《重案迷踪》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1,2 少女的心脏 1 晚上,顾鹃与于泰坐在蜀乡居酒楼的一个包房里吃喝着。这是一家高档的川菜馆,室内装璜豪华典雅。墙壁用织锦粘贴,屋顶悬着古香古『色』的宫灯,桌椅是红木的明代样式,地板是紫檀木。 顾鹃为这次二人聚会做了精心打扮。描了眉『毛』和嘴唇,涂了眼影和腮红。本来就俏丽的面容,在精心装扮后更加妩媚动人。她穿了一袭印花薄绸贴身连衣裙,把本就苗条的身姿衬得更加婀娜多姿。 于泰看着这曼妙的身影想,若论外形,这姑娘真是无与伦比,隋影虽然长得也不错,可比起她来,就稍逊风『骚』了。可隋影是富翁的千金,顾鹃这个小家碧玉就没法比了,所以只能娶隋影做夫人了。 顾鹃给两人的酒杯倒满五粮『液』,举杯说:“于哥,我们先干了这杯,然后吃菜。” 两人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顾鹃指着桌上的菜肴说:“我点的菜可都是你爱吃的呀。” 于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水煮鱼,回锅肉,红油猪耳,虾仁拌西芹,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肴。他微笑着点点头。 顾鹃又朱唇微启:“于哥,两年多来,小妹对你于哥,还是尽心尽力的” 于泰又点头,“没错,是的。” 顾鹃带着有些哀怨的眼神看着于泰:“等你娶了隋影,我们要见面就不容易了。今日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今晚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她又给两人倒满了酒杯。 于泰说:“一醉方休恐怕不行,我还得开车呢。” “开车好办,找个代驾就行了么。今晚一定要喝透,以后怕难有这样的机会了。”顾鹃说着又举起酒杯。 于泰被『逼』无奈,只好与顾鹃一杯杯干下去。一瓶五粮『液』见了底,两个人都醉意朦胧,说话都上嘴唇对不上下嘴唇了。 “我,我得走了。快,快半夜了。“于泰结巴着说。 “我,我给你叫个,叫个代驾。”顾鹃结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片刻后,代驾来了,是个面容清秀,身材清瘦,带着个棒球帽,穿着身运动服的小伙。他帽檐压得很低,扶着走路摇晃的于泰上了车,然后开走了。 2 轿车开到了于泰的家,这是座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于泰的父亲也是富翁,他领着夫人去国外渡假了。家里现在是于泰一个人。代驾见于泰在后座上酣睡,叫了几声也浑然不觉,于是便把他背起走向屋内。好在于泰身材偏瘦,所以代驾虽然清瘦,但也还背得动他。 用于泰身上的钥匙开了大门,代驾把他背进卫生间,放到浴盆中,又打开水龙头,看着水己经漫过他的头部,可他仍昏睡没有反应,代驾便放心地转身离开。当代驾刚走出卫生间的门,忽听到身后“哗啦”一声,接着是一声喊:“乔美娜,你要走吗!” 乔美娜吓得一哆嗦,身子瘫软在门框上。 于泰从浴盆里水淋淋地走了出来,抓住乔美娜瘦削的肩膀叫道:“你和顾鹃想合伙谋害我,可我在蜀乡居饭店里就看出苗头了。顾鹃平时没有那么大酒量,可今晚却拼命跟我拼酒,我看出她想把我灌醉。于是我在席间装作去上厕所,躲到门后从门缝里悄悄观察她。果然,她乘我离开,从背包中拿出包『药』粉在我酒杯中下『药』。估计下的是安眠『药』,因为下毒『药』她是逃不脱干系的。我就到前台用同样酒杯装了水,藏到身后。回到酒桌上,我让她到衣架上从我衣袋中拿烟,乘机换了酒杯。最后又装作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当你化妆装成代驾来接我时,我一下就认出了你,可我故意装作醉得没认出你,看你们想搞什么把戏。果然,你把我背到家中,放进浴盆里想淹死我。” 乔美娜只是瘫软地靠在门框上不出声,面『色』惨白。 于泰冷着脸又说:“你们两个小情『妇』看到我要娶隋影,认为要嫁入豪门的希望落空,便向我索要高额分手费。我没答应,你们就想合谋害死我,窃取我的财产。你是我的秘书,利用职务之便,复制了我保险箱的钥匙,并窃得了密码“ 乔美娜仍不吭声,只是脸『色』更加惨白了。 于泰对乔美娜搜身,果然从裤袋中搜出了保险箱的钥匙。他冷笑着说:“我的猜测果然不错。只可惜,这把钥匙你是用不上了。”他又看着己经瘫软在地上的乔美娜说:“你没杀死我,作为报复,现在是不是我该杀死你了”他冷笑着把手伸到乔美娜纤细的脖子上:“真是可惜了,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时瘫软的乔美娜突然发出声音:“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奴隶。” 于泰抓住乔美娜精致的下巴,盯着她,冷笑着说:“我是真不想消灭这样美丽的肉体呀。你说只要不杀你,我让你做什么都行” “是的,我愿意一辈子当你顺从的奴隶。”乔美娜可怜巴巴地说。 “那好,我让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乔美娜的神『色』缓和了些。 “我让你杀了顾鹃。” “这……”乔美娜的脸震惊得有些扭曲,平行的双眼和嘴角都上下错开了。 “你不愿意做么如果你不愿意做,那我只好杀了你。”于泰把手又伸向乔美娜的脖子。 “我做,我做!”乔美娜急忙说。 “那你就尽快行动。如果你不尽快杀死顾鹃,那么死的就是你!” 乔美娜脖子僵硬地点点头,如一个机器人。 “你现在可以走了。” 乔美娜吃力地站了起来,又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出去。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3 3 两天后的周末,乔美娜邀顾鹃郊游,说咱们到郊外散散心,再谈些事情。顾鹃答应了。 两个人来到郊外的北湖,沿着湖东岸缓缓行走。北湖环境保护搞得不错,水比较清,隐约可见鱼儿在湖中游动。清凉的水汽随着轻风一阵阵飘来,消解着炎热的暑气,使人很惬意。岸边的芦苇有一人多高,两、三米厚,像一道绿『色』屏风,隔绝着尘世的烦嚣。又随着轻风不时发出淡淡的沙沙声。 “这里很幽静啊。”有美丽宜人的风景陪衬,顾鹃这时感到心情很舒畅。穿着一件可体的碎花薄纱连衣裙,她的腰身显得婀娜多姿。 乔美娜则穿着紧身红『色』t恤衫,白『色』短裙,显得青春靓丽。 两个人边走边小声交谈。 “于泰怎么样?完蛋了么?”顾鹃小声问。 乔美娜摇了摇头。 顾鹃吃惊地问:“怎么?是什么情况?” 乔美娜低声说:“我把他背进家门,放到卫生间的浴盆里,他还睡得死死的。我打开水龙头放水,水淹没了他的头部,他仍是睡着没有反应。我以为他必被淹死无疑,就离开了。我不敢看他被淹死的惨状,也怕家里有人来,所以就赶快离开了。 可第二天我上班,看到于泰也来上班了。我吃了一惊,心想,他可能是被水激醒了,逃过了一劫。他对我也一切如常。看来头天晚上我化妆成男代驾,他在酒醉中没认出我来。” “那你从卫生间离开他后,打开保险箱拿财物了么?”顾鹃又焦急地问。 乔美娜又微微摇头:“没有。我当时很害怕,就想赶快离开于家。走到街上,我才想起打开保险箱的事。可我不敢再回到于家了。我想,如果于泰真死了。我第二天再找机会去于家打开保险箱。” “他没死,我们也没得到钱财,怎么办呀?”顾鹃焦急地问,细黑的双眉蹙到了一起。 “再想办法。好在我们没暴『露』,机会还是有的。”乔美娜望着前方说。 “再想什么办法呢?”顾鹃又问。 “这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能匆忙行动,欲速则不达呀。”停了停乔美娜又说:“我们这两天够紧张的,今天出来就好好放松一下,弦绷得太紧会断的。休息好了,也有利于我们好好思考下一步行动。” “这样也好。”顾鹃这两天确实紧张得很,吃不好睡不好,也想放松一下。 两人相依着边走边观赏湖边的风景。突然眼前的芦苇丛晃动起来,发出较大的“哗哗”声。两人驻足观察,原来是一个黑胖的渔民划着一条小船过来了。 “二位游玩得痛快么?”渔民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挺好的,这里的风景挺好。”乔美娜笑着回答。 “湖心岛新修了一个观景亭,挺好看的,二位想不想去观赏一下呀?”渔民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岛子指了指。 乔美娜看看顾鹃,顾鹃点点头。乔美娜回答:“好,我们去看看。” “那我送你们去,包来回,50元钱。”渔民笑着咧开厚嘴唇说。 “我们租你的船,自己划。”乔美娜说。 “你行么?”顾鹃有些担心地看着乔美娜问。 “我当然行。我在大学时是学校龙舟队的,划船是我的拿手好戏。游泳也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可是不会划船,也不会游泳呀。” “放心,有我呢。” “你们自己划也行。那得交押金。”渔民说。 乔美娜交了押金,掺扶着顾鹃上船,让她坐在船的前面。 湖心岛离岸边大约有两千公尺左右,乔美娜不紧不慢地划着。顾鹃观赏着湖光水『色』,心情松快起来,她不由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划船的情景,父亲也是这样不紧不慢地划着船。她一边高兴地看着风光,一边哼起了儿时与父亲一起划船时唱的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湖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乔美娜不由地也轻声跟着哼起这首歌。 唱完了歌,乔美娜望着湖水说,“呀,这水里有鱼呀!”她把身子倾过去看鱼。 顾鹃说了声:“是吗?”也把身子倾过去看鱼。小船这时就向一边倾斜了。 乔美娜身子又向前倾,扶着船梆的手一滑身子栽到水里去了。她的另一只手一抓船梆,本来就倾斜的小船就翻倒了,顾娟也栽到水中。 顾鹃不会游泳,拼命在水中挣扎,又呼喊乔美娜救命。 乔美娜这时却说:“我的腿被船梆砸了一下,抽筋了。”说着她直起一条腿,也在水里挣扎。 顾鹃挣扎着想,这下我算完了,乔美娜也不知会怎样呢? 乔美娜心中暗想,这回顾鹃是一命呜呼了。我可以向于泰交差了。 正在这时,芦苇丛中划出一条小船,一个钓鱼的渔民听到呼救声,驾船来救人了。 乔美娜看到有船划过来,心想,这船来得真不是时候呀。但她向渔民叫道:“先救她,她不会游泳。” 渔民把顾鹃拉上了船,接着又把乔美娜拉上了船。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4,5,6 4 又一个周末,乔美娜又邀顾鹃到东山公园谈事情。两个人在公园碰头后,乔美娜提议到山上漫步谈下一步行动,说那里人较少,比较幽静。顾鹃也喜欢幽静,同意了。 两个人都穿着时髦的休闲装,又都身材婀娜,组成一幅两个俏丽佳人郊游的优美油画。在上山途中,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乔美娜拿出带的香蕉,两个人各吃了一根。乔美娜又说口渴了,去找小卖部买饮料。 离开顾鹃后,乔美娜悄悄走到一条登山的小路上,在很高的一级台阶的一侧扔下了香蕉皮。之后她买了饮料回到顾鹃身边。 两人喝了几口饮料,乔美娜说我们往山上走。两人又起来向山上走。走到那条上山小路前,乔美娜让顾鹃走在有香蕉皮的那一边,又故意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顾鹃走到那级台阶,脚踩上香蕉皮一滑,身子歪斜向后栽去。乔美娜的手好像下意识地去拉顾鹃的一条胳膊,但没拉到,顾鹃便摔下山去。乔美娜跟着跑下山去。 顾鹃滚到一棵树前被拦住了。乔美那看到她浑身是血,口鼻也流血,但并没有咽气,仍有呼吸。这时一些游人也围了过来,叫喊着“快叫救护车。”乔美娜只好拿出手机呼叫救护车。 救护车赶来了,将顾鹃送到急救站。急救站的医生经过救治,告诉乔美娜:“顾鹃摔断了一条腿,头部有中度脑震『荡』,身上有多处擦伤,但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可以找一家医院住院治疗。” 乔美娜把顾鹃送到医大附属医院住院治疗。她心想,这个顾鹃还真是命大,两次大难临头竟然都躲了过去。不过,自己还得采取行动,否则自己也『性』命难保。 5 在医大附属医院外科,顾鹃得到科主任、名医刘明亮的精心治疗。刘明亮身材颀长,面相儒雅,风度翩翩,是那种女人一见倾心的角『色』。顾鹃心里也很喜欢他。每当见到他,她心里就春风『荡』漾。 在医院里治疗了一个多月,顾鹃己可以拄拐行走。刘明亮对她说:“你可以回家疗养了。这样可以更好地休息,也可以节省费用。我可以定期到你家复诊,你尽管放心。” 于是顾鹃就高兴地回家疗养了。她住在一室一厅的出租房里。也没雇佣护理的保姆,定期让附近的超市送些食品和日用品。 她回家几天后,刘明亮来复诊了。他看着小屋笑说:“你这小屋很温馨呀,很有女人味。“他穿了一身浅『色』高档西服,比穿白大衣时更加潇洒、俊朗。 顾鹃笑说:“你这大名医能看得下眼就好。我这寒舍可不能跟你的豪宅相比。”对于刘明亮的到来,她心里高兴得很,甚至有些激动。回家后这几天,她就盼望刘明亮来看她,朝思暮想呀。她拄着拐忙着给他拿饮料,拿水果。 刘明亮连忙阻拦她:“你腿脚不好,还是休息,我自己来。” 喝了几口饮料,刘明亮看着顾鹃说:“我给你复查一下伤处。”他让顾鹃躺到床上,检查她左腿的伤处。检查后他说:“你的伤处恢复得很好,继续好好疗养。” 顾鹃点点头,说:“谢谢你,刘主任。” 刘明亮又说:“你每天要给你的两条腿按摩一下。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伤处的恢复,也可避免肌肉萎缩。”说着他在她的大腿上示范地按摩了一会儿。 顾鹃笑着说:“你这一按摩,我觉着真舒服。” 刘明亮笑说:“是么那我再给你按摩按摩。” 顾鹃高兴地说:“那太谢谢刘主任了!” 刘明亮又用双手在她丰满、柔软的腿上按摩起来,按摩完一条腿,又按摩另一条腿。 当按摩结束时,刘明亮笑问顾鹃:“怎么样舒服么” 顾鹃笑说:“舒服,舒服死了。” 当刘明亮告别时,顾鹃用恋恋不舍的目光望着他,说:“大主任哪天还来呀” 刘明亮望着她笑说:“盼望我来么” 顾鹃两眼放出电波:“盼望呀,望眼欲穿呢。” 刘明亮说:“那好,我过几天就来。” 6 几天后,刘明亮又来到顾鹃住处。 顾鹃看到他,高兴极了,撒娇地笑说:“盼星星、盼月壳,终于把你盼来了。” 刘明亮笑说:“是么这样期盼呀。” 顾鹃娇声说:“朝思暮想呢。”眼晴里又放出电波。 刘明亮检查完伤处说:“恢复良好。”接着又给她按摩双腿。 双腿按摩完了,顾鹃娇声说:“主任,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你再给我按摩上身好么我天天躺在床上,身上都僵硬了。” 刘明亮看着顾鹃闪闪放电的美目,笑着点点头,“好。” 给顾鹃按摩柔软的腹部时,她轻声哼唧起来。当按摩到她丰满的胸部时,她呻『吟』起来……片刻后她颤抖着说:“主任,我要,我要!”又伸手拉刘明亮。 刘明亮脱衣上床,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7,8 7 晚上九点多,刘明亮驾驶着他的宝马车,顾鹃坐在他的身旁。 刘明亮说是要拉顾鹃去做康复治疗。白天他没有时间,只有晚上拉她去了。顾鹃心里非常高兴,她觉得刘明亮对她真是关心,晚上还拉她去做康复治疗。现在她已离不开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觉得非常兴奋,非常幸福。她看着刘明亮驾车,觉得他驾车的样子也非常潇洒,不由得把她的纤纤玉手放到他大腿上抚『摸』着。 刘明亮笑着说:“你这么温柔抚『摸』我,我都有反应了。” 顾鹃笑说:“那你就好好享受么。” 刘明亮笑说:“你就不怕我分神出交通事故呀。” “你技术这么好,我是充分相信你的。” 两个人说笑之间,轿车开进了一座山林中的别墅。 走进这座别墅,顾鹃看到里面装修得很豪华。她问:“这是你的别墅么” 刘明亮点点头,“是我的别墅,也是我的健身房兼康复治疗室。我节假曰经常在这里健身,也带一些特殊病人到这里做康复治疗。”他领着顾鹃进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摆放种各种健身和康复器具。 刘明亮对顾鹃说:“你先喝些饮料,然后我给你做康复治疗。治疗后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顾鹃听到能与刘明亮在这豪华、幽静的别墅里共度良宵,心里真是兴奋,这一定是个浪漫、消魂之夜呀! 顾鹃喝下一杯刘明亮倒的饮料,然后接受他的康复治疗。 大约十几分钟后,顾鹃忽然感到头晕,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刘明亮说:“你可能有些不适应,我扶你休息一下。”他把她扶进相邻的房间,这房间里有一张医疗床,还摆着『药』品柜、医疗器械柜等。 刘明亮将顾鹃扶到医疗床上躺下,顾鹃头晕得更厉害了,很快进入半昏『迷』状态。 刘明壳伏到她耳边说:“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顾鹃已不能说话,但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她微微点点头。 刘明亮又说:“在意识完全丧失前,我向你说明真相,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是乔美娜把你介绍饸我的。她是我的又一个情『妇』。我的女儿刘畅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越来越严重,现在己经到了垂死的边缘,不换心脏必死无疑。她才16岁,我不想让她死,就四处找可移植心脏的人,可太难找了。乔美娜就把你介绍给我,让我结果你,把你的心脏移植给刘畅。我在给你治腿时,全面检查了你的身体,你完全符合给我女儿移植心脏的条件。现在我就要取你的心脏了。对不起你了!”说完他放大声音问:“我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顾鹃没有反应,只是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又等了几分钟,刘明亮用手术刀扎了扎她的胳膊,她仍没有反应。刘明亮知道她已完全昏『迷』,便拿起手术刀。可是看着这鲜活、年轻、美丽的躯体,他却犹豫了,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现在却要毁掉这年轻的生命么?她与我无冤无仇,而且钟情于我,我却要给她开胸破肚么?犹豫了片刻,他又转念,可我对她下手,可以解救两条生命呀,其中一个还是我亲生女儿。都说父母为了儿女可以不惜一切,为了我的宝贝女儿能活命,我是能做任何事呀。也许,上天知道这个情况,也会宽恕我的?他慢慢定下心来,再次举起手术刀,打开顾鹃的胸腔,割取出了她的心脏,放在保存器官的特制器皿里。作为一个外科名医,他做这些驾轻就熟。 顾鹃的心脏,他要移植给自己的女儿,女儿为此可以健康地活下去了。 8 刘畅换了新的心脏后,身体恢复得很好。青白『色』的面容有了血『色』,嘴唇也红润多了。身体的活力一天天增强,不但走路轻快了,甚至可以慢跑几步了。 刘畅非常高兴,感觉自己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可是一个新的情况发生了。这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听音乐,突然觉得脚痒痒,不自觉地就下地跳起交际舞来,而且舞步娴熟,节奏鲜明,与音乐配合得天衣无缝。她觉得非常惊奇。她以前从未学过交际舞,也没跳过。 又一天晚上,窗外面下着小雨,四周非常寂静。刘畅躺在床上,突然听到心底里发出声音:“报仇!报仇!死不瞑目!”心脏也随之跳动加速,热血上涌。以后在夜深人静时,这种情况又出现几次。 刘畅带着惊讶和疑问,用笔记本电脑到互联网上查找各种有关心脏移植的资料。一些资料说:人体移植了他人的器官后,他人的一些素质和意识可以移传到接受器官移植人的身上。比如有的器官移植者原来不会绘画,却突然能绘画了,而且画得很好,因为他移植了一个画家的心脏。一个人不太会唱歌,移植了一个歌手的器官后,却突然可以引吭高歌,而且唱得很动听。看了这些资料后刘畅想,把心脏移植给我的人八成是个跳舞很好的人还有,她是不是含冤而死,因而死不瞑目,一定要报仇 周末的晚上,刘畅来到父亲的书房。刘明亮正坐在写字台前读医书,他是个对医学很钻研的医学专家和学者。刘畅是很敬佩父亲的钻研精神的。 “爸,打扰你一下。”刘畅轻声说。 ”怎么有事么”刘明亮转过身慈祥地望着女儿问。 刘畅坐在父亲身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脸问:“爸,我移植的是什么人的心脏” 父亲的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甚至是惊慌的神『色』,但瞬间就消失了。 刘畅心里很惊讶,父亲一向是沉着、稳重的,她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神『色』出现。 “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刘明亮平静地问。 “我,我是出于好奇。“刘畅说。 “按规定,移植的器官是对医生和器官接受者保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接受的是什么人的心脏。“ ”器官提供者的某些特质会移传到器官接受者身上”刘畅又问。 “这个嘛,有时会有这种情况。”顿了顿刘明亮看着女儿问:“怎么你出现了什么情况么” “我听着音乐就忽然跳起交际舞来,而且舞步很娴熟。我可是从没学过交际舞呀!” “是么有这种情况” “是呀。我想,移植给我心脏的人,一定很会跳舞” 父亲的脸上又滑过一丝刚才那种不自然,甚至惊慌的神『色』,但也是瞬间过去了。他平静地回答:“也许是。” “有时,我晚上心底里会突然冒出两句话。”刘畅又说。 “什么话”父亲问。 “报仇!死不瞑目!“ 听到这话,父亲的眼睛突然瞪大,脸也发僵。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问:“有这事” 刘畅点点头。她想,看来父亲也被吓到了。她接着说:“我想,移植给我心脏的人是不是含冤而死呀因而死不暝目,要报仇!” 父亲听了这话脸上又是一惊。他马上用镇定的口气说:“你可能是因为这段身体不好,又动了大手术,因而产生幻觉。你不要多虑,这样对你身体不利。要心态平和,放松心情,这样才对身体有利。” “我知道了。”刘畅点点头。 “回去好好睡觉。”父亲拍拍女儿的肩膀。 回到自己房间,刘畅仔细回想了刚才同父亲的谈话,她感觉今晚父亲有些异样,又隐隐感觉父亲好像知道些什么,但不想跟她说。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9,10,11 9 刘畅的学校离父亲的医院很近,这天下午放学后,她来到医院父亲的办公室。父亲是外科主任,又是名医,所以有一间单独的宽敞办公室。 父亲看到她和蔼地问:“你来有什么事么” 刘畅说:“我想买几本教学参考书,身上没钱了。” 父亲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够用么” 刘畅点头说:“够了。” 父亲说:“你坐下喝点水再走,我有个手术要做,得先走了。” 父亲走后,刘畅翻看父亲近期的医疗记录,当看到顾鹃这个名字时,她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动速度。怎么这个人跟我有关系么或是与我移植的心脏有关糸么她不由仔细看起这个人的情况:顾鹃,女,25岁,职业是伴舞。她在医院治疗期间,正与自己移植心脏时间一致。她又是个舞女,难道是她刘畅又看了她的联系手机,拿起自已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可手机里说这个号是空号。刘畅又看了顾鹃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用手机拍摄下来,并给她的照片拍了照。看着她的照片她想,她长得真漂亮呀,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女人。 傍晚,刘畅乘出租车来到翔宇歌舞厅门前。这是门面装修得很豪华的歌舞厅。她推开玻璃转门走了进去,向站在大理石台面后的前台小姐打听:“请问,顾鹃是在这里工作么” 前台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你是她的什么人呀” “我是她表妹的同学,找她有点事。”刘畅编造了个理由。 “顾鹃失踪几个月了,至今没有消息。怎么你不知道么“前台小姐瞪着安着假睫『毛』,涂着粉『色』眼影的大眼睛问。 “啊,我与她联系不多,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前台小姐像是对刘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当舞女的流动很频繁,没准她到别的歌舞厅,或别的城市去了,不知去向呀。” 刘畅点点头说:“谢谢你了,告辞了。” 10 第二天放学后,刘畅乘出租车来到顾鹃的住址,这是一座六层的公寓楼。她看到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在大门前踢口袋玩,便走过去指着手机上的顾鹃照片问:“小朋友,你认识这个女人么” 小朋友看到刘畅面容清秀、态度和蔼,又穿着身校服,便很放松地说:“认识呀,她叫顾鹃,是我们这座楼里长得最漂亮的女人,穿着也最漂亮。她一走出来,大家都看她。” “她现在还住在这里么”刘畅又问。 小姑娘摇头,“不在了,几个月前就不在了,说是失踪了。” 刘畅又指着手机中刘明亮的照片问小姑娘:“你见过这个男人来过这里么” 小姑娘点头:“见过,他来过我们楼几次。他开着高档轿车,穿着高档西服,人又长得帅,挺显眼的。” “他来这里是见顾鹃的么”刘畅又问。 小姑娘点头:“是的,我见过他走进顾鹃的家门。顾鹃失踪后,就没见这男人来这里了。” “谢谢你,小朋友。再见。”刘畅告别了小姑娘。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刘畅陷入沉思。顾鹃是失踪了么还是……消失了她觉得她是消失了。她的心脏已经移植到自己的胸腔里。所以自己突然长袖善舞。那么她是怎样消失的呢在她失踪前她似乎正常的生话,只是一条腿受了伤,身体其它部分都安然无恙,这从她的医疗记录可以看出来。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11 这天傍晚,刘畅放学后走过校园旁的一个胡同,她看到一台与父亲的轿车非常相似的轿车停在胡同里,车尾对着她。她又看看车牌号,没错,正是父亲的车。父亲到这做什么她正琢磨着,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人走近父亲的轿车,车门开了,女人便上了车。刘畅连忙拦了辆出租车跟踪。 父亲的车开到一家歺馆门前停下了。父亲和那年轻女人下了车,走近歺馆。刘畅也下车走近歺馆。她看到父亲和那女人走进一楼3号包房。 刘畅悄悄走到歺馆外,看到3号包房的窗户打开着,挂着白纱的窗帘。她悄悄走到窗边,将自己的手机录音功能打开,放到窗台上,然后走到一旁,找个地方坐下。一个半小时后,她听到父亲叫服务员结账的声音。待父亲和那女人走出包房后,她走到3号包房窗下,拿起窗台上的手机。又拦出租车跟踪父亲的车。 父亲的车在一幢很漂亮的公寓楼前停下了,父亲和那女人下车向楼里走去。刘畅又悄悄跟踪,看到他们走进二楼的一个单元门前,女人从背包中拿出钥匙开了门,二人走进房内。刘畅想,这里大慨就是这年轻女人的住处了。 回到家中,刘畅在自己房里给手机『插』上耳机,倾听刚才的录音,其中的一段谈话听得她心惊肉跳一一 女人:你女儿换了心脏后身体恢复得很好 父亲:是啊,现在己经能正常上学了。 女人笑说:这你还得感谢我乔美娜我不把顾鹘介绍给你,你女儿就得不到她的心脏呀。 父亲笑说:是要感谢你,你帮助救了我女儿。可你也要感谢我呀,我帮你除掉顾鹃,使你得到解脱。 女人:没错,你让我解脱了夺命之忧,也是救了我一命,我也得感谢你。 父亲笑说:我们就相互感谢。 女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又一直没敢问。 父亲:什么问题 女人:今天借着酒劲壮胆,我就问了。你摘下顾鹃健康的心脏时,害怕过么 父亲沉寂片刻,回答:不瞒你说,我害怕过。我下不去手。可我想到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想到要救女儿的命,我就下去手了。我这也是一命换两命呀。 女人感慨:真是父爱如山呀。当然,也有对我的爱。你女儿得一辈子感激你,爱你,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我也得一辈子感激你,爱你,你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父亲:不说这个了。说起来难过。虽然救了两条命,可也害了顾鹃一条命,想起来很沉痛呀。不说这些了,美娜,我们喝酒。 女人:嗯,喝酒。 听了这段录音,刘畅的心波起云涌。父亲与乔美娜合谋,杀害了顾鹃。可父亲是为了救我,如果他不救我,我就没命了。父亲是深爱我的,为了救我他甘冒杀人的风险。可为了救女儿,他就杀了另一个年轻姑娘。这又是残忍的。人真是有双重『性』格,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不能追究父亲,他为了我扭曲自己,甘冒风险,我怎么能背叛他。 可乔美娜又是怎么回事呢听他们的谈话,好像不杀死顾鹃,乔美娜也有生命危险,这是为什么呢 刘畅的心底里又发出呼唤:“报仇!报仇!死不暝目!”热血上涌,波澜起伏…… 看来我得弄清真相,否则我的心脏也不会安宁,我的生话也不会安宁。 这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时,刘畅的心脏就发出悲愤地呼喊:“报仇!报仇!死不瞑目!”刘畅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心神不宁。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12,13,14 12 这一天晚上,外面雷雨交加,刘畅的心脏又『骚』动得厉害,悲愤地呼喊响个不停。整个身体也如外面雷雨交加。她再也躺不往,起身穿上校服。她要去乔美娜家问个清楚,弄清真相,有个了断。 坐出租车到了乔美娜居住的公寓楼,刘畅下了车。这时她看到一个头发披肩,身材瘦高,穿着休闲西装,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公寓楼的大门快步走了出来,又上了附近一辆白『色』高档奔驰轿车开走了。 刘畅进了大门。到了二楼乔美娜住房前,她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她又敲了敲门,仍无回应。这时她发现门并没有关严,开着一道缝。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又问:“有人在家么”仍无人回应,连问几声无人反应。她看到卧室房门开着一小半,里面有灯光『射』出,就去拉开房门。这时她看床上卧着一个女人,是乔美娜。她全身赤『裸』,无声无息。她怎么了怎么不回应敲门声和呼唤声刘畅忐忑不安地再走近一瞧,惊呆了,乔美娜眼珠突出,口吐鲜血和泡沫,己经死了。 刘畅吓得叫了一声便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公寓楼外。这时街道上正有一辆出租车驰过来,刘畅拦住车上去了。坐在车后座,她仍惊魂未定,面『色』苍白,心跳急促。乔美娜死了,看样子是被人掐死或勒死的。谁杀了她因为什么杀了她我跑得匆忙,肯定在现场留下了脚印和痕迹,警察会不会怀疑到我怀着种种不安和疑虑,刘畅溜回家里,悄悄躺到床上。 躺到床上,刘畅又仔细听听隔壁父母睡房的动静。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似乎睡得很沉。蓦地闪过一个念头,父亲会不会是杀害乔美娜的凶手他有作案动机,为了灭口而杀死乔美娜。可父亲今晚是按时在十点睡觉的。也没有起床出门的动静。自己出门时,还听到父亲的打鼾声从门缝传出来。不,不会是父亲干的,刘畅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13 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后立刻赶赴案发现场。 报案人是乔美娜的邻居张大娘。她身材肥胖,穿一身碎花棉布家居服,一脸恐惧地对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等人诉说:“我早上六点起床去晨练,看到乔美娜家的房门敞开着。我奇怪地向着门里问:‘美娜,你怎么敞着门呀’可没人回答。我更加奇怪,就走进门去,卧室的门也敞开着,我看到美娜赤身『露』体躺在床上,眼珠突出,嘴角流血,已经死了。我就连忙报了案。” 刑警和法医对现场进行了认真勘察。法医初步判断:乔美娜死于昨天半夜12点左右。系被男人用力掐死。死前曾经『性』交过。 刑警在现场检测出除乔美娜外另一个女人留下的新鲜痕迹,这女人除留下指纹外,还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刑警走访了四邻。住在三楼的王大爷提供了重要情况:“昨晚我睡不着,在十一点半到窗前透气,看雨景。我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急急忙忙跑出楼外,又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走了。她神『色』很慌张,我从来没见过她,她肯定不在我们这栋楼住。”王大爷身材很瘦,刀子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 “她什么身材”田春达问。 王大爷想了想说:“大约一米五十多,挺苗条的。” “什么长相”田春达又问。 王大爷想了想又说:“她走到路灯下时我看清了她的脸,挺清秀的,高鼻梁,大眼晴,薄嘴唇。梳着荷叶头。” “她多大年龄” “大约十五、六岁。” “她穿的校服什么样” “她穿着中学校服,上身是白短袖衬衫,下身是蓝『色』背带裙,啊,裙子中间有一圈白杠装饰。脚上是一双白『色』耐克运动鞋,我孙女就有这样一双运动鞋,所以我认识。” “再见到她,你能认出来么” “差不多。” “谢谢你了,王大爷,你提供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帮助。”田春达告别了王大爷。 14 重案一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组长首先发言,45岁的他黑瘦但精干的面容上带着些疲惫:“验尸报告己经出来了。”他举了举手中的验尸报告单,接着说:“报告中说,根据乔美娜胃中食物消化情况和尸体变化情况分析,乔美娜死于前天,也就是8月11日半夜12点左右。死前曾经『性』交过。根据室内没有打斗痕迹,死者没有挣扎痕迹的情况分析,凶手很可能是乔美娜的熟人。这男人与乔美娜『性』交后又麻醉了她,然后用力掐死了她。 经勘验,室内还留下一个少女的指纹和鞋印。乔美娜的邻居王大爷说,他在案发当晚12点左右,看到一个穿着校服15、6岁的女中学生神『色』慌张地从楼中跑出,上了一辆出租车。这个女中学生很可能是在乔美娜死后进屋的,因为杀害乔美娜的男子清理了留在室内的痕迹,而女中学生却留下了清晰的脚印和指纹。她看到了乔美娜的尸体,因而慌张跑出。那么,她可能认识乔美娜,并且很熟,否则她半夜里到乔美娜家做什么她也可能与乔美娜的被害有关系。根据她穿的校服式样分析,她很可能是市实验高中的学生。 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查找这个杀害乔美娜的男人,并查找这个到过现场的女高中生。“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15,16 15 市实验高中的学生在做课间『操』,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在音乐的伴奏和体育老师的引领下,整齐划一地做着动作。 田春达带着王大爷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透过窗户观看着学生做体『操』,天空晴朗,每一个学生的面貌都清晰地显现出来。 观看了一会儿,王大爷对田春达说:“第四排从前面数第三个女生,就是她。” 田春达追问了一句:“你看清楚了” 王大爷点头:“看清楚了,就是她。” 田春达用手机拍下了那女生做『操』的照片。 田春达询问学校教导主任文静:“文主任,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他把手机上的照片给文静看。 文静看了照片后说:“她叫刘畅,是高一·三班的学生。” 田春达说:“我们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文静说:“我给你叫来她的班主任杜丽明老师,她了解得会更详细些。” 田春达点头:“好,麻烦文主任了。” 田春达和女刑警孟晓春、男刑警郝东与杜丽明老师在学校会议室中交谈。杜老师三十出头的年纪,梳着齐耳短发,穿件条格短袖衬衫,薄料黑『色』八分裤,很文静的样子。 田春达问:“杜老师,请你谈一下刘畅的情况。” 杜丽明说:“这个学生很文静,学习很好,在学校表现很好,是班级的学习委员呢。” “她在校外表现怎样”田春达又问。 “没听说她在校外有不良表现。一般情况下,她放学就回家做功课,看书。她课外书看得不少。” “请你再谈谈她的家庭。” “她是独生女,父亲叫刘明亮,是外科名医,母亲叫叶圆,某公司财务科长。家庭挺合谐的。” “我们想找刘畅谈一次话,杜老师,清你帮忙安排一下。”田春达说。 “好。想什么时间谈呢“ “午休时间谈,不要影响她上课,也不要让其他同学知道。” “好。” 午休时间,田春达与女刑警在学校会议室与刘畅谈话。 “刘畅,我们只是做一些例行情况调查,你不要紧张。”田春达看着穿着校服,很文静的刘畅说。 刘畅默默地点了点头。 “8月11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刘畅想了想说:“那晚吃完晚饭后,我就在家做功课。” “一直在做功课么” “后来,我又去了乔丽娜家。” “你去她家做什么” “我去问她一个英语方面的问题。因为学校要进行英语课测验,我有个问题想问乔丽娜,就去了她家。她是英语专业的研究生毕业,英语很好。” “到了乔丽娜家,你们探讨问题了么” 这时刘畅脸『色』变白了,她有些害怕地说:“到了她家,我敲门,无人应答。我看到门开着一条缝,就开门进去了。进去后我又呼唤,还是没人应答。我很奇怪,看到卧室亮着灯,门又开着一小半,我就开门看看,看到……“说到这刘畅脸『色』恐惧,嘴唇哆嗦。 “你看到什么了”田春达追问。 “我,我看到乔丽娜眼晴突出,嘴角流血,己经死了。”刘畅说到这用手捂住脸。 “以后呢” “我吓得连忙跑出楼去,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你为什么不报案” “我,我害怕。又想到她的邻居或同事也会报案的。” “你知道乔丽娜为什么被害了么” 刘畅摇摇头:“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乔丽娜的” “是别人介绍的,为了学习英语。” “你在乔美娜家,还发现了什么可疑情况么?” 刘畅想了想,说:“我进乔美娜住宅楼前,看到一个头发披肩,个子瘦高,穿着休闲白西装的男人匆忙从楼内走了出来,上了一辆白『色』奔驰高档轿车,开走了。” “你看清车牌号了么?” 刘畅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了奔驰车标在路灯下闪烁。” “那男人长什么样?” “大约四十多岁,浓眉大眼,胡茬很重,挺酷的。他的长头发一部分挡住了脸,所以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田春达这时看了看手表,说:“快上课了,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去上课。” 刘畅站起来,走了出去,两腿有些沉重。 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待她走出后,他对另两个刑警说:“我们要找出这个开白『色』奔驰车的人,他可能是嫌疑人,也可能是目击证人。” 孟晓春说:“市内开白『色』高档奔驰轿车的人不多,比较好查找。” 16 晚上,刘畅走进父亲的书房。父亲正在聚精会神地钻研医书。台灯发出的灯光很柔和,室内显得很安谧。 “爸。”刘畅轻轻呼唤了一声。 刘明亮转过头来,慈爱地看着女儿,柔声问:“有事么” 刘畅坐在父亲桌旁的椅子上,轻声说:“爸,今天警察到学校找我谈话了。” 刘明亮『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找你谈什么” “他们问我8月11日晚上去没去乔美娜家。” 父亲脸上又『露』出惊愕,他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去了。” 父亲更加镇惊,他控制住自己,问女儿:“你是怎么认识乔美娜的” “我看见过你们在一起。” “于是你跟踪了我们,知道了乔美娜的家。” 刘畅点点头。 刘明亮沉默片刻,又问:“那天晚上你去乔美娜家做什么” “我想问她一些问题。” 刘明亮又沉默了。 “警察也问过这个问题。”刘畅又说。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想问乔美娜英语方面的一些问题。” “警察又问我那晚我与乔美娜探讨了英语问题没有。”刘畅又说。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敲门后没人回应,我看到门开着一道缝就进去了,看到乔美娜已经死了,我就吓得跑了出去。” “警察还问你什么问题了” “警察还问我知不知道乔美娜死的原因,我说不知道。警察又问我是怎么认识乔美娜的。我说是别人介绍的,为了学习英语。” “警察还问你什么” “没有了,就这些。” 女儿离开后,刘明亮心想,女儿是向我通报情况啊。她可能考虑到警察可能也会找我,让我事先有个准备。女儿知道多少我和乔美娜之间的秘密应该是知道一些。知道多深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没有向警察『露』出我,又向我通报情况,让我有预防,她是想保护我呀。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17,18 17 刑警很快查找到画家方纯,他与刘畅所说的那个开白『色』奔驰车的人很相像。他有辆白『色』高档奔驰轿车。年龄四十六岁,身高181公分,偏瘦。 田春达和两名刑警来到方纯家。他的家很阔绰,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花园洋房。花园里种植着丁香树和一些花草,气味芬芳。 女刑警孟晓春说:“这方纯的家真阔绰呀,这院子,这小洋楼,都很气派、典雅呀。” 田春达接道:“听说他的画很值钱,也很畅销,一幅就卖几十万呢。” 孟晓春咋舌:“他卖一幅画够我一辈子工资了。” 男刑警郝东笑说:“那你也找一个画家丈夫么,他的钱就是你的。” 孟晓春笑说:“画家都文静,刑警风风火火的,不搭调呀。” 郝东笑说:“可你外形好呀,画家可是注重外形的,你能让他欣赏面貌,还能给他当模特。” 孟晓春一撇嘴:“我才不想当花瓶呢。” 郝东笑说:“你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孟晓春嗔道:“你才是呢,一边去!” 田春达说:“好了,都别贫了,去叫门。” 郝东上前按响门铃,方纯过来开了门。他看着刑警们有些疑『惑』,问:“你们是……” 刑警掏出证件给他看,说:“我们是刑警,来这里想了解些情况。你是方画家?” 方纯点头:“我就是。你们请进屋。” 进屋后刑警们看到室内装修也很豪华、典雅,悬挂、摆放着不少艺术品。 方纯让刑警们坐在大厅内的沙发上,又给他们拿来饮料。刑警们看到他的外形确实与刘畅所说的在乔美娜家楼前见到的那人很相像。 田春达说:“我们是例行调查,问些问题,请你不要介意。” 方纯微笑着说:“请问。” 田春达问:“8月11日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方纯想了想说:“那天晚上下雨,我没出门,在家里研究一本外国画册。” “有人可以证明么?” “我妻子那晚也在家,她可以证明。” “那晚你的白『色』奔驰车一直在你家车库里么?” “我的奔驰车那两天借给一个朋友了,他的儿子结婚要用车。”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叫李彤,也是个画家。” “你认识乔美娜这个女人么?” “乔美娜?”方纯想了想,摇头:“不认识。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叫这个 名字的。” “你妻子在家么?” “她回娘家了,明天晚上能在家。” “你那晚看的外国画册是什么画册?”田春达又问。 “是伦勃朗的素描画册。” “那晚你从几点看到几点?” “从七点看到十一点多。我是边看边琢磨,还做了些描摩。” “你能把这本画册和你的描摩拿给我们看看么?” “可以呀。”方纯把伦勃朗的素描画册和他的描摩拿来给刑警们看。 田春达看后又问:“你妻子叫什么名字?可以把她手机号码告诉我们么? “我妻子叫向春丽。”方纯说出了妻子的手机号码。 “好,今天就谈这么些,打扰你了。”田春达向方纯告辞。 走出方纯家的院子。田春达立刻掏出手机给方纯的妻子打电话,“喂,是向春丽么,我们是刑警,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向春丽问。 “8月11日晚你丈夫一直在家?” “是的,一直在家,我一直跟他在一起。” “那晚你丈夫在做什么?” “他在研究一本外国画册。” “是谁的画册?” “是伦勃朗的素描画册。他一边研究还一边描摩。” “是从几点到几点呀?” “是从吃完晚饭,七点多到十一点多。” 关上手机,田春达说:“他们夫妻的答话能对上茬子,这样嫌疑就大大减少了。不过,还不能完全排除。”他又说:“我们现在马上去李彤家调查。 刑警们开着车到了李彤家。他们家住在一幢公寓楼里,但也很宽绰,四室一厅,有一百六十多平米,也是精装修。刑警们看到李彤外貌与方纯正相反,个子矮小,其貌不扬,秃头。 坐下后田春达便问:“8月11日前后你一直借用方纯的白『色』奔驰轿车么?” 李彤点头:“是的。我家的车那时坏了,在维修厂修理。我儿子要办喜事又急需用车,就借了方纯的车用。” “那几天这辆白『色』奔驰车一直是你开么?” “我开,我儿子也开,我的亲戚、朋友也开过。” “你的亲戚、朋友里,有与方纯很相像的人么?” 李彤想了想,摇头:“没有。方纯可是个大帅哥,我们高攀不上呀。”说到这他笑了笑。 “你或你的亲戚、朋友,有认识乔美娜这个女人的么?” 李彤想了想,摇头:“没有。我们家是不认识,也没听亲戚朋友提起过这么个人。” “8月11日晚,你们家的人用过白『色』奔驰车么?” 李彤想了想,摇头:“那晚下大雨,没用那辆车。那辆车一直停在我们楼后院。” 走出李彤家,田春达对同伴说:“杀乔美娜的罪犯,也许会化妆成方纯,借用或盗用了另一辆白『色』奔驰车呀。” 同伴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我们还要继续调查白『色』奔驰车。同时,也要调查乔美娜的各种社会关系。” “是。”另两个刑警回答。 18 重案一组经过对乔美娜社会关系的调查,确定了三个重点嫌疑人,他们杀害乔美娜的可能『性』比较大。刑警分别对这几个人进行了询问。 第一个人是吴京。他身高180公分左右,身体健壮,很有男子汉的气魄。他在一家宾馆的行政部工作,见到刑警来到办公室找他,他很惊讶地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田春达看着他说:“我们是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谈话就在办公室中进行。 吴京给刑警们倒了水,然后坐在刑警对面问:“你们想了解什么事” 田春达说:“你认识乔美娜” 吴京点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她考上了大学,我没考上,就工作了。” “不过你们一直都有来往” 吴京点点头,“我们在高中时就相恋了。以后也一直有交往。”他看着田春达又问:“怎么乔美娜出什么事了么” 田春达反问:“你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么” 吴京摇头,“我不知道。我前几天看到她,她还好好的呢。她出什么事了” “8月11日晚,她被人在家中杀害了。” “啊她被杀了为什么”吴京先是镇惊,接着又显出悲痛。从表面看,情感似乎发自内心,很真诚。 “那天晚上你也去了乔美娜的家”田春达问。 “是,那天下班后,我去了她家。” “你去她家做什么” “我买了音乐会的票,邀她出去吃晚饭,然后去听音乐会。” “后来呢“ “可她说外面下雨,她不想出去,拒绝了。” “后来呢“ “我劝她去,说出门就叫出租车,淋不着雨。可她还是不肯去,我只好自己去了。” “这中间还有些情况,你漏说了” “还有情况什么情况” “要你自己说呀” “我说没什么情况呀” “你和乔美娜吵架了吵得很凶!邻居都听到了。” “啊,是这事。我是同她吵了。我再三劝她去,说这场音乐会的票很不好买,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又花了高价才搞到的。而且我又冒着雨来邀她。可她就是板着脸不答应,说没情绪。我的火就上来了,同她吵了起来。” “你们都吵了什么” “我说她交上别的男人就忘恩负义。她说她早就说过,同我只是朋友交往,不会有更深发展。我说你现在对我这么冷淡,连朋友也谈不上了。她说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又催我快走,还说出了滚字。我真是气急了……” “你气急了都说了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了。” “你想不起来了那我替你说。你说你要找难看,我也不会让你好看,你不仁我也会不义!” 吴京低着头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说:“之后你是不是采取了什么让乔美娜难看的不义行动” 吴京抬起头,瞪起眼睛,“我没有。我说的是气话。吵了一阵我就出去听音乐会了。我没有,也不会伤害乔美娜。” “你吵完架确实去了音乐会” “确实。我是乘出租车去的,有票据为证。”说着他拿出票据。他又说:“我去晚了,收票员对我说:`这么贵的票你还来晚了。’我说路上躭搁了。当时收票口没有别人了,那收票员一定会记得我,你们可以调查。” “你把在音乐会听到的曲目写下来。” 吴京一边回忆着,一边写下了曲目。 田春达又问:“音乐会你一直听完了么” “是的。听众反响很热烈,欢呼鼓掌不肯离去,歌手和乐队谢了四次幕呢。” “音乐会是几点结束的” “晚上十点半。” “之后你就回家了么” “是的。回家后一直睡到天亮。” “谁可以证明” “我父母可以证明。” 离开吴京所在宾馆后,田春达便吩咐组员去音乐厅和吴京家调查。经调查,吴京听音乐会和回家睡觉情况属实。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19,20 19 刑警接着讯问了第二个主要嫌疑人万东方。他身高177公分左右,体形匀称,穿着也很时尚,上身是鳄鱼牌条纹t恤,下身是浅米『色』阿玛尼休闲棉布裤,脚上是黑『色』老人头牌休闲软皮皮鞋,看上去很是潇洒风流。他36岁,是大学的英语教师,听说最近就要晋升副教授了。 刑警事先了解过,他目前是乔美娜最亲近、最正式的男友,已经接近谈婚论嫁的地步。 “你与乔美娜接触比较频繁”田春达坐在万东方办公室的靠背椅上问。 “是的。我们己经考虑要结婚了,所以最近接触频繁。可没想到,她却出事了。”说到这,万东方沉重地低下头。 “你发现过乔美娜出事的征兆么” 万东方想了想,摇摇头,“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征兆。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田春达黑亮的双眸盯着万东方问。 “不过乔美娜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身上存在着会出事的因子。“ “你说说这因子。” “一,她喜欢结交男子,从高中时就结交,工作后更是放得开。这容易引起争风吃醋。交友不慎也容易陷入泥潭。二,她喜欢享受,喜欢奢侈,贪欲多了也容易惹祸上身。”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她呢” “人嘛,都是有缺点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另外,她优点也不少。她聪明、能干;活泼、漂亮;又很会撒娇,逗男人高兴。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们也争吵最近就有两次激烈的争吵” “这你们也知道了” 田春达点点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的,我最近是同她激烈争吵两次。一次是我跟她说,我们要结婚了,以后你就少跟别的男人来往。她不高兴,说我干涉她的私生活了,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又说结婚了也可以有异『性』朋友么,现代人的交际往来就是比较开放的嘛。我说我不喜欢这样。她说我狭隘。为此我们越吵越凶。还有一次,她说结婚后要去国外生活。我反对,我认为我的根在中国,亲友都在国内,而且我在所在大学事业发展很好,就要晋升副教授,前程光明,为什么要去国外可她坚持,说一直向往西方的生活方式。我们又吵得不可开交。” “激烈争吵后你会不会因为生气而有过激行为” “没有。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么,睡一夜就云消雾散了。何况我是个知识分子,不会轻易失去理智的。” “8月11日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那几天我在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吃住开会都在东郊宾馆里。与会的我的同事和同行都可以证明。” “8月11日晚,你没有外出么” “没有。那晚我和同行吃完晚饭就一起讨论一个课题,一直讨论到半夜才睡。你们可以调查么。” 谈话后刑警对与会者进行了调查,证实万东方的话属实。 20 接看刑警又对第三个重点嫌疑人于泰进行了询问。他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非常豪华。柚木拼花地板光滑如镜、闪闪发光。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墙面贴着樱桃木护壁板。全套的法式桃木家具,包括写字台、沙发、茶几、书架、花架、靠背椅等。室内的电器是最新式的,包括电脑、打字复印机、平板电视、空调机、饮水机等。四十多平米的面积很是宽敞。几个花架上都摆放着名贵盆景。一个落地大鱼缸中养着珍稀热带鱼。 于泰身穿高档名牌棕『色』条纹西装,扎着名牌条纹领带,穿着名牌淡粉『色』衬衫,很是风流倜傥。田春达看着他想,难怪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他有钱,又有派。田春达又觉得他外貌很像那个画家。如果留起长头发,穿上同样衣服,在夜晚的路灯下,会不分彼此的。 “几位警官想跟我谈什么事”于泰吩咐漂亮女秘书端上雀巢咖啡后,笑着问。 “我们找你是想谈谈乔美娜的事。”田春达看着于泰说。 于泰光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语气沉重地说:“小乔是我很得力的秘书,我用着很顺手。对于她遭遇的不幸,我感到很难过。” “你能具体谈谈她的情况么”田春达又问。 于泰思索着说:“小乔学历很高,是英语专业的硕士。她英文很好,公司的英文书信、文件、资料都由她翻译,会见外宾也由她担当翻译。外宾都夸她水平高。她的中文水平也很高。公司的各种文件大都由她起草。她向外人介绍公司情况,讲解公司产品,也是脉络清晰,条条是道。总之,她是公司的得力骨干,失去了她,是公司的一大损失呀。” “她的个人交往情况如何朋友多么” “这个么,她很活泼、善交际,朋友应该是不少。”于泰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写字台上的派克金笔。 “她最亲近的朋友有哪几位你能说说么” “这个么,对员工下班后的交际,我不太过问,说不清楚。” “你与她关系如何” “这个么,她是我的秘书,得力助手,我们在工作上的关系还是比较密切的,天天接触。” “你们的私人关系如何私下里的关系……”田春达盯着于泰的脸。 于泰现出一丝迟疑的脸『色』,“这个么……”他看看田春达,反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想了解真实情况,请你说实活。”田春达语气果断。 于泰感觉刑警们己经了解到什么,有些无奈地吐『露』真倩:“我就实话实说。我们私下里关系也很好,小乔对我很崇敬,我们又朝夕相处……” “说直白些,你们是情人关系”田春达不客气地追问。 于泰表情有些尬尴,“这个……这个么……算是。” “听说乔美娜最近有出国生活的打算” 于泰点头:“她是有这个想法。” “作为她的上司和情人,你怎么想” “我想挽留她。她毕竟是我的得力助手和亲蜜爱人,我不想让她离开。” “如果她坚持要走呢” “那我也没办法。毕竟腿长在她身上。” “她要出国生活,需要一大笔钱” “应该是的。” “她向你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么” “没有,她没提过。” “你们最近发生过矛盾冲突么” “没有。” “你知道她有什么仇人么” “不知道。”于泰说着又用镀金打火机点燃一颗中华烟,他又向刑警递烟,刑警拒绝了。 “8月11日晚上你在哪在做什么”田春达又问。 于泰想了想,说:“那天我在东水市洽淡业务。晚上八点乘火车返回,第二天上午十点到的家。我的车票在财务处那,你们可以查看。” “你在东水市在什么单位,与什么人洽谈业务” “与运盛商贸公司彭超越总经理洽谈业务,你们也可以调查。”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21 21 刑警走后,于泰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宽大的皮转椅上想着心事。乔美娜的身影又浮现在自己面前。 十天前,她来到我的办公室。我以为她给我送来了什么材料,或要汇报什么事。没想到她坐到了我的写字台的对面。 她看着我,说:“董事长,我有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我抽着中华烟问。 “我想到国外去生活。灭了顾鹃以后,我心里一直不安定。顾鹃晚上总出现在我脑海里,或出现在我梦中。听说现在公安局也在追查顾鹃消失的原因。很可能会查到我的。我一天如坐针毡呀,所以想到国外去生活。” “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沉住气。心静自然凉。”我对她说。 “不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每天都寝食难安。这样下去,就是不被警察抓住,我也得患上忧郁症或精神病。我得走。再说,我离开了对你也有好处,你少了一个知情者。” 听到可以少一个知情者这句话,我也有些动心了。我说:“你实在要走就走,看你这样子,我也拦不住你。我给你十万钱,你就安排出国。” 乔美娜瞪起漂亮的圆眼睛:“十万元哪够呀,董事长,你得大方些。” 我心里很不快,但又控制住自己问:“那你想要多少?” “董事长,你想一想,我到国外生活,得有一座房子?买一座稍好一点儿的房子得多少钱?还有其它费用……” 我皱了皱眉,问:“你就直说,到底想要多少?” “一千万。买座稍好的房子就得五百万以上呀。剩下的做生活费。” 你他妈的真敢狮子大开口呀!我在心里想,嘴上说出的话却要和缓些:“你是想出国当公主呀!” “这是出国过起码的舒服生活所必须的。你现在也有上亿元了,拿出一千万给我也不算什么的。”乔美那鲜红的小嘴轻巧地说着。 “如果我拿不出这么些呢?” “你不是拿不出,除非你不想拿。” “如果我不想拿呢?” “董事长,你不仁我也会不义的。”乔美娜漂亮的小脸蛋绷了起来。 “你要怎么样?”我也把脸绷了起来。 “你要不给我钱,我就会写检举信,把你主谋杀害顾鹃,严重偷税漏税,搞非法走私的老底都揭出来。”乔美娜冷笑着。 真他妈的,你敢威胁我!我心里想,嘴上说的是:“你还真能较劲呀!好,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董事长您就好好想一想。我等着您的回信。”乔美娜说着站起,扭着在薄纱连衣裙中翘翘的小屁股走了出去。 四天后,8月11日晚上10点多,我来到乔美娜的住所。 她看到我很高兴,很热情地招待我。在我喝下饮料后,她又给我点上烟,笑着说:“董事长,小女子的事您就答应了。以后您到国外度假,小女子也好好侍候您。” 我笑着说:“好,我就答应你。要不你会缠着我不放的。” 乔美娜撒娇地说:“我就缠着你,就缠着你。”说着她就缠到我身上。解我的衣扣。 我也似动情地剥下她的衣服,接着,我们两个就在床上滚。说句实话,在我玩过的女人中,乔美娜的床上功夫最好,最让我消魂。那晚她格外卖力,真是让我爽翻天。 完事后两人在床上喘息,她娇声问我:“董事长,你是给我支票么?” 我说:“是的,给你支票。”说完我就狠狠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她立时昏了过去。我又狠狠掐她的脖子。她很快就命归西天了。 我把室内我的痕迹收拾干净,就急忙离开了。 听说,警察现在正在调查乔美娜的死因。可我精心做了不在现场的证明,不会出事?多年来,我闯过了不少风浪,这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过关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于泰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他狠狠抽了几口烟。 在行动之前,于泰曾仔细研究过不在现场证明的诡计构成: 1证人的故意谎言 a证人是共犯(同谋相互作伪证,比如电影《人证》中母亲给儿子作伪证。) b证人因为其他的理由说谎 2证人故意造成错觉 a造成错误的时间判断 (1)造成错误的计时器(将时钟或手表调快或调慢) (2)造成错误的日期 (3)造成错误的经过时间 b造成错误的地点判断 (1)造成容易混淆的地点 (2)使用异地打电话的手法 c造成错误的人物判断 (1)使用替身的手法 (2)运用孪生儿 3造成行凶现场的错觉 a移动尸体到另一地 b将『自杀』伪装成他杀 4伪造物件证据 a相片的伪造 b书信的伪造 c日记的伪造 d票据的伪造 5行凶时间的错觉 a医学手法的错误引导 (1)利用温度对尸体的影响 (2)特殊生物学上的手法 b环境物件的错误引导 6制造凶手移动路线的盲点 利用列车、飞机等交通工具伪造证据。这在日本本格派推理小说中运用很多,比如《点与线》等。 7远距离行凶 a物理手法 (1)使用定时发动的装备 比如得用定时炸弹。 (2)使用推迟产生作用的毒『药』囊 比如用慢『性』毒『药』造成是病死的假象。拿破仑就是这样被害死的。而最初人们却以为他是病死的。 (3)使用录音机造成错觉 比如小说《歌剧院杀人事件》里,犯人事先利用录音机录下受害者的惨叫声,然后再等自己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放出来,使人很自然地认为那就是受害者在惨叫从而搞错案发时间,然后自己便有了不在场证明。 (4)利用特殊物品造成错觉 比如某物品在犯罪现场的出现能代表某一时间段(例如凶器是花瓶,那么它完好时凶案尚未发生,粉碎了则是案发之后),那么设法在这个物品上用点小诡计就能混淆时间判断了。金田一短篇《谁杀了女神》,将一个女神像切成两半,分别用其左、右侧面来伪装成两个女神像。金田一小说《邪宗观『迷』案》,一本书明明立在大家面前,但其实只有厚厚的封套而已,里面的书页已被撕下了! b心理手法 (1)使用催眠术 在催眠中让人走进湖泊或从高楼上掉下。日本电影《追捕》就是利用这种手法。 (2)使用诱导杀人或诱导『自杀』 比如利用误导,使其认为爱人已死,故而徇情的手法。 经过仔细研究和考虑,于泰选中了一种制造不在现场证明的方法。 第一章 少女的心脏22 22 田春达决定派遣向海洋、郝东到东水市进行调查。 向海洋二人到达东水市后,来到运盛商贸公司,向彭超越总经理做了调查。彭超越证明于泰所说洽谈业务之事属实。彭总还说,他8月11号晚上还请于泰吃饭为他践行,然后开车送他到火车站。 向海洋二人又向东水市火车站和于泰乘坐的那趟列车调查,证实于泰确实在8月11日晚在火车站检了票,并上了去南山市的列车。 按照田春达的指示,向海洋、郝东又来到东水市飞机场进行调查。田春达考虑问题非常全面、仔细。他站在地图前琢磨,看到东水市火车站和机场距离不远,便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泰会不会乘上火车后在第一个停车点下车,然后乘出租车赶到飞机场,乘飞机赶往南山市,这样可以提前近十个小时到达,就具备了在半夜作案的时间。他又马上察看飞机时刻表,果然,在晚上九点十五分,从东水市有一个航班飞往南山市,于是他就吩咐向海洋、郝东,也要到东水市飞机场进行调查。 向海洋、郝东仔细检查了8月11日晚由东水市飞往南山市航班的乘客名单及照片,可并没有于泰,他没有搭乘这个航班。 三个重点嫌疑人都有确凿的不在现场证明,于是案件的侦破一时陷入僵局。 案件不破,田春达的心里就不安宁。他朝思夜想,反复琢磨案件的突破口。凭他多年来的破案经验,感觉于泰的作案嫌疑最大,可他却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 这一天,田春达在一张小报上看到某大亨乘坐私人飞机到南山市洽谈商务的报道,心里不由一动,于泰8月11日晚会不会先上了火车,然后在第一个停车点下车,乘上出租车到达东水市飞机场,又搭乘私人飞机飞回南山市作案?他马上给东水市飞机场打电话,得知8月11日晚上9点多,确实有一架私人飞机从东水市机场起飞,飞往南山市。这架飞机是南山市房地产大亨葛祥禄的。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来到葛祥禄家进行调查。 葛家居住在一座三层花园小楼。楼前的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修剪得很整齐,花草发出怡人的香气,田春达不由深深吸了几口。 一名穿着整齐的女仆给将刑警们引入客厅,又给他们送上香茗。这时葛祥禄新娶的小夫人走进客厅,她叫陆曼曼个,二十多岁,身材曼妙,面容娇艳,张开樱桃小嘴脆脆地说道:“祥禄去美国近一个月了,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田春达开口道:“咱们就开门见山,你们家的私人飞机8月11日晚是不是从东水市飞回了南山市?” 陆曼曼点点头:“是呀,我那晚乘我们家的飞机返回了南山市。” “机上有几名乘客?”田春达又问。 “除了飞行员,就我一个人呀。” “没有别人么?” 陆曼曼摇头:“没有。” “对警察你可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田春达严肃地说。 “我说的就是实话呀。”陆曼曼回答仍很从容,粉面上还带着些微笑。 离开陆曼曼后,田春达说:“这个女人看来是见过些世面。 郝东接道:“大亨的夫人么,当然见过些大世面。” 孟晓春接道:“从面相和说话上,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绽。” 田春达说:“不过我觉得,于泰乘陆曼曼飞机返回南山市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刑警又询问了陆曼曼飞机的驾驶员。他的回答是8月11日晚飞机返回南山市时,机舱内只有陆曼曼一个人。 刑警又秘密询问陆曼曼家女仆,拿出于泰照片给她看,问她见没见过这个人。女仆摇头说没见过这个人,不认识。 田春达向上级申请,领取了秘密搜查证,带着几名刑警来到飞机场,秘密搜查陆曼曼家的私人飞机。 一进机舱,老烟枪田春达便嗅出一丝丝高档香烟的气味。在查访陆曼曼时,她曾笑说:“我不会抽烟,也不知哪种香烟待客好,就把家里的几种香烟都拿来了,请警官们随意选。”陆曼曼不会抽烟,她老公又去美国近一月了,那这一丝丝香烟气味是从哪里来的?很可能来自于泰,他是抽烟的。 田春达把他的想法对部下们说了,部下们便更仔细的进行搜查。随然机舱内已经进行了清扫。但郝东还是在小窗窗框上发现了一枚残存一半的男人新鲜指纹。 经技术鉴定比对,那枚残存一半的男人指纹正是于泰的。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再次来到陆曼曼家。陆曼曼仍很从容地接待刑警们。她微笑着问:“几位警官再来寒舍又有什么事么?” 田春达冷冷地说:“咱们还是开门见山,你认识于泰么?” “于泰?”陆曼曼歪头想了一下说:“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真的不认识?”田春达的问话似冬季的风寒气『逼』人。 “真的不认识。”陆曼曼的回答仍很镇定。 “你撒谎!”田春达厉声喝斥。“8月11日晚于泰与你同乘私家飞机返回了南山市。我们在你家的飞机上检测到了他的指纹。” 陆曼曼语塞了,粉面也发白了。 “你说实话。现在说还不晚。如果继续欺骗警察,后果会很严重的!”田春达厉声说。 陆曼曼知道隐瞒不下去了,低头说:“于泰那晚是与我同乘飞机返回了南山市。”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陆曼曼脸有些发红地小声说声:“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于泰有关系。” “于泰和你那晚返回南山市后又做了什么事你知道么?” 陆曼曼摇头:“那晚我们返回南山市就各回自己家了。于泰又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是真话么?” “千真万确!我可不敢再隐瞒,什么事也瞒不过你们警察。” 离开陆曼曼家后,田春达说:“如果陆曼曼最后说的话是真话,那她就不是于泰犯罪的共犯。” 孟晓春说:“不过她对警察撒谎,干扰了警察破案,也还是有错的。” 田春达说:“她不想让她与于泰的暧昧关系暴『露』,也算情有可缘。” 郝东发出感慨:“现在一些大亨都喜欢找小夫人,可小夫人又常常不 可靠,暗中找帅哥。” 田春达说:“这也是人『性』所至。”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于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杀人罪行。他又说他杀人是被『逼』无奈,恳请量刑时给以考虑。最后他发出感慨:玩女人千万得小心呀!女人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可以让你温暖,让你兴奋,但也可以烧毁你,让你化为灰烬。 乔美娜死了,于泰被逮捕,杀害顾鹃的两个主谋都受到惩罚,刘畅的心脏安稳多了,但有时还会隐隐作痛,刘畅明白,这是由于父亲的缘故。她衷心地祈祷,希望顾鹃能够原谅父亲,他是为了救女儿才被迫下手的啊。可刘畅不知道自己的祈祷能否奏效。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1,2 1 吕大林、齐小香夫『妇』住在不久后就要拆迁的破败小平房里。平房旁盖起了数幢高档公寓。大大的玻璃窗,大厅的窗子还是落地式的;大大的阳台,每家前后有几座呢。每家都是越层式。足有200平米左右。家家都是高档装修,高档的水晶吊灯,高档的家具,高档的电器,连那窗帘都华丽无比。与吕大林夫『妇』居住的小平房相比,就是公主与乞丐啊! 住房的巨大反差引起心理的巨大反差,吕大林夫『妇』两只大嘴开始不停地抱怨: “日他妈的,都是人,他们怎么就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我们却窝在这狗窝里。”吕大林吐出一口浓痰,用脏兮兮的布鞋辗着,好像那高档住宅就是浓痰,现在被辗在脚下。 “你骂别人行,别骂咱们呀!”齐小香在一旁摘着廉价买来的处理菜发出抗议。 “我骂那住高档楼的,没骂咱们呀。”吕大林晃着头发蓬『乱』的大头表示不解。 “你骂咱们家是狗窝,你是公狗,我可不是母狗。我儿子也不是狗崽。” “我那是形容,你懂不?呸!”吕大林又飞出一口痰。 “你别那么形容,我不舒服,本来心里就不舒服。”齐小香看着那数幢高档公寓楼也是添堵,她在心里骂丈夫:“你他妈的就是狗,难怪住狗窝,什么能耐也没有!”她不敢骂出口,怕丈夫揍她,丈夫话粗人也粗,动不动就挥拳头,虽然不是狠打,但捶在身上也很疼。“妈的,别看他们住得好,也不一定是好人。” 吕大林听了这话顺耳,猛点着大头肯定:“没错,没错!” “你看那个三十来岁晃着水蛇腰的人,穿得流光水滑,戴着珍珠玛瑙,她肯定是个二『奶』。”齐小香撇撇嘴。 “你,你怎么知道?”吕大林咽了口吐沬。这个女人他看到就会咽吐沬,真馋人哪,媚,太媚了!脸蛋白嫩得像『奶』皮,腰细得一把掐,走起路来风摆柳枝,男人没有不盯着瞅的。自己每次遇到她不但正面乜眼瞅,还要过去返回头瞅,越瞅越爱瞅。 “你看他家没有常住的男人,就她一人。她一个年轻小娘们,哪来那么多钱买那么大房子,穿那么好衣服?陪她的那两条大狗人家说都是名犬,要一、二十万一只呢。她那轿车也是高档名牌。她不上班,白天坐在阳台上听音乐,再不就开着轿车出去兜风。晚上牵着两条大狗溜弯。肯定有大款男人包养着她。” “嗯,你说的有点谱儿。”吕大林频点大头,心里嘀咕:“我要是那个包养她的大款就好了。”他咽了口吐沬。接着又呸地吐了一口,心说:“我要是有钱,也就住进那高档公寓楼了。” 齐小香也跟着呸了一口,撇着嘴说:“就是给我金山银山,让我当小妾我也不干呀。” 吕大林心里嘀咕:“可跟着我也没见你高兴呀。”他没说出口,自己没能让老婆住好房子,惭愧呀。 2 吕大林、齐小香两口子是清洁工,负责高档公寓附近街道的卫生,每天早、午、晚清扫。他们在扫街时经常看到出入高档公寓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珠光宝气、锦衣华服。他们不敢正视她们,有些自惭形秽,自己最好的衣服也就几十块钱,人家的可都是几千块钱,冬天的裘皮大衣要几万块呢,赶上自己半辈子的工资了。都是人,生活的差距咋这么大呢?齐小香想起来心里就发酸。自己小时候国家穷,自家更穷,尽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长大了国家改革开放了,自己还是穿廉价的处理品,都40来岁的人了,就没穿一件像样的衣服,真是白活呀。要说身条,自己也不比那公寓里的女人差。因为常扫街锻炼,胸高腰细屁股紧,要是穿高档时髦衣服,那也是风摆杨柳。唉,再过几年,自己也就老了,这辈子怕只能看人家穿好衣服了。听到齐小香的感慨,吕大林也感慨:“『操』,她们穿好衣服,钱也不是好来的。衣服光鲜,可比我们这处理衣服还脏。那小二『奶』不靠卖身跑皮,能穿上名贵衣服?那局长夫人不靠老公贪污,能穿上那么高档时装?能开上豪华轿车?那个超市女老板一准偷税卖假货,要不也发不起来,也不能裘皮大衣好几件。”说到这他和齐小香同时呸地吐了口吐沬,觉得心里爽快了些。 前面街上又出现一滩狗屎,吕大林不由又来了气。这些有钱人,钱多得花不完就养狗,养名贵狗,娘的,狗吃的比我们好得多,美容花的钱也比我工资还高,还早晚领出来穷逛,四处『乱』拉屎!他挥起大扫帚,用力扫起狗屎,想把它甩到草坪里做肥料。“啊!”后面一声尖叫,吓得吕大林一哆嗦。他回头一看,小二『奶』怒目圆睁站在身后。“你眼睛瞎了,怎么把狗屎『乱』甩,你看,都甩到我裙子上了!” “对不起,我没看见,我,我给你擦擦。”吕大林连忙躬身道歉。 “你擦?你知道这连衣裙多少钱么?五千多!法国进口时装。就是送洗衣房还得是高档洗衣房呢。你擦,能擦干净么?擦坏了你能负责呀!”小二『奶』筋着小巧的鼻子尖声说。 “那,那怎么办?”吕大林不知所措。 “让你赔,你也赔不起。算了,算我倒霉,今天遇上了扫帚星。以后见到你得躲远点,省得倒霉!”小二『奶』捂着鼻子快步走了开去。 吕大林咬着牙根,恨得心里窜火。可她不敢向小二『奶』还嘴,让他赔裙子可赔不起,就是送高档洗衣房洗也得几十块,要了命了。他只能在心里骂:“『操』你妈的,『骚』货,一个小二『奶』,小老婆,你牛啥?卖的货!” 回到家,吕大林生气地跟齐小香嘀咕,齐小香气哼哼地说:“大头,小二『奶』晚上出来溜狗,你找个黑天,躲在墙角再给她甩上滩狗屎。让她牛!” 吕大林低着大头不吭声。他心里不舒服,可他也舍不得报复小二『奶』。她可是他心中偶像,梦里梦着多少回了,有时亲嘴,有时,还有时上了她的身。“算了,人家也没让咱赔,也没让送洗衣房,就算了。” “可你挨了她一顿臭骂啊,我也窝火透了!她那猖狂样,好像我们就是那狗屎。不行,你得替我们出这口气,要不我饭都吃不下去。”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让我去对付一个小娘们,不是那么回事。算了,过几天火就消了。” “大头,你他妈个熊货,你让人欺负了,却把头低到裤裆里,像个缩头乌龟!” “你怎么倒骂起我来了?想拿我撒气呀?呸,『奶』『奶』的!”吕大林瞪起眼睛,握紧拳头。 齐小香不敢吭声了,老公的拳头可不吃素,说砸下来就泰山压顶。 十几天后的傍晚,吕大林在扫街,远远看见小二『奶』穿着一身湖绿『色』柔纱连衣裙牵着条大狗走了过来,他停下扫帚,可不敢再扫起什么东西,要不小二『奶』会吃了她。那条大狗走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下站住了,屁股在树干上蹭着。小二『奶』只好站在树下看着。这时树上一只鸟兴奋地大便,鸟屎正好落在小二『奶』身上。“啊!”小二『奶』尖叫一声,忙心疼地察看裙子,又一溜小跑奔回家。那条大狗『迷』『惑』地看着主人,怎么刚出来又跑回去?它无奈地跟着主人也向回跑,很不情愿地摇着尾巴。 看到这一幕吕大林捂着嘴笑弯了腰。该、该,该,活该!让你猖狂,小鸟都看着不顺眼,拉你一身屎。小鸟替我出了气。他也跑回家,抓了一大把米跑回来撒在树下。小鸟,这是对你的犒劳,感谢你替我出气。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3,4 3 吕大林发现,住在二楼的小二『奶』于丽娜晚上经常在客厅里活动,透过薄薄的轻纱窗帘,他看到她的双手不断舞动,脑袋也不断旋转,卷曲的披肩长发也随着飘舞起来。她在做什么?吕大林好奇地想。 休息时,吕大林到旧货市场闲逛。他看有个人卖俄罗斯军用望远镜,八成新,价格不贵,他就买了下来。 晚上,吕大林爬上家门前的大树,这样视线就与于丽娜家的客厅平行了。他拿着俄罗斯军用望远镜张望,看到于丽娜是在客厅里跳舞。这晚有风,薄纱窗帘不时被风吹动,于丽娜的身体也就时隐时现。她跳的是拉丁舞,吕大林在电视里看到过。跳拉丁舞本来穿得就少,于丽娜穿得更少,上身只穿着『乳』罩,下身穿着紧身三角裤衩。她的身材真苗条呀,小蛮腰一把掐。可该鼓出来的地方又都鼓出来,那叫曲线。俄罗斯军用望远镜也真好使,于丽娜就像站在眼前跳舞,她的皮肤真白呀,像白纸;真嫩呀,一捏就能出水。吕大杯看着不由流出了口水,下体那东西也鼓了起来。 夜里吕大林做梦了,先是梦到于丽娜专门为他跳舞,接着梦到他把于丽娜搂进了怀里,抚『摸』她白嫩的皮肤。他又激动起来,把褥子弄湿了一大片。早上起来,被老婆骂了个狗血喷头。 过了几天,吕大林又在晚上爬上大树,用望远镜望于丽娜的家。透过窗缝,他看到于丽娜又在客厅里跳舞,不过不是一个人跳,而是和一个男人跳,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而是个英俊很有派头的男人。虽然不是一个人跳,可于丽娜仍穿得那么少,只穿着『乳』罩和三角裤衩。吕大林想,他们俩肯定是有一腿了,要不于丽嫏怎么会穿得这样暴『露』。果然,两个人紧搂着跳了一会儿,男的抱起于丽娜,向卧室里走去。吕大林想到他们在卧室里云雨的情景,身体又激动起来,激动得都微微颤抖起来。他赶紧抱紧树干,以防从树上摔落下来。 4 高档公寓的高贵居民经常溜狗,这些高贵的狗有个怪廦,喜欢在吕大林家的房后拉屎撒『尿』。每当走到这里,它们就撅尾巴抬腿,开始幸福地排泄。那些高贵的狗主人往往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外面又没有狗厕所,只好让它们随意了。可吕大林家却遭难了,经常会有『骚』臭的气味飘进来,让他们产生恶心的感觉。 “妈的,这些富人也太不像话,拿咱们家当狗厕所了。真是狗眼看人低。”吕大林骂道。 “你得管管,本来咱们家味就不太好,再加上狗屎『尿』的气味,真像厕所了。你是爷们,你得管管。”齐小香捂着鼻子说。 又一只皮『毛』油光的大狼狗在吕大林家房后拉屎,吕大林跑过去阻拦:“不行,不能让狗在这拉屎,牵走!” “汪汪”。那条狗正幸福地排泄,被这一喊吃了一惊,很不高兴地冲吕大林怒叫了两声。吕大林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对狗主人说:“你不能让狗在这拉屎呀。” “狗么,就是走到哪拉到哪。你能给它定个拉屎的地方么?外面又没有狗厕所。”穿着一身名贵休闲服的小二『奶』于丽娜傲慢地看着吕大林。 “可这是我家房后,狗在这拉屎撒『尿』我家气味能好么?” “可狗要在这拉屎撒『尿』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给它找个地方。” “你,你真是不讲理,你……”吕大林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 “怎么,你想打架?告诉你,都不用我动手,我这条狗就能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汪汪”大狼狗看主人向吕大林瞪眼睛,向他扑过来。吕大林吓得连忙后退。 狗主人牵住狼狗:“我警告你,别跟我的狗较劲,它可是只身咬死过大黄牛。你要跟它较劲,咬伤你我可不负责。” “你……”吕大林有些惧怕又出不来气地看看狗又看看狗主人,“你们太欺负人,欺负人……” “行了,看你这样也挺可怜的。我给你点儿补偿。”小二『奶』说着掏出张百元大票递给吕大林。“不过,以后我的狗再在这拉屎撒『尿』你就不能阻拦了,它习惯这了。” 这话让人感到屈辱,可百元大票能买很多东西呀,吕大林盯着大票有些迟疑。 狗主人将大票塞到吕大林手里,“拿着,别客气了。” “这一百元只能管一个月。”吕大林自己都奇怪,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狗主人有些轻蔑地笑了:“行,一个月就一个月,下个月我再给你一百元。” 回到家吕大林把一百元交给了齐小香,齐小香接过钱骂道:“妈的,这些富人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能让狗在人家房后拉屎撒『尿』呀?呸!”她低头看看百元大票话又软了下来,“不过要是每条狗每月都交一百元,咱家也能收入不少呀。” “那你是要钱,还是让狗在咱家房后拉屎撒『尿』呀?”吕大林问。 “你明知故问!没看我都把钱揣起来了么。” 钱收下了,可每次收拾房后的狗屎『尿』,吕大林和齐小香都会小声骂:“妈的,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能让狗在人家房后拉屎撒『尿』呀!”骂完又吐吐沬:“呸呸,真臭!”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5 5 国庆节、中秋节双节就要到了。 高档公寓里的富人兴高采烈地张灯结彩准备过节,吕大林、齐小香心里的冰冷却似小北风越刮越紧。吕大林两口子工资很低,可节前物价飞涨,副食价格更是成倍地涨。齐小香说副食太贵了咱家买不起,就包点饺子简单过节。还要攒钱给儿子交下学期学费呢,学费也涨了。吕大林点着大头说我没意见,怎么着都是过节。 说是没意见,可看着去富人家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吕大林、齐小香眼睛还是红红的。 “富人家的节真好过呀,根本不用自己买东西,送礼的都挤破了门。”吕大林咂着嘴说出现象。 “人家有权有势,当然有人巴结。”齐小香撇着嘴说出本质。 “什么时候咱家也能有人送份礼呢?”吕大林向往地晃着大头。 “呸!你想得倒美。咱家除了求人给人送礼,什么时候能收别人的礼?你脑袋真是叫驴踢了!” “过去都说富豪老财是剥削阶级,是反动派,要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可现在又变回来了。” “我看好了,到啥时候也是有钱人打腰、吃香。你就多积点德,盼着来世托生个富人。” “你支得也太远了,一杆子支到来世了。我盼着再来次革命,那时我积极参加,打富豪,分财产,把住在高档公寓里富人的房子、财产都分了!” “你脑袋真是叫驴踢了,还想革命?怕是永远没有革命了。” “没准,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 “行了,你就别做大头梦了,把房间打扫打扫。然后把晾在外边的被套床单收回来。我去扫街,一会儿天就黑了。” “好。”吕大林答应着,今天夫妻俩把家里铺得盖得都拆洗了,没钱买东西过一节,总得干净点儿。 5 晚上,齐小香扫街回来,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东西,有点心,有水果,还有熟食。 吕大林看着口水流了出来:“怎么,咱家也有送礼的了?还送这么多!” “呸,做你的大头梦,咱这穷家还能有人送礼?” “那是哪来的?咱家也没钱买这么些东西啊。” “捡的。” “捡的?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我往垃圾箱里倒垃圾,看到里面扔着这些东西。” “垃圾箱里捡的?不会是腐烂变质的?”吕大林盯着那些东西。 “没有,我仔细看了。这是富人家收的礼太多,吃不了又没处放就扔进垃圾箱了。” 吕大林打开包装,取出一只烧鸡啃了一口,咂着嘴:“你别说,还真香!”儿子吕小林扑了过来,“给我一块!”吕大林给儿子撕下一条鸡大腿,儿子吃着也喊香。 看着不断咂嘴的爷俩齐小香却滚出了泪珠。 “你怎么了?”吕大林看着妻子惊疑地问。 “富人家过节好东西吃不了当垃圾扔,我们家捡回来却吃得这样香。我们这是什么命呀,吃垃圾的命么?”她咧开嘴大哭。 看着痛哭的老婆吕大林也心酸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烧鸡。吕小林也放下鸡拿手巾给母亲擦泪。 哭了一气,齐小香突然想什么,“哎呀,晾在房后的被套床单还没收回来。” 吕大林忙说:“我刚才忙着扫房,忘了收了,我这就去收。” “妈的,这是谁干的,我『操』他妈呀!”吕大林在房后突然大叫起来。 听到吕大林的嚎叫,齐小香忙跑出门去看。只见晾出的被套、床单斑斑点点沾满了污迹。 “这是谁干的呀,伤天害理呀!”齐小香痛心地叫着,夫妻俩整整拆洗了一天呀,现在比没洗前还脏了。 吕大林将衣物拿回家里仔细察看,叫起来:“是狗!你看,这是狗爪子的印。” 齐小香细看,确实是狗爪子的印,肯定是狗在房后拉屎撒『尿』后看到衣物飘动,就又扑又抓。 “他妈的,狗不懂事人懂事呀,怎么不牵住狗呢!”吕大林骂道。 “真拿咱们穷人的东西不当回事呀。真是狗眼看人低呀!”齐小香跟着骂。 晚上,夫妻俩睡不着觉盘腿坐在床上,娘的,大过节的,没添什么乐事尽添堵。 “能找着那个溜狗的人么?”齐小香自言自语。 “上哪找去?没处找。”吕大林应声。 “八成是小二『奶』的狗干的,她的狗来咱家房后最多。” “可她要不承认咱也没法子,咱没抓着现形呀。” “那咱们这气就白受了?” “不想受又能咋的,有什么办法?” “我要向小二『奶』算账。我早就想向她出出气了。” “你想怎么算账?” “我,我划她的高档轿车,准让她肉疼。我半夜干,天冷又黑,别人很难发现。” 吕大林听了没有吭声,只默默点了点头。他又说:“别让儿子知道这事,让他知道不好。 齐小香点点头。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6,7 6 这些高档公寓楼是新建的,配套的地下停车场还没建好,公寓楼的住户就把轿车停在楼前的空地上。 深更半夜。齐小香穿上厚衣服,用围巾围上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悄悄走到高档公寓楼前。北风刮着,呜呜响,像小孩子在哭。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齐小香见四周没人,开始用锉刀在豪华轿车上用力划。她不是『乱』划,而是在轿车的每面划两只王八,四面共划八只。她划得很简单:一个大圆是王八盖子,前后各两个小圆是王八爪。前面中间一个比爪稍大的圆是王八头。“哼,你这车就是个大王八,你坐在里面就是王八蛋!”齐小香一边划一边在心里兴奋地嘀咕着。 回家的路上,齐小香心想:“明早就听那小二『奶』鬼哭狼嚎。” 第二天早上,吕大林、齐小香扫完街正在家里吃早饭,就听到小二『奶』尖着嗓子嚎叫:“这是谁干的缺德事,把我的车划成这样!太不是东西了!” 齐小香在饭桌前偷笑:“你才不是东西呢,你就是个王八蛋。” 7 两天后,齐小香早上去早市买了菜,回家时走过小二『奶』于丽娜的轿车前,她看到那车己经重新喷了漆。她听到旁边有两个老太太议论: “这车重新喷漆了。” “是呀,划成那样,不重新喷漆也开不了呀。” “我听说重新喷漆得花不少钱呢。” “最起码得几千块钱。” “是什么人划的车呢?” “八成是于丽娜得罪了什么人。” 听到这些话,齐小香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是取得胜利的满足感。她不由哼起了秧歌小调。走到家附近时,由于她捧着一筐土豆,眼前视线不太好,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她感到右脚脖子一阵钻心刺痛,肯定是扭伤了。她忍着疼痛又看看地面,原来她是踩在一滩狗屎上了。这肯定是小二『奶』家的狗屙的屎。这狗狗仗人势,总来齐小香家附近屙屎撒『尿』。齐小香先是骂狗,接着骂人。 吕大林听到骂声跑了出来,把齐小香扶进屋。进了屋齐小香脱下鞋袜一看,右脚脖子红肿起来,伤得不轻。这下班上不了了,得扣工资,家务活也干不了了,吕大林又不会做饭,全家吃饭成了问题。她气不打一处来,又大骂狗,接着又骂人,骂小二『奶』该千刀万剐。光动嘴她还是不解气,心想,你让我受损失,我也得让你受损失,我还得划你的轿车。 十天后,齐小香的伤好了些,能慢慢走动了。晚上,她又出动了,用刀把小二『奶』的车划了个『乱』七八糟。 齐小香没想到,第二天,小二『奶』找上门来了。 “你为什么一再划我的车?!”小二『奶』横眉立目,漂亮脸蛋都扭曲变形了。 “我,没有!”齐小香不认帐。 “我有证据,不怕你不认帐。上次你划我的车后,我就在车里安装了录像监控设备。你这次又划我的车,车里的监控设备都拍摄下来了。”说着小二『奶』拿出手机,把翻录到手机上的录像给齐小香看。 这下齐小香说不出话来了,录像里自己划车的形象显现着。 “你为什么一再划我的车?”小二『奶』怒吼着,原来清脆的嗓音变得尖利刺耳。 “因为你家的狗把我新洗的床单弄脏了,屙的屎又把我滑倒摔伤了。”齐小香也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的狗干的?你有证据么?” 齐小香又说不出话来了。她拿不出证据。她不能给狗屎化验。 “可我有证据。”小二『奶』晃晃手里的手机。“我要到派出所去告你,让派出所处罚你,你还得赔偿我喷漆钱八千块。” 齐小香害怕了,嘴哆嗦着说不出话。 吕大林在一旁求情:“我老婆她做错了,还求你高抬贵手饶了她。要是告到派出所,她的名声就坏了,单位也得处理她,我们家就更困难了。” 小二『奶』扫视了这破破烂烂的家一圈,说:“你们家是挺困难的,这样,我就先不告到派出所,不过,喷漆的钱你们得出,两次喷漆,一共一万六。” 吕大林又哀求:“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于小姐你还得高抬贵手,饶过我们。” “不行,派出所可以不去,钱不能不出,要不我太亏了。” “我们家实在是没钱呀。你看看我这破家,没一样值钱东西。就是这破旧小电视,还是买的二手的。” “你们实在没钱,就用劳力抵。每周两次到我家打扫卫生,干一年。” “这,这行。”吕大林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8,9 8 齐小香开始到于丽娜家干家务抵债,每周去两次。原来于丽娜雇了一个钟点工打扫卫生,现在辞退了。 于丽娜有洁癖,对卫生要求很严苛,把齐小香支使得团团转,还经常斥责,说她干活不细致,不讲究。齐小香心里窝火,但为了还债,她只好忍气吞声。回家后她就把心里火向吕大林发泄,怨他无能,自已才受这个罪。吕大林心里也窝火,他想,有朝一日,我也要收拾小二『奶』一下,泄泄心里的火。 这一天,齐小香患了重感冒,发烧起不来床。于丽娜却说她家的卫生必须按时打扫,要不她忍受不了。她让吕大林顶缺到她家打扫卫生。 吕大林切身感受到了于丽娜的挑剔。扫完地她检查完说扫得不干净,让重扫。擦完地她检查说擦得不干净让重擦。擦家具她还说擦得不干净,让重擦。吕大林累得满头大汗,心里的火窝了一团又一团。 于丽娜又让吕大林擦拭花瓶里的花,叮嘱他要小心,不要把花碰坏了。 吕大林是干惯粗活的人,抡大扫把扫街行,擦花可就笨手笨脚。给那娇嫩的花擦灰,他粗大的手不听使唤,越怕碰坏了手越哆嗦,一个不小心,把花瓶碰翻了,花瓶滚落到地上,打碎了。 于丽娜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子出来,不由叫道:“你个蠢货,怎么把花瓶打碎了?!你知道这花瓶多少钱么?!” 吕大林愣愣地看着花瓶,他没买过花瓶,说不上价。 “这花瓶是进口的捷克水晶花瓶,一个四千多块呢!”于丽娜尖声说道。 啊?这么贵?吕大林有些吓傻了。 “我可没骗你,我这有发票。你也可到高档商场去看看。” 吕大林仍傻呆在那里,说不出话。 “这花瓶你得赔,零头我就不要了,你赔四千元。” 吕大林嘴哆嗦着嘀咕:“我,我赔不起。” “赔不起还是用劳力抵,你让齐小香再多干半年。” 吕大林愣着不说活。 “就这么定了。我要出门,你把花瓶碎片收拾了就回去。笨货。” 吕大林收拾着花瓶碎片。突然,风把卧室门吹开了。吕大林看到于丽娜正在换衣服,她只穿着『乳』罩和三角裤衩,一身细嫩的肉白得耀眼。他不由看呆了。 “傻看什么?!你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呀?!”于丽娜叫喊。 这时吕大林心中的怒火和欲火陡然喷发,烧得他眼珠都火了。他向于丽娜扑过去,像只疯狗扑倒她,叫道:“我癞蛤蟆就是要吃天鹅肉!” 于丽娜挣扎,可她娇嫩的身子哪能抵挡住近似疯狂粗大的吕大林的身体。被『揉』躏后她咬着一口银牙尖叫:“我要到公安局去告你,让你蹲十年大牢。” 听了这话吕大林又发愣,蹲十年大牢?!那儿子谁养?为了宝贝儿子我不能坐牢!想到这他用粗大的手掐住于丽细长的脖子,不断加力。于丽鲜红的舌头伸了出来…… 9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是个男人,故意把声音发得很粗,为的是不让人听出他本来的声音。他说住在佳园小区二栋202单元的于丽娜在家里被人掐死了。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立刻带领刑警赶到现场。 房门并没有锁,郝东戴着手套扳动门把手,门就开了。进到室内,田春达看到于丽娜一丝不挂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舌头外『露』,神情痛苦。 法医初步鉴定,于丽娜是脖子被掐窒息而死,脖子上有明显掐痕。她死前遭到强『奸』,罪犯清洗了她的,消除了痕迹。于丽娜身上的尸斑显示,死亡时间己有三天。 刑警仔细勘察,没有发现指纹、脚印等罪犯留下的痕迹。罪犯在作案后对痕迹做了清理。 经邻居王大婶指认,于丽娜身上很贵重的项链、手镯、钻戒不见了。刑警还发现室内的几个首饰盒也都空了。 田春达分析说:“凶手有一定反侦查经验。『奸』杀后又劫走了财物。动机可能是为『色』,也可能为财,或是二者兼有。这个人是从大门进来的,很可能是于丽的熟人或接触较多的人。” 第二天,刑警支队又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男人声音低沉,也是为了掩盖真声变了声调。他说于丽娜是个二『奶』,她还有另外的情人。包养她的男人车尾号是0348,于丽娜情人开的车尾号是3516。于丽娜很可能死于争风吃醋的情杀。 由于电话是匿名,并且故意变了声调,所已不能肯定打电话的人说的是真话。但有人提供了线索就要追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田春达下令对于丽娜的包养人和情夫进行调查。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10,11 10 由于报案的匿名电话提供了汽车尾号,于丽娜的包养人很快找到了。他叫岳青山,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45岁左右,身材矮胖,面像不太受看,塌鼻子,鲇鱼嘴,眯缝眼,秃顶。田春达看着他想,难怪于丽娜另找情人,这岳青山除了有钱,没有地方能吸引女人。 岳青山请刑警们在他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坐下,又让女秘书送上茶水、水果、香烟。 田春达开门见山,望着岳青山堆满笑容的脸问道:“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于丽娜死了你知道?” 岳青山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吃惊地张大鲇鱼嘴:“她死了?!怎么死的?” “她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 岳青山如木偶般机械地连连摇头:“我到沈阳出差前天才回来,没见过她,确实不知道她死了。” “她是你包养的二『奶』?” “这个,她算是我的一个情人。她向我借钱买了房。有时还借钱消费,我一周看她一、两次,我们就是这么个关糸。”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到沈阳出差一周,临行前同她见了面。” “你们最近发生过冲突么?” “没有,一切如常。” “于丽娜同别的人发生过冲突么?” “我没发现。” “于丽还有情人么?” “这个么,我不知道。”岳青山接着又反问:“怎么?你们知道些什么么?” 田春达没有回答,又问:“你出差的车票和宿费收据保留了?” 岳青山点头,“当然保留了,要报销的。” 岳青山很快拿来了车票和宿费收据。田春达和郝东仔细看了,没发现问题。 回到刑警支队,田春达立即派人去沈阳调查岳青山的出差情况。很快调查人员打来电话,说宾馆前台服务员反映:岳青山在宾馆居住这一周,每天早晚都出入宾馆,没有出缺。 田春达又派人到南山机场调查,没有发现岳青山在沈阳出差期间乘飞机往返南山市。 根据这些调查情况,田春达想,沈阳距离南山市1200公里,他不可能驾车一天内往返,又没有乘飞机往返,那么,他是没有对于丽娜作案的时间的,可以基本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11 重案一组依据车号查找到了于丽娜的情人南国光。他是云光宾馆的行政部经理,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匀称,五官分明,很有男人气。田春达想,单就相貌而言,他是很能讨女人喜欢的。 南国光在他的经理办公室接待了田春达等刑警。 田春达仍是开门见山,看着他问:“你认识于丽娜?” 南国光迟疑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南国光又迟疑了一下,回答:“我们算是好朋友。” “是情人关系?”田春达追问。 “这个……算是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 “她死了你知道么?” 南国光吃惊地瞪大眼睛,“她死了?怎么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你知道什么可疑的线索么?” 南国光摇头:“我不知道。我们最近不常见面。” “四月二十日下午一点到五点你在哪里了?在做什么?”这个时间段是法医验尸后推断的于丽娜死亡时间。 南国光歪头想了想,说:“这段时间我去鹏飞保龄球馆打球了。” “你一直在那打球么?没有出去过?” “一直在球馆里,没有出去。” “有谁可以证明?” “球馆老板彭伟可以证明。” “你和于丽娜最近发生过矛盾么?” “没有。” “对于丽娜的死你怎么看?”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被害,心里很震惊,也很难过。希望警方能尽快抓到凶手,为她报仇。” 田春达仔细观察着南国光的表情,感觉他的反应还比较自然,不算做作。 离开南国光后,田春达便带着郝东去了鹏飞保龄球馆。球馆老板彭伟说四月二十日中午南国光确实来这里打保龄球,打了一下午。田春达说看来你们很熟呀,你对他的事记得很清楚。彭伟说南国光是这里的会员,常客,两人也很熟了。这时球馆的女服务员送来饮料,她又小声对彭伟说:“四月二十日下午在球馆打架的小伙来赔偿损坏的物品了。”彭伟说你让他等一会儿,我接待完客人再同他谈。女服务员点点头出去了。田春达对彭伟说,你有事就忙去,我们还要办别的事,就告辞了。 走到球馆大门口,田春达问站在门口的保安:“四月二十日下午你们球馆发生了打架事件么?” 高个子保安点头,“是的。一个小伙跟另一个小伙赌球,输了却不服气,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接着又动了手,打得挺凶的,我还上前拉架了呢。” “事情发生在几点?”田春达又问。 “三点发生,三点四十分我们把打架的人送到了派出所。” 田春达笑着拍拍年轻保安的肩膀,“你是个不错的保安。” 郝东在一旁笑着说:“领导表扬你了。” 年轻保安立正给田春达敬了个礼:“谢谢领导!” 离开球馆,田春达吩咐马上开车返回云光宾馆。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12,13 12 南国光准备下班了,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看到几位刑警又返了回来,他有些惊讶地问:“几位警官怎么又返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田春达说:“还是一件事要问问你。” 南国光说:“还想问什么?请问。” “四月二十日下午,鹏飞保龄球馆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你知道么?” 南国光愣住了,又勉强说道:“是什么事?我没注意呀。” “那天下午三点左右保龄球馆发生了轰动全馆的特殊事件,你不知道?!”田春达目光更加锐利,声音也严厉起来。 南国光脸上现出惶恐,他强作镇定说道:“我,我确实没太注意,也许是我打球太专注了?” “你不要再撒谎了!你那时肯定没在球馆,你去哪了?!”田春达怒目圆睁喝斥。 “我,我……”南国光接不上话了。 “你那时是不是去于丽娜家了?!” 南国光脸上的神『色』由惶恐转为惊恐,嘴张大了却发不出声。 “你要跟我们说实话,欺骗警察,干扰警察破案,你就不是凶手也有罪了,要负法律责任的!” 听了这话南国光服软了,“我,我说实话。” “你喝点水慢慢说。”田春达从饮水机中倒了杯水递给南国光。 南国光感激地连声说谢谢,喝了几口水,然后说道:“那天下午我本和于丽娜约好一起打保龄球,然后一起吃晚饭,再去看电影。可我一点半到了鹏飞保龄球馆,于丽娜却没按时到。我就先打着球等她。可打了半个小时她还没到。我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又打了半个小时球,她还是没到,打电话仍不接。我有些着急了,就开车到她家去找她。到了她家,大门没锁,我进去一看,她『裸』着身体倒在床上已经死了。我非常惊恐,定下神来后,就消除我留下的痕迹后开车回了家。” “你为什么不报案?” “我怕惹祸上身,遭到牵连。又怕我和于丽娜的私情曝光,遭到老婆和孩子的责骂。我老婆可是个河东狮子吼。” “你现在说的是实话么?”田春达盯着南国光问。 “确实是实活,如果有假,愿负法律责任。” “那你认为会是谁杀了于丽娜?” “这我不知道,也猜不出。” “你以后要是想起了什么情况,或是发现了什么新情况要及时告诉我们。” “一定,一定。” 离开南国光,上了警车后,南国光对郝东说:“刚才南国光说的像是真话。” 郝东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13 刑警访查于丽娜的邻居,想从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田春达带着郝东穿着便衣敲响吕大林家的房门。吕大林打开房门看着来人问:“你们找谁?”看到田春达拿出的警察证件他黑黑的脸上现出一丝惊慌,转瞬即逝,但却被田春达捕捉到了。田春达看着吕大林说:“我们来是想调查了解些情况。”吕大林把他们请进屋。 田春达、郝东刚刚坐下,门外就有人一个男人喊:“大林,我家小孩摔伤了,借你家电动三轮车用用,送医院。” 吕大林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也是转瞬即逝,但又被田春达捕捉到了。 吕大林对老婆齐小香说了声“我去看看。”便走出家门。” 吕大林在院子里对邻居说:“我开车跟你送孩子去医院。” 邻居说:“不用了,我开电动三轮去就行,我开过呀。” 吕大林说:“我开车,我天天开这三轮车清垃圾,开得熟也开得快。说完他就发动了车,让邻居上车。 吕大林走了,田春达只好向齐小香发问:“你知道前面楼里于丽娜死了的事?” “知道,邻居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邻居们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呢。” “那你们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么?” 齐小香摇摇头:“没有。” “你天天在这附近清扫卫生,最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么?” 齐小香又摇头:“没发现。” “你对于丽娜有什么印象?” “她有钱,但钱不是好来的。她被一个阔老头包养着,整天不干活,就是吃喝玩乐、臭美。她还搞野男人。” “你见过那阔老头和野男人么?” 齐小香点头:“见到过。阔老头穿得阔可长得难看。野男人也穿得阔,可长得挺带劲。” 又问了几个问题,田春达、郝东告辞走了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田春达对郝东说:“我觉得吕大林有些可疑,还要专门找他谈谈。” 郝东点头。 晚上,儿子吕玉文在自己房里做作业。吕大林关上卧室门小声对齐小香说:“警察现在查得很紧呀!” 齐小香说:“是呀,这两天在我们这挨家挨户访查呢。” “我觉得警察注意上我了,怀疑我了。”吕大林眼中又闪出丝恐慌。 “你是作贼心虚?” “不,我有感觉。警察还得找我谈话的。” “那怎么办?你能扛住么?” “警察一旦盯上你,就会死死咬住不松口,你在电视片里不是看到了么?”他们两口子都爱看破案电视剧。 齐小香阴沉着脸不坑声。 吕大林沉重地叹口气,说:“要是紧着追查我,我,我怕扛不住呀!” 齐小香也沉重叹了口气,“谁让你干下这要命的事!” “我当时是太生气、太冲动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吕大林又叹气。 “唉,现在怎么办?” “如果我被抓了,你就是再艰难,也要抚养好孩子,这是吕家的单传、命根子呀!” “咱们两个抚养都困难,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呀?”齐小香哭了出来。 吕大林忙说:“小点声,别让孩子听到。”他又说:“咱们还得想办法扛呀,不能等着被抓。” “想什么办法?你快想呀!”齐小香焦急地抓住吕大林的手。 “咱们在电视剧里不是看到了么?警察怀疑上谁,是要查找他在不在现场的证明的。我要是有不在现场证明,兴许能扛过去。” “可谁能给你作这个假证明呢?这可是要担罪责的。亲人证明又不好使。” “难就难在这呀,唉!”吕大林又沉重地叹气。 “唉,怎么办呀?!”齐小香又哭起来。她怕孩子听见,就到房后墙角去哭,那里很黑,很静。 吕玉文做作业累了,走到屋外活动,清醒一下头脑。突然,他听到墙角黑暗处有哭声,便走过去看。见是母亲,他惊讶地问:“妈,你怎么了?爸又打你了么?” 齐小香随口说道:“要是打我一顿就能解决问题就好了,我就让他狠狠打我一顿。” “那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跑到屋外来哭。” 齐小香想,要是吕大林被抓了,事情也得暴『露』,现在把事情告诉儿子,也许聪眀的儿子能想出解救办法呢。于是她对儿子说:“你爸替我到于丽娜家干活,于丽娜『逼』着他干这干那,稍不合意就一顿责骂,你爸气急了就打了她,没想到失手把她打死了。现在警察在追查,你爸想找个人做不在现场证明,把事扛过去,却找不到,所以我急得哭。” “那个于丽娜太恨人了,『逼』着你干活,又『逼』着爸干活,还骂人,要是我也受不了。妈,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齐小香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你要是想出办法救你爸,那就太好了,也不枉你爸疼爱你一回。” 吕玉文说:“我一定尽力想办法救我爸。”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14,15 14 吕玉文想到了赵海。赵海是他的同桌,两人每天在一起上学、玩耍,亲密得很。最近赵海在北京的姥姥病重,他的父母赶到北京照看,赵海每天就到吕玉文家吃饭,晚上吕玉文陪他回家睡觉。 晚上吃完晚饭,吕玉文又陪赵海回家。到了赵家,吕玉文对赵海说:“海子,你是我的铁哥们,我有件事想求你办。” 赵海晃着大头说:“咱俩之间还什么求不求的,想让我办什么事你说,我头拱地去办。” “这可是一件重大的事,还有危险。” “你想考验我么?为哥们我能两肋『插』刀,刀山火海我也敢上。” “那我可就说了。” “快说,痛快些。” “我爸受人欺负,实在忍不住动了手,不想失手打死了人。警察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我想救我爸,给我爸找个不在现场证明,你能帮忙作这个证明么?” 听了这话赵海愣住了,做这种假证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又是打死人的案子,责任不小。 看到赵海发愣,吕玉文说:“怎么?不敢做?不敢做就算了,也不勉强。” “不,我敢,我说了,敢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这只是动动嘴么。” “那我谢谢你了,你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言重了。你们全家都对我很好,拿我当亲人,我为你们家做点儿事也是应该的。” “我们家对恩人也是要报答的,这是个钻戒,你拿着,是我们家祖传的,能卖几万块钱呢。”吕玉文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递给赵海。 赵海推挡,“不,我不要。咱们是铁哥们,为哥们办事不能讲报酬。” “你拿着你。你爱打游戏,又缺游戏币,就把这钻戒卖了买游戏币。” “不,我不要。”赵海仍推挡。 “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们家,我们家虽穷,但受人之恩是一定要报答的。你要真想帮我们家办事,就收下。” “你要这么说,我就只好收下了。”赵海接过钻戒。 吕玉文又说:“这钻戒你不要在本地卖,太显眼。你放假去北京看姥姥时在那卖。” “好。” 这钻戒是齐小香交给吕玉文作报酬的。实际是吕大林从于丽娜家盗出来的。 吕玉文又和赵海商量作不在现场证明的具体办法。 15 田春达、郝东再次来到吕大林家。 “吕师傅,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田春达在屋里坐下后看着吕大林说。 “想问什么就问。”吕大林笑一下说。 “四月二十日下午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怎么?你们是在怀疑我?”吕大林皱了皱眉头反问。 “我们是例行公事,对调查的人都这么问,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田春达平和地说。 “我那天下午到我儿子的同学赵海家帮忙修马桶了。他父母出远门了,家里马桶坏了,挺着急的。 “你几点去的?修到几点?” “他家挺远的,坐公交车要一个来小时。我一点钟出发,到他家两点了。修马桶时发现零件需要更换,又去买零件。完全修好后又抽烟、喝水休息了一会儿,四点十几分离开的,回到我家已经五点多了。” “赵海一直陪着你修么?” “是呀,他一直帮着打下手。” 离开吕大林家,田春达、郝东又马上赶去赵海的学校第二中学。在课休时间他们询问了赵海。他所说的基本和吕大林一致。 田春达二人又向赵海的班主任了解赵海的表现。班主任说他表现还可以,就是有时玩网游多了些,对学习有影响,已经批评过他几次了。” 田春达又问赵海同吕玉文的关系如何。班主任说他俩是同桌,关系很好。田春达想这样就不能完全排除赵海作假证的可能。他对班主任说,如果发现赵海有什么异常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但要注意保密,不要给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影响。班主任说我会注意的。 晚上,田春达、郝东又来到赵海家检查马桶,看到抽水马确实最近修理了,并更换了零件。田春达又问了些吕大林修理马桶的具体情况,赵海回答得很从容,没有从中发现什么漏洞。田春达又问赵海在哪里买的马桶零件。赵海说是在升达水暖器材商店。那商店老板的儿子刘平是他的同学。他去了刘平给拿的的零件,没要钱。 出了赵海家,田春达、郝东又赶到刘平家。刘平说四月二十日下午赵海确实来他家买马桶零件,他给拿的零件,因是同学,也没要钱。其实是赵海事先吩咐他这样说的。赵海说如按他的吩咐做,给他五件高级的网游装备,他就答应了。而赵海的这些行动,都是按照吕大林的吩咐做的。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1617 16 赵海最近玩网游总是输,他急切想得到高级游戏装备,好战胜对手。可吕玉文又不让他在本地卖钻戒。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同学任永学,任永学的父亲是搞抵押贷款的。任永学的父亲看了钻戒后认定是真货,就以此为抵押贷给赵海一万元,期限一年,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利息减半。 有了钱,赵海使劲买高级网游装备,战斗力迅速提升,打得对手屁滚『尿』流。兴奋得赵海一边『操』作一边嗷嗷嗷叫,打游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就玩个通宵。 赵海的姥姥病情越来越重,赵海父母在北京照顾一时回不来,就请赵海在乡村的『奶』『奶』来照看赵海。 赵海『奶』『奶』是乡村小学教师,刚刚退休。她是教师,当然关心孩子学习。可来到赵海身边,发现孙子打网络游戏成瘾,有时彻夜不眠,严重影响身体和学习。她看着心里着急,就不断规劝,赵海不听,还嫌她烦。祖孙俩因此发生了矛盾,矛盾越来越大。 这天赵海又玩了个通宵,早上没吃早饭,红着眼睛上学去了。『奶』『奶』心疼又着急上火,这可怎么办呢?她想到看看孙子玩的什么网络游戏,以便对症下『药』消减孙子的网瘾。可这一看看出了大问题,孙子花大量人民币购买游戏装备,短短半个月,就花了六千元。他哪来这么多钱? 17 六月十五日晚上吃完晚饭,赵海又钻进屋里打游戏。 『奶』『奶』走进房间,对孙子说:“小海,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停一停。” “要说什么你就说。”赵海很不耐烦地回答,并没有停止游戏。 “你停下来好好听我说。”『奶』『奶』又说。 “你可真烦呀!好,等我打完这盘再说。”赵海眼盯着显示器屏幕,嘴里嘀咕着。 十几分钟后,赵海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奶』『奶』说:“你想说什么?说。” “我问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半个月就花几千元买游戏装备?”『奶』『奶』瞪着布满皱纹的眼睛盯着孙子问。 “怎么?!你偷看我的电脑?太不带劲了!”赵海也瞪起不大的眼睛,又撅起不大的嘴。 “我是看你总熬夜玩电脑游戏,影响身体和学习,想了解情况,找个解决办法才看电脑的。可这一看却看出了问题。你说,你这么多钱是哪来的?” 赵海停顿片刻,说:“是我攒下的压岁钱。” “你爸妈工资不算高,咱家也没有阔亲戚,你怎么能得到这么多压岁钱?” “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也没花你的钱。” “不行,你得说清楚。这不是小事。如果你这钱来路不明,就是大问题,我不能不管。” “管,你能管得了么?” “我管不了,我就让你爸妈管,让你老师管。这事不是小事,不能不管!” 赵海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不吭声了。 “你还是说出真相,要不我不会放过这件事的。”『奶』『奶』又催促。 “我还要完成个作文,等我写完再跟你说。” “那好,就等你写完作文再说。我去跟邻居王大婶谈个事,你好好写作文。”『奶』『奶』说完走了出去。 『奶』『奶』出去后赵海着急地想,『奶』『奶』要追究花大笔钱买游戏装备的事,可这事是不能暴『露』的呀。暴『露』了会引起严重问题,自己向警察作假证不能『露』光,欺骗警察、影响警察办案可不是小问题。还有,自己向吕玉文发过誓,为朋友两肋『插』刀,绝不把作假证的事暴『露』出去。自己不能背叛朋友呀!那怎么办呢?这事只有让『奶』『奶』不追究、不说话才行。如何让『奶』『奶』不说话呢?这老太婆天天晚上要吃安眠『药』,如果…… 一个小时后,『奶』『奶』从邻居家回来了。赵海将一杯蜂蜜水端了过来,“『奶』『奶』,你谈事谈渴了?喝杯蜂蜜水解渴。” 『奶』『奶』每晚都要喝一杯蜂蜜水,为了助眠、通便。可今晚孙子冲了蜂蜜水给送来,这让她很高兴。她微笑着说:“谢谢你,小海,你今晚怎么这么懂事呀?” 赵海笑着说:“学,做好事么。『奶』『奶』,你喝一下,看温度合适不。” 『奶』『奶』喝了一口,笑着说:“温度正合适。” 赵海说:“那就快喝了。” “好、好。”『奶』『奶』扬起脖子,将蜂蜜水一口气喝光了。放下杯子『奶』『奶』又问:“你作文写完了么?可以谈谈了么?” 赵海说:“没写完呢,还差一段呢,我现在就去写,明天还得 交呢。”说完他就返回自己房间了。 一个小时后,赵海又来到『奶』『奶』房间,看到『奶』『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来我掺入蜂蜜水中的安眠『药』起作用了。他推了推『奶』『奶』,『奶』『奶』丝毫没有感觉,看来她睡得很沉。刚才担心『奶』『奶』发觉,放入蜂蜜水中的安眠『药』不是太多,为了使『奶』『奶』永远睡着,不能开口,赵海又把几十片安眠『药』片捣成粉末,掺入水中,给『奶』『奶』灌了下去。然后把水杯冲洗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又用自己手机给『奶』『奶』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一分钟他就关了。 回到自己房中,赵海想着后续的安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赵海到『奶』『奶』房中一看,『奶』『奶』己经没有呼吸了,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赵海冲了杯『奶』粉,喝着『奶』吃了个面包,然后背上书包去学校。在路上,他把从家中带出来的安眠『药』瓶擦拭干净,不留下指纹,然后扔入下水道。 到了学校,赵海悄悄把昨晚情况跟吕玉文说了。两人又一起研究了应对办法。 晚上放学回家后,赵海给在北京的父亲赵向东打了电话,电话中他用哭声说:“爸,『奶』『奶』她,她死了。” 父亲一听大吃一惊,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奶』『奶』她怎么死的?” 赵海抽泣着说:“我昨晚上在吕玉文家玩电脑游戏,玩晚了,就睡在他家了。今天傍晚我放学回家,看到『奶』『奶』躺在床上,我叫她她也不应声。我走到床前一看,她没有呼吸了,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说完他的哭声更大了。 “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么?”父亲问。 “没有啊,我没发现发生什么事情呀。” 父亲顿了顿,又说:“『奶』『奶』的身体你不要动,家里的东西也不要动,吃饭到外面去吃,我马上赶回去。” 从北京乘飞机到南山市,一个小时就到了。赵向东赶回家后,看到母亲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室内也没有抢劫、搏斗痕迹。他觉得母亲死得蹊踃,就向公安局报了案,请求警察调查母亲的死因。 第二章 穷邻居,富邻居18,19,20 18 刑警在现场检查的情况与赵向东看到的情况一致。又断定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六月十五日十二时至第二天凌晨二时左右。在征得赵向东同意后他母亲刘娟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检查,结果发现胃中有大量安眠『药』成份。那么她是自服还是别人下的『药』? 赵向东对田春达等刑警说,母亲绝不会『自杀』。他父亲死得早,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老人家是非常坚强、开朗的。现在家里情况又很好,她的身体也很好,她怎么会『自杀』? 邻居王大婶对田春达等刑警说,刘娟死前的晚上还到她家聊了一个多小时,谈了如何教育孙子,以及帮助孩子解除网瘾,如何给孩子做可口饭菜等事,丝毫看不出她有『自杀』的迹像。 田春达与郝东又询问了赵海。赵海说『奶』『奶』死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在同学吕玉文家写完作业后就玩网游,结果玩到很晚,就在吕家睡了一宿。第二天又与吕玉文一起上学。傍晚放学后回到家才发现『奶』『奶』死了。 田春达和郝东赶到吕玉文家调查,吕玉文和他父母所说情况与赵海说的一致。 田春达、郝东又到学校调查,学校老师说赵海五月十六日早上就来上学,傍晚才回家,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走出学校,郝东说:“根据目前情况看,赵海没有作案时间。” 田春达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赵海嫌疑很大。于丽娜被害时他给吕大林作不在现场证明,现在赵海『奶』『奶』被害,吕大林父子又给赵海作不在现场证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赵海『奶』『奶』被害,很可能是熟人作案,而赵海『奶』『奶』死前,只与孙子赵海生活在一起,赵海下『药』是最方便的。所以,我们还要对赵海继续调查,继续观察。” “嗯。”郝东赞同的点点头。 19 田春达在家里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看晚报。他看到一条消息,一个中学生沉『迷』网游,偷家里五千元钱买游戏装备。父亲发现后严厉批评他,他与父亲个吵一架后竟离家出走。看到这条消息田春达联想到赵海家邻居王大婶说的话:赵海『奶』『奶』被害那天晚上到她家串门,谈了教育孩子,如何帮助孩子戒除网瘾的话题。那么,赵海『奶』『奶』会不会和赵海因戒除网瘾问题发生矛盾、冲突,赵海一时激愤偷偷给『奶』『奶』下了安眠『药』? 田春达决定第二天向赵海的学校和家长调查一下赵海的网瘾情况。 第二天,田春达、郝东来到赵海的学校,向赵海的班主任打听赵海玩网游的情况。班主任说赵海网瘾很大,影响到学习,批评、规劝过几次,但效果不大。最近玩网游更厉害了,有时玩通宵,白天上课打磕睡。他的同学,也是玩伴吴鹏说,赵海最近买了不少高级游戏装备,因而打败了数个老对手,攻克了数道难关,升级很快,他兴奋得爆棚,网瘾也猛增。 田春达问赵海买高级游戏装备花了多少钱。 班主任说这个她没有问,估计吴鹏能知道。 田春达请班主任把吴鹏找来谈谈。 班主任把吴鹏找到了学校会议室。田春达看到他个不高,胖乎乎的。他微笑着让吴鹏坐下,对他说:“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些赵海玩网游的情况。你经常跟他一起玩游戏?” 吴鹏点点头:“是的。” 田春达又问:“听说最近赵海买了不少高级游戏装备。” 吴鹏点头:“是的。”在刑警面前他有些紧张、拘束,活不多。 田春达继续问:“他买这些高级游戏装备花了多少钱?” “这我不知道,不过我估『摸』得花好几千块钱。” “你知道赵海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么?” 吴鹏摇头:“不知道,没问过。” 同吴鹏谈完话,田春达对他说:“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你不要对别人说,避免造成不良影响。” 吴鹏点头:“我知道了。” 20 田春达和郝东又找到赵向东,对他说想检查一下赵海的电脑,了解一下他玩电脑游戏的情况。 赵向东领着田春达、郝东在赵海上学不在家时检查了他的电脑。这一检查他们都吃了一惊,赵海最近竟花了近万元买高级游装备。 田春达问赵向东:“这些钱是你们夫『妇』给赵海的么?” 赵海快速摇头:“我们夫『妇』是反对儿子玩网游的,怎么会给他钱买网游装备?!” 田春达又问:“那会不会是赵海『奶』『奶』给的?” 赵向东摇头:“他『奶』『奶』也坚决反对他沉『迷』网游,不会给他钱玩网游的。再说我妈一贯艰苦朴素,绝不会给赵海这么大笔钱玩网游。” 田春达说:“那赵海这么大笔钱是从哪来的?” 赵向东急得脸胀红:“我也想知道!这孩子他,他……”他着急、生气得说不下去了。 田春达说:“我们想要检查一下赵海的房间,看还能发现些什么情况。” 赵向东点头同意。 田春达和郝东戴上薄手套仔细检查赵海房间。田春达发现书桌有一个抽屉上着锁,在征得赵向东同意后他让郝东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抽屉。在抽屉里发现一个上了锁的笔记本。征得赵向东同意后打开了笔记本,田春达仔细检查着,在夹层里发现一张纸条,是一张贷款凭证,上面写着: 赵海用一枚钻戒作抵押,贷款壹万元。因有特殊关系,利息减半,为10%。期限一年,到期如不结清本息,钻戒归汇通金融债券公司所有。 下面写着日期,盖着公司印章。 田春达把这张纸条给赵向东看,问:“你们家有这枚钻戒么?” 赵向东又急又气,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田春达又问:“那赵海这枚钻戒是哪来的?” 赵向东想到这钻戒来路不明及其严重后果,更急更气更害怕,嘴唇哆嗦着:“不,不知道。” 田春达想到于丽娜被害后手上的贵重钻戒被盗,赵海贷款抵押的钻戒很可能就是这枚。他对赵向东说:“等一会赵海放学回来,我们要跟他谈谈。” 赵向东点头同意,又阴沉着脸说:“我还想找他谈谈呢!” 一个多小时后赵海放学回家了,田春达、郝东在他的房间同他谈话。 田春达拿出那张贷款抵押凭证给他看,问:“你抵押贷款的这枚戒指是哪来的?” 赵海有些惊慌,又强颜指责:“你们怎么能私自搜查我的房间,我的书桌?!” 田春达也严肃反驳:“为了办案我们有权这样做。并且事先也征得了你父亲的同意。我再问你一遍,你这枚贵重的钻戒是哪来的?!” 赵海支支吾吾:“是,是我捡的。” “捡的?从哪捡的?” “从,从一条胡同里。” “你不要再撒谎了,这戒指是吕玉文给你的?!” “不,不是。是,是捡的。”赵海结巴起来。 “我告诉你,这戒指牵涉到一件最近发生的人命案,你要再欺骗警察,罪责可就大了!”田春达鹰眼一样锐利的目光紧盯住赵海的脸。 赵海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嘀咕:“可赵海说是他家祖传的呀。” “这戒指是吕大林杀害一个年轻女子,然后从她身上盗来的。之后他又让吕玉文找你帮他作假证明,给你这枚戒指作报酬。” 赵海低着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田春达催促:“你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赵海结巴着嘀咕:“是,是。” “好,我再问你,你『奶』『奶』是不是发现了你用大笔款子购买游戏装备的秘密?并进行追究?” 赵海一听这话脸上抽搐了一下,又结巴着嘀咕:“没,没有。” 田春达紧盯着他,严厉地说:“你要说实话!你还未成年,犯法可从轻处理。可你要不老实交待,罪责就大了,法律会严厉处置的。” 赵海低着头不吭声。 田春达声音放缓:“我们听说了,你『奶』『奶』对你非常好,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你怎么忍心……” 赵海突然哭了起来:“我,我怕『奶』『奶』追查下去秘密暴『露』,就,就一时胡涂……我,我对不起『奶』『奶』……”他放声大哭。 这时赵向东冲进来揪起赵海狠狠两嘴巴,怒吼:“你怎么敢害你『奶』『奶』!你这狼心狗肺,我,我打死你!”说着他举起挙头。 田春达和郝东上前拉住赵向东:“你不要动手。” 田春达又说:“赵海我们要带走,不过,他还没成年,我们还要尽量挽救他。这也需要你的帮助。” 赵海不吭声,捂住脸失声痛哭。 在人证、物证面前,吕大林也不得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第三章 豪门恩怨1 1 史大发穿着黑『色』背心,黑『色』健身裤打了一套长拳,又展示了一套擒拿格斗功夫。他动作敏捷、有力,虎虎生风。 坐在一旁观看的林如玉对他的功夫展示很满意,对他的健美身材、结实肌肉和英武面孔也很满意,她点点头,微启朱唇,『露』出白玉般的牙齿笑说:“你的功夫不错,我决定录用你了。” 自从在胡同里被抢了钱包,首饰,又险遭污辱后,林如玉就决定雇用一名保镖。 因为是二『奶』,林如玉并没有和阔佬丈夫住在一起。她和女儿住在一座独院的平房里。平房居住面积约有150平米左右,四室一厅,很宽敞,装修和用具、摆设也很豪华,当然,都是阔佬花的钱。阔佬每月还给林如玉十万块钱,她们母女的生活还是很富裕的。家里还雇佣一个保姆,管理家务,也吃住在家里。 史大发每日8时到林如玉家上班,林如玉出门他便跟着保镖,在家时他便守护庭院,侍弄院里的花草,晚上吃完晚饭后回家。他做事很认真、勤快,林如玉对他很满意。 林如玉己经年过四十,可仍很有丰韵,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但比起年轻漂亮姑娘,还是有了差距的。阔佬很花心,不断找漂亮姑娘,之所以还给林如玉较高待遇,主要是因她有个美丽又灵俐的女儿,阔佬把她看作是待价而沽的宝物。 阔佬己很少到林如玉这里来,来了也大都是看望女儿,与林如玉很少亲热了。样子仍很年轻,心也不老的林如玉整日独守空房,身心皆很孤寂,她很盼望忽如一夜春风来。她看了电视剧《雷雨》,很同情其中的女主角蘩漪。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跟蘩漪差不多,内心的空虚和肉体的苦闷也与她非常相似。她心里感叹,已经过去了快一个世纪,都说时代不同了,可自己同当年的蘩漪怎么还生活在一个状态里。都说历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还真是这样。可蘩漪也是心有不甘,拼命挣扎的,自己呢,也是这样,也要这样!为了填补心灵和肉体的空虚,蘩漪找上了周萍。自己呢?…… 三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史大发跟随林如玉出门回到家。因为刚下过雨,院子里的甬道有些湿滑。穿着高跟鞋的林如玉脚下一滑,身子向后栽去。跟在身后的史大发连忙扶住她。她却倒在大发怀里不动,说是腰扭了,动弹不得。大发只好把她抱到卧室内,放到卧床上。 林如玉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说:“我的腰好疼呀,大发,你们常练功的人,都会些拿捏、按摩的手法” “嗯。”大发点点头。 “那你给我拿捏、按摩一下,估计能减轻些疼痛。” 大发按吩咐在林如玉腰间拿捏、按摩起来。 “你的手法还真不错,我的腰舒服多了。”林如玉夸奖道。她又说:“不过,你隔着衣服,按摩效果要差些,直接按摩到肉皮上,效果会更好。” 大发听了没有吭声。 “来,你把我连衣裙的后拉链拉开,直接在肉皮上按摩。”林如玉说。 大发按照吩咐做了。林如玉雪白、细嫩的后背和纤腰『裸』『露』了出来,大发在肉皮上直接按摩起来。 “这样舒服,这样确实舒服。”林如玉竟然舒服得发出哼唧声。 片刻后林如玉拉住大发的手,娇声说:“你上来,到床上来。”她又指指房门。 大发走过去锁好房门。他回过身来时,只见林如玉己经脱掉连衣裙和内衣,玉体横陈在床上,那『裸』『露』的身体白得耀眼。 第三章 豪门恩怨2 2 又过去了三个月,另一件让史大发吃惊的事发生了。 这一天傍晚,大发从林家下班走在回家路上,突然身后有娇嘀嘀的声音叫他:“发哥,你等一下。” 史大发站住回过头,是林如玉的女儿林蕊在背后叫他。由于跟母亲一起生活,她就跟了母亲的姓。她穿着红『色』挎篮紧身t恤,『奶』白『色』短裙,窈窕的身材曲线毕『露』。她像母亲一样的美丽,只是比母亲年轻。不过现在她和母亲走在一起,说母亲是大姐姐,她是小妹妹,也会有人相信。 “你有什么事”史大发问走过来的林蕊。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们到这附近的茶馆里谈。”林蕊看着他说。 大发有些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却要到茶馆里说但他没吭声,跟着林蕊进了茶馆的一个包间。 林蕊要了一壶碧萝春,待服务员离开,关好房门后,她小声对大发说:“发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大发还是惊讶,她一个阔小姐,找我个穷保镖帮什么忙他说:“有什么事,你说,能尽力的我一定尽力。” “发哥,你把我绑架了。” 听了这话,大发大吃一惊,他又惊又疑地看着林蕊问:“你,你什么意思呀” 林蕊喝了一口茶,开始述说起来:“我父亲表面看对我很好,给我和我妈的生活费很充足,甚至可以说很宽绰。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的一些额外要求他也都答应。可他心里实际上是把我当成一张纸牌,一枚棋子。他前几天找我谈话,要我嫁给他的商业伙伴,房地产大亨杜利达的儿子杜辉。我说我跟杜辉根本不熟悉,而且听说他名声不好,是个花花公子。父亲却非让我嫁给他。说这样他就会在事业上得到支助,加速发展。我坚决表示不同意这件事。父亲就翻脸了,说这些年在我身上花的钱可以打造一座金人了,可想用我时我却不给力,他恶狠狠地说我只能服从,没有别的出路。” 林蕊喝了一口茶,又阴沉着粉白俊俏的脸继续说:“我是坚决不能嫁给杜辉的,我不是商品,不能被出卖,更不能卖给我厌恶的人。”说到这她气愤地喘着气,脸也红涨起来。 大发看着她想:看来富人也有富人的难处和悲哀呀。这大小姐平日里花钱如流水,穿着全是世界名牌,吃食都是全球精品,可现在她心里也苦呀,也让人觉着可怜。他同情地看着她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仔细想过了,就用我刚才跟你说的办法,你绑架我。” “你具体说说想法。” “我起初想到离家出走。可我只是个大学二年级学生,一没有社会经验、挣钱能力,二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三离家后又没有了生活资金,这样我是生活不下去的。我离家后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好。”说到这她又喝了口茶,然后看着大发说:“所以我想让你假装绑架我,向我父亲要一大笔赎金。得到一大笔钱后,我们可以平分,也可以一起逃到国外去,开创一番事业。” 听了林蕊的话,史大发沉『吟』起来。这倒是自己穷棒子翻身的一个好机会,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还可以得到这个美丽娇小姐。 “怎么样发哥,你愿意跟我合作么愿意帮助我么”林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视史大发。 史大发点点头:“我愿意跟你一起行动。不过,这可是要做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一定要好好谋划谋划。” “那是当然。”林蕊高兴地说。 第三章 豪门恩怨3 3 五天以后,“绑架行动”正式实施。 林蕊在吃完晚饭后跟家人说出去看电影,就离开了家。 然后她悄悄进了史大发预先订好的莲花宾馆515号房间。 “你出来后,一路上没人注意到你?”坐在房间里的史大发看着她问。 “是的,我出来后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不多。到了这宾馆,我又按照你的嘱咐,从后门悄悄进来,没人注意到我。” “好。现在你就算正式被绑架了。在取得赎金前,你不能随意行动。”史大发绷着脸对林蕊说。 “我知道的。”林蕊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史大发又说:“给你爸爸的信我已经写好了,你看一看。” 林蕊坐到桌子前,从笔记本电脑上看史大发写的电子信。 吕一凡先生: 您的女儿在我们手里,想让她平安回家的话。请按照我们的要求做。首先,准备现金五千万元。 不要将此事告诉警方或其他人。不按要求做,我们马上中止交易并撕票。 当然,目前您的女儿并未遭到任何伤害。以后她会怎样就全看您的表现了。请尽快决定并回复。 林蕊看了电子信后,回转身说:“第一封信这样写我看可以。要五千万元我想是最底线了。五千万元,如果两人平分,一人两千五百万。在外国,买一所好些的房子就得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剩下的钱还要办事业,不能再少了。”停了停她又说:“如果拿到这五千万元,你准备怎么办?是平分,还是跟我去国外?” “我想跟你去国外。” “那太好了!”林蕊兴奋地一拍手,又一张手,扑过来抱住史大发。 “下一个问题是要怎么送出这封信。”史大发双手拍拍林蕊的后背,身体靠在桌子上。“你知道你父亲的电子信箱吗?” “知道。”林蕊点点头。她又说:“不能打电话吗?绑架之类的连续剧或影片里头的犯人不都是打电话通知的么?” “那样会很危险的。做案人的声音、说话特征、背景声音,都是警方办案的重要线索。要是打电话的话,完美的绑架就可能泡汤,我们也可能成了囚犯。最好的方法是用电子邮件。” 林蕊问:“你说要用电子信箱寄出,那你要用什么帐号寄出?不可能用你常用的帐号?” “那当然!没有那种笨蛋,寄威胁信还直接用自己的帐号的。为了安全,要用新的帐号才行。” “就是没办法查出的帐号喽?” “是的。有两个方法可以考虑,一个是的电子信箱服务。譬如说像是hotail这类的电子信箱服务,身份和地址不用明确也可取得电子信箱,警方再怎样也不可能从电子信箱来查明正确的身份。” “还有一个呢?” “用你的电子信箱寄啊。”史大发指着林蕊说。 “我的?” “你有电子信箱?” “当然有。现在的大学生哪个没有电子信箱。” “就算用你的电子信箱也只能用一次就不再用。”史大发的一个爱好就是玩电脑和上网,所以对这些很精通。 “很谨慎呢。” “当然要这样!我们要做的可是玩命的事。” “那回信你让我爸回到哪呢?” “我想过了,就让他回到本市汽车交易网。用林蕊蕊这个名字,我们到网站一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他的回信了。” 史大发把电脑上刚才写的威胁信再看了一下之后,接着写道: 要是您有意交易的话,请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在公布栏上用林蕊蕊的名字表明您的想法,我们确认之后会跟您联络。 “这样如何?”史大发回头看着林蕊。 她看过后点了点头说: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怀疑,而且可以确认对方的想法。” “以前绑架犯常用登报的方法,在报纸的寻人启事栏上刊登:‘大强,问题已经解决了,马上回来!’等等,不过这一定得等一段时间。现在我们通过网站上的公布栏,马上就可以确认,是一种快速的联络方式。这还得感谢科技的快速发展呀。” 史大发再读了一次威胁信,检查有无错字后说:“我到远处的网把信发出去。” “就在这里发不行么?”林蕊指指笔记本电脑。 史大发摇摇头:“在这里发不安全,警方可能会查到ip地址的。” “你真的很谨慎,考虑得真细呀。”林蕊有些佩服地看着史大发。 “要做成这件事就得心细呀,丝毫马虎不得。” “好,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第三章 豪门恩怨4、5 4 早上,史大发从自己睡的单人床上爬起来。和平常一样,做健身『操』、腹卧撑、仰卧起坐,又打了一套拳。做完后他躺在地毯上调整呼吸。正上方出现林蕊的脸,“早安!” “你醒得很早嘛,还是紧张得没睡着?”史大发问。 “肚子饿了。”林蕊说。 “等一下,我现在到外边买。”他起身走出房间。 早餐吃油条,豆浆和咸菜。 大发边咬着油条边打开电脑。他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回过头去,只见林蕊正看着电脑萤屏。 “爸爸不知道看到那封信了没有?”她犹豫着说。 “要看看吗?” “嗯。” 大发在电脑浏览器按了两下,然后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看看公布栏里的东西。 比昨晚看到的时候多了两则留言,但好像都不是吕一凡发的信息。 “还没有回音呢。”他说。 “他还没看到?” “不会?作为大企业家,早上起床后应想到可能有紧急的事情要联络,通常一定会先看看有没有信息发进来。我想他现在应该在看威胁信。思考着要怎样应付这件事才是。”史大发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刚过八点。 史大发又说:“我们现在先推敲一下你父亲会做些什么事。首先,他会跟警方联络,以他的地位来说,一定会有一两个关系良好的警察朋友。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会在大约一小时以后到你们家,在这期间,你父亲会打电话进公司,说因为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先不去公司。其余的时间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否则一定要紧盯着家里的电话。然后也会打电话告诉你母亲你被绑架的事。嗯,差不多是这样。” “那跟银行的联络呢?”林蕊问。 “你是说赎金的事,是?那还早呢,要和警方谈过后。况且,这可是雄霸一方的巨商大亨吕一凡呢,要如何张罗五千万元,他早就心里有数了。” 史大发走进浴室快快冲个澡,边刮胡子边盘算以后的事。吕一凡一定会在网页上回信。他一定会先开出条件,想确认女儿的安全等等。那么这边该怎样回应呢? 他刷完牙回到房间,林蕊坐在桌前看电脑上的新闻栏目,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被绑架的相关报导,但是没有看到。 5 早上起来,林如玉见女儿看电影一夜未归,心中很是不安。但又一想,她可能是看了通宵电影,再等等看。 这时吕一凡来到林如玉的住处。林如玉很惊讶,他可是从来没这么早来过,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吕一凡说有事跟她说,把她拉进了卧室。 “出什么事了?”林如玉有些焦急地问。 “林蕊被绑架了!我收到了威胁信,要我出五千万元赎她。”吕一凡黑着脸说。 “啊?”林如玉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但她马上又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正在思考。” “你还思考什么,快准备钱啊,这样女儿才安全。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想别的办法,搞不好绑匪会撕票的。”林如玉惊恐地哆嗦着嘴唇说。 “五千万元啊!我花了那么多钱把她养大,不但没得到她的好,还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他妈的!” “这时候你还心疼钱么?”林如玉气愤地瞪大眼睛。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快准备赎金!” “我还得想想怎么办才好。” “你有近八亿的财产,拿出五千万也不会怎么样,你还想什么?” “你说得轻巧,五千万元是小数目么?” “哼,你要不赶快准备赎金,我就……” “你要怎么样?” “我就要揭穿你偷税漏税的老底,让你也好不了!”林如玉曾经当过吕一凡公司的会计,她是知道吕一凡的老底的。 一听这话,吕一凡软了下来,“你看你,气急败坏的,我这不在想办法呢么。” “你什么也不要想了,赶快准备赎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林如玉流着眼泪说。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准备赎金。” “一定不能用别的方法!” “我知道了。” 吕一凡匆匆走了出去。 第三章 豪门恩怨6 6 中午,史大发要出去买午餐,出门前他又叮嘱林蕊:“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不管是谁敲门都不用理,也严禁打电话和接电话。不要用电脑上网。别的么,随便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便利商店也不能去。” “我们可不是在做躲猫猫游戏!”说到这史大发竖起食指,做了个警告的姿势,说:“绑架行动已经开始了,一切行动都得小心,你哪也不能去。”说完,史大发压低了帽子,戴上大墨镜走出门去。 史大发买了一些包子带回旅馆,这样比较简单。吃着包子,他又重新想着如何取得赎金的方法。 五千万元的人民币,体积相当可观,就算塞到麻袋里,也得装几麻袋。挪动也是个问题。 绑架犯之所以被逮到,常常是由于没有深谋远虑该如何取得赎金。然而对警方来说交赎金正是抓人的好时机。警方会预先设想许多状况,布好天罗地网。 吃完饭,史大发打开电脑,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看一下公布栏。就在那一瞬间,他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因为看到这样的公布文字: 希望购买我想要的最新型号奔驰轿车。不过价钱很高,筹钱需要花一点时间,我也必须知道交易契约的详细内容。 林蕊蕊 林蕊蕊这个签名不会是偶然相同的!而且内容是希望交易,这应该是吕一凡的留言。 “你爸爸看到威胁信了,已经有回应了。” “真的?已经到网站上回复了吗?” “哦!你爸爸回应的留言又增加喽!” 新增加的留言是: 我要亲眼看一看我要买的轿车。想要确定有没有伤痕,也想听听引擎的声音。付钱一事,至少要等这些确定过之后。 林蕊蕊 “你爸爸是先要确认你没事,然后再谈交易——就这个意思。” “你怎么打算?” “这个嘛,要怎么办呢?”史大发在沙发上坐下来,伸直两腿,喝着啤酒。他又说:“对方这样说,主要有两个理由:一个是确定人质真的没事,另一个则是要让犯人『露』出马脚。对方也包括警方,警方最期待的是犯人打电话来,然后要你在电话中讲话,在反侦测的同时,看可不可以得到什么情报。现在吕一凡家的电话应该是装了电话录音,还有其它一大堆机器,刑警们戴着耳机在等待着。” “会这样么?”林蕊偏着脑袋问。 “我想会的。一旦受害家属要求确认人质的安全,绑架者就得绞尽脑汁思考怎样才能妨碍警方的侦查。这可以说是警方和绑架者第一步的短兵相接。”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蕊又问。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人质是安全的。” 史大发又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拿到赎金,五千万元人民币,体积和重量都不是普通的大和重,我们要运走得要有汽车。但是车子容易被跟踪。” 林蕊思索着说:“把五千万元换成有价的什么东西,拿到东西后再换回现金可以么?比如,可以叫他准备价值五千万元的钻石,这样要搬运就方便了。” 史大发思索着说:“但是钻石换现金时怕引起怀疑。如果一颗钻石的价值在一百万元。这就要百万元的钻石五十颗……” 说到这史大发摇摇头:“一、两颗钻石要换成现金还有可能,但五十颗可就有问题了。一家珠宝店卖两颗,那也必须找二十五家,有个奇怪男人卖来源不明的钻石的传言,很快就会传遍所有店家,不用到五家大概就被埋伏的刑警盯上了。” 林蕊又说:“用银行汇款的方式可以么?” 史大发说:“问题在于要如何领出这些钱。无法到银行柜台领,只能从自动取款机提领。但一天可以提领的金额有限,要领五千万元,就算使用数个户头,也要花上好几天。警方会要求银行协助,盯住这些户头的动向,在使用银行卡数十次的领钱时,就可能被警网包围了,况且监视录影也会留下证据。”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林蕊问。 “这得好好想一想。”顿了一下,史大发又说:“现在,我得写点东西。” “你要写什么?” “你等一下。” 史大发写完后把写的东西给林蕊看。 “这是什么?” “读了就知道啊。” 林蕊看完纸上的内容,慢慢转过头来,双颊有点僵地说:“你要我打电话?” “是啊,因为对方希望先确认你没事,若是由你本人直接打电话的话,他们应该会很满意。” 史大发把林蕊的手机递给她。 她双手交叉胸前并看着电话,润了一下嘴唇才说:“接电话的不一定是我爸爸呀。” “我想会是你爸爸。要是别人接,就马上说请吕一凡先生听。只能等十秒钟,要告诉对方只要过了十秒你就会挂电话。” “可是我想爸爸一定会问我许多问题的。” “没有多余的时间多说什么,就告诉他说没时间回答问题,你只要照着纸上写的念就好了。” “我知道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说:“打打看了。”然后睁开双眼。 史大发指了一下手机。林蕊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深呼吸,才伸手拿起电话。 林蕊颤抖着手指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声从林蕊的耳朵旁传出来,接着电话似乎接通了,有人出声,但无法判断是不是吕一凡的声音。 “啊!爸?是我啦!知道,我是林蕊呀。”她边看着大发写的纸条边说。 对方很激动急促地说着,连史大发也听得到声音。林蕊显得一脸困『惑』,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啦,没有时间慢慢说,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人……你这样问我也没办法回答呀。反正你先听我说,没时间了呀。” 史大发紧盯着时钟的秒针,已经过了十五秒了。 “我没事的。请放心。拿到钱以后会放我回去的。这些人在旁边……啊,对不起,时间到了。” 史大发的手指就放在切断键上,心想再过两秒钟就切断电话。 林蕊打完了电话。但是样子有些奇怪,缩着背好像很冷的样子。 “怎么啦?”史大发在她旁边坐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忽然紧抱着他,声音颤抖着说:“终于做了,无法回头了!” 林蕊的脸颊靠在史大发的胸前轻声地说着。 “你害怕了吗?” 林蕊没有回答,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连她身体的颤抖都传到史大发手臂上了。 “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史大发说:“我们所做的不是一般的事,是常人不敢做的事。” 林蕊轻轻地点头,向上看着史大发,眼睛微微抖动着。 史大发抱着林蕊的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了,她抬起头闭上眼睛,似乎是让大发吻她。大发低下头把嘴唇接触上她的嘴唇。 史大发想,我和她一样也想求得一种心安。要完成像这样大的一场危险行动,绝对的信任感是必要的,男女之间要确认这一点时,或许肉体关系是不可缺的。 林蕊拿出保险套时,史大发颇为吃惊。大概是从宾馆房间里找到的,她是有这样的预期。或许她涌现了这样的想法:想要加深彼此的连带感,必须要有肉体的关系。 两人身体相互结合,彼此给对方激情与热度,最后共同攀上情感的高峰。 第三章 豪门恩怨7 7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史大发打开电脑,看一下本市汽车交易网站。正如所料,公布栏里有新的留言: 新型奔驰车品质确认完成。 非常谢谢卖主宝贵的建议。 接下来差不多要签约了。不过钱还没有准备好,有点困难而且明天银行又休息,我想可能多少还需要一点时间。还有在这之后,还不知道该如何交付呢。 林蕊蕊 “这个意思是答应交易喽。”林蕊站在史大发后面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呢。” “什么?不是已经……” “他不是说准备钱得多花一点时间吗?他是在争取时间!接着居然还说要我告诉他交赎金的方式。反正对方就是等着看我们这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然后找出我们的破绽!” “要告诉他如何交赎金的方式,当然是要等他准备好钱之后再说喽。” “嗯,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史大发离开电脑,走到沙发上,林蕊也跟着坐了过来。 史大发不停地思索,对方会打什么算盘呢? “喂,”林蕊在大发旁边坐下说:“你要怎样拿到钱啊?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 “这个嘛……嗯……”史大发含含糊糊地回答。其实他现在的想法是,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要搅『乱』警方的侦查也不是那么难。虽然大家都说没有一件绑架案是可以顺利成功的,但是在他看来并不是真的如此。只是绑架成功的案件都没被报导出来而已。为了保住警察的面子,只能尽力让新闻不报导罢了。会被媒体大大炒作的都是抓到犯人的案件,所以播映出来的绑架犯都是没经验而且行动拙劣的样子。世界上一定有聪明的成功绑架犯。张子强就是这样的大绑架犯,他成功进行了数次绑架,勒索数额都很巨大。 在答应林蕊搞假绑架后,史大发研究了一些绑架案。 “拿赎金的方法,你不想告诉我么?”林蕊又问。 “要一步一步地告诉你。” “你心想搞不好会刺激到我就不好了?你担心我会害怕?我,没你想像的那么软弱。”林蕊盯着史大发说。 “你看着。我不会一次就让他们看清楚我的做法的。” 史大发回到电脑前,再『操』作几个步骤,进到提供电子信箱的网站。用假姓名和地址注册了一个信箱。 他打开写电子信件的画面,又给吕一凡写了封电子信: 你发来的信息我们已经确认了。相信你一定很高兴知道林蕊安全没事。之后就看交易是否能顺利进行了。不要让不必要的事件令交易停摆,这样对双方都没好处。希望所有的事都迅速进行。 首先请你准备现金五千万元,装进普通的麻袋中。准备好后用之前的联络方式通知就可以了。 我希望你会尽快准备完毕,回信还按以前的方式。因为这个信箱账号我们仅用这一次。 大发把信读了三遍之后伸了个懒腰,然后慎重地又到远处网将电子信送出。过了几秒,萤屏显出信已送出的画面。他立刻退出网站。 回到宾馆房间,史大发关上电脑,说,“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 “接着马上要拿赎金了喔。”林蕊喘了一口大气说:“还不告诉我要用什么方法么?” “之后你就会知道的。”大发笑着说。他是想告诉她方法,但又觉着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太多比较好。“今晚先睡觉。” 第三章 豪门恩怨8 8 早上起来后,史大发又打开电脑,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看公布栏,他见到又有回复: 早安!我是林蕊蕊。总算将钱准备好了。这样应该可以拿到盼望的爱车了之后就等你的联络。 看完回复后,史大发打电话到另一家叫宏达的饭店预约今晚的住宿。一位男饭店服务员接了电话,问了有几位要住宿,他回答说就一位。 “好的,今晚将为您准备一间单人房。” “可以的话,希望能是面对环形道的房间。” “您是说饭店正面的这一条环形道吗?” “是的。而且最好不要是太高的楼层。” “请您稍等一下。” 大约等了二十秒,饭店男服务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十五楼的房间可以吗?” “十五楼……不错啊。就这个房间好了。” “可以请教大名和联络电话吗?” 说出了伪造身分证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后史大发挂断电话。 “你订了哪里的饭店啊?”林蕊坐在沙发上问。 “宏达饭店。就在这附近,还不错的饭店呢。” 史大发话说到一半,林蕊打断他:“我是问为什么要订这个饭店?要把那里当做地下指挥处么?” “没有必要有新的地下指挥处。那饭店只用今天一天而已。” “为了拿赎金用的?” 史大发耸肩笑着说:“你想问的问题还不少呢。” “你能告诉我么?你打算怎样?为了什么目的要用宏达饭店?你到底是要用什么方法拿赎金呢?”林蕊追问。 “不需要这样『逼』问。” “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说么,我们不是伙伴吗?”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现在不是时候?爸爸不是已经在网上回复了吗?说钱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就等拿钱不是吗?” 大发叹了口气,慢慢地眨眼说:“都说过几次了,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行动,不是那么简单进行的。不一步一步照着顺序走,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这次的行动,也是其中的一个步骤罢了。” “但是命令准备钱的是你……让把钱装进普通麻袋的……” “这是为了走下一步所必备的啊,你也玩过电脑游戏,你应该知道的。” “我可是不太玩电脑游戏。” “是么!现在你先闭嘴,看我怎么做就好了!” 她应该是不能理解的,不太服气地点点头。 到了下午,史大发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从衣柜取出运动袋,把摄影机,三脚架还有望远镜放进袋子里。这些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今天是星期六。我想双人房应该是有空房的。”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一起去喽?” “只是要小心不要引起饭店的注意。你要做一点变装,但要自然一点。” 林蕊站到大发的面前,双手『插』腰往楼下看。 “干嘛?” “干嘛?你要我怎样变装啊?没衣服,也没化妆品啊。我要能够变装的话,大概只能变成年轻的流浪汉!” 哈哈哈!史大发笑了出来。真是说得挺好笑的! “要不你就在家里等着啦。我想警方应该已经掌握到你失踪时穿的衣服了。而且也考虑到绑架犯可能会利用饭店,说不定也发通报了。” “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虽然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但我想,对你而言,我在的话对你做事会有帮助的。” 史大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说明了这次是绝不妥协的。在这之前,他还在心里不断反复地告诉自己,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行动。不过她在的话也确实会有帮助的。 史大发放下手上的运动袋说:“那好,我们一起出门。” “我可以一起去宏达饭店啰?” “在这之前先去买东西。” 史大发想大概没有像我这样的绑架犯。跟被绑架人家的女儿一起逛百货公司买东西,也正因为这样,或许可以扰『乱』警方的侦查,但也让人无法定下心来。 感觉上林蕊的心情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东挑西捡地选购衣服,那个样子就跟一般年轻女孩没有什么两样,很完美地带入四周环境。史大发只是告诉她:想一下我们买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她原本也不是个笨蛋,没有打扮到会让店员留下印象。她边找衣服边巧妙地移动。 林蕊总算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纸袋。 在外面等待的史大发笑说:“好像东西都买好了嘛,我原想可能还要花多一点时间呢。”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快地买东西呢,不过在店里待久了,怕店员会留下印象,所以随便挑挑啦。” “嗯……这一点真是做得好。” “接下来是买化妆品。走!”林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雀跃。 史大发在茶廊喝着饮料等林蕊选购化妆品。 大约三十分钟后她回来了,看着她的脸,史大发睁大了眼睛。 “你化了妆啊?” “是啊。顺便嘛。”林蕊边说边坐在史大发对面。服务员走过来,她点了一杯『奶』茶。 “你该不会是让店员帮你化的妆?” “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借个镜子自己化的。你放心,在那种地方啊,没有人会去看你的,大家都只关心前面镜子里所映照的那张脸而已。” 『奶』茶送来了,史大发看着她喝茶的脸。妆没化得很浓,上了妆之后她那细嫩的肌肤更亮丽出『色』。强调了眼睛和鼻子,比原来的轮廓更为明显。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还在担心啊?” “没,没事。”史大发眼神闪避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东西要买。” “这次是什么?” “行动的必需品。” 再次搭上出租车,开往另一处商业区。在出租车上史大发拿了五张一百元的钞票给林蕊。 “这?干什么?” “买东西的钱啊,要你去买。” “你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啊?”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买什么的,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大发不太想让出租车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 林蕊却不高兴地鼓起了嘴。 他们在路边下了车,星期六的电器街人员很混杂,对不想让人留下印象的他们来说是刚好。而且林蕊还戴了帽子遮到眼睛部位。 他们走进一条巷子里,这里人也很多,但是气氛上有点不太一样。 史大发马上注意到一个人,那是个胡子长得黑黑的路边黑市商人。 “你去那个人那边,问他有没有简单的老人手机。”史大发在林蕊的耳边说。 “喔、喔!”她点点头。 “不用问厂家,三百元左右。我会在这里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来么?” “要你去买,是为了避免惹人注意。” 林蕊的眼神显出些不安,但马上就重重点了个头说:“知道了,我去喽!”她朝那个男人走去。 林蕊跟那黑市商人说话,史大发在远处看着。客人是个年轻女孩,黑市商人似乎也没多惊讶。 十五分钟左右,林蕊回来了。史大发也松了一口气。 “任务完成了!”她指指手上一个小纸袋说:“还装上了电话卡呢。我打了114询问了一个电话号码,手机好使的。” 坐上出租车来到宏达饭店。史大发说:“我先进去,之后会跟你联络。你绝对不要从饭店正门进去。” “知道啦。”林蕊点点头。 史大发走进饭店,向前台服务员出示了伪造的身份证,并在登记卡写上假名、假住址和假的电话号码,他又换了个双人房间,还是十五楼,面向环形道。预付五百元完成了住房登记手续。为了安全他尽量不抬起头来。 服务员给的房间是一五二六号房。史大发一个人搭电梯上去。 一进房间他马上打开窗帘,左斜下方可以看见环形道。他从袋子里取出望远镜,迅速对好焦距。从左面方向开来的深蓝『色』轿车刚好穿过视线。 第一阶段过关了。史大发安心地吐了一口气。之前他和朋友来过这个饭店,因而知道可以看得到环形道。 史大发拿起手机,给林蕊打电话:“在一五二六号房,进来时要敲门。你坐出租车,但是坐到宏达饭店前一公交车站就下车。然后从那里进地下人行道,再利用人行道进入饭店。从地下室可以直接搭电梯上到客房层。这样可以完全避开饭店柜台及人群聚集的场所。” 林蕊回答:“我知道了。” 第三章 豪门恩怨9 9 史大发在饭店房间里脱掉上衣,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先把摄相机架在三脚架上,置放在窗边,再看着『液』晶画屏,调整摄相机的角度和镜头。从左边开过来的车都可以入镜。 接着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试着接上网络,到此为止一切顺利。他又看了本市汽车交易网站。林蕊蕊留了新的信息在上面: 订单下好了,钱也准备好了,但是你还没有任何的联络。 你说希望能早早拿到想要的东西,却不知你还在等什么? 这点一直让史大发很佩服,这真是写得很好的掩人耳目的文章。读这篇文章的人,会觉得这只不过是非常想要车子的年轻女孩。 总之从这封信看得出来对方开始感到焦急了,急着想知道绑架犯到底要出什么招术,快要无法忍受了。 史大发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对着瓶口直接喝。开始再次地思考一下计划,应该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步骤,也应该不用担心被抓到漏洞。 看了一下时钟,给林蕊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可林蕊还没有来,她到底在干什么? 又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总算传来敲门的声音。 “请问是哪位?”史大发问。 “是我!”听到这样的回答,史大发才开门。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换个衣服……”他话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林蕊染了一头接近金『色』的头发,而且还变短了! 嘿嘿嘿,她调皮地笑了笑,还伸手拨弄了一下短发。 “你怎么搞成这样!” “我染的啦,还不错?”她很慎重地踏进房间,环视一下房间,然后走向窗边,看着摄相机说:“你在拍什么?” 这不是回答她问题的时候。 “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 “你的头啊!弄得那么醒目,不觉得很危险吗?” “这个?会醒目?” “你自己照照镜子!” “因为你说要变装的啊,我就依我自己的意思变了,这可是下了很多功夫的,自己剪头发,自己染,然后换了衣服。你看!跟刚刚的我比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上身穿了一件红『色』无袖t恤,下面搭一件黑『色』裙子。首饰和鞋子也换了,史大发看着很惊讶。 “我不是说不要变得太显眼吗?”史大发抱怨。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像小孩子玩弹簧床一样,上下地弹跳着,还一副笑脸。 “喂,才变成这样你就这么大惊小怪,太奇怪了?现在啊,黑头发的反而是异类呢。” “为什么那些人要染发?是为了不惹人注目吗?不是,他们不就是为了引人注意的吗?” “刚开始或许是这样没错,但现在不一样啦。黑头发会让人觉得很土呀。为了不让人家觉得土,所以要染发啊。” 史大发摇摇头。现在不是争论这种问题的时候。 “总之回去以后再染回原来的样子。或许你自己忘了,你可是个人质。在被绑架的期间人质的头发颜『色』变了,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这样说好了,犯人是个怪人,因此半好玩地把人质的头发染了颜『色』。”林蕊脸上还是一副调皮相。 “胡闹就到此为止!”史大发又说:“你爸爸家有大一些的汽车么?” 林蕊说:“有。有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是跟朋友聚会时用的。” “让你爸把钱装进面包车里。” 大发拿出新买的老人手机,递到林蕊的面前说:“好啦,行动开始,打你爸爸的手机!” “我打?”她一脸的惊讶。 “我原本是想自己打的,但是和你一起就另当别论。我尽量不想让你爸爸听到我的声音,虽然你爸爸记得我的声音的可能『性』很低。” “电话里要说些什么呢?”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到这里来一下。”大发让她坐在电脑前面,然后按了一下键盘,萤幕上出现一篇文章。这是史大发在等她的时候写的。这篇文章分成了几个项目。 史大发先指着第一段说:“首先从这里开始。把这个内容说完后,马上挂断电话。” 林蕊『露』出认真的眼神读着写在上面的文章。看着她的脸,史大发不禁想,不管她做什么事都在摆样子。不管是买东西时那种奇妙的大胆,或是染头发,完全是一种想要掩饰自己心里不安的装模作样。 “用这个电话打不要紧吗?” “拜托你时间能短就短,要是时间长了会被锁定在哪个区域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手机号码按键说道:“马上?” “马上!不快一点的话,天要变黑了。” “天变黑了就不好了,是?” “这个摄相机又不是红外线摄影机,而且望远镜也不是夜视镜头。” 她大概多少了解了大发说的话的意义,沉默地点了头,再一次深呼吸,换成左手拿手机,右手手指接近按键。把电话号码慎重地按下去,按完后将手机靠近耳朵,眼睛轻轻地闭上。 史大发也听得到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我啦!林蕊!什么都不要说,先听我说!”她面对电脑,然后接着说:“你十分钟后出门,请把装东西的袋子放到咱家的面包车里,这样好装。车子里只能爸爸一个人。开上环城公路,往宏达饭店环形道的方向开……。依照速限开车就好。会再跟你联络……对不起。没时间说了。” 挂断电话后,她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史大发,脸颊稍稍泛红。史大发亲了她一下说:“做得真好!” “下次的联络也是我吗?” “基本上是的,联络的事就由你来做。” “基本上的意思是?” “之后你就会知道。” 史大发『操』作电脑,再次上网,进入公路管理局交通资讯网站。『液』晶萤屏上显示出环城公路的地图,路线的显示是白『色』,依塞车的状况会呈现红『色』或黄『色』,今天交通比平常通畅,但还是有些地方呈现一些颜『色』。 史大发找到吕一凡可能选择的路线,并没有塞车严重的地方。 他交互地看着时钟和高速公路的路线图,喉咙相当渴,他把剩下的矿泉水喝完。林蕊也喝起可乐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史大发不时地切换交通资讯,但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要是有变化的话,那一定是发生车祸了。他心里只能祈祷千万不要发生这种事! 看着时钟,史大发弹了一下指头说:“林蕊!再打电话!” 林蕊表情紧张,拿起手机说:“下一步要怎么做?” “问他现在到哪里了。” 她点点头,打了电话:“喂,是我!现在到哪里了?……啊,东大桥?刚过了东大桥呀。” 史大发做了个ok的手势,她急忙切断电话。 “是到了东大桥。” “我知道。”史大发点一下头。 两人眼睛盯着本市交通路线图,从东大桥到宏达饭店还很顺畅,可以以时速六十公里跑。 过了一会儿,史大发再弹一下指头说:“打个电话,确认位置!” 林蕊按下手机重拨键,好像马上就接通了。 “现在到哪里了?……马上要到宏达饭店了。” 史大发站了起来,给她一个ok的手势,她急忙地挂了电话。 史大发站在窗边,再确认一下摄相机的位置。并招手要她过来。 “一分钟后打电话,指示他从宏达饭店前绕着环形道走。之后把电话交给我。” “交给你?你要跟他讲话?” “嗯,从那时开始由我跟他说。”史大发边说边点头。 差不多一分钟后林蕊打了电话,“喂,是我,现在你绕着环形道绕圈走。不要关电话。” 史大发站在旁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变声器。 他先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过手机,手机是很轻的,他却觉得相当沉重。心跳也开始加速。 站在窗边,他一手拿着手机靠近耳朵,另一只手拿着望远镜。而摄相机也开始转动。 看到灰『色』的面包车从斜坡上滑下来。看着摄相机萤屏的林蕊和大发交换了一下眼『色』,她沉默地点了个头,表示那是他爸爸的车! 大发拿起变声器对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一口气把话说完: “继续绕着环形车道走!让你离开再离开。” 在一旁听他说话的林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跟唐老鸭一样。 吕一凡应该也同样吓一跳的?他顿了一下才说话:“要绕几圈呀?” 大发回答:“告诉你离开时再离开!” 说完他把电话切断拿给林蕊,用望远镜监视环形道,灰『色』的面包车在环形道上绕行,后面还跟了几辆车,有卡车,还有计程车。 灰『色』面包车再次出现。环形道呈圆环状,不朝出口走的话,只要汽油足够就可以一直绕圈圈。 等到面包车出现第三次后,史大发才给林蕊下一个指示。她『露』出非常讶异的表情后按下手机的重拨键。 “喂,是我!交易中止!回家去,等下一次的联络……对不起。我也不太知道为什么。” 挂断电话后,林蕊怒视着大发,大发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停止交易?”林蕊质问。 “突然?才不是呢。最初就决定好的。” “最初就决定的?原本就这样打算的?” 林蕊走到大发旁边,看着他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了解警方的动向。” 大发站了起来,查看摄相机的摄相。 荧屏画面显示出环形道的影像。灰『色』的面包车反复通过几次,其它各式各样的车也通过了,但是出现两次以上的只有吕一凡的车。 “真是奇怪,你爸爸的面包车真的没有别的车跟随。” “到底是哪里奇怪了?多少透『露』一点。”林蕊有些生气地说。 “警察的车没有跟随你爸爸的车,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爸爸的车后面不是拍到吗?有计程车,有卡车,轿车,有一堆车!” “都只出现一次,环形车道上绕圈圈的车只有你爸爸的面包车,其它的绕圈圈的车一辆也没有。” 林蕊嘴巴半开,她总算知道大发在说什么了! “警方的车就算不紧跟在后,也会在两三台车后面跟着?但没有这种跟随的车就怪了。不这样跟的话,万一出事就来不及反应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录影上并没有像这样的车子出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蕊没回答,只是歪着头看着电脑画面。对史大发来说,也没有期望过她会对他说出什么答案来。 “有几点可能,一个是可能有什么理由不让警方跟。从这种情形看来,一定是用了比跟车更好的追踪方法,譬如说侦查人员藏在面包车里面。” “会躲在车里吗?”林蕊把脸靠近荧屏。 “确认看看。” 大发将面包车内部拍得最清楚的画面挑出来,然后放大。 “车里好像没有别人?”林蕊说。 大发点了点头。 “喂,小说或电影里不是也常演警方会在赎金里暗藏追踪器吗,这一次会不会也是这样呢?”林蕊又问。 “或许装了追踪器也不一定。”大发同意林蕊的意见。“除此之外,通常也一定会跟踪,或是在某个地方监视。” “那会不会是监视啊?” “笨耶!我不是在你爸爸的面包车临近环形道时才指示他绕圈的吗?他们怎么会想到在环形道四周布置监视?” “那……你有什么看法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伤脑筋,警方的人到底是藏在哪里。”大发一投身躺进沙发里。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只是这个想法大发也不敢置信,所以也就没说出口。那就是警方根本没有动作。也就是说吕一凡根本没向警方报案!要是这样的话,只出现面包车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而这样的做法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吕一凡担心报告警方后会被撕票。吕一凡身为父亲,女儿的生命优先考量是对的。 但是大发还是想推翻这个想法。这个男人不像是那种人,他不会那么容易一威胁就屈服。他一定会想办法搅『乱』犯人,设法救出女儿的。为了达到目的,必须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所以警方一定在哪里严阵以待。 “喂,是什么时候啊?”林蕊问大发。 “什么时候?什么事?” “真正要拿赎金的时间啊。难道还要再做一次预演么?”她站在他旁边,张开双手,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说着。好像对他的做法不认同的样子。 “我只是希望能把它做得完美,这也是为了你。你想要钱的?想要报复你爸爸的?” “是啊,但是不想这样拖拖拉拉的。” “不是拖拖拉拉,是很慎重,再怎么说对手可是吕一凡,他可不简单!” “那什么时候拿钱?” “你为什么那么急?没必要匆匆忙忙的。王牌在我们手上,只要选好正确的时间、正确的方法就可以平稳拿到钱了。” 林蕊很激动地摇头,一头短发都『乱』了。 “你要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啊,我已经受够这种紧张的感觉了,我想快点松口气!” 她大声说完之后,冲到了床上趴下。 他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摸』着她刚染的头发。 林蕊挽住大发的腰,大发静静躺下,重叠在她身上。 “紧紧抱住我!”她轻声地说:“这样我能放松些。” 虽然知道沉溺做爱是件傻事,但是看着躺在他臂膀上的林蕊如此惹人怜爱,大发还是动心了。他把她搂得更紧了。 第三章 豪门恩怨10 10 第二天吃完早餐,大发又上网了,他看到本市汽车交易市场网站上又有吕一凡以林蕊蕊的名义发的新留言: 早安。这边已经准备好钱了,对于突然的合约延期,我相当地生气!我只好限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了,要是在此时间内没有任何联络的话,该向谁说,我就会向谁说! 对不起一早就这样发牢『骚』! 林蕊蕊 从浴室出来的林蕊,头发变成了深咖啡『色』,感觉上比起刚才的金发可是要好多了。 “这比较适合你。”大发说。 林蕊也看了吕一凡新的留言,问: “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 “正在想。”大发回答。 “还在想喔?只剩下二十四小时了耶!”她看了看时钟之后摇摇头说:“那篇留言是早上六点多写的,到明天早上六点只剩十七个小时了。” “我没那么介意这件事。” “但是他说在这时间内没有联络的话,该向谁说,就会向谁说的……” 大发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向警方报案的意思吗?这样威胁就有用的话,那他是太小看人了! 但是他也有点『迷』『惑』,在利用环形道的战术里,并没有警方的影子。说不定吕一凡是真的还没有向警方报案。 他又摇摇头,吕一凡没有理由这么做,这是个陷阱!这是要造成一种错觉,让我方认为警方没有动作,然后在我方防范不足时他们好出手攻击。 “昨天就那样把钱拿下来就好啦。”林蕊说道。“就是爸爸在环形道绕圈圈的时候啊。又没有警方跟踪,然后叫他把车丢在路边不就行了?等爸爸离开现场,我们再把钱拿走,或者连车一起开走都好啊。” “白痴啊,那样警察一下子就追上来了!” “警察在哪?不是没有警察在吗?” “没有理由不在,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盯着面包车的动态。” 大发心想,说不定警方在环城公路的每个路口都派了人盯着,而且还窃听我们和吕一凡的对话。 “请对方把赎金带到指定的地方,然后指示负责运送的人放下赎金之后马上离开,这是可行的。只是在这之后,我方若无其事地去拿钱的时候,一定会被警察逮捕,你知道为什么吗?”大发问林蕊。 “想也知道是因为警察埋伏啊。” “是的!刑警们睁大了眼睛看着,等着看犯人什么时候『露』面。这也是一般逮捕犯人最正确的时机。那我问你,为什么警方知道拿钱的地方?” “被害人的亲人跟警方说的呗。” “正是这样。也就是说,拿赎金的地点,不到最后一刻不透『露』出来是比较聪明的。只是不全部说清楚的话,负责送钱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要兼顾这点是比较困难的。” “先告知一个大概的位置,到了附近再指示正确的地方不就好了?” “你说得倒简单,这很难顺利进行呢。要考虑到警方的灵敏反应。不能以分钟为单位,而是必须以秒为单位来行事。” “你是这样在计划的吗?” “可以这样说,想法差不多确定了,接下来要用功一下。” “用功一下?” “之后你就会知道的。” 大发打开电脑,摩拳擦掌了一下,写了下面的文章: 吕一凡先生: 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不得不中断计划。所谓的意外是我察觉到好像有警方的监视,事实如何并不清楚。要是您向警方报了案,警方在侦查的话,那实在令人感到遗憾。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必须马上停止,你女儿也就永远不会再回到您的身边了! 我再次警告,不要让警方介入。假设下次的交易还有这种感觉的话,我们绝不犹豫将全面撤退,不再联络也没有下一次的交易。 装赎金的麻袋里绝不可以设追踪器。要是有这样的迹象,就视为违反约定。我们这里也会备妥测试追踪器的工具。 下一次的联络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发出,请等候! 再读了四次文章之后,大发外出到网用电子信箱将信件发往吕一凡的电子信箱。 大发回到宾馆房间后,林蕊问他:“你想好发现追踪器的方法吗?”林蕊问大发。 “方法有几种啊,金属探测器也行,电波探测器也行。” “但是要等赎金拿到了以后才能用啊?” “是啊。”大发笑笑说。 “要是这样,那个指示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啊?” “多少有些吓唬的作用,是种威胁。因为对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我们这边会使出什么手段,也只能先依照这边所说的去做了。” “他们会先依照我们所说的去做吗?” “我想他们并不会在赎金上装追踪器。假设犯人成功地拿到赎金,他们也会怕因为追踪器而让犯人不爽,做出什么糟糕的事。要装追踪器的话,应该是装在运送的人身上或是车上。所以对我们来说,必须要想出对策才行。当然,我已经想好了。” “告诉我!” “以后再告诉你。” “又来了!”林蕊一脸不高兴地说:“老是摆架子,感觉很差耶。你根本不把我看成是伙伴!” “你可是最重要的伙伴。要是没有你,这次的计划绝对无法成功。你啊,想想可能比我还更重要呢。” 大发的话好像让林蕊的感觉好多了,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同时光芒中也带着紧张的神『色』。 “我做什么好呢?” “演一场戏!”大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大主角,无可取代的大主角!” 第三章 豪门恩怨11 11 隔天,和平常的星期一一样起床。两个人并没有睡得很好。马上就要进入真正的演出了,情绪有些高涨。刚觉得有点快要睡着时却又醒了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感觉头有点沉。 两人边吃早餐边谈今天的计划。然后两人退了房,又在十里外的和平饭店开了房,新开的房间在十二楼,面向前进大街。 到了下午,两人又上网,看一下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的公布栏。有“林蕊蕊”的新留言: 你好!看到关于交易的新联络了,这次真的要签约了。上面还附加了许多的条件,我的目的只不过是买到车子就好了,我已经说了,什么条件都好,你却那么麻烦!让我也等得太久了。 啊——啊!想快快签约呢! 看到这个留言后,大发对林蕊说:“你按照咱们商量过的,给你爸爸发指示。” 林蕊拿起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爸爸,我是林蕊。你现在开着装钱的面包车出发。开到前进大街东入口沿着大街向西行进。” 很快,吕一凡开着灰『色』面包车来到了前进大街,不久就经过和平饭店门前。 大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他事先架设好的录相机也录下灰『色』面包车经过的情况。 史大发让林蕊隔一段时间就给吕一凡打电话,问他的车所在位置。当吕一凡的车沿着前进大街行驶到与昆明路交叉口处时,史大发让林蕊打电话告诉吕一凡向回返,再返到前进大街东入口处。 经过两次这样的往返,大发察看录相说:“吕一凡的车确实没有警察的车跟踪。现在他的车就要再次经过和平宾馆门前了,你告诉他拐入前边的宁波路,然后把车停在路边。让他不要锁车,下车后拦出租车回家。 林蕊用手机打通了父亲的手机,按史大发的要求给父亲下了指示:“爸爸,你现在把车拐到宁波路上,然后把车停在路边,不要锁车门。之后下车拦出租车回家。他们成功后会马上放我。千万不要有别的举动,否则他们会撕票的。” 吕一凡回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把车开进宁波路。 史大发在望远镜中看到吕一凡把车开进宁波路,然后停在路边,又拦了辆出租车上车离开。他快速奔到楼下,开动一辆租来的面包车前往宁波路路口。 到了宁波路路口吕一凡的灰『色』面包车后面,史大发停车,迅速把吕一凡车里的麻袋搬到自己车上,然后开车离开。他将车开出了五公里后,确认没有车在后面跟踪,又把车开回和平饭店。 回到和平饭店的居住房间后,林蕊一把将大发紧紧抱住。 “终于做到了!太成功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完成的是一个太重大的任务了。 大发把她的手从颈子拿开,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真的成功了!” 两个人马上乘面包车来到另一家订好的郊区小旅馆,把面包车停在旅馆的后院。林蕊这时看着麻袋说:“那钱……我可以看看吗?” “不行,还不能碰!忍不住想『摸』的话,那就先戴上手套。” “手套?” “是的。” “为什么不能用手直接『摸』呢?” “钞票上头有没有动什么手脚我们又不知道,譬如,说不定上面洒了一种『液』体,手一碰到就会被染『色』,而且要用特殊溶剂去除,不然除不掉的。” “有这种东西么?”她『露』出不快的表情看着钞票。 “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啊。还有其它的啊,比如抹上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会使钱币变『色』的『药』物,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这些钱,没过多久,拿到这些钱的人会开始起疑,然后报警。” “各式各样的花样都有呀。” “所以这两三天内不要碰比较好。等时间过了,没有任何变化的话,就可以确定是没问题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厉害!”林蕊说。 她并不是恭维,像是由衷佩服的样子,大发惊讶地看着她说:“忽然这样,是怎么啦?” “你什么都懂,而且还看到二、三步之后。就像拿赎金的事也是啊,又这么顺利。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光用手机就拿到五千万了!” “不用给我戴高帽,你做得也不错嘛。”大发笑着说。 他们走进二楼订下的房间,史大发坐在桌子前拿出笔记本电脑,说:“我还要给你爸爸写一封信。” 信写完后大发让林蕊看,信中写道: 吕一凡先生: 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只是物品还没有确认。在确认过后,会将林蕊送还给您。 但要是察觉到警方有动作时,将取消。 将林蕊送还给您的方式,日后再行联络。 林蕊看信后,大发外出到网将电子信发了出去。 回到旅馆后他对林蕊说:“以后再也不用跟你父亲联系了。”然后他在林蕊的身旁坐了下来,手绕过她的背,把她一把拉到怀里说:“我们应该考虑下一步了,如何逃到泰国去。” 第三章 豪门恩怨12,13 12 史大发和林蕊来到泰国后,便想放松一些日子。他们先是游览了泰国首都曼谷的各处名胜观光地点:卧佛寺,郑王庙,唐人街,考山路,暹罗广场,大皇宫,湄南河等等。品尝了泰国风味美食:炸香蕉,煲仔鱼翅,香竹饭、地瓜羹等等。 接着他们又来到泰国着名的旅游盛地芭堤雅游玩。 他们在芭堤雅海水浴场游泳。这里阳光明媚,天蓝水绿。他们又玩了海上滑水、冲浪、潜水等新奇刺激的水上娱乐活动。在海滩南端的可兰岛,他们还乘坐透明长尾船欣赏海底五光十『色』的珊瑚奇景和热带鱼。 他们登上离芭堤雅海岸约10公里的美丽的小岛—-珊瑚岛。月牙般的沙滩拥抱着蔚蓝的海水,沙滩沙粒洁白松软,特别清洁美丽。海水碧透,可透视水深达数米之下的海底生物世界。沙滩上排满了沙滩椅和『色』彩艳丽的太阳伞,风光『迷』人。阳光明媚之时,蓝天碧水,沙白如银;椰林茅亭,小楼别墅掩映在绿叶红瓦之间,一派东方热带独特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入夜他们走上街头。有五彩缤纷的烟火装点着芭堤雅的夜空。现代化宾馆、酒楼、海鲜馆灯火辉煌。游完街景后,他们走进剧场,着名的“人妖歌舞团”在这里演出。由于这种人妖歌舞团除了泰国之外别国没有,而且在泰国也不是到处都有,只能到芭堤雅或春武里海滨来看。因此许多外国游客专门到这里来看人妖。那些身为男人的人妖,却有着比女人更妩媚妖艳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舞蹈得非常柔美。一个个都风情万种,身材相貌比漂亮女人还要漂亮,皮肤也非常光滑细腻。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苗条清秀。一头披肩长发泛着亮黑的光泽。耳上佩戴着彩『色』宝石耳环,胸前挂着水晶项链,华丽的衣裙缠绕着莲步,轻盈优美,宛若仙女下凡一般。 人妖的表演包括各国民族舞蹈和代表歌曲。不少人妖表演还专门有华人歌曲、戏剧的表演,别具风味。 看到林蕊每日玩得轻松加愉快,史大发想,这女孩还是年轻、带有孩子气呀。她以为出了国,远离了父亲,就远离了危险,可以高枕无忧了。但自己可不这样想。自己搞假绑架,勒索了吕一凡五千万,又背弃许诺,收到钱后没有把女儿送还给他,反而把他女儿带到了泰国,吕一凡这个枭雄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一定会派人追查自己,并想法把自己除掉。 史大发心里是有这种隐忧的,所以他在外面游玩时,总是悄悄地观察四周,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或可疑的情况出现。林蕊有时看到大发在游玩时走神,就问他:“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大发便回答:“没事,没想什么。“他不想让这还处于天真、浪漫期的女孩担心。 这天晚上,林蕊说她看了小说《红与黑》,还想看看这个电影,就用笔记本电脑从互联网上找到这部影片观看。影片是英语对话,林蕊是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很好,就给史大发翻译、讲解。 电影看完后林蕊就睡觉了,可大发却躺床上睡不着。他想到自已的经历有些像电影《红与黑》中的男主角于连。自己也像他一样出身贫苦,后来傍上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开始飞黄腾达。可是于连的下场是悲惨的,最后上了断头台,身首两处。自已以后也会像他的下场么 想到这大发心里又不安起来,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又想起了一个民间故事:一个财主总是睡不好觉,他担心家里的财宝被人偷,晚上总是竖着耳朵听有没有异常动静。他看自己家的长工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心生嫉妒,就送给他两袋金子。结果长工也睡不着觉了,他怕金子被人偷了。数日后长工把金子还给了财主,他要睡眠。 大发想,我现在是不是也像那个长工,有了钱,却睡不好觉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看来有了钱不一定就是好事,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难处呀。 这样胡思『乱』想着,大发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在泰国各处游玩了两个多月,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感情不断升温,逐渐达到了高点。林蕊又悄悄告诉史大发,“大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史大发看着林蕊问:“什么秘密。” “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真的么?!”大发惊喜地搂住林蕊。 “真的。我用试纸试过了,真的怀孕了。” “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大发又狂喜地搂住林蕊亲吻。 他们打算就在泰国好好地生活下去。开办一个企业,把孩子养大。可是,命运之神对他们却不是这样安排。 13 这天半夜,两人在旅店的房间里睡觉。半夜,史大发依稀听到有人在试着开门锁的声音。他想可能有盗贼,便悄悄起身藏进卫生间,准备给盗贼来个突然袭击。 他在卫生间中听到有一人打开门锁进了屋子,刚要冲出去捉拿盗贼,却听到几声“朴、朴、朴”的声音,他当保镖时受过专门训练,知道这是无声手枪的声音。他觉得形势不妙,冲出卫生间。 一个高大的男人听到背后有声音,急忙回过身来,举枪要『射』击。史大发飞起一脚,踢掉对方手中的手枪。两人徒手搏斗起来。交手片刻,那大汉觉出史大发身手不凡,他不想恋战,虚晃一招,然后抓起床头柜上的两块手表夺门而出,跑下楼梯。 史大发也不想恋战,他急忙走到床边,察看林蕊的情况。只见她头上中了数枪,己经没了呼吸。史大发悲愤地搂着林蕊尚有余温的身体想,刚才那大汉不是盗贼,是杀手,他是专门来取我们二人『性』命的。他十有八九是吕一凡派来的。 史大发拾起大汉丢下的无声手枪,见里面还有数颗子弹。他持枪警觉地守到天亮,然后走出房门,察看确实无人跟踪,他外出租了一辆轿车,又到箱包市场买了个特大旅行箱。回到旅馆,他把林蕊的尸体装进箱内,然后拎着旅行箱,放到轿车后备箱中。接着开车到城外的乡野僻静处,把林蕊尸体埋到一棵树下。他不敢报警,担心这样他们搞假绑架的行为会暴『露』。离开前他单腿跪在地上,向埋在地下的林蕊发誓:“小蕊,我一定要报仇,为你们母子两个人报仇!” 他马上买了飞机票,乘机飞回中国。 第三章 豪门恩怨14,15 14 晚上,吕一凡穿着便装,坐在家中的书房里。他的对面,坐着刚从泰国回来的杀手王海南。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粗壮的身体把西装撑得鼓鼓的。 “吕老板,你交给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了。两个人都让我半夜在宾馆房间用无声手枪悄悄干掉了。”王海南撒了谎。他想,反正吕一凡也很难知道史大发没被杀死的真相,就骗过他,这样面子上好看,也能拿到全部赏金。他又从衣袋中拿出一对情侣表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杀死史大发和林蕊后从他们胳膊上摘下来的。” 吕一凡看着这对阿玛尼情侣表,很新,应该是刚买不久。手表的背后还刻着“蕊发”两个字,这是林蕊和史大发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结合。 “干得很顺利么”吕一凡微笑着问。 “还好,没费太大周折,也没留下什么后患。” “嗯,这就好,你真的很能干,我没选错你。”吕一凡笑着递给王海南一颗中华烟。他又问:“你在他们身边找到银行卡或银行存折了么” 王海南又撒谎了:“我找了,可是没有找到。我也不好在行动现场停留太长时间。” “嗯。”吕一凡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他拿出钥匙打开写字台的抽屉,取出支票薄,签写了一张支票递给王海南,“这是剩下的三十万。五十万赏金我就给齐了。” 王海南伸出双手接过支票,笑着说:“多谢吕老板恩赏。” 吕一凡笑道:“你别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的帮忙呢。” 王海南连忙说:“不敢,不敢。吕老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王海南一定全力去办。” 吕一凡点头:“好,有事我会再请你的。”他又说:“这事你一定保密,不能跟第二个人说。” 王海南点头:“我明白。严守口风是我们干这行的规矩。” 王海南告辞后,吕一凡抽着烟想,我还得再派得力干将去泰国,想办法把史大发二人骗去的钱再追回来。我可以受害人家长的身份委托人去追这笔钱。如果把这笔钱追回来了,那我吕一凡在这场争斗中就大获全胜,既除掉了祸害,又挽回了经济损失。想到这他不禁长长地吐了口烟雾,咧开嘴笑了。 15 晚上,林如玉正在卧室房间里看电视,突然从阳台上走进一个高大男人。她吃惊地定睛一看,是史大发,不由压低嗓音叫道:“怎么是你” 史大发压低嗓音说:“是我。我从泰国回来了。” “我听吕一凡说,你和林蕊搞假绑架,之后逃到泰国去了。你怎么回来了林蕊呢” “林蕊在泰国被人暗杀了。我回来就是追查这件事的。” “啊”林如玉低声惊叫了一声,又瞪圆双眼问:“是谁害了小蕊” “我想你应该猜得出。” “是吕一凡” 史大发点点头,“肯定是他派人干的。我们才到泰国两个多月,并没得罪谁。凶手是职业杀手,用的是无声手枪。我同他交过手,他身手不凡。” 林如玉流泪说道:“吕一凡发现你们搞假绑架后,就说要追究。我对他说,你怎么追究我不管,但你不能在肉体上伤害小蕊,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再说她这样做也是为了逃避你的『逼』婚。在我的一再恳求下,他点头了。想不到他还是下了毒手!” “你是了解吕一凡的,对触犯他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林如玉点点头。她擦了擦眼泪又问:“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确定凶手后,然后为小蕊报仇。我来这里,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林如玉点头,“我会帮助你的,我也要为女儿报仇。” 史大发走后,林如玉走进林蕊的卧室。女儿卧室的桌子上、床头上摆着她喜爱的洋娃娃和『毛』绒乖乖兔,泰极熊等玩偶。林如玉拿起一个洋娃娃,抱在怀里,她好像又把女儿抱在怀里,真切感受到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又把洋娃娃贴在脸上,女儿似在撒娇地亲吻她。她不由泪如雨下……。哭了好一阵,林如玉抬起头,她又看到的墙上挂着几幅镶在镜框里的照片,有女儿单独照的,有女儿与她的合影,还有女儿与同学的合影。照片里的女儿是那样美丽,像一朵娇柔的花条。她笑得是那么天真、浪漫。可这样一朵鲜艳、浪漫的花蕊,正在含苞欲放时,却被风雨摧残,凋谢了、枯萎了。我可怜的宝贝女儿呀!林如玉又痛哭起来…… 又哭了好一阵,直哭得痛彻心扉。在拿起一张面巾纸拭泪时,林如玉又想,是谁害死了宝贝女儿?是吕一凡,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竟然杀死了自已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真是太狠毒了! 林如玉眼前又晃过女儿被残杀的尸体。可怜的女儿,被残杀了遗体还不能落叶归根,孤魂在异域飘零,真是太可怜了!女儿,我相濡以沫二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妈随你去!妈去陪伴你的孤魂。林如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欲刺进自己的心口。蓦地,她又想到,我去了谁为女儿复仇呢?不,我不能死,我要为女儿复仇! 林如玉躺在床上,想一阵,哭一阵,哭一阵,想一阵,直滴泪到天明。起床后,她到梳妆台前照镜子,只见脸已哭肿,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可让她吃惊的是,原来乌黑的浓发,竟出现了一些白丝。她不由想起书中的一句话:“人间几多凄惨事,教人一夜到白头!” 第三章 豪门恩怨16,17 16 半个月后,林如玉将史大发找到郊区公园的一个僻静处。这里林木繁茂,游人稀少。他们坐到一棵树下的长椅上。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林如玉穿了一套很普通的棉布连衣裙,平底鞋。戴着太阳镜。 林如玉对史大发说:“我买通了吕一凡的一个心腹,弄清了情况。小蕊是吕一凡和他大老婆安影合谋杀害的。他们派出杀手是要杀死你们俩,可是让你逃脱了。” 史大发咬着牙根说:“我不能放过吕一凡和那个杀手,一定要报仇!” 林如玉点点头,又说:“安影最近要去秦皇岛海边疗养。我看这是个除掉她的好机会。除掉了她,我可以转正。这样下一步报复吕一凡,把整个公司夺到手都好解决了。” 史大发点点头。心想,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呀。 林如玉又说:“安影吸毒,所以把身体搞坏了。你可以利用这点,制造一个她吸毒过量而死的假像。这样不容易惹火烧身,也不容易打草惊蛇。” 史大发点头,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17 安影同一个男人在秦皇岛的海滩边游玩。她捡起一个海螺给那男人看,“你看,这海螺多好看!” 那男人接过海螺看,笑说:“嗯,是挺好看,像你一样好看。”说着,他把海螺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 安影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呀,就会油嘴滑舌!” 那男人笑着搂过安影亲了一下:“我还会动手动脚呢!” 这男人名叫秦峰,四十五岁,身材高而瘦,长相还可以。他是安影的毒品供货人。两人通过毒品买卖勾搭在一起。吕一凡到处拈花惹草,对人老珠黄的安影早己失去兴趣。年龄四十八的安影风韵尤存,又在四十如虎的年纪,每日独守空床,心灵和肉体都很空虚,就吸上了毒,还打野食吃。她来秦皇岛疗养,就把秘密情人秦峰也叫了来,陪伴她。 史大发也来到了秦皇岛,喑中观察安影三天了,基本掌握了她在此的情况。 8月13日半夜,由于阴天,天很黑。史大发顺着雨水筒爬到宾馆6楼,又纵身跃上安影居住房间的阳台。他伏在纱窗上仔细听听动静,听到安影沉睡的轻微鼾声。他知道为避人耳目,秦峰睡在另一个房间。他戴上薄手套,掏出一把塑料餐刀,用刀尖轻轻拨开纱窗的窗闩,用塑料刀不易出响动,也不易留下痕迹。 他悄悄爬进屋内,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盯着沉睡的安影在心里说:“你到阴间去睡,永久的长眠!”然后他在她的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他听听动静,她不在打鼾,鼻息也很微弱了,他知道她昏『迷』了。他这一巴掌,既可使她昏『迷』,又不会留下痕迹。他从她的lv提包里,找出毒品,给她嘴里灌下致死的『药』量,然后仔细清除了自己进屋的脚印等痕迹,打开房门锁好,悄悄从宾馆一楼厕所的窗户溜走了。 第二天上午9点,宾馆服务员小刘来安影的房间打扫卫生。她按动门铃,没人回应,就以为客人出去了,于是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屋后她看到安影身体扭曲躺在床上,脸『色』铁青,觉得情况不妙。她战战兢兢走到床前,发现安影己经没了呼吸,就哆嗦着给值班经理打电话,报告了情况。值班经理赶来察看,见安影确实己死,急忙打110电话报了警。 刑警来到出事现场仔细勘查,鉴定安影是服用毒品过量而致死。经检验,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痕迹。室内没有其他人进来的痕迹。所以认定死者是『自杀』,或是误服毒品过量而死。 接到刑警通知后,吕一凡赶到秦皇岛。他对安影吸毒很痛恨,又早己对她失去兴趣,认为她的死对自已是一种解脱,所以他并不深究,同意了公安部门的鉴定意见。 第三章 豪门恩怨18,19,20 18 由于林如玉掌握着公司的秘密,吕一凡不得不同意她的要求,将她转正。林如玉开始以董事长正妻的身份参与家族和公司的事物。她又和史大发秘密商量,如何除掉吕一凡,报仇雪恨。 吕一凡有个爱好,就是在休息日去郊外飙车。对他来说,这样可以放松身心,还可乘机与情人玩乐。 这个星期日,他又开着奔驰车,拉着新结识的小情人乐欣到郊外飙车。 到了人车稀少的路段,吕一凡不断加速,车子速度越来越快。乐欣是个大学三年级学生,还带着些孩子气,她兴奋地直叫:“啊!像飞呀!像飞起来了!飞呀!飞!” 吕一凡也兴奋地『操』纵奔驰车飞驰,还不时拍拍乐欣短裙下『露』出的白嫩大腿。 奔驰车开到一个大下坡,吕一凡踩下刹车,想降低速度。可是刹车踩了几下,却突然失灵了。吕一凡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使车子减速,车子像脱了缰的野马,向大下坡飞快冲去。 乐欣连声惊叫,后来她不敢看前方了,用手捂住俏丽的脸蛋,全身哆嗦着。也许她意识到尚未完全开放的花蕾就要凋零,在心里感叹着,原以为傍上这个富翁,就可以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没想到现在却要与这失控的奔驰车,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奔驰车在一个下坡转弯处,冲撞开路边护栏,坠下几十丈高的悬崖。车子与岩石几次剧烈地碰撞,燃起了雄雄烈火…… 交通警察来到事故现场,看到奔驰车经过剧烈碰撞和燃烧,己经面目全非,车里的人也烧成了焦炭,因而很难判断事故发生的原因。最后只好以车速过快,冲下悬崖,为这次事故做了结论。 19 林如玉又与史大发在公园的僻静处碰头。林如玉仍穿着一身普通棉布连衣裙,戴着个大墨镜,还戴着个软沿凉帽,把脸遮挡得很严实。史大发穿着条蓝『色』牛仔裤,黑『色』丝绸衬衫,也戴着个大墨镜。 坐在树林中的长椅上。林如玉微笑着对史大发说:“你干得不错,既消灭了目标,又没留下蛛丝马迹。” 史大发微笑着看着地上的一只蚂蚁,用脚把它碾死,但不吭声。他心里想,我原来是个保镖,是保护人的生命的,现在却成了杀人者,而且不只杀了一个人。可我不能不杀他们,不给林蕊母子报仇,我就没脸,也没法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杀人是逞凶,有时候杀人是被『逼』的。因为有不公,因为有仇恨,这个世界上就有复仇两个字。而且复仇这个词将永远存在下去。在这个世界上,以复仇为主题的故事和戏剧,将永远演绎下去。 林如玉又说:“下一步我也给你考虑好了。你去泰国整一下容,改变面貌,也改变一下身份。变成泰国商人,然后以外商身份回国经商。你已经有了五千万,我再给你五千万,你可以开办一家建筑公司,现在建筑工程在中国方兴未艾,你可以显显身手,大干一翻。你是有干大事的魄力和能力的。” 史大发感激地握住林如玉的一只手说:“谢谢大姐。” 林如玉用另一只手也握住他的手,说:“至于咱们俩的关系,让你娶比你大17岁的我,可能委屈了你,也容易引起外界的猜疑。我们还是做地下情人。永远心连心。”说完她靠在史大发肩膀上。 史大发伸手揽住林如玉仍然纤细柔软的腰身,又说了句:“谢谢姐。” 20 史大发以泰商身份从泰国返回中国,并创办了运发建筑工程公司。他经过整容改变了模样,更加英俊潇洒。他也改了个泰国名字,叫英发。 他听说市中心有一块黄金地段要开发,便想参与这块黄金地段的开发建设。这是一块风水宝地,谁开发建设都能赚一笔大钱。可是他不知道,有一个对手要与他争夺,这对手就是吕一凡的儿子吕天。吕天经营着一家叫作“兴发”的房地产开发建设公司。父母相继出事去世后。他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他派出人员暗中调查,发现了事件的一些地下线索:林蕊与英发搞假绑架,骗取了父亲五千万资金。父亲为报复,派出杀手暗杀英发和林蕊,但只杀死了林蕊。英发逃回国内,与林如玉勾结欲谋报复,父母可能就是他们合谋搞鬼害死的。之后英发又到泰国改变了面容和身份,以外商身分回国创办了运发建筑工程公司。他本人也改名为英发。吕天一方面让得力部下继续调查英发和林如玉,以获得具体、有力的证据。另一方面,吕天决心同英发进行不正当竞争,搞掉这个行业对手和心中认定的仇人。 第三章 豪门恩怨21,22 21 方洁原是中央某部门的一个副司长,因为丈夫出轨,她要求离婚,可丈夫又不同意,于是她就申请下派挂职,这样造成事实分居,为下一步离婚打下基础。 方洁下派挂职的地方就是南山市,职务是副市长。 方洁的秘书是英发的中学同学郝彬。英发从他那得知,方洁想在挂职的两年中在南山市建设一座标志『性』建筑,一来为自己标明政绩,二来在南山市留下个长久的记念。 英发想,这是自己拿下黄金地皮的好机会。他给方洁写了一个报告,说南山市现在缺少一座现代化的大型体育馆,这与南山市快速发展的文体事业很不相称,运发建筑工程公司想在南山市的黄金地段建设一座这样的体育馆,弥补这个空缺,为发展南山市的文体事业做出贡献。为完成这项工程,首先申请获得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地皮。 报告写好后由郝彬交给了方洁。方洁一看这个方案正合自己心意,很感兴趣,邀请英发来再详细谈谈。 英发一听方洁召见他,心花怒放。他里外仔细准备了一番。里是准备好工程的各种资料。外是把外表仔细收拾了一番,穿上可体气派的金利来高档西装,系上一条紫『色』带花纹的金利来领带。脚上是闪闪发光的老人头牌新皮鞋。 英发走进方洁的办公室,方洁一见到他就愣住了。他太像她的初恋男友卢清了,身材、相貌简直是一模一样。原本她与卢清感情很好,可父亲却给她物『色』了现在的丈夫韩东,说他政治上有前途,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父亲坚决保荐,韩东又猛烈追求,方洁最后妥协了。结婚后韩东确实当官有道,官升得很快,可感情上却出了轨。夫妻感情破裂后,方洁就更加怀念自己的初恋男友卢清。 现在看到与卢清如此相像的英发,方洁初以为是卢清来南山市找她呢,所以愣住了。待英发向她鞠躬,并介绍自已是运发建筑工程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英发时,方洁才醒过腔来,招呼他坐下,并让秘书送上茶来。 接见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秘书郝彬在一旁做着记录。第二天郝彬给英发打来电话,说方洁对他的汇报很满意,要进一步促进这个工程。郝彬让英发做好下一步工作准备。英发问昨天方洁一见我怎么愣住了。郝彬说那是因为你太像方洁的初恋男友卢清了。英发笑说你对顶头上司真是门清呀。郝彬笑说不门清能侍候好领导么。郝彬又说过几天是方洁的生日,你最好带上些礼物去她的住处看望她,她现在闹离婚,内心很孤独、痛苦,很需要心灵安慰的。你去看望她会加深感情,对你以后拿下这个工程有利。英发说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 22 方洁住在市『政府』开办的绿叶宾馆一个带套间的房间里。晚上,她正为一个人度过38岁的生日而感到惆怅,房门敲响了,英发穿着整齐,拿着一盒高档生日蛋糕和一束鲜花走了进来。他向方洁微笑着说:“方市长,祝您生日快乐。” 方洁一阵惊喜,不觉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英发微笑着说:“想知道就会知道。”他又为方洁切了一块蛋糕,方洁品尝后说:“这蛋糕很好吃,我现在有了过生日的感觉了。” 英发又笑说:“我要加深您这种感觉。“说着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手饰盒,里面装着一条华贵的项链。 方洁看到项链先是本能的眼睛一亮,女人都是喜爱精美首饰的。接着她的目光又严肃起来,“我是不收贵重礼物的。” 英发笑说:“这不是礼物,是记念品。是我们就要建设的大型现代化体育馆的奠基记念。您看,这个红宝石链坠是一个篮球呀。” 方洁仔细一看,果然如英发所说。 英发又说:“我给您戴上,我们要建设的体育馆就此奠基。“ 方洁感到英发说的话很动听,他的嗓音也很动听,酷似初恋男友卢清。她的神思就有些恍惚,仿佛是卢清在给她过生日。 英发给方洁戴项链,他的手指触『摸』到方洁光滑、圆润的脖颈。方洁感到好像卢清在轻轻抚『摸』她的脖颈,不觉陶醉了,身体微微向后一靠,就靠在了英发身上。英发从郝彬那里详细了解了方洁的历史,知道她现在把他当成了初恋男友卢清的替身,也就利用这一点来拉拢方洁。他轻轻拢住方洁,又温柔抚『摸』她『裸』『露』的臂膀。方洁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初恋的感觉中,她感到幸福而甜蜜,身上如有浪漫的电流通过,冲击得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英发乘势又揽住她的腰肢。方洁没有反对,而是把身体更向他靠了靠。英发得到默许和鼓励,又把手轻轻向上移动,直到移动到她的胸部,停在那里。方洁没有反对,只是身体在颤动着。由于与丈夫闹矛盾,她很久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了,她的身体里充满了渴望呀,她更渴望重复初恋时的浪漫和甜蜜。而现在,身后的男人似乎正在兑现她身体里的渴望。她沉醉得不能自已了。不管她担任什么职务,她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在生命旺盛期的女人,三十如狼呀!她现在忘记了一切,只是想沉醉在初恋的甜蜜中,只是想沉醉在爱的玫瑰『液』中。 英发感觉到了方洁的内心。他更加放心大胆了。他开始『揉』抚方洁圆滚滚弹『性』十足的胸球。方洁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嘴也张开喘息着。英发的另一只手又伸到方洁的其它敏感部位,开始抚『摸』……接着他抱起她,向里间的大床走去。在大床上,方洁真真切切重温了初恋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感到无比的满足,无比的痛快。 英发也感到无比的痛快,肉体和内心都痛快。肉体的痛快是方洁在床上给他的,她虽然是高官,可在床上很疯狂。内心的痛快是因为他觉得完全拿下了方洁,那块黄金地皮,在这块地皮上的体育馆工程,都有八成的把握了。 第三章 豪门恩怨23,24 23 吕天得知了英发接近方洁副市长,想依靠她拿下黄金地段。他便派出得力部下杜峰暗中破坏。 杜峰偷偷在方洁副市长秘书郝彬的风衣里子内安放了微型窃听器。不久,他收到一个信息,市『政府』给职工解决了一批集资房,要比市价便宜三分之一。可百平米的房子也得交五十万元。郝彬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工资不高,拿不出这笔钱。可他的对象催『逼』他,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让他尽快想办法解决。准丈母娘也催『逼』,说如果解决不了婚房,就不能把女儿嫁给他。还说以为他这个副市长秘书能手眼通天呢,没想到连笔集资房款都拿不出。在对象和准丈母娘的一再催『逼』下,郝彬整天唉声叹气,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痛苦得很。杜峰就乘这个空子开始进攻。 这天郝彬下班后接到个电话,电话中一个男声说有事找他。他问有什么事。对方说你不想买房子么?就谈这个事。郝彬一听这话很吃惊,忙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想谈什么?对方说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六点到碧云咖啡厅八号桌,我们细谈这件事。 郝彬心里『迷』『惑』得很,可他又不能不去,这时候就是有根稻草他也得抓住呀。 到了碧云咖啡厅,郝彬看到八号桌坐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向他挥手,显然是认识他。他又仔细看看这个人,他并不认识。郝彬狐疑着走了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了。 精干男人微笑看着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为买房子的事着急,我可以帮你解决。” 郝彬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我?” 精干男人说:“我也不是白帮你。我也想请你帮我办件事。” 郝彬问:“什么事?” 精干男人说:“想请你阻止英发与方洁副市长合作建体育馆。只要你阻止了这件事,房子钱马上交给你。” 郝彬想,这可是件大事,暴『露』出去不但会得罪方副市长和老同学,工作怕也保不住了。再说对方可靠么? 精干男人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对他说:“我们可以秘密进行,不让你暴『露』。我可先给你二十万订金。这样你会相信我了?” 郝彬听到先给二十万订金心就动了,看来这事是有谱的,否则对方不会先拿出这么大笔钱来。他想进一步试探对方,又问:“你们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具体想法?” 两个男人低声详细谈了一个多小时后,郝彬走出咖啡厅,兜里揣着存入二十万订金的银行卡。但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落不了底,于是走进附近的一家公园,坐在一处僻静地方仔细思考这件事。 精干男人跟他说:“据我们暗中观察,英发跟方洁副市长有暧昧关系,你偷偷搞到他们『乱』搞关系的有效证据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我们去做,这样你就可以不暴『露』。你跟这两个人关系密切,想办法搞到他们『乱』搞的证据还是比较容易的。最好是录相,其次是录音。有情书、笔记什么的当然也行。但效果要差些了。” 自己可以想办法获得通『奸』的证据。但良心上愧疚呀。虽然自己是临时调过来给方洁副市长当秘书,可也要跟着她工作两年。她对自己很好,自己出卖她真是心里不安呀。英发是自己中学同学,又是好朋友,自己出卖他也是不安呀。做这种事缺德呀,对不起良心呀!那怎么办?把二十万订金送回去?说自己不能干这种事?可买房子的钱怎么办?这次如果不能买下便宜的集资房,确实以后就没这机会了,就更难准备下婚房了。那样对象肯定得离开自己。就是她犹豫,她母亲也得『逼』她离开。那个老太太可是很凶的呀。 直想了两个多小时,郝彬最后横着心做下了决定,还是要获得买房子的钱。现在这个对象已经处了三年多,自己真的爱她,离不开她呀。方副市长和英发,就对不起你们了,我是万般无奈呀,以后想办法补偿你们。 24 方洁对郝彬很信任,经常让他去她居住的房间给她取东西,文件、衣物什么的。郝彬就利用这机会在方洁住的房间内书桌下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这一晚英发又来到方洁住处与她缠绵,他们在床上的折腾翻滚都被针孔摄像头录了下去。郝彬把录像制成了影碟交给了那个精干男人,他就是杜峰。杜峰又把影碟刻录了分别寄给方洁和英发,并附上一个纸条:赶快从黄金地皮的争夺中退出去,否则就将这张影碟发到市『政府』各部门和互联网上。 方洁和英发看到这录像,知道这是竞争对手搞的阴谋。可现在把柄确实落在人家手里了,而且还是致命的。如果影碟内容真的公开了,那方洁的副市长是当不成了,而且会名誉扫地,离婚都会授人以柄。英发呢,则会担上『性』贿赂的罪名,也会名誉扫地。他们两个商量了几盘,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先退出黄金地皮的争夺,放下体育馆工程。 第三章 豪门恩怨25,26,27 25 竞争黄金地段建设失败了。英发又开始开发建设东广居民小区。 吕天也获得了东广居民小区的部分开发建设权。他要同英发竞争,还要对他的事业暗中破坏。他命令杜峰,“你想办法给我收拾英发,给他们的工地制造麻烦,一定让他不得安宁。这样对咱们建设居民小区有利,也能给我出气。” “是”。杜峰立正接受命令。 英发建设工地的工人这天突发集体腹泄,上百工人上吐下泄,都躺倒干不了活了。给工人买『药』、打针,加上耽误的工时,损失不小。 英发找专业部门检验了工人的伙食,发现工人喝的菜汤中掺入泄『药』。这是人为的破坏呀。 英发派人向公安部门报了案。可工地上人员很杂,不少工人都是临时工,还有来卖小食品的、来打零工的,来看亲属的闲杂人等,都在工地上出出入入。要想破案,是很难的,也是很费时间的。派出所又说办案经费紧张,要英发的公司出一些办案经费。 英发找来自己的心腹,公司保卫部长陆杨商量。 英发说:“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吕天派人干的。这是他对我报复行动的继续。指望派出所破案不太靠谱,我们还得自己想办法。” 陆杨说:“为防止再出现此类问题,我已经加强对工人食堂的保卫,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食品下锅前也要严格检查、清洗。” 英发点头:“你采取的这些措施很好,不过,光想着防卫是不行的,他要想报复你,你是防不胜防呀。我们也得主动出击。只有让他也受到打击,他才能害怕。” 陆杨点头:“那我马上布置自卫反击。” “好。不过,你要记住两点,一是最好不要伤害到人,他对工人投『药』,我们不能这么办,让无辜工人受伤害不好,不人道。二是要注意保密,不能让对手抓住把柄。否则我们也有麻烦。” “好,我一定派可靠、能干的人去做。” 26 吕天公司建设的居民小区,工人们早上到食堂去吃早饭,可进了食堂,却没有早饭,因为食堂的米面、蔬菜夜里都被洒上了煤油,气味呛鼻,不能吃了,要重新买。工人吃不上早饭,身上没劲,当然就不能上工。等重新买回米面,蔬菜,做好了饭食,已经是下午了。工人吃完了饭,一天差不多过去了。耽误了工时不说,伙食费也损失不少。 吕天找来心腹杜峰,对他说:“这件事肯定是英发派人干的,这是对我们行动的报复。你要采取好措施,保护好工人食堂,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杜峰说:“是。我已经采取了保护措施。” 吕天又说:“我们还得商量下一个报复办法,英发,我跟他没完,这辈子都得跟他死克!” 27 英发居民小区建设工地的一个大型变压器突然坏了,经检查,是人为破坏,这造成半个工地的施工停摆。要修好变压器得几天。英发心里明白,这肯定又是吕天派人搞的破坏。 吕天居民小区建设工地的三台大型起重机突然坏了,经检查,是人为破坏,这造成近一半工地停摆,要修好机器,也得几天。吕天心里明白,这肯定是英发派人搞得报复。 英发的工地旁边,来了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他穿着一身黑布的中式衣裤,戴着个墨镜。民工李二海找他算命。他『摸』了李二海的手和脸,用嘶哑的嗓音说他身上有黑煞之气。又让李二海领着他在工地转了一圈。之后算命先生说:“你们这个工地的中心在一个洼地里?” 李二海很惊讶:“你,你看不见怎么知道这个” 算命先生说:“我眼睛看不见,可我心里能看见,我会算呀。” 李二海不觉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算命先生,这瞎子老头不简单呀。 算命先生又说:“你们工地最近还出过事,是群体出的事,是?” 李二海又惊奇,这事他也能算出来!他点头,说:“是出过事,我们好多人集体泄肚,都打针吃『药』了,闹了好几天呢?” “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么?” “因为什么?”李二海瞪大眼睛望着算命先生。 “因为你们这个工地煞气太重,把你们都给传染了,你现在身上煞气也很重么。如果不治治这煞气,不久你们这些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还得倒霉。” 李二海一听害怕了,忙问:“那我们得怎么办呀?” “你们得在洼地中心埋下一个大缸,在缸中放下我画的符,这样煞气就能收进大缸中。”这期间你们得都离开工地,十天后煞气被收得差不多了才能回来。” 李二海听了这个说法回去跟工友们说了,工友们觉得这算命先生很神,相信了他的话。在工地中心埋下一个大缸,放入了算命先生画的符,然后就离开了工地,工地再次停摆。 英发知道这是吕天搞的新把戏。陆杨说我把这混蛋算命先生收拾了,然后强令工人复工。英发说我们还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让陆杨把算命先生找来。 英发看着这瘦瘦的瞎子算命老头,问他:“吕天给了你多少钱,你帮他骗人。” “我不认识什么吕天,也没有骗人。”算命先生面无表情地说。 “吕天给了你多少钱?你跟我合作,我给你加一倍钱。”英发又说。 算命先生沉默片刻,开口了,“跟你合作,有危险呀。” “我派人保护你,保证你的安全。你跟我合作后,我派人护送你离开本市,保你无事。” “英老板,你也是很有实力的,那我就听你的话了。你让我跟你怎么合作。” 英发小声跟算命先生说了一阵话。 算命先生点头,“我就按英老板的话去做,你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给我的酬金也要先打到我的账户里。” 英发拍拍他的手,说:“我马上安排,你也马上行动。” 算命先生找到李二海,对他说:“你们英老板昨晚按我的要求到南山山神庙拜了一夜神灵,又花重金求来神符,这样工地的黑煞之气可以加速去除。你告诉你的工友们,明天就可去工地干活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二海一听挺高兴,“我们也盼着早日上工呢,不干活老板不给工钱呀。” 第二天工人们回到工地上工了。 算命先生又来到吕天的工地,工人吴有力找他算命。“老先生,听说你算命挺神,给我算算。” 算命先生给他把脉,然后说:“你身上黑煞之气很重呀。” 吴有力吃了一惊,忙问:“我身体一直很好,是工地上有名的大力士,怎么会有黑煞之气?” “前几天你们相邻的工地传染黑煞之气,我去治了一下,现在这黑煞之气西窜,窜到你们这工地了。你已经感染上了,如果不抓紧治理,你和你的工友将会患上重病,有的可能不治身亡呀。” 吴有力一听很害怕,连忙问怎么治理这黑煞之气。 算命先生说:“你们得在工地中心埋下一个大缸,在缸中放下我画的符,这样煞气就能收进大缸中。这期间你们得都离开工地,一个月后煞气被收得差不多了才能回来。” 吴有力回去后跟工友们讲了算命先生的说法。工人们大都是农民工,比较『迷』信,大部分人就按算命先生的说法做了。吕天的工地一下子空了下来。 吕天大骂算命先生有『奶』便是娘,让心腹找他算账,但算命先生已在英发的安排下离开南山市,不见踪影。如果工人们离开工地一个月,工期将大大延误,这是吕天受不了的,无奈之下,他只好想办法暂时和解。他打印了一封匿名和解信。 英发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内办公,秘书走了进来,说快递给他送来一个纸袋。英发打开纸袋,见里面有一封打印的信件。信件写着: 和为贵,双方不要再有争斗,否则会两败倶伤。我方先鸣金收兵。 此信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英发知道,这肯定是吕天写的,他受不了了。其实英发现在也不想在工地建设上再斗下去,这样误了工期,双方都会有重大损失的。于是他也打印了一封信,让快递送给吕天,信中写道: 如果相互继续争斗,工期将大大拖延,要回迁的老百姓就得一直等着。为了不影响老百姓的回迁,让他们能及时住上新房。我方同意和解。 很快英发又收到一封信,信上说: 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方。请你方把算命先生找回来,让他给我方工地的工人做做工作,使他们尽快上工。 英发派人把算命先生找了回来,算命先生对吕天建设工地的工人做了一番工作,工人们回来复工了。双方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章 豪门恩怨28,29 28 东广居民小区建设完成了。英发又开始筹备下一个建设项目。这天他发动宝马车,准备出去办事,可车子一开动,他就敏感地感到刹车好像有点异常。他立即找人检查车子的刹车系统,果然有人动了手脚,如果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加速,或遇到陡坡,刹车可能会失灵,发生交通事故。 英发心想,看来吕天又开始对我下手了。我曾经用过此招,让他父亲一命归天,他现在也要用此招报复我。他不敢怠慢,马上雇了两个精干的保镖。两人天天给他仔细检查车辆,保证他的行车安全,并如影随形地跟随他,贴身护卫。英发看着他们想,过去我当过保镖,精心去保护别人。现在我也雇用保镖了,世事变幻,风云莫测呀。 不久,英发又得到部下报告的信息,吕天派人在暗中调查他,想追查父母惨死的真相。英发想,看来我和吕家的仇恨算是结下了。吕天不会放过我的。我怎么办?我也只能应战,同豪门吕家纠缠到底。很快,英发发现了一个打击吕天的可乘之机。 29 野玫瑰酒里灯光蒙眬。一个歌女在舞台上唱着靡靡之音。她穿着银『色』闪亮的紧身旗袍,下摆很短,两边开叉又很高,『露』出雪白丰满的大腿。她一边唱,一边扭动着水蛇腰,高挑的身体便如蛇一样晃动着…… 赵文、赵武兄弟俩坐在双人沙发上,慢慢品着鸡尾酒,听着歌唱。兄弟俩的父亲是街道小厂的工人,收入微薄。母亲是临时工,又体弱多病,经常去医院,医『药』费要占据家庭开支的很大比例。可她又没有劳保,只能自己花钱看病。所以他们哥俩高中一毕业就参加了工作,以挣钱养家。 没有高文凭,又没有靠山,哥俩只能找干粗活。哥哥当汽车修理工。弟弟在酒当保安。虽然挣的工资都不多,但正在青春的哥俩有时也想享乐一下。比如个把月到酒喝上一杯鸡尾酒,听听妖艳歌女的靡靡之音。 这时旁边的沙发上坐上了一男一女,引起了赵氏哥俩的注意。那男的一身名牌,脖上戴着粗大的金项链,左手腕戴着劳力士金表,右手腕戴着翡翠手镯。一看就是个喜欢玩酷的富二代或是官二代。 那女的长发披肩,耳朵上吊着两个白『色』的跟手镯差不多大的耳环。『性』感的大嘴涂着腥红的唇膏。穿着紧身吊带红条纹小t恤,把高高的完全凸现了出来。下身是白『色』超短裙,把白嫩的大长腿完全显『露』出来。 赵文对赵武小声说:“这女的够野。” 赵武说:“他妈的够味!” 赵文又小声说:“这男的身上带着不少钱?” 赵武点点头,“他身上的金项链,金表,翡翠手镯也值不少钱,兜里的手机肯定也得七、八千元。那女的身上的白金项链,白金手链、钻石戒指也值不少钱。肯定是那男的给的。” 赵文说:“一会儿他们走时我们悄悄跟上,捞点外快,再玩玩那野妞。” 赵武阴笑着点点头。 赵文也阴笑着说:“他老子从百姓身上捞,儿子从老子身上捞,我们从儿子身上捞。” 赵武做了个ok的手势。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公子”,就是吕天。这花花公子今天拉着新近挂上的美妞曲丽丽出来乘车兜风。兜风完了又进到酒里消遣。他们要了一个水果盘,一个干果盘,一盘点心,一瓶法国香槟,慢慢吃喝着。听着舞台上的歌唱。 虽然都说风流男人要“挂马子”,勾引女人。可吕天却不需要这样。他有个头,有长相,又有钱扮酷,不需要招引,女人主动往他身上贴。身边这个美妞曲丽丽就是主动贴上来的。她是在校大学生,可经常逃课,晚上更是泡在高档消费场所。前几天吕天进入一家宾馆的舞厅,刚刚坐下,曲丽丽就贴了上来。“这位帅哥,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他看看她,身材高挑,曲线分明,面容俏丽,又带着风『骚』。穿着时髦,同自己一样,也是一身名牌。他站了起来,向她微微一躬身,搂着她的细腰跳了起来。他凡是玩的没有不精的,高尔夫球、保龄球、台球、桥牌、麻将、跳舞、唱歌都是一流。 “公子,你舞跳得真溜呀,称得上舞场王子。”曲丽丽抛着媚眼对他说。 他笑了笑。这话他从很多姑娘口中听到过。 舞厅的灯光渐渐暗了,开始跳贴面舞了。曲丽丽把身子贴到他身上,脸也贴到他脸上,二人粘在一起慢慢晃动着…… 当晚,他们就在宾馆里开了房。在床上,吕天知道了曲丽丽是个靠男人时髦的女人。但是她妖冶,善解人意,床上功夫好。吕天决定跟她玩一段时间。 夜深了,吕天搂着曲丽丽走出酒,上了宝马轿车,车轻快地启动,向前驶去。 赵文兄弟走出酒,开着从汽车修理厂偷开出的一辆猎豹越野车,跟踪吕天的宝马车。 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越野车截住了宝马车。赵文哥俩戴上黑『色』头套从车上走了下来。吕天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吕天横眉立目。 “要干什么要借你车上这位美人用用。”赵武说着向宝马车走去。吕天也要跟过去,被赵文拉往了胳膊。 赵武拉开了宝马车前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曲丽丽吓得尖叫起来。 “你不要动她,我给你钱。”吕天叫起来,他从衣袋中掏出精致的鳄鱼皮钱包。赵武走了回来,拿过钱包看看,里面有七千多块钱,还有张银行卡。赵武拿出银行卡晃晃问:“密码是多少” “三个8加三个3。“ “倒很好记。”赵武笑着把银行卡放进钱包,又把钱包放进裤袋,笑着说:“不过,钱我要,姑娘,我也要。”他回过身又去拉车上的曲丽丽。 曲丽丽尖叫着用力挣扎。 吕天这时突然挣脱赵文的手,从衣袋中掏出把瑞士军用小刀猛地刺进赵武的后腰。赵武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赵文连忙冲上前抱住弟弟。赵武后腰血如泉涌,他己经昏『迷』过去。赵文顾不得别的,急忙抱起弟弟放进越野车后座,然后开动车向医院急驰而去。 “他会不会死”曲丽丽问吕天。 “管他呢!他是自找!”吕天说着发动了宝马车。 赵文把越野车开到了医院门口。他抱起弟弟,他己经气息奄奄。突然,弟弟叫了声:“给我报仇!”身子一挺,便咽了气。赵文抱着弟弟的尸体泪流满面,咬着牙说:“我一定给你报仇!” 第三章 豪门恩怨30,31 30 曲丽丽跟吕天鬼混了半年。她是想缠住吕天,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可吕天跟她玩可以,却不想娶她为妻。他觉得自己出身豪门,不能娶这么个混歌舞场的烂货为妻。何况,他现在经人介绍,已经结识了另一家豪门的女儿,向华。她不但长得漂亮,又有豪门背景,娶了她说出去好听,带出去有面子,也能得到事业上的支持,用句流行语,是强强联合。 曲丽丽眼见嫁入豪门的希望化为泡影,心中不甘。她想,我不能像个洋娃娃叫你吕天玩弄一阵就甩了,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你让我没脸,我也要让你好看! 这一天晚上,吕天又和向华泡酒,一直泡到半夜。出了酒,吕天感到耳热头昏,他觉得自己喝多了,就对向华说:“我有些喝多了,头晕。这旁边有一个公园,我们到那里坐坐。我想凉快凉快,醒醒酒。” 向华说:“好。”她扶着吕天向公园走去。 四周下着浓雾,他们就好像随雾漂流似地漫步而行,走进了这座公园。向华隐约看到一棵树下有一张长椅,她扶着吕天坐到长椅上。 吕天晕晕乎乎躺到向华大腿上。他觉得她的大腿柔软又温暖,不觉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摸』了起来。『摸』了一会儿,又把手伸进她的三角裤。 “小心会有人来的!”向华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却把身子主动地靠了上去。这种大胆放纵的举动更加刺激了吕天。 “在这大雾里不会有人看见的!”吕天说着趴到向华身上。 他们在大雾底下忘乎所以地缠绕在一起。伴随着压低了的声音,在大雾里放肆地纵容情欲。 他们完全没有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或许认定那声音只是雾气造成的一种幻觉。 “你们倒挺快活的嘛!” 两个已经进入忘我状态的男女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他们吓了一跳,刚想回头看,却被一声低沉而含糊不清的断喝制止住了。 “不许回头!就那么老老实实地给老子呆着! 随即吕天感到有件冰凉的金属物体压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你是什么人?”吕天颤抖着,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这句问话。他完全没想到在大雾中的黑夜会遭受突然袭击。 “少说废话!把这个女人借给老子用一会儿!” 背后那个男人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凶残的杀气。如果不服从他的活,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种感觉就像从背后吹来一股透人肌肤的寒风,吕天的身体僵住了。向华的身体也瘫痪了似地僵住了。 那男人一把将吕天推下长椅,自己解开裤子趴到了向华身上。 “吕天,救救我!”向华颤抖着嗓音向吕天发出了求救。 “不许嚷!老子用完就还。要是再嚷,你俩都甭想活!”那个男人的话语当中有一种慑人的威力,那并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口头威胁。 “你要好好想想!请不要『乱』来呀!”身子发软头仍发晕的吕天有气无力地说。 吕天只是在嘴上徒劳地进行着劝说。别的什么也不敢做,也做不了。他的身子现在不听使换。 “谁说老子要『乱』来啦?老子只是借这女人用一下。” “借”的目的不是『乱』来。还会是别的吗? “你给老子听着!你要是他妈的有一点儿轻举妄动,这女人可就没命啦!”那男人又把手中的刀子在长椅上敲了一下。 那男人开始在向华身上做动作。 向华凄惨地叫了声:“救命啊!” 那男人狠狠打了向华一个嘴巴:“你再叫,就打死你!” 向华不吭声了,嘴角流出鲜血。 31 遭到凶残地强『奸』后,向华大病了一场。之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见到吕天她也不愿意说话,甚至表示不愿意看见他。一个娇生惯养,弱不经风的大小姐受到如此打击和摧残,有这种情况出现也是正常的。如果经过耐心地安抚和劝慰,状态也可能会出现好转。 可吕天却不想对向华进行安抚和劝慰,他不想与向华交往了。他觉得她已经被人玷污,跟曲丽丽差不多,是个肮脏的女人了。她现在精神又很委靡,以后被不住出什么『毛』病呢。 曲丽丽却在床上拍着强『奸』向华的男人说:“强哥,你干得不错,给我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气。” 强哥也拍拍曲丽丽高耸的胸,咧着大嘴笑说:“你还让强哥办什么事?说,强哥头拱地也给你办。” 第三章 豪门恩怨32,33 32 曲丽丽坐在红蜻蜓舞厅的边座上,眼睛散漫地望着舞池内悠悠旋转着的红男绿女。 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向她走来,他向她微微鞠躬,用很有磁力的嗓音轻声说:“小姐,可以请你跳舞么?” 曲丽丽看看他,这青年男子不但身材健美,而且脸庞英俊,浑身透出一股潇洒,名牌白西装非常可体。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他的邀舞。她款款站起来,把纤纤玉手伸给他。 他不但人潇洒,舞也跳得潇洒。无论是探戈还是华尔兹,都跳得流畅自如,富有节奏感。曲丽丽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她不再同别人跳,这一晚上就和他一个人跳。 散场时,那青年男子说:“跟你跳舞很合拍,很舒服,谢谢你的陪伴。” 曲丽丽抿嘴微微一笑,“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明晚你还来么?” 这正是曲丽丽想说的,她乖巧地说:“你来我就来。” 那男子笑着拍拍她的胳膊,“我明晚七点准时来。” 曲丽丽也轻拍了他胳膊一下,表示回应。最近她正因被吕天抛弃而感到失落,有这么个潇洒男人陪伴真是雪中送炭。这个男人就是英发。 33 第二天晚上跳完舞,英发说请曲丽丽吃夜宵。曲丽丽欣然同意。 两人走进一家歺馆。英发点了一盘菠萝咕老肉,一盘烤明太鱼,一盘酱牛肉,一盘炝拌黄瓜金针蘑,又要了一瓶红酒。 曲丽丽笑看着英发说:“你这宵夜挺丰富呀!” 英发笑说:“不够丰富,曲小姐凑合着吃。” 曲丽丽又笑着说:“英先生够谦虚的。” 英发把红酒倒满两人的杯子,笑着说:“来,为我们相识,并结为朋友碰一杯。” 曲丽丽笑着举杯,用甜美的嗓音说:“承蒙英先生看得起小女,小女不胜荣幸!”说罢将杯子与英发举起的杯子碰了一下。 两个人都喝下一大口酒。 曲丽丽还真能喝,喝完了一瓶她又说:“咱们再来一瓶,今晚喝得高兴。” 英发向女侍者招招手,又要了一瓶红酒。 吃完宵夜,曲丽丽对英发说:“我有些喝多了,头晕,你把我送回家。” 英发开着宝马车,把曲丽丽送到公寓楼门前。 曲丽丽朦胧着醉眼对英发说:“我住在四楼,你扶我上去。” 英发把曲丽丽扶上了四楼,走进曲丽丽租的房屋。他看到这一室一厅的屋子不大,但很有女人的香艳气息。屋里的装饰、摆设、床品以粉『色』调为主。室内弥漫着香水、香粉和女人的香气,象红酒一样令人沉醉。 英发把曲丽丽扶到床上躺下,对她说:“你休息,我回去了。” 曲丽丽拉住他的手说:“很晚了,你别走了。” 两个人搂抱着亲吻抚『摸』了一阵就开使滚床单。 完事后曲丽丽笑着对英发说:“你可真有劲,把我骨头架子都要折腾散了。” 英发笑说:“谁让你这么有诱『惑』力了。” 两个人靠在软包的床头上抽着中华烟休息。 聊了几句散喀,英发对曲丽丽说:“你跟吕天交往过“ 曲丽丽斜眼看看英发:“你听说了这事” 英发点点头,又问:“那人怎么样” 曲丽丽又斜眼看他:“你认识他” 英发又点点头,“生意上有过交往。” 曲丽丽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望着天花板冷冷地说:“那是个人渣!“ 英发不吭声,等着她说下去。 曲丽丽又开口了:“他玩了我大半年,却抛弃我,去结交豪门大小姐。他,还说我是不干净的女人,当情人行,当妻子不行。浑蛋!” 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她愤愤地说:“哼,说我不干净,他就干净么他到处拈花惹草,放『骚』,是条『色』狼。他,他还是个杀人犯!” 听了这话,英发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他还杀过人!” 曲丽丽点点头,把吕天刺死赵武的事对英发说了。又说:“这件事我本不想说,因为他毕竟是为了保护我刺死赵武的。可今天我真是气不过,又是面对你这个亲密朋友,就说了。” 吕天抽了一口烟,缓缓地说:“你气不过,可以借这个由子找他算帐么。刺死了人可是犯法的。” “这事我以前还真没想过。” “他不仁,就不能怪你不义么。” 曲丽丽思忖着点点头。 第三章 。豪门恩怨34,3536 34 曲丽丽来到吕天的飞腾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 吕天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她说:“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曲丽丽也用冷冰冰的语调说:“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曲丽丽坐到吕天大写字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说:“我们的事。” 吕天把身子向后一仰,用轻蔑的口气说:“我们的事已经结束了。” 曲丽丽瞪着吕天说:“这是咱们俩的事,不能你说结束就结束了。” “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娶我。” 吕天冷笑一声:“哼,我说过,你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我不能娶你为妻!” 曲丽丽也冷笑一声:“哼,你就干净么你到处放『骚』,是个『色』鬼。你还杀过人,是杀人犯!” 吕天的脸陡然变『色』,“我是为了救你才杀的人。” “不管怎么说,你是杀了人的。我要说出去,你是要坐牢的。” “你会这么干么” “你把我『逼』急了,我会这么干的。” “咱们俩相好一场,你不要把事做绝了!” “这话应该由我对你说。” 吕天掏出中华牌香烟,用镀金打火机点燃,狠抽了几口,又思忖了片刻,说:“你把我头都吵大了,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行么” 曲丽丽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行,你好好想想。”顿了一下,她又柔声说:“你娶了我,不会失望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在生活上好好照顾你,在事业上好好帮助你。做你的贤内助。” 吕天好像有些心动,他看看曲丽丽,问:“真的” 曲丽丽看到吕天好像有松动,赶紧说:“当然是真的,撒谎是小狗!” “好,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 曲丽丽带着有些松快的心情走了出去。 35 一周后,吕天把曲丽丽叫到一个僻静的咖啡厅。 由于是下午,咖啡厅内人很少。室内放着柔美的轻音乐。曲丽丽穿着一件紫『色』紧身小西服,黑『色』喇叭裤,紫『色』尖头高跟皮鞋。她看到吕天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穿着咖啡『色』休闲西装。便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喝了一口香甜可口的雀巢咖啡,吕天小声对曲丽丽说:“我最近胃很不舒服,前天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我胃溃疡,很严重。让我休养治疗一段时间。” 他看看曲丽丽又说:“我想去海边城市厦门疗养一段时间,你陪我去。你不说要好好在生活上照顾我么就给你这个机会。” 曲丽丽一听这活心里很高兴,这是重归于好,接纳了我的意思啊。她满面含笑地说:“你让我跟你去我真高兴,我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恢复健康。” 吕天又小声说:“这事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否则让外人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可能会影响公司业务。” 曲丽丽点点头。 吕天又说:“我对公司的人说,我是去出差联系业务。” 曲丽丽又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36 当曲丽丽在轮船码头下车时,飘着几朵白云的空中还留有一缕夕阳的余辉。 她看看手表,还不到6时15分,离6时40分的出航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没有马上进入候船室,而是向栈桥方向走去。 停靠在岸边的“向阳花号”客轮载重八千吨,即将出发,驶往厦门。这是一艘沿海航行的大型客轮,由于淡黄『色』的船舷上有一朵朱红和橙黄相间的巨大向日葵而得名。船中央的一根桅杆上装饰着朱红的彩带,淡淡的轻烟缓缓升起。 九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有些秋意。海平如镜,风和浪静,晚霞照耀在海面上,发出金中带红的光芒,煞是好看。 曲丽丽仁立在岸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海水的鲜味和轮船独有的气息,她心中很有些激动。乘船长途旅行她还是头一回,而且是和吕天在一起。 “向阳花号”的船尾被打开了,卡车和轿车一辆一辆地慢慢驶入。汽车停在船舱底部,一些标有“鲜鱼”和“新鲜食品”的冷冻卡车也停在那里。 在上船时她问检票员:“今天船上人多吗?” “不多,大约三分之一的船舱有乘客。”检票员和蔼可亲地回答。 码头上开来一辆进口车,司机走出来,打开后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位男士,他就是吕天。 司机打开汽车后备箱,取出两个手提箱,跟在吕天后面上了船。吕天检票后走进船舱。司机则下了船返回轿车,把车开走了。 开船时间到了,广播里传来了让旅客准备乘船的通知。乘客们纷纷走进船舱。 吕天居住的是特等舱,而曲丽丽居住的是一等舱,为掩人耳目,两个人并没有居住在一起。 曲丽丽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下,环视了一遍四周,见房间内很整洁,舒适,心里很高兴。她把旅行箱里的衣服放入衣橱,化妆品都摆放在浴室的架子上。洗了脸,重新化过妆后,脱下喇叭裤,换上柔软的连衣裙。虽然她经常陪男人在宾馆里过夜,但在轮船上过夜还是第一次。现在的她不必担心有电话,也没有约好和谁见面,留在心底的只有舒畅,她沉浸在能与吕天重新相聚的喜悦之中。 她伸了个懒腰,向椭圆形的窗户瞥了一眼。窗外,夜幕降临,灯光闪耀。因为灯光在慢慢地移动,曲丽丽把额头贴在玻璃上,才发现船已经开动了。她走出船舱,去餐厅吃晚饭。吃完晚饭,她来到后甲板上。 海湾已被笼罩在苍茫的夜『色』中,轮船在海面上静静地航行着。眼前岸边的街灯闪烁着,海上也闪着红、绿、黄等多彩的灯光,像是飞行标记的青白灯光忽明忽暗。一架飞机在上空盘旋,接着不断下降,向机场方向着陆。 甲板上一阵风袭来,曲丽丽感到阵阵凉意。但是尽管如此,她仍凭栏眺望,欣赏着充满活力的海湾夜景。 “真美啊!——啊,还能看到灯光点缀的高塔。” 听到饶有兴趣的男人的声音,曲丽丽把目光移向了身边。 吕天就站在旁边。他微笑着看着她。 “我的家在那个方向!”曲丽丽向远处指去。 “嗯……”吕天点点头。 “心情真好啊,你冷吗?”吕天关心地问。 “不冷……在海上乘船真是舒服啊!”曲丽丽笑着说。 “你第一次乘轮船远航,当然感觉不错。”吕天微笑着说。 四周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很亲热地闲聊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多钟。这时轮船已经驶进深海。海上起风了,海浪逐渐大了起来。 “啊,这样才像乘风破浪啊!”曲丽丽更加兴奋。 “我们也可以像电影《泰坦尼克号》的那对情侣一样啊。”吕天说着站在曲丽丽身后,把两臂张开了。 曲丽丽也兴奋地张开双臂,身子前面靠在护栏上,后面靠在吕天身上。 船随着风浪颠簸着,吕天两手把住曲丽丽的腰。她放心地张开着双臂。 吕天回头看看,四周没有任何人。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掩没在黑暗中。他突然把曲丽丽的腰往上一提,又用力往前一掷,曲丽丽苗条的身躯便飞下了大海。她可能是发出了惊叫,但海浪撞击船壁的声音完全掩盖了她的声音。 吕天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第三章 豪门恩怨37,38 37 数日后,英发听到一个消息,曲丽丽乘船旅行,但在海上失踪了。据说可能是晚上在甲板上看海景,船在风浪中颠簸,她失足滑落到海里。 英发心想,她八成是被吕天谋害了。吕天也不会放过他的,他还要追查他,直至要了他的『性』命。当然,自己也不会束手待毙,自己同他的明争暗斗还会继续下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到南山市刑警支队报案。 “我女儿曲丽丽去厦门旅游,却在客轮上失踪了。我觉得很奇怪,请公安部门调查。” “你女儿是一个人去旅游么”田春达问。 “她走前说是跟朋友一起去。可她失踪了,却没有朋友向她单位报告,也没有朋友向我们报告,这一点我也很奇怪。” “她临行前没说跟什么朋友一起旅行么” “没有。” “你熟悉你女儿的朋友么” “不熟悉。她在外边租房子住,我对她的交往情况不了解。” “你女儿旅行前情绪如何” “挺好呀。她说这是第一次在海上乘船旅行,很兴奋呢。” “你女儿有什么仇人或不对付的人么” “这我也不知道。” “你女儿做什么工作“ 曲丽丽母亲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在酒唱歌。” 曲丽丽母亲走后,刑警们开始议论。 郝东说:“一般来说,在船上失踪的原因有以下几种:一、因为事故,比如失足落海。二、『自杀』,也就是投海自尽。三、被害,可能被人推到海里。曲丽丽会是哪种呢” 向海洋说:“是哪种这得经过调查才能下结论。” 孟晓春说:“不过是挺奇怪,曲丽丽和朋友去旅行,可她失踪了朋友却不报告,她这朋友八成有问题。” “所以我们首先要调查这朋友是谁。”田春达接道。 第二天,刑警支队又接到一封打印的匿名举报信,信中主要写道: 曲丽丽不是失踪,是被兴发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吕天暗中杀害了。他们二人原来有男女关系,后来发生矛盾,吕天便以旅游为名,将曲丽丽骗到轮船上,借机下了毒手。请公安人员一定调查清楚,将吕天绳之以法,使曲丽丽冤魂得以安息。 田春达看了匿名信后,说:“看来曲丽丽的失踪确实有隐情呀,我们要全面展开调查。” 38 刑警来到兴发房地产公司,对吕天进行讯问。 田春达出乎意料,没想到吕天竟然是仪表堂堂,高档西装、衬衫、更显出他气势不凡。他的办公室很是富丽堂皇。 吕天请三名警察坐下后,便按响了大班台上的按钮。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应声走了进来。吕天很有派头地一挥手,吩咐:“给警官们拿些喝的来。”他又转头神彩飞洋地问:“警官们想喝什么雀巢咖啡、龙井茶、还是果汁” 田春达淡淡地说:“不必麻烦了,我们喝点儿矿泉水就行。” 吕天扬头一笑:“警官们是贵客,光喝白水怎么行这样,我给安排一下,田组长就喝龙井茶,年轻男警官喝咖啡,漂亮女警官喝果汁,果汁养颜,哈哈哈……” 女秘书按照吩咐去做了。 “吕先生,”田春达故意叫吕天吕先生,而不叫吕总,就是想压压他自命不凡的气势。“我们来是想调查一些事情。” “想调查什么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前不久是乘船去厦门旅游了” “是的。前一段时间业务太繁忙,身心疲惫,我想度假休息一下,劳逸结合么。哈哈哈……”吕天又咧开大嘴大笑。 “你是和朋友一起去的么” “我是自已去的。一个人旅游,闲云野鹤,轻松自在,孤云独自闲么。” “你不是和曲丽丽一起去的么” “没有呀我是独自旅游。我在客轮上也是一个人住的单人特等舱,这你们可以去调查呀。” “我们是去调查了,曲丽丽也乘了你乘的那条客轮。” “是么可她乘她的,我乘我的,我们互不相干呀。” “可有人看到你们在后甲板上聊得很热乎。” “啊,我是在甲板上碰到她的,就聊了一会儿。我们过去交往过,但已经分手了。在船甲板上邂逅了,也不能装不认识呀,就聊了几句。” “后来呢” “后来风浪大了,我就回舱房了。” “关于曲丽丽的失踪,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呀。”吕天现出很茫然的样子。 “曲丽丽的母亲和同事说:曲丽丽临行前说是和朋友一起去旅游度假。我们调查了,你们乘的那班轮船,只有你和曲丽丽相识,并且处过朋友。” “我不知道曲丽丽说的一起去旅行的朋友是谁,反正不是我。如果我们还是朋友,一起旅行度假,就会住一个房间,不会分开住。” “问题迟早会调查清楚的。”田春达盯着能言善辩的吕天说。 “我也希望尽快把问题查清楚。”吕天把抽完的中华烟烟头按灭在大理石烟灰缸里。” 送走了刑警,吕天又点燃一颗中华烟,默默坐在皮转椅上思索。看来警察还没找到确凿证据,否则今天就会把自己带走。自己除掉曲丽丽也是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一瞬间就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警察有怀疑,可也只能是怀疑,抓不到确凿证据,又能奈我几何呢我还是高位任我坐,宝马任我乘。想到这,他很舒畅地吸了几口烟。 吕天想得很美,可他却忘了一句俗语:耍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第二天这句俗语就在他身上应验了。 第三章 豪门恩怨39,40 39 第二天下午,吕天正坐在皮转椅上看经营状况报表,女秘书敲门后走了进来,“吕总,一个叫孟祥宇的男人想见你,说有重要事情要向您报告。” 吕天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印像,但他说有重要情况要报告,那还是应该见见。“让他进来。”他吩咐女秘书。 一个瘦男人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他约莫三十五、六岁,眼神灵活。“吕总您好!”他笑着哈了哈腰。 吕天指了指大班台对面的靠背椅,说:“请坐。”又问:“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孟祥宇又笑了笑,说:“鄙人初通占卜之术,我算出吕总近期搞不好会有血光之灾。” 毕竟心里有鬼,吕天有些心惊。他镇定着自己用平淡的口气问:“何以见得你有什么根据么” 孟祥宇有些诡异的笑笑,“我可做个提示。这血光之灾可能起自海上。” 吕天听了这话心里的惊悚感加强了。他假装镇定地看着孟祥宇,说:“请进一步明示。” 孟祥宇故作神秘的眨眨眼说:“再具体点儿说,这血光之灾来自船上。” 吕天内心的惊悚感又加强了几分,“还能具体点儿么” 孟祥宇拿起大班台上的中华烟盒,抽出一颗叼在嘴里,又从自己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然后说:“再具体点么……来自一个年轻女人。”孟祥宇双眼紧盯着吕天。 这下吕天内心惊悚加强到九分了。这诡异的瘦男人难道真发现了什么不会啊,我当时仔细看了四周,没有人呀。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跟我装神弄鬼呀!” “吕总如若不信,我可以拿出证据。”孟祥宇说着拿出苹果手机,放出一段录相。影像很昏暗、模糊,并且不断晃动,但勉强能看到一男一女靠在客轮甲板的栏杆上在说话。吕天从身影和声音可分辨出这确实是自己和曲丽丽。 录相中的男人突然拦腰把女人举起,抛向海中。而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清晰地映出吕天和曲丽丽的容貌身形。 看了这段录像,吕天脸『色』发白,他问孟祥宇:“当时你隐藏在什么地方” “我隐藏在下到船舱的楼梯口里,所以你虽然观察了四周,却没看到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 “我叫孟祥宇,是一个江湖飞盗,上船时感到你很有钱,就盯上了你,想侍机下手。看到你们天黑了,风浪起了仍停留在甲板上,你又悄悄扫视四周,我就感到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就掏出手机悄悄录像。还真让我猜着了……” “你现在找我要怎么样“吕天铁青着脸问。 “我是想帮助吕总,帮您消除血光之灾呀。”孟祥宇狡黠地笑着。 “你有什么要求” “吕总既然这样问了,我就不客气了。吕总出一百万,我就可帮吕总消灾。” 吕天想了一下,说:“这不是个小数目,你得给我几天时间筹措一下。” “那就谢谢吕总了。我等吕总回信。”孟祥宇站了起来,他看着吕天又说:“吕总不要有别的想法,我这录像可是有备份的。” 吕天笑了笑,“你就放心。” 送走了孟祥宇,吕天点燃一颗中华烟,一边抽着一边想,要掩盖一个秘密,就要制造更多的秘密。这个孟祥宇必须除掉,否则后患无穷。哼,你要帮我消除血光之灾,你自己的血光之灾怕是躲不过了呢。 40 南山市的东郊,由于是城乡结合部,所以总令人觉得有些乡村气息。可是,近年来南山市不断地开发、扩展,这一带的不少农田也就逐渐地变成了住宅用地,建设了新的住宅楼房。 这天早晨,也就是十月十三日上午六点半左右,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跑过这一带的一片树林时,随意地朝杂树林里看了一眼,突然从已经枯黄了的树叶和草丛间发现了一件像牛仔服样的东西。 少年停下自行车,走到草丛旁。草丛中间,躺着一个人,穿着牛仔夹克和牛仔裤,看那样子,已经没了呼吸。少年吃惊不小,马上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拼命跑走了。 一个小时以后,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赶了过来。 尸体是一个三十六、七岁、身体偏瘦、鼻梁挺直,面『色』较黑的男人。他的脸痛苦地歪向一旁,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看来是被掐死的。死者的衣服并不凌『乱』,尸体周围的花草也没有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痕迹。各种迹象证明这个男人死前被没有激烈的反抗,他可能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警察们随即请站在远处围观的住在附近的人们辨认了一下死者,前来辨认的人们战战兢兢地看过以后,都说在这附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尸体被运往公安医院解剖去了。可田春达组长却仍然站在那里,眺望着周围。 “哦,对了。郝东,今天早晨你家那边儿下雨了吗?”田春达环视着四周的地面,突然问道。 “没有下呀!”郝东答道。 “我家住在城北,天快亮的时候我好像在梦中听到了下雨的声音,起来后一看,地面果真是湿的。你家那边也下雨了么……?”田春达又问孟晓春。 “我家在城西,那一带没下雨,这一带好像也没下呀。” “这么说是局部的小阵雨啦。”田春达一面用鞋尖敲打着地面,一面说道。 当天下午,尸体解剖的结果出来了。 被害者年龄为三十七、八岁,死因是颈部被掐住窒息而死。解剖内脏的结果,胃里没有发现毒品,只是肺部里面粘有煤粉,凶犯做案时间为12日前半夜十点到第二天一点之间。 “煤粉?”田春达在听了汇报后,不由脱口叫道,又说:“这个男人是在与煤有关的环境中生活的吗?” “这个……”解剖医生又说明道:“鼻孔的粘膜上也粘着许多煤粉。他有可能生活环境或工作环境与煤有关。” 第三章 豪门恩怨41,42 41 被害者的身份,是在当天傍晚知道的。由于互联网上报道了这个案件的消息,死者的妻子闻讯赶到了市刑警支队。警方立即让她辨认尸体。 “没错儿,就是我的丈夫。”她流着泪肯定地回答。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田春达问。 “他叫孟祥宇。” “他昨晚什么时候外出的?” “我和我丈夫都是打零工的。昨天傍晚六点左右,我回到家里一看,我丈夫没在家。起初我以为他是出去买东西了呢,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他回来。我这才向邻居们打听,隔壁张大嫂说看见他四点左右在院子里接了个电话就急忙出去了。” “接了电话?听到你丈夫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田春达问。 “这我也问张大嫂了,张大嫂说她没注意听。” 有关打电话的事情,引起了警察们的注意。 “您好好想想,什么人会在那时给你丈夫打电话?” “我也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线索。” “在发现尸体的东郊附近,你们有什么亲戚没有?” “根本没有。我也感到很意外,孟祥宇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呢?” “您丈夫外出的时候一定带着提包或背包?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你家里也不会有?” “他出门是带着手提包的。一个黑『色』的普通手提包。” “里面装有钱?” “不会装多少钱,一般顶多也就二、三百块钱。” “有没有对你丈夫心怀不满,想寻机报复的人?” “没有,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这时,郝东『插』言问道: “你家平时烧煤吗?” “不烧煤,我们家使用煤气。” “你们附近有没有卖煤或贮煤的地方?” “也没有。” 大致情况问过后,警方让这女人回去了。 重案一组将调查的重点集中到了把被害者调离家门的电话之谜上来了。孟祥宇是接到电话出去的,并且出去后遭到杀害。看来杀害他的是他的熟人,所以孟祥宇接电话后就前往,而且没有什么防备。 42 刑警查到孟祥宇被害前的下午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兴发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吕天。便到公司对他进行讯问。 在前往的路上田春达对部下说:“这个吕天是杀害曲丽丽的嫌疑人,现在又成了杀害孟祥宇的嫌疑人,他问题很大呀。” 孟晓春说:“没准这两个案子有关联呢。吕天杀害了曲丽丽,而孟祥宇发现了蛛丝马迹,进行要挟,所以吕天又杀了孟祥宇。” 田春达点头,“也有这个可能。” 看到田春达等人又来了,吕天笑着说:“几位警官又光顾本公司了,又有什么新情况要问么?” 田春达点点头:“是呀。12日下午四点左右你给孟祥宇打过电话?” “是呀,他会修理锁,我的保险柜门锁出了『毛』病,让他过来修锁,他也答应了,可是并没有来。我又给他打电话,可他电话关机了。” “你12日下午四点后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吕天点燃了一颗中华烟,抽了一口说:“四点至五点在公司上班,下班后邀了几个朋友喝酒,一直喝到后半夜。” “噢?是喝酒?请你说说酒友的名字。” “都在这里。”吕天写下酒友的名字,把纸条递给田春达,上面写着:季川、陈雄。 吕天又补充道:“季川还邀请了三个男邻居一起喝酒。” 离开兴发公司后,田春达对部下说:“要对吕天的酒友进行调查,看吕天说的是不是实话。” 回到刑警支队,田春达又问向海洋:“海洋,东郊方面调查得怎么样啦?” 向海洋回答:“目前正在全力调查。还没有在尸体现场附近发现目击孟祥宇和凶手来到这一带的人。” 田春达又对部下们说:“你们说,孟祥宇是在什么地方被害的呢?” “尸体不是在东郊杂树林里发现的么?”年轻刑警余平说。 郝东接道:“因为没有杀人痕迹,所以就很难确定哪里是做案现场啦。” 田春达说:“是啊,可以说做案现场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在别的地方做的案,然后把尸体运到那里的。你们想想看,解剖的结果证明被害者的肺部附有煤粉,这就是说,孟祥宇是在临死之前吸进了煤粉。可是,发现尸体的现场附近连个煤碴儿也没有哇。” “可是,不能说肺部里面的煤粉一定就是被害时吸的?也有可能是在被害前几个小时、或者是前几天吸的呢。”余平说。 “啊,有道理。这就是说凶犯可能在别的地方做案后把尸体运来的。”孟晓春接道。 “那么,调查被害者所走的路线就越来越重要啦。”田春达思索着说。他又说:“走,我们再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 警车来到了东郊发现孟祥宇尸体的地方。刑警们下了车。 田春达站在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后说:“喂,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刑警们爬上狭窄的坡路,来到了高岗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下边那象狭谷一样的长街。 “这附近没有工厂啊!”田春达一边眺望着四周一边说道。在这一带连座烟囱也没看到。只有那一排排居民的屋脊,在秋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郝东知道了组长的心思,他是在寻找有煤的地方呢。 第三章 豪门恩怨43,44 43 刑警们继续不辞辛苦的调查。 首先,关于被害者孟祥宇的踪迹。在东郊一带查访的结果,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刑警们分析,张大嫂看见孟祥宇外出的时间是四点左右,以此可以推测出她到东郊的时间是五点到五点三十分之间。这段时间正是上、下班的高『潮』。在这种人多拥挤的情况下,谁能注意到卷在人流中的孟祥宇呢。 那么,孟祥宇从家里出发的十二日下午四点起到十三日早晨六点三十分在东郊树林里发现尸体为止这一段时间,他在什么地方了呢?偶然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十三日早上六点三十分,而在这以前多长时间才将尸体放在这里的呢?假设同解剖的结果所证实的一样,做案时间为十二日晚上十点到十三日早晨一点之间的话,他活着的那六、七个小时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呢?仍然没有找到行踪线索。 如果孟祥宇在幸存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到了东郊现场附近,肯定要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所以,刑警对经过东郊现场附近的公交车进行了调查。可是,公交车的司机都说没有看到过像孟祥宇模样的男人。刑警们也走遍了市内各个出租汽车公司。调查的结果,没有从出租车司机那里找到任何线索。 被害者鼻孔和肺部粘有的煤粉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这是请一所大学地质专业试验室进行化验的,据说煤的质量非常好。 而另一方面,也了解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对吕天两名酒友从十二日傍晚到十三日中午的行动进行了调查。吕天和陈雄在十二日傍晚七点左右来到东郊三里堡季川家喝酒。 “什么?三里堡?” 听了这个汇报,田春达叫出声来,因为三里堡是在离发现尸体的杂树林往北一公里的地方。 据几个酒友说,陈雄晚上十一点说他有事,就先回去了。吕天和季川及邻居三人一直喝到早晨三点三十分左右,结果吕天和邻居都住在季川家里。 44 “陈雄晚上十一点离开季川家”,这引起了刑警的注意。因为孟祥宇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到临晨一点之间,而季川家距尸体现场又只隔一公里远。 “这一点很可疑。还是再调查一下陈雄!”田春达说。 陈雄,是一个方脸、中等个子的男人,三十五岁。他有些无精打采,讲起话来懒洋洋的。 他是这样回答警方的询问的:“在季川家喝了一阵酒,后来我的情人来了电话,让我晚上过去,我就说有事儿先出来了。我的情人叫艾玉婷。我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到了她的家里,晚上就住在那儿了。” 根据陈雄的供述,刑警来到了艾玉婷的家,对她进行了调查,得知情况属实。 陈雄十一点从季川家出来,三十分钟以后到达艾玉婷家,这已经很清楚了。由此看来,他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去离季川家一公里的杂树林杀害孟祥宇或运他的尸体到那。而且,他到次日早晨为止,一直同艾玉婷睡在一起,也不可能在这期间跑出来作案。 “这么说,他没有作案的时间,嫌疑也就比较小啦!”郝东说。 “是啊!”孟晓春回答。 “孟祥宇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害的呢?”田春达抽着香烟说道。 “组长,再调查一下市内有贮煤场的地方!”郝东说。 “好。”田春达点点头。 刑警们开始对市内有贮煤场的地方进行走访。可是直到第三天,还是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正在这时,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喜报,飞到了正在被高山拦住去路、陷入困境的重案一组身边。俗话说,老天有眼。这虽然是句老掉牙的活,可是现在的田春达组长却完全是这样认为的。 报告说:十三日早晨,东郊惠民路派出所收到了一个遗失的手提包。是小学五年级的一个小女孩上学路过惠民路附近的一个贮煤场时捡到的。手提包是皮质方型黑『色』的,里面装有钱包、香烟、打火机、手纸等物品。钱包里是空的,并没有发现名片。派出所的警察以为这个手提包与此案无关,就没有向刑警支队报告。这是一个刑警来到惠民路派出所调查贮煤场的情况时问出来的。 重案一组马上将手提包拿来,并把孟祥宇妻子也传来辨认手提包。 “确实是我丈夫的。”孟祥宇妻子肯定地说。 “你丈夫在惠民路那一带有什么关系人吗?” 女人摇着头:“没有哇。” 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了惠民路附近的贮煤场。一个警察带着捡到手提包的小女孩和女孩的母亲正在那里等候。 “小朋友,你是在哪儿捡到的呀?”田春达问。 小女孩用手一指说:“就在那儿。” 那个手提包原先丢在贮煤场栅栏边上。小女孩在这条路上走,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的。那里散有许多煤粉儿。 第三章 豪门恩怨45,46 45 田春达和部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环视着四周。吊车正在往货车上装煤。 “组长,到了深夜,这些噪音就全都没有了!”郝东说。 “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哪。” 田春达在女孩拾到手提包的附近来回地走着,寻视着。一会儿,他在离遗失手提包的地点大约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郝东,你看!”他用手指着地面叫到。 原来,倒塌的煤堆从栅栏中溢出来铺了一地。其中有一部分好像被什么人平整过,但还可以看出凌『乱』的痕迹。 “案件已经发生五天了,说不定原来的现场已经给破坏了。”田春达说。他又来到栅栏内的仓库左侧的办公室前,敲了敲玻璃窗子。里面有三个职员正在那里闲谈,听到响声一齐转过脸来。 田春达拿出了证件给他们看,问道:“十三号的早晨,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变化?比方说,有没有人搏斗过的痕迹?。” 他一问是否有人搏斗过,对方一个人马上想起了什么似地回答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嗯,是那天早上!我们八点三十分左右上班来一看,那儿的煤炭给人搞得『乱』七八糟的。” 所说的“那儿”,就是田春达所指的地方。对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瞧那个样子,倒好象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调情时给弄过似的。我们这儿的王石看了,觉得心里怪恶心的,就拿扫帚把那些散得一地的煤末儿和土都给扫了。” 田春达听了,心里抱怨着:真是多此一举。但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也就没有怪罪他们。仅仅是听到了当时现场的情况这一点,也就应该有所满足了。 田春达转身向等在外边的车子走去。他发现拾到手提包的那个女孩和她的母亲还站在那里,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地走到少女身边,抚『摸』着她的头问道:“噢,对了。小朋友,你拾到手提包的时候,那手提包是湿的吗?” “不是啊,没有湿呀!” 女孩仰起小脸儿,出神地望着天空,显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明确地回答。 “噢,你再好好想一想,是真的没湿吗?”田春达又问了一次。 “没有湿!我去派出所的时候,是用两只手抱着包去的呀。” 女孩这样回答,说明了正因为没有湿,所以才抱着包去派出所的。 田春达一钻进车子,就对郝东命令道:“从这里抄最近的路,去发现尸体的杂树林。” 郝东歪着头想了想,马上转动了方向盘。这时,田春达看了一下手表。 田春达一边看着车外掠闪过去的风景,一边对坐在身旁的郝东说:“这回该知道做案现场了!” “能肯定吗?” 其实,郝东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是想探一探组长的想法,才这样反问道。组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畑中看。也不知什么时候,组长把煤场的煤碴、煤末儿装了一信封。 “你看,一切都由它来决定啦。”组长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车子左拐右折地跑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又上了大道,路顿时变得平坦宽阔,车子笔直地朝前疾驰而去。 组长望了一下眼前的时速表,指针正对着五十公里的数字上下摆动着。 车子驶进了东郊杂树林。田春达组长命令把车子停在发现孟祥宇尸体的地方,马上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从惠民路贮煤场到这儿,花了五十六分钟。现在是白天,要是在夜里的话,出租汽车或是摩托车时速可以跑六十公里左右。嗯……,大约需要四十五分钟!” 田春达指的是犯人在惠民路贮煤场杀死孟祥宇以后,把尸体运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 田春达和郝东从车子上下来。两人都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树林里清爽的新鲜空气。 46 田春达返回重案一组后,立即命令部下进行两个调查。 一是去气象台核实一下十三日早晨东郊一带的降雨时间是从几点开始到几点为止。 二是委托某大学地质专业试验室对信封里装回来的惠民路贮煤场的煤末儿进行炭质化验。 布置完毕之后,田春达回到办公室,点燃一支香烟沉思起来。一会儿,他拿起一支铅笔,在桌子的纸上开始写起什么来。 这时,郝东走了进来。他看见组长的样子,立即停住脚步,问道:“组长在忙着吗?” “噢,没关系。进来!”田春达说着,可他那写字的手并没有停止。郝东坐到侧面的椅子上。 “组长,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这次作案的动机。” 郝东望着组长握着铅笔正在挥动着的手说。 “是啊,到底是什么动机呢?”田春达嘀咕着,但他仍然没有停止挥动着铅笔的手。 “是盗窃吗?恐怕没有这种可能『性』?” “嗯,我也这样想。”田春达又嘀咕:“是由于怨恨、或是情感冲突而进行报复?可我叫刑警进行了调查,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孟祥宇好像没有婚外情,他妻子是一个『性』格非常温柔、老实的女人,没有什么男女关系不清楚的地方。所以不大可能是情杀。也没听说这夫妻俩有什么仇人。可是,这个案子又是同被害者认识的人干的,这就叫人捉『摸』不透了。”田春达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抬起头来。与其说他是为了阐明自己的见解,倒不如说他是因为写完了什么东西。 “啊,动机不清楚,只能让实际材料来理出这团『乱』麻罗,别无办法。来,你先看看这个。”说着,田春达将刚写好东西的纸递给了郝东。郝东两手展开纸看了起来:这是一张像一览表似的东西,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到: (1)孟祥宇。12日下午4时左右,接到某人电话后,不久外出。到13日早发现其尸体的14个小时去向不明。经解剖鉴定,孟祥宇遇害为晚10时至临晨1时之间。假设惠民路贮煤场为作案现场,情况将是如下:孟祥宇12日下午4时左右离家,之后约7个小时去向不明。晚上10时至1时,孟祥宇被害。此后6个小时尸体下落不明。此间,罪犯将尸体转移。13日早6时30分,于东郊杂树林发现被害者的尸体。 (2)吕天、陈雄12日晚7时30分左右来到季川家喝酒,有邻居三人可以证明。吕天、季川直到次日天明前(3时30分)一直一同饮酒,后留吕天及三个邻居在季川住宿。睡至早晨7时30分。 (3)陈雄。晚11时离开季川家。乘出租车于11时30分来到情人家,一直睡到天亮。 郝东用手指着纸上注有黑点的地方问道:“这二十分钟加了黑点,是值得怀疑的时间?” 田春达点头:“嗯。这二十分钟是吕天在孟祥宇被害期间之内,唯一没有第三者证明的空白时间。” 郝东说:“可是,作案现场是在惠民路贮煤场,这是明摆着的事。被害者好像在临死之前鼻孔和肺部吸进的煤粉,大概和这个贮煤场的炭质是相同的。试验的结果不久就会知道。这样一来,即使有二十分钟的空白时间,吕天要从季川家赶到惠民路贮煤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呀。我们乘警车从惠民路贮煤场到季川家附近还用了五十六分钟呢。就算再快一点儿,恐怕也得需要四十分钟!往返就得八十分钟,而且,还要加上作案的时间呢。这二十分钟的空白,恐怕是起不到什么能够破案的作用。” 第三章 豪门恩怨47,48 47 田春达命令的两个调查,结果都回来了。 第一,是来自某大学的报告。化验结果证明,田春达从现场收集的煤粉和被害者吸的煤粉是同一炭质。 “孟祥宇被害现场就是惠民路贮煤场,这下子该肯定了!”郝东说。 可是,田春达组长却是闷闷不乐。 郝东是理解他的心情的。如果说做案现场就是惠民路贮煤场,那么,吕天和陈志明也就都不具备做案时间。 第二,是来自气象台的答复。十三日佛晓之前惠民路一带的降雨时间大约在三点至四点五十分之间。 “对!问题就在这里,郝东。” 田春达说着,将降雨时间表递给郝东看。 “这就是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 郝东听了组长的话,不禁奇怪地追问了一句。 田春达说道:“那个拾到皮包的小女孩不是说皮包没有湿吗,收到女孩送来手提包的警察也说没有湿。这不就怪了吗?小女孩是八点左右拾到的,所以毫无疑问,手提包应该而且也必须是被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雨淋湿的。可是,手提包却一点儿也没有湿,这是什么原因呢?” “对啦,手提包是孟祥宇被害时丢的,照理说是应当被三点左右下起来的雨给淋湿啊!” “那,为什么没有淋湿呢?” “这就是说,是在雨停了以后,也就是五点钟以后,手提包才丢在现场的。” “对,正是这样。客观的逻辑只能是这样。” “可是,组长,死者是从前半夜十点到零点之间被害的,而手提包却是五点以后掉在现场的,这也不符合逻辑呀。” “对,我刚才说的不合情理就在于此。可是,客观事实是难以推翻的,只能说我们的推理在什么地方有错误。” 究竟哪里错了呢? 所有这些都是事实,既杂『乱』无章,又各自独立,互不关注。简直象一组失调的齿轮,鹾龌不合,无法运转。 “可是,这些线索虽然互不关连,但又不像有假。特别是手提包,五点以后丢在现场、这件事儿倒有些出人意料,可正是这一点却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48 当天傍晚,郝东又被叫到组长的房间。 田春达组长似乎格外高兴,一见到郝东进来就立即眉开眼笑地说道: “郝东,那个手提包确实是突破口呀!我又翻看了一下前面的询问笔录,有新的发现。” “噢?你快说说。” “啊,来,你看看这儿。” 组长指着陈雄的询问笔录的一段,上面写到: 陈雄说13日早5时多,他与艾玉婷吵架离开了艾家。” “啊!原来如此。” 手提包被丢在现场,正是五点钟停雨以后。 “这两个齿轮总算用‘五点’这个时间给合上牙了。”田春达兴奋地说道: “从艾玉婷家到惠民路贮煤场,就是坐公交车也不过二十分钟。五点离开艾玉婷家,到惠民路贮煤场现场也就是五点三十分左右。” “你是说,孟祥宇的手提包是陈雄放在那儿的吗?” “是的。赶快派人去问问艾玉婷,陈雄在去艾家时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 被派往艾家的刑警很快就回来报告:“艾玉婷说那天晚上陈雄来幽会的时候,带着一个像包着大饭盒一样的报纸包。艾玉婷问过他那是什么,陈雄没有理睬她。艾玉婷也不好再问。” 听了刑警的报告,田春达很高兴,神『色』顿时变得明朗起来。然而,他又有些火气,不禁懊悔地唠叨起来了:“最初去查访艾玉婷的那个刑警要是早点儿问出这事就好了。看来他是忘了询问陈雄当时带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重要的问题啦。” 随即,田春达又命令郝东道: “你马上把陈雄给我叫来,问问报纸里包的什么。” 陈雄被刑警叫来了。然而,不管田春达怎么质问,他矢口否认。 “我没带那样的东西,是艾玉婷记错了。” 仅仅为了这么个小事儿就把他叫来,他似乎很不满意,气得鼓着腮帮子,大声叫唤。 “你要是不知道我就来告诉你!那里面包的是被害者孟祥宇的手提包!” 田春达的申斥虽然很严厉,可陈雄只是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冲着田春达说道:“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拿他的手提包?你是说我在什么地方抢来的吗?” 他反而转守为攻,并不直接回答问题,田春达继续追问道:“你早上五点多离开艾玉婷家以后到什么地方去了?是去了惠民路贮煤场?你把手提包放在惠民路贮煤场以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是不是?” “岂有此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陈雄说着把脸转向一边。他脸『色』发白,暗淡的眼睛更加变得无光无彩。然而,却没能掩饰住他心里动摇的表情。田春达一直盯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陈雄咬死不松口,就说他根本不知道手提包的事。田春达暂时中止了讯问。 “组长,肯定是陈雄把手提包丢在惠民路贮煤场的啊!别看他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没错儿,肯定是他。”郝东对田春达说。 “嗯。”田春达点了点头。他又说:“为了保险起见,先把他作为盗窃嫌疑犯拘留起来。” “可是,陈雄是在什么地方得到孟祥宇的手提包的呢?不搞清楚的话,在抓不到证据之前还得释放他呀!还有,陈雄为什么特意把手提包丢到贮煤场现场去呢?” “可能是犯人出于要隐蔽作案现场的心理,才在a地做案后将尸体转移到b地的!” “那么,为什么后来又特意把手提包丢到现场去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田春达这时突然想起把煤粉装在信封里拿去化验的情景。不由脱口说道:“对呀!用信封不是也可以带煤粉吗?” “组长是说罪犯采取了用信封带煤粉的做法。就是说,罪犯把惠民路贮煤场的煤粉装在信封里,带到季川家,然后,在杀害孟祥宇之前,让他吸进大量的煤粉。被绑着的被害者只能眼睁睁地同空气一道儿,把煤粉吸进肺里。这么说,惠民路贮煤场是伪装好了的假现场了?”郝东看着组长说道。 田春达点点头:“是的,罪犯考虑得很周到。他们知道咱们一定要解剖被害者的尸体进行检验的,当发现肺部粘有煤粉,就一定会认为是被害者自己吸的,不会有人认为是旁人从中作弊。所以,只要发现有和尸体中的煤粉是同一炭质的地方,那里就肯定会被认为是做案现场。” “那么,为什么要把手提包放到贮煤场去呢?” “那是为了让人捡去,交给警察。也就是说,罪犯想通过这个手提包告诉警察:‘这里就是现场’。不然的话,往被害者的嘴里煽了半天煤粉,而不让人知道有这种煤的地方,那不就白费劲了吗?” “嗯,他们的目的是想制造没有做案时间的证据。” “对。罪犯是想说明在短促的时间内是不可能往返于季川家和惠民路贮煤场的。无论开多快速度的车,往返一趟也需要一小时二、三十分。所以,吕天没有旁证的这二十分钟外出,是不能被列入怀疑的范围之内的。” “这么说他们是把孟祥宇带到季川家里去了?” “正是。季川家附近的房屋比较分散,即使发出大点儿的声音也不会被外人听见。而孟祥宇呢,他同吕天于晚上七点钟左右来到季川家以后,肯定被绑起来了,又被『逼』迫吸进煤粉,随后被掐死,尸体放在屋外的仓房里。之后季川去请邻居来自己家吃饭,以让邻居给他们作不在现场证明。” “嗯,应该是这样。”郝东想了想后,点头说道。 田春达接道:“陈雄要把手提包放到惠民路贮煤场去,所以,他十一点离开了季川家。在半夜时分,吕天借口去买香烟,出去了二十分钟。实际上他是用自己开来的车把孟祥宇的尸体运到了杂树林。之后他返回季川家,同季川及其邻居几个人一直喝酒到拂晓前三点三十分。早上七点多,当邻居的婆娘们来找睡在季川家的丈夫时,吕天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揉』着眼睛,装出一副和他们一样一直睡到现在的样子。” “这家伙真够狡猾啦。”郝东不禁惊叹道。 “我们现在马上去搜查季川的家!我想他们已经做过清扫,消除痕迹了。不过,如果在哪个角落里留下一、二个小煤碴儿,那可就是有力的证据了。” 田春达带领刑警搜查了季川的家。田春达认为孟祥宇很可能是在厨房里被强迫吸进了煤粉,他拿着放大镜在厨房仔细搜索,果然在墙角发现了几粒细微的煤粉。还在墙壁上发现了半枚没有清除干净的指纹。 经过过化验分析,在季川家发现的煤粉与孟祥宇吸入的煤粉成分完全一致。而在季川家厨房墙壁上发现的半枚指纹,经对比证明是孟祥宇的。 刑警传讯了季川。在田春达拿出证据后的追问下,他不得不完全招供。他的招供证明了田春达组长关于案件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 关于作案动机,季川说他和陈雄是受吕天指使。吕天是他们的老板,又每人给了六万块钱,他们就听命了。 刑警逮捕了吕天,他在证据和证人的囗供面前不得不招供了杀害孟祥宇的真实动机。由此曲丽丽的失踪也真相大白了。 第四章 成名时刻1,2,3 1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接到一封群众来信,信中写到我是一名留学曰本的中国学生,名字叫王光烈。我虽然留学日本,但很想念家乡,经常在上留意家乡南山市的消息。前几天我在上看到一则南山市的消息,说是在南平市松花山风景区发现一具上吊在树上而死的女尸,经调查死者名叫胡小兰,22岁,是南山市西平县的纺织女工。经西平县公安局调查结案,死者为『自杀』。她没有结婚,也没有相处的男友,但已经怀孕四个月,这可能是她『自杀』的原因。我是胡小兰儿时的邻居,玩伴,又是小学、中学的同学。高中毕业后我考上大学,小兰在县城当了工人,但我们仍书信来往。我对胡小兰被认定『自杀』表示怀疑。小兰从小到大都开朗、乐观,热爱生活,热爱生命,而且一向吃苦耐劳,能担当困难和挫折,这是我一向钦佩的。依她的『性』格和生活态度,是绝不会『自杀』的。她前几天还给我来信,说要乘假期去松花山旅游区旅游,字里行间充满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向往。还要我在回国探亲时,给她捎回一块日本产的好看坤表。所以我说她绝不会『自杀』,一定是被人害了。我知道南山市公安局的田春达警官是着名的神探,所以写信给您,请您复查此案,抓住杀害胡小兰的罪恶凶手,为胡小兰申冤。 田春达把这封信给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韩旭阳看了,韩副局长对他说“你把胡小兰的结案材料调来看看,如果认为确有复查的必要,那就复查一下。” 2 田春达决定对胡小兰的情况再进行调查。他带着组员郝东、孟晓春来到胡小兰的老家,西平县东岗村。胡小兰是在这个村长大的,高中毕业后才离开这个村。 来到胡小兰的家,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农家平房,有三间屋,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居室。 年近半百的胡小兰母亲接待了田春达一行。她头发已经花白,脸『色』暗淡,皱纹很多,一看就是个历经生活艰辛的女人。得知田春达等刑警是来了解胡小兰的情况,她饱经苍桑的脸上立刻现出深深的悲伤。她嗓音有些沙哑地对田春达等人说“小兰从小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对长辈孝顺,对妹妹、同伴、同学关心、爱护,家里家外人人都喜欢她。她爸爸因病早逝,她就和我撑起这个家。帮我干农活、家务,照看妹妹。工作后还经常给家里寄钱、捎东西,可是能吃苦耐劳,可是能关心人。她离世的前几天,还托人给我捎来件衣服和一些我爱吃的食品,捎话说让我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要接我去城里安度晚年。所以我认为她绝不会『自杀』。她是不会丢下母亲和妹妹撒手离去的,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可县里警察却说没有发现她有被害的迹象,也没有发现可能害她的人。只能认定是『自杀』。现在你们市里的警察又来调查,太好了就盼着你们给她申冤呀!”胡母说着流泪下跪。 田春达忙让孟晓春将胡母扶起来。 田春达问“你认为有什么对小兰不利的可疑人物么?” 胡母摇头“不知道。小兰是菩萨心肠,对人特别友善。甭说对人了,对小动物都特别友善、爱护。她是不会得罪人的,不会有什么仇人。” “检查尸体时得知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你知道这方面的情况么?” 胡母摇头“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从没说过有喜欢的男人,更没说过怀孕的事。我怀疑她是被人害的,又杀人灭口。” 在安慰了胡母一番后,田春达等离开了胡家。 在返回的路上,孟晓春感慨地说“胡小兰真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死得太可惜了!” 田春达说“听了小兰母亲的一番话,我更加觉得她不像是『自杀』。我们要认真调查,搞清真相。” 郝东接到“对,我们一定要搞它个水落石出。” 3 田春达三人来到西平县城,胡小兰生前就在县城的一家纺织厂打工。 与胡小兰同住一间宿舍的吴梅向田春达等人谈了一些情况和看法。她二十出头的年纪,留着齐耳短发,刘海和发梢烫着向里卷的弯,面容不算漂亮,但看着很精神。她的嗓音很清脆“我与胡小兰中学是很要好的同学,高中毕业后,小兰因家境不太好,没考大学,来县城打工。其实她在中学学习成绩非常好,考大学不成问题。我呢,家境与她差不多,也就随她来县城打工,进了一个厂,又住在一间宿舍。小兰做工认真、肯干,年年评先进。她可是孝女,挣的工资不高,可尽量节省把钱寄回家。为了省钱,她经常在食堂吃饭就买两个馒头一碗汤。也舍不得买衣服,总是买便宜的处理货。但她长得好看,又会穿,所以看着总是穿着得体,精精神神。”说到这,吴梅打开手机相册给刑警们看,里面有数张胡小兰的照片,模样确如吴梅所说。孟晓春把胡小兰的照片转入到自己的手机中。 吴梅给刑警们续水,自己也喝了两口水,又接着叙说“小兰为了帮母亲养家,白天干纺织厂的工作,晚上又打一份工,揽些手工活做,每天都干到后半夜才睡觉。为了不影响我和其他室友,过九点以后她就到洗漱间去做手工活。”吴梅喝口水又说“小兰她心最善良,我只比她小两个月,可她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她平时从来舍不得买水果,可我有病她却给我买水果、买『药』,帮我洗衣服。有时我觉得她就像妈妈在我身边一样。”说到这吴梅哽咽了,流出眼泪,“我真舍不得她走呀!真想念她呀!” 刑警们也都动容,孟晓春流出了眼泪。 片刻后,田春达问“你知道小兰有没有男朋友” “小兰从来不说这件事。不过,我觉得她暗中可能有男友。” “你为什么这样想” “她买过一块方形的手表,说是给考上高中的妹妹用。可那是一块男表。我猜想她可能是买给暗中男友的。” “还有一次”吴梅说到这又停住了。 “还有什么”田春达追问。 “我又觉得『乱』猜测不太好。”吴梅犹疑着说。 “你跟我们说,我们会为你保密的。警察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这样有利于案情的侦查。” 在田春达的劝说下,吴梅说出了一个情况“有一次我上街,偶然看到小兰和林成在一起吃饭,两个人聊得挺热乎的。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恋爱关系。小兰、我、林是一个村的,从小就在一起玩,一起干活,又一起上小学、中学。高中毕业后我和小兰进了县城的工厂,林成则因为歌唱的好,考进了县文化馆。以后他歌越唱越好,在省青年歌手大赛上获得了亚军,在今年夏季,被招进了南山市歌舞团。” “你知道小兰7月11日去松花山旅游的情况么?” “这我也有些奇怪,她平时节省得很,却在7月中旬要去旅游。我问她是一个人去么她点点头。我说要不我陪你去。她说顺道还要探望一个亲戚,还是一个人去。可这一去就没有回来,我总觉着她这次旅游很蹊跷,她的死也很蹊跷。” “你发没发现她旅游前有什么异常行为?有没有人想找她麻烦” “这我没发现。她走时还挺高兴的。” 离开吴梅,田春达等人又去了县文化馆,调查、了解林成的情况。 向县文化馆的几个人了解情况,他们都说不了解林成处对象的情况,没听说他有女朋友。他们还说林成确实新戴了一块方形手表,他说是亲戚送的生日礼物。他们还说林成在7月中旬确实外出过,说是探望一个亲戚。刑警们向文化馆的人要了几成的照片。 离开县文化馆,田春达对郝东和孟晓春说“胡小兰那个暗中情人很可能就是林成。小兰买的方形男表,就是送给了林成。戴方形手表的人很少,偶然重合的机率不大。林成7月中旬外出,说是探亲,我看很可能是同胡小兰一起去松花山旅游了。下一歩我们就去松花山旅游区调查。” 第四章 成名时刻4,5 4 秋季的松花山,树叶已经变了颜『色』,由绿『色』转换为黄『色』、红『色』,尤以红『色』为多。田春达出感慨“这里真是层林尽染,漫山红遍呀!我们到这里调查真好,又做了工作,又观赏了风景。” 孟晓春笑说“那师傅就多带我们到这样的好地方调查么。” 田春达笑道“这可办不到。当刑警的,钻地洞,钻下水井也是常事。” 田春达向松花山旅游区领导说明来意,旅游区领导热情支持,召集来了员工。田春达向员工们简单扼要地说明了要调查的情况,请求员工们支持、帮助。又让员工们在展示屏幕上观看了放大的胡小兰和林成的照片。 下午,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员工向田春达等人报告情况。她叫魏清,是个清扫工,身材已经胖,梳着短。 “7月12日下午四点左右,我正在山路上搞清扫,看到上午照片中那两个人向山后走去。他们手拉着手,说说笑笑,挺亲热的。因为山后游人不多,他俩又是俊男靓女,我记住了他们的模样。那男的还戴着块闪闪亮的方形手表,挺显眼的。” “那以后呢?”田春达问。 “以后我又听到那男的在林子里唱歌,唱的是巜在那遥远的地方,唱得很好听。五点以后我就下班了,没再见着他们。” “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田春达致谢。 三个刑警又调查了旅游区附近的宾馆、旅店。 在松花旅馆,孟晓春现了情况。旅馆门厅前台女服务员厉红看了照片说“我在7月份见到了这两个人。”她又查看了电脑上的旅客登记,说“这两个人是7月11日傍晚来到我们旅馆,当晚就住在214客房。” 孟晓春问:“他们两个都住在214客房么?” “是的。他们就要了这么一个房间。” “他们住了几天”孟晓春又问。 “第二天吃完早饭他们就结账走了。” 田春达对旅游区的调查情况做了分析“可以认定林成就是胡小兰的暗中情人,使胡小兰怀孕的也应该是他。他们一一起到松花山游玩,晚上也住在一间客房。而胡小兰就是7月12日夜吊在松花山深处的树上死亡的。至于是『自杀』还是被害,有待于进一步调查。林成的嫌疑很大,我们下一步就要调查他。” 5 调查林成,田春达没让郝东去,说另有考虑。 来到南山市歌舞团,田春达和孟晓春见到了团领导,说要找林成了解些情况。团领导安排他们在接待室谈话。 林成见到警察,『露』出一丝紧张,但马上从容地与警察握手,问好。经验丰富的田春达觉察出他内心有活动,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坐下后田春达对林成说“我们来是例行公事,想了解一些胡小兰的情况。希望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林成,点点头“我知道了,警官们请问。” 田春达看着林成英俊的脸盘问“你对胡小兰比较熟悉” 林成点头:“我们是一个村的,儿时就在一起玩。以后我们又是小学、中学同学。高中后我们都参加了工作,因职业不同,接触就比较少了。” “你知道胡小兰处男朋友了么” 林成摇头,“这我不知道。” 田春达知道他是在撒谎,更觉得他有问题。他又敲山震虎,指着林成腕上的方形手表问“你这块表是胡小兰送的?” 林成吃了一惊,这事警察都知道了么?但他不想承认,承认这个就会显出他与胡小兰关系不一般。他微微摇头“不是。这表是我的一个亲戚送的。” “是什么亲戚送的”田春达追问。 林成迟疑了一下,说“是我的表叔送的。” “你这个表叔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 林成又迟疑,顿了一下说“他叫林奉同,在韩国打工。” “你有他的联络方式跟我们说说。” “这个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同他联系。” “你这表是他从韩国给你捎回来的么?” “是呀。他回国探亲,给亲戚们捎回一些东西,就给了我这块表。” 田春达笑了一下,说:“你看看你的表。” 林成有些『毛』,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表,疑『惑』地问“怎么了” 田春达又哂笑了一下,说:“你这表可是国产的。你表叔从韩国给你捎回一块国产表” 林成脸有些红了,头上也冒出汗珠,但他觉得只能硬着头皮抵赖下去,于是有些结巴地说“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送我这么一块表。” 田春达看着林成有些狼狈的样子,心里笑想他的心里防线已经突破一半了,乘胜追击,他就会狼狈不堪,丢盔卸甲的。于是他又刺出一剑“7月中旬你到松花山旅游了?” 林成又一惊,他硬撑着说“我是探亲路过松花山,顺便上山逛了一下。” “你是一个人上的松花山么?” “是呀。算是独行侠。”林成还硬挤出来一句玩笑话,以显示轻松。 可田春达又刺出更猛的一剑“不对,你是和胡小兰一起上的松花山!” “没,没有。”林成结巴着否定。 “你还抵颓!我们给松花山旅游区的员工看了你和胡小兰的照片,一个叫魏清的女员工说7月12日下午五点左右看见你和胡小兰在松花山上有说有笑,很亲热地手拉手游山。” 林成一边擦汗一边说“没有,那女员工肯定是认错人了。” 田春达冷笑:“你真是不碰南墙不回头呀!你和孟小兰7月11日住到了松花旅馆的214房间,旅馆有登记记录,这你还能抵赖得了么?!” 这下林成哑口无言,低着头一个劲擦汗。 “你为什么否认你与胡小兰是情人关系心怀什么鬼胎”田春达厉声质问。 林成沉默片刻后,说:“我是歌唱演员,而且就要成名,这时比较忌惮让外人知道有女朋友,会损失粉丝,特别是女粉丝的支持率的。所以我和胡小兰商定,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的恋情。”他又补充说“其实一些歌星也是这样做的。” “可胡小兰在和你旅游时死在松花山了,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在松花山与胡小兰分别后,我去舅舅家探亲,又过了些日子我才得知小兰的死讯,我难过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那你说说胡小兰为什么会死” “这我不知道。我们在松花山分别时她还好好的。” 田春达说“但你的嫌疑可是越来越大。你是胡小兰的暗中情人,使她怀了孕,又与她上了松花山,之后小兰就离奇死亡了。你是不是因为想甩掉胡小兰而杀了她” 林成瞪起眼睛“没有,我绝对没杀小兰我已经说服了小兰,去我舅舅家打胎。我舅妈就是『妇』产科医生。我舅家离松花山不远。我和小兰商定,先到松花山旅游一番,然后我到我舅家谈好做人流事宜,小兰再去做人流。我和小兰在松花山分手,我就去了我舅家,谈好了做人流事宜,我马上给小兰打电话,可她的电话却总也打不通。我还有演出任务,没办法,只好回单位参加演出。几天后就听到了小兰的死讯,我心里很难过,不知道她为什么死亡。如果她是被害的,那害她的绝对不是我,你们可以调查。” “你舅母的电话号是多少”田春达问。 林成说了号码。 田春达马上让孟晓春打电话核实。经核实,林成所说的话属实。这样他杀害胡小兰的嫌疑骤然减少许多。 回到重案一组,田春达、郝东、孟晓春三人在田春达办公室商议案情。 孟晓春说“我原来认为小兰十有就是林成害的。他怕小兰影响他成名,就害了她。” 郝东接到“我原来也这样看。现在有人为富不仁,为权不仁,也有人为名不仁。” 田春达说:“自古争名、夺利、篡权、好『色』就是犯罪的主要根源。可现在林成的嫌疑是大大减少了。”他抽了口烟又说“小兰的尸体是在她死后十多天才现。当时正是最炎热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腐烂,现场又被雨水冲刷,没有留下什么犯罪痕迹。之后小兰的尸体又被火化了。现在事隔三个多月,我们要找到犯罪证据是很困难的。” 孟晓春焦急地说:“是这样。可我们总不能让杀害小兰这么好姑娘的凶手逍遥法外。” 田春达说“我原来想到一个破案办法,不让郝东与林成见面,就是为了这个办法的实施。可现在这个办法不能实行了。我们现在的侦查视线应暂时从林成身上转移。” 郝东接到“转移到那个跟踪林成和胡小兰的女人身上。” 田春达点点头。他又说“这个女人跟踪林成和胡小兰,说明跟他们有关系,我们要在林成和胡小兰的关系人中查找。” 郝东和孟晓春都点头。 田春达等人查看了松花山旅游区的监控录像,在录中他们看到林成和胡小兰游山的情况,还现一个女人似乎在悄悄跟踪他们。 第四章 成名时刻6,7 6 田春达、郝东、孟晓春在重案一组办公室把跟踪人的录像放给林成看。 林成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女人虽然把头包得很严,但从她的身材和走路姿势我认出了她。” “她是谁?”田春达问。 “她是我的一个粉丝,叫任星。她的『性』格也像她的名字一样,任『性』,非常任『性』她的父亲就是本市大企业冢任运升。因为家里有钱,娇生惯养,养成了任星娇纵、娇横的脾气。她要想得到什么,就非要得到不可,别人都得顺从她、满足她。她是我的粉丝,又想成为我的女友。数次给我发短信、打电话,邀我吃饭、游玩,要跟我交往。可我不想跟这么个骄横的女子交往,就一再拒绝。可她的骄横劲又上来了,一再纠缠我,大有我不答应誓不罢休的劲头。这不又乔装打扮到松花山跟踪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田春达问:“她做什么是在还是工作了” 林成说“她大学毕业后在她父亲的公司里挂了个职,却不正经上班,整天吃喝玩乐。” “她有什么爱好” 林成撇撇嘴:“她的爱好也跟她的脾气一样骄横霸道。她喜欢『射』击,骑马,蹦极,漂流,越刺激越爱玩。” 又谈了一会儿,田春达对林成说“谢谢你提供的情况。你可以回去了。不过,一定要对这次谈话保密。” 林成点头“我知道了。” 林成走后,郝东对田春达说“师傅,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要讯问任星” 田春达说“暂不讯问。依任星的『性』格,讯问她她也会骄横地抵赖,搞不好会打草惊蛇。她父亲的活动能量是很大的,搞不好会增大破案的阻力。” 郝东问“那怎么办?” 田春达看了一眼孟晓春,说:“我们要采取特殊办法,由孟晓春乔装出场。”接着他说出了他思考的办法。 郝东、孟晓春都笑着赞同。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阵,田春达叮嘱“一定要为这次特殊任务做好保密。” 孟晓春、郝东都点头。 7 任星坐在『射』击场的椅子上休息。一个上身穿阿迪达斯红『色』运动服,下穿蓝『色』紧身牛仔裤,脚穿白『色』耐克运动鞋,飒爽英姿的年轻姑娘向她走来。她就是孟晓春,不过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眼睛里安装了美瞳镜片,将黑『色』的眼球变成了蓝『色』。上眼皮也安装了眼睫『毛』,又黑又长。头发烫成了小卷发,紧贴着头皮。平日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脸,现在化上了浓妆,涂了眼影、口红和腮红。现在就是公安局的同事,也认不出她是谁来。 孟晓春在任星身旁的椅子上坐了片刻,喝完了手中的饮料,站起身,走到『射』击台前,拿起气手枪,向着靶子『射』了几发子弹,然后调了调准星。 这时任星向她走了过来,笑着说“你『射』击的姿势很标准,是练过?” 孟晓春笑笑说“在『射』击训练班学习过一阵。” 任星笑说“那我们来个比赛怎么样?一个人打没意思。” “好呀,那就比比。”孟晓春笑应。 穿着鹿皮软靴,一身猎装的任星举起气手枪,瞄准靶子一连打了十发子弹。报靶屏幕显示是90环。 孟晓春笑说“你打得不错呀” 任星翘嘴一笑“还可以。”手又向前一指“你来。” 孟晓春潇洒地举起枪,利索地连发十枪。报靶显示屏显示是95环。 任星惊讶地望着孟晓春,“嘿,你还真是够水平。”她挺了挺胸脯又说“刚才我准备得不够充分,我们再比一局,这回带彩的怎么样” “怎么个带彩法”孟晓春笑问。 “谁输谁掏一千块钱请吃饭,怎么样” “行,来。” 任星活动了一下上身。她长得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很矫健,一看就是常运动的主。活动完任星走到靶台前,举起枪瞄了瞄,又放下枪,调整呼吸,再举起枪瞄准『射』击。每打两枪她就放下枪调整呼吸,接着再瞄准『射』击。十枪『射』完,报靶显示屏显示是95环。 在一旁观看的孟晓春笑着鼓掌“打得不错” 任星晃了一下头,一挥手“你来。” 孟晓春走近靶台,轻松地扬起手,“叭叭叭”一个十连发。报靶屏幕显示98环。 任星惊讶地瞪大不大的眼睛,叫道“你真行呀我认输。再玩一会儿,咱们吃海鲜去。” 孟晓春笑说“海鲜就免了,咱们就是玩玩。” 任星挑起描得细长的眉『毛』“那可不行我任星向来说活算话。” “还是算了,我们再玩一会就各自回家。” 任星拧起眉『毛』“你是怕我吹牛皮掏不起钱呀告诉你,就是一顿一万元我也掏得起今天咱们非去吃不可咱俩可是说定了的。” 孟晓春笑说“姐们你还真是较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任星『露』出笑容“这才像我的姐妹。我叫任星,今年24岁。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孟晓春用了一个化名“我叫蒙『露』,今年25岁。” “那你是姐姐,我叫你蒙姐。”任星向孟晓春伸出手。 孟晓春同任星握手,笑说“想不到我在南山市还认了个妹妹。” 任星问“你不是本地人,从哪里来” “我是从北京来这里探亲、度假。” “从首都来的,怪不得打扮这样精神,本事又这么了得。” “妹妹你打扮也很潇洒,枪法也很不错么,又这样豪爽。” 两个人又说笑着打了一阵枪,切磋了一下枪技,然后去吃海鲜。 在去海鲜歺厅的路上,任星开着奔驰车对孟晓春说“蒙姐在南山市度假这段时间,我任星一定把姐姐陪好。让你吃好、玩好。” “谢谢妹妹了。不过,我怕耽误妹妹时间呀。” “你放心,我是有闲阶级,最富有的就是时间,最不怕的就是花钱。” 第四章 成名时刻8 8 以后数日,任星几乎天天打电话找蒙『露』玩。 两个人骑马、蹦极、摩托越野、上山打猎,下海潜水,尽玩惊险刺激的。平日里任星很少有女伴能陪她玩这些惊险游戏,现在遇到蒙『露』,不但能陪她玩,而且能玩得痛快,玩得尽兴,任星高兴极了。一应消费都是任星掏腰包,有两次蒙『露』要掏钱,被任星拦住了,“在南山市我是主人,一切开销应由我负责。以后我到北京找你玩,你再负责开销。”蒙『露』只好听她的。几天玩下来,两个人己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这一天,蒙『露』提出想到松花山玩玩。 “没问题。”任星一口答应。开着奔驰车与蒙『露』去了松花山。一路上任星开着奔驰车飞驰,中午就到了松花山。在高档饭店吃了一顿午歺,两个人便上了松花山。此时是松花山的秋季,一些树叶己经由绿『色』转为红『色』、褐『色』,层林尽染,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游玩了山上的几个景点,蒙『露』便提出到后山看看。任星却不太愿去,说后山没什么景点。蒙『露』说“我听说后山有了一处新的纪念处,我们还是去看看。” 任星眨眨眼,有些疑『惑』地问“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来松花山几次了。” “走,去看看,反正离这也不远。”蒙『露』说着迈动脚步。 任星只好跟在后面。 走到后山树林深处,任星说“这里也没什么新纪念处呀,我们回去。” 蒙『露』手向前一指,“说是就在前边那棵大松树下。” “那棵大松树怎么成了新纪念处了”任星问。 蒙『露』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听说两个月前有个姑娘在那被害了。那姑娘清纯、善良、勤劳、美丽,像七仙女,人们现在就把这个地方叫作七仙女蒙难处”。 走到大松树下,蒙『露』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任星问“听说那姑娘是被吊在树上了,是吊在这棵大松树了么” 任星不自觉地摇摇头。她马上意识到什么,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蒙『露』又像是问任星,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被杀害了呢?是什么样的恶人向她下毒手了呢” 任星脸『色』更加难看,她摇头“不知道。”又催促“咱们走,这没什么好看的。” 蒙『露』又说:“听说这案子现在还没破,你说,这案子能破么” 任星苍白着脸,很勉强地说“不知道。” “我想这案子迟早得破。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沉冤昭雪,行凶者必定被抓捕,法恢恢,疏而不漏呀。” 这时任星已经转身往回走。 蒙『露』跟上去问“你怎么了刚才还有说有笑,兴致勃勃,现在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任星低着头说“我,我有些难受,肚子不舒服,可能是中午吃东西吃不对劲了。” “是么?那咱们回去。”蒙『露』关心地扶着任星往前走。 两个人不再游山,匆匆下山了。 回程任星推说身体不舒服,让蒙『露』开车,她坐在后座上打盹。她虽然闭着眼睛,眼前却浮现出杀害胡小兰时的情景。当她听说林成要去松花山旅游,心想这是一个靠近他,纠缠上他的机会,便偷偷跟着他也来到松花山旅游区。没想到林成在松花山与一个年轻漂亮姑娘碰头,两人还住进了宾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难怪林成不向自己靠拢,原来是有这个姑娘勾着。她就是我的情敌呀!只有这个姑娘消失,我才有可能拉拢上林成。于是自己第二天又偷偷跟着他们上了松花山。他们游山,自己就偷偷跟在后面。看到他们手拉手走着,有说有笑,亲热得很,自己嫉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让那姑娘从林成身边消失。特别是当听到林成说:“你有身孕,走累了就休息,不要累着。”自己更是嫉恨。原来你们未婚先孕,己经有了孩子。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你们就更分不开了。我就更难得到林成了。后来两人分开了,那姑娘向另一条山路走去,自己觉得这是一个让她消失的好机会,便跟了上去。到了后山一个林深僻静处,自己猛地向前冲,从后边将那姑娘用力一推,想让她滚下山摔死。没想到她踉跄几步头撞到树上倒了下去。自己近前一看,她撞昏了过去,但并没有伤口。自己想这是个伪装她『自杀』的机会,就用她的裙带勒住她的脖子,将她吊在树枝上。十天后她的尸体才被发现,这期间下过雨,她的尸体已经腐烂,看不到什么可疑痕迹,所以当地警察定为『自杀』。听到警察将那姑娘定为『自杀』的消息,自己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被追查了。可有时还是做噩梦,梦到那姑娘变成厉鬼来找自己索命,吓醒后就是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刚才蒙『露』将自己领到害死那姑娘的地方,又说了那些话,自己心中的余悸被掀起,如一浊浪冲击五脏六腑,真是受不了呀! 这时任星的五脏六腑又翻腾起来,她捂着肚子弯下腰去,脸『色』煞白。 蒙『露』从后视镜看到,问:“怎么?又难受了么?” 任星点点头。 “用不用找家医院去看看?” “不用,快些回家。” 蒙『露』加快了速度。 回到南山市,化妆成蒙『露』的孟晓春给田春达打电话“报告师傅,按照计划我让任星跟我去了松花山。上山游了几个景点,任星兴致很高,有说有笑地给我介绍松花山的景致。可当我引领她来到胡小兰遇难处时,她神『色』大变,脸『色』惨白,也不愿说话了。我又问她几个关于胡小兰遇难情况的问题,她脸『色』更加难看,推说肚子疼转身离开。根据她的心理变化,我敢肯定她就是杀害胡小兰的凶手,作贼心虚呀,一点不错。” 田春达说“你做得很好。下一步要进一步靠近她,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孟晓春说“是。” 田春达又叮嘱“但要注意不要太着急,不要做过头了,否则可能会暴『露』自己。” 孟晓春回答“是,我一定注意。” 第四章 成名时刻9,10 9 两天后的上午,任星突然接到林成打来的电话“是任星么我是林成。” 听到这个声音,任星欣喜万分,她激动地说“从来都是我主动联系你,今天怎么地球倒转了” “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谈谈,你今天下午有时间么” “你的话就是圣旨,我坚决服从。” “那好,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在市中心公园湖东岸的大柳树下碰头” “遵命!我一定准时到。” 下午三点,任星穿着前『露』胸,后『露』背,下边『露』大腿的『性』感裙装准时来到约定地点,林成已经在大柳树下等候他了。 任星张开涂着腥红口红的嘴唇笑说“大歌星先到了等我,让我受宠若惊呀!” 林成说“我还不是大歌星,现在只是个普通歌手。” 任星又笑着说“你己经有些名气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大歌星,我是你的超级粉丝,崇拜你,爱慕你。”说着她就上前抓住林成的手。 “我们坐下谈。”林成借机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大柳树下的长椅。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后,任星问“大歌星今天主动约我要谈什么事” “我就直入主题了。有个演艺公司要包装我,捧红我,帮我出音碟,还要帮我开演唱会。” “这是大好事呀,现在演艺人员要红起来都得有人包装、热捧。”任星笑说。 “可演艺公司让我出八十万元包装费,我现在拿不出来,所以想求你帮忙。” “噢,是这样”任星沉『吟』。 “怎么样?能帮忙么?”林成又问。 “帮忙倒是可以,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让我当你的未婚妻,一年后娶我。你要是答应我,别说八十万,一百八十万我都出。” “这个”这回轮到林成沉『吟』了。娶你你的大小姐脾气、做派我可受不了。你虽然身材不错,可长相太一般,顶多65分,我也不能接受。“这个,我不能答应你。我只是想向你借钱,等成名后有了钱就还你。” “你不答应我,我也不答应你!”任星脸撂了下来,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林成的脸也撂了下来“我今天是有备而来,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嘿,我就是不答应,你能怎么着”任星竖起描得又黑又细又长的眉『毛』。 “你别这么尖声,我说出一件事你就不敢吭声了。” “什么事你说”任星声更尖了。 林成看看四周,附近没人,他压低声音说“你在松花山跟踪过我和胡小兰” 任星一怔,这事他怎么知道了 林成发出重炮:“在我和胡小兰分手后,你又跟踪胡小兰,出于嫉妒在山林里杀害了她” “我没有,你造谣。”任星否定,但语调却有气无力。 “我当时已经发现你跟踪我们了,在你跟踪胡小兰时,我又悄悄跟踪了你,亲眼看到你杀害了胡小兰。我当时没声张,一是因为我也想甩掉胡小兰,二是为了实现今天的愿望。” 林成,没想到你表面仪表堂堂,『迷』倒一片妹子,内底里却这么狡猾,这么恶毒任星恨恨地在心里想。 林成看任星的脸『色』,猜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他在心里说“你认为我狡猾,我比你想的更狡猾。刚才的话是我根据猜测使的诈,可你却上当了,你也是做贼心虚。”他盯着任星又说“你不承认,我报告公安局他们也会很快查清楚的,他们已经怀疑你了。你还是拿出钱来,这样我会帮你掩盖。” 任星粉面变得煞白,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算你恨,我服了。” 10 回到家里,任星气得两肋发胀,肚子也一个劲气鼓。被人强按着头喝臭水,这种气她可是从来没受过。怎么办?认栽?捏着鼻子把臭水喝下去?不行,做不到,咽不下这口气,那样我就不叫任星,叫认栽了。可不认栽林成他就要举报我,那就是死罪。干脆,让你死,我不想死,就得你死,咱们两个是我活你死,你活我死,只能剩下一个。 那么,如何让他死呢?他是个青年男子,很强健,杀他可没有杀胡小兰那么容易,搞不好反会被他所害。要是有个得力帮手就好了。这时任星想到了蒙『露』,她身手不凡,功夫、枪法都好,有了她的帮助,除掉林成就容易多了。可蒙『露』能答应么?这可是杀人不是杀鸡。出大钱买通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如果事情一旦败『露』,到时候还可把罪责往她身上推。 第二天,任星给蒙『露』打电话,邀她去南山湖划船,蒙『露』高兴地答应了。 白云袅袅,绿水涟涟,任星和蒙『露』在宽阔的湖面上划着一叶扁舟。船到湖中心,游船稀少,只有轻微的『荡』桨声飘在耳边。这时任星看着蒙『露』说:“蒙姐,咱俩现在是铁姐们了” 蒙『露』笑着回答:“没错,老铁了。” “那我想求你帮个忙可以么?” “咱们俩还什么求不求的,想让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有个男人想讹我一大笔钱,具体说是80万元。我呢,不想给钱,想报复他。” “这男人为什么讹你?你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里么?”蒙『露』问。 “这属于个人,我不想多说了。总之,我想以牙还牙,报复他。” “你想怎么报复他?” “我想让他从我面前消失,再不能讹诈我。” 蒙『露』有些惊悚地瞪大眼睛:“你想除掉他?!” 任星恨恨地点点头:“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她看着蒙『露』又说:“你能帮我么?” 蒙『露』有些犹疑地嘀咕:“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如果你答应帮我,那80万元就归你。我再加20万元,凑个整。” “一百万元,这数目不小”蒙『露』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 “蒙姐,你就答应了。你帮我这次忙,我会一辈子感激你,报答你。” 蒙『露』沉『吟』片刻,小声说:“你想怎么实施报复呢?” “我喜欢玩枪,在云南边境我买了一把手枪。到时候我把他引诱到山林深处,你就用这把手枪干掉他。你的枪法我是知道的,百歩穿杨。” “事先我得试试枪。” “一会儿你就去我家,拿上枪去试试。” “咱们亲哥们明算账,你先付一半款可以么?” “可以。”任星点点头。 蒙『露』每次与任星见面前,都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把她和任星的谈话悄悄录取下来,以作为今后查证的证据,这次见面也是如此。 第五章 飞来石1 1 刚刚洗过澡的李明光在宽大的穿衣镜前装扮着自己。39岁的他是个讲究仪表的人,像爱整洁的丹顶鹤,要经常梳理自己洁白的羽『毛』。虽然经济不很宽裕,但宁可别的方面省,好衣服却买了几套,出门时总是衣冠楚楚。今天他格外仔细地装扮,因为要有一个行动,这个行动使他的内心浪花滚滚。在穿上t恤时他的手感觉到自己如摩托马达般跳动的心。他穿上的是自己最好的一件t恤,真正的鳄鱼牌,金黄和淡绿线条相间,耀人眼目。下身是一条金利来牌米『色』细麻西裤,裤型很好,充分展示他匀称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老人头牌褐『色』软牛皮皮鞋。他对镜前后左右打量着,脸上『露』出了自许的微笑。俊朗的外形加上名贵可体颜『色』协调的衣着,可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的眼球。那么高雅的赵沐云呢?她肯定也会心动。今天就是要对这位贵『妇』人采取行动,把这个高傲的凤凰俘获在手。 镜子里李明光线条分明很男人的脸再次现出一丝笑容,高增福,你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 大约在半年前,李明光下班后向家里走,在马路的拐弯处一辆黑『色』奔驰豪华轿车突然停在他的面前。 是李明光么?坐在车后座的人摇开车窗对他喊道。 是我。他答应着走向轿车。是谁喊我呢?坐在豪华轿车里的不是一般人物?走近轿车,李明光看到车后座坐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羊绒衫,很富态的男人。讲究衣着的他一眼就看出那皮夹克和羊绒衫像这辆车一样都是高档货,价格不菲。可是这人却如隔水雾印象模糊。 怎么,不认识我啦?车里的人咧开鲇鱼嘴笑着说。 李明光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是高增福呀! 李明光又略加思索,想起来了,高增福,小学同学。那时他家庭困难,衣衫邋遢,因为经常捡煤核,手和脸总是黑糊糊的,是同学嘲笑的对象。噢,是老同学呀。李明光笑着同高增福握手,高增福现在的手白胖细嫩,戴着很大的钻石戒指,而且两只手都有。李明光想,真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喽! 哎呀,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今天碰上了,不容易呀!走,上我那坐坐,咱哥俩喝几杯。高增福说着打开车门。 李明光有些犹豫,没有迈动腿。 怎么,气(妻)管严呐?给家里打电话请个假。高增福说着从衣袋中掏出手机。 我这有。李明光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坐上轿车。 高增福的家在镜湖边的高级别墅区,一座面积近四百平方米的三层花园洋房,室内装饰摆设富丽堂皇。李明光也算见过些世面,但内心里还是不时惊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更让他惊讶的是,室内的装饰不像高增福这样俗气,很雅致,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仿制的世界油画精品,有莫奈的、塞尚的,还有雷诺阿的。你这家里装饰得很高雅啊。他称赞说。高增福接道:是我老婆装饰的,她好玩高雅,我可没这个闲心。她去娘家了,得九点多回来。李明光对这位女人产生了兴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也像这室内的装饰一样高贵、雅致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嫁给了高增福这样一个俗人呢?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有钱呀。 高增福打电话向附近的湖滨酒店叫了几个菜,有白灼大虾、葱烧海参、清蒸螃蟹、甲鱼汤,还有腊肉荷兰豆、西芹拌腰果。酒是茅台和青岛啤酒。 这家酒店的海鲜很新鲜,都是空运来的,尝尝。高增福介绍说。 李明光知道这家酒店是全市最好、价格也最昂贵的酒店。夹起块海参尝尝,果然味道鲜美。 来,咱哥俩碰一杯。高增福举起酒杯。 李明光也举起酒杯,盯着酒杯说,这酒杯好精致典雅呀! 这是纯水晶的,捷克进口。这套酒具近万元呢,也是我老婆选的。她好玩高雅。高增福带着些嘲笑说。 李明光却觉得这女人不一般,品位不俗。 我老婆叫赵沐云,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比我小5岁。她财贸学院毕业后经朋友介绍给我当会计,以后当财务主管。当了我的老婆以后就不上班了,给我管家。住这儿的人家老婆都不上班,在家养着。高增福点着一颗中华烟,看看李明光又说,赵沐云是我第二个老婆。我第一个老婆没福,我刚要发起来她却出车祸死了。苦跟我吃了,福却没享着。人这命呀,真是不好说。 命运如麻将局,变化无常呀,谁能想到当年小氓流似的高增福如今成了大阔佬呢?李明光心里有些泛酸地想。 几杯酒下肚,高增福话更多了,说起了自己的发家史。李明光想,发家的人都好说发家史,正如项羽所说,富贵而不还乡,就如夜间带着珠宝首饰在街上走,别人看不到,可惜了。 你知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我高中都没上就去建筑队当小工了。可穷则思变,他老人家说的,我就总琢磨怎么能挣钱。后来我搞小包工,攒下一些钱,就去俄罗斯跑买卖,是第一批去俄罗斯掘金的人哪,哈哈!我什么都倒腾,把俄罗斯的木材、钢材、裘皮、载重卡车倒腾到中国,又把中国的羽绒服、运动服、电器、瓷器倒腾到俄罗斯。慢慢就发起来了,又在俄罗斯开了饭店、超市。近几年咱们市搞经济开发区,搞小区改造,我又投资搞建筑,搞房地产,钱就像流水似的往里淌,你想挡也挡不住。我有三亿多资产,你信不信?高增福伸出手挥动着两根手指,眼睛如麻将的一饼盯着李明光。 我信,我怎么不信?看你这车,这房子就是大发了。 我家里有四辆轿车,都是高档进口车,奔驰、宝马、雪佛兰、还有卡迪拉克。我一辆,老婆一辆,孩子一辆,还有一辆备用。你看我楼边那一溜平房,都是车库,剩下的是保姆、司机住房。在俄罗斯我还有别墅,有轿车,我常去那边住住。 李明光点着头,增福,你不简单,不简单。套句麻将局上的话说,你是做庄连胡搂宝呀。 哈哈,比喻得挺好。看来你是麻将高手啊。高增福咧开鲇鱼嘴大笑着说。 高手不敢,有时玩玩而已。 现在是十亿人民九亿麻,我也好这口儿。以后我找你玩。 李明光点点头。 高增福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我爷爷给我起名叫增福,可过去我总纳闷,我增什么福呀,穷得要命,在学校,在单位,总让人嘲笑、欺负。可现在看这名字还真起对了,我真是增福呀,增加,一个劲增加,增加,一个劲增加……。他伸出手,把手掌一波一波向前推,好像在洗麻将牌。 嗯,你这名字起得好,名符其实。李明光点头。他又想自己的名字,明光,我的前途明光了么?我在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尖子,可现在只不过是区文体局的一个小副科长,挣三千零点儿,住单位分的两室的小房子。看看人家高增福……李明光心里又泛酸,他举起酒杯,来,喝!说罢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明光,你酒量不赖,不赖!哥哥奉陪,奉陪!高增福也仰脖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门外有汽车声响。高增福笑说,我老婆回来了。 赵沐云一进屋,李明光眼睛不由一亮,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高雅。高挑匀称的身材,着一身精致可体的细格条纹紫『色』『毛』涤混纺西服套裙,肯定是进口名牌时装。波浪式卷发把她光润的脸衬得更加白晳。她的眼神很亮,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让初见的人不敢直视。 高增福把李明光作了介绍。又笑说,还没见面,我这老同学就夸了你好几次呢。 是么?都夸我什么了?赵沐云说着看了李明光一眼。那目光如镭『射』穿透李明光的心底,让他的心一颤,他不由低下头。 他夸你画选得好,家具摆设选得好,餐具也选得好,有品位。高增福笑着说。 是么?你对我选的画感兴趣?赵沐云看着李明光微笑了。 是呀,你选的可都是大师的名画,精品中的精品。 看来你很懂艺术呀。 不敢说懂,爱好而已。你选的家具、饰物也很别致、典雅,可见你审美眼光不凡呀。李明光笑着对赵沐云说。 赵沐云看看高增福说,你带来的朋友能有这样审美眼光的不多呀。今天我这些精心挑选的画和物件才算见了天日。 听到这位虞美人的称赞李明光心里很激动,美人一笑值千金呀。 明光可是名牌大学艺术系毕业,能没有那什么,什么美的眼光? 审美眼光。赵沐云有些不屑地斜了高增福一眼。 我搞不懂你们那文明词,反正是有眼光。 赵沐云看看李明光又说,我从小就喜欢文学艺术,可考大学时却拗不过父母,学了财贸,他们说学财贸好找工作。 业余爱好也不错么。李明光说。 你们俩都有这爱好,以后可以多唠唠。我老婆在家经常发闷,以后你多来跟她唠唠,你们有共同语言,能唠到一块呀。 以后高增福就经常找李明光来家里吃饭,玩。赵沐云也经常同李明光聊天,聊小说、电影、绘画、音乐。令赵沐云惊喜地是,李明光不但对文学艺术有眼光,对时装、化妆和现代时尚也很有眼光。两人越谈越投机。 时间长了,李明光感到赵沐云不但对自己有好感,而且有了别的意思。上个星期天的一个举动更证明了他的感觉。那天高增福又找李明光来家里吃饭。吃过饭高增福说公司有个急事要办就走了。赵沐云笑对李明光说,今天是我让高增福叫你来的,我新买了本画册想让你给评点评点。 画册只看了几页赵沐云突然说,我新买了几套时装也想让你给评点评点,说罢将李明光领进了自己的卧室。她和高增福各有卧室,因为高增福晚上经常有应酬,牌局、饭局不断,很晚才回来,她怕打扰。 赵沐云让李明光在卧室门外等着,她换好了时装就让李明光进屋观赏评点。卧室里弥漫着高档进口香水的芬芳,李明光嗅着心灵微微发颤。一个高贵的女人引领一个男子进她的闺房,这是很亲近的表示啊,又让他观赏她的时装,这就更亲近了。 赵沐云买的都是进口高档时装,钱多当然货也好,李明光夸着时装也夸着赵沐云的眼光和身材。这令赵沐云更加神采飞扬,如飞天女神展示着飘飘衣袂和翩翩风姿,眼神也一闪一闪放出电波。虽然这种放电不像一般俗女人那样直接、『露』骨,很含蓄,但李明光还是感觉到了,他是个敏感的人啊。 可恶的电话打断了赵沐云的时装展示。几个邻家富婆找赵沐云打麻将,说是三缺一,非要赵沐云去救局不可。赵沐云无奈只好去了。 回到家李明光想,如果不是电话打断了,他和她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就像麻将局听牌了,随时有胡牌的可能。 以往的岁月里李明光也遇到过女人放电,但他没有通过电,他很清高,一般女人看不上眼。可赵沐云却确确实实让他心动。他别的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俘获她或是被她俘获。 对着镜子李明光最后又打量一遍全身,将已经纹丝不『乱』的背头又梳了梳,毅然而然地走出了家门,像一个克格勃去执行神秘而重大的使命。 第五章 飞来石2 2 走出宿舍楼的大门,李明光决定乘出租车去高增福家。以往这么远的路程李明光可舍不得打的士,得17元路费呢。可今天一定要打的,夏天公共汽车里很热,气味不好,他不愿身上沾染上异味让赵沐云不快。 今天是赵沐云让他去打麻将。高增福到外地出差了,赵沐云找了邻居两个牌友加上他凑成一个局。他坐在出租车里脑海中不由泛出在高家打麻将的一些情景。第一次找他打麻将时他吓了一跳,他问高增福打多大的,高增福说一百打底。他连忙摇头,这么大的麻将我可打不了,我连十元的麻将都没打过,最大是五元。高增福笑说你别害怕,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又拿五万元给他做本钱,他这才壮着胆子上了牌桌。不过他麻将打得很精,赢多输少。玩了这几个月还真赢了五、六万元。赢了钱心里当然很受用,可也有不受用的。高增福可能觉得自己出了本钱,又给他保底他才赢钱,对他越来越随便,在牌桌上时或支使他,让他倒水,拿烟什么的,还拿他调侃打趣。他心里不高兴,可拿人家的嘴短,却也不好说什么。小学时自己是班长,因为高增福卫生、功课不好经常批评他,他现在是不是想一报还一报呢?就是心里没这样想,潜意识里也是有的?他也可能把自己当成一个陪他们两口子玩乐解闷的陪客,就像过去有钱人家里养的清客。唉,这点儿不愉快还是忍着,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赵沐云也得忍着啊。 眼前就是高级别墅区的大门了,李明光看到前面一辆高级轿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保安连忙从门房跑出开门,又向轿车行了一个礼,把轿车迎进大门。可当出租车来到大门口时,保安却不开门。李明光让司机按按喇叭。看门人走出来不高兴地说,出租车不准开进来! 李明光只好下车从小门走了进去。他想,这就是差别啊,过去说是要消灭“三大差别”,破除等级观念,可现在是差别越来越大,等级分明啊。路边立着一幅别墅区的全景图,图上方写着一条标语“成功者的福地,大富豪的天堂”。看到这条标语李明光想,有钱就是成功者么?是的,这是现在的一种普遍认识。富豪现在成了光荣骄傲的象征。他眼前又闪过了电影里打土豪分田地的情景,以后穷人们还会冲进这豪华的别墅区分财产么?不会了,现在可是保护私产,鼓励致富。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李明光又看到园区里的网球场、游泳池、健身房,还有花园、人工湖和假山,感觉自己像一个穷小子走进了大观园,又像《红与黑》中的于连到上流社会来闯世界。他扪心自问,自己很笨么?不是。很无能无知么?也不是。相反,自己很精明,学习工作也很努力,可为什么自己住不进这别墅区,不能被人看作成功者呢?是哪里出了『毛』病呢? 李明光走进高增福家,保姆马上把他领进娱乐室。这专门的娱乐室有40平方米,做了特殊装修,隔音好,照明好,空调保持摄氏22度恒温,也保持空气清新。室内有各种娱乐设备。一张特制的台球案子,翻过来就是乒乓球台。麻将桌也是特制的,可以自动洗牌码牌,高增福向李明光介绍过,这麻将桌一万多元呢!还有进口高级音响和家庭影院,各种健身器材。 赵沐云和另两个牌友笑着招呼李明光赶快入座。李明光看到赵沐云今天穿了一套米黄『色』纱质连衣裙,这种衣料是国外新产品,透气好,不出摺,又绵软贴身。裙子上装是挎篮式,『露』出了浑圆的香肩和白藕似的胳膊。前胸开口很低,袒出了雪白的酥胸,『乳』沟的上沿也『露』了出来。裙子的下摆刚刚过膝,让匀称的小腿和秀气的脚展示出来。李明光感到赵沐云穿上这纱裙真是美丽飘逸又『性』感。 投骰子吊庄。赵沐云是李明光的对家,坐在对面,这让他很失望。 打起来李明光手风还不错,东风圈胡了两把夹,还搂了一个宝,南风圈庄上又糊了把漂搂宝,一下进了4800元。 哟,明光,你今儿真是挺兴啊,连着搂宝胡大牌!上家林雨梅笑着说。 他是挺兴,可也是你这个上家没看住。你得负起责任啊。下家于东说。 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可看不住呀,你看他都是碰开门,站立胡、自搂胡,就是手气好!林雨梅又笑对李明光说,来,你替我抓这头一把牌,我要沾沾你的福气。 赵沐云斜了林雨梅一眼,有些不屑地撇嘴笑了笑。 李明光笑着替林雨梅抓了头一把牌。 可这一局李明光又赢了,林雨梅却点了炮。 我这把没沾上福气,输得更惨,怎么回事啊?林雨梅嘴唇撅成一个0叫道。 这福气可不是想沾上就沾上的,你想要不一定去,没要它没准就来了呢。赵沐云弯着柳叶眉笑对林雨梅说,水灵灵闪着晶光的美目又扫了李明光一眼。 一大圈过后重新吊庄,林雨梅又尖着嗓子叫起来,哈,这回我坐到明光的香位置了,肯定苦尽甜来! 赵沐云成了李明光的下家,坐到他右侧。这使李明光很高兴,嗯,这下有机会了。 东风圈过后赵沐云动了动身子,把裙摆向上拉了拉,拉到膝盖以上,又把朝向李明光这边的左大腿向前伸了伸,左大腿的前半截便『露』了出来。李明光扫了一眼赵沐云的腿,内心感叹,真是条美腿啊,光润如玉,匀称修长,绝不亚于时装模特的腿。 玩了一会儿李明光说了句今天天气挺热啊,把裤腿拉到了膝盖以上。他又伸了伸右腿,膝盖似不经意间碰到了赵沐云的膝盖。他感受到她皮肤光滑温润。她没有动,他也没动。片刻后,李明光似得到了默许和鼓励,又把右腿歪了歪,整条腿就同赵沐云的腿贴上了。他看看坐在沐云右侧的于东,他专注于牌桌,不会看到牌桌下的情况。他又飞了眼赵沐云,她好像也专注于牌桌,但分明感到了他的目光,嘴角极轻地笑了笑。 成功了,我的诺曼底登陆成功了!我过去的感觉是对的。她衷情于我,现在又将属于我。为了进一步得到证明,也为了进一步扩大登陆战果,李明光在抓牌时装作没拿住,掉在了桌下。他弯腰到桌下捡牌,手指在赵沐云『裸』『露』的左脚上捏了一下。她仍没动。他窃喜地又在她左小腿上捏了一下。这时他听到她在桌上说,你快点捡牌呀,都等着你呢。他知道她这是怕他进一步动作让另两人发觉,于是抬起身子笑说,这牌掉到桌腿边了,费了点儿劲才找着。 林雨梅催促,你快出牌,我们还等着返本呢。 继续打牌时李明光突然想起一句俗话,“钱场得意,情场失意”,于是就打得松了些,还给林雨梅点了两把炮。林雨梅捞回了些钱,咧开厚厚的腥红嘴唇笑说,我以为今天要三归一呢,都得让明光搂了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这时赵沐云用膝盖轻轻磕了磕李明光的腿,似乎问他怎么了?李明光回磕了她两下,似在告诉她没什么,又似告诉她以后会明白的。他感到腿贴在她的腿上很舒服也很刺激,又想,如果能完全贴在她的身上,全身肌肤相亲,那该是多么的多么呀! 明光,你出牌呀,怎么愣神了?林雨梅叫了起来。 啊,啊。李明光回过神来,顺手打出张三万。 哈,胡了,站立夹!林雨梅兴奋得大叫。 赵沐云又磕了一下李明光的腿,力量大了些。 李明光笑着说,唉,昨晚睡眠不足,玩长了精神头就有些跟不上了。 林雨梅瞟了李明光一眼,笑说,昨晚怎么没睡好?是不是跟你老婆淘气了? 说哪去了?老夫老妻还淘什么气呀?『摸』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 林雨梅和于东都哈哈笑了。 赵沐云飞了李明光一眼,很有意味地笑了。她知道李明光的老婆长期在国外,并且已经有了情人。 第五章 飞来石3 3 令赵沐云、李明光心旌摇『荡』的麻将局结束了,赵沐云送李明光走出大门。李明光看看有些暧昧的夜空轻声对赵沐云说,到我家去坐坐好么?就我一个人。 赵沐云脸上一热,飞上一朵红霞,但在夜光中不甚明显。她拢了一下头发,微微点了点头。 李明光的妻子是外贸公司的白领,被派到日本工作,常驻东京。李明光从侧面了解到,老婆在日本已经有了情人。起初他很生气,可又一想,长期两地生活,她又风流时尚,找个情人也是难免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随她去,管也管不住。他们的儿子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现在也住在那,学校离那里近。家里虽然只剩李明光一个人,但收拾得很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赵沐云看着房间赞赏地笑说,你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啊。她瞄了一眼李明光又说,你家里家外很干净整齐,看来是表里如一啊。 李明光笑说,我这个人有洁癖,瞎干净。不过我这简陋的家与你那豪宅可就没法比了。 你家面积虽小些,可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有情趣。赵沐云扫视四周又夸奖说。 李明光眨眨眼笑说,只要贵『妇』人不反感就好。 赵沐云坐到『乳』白『色』沙发上,斜了一眼李明光笑说,我什么贵『妇』人?一个家庭『妇』女。 你是一个典型的贵『妇』人,从里到外都透着高贵、典雅。李明光盯视着赵沐云。 赵沐云也盯视李明光,你今天在麻将桌下胆真大啊,你就不怕我叫起来? 李明光脸有些红。我,我完全被你『迷』住了,控制不住自己。我也知道你不会叫,你是喜欢我的。 你很自信啊。 李明光一下坐到赵沐云身边,抓住她的手,沐云,我喜欢你,你也是? 赵沐云微笑着不吭声。 李明光伸出胳膊揽住赵沐云的腰,把她搂进怀里,然后亲吻她的脸、嘴唇、脖子……。赵沐云仍不吭声,但身体配合着他。 李明光受到鼓励,情绪愈加高涨, 他把手伸进了她的丝裯衬衫,抚『摸』她丰满温热的。 啊,赵沐云发出呻『吟』声。当李明光要进一步行动时,赵沐云拦住了他,你不是有洁癖么?洗个澡。 两个人洗过澡相拥到床上。李明光小心翼翼地抚弄赵沐云的身体,像抚弄一件珍贵的玉器。然后他又极尽温柔体贴地把赵沐云一步步带入爱境。两个人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梦幻感觉,如在太虚仙境里游走…… 完事后李明光搂着赵沐云的『裸』体轻声问,怎么样?畅快么? 赵沐云微微点头,不瞒你说,我很久没有做这种事了。 那你和高增福…… 我和他表面没什么,但骨子里格格不入,在这方面都很冷淡了。我也知道,他在外面找女人,就更不愿同他做这种事。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我们之间冷淡,就由他去。再说了,现在的暴发户有几个不在外面荒唐的,你想拦也拦不住。 李明光还想问些问题,可又怕破坏了今晚这甜蜜温馨的氛围,于是温柔抚『摸』着赵沐云温润如玉的皮肤说,如果我能让你得到安慰的话,我愿意为你奉献一切。 赵沐云轻轻地笑了,她拢一拢李明光浓密的黑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躺在床上,赵沐云看到了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几幅风景照片,流泉、飞瀑、云海、松涛……。你墙上这几幅照片很美呀,很有诗情画意。 是么,你觉得还好? 真是很好,我很喜欢。是哪位摄影家的作品?我也想买几幅挂在家里。 这位摄影家叫李明光。李明光笑说。 李明光?怎么?与你同名? 就是鄙人。 是你照的?赵沐云又仔细看看几幅照片。真是不错,采景、构图、用光、取意都不错,你摄影很有水平啊! 我只是爱好而已。你喜欢,以后我给你照几张。 好,我一定配上精致的相框,挂在家里。 我还想给你照几张艺术照,你这外形和气质,照出艺术照来肯定如女神出世。 赵沐云调皮地摆了个姿势,笑说,那我倒要你照几张领教领教。 李明光探出头亲了赵沐云一下,那你就常来我这。 赵沐云看着照片喃喃,多少年了,我心中总想着要结交有艺术气质的朋友,现在算是找到了。 李明光打量着赵沐云曲线优美的胴体说,你本身就是艺术女神维纳斯呀。 第五章 飞来石4 4 上午11点多,李明光与部下吕秋萍出去办事走在街上,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电话里传来高增福粗哑的声音,喂,是明光么? 是,是我。 我说快到饭点了,咱们去吃饭,最近有家新开业的馆子,叫溢香楼,还不错。 我跟一个同事在福州路呢。 好,人越多越好,热闹。你等着,我开车去接你们。 李明光关了手机对吕秋萍说,一个朋友要请我吃饭。一块去。 吕秋萍说,人家请你,我就不去了。 他让你也去,说人多热闹。他是大款,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一块去。 在李明光的坚持下,吕秋萍答应了。 一辆奔驰车在路边猛地停下来。高增福从车里探出头来,哥们,上车! 李明光拉着吕秋萍刚要上车,一辆白『色』摩托车刷地停在旁边,年轻的警察走到奔驰车旁,向高增福行个礼:先生,你违章了,这条路是单行道,不准向东行驶,路口有标志牌的。 是么,我没看清楚。高增福坐在驾驶座上满不在乎地说。 请拿出驾驶证来,要做违章记录,还要罚款二百元。 高增福咧开大嘴笑了,小兄弟,你仔细看看我的车号。 警察不解地看看车号又看看高增福。 高增福半是嘲讽、半是得意地笑着说,看准了? 干什么?年轻警察有些生气又有点儿发『毛』。 记住,这辆车以后不能拦,也不能罚。 为什么? 因为我跟你们大队长是铁哥们。 年轻警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高增福,不知说什么好。 不信你去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电话号码是五一陆陆洞陆陆洞,我要路路通路路通,我给他要的号。 年轻警察说不出话,只呆站着。 高增福掏出张百元大票塞到年轻警察手里,拿着,中午吃顿好饭,一天在马路上站着,够累的。接着他又回过头对李明光说,上车,咱们走。 奔驰车刷地一下开走了,只留下年轻警察电线杆子般呆立在路旁。 车刚开出一段,年轻警察骑着摩托又追上来了,拦在前面。高增福头伸出车窗,脸变了『色』,你还想干什么? 你这一百块钱我不能要。年轻警察把钱塞进车窗,开着摩托飞走了。 高增福装起一百元钱,嘎嘎笑说,得,又添一个菜。 溢香楼的装潢古香古『色』中透着堂皇气派。高增福坐在包房餐桌的正位上,堂皇气派地叫过服务员准备点菜。他卖弄地对大家说,这家馆子请来一位南京名厨,做得一手漂亮京苏大菜。这里的苏是江苏,京是南京。八大菜系里有这京苏大菜,四大菜系里还有它。前两天我吃过一次,味道真不错,就想着拉哥们再来尝尝,这口福我高增福不能独享呀。 李明光催道,你快点菜,服务小姐还等着呢。 好,好,我点。鱼皮烧卖。他看着大家又介绍起来:这鱼皮烧卖是用薄薄的鱼肉片包上馅,做成烧卖形状。这道菜刀功和火候非得第一流才行。鱼肉片削得太薄,包不住馅,厚了滋味要受影响,也不好看。 众人听了都咂着嘴感叹。 高增福又接着点菜——炖生敲。点完他又介绍:这道菜是南京传统名菜,几百年的历史。是将一斤多重的鳝鱼活杀后去骨,用木棒把肉敲松,所以叫“生敲”。这道菜做出来那滋味……啊,你们看,这菜单上有诗呢“若论香酥醇厚味,金陵独擅炖生敲。” 李明光把菜单拿过来看看指着笑说,是“若论香酥醇(chun纯)厚味”,不是“若论香酥醇(heng亨)厚味。”这后一句是“金陵独擅(shan善)炖生敲”,不是“金陵独擅(tan谈)炖生敲。”我说怎么听不明白呢! 众人都笑。服务小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用手捂住嘴。 高增福满不在乎地打哈哈,行了,行了,别笑了。我是白字大王,这么难的诗句我只出两个白字就很不错了,哪比得了你大才子,出口成章。 李明光笑说,行了,你再点菜。 高增福又点了“醉鸭舌”、“白扒熊掌”、“清炒鱼唇”等几个菜。李明光看着菜单粗算了一下,已经近万元,忙说行了,只咱们几个人,够吃了。高增福却摇头:不行,一定得点到八个菜,要不不吉利。点完菜后他又给男人点了“五粮『液』”,给女人点了法国香槟。 酒过三巡,李明光便嚷嚷换酒,要改喝啤酒。他身体强健,但酒量一般,也就是二两白酒的量,这也是他经常带领吕秋萍出来办事的原因。吕秋萍虽为女子,但酒量不让须眉,可以喝六两高度白酒,当关键时刻李明光顶不住时,她便从容上阵,保证让对手铩羽而归。李明光很烦拼酒,觉得粗俗、野蛮,可又只得顺应,如今就兴这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不行,不行,啤酒是女人喝的。高增福还要给李明光倒“五粮『液』”。 你知道我的量,就这么大能耐了,不能再喝白的了。 今天我高兴,你再陪我喝两杯。高增福抓住白酒瓶不放。 我替李科长敬高总几杯,可以吗?吕秋萍笑着去抓高增福手里的酒瓶。 高增福挤了挤眼笑说,女将披挂上阵了。 吕秋萍媚媚地笑说,我可是一片诚意要敬高总,高总能给面子? 给,吕小姐的面子得给啊。 吕秋萍给高增福的酒杯倒满酒,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双手端起酒杯说:高总,先敬您第一杯。 慢,高增福笑说,李明光的女将出面了,咱的女将也得上阵啊。小倩,上,我们同秋萍一起喝。说罢他给纪小倩的酒杯倒满白酒。 纪小倩是高增福公司的财物主管,也是高增福的情人之一。她举杯笑说,吕姐,我和高总一块陪你喝。 吕秋萍笑说,高总和小倩这么给面子,我真是兴奋,咱们连干三杯怎么样? 高增福叫道,好,痛快!说罢举起酒杯。 三杯酒过后,高增福喝到正舒服,他眯着眼盯着吕秋萍,吕小姐好酒量,是个酒桌上的好手。我高增福好吃,全市的大馆子都吃遍了,到外地也是这样。以后吃饭时我不但要拉着明光,也要拉上你哟。 吕秋萍笑说,只要高总高兴,我愿意奉陪。 好,好!吕小姐真是爽快。来,我们再干三杯。 这三杯过后,高增福舌头有些硬了。他模糊的目光拐向李明光。明光,你少喝了多少杯呀。不喝酒,你得唱歌给我们助兴。唱一个。 我有些伤风,嗓子不舒服,就免了。 不行,酒不喝,歌得唱! 你没听我说话声音有些哑么?今天就免了。 不行,得唱。有些歌星还专门用哑嗓子唱歌呢。 我嗓子疼,真的唱不了。 高增福一把揪住李明光的衣领,你不唱?不唱就把这些白酒都喝了。他抓起酒瓶递给李明光。 李明光不高兴,你这是干什么,我真的唱不了。 你不唱?不唱我就把酒倒你头上。说着高增福就举起酒瓶。 李明光抓住酒瓶,高增福,你喝多了! 我喝多喝少没关系,你得唱,现在没人敢驳我高增福的面子!说罢高增福抓住李明光的衣领使劲摇晃。 李明光的脸涨红了,心想你他妈的仗着财大气粗又耍弄人!真是混蛋!可他又觉得不好跟高增福翻脸,当着两位漂亮小姐的面吵闹有失身份。于是他强忍着打圆场,好,你非要我唱,我就唱,不过声音要是难听你们可得将就。 哼,这还差不多。高增福这才松开手。 李明光整理好衣服,吃力地哑着嗓子唱了一首“一剪梅”。 高增福用力鼓掌,叫道,唱得好,唱得好!你哑着嗓子唱得更有味。 李明光恨恨地在心里嘀咕,你就得意,我给你戴了顶绿帽子,让你当个活王八,哈。 吃完饭高增福又粗声大嗓叫过包房女服务员,小高,这顿饭你侍候得不错,菜也不错,我高增福吃得舒服。这一百元给你,小费。说罢拿张百元大票递给小高。 小高笑说,高总,总收您钱怎么好意思…… 高增福抓住小高的手,把钱塞进她手里,拿着,下回我带朋友来再好好侍候,何况咱俩又是一家子,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 小高羞涩地鞠了一躬,那就多谢高总了。 出了酒店大门,高增福又对大家说,走,我们去洗澡。吃饱了喝足了,晕晕乎乎地泡澡,再让小姐给按摩,最舒服了。 不行,我们要回单位,还有事要做呢。李明光说。 嘿,你那个破差事还做什么,挣那两吊半钱。 我们真有事要做,得走了,你们去。李明光说罢领着吕秋萍转身走了。 吕小姐,改日我再请你和李明光吃饭啊。高增福向着吕秋萍的背影叫道。 第五章 飞来石5 5 星期日,李明光刚吃完早饭,电话铃响了。 喂,是明光么?有个事你帮我办办呀? 来电话的是高增福。 什么事?李明光问。 我新开发了一片高级住宅区。小区的绿化、美化你帮我看看呀,列个规划。 我行么?他内心里不愿再同高增福打交道,但为了赵沐云只好表面维持。有一得就有一失呀,就像打麻将,你吃了张好牌,就可能挤出张炮牌。 你行。你有审美眼光。我不白用你,给你报酬,按最高规格。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既然你相信我,我就去看看。 好,我派车去接你,那里有人接待你。 奔驰车开进了新开发的住宅区。一位负责人走出来接待了李明光,他向他介绍了小区的概况,又给了他一张小区平面图,就让他自己走走看看,说有事不能陪同了。 李明光拿着平面图,在小区里走着看着,琢磨着在哪里设花坛,哪里建绿化带,哪里铺草坪,哪里建假山、喷泉…… 他看到小区里的住宅很豪华,都是独立的二、三层小洋楼。里面装修金碧辉煌。小区里还设有游泳池、健身房、网球场、桑拿浴房。我和赵沐云要是能住进这里就好了,那该多么幸福啊!才子佳人,雅舍美景。 可我能住进这里么?简直是天方夜谭。这里的房子要上千万元啊,凭我的工资,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挣不来。可他们为什么能住进来?他们的学识比我高么?能力比我强么?不一定?高增福就不比我强,他只是运气好,会投机取巧。不服气啊,一百个不服!我也要想办法住进来,我一定要进来!他高增福能做到我也能做到,还要超过他!过了一会儿他又想,我现在虽然住不进来,可我把高级住宅区里最美丽的女人征服了,这也表明我的能力和魅力。你们能住进这好房子,未必能得到这样的好女人。嗯,内心舒服些了,像吃了颗顺气丸。 李明光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向前走。突然,他觉得身后有异常的动静,回头一看,一条棕『色』的大狼狗吐着血红的舌头向他扑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跑。大狼狗张着嘴猛追着李明光。李明光瞪大眼睛拼命奔逃,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套用一句《水浒》里的话,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没跑出多远,他就被大狼狗追上了,它盯住他的小腿肚子猛咬一口,一块血淋淋的肉撕了下来。他啊的大叫一声栽倒在地,脑子里闪过两个字:完了!可狼狗并没有继续撕咬他,它只是紧盯着他,防止他再逃跑,显然受过训练。 这时小区负责人跑了过来,哎呀,这狼狗挣脱缰绳跑出来了!它可能发现你是生人。咬坏没有?哎呀,腿咬坏了!快,快上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那负责人一个劲点头哈腰道歉。李明光闭着眼睛不说话。他觉得小腿疼得厉害,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医生给李明光注『射』了狂犬病疫苗,又给他伤口做了处理,让他住院治疗。陪同他来的小区负责人马上给他安排进单人高级病房。 高增福赶到了医院,也是一个劲道歉,还说医疗费全负责,并给他两万元做营养费。不过李明光看他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晚上,赵沐云来到病房。看到他腿上的伤,她心疼得眼泪哗哗的。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李明光心想,她真是深深爱上我了。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别难过,我没大事,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看到你伤成这样,我能不难过么?我天天来照顾你。赵沐云抓住李明光手说。 不用。你总来高增福会疑心的。 他的狗把你咬了,我做为家人来照看你也是应该的。 我可以雇一名看护。 雇看护我不放心,她哪会有我精心。 李明光感动得一塌胡涂,他握住赵沐云的手,你真是好女人,能交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赵沐云痴痴地看着李明光说,交上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李明光伸出胳膊想拥抱赵沐云,可看看病房的门,又缩回手。 赵沐云看着李明光问,你感没感觉到这件事有什么异常? 你是说我被咬? 赵沐云点点头。 李明光脸『色』暗了下来。我是觉得有些蹊跷。我在办公室门前与小区负责人谈话时,那狼狗就拴在门前,它看着我挺安静的。可为什么又挣脱缰绳拼命追我咬我?我觉得它可能是受了指使来咬我。李明光看着赵沐云又问,你怎么觉得这件事蹊跷? 我是跟另一件事连起来想的。 怎么?还出了什么事么?李明光眼睛瞪大了。 赵沐云点点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与高增福很久没有夫妻间的事了,我不愿意他碰我,他在外头有不少女人,也不稀罕碰我。可是大前天夜里,他突然闯进我的卧室,满嘴酒气。我问他干什么?他二话不说就撕扯我的睡衣。我推挡着,可他像疯狗一样把我按在床上,然后就…… 赵沐云说到这停下了,眉『毛』气恨地攒在一起。平息了片刻她又说,我感觉他是在发泄,是蹂躏,是报复。肯定不正常!我身上被他抓伤、拧紫了多处。说着赵沐云掀起衣服给李明光看。 这个混蛋,怎么能这样!简直是疯狗!李明光气愤地叫起来。他又心疼地问:疼么? 现在好多了。比起你的伤就差多了,所以我觉得你更疼。 如果不是在医院,我真想给你『揉』一『揉』青紫的地方,让你减轻疼痛。 谢谢你,明光。赵沐云感动地说。她又说,高增福虽然是个粗人,但对我还是挺尊重的,就是不喜欢也只是敬而远之,这是第一次这样。所以我感觉蹊跷。与你的事连在一起,就更觉蹊跷了。 李明光看着赵沐云问,他会不会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 也许。所以他采取行动报复我们。 如果是这样那他还可能继续报复我们。 也许。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只等着被伤害呀。 嗯。赵沐云肃着脸点点头。 李明光沉思片刻又说,我们把事挑明了,双方都办离婚。 赵沐云又沉思片刻,然后说,只有这样了,但可能很困难。他不明着跟我们说,而是暗中报复,就因为他不想把事情公开,不想离婚。 你们关系已经冷淡如此,他外面又有很多女人,为什么不想离婚?为了财产? 你是个明白人。离婚是要分走他很多财产的。可事已至此,也只有离婚了。但不会很容易,也许还会出什么事,你要有思想准备。 可是你,你就在他身边啊。李明光担心地说。 他不会再对我怎么样的。我警告过他,对妻子动粗也是犯法的,如果他再对我这样,我就告他强暴罪。他也向我道歉了,说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那我们就抓紧行动。 赵沐云点点头,又抓住李明光的手,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呀! 李明光摇摇赵沐云的手,你也要小心!他心底里涌起股悲壮的泉流,想,此时就像麻将局的结尾,让人提心吊胆,要随时提防别人设下的陷阱。 第五章 飞来石6 6 李明光紧张地思索着,匀称的圆脸拉成了椭圆。高增福下午要找他谈话。他思索着应对的措施。 他的离婚办得很顺利,因为早已名存实亡,妻子也很想摆脱。而赵沐云的离婚却办得不顺利。 赵沐云向高增福提出离婚,高增福摇头不同意。赵沐云坚持,高增福说你如果少要财产可以考虑。可以给你一千万元和一幢小楼一部轿车。赵沐云认为可以,李明光却不同意。你应该分得一半财产,最少一个亿,不能少要。 当时赵沐云眼中『射』出了飘忽的目光。李明光感觉她对他的结婚动机产生了疑问,于是说,如果你是一个穷人,我也会同你结婚。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可你应该得到一个亿,为什么要少要呢?有了钱我们可以过上不比高增福差的生活,也可以用这笔钱开辟一番事业。我觉得我不比高增福差,有了资本,我也可以做大事业。我们要清高,可也不能迂腐,现在毕竟是一个物质社会,做什么都离不开钱。经过几番劝说,赵沐云被说服了,于是又与高增福谈,高增福则要与李明光直接谈一次。 这次谈话会有鸿门宴的味道?高增福会说些什么?我将怎么应对?李明光思索着。他又把在体校当武术教练的弟弟李明亮找了来,告诉他如果自己到半夜还不回来,就去报警。以后如有不测,高增福也是最大嫌疑人。弟弟握握拳头说,如果高增福敢挑衅,定当迎头痛击!李明光说首先还是要用合法的手段。弟弟点点头。 谈话在高增福宽敞的办公室中进行。高增福坐在宽大的班台后,靠在宽大的皮转椅上。李明光坐在他的对面。 高增福把一盒中华烟扔过来,抽烟。李明光摆摆手,到了这种时候,他不能再接受高增福的高级物质款待了。 高增福自己叨起一颗香烟,哼了一声,李明光,你可真行啊,敢偷我的老婆!你不知道那句俗话么?“朋友妻,不可欺。” 我没有欺负她,我们是有了感情。而你们已经没什么感情了,这你也知道。 高增福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中旋转。我没想到,赵沐云那么高雅,却会悄悄偷汉子。 你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她当然有追求真爱的权利,何况你早就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哈,不愧是念过大学,又在文化部门工作,嘴皮子很溜呀。你说得好听,你真是出于感情才找她的么? 当然。赵沐云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可惜你有眼不识金香玉啊。 不错,她长得漂亮,又高雅,文化也高,可我们俩是凉锅贴大饼子,粘不到一块。 既然如此,你就放了她么,你们各自追求自己的自由。 我可以放了他,但不能放了我的财产。那是我拼死拼活用血汗换来的。 她并没有要你的全部财产,她只要她应得的一份。何况创业时她也出了很大力。 高增福又哼了一声,目光如凶恶的狼冷冷盯住李明光,她并没有你那么贪财,她说可以少要,可你却紧咬住不放!你要了我的老婆,又要分走我一半财产,你他妈太贪了! 我说了,这是赵沐云应得的,要应得的东西,就不能说是贪。 你真的是出于感情才找赵沐云?没那么单纯?你是为了财产,为了钱。 那是你的想法。你眼中只有钱,就以为别人也如此。 你别装成圣人,你就不爱钱?不爱钱你咬住我的财产不放!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只是要我们合法应得的一份。 你还取之有道?别不嫌寒碜了!通过偷人家老婆谋人家财产,你还取之有道?说好听的,你是个要吃软饭的;说难听的,你就是个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臭无赖,大骗子!抢劫犯!高增福把手中的香烟狠狠摔在地上。 你别又拿出你无赖的本相,有理讲理,骂什么人?我说了,我们是出于感情,只是要得应得的一份,合理合法。你觉得你的钱财就来得正大光明么?这么些年,你偷税漏税,制假贩假,偷工减料,走私行贿,什么烂事没干过? 你……高增福抓起个茶杯要砸李明光。 你还想动手?你看你这样子,哪像个公司董事长,总经理。 高增福定了定神,放下茶杯。我告诉你,创业时谁都做过些违章的事。我吃尽辛苦,费尽心血,才创下这份家业,这是我血汗所得。 这我也不否认,如果你的财产全是偷来的,骗来的,抢来的,你早就进监狱了。 我辛辛苦苦二十年才创下这份家业,你真忍心一下子就分去一半? 你还要我说几遍?我们只是要我们应得的一份。 我给你们一千万,还有洋房轿车,你们完全可以过高档生活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要太潇洒哟。 我们也想开创事业,资本当然越多越好。你了解我,我李明光也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人。 高增福又冷笑,你就用这种手段创业?真是快捷呀,比按电脑的快捷键还快捷。 创业可以使用各种手法。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是合理合法所得。而你的创业用了多少卑鄙肮脏手段,就很难说了。 你,你他妈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高增福又抓起杯子。 说到痛处就恼羞成怒了?张口骂人是痞子行为,高大经理,还是放尊重些,别尽做有失身份的事。 李明光,你这么猖狂,就不怕将来拉清单、遭报应? 我做的都是合理合法的事,怕什么?话又说回来,你要真是下黑手,我也有准备,我李明光也不傻,不会干等着吃亏。 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们毕竟是老同学,又做过一段朋友,我不想说太难听的话。告辞了。李明光站了起来。 慢,既然说到老同学,老朋友,明光,你看这样行不?我再给你们加两千万,行不? 不,我们要得到应得的一份。 高增福又伸出粗大的五指,五千万,给你五千万总行了? 我说过了,我们要我们应得的一份。 啪,高增福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白亮的瓷片雪花般散了一地。李明光,你够狠!那你就等着! 李明光看着地上的瓷片说,这杯子上风景画很漂亮,可惜让你给毁了。说罢转身离开。 高增福两眼紧盯着李明光的背影,放出鹰隼般阴冷的目光。 第五章 飞来石7 7 傍晚,李明光下班回家。当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汉子。两人相遇时,大汉狠狠撞了李明光一下,李明光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气愤地叫着,你为什么撞我!大汉一言不发,挥手又是凶猛一拳,李明光栽倒在地,门牙被打掉三颗。大汉又抬起粗壮的腿,向李明光的四肢狠踹。李明光疼得在地上打滚,四肢严重骨折,成了废人。 高增福喝着极品龙井,微微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不好。李明光虽然四肢废了,但他的大脑还清醒,他会上告的,也可能会找人报复。 漆黑的夜晚。李明光躺在床上熟睡。一个黑衣人狸猫一样顺着外墙的溜水管爬到了五楼,钻进了李明光家的窗户。他蹑手蹑脚走到茶几前,将一包『药』粉倒进暖壶里。然后又原路返回地面,消失在夜『色』中。 早上,李明光起床,他习惯地走到茶几前,从暖壶倒了杯水,然后一口一口喝下。喝完水他去上厕所,坐到坐便上。突然,他的心脏绞痛,全身抽搐,一头栽倒在地上。片刻后,他停止了抽搐,身体渐渐僵硬了。 高增福抽着颗中华烟,吐出个烟圈,微微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不好。投毒会留下痕迹的,肯定定为他杀,警察会顺蔓『摸』瓜的。 李明光来到郊区的南山采风摄影。他一边游玩一边摄影,兴致勃勃。当他走到一个山崖处,觉得这个地方视野很好,风光也很好,又很僻静,于是换着角度取景摄影。正当他聚精会神蹲下拍摄远方烟云笼罩的山岚时,从他身后的树林中冲出一个男子,将他一把推下山崖…… 高增福嚼着块巧克力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也有问题。李明光掉下山崖可能被树枝勾住,这样事情就暴『露』了。动手时也可能被某个游客偶然看到,也会暴『露』。 李明光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去郊区南山的公路上,当他行到一个拐弯处,一辆小汽车从后面疾驶过来,猛的撞上他。他飞了起来,两手在空中张开,口中喷出鲜血,划过一个弧线,滚到路边的深沟里。小汽车迅速驶去,消失在远方。 高增福喝了一口法国香槟,点点头,嗯,这主意不错,不容易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也可一口咬定是车祸,真实原因是很难查清的。那谁去驾车撞人呢?雇一个人?不好。容易暴『露』,万一这小子嘴不严……遇到个『奸』猾的,还可能讹你一把。就自己去,嗯,自己去。万一被发现就说速度快,路况不熟造成了事故。 在一周时间里,每天晚上高增福的大脑都像飞机的螺旋桨高速运转,琢磨着对付李明光的事。混蛋王八蛋,抢我老婆又抢我财产,我跟你不共戴天! 在同样的时间里,李明光的大脑也没有闲着。 看高增福那个凶样,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报复的。 他会怎样报复? 找人暴打我一顿?如果我被打残了,只能躺在轮椅中生活,那怎么办?赵沐云还会要我么? 打一顿还可能是轻的,也许他会要我的命。他会用什么手段谋杀?找刺客行剌?悄悄下毒?制造某种事故?他是在艰难险阻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如何对付对手是很有经验的,他肯定会想出阴损狠毒又不容易暴『露』的招法。 我还不到四十岁,就这样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一命呜呼,与赵沐云也结不成婚了,宏伟的创业计划也泡汤了。 要不后退一步?只要五千万? 少要五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绝大多数人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你就一张嘴放弃? 你已经向高增福、赵沐云明确表示了,不能少要。可高增福一瞪眼珠,你就退缩了,他们会怎么看你? 胆小鬼!只配吃软饭!就这么个小胆还想闯世界?做你的春秋大梦! 不,我不能退缩。我是个男人,男子汉。我要挺立胸膛做人,不能让人看扁了。 我只是同赵沐云要我们应得的一份,合理合法,怕什么? 人生能有几次搏!这就是一次搏啊。为五千万一搏,为男子汉的气魄一搏,为了未来的伟大事业一搏,值得! 拼命地想啊想,脑袋想磨盘一样,都磨得发热了,发烫了。心里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又风云乍起。 最后主意是拿定了,可那忐忑不安还是像西游记中的小鬼,不时冒出来。 第五章 飞来石8 8 晚上,赵沐云正在卧室内看书,高增福走了进来。 见他走进自己卧室,赵沐云紧张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8月19日是我母亲的生日,我要去母亲家祝寿,她老人家愿意吃高档餐馆的饭,我找了一个名厨到家做饭。” “噢。”赵沐云应了一声。 “我想让你也跟我一起去。我母亲还不知道咱们要离婚的事,我想让她好好度过这个生日,你不去,她会问的,会不高兴的。” 赵沐云心想,离婚前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高增福母亲平日里对自己也还好,就点头同意了与高增福一起去祝寿。 8月19日晚上6点,高增福开着奔驰轿车拉着赵沐云来到母亲家。 名厨手艺不错,上了一桌美味佳肴。赵沐云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给张母祝寿了,打起精神陪着张母吃喝说笑,尽量让老人高兴。 晚上十点左右,祝寿酒宴结束了,高增福和赵沐云离开家。可一进轿车,轿车里隐藏着两个蒙面大汉,用手枪『逼』住高增福和赵沐云。高增福连忙说:“兄弟,你们是想要钱,好说,要多少说话。” 『逼』住他的大汉说:“少废话,开车走。” “往哪走?”高增福问。 “我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开车!” 在大汉的『逼』迫下,高增福开车来到郊外的一间偏僻平房。 进了平房,高增福说:“你们想要什么,说。” 一个大汉笑说:“钱是肯定要,人嘛,也得要。你媳『妇』可真是个美人。” “要多少钱?你们说。人你们不要动,我多给钱。你们有了钱,找什么漂亮小姐没有。”高增福说。 “你是大老板,我们要你一个亿不多。” “一个亿!你们真能狮子大开口,我哪有那么多钱。”高增福叫道。 “你别他妈的装穷,你有多少资产,我们早调查清楚了,你可不要舍命不舍财。”大汉说着将手枪『逼』在高增福脑门上。 “我答应,你们别伤害我。”高增福低下了头。 另一大汉这时一把撕开赵沐云衬衫的钮扣,又一把扯下她的『乳』罩,抓住她丰满雪白的。嘴里叫道:“这女人太美了,我非好好玩玩她不可。” 赵沐云用力挣扎,叫道:“你放开我!” 那大汉紧搂住她,又扯开她的裙带。赵沐云的裙子滑到地上,『露』出红『色』三角裤和雪白的大腿、『臀』部。 “你干什么,放开我!”赵沐云挣扎着叫道。 那大汉又开始撕扯赵沐云的三角裤。 高增福这时叫道:“你们放开她,我给你们钱,五千万行?” “再加五千万。”搂着赵沐云的大汉说。 “再加两千万。”高增福说。 “少一个子也不行。”那大汉说着又撕扯赵沐云的三角裤。 “好,我答应。”高增福气喘着说。 那大汉放开赵沐云。赵沐云泪流满面地穿上衣服。 守着高增福的大汉说:“你明天让人把钱转到我给你的账户里。别耍花招,否则要你的小命。” “好,我一定照办。” 第二天,高增福用手机通知公司财务主管把钱转到指定的账户。两个绑匪将他和赵沐云释放了。 回到家,赵沐云由于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发高烧,住进了医院。 李明光到医院看望赵沐云,对她说:“绑架这事太蹊跷,八成又是高增福的阴谋。他是想离婚前转移财产呀。” 赵沐云点头:“很可能。” 李明光说:“我们马上找个私人侦探,调查一下这件事。” 赵沐云点头说好。 十天后,赵沐云病好了。她委托的私人侦探聂涵约她到秘密地点联系。 “大姐,你们被绑架的事是高增福布置的阴谋。”聂涵看着赵沐云说。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很精明强干。 赵沐云又惊又气,看着聂涵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每天都监视着高增福的行动,这是他与绑匪联系的照片和录音、录像。”聂涵把证据拿出来。 赵沐云查看证据后气愤地说:“这高增福可真够狡猾,狠毒!”她又问:“高增福与其它女人『乱』搞的证据你们收集到了么?” 聂涵点点头说:“搜集到了。”他又拿出照片、录音、录像等证据让赵沐云察看。“高增福与不少女人『乱』搞,其中还有数个『妓』女。” “好,你们干得不错。我在报酬外还要重奖你们”赵沐云查验证据后满意地说。 聂涵指着证据说:“有了这些证据,你同高增福离婚就更有理了。他想转移财产的阴谋也破产了。” “嗯。”赵沐云点点头。 第五章 飞来石9,10 9 周日吃完早饭,李明光开着赵沐云的轿车载着赵沐云去郊游。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来到郊外南山的一个僻静处。过去两人也曾在这里幽会,再次来这里,两人都有鸳梦重温的感觉。 两个人采了一些野花和蘑菇,赵沐云因为大病初愈,体力不太好,有些累了。李明光在地上铺上一块毯子,两个人躺在上面休息。 两个人亲昵地闲聊了一阵,赵沐云说,“我们『迷』糊一会儿,然后起来野餐。” 李明光说好。 赵沐云由于身体有些虚弱,又累了,一会儿竟睡着了。李明光半睡半醒地『迷』糊着。 忽然,李明光听到山坡上面有动静,他抬头一看,一块大石头向着他们滚下来。他连忙推摇赵沐云:“起来,快起来!”可赵沐云睡得很沉,没有反映。李明光连忙起身,抓住毯子一,将赵沐云身体滚到一旁。可石头滚下来撞到一棵树上拐了弯,正撞到赵沐云的腰上。她在地上翻了几滚,就没动静了。 李明光连忙跑到赵沐云身边察看,只见她口鼻流血,呼吸微弱。他大叫:“沐云!沐云!”赵沐云没有反映。李明光连忙拿出手机呼叫120急救车。他又急忙跑上山坡察看石头为什么滚落下来。他看到在一个缓坡处,堆着一些石头和木杆,但没有人。那这块石头是怎么滚下去的呢?又为什么恰恰滚向他们? 急救车在路上飞驰,赵沐云的气息越来越弱。李明光哭喊着:“沐云,你要挺住!挺住!很快就到医院了。”赵沐云没有任何反映…… 送到医院急救室,赵沐云已经没有气息了。医生检查说:“她的肝、脾都被石头撞碎了,腹腔里大量流血,没有救了。” 李明光悲痛欲绝,哭得几乎昏厥。医生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冷静一下。要抓紧时间调查事故原因。” 听了医生的话,李明光忍住悲痛,急忙叫了出租车又奔向南山。 南山风景区管理处的负责人说:“准备在那个缓坡处修建一个防火了望亭。运去了些石头和木料,可工程还没开工。石头、木料只是堆在那里,这几天那里都没人的。” “那大石头怎么能从那滚下来呢?它不会自己滚动?”李明光追问。 “应该不会自己滚动,可工程没动工,那里确实没有工人呀。也可能是哪个游客淘气,推动了石头。” “可那里很僻静,没什么游客呀。”李明光说。 “这倒也是,那里很少有游客。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你们不就到那里去了么?” 李明光又和管理处的人查看现场。只见那些石头下面都是青草,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也没看到什么可作为证据的痕迹。事故原因真是不好查到了。 李明光向公安部门报了案,公安人员到现场勘验也没发现什么证据。公安人员又问李明光:他和赵沐云有没有什么仇人。李明光想到高增福,把与高增福的矛盾冲突向警察报告了。 10 星期天的清晨,李明光骑着自行车,又去南山探查,想发现赵沐云被人砸死的可疑点和证据。他天刚亮就上路了。自行车驶进南山,这时的南山公路人车稀少,空『荡』『荡』的。前面是个急转弯,李明光刚拐过弯,一辆卡车从后面向李明光猛冲过去,李明光潇洒的身段像石头般飞向天空,然后翻滚着跌下路边的万丈悬崖…… 卡车没有停下,又飞快地开走了。 李明光的弟弟李明亮来到市刑侦支队报告情况。他向田春达等几个刑警报告了他的哥哥和高增福发生冲突的情况,并说哥哥李明光说了,如果他出了意外,十有八九是高增福害的。现在李明光和他的恋人赵沐云相继遭意外横祸而死,李明亮认为十有八九是高增福害的,他恳请警察对高增福展开调查,为哥哥和赵沐云报仇。 刑警暗中开始了对高增福的侦察行动。很快,他们打听到,高增福公司里的一名卡车司机最近工作突然调动,被调到俄罗斯的分公司去了。这名叫桑路的司机女儿才四岁,家中很需要人照顾,所以他的调动很让人费解。 田春达分析,这个叫桑路的司机很可能就是撞死李明光的嫌疑人,他的行为可能是受高增福指使。肇事后高增福又把他调到俄罗斯躲避风险,也是为了掩护自己。 郝东说巧了,桑路就是他的邻居。前几天自己的小侄子和桑路的小女儿桑晶晶玩,不小心把她从滑梯上碰了下去,摔伤了腿,自己还去医院探望过。 田春达听后说:“你还可以继续到医院看望、照顾桑晶晶,借机接近桑路的妻子,争取获取些桑路突然调到国外工作的秘密。 郝东点头说,好。 第五章 。飞来石11 11 郝东接连去医院看望桑晶,每次去都带去些好吃的和好玩的,还帮着桑路妻子曹灵鸽照顾桑晶晶。桑晶晶母女俩都很感激郝东。 这一天,郝东又买了些水果到医院看望桑晶晶。 桑晶晶看到郝东很高兴,叫道:“叔叔你来了,欢迎你。” “你身体怎么样了?”李明亮关心地问。 “好些了。大夫说再住二十天医院就能出院。” “那太好了,祝你早日康复。” 曹灵鸽说:“真谢谢你来看望小晶,你又破费,谢谢了。” 李明亮说:“我是喜欢孩子的,小晶很可爱。”李明亮说着从带来的水果中拿出桔子,递给小晶:“小晶,吃桔子,这桔子很甜,还无核。” 桑晶晶高兴地接过桔子:“谢谢叔叔。” 李明亮又递给曹灵鸽一个桔子:“你也吃一个。” 曹灵鸽笑着接过:“你真客气。”她拿起一个香蕉递给李明亮,“你吃个香蕉。” 聊了一会儿,曹灵鸽的母亲来看望外孙女。她看到郝东笑说:“你总来看望小晶,谢谢你了。” “阿姨,不客气。”郝东笑说。他又说:“你们娘三个好好聊。我告辞了。” 曹灵鸽说:“要到吃晚饭时间了,小晶有我母亲照顾,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郝东说:“不客气了,你们娘三个一起吃。” 曹灵鸽母亲说:“请你吃饭是应该的,让我们表表心意么。灵鸽,你快领郝东去,我在这照顾小晶。” 在母女的一再挽留下,郝东只好同意了。 曹灵鸽领着郝东进了附近的一家狗肉馆:“这里狗肉不错,我吃过。”她要了一盘狗肉,一盘红闷刀鱼,一大碗狗肉汤,一盘火爆大头菜。郝东拦住她说:“不用再要了,多了吃不了。” 曹灵鸽又问喝什么酒。 李明亮说你还要护理小晶,就不喝酒了。 曹灵鸽说那你喝么。 李明亮说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曹灵鸽说那我陪着你喝点啤酒。 酒菜上来后,曹灵鸽举杯对郝东说:“郝警官,谢谢你对小晶的关心。” 郝东碰杯后说:“一点儿小事,就别总谢了。我今年29岁,你如果比我大,就叫我小郝,如果比我小,就叫我郝哥。别叫我警官,我受用不起呀。” 曹灵鸽笑说:“我今年27,比你小,那我就叫你郝哥。” 郝东笑说:“好。” 吃喝了一会儿,郝东问:“我怎么没看到孩子父亲来医院呀?” 曹灵鸽脸『色』不由一沉,低声说:“他去俄罗斯工作了,还不知道孩子受伤住院。” “噢。你们还都年轻,孩子又小,怎么就两地生活呀?” “说起来话长了,也是没办法。今天不说这个,我们好好吃饭。”曹灵鸽话音低沉。 “噢。你在幼儿园工作很忙?”郝东又问。 “嗯,在幼儿园当老师,孩子王,很忙乎的。” “你唱歌跳舞都擅长了?”郝东又笑着问。 “还行,我就是教孩子唱歌跳舞的。” “好。这工作挺活泼的。” “在教孩子唱歌跳舞时,我的心才能轻松些,要不日子够沉重的。”曹灵鸽随口说道。 “怎么?日子不太顺心?”郝东看着她问。 “唉……”曹灵鸽叹了口气,“你看我,说是好好吃饭,又说远了……咱们喝酒。”曹灵鸽又举起酒杯。 碰杯后曹灵鸽一口喝干了半杯啤酒,似要浇除心头的沉重。 “你一个人带个孩子生活也挺不容易的,以后有什么困难找我,我一定尽力。” “李哥是个热心人,有困难我真可能找李哥帮忙的。” “没问题,我随叫随到。” “谢谢李哥。” “你又说谢谢。咱们以后就是邻居加朋友了,别总客气。” “好,我们不客气,喝酒。”曹灵鸽又给郝东倒满酒。 两个人吃完这顿饭,关系密切了不少。曹灵鸽把郝东当成哥哥和好友看待了。 郝东觉得开局还挺顺利,取得了曹灵鸽的信任和好感,以后还要进一步接近她,掏出她心中深藏的秘密…… 第五章 飞来石12 12 桑晶晶伤痊愈出院了。 圣诞节,郝东给曹灵鸽打电话:“灵鸽,今天是圣诞节,我请你和小晶吃饭,庆贺小晶痊愈出院,也一起过节。” 曹灵鸽说:“还是我请你,这些日子你总到医院看望小晶,对她非常关心,我和小晶应该感谢你呀。” “是我先说的,我请,你就不要客气了。” “那好。” “那晚上六点在珠江粤菜馆碰头。” “好。” 晚上六点,郝东穿着新买的小牛皮夹克,戴着新买的羊绒花格围脖在珠江粤菜馆门前等候。 曹灵鸽走来了,穿着红『色』羽绒大衣,戴着白羊『毛』围巾,新烫的齐耳短发。 李明亮看着她说:“小晶怎么没来?” “她在姥姥那呢。” “噢。我还挺想小晶的。” “才几天没见就想了?”曹灵鸽笑说。 “是呀,我喜欢这孩子。”他又说:“我们进去,我已经订好了包间。” 曹灵鸽看着郝东笑说:“你今天穿得挺精神呀。” 郝东笑说:“过节么,捣饬捣饬。”他又看着曹灵鸽笑说:“你也打扮得很青春、倩丽呀。” 曹灵鸽笑说:“我还青春什么?孩子妈,老了。” 郝东说:“你还比我小呢,怎么不青春?你要老了,我就是老头了。” 曹灵鸽笑说:“你郝哥有许文强的派头,谁看了都得说你是帅哥。” 郝东笑说:“你小鸽有冯程程的风姿,谁看了都得说你是倩妹。”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包房。曹灵鸽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说:“这里真高档、讲究啊,都说这里的菜很贵。郝哥,你太破费了。” 李明亮笑说:“过节么,总得吃点好的。你郝哥虽然不是大富翁,这一顿饭还请得起。” 菜上来了,有清蒸鳜鱼、菠萝古老肉、炒田螺、蚝油生菜,白果猪肚。还有红酒。 曹灵鸽笑说:“你要的太多了,两个人吃不了呀。” 郝东笑说:“过节么,就得丰盛些呀。”他举起酒杯说:“我们碰杯,为了庆贺小晶痊愈出院,也为了庆贺节日,还为了我们的友谊。” 曹灵鸽笑着举杯相碰:“感谢郝哥的盛情,也感谢郝哥对小晶的关爱。” 喝下口酒后郝东笑说:“吃菜。” 曹灵鸽尝了菜后笑说:“这粤菜不但看着精致,味道也真好!” 郝东说:“粤菜是比较讲究,『色』、香、味俱佳呀。” 两个人高高兴兴吃完了圣诞夜饭。 郝东笑说:“吃饱喝足了,圣诞夜,是不是还要玩一玩呀。” 曹灵鸽笑应:“好呀,我也正想玩一玩呢,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我好久没有高兴地玩一玩了。” 郝东说:“那我们去歌厅唱歌跳舞,这是你的专长。” “好呀,走。”曹灵鸽高兴地回答。 两个人来到“夜之梦”歌厅,进了一间包房。 调好音响,李明亮问曹灵鸽唱什么歌,曹灵鸽说我们一起唱,唱男女声二重唱。李明亮说好。 两人唱了首《知心爱人》。虽然是第一次一起唱,但配合得很好。 唱完后郝东笑说:“你不愧是教歌舞的老师,唱得真不错呀。” 曹灵鸽笑说:“郝哥你唱得也不错,味道很足。” 两人又唱了首《花好月圆夜》。 “我们是珠联璧合呀。”郝东笑说。 “天衣无缝。”曹灵鸽也笑。 两人又唱了几首,兴致勃勃。 “嗓子累了,动动身体,我们跳舞。”郝东说。 “好。” 两人跳了几支交际舞。曹灵鸽惊叹:“郝哥舞跳得也这样好,让人佩服呀。” 郝东笑说:“你跳得也不错么,很规范,很舒展。” “我专门学习过,可也没你跳得好。郝哥,拉丁舞你也会。” “会一点儿。” “那你跳一段,我欣赏欣赏。 “好,我试跳一段,你给指导指导。”说罢郝东跳了段桑巴舞。 曹灵鸽眼睛瞪得像两颗葡萄,“郝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可以当舞蹈王子了。跳得太好了!” “你是鼓励我。”郝东笑说。 “我是打心眼里佩服。郝哥,你以后得教教我,帮我提高。” “咱们互相学习,相互提高。”郝东笑着说。 “郝哥,你就别谦虚了。你今晚算让我开眼了,你在我眼中,就是王子了。” 郝东看到,曹灵鸽的眼光有些发粘了,他想,这个女人不但是对自己佩服,怕是还有些动情了。他想试试她,就说,“我们再跳跳交际舞。” “好。” 郝东有意选了几支慢四步曲子,这种曲子适合缠绵。 两个人搂着在地上慢慢晃动着。李明亮感到曹灵鸽的身体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她紧身『毛』衣里凸起的『奶』房时不时地擦到自己的胸脯上。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小鸽子确实已经喜欢自己了,她很想跟自己亲近。这样自己更容易探出关于桑路去俄罗斯的秘密。但自己又必须控制情绪,不能真的陷进去。当一名好警察,真是需要坚强的意志呀! 两个人搂着高兴地跳了一个多小时,曹灵鸽说:“到我家去坐坐,我给你煮咖啡,我们好好度一个甜蜜的圣诞之夜。” 郝东心想,去坐坐也好,这样两人的关系会更密切些,更有利于完成自己的秘密任务。 曹灵鸽的家是两室的小单元。室内家具很简单。但暖气很热,室内很暖和。 曹灵鸽让郝东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忙乎着煮咖啡。不一会儿,咖啡煮好了,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味道怎么样。”曹灵鸽问。 “好喝。味道香浓,比咖啡厅的好喝。”郝东啧啧称赞。 “喜欢喝你就常来,我非常欢迎你。你再来我不但要给你煮咖啡,还要给你做好菜,我做菜的手艺也不错的。”曹灵鸽甜甜地说。 “是么?那我可要好好尝尝。”郝东笑说。 “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好准备食材。” “这可说不好,等我有空儿的时候。” “你明晚就来,我盼望你来。”曹灵鸽说着有些撒娇地把肩膀靠在郝东的肩膀上。 郝东感觉形势有些不妙,他说:“明天看看情况。今晚我还有个材料要写,我得回去了。”说完他就站起身。 “再坐一会儿么。”曹灵鸽拉住他的手。 “这个材料领导明天就要看,我得抓紧时间写。”说着他轻轻抽出手。 曹灵鸽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出门。 第五章 飞来石13,14 13 又经过两次接触,郝东觉得和曹灵鸽关系更亲近了,已经可以无话不说了。他想,可以深入试探她掌握的秘密了。 周末,曹灵鸽又邀郝东到她家度周末。郝东买了鱼、排骨等食品来到曹灵鸽家。 曹灵鸽把孩子送到姥姥家了,她看着郝东笑说:“你来就来么,还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 郝东笑说:“我也要为咱们的聚会做贡献么。” 曹灵鸽开始在厨房里忙着做菜。郝东说想用她的电脑在网上查找资料。曹灵鸽说你用。 郝东进了曹灵鸽卧室,打开电脑,乘机用带来的活动硬盘把电脑里的内容拷贝了。 吃饭时郝东问曹灵鸽:“就要过春节了,你丈夫是不是春节前会回来?” 曹灵鸽的脸上漂过一片乌云,暗淡下来。她幽幽地说:“他走了一年多了,没回来一次。去年春节也没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看看?” “他的老板让他尽量不要回来。” “为什么?这不合情理呀。你们年轻,又有小孩子,怎么不让回来看看呢?” 曹灵鸽沉重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李明亮说:“一谈到你丈夫,你就愁云密布,好像有难言之隐。” 曹灵鸽脸阴阴地说:“我确实有难言之隐,心里有难言的痛苦呀。” “有什么痛苦,跟哥说说,哥哥尽量帮你。” “难言之隐,就是难言呀……不好说……” 郝东也没有再追问,怕引起曹灵鸽的怀疑。 14 郝东把拷贝曹灵鸽电脑硬盘内容的活动硬盘交给了市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技术人员破解了其中的qq密码,察看了聊天记录。其中曹灵鸽和丈夫桑路的一段对活可以作为破案的重要证据。 桑路:“就要过春节了,我真想你和孩子呀。” 曹灵鸽:“我和孩子也想你啊,” 桑路:“在这荒凉的西伯利亚密林里,我人生地不熟,言语又不通,我真是孤独寂寞呀,度日如年……我真后悔呀,当初不应听老板的话开车撞人。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躲在密林里见不得阳光。而且不知还要躲多少年。” 曹灵鸽:“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干。可你还是背着我干了,结果弄了个这样下场。” 桑路:“只恨我当时软弱,扛不住老板的威『逼』利诱,现在真是后悔呀。” 曹灵鸽:“后悔『药』难吃,现在后悔也晚了。” 桑路:“过年和清明节时你替我为李明光烧烧香,安慰一下冤魂,我对不起他呀。我这里连祭香也买不到。” 曹灵鸽:“好,我替你烧香赎罪。” 重案一组传讯了曹灵鸽。 田春达、孟晓春、向海洋坐在传讯室的桌子后面,曹灵鸽坐在桌子前面一米远的地方。 田春达把那段qq聊天记录递给曹灵鸽看。 曹灵鸽看了低头不吭声。 田春达看着曹灵鸽说:“你交待一下桑路受老板指使,开车撞死李明光的情况。” 曹灵鸽仍低着头,小声说:“他干事背着我,我不知道情况。” 田春达说:“你和桑路的qq聊天记录己经『露』了底,你还是老实交待。” “我真的不了解情况。”曹灵鸽小声嘀咕。 “据我们了解情况,你还渉案不深,当初又有劝阻桑路行凶的行为,可以作从轻处理的考虑。可是你如果果抗拒不坦白交待,那问题就严重了。如果桑路和你都进了监狱,那幼小的孩子由谁抚养?你好好想想,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 听了这话,曹灵鸽的心灵震动了,眼睛流出眼泪。她呜咽着说:“我把知道的情况都跟你们说了。我孩子还小,希望你们不要把我送进监狱。”接着她开始交待。 孟晓春做着笔录。 公安部门据此逮捕了桑路和高增福。在警察的调查、审问下,高增福也承认了谋害赵沐云的罪行。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1,2 1 “晓雯,肖明调到南山市了。”杜辉吃下一块辣子鸡后对妻子郝晓雯说。 “噢?那他是升了还是平调?”郝晓雯看着丈夫问。 “升了,是南山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了。” 郝晓雯从丈夫的语气中闻到一丝醋意,她也带着一丝醋意说:“这职位很重要呀。你们俩大学毕业同时走上仕途,肖明是越走越快,把你甩得越来越远了。” 这话杜辉不愿意听,可心里又不能不承认这个现实。25年前,肖明、杜辉同时大学毕业走上仕途。五年前,2007年,肖明当上了东阳县的县高官,而杜辉则当上西平县的县长,比肖明落后一步。而现在,肖明又升为市委组织部长,市委常委,而自己仍是县长,就落后更远了。 杜辉看看郝晓雯,像是开玩笑地说:“你后悔了,当初若是嫁给杜辉,现在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夫人了,地位可比跟我高多了。” “你吃醋就吃醋,别拿我说事。”郝晓雯斥了杜辉一句。在大学时,起初郝晓雯是跟肖明搞对象。可父母嫌肖明家境穷酸,硬给他们搅黄了。后来郝晓雯又跟了杜辉。 “开个玩笑,你别生气。”杜辉笑嘻嘻说。 郝晓雯不吭声,觉得杜辉脸皮有些厚。 夫妻二人闷头吃了一会儿,杜辉又开口了:“肖明过几天要来咱们县视察工作。” 郝晓雯仍没吭声。她不好说什么,态度积极或不积极都不太好。积极了,丈夫会笑话说她想念前男友了;不积极,这可是个攀高枝的机会呀。 杜辉若有所思地说:“咱们县的县高官马上调走了,我能否补缺就看这回了。如果这回还升不上去,恐怕就没机会了。年龄也要过杠了。” 郝晓雯仍没吭声。但她也在官场多年,是西平县『妇』联『主席』,丈夫心里想的什么她已经明白。 杜辉喝下一口茅台酒又说:“肖明这次来我们县,主要任务就是调查、了解县高官补缺的事。他的话会在市委常委会上起很大作用的。” 郝晓雯仍不吭声。她想听丈夫还会说些什么。 杜辉又喝下一口茅台,“肖明这次来,我们一定要好好接待,那瓶50年陈酿茅台得拿出来。” “你想好好招待就招待,别把我拉上。我只是县『妇』联『主席』,要招待不够级别。”郝晓雯脸『色』漠然。 “我们私下里也要招待一下么,你也是肖明老同学,又是……怎么能不出面?不但要出面,还要热情接待。现在私人关系很重要,私人关系搞好了,能解决大问题。” 郝晓雯淡淡地说:“我今天有些累了,先休息了,你也不要多喝了,也早点休息。”郝晓雯说完离开了餐桌。丈夫的心思,她已完全明白。 2 肖明到西平县视察的第三天晚上,便应杜辉的盛情之邀到家赴宴。 郝晓雯请县里最有名的厨师做了一桌县里最高档的菜肴。大厨在厨房里忙乎着,郝晓雯跟着打下手。看到大厨把鱿鱼片放到滚水里,鱿鱼片立刻收紧卷了起来,郝小雯的心也跟着抽紧,卷了起来。这两天她的心脏时或就有这种抽紧的感觉。杜辉让她好好接待肖明,不只是吃喝的招待,还暗示她要有身体的接待。这样才能完全彻底把肖明拿下。可她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一是自己可是县『妇』联的『主席』,是专门反对婚外情和第三者的,现在却要做第三者,搞婚外情,心里真是别扭呀。而且这不是单纯的婚外情,是有目的,有『性』贿赂的嫌疑,就更感觉别扭了。自己大学毕业,又身为一县『妇』联『主席』,县长夫人,现在却要搞『性』贿赂,难为情啊。另一方面,这只是自己一方面的想法,还不知道对方怎么样呢,对方可是市委的组织部长,教育干部管理干部的,能接受这种贿赂么?如果不接受,不但碰了钉子,加不了分还得减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过,肖明跟我可是初恋,有这层关系,总好应付些?何况,他能同意到家来赴宴,就是个好兆头。就是有了两分意思了。再说了,杜辉说得不错,这可是他升迁的最后机会了,这次升不上去。年龄就要过杠了。是得抓紧,努力呀。 “郝『主席』,有料酒么?给我拿来。”大厨的呼喊打断了郝晓雯的思绪,她忙说:“啊,有料酒,我这就给你拿。”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3,4 3 杜力如愿以偿升任本县县高官,成了本县的第一把手。他感觉到县府这边人们对他更恭敬了。看到他眼里的热度增加了几分。而县委这边原来一些部长、常委对他随便一些,现在可是恭敬有加呀。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说得没错呀。 郝晓雯也感到人们对她的恭敬度和热度明显增加。现在她可是本县第一夫人了。俗话说夫贵妻荣,现在她这种感受更深刻了。夫妻本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呀。 夫妻俩为此在家里庆贺了一番。杜力举着酒杯对郝晓雯说:“亲爱的老婆,真得感谢你啊,没有你的热情接待,我这个一把手怕是当不成。” 郝晓雯摆摆手:“你别这么说,我的大书记。还是你自己有能力,上级才看中你,提拔你。” “可没有你的……” 郝晓雯打断了杜力的话,“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庆祝!”说着举杯相碰。 夫妻二人很兴奋地喝了一瓶50年陈酿茅台,然后躺到床上相拥而眠。 郝晓雯躺在床上想,肖明再找自己,自己去不去呢?如果继续保持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心里真是觉得别扭,有压力。见到孩子,自己有时都莫名的脸红。可要是不去,会不会影响丈夫的仕途呢? 4 徐川,男,20岁,身高16米,体重100斤。他虽然身材瘦小,但异常灵活,爬树、爬墙、爬楼房都不在话下,非常适合他活命的行当:偷窃。从16岁起,他就干这行当,如今是轻车熟路,利手利脚,算是个行家里手了。 大年三十晚上,人们都在家里观赏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欢天喜地过春节。可徐川却悄悄爬过西平县县委大院的高墙,进到院里。他猫一般蹑手蹑脚在黑影里来到办公楼前,听到值班室的窗户里传出热闹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的欢笑声,还有值班人员的说笑声。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们好好看电视。”然后轻轻走到楼房的一侧,顺着雨水筒爬到三楼,翻入阳台,拿出玻璃刀割开窗玻璃,伸手进去打开窗闩,再打开窗户,钻进屋去。 徐川是在县委办公楼对面的居民楼观察注意到这间办公室的。他感觉这间办办公室与其它办公室不一样,楼层、采光非常好,面积大,室内摆设档次也高。这一定是个大官的办公室,说不定是县高官的办公室呢。他偷窃过两处局长的办公室,收获不小,有不少现金,还有高档手表、手机、照相机、珠宝首饰等。由此他对偷窃当官的办公室感了兴趣。一来收获不小;二来办公室到晚上就没有人,好下手。他认为官越大办公室越豪华,里面藏的宝物也越多。所以就瞄上了县委大楼的这间办公室。 现在进了这间办公室,用手电筒一照,果然不一般。沙发、写字台、橱柜等家具新『潮』、豪华;电脑、电视、空调等电器也新『潮』、高档。他看到宽大写字台上的文件写着一行字:“呈报杜书记审批。”他看过本县电视台播放的新闻节目,知道本县县高官叫杜力。这就是本县一把手的办公室了,徐川心里一阵激动,今晚一定会有大收获! 徐川撬开各个橱柜和抽屉,却大失所望,除了找到几瓶好酒、好烟和一个包装很高档的金笔外,并没有发现其它宝物,现金也只有三百多块钱。比起那两个局长要寒酸多了。不过失望也没办法,他把几瓶好酒、几条好烟和带盒金笔装入双肩背包,又从原路溜出了县委大院。 回到租住的平房,他打开背包中的好烟抽了起来。又拿出那只金笔看了起来,想着这支金笔能卖些钱。这时他发现精致的笔盒中有一个黑『色』小硬片,拿起一看是一枚内存卡。这卡里存放了些什么?他怀着好奇心把内存卡放入读卡器,又把读卡器『插』入电脑。电脑中出现了一对中年男女在床上亲热的视频,很肉麻。徐川想,没想到县高官还喜欢。可又觉得不像黄片,因为光线很暗,像是偷拍的。再仔细一看,里面两个人居然都认识,一个是来本县视察的市委组织部部长,一个是本县的『妇』联『主席』,他在电视中观看本县新闻时看到过这个人。他想,这个录像不一般呀,隐藏着重大秘密。我在杜书记办公室没窃到多少钱,可这个录像可能会换到不少钱。他激动起来,又从背包中拿出瓶好酒,就着一包没吃完的油炸黄生米,喝了起来。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4,5 4 杜力如愿以偿升任本县县高官,成了本县的第一把手。他感觉到县府这边人们对他更恭敬了。看到他眼里的热度增加了几分。而县委这边原来一些部长、常委对他随便一些,现在可是恭敬有加呀。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说得没错呀。 郝晓雯也感到人们对她的恭敬度和热度明显增加。现在她可是本县第一夫人了。俗话说夫贵妻荣,现在她这种感受更深刻了。夫妻本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呀。 夫妻俩为此在家里庆贺了一番。杜力举着酒杯对郝晓雯说:“亲爱的老婆,真得感谢你啊,没有你的热情接待,我这个一把手怕是当不成。” 郝晓雯摆摆手:“你别这么说,我的大书记。还是你自己有能力,上级才看中你,提拔你。” “可没有你的……” 郝晓雯打断了杜力的话,“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庆祝!”说着举杯相碰。 夫妻二人很兴奋地喝了一瓶50年陈酿茅台,然后躺到床上相拥而眠。 郝晓雯躺在床上想,肖明再找自己,自己去不去呢?如果继续保持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心里真是觉得别扭,有压力。见到孩子,自己有时都莫名的脸红。可要是不去,会不会影响丈夫的仕途呢? 5 徐川,男,20岁,身高16米,体重100斤。他虽然身材瘦小,但异常灵活,爬树、爬墙、爬楼房都不在话下,非常适合他活命的行当:偷窃。从16岁起,他就干这行当,如今是轻车熟路,利手利脚,算是个行家里手了。 大年三十晚上,人们都在家里观赏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欢天喜地过春节。可徐川却悄悄爬过西平县县委大院的高墙,进到院里。他猫一般蹑手蹑脚在黑影里来到办公楼前,听到值班室的窗户里传出热闹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的欢笑声,还有值班人员的说笑声。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们好好看电视。”然后轻轻走到楼房的一侧,顺着雨水筒爬到三楼,翻入阳台,拿出玻璃刀割开窗玻璃,伸手进去打开窗闩,再打开窗户,钻进屋去。 徐川是在县委办公楼对面的居民楼观察注意到这间办公室的。他感觉这间办办公室与其它办公室不一样,楼层、采光非常好,面积大,室内摆设档次也高。这一定是个大官的办公室,说不定是县高官的办公室呢。他偷窃过两处局长的办公室,收获不小,有不少现金,还有高档手表、手机、照相机、珠宝首饰等。由此他对偷窃当官的办公室感了兴趣。一来收获不小;二来办公室到晚上就没有人,好下手。他认为官越大办公室越豪华,里面藏的宝物也越多。所以就瞄上了县委大楼的这间办公室。 现在进了这间办公室,用手电筒一照,果然不一般。沙发、写字台、橱柜等家具新『潮』、豪华;电脑、电视、空调等电器也新『潮』、高档。他看到宽大写字台上的文件写着一行字:“呈报杜书记审批。”他看过本县电视台播放的新闻节目,知道本县县高官叫杜力。这就是本县一把手的办公室了,徐川心里一阵激动,今晚一定会有大收获! 徐川撬开各个橱柜和抽屉,却大失所望,除了找到几瓶好酒、好烟和一个包装很高档的金笔外,并没有发现其它宝物,现金也只有三百多块钱。比起那两个局长要寒酸多了。不过失望也没办法,他把几瓶好酒、几条好烟和带盒金笔装入双肩背包,又从原路溜出了县委大院。 回到租住的平房,他打开背包中的好烟抽了起来。又拿出那只金笔看了起来,想着这支金笔能卖些钱。这时他发现精致的笔盒中有一个黑『色』小硬片,拿起一看是一枚内存卡。这卡里存放了些什么?他怀着好奇心把内存卡放入读卡器,又把读卡器『插』入电脑。电脑中出现了一对中年男女在床上亲热的视频,很肉麻。徐川想,没想到县高官还喜欢。可又觉得不像黄片,因为光线很暗,像是偷拍的。再仔细一看,里面两个人居然都认识,一个是来本县视察的市委组织部部长,一个是本县的『妇』联『主席』,他在电视中观看本县新闻时看到过这个人。他想,这个录像不一般呀,隐藏着重大秘密。我在杜书记办公室没窃到多少钱,可这个录像可能会换到不少钱。他激动起来,又从背包中拿出瓶好酒,就着一包没吃完的油炸黄生米,喝了起来。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6,7 6 过完春节,杜力来到县委上班。打开门锁走进办公室,他惊呆了,室内『乱』七八糟,橱柜门都敞开着,各个抽屉也都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散『乱』扔在地上。 他意识到办公室被盗了,急忙到一个铁柜前查看,那盒装金笔不见了!他脑袋“轰”地一声响,如被子弹击中。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脑中意识丧失,如一根木头呆立在那里。 片刻后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杜书记,杜书记。”他回过头,见是秘书李威在呼唤他。 “杜书记,要不要报警”李威问。 杜力想了想,说:“先不要报。县高官的办公室被盗,传出去影响不好。会被有人夸大成我县治安情况不好。再说了,我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可丢的,没什么大损失。你对县委的人也不要说这事。” 李威点点头,又忙着收拾地上的散『乱』东西。 这时司机佟瑞德走了进来,看到室内的混『乱』情况,吃了一惊,脱口说一句:“怎么,失窃了” 杜力连忙制止他:“不要声张,不要让别人知道。” 佟瑞德点了下头,又说:“杜书记,去市里开会该出发了。” 杜力对李威说:“我要去市委开会,先走了。”说着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轿车里,杜力闷着头,脸『色』很难看。他想,那枚内存卡丢了是要命的事。内容传出去我和肖明的乌纱难保,我的家庭难保,甚至在本县、本市都很难生活。 佟瑞德从后视镜中看到杜力难看的脸『色』,小心地问:“杜书记,损失大么?” 杜力微微摇头:“不大,我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 佟瑞德有些纳闷,既然损失不大,为什么这样愁眉苦脸的 杜力又说:“不过有一张很重要的内存卡丢失了。” “杜书记,我想办法抓住小偷,把内存卡找回来。”佟瑞德是真心要为杜力解忧。半年前,他的老婆难产,他母亲也急得犯了心脏病。杜力亲自下令,让县医院派出急救车送他老婆和母亲去南山市大医院,还派有经验的医生护送。由于抢救及时,保住了他一家三口的『性』命。佟瑞德为此感恩戴德,决心终生报答这个救命恩人。 杜力听了佟瑞德的话,惊喜,“你能抓住这个小偷么” “杜书记,我可是当过侦探兵的,受过专门的侦查、抓捕训练。我一定全力抓住这个小偷,把内存卡拿回来。” “这太好了,我先谢谢你!”杜力感激地说。 “杜书记,你对我,对我一家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我要一辈子为杜书记尽心效力!” 杜力感动地拍拍佟瑞德的后背。又说:“如果你拿回内存卡,内容不要给任何人看。也不要让小偷把内容说出去。” 佟瑞德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力完成好任务。” 杜力又说:“如果你完成好这个任务,我想办法让你转干,以后提拔你当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 “那太感谢杜书记了。”佟瑞德激动地说。 杜力又用热乎乎的手拍拍佟瑞德的后背。 7 正月十四的晚上,人们在家里吃了元宵,就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元宵节晚会。徐川借这个时机又出动了。他来到县商业局大楼前,要顺着雨水筒爬上三楼的局长办公室。他爬到了二楼,屁股突然被一块石头击中,疼得他一哆嗦。他低头往下看,一个结实的男子在向他招手,意思是让他下来。他想,坏了,被人发现了。 下边这个人就是佟瑞德。他猜想盗窃杜书记办公室的小偷元宵节期间还可能出动,就吩咐十来个徒弟和他分头在半夜监视县城里的一些主要办公楼。他武功很好,天天练武,县城里一些学生和小青年就拜他为师,跟他学武功。听说要帮着师傅抓小偷,徒弟们都很兴奋,摩拳擦掌的上阵了。 这天半夜,一个徒弟在县商业局楼前发现了小偷的行踪,他马上悄悄发短信把情况报告给师傅。这是佟瑞德的吩咐,发现小偷不要自己擒拿,要马上报告他。县城不大,他又有汽车,会很快赶到。这样吩咐一是为了避免年少的徒弟受伤害,二是为了避免杜书记要保守的秘密泄『露』。 接到徒弟的报告,佟瑞德马上开车来到商业局办公楼前,悄悄停下车,又轻手轻脚走进院里。按照徒弟的指点,他看到小偷正往楼上爬,就捡起一块石头打中小偷屁股。 徐川这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按照佟瑞德的手势爬了下来。佟瑞德把他押上车,然后对徒弟说:“时间很晚了,你快回家睡觉。” 徒弟走后,佟瑞德转过脸对徐川说:“你家在哪里住” 徐川犹豫了一下说:“离这不远。” 佟瑞德说:“你带我到你家去。” 徐川又犹豫。 佟瑞德推了他一把,厉声说:“快走!” 徐川只好下车领着佟瑞德向前走。佟瑞德手中拿着一把扳手押着他。 前面是一座仓库的院墙,徐川手突然向旁边一指说:“那边有狗!” 佟瑞德下意识地转头看,徐川却乘机跑到院墙前要翻墙逃跑。佟瑞德气恼地甩出手中的扳手。这扳手本来是冲着徐川后背去的,想把他打下墙来。没想到这时徐川蹬墙的脚滑了一下,身子也往下一坠,飞去的扳手就打在他后脑上,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佟瑞德跑到他身前,只见他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佟瑞德『摸』『摸』他的鼻息,他尽然断气了!佟瑞德在心里叫了一声:“你小子倒霉呀!”他把他的衣服脱下,紧紧包住他的头,以止住流血。接着把他背到车上,搜索他的衣袋、裤袋。很幸运,在裤袋里搜出一张快递收据,上面写有他的姓名、住址。又搜出他的家门钥匙。 佟瑞德开车到郊区的一个僻静处,将徐川的尸体扔进一个下水井。接着开车到徐川家附近,熄火拿着手电筒下了车,悄悄走到徐川家门前,用钥匙打开房门。 佟瑞德戴上手套,打着手电筒在室内搜索,在床下发现了一个小铁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珠宝手饰,还有一个金笔盒。他打开金笔盒,看到里面有一枚内存卡。他想,这就是杜书记丢失的内存卡了。他把室内的电脑硬盘、u盘、光盘、手机都装入小铁箱内,然后拎着小铁箱离开了杜力家,并把房门锁好。 第二天,佟瑞德在开车接杜力上班时,向他做了报告。 “杜书记,那个小偷抓到了,内存卡拿了回来,他家中的所有存储设备,包括电脑硬盘、u盘、光盘、手机我也都拿了回来。” “好,你干的好!”杜力激动地拍拍佟瑞德的后背。 “那个小偷也永远不会再说话了。”佟瑞德又补充一句。 “噢。”杜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更放心了。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8 8 一周后,一个通下水的管道工向县110报警中心报告:“在郊区一个下水井中发现一具尸体。” 县刑警大队大队长薛至诚带领数名刑警赶到现场。 刑警从下水井中打捞出尸体,这是一具男尸。因为天气寒冷,尸体只是微有些腐烂,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在他脑后发现一处被硬物击打的伤口,可以断定是他杀。 西平县归南山市管辖,县公安局向市公安局报告了这起命案。南山市公安局派遣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前往西平县参与破案。 来到西平县后,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要求将死者照片在电视上公布,以尽快查明死者身份。 在电视上公布尸体照片的第二天,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县公安局报告,他说死者是他家的租房客,名字叫徐川。 田春达问徐川做什么工作。 中年男人说他没有固定工作,只是打零工,但没欠过房租。 田春达又问中年男子,死者有什么社会关系,有没有仇人,最近有无异常情况。 中年男人说徐川一个人居住,很少与人交往,不知道他有什么亲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仇人,最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况。 田春达让中年男人领刑警去徐川住处看看。 刑警用万能钥匙打开徐川家的房门,进去一看,屋里很零『乱』,一些东西散落在地上。柜子和抽屉也都打开着,屋里显然被人搜查过。 刑警在厨房的柜子中搜出十几瓶茅台、五粮『液』等好酒,十几条大中华等好烟。又在住室立柜上发现一个苹果平板电脑保护壳,上面隐约显现三个被擦拭过的字。田春达拿出放大镜仔细辨认,认出这是“刘迎祥”三个字。 薛至诚说刘迎祥是县卫生局局长,一个月前他的办公室被盗窃过,这个平板电脑应该就是他的。现在平板电脑被卖了,剩下这个带字的保护壳。他又对田春达说,最近我县有几处领导的办公室被盗,有卫生局长和税务局长,听说县高官杜力的办公室也被盗了。但杜书记并没有报案,这是从县委办公楼一个清扫工口中传出来的。 搜查完毕田春达说:“可以断定徐川是个盗窃犯。他的死很可能与盗窃案有关。他的家被人翻找过,可能是失主要找回某种失盗的重要东西,结果与徐川发生了冲突,造成了他的死亡。我们就从这几起盗窃案入手,查找打死徐川的嫌疑人。” 在场的众刑警都点头称是。 按田春达的部署,参与此案的市、县刑警分成三组,从三起办公楼盗窃案中查找杀死徐川的嫌疑人。 这天是星期天,田春达、薛至诚和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组员郝东一起去找佟瑞德,想向他调查了解情况。 在警车上,薛至诚介绍起佟瑞德情况。他说佟瑞德当过侦查兵,武功很好,在县里很有名,还带了些徒弟。他有门绝技是飞石击兔,在三十米范围内打野兔百发百中。薛至诚曾和他一起到郊野打猎,亲眼所见。 听了薛至诚的介绍,田春达心里一动。他仔细检查过徐川的尸体,看到他脑后的致命伤口像是飞起的活动扳手打击造成的。手握扳手打击,与甩出扳手打击,造成的伤口创面是很不一样的。佟瑞德有飞石击兔的绝技,那么,徐川是不是他甩出扳手击中后脑致死的呢? 田春达吩咐薛至诚,你马上让下属执行一个命令。 薛至诚掏出来手机,问:什么命令 田春达说:让他们马上去找佟瑞德的所有徒弟,询问他们佟瑞德最近是否让他们协助抓小偷抓到没有? 薛至诚马上用手机给部下下达了命令。他又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田春达说:“还是老师想得远。佟瑞德如果想抓小偷,自己势单力薄,一定会动员徒弟们协助他。”田春达曾在市刑侦干部培训班讲过课,所以薛至诚称他老师。 田春达回了一句:“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又说:“有烟么给我一颗。” 薛至诚连忙递上一颗烟,田春达接过烟看了一眼『露』出笑容,“你这烟倒还不错。”薛至诚又忙掏出打火机给老师点烟。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9 9 佟瑞德是住在县委家属楼的一楼。见到刑警来访他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客气地把刑警们请进客厅。 薛至诚笑着将田春达做介绍:“这是市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也是我的老师。” 佟瑞德忙和田春达握手,问好。 薛至诚又介绍郝东:“这是重案一组的干将郝东。” 佟瑞德又和郝东握手,问好。 大家坐定后,田春达看着佟瑞德说:“我们来是例行公事,想了解些情况。” 佟瑞德说:“我会配合的。不过,请大家说话轻些,我母亲有心脏病,在床上躺着呢,我不想让她受惊。” 田春达点头:“我们小声说话。”他又小声问:“家里现在只你们两个人么?” 佟瑞德小声回答:“我老婆领孩子回娘家了。” 田春达又问:“你了解县委杜书记办公室失窃的情况么?” 佟瑞德摇头:“我不了解这个情况。” 田春达心想,看来佟瑞德是不想说实话。刑警己已经向县委办公楼清洁工曲云香调查过,她说她在走廊用拖布拖地面时,听到佟瑞德走进杜书记办公室后一声惊叫:“怎么失窃了!”接着听到室内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室内可能是被小偷翻『乱』了。 可现在佟瑞德却说不知道杜书记办公室失窃的事。田春达没有马上揭穿他,又问:“你元宵节前后那几天半夜出去过么?”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法医告诉他,徐川的死亡时间是元宵节前后那几天。 佟瑞德又摇头,“我都在家睡觉,没有出去。” 田春达感觉佟瑞德不想说实情,他再问:“你开的车现在在哪?” 佟瑞德说:“在县委大院后面的车库里。” 田春达说:“你带我们去看看。” 在上警车前,田春达附在郝东耳边说了两句话,他就没有上车。 警车开走后,郝东又返回佟瑞德家。他来到佟瑞德母亲卧室门前敲门小声问:“佟大娘,我是民警,想问您老点儿事。” 佟大娘在屋里说:“请进。” 郝东走进屋里,坐在佟大娘床边,轻声说:“大娘,请问您老,佟瑞德师傅元宵节前后那几天夜里出去过么?” 佟大娘回答:“我睡眠不好,夜里常醒着,我听到元宵节前后那两天瑞德出去过,天亮才回来。” 郝东问:“那您没问他夜里出去做什么了么?” 佟大娘摇一摇头,“我没问。瑞德是给县高官开车,要求嘴严实。公家的亊他从来不跟我们说,也不让我们问。不过我想,那两天夜里他出去可能是跟杜书记检查节日安全了。现在不是要求加强节日安全保卫工作么。” “嗯。我没别的事了,大娘好好休息。”说罢郝东告辞离开了。 田春达等人到了县委后院的车库,开始检查佟瑞德驾驶的奥迪轿车。检查车子后备箱时,田春达看到一个装成套扳手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应该有大小五把扳手,却少了一把大号的。 田春达问佟瑞德:“这盒子里的扳手怎么少了一把” 佟瑞德回答:“在路上修车时丢了一把。” 田春达又问:“丢了多长时间” “几个月了。” “这辆车都是你修么” 佟瑞德答:“路上临时出『毛』病了是我修,日常有专门的修理师傅维修保养。” “维修师傅现在在么?” “好像在值班室里。”佟瑞德的手向右边的一个房间一指。 田春达走到那个房间,敲门进去,见一个50多岁的师傅正坐在室内抽烟。他的手很粗糙,像是经常干活的样子。他和蔼地问:“师傅,贵姓” 师傅回答:“我姓王。你有什么事” “想请问你一个问题,杜书记那辆奥迪车日常是由你维修么?” “对,是由我负责日常维修。” “车里那套活动扳手你也常用?” “是呀,每次维修这辆车时我都用。一共五把。” “刚才我们检查车时发现活动扳手少了一把。什么时候丢的” “我春节前维修车五把扳手都还在。春节后这段时间我没修过这辆车,不知道扳手情况了。” 离开了修理工值班室,田春达接到一个刑警的手机报告:“田组长,我在盘问佟瑞德一个叫柳平的徒弟时,了解到一个情况。柳平曾协助佟瑞德在元宵节前一天晚上在县商业局院里抓到一个又瘦又矮的小偷,当时小偷正在爬楼准备盗窃。” 田春达问:“后来呢?佟瑞德怎么处置的小偷” “柳平说,抓到小偷后佟瑞德就让他回家了,他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处置小偷的。” 刚通完电话,田春达看到郝东回来了,他向田春达汇报了与佟大娘谈话的情况。田春达听后说:“现在马上把佟瑞德带回县公安局讯问。” 见自己被带进了公安局,佟瑞德有些紧张,但他毕竟当过侦查兵,神经比较坚韧,很快平定下来,显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进了县公安局讯问室,田春达、薛至诚、郝东坐在桌子后面,佟瑞德坐在桌子前面约一米多的地方。 田春达看着佟瑞德问:“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 佟瑞德摇摇头,“不知道。” “你当过侦查兵,又给领导开车,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呀?” 佟瑞德又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想问什么你们就问。” “我看你还是老实交待问题,免得咱们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该说的我都说了呀!” “不,关键问题你没说,既或是说了的,有些也不是实话。” “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实在不说,我就替你说。你在杜书记办公室失窃以后,做了这些事:第一,你隐瞒了,或是别人让你隐瞒了失窃的事。在这件事上,你撒谎了。这已经有人证明。第二,你采取行动,或别人让你采取行动抓小偷。在元宵节前一天的晚上,你让你的徒弟们在一些办公楼布控,协助你抓小偷。到了半夜,你的徒弟柳平在县商业局办公楼附近发现小偷,你赶过去抓住了小偷,他叫徐川。你让柳平回家睡觉,自己押着徐川走,可徐川途中逃跑,你就使出绝技,甩出扳手打他,结果打中他的后脑,致其死亡。你把他的尸体用车运到郊外,扔到下水井里。又把凶器,那把活动扳手扔掉或埋掉了。接着你来到徐川的家,搜走了他盗走的赃物,其中有一件东西很重要,是非找到拿回不可的。我说的这些情况都是事实?” 佟瑞德脸『色』变白,低下头不吭声。 “你还是老实坦白交待。”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佟瑞德低着头小声嘀咕。 “我们有众多证人,证明你的所作所为,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比如县委办公楼的清洁工证明你知道杜书记办公室失窃的事。你的家人证明你元宵节前一天的夜里出去过。你的徒弟证明你布置了抓小偷的任务,并抓住了小偷徐川。你说那把活动扳手几个月前就丢了,可县委院里修车的王师傅说春节前他维修你开的奥迪轿车时,看到你车里一套五把活动扳手都在,很齐全。在这么多证人面前,你的行动情况明摆着,你是抵赖不了的!” 佟瑞德脸『色』变得惨白,但他仍低着头不吭声。 “你还是坦白交待,现在交待我们还算你自动坦白,有立功表现。继续抵赖下去,只能加重你的罪名。何况你也抵赖不了。”田春达抽了两口烟又说:“我看了你的档案,你当侦查兵时表现不错,还立过三等功。复员后到地方表现也不错,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田春达说到这,佟瑞德打断他的话:“我说,我全都说了。” 田春达让郝东给佟瑞德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水后开始说:“杜书记办公室失窃后,我很想抓住小偷,找回失物。我就动员徒弟们协助我。在元宵节前一天夜里,终于抓住了小偷。在我押解他的路上,他突然翻墙逃跑,我随手就把扳手甩了出去。本来是想打他的后背把他打下墙来,没想到他蹬墙没蹬稳,向下一坠,扳手就打中了他的后脑,死了。之后我就把尸体背到车上,运到郊区,扔进下水井。扳手也扔到下井里了。”佟瑞德挺了下身子又说:“我抓小偷可是正当、正义行为。而打死他是误伤,你们可以到现场勘察,他确实蹬墙脚蹬滑了,应该有痕迹的。” 田春达说:“我们会去现场勘察的,现在是冬季,没有雨,痕迹会保留下来的。” 刑警经过现场勘察,证明佟瑞德说的误伤致徐川死亡的话是正确的。 田春达对佟瑞德说:“你虽然是抓小偷误伤人命,但出了人命,你也要负一定责任的。不过,公安、司法部门会考虑你的实际情况的。” 佟瑞德说:“我听凭公安、司法部门处置。但希望给以宽大处理。” 田春达说:“我们会考虑的。”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10 10 杜力以为失窃的事情就这样这样过去了,自己可以安心当官,放心生活了。可没想到,麻烦又接肿而来。 这一天晚上,杜力脸『色』灰灰地回了家。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郝晓雯看丈夫脸『色』相当不好,急忙问。 杜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出了什么事了?”郝晓雯催问。 “我办公室被盗的事还没有完。”杜力又沉重地叹口气。 “这件事不是了结了么?又出了什么事” “有人复制了偷去的内存卡,并要挟我。” “你有什么把柄?跟小姐或烂女人照的照片?” “没有。” “那是什么?” “是,是一盘录相资料。” “你的不可见人的录相?” “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是,是你的。”杜力避开郝晓雯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我的?!”郝晓雯不由吃了一惊。“我的什么录相?”她追问。 “那次肖明来我们家,我,我偷偷安了摄像头。” “在那间客房?” 杜力点了一下头。 郝晓雯脑袋嗡地一阵响,自己与肖明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景象都被录相了。她气愤地叫道:“你,你怎么能这么卑鄙!你让我帮你升官,拉拢住肖明,怎么还偷偷给我们录相!你安的什么心!” “我,我怕肖明事后不认账,想留个证据。” “可你想到我没有?这录相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郝晓雯愤怒声中又带了哭声。 “我,我没想到这录相会被偷走。以为不会泄『露』。可没想到小偷不仅偷了带录相的内存卡,还让人复制了。那人又以此要挟我。”杜力低着头捂住脸。 “那人怎么要挟你?” “他在电话中说,给他一百万他就把录相还给我。要是不给一百万,他就把录像在网上公开,让咱们没法做人。” “啊,一百万!咱家哪有那么多钱?你虽然想往上爬,可还不是个贪官,这些年咱们供孩子出国留学,家里没剩多少钱。” 杜力揪着头发长叹一声。 “现在怎么办?”郝晓雯眼泪滚了出来。 杜力低着头揪着头发不出声。 “你倒是说话呀!你惹的祸,你得想办法!” 杜力慢慢抬起头,“我想,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风险很大。” “风险大,能解决问题也得做。否则我们就没法做人了,活着不如死了。” 杜力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做,把那个要挟我的女人做了!” “你是说除掉她” 杜力点点头:“她不死,我们也没法活人了。” 郝晓雯也点点头:“只好这样了。” 接着两个人又商量除掉祸害的具体办法。 第二天上班后,杜力与秘书李威在办公室内秘谈。 杜力把遭到要挟的事对李威说了,但他没说被盗窃、复制的内存卡里是什么内容,只说里面装着机密。李威听后心想,杜书记把这件秘密事告诉我,是想让我帮他解决问题呀。我该怎么办?我是得出动呀。杜书记对我有大恩,我妻子,我妹子的工作都是杜书记给安排的,而且进的都是好单位。自己的儿子上小学,也是杜书记打招呼进了县里最好的学校,几万择校费都给免了。杜书记还说近期就提拔我当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我得报恩呀!自己现在和杜书记的命运是栓在一起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杜书记要是出了亊,自己的仕途也完了,家庭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但要解决这件事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搞不好会坐牢,甚至更严重。唉,人生就是一场赌搏,就赌一把。再说,不赌也不行呀。想到这,他对杜书记说:“杜书记,这件事就交给我解决。” 杜力感激地拍拍李威的手:“好,就交给你解决。但你要解决得干静、彻底,不留后患。” 李威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11 11 给杜力打要挟电话的是一个21岁的女子,名叫赵小美,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娇艳的瓜子脸,身材高挑。她在县里的春之声歌舞厅做舞女,也搞“三陪”。 徐川盗窃两个局长办公室后有了些钱,就找赵小美在春节期间陪伴自己,以解除单身过节的孤独。 在大年初四的晚上,徐川喝多了酒,就向赵小美吹牛:“小美,我能用一件神奇的道具变戏法。这道具不但看着有意思,还能变出很多钱。” 赵小美以为徐川喝多了酒在吹牛,笑着问:“真的假的呀?你别瞎吹。” “当然,当然是真的了。你不信,我现在就拿给你看。”他说完就取出来那个内存卡,放进读卡器,『插』入电脑接口。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人在床上亲热的镜头。 赵小美看着不屑地说:“这不就是黄片么有什么呀!” 徐川说:“黄片不假,可你知道这片里两个人物都是谁么?” 赵小美仔细看看画面,摇头:“不认识,反正不是什么明星,年龄也不小了。” 徐川说:“我告诉你,这女的是县『妇』联『主席』,县委杜书记的老婆。这男的是南山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叫肖明。” 赵小美听了这话来了兴趣,她看着画面问:“真的假的呀?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我在县电视台的节目里见到过他们。前些日子肖明来咱们县视察了,县委杜书记专门陪同他。肖明还到县『妇』联视察了,县『妇』联『主席』郝晓雯陪同他。” “你是怎么搞到这个录像的”赵小美好奇地问。 “这你就别管了。你说,这录像值不值钱” “嗯,能值钱。”赵小美点点头。 徐川接道:“我要是把这录像发给肖明、杜力、郝晓雯,他们都得给钱。要多少就得给多少。” “嗯。”赵小美点点头。 徐川酒喝多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赵小美乘机将这个录像复制发到了自己的电子信箱里。她想,以后我也可以利用这个录像向三个当官的要钱。 赵小美租了一所一室一厅的公寓房居住。由于她时或将不三不四的男人带回家,房东提出异议。她却蛮横地说:“我花钱租了房子,我就有自由使用权,带什么人回家是我的自由。” 房东说:“邻居们都有意见,我的脸上也挂不住。” 赵小美横了横眼说:“我就是这么个生活方式,别人管不着!” 房东生气地说:“你怎么生活我是管不着,可我的房我管得着,我不租你了,你搬走。” 赵小美也气哼哼地说:“搬走就搬走,有钱还怕租不到房子!” 房东走后,赵小美越想越气,“我要是有自己的房子,就不会受房东的气了,看谁还敢赶我走!”可买房子得几十万元呀,自己一下子上哪找这么些钱于是她想到了那个录像,这个录像可以换几十万元呀!徐川已经死了,自己可以单独行动了。她想办法找到了杜力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要挟电话。 李威向杜力打了保票后,便按商定的计划开始行动。他先到南山市一家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大马力摩托车,开回西平县,存在郊区的一个院落里。 接着杜力给赵小美打了电话:“我同意你的要求,钱准备好了,怎么交接” 赵小美一听兴奋异常,说:“后天下午五点,由你妻子带着钱,到东郊东山入口处交接。只能去她一个人,不能带别人,更不能带便衣警察,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杜力答应了,又说:“你也要带上那个录像,并不再复制,否则后果也会很严重。” 赵小美也答应了。 后天,也就是3月11日。下午5点,郝晓雯背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号双肩背包来到东山入口处。她看看四周,山脚下有一条环山公路,还有一条路通向山里。路的两旁都是树木。十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她打开手机,听筒传出赵小美的声音:“就你一个人来的?” 郝晓雯答道:“你可以看到啊,就我一个人。 这时郝晓雯身后发出声响,她回头一看,一个戴着摩托帽,穿着一身厚牛仔服,脚蹬高腰皮靴的青年女子推着摩托车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她递给郝晓雯一个u盘,说:“录像在这里边。”然后就拉下郝晓雯背着的双肩包,打开看了一眼,拉上拉锁,把包背到身上,开动摩托就向山里驶去。 赵小美刚骑出一段路,就听到身后有大马力摩托的响声。她想,不好,有人开摩托追来了!可能是郝晓雯派出的人,要夺回巨款,并杀人灭口!她加大油门,向前急驶。她曾数次和男人到山里野游、车震,对山中道路较熟悉。 天『色』渐暗,山里空无一人。可赵小美东拐西拐,就是甩不掉后边的摩托。而且后边的摩托马力大,越追越近。赵小美心中着急,把摩托加大到最高速度,这在山里上是很危险的,可她顾不得这许多了。在一个下坡转弯处,赵小美控制不住车子,车子窜出山路,撞到一棵大树上。 李威驾着摩托赶到了,他每天驾着摩托送孩子上学,接着上班,驾驶技术很熟练。他走到赵小美身旁察看,见她脖子扭向一边,角度很大,似乎已经断了。『摸』『摸』鼻息,已经断气了。他搜查了她绑在车后的旅行包,发现里面有她的身份证和几千块钱及银行卡,还有几样贵重首饰、高档衣物。他想,她是要拿到钱后就逃往外地呀。他把旅行包绑到自己的摩托车后,又拿起那个装得鼓鼓馕馕的双肩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真是钱。仔细察看,发现下面的钱每捆都是夹心的,上下是钱,中间却夹着粉『色』的纸片。他不仅哑然失笑,小女子呀,你还是太年轻,头脑太简单!如此这般就丢小命,你值不值呀!但话要说清楚,可不是我杀了你,是你自己开飞车撞树身亡的。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既完成了任务,又不担什么责任。他背起双肩包,驾驶他的摩托车返回县城。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12,13 12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西平县公安局报告,在西平县东郊东山又发现一具女尸。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着几名组员连夜赶到西平县。 在县刑警大队大队长引领下,田春达等一行人又连夜来到东山案发现场,此时已经接近半夜12点。报案人这时也接到通知来到现场,他名字叫齐大路,是东山的巡林员,四十多岁,很朴实的样子。他向田春达说等人报告:“下午五点半左右,我在东山上听到有很响的摩托车声。我循声用望远镜望去,只见两辆摩托车高速在山路上奔驰。前面是个女的,后面是个男的。我以为他们是在飙车。心想,在这弯弯曲曲的山路上飙车可是太危险。不一会儿,我听到好像有撞车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一辆摩托车开走的声音。我想,那辆摩托车是不是撞山了便下山去观看,结果看到这辆摩托车翻倒在这,这个女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我用望远镜看他们飙车时,看到那女的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但看到她的死尸时,却不见了那个背包,可能是那个男的拿走了。” 田春达等听完齐大路的报告后,问:“那个男子长得什么样” 齐大路回答:“他戴着摩托帽,看不清面容。中等身材,挺匀称的。穿一身黑『色』运动服。” “他骑的摩托车是什么样” “又高又长又宽大,是深蓝『色』的。马力肯定相当大。” 刑警们这时已经打着手电筒仔细勘察现场,田春达问完话也加入勘察行列。天已经微微亮了,刑警们才勘察完现场,拉上了尸体向回返。 在警用面包车上,田春达分析说:“我仔细检查了尸体,这女子是头、颈撞在大树上,由于头带着摩托安全帽,没有撞破,但把颈撞断了,导致死亡。” 县里一个年轻刑警接到:“这么说她是车失控撞树而死,是不是可以算作交通事故死亡呢?” 如果认定是交通事故死亡,那这个案子就应归交警处理,而不应归刑警处理。 田春达又说:“我认为这个案子有很大谋杀的嫌疑。这女子被一个男子拼命追赶,她被追赶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两人飙车比赛。二是男子为抢劫、复仇、灭口、欲行不轨等原因而追赶女子,女子为逃脱伤害而加速飞车,结果车失控而撞死。”他抽了两口烟又说:“第一种原因基本可以否定。在崎岖山路上飙车是极其危险的,除了疯狂的人,常人是不会这样做的。何况飙车的双方又很不对等,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一个是普通摩托,一个是大马力摩托。再者,如果是飙车,两人必定认识,不会一个出了事故,另一个却不管不顾弃她而走,最起码应该打电话呼叫急救车?” 众人听了都点头。 田春达接道:“再说第二条。女子是被害。可能是被抢劫,因她身上背的大背包不见了。但也可能是后几条原因,或是这几种原因的复合。这就需要我们展开全面调查。第一是要查明死者身份。第二是要查找那个追赶的男子。第三,要查找男子骑的摩托车。回去以后我们抓紧休息,然后分组展开调查。” 众刑警点头称是。 田春达又对县刑侦大队长说:“你要先派人调出通往东山所有道路的监控摄像,从中查找那个男子和他骑的摩托车。” 大队长点头说:“是。” 13 西平县公安局发出通告,查询女尸的的身份,通告上贴了女尸的照片。 县城不太大,人口也不太多,很快就有人向公安局报告,说这死者名叫赵小美,是县城里春之声歌舞厅的舞女。 刑警来到春之声歌舞厅查问,领班说没发现赵小美最近有什么异常,说她在东山上开摩托撞死可能是出于意外。 另外的刑警查询了赵小美最近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她死亡的前三天同县高官杜力通过电话,死亡前一天又同杜力通过电话,死亡当天下午则与杜力妻子郝晓雯通过电话。这引起了田春达的注意,一个舞女,为什么暴死前几次与县高官夫『妇』通电话这是否与赵小美的暴死有关田春达又联想到徐川的死,赵小美的死会不会与徐川盗窃杜力办公室有关徐川把盗窃的机密东西给了赵小美,徐川死后赵小美又以这个机密讹诈杜力夫『妇』,杜力夫『妇』表面同意给钱,又派人追赶赵小美,要夺回钱财,并杀人灭口。赵小美在被追赶时出意外撞树而死。装满钱款的双肩包被追赶的男子夺回。 刑警们很赞同田春达的推理。 刑警再次到春之声歌舞厅查问,果然,徐川在春节期间找过赵小美,并带着她出台。 田春达又带着郝东找杜力谈话。 在杜力宽大的办公室坐下后,杜力让秘书李威送来了茶水。田春达仔细看了着李威。 在李威走出后,田春达开始询问杜力:“杜书记,你认识一个叫赵小美的年轻女子么?” 杜力想了想说:“这个女子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 田春达说:“她3月11日死亡了。” 杜力惊讶地问:“噢她是怎么死的” “是意外死亡,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 “噢。”杜力点点头。 “杜书记,你可以说说赵小美在电话中说的内容么?” “她是反映『妇』女就业有歧视的问题,希望县委给以重视,帮助解决『妇』女就业的困难。”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妻子是县『妇』联『主席』,我跟她谈了谈赵小美反映的问题,她又跟赵小美通了电话。” “赵小美没向你提出其它问题么?” “没有。”杜力摇摇头。 同杜力谈完话,田春达和郝东走出杜力办公室。田春达小声对郝东说:“我们再去找杜力的秘书谈谈,我看他和监控摄像中那个骑蓝『色』摩托车的人很相像。” 刑警己察看通往东山道路的监控摄像,发现了骑着大马力蓝『色』摩托车,身材中等的男子。虽然他戴着摩托帽,并拉下了遮阳面罩,看不清他的脸,但田春达仔细观察了他的体形,还注意到他左手腕上带着一块黑盘的天王牌手表。刚才杜力的秘书给田春达送来茶水,田春达注意到他的体形与那个骑蓝『色』摩托车的人很像,而且也戴着块黑盘的天王牌手表。 李威走进县委接待室,微笑着对田春达和郝东说:“我叫李威,是杜书记的秘书,很愿意协助警官们的工作。” 田春达开始询问:“你最近骑过一辆大马力的蓝『色』摩托车么?” 李威摇头,“没骑过。我有一辆红『色』的普通摩托车,上下班都骑它。” “3月11日下午五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杜书记办公室里,同他研究一个会议的材料。” “你认识赵小美这个女子吗?” 李威摇头:“不认识。” 与李威谈话后,田春达和郝东又返到杜力办公室,他证实了李威所说的情况。 返回县公安局的路上,坐在警车里的田春达对郝东说:“虽然杜力和李威在回答问题时都很镇定,但我感觉他们内心中隐藏着什么。可要挖掘出他们心中的秘密,还需要获得证据呀。” “是呀。”郝东点点头。 第六章 严重的失窃14,15,16 14 刑警曰夜兼程地忙乎了半个月,但还是没有找到可靠的证据。这时南山市又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南山市公安局领导让田春达将赵小美死亡案交给西平县公安局办理,他带着组员返回南山市办理新案。 可是田春达却不甘心丢下这个案子。他对他带到西平县的两个组员,也是两个徒弟郝东和孟晓春说:“我认为徐川和赵小美的死亡十有八九与杜力有关。徐川偷窃了杜力的办公室,杜力不报警,反而让自己的专车司机佟瑞德悄悄抓小偷,造成徐川死亡。杜力一定有什么秘密东西让徐川偷去了,他必须找回,又不能泄密,所以不报案,而私下解决。这秘密东西徐川又转给了赵小美,或是赵小美复制了。赵小美又用此物要挟杜力。杜力表面答应,暗地里又派秘书李威追踪赵小美,意图夺回钱款和秘密东西。李威在追踪中造成赵小美车祸死亡。” 郝东和孟晓春都赞同田春达的分析。 田春达又说:“现在时间紧迫,我准备采用一个特殊的办法破。”接着他说了破案的方法,并要求在破前一定要保密。 15 杜力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秘书李威拿着一封信进来递给他。 杜力看看信封,上面写着:县委杜力书记亲启。落款是:一群众有重大事项告知。他打开信封取出信,只见上面写着:我是赵小美的闺蜜,赵小美在出发与你们交换物品前交给我一个录像复制品,内容你是知道的。赵小美告诉我,如果她出了事故,我就拿着这个录像复制品向公安部门举报。现在我想同杜书记做个交换,如果杜书记给我50万元人民币,我就交回录像复制品。如果杜书记同意,就给我回个电话。如果三天内得不到回复,我就向公安局举报了。 信的下面附上了电话号码。 杜力看完信铁青着脸把信递给李威看。李威看后有些沉重地说:“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杜力语气低沉地说:“现在怎么办?” 李威沉默片刻说:“还是由我出面解决。” 杜力说:“这次风险可是要大了。” 李威说:“那也得硬着头皮上。” 杜力打开保险柜,拿出一把手枪,对李威说:“这次风险大,你戴上这枪。这是我在县公安局当局长时用的枪,还没有上交呢。” 李威接过枪,“这次我努力做得更彻底些。” 16 两天后,孟晓春新买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知道这肯定是杜力打来电话,因为这个新电话号码只在信中给了杜力一个人。 电话中传来杜力的声音:“我是杜力,我同意你的要求,什么时间交接物品 孟晓春说:“明天下午4点,在东山湖西岸那片芦苇丛前交接。你一个人带钱来。” 第二天下午3点15分,埋伏在东山湖芦苇丛中的刑警看到李威骑着一辆大马力蓝『色』摩托车来到了,他看看四周,见不到人影,就推着摩托车潜入芦苇丛,隐藏起来。 3点55分,杜力骑着辆红『色』摩托车来到芦苇丛前,他背上背着个装满东西的大号双肩包。他看看四周,见没有人,便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我到了,你在哪?” 孟晓春在芦苇丛中接电话:“我到了,你放下背包,往左走30米。” 杜力照办了。他刚向左走到30米处,从芦苇中冲出两个刑警,抓住他的胳膊。他吃惊地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刑警说:“你到了公安局就知道了。” 李威听到动静不对,悄悄走出芦苇丛探察,这时从他身后又冲出两个刑警,抓住了他的胳膊。 杜力、李威被推进警车,押回南山市公安局。 在审讯室里,杜力见到了孟晓春。孟晓春看着他说:“我就是与你通电话,让你送钱的那个人。” 杜力知道自己中了刑警的计,沉重地低下了头。 田春达盯着杜力说:“你现在该老实地坦白交待了?” 杜力知道抵赖不了了,无奈地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实。 结束了这个案件,田春达带领郝东、孟晓春又投入新的案件侦破中。 第七章 黑夜鬼影1,2,3 1 7月30日,因是月末,星宇公司财务部的于丽敏在单位加班到晚上十点半才回家。二十三岁的她身高167米,体形苗条、三围突出,是个很『性』感的姑娘。她穿着红『色』条纹紧身吊带t恤,白『色』短裙,白『色』高跟鞋,显得很时髦。 她家距离单位走路有30分钟路程,她总是步行上下班,一来是路程不太远,二来也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今天晚上阴天,没有月光,夜『色』『迷』离。她走到正在改造的棚户区。这里正在拆迁,房子拆得一片狼籍,路灯也不亮了,四周一片寂静、一片漆黑。她有些害怕,但一想只要十分钟就可穿过,她又壮着胆加速前行。高跟鞋在寂静中发出咔咔声响。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有人在身后抱住了她。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不要出声,出声就杀死你!” 她吓得浑身瘫软,嘴唇哆嗦,就是想发声也发不出来了。 那男人很强壮,一巴掌拍在她后脑上,将她拍晕了过去。然后将她拖到旁边一个拆去屋顶的空房里,又剥下她本就单薄的衣服,放肆的对她进行蹂躏…… 2 7月31日早晨六点五分,市刑警支队接到了命案的报警。报警者声称,在东大街拆迁棚户区的一座空房内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重案一组的刑警闻讯后,迅即赶赴现场。 组长田春达在三天前度过了四十六岁生日,他面容黑瘦,两眼炯炯有神,显得很干练。跟随田春达赶往现场的郝东二十六岁,身材健壮,面貌英武。还有其他几名刑警和鉴定人员。 被害者尸体躺在一空房里,全身赤『裸』。单薄的衣物被扔在一旁。脖上有项链的痕迹,手腕上有手表的痕迹,但这些东西都没有了,看来是被凶手拿走了。 田春达和郝东蹲下,查看遗体。这女尸是很『性』感的。她的脸孔朝上,浑身粘满了泥土。 田春达查看了女尸后,嘴里嘀咕着:“二十三、四岁,是被强『奸』后掐死。凶手是个虐待狂,在女子下体里塞进了几根小木棍。” 郝东不无惋惜地说:“真可惜,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竟遭到虐杀。” 法医着手检查尸体。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位古稀老人。他喜欢早晨跑步。今晨他五时半开始跑步,因『尿』急进入拆迁的空房解手时,发现了这具尸体。 老人叙述了简单的经过后,抽下拴在腰间的『毛』巾,边擦汗边说:“这么年轻,怪可怜的。” “认识她吗?”田春达问。 “不认识,但好象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在附近遇见她二三次——” “是这一带的人?” 老人沉思一下,说:“这我说不太好,也许是经常从这一带路过的人。” 刑警进行现场拍照,法医验尸完毕。 田春达问验完尸的法医程然:“怎么样?” 程然法医用手指扶了扶近视镜,说:“显然是勒死的,颈部淤血痕迹明显。大概是昨天深夜被杀。还有,她被强『奸』了。是典型的强『奸』杀人案。但凶犯戴着避孕套,没有留下痕迹。” 距尸体二三米的地方,放着被害人的衣物、鞋子和手提包。郝东手上戴着手套,检查手提包里装的东西。见田春达来到身边,他说:“这里面有身份证,她叫于丽敏,年龄二十三岁,家住东大街一胡同35号,离这儿不远。” “这么说来,她是下班回家途中,遭到埋伏遇害的。”田春达看看周围又说:“这一带很可能会出现『色』狼。这里是拆迁的棚户区,有空地和空房,晚上人迹稀少。” “晓春,你过来!”田春达招呼附近的年轻女刑警孟晓春,并将死者身份证递给她:“你到死者的住址去,如有家人在,请他们到现场来一下。” “是。”孟晓春接过身份证离开了。 田春达看着死者的衣物,问郝东:“钱包呢?” 林东把手提包又检查一遍,说:“没有发现钱包,可能被凶手顺手牵羊拿去了!” 3 被害者的亲人闻讯飞快赶到了。 被害人的父亲确认了自己的女儿后,向警方说,“昨晚女儿没有回家,所以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在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被害人的母亲一看到尸体,就“哇”地一声,抱住尸体,放声痛哭。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被害者的父母,倾听他们的哭诉,心里十分同情。 死者的父亲说:“昨晚七点钟的时候,女儿曾打电话回家,说今晚要加班,得晚些回家。 我说,要是晚了,你从单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她说不用接,路程又不远。我说我还是接你。可她到底没给家里打电话,这孩子,不想劳动我,可她太疏忽了。”父亲悲痛地说。 母亲饮泣着,被刑警扶着,艰难地从尸体边站起来。 尸体被用白布裹着抬走了。送去做进一步检查。 “只有一个孩子吗?”田春达问死者的父母。 “是的,就这么一个女儿,。”父亲低声说。 母亲又悲泣起来…… 第七章 黑夜鬼影4 四 尸体解剖证明,死者确系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解剖报告将死者受害时间推定为7月30日晚上十一时至十二时之间。解剖报告还证实,受害者内没有男人,凶犯是戴着避孕套作案的。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召开了此案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组长首先发言: 根据目前调查情况,我有以下看法-- 一、根据凶手留下的脚印与死者脖上的掐痕分析,凶手应是一个健壮有力的青年。死者个子较高,又比较丰满,可凶手却能将死者不太费力地拖到空房里。从掐死者脖子的痕迹看,凶手也是很力量的。 二、凶手留下的脚印为四十一码运动鞋,可以分析出他的身高在172米左右。从脚印的深度可以分析出他的体重在75公斤左右,属于中等偏胖的体形。 三、凶手是一个很『色』的『性』虐狂。这从他将死者衣服剥光,又在下体内塞入数根小木棍可以看出来。 四、凶手应该生活不太富裕,所以他把死者的项链、手表、钱包都拿走了。而据死者父母说,死者的项链、手表都不是很值钱,钱包中也从不装很多现金,二三百元钱而已。这些不太值钱的东西和不太多的现金凶手也不放过,可见他生活不太富裕。 五、凶手可能比较熟悉现场一带地形和情况,这从他作案时行动从容自如可以看出来。 六、凶手很有反侦查经验,是戴着手套和避孕套作案,现场除了脚印,没有留下其它痕迹。 其它刑警接着作了发言。 会议最后决定:按田春达对凶手的分析追捕罪犯,重点要在与死者熟悉的人中,在现场附近的区域中查找。 刑警清查了住在现场附近区域内有此类前科的人,共有九人。他们全都被带到市刑警支队,侦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侦讯结果,排除了这些人的作案嫌疑。 于丽敏在工作的星宇公司里有两个交往较密切的男子。警方去调查了他俩的不在场证明。第一个调查的是三十岁的莫文。可是,在于丽敏被害的关键时刻,莫文正跟朋友打麻将,得到确切的证实。 剩下一个是王志刚。可他也有不在犯罪现场证明。那晚他和两个男友去看电影了,半夜才与朋友一起回家。 在于丽敏工作的商贸公司继续调查,刑警又得到一个新情况。公司里有一个叫米臣的小伙子,『迷』恋于丽敏,数次向她求爱,但均被于丽敏拒绝。他会不会因屡被拒绝而恼羞成怒,将于丽敏强『奸』后杀害? 刑警在公司会客室内对米臣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到米臣年龄二十五、六岁,身材和鞋码与案发现场搜集到的凶犯情况很相似。他长相很普通,是见面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种人,难怪于丽敏会坚决拒绝他。从外表看,他追求于丽敏有些自不量力。 “你追求过于丽敏?”田春达看着米臣问。 米臣眨了眨不大的圆眼睛,点了点头。 “可于丽敏拒绝了你。” 米臣又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你屡次被拒绝,心里怎么想?” “我,我想好事多磨,追求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很难一次成功的。我想继续不断地追求,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坐在田春达身旁的孟晓春有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这可是很严肃的场合。 “听说于丽敏对你的追求很不耐烦,最近还严厉斥责了你,让你不要再纠缠她。” 米臣眨着眼,不吭声。 田春达追问:“有没有这回事?” “有。”米臣有些吃力地回答。 “遭到姑娘的严厉斥责,你心里是不是很不痛快,甚至产生怨恨?” “不痛快是肯定的。可我没有产生怨恨。我知道自己跟她有差距。她是不会轻易接纳我的。” “你没有产生报复之心么?” “没有,我是深爱她的。她对我怎样,我都不会报复她的。同事们都知道,我是个软『性』子的人,有的人叫我面团,我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孟晓春看着米臣有些发胖的身体,感到叫他面团很名符其实。 “7月30日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田春达又问。 米臣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在家先是跟家人在厅里看电视,10点左右就回卧房躺在床上看书。11点左右楼里突然停电了,我听到窗外一楼的刘大婶叫唤:‘是什么人瞎捅咕电啊?搞得全楼人都跟着遭殃!” 后来我就睡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你发现单位和于丽敏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米臣又眨眼想了想,说:“我没发现,觉得单位和于丽敏跟往常一样,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于丽敏还和什么男人常接触,或有什么仇人么?” 米臣想了想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对于丽敏了解也不是太深。” 米臣走后,郝东说:“我看这个人是有些像面团,比较朴实,不像是撒谎的人。” 田春达说:“人不可貌相呀。有时看似非常老实的人,往往做出出人意料的事。”他又说:“走,我们去米臣居住的楼房调查。” 在路上,田春达问孟晓春和郝东:“你们说,我们去米臣居住楼调查会有什么结果?” 郝东说:“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米臣说的话属实,那他就解除了嫌疑。二是米臣说的话是假的,或有漏洞,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不过,我倾向米臣说的话属实,感觉他不像能撒谎的人。” 孟晓春拢了一下漂亮的秀发接着说:“我同意郝东的看法。我觉得米臣听到的刘大婶在停电时喊的那句话是关键。如果刘大婶确实喊了那句话,那米臣肯定没撒谎。” 田春达点点头:“对,这个细节很关键。是证明当时米臣在没在家的关键细节。我们破案就是要抓住这些关键的细节。” 到了米臣居住的住宅楼。三名刑警下了警车。田春达看到这是一座破旧的住宅楼,估计也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难怪有人捅咕电全楼就会跳闸。 刑警到三楼询问了米臣的父母,他们说的情况跟米臣说的一致。 刑警又下到一楼,询问刘大婶。田春达对胖胖的刘大婶说:“你们这栋楼7月30日晚上11点左右是停过电?” 刘大婶转着圆眼球想了想,说:“是,那晚上11点左右我们楼是停电了。我们这是老楼,电线线路不好,搞不好就停电。那晚我还出来对着楼房喊了句:‘是谁瞎捅咕电啊,搞得全楼人都跟着着罪!’当时我正看到电视剧的节骨眼上,突然停电,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呀。” “你了解米臣?他这人平时表现如何?” “我们是老邻居了。他是个面团似的人,平时里总是对人笑眯眯的,不得罪人。人缘挺好的。” “7月30日晚上你看到他在家了么?” “那晚下班时间我看到他回家了。以后他出没出去,我可没太在意。” “好,谢谢您了,我们就是例行调查,了解些情况。再见。” 刘大婶也挥挥胖胖的手,“再见。” 回到警车上,郝东笑着说:“我猜对了,米臣没有撒谎。” 孟晓春说:“这样我们就得再寻找重点嫌疑人了。” 田春达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第七章 黑夜鬼影5,6 5 8月30日,区『政府』职员刘建业下班后与两个同事一起吃了顿新开业饭馆的饭菜,尝了鲜之后,又一起看了场电影。回家的路上三个人分开了。刘建业独自走进一个街边公园。这个公园不算太大,但有一处很茂盛的树林。他走到这想小便,就向树林里面走去。他解开裤子纽扣,突然听到树林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胆大好冒险的他便又向林子里面走了几步。 这时突然林子中冲出一个黑影,将刘建业撞了一下,然后黑影迅速逃奔了。刘建业险些被撞倒,他站稳了身子后骂了一句:“哪来个疯狗?”又感到肩膀疼痛,仔细一看,流血了。那条黑影用刀刺伤了他。他想到公园外有个派出所,便用手捂住肩膀去报案了。 刘建业疾步奔进附近的派出所,警察忙用止血绷带给他包扎了伤口,他向警察报告了受伤情况。 警察问他:“那人在林子深处做什么?” 刘建业说:“不知道,不过好像做什么坏事了,怕被我看见,冲出来扎伤了我逃跑了。” 两个警察立即拿起手电筒,和刘建业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着手电,一面照着刘建业受伤的地方一面问:“你看清对方的面孔没有?” “没有,因为那黑影突然冲出来,林子里又很黑,我没看清他的脸。”刘建业回答。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 “你身高多少?” “173 公分。” “那人有多大年龄?” “从他的力气和奔跑速度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150 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得险些栽倒了。” 警察看看表,是11点15分。他说:“深更半夜的,他在那林子里干什么呢?” 警察边用手电照『射』那林子,边朝林子深处走去。刘建业也跟随其后。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突然,高个警察“啊”地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林子地上躺着的呈大字形的赤人身上。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完完全全的赤『裸』着身体。她被剥下的衣服扔在旁边。 刘建业从警察身后屏声静息地观望着。 高个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 “死了?”刘建业压低着声音问。 高个警察低声回答了一句,“死了。被杀死了。刚死不久,身体还温热着呢。”他又说:“这是杀人命案,我必须向公安局报告。”高个警察说着把手电筒交给刘建业,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刘建业用手电筒的光圈照了照尸体,心想:“好美的身体呀!” 这具女尸身材健房高耸,腰细腿长,皮肤白皙细嫩,很是『性』感。她的两腿叉开着,想必是被强『奸』了。 6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月前在拆迁棚户区发生的那场命案。两件强『奸』案的情况很相似。 “罪犯下手真是凶狠,太可恨了!”同来的刑警郝东愤然说。 掐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眼球溜圆向外突出。 田春达检查了死者的皮背包,皮背包里装的物品有化妆品、手帕和身份证、学生证。被害人名叫谷华,二十岁,她的学生证证明她是师范大学外语系三年级的学生。她应该是返回学生宿舍的途中被害的。 刑警为了确认被害人,立即通知学生宿舍的管理人员前来。 现场的刑警忙着拍照、检查现场。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被害人的三角裤衩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能凶手嫌脱下麻烦,才用刀子割裂了。 学生宿舍管理人员脸『色』苍白地赶到现场,她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她确认死者是谷华本人。 尸体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做出的。死亡原因确定为掐死,死亡时刻推定为昨日晚上 十一时左右。 受害人遭到『奸』污,跟拆迁棚户区所发生的强『奸』命案一致,被害人的内被野蛮地塞入了树枝。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召开了案件分析会。按惯例还是由田春达警长首先发言。 “我们可先确认一下这两件强『奸』命案的共同点。”田春达说。 “第一,凶手留下的脚印都是41码鞋。”他在黑板上写下这行字。 “第二,根据凶手的脚印和目击者观察,凶犯是个身体健壮、动作敏捷、很有力量的年轻人。” 田春达喝了口水继续说:“第三,这两起命案凶犯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先『奸』后杀,都是掐死。然后在死者内塞入杂物。这点显『露』了凶犯的『色』鬼和残虐的『性』格。” “第四,凶手把死者的手表和钱物拿走了,虽然死者是学生,手表很普通,带的现金也不多。但凶手还是搜刮一空。这表明他生活不太富裕,很贪财。”男春达接着又在黑板上写下这个情况。 “第五、凶手杀害的都是年轻漂亮、身材苗条的女人。这也是个共同点。”田春达又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一 田春达继续说:“不过,两案也有不同点,第一件案子发生在城南,第二件案子发生在城北。两案发生地点相距有十五公里。” 田春达把本市地图钉在黑板上,在发生命案的两处画了圆圈。 刑警们都凝视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呢?”田春达问。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强『奸』后再杀人灭口。” 郝东思索着说。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田春达说,“如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现场附近的有前科的人员,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城市的另一头呢?” 孟晓春说:“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许受害者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中有凶手;所以超级市场、美容院、茶馆,咖啡馆等都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他,那男子受到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强『奸』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如何?”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路遇杀人,还是认识年轻漂亮女人后就起了歹心呢?如果是以强『奸』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对方呢? 最后田春达说:“凶手是很猖狂也很凶残的。在一个月里连续杀了两个年轻女子。而且,他很可能继续作案,所以我们要抓紧追查,争取早日破案。” 第七章 黑夜鬼影7,8 7 公安局向全市所有公安部门和公共场所保安人员发出通报,追查这个身高在172公分左右,体重在75公斤左右,脚穿41码鞋、身体健壮,生活不太富裕的强『奸』杀人凶犯。 刑警经调查得知,米臣在8月30日出差到上海了,由此他被排除了重点嫌疑人。但刑警很快又锁定了另一个重点嫌疑人。他叫武强,28岁,曾因猥亵流氓罪被劳动教养过,又因强『奸』罪入狱6年,刚刚刑满释放半年。 武强身高173公分,体重73公斤,脚穿41码鞋,身体强健,这些都与原来推测的凶犯情况很相似。 刑警传唤了武强。 “你出狱有半年了?”田春达看着武强问。 “是的。”武强是惯犯,对这种讯问司空见惯。他睁着圆眼,晃晃小平头,很随意地回答。 “你出狱后都做什么?” “没有固定工作。就是打零工,搞装卸什么的,卖苦力。” “7月30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武强歪着脖子想了想,说:“我白天卖了一天苦力很累。晚上吃完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觉了。” “一夜都睡觉么?有没有出去?” “我睡觉很死,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8月30日晚上呢?” 武强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也是一样啊。我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白天卖苦力累得很,晚上什么也不想做,吃了饭就睡觉。” “谁可以证明啊?” “我老娘啊。我们家就我们两人,晚上老娘看我睡了,也就跟着睡了。” 这个证明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效力不大。但白天卖了一天苦力,晚上就想睡觉也是常理,不好追究什么。 8 虽然讯问武强没有什么突破,但己经有两个妙龄少女被强『奸』杀害,田春达不敢放松警惕,他命令刑警夜里对武强实行暗中监视。 刑警夜间轮流在武强家周围“蹲坑”。五天后,终于有发现。这天半夜,在武强家小平房房后角落里秘密监视的郝东,突然听到武强住的房间的窗户有动静。他借着昏暗的夜『色』凝神观望,只见武强穿着黑衣黑裤从窗户悄悄爬了出来。郝东马上用手机把情况悄悄通知了在武强家前面“蹲坑”的田春达。田春达命令跟踪。 田春达和郝东悄悄跟踪在武强身后。武强贴墙根走出几百米后,在一处新盖的平房前停住了脚步,向四处观望。田春达和郝东蹲在暗处大气不出。 武强没有发现危险,掏出个黑『色』丝袜套在头上,然后翻墙进到院里,蹑手蹑脚来到厨房窗下。他显然对这户人家踩过点,情况很熟悉。厨房的窗户较小,他拿出镙丝刀,很快拧下了护栏上的镙丝,拆下了护栏。然后猫一样钻进了屋里。 田春达和郝东也悄声来到厨房窗下,倾听着室内动静,随时准备下手抓捕。他们忽然听到屋内响起一个女人的断喝:“你要做什么!”接着女人又是一声喊:“把东西放下!”再接着就是撕打的声音。 郝东和田春达连忙从窗户跳进屋内。武强突然看到冲过来两个大汉,不由愣住了。郝东上前抓住武强一只胳膊,将他按倒在地上。田春达上前给武强在身后戴上了手铐。 田春达对着四十来岁,身材健壮,相貌普通的女人说,“我们是警察,跟踪他而来。他进屋后都做了什么” 女人喘着气说:“我睡觉比较轻,听到屋里有动静,就睁开眼晴,看到他正伸手拿床头柜上的项链和手表。这宝石链坠的项链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这手表是我丈夫送给我的名表,要好几万呢。我怎么能让这两件宝贝被这混蛋拿走,就喊了一声‘你要做什么!’。这混蛋听到喊声转身就要跑,我又喊了声:‘把东西放下!’冲上前抓住他的后衣襟。他回身跟我撕打,这时你们就冲过来了。” 田春达又审问蹲在墙角的武强:“你半夜溜进这家人家想干什么” “我,我老娘病了,得往院。可家里没钱,我急得没办法,就想到了偷东西。我上下班都路过这一家,看到这家新盖的房,室内装修很讲究,家具和电器也很高档,知道这家很有线。我又发现这家近几天只一个女人,就想偷这家了。” “你只是想偷么是不是也想对这女人行不轨” “我,只是想偷,没想到『奸』。我是犯强『奸』罪刚从监狱出来,知道强『奸』罪要比盗窃罪重得多,不敢动那个念头了。所以我抓起床头柜上的项链和手表就想跑,没想对女人动粗。” 将武强带回公安局关押后。田春达对组里人说:“武强虽然年龄、体形、鞋码与前边那个强『奸』杀人犯很相似,可他也有不相似的地方。第一,前两次罪犯都是在外边偏僻处行凶,而武强这次却是入室犯罪。第二,前两次罪犯都是对二十几岁、长相漂亮的姑娘行凶,而武强这次入室犯罪,女主人却是近四十岁,长相普通。第三,女主人自述,武强拿起项链和手表后,转身就走,并没有对她动粗。” 孟晓春这时接道,“虽然有不同之处,可武强毕竟是猥亵、强『奸』女人的惯犯,出狱不久又在夜间出来犯罪,我们对他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田春达说:“对。我们对他还要继续调查。好在他现在己经关押,不能再侵犯女人了。” 第七章 黑夜鬼影9,10 9 不久,又一桩强『奸』杀人案发生了。 命案地点发生在南郊一幢新完工的住宅的一楼。这里有十几栋住宅楼等待验收后销售。由于还没住人,完工后楼房的大门都锁着门,窗户也都关上了。 东胜建筑公司的职员胡长胜,每天早上上班后都要来检查一次住宅。因为在门窗关闭上锁前,常有野狗、野猫在夜间钻进住宅来,所以查看住宅已成惯例。 9月13日早晨,当他查看第三栋中间的三号房时,嘴里喊了一声:“糟糕!”因为接近后门的一楼住宅窗玻璃被打破,窗户也被打开了。他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一对穷情侣来这里过夜?”他打开后门走进房里,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脚印。胡长胜走到一间敞开房门的房间里,不由“啊”地喊出声来——那里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郎,横躺在地上,已经死了。他连忙掏出手机向110报警。 重案一组的刑警接到报案后乘车赶到发案现场。经过勘察,刑警发现这起命案同前两起强『奸』杀人案状况大体一样。被掐死的年轻女郎全身赤『裸』,身高约170 公分,体态苗条匀称。双腿张得很大,有明显被『奸』污的迹象,下身被残忍地塞进了几根木条。被扒下的衣物『揉』成一团,扔在房间的一角。 孟晓春在死者衣服堆里发现一个皮包。她打开皮包,发现里面有死者的名片。她看着名片向田春达报告:”死者是月光夜总会的招待员杜月月。” 法医说:“经初步检验,死者死于昨晚11点左右。是被强『奸』后又强力掐死的。死者年龄在25岁左右。” 郝东这时按田春达吩咐给月光夜总会打了电话,询问到杜月月家的住宅地址。田春达带着郝东和孟晓春乘警车赶往杜月月家。 杜月月家所住的公寓是座十层的新式建筑,从外表看很新『潮』也很时尚。 受害人杜月月一个人居住着一室一厅的房间,在三楼。 进入房间,刑警们看到室内布置得很温馨,新式的家具和电器,床品、布艺、摆设很有女人味。房间的衣柜和化妆台都很大,很高档,看出户主是很喜欢穿着打扮的。 打开梳妆台锁着的小抽屉,里面有首饰盒、存款折,还有一叠名片。 田春达看着这些名片,感到杜月月认识的人很杂,五花八门,什么类型的人都有,这符合她夜总会女招待的身份。 名片中的一个人引起了田春达注意。 10 尸检报告出来了,确定杜月月死于9月12日夜间11时左右。凶手作案的方法同前两次一样,剥光了女子的衣服,先『奸』污,然后掐死。死者仍是没有抵抗,可能是被吓晕了,或是被打昏了,之后遭到『奸』污、杀害。 作案现场检查报告表明:凶手还是戴着手套、避孕套作案,除了脚印没有留下其它痕迹。 重案一组的人员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田春达说:“最近这三起强『奸』杀人案看来是同一个人作案。作案手法一致,作案对象相似。根据凶犯留下的脚印分析,凶手是一个身高172公分左右,体重75公斤,身体强健的年轻男子。这也同前边的情况一致。 我感觉凶手应该认识被害人。因为他作案的对象都是漂亮、健壮的妙龄女子。他不太可能在不同的偏僻之处守株待兔,在夜里等待到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事先知道她们的行踪,然后跟踪或伏击作案。” 郝东这时说:“说凶手认识作案对象,我有点儿不同看法。一般说来,强『奸』犯对认识的女子行凶,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目,将其脸部蒙上。可这三起强『奸』案凶手没有这样做。” 田春达接道:“可凶手把作案对象杀害了。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凶手仇恨作案对象,也可能是因为凶犯认识作案对象,杀人灭口。” 郝东又说:“三个被害人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回家路线都不一致,而且位置相差很远,她们也没有朋友或亲戚关系,那么凶犯是怎么认识她们,掌握她们动向的呢?” 田春达接道:“这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我想凶手可能在一个公共场所工作,而这三个女子都到这个公共场所去过,或者经常去。这样凶手就会认识她们,并掌握她们的动向。”他点燃一颗香烟,抽了一口又继续说:“我在杜月月家搜出的名片中就发现这样一个人,很值得注意。他叫房伟,是新新人类发廊的青年发型师。如果三个被害人都经常到这个发廊修理头发,特别是找房伟修理头发,那么房伟就会对她们很熟悉,掌握她们的动向。” 孟晓春接道:“那我们赶快到新新人类发廊去调查。” 田春达说:“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他站了起来,其它组员也跟着站了起来。 田春达和孟晓春、郝东驾车来到新新人类发廊。看到这座发廊门面不小,装修很新『潮』,大门前边还立着广告牌,牌上画着一个时髦少女,还写着广告词: 最新『潮』、时尚的发型设计,最先进、高超的理发技巧。 大门两边还贴着对联: 不新『潮』时尚你骂我 不先进高超我赔你 田春达笑着对孟晓春和郝东说:“这发廊还真有些新新人类的味道。” 孟晓春接道:“看来那三个漂亮、时髦的被害人很可能都在这发廊修理头发。” 三个人走进新新人类发廊。一个年轻女子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说:“三位要修理头发么?” 田春达掏出警察证件给对方看,说:“我们是警察,想了解点儿情况。” 年轻女子愣了一下,说:“那我领你们去见老板。” 刑警跟随年轻女子走进里间,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很入时,长相也很漂亮的女人坐在写字台前。 年轻女子说:“王老板,这几位警察找你了解情况。” 女老板站起让座,又让年轻女子给刑警拿饮料。 “几位警官想了解什么情况?”女老板微笑着问。 孟晓春拿出三名被害人的照片给女老板看,“这三个女子经常到你们发廊修理头发么?” 女老板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指着杜月月的照片说:“这个是杜月月,她常来我们这修理头发。另两个么?我没什么印象,来没来过我说不好。” 田春达对孟晓春说:“你到外间问问看看。” 孟晓春说:“是。”拿着照片走了出去。 田春达又对女老板说:“你们这有个叫房伟的理发师么?” 女老板回答:“有。他手艺不错,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找他修剪头发。” “可以把他找来么?想跟他谈谈。” “可以。”女老板把房伟找进来,自己又很知趣地出去了。 田春达看看房伟,他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高、体重、鞋码都与预想的嫌疑犯差不多。他留着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辫,马尾辫还染成金黄,显出其新新人类的面貌。 田春达拿出三个受害人照片给房伟看,问:“你认识这几个姑娘么?” 房伟看了看说:“这个杜月月我认识,常来我这理发。另两个没什么印象。” “你和杜月月除了顾客的关系,还有没有其它关系?” “没有。” “你去过杜月月服务的夜总会么?” “没有。我在发廊要工作到晚上十点,下班后就得直接回家了,哪有功夫去夜总会。” “杜月月可是保留有你的名片。” “那是她第一次来我们发廊理发,我给她的,为的是拉一个主顾。” “9月12日晚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房伟想了想说:“那晚我和一帮朋友到歌厅唱歌了,一直唱到半夜12点多。” 田春达拿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递给房伟,“你把那晚唱歌的朋友的名字和住址、单位都写下来。” 房伟回忆着都写了下来。 这时孟晓春走了进来,附在田春达耳朵边小声说:“外边屋里的人我都问了。他们说杜月月常来这里修理头发,另两个姑娘不认识,好象没来过。” 走出新新人类发廊,三个刑警又乘车调查9月12日晚上跟房伟一起唱歌的六个人。经过调查,他们都说那晚房伟确实与他们一起在乐声歌厅唱歌,而且他没离开过歌厅。 回来的路上,郝东轻轻叹口气说:“看来房伟9月12日晚没有作案时间呀。” 孟晓春接道:“房伟和发廊的人都说只认识杜月月,不认识另两个被害的姑娘,看来那两个姑娘没来过这发廊。这个发廊不是三个姑娘共同接触的公共场所。” 田春达说:“我们不能泄气,对房伟也不能放松警惕。晚上要对他实行监视。已经死了三个姑娘了,对任何一个可疑点我们都不能放过。” 回到局里,主管刑侦的张副局长已经在局长室等着田春达。 田春达走进张副局长办公室,张副局长给他倒了杯水,说:“你们最近又是调查,又是“蹲坑”,辛苦了。” 田春达喝了一大口水,说:“辛苦倒没什么,只是案件还没有眉目,着急呀。” 张副局长说:“是呀,市领导、我们、还有人民群众,都很着急。死了三个了,女人,特别是年轻姑娘,晚上都不敢出门了,人心惶惶呀。我们还得加把劲呀。” 田春达面『色』凝重,“是,还得加把劲。可两个多月了,办案人员没日没夜地熬,有两个已经病倒了……” “嗯,办案人员太辛苦,我再给你们增加警力,晚上轮班“蹲坑”,也要注意休息。”张副局长看着田春达又说:“春达,你也得注意休息,这两个多月,你可是瘦了一圈了。” “我扛得住。不尽快抓住这个万恶的凶手,我就是休息,也寝食难安呀。” 张副局长拍了拍田春达的手:“除了给你们增加人员和车辆,我还告诉食堂,要给办案人员加强伙食。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田春达感激地说:“多谢局领导的支持。” 张副局长说:“局领导得感谢你们,你们是奋斗在第一线的破案主力呀。” 第七章 黑夜鬼影11 11 刑警并没有对房伟放松警惕,在夜间对他实行了暗中监视。 9月22日夜晚,新新人类发廊闭店了。刑警在各自的监视岗位上密切注视着发廊。只见房伟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房伟走进附近的一家酒,穿着便衣的刑警向海洋也悄悄跟了进去。还有两名刑警在门外暗处守候着。 房伟坐在柜台角落里,一面喝着啤酒,一面环视店内,眼神里充满和飘乎不定的神情。酒里除一些男客外,还有两个穿着很新『潮』,长相也很漂亮的女青年并坐而饮,她们欢欢乐乐、说笑不停。向海洋坐在她们旁边,要了杯啤酒慢慢喝着,悄悄用眼睛的余光盯着房伟的举止。 酒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见房伟,笑着招呼道:“小伟,你来了。”这个老板娘五十岁左右的光景,个子不高。她与房伟打了招呼后,又聊起发廊的生意来。 两个年轻女子听说房伟是发型设计师,显得兴趣盎然,立即跟他搭讪聊起来。房伟似乎正求之不得,于是跟她们大谈起时装、发型等等。 向海洋平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时间也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或许是外面的刑警等待焦急了,只见齐新走了进来。他自然地坐在向海洋身边,向服务员要了瓶可口可乐,轻轻吸了一口后,小声地问向海洋:“情况如何?” 向海洋边喝啤酒,边轻声对齐新说:“不知道他是打发时间,还是在物『色』狩猎对象。” 这时,那个老板娘也参加进去,一男三女谈得更起劲了。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不知谈话内容如何,两个年轻女人中的一人,跟房伟一起结伴离店而去。向海洋急忙尾随其后。齐新则稍隔了一点儿时间,慢慢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齐新快速走近向海洋,向海洋用手指着正前方的首饰店:“房伟跟那女人进那间店铺去了。” “他们进首饰店干什么?”齐新问。 “大概房伟要买项链什么的送给女人。” 十几分钟后,房伟和那女人手挽着手走了出来,但见那女人的左手腕上,新买的手链闪闪发光。女的看来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蛋,面相妩媚,身材高挑、苗条。 “这一对想到哪里去呢?”向海洋自言自语。 “会不会像前边的案情一样?”齐新说。 “可前三个受害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凶手多半是埋伏等待呀!”向海洋说。 “这回也可能要送她回家,准备在途中强『奸』杀人。这个狡诈的『色』狼,为了让女人放心,还买了手链。”齐新嘀咕道。 向海洋与齐心走在暗处轻声议论着,只见房伟和女人宛如情人一样勾肩搭背,向前走去。 “也许房伟想在旅馆先玩一阵,然后再送女子回去。”向海洋猜测着。齐新不语,目光盯着那二人走进一家旅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 “海洋,怎么办?”齐新表情紧张地问。 向海洋很难对房伟下判断了。“过去的三起强『奸』杀人案都不是发生在旅馆啊。”他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你应该知道呀,”齐新斜视着旅馆,“恶魔已经杀死了三个姑娘呀!” 向海洋略加思索,立即吩咐道,“这样,我们俩潜进他们的隔壁房间里,通知后面的二位在外面埋伏监视,同时随时和田组长联系。” 走进旅馆,向海洋掏出证件给前台经理看,又向他说明来意。 四十多岁的前台男经理脸『色』吓得苍白,“你们是要抓刚才进来那一男一女么?” “不,我们只是对他们有些怀疑,所以想在他们房间的隔壁守候监视。” “知道了。他们进了109室,请你二位进他们隔壁的房间107室。” 向海洋在107房间里贴着与109室挨着的墙壁屏心息气地倾听着…… 齐新进入浴室,这里与隔壁最近,那边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对话声,可以清晰地传到耳朵里,向海洋贴近齐新问:“听到什么没有?” “没听见他们说话,看来他们在看电视。”齐新轻声回答。 “真把我装进闷葫芦里了。房伟想把那女人当牺牲品呢,还是想和她过夜?”向海洋小声嘀咕。 齐新小声说,“那年轻女人真令人担心,竟然敢跟在酒相识的男人在旅馆过夜。”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是物件倒下时发出的声音。向海洋和齐新互相警惕地对视一下,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的呼救声,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两人几步跨出门外,猛敲隔壁的房门,并厉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们是警察!” 屋里只有声音,却没有开门的意思。齐新急了,用力将门撞开了。向海洋握着手枪抢先跃进房内,只见那女人着身子滚落在双人床下,房伟不知去向了。向海洋抱起只穿内衣的女人,把她放到床上。齐新看到窗子大开,房伟一定是从这儿逃出去了。他也从窗口跃身到巷道里。 向海洋抱起的女人,在床上呻『吟』着,她的脖颈胀得通红。“救命——”女人以微弱的声音喊。她的『乳』罩己解开,白嫩的胸部完全『裸』『露』在外。向海洋拿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旅馆外的刑警听到楼内的『骚』动声,也急急地跑了进来。 “齐新已追击逃犯去了,你们快去支援!”向海洋吩咐后,自己也走出房间,赶紧跟田春达组长取得联系。 齐新追出去之后,压根儿没见到房伟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跟埋伏在房伟所住公寓的两名警察取得联系。可是,直到次日清晨,房伟仍然没有回到住处。 在旅馆受害的女人,被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治疗。这个女人名叫李燕,二十四岁,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因伤势不重,已能在床上起身,只是声音还低沉、沙哑。 向海洋在向田春达汇报情况后,又陪他一同到医院来探访李燕。 “逮捕那家伙了吗?”李燕问田春达。 “还没有,但已经掌握了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很快要被逮捕的。” “真没见过那样缺德的男人呀!” “你与他在酒是第一次认识吗?” “嗯。我常跟朋友去喝酒。听老板娘介绍,才与他相识。他是发型设计师,又说到国外留过学,所以我很相信他,想不到刚一上床,他就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在到旅馆前,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只听他说关于在国外留学学发型设计的事。我也说了些在百货公司工作的情况。” “他掐住你脖子时,你想没想到可能被杀?” “唉,当然。那家伙当时脸『色』都变了,人似乎也变了——像个魔鬼。”李燕想到被掐住脖子的一刹那,声音更颤抖了。 “他是猛然掐住你脖子的?” “是。” “当时,他说些什么?说没说要杀你,要你死的话?” “好象吼叫了一声,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可怕了。” 李燕身子仍有些颤抖,她问:“他是最近连续『奸』杀姑娘的凶犯吗?”一 田春达没有回答她提的这个问题,简单安慰了几句,就同向海洋回到了重案一组。 第二天整整一上午,房伟在市内都一直没有『露』面。市公安局已下达紧急通缉令,所有的公安部门都掌握了有关房伟的情况及照片,并开始搜捕他。 天网恢恢,但田春达的心情却不能平静下来。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怕房伟在逃亡中再犯下新的罪行,那将又增加一个受害者,二是又有一个新的疑问在头脑中升起,即房伟是不是真的『奸』杀前三个姑娘的男青年? 在田春达看来,前三次强『奸』杀人案都发生在室外偏僻处,而房伟昨晚却是在旅馆中作案,这种迥然不同的作法是很值得注意的。如果房伟不是『奸』杀前三个姑娘的真凶,那真正的凶手仍在法网之外,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刑警进入到房伟的住宅进行搜查。这是个二室一厅的房间,屋里相当杂『乱』。旧报纸堆在房间的角落里,电视机弄得很脏,厨房里的炊具也十分埋汰。刑警很希望在这里找到与三个女人有关的材料,只有这样,才能解开杀害三个姑娘之谜。 遗憾的是,除了发现一张杜月月的照片,没有找到其它有用的东西。 田春达和向海洋再次来到医院,想再向李燕了解些情况,谈了没几句,李燕的父母也来到医院。 李燕母亲坐在床旁,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显然是为女儿获救又没有受到太大伤害而高兴。李燕的父亲却盯着田春达质问:“凶手还没有抓获?我女儿不是被那连续伤害姑娘的凶手污辱的吗?凶手已经伤害了这么些姑娘,可还没被逮捕,你们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田春达真是有苦难言。市民可以指责他,因为这起案子确实没破。他却不能指责李燕的父亲:谁让你女儿随便跟男人走,而且随便跟人家住进旅馆。 “我们正尽力捉拿凶手。”田春达说。 离开医院后,田春达说出心里的困『惑』:第四起案件与前三起有所不同。是凶手的癖好改变了?还是杀死前三人的凶手不是房伟?” “这个嘛,”向海洋思索一下,说:“我觉得房伟还是嫌疑很大,他的外形和追查的凶手很相似,昨晚他又有要伤害强『奸』李燕的行动。” 。 第七章 黑夜鬼影12 12 时间过去了三天,房伟依旧头影没『露』。这严酷的现实,对重案一组的压力很大,组内焦躁的气氛也越来越重了。 案发后,田春达一直认为,抓获房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据警方掌握,房伟『性』格孤僻,亲朋好友很少。只要他身上没带足够的现金,不会逃得很远,找到他并非难事。 况且,专案组除在媒体上通缉房伟,还张开罗网,在新新人类发廊、房伟住所、他的亲戚及朋友家,都派了刑警监视,还怕他不落网吗?令人遗憾的是,几天过去,却一无所获。 组员们也议论这件事。 “你说房伟能藏到什么地方呢?”孟晓春问向海洋。 “可能我们追得急,迫使他『自杀』了。也可能是有人把他保护起来了。” “谁能保护他呢?” “我一时也说不清——”向海洋眉头紧皱,显出疲惫的神『色』。 这时,年轻的刑警郝东,目光炯炯地跑进来报告说:“田组长,房伟来自首了!” 田春达的情绪为之一震,惊愕地问:“来自首?他自己来的吗?” 郝东回答:“不,还有庄方同律师陪他一同来的。” 一名刑警手握手铐,想铐住房伟。 庄方同律师摆摆手,说:“不必这样,他不会逃的。”这名律师在本省有些名气,公安、司法界不少人都认识他。他穿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有些派头。 “不必铐了,到那间屋子去审问。”田春达说。向海洋将房伟引向另一个屋子去了。 田春达对庄方同律师说:“庄律师,很想听听你领房伟来自首的经过情况,请谈谈好吗?” “首先,我提醒你注意,房伟是我劝来的。他不是被逮捕,而是来自首的。”庄方同说。 “这点会考虑的。庄律师是打算作房伟的律师吗?” “受某人委托,我决定作他的辩护律师,请多关照。” “请问,你说的某人是谁?” “对不起,这暂时不能说。” “可是,如果他隐藏了房伟,就触犯了刑律。” “恐怕你说重了。我认为房伟是无辜的,所以保护他的人不会触犯刑律。” “房伟引诱在酒廊认识的女郎到旅馆,想掐死她。是刑警听到她的叫喊及时赶到,才避免了这起杀人案。难道房伟无辜吗?”田春达锐利的目光直『逼』着庄方同。 庄方同却很轻松地说:“这我知道。房伟也告诉我女人的事了。但是,田警官,房伟引女人到旅馆,不是他们互相讨厌而是饮酒时谈得情投意合的结果啊!据房伟说,去旅馆,是女方积极提出的。而房伟确是想同她认真谈恋爱的。可是,一进旅馆,女的突然向他要一万元,男方自然生气。在双方发生口角并且怒不可遏的时候,男方不自禁地掐住了女方的脖子,但并未真想掐死她。女方大声叫喊,男的才惊慌逃走。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我认为这纯属偶发的争吵,并不能构成刑事案件。” “可是,受害人作证说险些被杀害。直到现在,脖颈还红肿,医生诊断要三天后才能康复。” “我认识一对夫『妇』,因夫妻打架,使妻子受重伤住了一个月的医院,但他们还是夫妻。”庄方同沉着老练地反驳田春达。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我们正负责侦查最近连续发生的强『奸』杀人案,而房伟是我们的重大怀疑对像。” “为什么怀疑房伟是连续强『奸』杀人犯?可以的话,请说明理由。” “这还得调查全部结束才能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说?” “目前,还只是嫌疑。”田春达没正面回答。 庄方同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不认为房伟是连续『奸』杀女人的凶手。” “你了解他吗?”田春达问。 “刚才说过,我受某人委托,作了房伟的辩护律师,曾与他谈了几个小时。我做过检察官,后来做律师。也就是说,做过起诉和辩护的工作。因此,观察人的经验自然比一般人多一些。谈话之后,我自认了解了房伟这个人。我承认,他有粗暴的一面。他虽然是发型设计师,思想很新『潮』,但他却不擅言辞。我断言他绝不是杀人犯。” “我觉得庄律师下这个断言早了些。” “可我还是认为房伟是清白的。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不过,一旦起诉,你们就会背上包袱。我承认房伟在旅馆跟酒相识的女人吵过架,也承认在警方查寻下,我劝他自首。但仅此就能构成刑事犯罪吗?我认为,这些充其量只能是调解的条件。” 听了庄方同的话,田春达无名之火从心头燃起,忿忿地说:“能不能构成犯罪,这是我们决定的!”说完他站起说:“就谈到这。” 第七章 黑夜鬼影13,14 13 隔壁房间的审讯正在进行。或许是听了庄律师的交代,房伟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李燕。 “我是同她住进了旅馆。是她邀请我去的,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万元!”房伟向负责审讯的向海洋刑警生气地说。 “是你掐住她的脖子?”向海洋问。 “没有啊。为了钱的事,我们起先口角,后来撕打起来,也许在撕打中我的手碰了她的脖子。说我掐住她的脖子,要掐死她,这确实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李燕没有说她向你要钱呀!”向海洋说。 房伟耸耸肩:“胡说。她干的简直是『妓』女的勾当,当然不会承认。我虽然犯了动粗的错误,她诬陷我也不对呀!” “那你为什么匆匆逃跑呢?” “她拼命地叫喊,凭谁也得跑,况且我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我也是艺术家,害怕自己的名誉受损害。” “艺术家?” “是呀,发型设计是了不起的艺术嘛!” “这是你的东西吗?”向海洋把从房伟房间搜查来的杜月月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我房间偷出来的?”房伟不满地问。 “不是偷,是以物证收存的。” “什么物证?跟我上旅馆的可不是这个女人。” “我知道。这是杜月月,前几天被『奸』杀的女人。” “从报纸上己经知道了。”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有照片也构成犯罪吗?” “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拍的这张照片?” “是杜月月送我的照片,她常找我理发,就送了我这张照片。” “你很喜欢她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郑重地收藏她的照片,这不说明你很喜欢她吗?” “谈不上很喜欢,她就是我的一名熟悉的顾客而已。” “你对普通的『性』行为不能满足?掐住女人的脖子,见她痛苦,你才会兴奋?” 房伟一听恼羞成怒,象发疯的野兽一样吼道:“你说的像什么话!我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人!” “可是,你十八九岁时曾掐过女人脖子,被派出所拘留过呀!” “那是女孩不接受我的求爱,我发怒才掐住她,从那以后再没犯过。” “你一怒就会掐女人脖子吗?这次你也是一怒就掐女人脖子!” “不,是撕打时,手碰到了她的脖子。” “是律师要你这样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的真相,你们仔细调查自然就了解了。” “我们当然要调查的。” 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14 向海洋从审讯室出来,正好与田春达走了个碰头。 “房伟交代得如何?”田春达问。 向海洋耸耸肩,说:“他死咬住女的突然要钱,他勃然大怒才动手,并说他们只是因吵架急了才动手打架。” “这是庄方同律师让他这么说的。” “我也这么想。可是,目前还难证明他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没有确凿证据呀。” “你说得不错。”田春达点头说,“可是,房伟还是有嫌疑之处,不能被解除怀疑。” “我们可以以殴打『妇』女的原因将他收审,以找到突破口。” “可以这样。但很难拖延拘留时间。最多只能拘留四十八小时。在这个时间内,我们必须找到充分确凿证据。” “实在不行,我们再找理由多拘留他几天。如果他真是连环杀手,至少可以暂时放置下一次的『奸』杀案。” “可庄方同律师的话我们也得考虑呀。” “庄方同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对房伟处置不当,会使我们背上包袱。” “那是他故弄玄虚。”向海洋不屑地说。 “庄方同可是个很有经验,很会找空子的律师。只有对他有利的案子,他才会接办。而且,他也有些名气,荣誉心很强。仅仅是房伟委托,怕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想必是另外有人请庄方同给房伟辩护?” “我想是这样,而且那委托人不是有相当的地位,就是很有钱。不然是请不动庄方同的。”田春达思索着说。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与他谈话时我就在想,如是房伟家的人,庄方同不会不直说。因为家人委请律师是理所当然的。我分析,大概替房伟委请律师的人一定是与他的职业有关。” “依你这么说,可能是常去新新人类发廊的贵夫人了。” “正是,房伟对女『性』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 次日,又一件事情令田春达瞠目结舌。 受害人李燕的父亲来到重案一组,申请撤销对房伟的控诉。 “这究竟是为什么?”田春达问李燕父亲。 郝东等几个年轻的刑警脸『色』都异常难看,他们鄙夷地睨视着李燕的父亲。 李燕父亲眨着眼睛,说:“女儿坚持要撤诉,我也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这事对女儿来说总不是光彩的。” “可是,李先生,你在医院曾要我们尽快逮捕凶手啊!”田春达说。 “那时,因为女儿受伤,我太着急了才那么说的。幸而女儿的伤并不严重,她也有受拐诱的过失——”李燕父亲说话不那么硬气了。 “见过庄方同律师了,是不是?”田春达注视着对方的表情,态度严肃地问。 “我不认识庄方同律师。”李先生脸『色』现出尴尬。 “是被威胁,还是接受了贿赂?”田春达有意剌激他说。 “真不像话!我不会拿心爱的女儿作金钱交易。”李先生脸上又现出气愤之『色』。 “那是受威胁喽!人家会说,一旦到了法庭,女儿的丑事被公之于众,会伤害名誉对不对?” “我确实不愿意让女儿受更大的伤害。如果在法庭上凶手胡说八道,女儿日后还怎么做人?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这话很像庄方同律师说的。” “警官,我只希望以父亲的身份保护女儿的名誉,这就是我撒诉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把旅馆一事化为无事?” “是的。” “可是,李先生,有件事希望你考虑一下。” “什么事?” “前面已经发生了连环『奸』杀案,我们认为房伟还是有一定嫌疑。”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逮捕他好了。为什么非要以我女儿的轻伤作凶手的依据呢?” “很遗憾,因为还要进一步落实证据。”田春达老实地说。 “那你们去找证据好了,这正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嘛!”李燕的父亲几乎愤怒地吼道。 “当然,我们也在全力地去搜集证据。为避免再出现新的被害者,我们想先拘留房伟。所以,我们很需要李燕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我女儿与连环杀人案没关系,我要坚决撤诉。否则,即使交付审判,我女儿说她绝不上法庭,如果被强行拉去,也绝不作证。对此,我们己经决定了。” “李先生,我们是为你的女儿受伤害拘捕凶手,到现在你竟然说要化作无事,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太轻视警察的使命了!”向海洋生气地吼了一句。 田春达一面用手示意、安抚向海洋,一面对李先生说:“李先生,你的心情,我很了解,也请能体谅我们工作的难处。请你们再等等再作出决定。” “要等多长时间?” “不会太长时间,几天。我们要在这期间争取找出证据。” “那好。我也希望能尽快捕获连环强『奸』杀人的凶手,并祝你们成功!”说完李先生如释重负地告辞了。 第七章 黑夜鬼影15 15 三天后,案件还是没有取得新的证据,刑警只得将拘留的房伟释放了。 案件没有新的进展,田春达心里焦急得很。晚上他睡不着觉,就到街上散步,以排除心中的焦虑。走了一段路,他看到路灯下一个广告牌,上面有一个女子在练习健美『操』,这是一个健身俱乐部的招生广告。看着那女子健美的腰身,飒爽的动作,田春达心里一动。被『奸』杀的三个姑娘身材都很苗条、健美,她们会不会是一个健身俱乐部或健身会所的会员?这样她们三个就有一个共同的结合点了。而健身俱乐部的教练也会对她们很熟悉,掌握她们的动向。 第二天一上班,田春达马上派出刑警,对三个被害姑娘的家属再次进行调查。果然,这三个姑娘业余都在美康健身俱乐部练习健美『操』和游泳。 田春达马上带领部下来到美康健身俱乐部。经调查,游泳教练贺云龙纳入了他们的视野。贺云龙26岁,身高172,体重73公斤,健壮结实。穿41码鞋。三个被害姑娘生前都跟他练习游泳,每周三次。 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对贺云龙进行了问讯。可他说他与三个姑娘只是教练与学员的关系。三个姑娘被害的晚上他都在家里睡觉,父母可以证明。 田春达等又来到贺云龙家,只见他的父母都病弱不堪,而且耳朵都很背,要大声说话才能听见。他们说他们老两口每天晚上过九点就上床睡觉了,儿子好像每天晚上也都在家睡觉,包括警察问的那三个姑娘被害的晚上。贺云龙母亲说每天早上都在家给儿子做早饭,儿子天天都在家吃。 田春达想,这老俩口每天睡得早,耳朵又背,就是儿子晚上九点后悄悄出门了,他们也未必能发觉。 田春达又问贺云龙母亲:“你儿子处过女朋友么?” 贺云龙母亲点头:“处过,可又黄了。” 田春达问:“为什么黄了?” “起初他们俩处得还挺好。后来那女的嫌贫爱富,被一个台湾老板勾搭上了。我儿子跟她大吵了几次,最后一次还打了她几下,她就跟那台湾老板跑了。” “噢。”田春达听后想,这样贺云龙就有向年轻女子出气的可能呀。 贺云龙母亲又开口了:“可我儿子最近可能又处上女朋友了。” “是么?你见过这姑娘?”田春达问。 “没有。可我前几天给儿子收拾屋子,晾晒被褥,看到他褥子底下有一条金项链,我想他可能是给新处上的女朋友买的。” “那项链什么样?”田春达想到杜月月的母亲说,她女儿被害后身上值钱的物品也被拿走了。其中就有一条带心形红宝石链坠的金项链。 “那项链挺精致的,带有一个心形的红宝石链坠。” “是么?能不能拿给我们看看?” “现在褥子底下没有了,可能让我儿子送给姑娘了。”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刑警马上又向贺云龙讯问。可贺云龙说这条项链是前女友留下的。最近因家里缺钱,他要拿出去卖,可在路上让小偷偷走了。 离开了贺云龙,田春达对部下说:“那条带心形链坠的项链,很可能就是杜月月的。也很可能让贺云龙卖了。我们要到各金银首饰店去查找。 警察在全市上千家金银首饰店和摊位全面排查。几天后,终于在一家叫鑫兴的金银首饰店发现线索。 孟晓春看到这家首饰店的柜台里摆着一条带心形红宝石链坠的项链。便掏出警察证件给老板看,又问:“老板,这条项链是哪来的?” 样子很精明的中年男老板说:“这项链是前几天一个男青年来卖的。” “他长得什么样?” “1米70出头的个子,身体健壮。他戴着棒球帽,又戴着大墨镜。看不清脸。” “再见到他你能认出他么?” “这不好说,因为当时看不清他的脸。” “听声音能听出来么?” “这也不好说,当时他好像感冒了,声音嘶哑。如果现在他感冒好了,声音就可能不一样了。” 孟晓春有些失望。 可这男老板又说:“我当时觉得这男青年有些可疑,他遮掩得很严实,项链又急于出手。这项链最少值五万,他一万元就出手。所以我留了个心眼,看到他把喝完水的矿泉水瓶扔进了门外街道上的垃圾桶里,我就捡回来留下了,那上面有他的指纹。” 孟晓春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她立即说:“这太好了,请把这矿泉水瓶交给我。” 孟晓春戴上手套,拿过矿泉水瓶,装在取物证的塑料袋里。然后说着感谢的话离开了。 刑警又采取了贺云龙的指纹,经过鉴定比对,证明矿泉水瓶上的指纹就是贺云龙的,他就是那个卖有心形红宝石项坠的项链的人。 警察又来到杜月月家,请杜月月母亲辨认。杜月月母亲一见那条项链就哭叫着说:“这是杜月月生前戴着的项链,是她过二十岁生日时我和她爸爸一起给她买的,不会错的。我还保留着发票呢。”说着她找出发票给警察看。 田春达对她说:“这发票请借我们用一下,我们要作为证物。” “可以,你们拿去用。要尽快抓住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并让他抵命。这样我才能睡好觉呀。” 田春达说:“请你放心,凶手跑不了了!” 警察逮捕了贺云龙,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不得不垂下头招供了:“三个年轻女子都是我『奸』杀的。她们都是我的学员,我利用教她们游泳的机会,熟悉了她们,掌握了她们的动向,于是在她们回家的路上在偏僻处伏击了她们。我都是先用手掌把她们拍昏,然后强『奸』了她们,再把她们掐死。因为她们认识我,我只能杀人灭口。” “你不但『奸』杀了她们,还残忍变态地祸害她们的身体,为什么这样?是跟他们有仇么?”田春达质问。 贺云龙咬着牙说:“我的前女友跟她们差不多,漂亮,爱打扮,很风『骚』。可她嫌贫爱富,遇到有钱人就背叛了我。我恨这样的女人,恨得睡不着觉。就想找这类女人发泄,报复。这就是我犯罪的原因。” “你还很爱钱,把她们身上的财物无论贵贱、多少都搜刮一空。”田春达又说。 “是的。我赌钱欠了债,很需要钱。所以就搜走了她们身上财物。又急于把得到的首饰出手,结果『露』出了马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做了案,终究是难逃法网的。苍天有眼呀。警察也不是白吃干饭的。”田春达说罢,大口吸了一口烟。 第八章 追踪黑客1 1 2012年夏季的一天晚上。齐飞在中国北方南山市市区租的小屋内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电脑。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电脑桌,桌上有一台电脑。 齐飞坐在电脑桌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电脑的键盘。长期大量地敲击键盘,他的手指指尖磨出了老茧。整日伏在电脑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二十八岁的他两个眼睛神经质地眨动着,紧紧盯着面前的显示屏。 他在一家电脑软件公司做编程工程师工作。他沉『迷』于电脑编程,白天在公司编程,晚上回到自己租来的小屋还是编程。他自己设计编制了一个“入侵”软件,可以利用它侵入他人的电脑。他这么做没有特别的目的,就是要显示自己高超的电脑技术。如果能随意侵入他人或其它单位的电脑,并控制这些电脑,那无疑表明自己是电脑皇帝。现在,这个软件已经进入实际测试阶段,他带着无限的快意跳踢踏舞般飞快地敲击键盘。 这时有人开门,齐飞女友邓娅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她25岁,身材高挑,长得很漂亮,穿着也很摩登。 齐飞扫了她一眼说:“你先坐着,我再有半个小时就完。” 邓娅没有吭声,在一张小沙发上坐下了。 齐飞继续在电脑上『操』作,观察,再『操』作,再观察,好,进入市第一医院的电脑系统了。齐飞扫了一眼医院的机构目录,只有人事处、业务档案室和财务处设着密码。他指挥着他的“侵入”软件,向人事处进军,人事处的密码较简单,很快就被解密。齐飞又开始进攻业务档案室,它的密码复杂些,但在一段时间后也被攻克了。不错,自己设计的“侵入”软件真不错,攻克能力很强!再进攻财务处,密码更复杂了,而且竟设置了两套,这更激发了齐飞的战斗欲望,进攻,加快进攻,一定要侵入,一定要拿下! 这时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你还有完没完了?” 齐飞『迷』茫地抬起头,一个苗条的女人站在面前,横眉冷对。他这才想起,啊,邓娅在家里呢。 “你说半个小时就完,你看看,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邓娅又尖叫。她这时打开了手机录音,每当吵架时她就打开手机录音,为了以后证明吵架谁对谁错。 “我,我没看表,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了。”齐飞辩解。 邓娅气愤地指着腕上的名牌坤表叫道:“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二十分了。哼,你眼中根本没有我,你跟电脑交朋友,娶电脑做老婆!” “你又来了,不要这样么。” “我已经忍无可忍,你像吸毒一样中了电脑毒,而且不可救『药』!我正式通知你,我不跟你处朋友了,跟你一刀两断!” 邓娅说着拿起沙发上的皮背包,向门口走去。 齐飞愣了一下,兔子样跳起来冲上前拉住邓娅。“你别走,别走,我以后注意些还不行么?” “你改不了,你中了电脑毒,没有人的情感了。我不能嫁个你这样的人,咱们一刀两断!”邓娅说着挣开继续向门口走。 齐飞再次上前拉住邓娅,“你不要走,别走!” 邓娅甩开齐飞:“你别管我,我再也不来了,你也别再找我!” 齐飞急了,压着嗓音吼道:“你牛什么啊,不就是当模特出了点小名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牛,就不理你了,怎么着!”邓娅说着伸手开门。 齐飞抓住邓娅的衣服往回拉,“我就不让你走!” 邓娅一把推开齐飞:“你管得着我么,小样!” 齐飞怒火燃烧,又扑上前抓住邓娅:“我就管你,就不让你走。” “你放开!”邓娅尖叫着用力挣扎。齐飞死死抓住不放。嗤,邓娅的丝质『乳』白短袖衬衫被撕破了,『露』出了雪白的前胸。她又羞又恼,不由骂道:“你混蛋,耍流氓!” 齐飞怒吼:“你骂我流氓?好,我就流氓了,今天就要好好收拾你。”他用力一把将邓娅的衣服又撕了一下。 “啊!”邓娅痛叫一声挥手给了齐飞一个耳光。 “好,你打得好!”齐飞咬着牙一把将邓娅推倒在床上,用力撕她的裙带。 邓娅抬起头一口咬在齐飞的左胳膊上。齐飞挥起右拳打在邓娅的太阳『穴』上,她头一歪昏了过去。 齐飞剥邓娅的衣服,爬到她身上。他一面疯狂地动作,一面歇斯底里叫喊:“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你走了也是我的。我收拾你,彻底收拾你!” 在邓娅苗条的身体上猛烈蹂躏发泄了一通之后,齐飞才疲乏地趴在她身上,大口喘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邓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自己和齐飞暴『露』的身体,不由大叫一声,怒骂:“你个畜牲,你强暴了我,你个畜牲!” 齐飞爬起身穿衣服,嘴里嘟囔:“我没强暴,你是我女朋友。” “我没嫁给你,而且与你绝交了。可你打昏我,强暴了我!” 齐飞有些心虚地避开邓娅喷着怒火的眼睛,“我没有。不是强暴,不是,你是我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你个畜牲!我要告你!”邓娅一边穿衣一边叫喊。 “你不能,不能告我。” “我怎么不能?我非告你不可!”邓娅说着抓起手机。 “你真要告?”齐飞瞪大眼睛。 “当然!你以为我会饶了你么?”邓娅按了手机号码110,又对着话筒说:“110,我要报警,我被强暴了。我在……” 齐飞冲上一把打掉邓娅的手机,“你真敢告呀!” “我当然要告!”邓娅说着又去拿手机。 齐飞抢过手机,邓娅上来抢夺,“你给我手机!”“不给!”两个人厮打起来。齐飞将手机扔到床下,又把邓娅推倒在地上,按住她吼:“你还告不告?” “告!一定告!我饶不了你!”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齐飞用双手掐住邓娅的脖子。 邓娅此时已接近疯狂,她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叫道:“我要告,我饶不了你!” 齐飞双手开始加力,“我让你告,让你告!” 邓娅还要喊,可已经喊不出声。她的舌头渐渐伸了出来,眼睛也凸了出来…… 齐飞这时有些害怕地看着好像断气了的邓娅。他试试她的鼻息,她确实断气了。他惊恐地想了想,然后拿出个旅行箱收拾衣物,把笔记本电脑也装进箱子,悄悄走出了出租屋。 第八章 追踪黑客2,3,4 2 由于邓娅的手机被打掉在床下一直开着机,110值班员刘丽接听并录下了邓娅报案和她与齐飞吵架的声音。她马上向值班的刑警支队支队长卢克报告。卢克听了报告后马上命令技术鉴定室侦听邓娅电话的位置。又马上命令重案一组赶赴现场。 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率领女组员孟晓春和男组员郝东、向海洋等赶赴到现场。田春达四十多岁,非常干练的模样,两眼炯炯有神。 孟晓春24岁,身材苗条,相貌俊俏,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姑娘。郝东27岁,向海洋33岁,他们也都是精明强干的样子。身体结实、矫健,双目神采奕奕。 刑警们打开房门后,看到邓娅倒在地上,衣服零『乱』,『摸』一『摸』她的鼻息,已经断气。 田春达说:“她的尸体还有余热,是刚死不久。”他命令孟晓春和郝东向邻居调查屋主的情况。他又给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打电话,请派法医来对尸体进行分析鉴定。接着他和向海洋戴着手套对室内进行检查。 向海洋在床下发现了邓娅的手机,还开着机呢。他关掉了手机,把它装进证物袋里。 田春达检查了衣柜,发现衣柜里的衣服都没有了。 很快,孟晓春回来了,把调查情况向田春达报告:“邻居赵大娘反映,这屋住的小伙叫齐飞,不到三十岁,在一家计算机技术公司当编程工程师。这死了的女子是齐飞的女朋友,名叫邓娅。听说是一个模特公司的模特。” 田春达说:“衣柜里的衣服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不见了。看来齐飞杀人后逃跑了。要马上追捕他。对齐飞、邓娅的各方面情况也要进一步调查。” 法医赵亮这时初步进行了尸检,报告说:“邓娅是一小时前被卡住脖子窒息而死。她在死前还被强『奸』过。由于强『奸』者动作粗暴,她的下体流血了。” 田春达气愤地说:“看来这个齐飞很凶恶呀,我们要尽快抓住这个恶魔!”他又指了指枕头边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说:“这个齐飞很喜欢看侦探小说,一定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他智商又很高,是编程高手,看来抓捕他有一定难度,这是大家要注意的。” 几个组员都点点头。 3 齐飞在南山市郊区又租了一间小出租屋,屋内设施更加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齐飞从电视上看到了通缉他的告示。但他已经化了妆:换了发型,染了头发,戴上平光眼镜,粘上小一字胡,与通缉令上的照片判若两人了。 齐飞想:警方在紧急地搜索我,我在这个世上能够活动的日子也许不多了。这些日子怎么过?我在公司里是技术权威,工资不低,而且就要升为技术部主任,可这一切都让那个自命不凡的婊子给毁了。如此有些模样、有些名望、自命不凡的女人太可恶了,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再干掉几个,泄出心中的恶气,也让这样的女人收敛一些,不要太猖狂。杀一个是杀人犯,杀十个也是这罪名,索『性』开开杀戒,杀个痛快。嗯,要发挥我的电脑技术来收拾这些婊子,也不枉我研究它一遭。 4 齐飞从电视上看到一个影视女演员的访谈节目,这个叫邱丽娜的女演员身材很像邓娅。她咧开腥红『性』感的嘴唇介绍自己躲避狗崽队,保护自己的方法,竟然吹嘘陌生人很难接近她。 齐飞看着电视轻蔑地哼了一声,喃喃自语:又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婊子,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齐飞打开笔记本电脑,用“侵入”软件侵入省文联的电脑系统,再进入影视家协会的档案室,查到了邱丽娜的电子信箱和手机电话。 他继续『操』作电脑,显示屏上飞快地显示出他打出的魏碑体字迹,他喜欢魏碑体,这种字体有力度,一些笔画似一把利剑。他给邱丽娜打了封电子信: 敬爱的邱丽娜小姐,我是你忠实的影『迷』、粉丝。你演出的所有电影、电视剧我都看了,有的还看了多遍。我非常崇拜您,崇拜您的高超演技,崇拜您的美丽容颜。我将永远追随您,终生做您忠诚的粉丝。现在,我向您献上一束花,表达我对您的崇高敬意和爱慕。请您打开这朵花,它会给您带来意外的惊喜。 随即,齐飞把一大束他制作的电子玫瑰花放在电子信件的末尾。他阴险地笑着又自言自语:如果用鼠标点击这束玫瑰花,这束花就会展开、增大,并喷『射』出五彩的焰火。而我暗藏在花束中的“侵入”软件,也会如病毒偷偷侵入邱丽娜的电脑,我就可以窃取邱丽娜电脑中的任何资料。 第八章 追踪黑客5 5 吃完早饭,邱丽娜打开电脑,提醒功能显示,今天中午12点她要在金桥饭店与导演王波共进午餐,商谈拍摄下一部电视剧事宜。下午三点要去金蔷薇美容中心做全套美容。她咧开『性』感的大嘴笑了,心想:今天要去的两个地方都带个“金”字,看来今天是个金『色』的日子。 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精心地梳妆,每天她要在梳妆台前花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把各种颜『色』的美容粉剂、油剂、水剂一点儿一点儿画油画般涂抹到好看的瓜子脸上。当美丽的工作就要结束时,手机铃响了,她拿起一看,是王波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在银梦宾馆开会,打电话不方便,所以发短信。会议要延期,开全天,你上午10点到宾馆834房间,有急事相商。 9点30分,邱丽娜穿上一套工作服,戴上墨镜、口罩和工作帽走出家门。走到住宅小区大门口,她机警地扫视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向左侧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坐到红『色』法拉利跑车里,邱丽娜脱下工作服,换上进口高档时装。上身是银灰挎篮紧身t恤,下身是同样颜『色』的散摆长裙,再戴上『乳』白珍珠项链和耳环,显得高贵、典雅、时尚。 跑车开到银梦宾馆大门前停下。门童连忙过来打开车门。邱丽娜下车款款走入宾馆大门。 乘电梯上到8楼,邱丽娜走到834房间门前,按响门铃。 门开了,邱丽娜不由一怔,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瘦高男青年,板寸头染成栗『色』,嘴上留着一抹小胡子,戴着玳瑁眼镜。 “我是王导的助手,王导还在开会,让我先接待您,他一会儿来。”男青年说。 邱丽娜盯着男青年问:“你是王导的助手?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才到王导身边。” “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费明,您就叫我小费好了。您请坐,喝点饮料。” 邱丽娜坐下,喝着费明倒的橙汁。她有些口渴,一下子喝完大半杯。 “邱小姐,我看了您在电视上的访谈了。”齐飞坐到茶几的另一侧,看着邱丽娜说。 “噢,是么?”邱丽娜『露』出笑容。 “您讲名女人如何防身那段讲得很好啊。” “噢,这是我的经验啊。” “陌生人真的很难接近您?” “是。没有点儿把握,我也不能到电视上去说。” “那我算不算陌生人呢?”齐飞微笑着说。那微笑里似乎带着些讽刺。 “你怎么能算陌生人呢?你是王导的助手呀。我跟王导可是老熟人了。” “可我与您是头一次见面呀,应该说是陌生的。”齐飞带着些狡黠笑着。 邱丽娜有些警觉了,她盯着齐飞说:“小费,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是开玩笑,还是……” 齐飞微笑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您说我开玩笑也行,说我别有企图也行。” 邱丽娜瞪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 “我是难以接近您的陌生人啊。可我现在与您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就坐在您的身旁。”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邱丽娜站起,想出房间,可她突然感到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 齐飞拦住她的去路,“邱小姐,别走,你也走不了啦!” 邱丽娜扶着椅子,惊恐地看着齐飞,“你,你想干什么?” 齐飞冷笑:“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明白!” 邱丽娜头晕得更厉害,她想,那杯橙汁里可能下了安眠『药』或『迷』『药』。她硬挺着说:“你想要钱么?我给你钱。”说着从背包中拿出银行卡,“这里面有四万多块钱,你去取,密码是。” “你还有存折?放在哪了?”齐飞目光如利剑,盯住邱丽娜水汪汪的眼睛。 “在我家电脑桌的抽屉里有几个存折,有几十万元,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邱丽娜说着拿出家门钥匙。 齐飞抓过钥匙,追问:“存折密码?” “。都用的这个密码。” 齐飞冷笑着抓住邱丽娜丰满的胸部:“我不但要取你的存折,还要取你的身体。” “不要,不要……”邱丽娜挣扎着,但她头晕得已站不住脚,不由倒在齐飞身上。 齐飞冷笑着将邱丽娜抱到床上,剥她的衣服。邱丽娜仍想挣扎,但身体已经麻木,力不从心,只好任其轻薄。 齐飞脱光自己的衣服爬到邱丽娜身上,又抓又啃,嘴里兴奋地喃喃着:“你不是说你难以接近么?我不但接近你,还要进入你,进入你……。” 在邱丽娜美丽丰满的身体上蹂躏发泄了一通之后,齐飞疲乏地趴倒在她身上。邱丽娜此时已陷入昏『迷』中。片刻后齐飞起身穿上衣服,拿出一根钢制的琴弦,套在邱丽娜细长的脖子上…… 齐飞用手机给邱丽娜赤『裸』的尸体拍了照,将邱丽娜的小背包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退出房间,在门上挂上“有事勿扰”的牌子。离开了宾馆。 第八章 追踪黑客6 6 上午,田春达领着郝东、向海洋、孟晓春再次来到银梦宾馆调查了解邱丽娜被害情况。 宾馆负责人赵经理在经理室接待他们,并向他们讲述情况:“银梦宾馆是个新开业的宾馆,原来没有摄像监视设备,这可能是罪犯选择在这里作案的原因。但在公安部门的催促下,银梦宾馆在罪犯作案的前一天安装上了摄像监视设备,这是案犯始料不及的。” 田春达说:“看来你们安装上了监控录相还是非常正确的。现在请你们把罪犯作案那一天的录相给我们看看。” 赵经理说:“好,我领你们到录相监控室。” 在宾馆录相监控室,刑警们查看录相。 在案发时段的录相中,刑警们有重要发现。 田春达指着录相画面说:“你们看,在发案时段里出现在宾馆中的这个男青年,与齐飞年龄、身材很相似。他板寸头染成栗『色』,戴着副变『色』眼镜,留着一撇小一字胡。对比过去齐飞的录像资料,可以看出这个青年与齐飞走路的姿势非常相似,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齐飞,杀害邱丽娜的应该是齐飞。他出于报复年青知名女『性』的心理,设计在宾馆里杀害了邱丽娜。” 田春达指着录相画面又说:“他来去宾馆都是从宾馆左侧的停车场方向行走,估计他是开车来到宾馆的。停车场左侧有一个报刊亭,我们可以去向卖报的老大娘调查情况。” 几名刑警把录相带走,又到宾馆旁边的报刊亭找老大娘了解情况。 田春达笑着对卖报的老大娘说:“大娘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刑警,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老大娘问:“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田春达说:“7月15日上午9点30分至11点30分这个期间,你看到有一个栗『色』板寸头的男青年开车出入旁边的停车场么?” 老大娘想了想说:“我没看到这么个男青年。那个时段买报纸、杂志的人挺多,我挺忙的。” “噢。”田春达有些失望。 老大娘又开口了:“不过那天上午我发现了件奇怪事。” 田春达等人听到这话又来了精神。田春达睁大眼睛问:“发现了什么奇怪事?” 老大娘说:“上午九点多,一个中年胖男人和一个漂亮姑娘进了停车场里的一辆白『色』奥迪轿车,但却没有把车开走。直到11点半中午下班时间才从车里钻了出来,走回宾馆。当时我就挺奇怪,这两个人进了轿车却不开走,呆了两个小时又下车走回宾馆。他们在轿车里做什么呢?” 向海洋笑说:“其实不难猜出这对男女在车里做了什么。”众人都笑了。 老大娘又说:“那两个人那一上午都在停车场的白『色』轿车里,他们应该看到你们要找的那个开车出入停车场的男青年。” 田春达指着旁边的停车场说:“大娘,能麻烦你给指一下那辆白『色』轿车的停车位置么?” 老大娘把刑警领到停车场,说:“那辆白『色』奥迪轿车是宾馆的车,每天都停在车场右侧后面,从那可以看到整个停车场。这停车场是宾馆专用停车场,面积不大。所以我说那对男女在车里那么长时间,应该看到你们要找的那青年的车。” 田春达感激地对老大娘说:“大娘,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太谢谢你了。你快去忙生意,别影响了生意。” 老大娘笑着说:“耽误这么一会儿,不要紧,那我就回报亭了。” 田春达对组员说:“我们再到宾馆找这对男女询问。” 田春达和几个组员来到银梦宾馆,他们找到劳资科长王东打听情况。 田春达问王东:“7月15日上午宾馆有什么人请假么?” 王东说:“我们宾馆请假半天以上的都有记录。”他翻看记录,又说:“那天上午只有客房服务员吴小兰一人请假,说肚子疼去附近的第二人民医院看病。” 田春达这时对孟晓春附耳说了两句话。孟晓春离开去医院调查情况了。 田春达又问王东:“你们宾馆有辆白『色』奥迪车?” 王东回答:“有辆白『色』奥迪车,是宾馆总经理杨伟雄的专车。他开着它上下班” 田春达又问:“那辆车贴了保护膜了么?” 王东回答:“那辆轿车贴了保护膜,从外面看不到车里面。” 田春达说:“可以把吴小兰找来么?我们想同她谈谈。” 王东说:“可以。”他出去把吴小兰叫到他的办公室。对田春达说:“这就是吴小兰。你们谈。”说完他走了出去。 田春达看到吴小兰长得很媚气,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部经过精细的美容和精致的化妆。一应首饰俱全,而且档次不低,与她年轻服务员的身份不太相符。她的举止显『露』出些轻浮。 田春达问吴小兰:“你在银梦宾馆工作多长时间了?” 吴小兰回答:“宾馆开业我就来了。” 田春达问:“你是本市人么?” 吴小兰说:“我是外县的,被宾馆招聘后吃住在宾馆。” 这时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田组长,我是孟晓春。我到市第二人民医院内科查问了,7月15日上午并没有吴小兰这个患者。” 田春达放下电话后切入主题:“7月15日上午你请假了么?” “是。我肚子疼去医院看病了。” “去哪家医院?” 吴小兰迟疑了一下,“市第二人民医院。” “医生说你什么『毛』病?” “肠炎,给我开了些消炎『药』。” 田春达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说的是实话么?” 吴小兰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避开田春达锐利的眼神小声说:“是实话。” 田春达严厉地盯着她说:“不,不是实话!你撒谎了!” “我,没有。”吴小兰神『色』更显慌张。 “你没有去医院,我们已经去医院查问了。” 吴小兰低下头不吭声。 田春达又问:“那天上午你是在杨总经理的奥迪轿车里?” “没,没有。”吴小兰无力地辩白。 “我们有证人的,要见见么?” 吴小兰又不吭声了。 田春达声音放平和了些,“别的事我们不想管,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在奥迪车里看到一个板寸头染成栗『色』,留着小胡子,戴变『色』眼镜的青年驾车出入停车场么?” “看见了。”吴小兰小声说。 “是辆什么车?” “是一辆紫红『色』捷达轿车。” 田春达心里有些发凉,他想:市里有上万这样的车,出租车都是这种紫红捷达轿车,要查找齐飞的这辆车,相当困难。 田春达又问:“你看到车牌号了么?”问这话他觉得没信心,当时这女子正与杨总经理在轿车里鬼混,不会观察这么细的。但他还是按照惯例询问了。 “没注意。”吴小兰小声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她没注意。 田春达又问:“那辆捷达车新旧程度如何?”这她应该能看到的。 “七八成新。” 田春达心里又暗暗叫苦:市里这样的捷达车最多。 “你发现这车有什么特殊痕迹么?比如被撞的痕迹,特殊的装饰。” 吴小兰想了想,摇头:“没发现。” 也就能了解这么些了,田春达让吴小兰走了。他又对组员说:“我们再找一下杨总经理,没准他能注意到车牌号。” 郝东笑说:“对,不能光让他快活,也得让他受受惊。” 田春达笑对年轻的郝东说:“你呀,还是个孩子,调皮。” 宾馆总经理室装修得很豪华,崭新的大班台闪闪发光。坐在大班台后宽大皮转椅上的杨伟雄站起与田春达等人握手,又热情地让座,招呼女秘书倒茶。 聊了几句宾馆的营业情况后田春达切入正题: “杨总,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杨伟雄放着油光的胖脸满是笑容。 “7月15日上午你做什么了?” 杨伟雄翻了一下台历,“噢,那天上午我去家居用品商场。宾馆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和装饰品,我去看看。” 田春达的脸『色』严肃起来:“杨总,你是宾馆一把手,是领导,又人到中年,撒谎可不太好。” 杨伟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田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撒谎” 田春达盯着他说:“你心里明白。你那天上午是和吴小兰在一起?在你的奥迪轿车里。” 杨总经理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瞬间消失了,“没有,谁说的?是不是宾馆里有人造谣?” 郝东在一旁『插』话,话里带刺:“不是别人造谣,是你在撒谎。杨总,在高档轿车里放着冷气,又隐密,又舒服,也很快活?” “什么意思?这位青年怎么这样说话?太不礼貌了!”杨总经理看着田春达提出质问。 “我们这位青年刑警话是尖锐了些,但却是实话。你那天上午确实在你的白『色』奥迪轿车里,和吴小兰在一起。”田春达板着脸说。 “谁说的?这是造谣,你们不要轻信。我那天上午确实去了家居用品商场。”杨总经理硬撑着狡辩。 “我们有证人,而且吴小兰已经承认了。你要找来一起对证么?”田春达冷冷地说。 杨总经理的脸涨红了,舌头也发硬了,“我,那,啊,我的车里有些脏,我让吴小兰去清洁一下。” “她搞清洁,需要你一直跟着么?”田春达用讽刺的语调问。 “啊,我不放心,现在年轻人干活好唬弄。” “那你为什么撒谎说你去了家居用品商场?” “啊,啊,我,我怕别人误会。”杨总经理结巴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明白。看你年纪不小,又是领导,我给你留些面子,就不追问了。” “啊,谢谢,谢谢!”杨总经理擦着头上滚出的汗珠。 “杨总,那天你在奥迪轿车里看到一个板寸头染成栗『色』的男青年驾车出入停车场?”田春达又问。 “嗯,看到了,他开着一辆紫红『色』捷达轿车。” “你注意到那辆车的车牌号了么?” “没有。” 郝东在一旁小声笑对向海洋说:“他当时光图自己快活了。” “那辆车有什么特殊地方给你留下印象了么?”田春达再问。 杨总经理想了想,摇头:“那辆车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们就问问这个情况,打扰你了,我们回去了。”田春达站了起来。 杨总经理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浮出笑容,“几位辛苦了,以后有什么事说话,我一定尽力帮忙。有客人来宾馆,我一定照顾。” 回到重案一组,大家议论说齐飞开的那辆捷达轿车很难查找。 田春达说:“难查也要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我向上级汇报,请上级分配警力查找这辆车。要重点查询近期七八成新紫红『色』捷达轿车的丢失、出租及出借给个人的情况。” 第八章 追踪黑客7 7 28岁的郝瑞林在蓝天软件科技公司里专心致志地搞新软件的设计。他身穿可体的深『色』西装,雪白的衬衫上扎着金利来蓝『色』条纹领带。他长相很文雅,由于爱运动,身材结实匀称。他闪着智慧的双眼紧盯着高分辨率显示器的屏幕,双手飞快敲击着键盘,如一位杰出的钢琴家在黑白键盘上快速的演奏,那在显示器屏幕上飞快闪现的符号,如快速飞扬的音符在向四周扩展…… 这时一个男同事领着一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精干男子走到郝瑞林面前。 “瑞林,这位警官要找你。”同事指指旁边穿制服的精干男子。 郝瑞林抬起头,看看那男子,不认识。 那精干男子拿出警察证件给他看,说:“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叫向海洋。想请你到局里去一下,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郝瑞林有些诧异,问:“找我有什么事?” 向海洋说:“是有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具体情况请你到公安局去详谈。车子在外边等你。” 看那刑警一脸诚恳的样子,郝瑞林站了起来,跟着他走。 到了大门外,一辆深蓝『色』越野车停在门口。干警请他上了车。 越野车开进市公安局大院刑侦支队的楼前。向海洋将郝瑞林带进楼内的一间办公室,室内围着桌子坐着几个人。 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站起笑对郝瑞林说:“郝专家,你请坐下,咱们谈谈。”他脸『色』黝黑,胡茬很重,目光锐利。 郝瑞林忙说:“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只是个软件设计工程师。” 田春达笑说:“你别谦虚,你是省内知名的软件设计专家和电脑及网络技术专家,多次在全国和省内的软件设计比赛中得过大奖,这是人所共知的。我们请你来,就是想借助你这个专长。” 这时领郝瑞林进来的向海洋指着田春达说:“这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 田春达同郝瑞林握手:“我叫田春达。”他看看郝瑞林又说:“咱们就进入正题。最近咱们省出了个系列强『奸』凶杀大案,你知道?电视上都通缉了。” 郝瑞林点点头,他是天天从电视上看新闻的。 “被害人都是年轻漂亮有些名气的女人。警方经过侦察认定,这些案子都是齐飞干的。”说到这田春达看看郝瑞林,“你知道这个人?” 郝瑞林点头:“他也是个电脑和网络技术高手,在业界很有名。我与他有过几次业务交流,他是名符其实的高手。” 田春达点头:“你认识他就更好了。他与女友吵架,疯狂地强暴、杀害了她。并因此刺激起报复心理,要向类似的女『性』发泄仇恨。于是他利用电脑技术侵入又一个被害人邱丽娜的电脑,掌握她的动向,设下陷阱,将其强暴并杀害。他还可能继续行凶,而且速度会很快,要抢在被捕前尽力发泄。所以他是个极端危险的犯罪分子,我们要尽快抓捕他,避免更多女『性』受害。” 郝瑞林专注听着,他对侦查破案的事情很感兴趣。 田春达接着说:“为破这个系列强『奸』凶杀的重案,市公安局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们重案一组,现在又叫重案c组。你知道为什么叫c组么?” 郝瑞林想了想说:“是不是与计算机有关啊?英语计算机calcute的第一个字母是c,英语计算机核心处理器cpu的第一个字母也是c。” 田春达点点头:“你很聪明。犯罪分子是个电脑高手,他又利用计算机犯罪,所以重案组又叫c组。” 田春达又指指另几个警察说:“这几个都是c组成员。” 郝瑞林看了看几位警察,他预感到这个重案c组将会与自己有关系,内心不由一阵激动。 果然,田组长发话了:“为了同这个精通电脑技术并利用电脑技术作案的犯罪分子作斗争,我们组需要一个电脑高手,所以请你来。” 想到可以用自己衷心热爱的电脑和网络技术参与破大案,郝瑞林很兴奋,他应道:“我很愿意参与破案。” 田组长拍拍郝瑞林的肩膀,说:“我们希望你发挥才干,协助破案,也感谢你的帮助。不过,破案是需要很强的团队精神和严格的纪律的,你也要注意服从领导,搞好团队合作,注意遵守保密纪律和其它纪律。” “好的,我会服从领导,遵守纪律。”郝瑞林答应。 田春达盯着郝瑞林说:“好,现在我向你宣布组里制定的纪律。第一,你不能单独擅自外出,要想外出必须向组里报告。第二,要绝对保密,组里的事不能向任何外人说。第三,要服从领导,坚决彻底地执行组里下达的任务。有什么想法要及时向组里报告,不能随意处置。” 郝瑞林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遵守纪律。” 田春达又介绍组里成员,他指着长脸警察说:“这是路伟。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刑警。” 郝瑞林站起同路伟握手:“路警官您好。” 路伟摆摆手让他坐下,“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工作了,同生死,共患难,你不要客气,就叫我老路。” 田春达指着圆脸的郝东说:“他叫郝东,也是很精干的刑警。” 郝东向郝瑞林点点头,郝瑞林也向他点点头。 田春达指着年轻美丽的女警察说:“她叫孟晓春,是新分来的警察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原来在计算机和网络犯罪侦察处工作,现在调进了重案一组。” 孟晓春向郝瑞林点点头,郝瑞林也向她点点头,他觉得她的两只眼睛像星星一样晶莹,熠熠生辉。 田春达又指着向海洋说:“他是接你来的向海洋,你们已经认识了。组里还有几个人,今天在外边工作,你以后就会认识了。” 郝瑞林又点头。 田春达扫视一圈众人,郑重地说:“组里的团结很重要,大家要尊重、爱护郝瑞林,相信郝专家也会和大家好好相处的。” 大家都点头称是。 第八章 追踪黑客8 8 周末,郝瑞林回到家中,母亲为心爱的儿子做了几个好菜。郝瑞林很想把自己参加了重大破案行动的事告诉母亲,让母亲高兴,骄傲,可想到田组长要注意保密,要遵守纪律的叮嘱,他强忍住了,没有说。 母子俩在饭桌上边吃边聊。 郝瑞林对母亲说:“我最近要忙一个重要项目。可能要经常不回家,周末也不休息。” 郝母说:“忙什么项目呀,这么紧张?” 郝瑞林神秘地笑笑:“这个重要项目高度保密,不能对外人说。” 郝母笑说:“你爸爸在外地工作,咱们母子俩天天在家相依为命,我还算外人呀!” 郝瑞林笑说:“就是对亲人也不能说,这是纪律。” 郝母说:“好,好,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可是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可不能把身体累坏了。” 郝瑞林说:“放心,妈,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郝母说:“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你的身体。一件是你的恋爱问题。你什么时候给妈领个女朋友回来呀?” 郝瑞林说:“妈,等忙完了这段再说。” 郝母:“你都二十八了,老大不小了,恋爱的事该抓紧了。” 郝瑞林笑说:“妈,我知道了,现在让我好好吃饭好么?” 郝母也笑:“好,你好好吃饭。这个烧鸡味道不错,你多吃点。”说着她给儿子夹菜。 儿子笑着吃到嘴里,称赞:“真香!” 9 重案c组设立在刑侦支队楼房内的一楼,有专门的电脑房。这里原是市公安局的电脑培训班,里面有各种类型的电脑,还有宽带网络连接,可以方便、快捷地进入互联网,快速地在其中巡游。 郝瑞林一进入电脑房内,眼睛立刻扫向这些电脑,像见到最喜爱的宠物。 田春达向郝瑞林详细介绍了齐飞犯罪作案的情况及犯罪特点,以使他深入了解案情。 听了田春达的案情介绍,郝瑞林感觉到齐飞是一个智商很高,手段凶残的罪犯。这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要和公安人员一起抓获这个恶魔,让他伏法。 田春达对郝瑞林说:“你目前有两个任务,一是检查邱丽娜的电脑,看看齐飞都在电脑里做了些什么。我们认为齐飞用自制的病毒软件侵入了邱丽娜的电脑,窃取了她的资料,掌握了她的行踪和手机号码。如果你能查出齐飞侵入邱丽娜电脑的踪迹,可以作为他的罪证。第二,你要想办法从互联网找到齐飞的踪迹,他一定还会利用网络进行犯罪。要设法进入到他的电脑中,掌握他的动向。这样可以想法阻止他继续犯罪,并抓捕到他。” “是,组长。”郝瑞林郑重地回答。 田春达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郝瑞林,“这是我们搜集的过去齐飞上网的一些数据和资料,你可作参考。”他又指着孟晓春说,“由孟晓春配合你工作。” 郝瑞林接过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打开一台速度最快的电脑联网。上网后他从网络硬盘取下自己设计的“搜索”软件,将齐飞曾用过的网名置入搜索栏,然后按下执行键,软件立刻开始在互联网中搜索。 接着郝瑞林又从网络硬盘中取出自己设计的“探索”软件,用它来检查邱丽娜的电脑。 孟晓春坐在他的身旁,配合着他的工作。20分钟后,郝瑞林开口了:“我发现了齐飞在邱丽娜电脑里作案的痕迹。” 重案c组的成员听到此话都围了过来。 郝瑞林知道组里有几个人电脑水平不太高,便尽量详细地进行讲解:“齐飞在邱丽娜的电脑里置入了一种病毒软件,这样他就可以控制邱丽娜的电脑,随时随地无需密码便可自由进入她的电脑,窃取她电脑中的任何资料,甚至可以『操』纵她的电脑,修改和删除某些文件和资料。这类病毒软件可以称为‘后门’病毒——如同通过后门偷窥他人隐私。又被称作‘木马’病毒。”郝瑞林看看大家问:“知道特洛伊木马的故事?” 孟晓春说:“知道。古希腊有一支大军围攻特洛伊城,久久无法攻下。于是有人献计制造一只高二丈的大木马,伪装成‘战马神’,让士兵藏在巨大的木马中,大部队佯装撤退而将木马丢在特洛伊城下。城中得知敌人撤退的消息后,将‘木马’作为战利品拖入城内,全城饮酒狂欢。到午夜时分,全城军民进入梦乡。藏于木马中的士兵悄悄出来,开启城门并四处放火,城外伏兵涌入,部队里应外合,攻占了特洛伊城。后人称这只大木马为‘特洛伊木马’。” 郝瑞林点点头,“你说得很详细。”又说:“齐飞可以通过发送电子信件等方式把木马病毒送入到邱丽娜电脑中。” 这时周亮问:“你怎么知道齐飞在邱丽娜的电脑中置入木马软件,并控制了她的电脑?” “我编制了一个‘探索’软件,可以查找电脑中的木马类病毒。电脑在运转时,『操』作系统——比如dows会把程序的某些部分储存在硬盘上。这些文件在何时何地储存有其规律。而我的软件发现了一些不规则活动的文件。这表明这些文件是他人从另一地方置入邱丽娜电脑的。” 郝东说:“这就好比你回家时,虽然小偷已经跑了,但你还是知道小偷来过,因为一些东西被翻动,变了位置。” 郝瑞林点头:“说得对。” 郝东提出个问题:“不是有电脑防火墙么?可以阻挡电脑病毒的。” 郝瑞林解释:“齐飞把他的木马软件隐藏在用户需要的数据或文件里,如工具软件或网络新闻、游戏、电影里,这样防火墙就无能为力了。” 田春达这时说:“小郝,你把齐飞的木马病毒下载保存,这是他犯罪的证据。” “好。”郝瑞林回答。他又说:“我还发现齐飞对unix系统很精通,肯定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 田春达盯着郝瑞林:“你详细说说。” “unix系统也是一种计算机『操』作系统,与s-dos系统、dows系统一样。只不过unix系统『操』纵的不是个人计算机,而是威力更大的大型计算机和因特网。”郝瑞林讲解。 郝东又问:“你怎么发现齐飞对unix系统很精通?” “齐飞利用木马病毒软件侵入邱丽娜电脑后,曾经用unix语言下达了些指令。表明他精通这种语言。” 好提问的郝东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些unix指令不是邱丽娜打上的,而是齐飞打上的?” 郝瑞林从容回答:“运用s-dos或dows系统,只要打入简单的英语指令或点击图形就可以了,而运用unix指令却需要掌握很复杂难懂的代码。不受专门训练是不会运用unix指令的。邱丽娜应该不会使用unix指令。” 郝瑞林看看大家又说:“齐飞会运用unix系统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为什么?”这话是田春达问的,他有些着急了。 “因为这样齐飞就可以运用unix语言侵入大型计算机、服务器和互联网,不但可以侵入个人电脑,还可以侵入单位的大型计算机、服务器和网络系统。甚至可以侵入我们公安系统的计算机和网络系统。” 田春达脸『色』严峻:“这么说齐飞也可以通过网络了解我们的行踪和秘密?” 郝瑞林点点头:“所以我们要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重大秘密和指令应该不存入电脑,不通过网络传输。” 田春达说:“好,你今天的工作做得很好,提醒得也很好。我会报告上级注意的。”他心里想,让这个青年专家进c组是选对了。 听到表扬郝瑞林很高兴,脸上闪出兴奋的红光。这使他更显得英气勃勃。 孟晓春欣赏地看着郝瑞林,心想:这个青年不简单,专业知识这么丰富、精通,谈吐也清晰利落。外貌又这么英俊……她不由脸红了,你想到哪去了?怎么想到人家的相貌上去了?不过,这样的小伙子不管在哪里,都肯定是姑娘紧追的白马王子。 这时追踪齐飞网上行踪的电脑响起了警铃,郝瑞林看看惊喜地说:“在网上发现有关齐飞的情况了。” c组的成员都兴奋地瞪大眼睛,田春达高兴地叫道:“大家坐到一起,听郝瑞林讲情况。” 第八章 追踪黑客9, 10,11 9 郝瑞林开始讲述他发现的情况: “齐飞过去上网用过一个网名叫‘利剑’。刚才我在‘黑客论坛’搜索到一个叫‘深蓝’的电脑黑客,他与另一个黑客谈到了‘利剑’和他的木马软件。我把这段谈话打印下来了。”说着他把打印的材料递给田春达。 田春达看看又把材料递给郝瑞林:“你给大家念念。” 郝瑞林开始读材料:“‘深蓝’对‘奔驰’说:你刚才说要找‘利剑’,并跟他探讨最新的‘侵入’软件。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他了。他现在是个危险人物。真的,不要在网上找他了,否则会有麻烦。” 田春达说:“这个‘深蓝’是谁?能不能找到他?看来他很熟悉齐飞,从他那或许能了解到齐飞的情况。” 郝瑞林说:“还没找到线索,不知这个‘深蓝’的真名是什么,在哪里工作。” 田春达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郝瑞林说:“不过我可以冒充一个黑客同‘深蓝’联系,看看能否从他那套出些情况。并可根据他上网的网址,查找他上网的地点,这样就能找到他。” 田春达脸上又『露』出微笑:“好,这个主意好,你马上实行。” “是。”郝瑞林又伏到电脑前。 片刻后郝瑞林叫道:“我与‘深蓝’联系上了。赶快查找他上网的地点。” 田春达命令郝东立即与计算机犯罪侦查处联系,查找“深蓝”上网的地点。其余的人都围到郝瑞林身边,看他『操』作。 郝瑞林起了个新网名“猎犬”与“深蓝”在网上打字交流: 猎犬:你好,“深蓝”大哥,久闻你的大名,很崇拜。 深蓝:老弟,是黑客新手?没听说过你。 猎犬:我是新手,还希望大哥多指教,带带小弟。 深蓝:只要你乖,好说。 猎犬:谢谢大哥。我们能私聊么? 深蓝:为什么? 猎犬:有个秘密事想请教大哥。 深蓝:好,小家伙。(点了私聊栏)又说:什么事? 猎犬:作为黑客老手、高手,大哥一定熟悉“利剑”? 深蓝:怎么?你问他做什么? 郝瑞林回头对田春达说:“一提‘利剑’,‘深蓝’就很警觉。”田春达点点头。郝瑞林继续与“深蓝”交流。 猎犬:我听说“利剑”编制了一个非常高级的木马软件,是叫什么“侵入”,我很感兴趣,想学学。 深蓝:你小子挺有好奇心。 猎犬:好奇心是黑客的基本素质。新手好奇心就更强。 深蓝:有时这是好事,有时却不是好事。 猎犬:什么意思?大哥请明说。 深蓝:“利剑”现在可是个危险分子。 猎犬:黑客都有某种危险『性』,越是高级黑客就越有危险,这没什么奇怪的。 深蓝:你小子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胆够肥的。 这时郝东叫道:“‘深蓝’上网地点查到了,在本市‘新新世界’网。” 田春达命令:“郝瑞林,你继续拖住‘深蓝’。向海洋、郝东,你俩马上去‘新新世界’网查找‘深蓝’,如人力不够,请附近派出所帮助。” 向海洋、郝东立即驾车出发。 郝瑞林继续与“深蓝”交谈。 猎犬:没错,大哥,我从小就胆大,外号“二愣子”。 深蓝:老弟,在市面上 混,光靠胆大不行啊,心 眼也得够。 猎犬:大哥,我这人 就是好奇心强,也许是从 小爹妈惯的,想要什么就 非得到不可。你能告诉我 怎么与“利剑”联系么? 我对那个“侵入”软件太 感兴趣了。 深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利剑”这么感兴趣? 田春达叫道:“坏了!你问多了。‘深蓝’起疑心了。” 郝瑞林点头,又急忙打字: 猎犬:大哥,小弟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请恕小弟鲁莽。 深蓝:你别装了,你八成是雷子(黑话指警察),休想骗大爷!大爷走了! 田春达叫道:“这小子跑了!” 郝瑞林连捶大腿:“我太大意,怨我!” 田春达拍拍他肩膀:“你没经验。我们再想法找他。” 10 7月20日早上田春达一走进办公室,郝瑞林立刻兴奋地向他汇报:“组长,齐飞的‘侵入’软件破解了,我掌握了这个软件的主要特征,并把它们置入了我的‘搜索’软件,这样齐飞一使用‘侵入’软件,我就会追踪到他,并打入他的电脑,掌握他的动向。” 田春达抓住郝瑞林的胳膊,“太好了!小郝,你干得好!我给你记一功。” 孟晓春在一旁说:“郝瑞林奋战了一夜,你看,他的眼睛熬得通红。” “辛苦了,小郝,你去休息一下。我派别人在网络上搜索齐飞的踪迹。”田春达拍拍郝瑞林肩膀关切地说。 “只要在网络上一发现齐飞的踪迹,我的‘搜索’软件就会报警,那时赶紧叫醒我。”郝瑞林依然关心着工作。 “好,你快去睡一觉,那样再工作才能有精神。”田春达又拍拍郝瑞林的肩膀,这小伙子工作认真,不怕吃苦,是块好钢。 孟晓春对郝瑞林说:“你快进里屋睡,我替你守着电脑。” 郝瑞林眨了眨眼走进里屋,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困了。 11 吃完晚饭,齐飞躺在床上看电视。他两三天就换个住处,住的都是郊区个体家庭小旅馆或小出租屋。这样的地方管理很松,身份证都不看,也不多问客人的事情,只要你给钱就行。郊区外来人口很多,民工、小贩、打工的临时住户鱼目混杂,容易隐藏。齐飞不但换住处,也换住区。这几天住南郊,过几天住北郊,这样更不宜引起别人注意。齐飞的外形也重新化妆,头上戴了发套,是一头乌黑的长发了。脸上的胡子也换成了连腮胡子。 电视中出现了一个漂亮女人。齐飞眼球盯住了她。她三十多岁,穿着黑『色』晚礼服,显得高贵、典雅。光滑细腻的皮肤非常白嫩。齐飞想:这样女人虽然比少女年龄大了些,但自有成熟妩媚的风韵,要是搂在怀中消遣可能更有味道。他咧开嘴笑了。 这女人叫赵洁,36岁,是民办思雅中学的校长。她在电视中介绍她的学校。这是一所贵族式学校,学生全部住宿。校舍、设备相当现代化。教师也都是高薪聘请的名师。学校非常注重学生和教师的安全,有完善的摄像监控设备和保安设备,有自己的保安队伍,有严密的值班和安全管理制度……女人微笑着运用了两个成语:学校的安全可以说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哼,齐飞冷笑了一声,嘀咕道:“小娘们,你可真能吹呀,铜墙铁壁,固若金汤,我倒要领教领教。我不但要进入你的学校,还要进入你的身体,然后送你去西天。贵『妇』人,你等着,你的高贵典雅保持不了几天了!” 齐飞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开着偷来的捷达轿车去数里外的一个网上网。为了安全,他上网经常更换地点,尽量缩短时间。 到了网,他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电脑,从网络硬盘中取出“侵入”软件,侵入思雅中学的网络系统。他先找到了学校的建筑图纸,了解了校舍和校园的地理位置情况。又找到了学校的安全日志。了解到学校有18名保安,分三班每天24小时在学校巡逻。学校领导和教师晚上轮流在学校值班。校长赵洁的值班时间是每月的1号和15号。她在校长室值夜班,校长室有个小里间,可以休息。齐飞仔细研究了学校的保安设备资料,设备确实很先进、严密,不但有摄像监控,校园的铁栅栏还连接了电磁感应设备。只要有人攀爬,警铃就会报警。报警系统不仅连接学校保安值班室,还连接管区的派出所。齐飞想:可是,如果我给你断电,你的摄像监控和电磁感应还能发挥作用么?齐飞在心里冷笑。齐飞心里又嘀咕:我还发现一个漏洞,学校安全日志记载表明,每晚12点上下两班保安到学校保安值班室交接班,交待安全情况,交接保安用具。这大约用10分钟时间。我可在这时断电进入校园,然后设法进入校长室…… 第八章 追踪黑客12,13,14 12 电脑的警铃响了,郝瑞林兴奋地叫道:“发现齐飞的踪迹了,他的‘侵入’软件正在活动。” 在组里值班的田春达高兴地吩咐:“跟踪他,看他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报告说:“齐飞进入了思雅中学的网络系统,他在搜索学校的资料。” 田春达说:“今晚思雅中学的校长赵洁在电视上介绍学校情况。她很漂亮,又讲了学校的保安措施很严密,齐飞可能要打她的主意。”说罢他给公安厅领导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请求局里安排对思雅中学和赵洁采取保护措施。”局领导说马上命令有关部门执行。 这时郝瑞林又报告说:“齐飞下网了,他很注意,很小心,上网时间很短,避免被发现。” 田春达恨恨地说:“这小子智商不低,狡猾得很。” 齐飞从网出来,开车到了思雅中学,围着学校慢慢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学校的地形和建筑。经过仔细观察,他觉得心中的计划又成熟了几分。他特别仔细地看了看校长室的窗户,没有看到漂亮校长的身影。但他『奸』笑了一下,心里嘀咕:漂亮女校长,你遭殃的日子不远了,你高雅、纯洁的形象保持不了多久了! 13 市公安局刘局长在办公室内对下属数名中层干部布置工作,他用浑厚的嗓音说:“我们动员了大量警力,兵分四路追查狡猾、凶恶的罪犯齐飞。一路查找他驾驶的捷达轿车;一路查找他的住所;一路追踪他网上踪迹和上网地点;一路在思雅中学和赵洁的住所布控,等着齐飞进入罗网。各有关各部门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尽快破案,抓住这个恶魔…… 属下认真倾听着…… 可是情况突然发生重大变化。 7月24日上午,郝瑞林继续上网搜索齐飞的踪迹。突然,他叫起来:“齐飞又开始活动了。” 田春达走过来说:“跟踪他,看他又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说:“他的上网地址显示,他不在我们南山市,而是在他的老家大岩市。” “怎么?他去大岩市了?”田春达皱起眉头。 郝瑞林点点头,他盯着电脑屏幕,片刻后又说:“他进入了大岩市杂技团的网络,在查阅女演员欧阳萍的资料。” 田春达说:“欧阳萍是着名青年杂技演员,全国闻名,不但技巧高超绝伦,长得也非常漂亮。”田春达皱着眉头,口中嘀咕:“难道,齐飞改了主意?放弃了赵洁,又要对欧阳萍下手?” 郝瑞林点头,“有可能。” 田春达又嘀咕:“可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郝瑞林晃晃脑袋,他也不明白。 田春达给市公安局刘局长打电话,汇报齐飞的最新情况。刘局长听了汇报后说,局里马上研究下一步行动措施。又告诉田春达一个新情况:昨晚巡逻民警在本市一片拆迁区发现一辆被丢弃的紫红『色』捷达轿车,车门大敞着。 田春达立刻说:“会不会是齐飞开的那辆?” 刘局长说:“已经采集了车上的指改,正在做指纹比对,结果很快会出来。 半个小时后局里给c组打来电话,说经过指纹比对,丢弃的捷达车就是齐飞开的那辆。 放下电话田春达说:“齐飞把他的轿车丢弃了,又突然跑到大岩市,这说明他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很强。” 在室内的几个人都盯着田春达,等着他往下说。 田春达又说:“齐飞很可能察觉了我们在查找他的轿车,也察觉到了我们发现了他可能袭击赵洁的意图。” 众人都点头。 田春达皱着眉说:“这样我们的工作就更困难了。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更加努力,更加注意保密,提高警惕。” “是。”众人齐声严肃回答。 中午刚吃完午饭。市公安局刘局长给田春达打来电话,说省厅已经研究了田春达汇报的新情况,命令重案c组立刻赶往大岩市,与大岩市公安局一起追踪齐飞,保护好欧阳萍,尽快将齐飞捉拿归案。 14 c组到达了大岩市后,立刻与大岩市公安局一起追踪齐飞的行迹,并对欧阳萍做好了保护措施。 两天过去了,齐飞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第三天上午,郝瑞林在笔记本电脑前叫道:“齐飞又上网了!” c组的人都围了过来,盯着电脑看。 郝瑞林又叫道:“他是在天都市上的网!” 田春达也叫起来:“怎么,他又跑到天都市去了?” 郝瑞林说:“是。他是在天都市的一家网上网。网的网速比个人家的要快。” 片刻后郝瑞林又说:“他进了天都市棋院的网络,在搜索女棋手夏芳的资料。” 田春达说:“夏芳是着名的美女棋手。棋漂亮,人也漂亮。齐飞又盯上他了。” 路伟瞪着眼睛生气地说:“这小子跟我们捉『迷』藏呀,我们到了大岩市,他又跑到天都市去了。” 田春达嘀咕道:这小子是想跟我们捉『迷』藏,如果我们到了天都市,他可能又跑到云海市去了。云海市离天都市很近,交通方便。 田春达小声对组员们说:“我们马上去天都市,追踪齐飞,保护夏芳。” 组员们回答:“好。我们马上行动。” 田春达又说:“齐飞在大岩市和天都市都是在网上网,我想通过省厅向云海市公安局打招呼,请他们在市内所有网布控。进网要看身份证,从外地来的男青年要严密监视,掌握动向。” 路伟说:“好。我们不能总要齐飞牵着鼻子走,要走在他前边,先给他撒网。” 田春达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向市局汇报,请市局报告省厅,再由省厅给云海市公安局打电话,请他们行动。大家收拾一下,然后出发。” c组成员又不顾疲劳,马不停蹄地奔向天都市。 果然不出田春达所料,重案c组到达天都市三天后,发现齐飞又去了云海市,在那里的网上网,搜索漂亮名女人的资料。可这次他在网被云海市公安局的警察发现了,并被严密监视起来。 接到云海市公安局的报告,c组立刻驾车赶往云海市。 第八章 追踪黑客15,16,17 15 在云海市公安局大楼里,云海市刑警支队支队长钟浩告诉田春达,齐飞是在网被发现的,他拿着南山市的身份证,年龄、个头、相貌都与齐飞差不多,立刻引起化装刑警的注意,偷偷监视他。发现他上网后搜索本市一个女游泳名将的资料,就更怀疑他了,将他严密监视起来。 田春达问:“他现在在哪?” 钟浩说:“他现在在郊区的一家个体小旅店里。” 田春达说:“我们马上去拘捕齐飞。” 钟浩看看手表,说,“已经七点半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吃了饭再去。反正齐飞已经被严密监视,跑不了。” 田春达恨恨地说:“马上就去,这杂种坏透了,我只想马上抓住他!” 到了齐飞居住的小旅店。潜伏在附近的刑警马上报告:“齐飞吃完晚饭就进店了,他屋里只住他一个人。” 田春达看看这座小平房说:“四周都布置好人,看好窗户,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另外要注意,这小子两条命案在身,会玩命挣扎的,要小心。还要特别注意不要伤到旅馆里的其他人。”说罢他就要带领组里两名男组员进屋抓捕。 钟浩拦住他:“田组长,就不劳你们沾手了,我们进去。”他挥挥手,三名云海市的精干刑警进了旅店大门。 刑警冲进齐飞居住的房间,他正悠然自得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警察冲进来他没想反抗、逃跑,而是愣住了。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没犯法呀!”当刑警给他戴上手铐时他叫道。 这时田春达、钟浩领着郝瑞林及其他刑警走进屋。郝瑞林一看那戴着手铐的青年就摇头:“他不是齐飞。” 屋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田春达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地对郝瑞林说:“你再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齐飞。” 郝瑞林又细细地看看,说:“他与齐飞是有几分相像,但不是齐飞,我不会看错的。我与齐飞交流过电脑和网络技术,见过好几次面呢。” 田春达失望、气恼地一摆手,“回去。”又一指戴手铐的青年,“把他带回去讯问。” 16 回到云海市公安局讯问室,田春达立刻开始讯问。 “你叫什么名字?” “吴小明。” “多大年龄?” “20岁。” “是齐飞指使你做这事的?” “齐飞?不认识。”吴小明摇头。“是一个叫莫响的让我干这事的。他比我大点,我叫他莫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大学生,放暑假了,到网玩,认识了莫哥。他知道我暑假想打工挣钱,就给我两万元,让我干这活。时间,地点,人物他都安排好了,我按照他规定的日程执行就行。『操』作木马软件也是他教我的。他还要求我每到一个市只能住郊区家庭小旅馆,在网『操』作一次不能超过半小时,再『操』作必须换一家网。” “他让你跑几个城市?” “8个,全省地级市都要跑遍。” “他让你做这活你不觉得奇怪么?不怀疑就同意了?”田春达又问。 “我也奇怪,可莫哥说他是个黑客,黑客就喜欢搞冒险刺激,搞恶作剧。他说他是富家子弟,有钱,想玩这种游戏,想搜集漂亮名女人的资料。我想这活不犯法,挺好玩,还能挣不少钱,就答应了。” “你离开南山市后与齐飞,啊,莫响还有联系么?” “没有,他没给我任何联系方式。他说我完成任务后回到南山市他会找我的。” 讯问完吴小明,田春达内心十分气愤:齐飞这个混蛋,竟跟我们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真是太可恶了。他现在在哪呢?在做什么呢?田春达预感到,齐飞调虎离山,一定要搞罪恶的勾当,他的目标是谁呢?是这些城市中的哪个漂亮名女人呢? 田春达的预感没有错,就在这天晚上,齐飞开始了他又一个罪恶行动,把黑手伸向一个美丽的名女人。 17 因为认为齐飞已经去了其它城市,把目标移向其它女人,原来潜伏在南山市思雅中学的刑警已经撤走。齐飞在几天前潜入学校网络时知道了这个情况,心中窃喜,自己的调虎离山计谋成功了,于是开始实施蓄谋已久的罪恶计划。 8月1日晚上11点半,齐飞用新编制的“侵入2号”木马软件再次侵入了南山市供电局的互联网络,使用这个新侵入软件短期内不会被公安部门发现。在前一天,他已经侵入供电局的互联网,掌握了供电局的运行『操』作资料。现在,他向市供电局的计算机控制系统下了一个指令,要求明晨0点5分起对思雅中学所在的区域停电1小时。发出指令后他穿上一身黑『色』运动服和运动鞋,背上背包走出住所,看看天空,阴天,他在心里叫好:天助我也! 他骑着摩托车来到思雅中学旁边,隐藏在一棵大树下。看看手表,是11点50分。 他注视着这所全省闻名的民营贵族式中学,校园里亮着路灯,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拿着警棍在校园里巡逻。齐飞在心里嘀咕:漂亮的女校长赵洁现在正在校长室的里屋睡觉。尊敬的校长女士,你好好睡,这将是你在这人世上最后的十几分钟睡眠了,以后你就将在黑暗阴冷的地下长眠了。想到这齐飞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0点,学校的保安纷纷走向学校保安值班室,他们是进行交接班。0点5分,学校的这片区域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齐飞像猫一样窜到铁栅栏前,爬了过去。断了电,学校铁栅栏连接的电磁感应系统和摄像监控系统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进入校园后,他迅速跑到楼左侧第二个窗户下,顺着雨水筒向上爬。爬到三楼,他攀上窗台,从背包中取出瑞士军刀,割破窗纱,钻进室内。 他蹲在窗台上静听室内的动静,只听到赵洁沉睡的呼吸声。他取出微型手电,在微弱光线照『射』下轻轻走到床边,看到赵洁舒适地躺在床上睡着,睡态非常安详、美丽,就是一个睡美人。齐飞在心里嘀咕,高贵美丽的赵校长,你不是说你的学校安全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么?可我现在进到你的校长室来,还要进到你的身体里。他拿出浸泡麻醉剂的口罩捂在赵洁的口鼻上,赵洁没有挣扎就昏『迷』过去,齐飞用力摇摇她的身体,她一点反映都没有。齐飞笑了笑,心中嘀咕,赵校长,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开始脱赵洁的内衣…… 在赵洁身上发泄了一通后,齐飞用钢丝琴弦套在赵洁的脖子上…… 漆黑的夜『色』中,齐飞悄悄潜逃出校园。 8月2日早晨8点半,田春达正向全组成员布置工作,手机铃声响了。是公安局打来的电话,通报他一个情况,南山市思雅中学女校长赵洁于凌晨0点左右被杀害了,作案方式与杀害邱丽娜基本一样,经勘察确认,作案凶手还是齐飞。局里命令c组立即返回南山市。 接完电话,田春达脸『色』凝重地看看大家。大家感到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局里通报,今日凌晨南山市发生一起重大案件,思雅中学女校长赵洁在学校值夜班时被强『奸』杀害了。凶手还是齐飞。”田春达语音沉重地说。 孟晓春愤怒地说:“这个恶魔,又杀害了我们一个优秀姐妹。” 路伟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玻璃杯被震得飞起来,落到地上摔碎了。他怒吼道:“这个混蛋也太猖狂,太可恨了!他派人跟我们捉『迷』藏,又疯狂地行凶杀人。要是抓住这个混蛋,我宁可违犯纪律,也要狠狠揍他一顿!” 田春达沉着脸说:“我们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立即出发,返回南山市,一定要尽快抓获齐飞!” 第八章 追踪黑客181920 18 丰田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奔驰。重案c组全体成员坐在车里默默无语。大家脑海里都在回旋这个案子。 孟晓春突然发出声来,像是自言自语:“这个恶魔怎么这样凶残呢?他这样连续杀害无辜的女人,就不心悸么?他不是母亲生,母亲养的么?” 田春达接道:“我仔细研究了齐飞的资料。他是一个富裕家庭的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要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养成骄纵专横的『性』格。上学后他又很聪明,学习不错,很有特长,家长和一些老师就只看重这点经常夸奖他、奖励他,使他更加唯我独尊,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他觉得他要得到的必须得到,不想要的就必须除掉,这样畸形的心理就造成了他失意时疯狂地发泄、行凶。” 众人静静听着。 “所以我们要从齐飞身上吸取教训,对孩子不能太娇惯,更不能娇纵。这样做不是爱孩子,是害孩子。齐飞如果得到正确的教育和引导,把聪明才智用在干正事上,那他很可能成为一个杰出人才。可他,却走上了相反的道路……” 众人静静思索着…… c组的越野车开到南山市北郊,孟晓春要下车,她说这附近有个养鹿场,她要去给父亲买些鹿茸泡酒补身子。 孟晓春下车后向养鹿场走去。正午的大太阳迎头照着,天热得很。去养鹿场是条小路,人们都躲到屋里避暑,路上没有一个人。孟晓春才走出一段路,就晒得满头是汗。突然,从前边平房处拐出一个男青年,向右侧的一条路走过去。孟晓春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她仔细观察,突然心里一震,这不是被通辑一的系列强『奸』杀人犯齐飞么?她痛恨这个连续残害『妇』女的罪犯,立即掉转方向,悄悄跟在齐飞后边。前面是一些仓库,没有住房,非常寂静。孟晓春心想:如果齐飞发现了我,我能对付了他么?他可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一个人,又是姑娘……可警察费了多少劲在搜寻他呀,如果这次我碰上了又让他跑了……不,不能放过他,就是一个人也要跟踪。她想掏出手机报案,可又怕惊动齐飞,就继续在后面悄悄跟踪,想找到他的住处。 齐飞是想乘这时外边人少,出来买午饭的,此时是非常时期,所以他异常警觉,立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齐飞在前面一座仓库向右拐了,孟晓春跟过去。她刚拐过墙角,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倒去,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齐飞低头看这个悄悄跟踪他的女人,啊,她竟是个女警察!这时他又看到前边路口转过一个人,于是他马上转过墙角跑开了。 19 孟晓春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片刻后渐渐清晰了,她看到了输『液』瓶,看到白『色』衣裤的护士,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呀,你醒过来了!”护士惊喜地叫道。 c组的人围了上来,“晓春,感觉怎么样?疼么?”田春达问道。 “不太疼,只是头有些昏。” “医生说你伤得不算太重,头上被打出一个口子,中度脑震『荡』。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 “打我那个人是齐飞,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犯。”孟晓春着急地说。 田春达一听马上拿出手机,报告支队派人对养鹿场一带进行搜索,寻找齐飞的踪迹。 孟晓春恨恨地说:“这只『奸』诈的恶狼,又让他在我面前溜了!” 医生这时进来说:“伤员需要静养,不能过多谈话,请大家回去。” 田春达说:“你一个姑娘,敢于独自跟踪这只恶狼,很勇敢的,我们都很佩服你。你好好养伤,不要多讲话,多想事了。” 孟晓春点点头,说:“我很恨这个残害姐妹的恶魔,可惜没有抓到他。” 田春达说:“我们一定尽力,争取尽快抓住他。” 孟晓春说:“我一定尽快出院,跟大家一起继续抓狼。” 田春达说:“好。你休息。”他摆摆手,大家向孟晓春告别后跟着他往外走。 郝瑞林走在最后,他握住孟晓春手说:“我有破案任务,不能在这守着你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孟晓春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希望你每天都来。” 郝瑞林点头:“我一定天天来。” 20 8月3日上午,齐飞坐在南郊一间新租来的偏僻小屋中,闷闷抽着烟。 他想:昨天好玄啊,要是孟晓春的跟踪不被发现,我可能就被抓住了。她胆也真够大的,敢一个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跟踪我。她长得也真够靓的,绝不比自己前边玩的那几个漂亮女人差。要不是有人出现,自己把她弄到树林里好好玩玩她,一定很刺激。你胆大我比你胆还大,我要找你算账,让你领教我齐飞的利害。 她现在会在哪呢?她受了伤,一定住进了医院。她会进哪家医院呢?嗯,一定住在北郊附近的郊区医院。对,就在北郊的郊区医院里寻找她。 齐飞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互联网。用自己新改编的“侵入”软件侵入郊区医院的电脑网络。 进入外科病房的病案室,找到了昨天头部受伤住院的孟晓春,看看她病历上的照片,没错,就是她! 齐飞又查看孟晓春的病历,嗯,她有青霉素过敏的记录,好,就从这入手。 吃完午饭,齐飞睡了个午觉。4点,他穿上一套与警服很相像的黑『色』保安制服,戴上墨镜,走出住所。 齐飞到『药』房买了几瓶青霉素和一套注『射』器。接着开摩托车去了郊区医院。 齐飞进了郊区医院,这里管理较松,没人注意他。他进到医院洗衣房,偷了一套医生的白帽、白大褂穿在身上,戴上白口罩,然后向外科病房的处置室走去。 此时正是吃晚饭时间,医护人员大都去医院食堂吃饭了。他推开处置室的门,里面没有人,他迅速查看病人的『药』物输『液』瓶,看到一个瓶子上写着孟晓春几个字,便快速将带来的青霉素注进这个输『液』瓶中。 他在心里嘀咕:孟晓春,你就等着好好享受青霉素过敏的滋味,这么些青霉素足可以送你去天堂了。他狞笑着走出郊区医院。 第八章 追踪黑客21,22 21 上午,郝瑞林守在c组办公室的电脑前。齐飞修改了“侵入”软件,郝瑞林失去了在网上搜索齐飞的目标。无奈,他又在网上搜索寻找“深蓝”,想从他那获得些齐飞的信息。 在一个黑客论坛发现了“深蓝”,郝瑞林连忙与他联系。这次他直截了当,以警方名义向他求助,用的网名是110。 110:“深蓝”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是警方,想向你求助。 深蓝:想让我做什么? 110:想了解“利剑”的信息。你可能已经知道,他又杀害了思雅中学的校长赵洁。我们必须尽快抓获他。 深蓝:我从网络上看到了赵洁校长被害的消息。我很难过,因为赵洁曾经是我的老师,她课教得好,对我也很好。“利剑”残忍杀害赵老师,我也很愤怒。 110:那我们同仇敌忾,共同努力抓捕恶狼,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深蓝:“利剑”喜欢看黄『色』图片,过去我们交换过,他还订阅了网上黄『色』杂志《泄春光》,用的电子信箱是:gwbpyahoo 110: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谢谢你的支持。 深蓝:我是为了赵老师。不过,希望你们不要把我的名字『露』出去,“利剑”可是比狼还凶残…… 110:明白,我们保证不暴『露』你,请你放心。以后如有什么新的信息,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 深蓝:嗯,为了安慰赵老师的在天之灵,我会的。 110:谢谢。 结束了与“深蓝”在网上的私聊,郝瑞林在网上找到了《泄春光》杂志,这是一家东南亚的电子黄『色』杂志,他用自己的“搜索”软件偷偷进入网站,下载了最新一期杂志,然后把自己的“搜索”软件嵌入到这期杂志的文件包中,发到齐飞的电子信箱中。他想:如果齐飞还使用这个信箱,还收取《泄春光》杂志,那么我的“孙悟空”就会再次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 22 晚上,只有郝瑞林一人留在办公室,监视着网络。八点多,电脑里的警铃响了,郝瑞林一看,齐飞果然上当了,他接收了《泄春光》杂志,自己的“搜索”软件进入了他的电脑,发挥作用了。他立刻开始下载齐飞电脑公文包中的文件,以便掌握他的动向。 下载顺利进行着,郝瑞林高兴地哼起了小曲。这时窗外响起了“谁买西瓜”的叫卖声,他想,买个西瓜吃,庆贺一下自己的成功。走出屋,来到叫卖的西瓜车前,郝瑞林挑了一会儿西瓜,又讨价还价,之后抱着三个西瓜走回屋,他给战友们留了两个,自己切开一个吃了起来。 吃了两块西瓜,他走到电脑前,观察下载情况,这一看他大吃一惊,电脑上现在没有下载,而是在删除,删除他已经下载的齐飞电脑中的资料。是齐飞发现了他的动作,在进行反『操』作!他赶紧关闭电脑,停止齐飞的删除。 片刻后他又打开电脑,看到原来下载的齐飞电脑中的资料已被删除得所剩无几。他只好查看残存,希望能从中发现点有价值的东西。突然,他发现了“郊区医院”几个字,怎么?齐飞对郊区医院感兴趣了?啊,郝瑞林脑中猛地一震,想道:孟晓春在郊区医院住院呀,齐飞是不是要报复她? 郝瑞林跳了起来,到外面拦住一辆出租车,以最快速度向郊区医院赶去…… 郝瑞林气喘吁吁跑进孟晓春的病房,她正在打吊瓶,郝瑞林冲上前将吊针停止了。 “你干什么?”一旁的护士惊问。 “这吊瓶里可能被下了毒,马上拿去化验。” “你有什么根据?”孟晓春吃惊地盯着郝瑞林问。 “齐飞已经盯上了郊区医院,盯上了你。” 医院听了郝瑞林的说明后不敢怠慢,马上对吊瓶进行了化验,结果发现其中被掺入了大量青霉素,而孟晓春是对青霉素过敏的,病历中有记载。 “齐飞一定侵入了郊区医院的电脑网络,看到了孟晓春的病历,之后来医院做了手脚。”郝瑞林急切地说。 这时孟晓春已经出现青霉素过敏症状,心跳加剧,呼吸急促,脸『色』异常苍白,头上滚出冷汗…… 医生赶紧采取措施紧急抢救…… “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治好孟晓春,求求您……”郝瑞林在一旁哀求,他异常焦急、担心,头上也滚出冷汗,双手颤抖…… 医生安慰他说:“你不要太着急,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 这时孟晓春又出现抽搐症状,全身颤抖,牙关紧咬,眼白上翻…… 郝瑞林如万箭穿心,抓住孟晓春的手不住颤抖,嘴里叫着:“晓春,你要挺住,要挺住……”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窝滚出来…… 数名医护人员紧张忙碌着,又是给孟晓春输『液』,又是给她打针,又是给她输氧…… 孟晓春继续抽搐,全身一阵阵紧缩,嘴角歪到一边,口中吐出白沫…… 郝瑞林心痛如裂,头晕目眩,嘴唇不停地哆嗦,想说活,可却发不出声来,只觉得嗓子和肺里有烈火在燃烧……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孟晓春的过敏症状渐渐缓解了。医生说,幸亏发现及时,停止了输『液』,否则这一瓶都输进身体,『性』命恐怕就难保了。 孟晓春感激地握住郝瑞林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能恢复过来我太高兴了!”郝瑞林激动地握着孟晓春手说。 孟晓春握住郝瑞林的手不放开,她又吃力地说:“我非常感激你……”。 护士这时说:“患者刚刚苏醒,要好好休息,不能多说话。”她示意郝瑞林离开。 郝瑞林只好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回组里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孟晓春微微点头,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郝瑞林。 郝瑞林心里也是对孟晓春恋恋不舍,走到病房门口,他又回头看看,只见孟晓春正用依恋的目光看着他,他心里一阵热流涌动,真想再回去陪在孟晓春身边,但又想到护士的话,只好摆了一下手,转头走出了病房。 第八章 追踪黑客23,24 23 齐飞从郊区医院电脑患者资料中发现孟晓春没有死,而且身体在恢复,他很奇怪地想:我在她的『药』中下了那么多青霉素,她竟没有过敏而死。是什么原因呢?可能是公安人员侵入我的电脑后发现了线索,排除了我下的『药』。那么现在公安人员发现我对孟晓春下手,一定严加防范,我现在必须转移目标,把公安人员的注意力引到别处。于是他化妆来到了大岩市,并在那里用笔记本电脑上网,利用“侵入软件”搜索大岩市一个漂亮名女人的资料。 郝瑞林一直对齐飞在电脑上的活动进行监视,他发现了齐飞的新行动,立刻向田春达报告。 田春达听了郝瑞林的报告后,对组内人员说:“我们要派人员去大岩市,追踪他。但也要防备他再次使用调虎离山计。我们要采取暗中严密布防的措施,继续保护孟晓春,同时追捕齐飞。” “是。”组员们回答。 24 孟晓春出院后回家休养。她家住在一幢公寓楼的三楼,有一面窗户对着一个僻静胡同。晚上,田春达与郝东、向海洋三人就在这条胡同里潜伏。他们守在一辆深『色』面包车里,轮流用红外线望远镜紧盯着几十米外孟家的窗户。 坐在面包车里很沉闷,时间过得很慢。郝东说:“我们轮流讲故事或笑话。这样时间能好打发些。”他又看着田春达说:“组长,你年龄大,肯定故事多,你先讲。” 田春达说:“讲故事也好。但监视的人不能放松警惕,讲的人也要小声。” 两个年轻人说知道了。 田春达说,“我讲个十年前鹦鹉破案的故事。是我亲自参与的案子。 两个年轻人听这个故事名字新鲜,又是组长亲自参与,都竖起耳朵倾听着。 田春达小声讲了起来: 吴老先生的老伴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要到美国工作。担心父亲一个人在家寂寞,儿子给父亲买了只鹦鹉。这只鹦鹉可真漂亮啊,五彩的羽『毛』绸缎般闪着光,明亮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一样晶莹。 吴老非常喜爱这只鹦鹉,他喂给它最好吃的食物,轻轻梳理它的羽『毛』,经常盯着它看,对着它喃喃自语。 鹦鹉也与吴老非常投缘,吴老向它伸出手,它就用嘴轻轻在他的手上磨擦;吴老梳理它的羽『毛』,它就温顺地伏下身子;吴老对它说:“你好,宝贝”,它也对吴老说:“你好,宝贝。” 一天,吴老把拴在鹦鹉脚上的细金属链子解开了,“宝贝,用链子拴着你太委屈你了,你就自由自在地活动。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们是亲密的朋友,谁也离不开谁。” 鹦鹉张开翅膀,在屋里高兴地飞了几圈。吴老望着它笑说:“自由自在多好哇,你就自由自在地生活。” 鹦鹉飞了几圈后,突然,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飞向蓝蓝的天空。吴老心里一紧,『迷』茫地望着天空。 鹦鹉在天空中翱翔了一会儿,又飞了回来,落在吴老向它伸出的手掌上。吴老温柔地抚『摸』它,眼中流出了眼泪,“宝贝啊,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们不会分开的,不会分开。” 鹦鹉看着吴老说:“不会分开,不会分开。” 获得自由后,鹦鹉越来越有灵『性』。早上,它飞到吴老的床边,轻声呼唤:“起床,起床。”吴老出去晨练,它就在附近的树枝上望着他,嘴中叫道:“加油,加油。”它还会落在吴老的肩膀上,伸长脖子,用嘴给吴老轻轻梳理头发,帮他放松头脑。每当这时,吴老就舒服地闭上眼睛。 一天,吴老拿起报纸想阅读,可找不到眼镜了,这时,鹦鹉飞到冰箱上向他叫道:“这儿,这儿。”吴老拿起冰箱上的眼镜,对鹦鹉说:“宝贝,谢谢你,你真是个小精灵啊。”鹦鹉望着他又叫:“戴上,戴上。”吴老笑着说:“好,我戴上。”把眼镜戴上了。 有了宝贝鹦鹉,吴老的生活不寂寞,很快乐。他有时想,鹦鹉就是儿子的替身啊,它替儿子陪伴我,让我的晚年过得幸福。 讲到这田春达对两个年轻刑警说:“这段吴老与鹦鹉的相处情况是我在吴老日记中看到的。说完他又继续讲-- 一天晚上,阴云密布,气压很低。吴老感到胸口憋闷,睡不着觉,就带着鹦鹉出去散步。鹦鹉一会儿伏在吴老的肩上,随着他前进;一会儿飞起在吴老前面盘旋,不时欢快地向吴老叫一声:“走,慢走。”看着可爱的鹦鹉,吴老的胸中畅快多了。 一个小时后吴老回到家,打开门后,突然发现室内有手电光,心中一惊:“有贼!”他迅速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果然发现一个窃贼在屋里。 窃贼望着吴老说:“老头,你放我走,我不会伤害你。” 吴老说:“我是退伍军官,岂能放过你这个贼!你跟我去派出所!” 窃贼想夺路而逃,吴老一把抓住他,同他搏斗起来。 吴老虽然身材高大,但毕竟上了年岁,气力渐渐不支。鹦鹉看到窃贼把吴老推倒在地,愤怒地飞上前用爪抓挠窃贼的头,用嘴啄他的脸。凶狠的窃贼拼命抵挡,但鹦鹉奋力抓、啄,窃贼头破血流。窃贼恼怒地掏出匕首,剌进鹦鹉的胸膛。 看到心爱的鹦鹉被剌死,吴老悲愤地又扑向窃贼,在搏斗中他的心脏被窃贼剌中。 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现场。 当时我就在重案一组,在勘察现场时我对新手刘健说:“小刘,看到这只死去的鹦鹉了?” 刘健点点头:“邻居不是说这鹦鹉是吴老的亲密伙伴吗?” 我说:“这鹦鹉不但是吴老的亲密伙伴,还是这桩凶杀案的重要证人。” 刘健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噢?是吗?” 我指着鹦鹉说:“这只鹦鹉与吴老一起,同犯罪分子做了英勇斗争,并使犯罪分子留下了重要罪证。” 刘健盯视着鹦鹉,惊叹:“是吗?” 我说:“你看,鹦鹉用力啄了罪犯,它的嘴上留下了罪犯的血迹和皮肉。它还使劲抓挠了罪犯,爪上也留有血迹和皮肉,还有罪犯的头发。从这血迹和皮肉我们可以获得罪犯的血型和dna数据。从这头发我们可以知道罪犯的年龄和『性』格。” 刘健又惊奇地说:“还能知道罪犯的年龄和『性』格?” 我说:“是呀。你看这头发染成了黄『色』,说明罪犯是个年轻而又赶时髦的小伙子。还有,从鹦鹉嘴上、爪上留下的血迹和皮肉,我们可以知道罪犯的头部伤得不轻,他可能会去医院上『药』,打狂犬病疫苗。依据这些情况,我们会很快破案的。” 罪犯很快抓住了,是个二十岁的染发的小伙子。 吴老的儿子把鹦鹉的尸体埋进了父亲的墓地里。他在墓前默默地说:“忠勇的鹦鹉啊,谢谢你奋不顾身保卫我的父亲,为此献出了生命;也谢谢你获取了罪犯的罪证,使罪犯很快落网,为我的父亲报了仇。” 郝东听了故事后感慨地说:“这鹦鹉可真好。听了这故事我也想养只鹦鹉了。” 端着望远镜观望的向海洋笑说:“你养的鹦鹉可不一定这样聪明。”他又说说:“郝东,你讲个故事。” 郝东说:“我讲个笑话。两个饺子结婚了,送走客人后新郎回到卧室,竟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肉丸子!新郎大惊,忙问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地说:讨厌,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 田春达和向海洋听了都笑了。向海洋笑说:“你小子还没结婚,一天尽想着结婚后的好事。” 田春达笑说:“要允许年轻人大胆想象么。” 向海洋说:“你这个笑话讲得我俩都笑了,作为奖励,允许你再讲一个。” 郝东又讲起来:“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前去相亲,媒人告诉他:‘第一次见面得谦虚些,别让女孩难堪。’男女双方见面后,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女孩问:‘像你条件这么好,怎会愿意和我相亲?’小伙子立刻谦虚地说:‘哪里,像我这个样子,好女孩儿怎会看上我呢?’ 向海洋笑着说:“郝东,你以后相亲时可别这么傻。” 田春达笑说:“我们郝东可不傻,他比猴还『奸』。” 郝东笑着敬了个礼:“谢谢领导高看一眼。” 三个人都笑了。 田春达对向海洋说:“海洋,该你的了,你讲一个。” 向海洋把望远镜交给郝东,说:“我也讲个笑话。电影院边站着一戴着墨镜的乞丐。他叫道:‘老太太,行行好,我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老太太生气地说:‘你眼睛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老太太?’ ‘噢,对不起,我只是替我瞎子的朋友顶个班而已。’ ‘你朋友呢?’老太太好奇地问。 ‘他去看电影了。’” 田春达冷笑了一声说:“现在乞丐里骗子也不少呀。” 郝东说:“现在要饭的有的比咱们收入还高。” 向海洋补充:“有的乞丐头每天吃高档餐馆,住高档宾馆,活得那叫潇洒。” 前半夜三人轮流讲故事、笑话,时间打发得比较快。可到了后半夜,还是感到很困倦了。田春达说:“我们轮流打盹,一人严密注视,另两人打盹休息,一小时一换人。” 半夜三点,郝东叫醒正在打盹的田春达和向海洋。“有情况,一个身影正在接近孟小春家的窗户。” 田春达接过红外线望远镜仔细观察,一个外形很像齐飞的男青年正向孟晓春家的窗户悄悄接近。他挥挥手,小声说:“我们悄悄下车,在黑影里向目标接近。注意,一定要轻,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惊动目标。”郝东和向海洋点头。 那男青年走到孟晓春窗下,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便顺着排雨水的铁管向上爬。刚爬了一人高,他的脚被人拽住了。下面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下来,我们是警察,你快下来。”男青年低头一看,下面有一人抓住他的脚,还有两人用手枪对准他。他只好乖乖爬了下来。 田春达仔细观察这个男青年,再一次失望了,他不是齐飞。他们将他带到面包车上讯问。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爬楼上的窗户?”田春达盯着男青年问。 “我,我是一个民工,是有个人让我爬窗户的。”男青年带着南方口音。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田春达追问。 “有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给我两千块钱,让我做这事。他说你就半夜三点爬上这三楼的窗户,看看里面有没有个女人在睡觉。然后就下来,用手机给我打电话,如果有,你就说一个有字,如果没有,就说没有两个字。然后你就可以回你的工棚睡觉了。他叮嘱我,这事不能跟别人说。” 田春达说:“你现在就给那小伙打电话,说有。” 男青年说:“他让我同他开通手机做这事,我的手机就在衣袋里,他现在应该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田春达的脸沉了下来,在心里叫道:“这个齐飞,真是太狡猾了!” 齐飞从手机里听到了田春达讯问民工的情况。他想:我让民工先去试探是太对了。警察已经对孟晓春家严密布防了。好在自己没有一头钻到网里去。看来现在不能对孟晓春动手了。再换一个目标。但一定要谨慎,不能让警察探出我的动向。这伙警察也挺狡猾,不是吃闲饭的呀。 第八章 追踪黑客25,26,27,28 25 几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和郝瑞林来孟家看望孟晓春。年轻、身体强健的孟晓春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她向田春达提出一个破案建议:“田组长,齐飞想报复杀害我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想,依他这个人的『性』格,他是不会罢手的,还会行动,如果我们给他个诱『惑』,他一定能一头奔过来的。” 田春达看看郝瑞林,说:“孟晓春的想法有道理,齐飞这个人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特『性』。一有机会他还会对孟晓春下手。我们可以利用齐飞的这种特『性』,对他进行诱捕。” 郝瑞林说:“好。具体怎么做呢?” 田春达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让孟晓春到一个幽静的小地方去疗养,你陪着去。齐飞想伤害孟晓春,又特别恨你这个电脑对手,他知道了会跟去报复你们的。到了幽静的小地方,人车稀少,他就容易暴『露』;也避开了众多漂亮名女人,减少了他的危害『性』。” “好,这个办法好。我们可以故意泄『露』孟晓春去疗养的信息。”郝瑞林说。 “不过,这样做你们两个的危险『性』相对增加了。”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和郝瑞林说。 “不怕,只要能尽快抓住齐飞这个恶魔就行。我现在恨不得马上一枪毙了他!”孟晓春恨恨地说。 “我也是。你就下命令。”郝瑞林看着田春达说。 “我向局里汇报一下,如果批准了你们就行动。” “是。”孟晓春和郝瑞林齐声回答。 26 两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带着郝瑞林来到孟晓春家。 田春达对郝瑞林和孟晓春说:“我们的计划厅里和局里已经批准,你们收拾一下,后天就出发。原定你们去红岗温泉,现在改变了,你们去松叶江下游的桃花镇,那里是新开辟的旅游地,居民少,游客也比较少,罪犯容易暴『露』。” 孟晓春问:“如果齐飞没有很快跟踪到桃花镇呢?” 田春达说:“那我们就想法引诱他去。”他看看二人又说:“去桃花镇的事你们对家人也不要说。” 孟晓春和郝瑞林齐声回答:“是。” 田春达又嘱咐:“这次单独在外行动,你们要格外小心,防止齐飞的偷袭暗害。他在暗处,你们在明处,要特别小心啊!” “是。”二人回答。 “如果齐飞也去了桃花镇,我和c组人员会马上赶去,与当地公安部门一起抓捕他。你们去了后要每天与组里联系。机密事单独打我的手机。” “是。”二人点头。 “好,你们准备一下。郝瑞林,孟晓春是女孩子,又有伤,你要好好照顾她。”田春达又叮嘱。 “放心,组长,我可是护花使者,你不说我也得把她当公主照顾。” “好,那就好。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田春达笑说。 “我不怕考验,请组长放心。”郝瑞林笑说。 孟晓春抿着嘴甜甜地笑。 27 第二天,郝瑞林和孟晓春乘轮船去桃花镇。他和田春达提前登船,躲在驾驶室里监视着轮船收票口。 乘客都已登船,轮船就要启航了,郝瑞林向田春达摇摇头:“组长,没有发现齐飞。” “那他可能没有马上跟来。不过,你们也不能松懈,他非常狡猾,没准在中途上船,或乘汽车去桃花镇。” “是,我们会小心的。” 田春达又叮嘱了几句,下船了。 多云天气,太阳晒不着,船里的人都到船舱外来透气了。郝瑞林和孟晓春也来到甲板上。望着两岸郁郁葱葱的林木,波涛滚滚的江水,两个人都觉得心胸豁然开朗。孟晓春心中感慨:能出来观赏风景,享受和平风光真好呀。能跟自己喜爱的人一起享受美好风光,心里真是甜蜜呀。她扫了一眼身边的郝瑞林,小伙子穿了一身浅『色』休闲装,显得分外潇洒挺拔,船上的游人都不时向他投来注视的目光。她又想:小伙子外形没说的,怎个一个“帅”字了得!他的智商也没说的,电脑技术高超。凭他的过硬本领,再继续钻研技术,前途无量。虽然自己喜爱郝瑞林,但还没有明确向他表明心迹,想等着他先说。男人么,应该先向女孩子表态。 前边涌过一波大浪,船不由颠簸起来,孟晓春的身体晃了晃。郝瑞林连忙扶住她。守在喜爱的人身边,孟晓春觉得真是浪漫、甜蜜。她想:人们就这样和平安宁的生活多好呀,好好享受快乐人生。可为什么有些人就非要为非作歹,伤害别人呢?为什么就要出现齐飞这样的恶魔呢? 孟晓春散发着清香的身体守在身边,郝瑞林也感到挺惬意,他也很喜爱晓春,只是没有明确表达爱意。虽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可她也对自己很好的。 轮船每到一处停泊码头,郝瑞林都要仔细观察登船的乘客,但没有发现齐飞的踪影。 郝瑞林和孟晓春到达了目的地桃花镇。 28 桃花镇东临澄明如练的松叶江,西屏林木茂盛的桃花山,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郝瑞林和孟晓春己经来这里三天了,仍然没有发现齐飞的踪影。他们每天上午到桃花山上散步,观赏美丽的山光,呼吸清新空气。 郝瑞林说:“我们改条路走走。能有个新鲜感。” 孟晓春说:“就走这条路,这样齐飞才容易跟踪我们,我们才好发现他。” 郝瑞林点点头,说:“还是你想得细呀。” 第四天,他们俩又顺着同一条路到山上散步。走到山中间,空旷静寂,只听到一两声清脆宛转的鸟语。郝瑞林怕孟晓春累着,指指路边一块石头说:“坐下休息一会儿。” 孟晓春点点头,又扫视了一圈四周,坐下了。 郝瑞林拿出矿泉水给孟晓春,说:“喝点水。” 孟晓春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这里的矿泉水取自本地的山泉,清洌甘甜。 二人正舒适地小憩。突然,头上轰的一声响,头顶山坡上的一个圆木垛松开了,数十根粗大的圆木轰隆隆滚下来…… 郝瑞林一把抱住孟晓春向左侧一滚,滚到一棵大树下。圆木滚到大树下被挡住,从两边滚了过去。 两人观察山上的动静,但圆木滚尽后并没有人影出现。 片刻后郝瑞林背起孟晓春向山下走去,他的双手没有把住孟晓春的大腿,而是拉着她的两只胳膊。孟晓春的两条腿如面条样耷拉着,好像是断了骨头…… 齐飞在山上一棵大树后,偷偷看着郝瑞林背着孟晓春向山下走。他看着孟晓春面条样耷拉着的两条腿兴奋地想:看来她的两条腿是被砸断了,哼,没砸死你就算便宜你。 第八章 追踪黑客29,30,31,32 29 齐飞用“侵入”软件侵入了孟晓春的电脑,知道了孟晓春要到桃花镇疗养的信息,便悄悄跟踪而来。这里离边境很近,他想在这里对孟晓春下手后就逃到国外去。到了桃花镇他天天悄悄跟踪孟晓春和郝瑞林,熟悉了他们在山上散步的路线,对山上的圆木垛也做了仔细观察和研究。这要当作滚石砸向孟晓春和郝瑞林的圆木垛不能离山路太远,否则下落速度太慢,他们会及时躲开的;也不能离山路太近,那样『操』作时容易被他们发现。他考察了几次才选定了三个下手的木垛。孟晓春和郝瑞林今天坐下休息的地方正在他选中的第二个木垛下面,看到他们坐在石头上休息,他心中窃喜,真是天助我也,这样他们就不易逃脱。在郝瑞林正与孟晓春说话的时候,齐飞用钳子掐断了捆绑木垛的铁丝。 看到几十根圆木轰隆隆滚向孟晓春和郝瑞林,齐飞心里欢呼跳跃,这些滚动下落的圆木就是『射』向他们的炮弹啊,看你们往哪里逃!看到郝瑞林敏捷地抱着孟晓春翻滚到一旁的大树下,齐飞又感叹,这小子身手不凡啊。接着又心里发凉,难道他们会逃过这一劫?再看到孟晓春趴在郝瑞林背上,耷拉着两条腿,他又高兴起来,没砸死你,砸断你两条腿也是好的,让你成个瘫子或是瘸子。 郝瑞林背着孟晓春转过弯消失了。 齐飞走另一条路也下山了。在路上,他琢磨着下一步计划,孟晓春伤得这么重,肯定得住进镇医院了,就从那里对她下手。可警方一定要严加防范的,再用调虎离山之计?已经用过了,再用怕是不那么灵了。一个不行就用两个,给他来个连环调虎离山计,不怕他们不上当。 齐飞一边想着,一边漫步,渐渐回到了山下那极僻静的住处。 30 当齐飞新编制的侵入软件侵入到郝瑞林的电脑中,删除下载的文件后,他的这个木马软件就留在了郝瑞林的电脑中。郝瑞林已经把这个软件解构,掌握了它的主要特征,并把这些特征加入到自己的搜索软件中。 现在,郝瑞林开着电脑,又在搜索齐飞在网上活动的踪迹。 电脑上的警铃响了,郝瑞林连忙查看,兴奋地叫道:“发现齐飞的踪迹了。” 已经赶到桃花镇的田春达和c组成员也兴奋地走了过来,“快看看,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说:“网址显示他现在在松江市,他在搜索松江市青年女企业家徐曼的资料。” 田春达皱了皱眉,“他又跑到松江市去了?想对徐曼下手?” 郝瑞林说:“有可能。不过,他也可能是又玩调虎离山的把戏。” 田春达点点头,说:“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派人去松江市,要搜查齐飞,对徐曼做好保护。不能有一丝疏忽啊。”随即他对路伟说:“老路,你带领两个人去松江市,请松江市公安局配合,严查齐飞,保护好徐曼。” “是。”路伟回答。 田春达又说:“对桃花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止齐飞调虎离山后对桃花镇杀个回马枪。” “是。”其余的人回答。 31 三天后晚上11点30分,电脑警铃响了,郝瑞林连忙查看,叫道:“齐飞又活动了,他在用木马软件搜索边防部队的资料,看样子他有出逃境外的心思呀。” 田春达说:“他现在在哪上网?” 郝瑞林『操』作了一下电脑说:“他现在应该是在桃花镇附近上网。” 田春达说:“哼,他又跑回桃花镇了。我让有关部门马上查查他的具体网址。”说着他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电话。田春达放下电话说:“已经查到了齐飞上网的具体地点,马上搜捕。”他又给桃花镇派出所打电话,请他们派几个警察配合。 大家急忙带上手枪、手铐、手电、催泪弹等装备,登上丰田越野车。田春达对开车的郝东说:“齐飞现在上网的地点是在山上,我们跟在桃花镇派出所的车后,他们熟悉路程。晚上开车走山路,一定要小心。” “是。”郝东回答着开车向目标急驰而去…… 此时,齐飞也在收拾装备,将手枪、手电、钢丝琴弦、浸着麻醉剂的口罩等一一装好。之后他穿上黑『色』运动服,骑上摩托车出发了。 到了镇医院附近,齐飞停下摩托车,看看手表,11点53分。他已经事先侵入供电局的电脑网络,并下了一道电脑指令,0点医院这一带就会停电。对镇医院的结构他事先也做了侦查,了如指掌。医院是一排平房,孟晓春住在左边第二个房间,她一个人住着。 孟晓春,你就等着,还有几分钟,你就会同这个世界告别了,玉殒香消。在你升天之前,我还要玩玩你这带刺的玫瑰。不过,那时候你的刺可是扎不了人了,只能由着我摆弄你了。想到这齐飞哼哼冷笑了几声。他已经想好,停电后,就从窗户钻进去,将孟晓春麻醉后,带到一处僻静地,好好玩玩她,之后送她上西天。接着自己就直奔国境线,越境出国,远走高飞…… c组的越野车在黑暗的夜『色』中奔驰着,依着逶迤的山路以尽量快的速度赶到齐飞上网的地点。这里是林业管理站,因为空着几间房子,就出租了,给上山旅游的人做个落脚的地方。林业管理站连上了互联网,所以客房也连上了网,齐飞看中这里僻静,又能上网,就租了这里一间房。 齐飞居住的屋子亮着灯,拉着窗帘。田春达让几个刑警在房前房后守好,自己带两个人冲进房内。可是屋内却空无一人,电脑仍开着,连着网,还在下载文件。 问了一下客房管理员,说是大约半个多小时前,听到有辆摩托开出去了,齐飞八成是下山了。 郝东说:“他八成是去镇医院了。”他看看表,“现在要赶回镇医院,最少也得半个多钟头!” 田春达板着脸一挥手,大家连忙上车。车子发动起来,又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顺着山路向回赶。 32 0点,镇医院一带断电了,一片黑暗。齐飞迅速来到孟晓春房间的窗下,爬上窗台,割破纱窗,钻进室内。他仔细听听动静,非常安静,孟晓春一定入睡了。他打开微型手电,轻轻走到孟晓春床前,只见她甜甜睡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齐飞盯着这张月儿般皎洁的脸,心里嘀咕:这张脸可真是美呀,真是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齐飞从背包中拿出浸过麻醉剂的口罩,向孟晓春的嘴上捂去。正在这时孟晓春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齐飞的小肚子上。齐飞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瘫坐在地上。这时窗帘后又钻出一个魁梧刑警向海洋,拧住齐飞胳膊,给他戴上手铐。齐飞还想挣扎,孟晓春起身又给他小肚子一脚,疼得他身子缩成一团,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迷』『惑』地想:这丫头不是腿受伤了么?怎么腿还这么有劲,踢得这样狠? 孟晓春嘿嘿一笑,“我踢你两脚,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腿没断,好使着呢。” 齐飞在心里叫苦,我上当了!我给别人挖坑,自己却掉进坑里了。 田春达在审讯室审问齐飞。 “齐飞,你自以为很聪明,鬼心眼很多,可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逃不出法律的惩罚的。” 齐飞看看田春达:“我这次是大意了,所以失手了。我是报复心切,又想着办完事出国,所以『操』之过急。否则,我再沉稳些,你们怕是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向海洋一声喝:“你死到临头了,还他妈吹!你聪明,聪明还落网里了?” 齐飞翻翻白眼,不再说话。 田春达说:“齐飞,你很聪明,也有些知识,应该知道这句话:一切害人者都以害人开始,以害已告终。你还不到三十岁,还没成家,可你把自己一生毁了。” 齐飞低下了头。 孟晓春似乎感觉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破了这个连续杀人的大案。公安厅表彰了重案c组,并给田春达等破案有功人员记了功。郝瑞林和孟晓春因为有突出贡献,也记了功。 田春达在c组庆功会上举杯对郝瑞林说:“郝瑞林,你在这次追捕齐飞的破案中起了特殊作用,没有你,我们很难破案呀。我代表c组感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电脑方面的技术问题,我们也还要请你帮忙呀。” 郝瑞林谦虚地说:“这次破案是田组长正确领导和全组人员奋斗的结果。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我感觉这次参加破案使我学习到了很多,也成熟了一些。我很敬佩人民警察的英勇奋斗精神。” “好,我们欢迎你今后继续与我们合作,支持公安部门的工作。”田春达与郝瑞林碰杯。 其他人也都举杯与郝瑞林碰杯,说欢迎他以后继续合作。 庆功会开完后,孟晓春对郝瑞林说:“今晚月『色』很好,我们到外边散散步。” 郝瑞林欣然应允。 两个人来到桃花镇后,多次到山上散步。可散步时因为要防备齐飞的暗害,心中并不轻松。现在恶魔伏法,两个人可以放松身心散步了。 两个人漫步到松叶江边,并排坐在块在石头上。孟晓春对郝瑞林说:“这次破案,你在医院和桃花镇两次救了我,没有你的相救,我可能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真得感谢你呀。” 郝瑞林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么。你我是好友,遇到危难,我能不出手相救么。我希望永远做你的护花使者。” 最后这句话有明显求爱的意思了。以前两人虽然感情不错,心里都有对方,但都没有明确表示,没有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现在最后一层窗户纸捅开了。孟晓春心里热热的,她看着天上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说:“今晚的月亮真好啊,我喜欢唱邓丽君唱的那首关于月亮的歌。” “那你就唱么,我喜欢听。” 孟晓春轻声唱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时候单独给我唱这首歌,用意也很明显。郝瑞林心领神会。他微笑着说:“你的歌声很好听。我还喜欢另一首关于月亮的歌,你能唱么?” 孟晓春笑问:“哪一首?” “月亮走我也走。” 孟晓春又唱了起来: 月亮走我也走 我送阿哥到村口 到村口。 阿哥去当边防军 十里相送难分手难分手 啊 天上云追月 地下风吹柳 月亮月亮歇歇脚 我俩话儿没说够 没说够 …… “你唱得真好听,真动情。”郝瑞林听罢又称赞。 孟晓春有些羞涩地笑说:“今晚我心情好……” 郝瑞林说:“如果我再去执行破案任务,你能十里相送难分手么?” 孟晓春停顿片刻,然后羞涩地点点头:“我还要与你一起并肩战斗。” 郝瑞林动情地握住孟晓春的手,孟晓春温柔地顺从。片刻后郝瑞林又搂孟晓春的腰,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孟晓春小鸟依人一样靠在郝瑞林胸上…… 第九章 神汉的画皮 1 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田春达穿着便衣外出办事。路过明光胡同,他看到一家黑漆大门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出于职业习惯,也出于好奇,他向大门口的一位老大娘打听,“大娘,这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呀“ 老大娘说:“有来看病的,有来问前程的,还有来问吉凶的,可不就聚了这么些人。“ 听了这话,田春达又向院里张望,只见院里平房的大门内,摆着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一个身穿中式裤挂,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手持羽『毛』扇子,正对排在队前面的一个中年女人活灵活现地述说着。 那女人一副虔诚模样,洗耳恭听着。 老太太见田春达留意望着,又对他说:“这刘传广大师可是个活神仙,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阴阳八卦,医术病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呀。看前程、卜吉凶,准得很哩。被他瞧出病,又治好病的人,可不少哩。“ “是么?有这么神“田春达神『色』平静地问。 “当然了,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听听。” 田春达还要办事,婉言谢绝了老大娘的讲述,说:“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多停留了。”然后离开了。 2 在晚饭的餐桌上,田春达向妻子讲起了白天在神汉刘传广家的所见所闻。 妻子吴敏华是他在警察学院的同学,现在在警察学院任心理学教师。她听了田春达的讲述后说:“我分析一下神汉这个人物。“ 因为两人都是警界人士,所以经常在一起讨论案情,分析人物,而妻子的话又往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所以田春达很愿意倾听妻子的分析。 面容清秀的吴敏华张开红润的嘴唇说:“第一,这个神汉应该是懂得一些医术。特别是懂得一些中医望、闻、听、切之道。所以他能看出一些人的病症来,并把一些『药』放在他配的所谓神水里,有时也把人的病治好了,所以一些人说他神。第二,他看了些相术之类的书,懂得一些察言观『色』之道,他也懂得些心理学,能洞察一些人的心理。第三,他很会巧言令『色』,说起事来天花『乱』坠,很能『迷』『惑』人。″ 田春达听了点点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吴敏华接着说:“不过,这种人是旁门左道,不是正经人。如果是正经人,他就会努力去考医生,堂堂正正的坐堂行医。“ 田春达笑着接道:“或者是像你,去考心理学讲师。“ 吴敏华笑了笑,接着吃饭。 田春达又接着说:“我是向来不信这些神汉、神婆的。如果他们真的能看准人的前程,看破吉凶,那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就由他们去指认真凶,追查罪犯好了。这些神汉、神婆说是为了给人消灾解难,其实还不是为了骗钱。骗些小钱也就罢了,要想骗大钱,那就会犯罪。″ 吴敏华笑说:“看来这个神汉要成为你的注意对象了。“ “没错,我会注意他的。“ 3 一个多月后,神汉刘传广果然摊上事了。他举办了一场祈福会,不少信徒都来参加。他给每个信徒发了他们家做的祈福饼,说是吃了可以消灾解难,益寿延年。 众人纷纷领取祈福饼来吃,又都纷纷捐出祈福钱,有捐20元的,有捐50元的,还有捐100元甚至几百上千的。神汉眼神里隐隐透着笑意。 可是一个叫陆瑶的中年『妇』女吃下祈福饼后,却口、鼻流血,栽倒在地上,她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这祈福饼害人呀!”然后就断气了。 祈福会场里一时群声哗然,惊叫声、哭喊声、质疑声响成一片。 神汉一面让家人报警,一面安抚众人:“大家不要惊慌,这祈福饼绝对没事。我家的人吃了就没事么,除了陆瑶,其它人吃了也没事么。” 一个『妇』女问:“那陆瑶是怎么回事呀她吃了祈福饼就倒在地上,口鼻冒血,她临死前叫着祈福饼害人。” “她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那『妇』女又问。 “这得警察来调查了才能清楚。” “你不是神算么?能算准人的前程。这怎么算不出了” “这……”刘传广一时张口结舌。但他脑筋转得快,马上改变话题:“事情会弄清楚的,大家先回去,我也得静下心来想想。” 众人在神汉及家人的劝说下,逐渐离开了。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对刘传广产生怀疑,他的神奇光环蒙上了浓重的黑影。 4 田春达和重案一组成员及刑事鉴定人员赶到了现场。法医初步鉴定陆瑶是中毒身亡。 田春达组长和郝东刑警在刘传广家装修豪华又古香古『色』的客厅里,对他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着刘传广冒着油光的脸问:“你对陆瑶的死怎么看?” “我认为她是『自杀』。”刘传广很镇静地问答。 “你跟陆瑶很熟悉?” “不算熟悉。她只是我的一般信徒,在我讲课或举办法事时来一下。” “你为什么认为她是『自杀』呢?” “祈福饼是信徒临时排队分发的,分发人也是信徒临时担当的,大家吃了祈福饼都没事。所以说祈福饼是没问题的,是她自己服了毒『药』。” “那她为什么要服毒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你们警察调查了。” 田春达在心里想:你不是很神么,这怎么就算不出来了?假定陆瑶是『自杀』,那她要在你举办的法会上『自杀』,明显是要给你难堪,是对你的揭穿抑或报复。他又问刘传广:“你和陆瑶有矛盾么?” 刘传广摇头:“没有。我们接触不多,没发生过什么矛盾。” “那她为什么要在你举办的法会上服毒呢?” “这我说不好,我也搞不明白。” 田春达在心里哼了一声:你吹得天花『乱』坠,说你如何如何神算,可现在却什么都搞不明白了。 刘传广是会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田春达神『色』里暗藏的轻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第十章 弄假成真1 1 蔡宾打开房门,看到一个令人惊艳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一头烫成大波浪式的披肩发,瀑布似的散在肩背上。高挺的鼻梁,烁烁闪光的两颗星目。两片薄薄的红嘴唇,『性』感地微微张开,『露』出碎玉般亮白的牙齿。白得透明的面庞,洇出粉红的底『色』,显出青春的活力和健康。脖颈细长,与面容一样白嫩,更衬出白金项链的光芒。精巧的耳朵上则吊着两只黑玉样的耳环。 她上身穿着白底红条纹的挎蓝紧身t恤。凸显出坚挺的和纤纤细腰。 下身着一条红『色』绸短裙,使匀长的白腿得到充分的展示。 “你是蔡宾么?”她轻启朱唇微微一笑。 “我是蔡宾。你是?”蔡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仙女问。 “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仙女嫣然一笑。 未婚妻?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未婚妻?蔡宾困感地望着仙女。 仙女又嫣然一笑,“我叫于倩倩,这下你明白了?” “啊!你是于倩倩。”蔡宾似乎开了些窍。 这几天公司里风传,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于有智欲招纳蔡宾为乘龙快婿,将独生宝贝女儿于倩倩许配给了蔡宾。蔡宾心里清楚:这是谣言,我蔡宾根本就没见过于倩倩,于有智也根本没与我谈过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但蔡宾想,此传闻又非空『穴』来风。最近蔡宾代表工会要出台一套系列改善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并要就此与资方谈判。传出招婿的谣言,将使职工认为工会『主席』蔡宾己为资方招降纳叛,背叛职工,对他不再信任。此谣传还是一支橄榄枝,如果蔡宾真的对于倩倩动心了,他当然就会转向资方。 “怎么?你的未婚妻专程来看你,你都不让她进屋坐坐么?”于倩倩又对蔡宾一笑。 “噢,请进。不过,不要开未婚妻的玩笑。你也知道,我们可是从没见过面。” 于倩倩笑着进了蔡宾一室一厅的小出租屋,她看到这个单身汉的住屋很干净整洁,像他本人一样清清爽爽,不觉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笑着说:“你这单身汉的公寓收拾得倒很清爽呀。” 蔡宾笑了笑:“谢谢于小姐对寒舍还能瞧得下眼。”他请于倩倩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又给她倒了杯水,自己则坐到书架前的椅子上。 于倩倩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水,说:“你这杯子的造形和图案很艺术。”她又扫了一眼屋子说:”你这小屋摆设虽不多,但都很艺术,看来你有些艺术品位呀。” 蔡宾笑笑说:“我是学理工的出身,艺术品位不敢当,于小姐过奖了。” “我可是学艺术的,别人说我有一定艺术眼光,我的看法不会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必要恭维你。” 蔡宾笑笑说:“于小姐今天来这里,不是专门要谈艺术?” 于倩倩也一笑,“那咱们就言归正传,你对关于咱们俩的传闻怎么看?” 蔡宾说:“我是这样看的。第一,这是谣言。第二,这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谣言。第三,这个谣言是对资方有利,而对劳方不利。那么,谣言的制造者是谁,也可以想得到了。” “你是说是资方的人员造的谣?” 蔡宾点点头,“我认为是这样。” “那你要怎么应对?” 蔡宾目光坚定地说:“我是职工投票选出来的,我不会背叛职工的信任。” “那你对我怎么看?”于倩倩偏着头,带着有些调皮的眼光问。 “这个……”蔡宾以前不认识于倩倩,也没有关注过她,所以对她完全不了解。但有了谣传后,他对她做了些了解,听人说她是个很有个『性』,很特立独行的人。遇事很有主意,富二代大小姐的娇贵气不多,女强人的味道倒是有一些。 于倩倩见蔡宾犹豫着呑吞吐吐,便盯着他问:“怎么?不好说么?” 蔡宾有些羞涩地说:“我还从没当着一个姑娘的面评论她,还真有些不好开口……”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么。我听说你是个叱咤风云的工人领袖,敢说敢做。没想到在一个姑娘面前却扭扭捏捏。”于倩倩一笑说。 于倩倩这样一说,蔡宾更不知如何说好,脸都有些红了。 “这样,你就先从我的容貌说起。” 蔡宾看了一眼于倩倩,低下头说:“你们容貌是没说的,当得起花容月貌四个字。” 于倩倩笑了:“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哪个姑娘都喜欢听这话。”她又说:“那对我的品『性』你怎么看?” “你是个很聪明,很活泼的姑娘。” “你说的这话我也爱听。”她停了停又说:“你尽说我的优点了,再说说我的缺点。” “这个……”蔡宾又嗫嚅起来。 “你说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倩倩催促道。 “你非让我说,我就说了。” “说,快说!” “你的缺点就是咄咄『逼』人。” “哈哈哈……”于倩倩爽朗地笑起来,“小女子让工人领袖为难了,真是对不起。” 蔡宾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于倩倩又说:“我评论一下你可以么?” “好,你说,在下洗耳恭听。”蔡宾这时己经放松下来。 于倩倩亮如黑宝石的眼睛盯着蔡宾,说:“我原来只听说你是一个聪慧的人,很能在科研上搞发明、创新。后来又听说你敢为职工说话,为他们争取正当权益,所以职工一致拥护你当工会『主席』。当上工会『主席』后你又常为职工解危扶困,很受职工爱戴。今天得见你的真容,才知道你还是个帅哥,当得起英俊潇洒四个字。” 蔡宾连忙摆手,“过奖了,过奖了。实在是不敢当。” 于倩倩接道:“我说的是实话,本姑娘可不是随便恭维人的人。”她看着蔡宾又说:“刚一听到关于咱们俩的谣言,我很生气,这是谁在『乱』点鸳鸯谱?今天见了你,我又觉得这鸳鸯谱点的有些意思。说句心里话,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跟你这样的差不多。” 听了这话,蔡宾又不好意思起来,他嗫嚅道:“我身上的缺点也不少。” 于倩倩笑说:“是的,你也有缺点,见到姑娘快嘴就变成慢嘴了。”她笑笑又说:“不过,这也是优点,说明你不是一个花心的人,结交女人不多,没有经验。” 蔡宾这时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面对谣言风起,我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会退缩,也不会背叛。我呢,我会站在你这边,站在正义这边。” 蔡宾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于倩倩:“谢谢你,有了你的支持,我觉得更有力量了。”他看看于倩倩又说:“我们先调查谣言的源头,这样对工会、对职工也好解释。” 于倩倩接道:“调查清楚了,也有利于维护你的威信。”她又伸出手说:“我们团结一致,并肩战斗。” 蔡宾伸出手,与于倩倩的手握在一起。 第十章 弄假成真2,3 2 三天后的傍晚,蔡宾下班后回家。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他,他回头一看,竟是他多年未见的大学同学李天。他毕业后就回到家乡大岩市工作,很少到省城来,两人也就很少见面。 蔡宾笑着握住李天的手说:“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天笑说:“我到南山市办个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 蔡宾笑说:“真是机缘巧合。走,这也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到一家饭馆,边吃边好好聊聊。” “好,老同学多年不见,是得好好叙叙。” 蔡宾领着李天,走进附近一家饭店。蔡宾要了两荤两素四个菜,又问李天喝什么酒。李天说当然还是喝白的。蔡宾知道李天酒量好,就要了一瓶高度数白酒,两人吃喝起来。 李天笑着对蔡宾说:“咱们见面不多,可我能听到你的一些消息。听说你干得风生水起,在单位里响动很大,威望很高。” 蔡宾摆手:“哪里,你别听有人瞎替我吹,我只是尽力做点事而已。” 李天同蔡宾干了一杯后说:“你是干大事的人。在大学时就是校学生会『主席』,一呼百应。到了社会上你还是风云人物,工人领袖,一呼百应。我是没法跟你比呀。在学校时我就是无名小卒,默默无闻。工作后我还是无名小卒,默默无闻。”说完他又把一杯酒一口喝干,又指着蔡宾的酒杯说:“你也把这杯喝干了呀!” 蔡宾笑说:“我酒量比你可是差远了,你高抬贵手,让我慢点喝不行么?” 李天忙摆手:“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你的客人,你要尽地主之谊,只能喝得比我多,不能喝得比我少。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才『舔』一『舔』呢。” 蔡宾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跟上李天的速度,与他一杯杯干下去。可他的酒量与李天差得多了,一瓶白酒见底时,他已经是昏头胀脑,舌头发硬了。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哆嗦着手拿起手机一听,是董事长司机打来的,说董事长有急事要找他谈,让司机开车接他去他家。蔡宾把吃饭的地方告诉了司机,很快司机就开着董事长的奔驰车来到饭店门前。 到了董事长豪宅门前,蔡宾己经醉得迈不开步。司机扶着他走到大门前。这时于倩倩出来接他,她扶住他让司机回去了。又对蔡宾说:“你怎么喝成这样?” 蔡宾结结巴巴说:“遇到多年未见老同学,被『逼』无奈喝成这样。” 于倩倩将蔡宾扶进客厅,蔡宾突然想起什么,问:“董事长不是去美国出差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父亲没回来呀,说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于倩倩说。 “那他怎么让司机接我来家里,说有急事要同我谈?” “他可能是要在电脑上与你视频通话。等一下就会传来信息。” 蔡宾这时胃里折腾得厉害,忍不住想呕吐。于倩倩连忙拿过一个茶盘让他吐出来。蔡宾呕吐后又觉得头晕得天旋地转。于倩倩扶他躺在长沙发上,用纸巾给他擦干净嘴。她冲了蜂蜜水,扶着他的头,用小匙喂给他喝。喝下一些蜂蜜水,蔡宾感觉好受了些,脑袋一沉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天大亮。奇怪的是,董事长这一夜并未同他视频联系,也没给他打来电话。 第二天上班后没多久,公司里就有蔡宾与于倩倩亲密在一起的照片传出。有蔡宾躺在沙发上,于倩倩给他擦嘴的照片;有于倩倩扶着蔡宾的头,给他喂水的照片;还有于倩倩给蔡宾盖上『毛』巾被的照片。照片背后都写着:不是恋爱关系,会这样亲密? 于是职工中传闻蔡宾已投向资方的风刮得更盛了。有的激进职工甚至提出要背叛者蔡宾下台的口号。在工会中,往日与蔡宾亲密合作的伙伴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蔡宾。蔡宾这才知道昨晚自己和于倩倩掉进了别人事先设好的圈套。别有用心的人串通好了李天,有意把自己灌醉,又把自己骗到董事长家,用暗置的摄像头拍下自己与于倩倩的录像,又选出对他们有用的图像冲洗出照片,然后写上谣言在公司里散发,蛊『惑』人心。他们是要尽快把我赶下台,使面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破产。 晚上,于倩倩又来到蔡宾的住处,这次她穿着一身可体的碎花连衣裙,显得婀娜多姿。 “你看到今天流传的那些照片了?”于倩倩坐下后就看着蔡宾问。 蔡宾点点头:“看到了。” 于倩倩说:“他们煞费苦心,下手很快呀。” 蔡宾点点头,又说,“我们也要抓紧反击,尽快找出谣言的源头和传出照片的人。” “嗯。”于倩倩用力点点头。她浓密的披肩发波浪般涌起。她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蔡宾,觉得他在姑娘面前腼腆得像只白兔,而在敌手面前,又像只无畏果敢的雄狮。 3 三天后的晚上,于倩倩又来到蔡宾的住处。 “谣言的源头和传出照片的人找到了。”于倩倩看着蔡宾说。 “你效率很高呀。”蔡宾赞叹。 于倩倩晃了一下头,笑道:“现在肯花钱就好办事。” “是什么人干的?”蔡宾问。 “是公司董事会的秘书吕翠薇干的。” “是她?”蔡宾脑海中浮出吕翠嶶的身影。她长相虽比不上于倩倩,但也称得上妩媚动人。头脑又极聪明,办事干脆利落,待人接物恰到好处,因此深得董事会成员的喜欢。可这个很要强的姑娘为什么干这种损事呢?估计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看下一步怎么办?”于倩倩盯着蔡宾问。 “明天我们找她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 “好,明天我把她叫到我家,我们一起同她谈。” 第二天傍晚临下班前,吕翠薇接到于倩倩打来的电话,说请她下班后到家里,有事跟她谈。 吕翠薇时常去董事长家,汇报工作,听取指示,同于倩倩也熟识。她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今晚要同她谈什么事,但不敢不听吩咐,下班后便去了于府。 进了于家客厅,吕翠薇看到蔡宾坐在沙发上,有些惊讶,又觉得事情不太妙。 蔡宾跟吕翠薇打了招呼后便单刀直入地问:“吕秘书,关于我和于倩倩的谣言是你放出来的?关于我们俩的那些照片也是你发出来的?” 吕翠薇一听这话,脸上现出一丝惊慌,但马上她就镇定住自己。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遇事不慌也是董事会秘书应具备的素质。“我没有做这种事,不是我干的。”她矢口否认。 “我们可是有可靠的证人。你知道,我向来是说话算数的。没有充分证据,也不会找上你的。你还是承认了,在事实面前,你是抵赖不了的。”于倩倩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吕翠薇说。 “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搞错了。”吕翠薇仍然否认,但口气己经软了一些。 “照片是你交给崔凯的?你让他悄悄散发的。”于倩倩见吕翠薇仍然抵赖,拿出了杀手锏。 吕翠薇愣了一下,但仍硬撑着:“我没有……” “你要死不承认,我们只好让崔凯与你对质,还要找工会的人和职工代表旁听做证。那时你可就下不了台了。”蔡宾严厉地说。 “不要这样,不要……”吕翠薇撑不住了,低下头啜泣起来。 “那你就承认了,把情况都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干的?”蔡宾盯着吕翠薇说。 “我头疼,头疼得厉害,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吕翠薇捂着头哭着说。 “你要想多长时间?”蔡宾追问。 “一天,就一天可以么?”吕翠薇低声说。 “好,那后天我们再谈。”蔡宾点头同意了。 吕翠薇走后,于倩倩对蔡宾说:“吕翠薇可能是想找他的主子商量。” 蔡宾点点头,又说:“现在我们再『逼』她,她也不会说出实情来。”他看看于倩倩说:“你把悄悄录下的影像收好,这也是有力的证据。” “嗯。”于倩倩点点头。 第十章 弄假成真4,5 4 第二天早吃完早饭,蔡宾穿好衣服要去班。请百度搜索这时有人敲门,他打开大门一看,两个警察站在门前。他诧异地着他们。一个胡茬很重的年警察拿出警察证件给蔡宾看,说:“我们有事要跟你谈。” 蔡宾把警察让进小客厅。 面容黑瘦,胡茬很重的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田春达在客厅坐下后问蔡宾:“吕翠薇你认识?” 这时年轻的警察郝东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蔡宾看了年警察的工作证,知道他叫田春达。他点头回答说:“认识,她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会秘书。” 田春达面『色』冷峻地说:“吕翠薇今天早晨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了,我们要问的是关于她的事。” “啊?吕翠薇她死了!”蔡宾不禁大吃一惊。他问两个警察:“她是怎么死的?” “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她的死与你有关。” “啊?我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蔡宾有些茫然地看着警察。 “你与吕翠薇究竟是什么关系?”田春达盯着蔡宾问。 “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没有别的关系。” “你们没有亲密的私人关系么?”田春达盯着蔡宾问。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私人关系,你能不能把事情从头讲起,我一定尽力协助。”蔡宾说。 田春达简单介绍了情况:今天早晨,邻居到吕翠薇的家借东西,发现了她的尸体,于是连忙报案。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和组员及法医到现场检查,发现她喝过含有砒霜的饮料。她的屋子间摆着一张桌子,她是穿着外套,伏在桌子死去的。桌子,地都有呕吐的痕迹,法医从呕吐物鉴定得知她喝过含有砒霜的饮料。 在她伏着的那张桌子,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张纸,面写着:“蔡宾搭了董事长的女儿,无情地抛弃了我。我了蔡宾的当,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 田春达只是简单地说了述情况。蔡宾知道,他们是不会谈得很具体的。 “遗书是她本人的笔迹吗?”蔡宾随即询问。 “应该是她的笔迹,因为我们在她家里看到了她的工作日志,遗书与工作日志的笔迹是一致的。 “你们手里有那份遗书吗?”蔡宾问。 “遗书作为重要证物保存到公安局了。” 蔡宾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之间毫无个人交往,连她住在哪我都一无所知。她怎么会为我情死呢?而且,说我搭了董事长的女儿,这也完全是子虚乌有。” “是吗?”田春达有些怀疑地看着蔡宾。 蔡宾从警察的表情,看出他们并没有相信自已的话。他有些焦急,又有些无奈地晃了晃头,吁了一口气。 一直作记录的年轻警察郝东这时开口了:“我们只不过是来取证,并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你如果不打算讲,我们也没有权力硬要您开口,不过,作为我们来说,是想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再回去。” 郝东说话客气了些,已不像刚才一进屋时,态度那样生硬了。 开始,他态度生硬是想让蔡宾开口,而当那样做没能奏效的时候,便不得不改变策略。也许他知道工会干部懂理论的较多,如果语言粗鲁,有可能让对方抓到把柄。 “您所说的水落石出是指什么?”蔡宾反问。 “那是,希望你能坦诚地讲出你与吕翠薇的关系。” “我已经讲过多次了,我和她毫无私人关系。还让我讲什么?”蔡宾有些生气地说。 郝东说:“我们在来你家的路,遇到两个戴着你们公司徽章的人,他们可是说你搭了董事长女儿于倩倩,而且看到了你与于倩倩亲密在一起的照片。” “这完全是对我的造谣,那些照片也是谣传。我与于倩倩没有亲密关系,与吕翠薇也没有!”蔡宾有些激动地放大了声音。 田春达这时把话又向回拉了拉:“现在还是在调查之,我们是在调查。” 蔡宾说:“好,我配合你们的调查。我把我知道的情况都跟你们说一下。” 田春达『露』出高兴的神『色』:“好,这样好。” 蔡宾便把听到谣言的情况,看到谣传照片的情况,与吕翠薇谈话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察。 田春达听后说:“根据你的说法,是有人栽脏陷害你,目的是把你赶下台,使你制订的全面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破产。” 蔡宾点头:“是这样的。” 田春达思索着说:“现在看来问题复杂了。吕翠薇也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卒子,在暴『露』后被除掉灭口了。当然,目前这只是一种猜测,需要进一步调查。” 蔡宾说:“我恳切希望警方快速深入调查,否则事态可能进一步扩大。” 田春达点头:“我们会抓紧调查的。” 警察走后,蔡宾到公司班。又听到人们关于他和吕翠薇关系的议论。人们对他的猜疑更重了。他也感到压力很大。 5 晚,于倩倩来到蔡宾的住处。这次她穿着前胸后背都开气很大,袖子却很宽松的白『色』丝质衬衫。下着一条紧身红『色』绸质短裤,脚穿红白相间耐克运动鞋,显得有些野气。 她绷着脸对蔡宾说:“你跟吕翠薇倒底是什么关系呀?” “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人关系。”蔡宾也绷着脸说。 “那她为什么『自杀』?还留下遗书,说是因你抛弃了她而自尽。” “这遗书可能是伪造的,也可能是被『逼』而写。她也可能是被『逼』『自杀』,或是被人杀害,伪装成『自杀』。” “你这样认为?” “是的。因为我同吕翠薇没有任何私人关系。” 于倩倩脸『色』缓和了,“你这样说我放心了。要不这一天把我憋屈坏了。” “我们现在是在一条战壕里战斗,我不会骗你的。”蔡宾诚恳地说。 “你既然同吕翠薇没有任何私人关系,那她的死肯定不正常,一定是被『逼』或被害而死。” 蔡宾点点头。 “他们下手迅速,也够凶狠呀!”于倩倩沉下脸说。 “嗯。”蔡宾点头。 于倩倩担心地望着蔡宾,“你也有危险呀。” “我不退缩,又坚决快速地反击,肯定会招来风险。不过我不怕。职工们选我当工会『主席』,因为我敢说敢当,我会为了争取他们的合理权益斗争到底的。” “你是条硬汉,浑身都是硬骨头!”于倩倩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蔡宾,眼神里还带着些爱慕。 “你也要小心些呀。”他望着她关切地说。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因为我是董事长唯一的宝贝女儿。”她又笑着问:“你这有什么吃的么?我有些饿了。” 蔡宾也笑了,“我这什么吃的也没有。我叫两份外卖。我这两天火,叫碗冷面,你想吃什么?” “我也叫份快歺,要份蛋炒饭。” 蔡宾拿起手机,叫了外卖。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了。 于倩倩看着冷面说:“我有些渴了,喝几口冷面汤。”说着端起碗,喝了几口冷面汤。这时蔡宾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开着的窗前接电话,待到他接完电话,回过头来,看到于倩倩歪坐在椅子,两手捂着肚子,脸表情十分痛苦。他忙走前问:“你怎么了?” 于倩倩颤抖着嘴唇,“我胃、肚子疼得厉善,刀绞般疼……”说着她已经坐不住,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蔡宾叫了一声:“你这是毒了!”他连忙捏开她的嘴,把一根手指伸到嘴里,扣她的嗓子眼。她呕了两下,“哇”地吐了起来…… 待她吐干净,蔡宾又从冰箱拿出盒装牛『奶』,给她灌了下去,说:“牛『奶』可以解毒。”接着他又把她背到街,叫了辆出租车,送她到医院急救室。 医生给于倩倩冲洗了肠胃,她的毒状况明显减轻了。医院又化验了蔡宾带来的呕吐物,结果检出里面有氰化钾,这是烈『性』毒『药』。医生对蔡宾说:“幸亏你釆取措施及时得当,否则危险了。” 于倩倩抓住蔡宾的手说:“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蔡宾拍拍她的手说:“你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待医护人员离开后,蔡宾伏在于倩倩耳边小声说:“其实他们是想毒死我,在我要的冷面里下了毒。可你先喝了冷面汤,结果毒了。” 于倩倩疑感地问:“他们怎么知道你要的是冷面?” 蔡宾说:“他们可能在我家里偷安了窃听器,窃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他们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下手又这么狠!”于倩倩恨恨地说。 蔡宾说:“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了,放松下来休息,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于倩倩说:“你赶快向公安局报案,争取尽快破案,这样你才能安全。” 蔡宾拿起手机,向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报告了情况。 田春达很快领着刑警郝东和孟晓春来到医院。他们安慰了于倩倩,又向蔡宾仔细询问了情况。然后找医生问了情况,并带走了医生的诊断和呕吐物做为物证。临走时田春达对宾说:”你要好好照顾于倩倩,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的。我们还要马检查你的家,看有没有窃听器,并要调查给你们送歺的人员,了解情况。” 警察走后,蔡宾对于倩倩说:“我守护着你,你安心休息。” 于倩倩感激又含情地说:“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了。”说着她握住他的一只手。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她很快睡着了。 看着于倩倩安详地睡容,蔡宾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她,真是一个睡美人呀。 第十章 弄假成真6,7,8 6 第二天午,于倩倩身体己无大碍,蔡宾把她送回家。 这时蔡宾的手机响了,是田春达打来的,让他去刑警支队办公室,有事要同他谈。 蔡宾来到刑警支队办公室。田春达对他说:“我们己经检查了你的家,在你的床下发现了窃听器。我们也找了昨天给你们送歺的人,叫韩宁,他回忆说:他送歺到你们家附近,被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拦住了,那人问是不是给他家送歺的,韩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杜海。韩宁说我是给蔡宾送歺的,杜海说那我搞错了。韩宁这时回头,看到一个又矮又瘦的人正在摆弄他的送歺箱,韩宁问他干什么,那人说看看他们做的食品怎么样,如果好他也想订歺。韩宁看到那人右手手背有一道伤疤,像是刀疤,他说话声音嘶哑,明显地平卷舌不分。 韩宁说很可能是这胖子和瘦子联手作案,在冷面里下了毒。” 蔡宾说:“这个矮瘦子的特征很像我们公司的仓库保管员刘栋。他右手手背有一条伤疤,说话声音嘶哑,平卷舌不分。” 田春达听了马说:“那我们马去找他。” 晚,田春达又给蔡宾打来电话,说刘栋今天没来班。警察又到他家去找他,他妻子说刘栋今早跟她说要去外地办事,要去数日,说完走了。田春达说刘栋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警察要尽力寻找他。 蔡宾放下电话后想,还有一条线索要追查,是吕翠薇不明不白的死和那封可疑的遗书。他穿起外衣,要去吕翠薇家那看看,找找线索。一年前,吕翠薇在公司班时不慎在楼梯栽了一跤,脚踝骨裂了道缝,在家休养。蔡宾带领工会职员去她家慰问过她。那时他见到吕翠薇的房东赵大爷,现在他要见见赵大爷了解情况。 7 蔡宾来到吕翠薇家前面,看见吕翠薇的房东,六十多岁的赵大爷正坐在楼房前面的阴凉处纳凉。他走前去,笑着问:“赵大爷,你还认识我吗?” 赵大爷仔细看看他,又想了想,说:“你是吕翠薇单位的人,我们好像见面聊过。” “赵大爷您记『性』真好。还记得我。” “你怎么又来了?吕翠薇已经死了。”大爷声音有些低沉地说。 “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吕翠薇的情况。”蔡宾说。 “那我们进屋聊聊。” “谢谢大爷了。” 蔡宾跟随赵大爷进了屋子。 两人坐下后赵大爷问蔡宾,“我记得你是公司的工会『主席』。是?” “是的,大爷记『性』真好。” “那你和你们单位的徐部长谁官大呀?” 公司里只有人事部长姓徐,叫徐利祥,他是董事长于有智的亲戚。蔡宾知道大爷肯定是说他。他回答:“我和徐部长算是平级,都是公司的层干部。” 赵大爷称赞:“你这么年轻,当跟徐部长一样大的官了,真了不起呀。那徐部长可是五十多岁了。” “怎么?赵大爷,您认识徐部长?”蔡宾望着赵大爷问。 “他是吕翠薇的租房担保人,以前隔三差五地来吕翠薇这。” “是吗?徐部长以前常来吕翠薇这?”蔡宾很感兴趣地问。 赵大爷却不想多说这事了,他含混地回答:“是来过几次。”断了话题。 蔡宾又试探着问:“那么,大爷您知道吕翠薇『自杀』的原因吗?” 赵大爷看看蔡宾,说:“跟别人我可不想谈这事。不过,你是他们单位的工会『主席』,又专门来了解情况,我说几句。” “好,谢谢大爷了。”蔡宾感激地说。 “我听说她留下一封遗书,遗书里写着被一个男人骗了,又听说她怀了孕,不过我倒没见到那封遗书……” “怀孕?她怀孕了吗?”蔡宾惊地反问。有关怀孕的事,警察并没有跟他说。 “我家开个小卖部,吕翠薇最近几次来买酸的食物。邻居女人说她是怀孕了。” “您还知道哪些情况呢?”蔡宾问。 “别的不知道什么了。” “谢谢您了,大爷。”蔡宾谢过老人,便离开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伴随着自己脚步,蔡宾心里默想着:徐部长看来跟吕翠薇关系很密切。他帮她租房子,做她的担保人。又时常来她家。那吕翠薇怀孕,会不会与他有关系呢?更进一步,她的传播谣言和她的死会不会与徐部长有关系呢?这个徐部长是董事长的亲戚,跟资方的关系是很密切的。每次工会与资方斗争,他都为资方辩解。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里面传出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我是吕翠薇的弟弟吕远山。我想跟你我姐姐的事,可以么?” “当然可以。”蔡宾此时正想多了解吕翠薇的情况,能与她弟弟谈谈太好了。 “我现在在香茗茶馆的三号包间,你能来这里谈谈么?” “好,我马去。”蔡宾说完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香茗茶馆。 8 二十分钟以后,蔡宾推开了香茗茶馆的三号包间,吕远山从座位站了起来。蔡宾看到他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身穿一身浅『色』悠闲服,面目清秀,身材匀称,很像他的姐姐。“我是吕远山,请坐。”他的态度有些冰冷,可能是因为他姐姐遗书的缘故。 “啊,多谢,我是蔡宾。”蔡宾说着坐下了。当他抬起头看到吕远山板着的面孔时。感到自已身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小伙子会对自己有想法么?他可能是接到警察通知后来省城的,如果那样,警察应该把遗书的事告诉他了。 “你姐姐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吕远山点点头,他的语气对蔡宾似乎并无恶意。他又说:“前几天我姐姐寄给我一封电子信。这信也与你有关,所以我打印下来,也想给你看看。” “嗯。”蔡宾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信。 信的内容是从近况谈起的,接着又对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弟弟谈了些作为一个职员的体会。如,要注意人事关系呀,别人不愿干的事情,自己要主动去做呀,对同事们也不能不加提防呀等等。这些职场规则是当姐姐的嘱咐,只是有些老生常谈。 蔡宾的继续往下看,下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要为我担心,如你所知,徐部长对我帮助很大,我心里感到很踏实。不久,也许会告诉你一件意外的喜讯,到那时侯,你也来省城,如果求一下徐部长,安排在我们公司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考虑考虑。如果进展迅速,也许下月能把那个喜讯告诉你。 蔡宾看到这里,抬起了头,看着吕远山问:“信的徐部长是徐利祥?” “是的,姐姐参加工作时,徐利祥帮过她的忙。“吕远山回答。 “啊,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姐姐和徐利祥关系很密切,我想姐姐信里说的要发生的喜事,是和徐利祥结婚。” 蔡宾知道,徐利祥的妻子前年病故了。那么,他与吕翠薇结婚是完全可以的。虽然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但现在也不算什么。 吕远山又说:“如果姐姐『自杀』是由于你抛弃她造成的,那么她肯定会给我写遗书。遗书也肯定会告诉我那个‘喜讯’吹了,并且要我放弃来省城的念头。我这样讲也许令人意外,不过,由于姐姐很挂念我,她是应该给我这样写的。”吕远山的话,字字句句都很有力。 “确实是应该这样……”蔡宾说。他又对吕远山说:“听你的意思,你姐姐要是『自杀』,事先肯定会给你写遗书?” “我想应该这样。但是,没料到竟留下一封模棱两可的遗书,还不知道这封遗书究竟是留给谁的,所以不能认为她死于『自杀』。”吕远山的目光很锐利。 蔡宾感觉他似乎已下定决心,要彻底查清姐姐的死因。 吕远山眼睛睁大了又说:“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讲,我怀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蔡宾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与吕远山的看法应该是不谋而合。 吕远山接道:“警察向我讲了,关于你和于倩倩的谣传及照片都是我姐姐发出的。而你们查出后给了我姐姐一天时间思考是否坦白,可第二天我姐姐出事了,而且留下遗书栽赃给你。我想这很可能是徐利祥『逼』迫或诱骗我姐姐干的。” “我们的思路是一致的。徐利祥背后可能还有黑手。” “那是谁呢?”吕远山盯着蔡宾,两眼如炬。 “我想是公司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于有德。董事长于有智到美国出差后,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弟弟于有德。这家伙十分狡诈,这类阴谋诡计完全可以搞得出来。针对工会或是我的计划是由于有德拟定的,而具体安排是徐利祥执行的。” “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姐姐的死因,为她报仇。”吕远山咬着牙说。 蔡宾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两三天来,他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他为真相逐渐明朗感到高兴。 “可以肯定姐姐是徐利祥杀害的么?”吕远山这时追问了一句。 对于蔡宾来说,肯定这话从自已口里说出来,还有些顾虑。世有句名言:没有绝对把握的话不能出口。尤其是事关重大问题。肯定徐利祥是凶手这句话属于这种类型。 蔡宾呷了一口茶,说:“他的嫌疑最大。” 第十章 弄假成真9,10,11 9 吕远山为了寻找姐姐被害线索,每天悄悄跟踪徐利祥。请百度搜索并把跟踪情况每晚通报给蔡宾。每晚蔡宾也与于倩倩联系,沟通情况,于倩倩也在喑调查徐利祥和于有德的情况。 8月14日傍晚,吕远山给蔡宾打来电话,说打听到徐利祥今晚要去黄龙湖旅游度假区,他也要跟踪而去。蔡宾嘱咐他千万要小心,要每天保持联络,有情况要及时通报。吕远山答应了。 从省城去黄龙湖旅游度假区有专线火车,晚十点发车,第二天清晨既可到达。蔡宾以为吕远山到达黄龙湖后能给他打来电活,可一直到午他也没打来电活,蔡宾心里有些不安。直到晚八点多,于倩倩打电话问情况,吕远山还是没有打来电活,蔡宾和于倩倩都很不安。 第二天直到晚,吕远山也没打来电话,蔡宾和于倩倩都感到不太对头。 第三天午,蔡宾在公司看到徐利祥己经班,可吕远山仍没有消息。 至第四天午,吕远山还是没有消息。蔡宾觉得情况不好,向田春达个组长报告了情况。田春达说他们刚接到情况通报,在黑石山的森林里发现一具男青年的尸体,从外貌和体形、穿着来看,此人很可能是吕远山。 蔡宾和于倩倩与田春达组长,郝东刑警一起到了黑石山。看到那个被害的男青年是吕远山。他的尸体倒卧在密林深处,胸口和腹部被刺了数刀。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8月14日的半夜,也是吕远山乘车去黄龙湖的那晚半夜。 田春达说:“吕远山应该是在黄龙湖旅游度假区下火车,可为什么死在了途的黑石山?他是跟踪徐利祥而去,那么,徐利祥是半夜在黑石山下车了么?于是吕远山也跟着下了车,结果被杀害了。当然,这只是猜测。” 田春达、郝东返回省城后立即到徐利祥的人事部长办公室对他进行了询问。 徐利祥穿着一身浅『色』高档西服。『露』出的金利来白衬衫衣领雪白挺刮,手腕戴着劳力士金表,坐在宽大的皮转椅,很有派头。 两名刑警坐在他身旁的大沙发开始询问。主要是黑瘦的田春达警长询问,魁梧的郝东做记录。 “徐部长,你五天前,也是8月14日晚乘火车去了黄龙湖旅游度假区?”田春达看着徐利祥问。 “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想去黄龙湖修养几天,8月14日晚到了火车站等候乘车,头突然疼了起来,越来越疼,我不得不离开车站,到车站对面的站前医院看病。医生诊断是高血压引起的急『性』头疼,给我打了吊针,我在医院住院治疗了三天。” “这么说你没乘火车去黄龙湖。” “是的。你们可以去站前医院调查。” 与徐利祥谈完话田春达和郝东立即到站前医院调查,主治医生说徐利祥确实是在8月14日晚9点多来医院看病,当时他血压较高,引起急『性』头疼,在医院住院治疗了三天。症状减轻后出院了。有医院的病历可以证明。” 从医院出来后,田春达对郝东说:“吕远山是跟踪徐利祥的,可徐利祥没火车,吕远山却了火车。又在途下车了,之后被杀害了。这真是怪啊。” 郝东点头:“确实是怪啊。”他思索着说:“会不会是徐利祥在车站派人胁迫吕远山了火车,又胁迫他在黑石山下了车,之后杀害了他?” “可车站人很多呀,火车人也很多,车站和火车又都有警察,吕远山怎么能被胁迫呢?” 郝东思索着又说:“也许吕远山是被骗火车的?” “可徐利祥根本没火车,而是从火车站出来去了医院,跟踪他而来的吕远山应该跟踪他到医院呀,怎么反而了火车?” “是怪,很怪。” 10 晚,于倩倩来到蔡宾住处,两个人研讨案情。两个人也对吕远山的行迹感到怪。啄磨了一会儿,于倩倩说道:“我想,也许有个假冒的徐利祥在火车站顶替了真徐利祥,了火车,吕远山也跟着了火车。而真徐利祥却进了医院。” “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假徐利祥得装得像,才能把吕远山骗火车。”蔡宾看着于倩倩又笑说:“你一个姑娘,倒很会分析案情呀。” 于倩倩笑出了酒窝:“我从学起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有时候也喜欢分析推理一下。算个业余侦探。” 蔡宾笑着说:“你这个美女侦探一出马,破案率肯定提高。” 于倩倩笑问:“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罪犯都得被你『迷』住,不知不觉地被你牵着鼻子走。” “我有那么大魔力吗?”于倩倩笑盯着蔡宾。 “有,你可称得少男杀手。” “那我能不能把你俘虏了呢?”倩倩两只流星般的双目紧盯住蔡宾的圆脸,像是流星要飞入地球。 蔡宾被她盯得低下了头,脸也发红了。 倩倩紧追不舍:“你看你,又害羞起来,你倒是回答呀!” 蔡宾嗫嚅道:“怎么说呢?我倒是愿意被你俘虏。” “那我现在俘虏了你!”倩倩说着一把抱住蔡宾。 蔡宾也情不自禁地紧抱住倩倩窈窕的身躯。 11 第二天,蔡宾把他们的这个猜测打电话告诉了田春达组长。田春达说他们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正准备出发,到去黄龙湖的旅游火车调查呢。 田春达和郝东了黄龙湖度假区旅游火车专列。拿着吕远山的照片,问乘务员谁见过这个男青年。一个梳着马尾辫,名叫吴娟的年轻女乘务员说:“我见过。8月14晚这个男青年坐在我负责管理的2号车箱。” 田春达问吴娟:“你注意到他是在哪下车的么?” 吴娟说:“他是在黑石山下车的。” 田春达又问:“你注意到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什么人?” 吴娟说:“2号车箱在黑石山下车的只两个人。另一个人有些怪。” “怎么怪?”田春达盯住了吴娟。 “这个男人在夜里还戴着墨镜。又戴着帽子和大口罩,根本看不到脸。我当时以为他脸长了疮,或是受了伤,才捂得这样严实。” 郝东拿出徐利祥的全身照片给吴娟看:“你看那人很像照片这个人么?” 马娟仔细看看照片,说:“身材很像,可面容不好说了。不过,照片这人左手指戴着一个绿翡翠戒指,那个怪乘客左手指也戴着个绿裴翠戒指。” “谢谢你的帮助。”田春达向马娟道了谢。 马娟离开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人把脸捂得这样严实,是让吕远山误认为他是徐利祥。” 郝东点头,说:“徐利祥和这个人肯定是在火车站厕所里换了装束,然后这个人先从厕所出来检票了火车。吕远山误以为他是徐利祥,跟着他了火车。而徐利祥则在这之后,从厕所出来去了医院。” 田春达点头,“嗯,是这样。” “这个徐利祥真狡猾呀!” “是条老狐狸。” 郝东又说:“如果徐利祥在火车站厕所里把绿翡翠戒指交给了冒充他的人,那他当晚在医院里肯定没戴这枚戒指。” “对,我们去医院查一下,如果证实了,证明徐利祥确实和人换装了。”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站前医院,给徐利祥治疗的医生和护士都说没有看到徐利祥戴绿翡翠戒指,徐利祥换装让人冒充他的事实被证明了。可这还不是确凿的证据,徐利祥可以狡辩说他住院后把绿翡翠戒指摘下了。要给徐利祥定罪,还需找出更确凿的证据。 第十章 弄假成真12,13 12 徐利祥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材料,有人敲门,他说了声:“进来。请百度搜索”董云超应声走了进来。徐利祥看着他想,这小子长得是挺像我,身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我小点儿,脸我年轻些,头发我浓密些。所以那天在火车站厕所里让他换我的装束,戴我的戒指,墨镜、口罩和帽子,吕远山把他当成我了,跟他了火车。 董云超低头哈腰叫了声:“徐部长,您忙哪?” 徐利祥不太高兴地说:“不是告诉你最近少跟我接触,避免别人怀疑么,你怎么又到我办公室来了?” “部长,我来找你,是为了,为了……” 徐利祥皱了皱眉头,“你有话快说,然后快走,让别人看到不好了。“ “部长,那我说了,是为了钱的事。” 徐利祥眉头皱得更紧了:“十万块钱不是给你了吗?你怎么还提钱的事?” “我儿子要结婚,得买房子,十万块钱不够呀,我家没什么积蓄……” “那你还想要多少?” “能不能再给我十万,我再借些钱,能给我儿子买所小房子了,他能结婚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呀!不过,现在不能跟他翻脸,先把他支走再说。徐利祥看着董云超说:“你又要这么大数目,我没法答复你,得请示于副总经理,你先回去,过几天给你回信。” “好,徐部长,那我先回去了,请您多费心了。” 董云超刚要起身离开,徐利祥却叫住了他:“我还要跟你说句话。” 董云超又坐下了,“徐部长有什么话请指示。” “这件事你要严格保密,跟家里人也不能说。” “这我知道。我一定像以前一样严格保密。” 董云超走后徐利祥想,这个董云超靠不住呀,甭说不能再给他这么多线,是给了也难免他再张口。为了一劳永逸,还是得除掉他。反正己经杀了两个人,再杀一个也是个死罪。不过,这次不能再找别人动手了,惹麻烦,还是我自己来。 采用什么方法好呢?动硬的我董云超年龄大,恐怕不适宜,还是软刀子杀人,给他下毒。对吕翠薇不是采取了这种方法么,很成功。他的脑海又浮现出那一天的情景…… 那一天晚自己悄悄来到吕翠薇的位处。她对我的到来很高兴,小燕子般扑到我的怀里。接着她又让我『摸』她的肚子,说:“我的肚子可是一天一天大了,咱们得抓紧结婚呀,要不让人看出我大了肚子麻烦了。” 我含混地“嗯”了一声。 “你倒是有个明确态度呀,定下个时间呀!”她又催促。 “好,我准备一下,一个月后结婚。” “太好了!”她又兴奋地抱住我。 我势把她抱到床,跟她在床亲热。一边亲热一边想,这是最后一次跟你在床亲热了,于有德让我除掉你,因为你己经暴『露』了,除掉你才能舍卒保帅呀。还有,除掉你后可以嫁祸蔡宾,一石双鸟。 在床完事后,吕翠薇提到了蔡宾:“蔡宾让我后天向他全部坦白,怎么办呀?” “我已经请示了于副总经理,他说让你写个假遗书,并嫁祸蔡宾,然后冒充出走寻死,实际躲到泰国去,之后我也到泰国去,与你结婚。我留在泰国开展公司在泰国的业务,而你悄悄跟随在我身边。” 吕翠薇听了这个安排很高兴:“这样好,这样我们安全了,也没有压力了。” “那你现在写好假遗。今天半夜离开。我已经买好了机票。” “要怎么写呀?” “你照着我说的写。” 吕翠薇按照我的吩咐写了假遗书。 我到厨房倒了两杯饮料,在一杯掺入了毒『药』,然后回到卧室,把掺有毒『药』的一杯递给吕翠薇,说:“你有身孕,不能喝酒,喝饮料庆祝。庆祝你今晚要脱离是非地,庆祝我们很快将在国外结婚,生活。” “好。”吕翠薇兴奋地举起杯子跟我碰杯,然后喝下了杯饮料。 很快她腹剧痛倒在地,全身抽搐。她似乎明白了,手指着我要骂我。可她己经说不出话来,口吐白沫。 在她断气后,我收拾干净留下的痕迹,乘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那次下手很成功,既灭了口,又嫁了祸,没有费事,也没痕迹。对董云超下手,也得这样啊。想到这,徐利祥点燃一颗华牌香烟,缓缓吸了起来,一边吸,一边思索着下手的细节。 13 三天后的下午,徐利祥在手机对董云超说,给他的钱已准备好,让他晚九点在东郊公园的东门等他。董云超听了连忙说好,一定准时到。 晚六点多,董云超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两个好菜,一瓶好酒,吃喝起来。心里高兴呀,他要款待自己一下,也算是庆贺。 他想:没想到,钱来的这样容易,动动嘴皮子,又来了十万。那么,以后还可不可以顺道爬坡,再继续要呢?我看可以,是再动动嘴皮子么,也不费什么劲。嗯,过个半年一载,再继续要。哈,在公司里,你们挣大头,我挣小头,大家发财么。再说,我也是冒过风险,出过力的呀。 董云超心里高兴,又要了一盘硬菜。一瓶白酒也喝了大半。看看表,己经8点多了。他起身,带着满身酒气乘出租车前往约定地点。 到了东郊公园东门,董云超下了车。他看到徐利祥在一辆黑『色』轿车里向他招手。他了徐利祥的车。徐利祥笑看着他说,“你今晚没少喝呀。” 董云超笑着点头:“嗯,今晚喝得挺舒服。” 徐利祥笑说:“再抽颗好烟更舒服了,赛过活神仙。我这有朋友从国外带回的好烟,你抽颗尝尝。”他说着从衣袋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香烟,抽出一颗递给董云超。 董云超抽了两口烟说:“这烟劲挺大呀。” “嗯,劲是不小。”徐利祥又在心里说,这烟劲大到足够送你西天了。 “我们到一个偏僻地方交货,钱在后备箱里。” 董云超说:“好,谢谢部长了。” 徐利祥说:“交货后你还得给我写张收据。” “好。”董云超高兴地答应着。 轿车开出一段路,董云超在后座抽搐起来。徐利祥想,『药』力发挥作用了。他在给董云超那颗烟里,掺入了剧毒毒『药』氰化钾。 轿车开到东郊的一片树林里,徐利祥停下车,回头看看倒在后座的董云超,他的尸体己经有些僵硬了。徐利祥把他拖下车,拿出放在后备箱里的铁锹,在树林里挖了一个坑,把他掩埋了。 在回去的路,徐利祥想:我又为于有德立了一大功。董事长于有智身体很不好,说是到美国出差,实际是治疔严重的心脏病。如果于有智『性』命不保,于有德会接班当董事长兼总经理,那时自己会当副总经理?想到这徐利祥心里美滋滋的,喝了瓶茅台酒还舒坦。他又想,于有德也是在为袭取哥哥的董事长位置积极做准备呀。他把侄女于倩倩推出,造谣言说她与蔡宾要结婚,一是为了打击蔡宾,降低他在职工的威信,挑拨他和职工的关系;二是使公司的董事和股东对于倩倩产生反感,不利于她接父亲的班,而对于有德接哥哥的班有利。这于有德确实是脑瓜灵,每走一步都能打击别人,抬高自己。而打击别人往往又是一箭双雕,一石数鸟。 第十章 弄假成真14 14 省企业家协会召开企业人才培养、发展会议。 公司派人事部长徐利祥和工会『主席』蔡宾去参加会议。两个人来到开会地点,黄龙湖旅游度假区,住进了黄龙湖宾馆。 会议第二天召开,两个人吃完晚饭,各自到湖边欣赏风景。湖边景『色』很美,湖水波平浪静,如一面镜子反映着夕阳。湖边草木茂盛,空气十分清新。 天黑了,两个人各自回到宾馆自己的房间。这时徐利祥房间的电话响了,徐利祥拿起听筒,一个年轻女声在电话响了起来:“老板,需要特殊服务么?” “你过来让我看看。”徐利祥笑着说。 “我们姐妹两个过去好么?好好侍候老板。” “都过来,让我看看。” 不一会,两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来到徐利祥房间。她们都穿着坦胸『露』背的衣服,下身是超短裙,暴『露』得很厉害。 徐利祥盯着她们笑说:“嘿,你们两个小模样都不错呀,真是一对姐妹花。” 打电话那个姑娘笑说:“老板能看眼好,我们姐俩一定把老板侍候好。” “我还有个伙伴住在左边房间,你们去一个侍候他。” 年轻些的姑娘说:“那我过去。” 徐利祥对她说:“那是个小伙,较腼腆,你要打动他,把他拿下,之后我多给你钱。” 那姑娘说:“老板放心,我会把他侍候好的。” 看着这姑娘转身离去,徐利祥想:只要你把他拿下,那大功告成了。他再也挺不起胸,当不成工人领袖了。 蔡宾正在房间里看书,有人敲门,他打开房门一看,一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前。 “我是来检查床铺的。”姑娘嫣然一笑。 蔡宾有些怪,这姑娘怎么没穿服务人员的制服呀?不过他还是侧了一下身。那姑娘顺势进了房间,来到床铺前,察看床铺。“嗯,这被子、床单、枕套都是新洗的,洗得挺干净。” 蔡宾以为这姑娘察看完床铺后会走,没想到她却一屁股坐在床,笑望着蔡宾说:“大哥,对这床铺还满意么?” “你不是察看了么?洗得挺干净的。” “那大哥对我印象如何呢?”姑娘媚笑着望着蔡宾。 蔡宾这时似乎明白了什么,问:“你是做什么的?” 姑娘媚笑着说:“我是专门来侍候大哥的。” 蔡宾板起了面孔,“我以为你是宾馆服务员,来检查床铺,才让你进房间的。没想到你是……。我不需要你侍候,你出去。” “大哥,我保证侍候好你,让你今晚赛神仙。” “我不用你侍候,你快走!” “怎么?大哥,你看不我?我长得不好么?” “我不需要你,你走!“ “要不大哥你看看我的胸,我的胸很高的。”姑娘说着要解紧身小衫的扣子。 “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蔡宾声『色』俱厉。 “好,我走,我走。”姑娘看蔡宾发怒了,起身走出了房间。 蔡宾又拿起书看了起来。看了约个把小时,又有人敲门。他打开房门一看,是徐利祥。他有些惊异,他怎么过来了? 徐利祥看着他笑说:“蔡老弟,我想过来坐坐,聊聊。 蔡宾一侧身,徐利祥进了屋,坐到了椅子。他掏出一盒华烟,抽出一颗递给蔡宾,“来,抽颗烟。“ “你是知道的,我不抽烟。” “咱们闲聊,你抽一颗么。抽烟闲聊才有意思。”徐利祥又把递给蔡宾的香烟晃了晃。 蔡宾还是拒绝:“我不抽,我抽烟咳嗽。” “你实在不抽,那我自己抽了。”徐利祥把烟叼在嘴里,掏出精致的镀金打火机,点了火。他惬意地抽了一口烟,看着坐在对面的蔡宾,笑说:“老弟呀,公司派我们来开会,也有让我们放松一下的意思。既然来了,你好好放松一下么。” “我放松了,吃完晚饭我到湖边散步,欣赏湖光山『色』了。” “放松要各样都玩玩么?”徐利祥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说的‘各样’是指什么?” “也包括女人么。可刚才我看到一个姑娘哭丧着脸从你屋里跑出去了,这可不太好,伤了姑娘的心呀。” “你也知道,我也爱玩,打球、下棋、唱歌,我都爱玩。可不该玩的我不玩,如赌搏,女人……” “哈哈,要玩玩最有趣的,女人最有趣了。” “我不这样看。女『性』是人类的另一半,对女人应该尊敬、爱护才对,而不应该玩弄。” “老弟,你太一本正经了。人生可是短暂的。你看我,转眼间年过半百了。得及时行乐哟,否则,青春稍纵即逝哟。” “行乐要看什么乐,读书也是乐,体育运动也是乐。可有些乐却并不一定是乐,或者说,不一定是好乐。” “老弟,有些乐你不以为乐,是因为你没有尝过。尝了以后你会觉得乐了,甚至会瘾的。要不,我再给你叫个更好的姑娘试试?保证让你感受快乐。” “不,我不要,也不想谈这个。你要再谈这个,请出去。” “你呀,真是古板,老古板还古板。好,我们不谈这个了,再说另一件事。临出来前,于副总经理对我说,你是个人材,公司未来要倚重的重要人材。因此,他决定奖励你二十万元人才培养费。”徐利祥说着从衣袋掏出一张支票,递给蔡宾。 蔡宾没有接支票,说:“要奖励人材,公司还有不少人材,应该一起奖励,不能单独奖励我。” “说你古板,你还真是古板。于副总经理看的是你,是特殊奖励你,你收下。”徐利祥又把支票递了过来。 蔡宾还是没有接,“不,单独给我我不要。已经十点多了,我要休息了,徐部长请回去。” “你呀,我真是服了你了。好,我走。”徐利祥走了出去。 蔡宾关房门后想,看来这次于有德安排徐利祥和我一起出来开会,是想腐蚀、拉拢我呀。让美女出面是一招,掏出支票是又一招。这两招都没有奏效,他们还会使出什么招法呢? 片刻后,房门又轻轻敲响了。又是什么人来了呢?会不会是徐利祥又使出新的招法?蔡宾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房门,他不由一阵惊喜,来者竟是于倩倩。 蔡宾把于倩倩领进屋,高兴地问:“倩倩,你怎么来了?” “徐利祥跟你来开会,我不放心,怕他对你使坏,悄悄跟来了,我住在旁边的旅馆。” “你这么关心我,真得谢谢你了。” “你是我的亲蜜爱人,我能不关心你么。”她甜甜地看着他又说:“蔡宾,我真的佩服你,你是真正的好汉,硬汉!” “怎么了?又给我戴高帽?”蔡宾笑说。 “你没有徐利祥的美人计,又打退了他糖衣炮弹的攻击。” “你怎么知道?”蔡宾惊讶地问。 “我会魔法神功呀。”倩倩调皮地笑着。 蔡宾搂住倩倩,“你又调皮,快告诉我。” “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蔡宾笑着在倩倩脸蛋亲了一下。 “我告诉你,我悄悄在徐利祥的夹克里子里安了微型窃听器。他的一言一行我都了如指掌。她让小姐到你房间来,你拒绝小姐后他到你的房间来,跟你的谈活我都窃听到了。所以我佩服你。”她动情地亲了蔡宾一下,“我真感谢苍,给我送来一个优秀的白马王子。”说着她搂紧蔡宾,把脸贴在他的胸膛。 蔡宾说:“徐利祥跟我来是拉我下水的。软的没有奏效,没准他还要使坏呢。” “他现在在我的监控,我会小心盯着他的。” “你现在是我的保护神呀。”蔡宾笑说。 “我们相护做护身符,直到永远。” “好,直到永远。月亮给我们作证。”蔡宾指指窗外皎洁的月亮。 三天会议开完了,蔡宾准备返回了。这时于倩倩告诉他,她又窃听到一个信息,徐利祥向于有德汇报,第一套方案没有成功。于有德指示他,那执行第二套方案。 于倩倩搂着蔡宾说:“他们的糖衣炮弹没有打你,可能要搞新的阴谋,你千万要小心呀。” 蔡宾拍拍倩倩的肩膀:“我会小心的,你不要太担心。” 第十章 弄假成真15,16,17 15 回到省城第三天,蔡宾因有事,晚八点才下班,这时天已经黑了。请百度搜索他回家走到一个僻静的胡同,路灯闪着昏黄的光,几乎没有行人。突然他听到身后有汽车加速开了过来。他警觉地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向他疾驶而来,他飞身向旁边一跃,越野车擦身而过。如果他不是反应快,肯定得被汽车撞飞。他连忙察看车牌号,看到后三位号码是037。他的肩膀撞在墙,刺骨地疼。 他到一家医院检查,骨头没有受伤,只是肩膀脱臼了。医生给他肩膀复了位,做了包扎。他又给田春达组长打电话报告了情况。田春达问他看没看到开车人的长相。他说天黑,他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开车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面孔。他又说了徐利祥想用金钱、美女利诱他的情况,说徐利祥可能觉得下软刀子不成,来硬的,开越野车撞他的很可能是徐利祥。他还报告田春达一个新情况,公司里的工人董云超失踪了。有人看到他最近去过徐利祥办公室。而他的身形和脸形与徐利祥很相像,那个冒充徐利祥诱杀吕远山的凶手很可能是董云超。现在他为逃避追查躲起来了,或是被徐利祥杀害灭口了。 田春达说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以后有什么新情况还要及时沟通。 蔡宾说我会的,协助你们是帮助我们自己。 于倩倩听说蔡宾被车撞受了伤,心急火燎赶到蔡宾家探望。看到蔡宾吊着一只胳膊靠在床看书,她连忙走到床前问伤情。 蔡宾微笑着说:“车没撞到我,是我猛地躲闪撞到墙受了伤。不过伤得不重,只是肩膀撞脱了臼,医生说十天左右能恢复正常。” 听了这话于倩倩才放下心来,她又问:“撞你的人是故意的么?” 蔡宾点头说:“是故意的。在我身后猛地加大油门向我冲来。” “八成又是徐利祥一伙干的。他们利诱你不成,又下毒手。” “嗯。”蔡宾点头。他又问于倩倩:“你给徐利祥安置的窃听器还好使么?” 于倩倩摇头:“你们开会回来后不好使了。可能是让徐利祥发现了。” “这个老狐狸是很狡猾的。”蔡宾恨恨地说。 “下一步他们一伙说不定还耍什么花招呢,你可千万要小心。”于倩倩关切地望着蔡宾。 蔡宾点点头:“我会的。” “这几天我天天过来照顾你。”于倩倩又握着蔡宾的手说。 “你能天天来我太高兴了。不过让你这高贵的大小姐照顾,我怕受用不起呀。”蔡宾笑着说。 “我甘心情愿照顾你。在你面前我可不是什么高贵的大小姐。”于倩倩笑着『露』出酒窝。 “那是什么?是丫环?”蔡宾笑得嘴张得更大了。 “也不是丫环。” “那是什么?” “是亲密爱人。”于倩倩说完笑着亲了蔡宾的腮一下。 蔡宾买笑着用一只好胳膊将于倩倩揽进怀里,亲她的酒窝。 警察第二天找到了越野车的车主,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五十来岁,己经发福,有些秃顶了。他说车辆丢失两天了,不知是什么人偷去了,他正在查找,也请警察帮助查找。 16 重案一组再一次召开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在会做总结发言:“这个案子很复杂、很凶险。涉案人员己经有两个失踪——刘栋和董云超。有两人被杀害——吕翠薇和吕远山。当然刘栋和董云超也可能被杀人灭口了。而蔡宾又遭到利诱,利诱不成又遭车撞。罪犯很狡猾、凶恶,诡计多端,下手又快又毒。目前追查刘栋和董云超还没有下落,要继续追查。那辆撞蔡宾的车和司机也要继续追查。徐利祥是案件的焦点,和数次罪恶行动可能都是他在指挥或是他直接参与。几个人的失踪和被害都与他有关。所以下一步我们要加强对他的侦查。还要对他进行全天候、全方位的监视。一定要尽快找到他犯罪的可靠证据,将其绳之以法。” 正在这时,徐利祥却又失踪了。在地兴达房地产公司大门外秘密监视的派出所民警说,没有看到徐利祥从公司大门出来,可他却失踪了。他可能觉得形势不妙,化装潜逃了。 五天后,靠近边境的桃花镇旅游度假区派出所向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发来报告,说在桃花镇一间出租屋内发现一具男尸,经检查死者遗物,认定他是兴达房地产公公司的人事部长徐利祥。 接到这个报告,田春达立即带领几名组员赶往桃花镇。 17 当田春达一行来到桃花镇,镇派出所所长王盛立即带领他们来到案发现场。 徐利祥居住的出租屋门前有二名派出所民警守着,见到田春达一行都行礼打招呼。 田春达走进屋内,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腐尸臭味。过去田春达曾经接触过许多的尸体,但是由于尸体的状况不同,臭气没有这么严重。眼前的现场因为经过长时间的密闭,整个房间像个蒸笼,尸体腐烂得已流出血水。房门一打开,臭气便弥漫开来。 这个房间大约有20平方米,是个套房,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小厨房。室内有桌椅、床和衣柜、床头柜。但家俱已东倒西歪,靠窗的椅子四脚朝天,有一个穿茶『色』休闲衣和白长裤的人躺在那儿。 不用说,那是发出腐臭的尸体。 铺地砖的地板,已铺好了塑胶垫子。这是为了预防把脚印和血迹给弄『乱』。田春达走近尸体以便看的更清楚一些,刑警也跟着走近。 徐利祥早已失去生前的模样,整个面孔呈紫红『色』而且肿胀起来,半张的眼睛像死鱼股地松垮,眼眶沉陷,黑眼珠和眼白呈现浑浊状。眼睛下方和鼻翼周围,嘴唇等处有几条蛆在挪动着。虽然如此,田春达认定此人确实是徐利祥。那四方的下颚、肥厚的耳朵、短短的脖子……脖子被一条肮脏的方巾紧紧缠住,并打了一个死结。 田春达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视线投向身体的其他部位。 徐利祥的后脑,在发际稍下方处有条长约5公分的伤口,像是被菜刀所砍伤。伤口裂开,流了相当多的血,血已凝固,如暗红『色』的粘土状盖住了伤口,因此伤口的深度用肉眼看不出来。徐利祥的死因究竟是这个伤口还是颈部被勒窒息而死? 判定死因是否是被勒死,首先应检查眼睑有无淤血点。但是,因为死亡已经很久,这具尸体高度腐败,眼睑部分呈混浊状,己无法辨认,进一步的判断只好求助法医。田春达离开尸体,开始检查现场。最惹人注意的是室内有相当多的血迹,桌脚、沙发椅后面的地板都有大量的血,茶几底下、墙也有血迹,尸体旁边的血最多。 这些血迹大多已凝固,不但到处散落,而且还有脚踩过的痕迹,所以范围很广。 田春达想,恐怕在死亡发生前有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凶手可能是在房间的某一处——最有可能是厨房前面袭击的徐利祥的后脑。但光是这一击并没有使对方昏倒,对方必然反击,两人随即格斗到房间央。徐利祥因受伤体力不支倒地,凶手再以方巾勒住其颈部,使其窒息而死。 田春达在沙发底下发现了可能是凶器的菜刀,他戴手套拾起了菜刀,,看到刀刃有干涸的血迹和几根发丝。 厨房里面还有电锅、微波炉等器具,饮具齐全。不锈钢的洗碗池堆着两个盘子,里面还有食物残渣。还有一副碗筷,一个180毫升的空牛『奶』瓶。垃圾箱里面有烟蒂十来根、牛『奶』瓶的纸盖,盖的“l4”仍很清楚。盘子里的食物残渣已经腐烂,发出酸臭味。 不锈钢洗碗池已完全干燥。从尸体和食物的腐败程度、血迹的凝固状态等方面分析,都可以断定案件发生已好几天。 根据田春达的经验来推测,案发可能是3天或5天前。正确的案发时间还须由法医根据被害者的尸体变化情况来推定。 桃花镇派出所所长王盛又介绍情况:“死者打算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他连报纸和牛『奶』都订了。” 田春达走向门口,他看到在房门内,没看过的报纸放着有六七份,旁边还有180毫升的牛『奶』3瓶。 “我听派出所里的警察说,他们把门撬开时,这些报纸被夹在门缝里,有的掉在门里,牛『奶』则塞在门的牛『奶』箱里。” 王盛继续介绍说。 田春达拿起报纸瞧了瞧,这是地方拥有广大读者的本地报纸,从8月16日到今天20日的报一份不漏,足以证明从8月16号傍晚不再有人拿报纸看了。 其次是牛『奶』瓶,3瓶牛『奶』均用紫『色』塑胶袋套着,据盖分别印着“15”、“16”、“17”,和厨房里的“14”正好连接起来……但是,和报纸的日期又不同。 田春达心里正在想着这个疑点,王盛说:“一般家庭所订的牛『奶』,通常都印着分送日前两天的日期,也是制造日期。我妻子以前以为每天都喝过期的牛『奶』所以打电话到公司去问,才明白这个原因的。” “哦!”原来如此。那洗碗池“l4”的牛『奶』是16日早晨送到,也是说16日早晨的牛『奶』已被喝完,而l7、l8、19的牛『奶』仍置于门外,这样分析正好与报纸的日期吻合。 接着田春达又到室内查看。他看到棉被有一个白『色』的大枕头,床单有点皱,蚊帐底边卷起来塞在棉褥底下。枕头有油脂的痕迹——整个房间看起来充满了男『性』的味道。 枕头边散放着报纸、书、杂志等,杂志是一些周刊。 鉴定人员为了存档,首先进行尸体拍照和现场拍照,然后以法医为心展开正式的验尸工作。 虽然结果尚未公布,但田春达从尸体状态、报纸、牛『奶』的现场状况来看,认为凶杀发生在7月16日白天的可能『性』很大。 徐利祥的体内如果没有验出毒物或安眠『药』,凶手肯定是男『性』,因为徐利祥体格强壮,能够与他格斗而且把他勒死,也只有体格和他差不多的男『性』才做得到。 第十章 弄假成真18,19,20,21,22 18 同日下午7点,法医在验尸之后提出验尸报告: 死者死亡时间为8月l4日午10点至8月l6日午。 死亡原因: (一)直接死因窒息死亡 窒息原因颈部被勒。 死者后颈部有一长65公分、深12公分的伤口,是菜刀砍击所造成。但是,此伤并非死者之致命伤。由于伤口在头部,故出血较多,但并不会造成死亡,受伤之后被害者尚有体力挣扎。其双手、双腿、腹、胸等处合计共有11处擦伤与淤血。 田春达想,犯罪的正确时间究竟是什么时间? 法医推定死亡日期从14日午10点至l6日午,是这两天之内。而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在徐利祥死后4至6日。 一般来说,死后48小时以内的尸体推定死亡时间较简单,死亡3天以判定非常困难了。从尸体状况很难判断究竟是3天前或4天前死的。 由于法医的经验多少不同,看法也有不同。经验少的法医判定的日期较短,而现在验尸的法医累积了10年以的经验,虽然大略已知死亡的时间,但是仍然写两天内的时间,显得较稳当些。 验尸结果只是把死亡时间找出一个大致的范围,其后再根据现场资料或其他有关的资料而缩小这个范围,那是重案一组的工作了。 重案一组和桃花镇派出所联合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在会做了总结发言: 根据目前调查了解的情况,以及大家的分析意见,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第一,凶手是健壮的男『性』,应该是青壮年,才能在很健壮的徐利祥身得手。 第二,凶手应该是徐利祥熟识的人,才能进入徐利祥住宅的厨房,又乘其不备从背后用厨房的菜刀将其后脑砍伤。 第三,杀人动机如大家所分析的,应该是杀人灭口。凶手很可能是徐利祥的同伙,或受其同伙老大的指使。凶手很狡猾,做案后清除了自己的指纹、脚印等痕迹,这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 第四,案发时间法医分析为8月14日午至8月16日午,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使其细化。 第五,死者的钱、物没有被盗,不是谋财害命。这加大了灭口害命的可能『性』。 下一步工作我有如下想法: 桃花镇因在旅游度假区的心,又临近边境,所以当地『政府』安全防范意识很强,在镇各路口和重要部门门前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我们要观察8月14日至16日的所有监控录像,看能否从找到与徐利祥有关系的人,还有可疑的人。 要调查徐利祥在桃花镇居所的邻居,看能否从找到可疑的人和有用信息。 要调查徐利祥的关糸人,包括亲友、同事,看能否从发现有用线索。 19 很快发现了新的线索。在向徐利祥在桃花镇住所的邻居调查了解情况时,蔡大娘说她在8月18日早晨去早市买菜时,看到徐利祥在窗口向外张望。这样徐利祥的被杀时间可确定为8月18日午。 而让蔡宾观察从桃花镇带回的发案期间的道路监控录像,他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是兴达房地产公司副总经理于有德原来的专车司机杜威,现在他是公司的车管,管理司机。虽然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但蔡宾还是从身形和走路姿势认出他。他和徐利祥不但熟识,而且关系密切,徐利祥是不会防范他的。在案发期间他生现在桃花镇,确实很可疑。 田春达回到南山市,与两名刑警找杜威问话。询问在兴达房地产公司会议室进行。 杜威热情地对刑警们说:“听说警官们要来,我特意准备了些好茶。”说着他给刑警们泡茶送茶水。 田春达注意观察他。见他有四十来岁,身体健壮,贴身t恤衫下肌肉一块块隆起。他想,以他的体格,同徐利祥搏斗应该占风。他又看到杜威走路有明显的外八字脚,以至走路左右晃动,像鸭子步。他还注意到杜威是左撇子,倒水端茶都用左手。他看着杜威问:“你过去在船干过?” 杜威笑答:“是的。年轻时当过几年船员。以后改行当汽车司机了。田组长真是眼光敏锐,连我过去在船干过都看出来了。” 田春达一笑说:“我也是瞎猜的。”他又用锐利的目光望着杜威说:“我们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例行公事。” 杜威微笑着说:“警官们想了解什么尽管问。” “你8月旬到桃花镇干什么去了?”田春达问。 “我们公司从境外买了一台轿车,我到边境口岸提车去了。顺便到附近的桃花镇旅游度假区逛了逛。”杜威很从容地回答。 “你可以把买车的通关手续拿来给我们看一看么?” “可以。在财务部存放着,我去取。”杜威说着起身。 不一会儿,杜威回来了,把取来的轿车通关手续交给田春达。 田春达仔细察看,见手续确实是在8月旬办理的,签字人都是杜威。看来杜威说的这件事属实。那么,他8月旬去桃花镇有正当理由了。 “你在桃花镇,见到徐利祥了么?”田春达又问。 “徐利祥?他去桃花镇了么?我不知道呀。也没见到他。” “徐利祥8月旬在桃花镇被人杀了。关于这事,你知道些什么?或听说过什么?” “我不知道呀,也没听说什么。我是从你们口才听说这事的。” “8月18日午你都做了些什么?” “8月18日午?”杜威扬起头似在回忆。片刻后他说:“8月18号午我在旺旺小吃店吃了早餐,然后去旁边的电影院看电影,从8点半一直看到12点多,是两部片子。” “你看了哪两部片子?” “一部是《金陵十三钗》,一部是巜归来》。” “你一直看,途没有离场么?” “我一直看,途没有离场。” 同杜威谈完话,回到重案一组办公室,田春达立刻给仍在桃花镇进行调查的郝东打了电话。在电话田春达说了与杜威谈话的情况,让郝东核实一下杜威在8月18日午吃早餐和看电影情况,并把杜威照片通过互联传了过去。田春达还让郝东仔细检查一下徐利祥的伤口,看是否是凶手用左手持刀砍伤的。 第二天,郝东给田春达回了电话,说杜威8月18日早确实去旺旺小吃店吃了早餐,餐厅服务员看了杜威的照片后认出了他。电影院服务员看了照片也认定杜威电影开场时进了影院。但他途是否离开却没注意。郝东又说他和法医又仔细检验了徐利祥后脑的伤口,发现确实是左手持刀砍伤。 田春达说,杜威是左撇子。 田春达和部下又再次察看8月18日午桃花镇各道路的监控摄像,但没有发现杜威的身影。田春达想,杜威这时可能注意到了各道路的监控摄像头,躲避了。 20 杜威已经成为杀死徐利祥的重点嫌疑人。田春达决定对其进行曰夜秘密监视。他叮嘱刑警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一是要防止被杜威发现,二是要防止杜威化妆逃跑。 8月28日半夜,在杜威家附近监视的刑警发现杜威骑着辆电动车悄悄出行,立刻开着车在后面跟踪。 杜威骑着电动车进入于有德居住别墅的大院。半个小时后于有德开着辆奔驰轿车从院里出来,但刑警用望远镜观察,在车箱里没有发现杜威。田春达命令两名刑警留在别墅门口监视。自己带着两名刑警跟在于有德奔驰车的后面。 为了避免被于有德发现,刑警们途还换了一辆车。 于有德的奔驰车开到机场附近的一处僻静地停下了。跟踪的刑警从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看到化了妆的杜威从车后备箱里爬出来,拎着个旅行箱向候机室走去。 田春达说:“看来杜威要乘飞机逃跑,我们跟去抓捕。” 戴着披肩假发,眼睛戴了变『色』眼镜,腮粘了连『毛』胡子的杜威刚坐到候机室的椅子,三名壮汉向他走过来。他感觉不好,想逃跑,可是来不及了,三名刑警冲前抓住了他,给他戴了手铐。经检查,发现杜威身带着去澳大利亚的护照,还有去澳大利亚的飞机票,他是想逃往国外呀。 21 在刑侦支队审讯室,田春达、郝东、向海洋三个人审讯杜威。 “杜威,你是要往澳大利亚跑么?”田春达盯着杜威问。 “我是要去澳大利亚旅行。” “去旅行你化什么妆?” “我想变个样子,装装酷。” “我们不绕弯了。徐利祥是你杀的?” “我说过,我不知徐利祥的去向,怎么会杀了他?” “于有德告诉我们,你与吕翠薇有一腿,为此跟徐利祥争风吃醋。见吕翠薇要和徐利祥结婚,你下毒手杀了徐利祥。” “他,他这么说?”杜威瞪大了眼睛。 实际这是田春达根据调查情况编出的话,并没有与于有德谈话。但看来这编出的话起作用了。 “怎么?于有德说了你的要害么?你曾是他的司机,他对你是知根知底的。” “他对我是知根知底,我对他也知根知底。”杜威恨恨地说。 “你知道他什么根底?” “他对我不客气,我对他也不客气了。他是一切的主谋。他为了破坏给职工全面提高福利的方案,指使吕翠薇造谣生事,挑拨蔡宾与职工的关系。又指使刘栋毒杀蔡宾。事情暴『露』后,他让徐利祥害死了吕翠薇,并伪装成为情感纠纷『自杀』,嫁祸蔡宾。又指使我暗害了刘栋,杀人灭口。之后他又指使徐利祥杀死了追踪调查他们罪行的吕远山。再接着他指使徐利祥用钱、『色』拉蔡宾下水,不成又让徐利祥驾车撞蔡宾。眼看事要暴『露』便让我杀了徐利祥灭口,又给我办了出国护照让我出国避难。这一切都是于有德指使的,他是主谋!” 22 于有德被逮捕后,于有智不得不从美国赶回来。他说没想到弟弟于有德和徐利祥能干出这么凶狠的事。他又同意了蔡宾提出的全面合理的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 晚,于倩倩在服侍父亲吃完『药』后,高兴地对父亲说:“爸,你真是个开明绅士,同意了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 于有智笑笑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安定人心呀。企业要稳步发展,要人心稳定呀。“ 于倩倩又抓着父亲的手撒娇地说:“爸,我和蔡宾结合的方案,你是不是也批准呀?” 于有智微笑着说:“这事我也考虑了。蔡宾是个人材,懂技术,会管理,也很能服众。既然你对他这么倾心,爸也不做你们的拦路虎了。” “爸!”倩倩兴奋地扑到爸爸的怀里。 于有智疼爱地抚『摸』女儿光滑的浓发,“看把你高兴的,得到蔡宾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爸,你不知道蔡案有多优秀,他真是个优秀的白马王子。“ “我当然知道他优秀。要不怎么能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我还要对他委以重任。” 倩倩更加兴奋:“什么重任?” 于有智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爸老了,身体又很不好,所以到美国治病。原想让你叔叔管理一段企业,带带你。没想到他心术不正,想坑你,全面篡权,把企业都捞到他手里。他对职工很苛薄,又想让马儿跑,又想不给马吃草,做出恶毒们事,结果把自己栽进去了。以后呢,爸还得去美国治病,这公司交给你和蔡宾了。由你接班做董事长,蔡宾辅佐你,做副董事长兼总经理,你们好好干。” “爸,我们一定好好干,请你放心。” 第11章 舞台背后1,2 1 艺术学院舞蹈系大三女学生艾荷开着台深蓝『色』马自达轿车向前行驶着。 她是新考的驾驶证,今天开着辆借来的汽车去办事。忽然,她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晕,强烈的睡意向她袭来。她晃晃头想清醒一下,可头晕反而加重了。不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得停车,否则非出事故不可。她这样想着把车向路边开去,又伸脚去踩刹车,可昏晕脚却踩了油门,车吼了一声便窜了人行道,猛烈撞击在水泥电线杆。她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附近的两个女行人吓得尖叫起来。 稍微镇定下来一个年女行人掏出手机报了警。 交通警察很快开车赶到了。吃力地打开车门一看,女司机因心脏和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已经死亡了。 年交警问报警的年女行人:“请你说说出事故的情况可以么?” 年女行人脸仍带着惊恐,说:“我跟我女儿正在人行道走,突然,这台轿车向路边冲过来,又猛地窜人行道,险些把我们撞了,接着猛烈撞在电线杆。” “当时女司机是什么状态?”交通警又问。 这时那个年轻女行人说话了:“我看到那女的眼睛好像都睁不开了,眼神模糊。她估计是喝酒了,再不吃『药』了。” 年女行人又补充:“再不她是得了什么病,或是昨晚一夜没睡。” 交通警嗅嗅死去女司机的嘴,没闻到酒味,他想,得到医院才能检查出她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他把她的尸体抱警车,向交通事故指定治疗医院驶去。 医院经过尸检,确定艾荷服了较大量安眠『药』,因而造成昏晕,出了事故。 交警部门通知了艾荷的父母。他们到了医院,一见女儿死去的惨状,便抱住女儿哭得死去活来。一旁的交警余磊看了也很是心酸,他们的女儿也二十出头,又这样漂亮,却突然悲惨地死去,父母怎么能不痛彻心扉呢? 交警余磊待艾荷的父母平静了一些后,对他们说:“经检查,艾荷服了大量安眠『药』,因而昏晕出了交通事故。她为什么服了大量安眠『药』呢?” 母亲说:“我女儿睡眠非常好,从来不用安眠『药』。我们家也没有安眠『药』。昨晚她睡得也非常好,早起来可精神了,做了早『操』,早饭也吃得很好。” “她最近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可能服了安眠『药』想『自杀』?不会,绝对不会。她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相反,却有大好事。她在省现代舞的选拔赛获得了第一名,很快要进京参加全国的决赛。她一天可兴奋了,哪会不顺心!她绝不会『自杀』。肯定是有人要害她,给她下了『药』了。” 根据这种情况,交警认为可能涉及刑事案件了,便把情况向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做了通报。 刑警支队把查案任务交给了重案一组。田春达组长带领郝东等刑警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 刑警在艾荷的车里发现了一个果汁瓶,瓶底的残余果汁里检测出有安眠『药』。但瓶子只有艾荷的指纹。车也只检测出艾荷的指纹及她父母的指纹。没有别人的指纹。 田春达组长初步认定这是一起他人为谋害艾荷故意制造事故的案件。决定先从两个方面进行调查。一方面,调查艾荷开车路线的监控视频,探查线索。另一方面,调查艾荷的亲朋好友,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2 艾荷的男朋友米宁听到艾荷惨死的消息内心十分震惊,他想起了近一月发生的事情: 6月6日晚,艾荷邀米宁吃晚饭。两个人在一家肯德基餐馆的角落坐下了。 米宁看艾荷脸『色』不太好,有些闷闷的,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么?” 艾荷默默点点头。 “什么事,跟哥说说。”米宁看着艾荷关心地问。 “还是参加全国青年现代舞赛的事。经过初选和复选,现在本省参加独舞的人选只剩下我和师大艺术系的朱莉,而进京参加决赛只能有一人。论水平我朱莉略高。可她母亲今天下午找我谈话。” “谈什么了?”米宁盯着艾荷问。 “朱莉的母亲拿出一万元钱给我,让我找个理由退出决赛。我说这不行,我也不需要这钱。她见利诱不行,威胁,说朱莉的父亲是省联副『主席』,而她是省舞蹈家协会副『主席』,省内舞蹈的评委都是他们的好友或学生。我是参加最后竞争也不会取胜的。我说不管怎样我都要竞争到底。她说你不听话,等着彻底失败。” 米宁向艾荷竖起大姆指:“小荷,你挺有钢条,好样的!” 艾荷却仍忧郁着叹口气说:“光态度强硬也不行啊,他们力量强大啊,是省里舞蹈这方面的主管,评委们大多得听他们的。我凶多吉少呀……” 米宁说:“我们也可以想办法么。” 艾荷说:“我找你是要商量这事的。” 两个人边吃边开始商量,最后商量出一个办法。 “我们一定会打败朱莉和她的后台的。”米宁看着艾荷坚定地说。 “嗯,我想也会。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我们用这种办法可是有些做损呀。”艾荷撇撇嘴说。 “是他们先用损招的,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艾荷叹口气:“现在说是要实现社会公平,公正,可这样以势压人,以权谋私的事还是不少呀,『逼』得我们也不得不搞点儿歪门邪道。” “是呀,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可都是好孩子,被『逼』为娼。” 艾荷嗔道:“去你的,我才不是娼呢,要当你当。” “我这不是打个喻么?”米宁笑说。 “这个喻不恰当,很不恰当,立即改正!”艾荷笑嗔。 “是!”米宁笑着挺直胸膛行个军礼。又笑着小声说:“我们小荷姑娘不是娼,是清纯、贞洁的良家『妇』女。” “去你的,你真是个坏小子。”艾荷笑着伸手拍打米宁。 两个人说笑着吃完饭,艾荷的心情好多了。她说:“米哥,我们再去跳舞。” “好。”米宁点头同意。 两个人进入歌厅包房后,每人唱了两首歌,接着开始跳舞。先跳了一会儿交际舞,又跳了一会儿迪斯科,接着艾荷教米宁跳拉丁舞。米宁有运动基础,学舞蹈动作较快,也较标准。艾荷笑着说:“你学舞蹈动作真的很快,也道,这样的学生好教。” 米宁笑说:“还是你这个舞蹈教师教得好。” 跳完了舞艾荷躺在沙发说:“真畅快呀,一切堵在胸里的不快都彻底发泄出去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第11章 舞台背后3 3 6月9日傍晚,米宁开始实施对朱莉的“设套”行动。请百度搜索 朱莉骑电动自行车学要经过一条林间小路。这天下午她放学后骑车经过这里,突然从对面拐弯处拐过来一个骑车男人,他车速较快,又低着头,一下子撞到朱莉的车。朱莉“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撞朱莉的人是米宁的朋友何海,他也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向朱莉喊:“你怎么骑的车?怎么撞我?” 朱莉还倒在地,气得嘴直哆嗦:“你这人讲不讲理?你撞了我怎么说我撞你?” “是你撞我,你把我车都撞坏了,看,车圈都撞瓢了,你得赔!”何海瞪圆了眼睛。 朱莉看看自己的新电动自行车,车圈已经撞得严重变形,她眼泪都下来了:“明明是你撞坏了我的车,你怎么耍无赖呀!” “你敢骂我?我他妈揍你!”何海去踢了朱莉屁股一脚。 “啊,你打人!”朱莉哭叫起来。 这时米宁从林冲了出来,拉住何海,斥道:“你这小子太野蛮,我看得清楚,是你撞了这姑娘,你怎么还打她?” “哟嗬,来了个见义勇为的。你他妈的也想找揍?”何海说着给了米宁一拳。 米宁叫道:“你先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回手给何海肩膀一拳,打得他一栽歪。他又接连一个扫『荡』腿,将何海扫倒在地。何海刚爬起来还没站稳,米宁又一个扫『荡』腿,将他扫倒在地。 何海躺在地叫了起来:“哥们,你会功夫,块头又大,我打不过你,我服了,你饶了我。”说着他向米宁拱手作揖。 “服了你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米宁向他吼道。 何海爬起来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走了。 米宁又走到朱莉面前,关切地问:“姑娘,你怎么样?伤得重么?” 朱莉哭着说:“小腿好疼,都出血了。” 米宁前察看:“是出血了。”他从衣袋里掏出雪白的手绢,“我这手绢是新洗的,还没用,绝对干净,给你包扎。” “谢谢你了,回头我给你买条新的。”朱莉擦着眼泪说。 米宁给朱莉包扎好伤口,又扶她站起来,扶她走了几步,问:“感觉怎么样?” “还好,看来骨头没伤着,是皮肉伤。”朱莉回答。 “我送你到医院看看。”米宁关心地说。 朱莉走了几步,说:“没事,没大妨碍,不用去医院了,回家点儿『药』行了。” “那我送你回家。”米宁又看看电动自行车:“这车子也不能动了,我给你抬着。”他说着抬起电动自行车。 “那太谢谢你了。要不我还真抬不动,没办法走了。谢谢啦。”朱莉非常感激地望着米宁。 “没事,我个大有劲,抬这车玩似的。”说着他抬着自行车走。 两个人来到一个修车摊,把电动自行车修好了。修车人说:“三十块钱。” 朱莉从背包掏钱,拿出张一百元递给修车人。 “我没零钱找你呀。”修车人说。 “我也没零钱了,要不能给你一百的么?”朱莉说。 “我这有零钱。”米宁拿出钱递给修车人。 “又麻烦你,真是谢谢了。”朱莉感激地说。 米宁说:“车子修好了,你骑回家。” 朱莉说:“我家在前边了,你到家坐坐,喝点饮料歇歇,我再把修车钱给你。” “不用了,我走了”米宁摆着手说。 “那不行,你一定得到家坐坐。我得把钱给你。”朱莉看着米宁说。 “三十元钱,也不是太多,不用了。”米宁说完转身走。 朱莉一把拉住他:“不行,你一定跟我走,要不我不松手。” 米宁说:“这点儿事,你别放在心,让我走。” 朱莉拉住他不放:“不行,你得跟我走,要不我不放你。” 米宁无奈地笑说:“那好,我跟你走。要不在大街拉拉扯扯,人家都看我们。” 两个人走进朱莉的家。这是四室两厅的大单元,有160平米。室内装修很精致,很有艺术气息。墙挂着风景油画,阵列柜里摆放着精美的艺术品。厅里还放着一架钢琴。 朱莉让米宁坐到客厅的沙发。她找出红『药』水和『药』布,要自己『药』。 米宁说:“我给你『药』,我『操』作方便些。” 朱莉微笑着看看米宁,“那好。”她把伤腿架在小凳。 米宁轻轻把扎在朱莉伤口的手绢摘下来,问朱莉:“疼吗?” 朱莉微微摇头:“不太疼。” 米宁又用镊子夹起红『药』水『药』棉,轻轻擦在朱莉的伤口,问:“疼么?” 朱莉微微摇头,笑说:“你给我『药』,还真不太疼。” 米宁完『药』,又用『药』布给朱莉包扎好。他看到朱莉的皮肤白而透明,透明皮肤下的淡蓝『色』微血管清晰可见。由于长期练跳舞,她的腿匀称而结实,腿形优美。朱莉的模样也很美。艾荷的美偏向野『性』,而朱莉的美偏向娇柔,有些娇滴滴的味道。 完『药』米宁看着朱莉说:“好了。你隔一天再换『药』。” 朱莉感激地看着他说:“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好人。今天要不是遇到了你,还不知怎样呢。” 米宁淡淡地说:“遇到了,看见了,总不能装没看见?总不能眼看着你一个姑娘受坏小子欺负?” 朱莉恨恨地说:“那小子真坏,撞了人还耍无赖,还打我,真不是个东西!” 米宁在心里偷笑:何海,哥们,你受委屈了。 朱莉又问:“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米宁说:“我叫米宁。” 朱莉笑说:“我叫朱莉,是师大艺术系的学生。” 米宁点头:“噢。”心里笑说,我早知道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份。他看看朱莉又问:“你是学舞蹈的,体形真好。” 朱莉笑着点头:“大哥你挺有眼光,看得挺准。” 米宁在心里笑:我看得准?我早知道。 朱莉又问:“大哥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房地产公司工程师。”米宁说。 “噢,那挺发财?”朱莉闪着好看的杏核眼问。 “我才工作不久,是个新手。” “大哥你人好,外形也好,搞事业肯定行。女『性』肯定愿意买你的账。”朱莉说着笑了。 “你还挺喜欢开玩笑。”米宁也笑了。 米宁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朱莉说:“你不要走,我请你吃晚饭。” 米宁笑说:“不用了,谢谢。”说着站起身来。 朱莉又拉住米宁:“不行,我一定请你吃饭,以表达谢意。” 米宁笑说:“这么点小事,还请吃什么饭。” “你忙了一下午,帮我收拾了坏蛋,又帮我抬车,还帮我『药』,做了这么多事我还不该感谢?请吃饭太应该了。”朱莉拉住米宁的衣服不放手。 “一会儿你父母该下班了,你们一家在一起吃。”米宁仍推脱。 “我在北京的爷爷病重了,父母去北京看望了,现在家里我一人。”朱莉解释。 听到这话,米宁心里一动。事先他和何海商量好,何海唱白脸,他唱红脸,借机接近朱莉,待机行动。现在正是接近朱莉的好机会呀。 朱莉说:“这么定了,我家旁边有家歌舞餐厅,我们吃了饭再唱歌。你陪我一下午,我晚陪你。下午受气,晚出气。” 米宁刚想张嘴,朱莉拦住了他:“你别说了,听我的,算我求你陪陪我,要不我晚一人挺寂寞的。” 米宁笑说:“朱小姐这么坚决,我只好服从命令了。” 朱莉又问米宁:“你多大年龄?” 米宁回答:“我27岁。” 朱莉说:“你我大6岁,我叫你米哥。” 米宁点头,说:“行。” 朱莉又说:“米哥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家里晚饭在外边吃了。 米宁笑说:“我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朱莉说:“那你是单身呀。” 米宁点头说:“我父母去外地了,家里现在我一人。” 朱莉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米宁回答:“我是建工大学毕业,又在国外留了两年学。” 朱莉点头:“噢。难怪你搞房地产,这是你的专业呀。” 米宁点点头。 朱莉又说:“你一个人,那我们晚出去玩更方便了。” 第11章 舞台背后4 4 6月9日晚,设套行动取得良好进展。请百度搜索 朱莉、米宁来到歌舞餐厅,进了一间包房。在这包房里有卡拉ok设备,可以唱歌、跳舞,也可吃饭。 朱莉换了一件粉红连衣裙,白皮鞋,亭亭玉立。她让米宁点菜。米宁说你点,我随便,简单吃点儿行了。 朱莉要了一个锅包肉,一个拌明太鱼丝,一个火爆大头菜,一个菠菜汤。米宁说行了,再多要两人肯定吃不了。朱莉说那好,等一会不够再要。她又问米宁喝什么酒,米宁说你一会儿要唱歌,咱们喝点儿啤酒。 菜来了,朱莉给两人倒满啤酒,举杯说:“米哥,谢谢你今天的见义勇为。” 米宁笑说:“我们碰杯,喝酒,不要谢了。”说着与朱莉碰杯。 朱莉说:“米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找我,我一定尽力。” 米宁说:“好。” 两个人吃喝了一阵,朱莉又问:“米哥,你有对象了么?” 米宁笑着摇摇头。 “你年龄不算小了,怎么还没对象?你这么酷,心眼又好,会照顾人,找姑娘应该不难呀。”朱莉笑说。 “我刚回国没多久,还没考虑这件事。”米宁说。 “那你想什么时候找呀?” “我现在正在创业,想等事业有成了再说。” “米哥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呀,令人佩服。”朱莉用很敬佩的目光看着米宁。 “不能说事业心很强,应该说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米宁笑说。 “有向努力的想法,有劲心是好男人。来,我敬好男人一杯!”朱莉举杯。 米宁举杯,笑说:“谢谢朱小姐的鼓励。” 朱莉笑说:“我都叫你米哥了,你叫我小莉呀。” “好,叫小莉。”米宁说着与朱莉碰杯。 两个人边吃边聊,越聊越热乎。说笑着吃完了饭。接着开始唱歌。 “米哥,你先唱。”朱莉笑看着米宁说。 “你是学艺术的,你先唱。”米宁推让。 “我是学舞蹈的,跟唱歌没关系。你是哥,你应该带头。”朱莉笑说。 “好,我也不跟你推让了,我先唱。”米宁拿起话筒,唱了一首《华民谣》。 “米哥,你唱得太好了!”朱莉拍着雪白的手喝彩。 “谢谢鼓励,该你唱了。”米宁笑说。 朱莉唱了首《靠近你,轻轻说爱你》。 米宁也鼓掌:“小莉,你唱得也不错呀。” 朱莉笑说:“你米哥差多了。你接着唱。” 米宁再唱了首《为情所困》。 朱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他。两只柔嫩的手给他打着拍子。 米宁唱完朱莉鼓着掌说:“你唱得真好,都让我着『迷』了。以后我做你的粉丝。” 米宁笑说:“你别夸我,你一夸我我找不着北了。” 朱莉说:“我可不随便夸人,我说的是心里话。” “你接着唱。”米宁说。 朱莉又唱了首《爱情进行式》。 两人又唱了一会儿,朱莉说:“我们跳舞。看看你舞技如何。” 米宁说,“你的腿跳舞行么?” 朱莉说:“皮肉伤,没大碍,现在也不疼了。”她又跳了两下,说:“没事,可以跳。” 米宁说:“那好,我正想跟你这舞蹈专家学学舞蹈呢。” 朱莉笑说:“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们相互学习。” 米宁笑说:“我这业余跟你这专业好好学学。” 二人先跳交际舞,跳了个慢三,又跳了个慢四。 “你跳得很好呀,专业的也差不多。”朱莉称赞。 “朱小姐过奖了。” “真的不错!舞步轻盈,节奏感强,配合也好,你专门学过?”朱莉又说。 “有点爱好而已。”米宁笑说。 二人又跳了华尔兹和探戈。 “我说米哥,你肯定专门学过舞蹈。怎么跳得这样好!” “你真会鼓励人,让我心里热乎乎的。”米宁笑说。他又说:“我们再跳拉丁舞。” 朱莉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你还会跳拉丁舞?” 米宁笑说:“试试。” 两个人跳了桑巴、伦巴,又跳了恰恰。 朱莉看米宁的眼睛有些发粘了,“米哥,我真的有些崇拜你,你歌唱得这样好,舞也跳得这样好,我真是你的铁粉丝了!” “我哪有你这舞蹈专业的跳得好。”米宁笑说。 “差不多。你跳得真不错。” 米宁心想,我跟艾荷这些日子学跳舞没白学呀,在这用了。他笑着说:“朱小姐能看眼好。” 朱莉笑说:“岂止是看眼,我都有些着『迷』了。” 两个人又欢快地跳了一阵,米宁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也跳得累了,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走到大街。已是晚十点多,路行人已经不太多。朱莉望着天空说:“今夜星光灿烂呀。” 米宁看看夜空,点点头:“yes。” 朱莉又说:“我感觉今夜很浪漫。” 米宁笑说:“ to。(我也是)” 朱莉说:“我想起了那首苏联歌曲。” 米宁接道:“《莫斯科郊外的晚》。” 朱莉笑说:“我们好像有心灵感应。” 米宁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 朱莉笑问:“那你能不能‘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米宁笑说:“恕不奉告。”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朱莉家门前。 米宁对朱莉说:“好了,到你家了,你进去,我回去了。” 朱莉说:“你再进去坐坐。” 米宁愣了一下,说:“很晚了,我不进去了。” 朱莉说:“晚我一人,这么大的房子,空落落的,你再陪我一会儿。” 米宁还有些犹豫。 朱莉拉米宁的胳膊,“走,米哥,我求你了。” “那好。”米宁跟着朱莉走进家门。 坐到客厅沙发,米宁打量着屋子说:“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睡害怕?” 朱莉说:“可不是么,平日里我找个女同学陪我,可今天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没叫女同学。” 米宁心想,那今晚怎么办呢? 朱莉说:“不过,米哥,今晚有你在我这,我不害怕了。”说着她拉住米宁的胳膊。 米宁想,看来这姑娘今晚是要把自己交给我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有女朋友艾荷了呀。他正想着,朱莉又把头靠在他肩膀。 米宁看看朱莉,朱莉也看着他,并抬起下巴,呶呶红红的鲜嫩嘴唇。 米宁明白,她是示意自己亲吻她。他想,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我先接近她。他低下头,姑娘的嘴唇向他的唇接近…… “以后我们做亲密朋友。”朱莉轻声对米宁说。 米宁心想:我要是跟你做了亲密朋友,我和艾荷的计划不好实施了。我可是为了报复你,才向你接近的啊。 朱莉说:“米哥,你怎么不回答?不愿意跟我做亲密朋友?” 米宁只好含糊地回答,“好,好的。” 朱莉搂着米宁说:“今天真是个印象深刻的日子。先是被那个混小子撞了,欺负了,很痛苦。接着遇到你米哥,被你安慰,被你爱抚,又感到很浪漫,很甜蜜。人生啊,真是像个佛学大师讲的,是有悲有喜,悲欣交集。” 米宁说:“是啊,我毕业后这几年在社会奔波,也确实感到生活是即艰难,又有快乐,确实是悲欣交集。” 朱莉又说:“青春啊,遇到了所喜欢的人,又被喜欢的人所疼爱,是幸福,是浪漫,是ok,verygood!”说着她小鸟依人一样贴紧米宁。 米宁心里感慨,可惜我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你这个单纯的姑娘,要被人涮了,还蒙在鼓里呢。可谁让你的父母要仗势欺人呢?你,你是你父母霸道的牺牲品啊。 朱莉说:“米哥,你唱歌好听,你唱首摇篮曲,我会在你的歌声睡着的。” 米宁轻轻哼唱起一首摇篮曲,朱莉听着真的睡眼『迷』离了…… 第二天米宁回到家里,何海来了,问他:“昨天我走后,你们处得怎么样了” 米宁笑说:“还好,交朋友了。” 何海瞪起眼睛:“发展这么快!” 米宁笑笑。 何海一拍米宁肩膀:“我说米哥,你越来越神了,泡个女人像吃冰棍一样容易。” 米宁说:“我还真没想这样,是朱莉非常主动热情,非要跟我交朋友的。我一想我的目的是要接近她,乘机下手,也顺水推舟答应了。” “那还是你米哥有魅力呀。得叫你桃花大仙了!”何海笑说。 米宁笑说:“行了,你别替我吹了。” 何海又说:“不过,有问题了。你本来是要帮着艾荷收拾朱莉的,现在这朱莉也是你的朋友了,你倒是帮着哪个朋友呀?” “艾荷是受欺负的,当然还得帮她。不过,也要尽量减少对朱莉的伤害。” 何海笑说:“你是左搂艾荷,右搂朱莉,哪个都是心肝肉,伤了哪个都心疼呀。” 米宁说:“还有十几天进行舞蹈的最后评审了,我还得抓紧笼络朱莉呀,到时候才方便行动呀。” “不用你找她,她得找你。女人一见你像猫见鱼。” “嘁,你又来了,我可不是鱼。” 何海笑说:“你不是鱼,是鱼钩,专钓美人鱼。” 第11章 舞台背后5,6 5 朱莉接连着与米宁约会,两个人已经亲密得很。 6月19日,最后的评审要开始了,朱莉的母亲从北京赶了回来,『操』持女儿的过关评审。她挨个拜访评委,送礼打招呼。 6月22日,也是评审的前一天晚,米宁请朱莉吃饭。设套行动进入最后一击阶段。 二人进了肯德基餐厅,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米宁点了几个好菜,倒啤酒后对朱莉说:“小莉,明天要最后评审了,米哥今晚给你壮行,祝你明天获得最后胜利。” “谢谢米哥。”朱莉举杯与米宁相碰。 喝下啤酒后,朱莉说:“米哥,你说我明天真的能获胜么?” “你做了很好的准备,你妈妈又做了必要的工作,我看能获胜。” “不过我心里不太托底。凭心而论,艾荷的舞技要我稍好点儿,临场发挥也较好。我这方面评委是事先做了工作,可也难保有人表面点头,背后摇头。投票可是不记名的。” “现在不要想太多了,想多了也没用,反而可能影响明天发挥。你好好吃了这顿饭,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努力发挥到最好水平行了。” “可也是,现在想多了是没用,没时间了。来,我们再碰一杯,痛痛快快吃了这顿饭。”朱莉说着举杯。 米宁举杯相碰。 吃了一会儿朱莉又说:“我这次要能进京参加决赛,再获个奖,毕业分配肯定特有利,没准能进到北京的艺团体呢。” “那好啊,现在搞艺的,哪个不想混进北京呀,北京人才荟萃,最好的艺团体也都在那,进京才能大发展呀。” “是呀。”朱莉看着米宁又说:“不过,我要进京了,你怎么办?你也能进京么?” “我?”米宁有些困『惑』。 “是呀。米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要我做亲密爱人,我会答应的。” “这,我还真没想过。我只当我们是朋友,没想那么远。你现在也别想那么远了,还是好好吃饭,然后好好睡觉,明天好好参加评。” “好。我听米哥的。” 朱莉喝了些啤酒,又喝了些饮料,过了一会儿要去卫生间。这是米宁连日来与她相处发现的情况。今天吃喝一阵后她又去卫生间。米宁乘这个机会在她的酒杯里下了些泄『药』,又用筷子搅匀。 朱莉回来了。米宁举起酒杯对她笑说:“你肚子现在空编了,我们再干一杯。” “好,来。”朱莉举杯与米宁相碰后喝下一半。 米宁说:“都喝干了,我都喝干了。这杯干了我们不喝了。吃主食。” “好。”朱莉将杯酒喝干了。 吃完饭,米宁将朱莉送回家,然后告别。 回到家,何海问米宁:“该做的事都做了?” 米宁点点头。 “那今晚朱莉得折腾一宿了。”何海笑说。 米宁又点点头。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这女孩信任我,热爱我,我却对她下『药』……可已经答应了艾荷,不这样又怎么办呢? 第二天早,米宁提前赶到评审地点等待朱莉。一见朱莉,他说:“昨晚我痾肚子了,折腾一宿,可能是昨晚饭店的食物不干净造成的。你怎么样?” 朱莉眼泪一下流出来,“我也闹肚子折腾一宿,早一点劲都没有,还困得厉害。都不想来了,可母亲非『逼』着我来,说总得最后拼一把,机会太难得。” 米宁又问:“你吃止泻『药』了么?我带来『药』了。” 朱莉说:“我家有『药』,已经吃了。可现在身一点儿劲没有,头也疼,肯定是要输了的。” “尽到力也行了,遇到突发情况也没办法。”米宁安慰说。 正说着朱莉又要厕所。 艾荷这时也到了,她装作不认识米宁,但她走过米宁身边时,米宁悄悄做了个ok手势。她略微一笑,走进评审地点。 一个小时后,艾荷从评审厅内走了出来,她满脸笑容,悄悄向守在室外的米宁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离开了。 接着朱莉也走了出来,泪流满面。母亲迎了去,朱莉埋怨母亲:“我说不来了,你非让我来,明摆着得失败。我一点劲都没有,肚子还疼,腿都抬不起来,还能跳好么?” 母亲给女儿擦泪,说:“好了,咱们也尽力了,没什么遗憾了。走,妈送你去医院检查,打吊瓶。” 米宁连忙叫出租车,送朱莉去医院。进了医院他又忙着挂号、交费,跑前跑后。朱莉的母亲一个劲谢他、夸他。米宁心想,我这也算是对朱莉的道歉和补偿。 6 米宁向刑警田春达报告了近一月来自己进行设套行动的情况。 田春达问他:“医生给朱莉检查身体,发现她吃了泻『药』了么?” 米宁说:“我后来去了医院打听这件事,医生说朱莉在医院做了肠胃化验,发现她是因吃了泻『药』引起腹泻。我想,朱莉肯定要猜测谁给她下了泻『药』。她是在赛头一天晚同我一起在肯德基餐厅吃晚餐的。于是她对我起了怀疑。 我还猜测朱莉开始悄悄跟踪我,发现我与艾荷有亲密来往,于是想到我和艾荷给她下了圈套,坑害了她。她找机会报复,给艾荷的果汁里下了安眠『药』,使她出了车祸。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刑警郝东对米宁的口述详细做了纪录,并让他签了字。 米宁走后,田春达说:“米宁说的情况很重要,这样朱莉作案有了动机。”他看看青年刑警郝东,又说:“找出罪犯的作案动机很重要,这是我们破案首先要做的。” 郝东点点头,说:“我们在警察学院学习时,老师告诉我们,国的刑法学者主张将犯罪动机分为以下11类: 1政治动机,指出于一种反社会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2财物动机,指为了满足衣、食、住、行等方面物质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3『性』动机,指为了满足『性』本能的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4报复动机,指基于报复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5自尊动机,指为了满足某种变了形的自尊的需要而引发的犯罪动机; 6友情动机,指为了满足某种非社会化友情需要而导致的犯罪动机; 7妒忌动机,指因妒忌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8戏谑动机,指出于追求刺激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9恐惧动机,指因害怕而引起的犯罪动机; 10好动机,指出于好心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11其他动机,如大义灭亲行为正义感动机。 犯罪动机的『性』质不同,所反映出来的主观恶『性』往往大不一样,如谋财害命的贪利『性』动机出于自尊动机而侵害他人的主观恶『性』大。 如果米宁的猜测是准确的,那朱莉是出于报复动机而犯罪的。” 田春达听了笑说:“到底是警察学院出来的,说起专业话来一套一套的。” 郝东也笑说:“师傅你别笑话我。” 田春达笑说,“我哪里是笑话你,是佩服你。”他又说:“我们现在去继续调查与案件有关的情况。” 两个人来到艾荷居住的公寓楼,向艾荷的邻居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情况。 一位微胖的大婶说:“在艾荷出事的那天早晨,我同她一起到旁边的小公园晨练。我们经常一起晨练的人都认识,都是附近居住的居民。可那天早晨却有一个陌生女人,包着花头巾,戴着墨镜、口罩、手套,穿着件长风衣出现在我们身边,坐到了我们放东西的长椅旁边。我有些好,心想,她怎么包得这么严实?又想可能是她有『毛』病怕风?又有些担心她偷我们的东西。可一想我们也是带些『毛』巾、饮料、水壶什么的,不怕偷,也没太注意了。” 田春达问:“那天早艾荷是带了饮料么?” 大婶说:“她带的是一瓶果汁。” 田春达又问:“能看出那穿风衣的女子多大年龄么?” 大婶说:“看不出来,她包裹得太严实了。不过我感觉她是个年轻人,因为她举动还是挺轻盈的。” 田春达又问:“她穿的风衣是什么样式?什么颜『色』?” 大婶想了一下回答:“风衣看着挺讲究的,但不像年轻人穿的,较肥大。样式也不是特别时髦。是深蓝『色』的。” “你们晨练是多长时间?” “40分钟左右。” “从几点到几点。” “从早6点20分到7点。” “你看到穿风衣的女人是在几点?” “是在我们晨练一半多的时候,大约是在6点40分,或者多几分钟。” “你们没发现这穿风衣女人有什么异常举动么?如动了你们的饮料瓶。” 大婶想了想说:“一开始我还注意她,后来放松了,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她在你们身边呆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左右。时间不长。” 郝东做完了记录,两个人向那位大婶道了谢,又继续调查。 第11章 舞台背后7,8 7 晚,田春达和郝东来到朱莉家,朱莉和父母都在家。 朱莉的父母很惊讶,问:“我们的女儿跟案件有关?” 田春达说:“现在我们还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想调查了解一些情况。” 朱莉父母离开了客厅。两位刑警开始同朱莉谈话。 “我们想问一下,7月5日的早晨,你在哪里?”田春达问。 朱莉想了一下,说:“我照例是去晨练啊。做『操』,跑步。” “你在什么地方晨练?” “我们住宅楼前边有一个公园,我在那做完体『操』后,围绕着公园周边跑步。” “你在晨练时遇到邻居了么?” “我们隔壁的王大姐常跟我一起晨练,她那天也去公园了,跟我一起做『操』。” “你们一直在一起晨练么?” “我们做『操』时在一起,后来我去跑步,分开了。” “有谁和你一起跑步了么? “我自己跑,因为我跑步较快,一般人跟不。” “你跑步多长时间?” “我晨练是做15分钟体『操』,跑步45分钟。” “从几点到几点?” “6点到7点。” “你认识艾荷么?” “认识,她是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学生,我是师大艺术系舞蹈专业的学生。我们在一起参加过舞蹈赛。” “听说你在一月前的舞蹈赛因严重腹泻落了选。腹泻原因是什么?” “我到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肠胃有泄『药』成分。而我没吃过泄『药』,是有人在我吃的食品下了『药』。”说到这,朱莉脸现出气愤的神『色』。 “你知道,或猜测到是谁给你下的泄『药』么?” “这,我猜测过,但不好随便给人扣帽子呀。” “你猜测过什么人?” “这,脑子里随便想的东西,不好往外说的。” “你怀疑过你的竞争对手艾荷么?”田春达紧盯着朱莉的眼睛。 “这……”朱莉迟疑了一下,“说实在话,我是对她有过怀疑,可不能仅凭怀疑给人定『性』呀。” “你怀疑她后,找过她谈么?或是对她有过什么行为么?” “没有。没有确实证据,怎么好去谈?更不好有什么行动了。” “艾荷出事故死了,你知道么?” “我听说了,因为我们都是学舞蹈的,从舞蹈专业的学生那听说了。” “她也是被人下了『药』,昏晕出了交通事故死亡的。” “这我也听说了,她的事在学舞蹈的大学生都传开了。” “你猜测过谁会给她下『药』么?”田春达问完话又察看朱莉的脸『色』。 朱莉摇头:“没猜测过,这事不能随意猜测呀。再说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对她的人际关系等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田春达和郝东从朱莉的脸没有看出明显的破绽,她的表现基本还是正常的反映。 两位刑警又同朱莉的父母谈了话。 “你们知道朱莉7月5日早晨都做了些什么?”田春达问。 “她每天早都出去晨练,那天早晨也是如此呀。”朱莉母亲说。 “是从6点到7点么?” 朱莉母亲点点头,“是这样的。没发现那天有什么不一样。”她看看朱莉父亲又问:“是?” 朱莉父亲点点头:“是跟往常一样。6点出门,7点回来。” “你们发现朱莉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这个……”朱莉母亲想了一下,说:“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呀。”她看着丈夫说:“是?” 朱莉父亲点头:“是这样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离开朱家后,两位刑警又到隔壁找王大姐了解情况,她说的情况跟朱莉及朱莉父母说的基本一致,没有什么新发现。 出了这栋住宅楼。田春达说,“朱莉家附近公园与艾荷家附近公园离得不太远,我们乘车跑个单程,看需要用多少时间。” 郝东说:“好。” 二人了警车。因为是晚,不太堵车,从朱莉家附近公园到艾荷家附近公园开车用了十分钟。 田春达对郝东说:“早晨堵车也不是太严重,开车十分钟可从这一公园,到另一公园。往返二十分钟,加作案时间,三十几分钟足够了。朱莉单独跑步45分钟,她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呀。” 郝东点点头,说:“朱莉父母都乘公家轿车班,他们家没有私家车。如果朱莉作案,可能是乘坐出租车。我们应该调查出租车。” 田春达点点头:“她也可能借用轿车或骑电动自行车作案。不过,我们还是先调查下出租车。” 8 市公安局对全市出租车司机发出通知:7月5日早晨,有发现一女人头戴花头巾,墨镜,口罩,手戴白手套,身穿深蓝『色』宽大风衣者,请尽快报告公安部门。 很快,一名出租车司机来到公安局报告。田春达和郝东接待了这名司机。 这司机名叫卫宇。三十多岁,连『毛』胡子。他说:“我7月5日早晨,在卫星路街边公园拉了一个乘客。穿着跟你们通知说的差不多。” “她在哪下的车?”田春达问。 “在广州路附近的公园下的车。” “她有什么特征么?” “她穿的像你们通知说的,挺怪的,浑身下包的严实。看不出相貌。不过她行动挺敏捷的,像是个年轻女人。” “她跟你说话了?” “她车时说了要去什么地方。在要下车时说了句停车。” “如果找到这个人,你能分辨出她的声音?” “差不多,她声音挺好听的。一口标准普通话。” “她穿什么样的鞋?” “是一双白『色』运动鞋,鞋梆带个对号。鞋带是蓝『色』的。是耐克牌,有那个标志。我那天出车前新打扫的车,所以她的鞋在我车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我觉得这个人挺怪的,在她下车后用手机把她的脚印拍照了。” 两个刑警一听这话,都兴奋地睁大眼睛。 “你的鞋印照片给我们看看。”田春达高兴地说。 司机拿出了手机,把鞋印照片给刑警看。 田春达马让司机把清晰的鞋印照片传到自己手机。又对司机说:“非常感谢你对公安工作的支持。”紧握了司机的手同他告别。 第11章 舞台背后9,10,11 9 刑警搜查了朱莉的家,发现了深蓝『色』的宽大风衣,是朱莉母亲的。请百度搜索也发现了朱莉穿的耐克运动鞋,鞋底的花纹和磨损程度与出租车司机的照片完全一致。 在证据面前,朱莉只好说了实话:“我喜欢了米宁,把他当作倾心的恋人。可后来发现他和艾荷做套让我钻,让我在舞蹈赛腹泻退出舞台。我发誓要报复。我在7月5日早晨到公园晨练做『操』后,说去跑步。然后在公园厕所里穿了母亲的宽大风衣,这样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身材。又戴头巾、墨镜、口罩,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相貌。戴了手套,是为了不留下指纹。然后乘坐出租车到了艾荷家旁边的公园。我观察过她,她每天在这公园里晨练。我悄悄接近艾荷带来的果汁,乘他人不注意,把果汁瓶换了。我带去的同样果汁瓶里掺了安眠『药』。我是想让艾荷喝了安眠『药』在白天的舞蹈练习昏『迷』,她现在为了进京参赛,每天进行加强的舞蹈训练。我想让她练不下去,也参加不了进京的赛。可没想到我『药』放多了,她在驾车去训练的途昏『迷』出了交通事故。我真的只是想惩罚她,没想害她『性』命。” 田春达对朱莉说:“你的害人行为最起码是犯了过失致人死亡罪,是要判刑的。至于最后定什么罪,判几年徒刑,要由法院来判定。” 朱莉哭泣着低下头。 10 8月2日,米宁也突然出了事,晚突遭袭击,头部严重受伤。 刑警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医院。医生说米宁现在处于昏『迷』之,头部被重器击打,头骨两处骨折,脑内有出血,伤势严重,目前正在抢救。医生还说米宁手攥着一块编织物,现在已经取了出来,看着像是t恤衫胸前的小口袋。 田春达用塑料袋装起这块编织物。这确实应该是t恤衫胸前口袋的。可能是米宁在昏倒前用力从凶手胸前抓下来的。编织物是深蓝『色』,带有绿『色』条纹,那么,凶手穿的t恤也应该是这个颜『色』。 四天后,米宁苏醒了过来。田春达和郝东马赶到医院。医生说只能同米宁简短谈话。 “你可以简单说说受伤的情况么?”田春达问。 米宁微微点点头,小声说:“那天晚我到住宅附近的公园里散步。走累了,坐在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休息。此处很僻静,也很幽暗。突然,我脑后遭到重重一击。我猛地站起来,看到身后有一个蒙着头套的男人,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他持凶器的手,可他一挥手又打了我脑袋一下,好像用的是铁锤。我一下子昏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没抓凶手t恤胸前的小口袋么?” “没有。我只伸手想抓住他持凶器的手。” 田春达想:“那这凶手是故意把t恤胸前小口袋撕下,塞到昏『迷』的米宁手里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栽赃。” “你被打时是什么时间?”田春达问。 “大致是晚9点左右。” “打你的人是什么身材?” “个子跟我差不多,近一米八。身体挺健壮的。”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向两个刑警摆手,又指指手表。 “你好好休养,以后我们看情况再找你谈。” 两个刑警告别了米宁。 11 市公安局向全市发出通报:8月2日晚,有一男青年在星光公园僻静处遭人袭击,头部受重伤。行凶者为男『性』,行凶时戴黑头套,穿横条纹t恤衫,身高180米左右,身体健壮。有发现其行踪者或能提供线索者请向公安部门报告。提供有效线索者有奖励。 三天后,公安局收到一封电脑打字的匿名举报信:8月2日晚,我在星光公园深处发现一个高大男人边跑边摘头套,我有些怪,盯着那人看,那人没有发现我,摘下头套。在月光下我看到那人的脸,不由吃了一惊,他是师范大学教育系的学生李学明。特此向公安部门报告。 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来到师范大学调查。他们先找李学明谈话。在宿舍里见到他,看到他身高180米左右,身体健壮,与米宁说的那个行凶者身材很相像。 “李学明,你8月2日晚在哪里?”田春达问。 “我在星光公园用手机听英语录音。这是我每天晚自修的功课。”李学明看外表很诚恳。 “你那晚穿什么衣服?” “穿的是一件短袖白衬衫。” “你有没有一件蓝『色』带绿『色』条纹的t恤衫?” “有一件。” “你那晚没有穿这件t恤衫么?” “没有。因为这件t恤那天午洗了,晾在宿舍阳台。” “你那晚在公园里学习到几点?” “十点,回到学校我睡觉了。” “你把你那件t恤衫拿来给我们看看可以么?” “可以。”李学明从床下取出一个大旅行包,从里面拿出蓝『色』带绿条纹的t恤衫。 田春达和郝东打开t恤衫一看,胸前的小口袋没有了,而且留下撕扯的痕迹。 “你这t恤衫胸前的小口袋怎么扯掉了?”田春达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8月2日午我洗了这件t恤衫,挂在外面阳台。晚我从公园回来后,去收洗的衣服,看到这件t恤衫胸前口袋被扯掉了。我挺生气,但不知是谁干的,只好忍了。” “你8月2日或这之前借用或购买过铁锤么?” “没有。我买这个做什么?修理宿舍的东西有专门的修理工。” “那你借用过修理工的铁锤么?” “没有。这你们可问修理工。” “你有什么仇敌或矛盾冲突的对象么?” “没有。我这人『性』格较温和,人缘挺好的。这你们可以问我的同学们。” “你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么?” “没有。都挺好的。” “你最近发现身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么?” 李学明想了想:“没有。是我那件t恤衫不知被什么人把胸前小口袋给撕掉了。不过这是件小事。也不能算什么异常情况?” 田春达让郝东从手提包拿出塑料袋,从袋取出那块t恤衫口袋,同李学明拿出的t恤衫做了对,结果完全一致。 李学明震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从哪得到这个口袋的?” “这是8月2日晚从被害人手里发现的。”郝东说。 李学明更加震惊:“这,这么说是凶手那天偷穿了我的t恤行凶,把胸前小口袋撕掉了。之后又把t恤放回阳台晾衣处。” 田春达和郝东都没有吭声,他们不能肯定这件事。但田春达说:“我问过你有没有仇敌或与你有矛盾的人。你说没有。” “是没有。或者说我没发现。也许凶手是随便抓了我的t恤衫去行凶的。”李学明说。 “这也有可能。但只是你的猜测。”田春达说。 同李学明谈完话,走出学生宿舍,郝东对田春达说:“这李学明说话好像挺诚恳的。也不像想隐瞒什么。” 孟晓春说:“我看也是。” 田春达点点头,说:“也可能是有人栽脏陷害李学明。” 郝东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田春达又说:“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对李学明的注意和调查。毕竟他有凶手穿的衣物,也有作案时间。” 郝东和孟晓春点点头。 刑警又去找李学明的班主任谈话。 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据说是心理学助教,名字叫鲁凡,长相普通,但从眼神和举止可以看出有学问和修养。 田春达把8月2日发生行凶案件的情况介绍了,匿名信也介绍了。又把与李学明的谈话介绍了。 鲁凡老师听后说:“我觉得李学明的回答还是挺诚恳的,没有隐瞒什么。他这个人据我了解,平日里是个诚恳,坦诚的人。” “他平日里表现如何?与同学、老师关系如何?”田春达问。 “据我的了解,他平日表现很好,遵守纪律,学习努力,与同学、老师关系也很好。是个不错的学生。” “你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么?” 鲁凡想了一下,回答:“没有发现。” “你发现李学明有什么仇敌或与他不对付的人么?” 鲁凡又想了一下,摇头:“我没发现。” “你发现与李学明有竞争关系,或利益冲突关系的人么?” 鲁凡想了一会儿,说:“这事我还得好好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跟你们谈。” “李学明有没有谈恋爱,或者说他有没有情敌?” 鲁凡摇头:“他没谈恋爱,更没发现情敌。” 最后鲁凡又说:“这事我看李学明有可能被人栽赃陷害。” “那栽赃陷害他的人可能是谁?这个人很可能在他周围的学生。”田春达追问。 鲁凡想了一会儿说:“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再调查了解一下。” 田春达说:“好,那我们过几天再找你谈。” 第11章 舞台背后12 12 两天后,公安局又收到一封电脑打字的匿名举报信:李学明暗恋着师大艺术系舞蹈专业的女生朱莉,自看了朱莉表演的舞蹈后恋了她。请百度搜索为了给朱莉报仇,他打伤了米宁。在李学明的日记里有他写给朱莉的爱情诗。 刑警田春达和郝东又来到师范大学学生宿舍找李学明谈话。 “你认识朱莉么?”田春达问李学明。 李学明听到这话不由一愣,他似乎没想到刑警会问到这个。“我,看过她的演出。”他嗫嚅着回答。 “你爱恋朱莉么?” 李学明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心里喜欢她。” “你向朱莉表达过么?” 李学明脸更红了,他低下头不吭声。 “请你如实回答,这虽然触及了你的隐私,可我们是为了破案,不能不问。”田春达说。 李学明开口了,他低声说:“我给她写过信,可她没给我回信。” “这是你单恋了。你有没有想过为她做什么事,或送什么东西,以求得她的好感?” “我想过,可没做。因为她没给我回信,送东西怕她回绝。我,我这人脸皮薄。” “你在日记里写过给朱莉的诗么?” 李学明惊讶:“这,这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日记从来不给外人看。” “请你把日记拿给我们看看。” “这,这是我的隐私。”李学明不想把日记拿给警察看。 “我说过,为了破案,有时也得触及隐私。”田春达郑重地说。 李学明只好从书包拿出一个日记本递给刑警。 田春达接过笔记本又问:“你的日记本不给别人看,可别人能偷看到么?” “如果故意要偷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宿舍住六个人呢。我这书包挂在我铺的墙。我不在时,别人也可打开的。” 田春达翻看李学明的日记本,看到了那首写给朱莉的诗: 朱莉,你是我心目的朱丽叶。 可惜,我还不是你心目的罗密欧。 我日夜幻想着成为罗密欧。 为此,我愿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啊,朱莉,我心的朱丽叶。 我愿与你相伴,走遍天涯海角。 你呢,何时能接受我的邀请呢? 田春达和郝东看后,说日记本他们要拿回去仔细看一下。 李学明不高兴,说:“这里有不少我心的秘密,请你们不要拿走。” 田春达说:“为了尽快破案,我们要仔细看一下,尽快破案对你也有利,你不说你是被栽赃的么,那你当然希望尽快破案。” 李学明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问:“你看来是情深意切,你没为朱莉做过什么么?以求得她的好感。” “我说了,我想过,可没做过。” “有时候,帮她出气也是对她的恩惠,你有这种行为么?” “这我没想过,更没有做过。” 离开学生宿舍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下李学明的作案动机也有了,他可能为了心爱的人向米宁行凶报复。所以我们也不能放松对他的注意和调查。” 郝东点点头。 两位刑警又找到鲁凡老师,问他这几天可想起了什么事。 鲁凡穿着白衬衫,米『色』西装裤,衬衫的下摆扎在皮带里,很有些学者风度。他表面看着温尔雅,但也会幽默,他笑着说:“你们刑警追得可真紧啊。真是敬业模范呀。” 田春达笑说:“职责所在,又关系到人的『性』命,我们不能不抓紧呀。说句玩笑话,我们像警犬,闻到什么异常气味,要穷追不舍下去。” 鲁凡笑说:“你们的精神使我感动。我有些话不想说,说了可能得罪人,也可能引起麻烦。可现在为了帮助你们破案,我说了,可希望你们不要把我透『露』出去。” “这请鲁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保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那我说了。李学明想考王成栋教授的研究生,可现在学校有规定,为了避免近亲繁殖,不能都招本校学生。于是本校学生也有名额限制,必须竞争岗。李学明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叫辛然。你们不是问我谁与李学明有利益冲突关系么?我仔细想了想,想到这个。” “辛然长得什么样?” “身材与李学明差不多,近一米八的个子,他俩胖瘦也差不多。” “这辛然平日表现如何?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他平日里表现也还不错,近日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行为。” 田春达和郝东又在学生宿舍找辛然谈话,他的宿舍在李学明宿舍的隔壁。 田春达看着辛然,他穿着件足球衫,牛仔裤,身材果然与李学明差不多。田春达给他看了警察的证件,对他说:“我们有事想找你谈谈。是为了对一件案子进行调查,请你实话实说。” “有什么问题请问。”辛然表情很平静。 “你们宿舍和李学明的宿舍紧挨着,你经常去他们宿舍么?” 辛然点点头,“经常去,有时打扑克,有时找人下棋。” “你8月2日晚在什么地方?” 辛然想了想,“那晚学生会组织联欢舞会,我去参加了。很多人都看见了。” “舞会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是晚六点半到十点半。” “你一直参加到舞会结束么?” “是呀,一直参加到散场。” “途你出去过么?” “我出去了趟厕所。我们跳舞是在学生宿舍对面一楼餐厅里。厕所也在里面。” “你厕所用了多长时间?” “我那两天火,大便干燥,厕所大约用了二十几分钟。” “你那天晚参加舞会穿什么衣服?” “是一件白『色』t恤。” “你最近没发现哪个同学有异常行为么?” 辛然想了想,摇头:“没发现。” “你最近购买过或借用过铁锤么?” 辛然又摇头:“没有。” “你和李学明关系怎么样?” “我们关系挺好呀。我们是一个系,学的相同专业。放学后也在一起运动,打扑克什么的。” “你知道朱莉的案子么?” “听说了,她的案子在学校里都传开了。” “你有什么看法?” “我?我跟大家看法差不多。觉得她前面是受了点委屈,可给人下『药』报复致人死亡有些过分了。” “你跟朱莉熟么?” 辛然摇头:“不熟。我们不是一个系的。她是艺术系。我们是教育系。” 从学生宿舍出来后,两位刑警又去了8月2日晚学生跳舞的餐厅。这餐厅在辛然宿舍对面楼的一楼。辛然住的宿舍在三楼,下楼出门可到餐厅。 两位刑警看到男厕所在餐厅右侧,进了厕所查看。厕所有七个蹲便,每个蹲便用隔板隔开,前面有门,后面有单扇窗户。田春达用手机问辛然:“你8月2日晚跳舞时厕所,是在哪个小门里?” “是在左数第二个小门里。”辛然回答。 田春达和郝东检查第二个小门里的窗户,但厕所里的窗户都经过了清扫擦拭,很干净,没有发现脚印和清晰的指纹。 走出餐厅,田春达对郝东说:“师大离星光公园很近,跑步五分钟能到。辛然在跳舞时出去厕所二十几分钟,是有作案时间的。他可以从厕所的后窗户跳出,跑到对面三楼宿舍阳台窃取李学明的t恤衫,然后跑到星光公园里作案。再跑回来把李学明的t恤送回原处。二十几分钟足够用了。” 郝东点头。 田春达又说:“当然,这是在假设辛然是凶手的前提下。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凶手,只是有假设。还有,他作案的动机,如果他只是为了陷害李学明,行凶杀人过分了,而且也不一定把目标定为米宁,随便找个人打倒可以么。” 两位刑警又询问了几个参加过8月2日晚舞会的学生。他们都说那晚在舞会前段都见到了辛然,在舞会后段也见了辛然,他个子高,又穿着件雪白的t恤衫,很显眼。至于在舞会段,辛然是不是也一直在舞场,几个人都说不太清楚。因为舞会段人们进进出出较频繁。但有两个人看到这段时间辛然去过厕所。 两位刑警又询问了一些与李学明宿舍相邻宿舍的男同学,8月2日晚有没有人看到有人拿了李学明晾晒在阳台的蓝『色』绿条纹t恤衫,被询问的同学都说没有看见。 第11章 舞台背后13,14,15 13 四天后,案件有了新的发现。 李学明来到刑警大队报告情况。田春达和郝东接待了他。 “你有什么情况要报告?”三个人坐好后田春达问李学明。 “田老师,”因田春达已经年过四十,李春明客气地称他老师。“我仔细考虑,这个凶手和栽赃我的人应该在我身边,我考虑到用一个钓饵引诱他显形。” 田春达和郝东一听都感兴趣地盯住李学明。 “你用了什么钓饵?”田春达问。 “三天前的晚,我和三个同学打扑克,其两个是我们宿舍的,是杜辉和钱勇进。另一个是隔壁宿舍的辛然。 在打扑克过程,我似无意提到,我对最近发生的这个案件有些想法。几个同学都很感兴趣。让我说给他们听。我说我的想法和分析都写进日记本里了。现在还没完全考虑成熟,等考虑成熟了要先给刑警看,得到肯定后再你们看。此时我已经把日记本用一根头发丝锁定,并把光滑的塑料封皮擦干净,如果有人偷看日记本头发丝锁会破坏,也会留下指纹。我想凶手已经偷看过我的日记本,听到我说的情况,很可能再偷看我的日记本,以了解我对案件的想法和分析,做好防备。” “果然凶手行动了。”田春达看着李学明说。 “是的。”李学明点头。“今天午吃完饭后,我回到宿舍,查看我放在书包里的日记本,发现那根做暗号的头发丝被扯开了,说明有人偷动了日记本,并打开查看了。那么,这个凶手极大可能在这三个跟我打扑克的同学之。” “你把日记本带来了么?”田春达问。 “带来了。我是戴手套拿的日记本,而且拿的是边沿,怕破坏指纹。”李学明又戴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书包抓着边沿取出日记本。 郝东这时也戴手套,小心翼翼地抓着日记本的边沿,把它放进塑料袋,然后拿到技术鉴定室去鉴定指纹。 很快鉴定出来了。凶手也是戴着手套偷拿的日记本,没有留下指纹。 李学明、田春达、郝东都很失望。 李学明晃晃头说:“这个罪犯真是很狡猾呀!” 田春达说:“像是个大学生、较高智商的人犯罪。” 郝东说:“不过,他还是沉不住气,『露』出了马脚。现在查找罪犯的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在那三个打扑克的人之。” 田春达说:“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尽快拿下。”他又握住李学明的手说:“你很聪明,你的思考和安排对我们很有帮助。” 李学明说:“一有新情况,我马再来报告。” “好,谢谢你的帮助。”田春达紧握他的手说。 “这也是为了使我尽快解脱么。”李学明说。 13 星期天,田春达的妻子说胸口有些闷,想出去散散心。田春达已经一个多月没休息了,更有几个月没陪妻子出去散散心了。他内心有些愧疚,对妻子说:“今天我有些时间,陪你出去散散心。” 妻子一听,非常高兴:“你能陪我出去散心?真是难得呀。咱们到公园里去走走。” “好。你想去哪咱们去哪。”田春达极力哄妻子高兴。 “那咱们去哪个公园?”妻子问。 “去星光公园。” 夫妻二人来到星光公园。两个人散步了一段路,田春达把妻子引领到了米宁被袭击的那棵大树下。两个人坐在树下长椅聊了一会儿天,田春达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呀?”妻子问。 “这里是一个案子的案发地点,我想再在附近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疑点和痕迹。”田春达说。 “你呀,是休息时也不忘记破案。我说你怎么要到星光公园呢,原来还是想到破案。”妻子笑着埋怨。 “你坐下休息,我在这周围查看。也等于是陪着你呢。”田春达笑说。 “你看,看,不让你看,你会坐立不安的。”妻子又笑着埋怨。 田春达仔细地在附近查看,一步一步地细细观察。这时,他感到有人在窥视他,他抬头一看,旁边几米外有个男人把头掉转了过去。这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那男人是公园的清扫工,五十多岁,又黑又瘦,穿着工装,手里拿着扫把。 “你好,我是警察。”田春达掏出证件给清扫工看。又说:“你知道前几天在这发生过案件?” 清扫工微微点头,“知道。” “你最近在这一带发现过什么可疑的物件或人物么?”田春达盯着对方的瘦脸问。 对方略一迟疑,又犹豫着摇摇头。 田春达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这清扫工肯定知道些什么。他追问:“看样子你可能知道什么。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我们警察为了破案是心急如焚呀。你看见了,我星期天陪着妻子逛公园,还想在这搜查线索。” “我……”清扫工欲说又止。 “请你帮助我们,谢谢了。你如果能提供有效线索,还会有奖励,最低也能奖励千元以。”田春达恳切地对清扫工说。 “你们警察真是很辛苦,刚才你的行为我都看见了。我也挺受感动的。我,我跟你说了。” 田春达盯着清扫工的眼睛,期待着他往下说。 “我,我前几天在收拾垃圾时,发现垃圾箱里有一个黑塑料袋,系着口,但里边好像有东西。我拿出来打开一看,里边有一个黑『色』头套,还挺新的。我想到了公安局发出的通报,心想没准这个头套是犯罪分子戴的呢。” 田春达一听两眼放光,问:“你怎么没当时报告警察呢?” “我,我回家跟老伴说了,老伴不让我报告。怕惹事。她说惹事麻烦了,那些人杀人不眨眼,要是知道你报了案,同伙没准找你报复呢。我,我没报案。” 田春达说:“你放心,我们不会透『露』出报案者,会严格保密的。那头套现在在哪?” “在我们放清扫工具和工装的仓库里。” “走,我跟你去取。” 田春达和清扫工来到公园放清扫工具的仓库。清扫工打开一个放工装的柜子,要拿出黑塑料袋。 田春达制止他:“慢着。”他拿出手套戴,将塑料袋取出,打开看看里面的头套,说:“这个我拿回去鉴定了。如果真是罪犯的头套。会给你奖励的。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长生。” “谢谢你了,老杨。”田春达紧握老杨的手,同他告别。 回到妻子身边,田春达兴奋地对妻子说:“这趟真是没白来,发现重要线索了!走,我要马去公安局。” “你看你,说是陪我逛公园,结果是为了找线索,找到线索离开。”妻子笑着埋怨。 “走,我去了公安局,回来时给你买你爱吃的烤鸭。” “你呀,这个优点,会哄人。”妻子笑着跟他走了。 公安局技术鉴定室在田春达送来的黑塑料袋取下了一些指纹,又在头套取下了一根头发。接着警察又设法取得了辛然的指纹和头发。经指纹对鉴定和头发dna对鉴定,证明塑料袋的指纹有辛然的,也有清扫工杨长生的;头套的头发是辛然的。 14 警察立刻逮捕了辛然,并对他进行了审问。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辛然不得不说出实话: “我对李学明有嫉恨。他是我考研究生的主要竞争对象。我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如果没有李学明,我考研究生会把握得多。后来,我又偶然翻看了李学明的日记本,发现他暗恋着朱莉,而我也暗恋着朱莉,爱得很深,可以说是朝思暮想,我正在找机会向朱莉表达。故而我对李学明更加嫉恨,因为他还是我的情敌。朱莉案子出来后,我对米宁设套坑害朱莉很气愤,想报复米宁为朱莉报仇。我想借机栽赃李学明。这样可一箭双雕。 我在8月2日晚先参加舞会,在途厕所,从厕所后窗跳出,到对面学生宿舍楼三楼阳台偷拿了李学明的蓝『色』条纹t恤衫,然后跑进星光公园,戴头套,对正坐在大树下长椅的米宁实施了打击,用铁锤将他击倒,又把李学明t恤胸前小口袋撕下,塞进米宁手,把他的手合。之后我把铁锤扔进公园的湖,把头套放进黑『色』塑料袋扔进垃圾箱,因为我怕把头套扔进湖会漂起来。接着我跑回学校,把李学明的t恤送回阳台,又回到舞会。” “你怎么知道米宁8月2日晚会到星光公园?”田春达问。 “我跟踪过他,他天天晚到星光公园散步,并坐在那棵大树下的长椅休息复习英语。” “你继续说。以后呢?” “以后我给公安部门两次发出电脑打字的匿名信,把祸水向李学明身引。当李学明说他对案件有思考和分析,记在日记本,我很想看到,以做防备。所以再次偷看了李学明的日记本。看后我又后悔了,心想这可能是李学明设下的诱饵,可后悔也晚了。”说到这米宁低下头。 审问完米宁,田春达对郝东说:“我在书看到一句话,‘嫉妒是魔鬼’,看来真是这样啊。” 郝东点点头,说:“现在鼓励竞争,可不正当的竞争也会引发惨剧呀。” “嗯。”田春达点点头。 第12章 头字母x 头字母x 1 南山市北湖大酒店到了夜晚灯火辉煌。几百间客房向着北湖放『射』着白『色』的光芒,加之大楼耀眼夺目、五彩缤纷的灯串装饰,把个北湖映照得如同天上月宫。 在这座二十五层大厦的顶层右侧2525号房间,住着酒店的最高领导,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文亮。他63岁,中等个头,已经发福,肚子很大,但很显派头。他是个工作狂,老伴在世时就经常住在酒店,老伴两年前去世后,他就干脆不回家了,白天在酒店工作,晚上在酒店睡觉。也难怪他工作这么积极,这座酒店是他一手『操』办,由一家小旅馆,发展成了现在的一流大酒店。酒店就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的一生都交给它了。 他有两个秘书,一个是白班秘书谢娜,从早上七点,工作到下午四点。另一个是夜班秘书夏芸,从下午四点工作到晚上十点。 夏芸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英语很好,形象妩媚、衣着时尚,待人接物很有能力。进到酒店工作三年后被王文亮看中,提拔为董事长的夜班秘书。担任这个职务已经两年多,王文亮对她很满意。 王文亮一般晚上十点上床睡觉。他住的是个大套间。外间是办公室兼会客室,约有四十平米。靠里边摆着宽大的写字台,写字台的转角放着电脑、传真机、打印机等办公用具。写字台后面是一张高背宽大皮转椅。房间中间是一圈棕『色』皮沙发,中央是一排大理石茶几,可以待客,也可以召开小型会议。靠墙摆放着大屏幕平板电视,饮水机、书架、报架、花架等。 里间是卧室,约有三十平米。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包皮床头双人床。床两边是床头柜。靠墙摆着四开门的花梨木大衣柜。还有一个大玻璃柜,里面放着各种酒水饮料及杯皿器具等。 夏芸一般在晚上九点四十分为王文亮铺好床铺,倒好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把一套睡衣从衣柜中拿出,放在另一只床头柜上。然后下班回家。有时晚间有事,工作晚了她就睡在邻近的客房里。 今天晚上,夏芸在十点前照常做好了王文亮的就寝准备。她刚要下班回家,王文亮叫住了她,“小夏,我今天有些累,你给我按摩放松一下。” 夏芸明白这个信号,于是给家里父母打了电话,说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 王文亮只穿着背心、裤衩躺到床上。夏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他按摩。 “小夏,同友谊宾馆的合作事项材料都准备好了?”王文亮看着夏芸的细腰问。 “是的,都准备好了,文字方面我仔细看了,没有什么问题。”夏芸一边给王文亮按摩着肩膀一边说。 “材料要注意保密呀。我们这两家强强合作,是为了连手打压香蜜园大酒店,它是我们的最强竞争对手。把它打压下去,我们才能更好发展。可香蜜园要是知道了我们的打压计划,会挣扎反击的。所以要做好保密。等我们面出击了,他想反击也来不及了。” “是,董事长,我知道了,会注意保密的。” “好,你办事我是放心的。”王文亮伸出白胖的手,拍了拍夏芸短裙下雪白丰满的大腿。拍完了之后他的手就没有拿开,而是在雪白的大腿上抚『摸』着…… 夏芸给王文亮身按摩了一遍。他也给她身抚『摸』了一遍。“来,上来。”他对她说。 夏芸顺从地脱掉衬衫和短裙,爬到床上。王文亮搂住她光滑的身体。 给董事长按摩,陪他睡觉,已经是夏芸近两年来的固定工作项目。每月几次。 夏芸给王文亮按摩着,不由又想起往事:那是在她给董事长当夜班秘书四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九点多钟,她做完了董事长临睡前的准备工作,正准备回家,王文亮叫住了她。“小夏呀,我今天工作有些累了,你给我按摩一下好么?” 董事长发话了,她不好拒绝,就轻声说了句:“好。”接着她就给坐在椅子上的王文亮轻轻捶背、按摩。天热,王文亮只穿着一件白圆领汗衫,夏芸则穿着件蓝『色』贴身t恤衫。 夏芸正给王文亮拿捏肩膀,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夏芸以为董事长有什么话要说,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抚『摸』她的手。也许,这是董事长对我服务满意的一种表示?或是长辈对晚辈一种爱惜的表现?夏芸正琢磨着,教授又有了进一步的行动,他把她的手放在嘴唇上,轻轻亲吻着。这可不是一般的行动了,夏芸的脸红了,她想把手抽出来,又有些担心,怕董事长不高兴。可这算什么呢?她有些结巴地说道:“王总,您,您这是怎么了?” 王文亮嘀咕着:“小夏呀,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对我照顾得也很好,我喜欢你。”说着他的胖手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 “可是,您是我的领导呀,我也是把您当作父辈看待的。”夏芸轻声说。 “我原来也是拿你当晚辈看待,可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了。你是一个好姑娘,让男人喜欢的好姑娘,我很喜欢你。”王文亮的胖手又在夏芸的大腿上拍了拍。 夏芸脸红了,她期期艾艾地说:“董事长,您,您比我父亲年龄还大呢……” “我虽然六十三岁了,可状态还好,也不是很老。我夫人去世也两年多了,其实她过了五十岁病就一天比一天重,我们早就没有夫妻生活了。小夏,我真的很喜欢你。”董事长的手不停地抚『摸』夏芸的身体。 夏芸心中并不愿意,但她不敢惹董事长不高兴,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王文亮抓住夏芸的手说:“我现在只把你当作一个女人看待,一个温柔、体贴、美丽的女人。我多年没有亲近女人了,我是个男人,是需要女人的呀。你用你的温柔和体贴,点燃了我内心压抑了多年的男人情感。”王文亮说着又抓起夏芸的手亲吻。 夏芸只是发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身体也僵硬着。 王文亮握住夏芸的手,轻拍着,“小夏,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夏芸还是像木头一样呆坐着不吭声。 “小夏,我会着力培养你,让你出国培训,让你参与酒店的重要会议和工作,让你进入酒店的中层,以后还要扶植你进入酒店的高层……我还会给你钱,让你买高档衣物、皮包、首饰……” 夏芸还是呆坐着,但脸上凝重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 王文亮又把夏芸拉进怀里,抚『摸』她、亲吻她…… 夏芸没有抵触,而是被动地顺从了。可能刚才王文亮的话语起了作用。从此后,每月几次的陪睡就成了夏芸的一个工作项目。董事长提拔了她,又给了她优厚的待遇,她只能在表面上顺从他。 第13章 医院迷案1 1 6月11日早7点50分,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宣光走进15层的医院大楼,乘电梯,到15楼。 宣光敲响院长李传盛办公室的门。昨晚院长值班,他是来接班的。按常规,两人要进行一下院领导的交接班,然后李院长回家休息了。 可敲了几下门,室内却没有回应。宣副院长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打开了。他看到李院长歪坐在宽大写字台后面的皮转椅,身伏在写字台。他有些怪,已经8点了,难道院长还在睡着么?他走到写字台前,又唤了一声:“李院长,该下班了!” 可李院长仍没有回应。宣光感觉有些不对,他走到李院长面前,『摸』『摸』李院长的手,冰凉。再『摸』『摸』他的脖子,也冰凉。再『摸』『摸』身体,已经僵硬了。他,他死了!宣光也是医生,他转过去看看背对着的李院长的脸,他的脸铁青,抽搐得很狰狞,嘴角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他立刻感觉李院长是毒而死。他连忙拿起手机,打了110报警。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接到报案后立刻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年警长田春达破案经验丰富,他看了李院长的脸对组长郑大山说:“我看是毒死亡。”郑大山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知道,最后确定还得经过尸检。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也得经调查确定。年青刑警林东检查发现,写字台的瓷杯有剩余咖啡,他戴着手套小心收起杯子,准备拿去化验。田春达在皮转椅下发现一枚一元硬币。他也戴着手套小心收起准备拿去检测。 第二天尸检报告出来了。李传盛是被砒霜毒死,死亡时间大致是在6月11日临晨0点到1点。在他办公室写字台的瓷杯发现的残余咖啡里,化验出了砒霜残留。而在发现的那枚一元硬币,检验出了男『性』指纹,经过对鉴定,确认这指纹是内科副主任常小伟的指纹。 刑警开始找相关人员谈话,调查了解案情。 警长田春达和青年刑警林东与医院副院长宣光在他的办公室谈话。 “宣院长,李院长办公室最后的打扫时间是在什么时候?”田春达问。 “院长的办公室都是早晨由清洁工打扫一遍。如果院长晚值班,那么在他白天下班前也由清扫工打扫一遍。” “李院长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宣光想了想,说:“没有发现。” “医院里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没有发现,最近一切都正常。” “李院长有什么仇人和矛盾特别大的人么?” “这我也没发现。医院里千号人,矛盾肯定是有的,但没发现同李院长有特别大矛盾的人。更没发现仇人。” “院长值夜班的时候,谁能到他的办公室?” “这个,一般来说,层以干部有事都可找他。有时一般医护人员、工作人员有急事,或大事也可找他。” “这么说,晚出入他办公室的人也不少?” “是的。不过到了半夜后,来找他的人很少了。因为院长到半夜后是可以休息一下的。这时来找他的人是很少的。” “那医院里都有谁6月10日晚间来到李院长办公室?” “这个还需要调查了解。” 接着,田春达和林东又找打扫院长办公室的清洁工徐在山谈话。 “徐师傅,你6月10日白天下班前,打扫李院长的办公室了?”田春达问。 徐在山点头,“是的。院长那天晚值夜班,所以我在傍晚四点半去打扫了院长办公室。” “打扫时你发现地有什么东西了么?” 徐在山想了想说:“我仔细扫了地,擦了地,地除了有点灰尘,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没有发现一枚一元的硬币么?” “没有。我扫得很仔细,一根头发丝都落不下。一元硬币怎么会看不见呢?” 同徐在山谈完话,田春达小声对林东说:“徐师傅在白班下班前打扫李院长的办公室,没有发现硬币,那么这枚硬币是在夜班时出现在李院长办公室了。硬币的指纹是内科副主任常小伟的,那么他应该是夜班时到了李院长的办公室。我们马找他谈话。” 林东说:“好。” 二人来到内科副主任常小伟办公室。他们看到常小伟近四十岁,眼睛很有神,皮肤白晰,等个,体形匀称。他见警察来找他谈话,略有些惊讶,但马热情地让座,给他们倒水。 田春达表示感谢后开始提问:“常主任,你6月10日晚也值夜班么?” “是的。” “值夜班时你去过李院长办公室么?” “没有。我没有去。” “你再想想,没有去过么?”田春达追问。 常小伟依然摇头:“我没去过。” “可我们在李院长办公室的转椅下发现一枚一元硬币,应该是夜班时丢下的,面只有你的指纹。” “硬币?一元硬币?那晚我没有去过李院长办公室,怎么会有硬币丢在他办公室?” “这我们要问你了,是怎么回事?” 常小伟想了想,说:“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我白天去过李院长办公室,那时掉下的。还有,是别人在夜班时给丢下的。” “清扫工徐在山在白班下班前仔细清扫过李院长的办公室,没有发现地有硬币。那硬币肯定是在夜班掉下的。”田春达盯着常小伟的脸说。 “那是别人掉下的。” “可硬币的指纹是你的。” 常小伟想了想说:“我的外衣挂在我办公室的墙,每天出入我办公室的人很多,从我衣袋拿出硬币是很容易的。然后晚间丢在了李院长办公室,给我栽赃。” 田春达想,他说的这个理由也可以成立。他又问:“你说有人可能给你栽赃,那这个人会是谁?” 常小伟想了想说:“这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同警察分手后,常小伟看着压在写字台下的内科工作人员名单,想:这里的这个人最可能给我栽赃。可她脸蛋漂亮,『性』格却很柔弱,她能做出杀害李院长,并给我栽赃的事么?说不一定。再说,我也不能把对她的猜疑告诉警察。 第13章 医院迷案2,3 2 警方向市第一人民医院全体人员发出通告:有谁知道6月10夜出入过李院长办公室的人,请告知警方,谢谢帮助! 很快,就有人向警方告知情况。 一个人是医院医务办公室的主任何立民。他对田春达和林东说:“6月10日我也值夜班。我们办公室也在15楼。半夜,我上厕所,出来时看到内科副主任常小伟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当时我看看表,是0点10分,我想,这么晚了常主任还找院长谈工作呀?” 田春达看着何立民细眯的眼睛说:“你看到常主任进李院长办公室了么?” 何立民摇摇头:“我只看到他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然后我就进我的办公室了。” “那你怎么肯定常主任是去找李院长?” “因为那晚15楼只有李院长和我值夜班。常主任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肯定是去找李院长。” 另一个向警方报告的人是保安吴祥。他说:“6月10日夜里,我按惯例在楼里巡视检查,在巡视到14楼时,我看见内科护士吕雪走上去15楼的楼梯。我看看表,那时是0点25分。那晚15楼只有李院长和医务办公室的何主任值夜班。” 田春达问吴祥:“你看清那护士的脸了么?是吕雪么?” “我看到她的侧脸,她穿着件紫『色』风衣,戴上了风衣帽,还戴着口罩,但她的身材和走路姿势非常像吕雪。” “为什么这么说?” “吕雪是本院的第一美女,人人都很注意她。所以我能认出她。” “你看她的背影和走路姿势就能认准她?” “十有八九。” 离开吴祥后,田春达对林东笑说:“看来吴祥对吕雪印象深刻呀。” “美女嘛,总是引人注目的。我都想见见这个吕雪了。”林东笑说。 田春达笑说:“我们现在就去见她。” 两位刑警在内科护士办公室找吕雪谈话。他们看到吕雪确实长得漂亮,高高的鼻梁,圆圆的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皮肤白嫩。身材高挑,但该丰满的地方又很丰满。她还有种特殊的丰韵,或者说魅力,让人过目难忘。 “吕护士,我们想请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请问。”吕雪微笑着回答,『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你6月10夜到医院15楼李院长的办公室了么?” “没有呀,我那晚不值夜班,没有到医院。” “那你那晚在什么地方?” “我和男朋友去万达电影院看电影了。回到家时已近临晨1点了。” “你男朋友一直陪伴着你?” “是呀,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工作?” “他叫郝文远,是市工商银行的会计师。” “你有一件紫『色』风衣么?” “没有,我有一件风衣,但是米『色』的。” “你对李院长怎么看?对他有什么意见和不满的地方么?” “我一个小护士,怎么敢对大院长有什么看法。更别说有什么意见了。” “你们平时接触多么?” “很少。我一个小护士,地位跟大院长差得远,够不上呀。” 接着,两位刑警又找内科副主任常小伟谈话。 “常主任,你6月10晚去过李院长办公室?”田春达问。 “你们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我那晚没有去李院长办公室。” “可有人反映,在6月10日夜里0点10分,看到过你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 “我那晚半夜是去过15楼,想找李院长谈谈工作。可我轻轻敲了李院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回应。我以为李院长休息了,没敢再打扰,就转身离开了。” “你上15楼时看到有什么人也去了15楼么?” 常小伟想了想,摇头说:“没看到。” 3 离开市第一人民医院,田春达和林东又开车去市工商银行拜访吕雪的男朋友郝文远。郝文远在银行会客室接待了他们。 两位刑警看到郝文远高高的个子,很健壮,长相很有男子气。觉得他与吕雪很相配。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工作。想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出示了证件后对郝文远说。 “请问。我知道的一定回答。”郝文远很爽快地说。 “6月10日夜,你和吕雪去看晚场电影了么?” “是呀。” “在哪个电影院?” “万达电影院。” “你们一直在一起么?” “是的。一直在一起。” “散场后你送吕雪回到家么?” “是的。她家离电影院不远。” “到她家时是几点?” “那时我看了下手机,是0点45分。” “你看电影时去厕所了么?” “去了一次。” “你的手机随身带着么?” “没有,我放在皮包里。” “那晚吕雪穿什么衣服?” “米『色』风衣。” “吕雪家在什么地方?” “从万达电影院出来,一直往东走,走约十分钟就到了。她家是在万达小区二栋302单元。” “你与吕雪处朋友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 “她有什么仇敌或矛盾很大的人么?” “这个,我没发现。” “她最近情绪有什么异常么?” “这个,我也没发现。” 离开市工商银行后,田春达说:“我们去吕雪家看看。” 两个人开车到吕雪家,田春达看看四周说:“这里离万达影院不远,离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不远。” 林东说:“可吕雪没有作案时间呀。她看完电影回到家,已经近临晨1点,这时李院长已经中毒身亡。” “如果吕雪真是凶手,她可以和男朋友串通更改时间。也可以乘男朋友上厕所时,悄悄把他的手机时间更改了。” 林东点点头:“师傅,你想得很仔细呀。” “办案么,就要想得细呀。” 田春达按响吕雪家的门铃。一个老太太从门镜向外看,用苍老的声音问:“你们是谁呀?” 田春达把警察证件放在门镜上给老太太看,说:“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想请问您。” 老太太慢慢打开了防盗门。把两位警察请进客厅。 田春达看着老太太问:“老人家,您是吕雪的『奶』『奶』么?” 老太太笑说:“是呀,是吕雪『奶』『奶』,七十五了。” 田春达看到老太太虽然年逾古稀,但看着仍很精神,很有风度。他心想,看来吕雪是有遗传基因呀。 “老人家,我们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吕雪6月10日晚是去看电影了么?”田春达问。 老太太看着日历想了想,说:“是,那晚她是去看电影了。” “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么?” “是的,她男朋友来家里接的她。” “她那晚是几点回到家的?” “这我可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半夜。我当时没看表。” “那晚家里还有谁在家?” “就我在家,吕雪父母回娘家了。” “吕雪有一件紫『色』风衣么?” “好像没有。我只知道她有件米『色』风衣。” “吕雪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异常情况?没发现呀。她跟平常一样呀。怎么?她有了什么事了么?” “老人家别紧张,我们只是一般工作『性』的询问。” 告别了老人家。坐进警车后,田春达用手机给万达影院打了个电话,询问6月10晚场电影是几点散场。影院工作人员说是晚11点45分。田春达对林东说:“电影散场是11点45分,郝文远送吕雪回到家是0点45分,中间有一个小时,而吕雪回家只需要10分钟,那剩下的50分钟她做什么了?”他马上拿起手机给吕雪打电话。 “喂,哪一位?”手机里传来吕雪清脆的声音。 “我是刑警田春达,我还想你一个问题。” “请问。” “6月10日晚,你和郝文远去看电影,电影散场是在11点45分,而你到家时间是0点45分,你回家路途行走只需要10分钟,剩下的50分钟你们做什么了?” “电影散场后,我们有些饿了,就到影院旁边的小吃摊吃了馄饨和小龙虾。” “吃了多长时间?” “大约40分钟左右。” “那小吃摊的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 “是夫妻档,都四十多岁,男的挺胖,女的挺瘦,长相都是一般人。你去了就能见着他们,他们总在那摆摊。” “你马上传一张你的清晰照片到我的手机上,工作中用。” “好的,请稍等。” 不一会,吕雪传了一张照片到田春达手机上。她想,警察追查得可真紧啊。要从工作态度上来看,真是好警察。 田春达又马上给郝文远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占线。 田春达对林东说:“他们在小吃摊吃馄饨和小龙虾,用了40分钟左右,时间可够长的。” 林东说:“吃饭时间这事可是说不准,如果上菜慢,时间就可能长,如果情侣边吃边说笑,时间也可能长。” 田春达微微点点头,这可也是。 晚上吃完晚饭,已是七点多钟,田春达溜达着来到万达影院旁边,看到附近已经摆了一溜小吃摊,主要都是招揽看电影的客人。他走到摊前观察。很快就看到有一胖一瘦一对中年夫妻在卖馄饨,还有小龙虾。他走上前,掏出证件给他们看,笑说:“我是警察,想麻烦你们,打听点事。” 瘦妻子说:“打听什么事呀?” 6月10日晚,就是星期一晚上,0点左右,你们看到这个女的和一个男的来吃馄饨和小龙虾么?”田春达拿出手机,把手机中吕雪的照片给瘦妻子看。她一看照片,想起来了,“是的,是有这么个女的,星期一半夜来吃过馄饨和小龙虾。她长得太漂亮了,一看见就忘不了,那男的也帅,一对帅哥靓妹。挺亲热的,是对象?” “他们吃了多长时间?” “这我可说不太清楚。当时电影刚散场,来吃东西的人很多。这个走那个来,我们也注意不了那么多。” 田春达又给郝文远打电话。他说他白天一直有事联系客户,所以电话总占线。又回答田春达的问话,说6月10晚上在电影散场后吃馄饨、小龙虾用了大约40分钟左右。 田春达想,如果吕雪看完电影吃馄饨只用十分钟,回到家门口用十分钟,然后立即去医院作案,时间还是足够的用的。可如果吃馄饨用了四十分钟,时间就不够用了。可吃馄饨是否真用了四十分钟,只是听吕雪和郝文远口头这么说,没有充分证明。但现在这事也不太好查了。只好先这样了。 那么内科副主任常小伟的作案可能呢?这马上要查。 第13章 医院迷案4 四 6月20日下午1点20分,田春达坐在刑警大队重案一组的办公室里琢磨案情。这时有人敲门,他说了一声:“请进。” 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她身材窈窕,穿着一身纱质碎花连衣裙,米『色』半高跟皮凉鞋,黑黑的头发瀑布般散在脑后。杏核眼闪闪发光,显得很妩媚。 “你有什么事么?”田春达看着她问。 “我,我来报案。”姑娘有些紧张地说。 “你请坐下,有什么情况慢慢说。”田春达和蔼地对她说,并给她倒了一杯水,想缓和她紧张的情绪。 “我,我被强『奸』了!”姑娘说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田春达连忙安慰她:“姑娘,你不要激动,镇静一下,慢慢说。” “我……我……”姑娘还是情绪很激动,语无伦次。 “这样,我问你情况,你慢慢说。”田春达说。 姑娘微微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欣欣。”姑娘擦着泪说。 “是欢欣的欣么?”田春达边问边在询问笔记本上记录。 “是。” “两个欣是一样的?” “是。” “你在什么单位?做什么工作?” “我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的护士。” 田春达想,又是第一人民医院内科,这个地方最近情况不少呀。 “你是哪天出的事?” “6月20日晚,我值夜班。”宋欣欣说到这看看田春达。 田春达说:“你继续说。” 宋欣欣继续说:“大约在0点的时候,我到内科的仓库取医疗器具。这时副主任高晨光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上,接着就用麻醉口罩捂我的嘴。我用力挣扎,但还是被麻醉倒了。接着高晨光就把我强『奸』了。过了一段时间,我清醒了,看看表,是临晨近3点。我看到自己躺在仓库的地上,下身很疼,我知道自己是被高晨光强『奸』了。”说到这宋欣欣又哭了起来。 待宋欣欣稍稍平静后,田春达又问:“你有什么证据么?” 宋欣欣擦擦眼睛说:“最初我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在他脱裤子时,我看到他的生殖器官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在他趴到我身上时,我又在他那扯了两下,扯下两根,攥在手里。这就是证据。” 说着她从提包中拿出一个小铁盒,递给田春达,“就在这里。”她又补充说:“高晨光是戴着避孕套作案的,没有留下。” 田春达打开铁盒一看,里面有两根。 宋欣欣又悲痛地说:“当我醒来时,高晨光又走进仓库,威胁我说不准报案,否则就要收拾我。他还说只要我听话,他以后会好好照顾我。可我回到家里越想越恨。我青春的身体不能就这么被他白糟蹋了。我要让他受到法律制裁,所以我还是来报案了。” 田春达说:“你做得对。受了伤害,就应该来报案,这样才能不让罪犯逃脱,也才能避免更多女人受伤害。如果女人受到伤害都不报案,罪犯会越来越猖狂的。” 宋欣欣点点头。 “高晨光平时在单位里表现如何?”田春达问。 “他医术挺精通的。为人也可以的。大家平时对他印象都很好。没想到他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宋欣欣咬着嘴唇,又流出眼泪。 “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会解决问题的。你还是好好工作和生活,问题很快会解决的。”田春达安慰说。 “谢谢公安了。”宋欣欣哈腰致谢。 “你先回去,有什么新情况及时报告公安部门。” 宋欣欣点点头,离开了。 送走了宋欣欣,田春达把情况向领导做了汇报。领导说这件案子又发生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就由重案一组同前一案子统起来侦破。 第二天,田春达和林东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高晨光副主任的办公室。 高晨光见到他们微笑着说:“你们又来了,真是辛苦了。”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和高主任谈谈。” 高晨光听了有些惊讶,但平和地说:“想问我什么呢?” 田春达看着高晨光,觉得他好象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找他,难道他不知自己犯了重罪么?看样子好象不知道。他有种预感,这人好象不是罪犯。但已经有人控告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呀。坐下后他问高晨光:“你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异常情况?没有呀。”高晨光有些莫名其妙地说。 “实话跟你说。有人控告你在6月20日晚值夜班时犯了强『奸』罪。” “啊?”高晨光惊得目瞪口呆,“这,哪有这种事!6月20日晚我值夜班时,什么事也没发生呀。” “那为什么有人控告你。” “这我哪知道。是栽赃陷害,再不就是搞错了。我绝没有做。” “有人拿出了证据。” “什么证据?” “你的,还说出了你下体的独有特征。”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呀。” “我的下身特征在医院洗澡时男人都能看见。至于么,我想起来了,我前些日子去澡堂泡澡了,又让搓澡师傅搓了澡,陷害我的人可能从搓澡师傅那知道了我私密处的情况,并从他那得到了我的。你们可以调查或询问那个搓澡师傅,一定能有突破。” 田春达听了这话有些心动,他说:“你说一下这个搓澡师傅的名字,在哪个浴池。” 高晨光说:“是太『液』池洗浴中心。那个搓澡师傅的名字我不知道,我说下他的特征。他四十多岁,头发有些秃,中等个,圆脸、小眼睛,鼻子却很大。你们到浴池就能找到他。”他又说:“如果你们找这个搓澡师傅调查,他却不见了,那他肯定有问题,参与了对我的栽赃陷害。” 他又说:“我确实没有强『奸』行为,陷害我的人能拿出更直接的证据么?比如说有我的么?如果没有这直接的证据,那她的控告就不是实的。现在,我还要对陷害我的人提出控告,她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对我进行栽赃陷害,请公安部门进行调查。” 田春达问:“你在内科里有仇人么?” 高晨光说:“没有。” “你跟宋欣欣有大的矛盾么?” “没有太大矛盾呀。不过,她工作比较马虎,出过几次严重的错误,我严厉批评过她。可因为这,她还不至于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这样凶狠地对我栽赃陷害。她还是一个姑娘,公开说自己被强『奸』,对她的声誉和今后嫁人也是不利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她可能是被人指使,而指使她的人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指使,又出于什么目的?” 高晨光想了想,又晃晃头:“这我不好说,也不能随便说。你们可以在医院调查一下,会明白的。” “嗯,今天就谈到这。我们还要继续调查,需要你的时候,也请你配合。” “好,我一定配合。”高晨光点头。 田春达又说:“我最后再说一次,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要认为你说的是事实,就在记录上签字。” 高晨光说:“我保证说的是实话。”他看了一下谈话记录,之后签了字。 田春达又对高晨光说:“你可以给我们一根你的头发么?” 高晨光说:“可以。”他马上揪下一根自己的头发递给田春达。” 离开高晨光后,田春达对林东说:“我看高晨光不像撒谎,他可能真的是被陷害的。” 林东点点头。 接着,二人又询问了内科的医护人员。他们都说高晨光业务好,为人也好,不会做出犯法的事。他们又说,宋欣欣这两天在科里举止很发常,好像有很大的精神压力。 内科护士长夏茹说的话引起了刑警的高度重视。 夏茹四十多岁,在内科工作近二十年了,在内科里是老资格了,威望很高。内科的医护人员都说要了解内科情况,最好找护士长夏茹谈,她最了解情况,人也正直。 田春达看到夏茹,感觉到这是一个朴实,很庄重的中年女人。他温和地对她说:“请你来是想听听你对高晨光副主任的看法。” 夏茹说:“我在内科工作二十年了,与高晨光副主任也共事十几年了。我觉得高晨光是个清高,正派的人。他认为医生、医院就是要把努力方向放在救死扶伤上,而不能向钱看。对医院里的不正之风不满,能抵制就抵制,这就阻碍了一些人的来钱之道,会招来非议甚至打击。”夏茹看看田春达又说:“高主任医术好,对病人关心,很受病人欢迎,很多病人就是冲着他才来我们医院看病的。这应该在医院里评价很高,可现实中却不是这样,医院里群众评议,他的支持票却不是太高,甚至比一些不如他的人低。这因为他坚持原则,得罪了一些人。就是内科的医护人员,也有相当一部分因为他不注重给科里捞钱,影响科里的奖金和福利,对他不满。现在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呀。”说到这夏茹叹了口气。 田春达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沉重。 夏茹又说:“还有更直接些的原因,内科现在要竞聘个正主任,可能有人会为此打击高晨光。甚至耍阴谋诡计陷害他。” “依你的看法,高晨光是不会对宋欣欣下手的。” “我认为不会。高主任可不是那样的小人。他不会干那种事。” “那你对宋欣欣怎么个看法?” “她工作时间不太长,还不到两年。工作有时马虎,遭到过高主任的批评。但宋欣欣在我手下工作,我跟她接触较多,我觉得她也不是坏姑娘,『毛』病是有,但不是个品质很坏的姑娘。” “那依你看,她为什么控告高晨光呢?” “我刚才说了,内科情况很复杂。具体原因,还得你们调查。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夏茹停了停又开口了:“我希望你们警察能尽快查明案件真相。这个所谓强『奸』案件现在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是真假莫辨,可也使高晨光的声誉受到影响。一些人说,以高晨光平日的作风和为人,他不可能干这种事。也有人说,无风不起浪呀,哪个女孩愿意没有说有,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还有人说,表面上道貌岸然,肚子里却男盗女娼的人也是有的。无论高晨光走到医院哪,都有人对他投来注视的目光,这目光里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猜疑,有的带着轻蔑,似一支支箭『射』向高晨光。好在高晨光比较有定力,我行我素,超然物外,工作、生活一切如常。希望你们早日破案,还我们内科一个清静,还高晨光一个本来面目。” 田春达能感觉到这个老资格医务工作者的敬业,爱岗之心,也能感受到她的正直与善良。他感觉到她的话可信度是较高的。 田春达和林东带着高晨光的头发回到公安局,经过dna比对,证明那两根确实是高晨光的。 第二天,田春达和林东来到太『液』池洗浴中心。进了前厅,厅的两面摆放着供顾客休息的沙发。厅的正面是接待顾客的服务台。服务台的两侧是进入洗澡间的门。不断的有顾客出出进进。 田春达走到服务台前,亮出证件。服务台的高个男服务员说:“两位警官有什么事情?” 田春达说:“你们这有一位四十多岁,头发有些秃,中等个,圆脸、小眼睛,鼻子却很大的搓澡师傅么?” 高个服务员说:“是金师傅呀。” “我们想找他谈谈。”田春达说。 “他上周末就离开了。” “去哪了?” “我们也不清楚,反正是不在我们这干了。我们这的搓澡师傅大都是南方来的,说走就走,更换很频繁的。” 田春达和林东又向浴池经理询问金师傅的去向。他也说金师傅不干了,在周末就走了。他说他挽留过他,因为他技术不错。可他说有事坚决要走。田春达问经理知不知道金师傅的去向。经理摇头,说不知去向。 田春达和林东相互看看,心想,看来高晨光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两个刑警这时感到高晨光的话是有可信度的。而对宋欣欣的话产生了怀疑。 第13章 医院迷案5 5 两天后的下午,宋欣欣的母亲来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她一见到田春达就跪下了,哭着说:“警官,求你救救我女儿。” 田春达连忙扶起她,“大姐,你坐下,有话慢慢说。”又给她倒了杯水。 宋母片刻后悲伤地说道:“我女儿宋欣欣这几天压力太大,精神相当不好。下班回到家就缩进自己屋里哭。也不吃晚饭。晚上睡觉总做噩梦,大声尖叫,或是哭醒了。我怕她出问题,天天晚上守着她睡。可昨天晚上,她让我回自己屋睡,说她想安静地一个人好好睡一觉。我就回自己屋睡了。可心里不踏实呀,总是惦记着她。半夜里我要到她的房间看看。可她把门栓『插』上了,我叫门也没动静,我慌了,连忙叫起他爸,把门撞开了。看到她割腕了,血流了一地。我们赶紧把她送到医院。经过抢救,没有生命危险了。可她精神还是很不好。我对她说,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你现在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说出来也许压力就不这么大了。在我的劝说下,她同意说了,要跟你们警察说说。” 田春达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和林东赶到医院。 宋欣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田春达坐到床边,轻声问:“你现在好些了么?” 宋欣欣向田春达微微点头。 田春达说:“你不是有事要对警察说么?小声说。” 宋欣欣开始小声述说:“我确实被强『奸』了,但强『奸』我的不是高晨光,而是另一个人。 在我报案的前一天傍晚,我下班后走出医院大门,这时手机响了,我接听,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说她是我朋友胡丽娟派来接我的,说胡丽娟的母亲得了急『性』肠胃炎,又吐又泻,还发高烧,得打吊瓶,可胡丽娟母亲行动不便,想请我去胡丽娟母亲家给老人家打吊瓶。我一听这得去呀。就答应了。那女人说,你到前面东街的街口转弯处,我的车停在那,是辆黑『色』别克,等你过来。” 我于是来到黑『色』别克车前,一个女人手伸出车窗,向后座指指,让我上车。我坐到车后座上,看到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戴着个黑『色』口罩和墨镜。 这时从后门又上来一个壮汉,也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男子这时说:“开车。” 轿车开到南郊的山林里一个僻静处,坐在前边副驾驶位上的大汉说:‘停车。’ 车停下了。坐在前边的大汉对坐在后边的大汉说:‘行动。’ 坐在后边的大汉开门下车,对我说:‘你下车。’ 我看看四周,都是黑糊糊的山林,心里害怕,问:‘不是要去胡丽娟母亲家么?这是去哪呀?’ 那大汉捏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尖叫起来。大汉说:‘你不要多嘴,听招呼!’ 我胳膊好疼呀,害怕了,不敢不听招呼,下了车。 大汉又推了我一下,‘往前走。’ 我只好往前走。走了一段我停下来,我不想离开汽车太远。 大汉又推我,‘继续走。’ 我只好往前走,要不那大汉再捏我一下,真受不了呀,太疼了!我估计胳膊被捏的地方已经青紫。 走到山林深处,大汉说停下。我停下了。 大汉说:‘你把衣服脱了。’ 我害怕地抱住膀子,哆嗦着说:‘你,你想干什么?’ 大汉厉声:‘让你脱你就脱!’ 我颤抖着说:‘我,我不能……’ 大汉上前抓住我两条胳膊,又一捏,我眼前一黑,疼得显些昏过去。大汉松开手,我一下倒在地上。大汉又抓住我的下巴,说:‘你听话。’接着又一捏,我‘啊’的叫了一声,嘴张开就合不上了,整个脸都疼得麻木了。 大汉又一指我的衣扣,我下意识地动手解钮扣了。大汉『逼』着我把衣服脱光了。他又拿出手机,给光着身子的我拍照。我用手捂住脸,大汉一捏我的手腕,我疼得立刻松开了双手。 大汉从各个角度给我照了像,又让我摆出各种放『荡』的姿势拍照。 照完了像,大汉又开始脱自己的衣裤。脱完后,他,他就把我强『奸』了。”宋欣欣说到这嘴唇哆嗦起来,眼睛流出眼泪。 田春达给她倒了杯水。对她说:“你喝点水。然后慢慢说。” 宋欣欣喝了几口水,又继续说了:“完事后那大汉喘了一会儿气,然后对已经麻木的我说:‘你还得按我说的做件事。’ 我呆呆地看着大汉,不知他还想让我做什么,还想怎么摆布我。 大汉对我说:‘你明天到派出所报案,说高晨光在值夜班时,在内科仓库强『奸』了你。’ 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呀?’ 大汉眼睛一横,‘让你做你就做!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就要把你的『裸』照发到网上,说是你的男朋友发的。让你没脸见人,同男朋友也得黄。还要把你的胳膊腿掰断,让你残废。你是知道我的力量的!还要花了你的脸!告诉你,我是黑帮分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哆嗦着看着大汉,感觉他确实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抓住我的胳膊一用力,我的胳膊就得断,他要抓住我的脚脖子一扭,我的腿也得断。他把我的『裸』照发到网上,或是花了我的脸,我都没法在人世活着了。我身子虽然僵了,脑袋还没有完全麻木,我颤抖着问:‘要控告高晨光,可我没有证据呀?’ 大汉说:‘证据我给你。你现在穿上衣服,跟我回去。’ 我穿上衣服,跟大汉回到轿车旁。大汉从车里拿出个小铁盒,说这里面就是证据,又告诉我明天到了公安局要怎么说。就这样,我被『逼』得没办法,就到公安局办了案。但报案后我心里压力特别大,觉得太对不起高晨光副主任,又觉得没脸见人。成天心里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看到大家对我指指点点,我心里更加难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我,我就割腕了……父母救了我,又再三劝我。我想我还是说了实话,一来给高副主任洗了冤,二来我也想请警察给我报仇,那些坏蛋太可恨了!” 听了宋欣欣说的话,田春达说:“你能说实话很好。要不高晨光太冤枉了。我们会追查强『奸』你的罪犯,为你伸冤报仇的。” “好,谢谢警官。”宋欣欣神『色』开朗了些。 林东这时拿起谈话笔录,让宋欣欣看了后签字。 第13章 医院迷案6 6 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又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护士陈雅莉被人杀了,而高晨光又被卷入其中。 陈雅莉是在医院家属楼的家中被掐死的。她上午没有上班,护士长夏茹给她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因为医院家属楼就在医院后边,夏茹派个小护士到她家查看,她家大门没有锁好,一拉就开了,进屋里发现陈雅莉赤身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警对陈雅莉家进行了搜查。发现有两个男人在她家里留下了明显的、新鲜的痕迹。在床下发现了一团手纸,上面有新鲜的。经鉴定比对,这是市第一医院内科医生齐家骏的。在陈雅莉的医用白大褂上,发现了血迹,经鉴定比对,是高晨光的。在室内发现了新鲜脚印,经鉴定,也是高晨光的。 刑警田春达和郝东传讯了齐家骏。他不到三十岁,穿着很时髦。上身是件棕『色』的天鹅绒料休闲西服,下身是米『色』休闲西裤,脚穿网眼棕『色』皮鞋,都是名牌。一看就是个追求时尚的青年。 “你跟陈雅莉有『性』关系?”田春达直截了当地质问齐家骏。 齐家骏点点头:“陈雅莉是个离婚女人,离婚三年多了,又年轻、漂亮、风流,我们在一个科,经常接触,就有了关系。可她因为风流,不只跟我一个人有关系。我们只是有时一起玩玩,也没有别的什么。” “在她死亡的那天晚上,你还跟她发生了关系,是?”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到了她的家,发生了关系。可完事后我就回家了,我没有伤害她。如果我真的杀了她,也不会随意在她家留下痕迹的。” “你那晚同她在一起时,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齐家骏想了想,说:“没有。” “发现陈雅莉有什么异常么?” 齐家骏想了想,说:“没有,她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今天就询问到这。在我们以后的调查中,还可能要询问你,希望你配合。” 齐家骏点点头。 “你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要及时告诉我们。” 齐家骏又点点头。 田春达和郝东又询问了高晨光:“你跟陈雅莉有两『性』关系么?” 高晨光摇头:“没有。我知道这个女人男女关系比较『乱』,因为这个离的婚。离婚后她没有了束缚,关系更加混『乱』,科里有的人称她为‘公共汽车’。”高晨光停了停又说:“我是个比较清高的人,很厌恶陈雅莉这种混『乱』的行为,除了工作上的接触,我没有,也不会同她有任何其它来往。实际上,陈雅莉曾几次主动勾引我,但我都坚决避开了。” “陈雅莉是怎么勾引你的?你可以说说么?” “一次是科里聚会,在会餐结束后,大家唱歌、跳舞。陈雅莉拉着我跳舞,我不愿意接触她,可又不想破坏科里聚会的融洽气氛,于是勉强跟她跳了起来。跳着跳着,陈雅莉就把身体贴近我,身体的突出部分时或蹭到我身上。我向后拉开身体,避开她的贴近。她又贴了上来,于是我就说:‘我有些热了,歇一下。’离开了她。 还有一次,我值夜班,陈雅莉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有些奇怪地问:‘今晚你不值夜班呀,怎么到科里来了?’ 陈雅莉笑说:‘我今晚自己在家呆着感觉挺闷的,就出来溜达,不知不觉就溜达到科里来了。看来科里的吸引力挺大呀。你高主任的吸引力也挺大呀。’ 我对陈雅莉这种轻薄的说笑很讨厌,我没有说话,低下头看医书。 陈雅莉又拉过椅子坐到我身边,笑着说:‘高主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值班,也很闷?我来陪陪你好么?’说着她用腿碰了碰我的腿。 我皱了一下眉,说:‘我在看医书,没什么闷的。你可以去看看电影么,或去歌舞厅唱唱歌,跳跳舞,这样就不闷了。医院可不是解闷的地方呀。’ 陈雅莉娇声说:‘我崇拜高主任,敬佩高主任,跟高主任在一起我就浑身有力量。所以今晚我就来陪高主任了。是你的强大吸引力把我吸引来了呀。’说着她又把大腿贴到我腿上,袒『露』的胳膊也贴到我胳膊上。 我这时站了起来,说:‘我要去查病房了,你也回家。’说着向门口走去。 陈雅莉上前拉住我胳膊,撒娇地说:‘人家专门到这里来陪你,你就跟我坐会儿么。’ 我板起脸说:‘我在这值班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聊天解闷。’又向门口走。 陈雅莉又上前拉住我的胳膊,说‘高主任,你哪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跳舞好么?’ 因为在一个科里工作,我不想太伤陈雅莉的自尊,所以没有斥责她,只是说:‘我不太喜欢跳舞,你去找别人。’说着就走出办公室。”说到这高晨光看看田春达,说:“陈雅莉主动勾引我,我都拒绝了,我怎么会强『奸』她?” 田春达说:“你说你平日不跟陈雅莉接触,可在陈雅莉的白大褂上发现了你的新鲜血迹,在她的家里,也发现了你的新鲜皮鞋脚印,这你怎么解释?” 高晨光想了一下说:“我前几天到医院上班,在路上被一个骑自行车的撞了一下。到了科里,我看到小腿上流血了,就用块纱布擦了血,这纱布我扔在纸篓里了,可能有人拿这带血的纱布擦在了陈雅莉的白大褂上,栽赃陷害我。”他喝了口水后又说:“至于鞋印么,我在医院我的办公室放有一双备用皮鞋,这双鞋也可能被人偷着拿走,穿着在陈雅莉家活动,以栽赃陷害我。” “可这双皮鞋现在还在你的办公室里。” “可能那个陷害我的人在用完我的皮鞋后,又放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需要向警方说明的情况么?” “没有了。我相信公安部门会调查出事实真相,还我一个清白的。” 第13章 医院迷案7 7 这一天晚上,高晨光又值夜班。他正伏在桌上研究病人的病历,护士长夏茹走了进来。 高晨光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今晚你不是夜班呀,怎么到科里来了?” “我来科里,是想跟你谈谈。”夏茹说。 “噢,想谈什么,坐下来谈。”高晨光指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又站起身给夏茹倒了杯水。 夏茹喝了口水,开始谈话:“咱们医院内科主任的竞聘程序突然提前了。我觉得是常小伟依靠他爸爸常市长的权势搞了鬼。” 高晨光听着没有说话。 夏茹继续说:“常小伟为了拉拢群众,最近几次请科里的人吃饭、娱乐,而你却一次没有这样做,我想你觉得这样做太庸俗。现在看来,常小伟小恩小惠对群众的拉拢还是有效的。所以民意测验。常小伟的票数竟然超过了你。” 高晨光听着还是没有说话。 夏茹继续说:“我听说院里很快就要任命常小伟为内科正主任了。一是因为他爸爸做了工作的关系。二是院里认为常小伟创收比你多,民意测验票数比你多。三是最近你两次被栽赃,问题还没查清楚,没下结论,也对你产生很大影响。” 高晨光低沉地说:“对当不当上主任我还不是特别在意,我心痛的是,民意测验我的票数竟然没有常小伟多。” “有时干得好不一定就能让人说好。百姓有时只看眼前利益。常小伟用不正当方法给科里捞钱,对病人不利,可科里人却能多得奖金,他又总搞小恩小惠,当然能拉到一些票。你平时要求严格,会得罪人,制止不当捞钱,又会得罪一些人,清高不随俗,又使一些人敬而远之。这样票就可能少些了。所以你不用太在意。你应该我行我素,泰然处之。”夏茹说。 高晨光点头:“你这样说,我心里舒坦多了,也敞亮多了。好,我就泰然处之。” 夏茹又说:“我认为常小伟尽搞歪门斜道,问题很多。你两次被陷害,十有八九也是常小伟的阴谋,你是他的竞争对手么。” 高晨光没有说话。 夏茹又说:“我觉得我们科的正义力量也不能任凭常小伟作恶。我们也要行动。” “怎么行动?”高晨光问。 “我的一个邻家女孩叫卫敏,是医大的学生,要到咱们内科实习了,到时候还请你高主任多多指导她呀。” 高晨光说:“你说的这个实习生是什么样子啊。” 夏茹拿出手机说:“我这有她的照片,你看一下。是她和几个要好同学的合影,她是左边第二个。” 高晨光接过手机看,看着又说:“哎,这个女生长得很像我们科死去的护士陈雅莉呀。身材、长相都很像。” 夏茹说:“是么?你也这样觉得?我说的行动就与她有关。” “与她有关?”高晨光有些不解地看着夏茹。 夏茹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试探一下常小伟,探探他的底。” 高晨光的眼睛也一亮,“嗯,对,可以试一下。不过,卫敏能配合我们么?” “她们一家和我关系很好。卫敏有病在咱们医院住院,我对她也很照顾。她对我很感激,对我夏姨、夏姨叫得可亲了。我跟她好好说说,她会答应的。” 高晨光说:“那好,我们商量一下具体办法。” 两个人仔细商量起来。 半个月后,常小伟当上了内科的主任,他兴奋地请客,请科里的全体人员到光华大酒店吃高档酒席。 酒席开始后,常小伟站起来先讲话,他满脸笑容地说:“首先,我要感谢科里的同仁们对我的大力支持,我能当上主任,与科里同仁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今后我还希望亲爱的同仁们继续支持我,帮助我,使我能把主任的工作做好,使我们内科的工作能够做好。” 常小伟的追随者听到这热烈鼓掌。 常小伟看看高晨光又说:“我也希望高主任今后能支持我的工作。高主任是科里的业务权威,是科里的技术大拿,科里的业务工作是离不开高主任这棵大树的。” 高晨光点点头说:“我会一如既往做好业务工作的。” 常小伟也点头:“谢谢高主任。” 常小伟讲完话,他的追随者们开始挨个向常小伟敬酒,说祝贺和表忠诚的话。常小伟高兴,便来者不拒,一气喝了十几杯酒。 大家看到菜肴很高级,酒也是名酒,吃喝得很兴奋。有喜欢说笑的讲起了笑话。有喜欢玩闹的男女喝起了交杯酒。喝完了交杯酒有好事的又起哄,说光喝交杯酒不行,得来真的,得亲嘴。男医生就借着酒劲抱住女护士要亲,女护士可没喝糊涂,笑着叫:“不行,都是开玩笑,来真的可不行。”努力挣脱开。大家又笑,说小米看着挺厉害,到来真招时就不行了,是个外强中干的货。小米笑着叫道:“你们以为我傻呀,你们谁行谁来。” 这时另一个年轻男医生从小米背后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她就亲了一下,笑说:“你不行又怎么样?我就亲了。”大家哄笑着鼓掌。小米红着脸就追打这年轻男医生:“你要死了,你这死鬼,搞偷袭!” 年轻男医生一边跑着躲避,一边笑说:“我酒后失敬,抱歉,抱歉。” 高晨光乘着大家玩闹,悄悄走到卫生间,看里边没人,拿出手机给卫敏打了个电话,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卫敏说准备好了。高晨光说那你等着,酒席散后就拉他过去。卫敏说好。 大家平日里工作很紧张,今日难得放松,玩闹得起劲,酒喝得也不少。常小伟作为这天的主角,东道主,要八面周旋,喝得就更多,到酒席结束时,他已经喝得醉醺醺,走路都打晃了。 高晨光这时说:“我用车送常主任回去。”说着他扶住常小伟向前走。 高晨光把常小伟扶到自己车上,开动汽车后,他并没有把常小伟送回家,而是拉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旅馆。 把常小伟放到床上,高晨光用湿『毛』巾擦了擦常小伟的脸,然后问:“小伟,你怎么样?” 常小伟微睁开眼,哼了一句:“还行,就是头,头晕。” 高晨光又问:“你看看,我是谁?” 常小伟微睁开眼看看:“你,你好像是老高,是?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你,你可是第一次来我家呀。欢迎,欢迎……”说完他眼睛又闭上了。 高晨光悄悄安置好微型摄像机,然后退下。 那个很像陈雅莉的女实习生卫敏悄悄走了进来。她走到床边,对着常小伟轻声呼唤,“小伟,小伟,你看看我是谁?” 常小伟闭着眼睛没有反映。 卫敏放大些声音,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常小伟微微睁开了眼睛,“你,你好像是雅莉。” “是呀,我是雅莉,我来看你了。” “好呀,我们有一段没见,我想你了,真,真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了。” “好呀,你上来,上床,我,我搂着你睡。” 卫敏上床躺到常小伟身边,问:“小伟,你真的想我?” “真,真的。” “你真的喜欢我?” “真,真喜欢。” “可你那天为什么要掐我脖子呢?还使劲掐,掐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啊,那天,嗯,那天你惹我生气了,你,你让我离婚,娶,娶你。可我离不了婚呀。你又『逼』我,『逼』我离婚。还说我要不离婚娶你,你就要揭我老底。揭我误诊的老底,还,还揭我向病人要红包的老底。还,还揭我给病人『乱』开『药』,让病人多住院,好多收费的老底。你,你要是揭了我的老底,我的主任就竞聘不成了。副主任也当不成了,你,你说,我能不生气么。雅莉,这都怨你呀,你要不这么『逼』我,我,我能掐你脖子么?我能舍得么?舍不得呀。都是你『逼』的呀。”说到这常小伟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又说:“雅莉,你今天来了就好,我们,我们还亲密,亲,亲热……我还搂你睡,只要你不『逼』我,我不会掐你,我们搂着睡,睡一宿。”说着他就伸胳膊搂卫敏,卫敏没有动,又对常小伟说:“我还想问问你李院长的事呢?他的死与你有关?” “李院长的死?那是吕雪干的。不过跟我也有些关系,是我为了讨好李院长,派她给李院长按摩的,没想到李院长竟然把她给强『奸』了。她恨李院长,就下毒『药』死了他。她也恨我,所以给我栽赃。” “那你也给高主任栽赃了?”卫敏又问。 “为了当上主任,我就得这么干呀。” 常小伟又『迷』糊过去了。 卫敏见常小伟睡熟,悄悄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站在这里观察的高晨光向门外指了指,卫敏走出房间。高晨光把微型摄像机放进衣袋,背起睡熟的常小伟,把他送到车上,又开车送他到家。 第13章 医院迷案8 8 高晨光把常小伟在旅馆的摄像交给了刑警田春达和林东。他们看了后高兴地说:“好了,发生在你们医院的几个案子这下证据都有了。下一步,我们还要取得常小伟强『奸』金亚妮的证据。” 高晨光问:“常小伟还强『奸』了金亚妮?” “是呀,金亚妮已经向我们控告常小伟。”田春达简要地向高晨光述说了金亚妮控告常小伟的情况-- 退休工人温淑妹由女儿金亚妮陪着来医院看病。常小伟给其诊查。 常小伟问了一下病状后,就开了一堆要检查,检验的项目,本来有几项就够了,他却开了十几项,要病人多花了五千多块钱。他又让病人住院。这出于他的两个目的。一是病人住院可以多开『药』,多收钱,多领奖金;二呢,他看到金亚妮很漂亮,对她很动心,如果母亲住院,女儿就要陪床,就可以多接触她,可想法把她搞到手。 温淑妹住院十几天后,金亚妮又向常小伟打听母亲的治疗情况。常小伟说,我白天工作忙,你明天晚上找我,我跟你详细说说。 金亚妮听人说,病人住院后得给医生送红包,请医生吃饭、娱乐,否则医生不给你好好看病,拖延你的病情,病人遭罪不说,多住一天院得多花几百块钱,拖你半个月,你就几千块钱,甚至上万块钱出去了。医生就是给你『乱』开『药』你都受不了,他把什么营养『药』、保健『药』、补『药』都给你『乱』开,你得多花多少钱?还不一定能治病。想到这金亚妮第二天晚上就请常小伟吃饭,她找了家中档饭店,高档饭店她请不起,小饭店又怕常小伟不高兴。 在饭桌上,常小伟跟金亚妮谈起了她母亲的肾病。他云苫雾罩,扯得很远,先说肾的功能,又说各种肾病,肾病的各种症状和后果,把金亚妮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最后听懂了几句,那就是要想治好母亲的病,必须依靠他常大主任,把他常大主任哄好了,他要卖力,才能治好母亲的病。 于是金亚妮就使出平生哄人的本领来哄常小伟,又劝酒,又劝菜,又陪他说笑,奉承他。本来她不能喝酒,为了讨常小伟高兴,她却陪他喝了不少酒,加上常小伟又劝酒,直喝得她头都大了,晕晕乎乎的。 吃完了饭,常小伟说今晚喝得挺高兴,余兴末尽,咱们再去唱歌。两个人又进了附近一家歌厅。 进了歌厅的包房,常小伟对金亚妮说:“你说话声音挺清脆,唱歌肯定好听。你先唱。” 金亚妮说:“好,我唱,我先唱个电影《刘三姐》中的『插』曲‘山歌好比春江水’”。 常小伟鼓掌:“好,好。” 金亚妮挺着胸脯唱了起来: 唱山歌来这边唱 来那边合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 也不怕滩险弯又 多喽弯又多…… 金亚妮唱完常小伟热烈鼓掌:“唱得好,唱得好!”他又握住金亚妮的小手『揉』搓,“你的歌声把我感动了,真的感动了。” 金亚妮在酒劲的兴奋中,她笑说:“那我就再唱一首。唱《青藏高原》。” “好,好!”常小伟叫道。 金亚妮扬着脑袋唱了起来: 是谁带来远古的 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 祈盼…… 听完后常小伟叫道:“亚妮,你唱得太好了!太让我感动了!我都热血沸腾了!”他把音响声放大,然后就抱住金亚妮,接着又亲她的脸和嘴。 这时金亚妮有些醒过酒来了,她推挡常小伟:“常主任,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常小伟却抱住金亚妮不放,“亚妮,我喜欢你,喜欢你呀,你太可爱了。”他又亲她的嘴。 金亚妮用力推开常小伟:“你不能这样!”说完她就往门口走。 常小伟连忙从后边追上去,一把抱住她往回拖,又用手扯她的衣服…… 金亚妮急眼了,大叫:“你干什么呀!你放我走!来人呀!救命呀!” 可这时常小伟已接近疯狂,他一把将金亚妮推倒在沙发上,扑上去就扒她的裤子。 金亚妮拼命挣扎…… 这时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冲进来一个歌厅的小伙子,他拉起趴在金亚妮身上的常小伟。金亚妮乘机跑了出去。 金亚妮的母亲住院消耗很大,家里的钱入不敷出。还在读高中的金亚妮就想临时找个工作挣些钱以补贴母亲住院费用。金亚妮的邻居给她介绍了一个保姆的活,那家给的工资不低,金亚妮高兴地答应了。 到了主人家,金亚妮看到室内的装修、摆设很阔气,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七十多岁老太太,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老太太实际是常小伟的姑姑,中年女人是常小伟的堂姐,离婚后回到母亲身边生活。姑姑要找一个保姆,常小伟就想法把金亚妮找来了,好寻机再对她下手。常小伟这个花花公子对看上的女人是弄不到手不罢休的。可金亚妮并不知道这是常小伟的姑姑家。老太太母女俩看金亚妮人很清爽,试了试也很会干活,就把她留下了。金亚妮从小与寡母相依为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各种家务活都会干,而且干得不错。 星期天,老太太照例由女儿陪着到南郊的风景区漫步。 金亚妮独自在家里打扫卫生。她正在拿抹布擦家具。一个人走了进来,金亚妮看到这个人愣住了,他竟是常小伟。 “你,你怎么来这了?”金亚妮震惊地问。 “这是我的姑姑家,我不能来么?”常小伟哂笑着说。 “那我来这里也是你安排的?” “是你自己要来的呀。” 金亚妮瞪起眼睛:“我要是知道这是你姑姑家,我不会来的!” 常小伟笑着说:“你这么排斥我做什么,我是喜欢你的呀,真的喜欢你。”说着他上前拉金亚妮的手。 金亚妮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叫道:“你要再敢对我动手,我就跟你拼了!” 常小伟不由向后闪了下身子,“你看你,这么凶做什么?你不是缺钱么?我给你钱,这次给你三千行?” 金亚妮横眉立目,“谁要你的臭钱,你给我滚远点儿。等你姑姑回来,我就辞工,离开这。” “我再加两千,怎么样?” “你滚,滚!”金亚妮把手里的刀挥了一下。 常小伟不由又向后闪了下身子,他叫道:“你还真是硬气呀,好,我也不含糊,我给你一万,一万!” “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要!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金亚妮说着就向门外走。 常小伟看着金亚妮的背景冷笑了下,然后从提包中拿出麻醉口罩,冲金亚妮的背影追了上去。他从后面用一只手搂住金亚妮的脖子,另一只手把麻醉口罩捂上她的口鼻。金亚妮挣扎了几下,就被麻醉倒了。 常小伟『淫』笑着脱下不省人事的金亚妮的衣裤,疯狂地蹂躏她…… 之后常小伟开车到郊外的山林里,然后把昏『迷』的金亚妮放在山林里,开车走了。 金亚妮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常小伟强『奸』了。她就到公安局报了案。可是她只说了情况,没有证据。常小伟是个老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我们下一步要想法取得证据。 听了田春达警长的讲述,高晨光很气愤,他说:“想不到常小伟这人这么坏,真是医生中的败类” 第13章 医院迷案9,10 9 金亚妮在警察布置下,又回到常小伟姑姑家当保姆。 按照警察的指示,她悄悄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机。 又一个星期天,老太太又在女儿的陪同下去郊外漫步。金亚妮在家打扫着卫生。 有人走进来了,金亚妮一看,果然是常小伟。她对他说:“你怎么又来了?” 常小伟笑说:“这是我姑姑家,我当然可以来了。” 金亚妮瞪起眼睛:“你明知道每个星期天你姑姑都和女儿去郊区漫步,又来做什么?” 常小伟涎笑着说:“我来看你呀,我说过,我喜欢你呀。” 金亚妮说:“你别光嘴甜和人,你要真喜欢我,拿出实际行动来。” 常小伟一听金亚妮态度有变化,不觉喜出望外。他前拉金亚妮的手,又要搂抱亲吻她。 金亚妮推开常小伟:“我说的实际行动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呀?” “你要离婚,然后正式娶我,我如果成了你合法的妻子,你想怎么样怎么样。” “这,这我办不到,是我想离,我老婆也不干呀。离婚不是一个人的事呀。” “那你拿出一笔钱也行,我妈住院已经欠了不少费用了。” “这行,你要多少钱,说。”常小伟高兴地说。 “十万。” “十万?太多了。” “我妈住院连治疗,得需要这么些钱。你出了这些钱,我可以被你包两年,把我的青春都交给你。” 常小伟想了想说:“包两年,这样可以,我同意了。”说着他又前搂抱金亚妮。 金亚妮又推开他,说:“你得把钱打到我的账户里,才能行动。” 常小伟现在很着急,于是说:“好,我现在打钱,我用手机银行打款,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告诉我。” 常小伟给金亚妮的账号打了款,接着又前搂抱金亚妮。金亚妮又推开他。 “怎么?我都给钱了呀。你现在是我包下的女人了,两年内我可以随便呀。”常小伟叫道。 “我趟厕所,然后咱们到我屋里,好么?” “那你快去。”常小伟只好答应着。 金亚妮在厕所里,用手机给跟踪常小伟的林东发了个短信。 从厕所出来,常小伟将金亚妮拉进她的卧室里,又把她推倒在床,接着扑到她身。 金亚妮用力将常小伟推开,坐了起来。 常小伟叫道,“你又怎么了?” 金亚妮板着脸说:“你得先向我道歉。” 常小伟怔怔地问:“道歉?道什么歉?” “你次为什么用麻醉『药』麻倒我,然后强『奸』我。我的下身流了很多血,你太野蛮了。” 常小伟辩解:“我次给你钱你不干呀。你要像这次答应要钱,没有事了。我也是太喜欢你了,忍不住了,所以,所以才对你下手了。” “我当时还是处女,让你给破坏了处女身,还让我流了不少血,你,你太野蛮了!” “我当时是太冲动了,你的处女身确实是让我得到了。不过你今天已答应包给我了,也没什么了,反正你的身子也是我的了。” “那不行,你次强『奸』了我,破坏了我的处女身。你得向我道歉,并给我赔偿。” 常小伟很着急,于是说:“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没经你同意,破坏了你的处女身。对不起。”常小伟说着向金亚妮鞠躬致歉。 “你还得给我赔偿。” “行,你要多少钱?” “一万。” “好,我现在给你打款。”常小伟拿出手机又给金亚妮的账户打了一万元。然后说,“这下行了,可以行动了?” 金亚妮说:“我还要去趟厕所。” “你怎么又要厕所呀,不是刚去么?” “我,我有些紧张,想厕所。” “你快去。” 金亚妮进了厕所,又给林东发了个短信。 金亚妮回到卧室,常小伟急迫地抱住她,要脱她的衣服。这时金亚妮的手机响了。她挣脱开常小伟接电话。接完电话又说:“我表哥从家乡来市里了,要来看我,马到这了,我得出门去接他。” 常小伟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事这么多!” 金亚妮说:“你看,事赶了,我也没办法。我今天得接待我表哥,你明天在旅馆包间房,我去会你,这行了。” “好,这样。”常小伟丧气地晃晃头,走了出去。 金亚妮取出微型摄像机,交给了林东。 第二天常小伟班不久,警察来到他身边,对他说:“有人控告你,控告你杀人和强『奸』,并拿出了确凿证据,我们现在要带你去公安局讯问。” 常小伟看了金亚妮偷偷拍的录像后低下了头,被警察带走了。 常万田市长知道这件事后,大骂儿子混蛋。他老伴说:“你现在骂儿子还有什么用?要赶快想办法救儿子呀,我们有这么一个儿子呀。” 常万田叫道:“他犯下这么大的罪行,想办法也难救呀。” “难救也得救呀,现在不想别的,先要能救下他的命呀。然后再想办法减刑。” “唉,真是个孽子呀。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想想办法。” 常万田正在为儿子活动,省领导找常万田谈话,说接到了群众反映,要求他正确对待儿子的犯罪问题,不要有干涉办案的行为,并警告他,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他的政治前途的。 受到省领导的警告,常万田也不敢大肆活动了。由于常小伟罪行严重,民愤很大,公检法加快审理,他很快被判刑,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10 在逮捕常小伟之后,刑警又传讯了吕雪。 田春达在刑警大队传讯室里看着吕雪说:“吕雪,常小伟和医院的保安都举报了你。我们查了医院的监控录相,你6月11日临晨确实到了15楼,进了李院长办公室。虽然你穿了件新风衣,又戴着大口罩,戴风衣帽,可是从录相的细微处,还是能辨认出是你。你还是如实交待。” 吕雪沉默片刻,说:“我也知道是瞒不过警察的追查的。我现在如实说。一个多月前,常小伟对我说,李院长最近后背疼,我会按摩,让我在夜班去给李院长按摩。常小伟是内科副主任,李院长是医院一把手,我不敢得罪他们,按吩咐做了。 第二次夜班里去给李院长按摩,他在给我喝的饮料里下了『迷』『药』,我昏『迷』后,他把我强暴了。” “你被强暴后为什么不报警呢?”田春达问。 “我平时很心高气傲,自尊心很强。觉得说出被强暴,让人指指点点太伤自尊。又觉得李院长有权有势,常小伟的父亲又是市长,告他们也许会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没告。不过,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李院长又继续纠缠我,常小伟也对我进行『骚』扰,想对我下手。我咬了牙,决定毒死李院长,再栽赃常小伟。” 吕雪说到这喝了一口水,之后又接着说:“6月10日晚,李院长又值夜班,他又打电话让我半夜去他的办公室。我在超市买了件紫『色』风衣,先和郝远看了晚场电影,出来后吃了夜宵。这都是为了制造不在现场证明。” “你们吃夜宵用了多少时间?” “十分钟左右。但我告诉你们说我用了40分钟,我也告诉郝远警察要是问,说吃夜宵用了40分钟。郝远没有多想答应了。也许他没太在意这件事。” 郝远送我到家门口离开后。我故意让他看看手机的时间。实际,他在影院厕所时,我拿出他包的手机把时间调快了四十分钟。这样我制造出我没有时间作案的假相。” “你想得很仔细呀。”田春达说。 “我喜欢看侦探小说,所以有些这方面的知识。” “你接着说。” “郝远走后,我拿出背包的紫『色』风衣穿,又戴口罩和帽子,带毒『药』,到医院去了。我这样打扮,也是为了让医院里的人认不出我。我乘电梯了14楼,然后走15楼,进了李院长办公室。” “你进李院长办公室是几点?”田春达问。 “进李院长办公室时,我看了看墙的电子钟,是0点28分。李院长看我来了很兴奋,走前来抱我。我说我很渴,便拿出罐装咖啡喝,又递给李院长一罐,说半夜了,你也喝咖啡精神精神。李院长很高兴地喝了,但这罐咖啡里下了毒。李院长很快被毒死了。我又戴手套,拿出白天从常小伟挂在墙的衣服里取出的一元硬币,丢在转椅下。我是看着常小伟从白大褂拿出这枚硬币放到墙的衣服口袋的。所以知道这硬币有他的新鲜指纹。而我取出时是戴着手套的,所以没留下我的指纹。 我看到李院长死了,把屋内我的指纹痕迹和脚印都擦干净,然后悄悄离开。” 听完了吕雪的供述,田春达说:“你受到侵害,是应该报案的,由法律来为你伸冤。你私自报复杀人,是要受到刑事处罚的。当然,处罚时要考虑到你的受害情节。但你也是要付出青春代价的。” 吕雪低下头,默默地流泪。 田春达和林东对这个杀人犯,心里都有一份同情和可惜。 不久,高晨光被医院任命为内科主任。夏茹对他说:“我说过,常小伟一时的得逞不会长久,现在兑现了。他不但垮台了,而且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夏茹又说:“正义还是能战胜邪恶的。你现在是正主任了,负责全科的工作了,你可以更好地执行你的正义主张了。” “我是想把业务工作抓好,救死扶伤,给病人治好病,给病人减轻负担,完成好医生,医院应该做好的事。可要真正实行好,也不容易呀,现在面临的环境很复杂呀。现在的医院又要治病,又要挣钱,两者的平衡不好找啊。”高晨光思索着说。 “这倒也是,你也不能太脱离环境,太清高,要不工作也不好做。该搞好的平衡还得搞好,这样才能站住脚。所以孔子说要庸呀。老夫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高晨光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会仔细考虑这些的。”他看看夏茹又说:“护士长,谢谢你对我的关怀和帮助呀。这次没有你,我怕是很难得见青天。常小伟哪年哪月能得到惩罚也不好说。” “我们是同事,我对你的医术和医德都是敬佩的,我当然要帮你。你不必客气了。”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1 2。3 1 2011年元旦就要到了,南山市文化局在香格里拉歌舞厅搞了个联欢晚 会。晚会上系统职工先是演出文艺节目,唱歌、小品,诗朗诵……很是热闹。 节目演出完了,开始跳舞。场内灯光暗了下来,男男女女翩翩起舞。局长吕东也搂着个话剧团的年轻女演员跳了起来。吕东今年44岁,身体强壮,搂着苗条秀气的女演员像灰熊搂着个小白兔。连跳了几曲,吕东出汗了,他到舞厅旁边的经理室坐下喝了一瓶可口可乐,又走进舞厅,这时又一个漂亮女演员请他跳舞,他笑着伸出手,搂紧女演员的细腰转了起来。 突然,吕东觉得肚子不舒服,他擦擦汗走出歌舞厅,自己开着奥迪轿车回家了。妻子知道他今天晚上有活动,领着孩子回娘家了。吕东吃了几片黄连素躺在床上,可肚子一阵疼过一阵,他不由蜷缩起身子。啊,绞痛起来,如有只黑手在撕扯肠胃!他开始在床上翻滚,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他觉得情况不妙,掏出手机打120,可刚按了一个1字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床上…… 晚上十点多,吕东妻子陈雪梅领着女儿回到家中,见吕东抽缩在床上身体已经僵硬,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报警。经过法医检查,认定是中毒而死。又抽取胃『液』进行化验,确认他喝了可口可乐,胃里又有灭鼠『药』“毒鼠强”,很可能毒『药』就是掺在饮料里。 吕东家里并没有“毒鼠强”,他本人也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因而警方基本认定吕东是被他人投『药』毒死,投『药』时间就在联欢晚会期间。 南山市是个地级市,市『政府』局长就算不小的官了,所以吕东的暴死震动了全市。市高官、市长都做了指示,要求市公安局派出骨干力量,尽快破案。 市公安局命令刑警支队田春达率领的重案一组侦破此案。 2 田春达带着组员孟晓春、郝东、向海洋等来到香格里拉歌舞厅调查,查看犯罪现场。田春达45岁,是个有经验的老刑警,脸庞黑瘦,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犀利的目光常让人有些惧怕。郝东27岁,也是个干练的刑警,面相挺英俊。向海洋33岁,满脸的络腮胡子使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五、六岁。孟晓春25岁,是个漂亮潇洒的女刑警。 “文化局联欢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跳舞?”田春达问歌舞厅吴经理。 “二百五十人左右。”穿着皮夹克,健壮的吴经理回答。 “你这舞厅限额是多少?” “300人。” “那差不多满员了。” “是。”吴经理点点头。 “那天跳舞时灯光也这么暗么?”田春达又问。 “就是这样的,比较暗,为了制造梦幻般的效果。”吴经理笑着回答。 “那天晚上吕东局长是坐在哪里休息,喝饮料的?” “他是局长,我们安排他在舞厅旁边的经理室休息,喝饮料。” 田春达想,这样暗的灯光离得稍远些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人又这么多,流水般流动、旋转着,如果有人在吕东跳舞时用下了毒的瓶装可乐悄悄换下吕东坐位前的可乐,那太容易了。 “那天晚上你们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和情况了么?”田春达问。 “没有,我没发现什么。也没听手下的人说发现了什么。”吴经理摇头。 “肯定是在我们歌舞厅下的毒么?”吴经理反问。 “应该是,按中毒的时间应该是。你们那晚的饮料瓶还留着么?” “第二天就让饮料厂换走了。我们这饮料消耗大,流动快。” 田春达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你想找出下毒的饮料瓶,查看指纹?”吴经理看着田春达问。 “是呀。”田春达点点头。 “早让饮料厂清洗了,现在可能都装上新饮料了。” “是呀,没办法了。” 中午时分,郝东和向海洋向田春达汇报,他们问遍了歌舞厅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人发现可疑情况。 田春达遗憾地摆摆手,说我们回去。 吴经理笑说:“都到饭口了,吃了饭再走。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 田春达摆手:“不了,我们回去吃,谢谢你。” “你看,都准备了,就留下。”吴经理继续挽留。 “我们有纪律,不能在外边吃请。你的好意我们领了。”田春达说。 “这也不是请客,就吃个便饭么,算是与民‘三同’。” “不行,我们回去了,谢谢你的关照,再见。”田春达说罢扭头就走。 郝东向吴经理做个鬼脸,“我们头可严格了。” 吴经理笑说:“领教了,现在这样的干部可不多了。” 郝东和向海洋跑步跟上田春达走了。 3 田春达又布置重案一组人员找南山市文化局机关的职员谈话,他们每天与吕东朝夕一起工作,很可能会掌握一些情况。 谈了两天了,找了十几个人,但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情况。因为吕东只来到文化局三个月,大家说接触时间不长,不是太了解。田春达心里暗暗着急。 第三天,却出现了转机。田春达与郝东、孟晓春同文化局办公室的女科员郝玉芝谈话。她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比较普通,可能是在办公室经常搞接待,很随和、健谈。 14章,文化局长之死12。3-->>(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天,却出现了转机。田春达与郝东、孟晓春同文化局办公室的女科员郝玉芝谈话。她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比较普通,可能是在办公室经常搞接待,很随和、健谈。 她坐下后没等田春达问话,自己倒先开口了:“你们找人谈了两天了?”她微笑着看看田春达,又看看另两位刑警。 “嗯。”田春达微微点头。 “做公安工作真是不容易呀,紧张、忙碌,还有危险。老百姓真得感谢你们啊。”郝玉芝又微笑着说。 “谢谢你的理解。对吕东局长的死你有什么看法?”田春达马上发问,他知道自己如果还不发问,郝玉芝还会说下去,那要反客为主了。 “吕局长来的时间不长,我们接触、了解不多。对他的死,我们都很震惊,谁会对他下毒手呢?为了什么呢?”说到这郝玉芝微微晃了晃头。 “你知道或发现了什么情况么?” 郝玉芝没有马上回答,眼睛眨了眨。 田春达感觉她会说出些情况,这种善谈的女人表现欲比较强,肚里有东西是会吐出来的,以显示她的价值。 “你在办公室做综合工作,接触人比较多,掌握情况也多,希望你能帮助我们。”田春达及时地给郝玉芝添了把火。 果然,郝玉芝挑了挑眉『毛』,说出了些很有价值的情况: “吕局长来我们局虽然时间不长,但人事科长彭『露』却跟他吵了两次,两人好像有较深的矛盾。” 田春达和另两个刑警眼睛放出光亮,盯住郝玉芝。“你说说详细情况。”田春达用鼓励的口吻说。 “他们第一次争吵是吕局长来局里一个多月的时候。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儿子问我给没给他买复习资料,我说买了,可放在办公室忘拿回来了。儿子急了,说马上要考试了,等着用。我只好拿着雨伞,穿上胶靴回办公室去取。”郝玉芝说到这补充说:“那天正下雨。” 田春达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我进了办公楼,走上二楼,忽然听到从局长室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喊叫:‘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我听出是彭『露』的声音。接着是吕局长的声音:‘你小点儿声,叫喊什么,有话好好说。’”说到这郝玉芝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孟晓春急切地问:“下边呢?下边他们说什么了?” 郝玉芝放下水杯,说:“下面就没声了。我也不敢再听,悄悄拿出复习资料溜出了办公楼。” 田春达问:“你过后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么?” 郝玉芝摇摇头:“不知道,也没敢打听,谁敢随便打听局长的私事呀。” “池小洋也是你们局机关的么?”郝东问。 “是。她也是人事科的。25岁,高个,挺漂亮的,正在搞对象。” “她与吕局长有什么情况么?”田春达追问。 “这,倒没听说什么。啊,在彭『露』跟吕局长第一次吵架的前几天,池小洋请病假了,说是感冒,却接连休息了二十来天,大家都有些奇怪。一般感冒休息几天也就行了。” “你们问过她为什么休息这么多天么?” “问过,她说是重感冒,就多休了几天。我们还是有些画魂,重感冒也不用休息那么多天啊?何况局领导刚换,大家都卖力工作,想给新领导个好印象,可她却休息这么多天……” “你再说说彭『露』和吕局长第二次争吵的情况。”田春达看着郝玉芝说。 “他们第一次争吵的一个月后,局里突然宣布一个决定,调彭『露』到市评剧团当团长。”郝玉芝顿了顿,眨眨眼又说:“这个调动表面看是平级调动,评剧团也是科级单位,可实际差别大了。评剧团是差额开支,只开半支,其余开支要求用演出收入弥补,可现在没有观众,一年也演出不了几场,基本没有收入,这样不但工资只开半支,医疗费呀,采暖费呀等等也解决不了。还有,长工资的部分也让剧团自己解决,所以实际上多年长不了工资。这样的苦单位不但待遇差,问题也多,难以领导,谁也不愿去。而局人事科可是个重要部门,彭『露』的科长又干得很好,年年是市『政府』的先进工作者。所以调她去评剧团不但她难以接受,大家也难以理解。吕局长却说这是因为彭『露』能力强,让她去开拓新局面。” “因为这件事彭『露』与吕局长发生了第二次争吵?”田春达问。 郝玉芝点点头。“宣布了调动决定后彭『露』回到科里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与吕局长又吵了一次。那天上午局领导去艺术馆开会,让我跟去做记录。几个局领导下楼上了车,可吕局长却没下来,等了好一会儿,姜书记着急了,让我去局长室催一催。我走到局长室门前,彭『露』从室内冲了出来,满脸怒气,眼睛闪着泪花。我走进局长室,传达了姜书记的话。吕局长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彭『露』不太像话,局里信任她,让她挑重担,她却挑肥拣瘦,还对我出言不逊。哼,还先进工作者呢,不像话,太不像话。” “你还知道哪些情况?”田春达问。 “就知道这些了,我这个人口直心快,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谢谢你,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的支持。”田春达诚挚地感谢。 “不客气。”郝玉芝看看田春达又笑说:“这是吕局长不在了,如果他还活着,我怕也不敢说这么多。” 田春达笑笑说:“理解,可以理解。” 郝玉芝走后,郝东掏出香烟给了田春达一颗,自己也点燃一颗对田春达说:“郝玉芝的话让案子亮开了一道缝。” 孟晓春说:“彭『露』会不会是涉案人?涉案又有多深?” 田春达吐出一口烟雾说:“这要看她与吕东的矛盾有多深了。我们要找她谈谈,探一探。” “池小洋好像也与吕东有情况。她年轻漂亮,吕东有可能对她有『骚』扰,或是……”郝东思索着说。 田春达点点头:“有可能。而彭『露』为了保护池小洋,或是为了给她呜不平,与吕东发生了冲突。” 郝东抽了口烟后说:“那么她们两个都可能因与吕东的冲突而对他采取报复行动。” 田春达点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掏出手机:“我给向海洋打个电话,让他们抓紧调查吕东在东山县任县长时的情况,特别是注意调查他在男女问题上的情况。” 打完电话,田春达说:“向海洋说他们正在抓紧调查,过两天就会回来,目前已有人揭发吕东很好『色』,有情『妇』,也有『性』『骚』扰,还可能有『性』侵犯。” 郝东说:“这样我们的猜测就有根据了。” 田春达说:“不过,吕东与彭『露』和池小洋的情况还得调查取证后才能最后下结论。” 郝东说:“那是。”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4 4 池小洋这两天心神不安,警察已经同局机关十几个人谈了话,很快就会找自己和彭『露』谈。自己怎么说?彭『露』又会怎么说?要赶快定个主意。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说出真相。说出了真相,郭鹏怕是很难接受。他是个很清高、很要脸面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吕东强『奸』了,失去了贞『操』,心里会留下浓重的阴影,就是不同自己分手,相处起来也会有心理障碍,很难如以前一样融洽了。 还有,如果说出真相,那么自己就有了强烈报复吕东的动机,可能会引起警察的不断调查和讯问,闹得满天下沸沸扬扬,难以将自己洗清楚不说,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抬头,日子不会安宁的。 吕东已经死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最后都会得到报应的。 他死了,那可怕的一幕就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自揭伤疤,自找麻烦呢? 那可怕的一幕现在想起还心惊肉跳呀…… 10月3日上午,自己在局里值班。吕东突然来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到局看看。怎么样?节日期间系统内没发生什么事?”吕东笑着咧开厚厚的嘴唇说。 “没有什么情况,局长放心。”自己回答。当时自己感到新来的局长挺敬业的,节日里还牵挂着工作,牵挂着系统内的安全。 “小池,你节日里值班,也辛苦了。”吕东笑着说。 “不辛苦,局长才辛苦,要关心局里这么多单位的事,节日也不能好好休息。”自己当时真是这么想的,觉得领导『操』心事多,比普通职工要辛苦。 “我新来乍到,对文化局情况还不熟悉,要多走走,多了解些情况啊。”吕东笑说。 “所以说局长辛苦呢。”自己说着泡了杯茶,递给吕东,“局长您请喝杯茶,润润口。” 吕东接过茶说:“到我办公室坐坐,我还想听你说说局里情况。你是人事科干事,应该知道些人事方面的情况啊。” “好。”自己跟在吕东后面,心里想,只有两个人,在人事科办公室谈不一样么,为什么要去局长办公室呢?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从。 进了局长办公室,吕东让自己坐下,顺手关上了门。 谈了一会儿人事工作,吕东突然笑看着自己说:“听说你交际舞跳得不错?” “不敢说好,还行。”自己有些腼腆地说。 “你别谦虚,我听说你是文化系统的舞星呢。”吕东盯着自己笑说:“你身段不错,脸蛋也漂亮,具备舞星的基本素质。” 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吕局长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是说心里话。来,我们跳一曲,看看你是不是名符其实。”吕东从手提包内拿出个小录音机,放出舞曲,然后站起来走近自己。 自己有些惊讶,觉得值班时间两个人跳舞好像不太好,可局长已经走到身边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不好不配合,于是站了起来。 14章,文化局长之死4-->>(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有些惊讶,觉得值班时间两个人跳舞好像不太好,可局长已经走到身边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不好不配合,于是站了起来。 吕东搂住自己的腰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说:“我来到文化部门工作,也需要提高跳舞水平,要由外行变内行呀。你以后要多辅导我。” 自己说:“我可不敢辅导局长,是局长领导我。” 吕东笑说:“在工作上我领导你,在跳舞上你辅导我。”又笑说:“你跳得确实不错,够舞星水平。” 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局长过奖了。” 吕东把自己搂得更紧:“我说的是心里话。跟你跳舞舒服,你跳得很轻盈,熟练。”他的脸又贴近自己,说:“你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很芬芳。这就让人更舒服。” 自己感到不太对劲,局长怎么能这样说话,这样动作?他,他是不是别有企图?自己要想法摆脱,拉开距离。于是自己说:“局长,我得去给基层单位打电话,了解一下值班情况。咱们休息。” 吕东却把自己搂得更紧:“那个事不急,过会儿再打。你现在的中心任务就是陪我跳舞。”他把自己搂得紧,身子完全贴到自己身上。 自己不得不说:“你把我搂得太紧了,这样就跳不好舞了,得保持适当距离。” 他却说:“我喜欢这样跳,这样跳舒服。不是有一种贴面舞么?脸贴在一起,身子也贴在一起。我们就跳贴面舞。”说着他就把脸贴了过来。 自己挣扎着:“不,跳这种舞不好,我不想跳,局长,你松开我。” 吕东却把自己完全搂在怀里,脸也贴在自己脸上,“不,我松不开你了,你把我完全吸引了,我离不开你了。”说着他就亲自己的脸和嘴唇。 自己使劲挣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但他劲好大,自己挣不开。 他开始撕扯自己衣服,“来,我想要你,我要要你!” 自己拼命挣扎,可挣脱不开,想叫,但知道楼里没有其他人,叫也没用。 他把自己按到长沙发上,然后……他居然带着避孕套,看来是早有预谋。 自己就这样被这个禽兽局长强『奸』了。 完事后他在提裤子时竟然无耻地说:“你不要想告我,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告也没证据。相反,我可以反告你诬告,是勾引我不成栽赃陷害,那样你就名誉扫地,别想在文化系统干下去,在南山市也会呆不下去!” 自己回到家里心如刀割,下身也如刀割般疼痛,又不好跟家人说什么,只说是头疼,着凉感冒了。接着就在床上躺了数日。自己想告,可想到吕东说的话,怕告不赢反惹一身麻烦,也怕张扬出去郭鹏受不了跟自己分手。不能告又不能说,只好在心里憋着,那滋味真是难受啊,就如吃了一块臭肉又不能吐,只能在肚里憋着。 彭『露』来看自己,她是自己敬爱的上级,对自己也很关爱,有时自己感到她就像母亲一样。她是个机敏的人,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就追问了几句。自己实在是痛苦,憋不住了,就趴在她身上哭诉了。她听了后非常气愤,说这个禽兽,才来文化局一个月就干出这种卑鄙的事,应该控告他,让他受到惩罚!自己又谈了不想告的理由。彭『露』想了一下说自己考虑得也有道理,那就先不举报。 没想到这事又把彭『露』牵扯了进去,让她跟着吃了挂落…… 自己应赶快找彭『露』统一口径,否则在警察问话时两个人说出差头来就不好了。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5 5 晚上,彭『露』一个人坐在卧室里沉思。 警察明天就可能找自己谈话,应该怎样应对他们呢?是说出全部真相,还是…… 过完国庆假期后,池小洋没来上班,来电话说是感冒了。几天后仍没来上班。彭『露』有些奇怪,局里换了新领导,职员们都努力表现自己,以给新领导留下好印象,一向积极的池小洋怎么在这时因为感冒连续休起病假来了? 到池小洋家去看望,她的神『色』很异常,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和委屈,有难言之隐。 自己问她:“小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她只是流泪,不说话。 “小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比你大十几岁,经的事多,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自己抚『摸』着小洋的头发说。 她仍不说话,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出声来,身体也因悲痛颤抖着。 “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如果是,你说出来,我们可以找他算帐。你放心,大姐一定会给你伸冤的。” 小洋听了自己的话哭得更凶了,肩膀剧烈抽动着。看来,自己的话是说对了,她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受到很大刺激。 自己心疼地搂住小洋的肩膀,继续劝说,她终于说出了情况。原来,她在国庆值班期间,被新来的吕东局长强『奸』了! 自己听后非常气愤,这个吕东,才来到局里一个月,就把局里最美丽的姑娘强『奸』了,他也太胆大、太无耻、太猖狂了! “小洋,大姐跟你一起去告他,让这个禽兽进监狱!” 小洋却说:“他有准备,带着避孕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证据。他还威胁说他会反告我勾引他不成诬告。” “那你看没看到他身上,特别是私密处有什么特征?这也是控告他的一个证据。”自己又说。 小洋摇头:“当时我又羞又怕又气,都快昏过去了,根本没注意这些……” 自己也沉默了,没有任何证据,确实不好告他。他又是个局长,关系很多,弄不好确实会打不着狼反惹一身『骚』…… 小洋又说:“这个事我仔细想过了,郭鹏是个很要脸的人,我被强『奸』的事要是公开了,他会有心理负担,可能会与我分手的。如果告不倒吕东,我们也很难在文化系统工作,甚至在本市也不好呆下去了……” 自己想想也是,可又不服气:“那就这样白让吕东那个禽兽欺负了,便宜那个王八蛋了?” 小洋悲伤地说:“不这样又怎么办呢?如果事情就这样过去,也就罢了,就算吃个哑亏,我担心的是他会得寸进尺……” “怎么,他还想得寸进尺?这个混蛋,他有这么大胆?”自己真的很生气,这叫什么事。人被欺负了,不敢吱声,还要担心以后再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害怕,想起再见到他就心里哆嗦,天天晚上做噩梦,吓出一声汗,白天也心里堵得吃不下饭。我不是不想上班,是害怕,怕见到他,怕他再……”小洋说到这身体又哆嗦起来。 这孩子太可怜了,被吓坏了,自己心疼地搂住她,眼中不觉也流出泪水。 自己最后与小洋商定,这件事先不控告,看以后情况再说。自己又劝说小洋再休息几天还得上班,总躲着也不是事。自己保证,她上班后一定尽力保护好她。小洋这才神情安定了些,又调整了几天情绪上班了。 小洋上班几天后,吕东在下班后留下自己说有事要谈。 “彭科长,我看小池上班后总低着头,脸『色』也不太好,她是病没完全好呀还是有什么心事?”吕东抽着中华烟问自己。 小洋为什么这样你还不明白么?你装什么蒜!自己心里恨恨地想。自己也知道吕东这是想探一探小洋的情况。 “小洋好像受了些刺激,情绪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过些日子会好的。”自己说。 “嗯?她受了刺激,受了什么刺激?”吕东吐出口烟问。 这个混蛋,真能装蒜!“我问她,她不说。我挺心疼她的,这么好的姑娘,如果有人欺负她,真不应该,会受到报应的。”自己由于心里气愤,话里有话的敲打了吕东。 “是呀,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好好保护呀。回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尽快恢复正常状态。你告诉她,我也很关心她的情况,希望她能尽快恢复。” 14章,文化局长之死5-->>(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呀,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好好保护呀。回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尽快恢复正常状态。你告诉她,我也很关心她的情况,希望她能尽快恢复。” 这个恶狼,伤害了小羊竟然还能装出关心小羊的样子,真是无耻之极!“我会安慰小洋的。过一段事情真相也许会显『露』出来,那时作恶的人会受到惩罚的。”自己由于气愤,又话中有话的敲打吕东。 也许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吕东,或者是他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这样小洋就更不敢声张了。他竟然笑着说:“好,你要做小池的保护神。那么,我就应该做你彭科长的保护神。你彭『露』虽然没小池年轻了,可还是楚楚有风韵。是很有味道,很有诱『惑』力的女人哟。”吕东说着『淫』笑着拍拍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自己没想到吕东会这样,他真太胆大,太无耻了。小洋说得没错,吕东真的会得寸进尺,而且进到我彭『露』身上来了。由于吃惊和气愤,自己一时说不出话,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吕东见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可以进一步得逞,竟又抓住我的手抚『摸』起来,“我说的是心里话,彭科长的风采让很多男人动心呀,你看看,你的皮肤多白、多细腻呀,像白玉,又像象牙。” 自己猛地抽出手,冲口叫道:“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说罢自己气冲冲地冲出局长室。 自己这句无比气愤中冲口而出的话警告了吕东,也表明了自己已经知道吕东欺负池小洋的事。吕东由是开始采取进一步行动。 不久,吕东代表局党委宣布,调自己到评剧团当团长,并说这是组织对自己的信任,是让自己挑重担。评剧团的困境是人所共知的,自己到那工资福利得下降一半还多,还且很难开展工作。吕东这是明显的报复,可自己又不能公开抗议,因为要保护池小洋,也不好说出他对自己『性』『骚』扰的事,因为没有证据。但自己心里实在难受,就找到吕东吵了一架。 “吕东,你这样『露』骨的报复,也太卑鄙了,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你怎么这样说话?这是组织对你的调动,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勇敢地接受挑战,怎么能说是报复?这样可不好,不符合你先进工作者的身份。” “你就不要再冠冕堂皇说假话了。你利用职权挟私报复,利用职权污辱『妇』女,你才不符合你局长的身份,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 “你说话要有证据,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你现在有情绪可以理解,可不要太过分。我要开会去,还得收拾一下材料,你走。以后要小心,胡闹更会碰头的。” “看我们最后谁碰头!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说罢气冲冲走出局长办公室。 回到家里,丈夫看到自己情绪不对头,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自己实在憋不住,就对丈夫说了。丈夫一听就火了:“这个王八蛋,越来越猖狂了!上次他欺负你,我要找他算帐,被你压住了,可他还得寸进尺了,又报复你。我要找他清算,这次你别拦着!” 丈夫当兵时是侦查连连长,现在是省散打队的总教练,脾气火爆。他要找吕东算帐,非把他打坏了不可。不过,不能让他去,要保护池小洋,也不能对吕东硬来,要等待时机,抓住证据,一举扳倒他,不能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自己反复劝说丈夫,丈夫才答应等等再说。但他心里的气憋得鼓鼓的:“我从小就身强力壮,没受过别人欺负,现在老婆却被人欺负,欺负完了还遭报复,我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呀!要不是你硬拉着,我宁可去蹲监狱,也非把那杂种打残了不可!” 嫉恶如仇又爱妻如命的丈夫为此事憋屈的够呛,气恼得失眠了数日,饭也吃不下去。他痛苦地叫道:“明痛好受,暗气难忍呀。”他明显地消瘦了。 彭『露』脑中突然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丈夫,为了惩罚恶狼,暗中采取了行动?想到这她心里不由打了个激凌。 丈夫走进卧室,看到妻子皱着眉头默默沉思,关切问道:“想什么呢?又想那件事呢么?嘿,吕东已经死了,就把他当作块臭肉忘了。”丈夫又一挥手说,“我现在心里才好受些,觉得憋在心口的闷气通了一个口。要不,真要把我憋死,我陈烈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陈烈,想问你一个问题。”彭『露』盯着丈夫。 “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你?” “什么会不会是我?”丈夫『迷』『惑』地看着妻子。 “投毒的人。” “你猜测我?你怎么想的呀!我是恨吕东,可我要复仇就明着来,不会暗中下手的,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我也懂法,吕东虽然坏,但还没到应枪毙的程度。我要惩罚他,可能把他打残,但不会打死。” “真的不是你?” “怎么,你还非要你老公当杀人犯呀?” “不是你就好。那会是谁呢?谁会与吕东有这么大的仇?” “这你可问不着我,你应该去问警察。” 彭『露』心想:我问警察?警察还想问我呢。她脑中又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池小洋干的,她可是对吕东恨之入骨。 正在这时有人按响门铃,池小洋来了。彭『露』想,正好,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6 6 彭『露』和池小洋关紧门在卧室里密谈。 “科长,我想警察明后天就会找我们谈话。我们怎么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怎么想?你肯定思考过了,先说说你的想法。” 池小洋谈了她在家想好的思路。最后说:“科长,吕东已经死了,罪有应得。我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当它是过眼烟云。我们自己就不要再揭伤疤了。” 池小洋又补充说:“自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后,我一直睡不好觉,天天做噩梦。上班也害怕,怕吕东再找我。我就像在老虎身边过日子,时时提心吊胆,这一段,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池小洋秀气的眼睛滚出泪珠。“我真想这段噩梦永远过去,永远不再提起……” 彭『露』搂住池小洋肩膀,递给她面纸让她擦泪,说:“按理说,我们应该对警方说实话,可是,情况确实特殊,吕东又死了,受到了惩罚,不说就不说,让这段事永远埋葬。不过如果警方找我们谈话,要镇静应对啊,事先要想好。” 池小洋擦着泪点点头,“科长,过去在书上看过,说女人在世上活着难,红颜常薄命,我现在是有切身体会了。女人就像小羊,被狼欺负了还得忍着,躲着……女人,活着真是很难啊……”池小洋又珠泪涟涟…… “小洋,别难过了,恶狼已经死了,噩梦已经过去了,忘了,把过去的忘了。”彭『露』把小洋搂在怀里安慰。 “我真的怕了。吕东是死了,可会不会还出现新的恶狼?新来的领导会不会还……我真的怕了……”池小洋紧紧搂住彭『露』,把头扎在她怀里,像惊恐的孩子钻到母亲怀里躲避灾难。 彭『露』搂着池小洋,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心想:这可怜的孩子,真的被吓坏了。唉,甭说这娇嫩的花朵受不了,就是自己这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中年『妇』女,这些日子不也被吕东搞得心惊肉跳,噩梦连连么? 池小池又哽咽着说:“这世上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么可怕么?都像吕东这样又『色』又狠么?我现在怕见当官的。郭鹏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当官,我担心他以后当上官会不会也像吕东那样。你说,他会么……” 这孩子,真的吓坏了,有些杯弓蛇影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精神会崩溃的。要帮她埋葬,把过去的一切耻辱恐惧都埋葬,让她的魂安稳下来。彭『露』轻轻拍着池小洋的背,柔声说:“小洋,不要想那么多,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当官的也不会都像吕东那样。郭鹏是个好小伙,想上进也不是坏事,要相信他。嗯,还是要有信心,否则你怎么在这个世上活着,怎么在单位工作?小洋,想开些,坚强些……” 在彭『露』的劝说下,池小洋渐渐停止了抽泣。她撒娇地搂着彭『露』说:“科长,你就像我的亲人,像我的妈妈,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全。科长,吕东死了,他迫害你下的那个调令也该撤销?你还得回人事科当科长,我们还在一起。” “嗯,这个事还得新班子做决定。不过,我会提出申诉的,不少干部也会帮我申诉,我想新领导会考虑的。” “科长,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安心、放心。我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依偎着你。”池小洋又把头扎进彭『露』怀里。 彭『露』抚『摸』着池小洋的头发,疼爱地说:“你呀,真像个孩子,都快结婚了,还总撒娇,小鸟依人的模样。” 池小洋搂紧彭『露』,“我就小鸟依人,就依在科长身上,永远依着……” 见池小洋情绪好转了,彭『露』也高兴些了,她想,像池小洋这样单纯无邪的女孩,应该获得和平幸福的生活呀,不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么?自己今后一定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保护她。这样娇弱纯洁的女孩子,是不会伤害人的,更没有胆量搞暗杀。那么,是谁毒杀了吕东呢?想不出,真的想不出。彭『露』又想,如果警察找谈话,就像小洋说的那样,尽量回避、遮掩那段事,让它石沉海底,这样对小洋,对自己都有利。 7 14章,文化局长之死6-->>(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7 去东山县调查吕东情况的警察回来了,田春达听取了他们的汇报。汇报的主角是向海洋。 “经我们仔细调查,吕东在东山县任县长时很。他很好『色』,有五个情『妇』,还时或对女部下『性』『骚』扰。他还利用职权玩弄过多名女『性』,跟她们有『性』行为。有的是他利用职权引诱的,封官许愿呀,帮助办事呀;有的是他威『逼』的,不答应就会开除呀,就会使亲属遭殃啊。为了搞女人,他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他还可能有强『奸』行为,目前当地警方正继续深入调查。吕东在经济上也有问题,已经调查清楚的贪污数目就有二百多万人民币。”向海洋看看田春达等人,又说:“吕东这是死了,有些知情人才敢说话,如果他还在东山县当县长,这些事怕还是得压在冰山下。” 田春达听完汇报说:“现在看来,吕东就是条『色』狼。他来到南山市文化局后,很可能对『妇』女也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他的被毒死也可能与此有关。现在的问题是,当事人或知情人能否说出真相,这是破案的关键。”他点燃香烟继续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女『性』涉及到『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一般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她们顾虑脸面,也顾虑今后的生活。” 郝东接道:“是啊,十个被强暴的,有一两个报案的就不错了。中国人过去对看得比命还重,叫做‘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在没那么严重了,可还是看得不轻,受害人总是被人议论,指指点点,弄得抬不起头来,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实际她是受害者,是应该受到同情和保护的。” 田春达接道:“是呀,如果能够正常、合理看待这种事,不给『妇』女以压力,那么受害『妇』女就会敢于说话,我们破案也好办多了。” 向海洋说:“受害『妇』女不敢说话,对破案不利,也使害人者更加放肆。” 田春达说:“了解了吕东『色』狼的品质,我更加觉得他对彭『露』、池小洋有不轨行为,或是『性』『骚』扰,或是『性』侵犯。而吕东的死,也可能与此有关。所以我们要想好与彭『露』、池小洋谈话的方法,争取让她们说出事实真相。” 刑警们都点点头。 田春达继续说:“我现在想到几条,大家听听,可以再补充。第一,谈话时态度一定要和蔼可亲。彭『露』、池小洋都是知识分子,自尊心是比较强的。” 大家都点头。 “第二,要尽量用女警察与她们谈话,这样有些私密问题她们就比较容易开口。” 众人又点头。 “第三,谈话的警察要深入了解彭『露』、池小洋的历史、『性』格,这样谈话才能更有针对『性』,才能找准切入点。” 众人点头。 “第四,要注意保密,特别是涉及到私密的细节,一定要保密。并要对谈话人做好保证。这是对谈话人的尊重和保护,也会使谈话人放心。” “第五,我们要做好谈多次的准备,要想好几套谈话方案。甲方案不行就用乙方案,或丙方案。” 听了田春达的想法,大家都表示赞同,接着大家又谈论了一番,做了些补充。 但最终谈话结果却让刑警们失望了。他们想尽办法,用几套方案同彭『露』、池小洋谈话,可她们一口咬定,吕东对她们并没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她们承认与吕东有过矛盾,那只是工作上的矛盾。这样案件看似亮起的一道缝隙,现在又合上了,陷入僵局。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7 7 与警察的谈话结束了,新的领导又撤销了吕东的调动决定,让彭『露』回到局人事科继续当科长。彭『露』感到近几个月伏在头上的阴霾终于过去了,生活又阳光灿烂。池小洋也有同感。两个人因为高兴,到很讲究的远东大饭店美餐了一顿,喝了一瓶红酒。 正当彭『露』要舒心惬意过平安幸福生活的时候,家里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这件事几乎把彭『露』震得魂飞魄散。 彭『露』的婆婆担任居民组长。入秋以后居委会布置撒放鼠『药』灭鼠,婆婆已经按要求撒放了不少。这一天她清理没有撒完的鼠『药』,突然发现一盒鼠『药』的封装好像被打开过,又重新粘贴上了。这批鼠『药』是“毒鼠强”,毒『性』很强的。居委会分发时与领取者仔细交接过,都是完好封装,足额足数。可这盒鼠『药』怎么好像被拆封了,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呢? 这天是星期天,彭『露』到公公、婆婆家打扫卫生。她正在卧室擦玻璃,听到婆婆嘀咕一盒鼠『药』好像被人拆封又粘贴了,心里不觉有些不安,她跟婆婆说,我们打开这盒鼠『药』看看,看一下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婆婆说好。两人打开盒子,婆婆数了数,一盒应该有十包『药』,可这盒却只有八包,少了两包。 “妈,你领鼠『药』时会不会这盒就是这样了?”彭『露』问婆婆。 “不会,我们仔细交接过,每盒鼠『药』都封装得好好的。因为这鼠『药』毒『性』强,居委会反复强调要仔细查看,仔细管理,所以当时我们检查得很仔细。而这盒刚才你也看了,很明显是被拆封了又重新粘贴上的。” “那就是说你将鼠『药』拿到家里后,这盒被人打开了,拿走了两包鼠『药』。”彭『露』说这话时心里阵阵发颤。 “应该是这样。可谁拿走了鼠『药』呢?拿走了又粘贴上封装,不想让人知道。”婆婆嘀咕。 婆婆并不知道吕东被“毒鼠强”『药』死的事,所以她很奇怪地嘀咕,可彭『露』却预感到什么,心里“嘭嘭”跳个不停。她对婆婆说:“妈,这件事你老人家不要声张,也许这盒原来就是这样,你老人家眼花,当初领取时没看出来。” “不会呀,当时我戴着老花镜看得可仔细了,再说居委会的小姑娘也帮着我们查看呢,确实没什么问题的。” “妈,这老鼠『药』谁会拿着玩呢?更不能吃。所以咱们家的人是不会拿的,别人也不会到你这翻老鼠『药』?” “是呀,咱们家的人肯定不会动,动了也会告诉我的。别人也不会,我放在柜子里,别人到咱家也不能到柜子里去翻哪。就是小偷悄悄进了咱家,也不会只偷鼠『药』不偷别的,更不会只偷两包又把盒子封装粘贴好。” “是呀。所以还是可能你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 “真是怪事。也许,真的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我没有看清楚,别人也没看清楚?不会呀,我们那时检查得可仔细了。” “妈,你就别嘀咕了,这事就当成是这样,多想也没什么用。反正跟咱家也没什么大关系。” “嗯,也就得这样了。这年头就是怪事多,怪事年年有,今年到咱家。” “妈,这事就到这,你跟别人也别说了。我还去擦玻璃。” “好,我去做午饭,晓明一会儿也该玩累回来了,进家就得嚷嚷肚子饿了要吃饭。” 晓明是彭『露』的独生儿子,今年十三岁,上小学六年级。他的学校离爷爷『奶』『奶』家近,每天中午都到爷爷『奶』『奶』家吃饭。今天他也跟妈妈来到爷爷『奶』『奶』家,上午跟邻居孩子踢球去了。 彭『露』擦着玻璃想,这两包鼠『药』十有八九是家里人拿出去了,而且十有八九用在了吕东身上。这个人只能是丈夫或儿子中的一个。丈夫自己已经问过了,他坚决否定做过这事。丈夫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性』子刚烈,耿直,从不做小肚鸡肠的事。他要说没做,就是没做,这么大的事,他不会撒谎的。那么是儿子?想到这彭『露』心里又一阵颤抖,他才十三岁呀,是个小学生! 彭『露』越细想,越想出儿子身上的疑点…… 在自己遭报复被调到评剧团后,丈夫陈烈大发雷霆,要找吕东算帐,自己好说歹说劝阻住了。陈烈觉得气闷,到外边去溜跶,自己在屋里暗暗垂泪。这时儿子陈晓明走了进来,他递给自己面纸擦泪,说,“妈,你别难过,儿子替你出气,一定收拾吕东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也太欺负人了!欺负完池姨又欺负你,一定不得好死!”“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自己擦着泪问儿子。“爸吵得那么凶,要找姓吕的算帐,我能听不见么?不但爸想报仇,我也想报仇。”自己只当是儿子心疼母亲,发发牢『骚』,并没在意,对他说:“大人的事你不要管,还是好好学习。”儿子握着小拳头说:“妈,吕东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倒霉的!” 新年前文化局的联欢会,自己本来不想带儿子去的,可他一定要去。过去自己参加舞会,也带儿子去过,他坐不住,觉得没意思,说以后再也不来舞会了。可那天舞会开始后,自己要带他回家,他却劝自己跳跳舞,散散心。说他也想坐着看看。自己以为儿子真的是关心自己,想让自己开开心呢。 吕东死后,儿子又到自己面前,说:“我说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倒霉的,不得好死,怎么样,让我说着了?” 原来自己对这些事并没在意,觉得小孩子随便说说的。现在跟丢鼠『药』的事联系起来,儿子的行为还真是很可疑…… 儿子为了给自己报仇对吕东投毒了,他,他杀人了!彭『露』一下子瘫坐在窗台上,心脏突突突狂跳。他才十三岁呀,是个小学生。如果这事传出去,儿子的一辈子都毁了呀。他是末成年人,不能判死刑,但他可能受刑事追究,以后求学,工作,找对象都会受严重影响,杀人犯这个罪名会背一辈子…… 他为什么杀人?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为了惩罚吕东那个恶魔。他是出于好心,出于正义之心。吕东那个恶魔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单是他强『奸』池小洋这一宗罪,就够判个十年八年的。惩罚恶魔是正义行动。即或有些失当,那也属于防卫过当。儿子是不应该为此事承担罪责的。 不说,这件事对谁也不说,就深深埋在心底。让儿子也对这事保密。如果以后事情泄『露』了,自己愿意与儿子一起承担责任。儿子是为了母亲行动,母亲也要为儿子分担。母与子心连着心啊。 彭『露』又想起两个多月前那场大雨。那天自己上班没有带伞,下班时雨下得很大,想叫出租车又叫不到,自己在单位门口很着急。这时儿子带着雨伞来接自己了。自己好高兴,同事也都夸儿子孝顺、懂事。路上有一个下水口堵了,积了一汪水,要过去就得淌水。自己看着新买的高档皮鞋犹豫了。儿子这时弯下腰说:“妈,我背你过去。”“你,能行么?”“来,我跟你差不多高,怎么不行?”儿子长得高,有一米六十多了,跟自己差不多高。自己还犹豫,儿子催道:“妈,快点儿,雨下这么大,咱们快走!”自己伏在儿子背上,儿子背着自己过水洼。那时自己感到儿子的背真温暖、真宽厚,是母亲的有力依靠。自己的眼泪不觉滚了下来,滴在儿子的衣服上。 儿子是个孝顺儿子,关心母亲。看到母亲受恶魔欺负,他能不仇恨么?能不想到报仇么?爱得深才恨得切啊,儿子是为母亲嫉恶如仇,甘冒风险啊。想到这彭『露』的热泪又不觉滚了下来。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儿子陈晓明这时回来了,看着母亲惊诧地问。 “啊,我想起了昨晚电视剧里的事,挺悲的。”彭『露』擦着泪说。 “妈,你真是听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忧。女人啊,就是多愁善感。”儿子笑着说。 “你怎么总装大人说话呀?这孩子。”彭『露』笑嗔。 “我就是跟大人差不多了,我都跟你一般高了。” “好,好,你是大人了,以后做事可要有大人样啊。”彭『露』笑说。 “当然了。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像大人一样保护你,不让你受气、受欺负。” 彭『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想,这几天要找个机会跟儿子好好谈谈,证实一下这件事。也许,这件事不是儿子干的,这样就太好了。如果是儿子干的,那要好好跟他说说,把有些事说清楚。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8,9 8 两天后的晚上,陈烈单位有活动,彭『露』把儿子叫到客厅。 “晓明,妈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陈晓明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母亲。 “星期天我到你『奶』『奶』家,『奶』『奶』说她保存的鼠『药』有一盒被人打开过,拿走了两包『药』,又再把封装粘贴上了。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晓明眨眨眼:“不是我。” “那是谁呢?”彭『露』盯着儿子。 陈晓明避开母亲目光:“是谁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 “这事是『奶』『奶』把鼠『药』拿到家后发生的,你爷爷没干,我也没干,你爸爸不会干,那只有你了。不是你是谁呢?” 陈晓明一时语塞,低下头不说话。 彭『露』又说:“晓明,妈总告诉你不要说假话,要诚实,你也很听妈的话,很少说假话。你跟妈说实话,鼠『药』是不是你拿去了?” 陈晓明抬起头:“是我拿去了。” “你拿去做什么了?” “给吕东那个王八蛋用了。” “投毒的真的是你。晓明,你胆也太大了!” “妈,我不能看着吕东欺负了池姨又欺负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最敬爱的母亲。我一定要惩罚吕东那个王八蛋。” “吕东是干了不少坏事。可惩罚他自有大人管,有法律管。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干这样冒失的事,你知道干这事的严重后果么?” “可你一个劲说要忍,还让爸也忍,结果吕东越来越猖狂。我想,你不敢惩罚他我敢,我不怕什么后果,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我就是不能让那个臭男人、王八蛋欺负你。” 彭『露』搂住儿子:“儿子,你心疼妈,爱护妈,妈都知道。你是个孝顺正直的好孩子。可你这事做得太冒失了,太鲁莽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说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不会连累你和爸。” “傻儿子,你担着,你能担得了么?你这是杀人呀!虽然你是未成年人,不会判死刑,但也会受到刑事制裁的。你学上不成了,以后从管教所出来人家也会把你看作杀人犯,你求学、工作、成家都会成问题。你可能一辈子受影响。” “我杀的是坏人,是恶棍,是为了保护母亲。我不怕担责任,也不怕别人怎么说。看着妈受欺负低头装看不见,我做不到,我忍不了。” “儿子,你为妈担心,妈也为你担心呀。你要受到刑事制裁,毁了一生,妈能受得了么,妈一辈了也活不好。” “妈,你也别多想了,反正事已经做了,吕东已经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儿子,这件事妈想过了。也只好这样了。不过,这件事要从此压在心底,跟谁也不能说,跟你爸、『奶』『奶』、爷爷也不能说。” 陈晓明点点头:“妈,我听你的。” “还有,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再不能做这种冒失、不顾后果的事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妈受不了啊,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你要遭罪,妈比你还疼呀!”彭『露』紧紧搂住儿子,就像小时候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一样。 “妈,都说母子连心,我和你连着心,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陈晓明也搂紧母亲。 片刻后,彭『露』想起什么,拉起儿子又说: “吕东已经死了。我们也可以把这事埋在心底。可是,你做这事时有没有人看见?当时舞厅里可是有很多人的。” 晓明摇摇头:“没有人看见。舞厅里灯光很暗,经理室没人,我动作很快,把饮料瓶子换了就出来了,也就几秒时间,没人看见。” “这样最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段总是出事,心里总不安定,我真切感到了过平安日子的宝贵。但愿以后咱家再不出什么事,平平安安过日子,平安是福呀。” “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爸是个好人,也不会惹祸,我们都会让你平平安安过日子的。” 彭『露』笑了:“好,这样就好。”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不过,有时我们想过平安日子,可别人不让你过呀,树欲静而风不止。” “妈,歌里不是有这样的词么:‘朋友来了有美酒,要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彭『露』又一把搂住儿子:“以后你可别再干冒失、鲁莽的事,这次你都要把妈吓死了。如果不出什么事,那就是万幸了。” 9 此案没有突破『性』进展,田春达组长心里很焦急。星期日,他坐在家里仍思索着案情,思索着寻找突破口的办法。想啊,想啊,想得头痛了,他站起来,穿上件皮夹克,到外边去散步。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香格里拉歌舞厅门前。他向门里望望,门里的吴经理也看到了他,笑着走出来向他打招呼:“田警官,又到我们这来了?” 田春达笑着说:“今天休息,没事出来散散步,就溜达到你们这来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啊?” “我还真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情况,对你们有没有用。” 田春达两眼立刻闪出光芒:“是什么事?你说说。”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又谈起吕局长被毒死的事。李波突然冒出一句话:‘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天晚上,我看见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我一听就问他:“这事你怎么早没说呀?’他说:‘早我没拿这当回事。一个小孩,能做什么呀?今天我不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顺嘴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立刻说:“你把这李波叫到经理室,我要同他单独谈谈。” “好。”吴经理转身找人去了。 李波走进经理室,田春达看到他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个子挺高,鼻子挺大。田春达让他坐下后说:“听说你在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晚,看到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 李波点点头:“是的。以前我没拿这当回事,也就没想起来说。今天大伙又议论吕局长在新年晚会上中毒的事,我突然想起这了这小男孩,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盯着李波问:“那小男孩有多大?长什么样?” 李波想了想回答:“大约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长得挺精神,个头也不矮。” “他是在晚会进行到什么时候进经理室的?” “是在舞会的中段时进的经理室。” “他在经理室里待了多长时间?” “也就几十秒,好像进去就出来了。” “你看到他出来时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的,他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空瓶还是里面有饮料?” “里面有饮料。” “这小男孩你认识么?” 李波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文化局的干部带来的。” “这小男孩的神『色』慌张么?” 李波想了想,说:“当时灯光很暗,他的神『色』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感觉他好像不怎么慌张,举止挺轻松的。” “好,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情况,这对我们办案是有帮助的。”田大达微笑着说。 “原来我没拿这事当回事,觉着一个小男孩,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的。没想到还会对你们公安有帮助。“ “好,谢谢你了,以后发现什么新情况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田春达笑说。 “一定,一定。” 田春达同李波握手告别。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10,11 10 第二天,田春达便带着两个组员来到文化局,经过一番调查,确定李波所说的那个男孩是人事科长彭『露』的儿子,叫陈晓明。 傍晚放学前,田春达和孟晓春、郝东来到陈晓明所在小学。 学校放学后,陈晓明的班主任刘丽老师将陈晓明带到学校会议室,田春达等刑警正坐在里面等着他。 刑警们看着这个孩子,他确实如李波所说,长得虎头虎脑,很精神。田春达温和地对他说:“晓明,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紧张。” 陈晓明睁着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看着田春达,用还带有些童音的嗓音说:“叔叔你问,我不紧张。” “你跟妈妈一起参加了文化局举办的新年联欢晚会?” “是的,我参加了。” “在晚会开始跳舞后,你进入了歌舞厅的经理室?” 陈晓明点点头:“是的,我进经理室了。” “你进经理室做什么?” “我觉得看跳舞没意思,就随便溜达,就溜达进了经理室。” “你进经理室后都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进去看里面没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出来了。” “你换没换掉经理室里面桌上的饮料?”问这话时田春达双眼盯住陈晓明的脸。 “没有呀。”陈晓明回答看似很轻松,但田春达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掠过一丝紧张。孩子毕竟是孩子,遮掩的能力不是很强。 “你要说实话。我听你们老师说,你是个好学生,是个学习努力,对人诚实的好孩子,所以,你要对我们说实话。” 陈晓明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但他继续说:“我进了经理室,看看就出来了,没换什么饮料。” “你知道‘毒鼠强’?”田春达换了问话的方向。 “嗯。”陈晓明点了点头。 “你们家有老鼠么?” “没有,可我们楼的院子里有,我看到过,还挺大的,尾巴挺长。”陈晓明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家里备有‘毒鼠强’么?” “没有。” “你的亲戚家备有‘毒鼠强’么?” 陈晓明顿了一下,又说:“我不知道。” “好,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你可以回家了。”田春达微笑着对陈晓明说。 陈晓明站起,微鞠一躬,说:“叔叔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待陈晓明走出校门,田春达对另两个刑警说:“陈晓明是知道亲戚家有‘毒鼠强’的,他那明显的停顿就说明了问题。郝东,你马上把陈晓明的班主任叫来。” 刘丽老师再次走进学校会议室。 “刘老师,我们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田春达看着她温和地说。 “请问。”刘丽拉拉西服上衣的衣角说。 “你知道陈晓明有来往密切的亲戚么?” 刘丽马上回答:“有呀。晓明每天中午都到学校附近的姥姥家吃午饭。” “你能详细说一下晓明姥姥家的地址么?” 刘丽去过陈晓明姥姥家,把地址告诉了田春达。 刑警们又立刻赶赴陈晓明姥姥家。 陈晓明的姥姥见警察来到家里,有些惊讶。但听说警察是例行公事,要了解些情况,她就把警察让进了屋,端茶倒水。 “大娘,你们家这一带最近投放了鼠『药』?”田春达温和地问。 “是呀,居委会统一安排投放了鼠『药』‘毒鼠强’,我是居民组长,也参与了呢。” “这么说你老家里也存放了鼠『药』了。” “是呀。居委会给我们居民小组分发了十盒鼠『药』,由我安排在我们这一片投放。” “在发放鼠『药』过程中,出现过什么问题么?” “还真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三个刑警都睁大了眼睛。 “居委会给我发鼠『药』时都是足额足量,包装完好,交接时我们都仔细检查了。居委会说这‘毒鼠强’毒『性』很强,存放、使用时一定要十分小心。我是按要求做的。可后来我发现放到家里的鼠『药』有一盒被人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一盒是十包,可那盒里面只剩八包了。而且又把盒子的封条重新粘贴了,但能看出来,跟别的封条粘贴得有些差别。” “你老知道是谁动了这盒鼠『药』了么?” “我问了家里人,都说没动过,真是奇了怪了。” “你问了外孙陈晓明了么?” “问了。他说没动。” “他不会动了向你隐瞒了?” “应该不会。这孩子平时很诚实的,不撒谎。再说了,一个孩子,他动鼠『药』做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 “那盒鼠『药』还在么?” “在,因为出了怪事,我就没动用这盒鼠『药』,还在家里。” “能把这盒鼠『药』给我们看看么?” “行。”晓明姥姥打开柜子,伸手去拿那盒鼠『药』。田春达阻止了她:“大娘,我来拿。”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拿下那盒鼠『药』,又说:“大娘,这盒鼠『药』我们带回去检查一下,好么?” “好,你们带去检查,我也想解开这个谜呢。” 11 市公安局物证鉴定室对那盒鼠『药』仔细进行了检查,发现盒子里外都有陈晓明的指纹。田春达又带着组员找陈晓明谈话。 在学校会议室里,田春达板着脸问陈晓明:“晓明,你在你姥姥家拿过鼠『药』?” “没有呀?” “你要说实话。”田春达拿出装在塑料袋中的那盒鼠『药』给陈晓明看,“这盒放在你姥姥家的鼠『药』可是有你的指纹。” “我,我只是好奇拿着盒子看看,并没有动用里边的鼠『药』。” “你又撒谎。这盒鼠『药』被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药』。而且封条又被重新粘贴上了。” “这,这不是我干的。”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些无力。 “可这盒子里面也有你的指纹,你肯定打开过盒子,拿出了鼠『药』。” 陈哓明不吭声了,在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不知如何辩解了。 “你拿出鼠『药』做什么了?”田春达追问。 陈晓明低着头仍不吭声。 “你是不是把鼠『药』放到饮料瓶里,在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天,给吕东局长用了?” “我,我没有。”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不要再撒谎。你是个男子汉,做了事就要敢做敢当,撒谎、耍赖可不是什么好本事。” 陈晓明被激怒了,他胀红着脸说:“好,我就敢做敢当。鼠『药』是我拿的,给吕东那个王八蛋用了。” “你为什么要给吕东用鼠『药』?” “他这个王八蛋欺负池阿姨,又欺负我妈妈,我要给他们报仇!”陈晓明愤怒得脖子都胀红了。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如果吕东真是王八蛋,警察叔叔也会惩罚他的。“ 陈晓明把偷听到的妈妈说的吕东欺负池阿姨,又欺负她的情况都跟警察叔叔说了。 田春达听了后对陈晓明说:“你很有正义感,嫉恶如仇,爱护妈妈,这是好的。可你不应该报私仇,这种事应该交由警察用法律来解决。” 陈晓明梗着脖子说:“池阿姨和妈妈都说要忍,不能往外说。吕东这王八蛋却变本加厉,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收拾了这王八蛋,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处罚我。我做这事妈妈是不知道的,你们不要找她麻烦。” 田春达语气温和了些:“你很爱护妈妈呀。” 陈晓明说:“我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我们母子心连心。” 田春达说:“你伤害了人,这是要受到处罚的。不过,吕东犯罪在先,你做事事出有因,你又是末成年人,这些情况法律都是要考虑的。警察叔叔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学习法律,做事要尊法、守法,这样才能走好你的人生。” 陈晓明点了点头,“警察叔叔,我知道了。”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1 1 晚上,李山林帮焦红家疏通了烟囱。焦红让他洗净了手脸,便摆上酒菜招待他。 本就爱酒如命的李山林开怀畅饮。他只穿着件背心,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凸起着。 焦红看着李山林的肌肉笑说:“你这肌肉真发达呀,像铁块似的。” 李山林显摆地又把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说:“我这肌肉,在这东郊没人能比,实话告诉你,要是打起架来,三四个人也不是我对手。你要遇到什么麻烦,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我可以『摸』『摸』你的肌肉吗?”焦红眨着媚媚的丹凤眼盯着李山林问道。 “行啊。”李山林有些得意又很兴奋地回答。 焦红娇柔的双手触到了李山林胳膊的坚硬肌肉上面。李山林更加兴奋,索兴脱掉背心将整个上身的肌肉都暴『露』出来。焦红也兴奋起来,尽情地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而李山林的手臂则紧紧环绕在焦红的身体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翻倒在炕上,发出忘我的喃呢声,完全沉浸在缠绵悱恻之中。 窗外,下起了雨,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他们在炕上的声音…… 焦红父母是南山市东郊的菜农,土里刨食把一对女儿养大。女儿虽是生在农村,却长得十分水灵,是东郊一带有名的美人。两女虽然是农家女,但生来皮肤就很白嫩,一些调皮的小青年就给身材丰满些的姐姐焦红起了个外号叫“白牡丹”,给身材单簿些的妹妹焦兰起了个外号叫“白茉莉”。 焦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因姿『色』出众嫁给了城里人,住进了城里。起初她为能嫁到城里,过城里人的生活而很得意。乡村里的姑娘也为她能嫁给城里人而羡慕她。她一回娘家,乡里姑娘就围着她啧啧称赞,“看人家红姐,进城后就是不一样,穿的衣服比咱们洋气,脸蛋多光滑,身段也更苗条了!”听了这话焦红就得意地走门串户,展示她的城里人装扮,城里人的姿态。 可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焦红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他丈夫虽是城里人,但只是个普通工人,工资不高,焦红又没有工作,家中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住房也是破旧的小平房。而焦红的父母承包了一处果木园,收入大大增加,日子越来越富裕,盖起了二层小洋楼。焦红又感觉她城里的家和生活不如农村的娘家了。感觉自已的生活状态不如妹妹了。心中升起一层层不平、泛酸的涟漪。 焦父在一次给果树剪枝时,不慎从高处摔了下来,由于摔伤了内脏,不治身亡。 家里只剩下母亲王彩凤和小女儿焦兰。小女儿也年过二十,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母亲就想让她招个入赘女婿,照管家里的果园,继承家里的事业。 焦红心里的醋意更浓了,如果我不嫁给赵国华,还在娘家,招个入赘女婿,那继承丰厚家产的应该是我呀。她从小就很强势,妹妹什么事都听她的,甚至母亲也有些怕她,什么事都忍让她。 母亲想给焦兰招个入赘女婿,可焦红却想让妹妹嫁到外地去,这样家产自己就可分一半,甚至可以多得。 可妹妹年纪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看中了邻村一个长得不错,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叫张伟。张伟也同意入赘,母亲王彩凤也很满意这个小伙。 焦红起初一个劲打破头楔,挑了张伟不少『毛』病。可焦兰就是觉得张伟对心思,加上母亲支持,最后还是把他招了入赘女婿。按当地风俗,入赘女婿要承担起家庭的事业,也要继承家庭的主要财产。焦红心里非常不高兴。如果自己还在娘家,家里的家产就会主要由自己继承,最起码也是和妹妹平分。可现在自己在城里,家里的财产得不到,靠丈夫那点儿可怜的工资,一天天过着苦日子。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 焦红心里总想着哪天张伟突然出个事故才好。一天,张伟因给果树喷农『药』不慎中毒了,被送进了医院。焦红买了些水果和饮料去医院看望妹夫。别人到医院看望亲友都希望亲友赶快好起来,焦红却希望妹夫赶快一命呜呼。到了医院,焦红看到张伟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吃东西了。焦红给他吃带去的苹果,他大口地吃得很香甜。焦红真盼望他一口噎住了伸腿去见阎王。可他一个大苹果吃完了,却什么事也没有,还一个劲说苹果好吃。接着他又喝焦红带去的饮料。这时焦红真希望饮料里掺进了农『药』,让他喝下去就疼得在床上打滚咽气。她也曾想过在饮料里掺进农『药』让张伟丧命的方法。可又想到这样做太容易暴『露』自己,就没有实施。 张伟哪天才能出事故身亡呢?这要命的事故可不是街头的苞米花,想要它来,花个块八角的就能来。要是就这么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不,不行,我还得主动采取办法。 焦红日思夜想,想出了一个基本思路。在遇到李山林以后,她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焦红没有工作,整日无所事事,就在市里的街道闲逛。这天,她路过一个武术学校,看到一个年轻的武术教练在教学生练武术。那教练身材孔武,身上肌肉如铁块般鼓起,面相也很威猛。他的突出雄『性』特质吸引了焦红。自己的丈夫赵国华『性』格懦弱,身体也虚弱,经常得病,男『性』特质很差。焦红很向往有一个高大威武的男『性』朋友。此外,自己心中长期酝酿的计划也需要这样一个威猛的男子来帮助实施。 于是焦红就时常来观看这武术教练练功、教授学生。 李山林是从省体育学校毕业后来到这所武术学校当教练的。二十二岁的他正是对异『性』感兴趣的年龄。看到一个年轻漂亮女『性』常来看他练功,他心里挺美,也上前套近乎。“小姐喜欢武术么?”他笑着向焦红打招呼,『露』出一口雪白坚硬的牙齿。 “啊,我喜欢体育,看到你练武术很好看,就不由停下看看,你功夫不错呀。”焦红『露』出酒窝笑着说。 “愿意看武术,可以进到院子里看么,院子里有板凳,可以坐着看,我再给你倒杯茶喝。”李山林热情地说。 “会不会打扰你们教学呀?给你添麻烦?”焦红有些犹豫地看看四周说。 “不会,我就说你是我表姐,没事来看看。”李山林脑子转得倒挺快。 “那好。”焦红就跟着李山林进了院子。 这以后焦红看武术就进院子坐在板凳上看,还有茶水喝。关系熟络了,李山林还请焦红到饭馆吃饭。 李山林人高马大,功夫好,也能吃喝,一顿能喝一斤白酒,吃一斤米饭,还能吃几斤肉。焦红笑说:“你可真能吃呀。我家两口人没你一个人吃得多。” 李山林喝了酒,说话就更随便些:“红姐,咱们要是一家,你得怕我把家业吃光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有丈夫的人,咱俩成不了一家。”焦红『露』出些娇羞的神『色』。 “我这不是说笑话么。红姐你这么漂亮,许多男人都想同你成为一家呢。我听说,男人们都叫你白牡丹。”李山林眼睛热辣辣地盯着焦红说。 “别说我了,说你,你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了,要不要红姐帮你介绍一个呀?”焦红眼睛闪着水灵灵的波光看着李山林。 “我要是能找到像红姐你这样的女人,一辈子就知足了。”李山林热辣辣的目光粘在焦红身上。 “你喝多了,说话没边际了,少喝些。” “好,我听红姐的,喝完了这杯就不喝了。” 这几天赵国华去外地干活了,焦红觉得是个机会,就给李山林打了电话:“我家烟囱好像堵了,炕不好烧,我家男人又到外地干活了,你帮着整整。” “行,我今晚下班就去。”李山林爽快地答应。 雨仍然下着,焦红与李山林的云雨已收场。两个人躺在炕上,焦红觉得时机已成熟,就对李山林说出了心中思谋已久的计划。 “山林,我娘家的情况你知道?” “听你说过一些。” “唉,我对娘家真是担心呀!我那个妹夫张伟,早晚要把我父亲留下的丰厚遗产霸占了。我真是心中不甘呀,我是老大,家中财产本来应当主要由我继承。”焦红叹着气,皱着黑黑的浓眉说。 “那你想怎么办呢?”李山林搂着焦红问。 “我,我想杀了张伟。”白牡丹好看的丹凤眼突然闪出凶光。 李山林吃了一惊,瞪着大眼望着焦红,“你,你一个年轻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呀,竟想杀人!” “要不怎么办,就眼看着我们焦家的一大笔财产都让张伟得了去?” 李山林不知说什么好,不吭声了。 焦红又诱『惑』李山林,“我妹妹你也见过,她漂亮。” 李山林点点头,“你妹妹是挺漂亮,男人们都叫她白茉莉,你们俩是一对姐妹花。” “要是你帮我把张伟杀了,我让你娶了我妹妹,你就占有了一对姐妹花,你美不美?”焦红用妖娆的目光引诱着李山林。 听了焦红一番话,李山林先是一惊,让我杀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掉脑袋的。可焦红说的前景又十分诱人,可以得到美丽的白牡丹和白茉莉,还可得到很多财产。经不住焦红反复诱劝,最终李山林决定依从。“好,红姐,我听你的。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了。我身子都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心爱的男人,我说话做事怎么能不向着你呢?”说着焦红又搂着李山林亲吻。 二人都在年轻气盛的年龄,又都身体强健,渴望异『性』,于是在炕上又进行了第二番云雨。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4 4 池小洋这两天心神不安,警察已经同局机关十几个人谈了话,很快就会找自己和彭『露』谈。自己怎么说?彭『露』又会怎么说?要赶快定个主意。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说出真相。说出了真相,郭鹏怕是很难接受。他是个很清高、很要脸面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吕东强『奸』了,失去了贞『操』,心里会留下浓重的阴影,就是不同自己分手,相处起来也会有心理障碍,很难如以前一样融洽了。 还有,如果说出真相,那么自己就有了强烈报复吕东的动机,可能会引起警察的不断调查和讯问,闹得满天下沸沸扬扬,难以将自己洗清楚不说,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抬头,日子不会安宁的。 吕东已经死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最后都会得到报应的。 他死了,那可怕的一幕就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自揭伤疤,自找麻烦呢? 那可怕的一幕现在想起还心惊肉跳呀…… 10月3日上午,自己在局里值班。吕东突然来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到局看看。怎么样?节日期间系统内没发生什么事?”吕东笑着咧开厚厚的嘴唇说。 “没有什么情况,局长放心。”自己回答。当时自己感到新来的局长挺敬业的,节日里还牵挂着工作,牵挂着系统内的安全。 “小池,你节日里值班,也辛苦了。”吕东笑着说。 “不辛苦,局长才辛苦,要关心局里这么多单位的事,节日也不能好好休息。”自己当时真是这么想的,觉得领导『操』心事多,比普通职工要辛苦。 “我新来乍到,对文化局情况还不熟悉,要多走走,多了解些情况啊。”吕东笑说。 “所以说局长辛苦呢。”自己说着泡了杯茶,递给吕东,“局长您请喝杯茶,润润口。” 吕东接过茶说:“到我办公室坐坐,我还想听你说说局里情况。你是人事科干事,应该知道些人事方面的情况啊。” “好。”自己跟在吕东后面,心里想,只有两个人,在人事科办公室谈不一样么,为什么要去局长办公室呢?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从。 进了局长办公室,吕东让自己坐下,顺手关上了门。 谈了一会儿人事工作,吕东突然笑看着自己说:“听说你交际舞跳得不错?” “不敢说好,还行。”自己有些腼腆地说。 “你别谦虚,我听说你是文化系统的舞星呢。”吕东盯着自己笑说:“你身段不错,脸蛋也漂亮,具备舞星的基本素质。” 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吕局长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是说心里话。来,我们跳一曲,看看你是不是名符其实。”吕东从手提包内拿出个小录音机,放出舞曲,然后站起来走近自己。 自己有些惊讶,觉得值班时间两个人跳舞好像不太好,可局长已经走到身边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不好不配合,于是站了起来。 吕东搂住自己的腰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说:“我来到文化部门工作,也需要提高跳舞水平,要由外行变内行呀。你以后要多辅导我。” 自己说:“我可不敢辅导局长,是局长领导我。” 吕东笑说:“在工作上我领导你,在跳舞上你辅导我。”又笑说:“你跳得确实不错,够舞星水平。” 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局长过奖了。” 吕东把自己搂得更紧:“我说的是心里话。跟你跳舞舒服,你跳得很轻盈,熟练。”他的脸又贴近自己,说:“你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很芬芳。这就让人更舒服。” 自己感到不太对劲,局长怎么能这样说话,这样动作?他,他是不是别有企图?自己要想法摆脱,拉开距离。于是自己说:“局长,我得去给基层单位打电话,了解一下值班情况。咱们休息。” 吕东却把自己搂得更紧:“那个事不急,过会儿再打。你现在的中心任务就是陪我跳舞。”他把自己搂得紧,身子完全贴到自己身上。 自己不得不说:“你把我搂得太紧了,这样就跳不好舞了,得保持适当距离。” 他却说:“我喜欢这样跳,这样跳舒服。不是有一种贴面舞么?脸贴在一起,身子也贴在一起。我们就跳贴面舞。”说着他就把脸贴了过来。 自己挣扎着:“不,跳这种舞不好,我不想跳,局长,你松开我。” 吕东却把自己完全搂在怀里,脸也贴在自己脸上,“不,我松不开你了,你把我完全吸引了,我离不开你了。”说着他就亲自己的脸和嘴唇。 自己使劲挣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但他劲好大,自己挣不开。 他开始撕扯自己衣服,“来,我想要你,我要要你!” 自己拼命挣扎,可挣脱不开,想叫,但知道楼里没有其他人,叫也没用。 他把自己按到长沙发上,然后……他居然带着避孕套,看来是早有预谋。 自己就这样被这个禽兽局长强『奸』了。 完事后他在提裤子时竟然无耻地说:“你不要想告我,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告也没证据。相反,我可以反告你诬告,是勾引我不成栽赃陷害,那样你就名誉扫地,别想在文化系统干下去,在南山市也会呆不下去!” 自己回到家里心如刀割,下身也如刀割般疼痛,又不好跟家人说什么,只说是头疼,着凉感冒了。接着就在床上躺了数日。自己想告,可想到吕东说的话,怕告不赢反惹一身麻烦,也怕张扬出去郭鹏受不了跟自己分手。不能告又不能说,只好在心里憋着,那滋味真是难受啊,就如吃了一块臭肉又不能吐,只能在肚里憋着。 彭『露』来看自己,她是自己敬爱的上级,对自己也很关爱,有时自己感到她就像母亲一样。她是个机敏的人,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就追问了几句。自己实在是痛苦,憋不住了,就趴在她身上哭诉了。她听了后非常气愤,说这个禽兽,才来文化局一个月就干出这种卑鄙的事,应该控告他,让他受到惩罚!自己又谈了不想告的理由。彭『露』想了一下说自己考虑得也有道理,那就先不举报。 没想到这事又把彭『露』牵扯了进去,让她跟着吃了挂落…… 自己应赶快找彭『露』统一口径,否则在警察问话时两个人说出差头来就不好了。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5 5 晚上,彭『露』一个人坐在卧室里沉思。 警察明天就可能找自己谈话,应该怎样应对他们呢?是说出全部真相,还是…… 过完国庆假期后,池小洋没来上班,来电话说是感冒了。几天后仍没来上班。彭『露』有些奇怪,局里换了新领导,职员们都努力表现自己,以给新领导留下好印象,一向积极的池小洋怎么在这时因为感冒连续休起病假来了? 到池小洋家去看望,她的神『色』很异常,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和委屈,有难言之隐。 自己问她:“小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她只是流泪,不说话。 “小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比你大十几岁,经的事多,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自己抚『摸』着小洋的头发说。 她仍不说话,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出声来,身体也因悲痛颤抖着。 “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如果是,你说出来,我们可以找他算帐。你放心,大姐一定会给你伸冤的。” 小洋听了自己的话哭得更凶了,肩膀剧烈抽动着。看来,自己的话是说对了,她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受到很大刺激。 自己心疼地搂住小洋的肩膀,继续劝说,她终于说出了情况。原来,她在国庆值班期间,被新来的吕东局长强『奸』了! 自己听后非常气愤,这个吕东,才来到局里一个月,就把局里最美丽的姑娘强『奸』了,他也太胆大、太无耻、太猖狂了! “小洋,大姐跟你一起去告他,让这个禽兽进监狱!” 小洋却说:“他有准备,带着避孕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证据。他还威胁说他会反告我勾引他不成诬告。” “那你看没看到他身上,特别是私密处有什么特征?这也是控告他的一个证据。”自己又说。 小洋摇头:“当时我又羞又怕又气,都快昏过去了,根本没注意这些……” 自己也沉默了,没有任何证据,确实不好告他。他又是个局长,关系很多,弄不好确实会打不着狼反惹一身『骚』…… 小洋又说:“这个事我仔细想过了,郭鹏是个很要脸的人,我被强『奸』的事要是公开了,他会有心理负担,可能会与我分手的。如果告不倒吕东,我们也很难在文化系统工作,甚至在本市也不好呆下去了……” 自己想想也是,可又不服气:“那就这样白让吕东那个禽兽欺负了,便宜那个王八蛋了?” 小洋悲伤地说:“不这样又怎么办呢?如果事情就这样过去,也就罢了,就算吃个哑亏,我担心的是他会得寸进尺……” “怎么,他还想得寸进尺?这个混蛋,他有这么大胆?”自己真的很生气,这叫什么事。人被欺负了,不敢吱声,还要担心以后再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害怕,想起再见到他就心里哆嗦,天天晚上做噩梦,吓出一声汗,白天也心里堵得吃不下饭。我不是不想上班,是害怕,怕见到他,怕他再……”小洋说到这身体又哆嗦起来。 这孩子太可怜了,被吓坏了,自己心疼地搂住她,眼中不觉也流出泪水。 自己最后与小洋商定,这件事先不控告,看以后情况再说。自己又劝说小洋再休息几天还得上班,总躲着也不是事。自己保证,她上班后一定尽力保护好她。小洋这才神情安定了些,又调整了几天情绪上班了。 小洋上班几天后,吕东在下班后留下自己说有事要谈。 “彭科长,我看小池上班后总低着头,脸『色』也不太好,她是病没完全好呀还是有什么心事?”吕东抽着中华烟问自己。 小洋为什么这样你还不明白么?你装什么蒜!自己心里恨恨地想。自己也知道吕东这是想探一探小洋的情况。 “小洋好像受了些刺激,情绪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过些日子会好的。”自己说。 “嗯?她受了刺激,受了什么刺激?”吕东吐出口烟问。 这个混蛋,真能装蒜!“我问她,她不说。我挺心疼她的,这么好的姑娘,如果有人欺负她,真不应该,会受到报应的。”自己由于心里气愤,话里有话的敲打了吕东。 “是呀,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好好保护呀。回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尽快恢复正常状态。你告诉她,我也很关心她的情况,希望她能尽快恢复。” 这个恶狼,伤害了小羊竟然还能装出关心小羊的样子,真是无耻之极!“我会安慰小洋的。过一段事情真相也许会显『露』出来,那时作恶的人会受到惩罚的。”自己由于气愤,又话中有话的敲打吕东。 也许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吕东,或者是他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这样小洋就更不敢声张了。他竟然笑着说:“好,你要做小池的保护神。那么,我就应该做你彭科长的保护神。你彭『露』虽然没小池年轻了,可还是楚楚有风韵。是很有味道,很有诱『惑』力的女人哟。”吕东说着『淫』笑着拍拍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自己没想到吕东会这样,他真太胆大,太无耻了。小洋说得没错,吕东真的会得寸进尺,而且进到我彭『露』身上来了。由于吃惊和气愤,自己一时说不出话,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吕东见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可以进一步得逞,竟又抓住我的手抚『摸』起来,“我说的是心里话,彭科长的风采让很多男人动心呀,你看看,你的皮肤多白、多细腻呀,像白玉,又像象牙。” 自己猛地抽出手,冲口叫道:“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说罢自己气冲冲地冲出局长室。 自己这句无比气愤中冲口而出的话警告了吕东,也表明了自己已经知道吕东欺负池小洋的事。吕东由是开始采取进一步行动。 不久,吕东代表局党委宣布,调自己到评剧团当团长,并说这是组织对自己的信任,是让自己挑重担。评剧团的困境是人所共知的,自己到那工资福利得下降一半还多,还且很难开展工作。吕东这是明显的报复,可自己又不能公开抗议,因为要保护池小洋,也不好说出他对自己『性』『骚』扰的事,因为没有证据。但自己心里实在难受,就找到吕东吵了一架。 “吕东,你这样『露』骨的报复,也太卑鄙了,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你怎么这样说话?这是组织对你的调动,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勇敢地接受挑战,怎么能说是报复?这样可不好,不符合你先进工作者的身份。” “你就不要再冠冕堂皇说假话了。你利用职权挟私报复,利用职权污辱『妇』女,你才不符合你局长的身份,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 “你说话要有证据,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你现在有情绪可以理解,可不要太过分。我要开会去,还得收拾一下材料,你走。以后要小心,胡闹更会碰头的。” “看我们最后谁碰头!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说罢气冲冲走出局长办公室。 回到家里,丈夫看到自己情绪不对头,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自己实在憋不住,就对丈夫说了。丈夫一听就火了:“这个王八蛋,越来越猖狂了!上次他欺负你,我要找他算帐,被你压住了,可他还得寸进尺了,又报复你。我要找他清算,这次你别拦着!” 丈夫当兵时是侦查连连长,现在是省散打队的总教练,脾气火爆。他要找吕东算帐,非把他打坏了不可。不过,不能让他去,要保护池小洋,也不能对吕东硬来,要等待时机,抓住证据,一举扳倒他,不能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自己反复劝说丈夫,丈夫才答应等等再说。但他心里的气憋得鼓鼓的:“我从小就身强力壮,没受过别人欺负,现在老婆却被人欺负,欺负完了还遭报复,我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呀!要不是你硬拉着,我宁可去蹲监狱,也非把那杂种打残了不可!” 嫉恶如仇又爱妻如命的丈夫为此事憋屈的够呛,气恼得失眠了数日,饭也吃不下去。他痛苦地叫道:“明痛好受,暗气难忍呀。”他明显地消瘦了。 彭『露』脑中突然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丈夫,为了惩罚恶狼,暗中采取了行动?想到这她心里不由打了个激凌。 丈夫走进卧室,看到妻子皱着眉头默默沉思,关切问道:“想什么呢?又想那件事呢么?嘿,吕东已经死了,就把他当作块臭肉忘了。”丈夫又一挥手说,“我现在心里才好受些,觉得憋在心口的闷气通了一个口。要不,真要把我憋死,我陈烈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陈烈,想问你一个问题。”彭『露』盯着丈夫。 “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你?” “什么会不会是我?”丈夫『迷』『惑』地看着妻子。 “投毒的人。” “你猜测我?你怎么想的呀!我是恨吕东,可我要复仇就明着来,不会暗中下手的,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我也懂法,吕东虽然坏,但还没到应枪毙的程度。我要惩罚他,可能把他打残,但不会打死。” “真的不是你?” “怎么,你还非要你老公当杀人犯呀?” “不是你就好。那会是谁呢?谁会与吕东有这么大的仇?” “这你可问不着我,你应该去问警察。” 彭『露』心想:我问警察?警察还想问我呢。她脑中又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池小洋干的,她可是对吕东恨之入骨。 正在这时有人按响门铃,池小洋来了。彭『露』想,正好,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6 6 彭『露』和池小洋关紧门在卧室里密谈。 “科长,我想警察明后天就会找我们谈话。我们怎么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怎么想?你肯定思考过了,先说说你的想法。” 池小洋谈了她在家想好的思路。最后说:“科长,吕东已经死了,罪有应得。我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当它是过眼烟云。我们自己就不要再揭伤疤了。” 池小洋又补充说:“自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后,我一直睡不好觉,天天做噩梦。上班也害怕,怕吕东再找我。我就像在老虎身边过日子,时时提心吊胆,这一段,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池小洋秀气的眼睛滚出泪珠。“我真想这段噩梦永远过去,永远不再提起……” 彭『露』搂住池小洋肩膀,递给她面纸让她擦泪,说:“按理说,我们应该对警方说实话,可是,情况确实特殊,吕东又死了,受到了惩罚,不说就不说,让这段事永远埋葬。不过如果警方找我们谈话,要镇静应对啊,事先要想好。” 池小洋擦着泪点点头,“科长,过去在书上看过,说女人在世上活着难,红颜常薄命,我现在是有切身体会了。女人就像小羊,被狼欺负了还得忍着,躲着……女人,活着真是很难啊……”池小洋又珠泪涟涟…… “小洋,别难过了,恶狼已经死了,噩梦已经过去了,忘了,把过去的忘了。”彭『露』把小洋搂在怀里安慰。 “我真的怕了。吕东是死了,可会不会还出现新的恶狼?新来的领导会不会还……我真的怕了……”池小洋紧紧搂住彭『露』,把头扎在她怀里,像惊恐的孩子钻到母亲怀里躲避灾难。 彭『露』搂着池小洋,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心想:这可怜的孩子,真的被吓坏了。唉,甭说这娇嫩的花朵受不了,就是自己这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中年『妇』女,这些日子不也被吕东搞得心惊肉跳,噩梦连连么? 池小池又哽咽着说:“这世上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么可怕么?都像吕东这样又『色』又狠么?我现在怕见当官的。郭鹏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当官,我担心他以后当上官会不会也像吕东那样。你说,他会么……” 这孩子,真的吓坏了,有些杯弓蛇影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精神会崩溃的。要帮她埋葬,把过去的一切耻辱恐惧都埋葬,让她的魂安稳下来。彭『露』轻轻拍着池小洋的背,柔声说:“小洋,不要想那么多,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当官的也不会都像吕东那样。郭鹏是个好小伙,想上进也不是坏事,要相信他。嗯,还是要有信心,否则你怎么在这个世上活着,怎么在单位工作?小洋,想开些,坚强些……” 在彭『露』的劝说下,池小洋渐渐停止了抽泣。她撒娇地搂着彭『露』说:“科长,你就像我的亲人,像我的妈妈,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全。科长,吕东死了,他迫害你下的那个调令也该撤销?你还得回人事科当科长,我们还在一起。” “嗯,这个事还得新班子做决定。不过,我会提出申诉的,不少干部也会帮我申诉,我想新领导会考虑的。” “科长,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安心、放心。我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依偎着你。”池小洋又把头扎进彭『露』怀里。 彭『露』抚『摸』着池小洋的头发,疼爱地说:“你呀,真像个孩子,都快结婚了,还总撒娇,小鸟依人的模样。” 池小洋搂紧彭『露』,“我就小鸟依人,就依在科长身上,永远依着……” 见池小洋情绪好转了,彭『露』也高兴些了,她想,像池小洋这样单纯无邪的女孩,应该获得和平幸福的生活呀,不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么?自己今后一定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保护她。这样娇弱纯洁的女孩子,是不会伤害人的,更没有胆量搞暗杀。那么,是谁毒杀了吕东呢?想不出,真的想不出。彭『露』又想,如果警察找谈话,就像小洋说的那样,尽量回避、遮掩那段事,让它石沉海底,这样对小洋,对自己都有利。 7 去东山县调查吕东情况的警察回来了,田春达听取了他们的汇报。汇报的主角是向海洋。 “经我们仔细调查,吕东在东山县任县长时很腐败。他很好『色』,有五个情『妇』,还时或对女部下『性』『骚』扰。他还利用职权玩弄过多名女『性』,跟她们有『性』行为。有的是他利用职权引诱的,封官许愿呀,帮助办事呀;有的是他威『逼』的,不答应就会开除呀,就会使亲属遭殃啊。为了搞女人,他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他还可能有强『奸』行为,目前当地警方正继续深入调查。吕东在经济上也有问题,已经调查清楚的贪污数目就有二百多万人民币。”向海洋看看田春达等人,又说:“吕东这是死了,有些知情人才敢说话,如果他还在东山县当县长,这些事怕还是得压在冰山下。” 田春达听完汇报说:“现在看来,吕东就是条『色』狼。他来到南山市文化局后,很可能对『妇』女也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他的被毒死也可能与此有关。现在的问题是,当事人或知情人能否说出真相,这是破案的关键。”他点燃香烟继续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女『性』涉及到『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一般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她们顾虑脸面,也顾虑今后的生活。” 郝东接道:“是啊,十个被强暴的,有一两个报案的就不错了。中国人过去对失身看得比命还重,叫做‘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在没那么严重了,可还是看得不轻,受害人总是被人议论,指指点点,弄得抬不起头来,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实际她是受害者,是应该受到同情和保护的。” 田春达接道:“是呀,如果能够正常、合理看待这种事,不给『妇』女以压力,那么受害『妇』女就会敢于说话,我们破案也好办多了。” 向海洋说:“受害『妇』女不敢说话,对破案不利,也使害人者更加放肆。” 田春达说:“了解了吕东『色』狼的品质,我更加觉得他对彭『露』、池小洋有不轨行为,或是『性』『骚』扰,或是『性』侵犯。而吕东的死,也可能与此有关。所以我们要想好与彭『露』、池小洋谈话的方法,争取让她们说出事实真相。” 刑警们都点点头。 田春达继续说:“我现在想到几条,大家听听,可以再补充。第一,谈话时态度一定要和蔼可亲。彭『露』、池小洋都是知识分子,自尊心是比较强的。” 大家都点头。 “第二,要尽量用女警察与她们谈话,这样有些私密问题她们就比较容易开口。” 众人又点头。 “第三,谈话的警察要深入了解彭『露』、池小洋的历史、『性』格,这样谈话才能更有针对『性』,才能找准切入点。” 众人点头。 “第四,要注意保密,特别是涉及到私密的细节,一定要保密。并要对谈话人做好保证。这是对谈话人的尊重和保护,也会使谈话人放心。” “第五,我们要做好谈多次的准备,要想好几套谈话方案。甲方案不行就用乙方案,或丙方案。” 听了田春达的想法,大家都表示赞同,接着大家又谈论了一番,做了些补充。 但最终谈话结果却让刑警们失望了。他们想尽办法,用几套方案同彭『露』、池小洋谈话,可她们一口咬定,吕东对她们并没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她们承认与吕东有过矛盾,那只是工作上的矛盾。这样案件看似亮起的一道缝隙,现在又合上了,陷入僵局。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7 7 与警察的谈话结束了,新的领导又撤销了吕东的调动决定,让彭『露』回到局人事科继续当科长。彭『露』感到近几个月伏在头上的阴霾终于过去了,生活又阳光灿烂。池小洋也有同感。两个人因为高兴,到很讲究的远东大饭店美餐了一顿,喝了一瓶红酒。 正当彭『露』要舒心惬意过平安幸福生活的时候,家里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这件事几乎把彭『露』震得魂飞魄散。 彭『露』的婆婆担任居民组长。入秋以后居委会布置撒放鼠『药』灭鼠,婆婆已经按要求撒放了不少。这一天她清理没有撒完的鼠『药』,突然发现一盒鼠『药』的封装好像被打开过,又重新粘贴上了。这批鼠『药』是“毒鼠强”,毒『性』很强的。居委会分发时与领取者仔细交接过,都是完好封装,足额足数。可这盒鼠『药』怎么好像被拆封了,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呢? 这天是星期天,彭『露』到公公、婆婆家打扫卫生。她正在卧室擦玻璃,听到婆婆嘀咕一盒鼠『药』好像被人拆封又粘贴了,心里不觉有些不安,她跟婆婆说,我们打开这盒鼠『药』看看,看一下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婆婆说好。两人打开盒子,婆婆数了数,一盒应该有十包『药』,可这盒却只有八包,少了两包。 “妈,你领鼠『药』时会不会这盒就是这样了?”彭『露』问婆婆。 “不会,我们仔细交接过,每盒鼠『药』都封装得好好的。因为这鼠『药』毒『性』强,居委会反复强调要仔细查看,仔细管理,所以当时我们检查得很仔细。而这盒刚才你也看了,很明显是被拆封了又重新粘贴上的。” “那就是说你将鼠『药』拿到家里后,这盒被人打开了,拿走了两包鼠『药』。”彭『露』说这话时心里阵阵发颤。 “应该是这样。可谁拿走了鼠『药』呢?拿走了又粘贴上封装,不想让人知道。”婆婆嘀咕。 婆婆并不知道吕东被“毒鼠强”『药』死的事,所以她很奇怪地嘀咕,可彭『露』却预感到什么,心里“嘭嘭”跳个不停。她对婆婆说:“妈,这件事你老人家不要声张,也许这盒原来就是这样,你老人家眼花,当初领取时没看出来。” “不会呀,当时我戴着老花镜看得可仔细了,再说居委会的小姑娘也帮着我们查看呢,确实没什么问题的。” “妈,这老鼠『药』谁会拿着玩呢?更不能吃。所以咱们家的人是不会拿的,别人也不会到你这翻老鼠『药』?” “是呀,咱们家的人肯定不会动,动了也会告诉我的。别人也不会,我放在柜子里,别人到咱家也不能到柜子里去翻哪。就是小偷悄悄进了咱家,也不会只偷鼠『药』不偷别的,更不会只偷两包又把盒子封装粘贴好。” “是呀。所以还是可能你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 “真是怪事。也许,真的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我没有看清楚,别人也没看清楚?不会呀,我们那时检查得可仔细了。” “妈,你就别嘀咕了,这事就当成是这样,多想也没什么用。反正跟咱家也没什么大关系。” “嗯,也就得这样了。这年头就是怪事多,怪事年年有,今年到咱家。” “妈,这事就到这,你跟别人也别说了。我还去擦玻璃。” “好,我去做午饭,晓明一会儿也该玩累回来了,进家就得嚷嚷肚子饿了要吃饭。” 晓明是彭『露』的独生儿子,今年十三岁,上小学六年级。他的学校离爷爷『奶』『奶』家近,每天中午都到爷爷『奶』『奶』家吃饭。今天他也跟妈妈来到爷爷『奶』『奶』家,上午跟邻居孩子踢球去了。 彭『露』擦着玻璃想,这两包鼠『药』十有八九是家里人拿出去了,而且十有八九用在了吕东身上。这个人只能是丈夫或儿子中的一个。丈夫自己已经问过了,他坚决否定做过这事。丈夫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性』子刚烈,耿直,从不做小肚鸡肠的事。他要说没做,就是没做,这么大的事,他不会撒谎的。那么是儿子?想到这彭『露』心里又一阵颤抖,他才十三岁呀,是个小学生! 彭『露』越细想,越想出儿子身上的疑点…… 在自己遭报复被调到评剧团后,丈夫陈烈大发雷霆,要找吕东算帐,自己好说歹说劝阻住了。陈烈觉得气闷,到外边去溜跶,自己在屋里暗暗垂泪。这时儿子陈晓明走了进来,他递给自己面纸擦泪,说,“妈,你别难过,儿子替你出气,一定收拾吕东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也太欺负人了!欺负完池姨又欺负你,一定不得好死!”“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自己擦着泪问儿子。“爸吵得那么凶,要找姓吕的算帐,我能听不见么?不但爸想报仇,我也想报仇。”自己只当是儿子心疼母亲,发发牢『骚』,并没在意,对他说:“大人的事你不要管,还是好好学习。”儿子握着小拳头说:“妈,吕东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倒霉的!” 新年前文化局的联欢会,自己本来不想带儿子去的,可他一定要去。过去自己参加舞会,也带儿子去过,他坐不住,觉得没意思,说以后再也不来舞会了。可那天舞会开始后,自己要带他回家,他却劝自己跳跳舞,散散心。说他也想坐着看看。自己以为儿子真的是关心自己,想让自己开开心呢。 吕东死后,儿子又到自己面前,说:“我说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倒霉的,不得好死,怎么样,让我说着了?” 原来自己对这些事并没在意,觉得小孩子随便说说的。现在跟丢鼠『药』的事联系起来,儿子的行为还真是很可疑…… 儿子为了给自己报仇对吕东投毒了,他,他杀人了!彭『露』一下子瘫坐在窗台上,心脏突突突狂跳。他才十三岁呀,是个小学生。如果这事传出去,儿子的一辈子都毁了呀。他是末成年人,不能判死刑,但他可能受刑事追究,以后求学,工作,找对象都会受严重影响,杀人犯这个罪名会背一辈子…… 他为什么杀人?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为了惩罚吕东那个恶魔。他是出于好心,出于正义之心。吕东那个恶魔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单是他强『奸』池小洋这一宗罪,就够判个十年八年的。惩罚恶魔是正义行动。即或有些失当,那也属于防卫过当。儿子是不应该为此事承担罪责的。 不说,这件事对谁也不说,就深深埋在心底。让儿子也对这事保密。如果以后事情泄『露』了,自己愿意与儿子一起承担责任。儿子是为了母亲行动,母亲也要为儿子分担。母与子心连着心啊。 彭『露』又想起两个多月前那场大雨。那天自己上班没有带伞,下班时雨下得很大,想叫出租车又叫不到,自己在单位门口很着急。这时儿子带着雨伞来接自己了。自己好高兴,同事也都夸儿子孝顺、懂事。路上有一个下水口堵了,积了一汪水,要过去就得淌水。自己看着新买的高档皮鞋犹豫了。儿子这时弯下腰说:“妈,我背你过去。”“你,能行么?”“来,我跟你差不多高,怎么不行?”儿子长得高,有一米六十多了,跟自己差不多高。自己还犹豫,儿子催道:“妈,快点儿,雨下这么大,咱们快走!”自己伏在儿子背上,儿子背着自己过水洼。那时自己感到儿子的背真温暖、真宽厚,是母亲的有力依靠。自己的眼泪不觉滚了下来,滴在儿子的衣服上。 儿子是个孝顺儿子,关心母亲。看到母亲受恶魔欺负,他能不仇恨么?能不想到报仇么?爱得深才恨得切啊,儿子是为母亲嫉恶如仇,甘冒风险啊。想到这彭『露』的热泪又不觉滚了下来。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儿子陈晓明这时回来了,看着母亲惊诧地问。 “啊,我想起了昨晚电视剧里的事,挺悲的。”彭『露』擦着泪说。 “妈,你真是听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忧。女人啊,就是多愁善感。”儿子笑着说。 “你怎么总装大人说话呀?这孩子。”彭『露』笑嗔。 “我就是跟大人差不多了,我都跟你一般高了。” “好,好,你是大人了,以后做事可要有大人样啊。”彭『露』笑说。 “当然了。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像大人一样保护你,不让你受气、受欺负。” 彭『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想,这几天要找个机会跟儿子好好谈谈,证实一下这件事。也许,这件事不是儿子干的,这样就太好了。如果是儿子干的,那要好好跟他说说,把有些事说清楚。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8,9 8 两天后的晚上,陈烈单位有活动,彭『露』把儿子叫到客厅。 “晓明,妈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陈晓明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母亲。 “星期天我到你『奶』『奶』家,『奶』『奶』说她保存的鼠『药』有一盒被人打开过,拿走了两包『药』,又再把封装粘贴上了。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晓明眨眨眼:“不是我。” “那是谁呢?”彭『露』盯着儿子。 陈晓明避开母亲目光:“是谁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 “这事是『奶』『奶』把鼠『药』拿到家后发生的,你爷爷没干,我也没干,你爸爸不会干,那只有你了。不是你是谁呢?” 陈晓明一时语塞,低下头不说话。 彭『露』又说:“晓明,妈总告诉你不要说假话,要诚实,你也很听妈的话,很少说假话。你跟妈说实话,鼠『药』是不是你拿去了?” 陈晓明抬起头:“是我拿去了。” “你拿去做什么了?” “给吕东那个王八蛋用了。” “投毒的真的是你。晓明,你胆也太大了!” “妈,我不能看着吕东欺负了池姨又欺负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最敬爱的母亲。我一定要惩罚吕东那个王八蛋。” “吕东是干了不少坏事。可惩罚他自有大人管,有法律管。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干这样冒失的事,你知道干这事的严重后果么?” “可你一个劲说要忍,还让爸也忍,结果吕东越来越猖狂。我想,你不敢惩罚他我敢,我不怕什么后果,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我就是不能让那个臭男人、王八蛋欺负你。” 彭『露』搂住儿子:“儿子,你心疼妈,爱护妈,妈都知道。你是个孝顺正直的好孩子。可你这事做得太冒失了,太鲁莽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说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不会连累你和爸。” “傻儿子,你担着,你能担得了么?你这是杀人呀!虽然你是未成年人,不会判死刑,但也会受到刑事制裁的。你学上不成了,以后从管教所出来人家也会把你看作杀人犯,你求学、工作、成家都会成问题。你可能一辈子受影响。” “我杀的是坏人,是恶棍,是为了保护母亲。我不怕担责任,也不怕别人怎么说。看着妈受欺负低头装看不见,我做不到,我忍不了。” “儿子,你为妈担心,妈也为你担心呀。你要受到刑事制裁,毁了一生,妈能受得了么,妈一辈了也活不好。” “妈,你也别多想了,反正事已经做了,吕东已经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儿子,这件事妈想过了。也只好这样了。不过,这件事要从此压在心底,跟谁也不能说,跟你爸、『奶』『奶』、爷爷也不能说。” 陈晓明点点头:“妈,我听你的。” “还有,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再不能做这种冒失、不顾后果的事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妈受不了啊,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你要遭罪,妈比你还疼呀!”彭『露』紧紧搂住儿子,就像小时候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一样。 “妈,都说母子连心,我和你连着心,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陈晓明也搂紧母亲。 片刻后,彭『露』想起什么,拉起儿子又说: “吕东已经死了。我们也可以把这事埋在心底。可是,你做这事时有没有人看见?当时舞厅里可是有很多人的。” 晓明摇摇头:“没有人看见。舞厅里灯光很暗,经理室没人,我动作很快,把饮料瓶子换了就出来了,也就几秒时间,没人看见。” “这样最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段总是出事,心里总不安定,我真切感到了过平安日子的宝贵。但愿以后咱家再不出什么事,平平安安过日子,平安是福呀。” “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爸是个好人,也不会惹祸,我们都会让你平平安安过日子的。” 彭『露』笑了:“好,这样就好。”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不过,有时我们想过平安日子,可别人不让你过呀,树欲静而风不止。” “妈,歌里不是有这样的词么:‘朋友来了有美酒,要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彭『露』又一把搂住儿子:“以后你可别再干冒失、鲁莽的事,这次你都要把妈吓死了。如果不出什么事,那就是万幸了。” 9 此案没有突破『性』进展,田春达组长心里很焦急。星期日,他坐在家里仍思索着案情,思索着寻找突破口的办法。想啊,想啊,想得头痛了,他站起来,穿上件皮夹克,到外边去散步。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香格里拉歌舞厅门前。他向门里望望,门里的吴经理也看到了他,笑着走出来向他打招呼:“田警官,又到我们这来了?” 田春达笑着说:“今天休息,没事出来散散步,就溜达到你们这来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啊?” “我还真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情况,对你们有没有用。” 田春达两眼立刻闪出光芒:“是什么事?你说说。”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又谈起吕局长被毒死的事。李波突然冒出一句话:‘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天晚上,我看见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我一听就问他:“这事你怎么早没说呀?’他说:‘早我没拿这当回事。一个小孩,能做什么呀?今天我不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顺嘴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立刻说:“你把这李波叫到经理室,我要同他单独谈谈。” “好。”吴经理转身找人去了。 李波走进经理室,田春达看到他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个子挺高,鼻子挺大。田春达让他坐下后说:“听说你在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晚,看到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 李波点点头:“是的。以前我没拿这当回事,也就没想起来说。今天大伙又议论吕局长在新年晚会上中毒的事,我突然想起这了这小男孩,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盯着李波问:“那小男孩有多大?长什么样?” 李波想了想回答:“大约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长得挺精神,个头也不矮。” “他是在晚会进行到什么时候进经理室的?” “是在舞会的中段时进的经理室。” “他在经理室里待了多长时间?” “也就几十秒,好像进去就出来了。” “你看到他出来时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的,他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空瓶还是里面有饮料?” “里面有饮料。” “这小男孩你认识么?” 李波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文化局的干部带来的。” “这小男孩的神『色』慌张么?” 李波想了想,说:“当时灯光很暗,他的神『色』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感觉他好像不怎么慌张,举止挺轻松的。” “好,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情况,这对我们办案是有帮助的。”田大达微笑着说。 “原来我没拿这事当回事,觉着一个小男孩,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的。没想到还会对你们公安有帮助。“ “好,谢谢你了,以后发现什么新情况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田春达笑说。 “一定,一定。” 田春达同李波握手告别。 第14章 文化局长之死10,11 10 第二天,田春达便带着两个组员来到文化局,经过一番调查,确定李波所说的那个男孩是人事科长彭『露』的儿子,叫陈晓明。 傍晚放学前,田春达和孟晓春、郝东来到陈晓明所在小学。 学校放学后,陈晓明的班主任刘丽老师将陈晓明带到学校会议室,田春达等刑警正坐在里面等着他。 刑警们看着这个孩子,他确实如李波所说,长得虎头虎脑,很精神。田春达温和地对他说:“晓明,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紧张。” 陈晓明睁着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看着田春达,用还带有些童音的嗓音说:“叔叔你问,我不紧张。” “你跟妈妈一起参加了文化局举办的新年联欢晚会?” “是的,我参加了。” “在晚会开始跳舞后,你进入了歌舞厅的经理室?” 陈晓明点点头:“是的,我进经理室了。” “你进经理室做什么?” “我觉得看跳舞没意思,就随便溜达,就溜达进了经理室。” “你进经理室后都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进去看里面没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出来了。” “你换没换掉经理室里面桌上的饮料?”问这话时田春达双眼盯住陈晓明的脸。 “没有呀。”陈晓明回答看似很轻松,但田春达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掠过一丝紧张。孩子毕竟是孩子,遮掩的能力不是很强。 “你要说实话。我听你们老师说,你是个好学生,是个学习努力,对人诚实的好孩子,所以,你要对我们说实话。” 陈晓明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但他继续说:“我进了经理室,看看就出来了,没换什么饮料。” “你知道‘毒鼠强’?”田春达换了问话的方向。 “嗯。”陈晓明点了点头。 “你们家有老鼠么?” “没有,可我们楼的院子里有,我看到过,还挺大的,尾巴挺长。”陈晓明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家里备有‘毒鼠强’么?” “没有。” “你的亲戚家备有‘毒鼠强’么?” 陈晓明顿了一下,又说:“我不知道。” “好,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你可以回家了。”田春达微笑着对陈晓明说。 陈晓明站起,微鞠一躬,说:“叔叔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待陈晓明走出校门,田春达对另两个刑警说:“陈晓明是知道亲戚家有‘毒鼠强’的,他那明显的停顿就说明了问题。郝东,你马上把陈晓明的班主任叫来。” 刘丽老师再次走进学校会议室。 “刘老师,我们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田春达看着她温和地说。 “请问。”刘丽拉拉西服上衣的衣角说。 “你知道陈晓明有来往密切的亲戚么?” 刘丽马上回答:“有呀。晓明每天中午都到学校附近的姥姥家吃午饭。” “你能详细说一下晓明姥姥家的地址么?” 刘丽去过陈晓明姥姥家,把地址告诉了田春达。 刑警们又立刻赶赴陈晓明姥姥家。 陈晓明的姥姥见警察来到家里,有些惊讶。但听说警察是例行公事,要了解些情况,她就把警察让进了屋,端茶倒水。 “大娘,你们家这一带最近投放了鼠『药』?”田春达温和地问。 “是呀,居委会统一安排投放了鼠『药』‘毒鼠强’,我是居民组长,也参与了呢。” “这么说你老家里也存放了鼠『药』了。” “是呀。居委会给我们居民小组分发了十盒鼠『药』,由我安排在我们这一片投放。” “在发放鼠『药』过程中,出现过什么问题么?” “还真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三个刑警都睁大了眼睛。 “居委会给我发鼠『药』时都是足额足量,包装完好,交接时我们都仔细检查了。居委会说这‘毒鼠强’毒『性』很强,存放、使用时一定要十分小心。我是按要求做的。可后来我发现放到家里的鼠『药』有一盒被人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一盒是十包,可那盒里面只剩八包了。而且又把盒子的封条重新粘贴了,但能看出来,跟别的封条粘贴得有些差别。” “你老知道是谁动了这盒鼠『药』了么?” “我问了家里人,都说没动过,真是奇了怪了。” “你问了外孙陈晓明了么?” “问了。他说没动。” “他不会动了向你隐瞒了?” “应该不会。这孩子平时很诚实的,不撒谎。再说了,一个孩子,他动鼠『药』做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 “那盒鼠『药』还在么?” “在,因为出了怪事,我就没动用这盒鼠『药』,还在家里。” “能把这盒鼠『药』给我们看看么?” “行。”晓明姥姥打开柜子,伸手去拿那盒鼠『药』。田春达阻止了她:“大娘,我来拿。”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拿下那盒鼠『药』,又说:“大娘,这盒鼠『药』我们带回去检查一下,好么?” “好,你们带去检查,我也想解开这个谜呢。” 11 市公安局物证鉴定室对那盒鼠『药』仔细进行了检查,发现盒子里外都有陈晓明的指纹。田春达又带着组员找陈晓明谈话。 在学校会议室里,田春达板着脸问陈晓明:“晓明,你在你姥姥家拿过鼠『药』?” “没有呀?” “你要说实话。”田春达拿出装在塑料袋中的那盒鼠『药』给陈晓明看,“这盒放在你姥姥家的鼠『药』可是有你的指纹。” “我,我只是好奇拿着盒子看看,并没有动用里边的鼠『药』。” “你又撒谎。这盒鼠『药』被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药』。而且封条又被重新粘贴上了。” “这,这不是我干的。”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些无力。 “可这盒子里面也有你的指纹,你肯定打开过盒子,拿出了鼠『药』。” 陈哓明不吭声了,在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不知如何辩解了。 “你拿出鼠『药』做什么了?”田春达追问。 陈晓明低着头仍不吭声。 “你是不是把鼠『药』放到饮料瓶里,在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天,给吕东局长用了?” “我,我没有。”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不要再撒谎。你是个男子汉,做了事就要敢做敢当,撒谎、耍赖可不是什么好本事。” 陈晓明被激怒了,他胀红着脸说:“好,我就敢做敢当。鼠『药』是我拿的,给吕东那个王八蛋用了。” “你为什么要给吕东用鼠『药』?” “他这个王八蛋欺负池阿姨,又欺负我妈妈,我要给他们报仇!”陈晓明愤怒得脖子都胀红了。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如果吕东真是王八蛋,警察叔叔也会惩罚他的。“ 陈晓明把偷听到的妈妈说的吕东欺负池阿姨,又欺负她的情况都跟警察叔叔说了。 田春达听了后对陈晓明说:“你很有正义感,嫉恶如仇,爱护妈妈,这是好的。可你不应该报私仇,这种事应该交由警察用法律来解决。” 陈晓明梗着脖子说:“池阿姨和妈妈都说要忍,不能往外说。吕东这王八蛋却变本加厉,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收拾了这王八蛋,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处罚我。我做这事妈妈是不知道的,你们不要找她麻烦。” 田春达语气温和了些:“你很爱护妈妈呀。” 陈晓明说:“我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我们母子心连心。” 田春达说:“你伤害了人,这是要受到处罚的。不过,吕东犯罪在先,你做事事出有因,你又是末成年人,这些情况法律都是要考虑的。警察叔叔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学习法律,做事要尊法、守法,这样才能走好你的人生。” 陈晓明点了点头,“警察叔叔,我知道了。”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1 1 晚上,李山林帮焦红家疏通了烟囱。焦红让他洗净了手脸,便摆上酒菜招待他。 本就爱酒如命的李山林开怀畅饮。他只穿着件背心,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凸起着。 焦红看着李山林的肌肉笑说:“你这肌肉真发达呀,像铁块似的。” 李山林显摆地又把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说:“我这肌肉,在这东郊没人能比,实话告诉你,要是打起架来,三四个人也不是我对手。你要遇到什么麻烦,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我可以『摸』『摸』你的肌肉吗?”焦红眨着媚媚的丹凤眼盯着李山林问道。 “行啊。”李山林有些得意又很兴奋地回答。 焦红娇柔的双手触到了李山林胳膊的坚硬肌肉上面。李山林更加兴奋,索兴脱掉背心将整个上身的肌肉都暴『露』出来。焦红也兴奋起来,尽情地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而李山林的手臂则紧紧环绕在焦红的身体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翻倒在炕上,发出忘我的喃呢声,完全沉浸在缠绵悱恻之中。 窗外,下起了雨,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他们在炕上的声音…… 焦红父母是南山市东郊的菜农,土里刨食把一对女儿养大。女儿虽是生在农村,却长得十分水灵,是东郊一带有名的美人。两女虽然是农家女,但生来皮肤就很白嫩,一些调皮的小青年就给身材丰满些的姐姐焦红起了个外号叫“白牡丹”,给身材单簿些的妹妹焦兰起了个外号叫“白茉莉”。 焦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因姿『色』出众嫁给了城里人,住进了城里。起初她为能嫁到城里,过城里人的生活而很得意。乡村里的姑娘也为她能嫁给城里人而羡慕她。她一回娘家,乡里姑娘就围着她啧啧称赞,“看人家红姐,进城后就是不一样,穿的衣服比咱们洋气,脸蛋多光滑,身段也更苗条了!”听了这话焦红就得意地走门串户,展示她的城里人装扮,城里人的姿态。 可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焦红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他丈夫虽是城里人,但只是个普通工人,工资不高,焦红又没有工作,家中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住房也是破旧的小平房。而焦红的父母承包了一处果木园,收入大大增加,日子越来越富裕,盖起了二层小洋楼。焦红又感觉她城里的家和生活不如农村的娘家了。感觉自已的生活状态不如妹妹了。心中升起一层层不平、泛酸的涟漪。 焦父在一次给果树剪枝时,不慎从高处摔了下来,由于摔伤了内脏,不治身亡。 家里只剩下母亲王彩凤和小女儿焦兰。小女儿也年过二十,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母亲就想让她招个入赘女婿,照管家里的果园,继承家里的事业。 焦红心里的醋意更浓了,如果我不嫁给赵国华,还在娘家,招个入赘女婿,那继承丰厚家产的应该是我呀。她从小就很强势,妹妹什么事都听她的,甚至母亲也有些怕她,什么事都忍让她。 母亲想给焦兰招个入赘女婿,可焦红却想让妹妹嫁到外地去,这样家产自己就可分一半,甚至可以多得。 可妹妹年纪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看中了邻村一个长得不错,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叫张伟。张伟也同意入赘,母亲王彩凤也很满意这个小伙。 焦红起初一个劲打破头楔,挑了张伟不少『毛』病。可焦兰就是觉得张伟对心思,加上母亲支持,最后还是把他招了入赘女婿。按当地风俗,入赘女婿要承担起家庭的事业,也要继承家庭的主要财产。焦红心里非常不高兴。如果自己还在娘家,家里的家产就会主要由自己继承,最起码也是和妹妹平分。可现在自己在城里,家里的财产得不到,靠丈夫那点儿可怜的工资,一天天过着苦日子。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 焦红心里总想着哪天张伟突然出个事故才好。一天,张伟因给果树喷农『药』不慎中毒了,被送进了医院。焦红买了些水果和饮料去医院看望妹夫。别人到医院看望亲友都希望亲友赶快好起来,焦红却希望妹夫赶快一命呜呼。到了医院,焦红看到张伟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吃东西了。焦红给他吃带去的苹果,他大口地吃得很香甜。焦红真盼望他一口噎住了伸腿去见阎王。可他一个大苹果吃完了,却什么事也没有,还一个劲说苹果好吃。接着他又喝焦红带去的饮料。这时焦红真希望饮料里掺进了农『药』,让他喝下去就疼得在床上打滚咽气。她也曾想过在饮料里掺进农『药』让张伟丧命的方法。可又想到这样做太容易暴『露』自己,就没有实施。 张伟哪天才能出事故身亡呢?这要命的事故可不是街头的苞米花,想要它来,花个块八角的就能来。要是就这么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不,不行,我还得主动采取办法。 焦红日思夜想,想出了一个基本思路。在遇到李山林以后,她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焦红没有工作,整日无所事事,就在市里的街道闲逛。这天,她路过一个武术学校,看到一个年轻的武术教练在教学生练武术。那教练身材孔武,身上肌肉如铁块般鼓起,面相也很威猛。他的突出雄『性』特质吸引了焦红。自己的丈夫赵国华『性』格懦弱,身体也虚弱,经常得病,男『性』特质很差。焦红很向往有一个高大威武的男『性』朋友。此外,自己心中长期酝酿的计划也需要这样一个威猛的男子来帮助实施。 于是焦红就时常来观看这武术教练练功、教授学生。 李山林是从省体育学校毕业后来到这所武术学校当教练的。二十二岁的他正是对异『性』感兴趣的年龄。看到一个年轻漂亮女『性』常来看他练功,他心里挺美,也上前套近乎。“小姐喜欢武术么?”他笑着向焦红打招呼,『露』出一口雪白坚硬的牙齿。 “啊,我喜欢体育,看到你练武术很好看,就不由停下看看,你功夫不错呀。”焦红『露』出酒窝笑着说。 “愿意看武术,可以进到院子里看么,院子里有板凳,可以坐着看,我再给你倒杯茶喝。”李山林热情地说。 “会不会打扰你们教学呀?给你添麻烦?”焦红有些犹豫地看看四周说。 “不会,我就说你是我表姐,没事来看看。”李山林脑子转得倒挺快。 “那好。”焦红就跟着李山林进了院子。 这以后焦红看武术就进院子坐在板凳上看,还有茶水喝。关系熟络了,李山林还请焦红到饭馆吃饭。 李山林人高马大,功夫好,也能吃喝,一顿能喝一斤白酒,吃一斤米饭,还能吃几斤肉。焦红笑说:“你可真能吃呀。我家两口人没你一个人吃得多。” 李山林喝了酒,说话就更随便些:“红姐,咱们要是一家,你得怕我把家业吃光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有丈夫的人,咱俩成不了一家。”焦红『露』出些娇羞的神『色』。 “我这不是说笑话么。红姐你这么漂亮,许多男人都想同你成为一家呢。我听说,男人们都叫你白牡丹。”李山林眼睛热辣辣地盯着焦红说。 “别说我了,说你,你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了,要不要红姐帮你介绍一个呀?”焦红眼睛闪着水灵灵的波光看着李山林。 “我要是能找到像红姐你这样的女人,一辈子就知足了。”李山林热辣辣的目光粘在焦红身上。 “你喝多了,说话没边际了,少喝些。” “好,我听红姐的,喝完了这杯就不喝了。” 这几天赵国华去外地干活了,焦红觉得是个机会,就给李山林打了电话:“我家烟囱好像堵了,炕不好烧,我家男人又到外地干活了,你帮着整整。” “行,我今晚下班就去。”李山林爽快地答应。 雨仍然下着,焦红与李山林的云雨已收场。两个人躺在炕上,焦红觉得时机已成熟,就对李山林说出了心中思谋已久的计划。 “山林,我娘家的情况你知道?” “听你说过一些。” “唉,我对娘家真是担心呀!我那个妹夫张伟,早晚要把我父亲留下的丰厚遗产霸占了。我真是心中不甘呀,我是老大,家中财产本来应当主要由我继承。”焦红叹着气,皱着黑黑的浓眉说。 “那你想怎么办呢?”李山林搂着焦红问。 “我,我想杀了张伟。”白牡丹好看的丹凤眼突然闪出凶光。 李山林吃了一惊,瞪着大眼望着焦红,“你,你一个年轻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呀,竟想杀人!” “要不怎么办,就眼看着我们焦家的一大笔财产都让张伟得了去?” 李山林不知说什么好,不吭声了。 焦红又诱『惑』李山林,“我妹妹你也见过,她漂亮。” 李山林点点头,“你妹妹是挺漂亮,男人们都叫她白茉莉,你们俩是一对姐妹花。” “要是你帮我把张伟杀了,我让你娶了我妹妹,你就占有了一对姐妹花,你美不美?”焦红用妖娆的目光引诱着李山林。 听了焦红一番话,李山林先是一惊,让我杀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掉脑袋的。可焦红说的前景又十分诱人,可以得到美丽的白牡丹和白茉莉,还可得到很多财产。经不住焦红反复诱劝,最终李山林决定依从。“好,红姐,我听你的。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了。我身子都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心爱的男人,我说话做事怎么能不向着你呢?”说着焦红又搂着李山林亲吻。 二人都在年轻气盛的年龄,又都身体强健,渴望异『性』,于是在炕上又进行了第二番云雨。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2,3 2 七月中旬的一天,焦红回到娘家。看到娘家新盖起的二层小洋楼,想想自家住着的破烂小平房,焦红心中又泛酸。焦家现在一年有五十万左右的收入呀,而自家一年只有三万元的收入,相差太远了!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计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伟见妻姐回来了,热情地接待她。又是给她拿饮料,又是给她端水果,还吩咐焦兰给焦红做好吃的。 在焦兰做饭期间,焦红笑着对张伟说:“我有个朋友在沈阳揽了个工程,想请你去帮忙安装一下电线线路。工钱优厚,你能得三万块钱。” 张伟以前在乡里当过电工,听说是为妻姐朋友帮忙,又工钱优厚,就答应了。 临行前,张伟温柔地对焦兰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焦兰点点头,说:“你外出干活也要保重呀。”可是她想不到,这竟然就是她见到张伟的最后一面了。 张伟到了焦红的家。焦红给他介绍了李山林,说李山林也要去沈阳干那个工程,你们可以搭伴一起去。张伟一听还有个伙伴一起去,很是高兴。 焦红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说给张伟和李山林饯行。三个人对饮起来。张伟本来就喜欢喝酒,几杯酒下肚,兴致很高涨。焦红和李山林又不住地劝酒,张伟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 吃完饭李山林建议:“晚上挺凉快的,我们去河边散散步,醒醒酒。”焦红在一旁打边鼓:“好呀,我也有些吃多了,想出去活动一下呢。”张伟见他们二人都有这个想法,也不想打破头楔,就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起身,向茫茫的夜『色』中走去。 走到附近河边一处僻静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附近黑漆漆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突然,李山林趁张伟没留意一把将他推倒,举起早已准备好的尖刀向张伟胸口猛刺下去。 “啊?你要干什么?”张伟大叫一声,可是话还没说完,殷红的鲜血已经从他的身体中喷涌了出来。 李山林接连又是几刀,张伟便魂归西天了。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李山林又将张伟的脸划得血肉模糊。 “干得好!”焦红看着面目全非、血葫芦似的张伟,从背后挽住李山林的腰说道,“我们趁天黑赶快把尸体处理掉!”她又把张伟衣袋里的钱和手机掏了出来,放进自己衣袋里。 李山林这时心想,别的女人见杀人了,喷血了,都会吓得闭上眼睛,浑身哆嗦。可焦红却视若无睹,从容不迫,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狠女人呀! 两个人抬着张伟的尸体,来到旁边的山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用刀挖土,七手八脚地把尸体埋了起来。 走出一段山路,李山林渐渐从刚才杀人的狂热中冷却下来。他脑中浮现出晚上与张伟一起喝酒的情景:“李哥,来,我再敬你一杯!”张伟满脸笑容的举起酒杯。 自己也举起酒杯,“好,兄弟,咱们干!感情深,一口闷。” 两个人“砰”的碰杯,又都仰脖一口干下。 刚才还称兄道弟地一起喝酒,可转眼间那态度和蔼、相貌忠厚的兄弟却成了自己的刀下鬼。他觉得冤不冤?他肯定觉得冤。李山林眼前又浮现出张伟那血肉模糊的尸身。他的心像发动的马达“突、突、突”跳了起来。 这时一阵夜风吹过,山林中的树叶“哗啦啦”的响,李山林一阵战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口中不由哆嗦着吐出一句话:“不会是张伟的鬼魂追上来了?” 焦红嗔道:“哪有什么鬼魂?别吓唬人!”可她却抓紧了李山林的胳膊,手指甲都扣到肉里面去了,但李山林似乎没什么感觉。 两个人的腿都有些发软,走起路来磕磕绊绊。李山林的左脚踩进一个小坑,他一下就瘫软在地上。焦红也一下栽倒在他身上。两个人惊魂未定的喘息了好一会,才撑起身子相互掺扶着又向山下走去。 3 过了一周,李山林出差到外地,他按焦红的吩咐在外地以张伟的名义给焦兰发了短信,说是在外地一直忙工程,一切都好,请焦兰放心。 焦兰有些奇怪,过去张伟外出都是电话联系,这次怎么发短信了?她就问是怎么回事。 回答是长途电话费用高,发短信可以省钱。 焦兰想咱家也不缺这几个电话钱呀,可又一想男人出家在外,知道节省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就不多问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李山林到外地出差,按焦红的吩咐,又以张伟的名义给焦兰发了短信,说是自己又参加了另一个工程,短期内不能回来了。 焦兰心里纳闷,自己家也有个大果园呀,也需要人照顾呀,怎么在外边干活干上瘾了,就不回来了?可丈夫说已经答应了工程方,签了合同,更改不了了,焦兰也就无可奈何了。 再过两个月,李山林又按焦红吩咐,在外地以张伟名义给焦兰发来短信,说自己交了个女朋友,现在己经好得难舍难分,就不回家了,希望焦兰再找个男人,过自己的新生活。 焦兰看到这个短信,悲痛欲绝,数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俊俏的小脸瘦成一条条。她实在想不通,夫妻过去十分恩爱,难舍难分,怎么才过了几个月,丈夫就变了心,跟别的女人难舍难分了? 焦红回娘家劝导妹妹:“现在外边大城市是花花世界,乡下人进城里『迷』了眼睛,变了心肠的真是不少。你也不要太难过,事情已经如此了,就直着肠子面对,别憋闷坏了身子,那就更倒霉了。” 焦兰流着眼泪埋怨姐姐:“都怨你!当初如果你不介绍张伟去外地干活,也不会出这种事呀!” 焦红一脸茫然样地辩解:“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样呀?张伟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哪想到会藏着这样一根花花肠子呀!” 焦兰痛哭流涕地说:“现在怎么办呀我没了丈夫不说,家里也没了劳力,这日子怎么过呀!” 这话正入了焦红的轨道,她一边用面巾纸给焦兰擦着眼泪,一边贴心贴肺地说:“小妹,这事姐也替你想了。我认识一个练武术的单身男人,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人也本分。我让他到咱们家来,帮着照看果园,看家护院。这样你和妈有个依靠,我也能放心了。” 听了这话焦兰停止了哭泣,用红肿的眼睛看着姐姐问:“这人可靠么?” 焦红一脸诚恳地回答:“我觉得挺可靠的,他是武术学校的老师,为人师表呢。” 焦兰说:“既然姐姐这么相信他,就让他过来干干试试。” 焦红说:“你给他工钱高一些,对他好一些,他会好好干的。”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4,5,6,7 4 李山林来到焦兰家后起初表现很好。他干活很卖力气,精心侍弄着果园,家里活能帮手时就帮手,晚上还巡查果园,照看门户。焦兰和焦母对他都很满意。独守空房,心灵孤寂的焦兰对浓眉大眼、身强体壮的他还渐渐生出喜爱之意。当清晨李山林穿着练功服在院子里练功时,焦兰会在二楼卧室里贴着窗户悄悄观看。当李山林在果园里干活时,她会为他送去茶水和零食。李山林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他本来就是有目的而来么,感觉到美人鱼就要上勾了,能不偷着乐么 这一天,李山林踩着梯子侍弄果树,焦兰在下面帮他扶着梯子。干完了活李山林从梯子下地时,故意装作没站稳,身子歪了一下。焦兰连忙伸手掺扶他。李山林却顺势把焦兰搂进怀里,又低头亲吻她。 焦兰脸『色』泛红,半推半就娇喘着气说:“不要这样,让别人看见不好。” 李山林也喘着气说:“没事,四周都是果树,没人看见。”说罢又亲吻抚『摸』焦兰。 焦兰在他的强势进攻下缴械投降了,瘫软着身子任由其摆布。两个人就在果树下行了一番云雨。 这以后两个人就同居在一起了。渐渐的焦兰把李山林完全当成了自己的男人,把家里的管理权移交给李山林。 5 也许是应了那句俗语“得到了便不在珍惜。”也许是应了那句流行语:“男人有钱就变坏。”李山林掌握了焦家的管理大权后,就如长大的蝌蚪,变了形状,也变了颜『色』。他开始赌博,越赌越大。他开始找小姐,越找越多。 焦兰看到李山林拿着焦家的钱大把大把在赌场和小姐身上挥霍,当然不愿意了,就批评、劝说。可李山林起先是粗声粗语反驳,继之是恶言恶语叱骂,后来竟动起了手,打得焦兰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焦母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李山林几句,竟吃了他的耳光。 焦兰忍无可忍,找焦红哭诉:“你说李山林老实、可靠,可看看现在,他就是个恶魔!你是引狼入室呀!” 焦红听了李山林的虎狼行径也很气愤,便找他谈话:“你得到我们这对姐妹花怎么还不满足?还到处拈花惹草?” 李山林瞪起牛眼睛冷冷地哼了一声:“焦兰长得是不错,可她太瘦弱,不抗整,满足不了我。跟你呢,还得防着你丈夫,不能随心所欲。所以我得在外边找食吃!再说了,我现在有钱了,就得玩个痛快,玩个潇洒。有钱不花,过期白搭,青春可是有限的。” 听了这话焦红不由也冷冷哼了一声:“你有钱,你的钱是哪来的?还不是焦家的钱。” “我是焦兰的丈夫,焦家的钱就是我的钱。何况我是一家之主。” “你和焦兰还没结婚,你算什么焦兰丈夫?” “我和焦兰同居半年多了,在她眼里我就是她丈夫,所以她才把焦家的管理权交给了我。我们是没办手续的夫妻,是事实婚姻。” “你要真把焦兰当成你妻子,就要对她好,对我妈好,不能胡打『乱』凿!” “只要她们不管我,我当然不会对她们动手。” “你吃喝嫖赌,败坏焦家家业,她们,包括我当然要管你,不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哼,你们管,你们管得了么?你们要是不怕我的拳头,就管!” “你要不听劝,就离开我们焦家,我们焦家不欢迎你!” “想赶我走?没门!我是焦兰的丈夫,是一家之主,谁也赶不走我!” 这以后李山林变本加厉,吃喝嫖赌变本加厉,折磨焦兰和焦母变本加厉。 6 焦兰不断地遭受李山林的打骂折磨,已经骨瘦如柴,走路都打晃了。焦母也被折磨得起不来炕了。 焦兰对姐姐哭诉:“姐,快想想办法,要不我和妈都活不多久了!” “这真是只白眼狼啊!”焦红恨恨地说。 “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焦兰咬紧银牙说。 “恶狼来了怎么办?” “一是逃跑,一是除掉!” “我们不能逃跑,不能把焦家的一大笔财产丢给白眼狼!” “那只有除掉它!” “对,只有除掉它!”焦红漂亮的桃花眼又现出杀气。 焦红左思右想,想一个收拾李山林的主意。下『药』毒死他?或是找人暗杀他?不,不想再杀人了,容易暴『露』,罪孽也太深重。还是想个既不把自己牵连进去,又不要他的命,还能把他收拾了的办法。 这个办法终于让焦红想出来了。 7 焦红的丈夫赵国华到外地干活去了,焦红乘机打电话叫李山林到家里吃晚饭。李山林接到电话后很高兴,焦红做的饭菜很合他的胃口,何况吃饱喝足后还有爽爽的床上游戏。虽然现在他四处寻花问柳,但焦红的床上功夫可是超一流,令他难以忘怀。 进家门见了焦红,李山林便一把抱住她,涎着脸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想死我了!”说完就热烈亲嘴。 片刻后焦红推开他说:“行了,别亲起没够了,该吃晚饭了,要不饭菜该凉了。” 焦红把菜肴端上桌,有小鸡炖松蘑,红烧鱼,炝虾仁,炒肉拉皮,黄瓜拌金针蘑,还有一瓶北京二锅头。 李山林张开大嘴巴唧巴唧地吃着,不住地称赞:“红姐,我现在虽然好吃好喝没少进嘴,可你做的菜我最爱吃,最合我口。” “爱吃你就多吃,来,再碰一杯。”焦红说着举起酒杯。 李山林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下。 “吃莱、吃菜!”焦红又给李山林挟菜。 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喝光了,李山林喝了有七两,焦红喝了三两。 酒足饭饱之后李山林情绪高涨,拉着焦红就要上床。 焦红推挡着:“你急什么?”歇会儿再说么!”她的推挡更激起了李山林的欲火,他叫着:“现在正好,来!”硬把焦红拉到床上。 李山林刚把焦红压在身底下,焦红却突然叫起来:“哎呀,我肚子疼,好疼,你停下,起来!” 李山林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停下来,“我给你『揉』一『揉』、压一压就好了。”他仍然继续动作。 焦红在李山林身底下呼叫着、挣扎着,“哎呀,疼呀,你下去,下去!” 她的呼叫、挣扎更激起了李山林的兽『性』,他抓住焦红的胳膊,强按着她,动作更加凶猛…… 强行泄欲后李山林累得气喘吁吁,加上酒劲上头了,他倒在床上『迷』糊了过去。 焦红看着打着呼噜的李山林,冷笑一声,拿起粘着李山林的自己的裤衩,撕破了,然后带着它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都认识焦红,看到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焦红哭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被李山林强『奸』了!” 一名中年女民警让焦红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对她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焦红喝了几口水,止住了哭泣,开始诉说:“我与李山林认识快一年了,有过亲密交往。可后来他四处沾花惹草,我就决定同他断绝来往,今天把他叫到家里就是想谈这个事。没想到他要强行动粗,我抗拒,他就用力把我按倒在床上,强暴了我。”说到这焦红哭着让民警看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还有流血的伤口。又从塑料袋中拿出来自己的裤衩,说:“这上面留下了他强暴我的证据。” 女民警收藏好了证据,又让焦红到里屋做生理检查、取证。 生理检查发现焦红的下体确有被强暴的伤痕,还流着血,又从下体提取了作证据。 民警又问焦红李山林现在在哪里。焦红说他发泄完兽欲就睡了过去,自己这才跑出来报案。派出所长让焦红带警察去她家抓捕李山林。焦红说你们可要给我保密,要不以后生活压力太大。所长点头说我们可以为你保密。又让几个民警换上便服悄悄跟随焦红去她家。 进了焦红的家,民警看到李山林仍睡在床上,呼噜打的山响。民警检查了李山林的身体,看到他的手指甲上有血迹,这应该是焦红的血迹,因为李山林身上没有伤痕。警察做了取样留证。之后把『迷』『迷』糊糊的李山林架到车上,带回派出所。 待取证样品化验分析结出来后,警察对他进行了审讯。 身材瘦长,眼睛也细长的派出所王所长盯着李山林说:“焦红控告你强『奸』了她,你交待一下事实情况。” 李山林一听这话急红了眼睛,叫道:“我跟她是情人关系,在一起睡过几十次了,怎么这次就成强『奸』了?她这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王所长说:“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次她坚决拒绝你,而你用暴力压迫她,强行发生关系,是这样?” “我,我酒后很兴奋,忍不住了,就对她动手了,干了。” “那你这就是实行了强『奸』。” “她是我的情『妇』,我们搞过几十次,这次我稍用了点儿力,怎么就是强『奸』了?” “就是夫妻,女方拒绝做时,男方用暴力强行做,也构成强『奸』罪,你看看刑法就明白了。” “可她那天是先请我吃饭,做了一桌子我喜欢的饭菜呀。我们吃喝得很高兴,喝了一瓶二锅头呢。所以我才兴奋地要和她做。” “焦红说那天她是要和你喝散伙酒,所以根本不想和你做。可她拒绝,你却强做,伤害了她,她的上身、下身有多处伤,还流了不少血。” “我,我当时喝多了酒,行为是粗暴了些。可这属于酒后失德,不能算强『奸』?” “你违背『妇』女意愿,用暴力强行发生关系,并对其造成伤害,证据确凿,我们可以也应该以强『奸』罪逮捕你。”王所长随即命令部下将李山林带下去。 两个年轻男警察将仍喊着冤枉的李山林带了下去。 由于李山林有些可以轻判的情节,法院最后轻判了他三年有期徒刑。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8,9,10 8 去掉了一块心病,焦家每个人都顿觉轻松。焦家缺劳力,焦红就让丈夫赵国华停薪留职,专门在焦家干活。她和丈夫也回到娘家居住。焦家的管理大权就由焦红掌握了。有了钱,焦红就天天去城里吃喝玩乐,同牌友打牌,同女伴逛街买衣服,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可她没想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赵国华隐约知道了一些焦红的风流韵事,心中不痛快。焦红又只把他当作焦家的劳力,对他漠不关心,夫妻之间的感情像泡了几次的茶水,越来越没味。 焦兰没有了男人,心情孤寂,她和赵国华都是『性』情绵软的人,脾气比较合得来。她同情姐夫,就照顾他一些,帮他洗衣服呀,给他做些可口的饭菜呀,他生病了又给他买『药』、熬『药』呀。渐渐地两个心灵孤寂,同病相怜的人心越贴越近,最后粘贴到一起了。 焦红的心眼不比红楼梦中的凤姐少,眼睛跟她一样毒。她很快就看出了苗头。一天晚上,她给家里打电话说,今晚要通宵在城里打麻将,不回家了。到了半夜,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将焦兰和赵国华捉『奸』在床。 看着低着头,羞愧万分的妹妹和丈夫,焦红叉着腰、板着脸说:“你们干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你们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妹妹,我也下不了狠心处罚你们。以后怎么办?” 焦兰和赵国华低着头,红着脸不吭声。他们一是觉得羞愧,不好意思吭声。二是害怕焦红,不敢吭声。 焦红又吭声了,她有一根手指指点着赵国华和焦兰:“以后你们要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服我的管,尽心尽力补偿我。” 焦兰和赵国华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地点头称是。 这以后焦兰和赵国华就对焦红低首服小,唯命是从。焦红则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在家里完全以女皇自居。她几乎天天都要去城里吃喝玩乐,与牌友打麻将,或是与女伴逛街、吃饭、买衣服。她又交往了小白脸,以弥补情感上的缺失。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三年过去了。可时光似乎没有在焦红身上留下痕迹,相反,由于她着意打扮,精心保养,反而比三年前更显得年轻漂亮。 可是,一声惊雷,打破了焦红女皇的美梦。 9 这一天,天气很热。焦红就没有去城里玩乐。她让赵国华在果园树荫下摆下摇椅和茶几,又在茶几上摆下水果和饮料,她就躺在摇椅上乘凉。 正当她朦朦胧胧闻着果树的清香意着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一个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的男人声音:“你很悠闲自在啊!”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一个男人的面孔渐渐清晰。她不由大吃一惊,浓黑的眉『毛』耸立起来,叫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李山林冷笑一声说:“我怎么来了我从监狱出来了。笫一个来见的人就是你!” “你,你来见我做什么” “我来找你算帐!三年前你设计坑害了我,让我蹲了三年大狱,这笔帐不能不算!” “我没坑害你,是你自作自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你必须赔偿我,否则……”说到这李山林瞪起牛眼,凶光毕『露』地『射』向焦红。 焦红不由打了个寒战,但她硬挺着说:“否则你要怎么样” “你不答应我就收拾你!反正我也蹲过三年大狱,也不怕再蹲几年。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就划花你的脸,让你没脸见人!”说到这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向前迈了一步。 焦红鸡皮疙瘩顿起,“你,你不要『乱』来!” “那你答应赔偿!”李山林说着又向前迈了一歩,同时举起尖刀。 “你,你要怎么赔偿”焦红脸『色』发白,嘴唇发颤。 “我要一百万元。我要过一段舒服日子,弥补在监狱过的苦曰子。” “这数目太大了,我怎么拿得出啊” “我不管你怎么拿。你卖房子也好,卖果园也好,反正得赔偿,否则我就……”李山林又向前迈一步,并挥起刀子。 这次由于离得近,刀尖差点划到焦红的脸。她吓得“妈呀!”一声,身子向后仰,跌倒在摇椅上,她急忙说:“我答应,你给我些时间筹款。” “我给你一周时间。” “一周时间太紧了,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我再延长一周。半个月后我来找你,到时候如果没有结果,就别怪我的刀子要吃肉!”李山林又挥动一下刀子,这回刀尖划破了焦红的时髦连衣裙,划破了她鼓起的胸部的皮肤,鲜红的血珠滚了出来…… 焦红带着哭声说:“我都答应你了,你就别动手了!” “那我告辞了!”李山林说罢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枝叶繁茂的果树林里。 焦红用惧怕中带着愤恨的目光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 10 焦红哭丧着脸找焦兰和赵国华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焦兰说:“咱家前一段让李山林连赌博带找女人挥霍了不少钱,现在哪里能拿出一百万呀!”她心里想,焦红你这几年也挥霍了不少钱,可她这话不敢说。 赵国华在一旁低头不吭声,他在家里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习惯了不吭声。再说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焦红皱着眉说:“我也知道咱家拿不出这些钱,可要不给钱李山林就要划花我和焦兰的脸,怎么办?” 焦兰流出了眼泪,“怎么办呀?姐,你拿个主意,也只有你能拿出主意了。” 焦红咬了咬薄嘴唇,横着眼睛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个办法。” 焦兰和赵国华都把目光『射』向焦红,焦兰焦急地问:“什么办法?” 焦红眼睛如利剑寒光闪闪,“除掉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焦兰、赵国华都被焦红凶狠的目光刺得打了个寒战,但都噤若寒蝉,没有坑声。 焦红又坚决地说:“我们现在商量一下除掉他的办法。”她看着赵国华又说:“你是男人,下手时要以你为主。” 赵国华机械地点了点头。 焦红这样说心里还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到时候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赵国华身上,这样既可解脱自己,也可了断赵国华和焦兰的私情。自己虽然不喜欢他,不在意他,可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跟自己的妹妹的私情若是传出去,自己脸上终归不好看。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11,12 11 李山林规定的半个月过去了,6月20日,李山林在与焦红通过电话后,晚上来到了她的家。这天晚上天上有乌云,天『色』很黑暗。 焦红把李山林让进了客厅,请他坐下。李山林绷着脸说:“你就别客气了,把我让你准备好的银行卡拿出来?然后我就走。” 焦红笑着说:“你忙什么呀?我给你准备了酒菜,你吃喝完了再走么。” 李山林冷笑一声:“你又想给我摆下鸿门宴?八成在饭菜里下了『药』?想再坑害我一把!” 焦红说:“看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诚心诚意想招待你。你毕竟在这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再次进这家门,招待招待你也是应该的么。” 李山林又冷笑一声:“你就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快把银行卡拿出来!” 焦红确实在酒里下了安眠『药』,想让李山林『迷』糊之后对他下手,见李山林不肯上钩,她心里暗暗着急。她陪着笑脸拍了李山林的胳膊一下,笑道:“你着什么急嘛?我也还没吃饭呢,你就陪我喝几杯,要不我白准备了,人家可是忙了一天呢,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你就别啰嗦了,快把钱拿出来,要不我就不客气了!”李山林瞪起牛眼喝道。 “山林,实话跟你说,你要的数目太大,我还没有凑齐,你再宽限我几天好么?”焦红见原计不成,便想使个缓兵计。 “好呀,你真的在骗我!你个臭婆娘!”李山林伸手给了焦红一个耳光。 焦红顿时口冒鲜血,脸上清晰印上五个指印。她捂着嘴,带着哭声说:“我没骗你,你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凑齐。” “你说话不算话,这次就要惩罚你!先在你脸上划一刀。下次还不落实,就完全划花了你!”李山林说着掏出尖刀,『逼』向焦红。 焦红恐惧地向后退着,捂着脸叫道:“不要,求你,不要!” 李山林一把将焦红推倒在沙发上,挥起刀就要划脸。焦红用双手抓住李山林持刀的手,拼命抵抗着。 李山林的手用力向下压着,眼看就要划到焦红的脸。 突然,李山林持刀的手松开了,他的身子也瘫软在沙发上。原来是赵国华从厨房中冲出来,用斧子在李山林后脑狠砸了一下! 焦红从李山林身底下爬了出来,她看向李山林,只见他抽动了一下,就不动了。她又试了试他的鼻息,又惊又喜地叫道:“他死了,没气了!” 这时焦兰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焦红对她和赵国华说:“我们赶紧把屋里所有痕迹都消除了。然后乘着天黑把李山林拖到果园里埋了。” 三个人立刻行动。把屋里李山林的血迹、脚印、指纹都擦拭干净了。然后把李山林的尸体用布单包上,抬到果园里掩埋。 埋完了尸体,三个人回到家里坐在客厅里喘息。焦红看着赵国华说:“国华,你还真给力,关键时刻一斧子就要了他的命。” 赵国华神情淡漠地说:“这个恶魔也是该死!”他又看着焦红姐妹说:“李山林是我打死的,如果事情暴『露』了,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这样说。” 听了这话焦红姐妹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感动。 焦红看着赵国华说:“国华,你今天真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她又说:“不过,我们得尽量让事情不暴『露』,这样我们就都没事。” 12 李山林的母亲来到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报案。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衣着很朴素,人看着也很朴实。 “我儿子李山林三天前的傍晚出门办事,以后就一直没回家,也没跟家联系,我怀疑他是被人害了,所以来报案。” 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老『妇』人问:“你儿子出门时说去办什么亊了么?” 老『妇』人说:“他说有人欠他的债,他去要债。还说要来了钱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去找什么人要债?” “这他没说。不过我估计他是找焦红要债了。” “焦红是什么人?” “焦红是我儿子过去的相好。可三年前她把我儿子找到她家里喝酒,把我儿子灌醉后又挑逗他,之后却告状说我儿子强『奸』了她。她死咬住我儿子不放,我儿子酒后行为也确实粗鲁了些,结果就被判了三年徒刑。我儿子出狱后说是要债,我估计就是向焦红要债。” “焦红不是你儿子的相好么?怎么反而告你儿子的状?” “她是想甩掉我儿子,我儿子不从,她就设毒计坑害了我儿子。这女人狠毒呀!所以我猜我儿子找她要赔偿,她不给,二人又发生冲突,她就把我儿子给害了。” 田春达带着刑警到焦红所在的村子里调查了解情况。有村民说,前几天确实看到李山林来过焦红家。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两名部下来到焦红家。焦红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田春达看到她穿戴着很时髦的衣裙和首饰,脸上化着妆,显然精心修饰过,完全不像个乡村女子。 田春达说:“你不用忙乎了,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焦红『露』出甜甜的微笑,“你们想问什么就问?” “李山林最近来过你们家?”田春达问。 “是呀,他来过。”焦红爽快地回答。她知道刑警已经在村民中调查过,想瞒也瞒不住。 “他来你家做什么?”田春达又问。 “他是来向我道歉的。三年前他侵犯过我,出狱了就来向我道歉,请求我原谅他。” 田春达听了心想,她说的和李山林母亲说的正相反。不知哪个人说的是对的。他又问:“他在你家呆了多长时间?” “时间不长,我们也没有多少话好说的。” “你们在谈话中没发生什么冲突么?” 焦红摇摇头,“没有。他是来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的。我虽然不待见他,可也不好说什么,官还不打送礼的呢,所以我对他也还和气。” 田春达又说:“我们可以看看你们这座二层小楼么?” 焦红笑说:“可以呀。” 田春达对郝东和孟晓春说:“我们分头看看。” 焦红叫出赵国华和焦兰,让他们分头陪同郝东和孟晓春,她自己陪同田春达。 田春达走进焦红的卧室,看到屋里的家具、摆设都很高档、新『潮』。他仔细看看屋内四处,包括地板、墙角、床下,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他看到里面墙角摆着一个神龛,神龛里供奉着钟馗和关公的神像。神龛前还摆放着青铜香炉,里面有一些香灰。他觉得这个摆设与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协调,但他没有多问什么。 三名刑警在小楼各处都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于是三人离开焦家往城里返。 在归途中,三个刑警在警车上议论起来。 孟晓春对田春达说:“组长,我根据你讲的‘五听’方法观察了焦红。觉得她表面上神『色』自若,回答问题也很从容,但好像内心里隐藏着什么。” 田春达给组员们讲过中国古代破案的“五听”方法,并让组员们仔细研究、领会,这是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在破案方面的珍贵遗产呀。 “五听”是指中国古代司法官吏在审理案件时观察当事人心理活动的五种方法,既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这种方法始于西周,对后世影响较大。 辞听是“观其出言,不直则烦”。既观察当事人的语言表达,理屈者则语无伦次;『色』听是“察其颜『色』,不直则赧然”。既观察当事人的面部表情,理屈者则面红耳赤。气听是“观其气息,不直则喘”。既观察当事人陈述时的呼吸,理亏则气喘;耳听是“观其聆听,不直则『惑』”。既观察当事人的听觉反应,理亏则听觉失灵;目听是“观其眸子视,不直则眊然”。既观察当事人的视觉和眼睛,理亏则不敢正视。 “五听”实际上是通过观察被讯问者感官反应侦测其内心活动,而判断真伪。说明西周时期司法断案已经注意到心理分析问题,并将其运用到司法实践之中。周以后历朝的司法实践基本都沿用“五听”方法。 郝东说:“用‘五听’的方法观察焦红,我觉得她好像在用第二双眼睛也观察着我们,也在揣摩着我们。“ 田春达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呀。她应该是个很有主意,也很能出主意的人。正像你们说的,她心里可能有鬼。我在她卧室的房间角落里,看到供奉着钟馗和关羽的神像。这两尊神都是用来镇鬼驱邪的。焦红供奉一个还不够,还要供奉上两个,并经常祭拜,说明她心中有鬼,有邪,而且很重。所以她要供奉两尊神来镇定自己,给自己安神。那么,她心中的鬼和邪是什么呢?” 郝东接道:“这正是我们下一步要调查、研究的呀。” 田春达点点头。 孟晓春又说:“还有一个情况,焦兰在陪我查看房间时,提出一个问题,说她丈夫张伟在四年多以前失踪了,问我们能不能帮着查找一下。” 田春达抬起头:“有这种情况?焦兰具体怎么说?” 孟晓春说:“因为当时正在查看房间,我们就没多谈。我让焦兰这两天到我们组详细谈谈这个情况。” “嗯。”田春达点了点头。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13,14 13 吃完晚饭,焦红对赵国华和焦兰说:“警察已经怀疑我们了,要不也不能查看我们家的各个房间。我们得小心呀。” 赵国华和焦兰点点头。 焦红又小声说:“我想了一下,我们得把李山林的尸体从果园转移出去,离我们家太近了,没准哪天警察搜查果园,就发现了呢。” 赵国华和焦兰又点点头,他们已经养成了对焦红唯命是从的习惯。 三个人在深夜悄悄走进果园,找到了埋尸体的地方,用铁锹开始挖掘。挖了一会儿,他们闻到了尸臭味,不由都有些紧张。焦红这时拿出口罩,给每人发了一个,三个人戴上口罩继续挖。 挖到李山林的尸体了,已经有些腐烂,粘粘乎乎的,臭味熏天。焦兰忍耐不住了,跑到一边呕吐。焦红对赵国华说:“我们得忍耐着快些行动,要抓紧时间呀,防止别人发现。”赵国华点点头。两个人把李山林的尸体从坑中起了出来,赵国华又把家中的小货车开了过来,三个人把尸体装进很大的黑『色』塑料袋,然后抬到货车上,开车向远处的东山驶去。 车开到了东山深处,这里树密林深,三个人把李山林的尸体卸下,深埋到一棵大松树下。然后又赶紧开车往回返。 回到家,天已经微微发亮了。焦兰累得够呛,洗一洗就躺倒在床上,这时她闻到一股烧香的味道,是从姐姐的卧室中传出来的。她想,姐姐又给钟馗、关羽烧香祭拜了。 14 两天后焦兰来到南山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孟晓春接待了她,听她叙述张伟的失踪情况。田春达和郝东也坐在一旁倾听。 “四年多以前,我姐焦红说她有个朋友在沈阳包了个工程,想找个技术较好的电工安装电线线路。我姐就介绍了我丈夫张伟。他过去是乡里的电工,技术不错。因为是我姐介绍的,待遇又很优厚,我和张伟就答应了。张伟走后一周,发来一封短信,说是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挂念。当时我就有些奇怪,他有手机,为什么不打电话?而是发短信?之后一个多月他都没信了,我给他打电话总是关机。之后又过了个把月,他又发来一个短信,说他结识了一个女友,要与她到南方一起生活,让我不要等他了。再以后就音讯全无。以后我给他打电话总是空号,找人查找他也没有头绪。我姐说她那个包工程的朋友也去南方创业了,失去了联系。”说到这焦兰停了下来,喝了几口水,又接着说:“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张伟为什么不用手机跟我通话?他跟我关系一直很好,怎么才离开两个多月就变心了这四年多我一直想找到他问问,可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我想请你们警察帮忙,查找一下他。” 田春达问:“张伟多大年龄” 焦兰回答:“今年三十一岁。” 田春达又问:“你拿来他的照片了么” 焦兰回答:“拿来了。”说着拿出一个相册,解释说:“里面都是他的相片。”她又拿出一个手机内存卡,说:“这里面还有他的几段录像,他的声音也有。” 田春达说:“好,资料越全越好。”他又说:“我们会尽力帮你查找的。” 焦兰感激地说:“那太感谢你们了!” 田春达又问:“你姐姐的卧室里供奉着钟馗和关公的神像,她经常烧香祭拜么” 焦兰点点头,“她逢年过节必定祭拜,就是平常也时常祭拜。”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祭拜的” 焦兰想了想,说:“她是四年多以前开始祭拜的。” “是在张伟离家出走后开始祭拜的么” 焦兰又想了想,说:“是的。是这样的。” “你姐姐为什么四年前突然要祭拜这两尊神” “她说是为了让神保佑平安,保佑全家的平安。” 焦兰走后,田春达对孟晓春和郝东说:“你们谈谈对焦兰所说情况的看法。” 孟晓春说:“我觉得按焦兰所说的情况,张伟八成是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是被人害了。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为什么他到沈阳后不打电话与妻子联系,而是只发微信我分析是他这时己经被害了。如果凶手冒充张伟打电话与焦兰联系,怕因声音不同引起焦兰怀疑。而不联系焦兰也会起疑,于是凶手就用发短信的方法冒充张伟与焦兰联系,先是安抚她,接着又说移情别恋而出走,造成张伟没有死,只是远走高飞的假象。张伟与焦兰感情很好,但他到沈阳后的行为很反常,不打电话而用短信联系很反常,突然移情别恋而出走很反常,出走之后就再无音信也很反常。如果过去感情很好,不会突然移情别恋,就是有了新欢,也不会对一直恩爱的妻子做得这么绝” 郝东接道:“这个杀害张伟的凶手应该是认识他们夫『妇』,并有利益关系。否则就不会冒充张伟给焦兰发短信『迷』『惑』她。” 孟晓春点头说:“凶手如果是陌生人,是不会冒充张伟给焦兰发短信的。一来他不会有联系地址,二来也没这个必要。” 田春达点点头,说:“你们分析得都有道理。我们再接着往下分析。凶手可能是什么人呢?第一,他应该是认识焦兰夫『妇』的人,第二,他应该是与焦兰夫夫『妇』有利益关系的人。按照破案规律和知识,凶手是既得利益者或重大获利者的可能很大。那么杀害了张伟,谁获利最大呢?” 孟晓春接道:“是焦红和李山林。据村民反映,张伟失踪后不久,焦红就把李山林引进了焦家,并推荐给了焦兰,而李山林又是焦红的地下情人,这样,他们就获取了焦家的管理权,焦家的钱财也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郝东『插』上一句:“李山林也很可能是焦红杀害的,为了独占焦家财产。李山林也是到焦家拜访后消失的。” 田春达接着说:“以上都是我们的推理,要落实破案还得有证据。” 孟晓春说:“在村里调查没有发现什么证据,在焦家寻查我们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焦红又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要突破她获得证据不容易呀。” 田春达抽了一口香烟,说:“焦红在张伟消失后,在她的卧室摆放钟馗和关公的神像,并经常祭拜,说明她心里有鬼,有邪,这鬼邪经常在她心里作祟。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运用心理学,从她心理上打开突破口。” 孟晓春和郝东一听这话两眼放亮,四只眼睛齐刷刷盯住田春达,等着他说出奥秘。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15,16,17 15 这天晚上11点,焦红在城里打完牌,到街角等出租车回家。 己近半夜,天又很黑,街上没有了行人,只焦红一人孤零零站在街角。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她的裙摆,她感到有些凉,不由交叉起双臂,抱在胸前。 这时从转弯处走出一个人,向她走过来。焦红向他瞥了一眼,不由惊呆了,这人,这人不是张伟么!体形、面容、衣着、走路姿势都与他一模一样!那人越走越近,真的与张伟一模一样!他,他是张伟转世了么还是张伟的鬼魂来讨债了焦红心里发『毛』,心脏突突突地狂跳,身子也如触了电门哆嗦起来…… 这时那男人突然发出声音:“焦兰,我好想你呀!”这声跟张伟的声音一模一样,焦红的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好像触碰的电门加大了电量。 那男人又发出声音:“焦兰,我死得冤呀!” 焦红的脸变得面无人『色』,像鬼魅一般。突然,她如着了魔一般,疯狂地跑开了。她拼了命地跑,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喘气…… 第二天上午,孟晓春给焦兰打电话,问她家里这两天有什么新情况没有。焦兰想了想说,昨天晚上姐姐焦红很晚才回家,回到家里没有马上睡觉,却祭拜起神像,她在隔壁房间的被窝里,闻到了烧香的味道。 16 几天后,焦红又去城里打麻将,她已经习惯了,几天不打麻将,就如吸毒的人断了毒品那么难受。 晚上11点,焦红打完了麻将。这次她没有独自到街角等出租车,而是让一个牌友陪着她。上了出租车,焦红才安下心来,这次张伟的鬼魂没有出现。 出租车在焦红家果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因要往外运输水果,焦家在果园前修了一条通往公路的沙石路,可以走汽车。而穿过一段果园里的小道,就可以到家了。焦红快步走在小道上,四周晃动着婆娑的树影,寂静得可以清晰听到小虫摩擦翅膀的声音。 突然,果树林中窜出一个男人,焦红定睛一看,又是张伟的鬼魂,跟前几天见到的一模一样!她吓得向后一仰,“卟嗵”一声坐在地上。 张伟的鬼魂说话了:“焦红,你要去哪?” 焦红不自觉地发出声音:“我,我要回家。” 张伟的鬼魂说:“你害得我回不了家了,你还想回家么” 焦红一听这话吓得瘫倒在地上。迅即她又爬起来跪着给张伟的鬼魂嗑头,“张伟,妹夫,饶了我。是我鬼『迷』心窍害了你。”她马上又改口:“不,是李山林鬼『迷』心窍害了你。我是被他『逼』迫成了他的帮凶。妹夫,我知道你死得冤,心有不甘,才化成鬼魂找我算帐。可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以后我一定天天给你烧香上供,让你在天堂过上富裕的好日子。妹夫,请你相信我的话,饶了我。”焦红跪着一个劲磕头。 张伟的鬼魂又说话了:“你要在家中祭拜我,还要到我的尸骨埋藏处祭拜供奉。” “一定,一定。”焦红一边磕头,一边答应。 “四年多了,你还记得我的尸骨埋藏处么” “记得,记得。是在在城里我家房后的东山坡上,一棵大松树下。还是我提议的,因为你死得冤,埋在大松树下也是个安慰。那棵大松树旁还有块大石头,我记得很清楚。” 片刻后焦红抬起头,见身前已经没了人影,只有树影在黑暗中摇动。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摸』回了家。 17 两天后,重案一组传讯了焦红。 进了公安局的传讯室,焦红心里有些紧张,但她竭力镇定着自己,尽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因为是到公安局谈话,她没有穿很时髦张扬的连衣裙,而是穿了身比较普通的深『色』薄料西服套装,以显得庄重些。 田春达坐在焦红对面的桌子后面,注视着焦红。他办案经验丰富的锐利双眼,看出了她内心的紧张。他神『色』严肃地说:“今天把你找到这里,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请问。”焦红很认真的回答。 “你妹夫张伟是四年多以前失踪的” 焦红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她没想到刑警会问这个问题。但她马上镇定住自己,用很平静的话语对田春达的话进行了修正:“张伟是四年多以前离家出走了,跟一个新结识的女人私奔了。我们家人对他这种可耻行为都很气愤!” 但田春达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你和张伟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焦红听了这话又一怔,但她尽力镇定着说:“我只是介绍他到沈阳干电工活,可我没想到他会勾搭上野女人离家私奔。” 田春达冷冷地说:“你再三强调张伟是离家私奔,他真的是离家私奔了么?” “当时他给焦兰发来的短信就是这样说的,我们也就这样认为了。” “可据我们所知,张伟并没有私奔,而是被人害了!”田春达的活语如一颗颗冰冷的子弹『射』出。 焦红又一怔,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已溢出言表。但她马上惊奇地提问:“他是被人害了他是怎么被害的被什么人害的” 田春达的活语更加冰冷:“这应该问你呀?你心里最清楚!” 焦红硬撑着装糊涂:“我怎么能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看看这段录像!”田春达说完转过头对郝东示意。 郝东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出录像视频给焦红看。 焦红看到录像里是自己前两天晚上与张伟鬼魂对话的画面,声音清晰可闻。她这时知道自己是中了刑警的圈套了。 原来这是田春达实施的一场心理战。他知道焦红心里有鬼邪作祟,并很害怕,就针锋相对,让一名体形、面貌与张伟很相像的警察,仔细看了张伟的生前照片和录像,模仿了张伟的举止和声音,扮作他的模样在夜里去独会焦红。焦红因心里有鬼,就把他当成了张伟的鬼魂,原形毕『露』,吐出真情。而化妆成张伟的警察在手提包里放置了红外线录像机,把与焦红见面的情景悄悄录了下来。 看完录像焦红的头低垂下来。 田春达点燃一颗香烟,抽了一口后,用冷嘲的眼光看着焦红说:“这下你还有什么说的老老实实交代!” 没想到焦红片刻后抬起头说:“那是你们装神弄鬼把我吓得胡言『乱』语。我真的没害张伟。他是我妹夫,跟我妹妹关系又好,我怎么会害他” 田春达和坐在他身体两旁的郝东、孟晓春这时都想:这个女人真是有主意,能狡辩呀! 田春达冷笑一声,吩咐郝东:“你把有力证据拿出来!” 郝东把放在屋角的一个木箱搬起来放到焦红面前,打开箱盖,里面『露』出森森白骨。 田春达指着白骨说:“这是张伟的遗骨,我们己经做了dna比对,准确无误。埋尸的地点是你亲口供出的,也准确无误。你还想继续抵赖么?” 焦红深深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田春达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说:“焦红,你把杀害张伟的情况坦白交待了。再抗拒下去毫无用处,只能加重你的罪名。” 焦红又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交待了与李山林共同谋杀张伟的全部过程。 接着,田春达又提出新的问题:“焦红,李山林的失踪也与你有关?” 焦红抬起头,很强硬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毫无关系!” “可我们在你们村里调查时,有村民说看见李山林前几天去过你们家。” “他是去过我们家,但他是去道歉的。他道完歉就走了。我就没有再见到他,所以不知道他的情况。” “他没有跟你讨过债” “讨债?他跟我讨什么债!相反,他说他欠过我的债,伤害过我,所以向我道歉。” 田春达心想,这白牡丹真能狡辩呀!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想击破她的狡辩,还是得拿出过硬的证据。 第15章 白牡丹和白茉莉18 18 为了找到李山林的下落,李家悬赏两万元,鼓励知情人提供有效线索,并把悬赏告示粘贴到了焦红家居住的村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李家收到一封用电脑打字的匿名信,信中写道:“我知道一些线索,周日下午三点,请你们戴上奖金,在市中心香名茶馆碰头,我去时穿一身黑运动服,戴黑『色』棒球帽。” 可李家的人按时到场,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穿一身黑运动服,戴黑棒球帽的人出现。在失望之余,他们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市刑侦支队。 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们分析了这个情况。有人说这可能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有人说也许写匿名信的人遇到什么情况不能出现了。田春达说:“我们办案不能放过任何线索。要尽力找出这个写匿名信的人,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他又挥挥匿名信说:“这封匿名信信封上盖的是东郊邮政支局的邮戳,焦红家就在东郊,我们先到焦红家居住的村子查一查。”他又接着说:“这信是用电脑打字,写信的人不会找打字社,因为这容易暴『露』,而且这种『性』质的匿名信打字社的人也不一定肯给打。那么这信很可能是在私人家打字的。从信的文笔和语气看,写信的人文化不高,不到五十字的信就错了两个字。写信的人很可能不懂电脑,是求别人打字。而打字的人文化也不太高,写信的人让怎么打字,他就怎么打,不会修改、加工,很可能是个小学生。这种人也容易被人指使。” 警察在焦庄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对有电脑的家庭都查询了有没有人求助打匿名信的情况。村里有电脑的人家有十来户,可有打印机的人家却不多。有电脑又有打印机的人家就成了重点查询对象。当查到一户叫焦全德的农家时,焦全德说家里是有台电脑,也有打印机,可只有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焦百利会用。警察又询问焦百利给没给别人打过信件。焦百利很紧张,犹疑着说没打过信件,可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警察立刻引起警觉,十二岁的小孩子不太会撒谎,见到警察询问就更不会遮掩了。他说是没打过信件,可脸上现出的紧张、惊慌之『色』明显表明有问题。 “小弟弟,你慢慢说,说真话。”刑警郝东温和地对焦百利说。 “我,我……”焦百利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郝东把焦百利抱到怀里,说:“你不要害怕,有警察哥哥保护你,你说了真话也不会出问题。警察哥哥绝对保证你的安全。”说着郝东又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套。 在郝东的劝导下,焦百利终于说了实话。 “是刘有力让我打的信。那天我放学回家,刘有力拦住了我,求我帮他用电脑打封信,信打好后,给我五十块钱,我就答应了。他到了我家,进了我的房间,当时家里没别人。他说信的内容,我打字,他说什么我就打什么。给他打完了信,他又吓唬我不要告诉别人,就是对家里人也不能说,要不就得收拾我。我很害怕,就答应了。” 郝东做了笔录,并让焦百利签了字。嘱咐他这事跟谁也不要说。 刘有力就住在焦庄,警察很快找到了他。他是个中等个,面貌很普通的人,穿着也很普通,就是个菜农的模样。 起初刘有力不承认,说他并没有写什么匿名信,郝东拿出了焦百利签字的供述,刘有力只好低头承认了。 “你为什么写信邀了李家人见面,过后又失邀了?”郝东看着刘有力问。 “我看到李家的悬赏告示,就有些动心了,想提供线索领奖,就写了匿名信。可信寄出后,我老婆知道了,她就不让我领这个奖。她说焦家财大气粗,焦红又是很霸道的人。如果揭『露』了她们家的事,焦家没准会报复。那时候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我就没去赴约。” 郝东又问:“你掌握了什么线索。” 刘有力犹豫着不开口。 郝东说:“你如果隐情不报是错误的。公民有义务向公安部门报告知道的线索。你如果知道线索不说,影响了破案,那就不好了。我们也会一直追查线索的。” 在郝东的劝说下,刘有力开口了:“我说了线索,你们可不要暴『露』我。” 郝东说:“你放心。警察是会为提供线索者保密的,这是我们的纪律。” 刘有力说:“我家和焦家住邻居,房子离得很近。前几天的晚上,我看到李山林进了焦家的院门,但并没有看到他出来。夜里我到二楼阳台上抽烟。因为我老婆嫌烟呛得慌,我抽烟都是到阳台上去抽。在抽烟时我模糊看到焦家人把什么东西抬到果园里去了。我就有些奇怪,都快半夜了,怎么还往果园抬东西?看样子那东西很重,是焦家姐妹和赵国华一起抬的。” 郝东问:“那东西是什么形状?” 刘有力说:“由于是夜间,天黑,看得比较模糊,但好像是个长条样的东西,用个布单包着。后来说是李山林失踪了,我想这可能是李山林的尸体,抬着埋到果园里去了。” “还有什么?”郝东又问。 “还有。又过了几天,也是夜里我到阳台抽烟。听到焦家果园里有动静,是开小货车的声音。我有些奇怪,怎么半夜了还把小货车开到果园里?以后又听到小货车开出果园,开到了公路上,跑远了。这也是很可疑的事情。焦家人半夜把货车开进果园做什么?货车又从果园拉走了什么?会不会是转移李山林的尸体?” 郝东做完笔录请刘有力签了字,并感谢他提供的线索,说这些线索很重要。 刑警搜查了焦家的果园。发现了一处地面被翻动过的地方,是一个两米左右的长方形。田春达说:“这里很可能是埋李山林尸体的地方。” 刑警们开始往下挖。挖了两米多深,没有发现尸体。但这里肯定最近被挖过。田春达说:“焦家人不会无故在这里挖个坑。我们在挖出的土内仔细查找,可能会发现线索。” 刑警仔细翻查挖出的泥土,孟晓春发现了一块有些异样的泥土。这小块泥土有些发黑,有些发粘,好像渗透了什么『液』体。田春达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后说:“这土可能渗透了血『液』,很可能是李山林的血『液』。拿回去化验。” 孟小春小心地把这块泥土装进了塑料袋,带回了刑警支队。 经过dna比对,这块泥土渗透的血『液』果然是李山林的。 刑警对赵国华、焦兰进行了审讯,他们没有焦红的顽固和狡诈,防线很快被攻破了,供述了杀害李山林的经过。赵国华一口咬定李山林是他自己打死的,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田春达对他说:“即或李山林是你一人打死的,焦红和焦兰也有埋尸、移尸的犯罪行为,也属于同案的帮凶。焦红还有杀害张伟的罪行,又狡辩、抵赖罪行,她会被法律严惩的。” 第16章 骚扰1 1 吃完晚饭,吴雨梅走进红光小学五年级教研室。五年级教研室在四楼,室内很宽敞,又只她一个人,打开全部窗户,过堂风习习吹过,很是凉快。吴雨梅打开学生的作文本,一本一本地批改起来。稚嫩的脸蛋、稚嫩的声音渐渐从纸页中跳了出来,吴雨梅的心和学生天真的童心连接在了一起,一会儿跟着他们笑,一会随着他们皱起了眉头…… “小吴,批改作业呢?” 一个男声把吴雨梅从充满童趣的学生作文中拉出来。她抬起头,看到校长刘立柱微笑着站在她面前。他四十多岁,很普通的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会吸引任何行人的眼球。但在新教师吴雨梅眼里,他却是个重要人物,学校的第一把手啊!在学校里他就是天。吴雨梅连忙恭敬地站起来:“校长,您来了。”刘立柱点点头,说:“我像你一样,家离学校很近,吃完晚饭散步,溜达到学校看看。” “校长真是敬业啊,对学校总是这样关心。”吴雨梅笑着说。 “小吴老师也很敬业么,吃完晚饭还到学校工作。”刘立柱笑着,被香烟熏得发黄的牙齿暴『露』出来,嘴中的烟臭也喷了出来,这让吴雨梅很不舒服,但她微笑依旧。 “我家窄小,工作不方便,就到学校来批改作业了。” “嗯,在咱们学校工作的,没有家庭条件好的,就连我这个校长,家里也不宽绰呀。” “校长,您坐。”吴雨梅说着就给刘立柱搬椅子。 “啊,不坐了,我想在校长室贴张挂图,你帮我一下好么?” “行,走。”吴雨梅说罢随着刘立柱向同一楼层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像现在所有单位领导办公室一样,刘立柱的办公室也很宽敞,一侧摆着张宽大的写字台,另一侧摆着套宽大的沙发,沙发前是玻璃茶几。 刘立柱指着沙发对面的墙壁说:“这图就挂在那,要高一些,得站到椅子上。” 吴雨梅连忙按着指点将一把木椅搬到墙下。她刚要抬腿站到椅子上,刘立柱向她伸出一只手,说:“我扶你一下。”吴雨梅心里认为没必要,她好运动,体态轻盈,个又高,登上这椅子不费劲。但她不敢拂去校长的好意,于是伸出一只白藕般的胳膊。刘立柱立刻抓住白胳膊。吴雨梅一条腿登上椅子,在抬起另一条腿时,刘立柱伸出另一只手扶她的身子。但他扶的不是她的腰,而是她凸起的屁股。他的手按在她弹『性』十足的屁股上,用力向上一推。她是站在椅子上了,但也透彻骨髓地感到他的五指深深嵌进她柔软的屁股肉球里,甚至,甚至一根手指还探到了她的屁股沟上。透过单薄的连衣裙,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体温,好烫啊,像五根烧红的铁条在烫她的屁股,烫得她真难受。她本能地想打掉这五根手指,但她不能,也不敢,校长这是在帮她登上椅子呀,是对她的爱护呀。可他扶哪不行呢?非要扶我的屁股。他不知道女人的屁股只有三种人能『摸』么?——母亲、丈夫和医生。 吴雨梅站稳身子后向放着挂图的写字台指了指。这时刘立柱才松开按在她屁股上的手指,去取挂图。吴雨梅连忙抖动大腿和屁股,将被五指热压在屁股上的裙布抖开,这样才好像完全摆脱那火烫的五指。 贴完挂图,刘立柱又伸出手要扶吴雨梅下来,吴雨梅急忙说我自己能下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 刘立柱笑着说,“倒底是年轻,腿脚多利索。” 吴雨梅也笑说,“校长,我回去批改作业了。”她感到自己说话时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好,好,你忙去。谢谢你啊。”刘立柱张开大嘴笑着说。 回到自己工作的教研室,吴雨梅刚坐到椅子上,又触电般弹了起来,屁股上那五根火烫的铁条似乎还在烫着她。她伸出手『摸』『摸』屁股上那五指按过的地方,真的火烫,有灼伤的疼痛感,肌肉已经烫得僵硬了,好像还起了五条棱子,微微颤抖着。她伸开手掌轻轻『揉』着屁股,片刻后似乎异样感减轻了些,她又坐下了。但一坐下,屁股被『摸』处又火辣辣的。他为什么要把手按到我屁股上呢?也许是不经意的?他的女儿跟我年龄差不多,也许平日跟女儿亲昵惯了,对别的女孩也就比较随便了。嗯,他是跟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长辈,就是碰了碰你的屁股又能怎样呢?何况他是要帮你登上椅子,是爱护你啊。你不要太多心了,太敏感了,太娇气了。想到这吴雨梅屁股上的异样感消除了些。她安下心来,继续批改作业。 回到家吴雨梅又温习了明天要讲的课程,到了后半夜了才脱衣上床睡觉。躺到床上,她的眼睛扫向对面的书架,一下看到了《谁动了我的『奶』酪》这本书,脑子里不觉闪出一句话:“谁动了我的屁股。”胸口立即发闷,屁股被触『摸』过的那块地方又火辣辣烧起来。我的男朋友与我交往快一年了,也仅仅是『摸』过我的手。可今天我的屁股却让那个男人实实在在地『摸』了,一根手指还探到屁股沟。那地方是男人随便碰得的么?想到这里吴雨梅心里又一阵委屈,眼泪竟滚了出来。一串串落在枕头上,打湿了枕巾。她用枕巾擦擦眼泪又想,他是故意的么?好像故意的,又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愿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多心什么呢?你委屈什么呢?是呀。可我的屁股就是不愿男人碰,不愿。但却实实在在地被那个男人碰了,不只是碰,是按,是『摸』了。我就是难过,就是委屈。她的眼睛又湿了,晶莹的泪珠又一串串滴落下来。就这样期期艾艾,反反复复,她折腾到天快亮了才『迷』糊过去。 第二天早上闹钟把吴雨梅从睡梦中惊醒。她勉强睁开眼睛,真是不愿意起床呀。头也一阵阵发痛,两个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可不起床不行呀,要去学校上课的。她强挺着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早饭也没吃就走出了家门。到了学校门口,她的心脏又一阵阵发紧。 第16章 骚扰2 2 吴雨梅走进学校,在走廊里碰见了刘立柱,他与往常并无二致,仍是满脸的和蔼与持重,微笑着对她说:“来了。”她连忙回答:“来了。校长您来得早啊。”他摆摆手说:“快去教室,学生们都等着呢。”她微微躬了躬身,走向教室。她兼着班主任,得负责学生的早自习。 以后的几天刘立柱见到吴雨梅仍是这个样子,吴雨梅完全放下心来了,看来是我多心了,校长是好人哪,他那天不是故意的。于是她的心放松下来了,屁股被触『摸』处的异样感彻底消失了。 这一天吃完晚饭,吴雨梅又来到学校教研室批改学生作业。她出的语文作业里有用“或许”一词造句。学生造的句很有意思,——或许我将来会成为中国的卓别林。——如果我去网玩得很晚,回家后爸爸或许会打我。吴雨梅脑子里也不觉冒出几个用“或许”造的句子——或许他不是故意的。——或许他只是为了帮我登上椅子。——或许,或许我的屁股没被碰过,那就最好了。吴雨梅在眼前摆摆手,像要挥掉什么。你怎么又想起这了,你真小心眼呀。可又有哪个年轻姑娘不珍惜自己的屁股呢?对自己的屁股都不小心,都漠然处之,那还会是好姑娘么? 提包里响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乐曲,是手机铃响了,吴雨梅打开手机。 “小梅,又在学校批改作业哪?” 是男朋友史前进的声音。 “是啊。”吴雨梅笑着回答。 “辛苦了,我的好姑娘。”史前进笑着说。 “心不苦,命苦。”吴雨梅也笑着说。 “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就有压力了。我可是保证过要让你过上最甜蜜的生活呀。” “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好,我不紧张,我放松。明晚我们一起看场电影,一起放松怎么样?” “好。” “那我明晚来接你,一起吃晚饭,然后看电影。” “好。” “不打扰了,你批作业。不要干得太晚,别累着。” “好,你放心。” 放下电话,吴雨梅心里暖暖的。男朋友对自己很关心。虽然他也只是个中学教师,没什么大能耐。可以自己的家庭, 自己的身份,又能找什么高条件的呢?看看表,已经过去一小时了,得抓紧时间啊。她定下心来批改作业。厚厚的一摞作业本在她的手上一本一本批过,再摞到另一边…… “小吴,又在批改作业呢?”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吴雨梅抬头一看,校长刘立柱已经走到她面前。她连忙站起:“校长,您来了。” 刘立柱向下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他自己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 “小吴,又在批改作业呐?”刘立柱拍拍桌上的作业本说。 “是,校长。”吴雨梅恭敬而又拘谨地回答。 刘立柱赞赏地点点头,“你工作很认真啊,这样很好,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就应该有这样的劲头啊。” “我刚参加工作,对情况不是很熟悉,就得多努力啊。”吴雨梅谦恭地说。 “好,好。”刘立柱又点头。他掏出颗香烟放到嘴上,又拿了下来,看着吴雨梅问:“我在这抽颗烟可以么?” 吴雨梅忙说:“当然可以,屋里的窗户都开着呢,通风很好。” 刘立柱看看窗户说:“这里是四楼,没有遮挡,确实通风好。”他点燃香烟又说:“我刚写完一个材料,累了,就 在学校里走一走。你也休息一会儿,批作业时间长了累眼睛啊。我年轻时可是没少批作业,深有体会呀。” “嗯,时间长了,眼睛是有些发酸。”吴雨梅应和着。 刘立柱抽着烟看看吴雨梅说:“咱们讲讲笑话,放松放松。你先讲一个。” “校长,我不会讲笑话,还是您讲。您经历多,一定会讲不少笑话。”吴雨梅腼腆地说。 “好,那我就讲一个。我这个笑话是前几天在饭局上听说的。”刘立柱又抽口烟,然后讲了起来:“这是一个发生在小学课堂里的笑话。” 吴雨梅一听是小学课堂里的笑话,很感兴趣,洗耳恭听。 刘立柱接着讲:“一个像你这样年轻的女老师讲语文课,她在黑板上写了一个‘被’字,叫起一个男生问:这个字读什么呀?那男生看着摇了摇头。老师说:这个字前几天刚学过,你再想想。男生想了想还是摇头。老师便启发他:昨晚你妈睡觉时身上是什么呀?男生想了想说:我妈身上是我爸。——同学们哄地一下都笑了,女老师的脸也红了。她硬着头皮又启发:那你爸身上是什么啊?那男生想了想又说:我爸身上是我妈的手。——同学们哄地大笑了。女老师的脸成了块红布。” 吴雨梅的脸也红了。她觉得校长不应该给她讲这样一个荤笑话,又不好说什么,尴尬得面皮僵硬。 刘立柱却一拍大腿笑了,“哈,真有意思,他妈的身上是他爸,他爸的身上是他妈的手。”说完刘立柱又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好像他的手就是笑话里的手。 接着更让吴雨梅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刘立柱竟把手拍到了她的大腿上。边拍边说:“这就叫童言无忌啊!你说是不是?”他的手拍完了就停留在她柔嫩丰满的大腿上。 吴雨梅忙站了起来,说我倒杯水,向墙角放着暖壶的小桌走去。她刚拿起暖壶,没想到刘立柱也跟了上来,他嘴上说你这后边都蹭上粉笔灰了,手就拍打她的后腰,接着又拍打她的屁股。吴雨梅只觉得屁股上似有熨斗在烧,火辣辣地痛楚。她想喊叫,可又不敢。只是颤抖地说:“我自己来。” 刘立柱又拍了几下,说:“完了,干净了。” 吴雨梅明显感觉到刘立柱的手指划过了她的屁股沟,她难受得屁股和大腿都颤抖起来。 刘立柱拍拍两手说:“好了,干净了。”又说:“好,你忙。”说完摆着平稳的四方步走出屋门。 吴雨梅只觉得大腿和屁股被『摸』处如有火在烧,如有毒虫在咬,她关上房门,便趴在桌上哭泣起来。现在完全明白了,刘立柱确实没安好心,他是有意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放肆地对我进行『性』『骚』扰。我洁白如玉的大腿和屁股,被他的黑手玷污了。他还对我一个黄花姑娘讲那么『淫』亵的笑话。越想越伤心,又不敢大声哭,她咬着牙以泪洗面。哭了个把钟头,天渐渐黑了,吴雨梅起身回家。 一进家门,母亲看到她神情恍惚,眼睛红肿,急忙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她低下头说没怎么,抬腿走进自己的小屋。 母亲跟进小屋,着急地问:“你脸『色』这么不好,像刚哭过,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妈你出去。”吴雨梅低头说。 “你不说,妈能放心么?有什么难事,你说出来,别憋在心里,看憋坏了身子。” 见不说不行,吴雨梅编了个理由:“我在胡同里遇到抢劫的了。” “啊!被抢走什么了?”母亲吃惊又焦急地问。 “我的包被抢走了。” “里面有什么?” “只有几十块钱。可我受了惊吓。” 母亲心疼地搂住女儿,安慰说:“没出大事就好,别难过了,好好睡一觉。以后可不要回来晚了。” 吴雨梅点点头,说:“妈你出去,我想睡觉了。” 母亲出去后,吴雨梅打了盆水,『插』上门,擦洗被黑手『摸』过的地方。她使劲地擦着,想把黑手沾染的污垢与污辱擦净。擦呀擦呀,皮肤擦得通红,都要擦破了,可她还觉得被『摸』过的地方脏,难受。皮肤已经被擦出血印了,吴雨梅扔下『毛』巾,趴在床上哭起来。以后怎么办呢? 告他?但他否认呢?说他只是给自己拍拍粉笔灰。如果事情传了出去,在学校里会被人笑话的。有的人会说自己多事。学生可能会悄悄在背后指着自己笑说,她就是被校长拍了屁股的吴老师。如果校长说自己污陷,自己怎么辩白呢?得罪了校长,今后还好在学校工作下去么?他想报复你真是小菜一碟。如果自己再忍耐,他继续『骚』扰怎么办?自己洁白的身体还要被那长着粗粗汗『毛』的黑手玷污么?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吴雨梅想得头要炸了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她躺在床上流泪到天明。曦微的曙光中,她看到窗外屋檐下有一个蜘蛛网,细密的蛛丝一圈圈缠绕着,向外扩张着。一个小飞虫陷在了蛛网里,它拼命挣扎,但却难以脱身,反而越陷越深,蛛网在它的挣扎中颤动着。黑黑的比小虫大数倍的蜘蛛瞪大眼睛注视着小虫,它好像在笑,如在玩猫戏弄老鼠的游戏…… 第16章 骚扰3,4 3 吃完晚饭,刘立柱坐到家中厅堂的躺椅上纳凉。天很热,他穿着条大裤衩,手中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摇着。摇着摇着就把吴雨梅的倩影摇了出来……她的腰可真细啊,峰腰,名符其实的蜂腰。手一『摸』到那就陷了进去,如果手大一些,怕是一把就能掐住。腰下就是屁股了,诱人的屁股,浑圆,与蜂腰形成完美的曲线,看着让人心旌摇『荡』;且又弹『性』十足,手一拍上去绵软软、颤微微,那滋味,那滋味,嘿……刘立柱只觉得身体里一股股春水在涌『荡』。他闭上眼睛,伸开双腿,充分享受着春水涌动的快感。如果,如果现在再拍拍那诱人的屁股,那该多美、多爽啊……他不自觉地把手伸了出去,拍了拍,可什么也没拍到,又憾憾地收了回来。 老婆徐春华走了进来,嗓音粗哑:“喂,吃水果。” 美妙的春水被截流了,刘立柱十分不舒服,他不耐烦地挥手说,“我不想吃,你拿出去。” “哎,你这人,让你吃水果还不高兴,真是越老越不懂事。” “你快出去,别在这烦我。” “哎,你这人……”徐春华生气地蹙起眉『毛』。 “行了,行了,我想静静休息一会儿,请你出去好不好?” “得,我走,你想让我理你我还懒得理呢。”徐春华撇着嘴走出去了。 刘立柱看着老婆的背影,腰有水桶那么粗,与磨盘般的屁股焊在一起,上下一般粗,完全没有曲线。屁股和大腿已经没有弹『性』,是懈懈的几砣赘肉,一走路就下沉,看着让人恶心。她也穿着条大裤衩,因为长年在商店站柜台,小腿得了脉管炎,紫黑的血管蚯蚓似的爬满小腿,不只让人恶心,还让人恐怖。刘立柱不想再看,厌恶地闭上眼睛。 因为患有脉管炎,一碰腿就很疼,徐春华不愿意行房事。刘立柱原本对老婆的身形就不感冒,也就顺水推舟,两口子已经很久不做两口子的事了。 家里养的波斯猫“贝贝”蹑手蹑脚爬到椅背上,『舔』刘立柱的手,向他献媚。这猫非常懂事,最会讨人喜欢。刘立柱疼爱地抚『摸』贝贝黄白相间的皮『毛』。皮『毛』丝绸般光滑、棉花般温软,真像,真像吴雨梅的皮肤啊。那皮肤『摸』上真是舒服、过瘾啊。刘立柱把贝贝抱到怀里,抚『摸』它的全身。贝贝乖乖地蜷伏在刘立柱怀里,半眯着眼,享受着爱抚。贝贝真听话,真可怜见的啊。它为什么这么听话、讨人欢喜呢?因为我是它的主人啊。我给它吃的东西,给它住的地方。吴雨梅呢,她好像没有贝贝这么驯顺,不过,我抚『摸』她的敏感部位,她也没做出抗拒的反映,应该说,应该说还是服从的。她为什么服从呢?因为我是她的领导,一校之长啊,也就像她的主人一样。她的工作、工资、职称、提升都由我做主啊。所以她像贝贝一样,只能服从。 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啊。你可以让你的部下像猫一样对你驯顺,对你献媚;你可以像对待猫一样随意抚『摸』他们,摆弄他们。 二十多年,自己熬了二十多年,才享受到这种待遇。二十多年前,自己因为家庭出身卑微,师范毕业后只能分到郊区条件最差的红光小学当教员,在中专时结识的女友也弃我而去,投奔了市『政府』一个副科长。他能给她房子,给她好的工作,好的生活。而自己只好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售货员。从那时起自己就发誓要获得权力,要当领导。二十多年,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献了多少媚,送了多少礼,才熬到校长这个位置上,真是千年媳『妇』熬成婆。不过,现在终于得到婆的权威、婆的享受了。 刘立柱的的身体向后仰了仰,摇椅便晃了起来,他的眼睛漫散地扫过写字台,看到台上的报纸,不由又想起前几天报纸上的那条报导。说是市里有个“夜来香”夜总会,一些女大学生到那里伴舞,不但伴舞,还伴『摸』,男舞客只要掏出五元钱,就可以在一支曲子的时间内随意『摸』弄女舞伴的敏感部位。当然,舞厅的灯光是极暗的,以方便这种暧昧的『摸』弄。一个六十多岁的退休老者,每天都到这里来『摸』女大学生,花上二十块钱『摸』弄费。他说老伴死了,可自己还有欲望,每天来这里『摸』一『摸』也就过瘾了。自己也跟那个老头差不多,只有靠『摸』一『摸』来解决欲望问题了。不过自己要比那老头高级些,那老头是花钱买过瘾,且『摸』弄的都是人尽可『摸』的玩物,而自己『摸』的可是清纯的美丽女教师。当然,那『摸』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我的『摸』弄要更刺激、更过瘾。 刘立柱又把身子向后仰了仰,摇椅晃得更欢了。 这种事像抽大烟一样,有瘾呀。要让自己停下来还真不行。没有了这种过瘾,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了这种事,自己就会像漏气的皮球,一天天瘪下来;『摸』弄就像打气筒,给自己充气,让自己有精神头,让日子有滋味。姑娘曼妙的身体真是可人啊!刘立柱又伸出手抚『摸』怀里的波斯猫,抚『摸』得很甜蜜。 吴雨梅以后会怎么样呢?『摸』她两次她都没有不良反应,之后这十几天见到我也一如既往低眉敛首,说明,说明她即使不想投怀送抱,也不想得罪主人。也许,也许她以后就习以为常了。刘立柱咧开厚厚的嘴唇笑了。“贝贝”见主人心情不错,立刻伸出粉红光滑的小舌头,轻『舔』主人的手,给他助兴。刘立柱嘿嘿笑出了声,更加甜蜜地抚『摸』“贝贝”光滑如水的皮『毛』。 4 半个多月过去了,刘立柱并没有新的行动,见到自己也如往常一样温和庄重。可吴雨梅的心还是惴惴不安,如站在冒烟的火山下,担心随时会遇到可怕的火山爆发。这些天天气很晴朗,可自己却总感觉天空是灰蒙蒙的。夏日的植物是鲜绿的,可自己也感觉是灰蒙蒙的。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色』盲?或是视觉出了什么『毛』病?这种灰蒙蒙的感觉也染到自己脸上,细心地同事有所察觉了。 “雨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教研室内只有两个人,与吴雨梅关系不错的女同事齐晓丽小声问。 吴雨梅的心颤了一下,自己的心事真的被同事察觉到了。 “我,没什么呀?” “可我觉得你脸『色』不好,有些心事重重的。” “我,我真的没什么。” “雨梅,你还年轻,心里搁不住事,心里有事就显在脸上了。” “你,你看出什么了?” 齐晓丽点点头。她看着吴雨梅又问:“是家里事还是学校的事?” 吴雨梅暗着脸没有出声。 “是不是学校里的事?” 吴雨梅的眼睛闪了一下。 “是工作上的事?” 吴雨梅不自觉地微微摇了摇头。 “跟同事有什么事了?” 吴雨梅又微微摇头。 “那是跟……”齐晓丽手指向上指了指。 吴雨梅不吭气。 齐晓丽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吴雨梅仍不吭声。 齐晓丽走过去把房门关严,又走回吴雨梅身边,小声说:“我刚到学校不久就碰到过这种事。” 吴雨梅眼睛又一闪,把目光盯向齐晓丽。 “他,”齐晓丽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他对我动手动脚。 吴雨梅眼睛紧盯着齐晓丽,问:“以后呢?” “以后也时而有这种事。还不止对我一人。” “那你,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在学校里他就是天。这种事说出去麻烦多多,也不好看,还容易被误解。” “那就这样忍着?” “不忍怎么办?他又没有出大格的事。如果那样我也不能忍了。就这么小偷小『摸』,你只能忍着。说出去怕也说不清楚。搞不好反弄自己一身『骚』。” “那就这么忍着,心里不难受?不有压力?” “怎么不难受,不有压力!四年了,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啊!心里总压着块石头,又不敢跟人说,对亲人都不敢说。我,我真是度日如年啊!”齐晓丽细长的眼睛滚出泪珠。 吴雨梅搂住齐晓丽的肩膀,眼睛也滚出泪珠。 “今天,今天我不自觉地对你吐『露』出这种事。也许因为我们关系好,也许因为我们同病相怜,也许因为我实在憋不住了!”齐晓丽哽咽起来。 吴雨梅把齐晓丽搂得更紧,又轻轻拍她的背。 “有『摸』着石头过河这句话,我是抱着块石头过日子啊!四年了,这一千五百来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啊!”齐晓丽捂住嘴抽泣着。她不由讲起了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活泼伶俐的齐晓丽师范中专毕业来到这所学校。她想努力工作,教出好的学生;她想多挣钱,使贫困的家庭摆脱穷苦。不久,市教育系统要搞庆贺教师节联欢活动,他们学校出一个合唱节目。八月的一个下午下着小雨,天灰蒙蒙的,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潮』湿。刘立柱把他叫到了校长室。他说学校为合唱队订做了演出服,让她试一试样子,因为她身材比较标准。正是炎热时候,她穿着短衫、中裙,要试衣都得脱下,不由犹豫地看了看刘立柱。刘立柱说你换,我出去,换好了你叫我。她换好衣服后他前后左右反复打量,看得她很不好意思。他又动手抻抻这里,拽拽那里。当拽衣领时,他的手向下滑了一下,触到了她鼓起的。他又说裤子上有线头,借摘线头之机在她屁股上捏了几下。以后无论学校给学生订做校服,还是给教师订做制服,刘立柱都让齐晓丽到校长室试样子,借机在她身上『摸』『摸』捏捏。而且越来越放肆。 “你不能拒绝么?”吴雨梅问。 “我婉拒过,但刘立柱总说这是工作,而我的身材标准,只能由我试。” 吴雨梅皱起眉沉默。 齐晓丽看看吴雨梅又说:“当然,刘立柱的『骚』扰不止于试衣服,只要有机会他就下手。” “那你就这么忍受么?”吴雨梅满怀着同情和愤怒。 “不忍受又怎么办呢?他又没有出大格的行为。那样我就有证据了,也不能容忍。可他就这样借某种理由搞小动作,我怕说出去没有证据说不清楚。有了丈夫和孩子,我又怕说出去让他们难堪,影响家庭和睦。再说,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说出去又说不清楚,他反咬一口,你在学校还怎么呆?”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吴雨梅无奈地低下头。 “女人就是命苦啊,比男人要多承受多少屈辱和折磨呀!有苦还不能说,就得憋在心里。你说,你心里揣着冰块过日子,那是什么滋味?” 齐晓丽说着又抽泣起来。 吴雨梅又搂住齐晓丽肩膀,同情地轻拍她的背。她现在能给予她的只有同情和同病相怜。除了同情和同病相怜,还能有什么呢?还能怎么办呢?她又想,齐晓丽都忍了四年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呢?中国不是有句俗语么——百忍成金。晓丽说得不错,谁让你生为女人呢? “咣”,外面一声闷雷,风裹着湿气吹进屋来。 “呀,要下雨了。”吴雨梅望着窗外说。 “下,我真想跟老天一起痛痛快快哭一场。”齐晓丽看着吴雨梅又说,“老天雨过后会天晴,而我哭过后天会晴么?会么?” “会么?会么?”吴雨梅心里闷雷般响着这两个字。雨点“刷刷”落下来了,落在她的心上。 第16章 骚扰56 5 我如走向刑场般走向校长室。刘立柱关上门后对我说:“过去都由齐晓丽给校服试样,现在我决定改由你来试,你比她年轻,体形更好。” 我的心如被撞钟般猛撞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毛』都被撞竖了起来。轮到我了么?我要承接齐晓丽的磨难,承接她的屈辱? 我正紧张着,刘立柱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你这连衣裙上的花朵开得真鲜艳啊!鲜艳得如真花一般,我真想『摸』一『摸』看是不是真的。” ——说着他就伸手『摸』我胸前那朵玫瑰花。那朵花被我凸起的支立着,他在『摸』花的同时也就『摸』到了我的。我的心如掉进冰水,猛烈收缩。但刘立柱并没有停止,他的手指又伸向黄『色』的花蕊,那花蕊正挺在我的上,天热,我戴了一个很薄的『乳』罩。他的手指在捏花蕊的同时也捏住了我的。我受不了啦,猛地大叫一声,挣开身体…… 吴雨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挺坐在床上,身上渗出冷汗。她的目光转向窗外,月光映照下,那只黑蜘蛛伏在蛛网的中心,正瞪大突出的眼睛望着她。 母亲奔了进来,“小梅,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那我听你尖叫一声,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房子是自家盖的小平房,间壁墙是木板条上抹白灰,很薄,一点不隔音。 “没什么事,我做了个噩梦。”吴雨梅拍拍母亲的手说。 “梦到什么了?”母亲还带着些惊恐追问。 吴雨梅摇头,“不说了,挺害怕的。” 母亲搂住女儿的肩膀,轻抚她的后背,抚了一会儿说:“好了,平静下来就睡。” “好,妈你回去睡。” 母亲走后,吴雨梅躺下仍睡不着。她的心就像等待着楼上落下第二只靴子,悬着。不只是晚上悬着睡不好觉,白天也悬着总走神,上课时读课文都读错了行,引起学生一片笑声。 6 吴雨梅的男友史前进是中学语文老师,虽然一星期只见一两次面,史前进也发现了吴雨梅的异常。 “雨梅,你最近怎么了?像霜打的茄子——发蔫。”史前进看着吴雨梅关切地问。 “我,没怎么。”吴雨梅真想搂住亲爱的人,把心中的苦水都倒出来,可是她不能。 “是不是刚参加工作有些不适应,过于紧张?”史前进又关心地问。 “也许是。” “那就应该想办法放松。我们去游泳,游泳最能放松肉体和神经。” “好。”吴雨梅点点头。她的家挨着南湖,她从小就跟随哥哥在湖里游泳,是一条水中的美人鱼。全市中专学生游泳比赛,她拿了一百米蛙泳、自由泳两个冠军。 星期日,史前进和吴雨梅来到南湖游泳区,换上泳衣便下了水。 夏日的南湖水碧阴阴的,滑而不腻,像一匹墨绿『色』的绸缎。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梦幻般向幽深处延伸开去。随着这梦幻,吴雨梅的脑海中不觉涌出儿时嬉水南湖的情景:扬着小胳膊扑进南湖的怀抱。湖水温润光滑,柔柔地抚『摸』自己的皮肤,又呵护婴孩般把自己轻轻托起。它的力气好大哟,把自己托得稳稳的。自己平躺在湖面上,就如卧在一只巨大的摇篮里。摇动手臂,屈伸腿脚,湖水便一晃晃把自己送向前方,如摇篮在悠『荡』……。 儿时的美好记忆真如眼前的湖水一样醉人啊,吴雨梅真想回到儿时那无忧无虑的童真岁月。 在湖水的抚慰下,吴雨梅的心情有所放松,她放开手脚,纵情地游了一阵,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自由泳……湖岸、湖中的人们都把目光投向她,欣赏、赞叹着美人鱼优美、飒爽的泳姿。 游累了,吴雨梅上岸休息。史前进忙递上浴巾让她擦身,又递上清凉饮料让她解渴。 “全南湖就你游得最好,真是一条美丽、活泼的美人鱼啊!”史前进感叹着。 “你别『乱』夸。我自己觉得好长时间没下水,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我看你跟游泳世界冠军罗雪娟差不多,长得像,游得也像。” “你越说越没边了。罗雪娟长得多美,又是世界女蛙王,我哪能跟她比?”吴雨梅带着些含羞娇嗔着。 “在我眼里你就跟她差不多,不,比她还好。”史前进眼睛满含爱意直直盯着她说。 “人家都说男人在恋爱时嘴最甜,看来真是这样。”吴雨梅笑说。不过她心里还是很受用,心情好多了。 “我看着你在湖里畅游,浮想联翩,又是疑『惑』又是骄傲。”史前进微笑着说。 吴雨梅笑问:“你疑『惑』什么?” “我疑『惑』这美丽的美人鱼真的属于我么?” “你疑『惑』得对,还不属于你。” “可就要属于我。” 吴雨梅又问:“你骄傲什么?” “当然为美丽的美人鱼是我女友而骄傲啊!” 史前进盯着吴雨梅又说:“我还下定一个决心。” “什么决心?” “除了我以外,决不让任何男人碰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太美了,它只属于我。” 吴雨梅的心一颤,眼神也暗了下来。没错,我美丽的身体应该只属于我最亲爱的人,应该只属于史前进。可它却被刘立柱的黑手玷污了。而且他还会继续……想到这她为史前进不平、遗憾、又觉得对不起他。 “你怎么了?怎么又蔫了?” “我,我有些累了。” “那你躺下休息。”史前进说着把自己的浴巾铺在沙滩上,让吴雨梅躺在上面,又拿起她的浴巾给她盖好。 浴巾下的躯体曲线起伏若隐若现,更加诱人。史前进忍不住说:“你的体形太美了。这么美的身体我却从来没有碰过,真遗憾啊。” 吴雨梅闭着眼睛不吭声。 兴奋地史前进不想停止,又轻轻伏在吴雨梅耳边说:“雨梅,我今天特别,特别想抚『摸』你的身体一下。” 吴雨梅还是不吭声。她有洁癖,平日里自己的衣物、床上用品都不喜欢别人碰,更别说身体了。所以跟史前进处朋友后,她没让他有很亲热的举动,顶多让他拉拉手。 “雨梅,我求求你了,答应我好么?”史前进继续在她耳边恳求。 吴雨梅想,我的身体已经让刘立柱的黑手触『摸』了,而且不只一次,却不让亲爱的人触『摸』,对史前进也太不公平了。于是在他再次恳求时,她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 史前进喜出望外,他看看四周,悄悄把身体贴近吴雨梅,又把手悄悄伸进盖着吴雨梅身体的浴巾。当触『摸』到吴雨梅赤『裸』的大腿时,他的心一阵悸动,不由想起了在师范学校厕所墙上看到的一首打油诗:“白大腿,蜜又甜,『摸』一下,乐一年。”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大腿光滑如缎,温润如脂。他又把手移到她的腰间,此处明显的凹陷进去,形成所谓蜂腰。史前进清楚,此处的上方还有一个明显的凸起,更加诱人,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动,心如马达突突跳着。当手指触『摸』到那香软的肉丘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吴雨梅轻微哼了一声,身体也微微颤抖。她感觉体内热流涌动,暖遍全身,如一江春水在周身淌漾。而那黑手的触『摸』却是寒流空袭,令她周身寒彻,冰入肌骨。 史前进继续动情地抚『摸』,吴雨梅心里动情地呻『吟』:爱情多么美好,生活多么美好!她又无限感慨:如果没有刘立柱的『骚』扰该多么好! 第16章 骚扰7,8 7 “小吴,校长让你去校长室。校长要检查新教师的备课情况。”——语文教研组组长杜薇通知吴雨梅。 吴雨梅一听刘立柱叫她,心脏就如突遭寒流,一阵哆嗦。她带着备课的教案忐忑地走向校长室,似乎走向的不是校长室,而是手术室。 刘立柱穿着条纹t恤,很滋润地坐在宽大的皮转椅上。看到吴雨梅走进来,他咧开肥厚的嘴唇笑了。吴雨梅感到这是猫见到老鼠的笑,是黄鼠狼见到鸡的笑。但是面对学校的一把手,自己的顶头上司,她又不能不有所反应,于是她微微鞠躬,轻声说:“校长,教案我带来了。” “好,你坐下,说一说。”刘立柱向写字台前的椅子指了指。 吴雨梅拘谨地用很标准的普通话把教案复述了一遍。 “好,你的课备得不错,符合教学大纲的要求,也很细致,很有针对『性』。”刘立柱听完吴雨梅的汇报后微笑着说。 吴雨梅谦恭地回答:“谢谢校长的鼓励,我还要继续努力。” “嗯,我了解了,你们教研组长对你反映不错,学生反映也很好。就要评职称了,你好好干,我心里有数。” “谢谢校长。”吴雨梅微微鞠躬说。 刘立柱突然用手捂住胃,“哎哟,今天中午吃的饭有些硬,我的胃疼了。哎哟,好像胃痉挛,很疼!”他按着胃部弯下腰。 吴雨梅站起来说:“校长,去医院看看。” 刘立柱摆摆手:“不用。我这有『药』。”他打开抽屉,拿出个『药』瓶晃晃说,“我是老胃病了,常备着『药』。” 吴雨梅连忙拿起暖壶给刘立柱倒水。刘立柱将『药』片服了下去。 “哎哟,还是很疼。”刘立柱按着胃,眉头也紧皱在一起。 吴雨梅着急地说:“那怎么办?要不还是去医院。” “不用。要不,你给我『揉』『揉』痛处,这样就会缓和。在家里我胃疼老伴或孩子就给我『揉』。” 吴雨梅有些犹豫,但又不好说什么,同事有病总要帮忙,急人之难是应有道德呀。 刘立柱不等吴雨梅答应就躺到沙发上,用手指着胃部向吴雨梅示意。 吴雨梅只好搬个椅子坐到沙发旁,给刘立柱轻『揉』胃部。 『揉』了一会儿,刘立柱说:“好些了,你真是妙手回春呀。”他又说:“在家里他们都是直接把手按在皮肤上『揉』,这样效果更好。”说着他就把t恤掀了起来,『露』出胖胖的肚皮。 吴雨梅呆若木鸡。这成什么样子呢?我又不是你的家人。 “来。”刘立柱手指向肚皮指了指。 吴雨梅还是愣着。 这就没有我的“贝贝”好,我只要手向肚皮上一指,“贝贝”就会乖乖趴上来。猫是训出来的,人也得训呀。于是刘立柱抓住吴雨梅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光光的肚皮上,又把着她的手按摩起来。 吴雨梅像一只被牵着的小白羊,无奈只好顺着缰绳走。她的手掌机械地在刘立柱的肚皮上划着圆圈。 约划了几十个圆圈,刘立柱又说话了:“嗯,舒服多了,胃舒服多了。可是这股气在向下窜,你再往下按摩。”说着他竟松开了裤带。 这,哪能这样呢?让我把手伸进他的裤带里,哪能这样呢?这哪里是要治病,分明又是『骚』扰,一种新形式的『骚』扰。我该怎么办呢? “你看你,又愣住了。你现在就是医生,医生在病人身上是没有禁地的。”说着刘立柱又抓住吴雨梅的一只手,向自己的裤带下面伸。 不,这绝不能做,不能!不能!吴雨梅脑子里只闪着这个念头。手臂也僵僵地挺着。 刘立柱抓住吴雨梅的手硬向下面伸,已经碰到了裤衩上围的松紧带。 吴雨梅猛地站起来,颤声说:“我,我要上厕所。我憋不住了。”说着她挣开刘立柱的手跑了出去。 跑进了卫生间,吴雨梅便伏在洗手池上吐了起来。她吐啊吐啊,好像要把世上的肮脏,心中的委屈都吐出来,直到把胃里全吐空了,胃酸都吐了出来。 不能再容忍了,不能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神经受不了,身体也受不了。可是就要评职称了,如果这时得罪校长……那就再忍一忍?真佩服齐晓丽,她竟然能忍了四年!就像她学一学,再忍一忍,忍一忍…… 8 吴雨梅回到家里,母亲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 “小梅,又怎么了?”母亲跟进吴雨梅的小屋问。 “没怎么。”吴雨梅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肯定有什么事了。” “妈,你出去,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一会儿。” “孩子,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到底有什么事,跟妈说说,总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母亲心疼地握住女儿的手。 吴雨梅低着头沉默。 母亲搂住女儿的肩膀,轻抚她的后背,又说:“孩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吐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妈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吴雨梅还是低着头不吭声。 “孩子,跟妈说说,妈你还不相信么?妈会给你保密的。你不说,妈心里也不好受呀。这些日子我的心也总悬着,为你担心。孩子,跟妈说说。”母亲轻轻摇晃心爱的女儿。 小时候,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母亲就这样把自己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自己在母亲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吴雨梅把头伏进了母亲怀里,母亲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吴雨梅伸出双臂抱住母亲,在母亲的怀抱里呜咽起来。 “孩子,有什么委屈跟妈说,妈跟你一起担着。”母亲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 吴雨梅再也憋不住,向母亲哭诉了所受的屈辱和心中的委屈。 母亲听后沉默片刻,然后开口了:“自古红颜薄命,你年轻漂亮,遇到这种事的可能『性』就很大。妈从没跟你说过,妈年轻时也遇到过这种事……” 吴雨梅停止哭泣,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母亲。 母亲面『色』晦暗继续说:“我那时也像你一样,年轻漂亮。文革中向工厂派军宣队,军宣队的头就瞄上了我,占我的便宜,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性』『骚』扰。那时的军宣队地位高呀,我哪敢声张,要是给你扣上污蔑解放军的帽子,你就可能被打成反革命,不但你完了,全家都完了,我与你爸爸的恋爱关系也会完。我只好忍着,忍了两年,夜夜睡不着觉,就是睡着了也总做噩梦,直到军宣队撤走了,噩梦才结束……” 吴雨梅搂紧母亲又哭起来,为了母亲,也为自己。 “孩子,咱家没权没势,你刚参加工作,又要评职称,也只能忍着。这时候声张出去,对你评职称不利,也可能会影响你和前进的关系。” “那我就得这么一直忍着?”吴雨梅声音悲切,像一只受伤又得不到救助的小鹿。 “先忍着。也许等你结婚了,年龄大些了就好了。男人都对姑娘劲大。时间长了,新鲜感差了,他也可能减劲。这种事声张出去往往会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你抓不着什么证据啊。人嘴两张皮,翻过来,倒过去怎么说都行。他又是领导,在教育系统干了几十年,认识的人多,很多人会向着他说话的。” “妈,听了你的话我更难受了。”吴雨梅的泪水更加汹涌。 母亲搂紧女儿。“孩子,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女人的命啊。”她停顿片刻又说:“不过,从现在的表现看,我想刘立柱也不会太怎么样的。他顾虑他的地位,顾虑他的家庭。他是文化人,也知法,出大格的事他不敢做。” “可就这样也太难受了。你知道,你女儿是最爱干净的,可现在……”吴雨梅把头埋在母亲怀里哽咽。 母亲也哽咽。她又叹息着说:“人啊,生活在俗世里,都不能太免俗,水太清了鱼就活不下去……最近报纸有条关于『性』『骚』扰的报导,说是在中国几个城市有个调查,一半以上的女『性』都受到过『性』『骚』扰,而在日本和美国,受到『骚』扰的有十分六、七。在中国,因为受到『性』『骚』扰而告状的只有一例,还因证据不足败诉了。你看到过这个报导?” 吴雨梅微微点点头。 “你看,很多女人都经历过这事,不都是忍着?就是声张了,又能怎么样?我想,刘立柱也不是单对你这样,你才到这学校几天?在你之前他肯定会对别的女老师这样,别人不也没声张?” 母亲猜得还真对,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忍着?最起码在评职称前忍着。 “你先忍一忍,看事情进展再说。你也可以想想办法,尽量避免和他单独在一起,尽量躲着他些。实在避不开了,也想法让他控制些。年轻漂亮女人,很难不遇到这种事,没有刘立柱,还可能碰到别的人,就得多动动脑子保护自己。以后要是有值班或是加班什么的,妈去学校陪你,有什么麻烦你也可以给妈打电话,妈会帮你想办法。好了,不要哭了,眼睛哭肿了明天不好上课了。”母亲拿过『毛』巾给女儿擦泪。 吴雨梅也哭乏了,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迷』糊过去了。 母亲心疼地抱着女儿,把皱纹横生的脸,贴在女儿花朵般娇嫩的脸上。 第16章 骚扰9 9 刘立柱坐在校长室宽大的皮转椅上,眼皮已经下垂,眼袋已经隆起的眼睛望着写字台上的一套女式制服,心里漾着一种期盼。他在下班回到家时常产生这种期盼,期盼“贝贝”贴到他的怀里,『舔』他的手,向他撒娇。现在他期盼的不是那只可爱的波斯猫,而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这个女人没有“贝贝”那么乖,但却比“贝贝”更令他心痒,期盼也就更强烈。 吴雨梅敲响校长室的防盗门,刘立柱的眼睛立刻如声控灯般亮了起来。 “你来了?坐,坐。”刘立柱指指写字台前的椅子。 “校长找我有事么?”吴雨梅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噢。”刘立柱指指写字台上的制服,“下学期校服的样子送来了,你试试。” 吴雨梅的头如被钝物猛击了一下,轰地一声响——怎么,现在轮到我了?我成了齐晓丽的替身了?那个梦真的成了现实了? “来,你试试。”刘立柱把校服展开了。 “校长,我……校长,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试小学生的校服怕是不合适?” “现在的孩子发育快,六年级女生已经跟成人差不多高了。你身材苗条,试六年级女生的校服很合适。” “校长,我……”吴雨梅还是『露』着为难的神『色』。 “过去都是齐晓丽来试,可她现在有孩子了,身体发胖了,所以得换人了。”刘立柱拍拍校服又说。 “校长……”吴雨梅想说让女学生来试不更好么?可一想把这种难堪的事推到女学生头上更不好,于是打住了。 “小吴,你平日对学校交办的事都很认真去做呀,所以这次评职称我给你写的评语很好,你顺利地评上了初级职称。下一步还有长工资的事,也需要审评,你要继续努力工作啊。” 吴雨梅沉默。 “来,你换上。”刘立柱将校服递给吴雨梅。 吴雨梅不情愿但又不由自主地接过校服。 “快,快换上。这次校服是新设计的样子,我很想看看效果如何。” 吴雨梅无奈地向门口看了一下。 “噢,你在屋里换,我出去。”刘立柱说着走出屋去,回手把门关上了。 吴雨梅迅速换上了校服,感觉如换上了刑服,在等待着刑讯。 刘立柱又走了进来,把门关上。他走到吴雨梅面前上下打量。吴雨梅觉得他不是在打量校服,而是在打量自己的身体。 “嗯,这次校服样式设计得不错,很抬举人,穿上很精神。哎,这衣领没有熨平,有些翘。”说着他伸出手抻抻衬衫衣领,手放下时似不经意地在吴雨梅凸起的上划了一下。 吴雨梅想,他在齐晓丽身上做的一切又要在自己身上重复了。她就像一个被綑住手脚待宰的羊羔一样,全身冰凉,麻木。 刘立柱又转到吴雨梅身后。“哎,裙子下摆这块轧得太紧了,都抽在一起了,得抻开。”他说着就抓住裙摆掀了起来。 吴雨梅僵直的脖子没有后转,但她感到自己身后的裙子被掀了起来,而且掀得很高,雪白的大腿完全暴『露』了出来,粉红三角内裤也暴『露』了出来。她吃力地伸出手臂,抓住身后的裙子向下拉,“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但刘立柱仍不松手,那粉红凸起的三角在雪白浑圆大腿的映衬下太耀眼了,太诱人了,他真想伸出手『摸』一『摸』。如果能抚『摸』一下那,该多么刺激,多么过瘾,多么……但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他知道手如果触『摸』到那粉红凸起三角,就触『摸』到了法律界限的边缘。 吴雨梅僵硬的手臂吃力地拉下了裙摆。她木偶般转过身,嘴里机械地般冒出一句话:“校长,我有个建议可以说么?” “当然可以,说。”刘立柱笑嘻嘻地说。 “我们能不能君子动口不动手?” ……刘立柱的笑容有些僵了,两片厚嘴唇半张半合,如僵死的鱼。 姜毕竟是老的辣。他马上恢复裕如,轻松笑说:“我的年龄跟你父亲差不多,你们在我面前就像孩子一样,对孩子我当然可以亲热随便些了,这样才亲切浑和么。”说着他又伸手拍吴雨梅的屁股,“你看,裙子这块还粘着裁缝画的粉笔道,我给你打扫下去。” 吴雨梅绝望地闪开身子,“好了,请你出去,我换下衣服再打扫。” “就好了,”刘立柱又快速在吴雨梅屁股上拍了几下,一个手指明显在屁股沟上划了两下,这才松开手,“好了,干净了。” 刘立柱摆着八字脚走出屋去。吴雨梅迅速换下校服,她抓住那条裙子,恨不得把它撕得粉碎! 吴雨梅走出校长室,有一团火在她胸膛里燃烧,烈火雄雄,浓烟滚滚,憋得她喘不过气来,两眼直冒火星。她走出教学楼的大门,走到校园里,这才觉得呼吸稍好些。她走到校园一角的小树林里,把自己掩藏在绿树的浓阴里。 齐晓丽从教研室的窗户看到了吴雨梅的举动,她放下手中的教案,也向小树林走去。 “雨梅,你怎么了?”齐晓丽小声问。 吴雨梅看看齐晓丽没有出声,两眼仍冒着火星。 “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齐晓丽的眼睛向校长室的窗户望了望。 吴雨梅微微点头,“他,他让我试校服样子……”吴雨梅黑亮的眼睛滚出屈辱的泪花。 “这个混蛋,又找上了你!过去他让我试,那滋味,太难受了。” “我,我受不了了。”吴雨梅的眼睛又滚出泪珠。 齐晓丽握住吴雨梅的手,轻轻抚『摸』。“还是忍耐……” “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齐晓丽沉『吟』片刻后说,“这要看命运了,也许他会对这种把戏腻味的,也许他会调走,最不济他还有退休的一天。” “那要等多长时间啊!我受不了了,我忍不了了。”吴雨梅哭着说。 “不忍又怎么办呢?你别哭了,哭红了眼不好上课了。”齐晓丽拿出面巾纸递给吴雨梅。 “我,我想告他。”吴雨梅一边用纸巾擦泪一边说。 “告状?”齐晓丽沉『吟』片刻又说,“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告状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证据不好找,刘立柱和区教育局局长郑新关系又很铁。他是郑新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不好告啊,告不倒负作用不会小……” “可我忍不了了,这样活着太难受了,还不如一条狗……”吴雨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也难受啊,他对我也没放过手,就前天……”齐晓丽眼中也滚出泪珠。 “反正怎么都是难受,就跟他拼一把。” “这样是痛快,可我有家,有孩子,我……”齐晓丽眼睛现出犹疑、为难的神『色』。 “那就由我来告,我负担小。”吴雨梅眼睛闪出坚决的光芒。 “你非要告,就试试。如果上级真的派人调查,我会站在你这边说话的。我还知道一个年轻女教师也受这个罪,我会动员她也说话。” “这样太好了,我就更有信心了。我今天回家就写告发信。” 告发信用电脑打出来了,签不签真名呢?吴雨梅踌躇再三,还是在签名处签上了“红光小学数名年轻女教师”。 信扔进了信箱,“嗵”的一声响,吴雨梅觉得好像打响了信号枪,一场战斗开始了。 第16章 骚扰10 10 教研室的电话响了,吴雨梅接起电话。她的办公桌离电话最近,她在教研室里年龄又最小,所以接电话都是她的事。接过电话,她面如土灰,感觉黑蜘蛛又向她『逼』来。近期她梦中总遭遇黑蜘蛛,体形巨大,像只大章鱼。它一步步向她『逼』近,血盆大口吐出蛛丝,将她一圈圈缠绕,越缠越紧,缠得她心跳如鼓,濒死的鱼般大张嘴喘气。电话是刘立柱打来的,让她去校长室。 “小吴呀,调查组走了,你有什么感想啊?”刘立柱笑嘻嘻向坐在写字台对面的吴雨梅发问。 “我,没什么感想。”吴雨梅语细如丝。 举报信发出后吴雨梅就急切地盼望调查组来学校。调查组终于来了,由区教育局纪检委吕副书记牵头。吴雨梅一下子觉得天透亮多了,上班路上竟随口哼出了小曲。读中专时她是文娱积极分子,课余最爱唱歌跳舞。可到这所小学工作后就很难听到她的歌声了。调查组找年轻的女教师谈话,了解情况。齐晓丽也被找去了,回来时吴雨梅看她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想问问又没好意思。接着吴雨梅也被找去了。纪检委吕副书记是位中年『妇』女,戴着副金丝眼镜,黑『色』西服,白衬衫的领子翻了出来,很沉稳、庄重的样子。 “小吴老师,你年轻,来学校时间短,所以最后一个找你谈。”吕书记声音和蔼可亲。 吴雨梅对吕书记和蔼可亲地笑了笑。 “我问你一个问题,刘立柱校长对年轻女教师有什么不尊重、或者说轻浮的举动么?”吕书记细长的眼睛看着吴雨梅问。 吴雨梅沉『吟』……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实话实说。”吕书记向前俯下身子,头靠近吴雨梅,声音仍很温和。 吴雨梅仍沉『吟』,片刻后她说:“我的看法与齐晓丽老师的看法一致。” “是这样,那么问题就明确了。”吕书记抬起身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吴雨梅内心一阵兴奋,问题明确了,太好了! 吕书记又开口了:“齐晓丽老师说他没发现刘校长有什么不尊重『妇』女的地方,更没发现他有轻浮的行为。” 吴雨梅一下愣住了,她看着吕书记说不出话来。 吕书记这时正接部下递过来的茶水,并没注意吴雨梅的表情。喝了一口茶水后她又说:“我们调查了红光小学所有年轻女教师,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这样看,那封举报信所说的情况是不符合事实的。刘立柱担任校长以后,行政管理,教学质量都是抓得不错的。但抓工作就可能得罪人,有人诬告他也不足为奇。”吕书记喝了口茶水又说:“问题搞明白就好了。你们以后要继续服从刘校长的领导,多支持他的工作。” 吴雨梅机械地点点头。 “你知道举报信是谁写的么?”刘立柱的发问打断了吴雨梅的回忆。 “不知道。”她不由自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她是很少撒谎的,在重大问题上更是没撒过谎,她还经常教育学生不要撒谎,说撒谎是很恶劣的品质。可现在她却不由自主地撒谎了。 “不管是谁写的,我相信不会是你写的。你年轻,单纯,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再说,我对你也不错啊。你评职称,长工资,我都替你说话了么,给你的评语都很好。”刘立柱有些发鼓的眼睛盯着吴雨梅说。 吴雨梅低着头不吭声。 “好了,事情过去了,我们不去想它了,应该轻松轻松。明天区里要开校长会,会后有联欢,我好久不跳舞了,舞步都生疏了。听说你舞跳得不错,帮我恢复恢复,提高提高。”说罢刘立柱站起身走到吴雨梅身前,向她伸出手。 吴雨梅身体没有动,仍低着头说:“校长,我,我身体不太舒服。” “是备课累的?正好,现在是午休时间,跳舞活动活动身子,换换脑子。来。”刘立柱把吴雨梅从椅子上拉起来,右手搂住她的后腰。 吴雨梅像个木偶,随着刘立柱的摆弄机械地迈动脚步。刘立柱把她越搂越紧,腆出的大肚子贴着她的身体磨擦着。他的右手也逐渐下滑,从她的腰间滑到了屁股上。吴雨梅的身体似乎麻木了,对他的举动失去了反应,只是脚步仍在惯『性』地移动。 “以后每周我们都跳一两次舞,你好好教教我,好不好?”刘立柱嘴贴着吴雨梅的耳朵说。 吴雨梅没有反应。 “好不好呀,小吴?”刘立柱的厚嘴唇贴到了吴雨梅耳朵上。 突然,刘雨梅猛地推开刘立柱,向敞开的窗户跑去。刘立柱愣住了,当他看到吴雨梅蹬上窗台时,才迈动粗短的双腿冲了过去…… 吴雨梅从四楼摔了下去,经抢救无效死亡。 刘立柱说吴雨梅是帮助校长室擦窗玻璃,一失足掉了下去,就按工伤处理了吴雨梅的后事。 吴雨梅的母亲整天在家哭泣,几次哭晕了过去。史前进安慰她,又说出心中的疑『惑』:“雨梅几个月来总是心事重重,肯定有什么阴影笼罩着她。她的死我想也不会这么简单。”在他的多次催问下,雨梅母亲终于说出了实话:“雨梅几个月来一直受到刘校长的『性』『骚』扰,她极度痛苦,经常失眠,已经得了神经官能症。她那天从校长室的窗户掉下,很可能是因为刘校长又对她做了什么。” “唉,那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跟我说了,我会为她出气的。”史前进恨恨地说。 “这种事抓不着什么证据,刘校长又是领导,怎么好随便往外说呢?怕说不清楚,反惹一身『骚』呀。雨梅又有洁廦,她怕别人猜疑,怕别人议论。”雨梅母亲『揉』着哭肿的眼睛说。 史前进痛苦地说:“如果雨梅早跟我说这事,我会告发刘立柱,就不会出以后的事了。” “她曾经给纪检部门写匿名信告发过刘立柱,可纪检部门调查后却说这是诬告,刘立柱是好干部。雨梅真是走投无路呀……”雨梅母亲又痛哭起来…… 史前进便不再吭声,但他在心里恨恨地想,一定要为女友报仇,让她死可暝目。 史前进开始在心里谋划惩治刘立柱的办法。 第16章 骚扰11,12 11 9月15日是星期日,傍晚,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值班人员接到电活报案,在南郊水库边的湖水里发现一具男尸。 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立即带领刑警和鉴定人员赶赴现场。 刑警在死尸衣袋里发现了工作证,他是红光小学校长刘立柱。在死尸身后岸边放着一些钓具,钓桶里还有几条活鱼,看来死者死前是在这里钓鱼。 法医初步鉴定,死者是被人从身后用锤子击打头部,造成颅脑骨折和休克,掉到水中淹死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下午4时左右。 刑警在现场发现两个人的脚印。一个是死者的。另一个人的脚印是男『性』的,43码的李宁牌运劲鞋,很新,印迹清晰。郝东看着鞋印说:“43码运动鞋,此人身高应在180公分左右呀。” 刑警对现场做了仔细勘查,但除了足迹外,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物证。 刑警开始在死者的社会关系中进行调查。在到红光小学调查中,刑警得到一条重要线索:校长刘立柱曾经对吴雨梅老师长期进行『性』『骚』扰,吴雨梅为此痛苦不堪。一个月前,她突然从四楼校长室的窗户掉下摔死了。刘立柱说她是帮忙擦玻璃不慎失足落下。但有的老师怀疑她是在校长室又遭受刘立柱『性』『骚』扰,实在不堪忍受跳楼『自杀』。 经过一番调查,史前进被列为杀死刘立柱的重点嫌疑人。他是吴雨梅男友,有报复校长的动机和作案能力。 田春达带领组员孟晓春、郝东在史前进所在中学会议室对史前进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到史前进身高172公分左右,面相英武,威风凛凛。他又仔细看看他的脚,史前进穿着双黑皮凉鞋,应该是41码的。 “你和吴雨梅处对象多久了”田春达看着史前进平和地问。 “两年多了。在大学快毕业前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你知道吴雨梅被校长刘立柱『骚』抚的事么” “我是在吴雨梅身亡后听她母亲说的” “你听后很气恨刘立柱” “当然气恨!这刘立柱简直就是个畜牲!是他害死了吴雨梅。” “那你想过要报复刘立柱么” 史前进不吭声,停了片刻后他说:“我是很恨刘立柱,但我是个知识分子,是有理智的人,我不会采取过激行动的。” “刘立柱9月15日下午在郊外南湖钓鱼时被人杀死了。” 史前进『露』出些惊讶,“是么”随即他又说:“他是死有余辜!” “你9月15日下午在哪里做什么事” 史前进想了想说:“那天是周日,我下午去绿波游泳馆游泳了。两点半进的游泳馆,五点半出来的。“ “有人可以证明么” “检票员老杜可以证明。我经常去游泳,同老杜很熟。我进去和出来时都跟老杜打招呼,聊几句。” “你最近买过李宁牌运动鞋么” “没有。” “好,今天就谈到这。以后你发现什么新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 史前进离开后,郝东对田春达说:“如果史前进说的是实话,那他没有作案时间呀。” 孟晓春接道:“可他也可能中途从游泳馆化妆溜出来,作案后再溜回游泳馆。” 田春达点头:“也有这个可能。” 郝东又说:“我注意观察史前进的脚了,他穿的是41码鞋,可现场留下的凶手脚印是43码李宁牌运动鞋。” 田春达这时拿出手机,指着手机中的足迹照片说:“我仔细研究了足迹照片。这足迹前端的印迹比较浅,说明穿鞋的人是小脚穿大鞋,故意误导我们。” 郝东和孟晓春看完足迹照片点头赞同田春达的看法。孟晓春笑说:“组长观察真细致呀。火眼金睛。” 田春达说:“破案就是要细心,观察要细,琢磨要细。” 刑警又到绿波游泳馆找检票员老杜调查,老杜说9月15日下午两点多史前进确实来游泳馆了,五点多走的。进来和离开时两人都聊了几句。史前进还开玩笑说,别人到夏天都苦夏,消瘦,你老杜没瘦反而胖了,有什么秘诀我也开玩笑说,我老婆最近舍得给我吃肉。 12 田春达布置了下一步侦查方向,重点放在那双李宁牌运动鞋上。找到这双鞋,就会找到凶手。 刑警带着搜查证搜查了史前进的家,但没有发现李宁牌运动鞋。刑警又检查了史前进的电脑,没有发现网购李宁牌运动鞋的迹像。 刑警又不辞辛劳,调查市内所有销售李宁牌运动鞋的商店,并向全市清洁工发出通报:如在垃圾桶或垃圾堆中发现43码李宁牌运动鞋,请及时报告警察,将获得奖励。 很快,两个方面都有了反馈。 一家个体小鞋店的店主对刑警说:“十几天前,一个中等个头的年轻男子来买过43码李宁牌运动服。他戴着披肩假发,大墨镜,看不清脸,说话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估计是老师。看他脚上穿的是41码鞋,他却要买43码鞋,挺奇怪的。” 郝东看看店内的监控摄像头,问瘦瘦的店主:“他那天买鞋时的摄像还有” 店主说:“还有。他的活动和声音都摄录下来了。” “我们可以带回去审查一下么” “可以。”店主把摄像资料交给了郝东。郝东和孟晓春表示感谢后离开。 回到刑警支队,郝东把录相资料拿到物证鉴定室分析鉴定。经鉴定证明,这个化了妆的青年男子就是史前进,声音分析也是他的声音。 一位清洁工也向刑警报告,他十天前在一个偏僻的垃圾箱中发现了一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很新的43码李宁牌运动鞋,鞋里还装着男用假发。他把鞋和假发交给了刑警支队。刑警支队对他表示感谢,并给予了现金奖励。 经过物证分析鉴定,清洁工交上的李宁牌运动鞋上的指纹是史前进的。 刑警拘捕了史前进。田春达、郝东、孟晓春对他进行了审问。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史前进只得承认了他化妆杀死刘立柱的行为。但是他说:“这个『色』魔、恶棍折磨死了我的女友,我是为女友报仇,也是为了使其他姐妹免受这个『色』魔的祸害。” 田春达说:“你仇恨这个『色』魔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应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而不应私下里报仇。私自报仇会受到法律处分的。你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 史前进有些不平地说:“吴雨梅向区纪检委举报了刘立柱的『性』『骚』扰罪恶行为。可纪检委调查后却说刘立柱没有问题,是好干部。由是刘立柱更加有恃无恐,为所欲为,吴雨梅才被『逼』走上绝路。” 听了这话田春达一时语塞。停了片刻他又说:“不管怎样,遇到罪恶还是要通过法律解决,这是唯一正确的解决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既惩治罪恶,又不把自己陷进去。” 史前进低下头不吭声。 刘立柱死了,被他『骚』扰过的女老师也都敢说话了,她们纷纷向公安部门举报了刘立柱搞『性』『骚』扰的可耻行径。说吴雨梅确实是被刘立柱『逼』死的,史前进杀死刘立柱是为女友和其他受害的女教师报仇雪恨,请求公安、司法部门对史前进从轻处理。 司法部门根据受害人的举报,综合考虑案情,判决了史前进二十年徒刑。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1,2 1 刘丽大学毕业后进到报社广告部工作,主要业务是为报社拉广告。请百度搜索现在报社的资金来源很大程度依靠广告费。所以广告部的人员都有任务,每人每年必须拉到足够数量的广告费,而拉到广告费个人又有提成,因而个个都很卖力。拉广告费主要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面向有钱的大企业,一个是面向有权的管理部门。 刘丽为拉广告也在搜索富翁。她搜索到了升阳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老板黄祥。黄祥很喜欢跳舞,妻子又在最近出事故而死,这都是可以接近他的途径。 晚,刘丽来到朱丽叶舞厅。这是市内最高档舞厅,门票、消费都很贵,普通人是来不起的。 舞厅灯光绚丽而又柔和,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进口柚木拼花地板镜面样光滑。乐手都是专业艺团体的演奏家,乐器、音响也是极高档的,奏出的乐曲优美、悦耳。 刘丽穿着一套米黄『色』羊绒西服套裙,米『色』半高跟皮鞋,戴着条浅『色』团花纱巾坐在墙边的椅子。她看到几个陪舞小姐也坐在椅子,穿着很讲究,外形也不错,但神『色』却透出风尘味、江湖气。年近花甲的黄祥正搂着一个舞女在跳舞。他跳得不错,一看是个舞场老手。跳到刘丽身边,他很仔细地看了刘丽几眼。刘丽想,他注意到我了,我这倩丽相貌,魔鬼身材,高雅脱俗的打扮,任何男人都会青睐的。也许,黄祥跳完这支舞会邀请自己呢。 果然,下一支舞曲响起后,黄祥走到刘丽面前,弯腰邀请她:“小姐,能邀请你跳支舞么?” 刘丽温和而优雅地站了起来,同他跳了起来。 两人跳了一支华尔兹,又跳了一支探戈。配合得很默契。 “小姐,你跳得真好呀,受过专门训练?”黄祥微笑着对刘丽说。 “先生眼光挺准,我是师大艺术系舞蹈专业的毕业生。”刘丽微笑回答。 “啊,能同舞蹈专业的小姐跳舞,不胜荣幸啊。”黄祥又笑说。 “先生的舞技也很高超呀。”刘丽笑说。 “能得到专业小姐夸奖,也是不胜荣幸啊。”黄祥笑容可掬。 “先生确实跳得不错,够得专业水平了。” “敢问小姐芳名?”黄祥又笑问。 “我叫刘丽。” “我姓黄……” “叫黄祥。”刘丽笑着接道。 “怎么,刘小姐认识我?”黄祥很开心地微笑着问。 “我在报看到过你的照片,你是升阳房地产集团的老板。” “噢,那我们彼此认识了。幸会呀。”黄祥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一支舞曲结束了,黄祥邀请刘丽坐到一张茶几旁休息,他要了两罐饮料:“刘小姐,请喝饮料。” “谢谢。”刘丽微笑着轻声说。 休息了片刻两人又走进舞场。 黄祥不再跟别人跳,只跟刘丽跳。较简单的慢四、慢三步两人跳得默契。复杂些的华尔兹、探戈两人也跳得珠联璧合。惹得厅内的舞客都向他们投来注视的目光。有的干脆驻足观赏,并给他们鼓掌…… 黄祥兴奋地说:“刘小姐,我喜欢跳舞,但还从没遇到像你跳得这样好的舞伴。今天跟你跳得真是痛快,真是高兴啊。” “我跟先生跳得也很高兴。”刘丽甜美地微笑着。 “那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常邀刘小姐跳舞么?”黄祥用两颗不大的圆眼睛期望地看着刘丽。 “可以呀。”刘丽两颗媚气的杏眼满含着笑意。 “那太好了!”黄祥高兴得脸的皱纹笑开了花。 刘丽想,我正想接近你呢,怎么会不同意呢? 两人一直跳到11点半舞厅关门。 走出舞厅,黄祥指着一辆黑『色』奔驰豪华轿车说:“我的车,我送你回家。” “这太麻烦黄先生了?”刘丽客气着。 “不麻烦,晚车少,不堵车,很方便的。你家在哪条街?” “富强路南端。” “那正好顺路,我家也在那个方向,离你家不远。” “那谢谢黄先生了。”刘丽微笑着略躬了躬身。 “不客气,你是我的好舞伴,这么晚了,送你回家是应该的。”黄祥笑着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做了个请车的手势。 在路,黄祥一边开车一边跟刘丽说:“刘小姐,我过几天再邀请你跳舞,一定要赏光呀。” “黄先生客气了,我也很高兴跟你跳舞呢。你舞跳得好,人也很绅士。” “是么?听到刘小姐这样表扬,我好高兴哟。刘小姐的手机号告诉我好么?”黄祥『露』出很大的门牙笑着。 刘丽把手机号告诉了黄祥,又要了他的手机号。 到了家门口,黄祥同刘丽握手告别,笑说:“今晚真是个温馨、愉快的夜晚呀。” 刘丽笑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呀。” 黄祥又恋恋不舍地说:“我真不希望这样美好的夜晚这样结束,要不,我请刘丽小姐去吃宵夜如何?这附近有家饭店的夜宵很不错的。” 刘丽笑着婉拒了:“不了。现在太晚了,我有些累了,改日。改日再让黄总破费。” “那好,那我改日再请刘小姐赏光,反正来日方长。” 刘丽笑说:“那再见了,祝黄总回家睡个好觉。” 黄祥很绅士地略弯弯腰说:“谢谢,也祝刘小姐今晚好梦。” 两个人笑着摆手告别。 2 几天后,黄祥给刘丽打来电话:“刘小姐,我是黄祥,今晚你没有事情?”话语满含着笑意。 “啊,黄总你好,今晚我没什么事情。”刘丽热情地回答。 “那今晚再请你跳舞好么?” “好的。”刘丽很高兴地回答。她想,这个黄老板算是勾住了。 “晚我请你吃西餐,然后去跳舞。”黄祥热情地说。 “吃饭免了,让黄先生破费不好意思。我们直接去舞厅行了。”刘丽客气着。 “没关系,我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两个人一起吃,我还能多吃些。请刘小姐一定赏光。” “那好,我从命了。谢谢黄先生盛情。” “刘小姐不要客气了,我们是舞伴也是朋友了么。”黄老板在电话里哈哈笑着。 两个人又这样接触了两次,都是先吃晚饭后跳舞。关系已经很密切了。 星期日,黄祥下午邀刘丽跳了舞,晚又请她在粤海楼吃了粤菜。在坐车回家途,黄祥说:“到我家坐坐,在前边,认个门。” 刘丽看看窗外说:“今天是不是有些晚了,去你家不太方便。” 黄祥坚持:“去看看,坐一会儿,认个门,然后我送你回家。” 见黄祥诚恳地坚持,刘丽点点头:“那好,到你家坐一会儿走。” 黄祥家是高级住宅小区内的一栋二层小楼。室内陈设豪华,一『色』新式的西式家俱,最新式的高档电器。地面像高档舞厅一样,铺着光滑的柚木拼花地板。 刘丽笑说:“黄总家的地面好光滑呀。” 黄祥笑说:“我有时在家练习跳舞,地板是一定要光滑的。” 黄祥请刘丽在宽敞的客厅内坐下,给她拿来饮料。他坐在真皮沙发对刘丽说:“你也许知道,我太太在前不久不幸遇难了。” 刘丽点点头:“是的,我在报纸看到消息了。” “我现在一个人很孤独,所以很感谢你能陪我吃饭、跳舞,你帮我减少了孤独和寂寞。”黄祥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刘丽。 “如果我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我很高兴。并愿意继续这样做。朋友应该相互帮助么。”刘丽很诚恳地回答。 “谢谢刘小姐。”黄祥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不要叫我刘小姐了,叫我小丽。”刘丽微笑着说。 “好。那你以后也不要叫我黄先生,叫我祥哥。” “好。”刘丽脆脆地回答。 “我很想感谢你,小丽,想送你件礼物表示心意,你喜欢什么?跟我说。” “祥哥,你太客气了。我们一起玩乐,双方都很愉快,你又总请我吃饭,我怎么好收你的礼物呢?” “你别客气,说一样,算哥哥送给妹妹的礼物。” “不,不用。祥哥的心意我领了。” “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真的不用,祥哥,你别太客气。” “那这样。我太太出事前,从香港买了一批衣服还有背包,都很高级,还没有穿用,你们身材差不多,如果不嫌弃,你拿去穿。反正现在放在家里也没用了。” “祥哥这样热情,我挑一件。”刘丽点头同意了。 “不,你随便挑,挑几件都行,都拿走也行,反正没别人穿了。” “我先看看。” “好。”黄祥将刘丽领进太太的卧室。 卧室大约有三十平米,一张大床,墙四周除了一架梳妆台,都是高大的高档实木衣柜。 黄祥打开一个衣柜,“这个柜子里都是她从香港买的没穿的衣服,你看。我还有个电子邮件要回,我去书房了。” “好,你忙去,我自己看看。” 黄祥离去,刘丽一件件翻看,又一件件拿着在穿衣镜前试。这些衣服都是世界最流行面料、式样,做工也极讲究,每件都得几千元,甚至万元。刘丽家境不富裕,还没有穿过这样高档的衣服。她眼睛闪闪发亮,对这些高贵、精致的衣物爱不释手。她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想,还是有钱好呀,有钱可以住这样宽大、豪华的房子;有钱可以拥有这么多高档的衣物。可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有钱人呢? 在试一套紫『色』西服套装时,她拿出一只精致的紫『色』小皮背包搭配着试。觉得这一套真的很不错。她又随便地打开背包看看里面。在拉开里面一个口袋的拉链时,她突然看到有一个纸条。她打开纸条,只见面写着: 我忍受不了黄祥不断拈花惹草,向他提出离婚。他怕我分走他的财产,坚决不同意。又威胁我:如果我一定要离婚,可能会有危险。如果我真的出了意外,是黄祥搞的。看到这纸条的人,要给我伸冤,我在黄泉之下感激不尽! 看到这纸条,刘丽心里一紧,连忙把纸条揣到衣口袋里。但她的心仍“呯呯呯”急跳个不停。平息了一阵她又想:有了这个纸条,一定可让黄祥拿出一大笔广告费。 这时黄祥走了进来,他看着刘丽问:“我的电子邮件回复完了。你衣服挑得如何了?” 黄祥突然进来,吓了刘丽一跳,她的心急跳,魂不守舍地说:“我……啊,还没看呢。” 黄祥看看床放着的几件衣服,心生疑『惑』,这不明明看了几件了么?怎么说还没看?他盯着刘丽疑『惑』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好像受了惊的样子。” “我,我没怎么,没,没事。”刘丽心还在急跳,说话结结巴巴。 黄祥见状,更觉刘丽出了什么事。她会出什么事呢?会不会从我妻子遗留的衣服里发现了什么?如果她发现了什么,很可能这东西引起她的惊恐,而且这东西可能与我有关,因为她见到我惊惶失措。那么她发现的东西会对我很不利的。 “小丽,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了?”黄祥盯住刘丽问。 “没,没有,没发现什么。”刘丽回答时仍非常紧张,脸『色』惨白。 黄祥见状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追问:“你如果发现了什么跟我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和大哥么。” “没有,真的没发现什么。”刘丽镇定了些。 “噢。那你继续挑衣服。”黄祥说罢坐到床。 “我不挑了,我要回去了。” 黄祥看看衣柜,衣柜里大部分衣服还没有动,她为什么不继续挑了?为什么要急于回去?肯定有问题!她一定发现什么东西了! “这柜里大部分衣物你还没有动,怎么不挑了?”黄祥盯着刘丽问。 “我,不挑了,我觉得没有合适的。我要回去了。”刘丽说着往外走。但她身刚穿的紫『色』衣服却没脱下来。而她为试衣脱下的自己衣服也忘了拿。 她的行为明显乖张,一定有问 题!黄祥叫住了她:“你先别走。” 刘丽站住:“你还有事么?” “你一定发现了什么,你跟我说!”黄祥声音严厉。 刘丽又显惊慌:“我,没发现什么。” “不对,你肯定发现了什么!”黄祥声音更严厉,眼睛『射』出凶光。 “没,真没有。”刘丽更显惊慌。 “你让我检查一下。”黄祥站了起来。 刘丽下意识的捂住装纸条的衣袋。又觉不妥,马松开了。 黄祥立刻走向前说:“你发现的东西在你这衣袋里,你给我看!” 刘丽又下意识捂衣袋:“没有,这衣袋里什么都没有。” “那你让我检查一下。” “不,为什么要让你检查?” “不行,我一定要检查。”黄祥把手伸向她的衣袋。 刘丽捂住衣袋,“不,你不能检查。” “我一定要检查!”黄祥说着前抓住刘丽,将她按倒在床,用两只手把她的双手反按在背后。刘丽尽力挣扎,但哪里挣得过黄祥。 黄祥又用一只手压住刘丽身,另一只手伸进刘丽刚才捂住的衣袋,掏出了那张纸条。他看了纸条,脸『色』变白了,好在今天这张纸条没有让刘丽带走,要不真的麻烦了。他把纸条撕碎了,笑着对刘丽说:“你看了纸条可能误会了。我妻子因为长期患病,神经出了问题,总疑神疑鬼的。你不要相信。其实我对她挺好的,她长期患病,我没有抛弃她,还全力给她治病,是证明。但她患的是癌症,我是回天乏术呀。”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是个好丈夫。”刘丽的脸『色』缓和了。 “当然是真的。我这有医院的证明。”黄祥拿出医院的诊断给刘丽看。 刘丽看了诊断书,确实医院诊断黄祥的妻子是癌症。她的脸『色』彻底缓和了。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3,4,5 3 又跳了两次舞,吃了两次饭。 两个人关系更密切了。 再一次吃饭时,刘丽笑着对黄祥说:“祥哥,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黄祥微笑着看着她。 “你也知道,我在报社的广告部工作,我们有拉广告费的任务。你们公司能不能出些广告费,帮我完成任务?” “这没问题呀,小事一桩。”黄祥爽快地说。 “祥哥你真爽快呀!来,小妹敬你一杯。”刘丽举起杯子,杯的法国葡萄酒闪着紫红『色』的光芒。 黄祥也举杯相碰,二人各喝下一口。 黄祥又笑说:“哥哥也有件事想求小妹帮忙。” 刘丽笑着说:“我是个小职员,黄大老板有什么事能求到我?” 黄祥笑说:“这件事还非你帮忙不可。” “什么事?祥哥说,能办的我一定办。” 黄祥双眼痴痴地盯住刘丽,“小丽,你嫁给我。你要嫁给我,还拉什么广告费,家里钱有的是,你随便花。” 刘丽沉『吟』了一会儿,说:“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行。你考虑一下。我虽然年龄大了些,可我有钱,有地位,是省、市领导对我也很热情。你想买什么贵重东西,想到哪国游玩,都没问题。再说了,年龄大才懂得疼媳『妇』,才会宠着你。你跟着我,以后过得是公主,不,皇后的日子。” 刘丽回家把黄祥求婚的事同父母说了。父母都是工人,但却不同意这门婚事,说黄祥年龄刘丽大太多了,足足大了三十岁呀。 可刘丽想,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俗话还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嫁给黄祥,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保证了。不用像现在,买件稍档次的衣服得犹豫个把月,攒好几个月钱。至于他年龄大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不在了,他的钱财还不都是我的。所以她还是决定嫁给黄祥。 4 刘丽的婚礼服装很出风头。婚礼开始时着纯白『色』的西式婚纱;接着换成了用金银丝线绣了花的式旗袍;随后又换了红底丝绸旗袍;最后穿的是浅茶『色』西服——都是最新时装,像是为她最新设计的。 刘丽二十六岁,长得漂亮,又擅长化妆,更显得年轻、娇艳。身材短粗胖的黄祥,身着礼服在她身边站着,实在不协调。说得夸张一点,来宾都不忍心正视这位新娘旁的新郎。 来宾绝大多数是本市商贸界、房地产业有地位的人。金融界头脑,以及『政府』官员也来了一些。 “娶如此年轻貌美的夫人,黄祥先生真是三生有幸。功成名,又走此红运,黄祥先生真是有福呀。祝愿黄总今后好生保重,在夫人的精心照料下,永远幸福生活,不要辜负我们大家的期望。”本市工商联合会会长这一贺词,引起了场内一片掌声。黄祥、刘丽听了也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的贺词一讲完,身着西服的新娘从主宾席起身,到各餐桌娇媚、快活地向来宾致谢,受到热烈欢迎。可是,相形之下,身材矮小、了年纪的新郎,孤单单一个人在主宾席坐着。女来宾们对他深表同情,对新娘的表现好像都在偷偷地皱眉。 人们私下在议论。有的男来宾小声说:“这黄祥是老牛啃嫩草呀。他和新娘站一块有些点像武大郞和潘金莲站在一块。” “也不完全一样。武大郞没钱老黄有钱。潘金莲是被强迫嫁给武大郞个的,刘丽可是自愿嫁给黄祥。” “这老牛喜欢啃嫩草,可如果牙口不好,能啃动这嫰草么?”此话一出,四周的人都暧昧地“哧哧”笑了起来。 女人们议论刘丽多些。“她这么年轻漂亮,嫁给黄祥这个二婚老头,还不是图他有钱。”“现在是这样,小伙没钱难寻媳『妇』,老头有钱照样找漂亮姑娘。” 5 黄祥感到身边有了一位天真活泼的小夫人,在晚年能尽情享乐了。他们新婚旅行按刘丽的想法,去了瑞士,参观了少女峰、博登湖等山水名胜,又一起乘车游览了洛桑、日内瓦、安纳西,登了勃朗峰。巡游了里昂一带后飞抵巴黎,在那里观光、采购物品,逗留了一周,然后到法国南部的尼斯洗了海水浴。在摩纳哥的赌场玩轮盘赌,一共输掉了大约一千二百美元。刘丽每到一处,都受到男人们的欢迎。特别是在罗马、威尼斯,受到意大利青年众星捧月般的对待。 之后又到了埃及,参观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最后又游了邻国泰国和缅甸。 “真愉快啊!”归国后,刘丽对丈夫说,“明年还要带我出去啊!” 有人来访时,刘丽喋喋不休地介绍巴黎卢浮宫的近代美术、歌剧院的歌剧、加伏特舞厅的音乐会,连烤鸡的味道也要说一说。 她一讲完黄祥迫不及待地把在开罗买的古玩拿出来给客人看。其有一种是石筒,大约有两三公分高。一个是青黑『色』石头的,同卷烟一般粗;还有一个是白『色』石头,和钢笔差不多粗。间有洞贯通。石筒周围刻有花纹,乍一看,看不出是什么图案,把它按在柔软的粘土一滚,粘土清楚地现出了浮雕群一样的图案。小的那个是古代东方的男女人像,大的是动物和手执弓箭的猎人。 初看的人,看到粘土出人意料地现出了图案感到很新。 “这个啊,是公元前大约三千年亚述的微章。是当时的国王和贵族让工匠为他们分别刻的,当作图章使用。这个孔大概是用来穿线带在身的。这个叫圆封印。青黑『色』石头是闪绿石,白『色』的是大理石!”黄祥高兴地给客人解说,“距今五千年前,没有放大镜,能精巧地刻出这么小的东西,真叫人吃惊。能从开罗古董商那里得到这圆封印,真是值得庆幸。这是发掘出来的。在国有这种东西的人是不多的。” 为了让来客看这公元前三千年的亚述圆筒徽章,黄祥从市场买来了几块油『性』粘土放在书房里。用完后,用纸一擦,按印消失了。要用时,火一烤,表面又软了。 可刘丽很看不起热衷于这种儿戏的丈夫。五千年前亚述的石刻算什么!不是有点花纹吗?为了买这两个不足四公分的圆筒石,丈夫瞒着她花去了一千美元。一千美元啊!这一千美元,在日内瓦可以买一只盘镶有宝石的名牌坤表了。 黄祥在缅甸还买了翠绿的翡翠女人雕象,很晶莹、精致。这翡翠雕像,丈夫也同圆封印一起拿出来给客人看,客人们看了都赞不绝口。有懂行的客人说,这翡翠是等翡翠,很值钱的。 从国外归来后,爱好的差异也表现得很明显。刘丽在巴黎时,对法国长面包非常感兴趣。早饭、午饭经常吃,晚餐也常要拿出来。那种像棒子一样的长东西,现在在国也有出售。她把长面包切成若干片装在盘里,用手拿了吃,还说:“有人说,离别巴黎让人感到最可悲的莫过于吃不可口的面包,我也有同感。” 黄祥却不爱吃面包。尤其讨厌象圆木棒一样的法国长面包。他喜欢吃国的传统主食,米饭、包子、面条之类。 刘丽还喜欢了西方的典雅,她让黄祥买了台进口大钢琴,为了提高钢琴技艺,还专门请了位钢琴教师,每周三次教她提高钢琴技艺。她结婚后黄祥让她辞了职,“你现在是大老板的贵夫人了,每天还到处跑拉广告,像什么样子。以后每天在家里养尊处优。”提高钢琴技艺,这也是刘丽养尊处优,消磨时光的一个项目。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6,7 6 其实刘丽找钢琴教师还有一个目的。请百度搜索刘丽结婚后发现,黄祥由于年龄大了,又整日在外忙业务,忙应酬,身体、精力都不太强了。在夫妻生活方面也不强了,一周做不一次,还经常疲软、早泄。她正在年轻力壮之时,又很活泼,在这方面欲望很强,而黄祥是远远不能满足她要求了。堤内肥料不足只能从堤外补,这也是刘丽要找钢琴教师的一个原因。她找的这个教师叫莫宏亮,是音乐学院的钢琴专业教师,三十出头年纪,个子高,有1米80左右,而且身材很结实、匀称,一定是经常进行体育锻炼。他面相也很英俊,额头饱满光滑,眼睛又大又圆又亮。鼻梁高而挺,嘴唇不薄不厚,血『色』充足。长相、穿着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刘丽找他做钢琴老师,首先是外形让她很倾心。 相处了两个月,两个人越来越熟悉了。刘丽热情地给莫宏亮煮咖啡,做西餐。还让他用钢琴给她唱歌伴奏。她是女音,唱徐小凤唱的歌曲很入味。她唱完了《南屏晚钟》,莫宏亮为她热烈鼓掌,“你唱得太好了,可以说是徐小凤二世,我都听得入『迷』了。” “是么,你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刘丽有些害羞地说。 莫宏亮盯着刘丽,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歌声确实把我『迷』住了。”他站了起来,“你是学舞蹈的,身材这么好,肯定跳舞也跳得好。我们跳跳舞。” 刘丽眼睛闪着水波,点点头。她走到进口音响前面,打开开关,放出优美的舞曲。 两个人搂着跳了起来。客厅很大,地板很光滑,跳舞很舒适。 “果然我没说错,你跳得太好了,堪称舞后呀!”莫宏亮笑看着刘丽说。 “你跳得也非常好呀,堪称舞帝!”刘丽回眸一笑百媚生。 两个人越搂越紧,贴在一起跳起了贴面舞。 “你成天陪着一个老头子过日子一定很寂寞?”莫宏亮轻声问。 “所以,我才找你这么个年轻钢琴教师么。”刘丽娇媚地说。 “你找我算找对了,我能在音乐舞蹈方面陪好你,也能在床陪好你。”莫宏亮说着在刘丽脸蛋亲了一下。 “那我们试试你是不是吹牛?”刘丽娇笑。 莫宏亮一把抱起刘丽,走向卧室,把她放在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 二人在床一番激烈地滚动、交锋。刘丽激动地发出尖叫。 完事后莫宏亮抚『摸』着刘丽问:“尝试得怎么样?我是不是吹牛?” “你真棒!像头公牛。”刘丽拍了一下莫宏亮结实的胸脯。 “黄祥跟我差远了?”莫宏亮轻笑着说。 “相差十万八千里。黄祥是可怜的老马,你是初生的牛犊,不,你是勇猛的年轻狮子。”刘丽动情地又拍了莫宏亮一下。 “你这一夸奖我又来劲了,咱们再来一次?” “你行么?别说你胖你喘。” “试试看么。” 两人又来了一次,莫宏亮仍很有劲。 “你真行!是头真正的公牛,不,真正的雄狮。” “你也不弱啊,黄祥绝对满足不了你。” “那以后靠你了么。” “没问题,以后你靠着我。保管让你满足!”莫宏亮一挺胸脯。 可是半年后,两个却激烈地吵了一架。 这一天,莫宏亮来到了刘丽家。 “来,教琴。”穿着一身修闲服的刘丽坐在钢琴前说。 莫宏亮却沉着脸不说话。 “你怎么啦?”刘丽有些怪地问。 “我怎么啦,你应该心里清楚。”莫宏亮冷冷地说。 “我清楚什么?你有话说,闷着做什么?” “你是不是另寻新欢了?”莫宏亮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刘丽问。 刘丽一惊,又控制着说:“你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哼,你还装傻!你又缠个小白脸,还在外头租了所僻静的平房,两个人经常到那里幽会。” “你,你跟踪我?”刘丽心惊地说。 “是的。你的新巢和新欢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了也没什么,这是我的自由。” “你海誓山盟地说跟我好,也半年时间,又找了新欢,你太放『荡』了?到处放『骚』!”莫宏亮厉声骂道。 刘丽也变了脸,柳叶眉倒竖了起来:“你敢骂我?你个穷教员,缠了我半年,给我买过像样的礼物么?我现在不愿见到你了,你滚,以后别来了!” “我不是只狗,你可以呼来唤去的。” “我觉得你是只狗,一只仰人鼻息的哈叭狗。我给你块骨头,让你做啥你做啥。你快滚,我不愿再看到你。” “你……,好,我走,不过你也别太猖狂,有你哭的时候!”莫宏亮咬着牙一摔门走了出去。 刘丽确实又有了新欢,他叫付声,四十出头的年纪,是个企业家。他外貌也不错,起莫宏亮,他有财大气粗的派头,很能在刘丽身花钱,相识几个月,他给她买了十几万元的衣服、首饰。而莫宏亮却时常显出穷酸相。还有,他那成熟、大方的成功人士风度,也莫宏亮的所谓艺术家气质更让刘丽心『迷』。 7 黄祥开车出去办事早些回到了家。妻子没在家,早说今天跟几个朋友出去郊游,要晚些回来。 黄祥刚脱掉外衣,这时收煤气费的人来了。黄祥身没有零钱,抬眼一看,妻子的手提包挂在衣架,看来她郊游没带这个手提包。黄祥到这个包找零钱,看到一个钱包,里面正好有零钱,用零钱付给了收煤气费的人。在把钱包放回手提包时,看了一下里面,发现有一把钥匙在光线很弱的包底下闪了一下,取出一看,不是自己家的钥匙——钥匙形状没有见过。但看样子是把家门钥匙。 看到手提包里不曾见过的钥匙,黄祥平时对妻子的疑『惑』形成了一个结论,那把钥匙一定是进某一家大门的。既然妻子有钥匙,这某个家不是别人的,而是她自己的活动处所。妻子背着丈夫在其它地方有处所,也意味着那里是她和谁幽会的地方。家里没有孩子,也没有保姆。丈夫班后,她时常驾车外出,一问她,她说什么去买东西了,出去到女友家了,去打麻将啦,等等。现在看来,她是经常去那个家跟别的男人幽会。是的,自己在夫妻生活方面能力已很弱。还很年轻,欲望又很强的她,没有肉体的苦恼对丈夫发出怨言,这让人不可思议。她不可能对此无所谓的。如果她有其它办法解决肉体的问题,那么,她是再过若干年也不会有任何烦恼。没有必要埋怨丈夫,夜间当然也能安静地睡觉了。 黄祥到书房拿出了用来按亚述圆封印的粘土,放在煤气灶烤软,把钥匙放在面使劲按了下去,粘土清晰地出现了钥匙的凹型。钥匙放回手提包,粘土抹去痕迹后收拾到书厨里。黄祥又仔细搜寻房间,看还能不能找出什么可疑点和证据。终于,他又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下发现一个证据,一个避孕套。他和刘丽床是不用避孕套的。那么,这个避孕套必定是哪个男人留下的。他把这个避孕套小心地藏好。 第二天,黄祥驾车找到一个配钥匙的老师傅,让他看了看粘土的凹型,拜托说,家里钥匙丢了,很不方便,想请你根据这个模型,再给配一把。老师傅点头同意了,但说收费要高些。黄祥说没关系,只要你配好行。 拿到钥匙后,黄祥想,钥匙是有了,可要找到这把钥匙能开的房子还得费些劲。找私人侦探社帮忙?可是,让私人侦探尾随自己的老婆,在现场暗监视,想起来自己也感到耻辱。自己可是本市有名的大老板,这事传出去太丢面子。那怎么办呢?找机会。黄祥又想,当初不找刘丽好了,她是年轻漂亮,可是娇嫩的花不好养呀,守不住呀,容易红杏出墙呀。当初要是找个朴实些的,年龄大些的,可能没这些烦恼了。可是,哪个男人不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姑娘呢?即或是老男人也大都这样。是老牛,也喜欢吃嫩草呀。这是个悖论,人们喜欢鲜嫩娇艳,可越鲜嫩娇艳的蘑菇越有毒,越鲜嫩娇艳的鲜花越有刺。所以人间多烦恼,世间多悲剧呀!可烦恼既然来了,你也得应对,无论前边是不是悲剧。如何应对呢?得过且过,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是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们都在为满足欲望而花费心思。欲望主要又分两方面,一方面是物质欲望,痴『迷』于吃、穿、住、行,档次越高越好;另一方面是精神欲望,追求声『色』犬马的感官刺激呀,追求从异『性』身得到的情感和肉体满足呀。所以世界离婚率不断升,出轨率也不断升,在有的国家,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何况自己也确实年老力衰,很难让刘丽得到床的满足。那么,甘心当一个“皇帝的新衣”那样的男人,对头的绿帽子视若无睹。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8 8 黄祥正坐在宽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里办公。请百度搜索手机铃响了。打开手机,是莫宏亮来的电话。黄祥有些惊诧,莫宏亮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而且最近也不来家里教钢琴了,他有什么事呢? “黄总,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谈谈。”莫宏亮在电话说。 “什么事呀?” “在电话里谈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谈可以么?” 黄祥想,他有事要单独谈,那在公司谈也不方便,刘丽这几天去外地旅游了,让莫宏亮到家里谈。“小莫呀,那你在晚饭后到我家里谈。” “到家里谈……”莫宏亮有些犹豫。 “啊,刘丽去外地旅游了,家里我自己,谈话很方便的。” “那好,我今晚过去。” 晚七点,莫宏亮来到黄祥家。进了屋,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他的脸『色』不太好。 黄祥递给他一罐饮料,看他板着脸,心想,他要谈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他从衣袋掏出牌香烟,向莫宏亮一递:“抽烟。” 莫宏亮摇头:“我不抽烟。” 黄祥掏出个精致的镀金打火机,给自己点烟。又坐到莫宏亮旁边,问:“小莫,你想谈什么?” 莫宏亮阴着脸说:“黄总,您知道夫人一周有两次要去哪儿吗?” “妻子说要去外地旅游,今天不在家。” 黄祥刚一说完,莫宏亮说:“是的,太太今天可能是在外地旅游。不过,她回来后会去这个地方的。”说着,他从咖啡『色』休闲西服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放在桌子。面画有一个缩略图,写有“山泉路”这一地名和住宅号数。从画面看,这所房子位于郊外,很僻静的地方。不像公寓楼,像是一座独立平房。黄祥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把“钥匙”。 “你是说,我妻子一周两次同谁一起在这里吗?”黄祥问道。 莫宏亮抬头看了黄祥一眼,但很快又低下了头,并点了点头。 “这可靠吗?” “可靠!不会有错!” 黄祥恨恨地抽了一口烟,又向茶几的大理石烟灰缸掸了掸烟灰,问:“我妻子的情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太清楚。大约四十出头的年龄,身材很魁梧。夫人总是坐那个男人的轿车去那座房子,过几个小时再由那车送回来。两人午时分在前面街口碰头,回来也是在那里分手。”莫宏亮说着,不时瞥黄祥一眼。也许因为是重大告密,语气讲得很轻。 “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祥皱着有些稀疏的眉『毛』凝视着低头坐在那里的莫宏亮,问道。 “我跟踪您夫人了。乘出租车在他们车后跟着,也查明了那座房子。夫人至少一周两次同相好的男子去那座房子里。大致每隔三天去一次。” 你为什么要跟踪呢?黄祥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问也能想象出其的奥妙。这个青年是出于嫉妒才跟踪刘丽行动的,并且跑来向丈夫告发。准是这个钢琴家庭教师被刘丽抛弃了,要是同刘丽哪怕还保持一点点爱的火种,他大概不会来向丈夫告发了。每周三次,这个青年来教刘丽钢琴,都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已经大半年了。我班后,他来家里和刘丽干了些什么是不难想象的。那个床底下的安全套是证据呀。 这个莫宏亮很无耻,跑到我家里搞我老婆,现在又因嫉妒向我揭发,想让我收拾老婆。妈的,真的很无耻,很恶毒。 没想到莫宏亮做出了更无耻、更恶毒的事。他又对黄祥说:“黄总,我向你报告了真实情况,你应该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黄祥很平静地问。 “给我十万元可以么?我很需要钱。” “如果我不奖励你呢?”黄祥仍很平静地问。 “你很有钱,为了保密,应该给我奖励。” 黄祥想,这个狗东西,搞了我老婆还威胁我,真是该死! “你也跟我老婆搞过多次?每次都戴避孕套。”黄祥盯着莫宏亮问。 “我,我……”莫宏亮没想到黄祥突然这样问,结结巴巴不知怎样回答,但不自觉地微微点了下头。他想了一下说:“我是为了表示忏悔,才向黄总报告这事的。” 哼,忏悔?你要真的忏悔,不会来揭发我老婆和别人偷情,而是应揭发、忏悔你自己的罪行。你要真的忏悔,不会借这事要勒索一笔。妈的,你真是太无耻了! 黄祥仍很平静地说:“奖励么,你让我考虑一下。” 莫宏亮一听黄祥要考虑给奖励,脸『色』顿时『露』出高兴和轻松,“那谢谢黄总了。我什么时候听信呢?” “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第二天午,莫宏亮给黄祥打来电话:“黄总,请问,我昨天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黄祥听了这话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王八蛋,还真他妈猴急!”他关严房门,低声用冰冷的语调说:“我没有考虑你说的事。因为我很生气,生给我戴绿帽子的人的气。我脑子里现在想的是报复两个字,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实际是在警告莫宏亮了,因为他也是给黄祥戴绿帽子的人之一。 莫宏亮听到这话愣住了,他没想到黄祥非但没有考虑他的请求,而且出语冰冷严厉。可他并不想放弃,他现在非常需要钱。因为被刘丽抛弃,他心灵空虚、难受。他的一个歌手朋友让他吸了些白粉,说这样可以麻醉自己,心里好过些。没想到他这一吸瘾了,越吸瘾越大。可吸毒是极烧钱的,他那点工资不够塞牙缝的。可瘾了不吸抽筋剥皮般难受。他无奈借了高利贷,结果遭到债主『逼』债,更加难受。被『逼』无奈之下他想到了向黄祥要钱,因为他是富翁,有钱。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卑鄙无耻,可要饭的人还要什么脸面呢? “黄总,我恳求您答应我,求您了!”莫宏亮的语气已几近于哀求。 但黄祥的语气依然冰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没听明白么?以后不要找我了!”黄祥“啪”的撂下电话。 可莫宏亮不罢休,他没办法罢休,毒瘾和高利贷像毒蛇一样缠着他,缠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好死缠着黄祥,以求一条活路。 在几次遭到黄祥的痛斥和责骂后,莫宏亮又使出杀手剑:“黄总,您要还不答应,我只好把您戴绿帽子的事公开了。您可是社会名流,不怕成为公众的笑柄么?不怕为千夫所指么?” “你敢威胁我,你个混帐王八蛋!”黄祥气得七窍生烟,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莫宏亮沉默了。黄祥刚想撂下电话,莫宏亮又说话了,但语调软了下来:“黄总,我跟你说实话。我是被『逼』无奈呀!遭到刘丽抛弃后,我痛苦万分,结果吸了毒。因为吸毒又欠下了高利贷。我现在是走投无路,恳求黄总救救我,给我一条生路呀!以后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祖宗,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莫宏亮说到这痛哭流涕。 黄祥想,这个人渣,竟然吸了毒,欠下高利贷!这要是让他缠,永世不得翻身!过去他想的是如何惩罚他,现在他决定除掉他,以彻底摆脱他。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渣,也不配活在世。 黄祥回了莫宏亮一句话:“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有些软了,我帮你解决一下。三天后我们见个面,你等我电话。” “谢谢黄总,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再生祖宗!我以后是您拉车的牛,您骑在胯下的马,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受您支使……”黄祥已经撂下电话,他还对着话筒一个劲磨磨唧唧着。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9,10 9 三天后,黄祥给莫宏亮打了个电话:“我下午五点半下班,你六点十分在东山的入口处等我。 “好,我一定准时到。”莫宏亮高兴地回答。 傍晚刚过六点,黄祥开着辆公司的公务用普通别客轿车来到位于东郊的东山入口处。开这种车不易引人注意,这是黄祥事先想好的。他看到等在路边的莫宏亮,他穿着件休闲夹克,蓝牛仔裤,褐『色』登山鞋,一副要登山观山景的模样。黄祥从车窗向他招招手,他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 “车,我们到一个僻静处交接。”黄祥指了指放在副驾驶座位的密码箱。 莫宏亮以为这密码箱里装的是十万块钱,很兴奋地打开车后门,了车。 车子在山的泥土路行驶着。路旁的树林越来越密。时令己是早秋,一些树叶己被染成红『色』,随着天『色』渐暗,红『色』又变成了酒红,暗红。 黄祥将车开到山林深处的一个僻静地,停下车对莫宏亮说:“在这里下车。” 两个人下了车,黄祥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松树说:“咱们到那棵大松下交接,你点点数目。” 两个人向那棵大松树走去。天『色』『迷』蒙,四周已变得模糊起来。林子里寂静得很,两个人脚步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黄祥落后了莫宏亮两步,用右手从夹克内衣袋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用力向莫宏亮后心刺去。莫宏亮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仆倒,刀子『插』在他的后背,只『露』出刀柄。 黄祥看莫宏亮趴在地挣扎了两下不动了。他走前翻过莫宏亮的脸,看到他睁着双眼,眼『射』出愤恨的光芒。黄祥不由惊恐地倒退了一步。几秒钟后他定了定神,再看向那双眼睛,眼神己经散了。他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己经断了气了。他拔出刀子,用抹布把刀擦拭干净。又用抹布堵住伤口。然后看着莫宏亮的尸体在心里嘀咕:你要好好想想,为什么年纪轻轻丢了『性』命。你不是想要钱么?到西方极乐世界去要,那里有很多冥币呀。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黄祥把莫宏亮的尸体拖到轿车旁,装进后备箱,又用从后备箱拿出来的铁锹和扫把,清除掉作案的痕迹。然后开动了轿车。 黄祥按照莫宏亮画的地图驾驶着轿车朝山泉路急驶而去。车到那座平房约花了一个小时。这里因是郊外了,住房很稀疏。那座平房掩映在树木里,真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 刘丽还在外地旅游。今晚不会同他的情人来这里幽会。黄祥下了汽车,看到平房一片黑暗,应该是没有人。他用手推了推大门,果然着锁。他又看看窗户,窗户紧闭着,可以确认屋里没有人。看了看四周,没人活动。他又按响了音乐门铃,里边没有反应。他取出配好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大门里狭窄的过道没有鞋一类的东西。试着叫了一声,里面没有回答。用打火机照亮走进屋里,他看到桌摆着他从缅甸带回的翡翠雕像。可能是刘丽对情夫说了这雕像,对方感到很珍贵,让她偷着带来的。黄祥不由得感到自己成了他们的玩物,心里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想要呕吐。 黄祥又从车抱下莫宏亮的尸体,横放在过道里。这时,他灵机一动,取出堵住尸体伤口的抹布,尸体的伤口滴出了血,血滴到了过道的水泥地。因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出血很慢,尽管如此,还是流出了几滴血。这血迹意味着杀人现场在这屋里。 他很想把室内桌的翡翠雕像带回去,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事后发现少了这件东西,刘丽会发觉自己同杀人事件有关的。关大门前,他又看了一眼横躺在那里的尸体,随后轻轻地关门,并反锁了。这一切都是带着手套干的。 回家途,黄祥在一个陌生的加油站补进汽油,与所消耗的油量大体相当。又把莫宏亮画的图烧毁。配的钥匙用钳子敲得几乎看不出原形后,扔进了下水道里。到家后,又把车子前后仔细地刷洗干净,把车放进了车库。 10 第二晚刘丽旅游回来了,她什么也没发现,向黄祥讲述了同女伴去外地旅游的情况。 下一天的傍晚,黄祥下班开着车回家了。 一进客厅,他看到刘丽脸『色』苍白,在沙发呆坐着。从这样子可以判断出,她同另一个情人一起在山泉路的房子里看到了莫宏亮的尸体。 刘丽说自已身体不太舒服,晚饭是从附近餐馆订来的饭菜。黄祥吃得津津有味,而刘丽却只吃几口放下筷子,说没有胃口,然后回卧室了。 黄祥看着脸『色』灰白的刘丽心想,当刘丽和那个四十岁出头的情人开门进屋,看到莫宏亮尸体躺在那里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心情呢?是吃惊,还是狼狈? 不过可以推测。四十出头的男子肯定要问刘丽,这个尸体是谁?为什么死在这个屋里?刘丽会回答说不知道。要装出内心平静是很不容易的,不过她早已学会了这种本事。一个素不相识的男青年死在自己家里,真怪啊!没有钥匙怎么能打开门呢?这是谋杀呀,男的会看着男青年的尸体这样说。刘丽这时会表现出受惊、害怕的样子。 男子会作出近一步的推测:有人杀了这个男青年,把尸体转移到这里。因为过道里没有多少血,显然不是杀人现场。男的还会因这事难以处理而大发雷霆:真是个缺德的家伙!干了件这么麻烦的事!干什么不行,为什么偏偏要干这种事呢? 刘丽会神『色』惊慌地说,门锁是怎么被打开的呢?是啊!男的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听说即使没有钥匙,懂行的人用万能钥匙也能把锁打开,也许是这么打开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处理掉这个陌生人的尸体。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是报告警察,要么是转移尸体并放弃这所房子。 报告警察显然不行。首先,警察要对报案人的身份作认真调查。男的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刘丽更是如此。要选择的是后者。本来在租房子时,男的也好、刘丽也好,都一定是用的化名,租用秘密幽会场所绝不会亮出真名的。这样,逃走的时候更方便。警察要把房客作为重要参考人搜查,可是租房时编造出来的住址和姓名是不会成为线索的。并且,他们与附近人家没有任何来往。两邻房子都有长长的围墙,房后是一片草地,对面是杂树林,相识的人几乎不会有,来往行人也很少。 作完了这些想象和猜测,黄祥咧开厚嘴唇无声地笑了,觉得自己很有想象力,也很有推断力。他又冷笑着在心里嘀咕:过去你们一对狗男女玩弄我,现在我也好好玩弄玩弄你们。不错,很好玩。 黄祥每天都要从各种媒体查找消息。怪的是,没有看到山泉路那座平房里发现男青年尸体的消息。那么有价值的事件,媒体怎么不做报道呢? 怪呀!这不可能呀!尸体的的确确是放在平房过道里的呀。从刘丽第二天的反应也可以看出她是看到尸体了的。她脸『色』苍白,也没准备晚餐,饭店里送来的饭菜她也说胃口不好没吃两口。她肯定同情人一起发现了莫宏亮的尸体。 确实,刘丽在与付声到山泉路平房幽会时看到了横放在门廊里的尸体。 刘丽走在前面,她被一件物体绊了一跤,不由“啊呀”惊叫了一声。这时付声打开了门廊的电灯,问:“怎么了?” 刘丽看到了尸体,长发蓬『乱』,面『色』苍白,衣衫零『乱』,己经僵硬。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脸,竟是莫宏亮!瞬间她极为震惊,是谁杀了莫宏亮,又把尸体偷运到这里?她脑闪过黄祥的身影。他面目狰狞,手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 付声望着刘丽惊恐的面孔也惊恐地问:“这,这怎么躺着个死人?你认识这个人么?” 刘丽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声说:“我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 “他怎么死在这里?还是什么人把尸体扔在了这里?”付声又随口问。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刘丽又尖声说。 付声翻动尸体,看到他背后有明显的刀痕。他又看看四周,说:“他是被人刺死的。但这里不是杀人现场。他是死后被人运到这里的。” “凶手怎么能进到这房里来呢?”刘丽问。 “这不难,懂行的人用万能钥匙,甚至用铁丝都能打开门锁。”他又嘀咕:“可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在这呢?是恶作剧还是想栽赃陷害?” “有想坑害你的人么?”刘丽问付声。 付声犹疑着摇摇头,又反问:“你有么?” 刘丽也摇摇头。 付声又说:“既使有,这个人也不至于杀人,然后用尸体来吓唬和陷害我们?” 刘丽点点头,她又说:“现在怎么办?” 付声说:“你不用害怕,尸体我晚处理了。”他又补充:“不能报案,那样会惹火身,麻烦多多,我们的隐情也会报『露』。” 刘丽点点头。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11,12 11 当天半夜,付声又开车来到山泉路平房。 他打开房门,把莫宏亮的尸体拖到车前,放入后备箱。又用扫把清扫了痕迹。然后开车向小舅子齐雷居住的地方驶去。 齐雷20岁,是个汽车修理工。在郊区租间小平房居住。他不务正业,在哪都干不长,半年一载换个地方。没钱了找姐姐、姐夫要。付声对他烦透了,严厉训斥了他几次。他对这个姐夫也颇有不满。最近他开着辆修好的汽车到大街试车,偶然发现付声和刘丽亲亲热热地在歺馆吃饭,停车监视他们。待他们吃完饭,又跟踪他们开的车。结果发现了他们在山泉路幽会的平房。他以此要挟付声,向他要钱。要了钱大把挥霍,花光了再要。付声已经对他恨得牙痒痒。 现在,付声要乘着天黑把尸体扔到齐雷家院里的菜窖里。一是要吓唬他,让他老实些;二是要引去祸水,给他制造麻烦。 齐雷这天傍晚吃完晚饭,坐在门前的院子里抽烟。突然他闻到随风吹来一股臭味。他起身寻找,发现臭味是从院角的菜窖里发出来的。这个菜窖是房东挖下的,齐雷并没有使用过。他经常在院子里抽烟,并没有闻到菜窖里发出臭味。会不会是野猫野狗钻进菜窖里出不来了,尸体发出臭味?齐雷拿出手电筒,爬下菜窖查看,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一具可怕的人的尸体,吓得齐雷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片刻后他缓过神来心想:这是谁的尸体?是谁扔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齐雷经常酗酒斗殴,仇敌不少。他想这可能是哪个仇家陷害他所干的损事。现在怎么办?只有乘天黑把尸体转移了。要不让人在这里发现,肯定得惹一身『骚』。当天半夜,他悄悄进行了移尸行动。 12 一个高学生在市郊一块空地的报废汽车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他用手机报告了市刑警支队。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领几名部下迅速来到现场。 田春达看到报案的高男生个子很高,约有178公分,嘴已经冒出青青的胡茬,很沉稳的样子。穿着一身蓝『色』牛仔服,脚是一双耐克运动鞋。从外形看他很爱运动,身体结实、匀称。他说他叫张铁军,市第五高二年级学生。 他指着旁边一块空地说:“在那块空地,有七八台报废汽车锈迹斑斑地扔在那里。我每天早跑步路过这里。两三天前开始,废弃汽车里发出一股臭味。起初我以为是流浪的猫、狗死在了车里,没太在意。可今天早又跑过这里,闻到臭味很大了,令人作呕。我跑去看一看,看到有一台车里躺着一具男青年的尸体。这里远离大街,附近住户很少,四周还有杂树林。这七八台报废车很早以前放在那里,附近的人习以为常了。在发出臭味以前,没人去注意这几台废弃车。我可能是首先发现尸体的人。” 田春达问张铁军:“装有尸体的那台车的主人你知道是谁么?” 张铁军摇摇头说:“不知道。” 田春达观察了一下四周说:“罪犯可能是在其它地方杀死了这个男青年,然后运到这里扔进废弃汽车的。大概是在夜间干的。抛尸的人应该住在这附近,因为远处的的人不一定知道这有几辆废弃的汽车。我们要到附近居民『摸』一『摸』情况。” 部下们听着都点点头。 他仔细看看这个男青年的尸体又说:“从这青年的外形看,他好像是个搞艺术的。头发披肩,手指又细又长又白嫩。穿着很新『潮』。”他看看部下们,说:“你们可到艺术团体和艺术院校查查看。”部下们点点头。他又说:“死因很明显是他杀,背后的这一刀刺得很深,正后心,可以说一刀毙命。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有些力量,对被害人仇恨很深。” 部下们又都点头。 被害人的身份及一些情况很快汇总了来。被害人莫宏亮,艺术学院钢琴教师,32岁,未婚,独自生活。 邻居反映莫宏亮是在十天前,9月26日傍晚离开了居住的公寓,之后没出现过。那天傍晚外出可能是去给人钢琴课。担任家庭钢琴教师是他的收入来源之一。到底是去那儿了,邻居都说不知道。 刑警对莫宏亮的业余教学活动进行了调查。 三天后,田春达带着两名刑警来到公司找黄祥。 因在预料之,黄祥表面很冷静地应付。他客气地请刑警坐在他宽大办公室的沙发,又吩咐女秘书给刑警倒茶。 田春达看着西装笔挺,背头梳得纹丝不『乱』的黄祥问道:“黄总,听说被害的莫宏亮一周三次到府教夫人学钢琴,9月26号那天晚他到府去了没有?我们向夫人做过了解。她说,那天她到外地旅游去了,不在家,丈夫在家。所以来拜访你了。” “莫宏亮他被害了?他是怎么被害的?”黄祥现出很吃惊的神情。 “在郊区一辆废弃汽车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是他杀。”田春达简短地回答。 “莫宏亮近两个来月没来我家教钢琴了。”黄祥很平静地对刑警说。“所以我这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 “莫宏亮在你家教钢琴有多长时间了?”田春达又问。 “有大半年了。” “最近他与你或夫人发生过什么矛盾冲突么?” “没有呀,一切正常呀。” “那他最近为什么不来教琴了?” “可能是因为我夫人不愿意学了?女人学什么东西没耐『性』,三分钟热血,时间一长不耐烦了。” “你9月26日那天晚在做什么?” 黄祥想了一下,说:“那天晚我在家看电视。” “看的什么内容?”田春达追问。 “看的是一场足球邀请赛。国队对澳大利亚队。” “我也看了这场赛。”田春达笑了一下说。 “看来田警官也是个足球『迷』呀。”黄祥也笑了一下。 “年轻时在学、大学里踢过一阵足球。岁数大了,工作又忙,很少踢了,但喜欢看足球赛。”他话锋一转,又说:“那晚的足球赛虽然是邀请赛,但踢得挺激烈的,刚开场五分钟,国队吃了一张黄牌。” “不,是澳大利亚队吃了一张黄牌。”黄祥纠正。 “噢?那是我记错了。”田春达笑着说。他又说:“那场球分也很高,33,双方踢平了。” “双方是踢平了,不过分是22。”黄祥又纠正说。 “噢?我又记错了。看来我不是个合格的球『迷』呀!”田春达笑着解嘲说。 离开了黄祥的公司大楼,坐在警车,田春达对郝东说:“看来黄祥那晚可能从头到尾看了足球赛,说得很准确。” “嗯。”郝东点点头。 “不过,他也可能是在车听的广播,或是第二天看报纸了解的情况。” “也有这个可能。”郝东又点头。 其实,黄祥那晚是在轿车听的赛实况录音。他早己为接受警察的讯问做好了准备。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未雨缪谋,对警察的讯问能够对答如流。哼,田警官,你还要变着法子试探我。但我黄祥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你那点儿小把戏哪里能糊弄了我! 晚黄祥回到家里,他看到刘丽脸『色』很不好,苍白而又落寞。他想,这可能是警察找她谈话的结果。他对刘丽说:“警察今天到公司找我谈话了。他们说莫宏亮死了,被人杀死了,尸体扔在郊外一辆废弃汽车里。警察问我知道什么情况么?我怎么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呀!”他看看刘丽,问:“警察也找过你了?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怎么能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刘丽声音尖锐地回答,那刺耳的声音好似播放音碟遇到了坏道。她在心里骂道:“黄祥,你好坏呀!莫宏亮肯定是你杀的。之后你又把尸体扔在那所平房里,为的是吓唬我、刺激我。现在又装糊涂来问我,还想进一步刺激我!你太坏了!”她还不知道是莫宏亮出卖了她,要坑害她,要是知道了,八成得气得犯了心脏病。 黄祥看着刘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想,她是受到刺激了。我是要让你受到刺激,谁让你给我戴绿帽子,而且戴了一顶还不算,还要给我戴两顶!你成天大笔用我的钱花天酒地,不思报答,反而一再让我当王八,我要刺激你,让你难受! 黄祥接着又刺出一针:“晚你给我做几个好菜,我要喝点儿小酒。” 刘丽鼓着粉腮说:“你叫外卖,我身体不舒服。”说罢她走进卧室。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13,14 13 刑警按照田春达的指示对弃尸附近一带居民进行调查。这一日调查有了重大进展。 居委会的人员带着田春达和郝东来到一座小平房前,并介绍说:“这座小平房是一个叫齐雷的男青年租住。他经常酗酒打仗,是个不安定份子。” 田春达听了这话对郝东说:“这里我们要重点查一下。” 郝东点点头。 郝东敲响房门,正在吃晚饭的齐雷打开房门。见是警察登门,他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慌,虽然稍纵即逝,但被田春达看在眼里。 进屋后,田春达看到屋里很零『乱』,家具很简陋。在掉『色』的木椅上坐下后,田春达看着齐雷说:“我们来是想了解点儿情况。” 齐雷眨眨眼问:“什么情况” 田春达眼睛突然『射』出锐利的光,直刺齐雷的眼睛,声音也放大了:“尸体的情况!”他看到齐雷的眼睛又闪过一丝惊慌。 齐雷故作镇定地问:“什么尸体” “一个男青年的尸体!”田春达的话如冰冷尖锐的子弹『射』出。 “我不知道什么尸体,不了解这个情况。” 齐雷看似平静地回答。但田春达感觉到他语调有些发虚。 “你最近跟人打过仗么”田春达又问。 “没有。自上次派出所教育我之后,我几个月没打过仗了,酒也喝得少多了。” “你认识的人中最近有人打过仗么?” “好像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田春达又问了两个问题,然后说:“我们看看这房子可以么?” 齐雷回答:“可以,看。” 田春达在站起时,似不经意地用手背碰了一下郝东的腿。郝东明白,这是暗示他这里很可疑,要仔细检查。 两个人仔细对这不大的小房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疑点。走出房门,田春达的眼睛又向小院里巡视,他看到院角有菜窖的盖。他问齐雷:“院角有个菜窖么?” 齐雷有些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田春达对郝东说。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向菜窖走去。在打开菜窖木盖的一刹那,田春达闻到菜窖里飞出一丝臭味。办案经验丰富的他感觉这是尸臭。他想,这菜窖里一定要仔细检查。他拿出放大镜在菜窖里一寸一寸的检查,在铁梯子下发现了一根发丝。他想,这根发丝不是齐雷的,他头发也很长,但染成了亚麻『色』,而这根发丝是乌黑的。他小心地把这根黑发丝装进证物袋。 回到市公安局,将带回的黑发丝进行化验,果然是莫宏亮的。刑警马上拘捕了齐雷。 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在刑侦支队审讯室里审讯齐雷。室内有一张桌子,田春达等刑警坐在桌子后面。齐雷戴着手铐坐在桌子前面两米处的木椅上。 田春达点燃一颗香烟抽了一囗,然后盯着齐雷问:“齐雷,莫宏亮的尸体是在你家菜窖中存放过”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齐雷只好承认:“是在我家菜窖放过。不知是哪个缺德家伙扔进去的。我可没杀莫宏亮,我都不认识他。” “那你见到尸体为什么不报告反而说不知道尸体的事” “我,我怕惹祸上身。” “如果不是你干的,你认为是谁干的” “这,这杀人的事我可不敢随便说。不过肯定不是我杀的,你们可不能冤枉我!”齐雷说这话时态度很激烈,眼睛都急红了。 田春达感觉齐雷现在不像是说谎话。他说:“即使不是你干的,抛尸人十有八九也与你有关系。你说说你的关系人的情况。” 齐雷先说他亲属的情况。当说到付声的住房地址时,他顺嘴说出:我这姐夫在山泉路还租了座平房。 田春达追问:“你姐夫租这平房做什么” 齐雷支支吾吾又不想说了。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要跟警察说实话,遮遮掩掩对你没好处!” 在田春达的追问下,齐雷说了实话:“付声租那平房是为了同情人幽会。”他又说:“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要不我姐夫得恨死我。” 田春达点点头:“我们可以为你保密。”他又问了付声租的平房的具体位置。 14 田春达带着郝东来到付声租住的平房。房里没有人,田春达让郝东找来这座平房的房主。 平房房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退休老人,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他对刑警说:租房客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交了半年的房租,晚上并不在这里住,只是每周来两次,并且都是白天。近半个月来,好像一次也没有来过。 房主向刑警提供了租房契约书上所记载的房客身份证和工作单位。郝东立刻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查对,发现这身份证是假的,提供的工作单位也是假的。这样一来,那对男女出于什么目的租住这套僻静处的房子,就很清楚了。 田春达问房主那两位租房客长什么模样,房主仔细做了介绍。田春达说,这女的形像同刘丽很相似。他拿出刘丽的资料照片给房主看,房主说,没错,就是这女人。 田春达说要进这座平房看一看,房主点头同意了。田春达让郝东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门。 进屋后田春达注意到门廊水泥地上有几个小黑点。他用指尖粘唾沫轻轻地在黑点上擦了擦,用鼻子闻了闻,又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然后说,这可能是人血。他让郝东取了样,准备带回公安局化验。 田春达又对郝东说,租房客半个月前从这里消失和齐雷在菜窖里发现莫宏亮尸体的时间相吻合。 郝东点点头。 法医化验了田春达带回血迹的血型并做了dna鉴定,果然血型与dna与被害的莫宏亮相一致。 田春达对组员们说:“根据化验结果可以断定,莫宏亮的尸体在山泉路的那座平房里存放过。那座平房不是杀人现场,就是存尸现场。平房的租客付声、刘丽肯定与莫宏亮的尸体有关系。我们现在要马上传讯刘丽、付声,还有刘丽的丈夫黄祥。对莫宏亮的被害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进行考虑:一是莫宏亮也曾是刘丽的情人,他发现刘丽移情别恋,就到山泉路的平房去质问,结果发生冲突,被刘丽和付声杀害了。二是黄祥发现了刘丽的『奸』情,他一怒之下杀害了莫宏亮,并把他的尸体转移到山泉路的平房,以吓唬、刺激刘丽和她的新情夫付声。而付声和刘丽看到尸体后又将其转移到了齐雷家的菜窖里。付声和齐雷肯定有矛盾,他想恐吓和陷害齐雷。 大家都点头赞同田春达的看法。 第17章 老夫少妻的悲剧15 15 传讯刘丽,她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那座平房是她和情人付声幽会的场所。还承认了在幽会平房里发现了莫宏亮尸体。之后付声把尸体运走了,运到哪里她不知道。她坚决地说莫宏亮不是她杀的。 田春达问她是不是黄祥因嫉妒、气愤她与莫宏亮有『奸』情而杀了莫宏亮,又用轿车把尸体运到了她幽会的平房,想恐吓她,并嫁祸于她。刘丽又否定,说她和莫宏亮只是教师和学生的关系,因而黄祥不会对莫宏亮嫉妒、愤恨。 田春达又问她为什么有人会把莫宏亮的尸体扔在他们幽会的平房。 刘丽说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和付声猜测可能是有人恶作剧。也可能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他们。但是什么人却猜不出。 田春达再问她可能是什么人杀害了莫宏亮。刘丽说这她不知道。她与莫宏亮只是教学关系,其他情况了解并不多。 传讯付声,他立刻就承认了移尸的行为。他说他和刘丽那天一进家门,就看到门廊里躺着一具尸体,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不认识这个人,刘丽也说不认识。他俩都奇怪为什么有人把尸体丢在这里。猜疑可能是有人恶作剧。还猜疑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可是都想不出是什么人。于是两人就决定把尸体转移,并决定最近退房。 传讯黄祥,他说他不知道莫宏亮的尸体出现在那座平房的事,连那座平房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刘丽与莫宏亮有没有『奸』情。至于是谁杀害了莫宏亮,他就更不知道了。由于是第二次接受警察讯问,他已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回答问题从容不迫。 按照田春达的意见,刑警在黄祥的公司进行仔细调查。 早上上班时间,田春达来到了黄祥的公司。他看到门房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在分捡报刊和信件,便走了过去。 “老师傅,忙着呢?”田春达向老师傅招呼。 “田警官这么早就来了”老师傅笑着回应。 这时一辆公司的车要开出大门,老师傅让司机作了登记,又给他打开大门,司机开着车出去了。 田春达拿出烟盒,抽出一颗烟叼在嘴上,又递给老师傅一支。老师傅连忙感谢着接过香烟。田春达掏出打火机,先给老师傅点火。老师傅忙说:“您先来。”田春达坚持着先给老师傅点燃香烟,然后自己点上火。 抽了一口烟后,田春达问老师傅:“公司出入的车辆都要在门房登记么?” “是呀。出去时,回来时都要在我这登记。要写明去向,归来时间,这是公司规定。” “我可以看看车辆登记簿么?” “可以,可以。”老师傅为田春达拿过来车辆登记簿。 田春达翻看着车辆登记簿,他看到9月26日那一页的下边有这样一行记录:下班时黄总开着公司的蓝『色』别克车出去了。 田春达问:“平日黄总都是开着他的奔驰车上下班” “是的。” “那9月26日傍晚,他怎么开着公司的蓝『色』别克出去了” “他说他的奔驰车出了点儿『毛』病,就用公司的别克车了。” “第二天他开别克车上班时是不是洗刷过车了” 老师傅有些惊奇地看着田春达:“你怎么猜得这么准”他又说:“当时我还挺奇怪的,黄总自己的奔驰车都是公司的工人洗刷,昨晚他怎么自己把公司的别克车给洗刷了” “你没问为什么么?”田春达笑问。 老师傅摇头,“没问。人家是老总,我哪好随便问人家问题。” 田春达说:“这辆别克车现在在公司里?” 老师傅点头:“在公司后院停着呢。” “我想看看这辆车。” “行,我领你去。”老师傅走出门房。 这时郝东也来到了。田春达向他一摆手,“走,我们去看车。” “看什么车”郝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三个人来到公司后院,后院里停着十几辆车。老师傅指着右边的车说:“这边都是私家车。”他又指着左边的车说:“这边都是公司的车。那就是那辆别克车。” 田春达附耳对郝东小声说:“9月26日傍晚,黄祥开着这辆别克车出去了,我们要仔细检查一下。” 郝东会意地点点头。 在检查这辆别克车时,田春达问老师傅:这辆别克车在黄祥刷洗后还有没有被刷洗过。老师傅说没有,因为隔的时间不长。田春达看到汽车的后备箱被仔细刷洗了,他想,黄祥肯定在这后备箱里放了什么东西,要不不会刷洗得这样仔细。这东西很可能就是莫宏亮的尸体,否则堂堂黄总,不会这样辛苦仔细刷洗后备箱的。在检查轮胎时,他发现了一小片红土残留。他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对郝东小声说:“这小片红土残留是东山的红粘土。在咱们市,只有东山有这种红粘土。”他又问老师傅:“这辆车在黄总使用前后,去过东山么?”老师傅摇摇头:“没有。这辆车近两个月就没出过城,更没有去东山,我登记簿上有记录。” 田春达又问:“那9月26日傍晚,黄总开这辆车去东山了么?” 老师傅说:“这我没问。人家是老总,我不好问动向的。” 田春达将这片红土残留取了样。 田春达和郝东检查完了车,又回到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讯问黄祥。 “黄祥,你9月26日下班后,驾驶别克轿车都去了哪里?”田春达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黄祥问。 黄祥听到田春达的声音冰冷锐利,『露』出一丝紧张,但他马上镇静地回答:“我开车回家了呀。”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撒谎,你那天傍晚开车去了郊区东山了!” 黄祥不由一惊,马上说道:“我没有呀。” 田春达拿出那片装在塑料证物袋中的红粘土给黄祥看,“这是在别克车车轮上发现的红粘土残留,你虽然刷洗了汽车,但没有刷得干净彻底。” “这,这可能是别人开车到东山留下的?”黄祥辩解。 “我们调查了,这辆车近一阶段就没有别人开去过东山,也只有你刷洗过这辆车。所以,这片红粘土应该是你那天开去东山留下的。” “没有,我没有开这辆车去东山。” “我们如果到交警支队调出9月26日傍晚的全市行车录像,肯定会查找到你开的这辆别克车的行车路线,那时候你开车去没去东山就一清二楚了。你想隐瞒是隐瞒不了的。不过要是查出你开别克车去了东山,你的罪名可就加重了,你还是说实话。” 听到这话,黄祥胖胖的脸上流下了汗珠。他有些结巴地承认:“我,我那天傍晚是开车去东山了。” “你开车去东山做什么了?” “我,我去东山看风景了。” “你还想抵赖!那时天都快黑了,你去东山看什么风景?你就是去东山看风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为什么一再撒谎隐瞒?” “我,我……”黄祥流着汗说不出话来。 “你是把莫宏亮骗去了东山,然后在山里僻静处把他杀害了。接着把尸体转移到山泉路的那座平房里。回家后又洗刷了车,以消除作案痕迹。” “我,我没有!” “你抵赖也没有用。我们只要去东山沿路仔细搜索,是可以找到你犯罪的痕迹的。我们检查那晚山泉路附近的街道录像,也能找到你开别克车去山泉路平房的行踪。到那时你的罪名可就加重了。你现在说实话,还可算是自己坦白,还可考虑有从宽的因素。” 黄祥低头用面巾纸擦着汗,片刻后,他坦白交待了:“莫宏亮是我在东山杀害的,之后把尸体转移到了山泉路平房。不过,我杀莫宏亮是有原因的。他和我老婆通『奸』,还无耻地以此要挟我,说不给他十万块钱买毒品、还高利贷,就把我老婆跟两个男人通『奸』的情况公开,让我没脸见人,公司也没法办下去。我对他的无耻和恶毒气愤极了,也想摆脱他的纠缠,就设计把他杀了。我动手是事出有因,请警官们加以考虑。” 田春达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是有可以考虑从轻的因素,我们会和司法部门商量的。” “那太谢谢田警官了!”黄祥哈腰致谢。 黄祥在监狱里和刘丽离了婚。因为是刘丽出轨在先,又是两次出轨,她没有从离婚中得到任何财产。她嫁给一个老富翁发财的美梦破产了,而且身败名裂,在南山市很难混下去了,她只好只身悄悄到南方谋生活出路。 黄祥因有从轻判决的因素,最后被判了死缓。他在监狱里最大的感慨就是不应该老夫娶少妻。老夫满足不了少妻,少妻就要出轨,就会带来麻烦。自已娶了少妻不但没捞着好,反而落得个晚年要在监狱蹲着的下场。可是悔而晚矣! 第18章 真假难辨12 1 晚上,我和章芳芳坐在绿岛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室内灯光很暗,我们周围也没有人,很幽静。柔和的轻音乐舒缓地回响着,是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娅》,音响效果很好,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我们喝着香浓的咖啡,吃着可口的糕点,低声轻聊着。 “今天的招商会开得怎么样?”章芳芳开启红润的薄嘴唇轻声问道。 “挺好的,效果挺好。”我微笑着说。 “你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彩?”章芳芳漂亮的杏眼媚光闪闪。 “还不错啦。男士们、女士们都还欢迎啦。”我仍微笑着。 “你呀,在外出的场面中,应酬中,比任总的表现还要好。难怪任总经常要你替代他出面。” 任总是星宇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名叫任东。年龄与我差不多,都是三十来岁。他是富二代,父亲是原董事长兼总经理,因年迈多病一年前让任公司二把手的儿子接了班。任东很器重我,认为我业务精通,英语精通,办事能力强。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二人长得十分相像,而且都有现代精英的气质和派头。所以任东经常让我顶替他去参加一些会议和应酬,一般人还真分辨不清,以为我就是任东,见了我一口一个任总,我也很自然地应承着。这样任东就减少了不少会议、应酬的负担,他属于潇洒的富二代,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任东有时对我开玩笑说:“世界上一些名人都有替身,希特勒、萨达姆都有替身,你就是我的最好替身呀。” 为了当好任东的替身,我也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认真模仿任东的字迹、口气、姿态,行事方法,甚至他的爱好也一一模仿,直到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章芳芳又轻启朱唇:“其实你呀,业务上比任总还强,表达能力也比他强,所以你出面开会、应酬比任总效果更好。” 我心有灵犀地微笑着不作回答。我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我大学经贸专业毕业后就来到星宇公司工作,由于业务能力强很快得到提升,由科员升科长,又由科长升任业务部副部长,一年前又被任东提拔为业务部部长。成了公司的业务支柱。而我也确实用能力为公司赚了不少人民币和外汇。 章芳芳是同我一起进星宇公司的大学毕业生,她长相漂亮,会交际,文字能力强,所以被提拔为公司董事长秘书,相当于公司中层的级别,公司中、高层会议她都参加,并有一定的发言权。 “阿强,”以前章芳芳叫我吕强,自从两年前确定恋爱关系后她私下里就称呼我阿强。“我心里经常为你鸣不平,你的能力、谋略、对公司的贡献,都要比吕东高出一截,可就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就一直压在你的上头。你要在他的位置,肯定比他干得好。实际上现在他也完全倚重你。” 我挑了下眉『毛』不吭声。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可谁让你不是一颗凤凰蛋,而是一颗鹌鹑蛋呢?你出生就比任东低了一截,而且永远都得在他的手底下。你为公司赚再多的钱,那都是人家的,你只能挣打工仔那一份工资。 “阿强,你真的只能在任东手下打工么?我心里就是为你不平呀。我有时在公司里开会,或到外面应酬,总感觉董事长兼总经理就是你。夜里也总是做这样的梦。”实际上,章芳芳也总做梦成为董事长夫人,跟着吕强在公司里视察,好几次都这样乐醒了。 夫贵妻荣,这个中国的传统老观念在她的心里有很牢固的根子。 我也深知章芳芳心里的想法。 有朝一日,我可取任东而代之么?如果是那样,我可以比现在有更好的发挥,公司也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这个想法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总有一天,它会发芽、开花、结果。 “阿强,你好好努力,我会辅佐你的。作为董事长秘书,公司的任何机密文件,关键事务,及至董事长的个人隐私,我都掌握着。都可以为你的发展起作用。你就用心谋划。” 是的,有了这个支柱,我取彼而代之就有了得力的保证。我望着章芳芳,举起咖啡杯同她碰了一下。 2 下一年的春天,扭转乾坤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和任东到美国匹兹堡洽谈一项商贸业务。正事办完后,我们决定去尼加拉瓜大瀑布观光。 尼加拉瓜大瀑布距离匹兹堡大约400公里,坐汽车4个多小时可到。我们二人包了一辆高档出租车前往。 坐上出租车后我们闲聊了几句。这时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我们用英语说:“你们是孪生兄弟?长得太像了,身材、相貌和声音都太像了。” 我开玩笑似的用英语回答了一句:“是的。”在心里说,确实如此,我们不但相貌像、身材像、声音像,而且在检查身体时各项生理指标都很像。我是a型血,任东也是。其它生理指标都相似。一个人的体检表完全可以用在另一人身上。 司机又说:“都说孪生兄弟心灵会有相互感应,是这样么?” 我用英语回答:“有时候会有的。”但心里说,我们没有心灵感应,因为我们不是孪生兄弟。 我又问起尼加拉瓜大瀑布的情况。 健谈的出租车司机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尼加拉瓜大瀑布靠近美、加边境的布法罗市。瀑布又可称尼亚加拉大瀑布。号称世界七大奇景之一,与南美的伊瓜苏瀑布及非洲的维多利亚瀑布合称世界三大瀑布。它以宏伟的气势,丰沛而浩瀚的水汽,震撼了所有的游人。从伊利湖滚滚而来的尼亚加拉河水流经此地,突然垂直跌落51米,巨大的水流以银河倾倒之势冲下断崖,声及数里之外,场面震人心魄,形成了气势磅礴的大瀑布。尼加拉瓜瀑布的水流冲下悬崖至下游重新汇合之后,在峡谷里继续翻滚腾跃,在近2公里长的河段上以每小时354公里的流速跌『荡』而下,有158米的落差,演绎出世界上最狂野、最恐怖、最危险的漩涡急流,又冲进深38米的漩涡潭,然后一个蛟龙翻身,经过左岸加拿大的昆斯顿、右岸美国的利维斯顿,冲过‘魔鬼洞急流’,沿着最后的‘利维斯顿支流峡谷’由西向东进入安大略湖……” 出租车司机兴奋地讲述着,可任东听不太懂,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我听完了司机的讲述,说了句:“你介绍得很好,谢谢!”也闭上眼睛休息了。 可我的脑子并没有休息,脑海中又飘浮起“杀人”两个字。在初中时期,我脑海中就曾经时或飘浮起这两个字。 小时候我的家境不太好,父母都是工人,工资不高。可我的学习非常好,升初中时考入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实验中学。这所学校也是权贵子弟集中的地方。有权的凭借权力把子弟送进学校,有钱的花大笔钱买了子弟的入学资格。当然,也有一些确实成绩好的平民子弟考入了这个学校。但我所在的班,大多是权贵子弟,有十几个平民子弟都是女生,男生只我一人。 进到实验中学后,我因为穿的、吃的、用的都比权贵子弟差很多,受到权贵子弟的歧视。成为被他们耍弄的对象。 在一次校外郊游的活动中,搭乘游览专车时,引发了一件在我身上暴力相向的事件。 游览车上全是双人座,女生们都坐在一起,男同学也是两两落座,问题是谁要坐我的旁边呢?座位不多也不少,没有办法让我独自一个人坐。 结果最后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座位,一个名叫范刚的男同学要坐我旁边。其他人因为没有抽到这个位子而松了一口气,但范刚却很火大,他嘀咕着:“为什么我要坐那家伙的旁边?真是倒霉透顶。”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范刚将一只脚伸到走道上,和坐在其他座位的人聊天。内容大半是今天真倒霉。 过一会儿,范刚开始出现了奇怪的举动。他微微抽动鼻子说:“有股怪味儿。”不久,他将脸转向我,直接皱起眉头,捏住鼻子:“搞什么,原来臭味就是从你身旁发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有几个人笑了出来。他们也跟他一样,做出在嗅味道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说:“真的,臭死人了。” 我确实穿着比较旧的衣服,但还算干净,绝不至于臭到要捏住鼻子。我火上心头,狠狠瞪着范刚。 范刚反瞪我一眼,“干嘛,你有意见吗?” 我别开视线,因为我无意吵架,范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车上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这次的校外郊游期间没事发生,但隔天放学后,包括范刚在内的四名男同学将要回家的我团团围住,把我带进体育器材室。 “你昨天很臭屁嘛。”范刚叫嚣道。 就在我想要回嘴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架住我,我还来不及抵抗,范刚尖尖的鞋尖一脚就踹中我的胃。我发不出声,向前倾倒,又被范刚踹了两、三脚。 身后的人放开我,但我痛到无法站立,捧腹蹲在地上,接着又是一阵『乱』踢。他们除了脸以外,不断地踢着我的肚子、腰,还有屁股。大概是怕弄伤了我的脸,会惹祸上身。 不知道他们是踢够了,还是踢累了,终于停止了连续的攻击。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另外一个人搭腔。我不记得详细的交谈内容,或许应该说当时的我意识模糊,完全没有力气仔细听他们谈话。 他们抬起瘫软的我,将我放在一个四方形的箱子里。就在我恍恍惚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合上了盖子,把我关在一个黑暗狭窄的空间里。 我听到范刚最后说的一句话:“你胆敢跟父母和老师打小报告的话,我就杀了你。” 撂下这句话后,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想弄清楚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不久,我便明白自己是在体育器材室的跳箱里。以为只要推开最上面的一层,应该就出得去了。然而,盖子却异常沉重,无法轻易抬起。我不知道和盖子奋战了多久,最后逃出去时,已筋疲力尽,倒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之后才发现,原来跳箱的上面还盖着体『操』用的垫子。 在那之后,我还是经常受到欺负。欺侮我的主要是范刚那帮人。只有一件念头支撑着我,让我得以忍受苦痛:随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们…… 从在这个时候起,我开始具体思考如何杀人,经常在想象杀人这件事。我开始在家里偷偷阅读有关毒『药』的书籍。 书上说,升汞正式的化学学名叫做二氯化汞,是一种无『色』的结晶,在医学上用来当做消毒剂、防腐剂等『药』品,毒『性』猛烈,02到04克即足以致人死命。 一次到一家牙科诊所看牙。我发现医『药』柜里有一瓶升汞,就乘医生上厕所时,悄悄地偷来藏在衣袋里。 每天晚上我的脑袋都在幻想,如果让班上的范刚一伙吃下升汞的话,他们就不能欺负人了?不过,我不想马上对范刚一伙下手。因为他们一死,恐怕警方就会出面调查,说不定还会经由解剖,发现有人对范刚等使用升汞。如此一来,我会被怀疑。大家都知道我有杀人的动机。 要杀死范刚一伙人,我完全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不过,除非他们把我『逼』到不惜同归于尽的地步,我才会实行这个计划。 一天,体育课因为下雨改成自习。当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推理小说的时候,范刚一伙凑了过来。 “唷,这家伙在看这种书。”其中一人抢走我手中的书。 “自习的时候可以看什么小说吗?”范刚马上接着说。 你们自己还不是到处『乱』晃,凭什么讲我。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将两手放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地上。 “这是什么书?外国小说耶,跩的很哩。” “喂,拿过来我瞧瞧。”范刚从同伙手中接过书本,开始出声念了起来。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汉字就会卡住,念得七零八落。念完两、三行后,他说:“哼,这什么玩意儿。让人看得莫名其妙。” “侦探小说?会不会出现福尔摩斯啊?” “应该会写犯人怎么犯罪什么的。这书是在找犯人的吗?” “大概是。侦探到最后会找出犯人。” “真了不起呢。”范刚说话的口气令人讨厌。他打开书本最后面的地方。 “喂,你猜猜看犯人是谁!如果猜对的话,我就把书还给你。” 我默不做声。要猜什么呢,那本书我才刚开始看,连有哪些角『色』都还不知道。 “什么嘛,答不出来啊。那就当作家庭作业。”范刚话一说完,从我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那支笔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我顿时慌了手脚。 范刚开始用钢笔在书籍的最后一页上『乱』画。他的举止很粗鲁,笔尖好像都快被他弄坏了。 “还我!”我扯开嗓子大吼。 一向逆来顺受的人居然出声反抗,范刚一脸自尊心受伤的表情。 “干什么,你有意见吗?”他将书摔在地上。对我而言,书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钢笔。 “还我!”我试着从他手中夺回钢笔。 但范刚可没那么容易放手。在抢夺的时候钢笔的墨水喷了出来,弄脏了范刚的制服袖子。 “啊,你这家伙!”他的脸整个扭曲了。他抓住我的制服领口。“你搞什么鬼!混账东西!” 我才想回嘴,就被推倒在地上。我想要起身,却被范刚的同伙们压住动弹不得。 “把他的裤子连同内裤扒下来!” 两、三个人遵照范刚的指示,将手往我的下半身伸过来。我双脚『乱』踢抵抗,却只是白费力气。他们解开我的腰带,脱下了我的裤子和内裤,『露』出小不拉几、缩成一团的小鸟。女同学别过脸去;男同学则大半都在笑。 范刚在我的脚边蹲下,开始分解我的钢笔。他打开墨水囊的部分,两手牢牢握着两端。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双手一用力,钢笔“啪嚓”一声折断,黑『色』的墨水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下体,将缩成一团的小鸟弄得黑乎乎的。看到的同学哄堂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叫:“老师来了!” 范刚一伙动作迅速地将我的裤子和内裤拉上,手脚利落地为我系上腰带,就这么将我丢在地上,各自回座。 当体育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还站不起来,屁股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体育老师看着我说。从体育课上课时的情形看来,那个老师应该也已察觉到我遭同学欺凌,但他和许多老师一样,没有为我做什么。 我默默地站起来,慢慢地回到座位上。我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讪笑。要是向老师告状,范刚他们一定会在事后围殴我。 我在心中暗自决定——我要杀了你们,总有一天我要杀掉你们这帮人! 我思忖,什么食物适合掺进升汞呢?书上说,升汞只能稍微溶于水,却能够溶于酒精和丙酮。换句话说,果汁之类的软『性』饮料不能用。 我在一家街头小吃摊买了两条油炸鱼,走进附近的公园,坐在板凳上,确定没人之后拿出一条油炸鱼。我小心不留下指印地将鱼身部分的皮稍微弄破,『露』出里头的肉来。接着,伸手进口袋里,拿出一包有升汞的小纸包,摊开纸包,谨慎地将升汞洒在肉上。然后,我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样秘密武器——前一天晚上用淀粉做成的糊。将炸鱼弄破的皮修复原状。成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不会发现这条炸鱼曾经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最后,我用指尖捏掉另一条炸鱼的尾巴,然后将两条炸鱼一同放回袋子里。不用说,捏掉尾巴自然是为了做记号。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公园。 我在回家的途中,反方向走来几个年轻人。一开始因为天黑,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哦,黑鸟鸟在散步耶。”范刚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我无视他的存在,想要就此擦身而过。但他们闲得很,并不打算默不做声地放我一马。“喂,等等。”有人抓住我的手臂。 “我们经过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等候!”范刚说。 “跪下道歉!”另一个人说。 我瞪着范刚的脸。这个举止好像伤了他的自尊心,他的脸『色』又变了,双手抓住我的领口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即使如此,我仍旧瞪着他。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有人从我手中抢走袋子,瞧瞧袋里,笑着说:“什么嘛,原来是炸鱼啊。” “拿来!”范刚将一条炸鱼拿在手上,脸上挤出一抹轻蔑的笑。“吃这么寒酸的东西。”说完,他打算一口咬下去。 “里面下了毒哦。”我说。 范刚张大嘴巴,停止动作。接着又伸手来抓我的衣领。 “别撒那种无聊的谎了。” “如果你觉得我在撒谎的话,尽管吃好了。你会死哦。” 范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我。其他人呲牙咧嘴地笑。 “我在炸鱼里掺了升汞。”我说。 “升汞?” “又叫二氯化汞,吃下02到04克就足以致死。我在炸鱼里掺了不少。” “少胡说八道了!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东西?” “为了……”我的目光扫过范刚和其他人的脸。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叫道,“为了杀死你们!” “什么!”范刚手臂使力,将我整个人压在墙壁上。 “他骗人的啦,范刚。”有人说。 “我知道,这一定是骗人的。好家伙,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怕了吗?”范刚将眼珠子瞪得老大。 “所以我叫你吃啊。吃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人。你会死哦。” 范刚轮流看着炸鱼和我的脸,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 “你身上干嘛带着有毒的炸鱼?” “你要问几遍?”我晃晃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为了给你们吃!” “你在胡扯!” “范刚,就算他胡扯好了。那么,你喂那边的野狗野猫看看啊。如果它们吃了没事,就证明这家伙在撒谎。”又一个人说。 范刚一脸觉得同伴的提议有道理的表情,将手从我的领口放开。 “好,那么接下来就做动物实验。反正一定不会有事的。喂,吕强,你明天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可别『乱』跑!” “你们才别『乱』跑!” 听我这么一说,范刚的脸扭曲得更严重了。下一秒钟,随着冲击的力道,我的眼前金星『乱』冒。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马路上,脸颊上留着吃过拳头火辣辣的感觉。我抹了抹嘴巴,手背上沾着鲜血。 “那种毒『药』我还有。我还能把它掺进你们带的食物里!”我恨恨地说道。 范刚咂嘴,往我身上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大伙儿找只狗或猫。”范刚说罢,他们一伙迈开步伐。 隔天上学时,我包了好几包升汞,放在制服口袋里。打算万一如果他们的动物实验失败,就拿出来让他们瞧瞧。 不过,我是多此一举。 当我出现在教室的时候,范刚他们并没靠过来,只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当我一瞪回去,他们随即别开了视线。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行,只要让对方怕你就好了——我想起了书中说过的话。接着我想,被用来做实验的是狗,还是猫呢? 但从此以后,范刚一伙再也没有欺负过我。只是不搭理我而已。 出租车碰到一个石子,颠簸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絮。我看看身边的任东,他睡得正香。我想,他要是知道了我脑海里浮动着杀人的念头,不知道会怎样?不过,看来我们的心灵还是没有感应的,他完全不知道我心里浮动着杀人的念头。 小时候想杀人是为了改变命运,现在想杀人也是为了改变命运。 出租车开到了尼加拉瓜大瀑布附近,只听到“轰轰轰”响彻云天的声音,还有弥漫云天的水雾。我想,这大瀑布的气势真是磅礴宏伟呀!两个人买了透明的雨衣,穿上走近大瀑布。靠近断崖处拍照。任东为了取得更雄伟的效果,站得离断崖很近,身后便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我想,正合吾意,正合吾意呀!我拿出高档的苹果手机,给任东拍照。拍完了又向任东走去,手指手机屏幕,意思是让他看拍照效果。任东笑着等待我过去。 我边向前走,边看看四周,由于已是黄昏,又下着小雨。四周没有游人。其实就是有游人,由于水雾浓重,几米外也看不清人影。 到了任东身边,我给任东看手机上的拍照。任东正低头仔细看着,我把他猛地一推,他一下子就跌下瀑布,眨眼就没影了。我想,他在下跌时一定高声叫喊了,可瀑布的轰鸣声中,他的叫声根本听不到的。 我以任东的身分给公司副总经理胡有为打了电话,在电话中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吕强在尼加拉瓜大瀑布拍照时,不慎失足掉下瀑布,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了。”我让胡有为向吕强的父母报丧,并进行安慰。 收起手机后我想,从此我就是任东了,是星宇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了。 而吕强,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第18章 真假难辨3,4 3 回到家乡,我就住进了任东的家。任东的父母都已看过花甲,并没有看出儿子有什么变化。而且老俩口很快就出国疗养。 我又以任东的身分回到自己家中,父母见到我十分恭敬,一口一个任总。提到吕强,老俩口都悲痛万分。我也表示十分沉痛和挽惜,并以公司的名义送给他们一份丰厚的补偿金。我在心里对父母说,你们不要沉痛,你们的亲儿子已经飞黄腾达,命运有了质的转变。咱们家将彻底改变过去贫穷低下的生活命运。你们的儿子也绝不会再有过去的屈辱,不会再做别人的替身,他已成为主角,将为万人瞩目,万人尊崇,成为上流社会的佼佼者。 晚上,我和章芳芳躺在宾馆的宽大席梦思床上。 章芳芳抚『摸』着我结实的胸脯说:“吕强,不,任东,以后绝对得叫你任东,任总,不能『露』馅。你干得不错,神不知、鬼不觉就接管了公司,就成了任总。我真佩服你!” 我也拍拍章芳芳丰满的胸脯,笑说:“还不是在你的指点和支持下。” “不过,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能『露』出一点马脚。”章芳芳附在我的耳边叮咛。 “放心,我过去替代过他多次,从来也没『露』出马脚。” “不一样呀,你以前只是替代他开会和应酬,现在你要介入到他的私生活,还要替代他领导整个公司,范围扩大了很多,细节也增加了很多。所以还是要特别小心。” “好,我会特别小心的。放心,我的小鸽子。”我说着搂住章芳芳亲吻。 章芳芳也搂住我亲吻。 两个人火力不断升温,在床上滚动起来…… 完事以后,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章芳芳对我说:“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事?” “你们业务部的刘畅可是与任东关系暧昧。” “是么?我怎么没注意到。” “你们是一个部的,你都没注意到,可见他们隐藏得很深。任东只是想跟刘畅玩玩,不想跟她结婚,所以很隐蔽。不过,他们可瞒不过我去。” “你真厉害呀!”我拍拍章芳芳的身体。 “我估计刘畅这几天就会找你。你跟她相处,可不要『露』出马脚呀。” “我跟她相处,你不会吃醋么?” “这也没办法。你要不跟她在一起,她马上就会怀疑你。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就行。我不怕你和她逢场作戏。” “你呀,真是个不平凡的女人。”我说着亲了章芳芳一下。 “你知道就好,所以一定要把我放在心上,否则……” “你呀,我们是拴在一块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的。” “再过一两年,我可是要成为董事长夫人哟。” “一定的。” 两个人又兴奋地搂在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抓紧时间仔细研究了刘畅的家庭、履历、爱好,习惯,做好应对的准备。好在过去在一个部工作,还是比较了解她的。 果然,两天后我接到刘畅打来的电话:“任总,怎么从美国回来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啊?”电话里的声音娇滴滴的,有着撒娇的意味。 “啊,回来后这几天我事情多,就没联系你。请原谅哟。” “我哪敢让任总原谅,亲爱的哪天能约见我呢?” 我沉『吟』了一下,说:“明天晚上好么?你有时间么?” “我一向是随任总的,我哪敢定时间,我是一切听任总安排。” “好,那就明天晚上七点到密西西比西餐厅见面。” “好的。谢谢任总的安排。” 放下电话我想,这小姑娘真会撒娇,也真会来事。我又想,我和她没私下相处过,不知道她都有哪些相处的经验。那就事事留心,让她先主动,自己察颜观『色』后再相机行事。 第二天晚上,我准时来到密西西比西餐厅,刘畅已经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等我。她精心做了化妆,显得更加娇媚动人。 坐下后,我将菜谱递给刘畅,让她点菜。她笑着说:“我哪敢随便点菜。还是任总点,我随你,吃什么都行。” 我看看刘畅苗条的身材,笑说:“你一直节食,怕胖。我们就点一个炸牛排,再点个水果沙拉,一个西芹腰果。喝些啤酒。” 刘畅媚笑着点头:“我听任总安排。” 吃喝了一阵,我对刘畅说:“这次去美国,遇到了吕强的惨祸,我又心焦,又难过,就没给你买什么礼物带回来。哪天我领你到珠宝店,你随便挑首饰,算是我的补偿。” “吕强是任总的左膀右臂,他遭遇不幸任总肯定会伤心难过。给不给我买礼物没关系的。亏着任总还想着这事,小女子心里好生感动哟。”刘畅娇滴滴地说。 “你能理解就好。”我拍拍刘畅雪白的小手。她微笑着向我闪着媚眼。 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饭。我看着刘畅俏丽的粉脸问:“吃完饭我们去哪?” 刘畅有些含羞带笑地说:“就去这附近的华夏宾馆。” 我笑着点点头。 到了华夏宾馆门口,刘畅说:“我先进去定好房间,然后给任总打电话。” 我点点头。心想,看来她和任东过去上宾馆,都是这样安排的,比较谨慎。 片刻后,我的手机响了,刘畅在电话中说:“任总,我在4020号房间等你。” 我进了4020号房间,看看手表,已经过9点了。刘畅笑着对我说:“我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了,先洗澡。” 我点点头,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刚在浴盆中坐下,刘畅进来了,她笑着说:“我给任总擦身。” 我笑着点点头,心想,看来她和任东在宾馆都是这样洗澡的。 刘畅拿着『毛』巾轻柔地为我擦洗着。我觉得很舒服,不由说道:“谢谢你啊,你辛苦了。” 刘畅笑道:“任总今晚怎么客气起来了?” 我心想,看来任东以前没这样对刘畅客气,只是恣意享受。我立即掩饰:“去了趟美国,学了些西方的绅士风度么。” 刘畅笑着说:“任总可是真虚心好学呀。走到哪学到哪。” 我笑着说:“现在是开放时代,讲究创新,创新就要学习呀,更得好好向发达国家学习。” 刘畅笑着说:“任总又在开导我们了。”接着她又哧哧地笑。 我笑着问:“你笑什么呀?” 她闪着狡黠地眼神说:“任总到了美国,没找美国小姐侍候一下么?” 我没想到她问起了这个,含糊地晃晃头,“没有。” “不会,这可不是任总的风格呀。” 我想,她是了解任总的风流风格的,于是顺着她的话说:“本来是要找个漂亮美国妞陪陪的,可吕强出了事,就没有心情了,也不好这么做了。” 刘畅点点头:“可也是。” 洗完澡,来到床上。我搂着刘畅的光滑身体,抚『摸』起她圆滚滚的来。 刘畅又哧哧笑着说:“任总去了趟美国,怎么把老程序也变了?” 我一听,心想,看来她和任东过去上床是有老程序的,可我哪知道呢?于是我说,“我今晚随意了些,你喜欢老程序,就按老程序来。” 刘畅听了这话,就挨到我身边,从上到下亲吻抚『摸』我的身体。 我想,原来你们的老程序是这样啊。又想,要真正替代另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呀。哪个细节一不小心,就会『露』馅的。确实是要小心谨慎,见机行事呀。 4 市工商联召开私营企业家联谊会。我在会上碰到一个老熟人,就是我初中时的同学范刚。是他主动找的我。 “任总,久闻大名,今日才得相见,幸会,幸会呀。”范刚走到我身边对我说。 我一见到他不由一愣。 他拿出张名片递给我,又自我介绍:“我叫范刚,在美国混了数年,去年回的国,接替我父亲担当广源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回国时间不长,对国内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以后还要请任总多多关照呀。”他咧开厚厚的嘴唇笑着说。 我笑着说:“初次幸会范总,不胜荣幸,以后我们可以交个朋友,相互关照呀。” “太好了,任总真是个热情、爽快人。”范刚笑着说。 我们坐到一张沙发上喝着饮料交谈。谈了一会儿目前我市房地产业的情况,又谈了谈股票的情况,原来范刚还在炒股。 范刚喝了口饮料又笑着对我说:“任总,你真像我中学的一个同学,他叫吕强,长得跟你几乎一模一样。我今天在会上初见到你,以为你就是吕强呢,可又觉得不对,他那个倒霉蛋,怎么能参加今天这样的名流盛会呢?一打听,原来你是任总,豪门世家。于是我就过来和你攀谈了,我们交上了朋友。” “噢?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你这位中学同学,见识见识,看看我们长得有多像。”我笑着说。 “我大学就出国,在国外多年,好多中学同学都没有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吕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噢。”我心里说,吕强现在就在这里,坐在你身旁。 “不过,”范刚又开口了,“那个吕强虽然跟你长得像,但哪能跟你任总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是凤凰,他顶多也就是个小鹌鹑。在中学时他就是个倒霉蛋,以后也不会有出息的。哪能像你任总,雄踞一方,威风八面。” “哈哈哈,范总过奖了,过奖了。我任东哪有那么大的威风,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在心里想,范刚,你很快就会知道小鹌鹑的厉害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散会后,范刚又拉住我的手说:“任总,今天我们是交上好朋友了,今后还多多交往呀。” 我笑着说:“一定,一定。”在心里说,就是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找你算账! 不久,我雇用的股票顾问赵凯向我报告了他整治范刚的情况,范刚渐渐入套和惨遭整治的情况在我脑海中回『荡』着。 两个月前,赵凯给范刚打了电话,说他是海达证券公司的投资顾问,可以为他炒股做顾问,保证赢利,赢利后五五分成。他又讲了些股市目前形势和股票分析。范刚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就试着跟他合作了一次,果然赢利不少。 接着范刚又按赵凯的指点做了两次,也都赢利不少。范刚对赵凯信任了,再做时加大了投入,结果两次都大胜而归,赢利上百万。范刚对赵凯是口服、心服、外加佩服了。 上个星期日,赵凯又给范刚打了电话:“范总,有一个重大的绝密的股票消息……”赵凯在电话中说。 范刚一听兴奋了,“什么消息?” 赵凯在电话中卖关子:“你要知道这个消息的内容可以发大财。” 范刚笑说:“我的赵顾问,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消息,你就说。要是我赚了大钱。除了分成,我还要给你优厚的奖励。” “那范总可要说话算话呀。” “当然算话。我范刚做事可是言必信,行必果。” “好,那我就说了。”赵凯一字一字咬着说:下周一有一金融大鳄要猛炒“永生”股票。可以涨高两元以上。” 范刚心里不由一震,要真是这样,足可以发一笔大财呀。“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呀,所以我赶快告诉你,你发财,我也跟着发财呀。” 范刚想,跟赵凯合作了五次都赚了钱,后两次由于投入多还赚了大钱,赢利超过百万。这个赵凯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他说:“好,那我就听你的,下周一股市一开盘,我就买入永生股票。” “你准备买入多少股呀?”赵凯问。 “我手头可用的活钱有一千万左右。” “再多投入些不行么,大投入才有大收获呀!” “可我手头可用的活钱就这么多了。” “我给你提个建议,你最近不是收进不少卖楼花的钱么?可以先用一下么。” “楼花钱是用来盖房子的呀。” “你先挪用一下么,等赚了钱再还回去么。一股能赚两元,你用一亿元买一千万股,就可赚两千万元呀。一两天之内就可赚两千万元,上哪找这么好的投资机会呀!” 范刚被这巨大的收益数字说动了心,“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就先挪用一下收进的楼花钱。” “你周一一定下手快,否则一些大户都抢着买,怕你买不进这么多呀。”赵凯说。 “好。我知道了。” 范刚又对赵凯说:“老爸总说我还不够成熟,把公司交给我不是很放心。这回我让他好好见识见识,这么短时间我就赚进两千万,这是什么本事?是什么样的大手笔?老爸肯定就会信服我了。” 赵凯笑说:“你范总气魄大,勇于开创,肯定你老爸会对你信服有加的。” “哈哈哈……”范刚在电话中笑得很豪爽。 赵凯让一个股市朋友悄悄观察周一范刚在股市大户室的动静,那个朋友悄悄向赵凯做了报告-- 周一股市一开盘,范刚就果断地买进了一千万股永生股票。 重兵投进去了,决战已经开始,下一步就等着看战果了。范刚如一个准备攻击猎物的狮子,面『色』紧张的在室内来回踱步,眼睛却紧盯着电脑屏幕。 半个小时过去了,“永生”股票的价格曲线没有上升,反而下降。怎么回事?也许是庄家在清洗浮筹,以减轻上攻压力,这叫做欲擒故纵。范刚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一个小时过去了,“永生”还是没有上升,继续下降。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永生”继续下降。 这次打压指数,清洗浮筹的时间可够长的。也好,清洗得越干净,下一步拉升就越轻巧,等着。范刚继续如阿q似的自言自语安慰自己。 两小时过去了,“永生”还在下降,抛盘不断涌出。买进的“永生”股票已经折损五分之一了,范刚越来越紧张,头上的汗珠象抛盘一样不断涌出。 直到上午收盘,“永生”不停地在下降,没有任何要拉升的迹象。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买进的“永生”股票折损了五分之二!范刚身上的纯棉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也许,也许庄家下午会反攻?可是如果继续下降呢?不会?但愿……范刚语无伦次的嘀咕。 中午到餐馆吃饭,范刚的大脑象计算机硬盘『乱』了程序,一片混『乱』,对眼前的饭菜索然不知其味。稀里糊涂胡弄完肚子,范刚给赵凯手机打了电话,可电话却总是占线。范刚烦躁地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下午开盘,范刚双眼紧盯着股票波动曲线。“永生”股票仍不断在下降。一小时后,范刚放弃了幻想,感觉到大势不好,自己好像掉进了预设的陷阱。怎么办?抛售出局?可手头的“永生”股票已折损了一半,损失太大了。算了,还有一个小时就收盘了,挺着看,没准奇迹能出现呢。虱子多不咬,债多不愁。他打开瓶“可乐”慢慢啜着,双眼近似麻木地观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曲线。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股市收盘了,“永生”股票象一个跳伞运动员,始终在下降。 范刚盯着那台阶似的一波一波下降的股票曲线,狠不得把电脑屏幕砸碎。最后,他挺不住了,把“永生”股票卖出,这一天,他在“永生”股票上差不多折损了二千五百万! 范刚愤怒地给赵凯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却关机了。他又给赵凯所在的证券公司打电话找赵凯,证券公司的人说,赵凯的家人到南方旅游出了车祸,他紧急赶往南方了,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范刚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在股票大户室里大骂赵凯。骂完了又嘀咕:“我与赵凯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坑害自己呢?或许他是受人指使?那又是什么人指使呢?不知道,自己回国才不到一年,没得罪过谁呀?” 范刚的父亲得知情况后,把范刚骂了个狗血喷头,撤销了他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职务,把他又赶回美国去了。 听了赵凯的汇报,我感谢他为我报了仇。给了他一大笔酬金。之后我又在心里说:范刚,你现在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了?你要再回国,我还得收拾你!在中学时,你可是欺负我多次啊! 第18章 真假难辨5 5 一年半过去了,我在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位置上充分发挥了我的能力,公司的事业有了很好的发展,上上下下对我都很拥护。 我与章芳芳的关系公开了,我们准备在半年后举行婚礼。 这一晚,刘畅又找我幽会。 在宾馆房间里洗完澡上了床以后,刘畅对我说:“任总,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我微笑着问。 刘畅却一反往常,没有笑容,她盯着我问:“你是真正的任东么?” 我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又强镇定着自己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畅冷冷地说:“我看你不是真正的任东,你是吕强。” 看来我还是在什么地方『露』馅了。我强撑着自己,说:“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出了什么『毛』病?” “我早就对你有怀疑,现在证明了我的判断。你不是任东,是吕强。” 我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根据?” “你从美国回来跟我的第一次宾馆接触,我就嗅出你身上的气味跟任东不一样。虽然不是很大的差异,但我嗅出来了。因为我跟任东多次上床,他的气味我是熟悉的。而我跟你在一个办公室,你的气味我也是熟悉的。你知道,我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她的嗅觉确实非常灵敏。别人撒了什么香水,她能嗅出是什么品牌来。菜肴端上来,她能嗅出里面放了什么作料,一一分辨出来。进了花房,她能闭上眼睛,一一嗅出花房里的各种花来。 我笑了笑说:“人的气味也会变化的,我在美国,吃了不少美国大餐和水果,身上的气味可能有些变化。”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一直到现在,你身上的气味还是和任东不一样。这一点别人可能分辨不出来,可我能分辨出来。” “也许是你的嗅觉发生了变化呢。”我辩解说。 “还有,你在床上的表现与任东有不少不同之处。这也只能是我分辨出来。你从美国回来,我给你擦澡,你有些谔然,并跟我客气。任东不会这样的,他已经习惯了。在床上的前戏程序也不对,以往都是我先主动,可是你却先主动了。” 我又笑着说:“这些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么,也可变化么。” 刘畅紧盯着我,又说:“最有力的证据是,做爱时你有时喜欢我在上边,可任东却从来没有,他不喜欢这样。还有,任东的会阴处有一颗黑痣,可你没有。” 我辩解说,“我把黑痣做下去了。” “你不会的,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你那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痕迹。你就是做下去了,怎么也得留下点痕迹的。” 见她观察得这样细,说得这样具体,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畅又说:“发现了你的一些异常后,起初我想,我再观察一段,再确认。现在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分辨,我是能确认了。其实我也不想揭穿你的真相。因为你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比任东强,公司和职员都获利。大家都拥护你这个头,我也是。” 这时我说话了,“那你今天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因为有个情况『逼』得我不能不说话了。” “什么情况?” “你和章芳芳的恋情公开了,而且半年后要结婚。你们结婚,那我怎么办?我跟了任东数年,跟了你也一年多了。我也想获得任总夫人的位置。过去我不敢想这个,现在我敢想了,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再说了,我也不比章芳芳差。无论长相,身材,能力,魅力,还是床上,我都不比她差。我想我能当好任总的夫人。我也应该有这个资格,因为我当任总的情人这么多年了。” 我不好说什么了,沉『吟』着。 “任总,我还叫你任总,你就让我当你的夫人。我会为你尽力的,当好夫人的角『色』,让你一辈子不后悔。”刘畅说着搂住我,眼中流出眼泪,“任总,你就收下我。”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任总,你要是怕章芳芳那边不好办,我去跟她谈,我会解决好的。” 我心里想,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不好应付呀! “任总,你说话呀,答应我。只要你答应我,我会一辈子维护你,做你的好夫人。” 我轻轻拍拍刘畅:“有些事我得想一想,你要给我一些时间想一想。” “好,任总,你就想一想。想好了告诉我。咱们俩说的话,在你想好前,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这个女人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要替代一个人也真不是简单的事,不简单! 我把刘畅跟我说的话告诉了章芳芳。章芳芳沉着脸说:“我原来就担心这个事,现在还是发生了。刘畅真是有心计呀。她观察得细,下手也狠,就奔着任总夫人来了。” 我说:“怎么办好呢?” 章芳芳想了一会儿说:“给她一笔钱,数量大些,看她同意退出不。如果她得了钱收手,就罢了。如果她不想收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说:“那就这样,我再找她谈谈。” 我又找刘畅谈话:“我跟章芳芳谈了,她不同意退出。再说我和她的婚事已经对外公开,也不好更改了。我看这样,我给你一千万,够你一辈子花的了。我们也可继续秘密来往。你看好么?” “你很大方。可是我不想要钱,我还是要当任总夫人。我喜欢你,离不开你。我不想拿了钱去找别的男人。我就想跟你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说:“你这样让我为难啊。” 她说:“你可以让章芳芳退出么。让她出国,然后说她出了车祸,就让她在国外长期疗养好了。” 我心里想,刘畅,你可真是敢想啊。 我把刘畅的话又对章芳芳说了。章芳芳冷着脸说:“这个刘畅,做事可真绝啊。我们也不能客气了,我们只有对她下手了,要不早晚是个祸害。” 我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把刘畅悄悄叫到郊外的别墅里。任东的父母仍在国外疗养,我个人行动很方便的。 我笑着对刘畅说:“章芳芳的工作我做通了,她同意拿着一笔钱出国生活。” 刘畅一听欣喜万分,她扑上来搂住我,“是真的么?” 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任总,谢谢你,我一定一辈子忠于你,做你的好太太。”刘畅说着热烈地亲吻我。 我说:“我也高兴呀。为了庆贺事情顺利解决,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水果『奶』油蛋糕。”说着我拿出蛋糕盒子,打开,切了一块,放在碟子里,又切了一块,放在另一只碟子里。将一只碟子递给刘畅,她兴奋地吃起来,我也吃起来。 “真好吃,今晚真是个甜蜜的夜晚。”刘畅笑得满面飞红。 我笑着说:“好吃就多吃些。” 刘畅痛快地吃着,碟子里的蛋糕很快吃完了。突然,她痛苦地皱起眉,接着脸『色』也变了,五官抽搐在一起,“你,”她只说出这一个字,就倒在地上。在地上她又抽搐了一阵,便断气了。 我在给她的那块蛋糕里事先下了毒。用的就是我从中学就收藏的升汞。 我迅速地将刘畅的尸体包裹好放进轿车的后备箱。开车到五十公里外的白阳江边,把她投进湍急的江水里。她的尸体迅速地被激流冲走。我回到别墅,清理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痕迹。刘畅可能留下指纹、脚印的地方擦了又擦。轿车后备箱也是擦了又擦。 第18章 真假难辨6,7,8 6 “喂!你看那边有个怪物。” 从附近前来捕捉鱼虾的一个孩子指给另外几个孩子看。时下正值涸水期,水库的水位下降,靠近岸边的很大一块地方『露』出了池底,在退下的池水和池底交界的地方,横卧着一个可怕的物体。 “什么东西?” “走,过去看看!” “危险,算了!” “怎么,你害怕啦?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我们。” “我去。” “我也去!” 结果,被好奇心征服了的孩子们战战兢兢地下到了水库边缘。 可怕的物体由帆布裹着,上面捆着绳子,帆布上粘着泥土和干枯了的水草。 “是什么东西?” “好像有股怪味。” 孩子们既好奇又胆怯地面面相觑。有个孩子用棍头捅了一下布包,感觉到包里的东西软绵绵的,挺瘆人的。 “哎,过来从这边看看!好像是头发。” 最先提出要看这怪物的孩子王,用手指着从布缝里『露』出的藻类般的东西说。 “真的,是头发。” “那就是头发,女人的头发。” “这么说里面有……” 孩子们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恐怖的神『色』。如今的孩子,从电视里学到了很多知识,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联想非常快。正在这时,风向变了。来自奇怪物体的强烈腐臭味迎面钻进了孩子们的鼻孔,孩子王率先逃跑了。好奇心遭到了恐怖的严重打击,孩子们向岸上跑去。 去捕鱼的孩子在双龙水库的岸边发现了好像裹着尸体的布包。南山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在接到孩子的家长报案后,迅速赶到了现场。 组长田春达和组员们看到,布包用麻绳一圈一圈地缠绕着。一股恶臭味猛烈发着,令人作呕。刑警们将布包拖到了岸边树林里的空地上,然后在那里解开检查。 里面原来裹着一具被水泡得变形,估计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的女尸。整个尸体被强行扭曲,从脸『色』看有中毒的痕迹。 田春达警断定这是一起杀人案,于是向市公安局领导作了汇报。 死尸身上除了穿件司空见惯的普通连衣裙以外,再没有任何可资判明其身份的物品了。不用说携带的物品,就连鞋袜、手表、项链、耳饰、戒指一类的东西都没配戴,甚至连裙子上的商标也都被撕掉了。一定是犯人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把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全部取走了。 刑警虽然在现场附近仔细搜查了一遍,但没有发现罪犯遗留下的痕迹。田春达分析,尸体可能是被罪犯强行扭曲放进轿车后备厢里,然后在夜里开车到白阳江边,将尸体抛进江里。尸体被水流冲进了双龙水库。所以水库边没有发现罪犯作案痕迹,这里不是杀人现场,也不是抛尸现场。 尸体被运回市公安局后,法医进行了解剖。结果查明:死者胃里有砒霜痕迹,系中毒而死。死亡时间已有一周左右。 死者血型为b型。从身上的一些特征来看,右上颌第二小臼齿是正治疗中的龋齿;右膝盖上有块疤,右下腹留有做过盲肠手术的疤痕。 7 “终于被发现了!” 虽然吕强心里对这一事态做好了精神准备,但当他果真看到发现尸体的报道时,怎么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好像看到了一丝不祥之兆,心里 暗忖:如果向江里抛尸时给尸体拴上块大石头,让尸体沉入江底就好了。但事到如今,已是后悔莫及了。再说,当时江边很难找到大石头,又怕别人看见,匆忙抛尸。 他又自我安慰:“不要紧,我没留下任何可资判明身份的物品,即使万一判明死者身份,也没有人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自己和刘畅的关系败『露』了,也毫无证据说明是我杀的。以往有不少这样的例子:一个罪犯所施行的本来是天衣无缝的犯罪,但由于疑神疑鬼而自掘坟墓。这时自己应该做的事是沉着静观。 8 刑侦支队案情分析会上大家议论纷纷。最后田春达作出决定,将以下七条作为当前搜查工作的指导方针。 (1)从被害人的穿着来进行身份判断;(2)从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人中进行调查;(3)因为死者龋齿在治疗中,故可向牙科医生作调查;(4)向做过盲肠手术的医生调查;(5)调查包裹尸体的帆布及麻绳的来路;(6)对被害人的指纹进行鉴定,并向罪犯信息处理系统的资料进行核对;(7)通过公布认尸布告等行动查找线索。 田春达委托市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根据死者脸部形状,用电脑造形技术复原了水库女尸的面貌,再把复原像拍成照片发送全省。印有女尸面部复原照的寻查告示在全省各地的警察局、派出所、街头告示栏、车站、影剧院、公共浴室等公共场所广为张贴。 这一招立即引起了反响。一名青年『妇』女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张贴在商店门前的告示后,神『色』紧张地向商店附近的派出所警察报告:“你们张贴的那张寻找尸源的告示我仔细看了,那人特像我的一个熟人。” 值班的年轻警察顿时也紧张起来,详细听取了她的报告。 “此人很像我的一位同事。”女人说。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刘畅。” “在本市的星宇商贸公司工作。” 接到派出所民警报告后,田春达立即带着部下前往星宇商贸公司。公司的人事处处长看了复原照片后说:“这人确实很像刘畅,她己经十天没来上班了,公司和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都在焦急地寻找她。再寻找不到她,我们就要向公安部门报告了。”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迹象么?” “没有。公司和她的家人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异常迹象。她毫无迹像就突然失踪了。” 刑警继续进行调查。很快有两个发现,一是星宇公司中有人反映,刘畅与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任东有暧昧关系。另一个是田春达用放大镜对包裹刘畅尸体的帆布仔细察看,发现上面沾有一颗微小的芦苇种子。这颗微小的成熟芦苇种子应该是去年遗留在芦苇叶上的,今年的芦苇种子还没有成熟。田春达分析,任东近期就要与章芳芳结婚,这可能引起刘畅的不满和不平,因而发生冲突,任东一怒就把刘畅杀害了,章芳芳也可能参与了。杀死刘畅后任东把她的尸体用车拉到白阳江边,然后抛入江里。在抛尸时经过江边的芦苇丛,所以在裹尸的帆布上沾上了一颗成熟的芦苇种子。我们下一歩要检查从南山市到白阳江路段的交通监控录像,看在刘畅失踪那天晚上,任东是否开车去白阳江。还要秘密检查任东的轿车,看是否能发现任东运尸的痕迹。此外,还要搜查南山市至双龙水库白阳江段有芦苇丛的地方,看能否发现抛尸者留下的车轮印、脚印和其它痕迹。 第18章 真假难辨9 9 六天后,两个刑警来到我们公司,在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找我谈话。我看了他们的证件,年龄大些的叫田春达,年轻的叫郝东。 田春达先说话:“三天前,你们公司刘畅的尸体在白阳江的下游被发现了。警察检查出是中毒死亡。但是『自杀』还是他杀,需要进一步查证。” 刘畅的父母收拾刘畅的遗物,在一个衣服口袋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我出了意外,害我的人就在我工作的公司里。 刘畅的父母向公安部门报了案,所以我们来到你们公司调查。” 田春达浑身透着老练,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足智多谋的人。他脸上的皱纹透着岁月的苍桑和久经战阵的痕迹。 我向他和郝东点了下头,说:“你们想调查什么就说,我会尽量配合你们。” “我们想询问你几个问题,纯粹是例行公事。”田春达说。 “请问,我知道的我都会说的。”我很平静地回答。 “刘畅在公司里工作如何,最近她遇到过工作上的难题么?” “刘畅工作上表现不错,也没发现她最近工作上有什么难题。” “刘畅与同事们的关系好么?最近跟什么人发生过矛盾么?” “她这个人很随和的,跟公司里的同事关系都不错,没发现她最近跟什么人有矛盾。” “她有男朋友么?如果有,最近在感情上出过什么问题么?” “她好像没有男朋友,我没太注意这个。也没听公司里的人谈论过这个。” “10月11日晚上到第二天临晨,这一夜你在哪里?”问这话时田春达很注意地看着我的脸『色』。 “我和章芳芳在我的家里。我们就要结婚了,商量一些结婚上的事项。”我平静地回答。这一点我和章芳芳早已对好了答案。 “10月11日这天,你买过水果蛋糕么?” 一听这话我心里明白,警察已经对刘畅做了尸体解剖,而且查出她胃里有水果蛋糕的残留。我点点头,“我在那天傍晚买了一个水果蛋糕,拿回家跟章芳芳吃了。因为她喜欢吃水果蛋糕。”说完这话我又说:“对不起,我要去趟卫生间。” 田春达说:“你请便。” 我走进卫生间,关上一个隔间的门,给章芳芳发了一个短信:“我说我买过水果蛋糕,与你一起吃了。” 我之所以承认了买蛋糕,是因为我考虑到警察既然问我这个问题,很可能他们已经到各蛋糕店询问过10月11日买过水果蛋糕的人。买这种蛋糕的人不会多,警察很可能查出了买蛋糕的人。如果我不说我买了蛋糕,如果让卖蛋糕的售货员跟我对质,我就会『露』馅了。隐瞒这个事实本身就是问题。我买了水果蛋糕,也不能说明我就毒害了刘畅。我坦然承认,反而可能减少怀疑。但我必须马上告诉章芳芳我承认买蛋糕了,否则警察马上问她,对不上号也会『露』馅的。 我又回到办公室。 田春达继续询问我:“你们公司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我想了想说:“除了刘畅死亡这件事,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据你所知,刘畅有什么仇敌么?” “我不知道,不太清楚这个事。” “你发现有什么可使刘畅致死的人和事么?” 我想了想说:“我没发现。” 田春达说:“今天就问这些问题,麻烦任总了。以后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来找任总。” 我说“好”。跟两位刑警握手告别。 晚上下班后,我和章芳芳来到一家餐馆吃晚饭。我们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周边没有顾客。 章芳芳小声对我说:“你那个短信发得很及时,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 章芳芳又说:“你回答你11日买了蛋糕也是对的。要不警察也会查出来。也可能警察已经查出来了。你承认了反而更好。买蛋糕了不等于给刘畅吃了,刘畅可能是在别处吃的水果蛋糕。” 我点点头,小声说:“不过11日那天并非什么节日,在本市买水果蛋糕的人肯定不多。警察会加重对我的怀疑的。” 章芳芳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水果蛋糕在刘畅肚子里没消化干净,『露』出了些线索。” 章芳芳说:“刘畅吃完蛋糕就死了,胃也停止活动,所以蛋糕没消化干净。” “要是尸体再晚几天被发现就好了。那时尸体完全腐烂了,就不会留什么痕迹了。” 章芳芳点点头,“是啊。”停了停她又说:“我们事先问题考虑得还是不够细啊。现在我们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能引起怀疑,尽早做防备。” 我想了一会儿,说:“我和刘畅去宾馆虽然都是分头进房间的,又半夜前分头离开,但也可能会被人发现什么线索。”警察要想找我和刘畅有关系的线索,很可能去宾馆查问的。” 章芳芳点点头,又问:“你和刘畅去宾馆开房频繁么?” 我摇摇头,“每月两三次。可如果去的再少了,刘畅也会不满,甚至怀疑的。” 章芳芳说:“她这个人太鬼了,你这样小心,她不还是看出你是假任东。” 我又叹口气,“这也是我们当初想得不够细的地方。我不知道任东私底下跟刘畅有一腿呀。” 章芳芳说:“我是知道些眉目,可小看了刘畅,没想到她这人做事这么鬼,又这么狠。你再想想,还可能哪方面会出漏洞?”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我送给刘畅几件首饰,都价值上万元。警察如果检查刘畅的遗物,也会想到这是个有钱人送给她的,也可能怀疑到我身上。” “你没在那些首饰上雕刻什么字迹或符号?”章芳芳又问。 我摇摇头:“没有。”我想了一会儿又说:“好在我11日晚带刘畅去别墅时,在临近别墅时,让她伏在座椅下了,路边的摄像头不会摄到她,否则也是个麻烦。” 章芳芳点头:“这件事你做得还挺聪明。她离开别墅时不会被摄下?” “不会。她离开时我用车送走她,也是让她伏在座椅下。” “你再想想,还可能有什么漏洞,我们及早消除。”章芳芳看着我说。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现在是想不起来了。” “你开车把刘畅的尸体拉到江边,会不会留下什么可疑痕迹?” “不会。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把所有的江边痕迹都冲刷干净了。当时我想,真是天助我也。” “可我想,警察会根据现有的疑点,盯上你的。很可能会跟踪监视你。你千万要小心呀。”可以看出,章芳芳心里很担心。 我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我看你还是以出国考察为名,找机会出国躲一躲。我在国内为你盯着,如果风声不好,你就长期躲在国外。如果最后以刘畅『自杀』做结论。你再回来。” 我点点头:“这样稳妥些。” 章芳芳又说:“我们行动时还是考虑得不够细呀。没有给刘畅制造好一个『自杀』的动机。如果制造好这个动机。警察就会相信她是『自杀』了。” “是呀。可是当时她『逼』得急,我们也着急了,所以就没准备得太细。” “但愿以后不要出什么麻烦。” “但愿。” 第18章 真假难辨10 10 警察追查得越来越紧了。我有些挺不住了,跟章芳芳说准备出国躲避一阵。章芳芳也同意了。我开始准备出国事项。一但出了国,你们就查去。我躲避隐藏起来就什么也不怕了。 这天晚上,我在一家餐馆吃完晚饭。走出餐馆大门,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因为喝了些白酒,头有些发昏,腿也有些沉。 我走进一条胡同,出了胡同就是停车场了。 四周黑糊糊的,我吃力地辨认着道路向前走。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想回头看看,可还没等回过头,身后一道黑影向我袭来。我的头部遭受了猛烈地打击。在倒向地下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一双黑『色』的尖头男皮鞋在夜光中闪着光。随后我就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苍蝇振翅般的耳鸣一阵阵响着。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漂浮着一根白『色』棒子。过了一会,目光渐渐对焦,我才知道白『色』棒子原来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有人握着我的右手。接着,眼前便出现一张白皙面孔。那是个戴着眼镜的女人。但女人的脸旋即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外。 我在心里想,这里是哪里?自己究竟在干嘛? 又有好几张脸孔出现在我面前。所有人都俯瞰着我,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着的。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窜进我的鼻腔。 耳鸣的情形仍旧没有改善。我试着转了转脖子,结果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全身的血『液』流往头部,疼痛如海浪般一阵阵传来。 仿佛做了无数个恶梦般,心情相当不快。但我却记不起任何一个梦境的内容。 “你醒了吗?”盯视着我的其中一人紧张地问道。那是个脸型瘦削的中年男子。 我微微点头。只是如此都令我头痛欲裂。我忍着疼痛发问,“这里是?” “医院。” “医院?” “你最好不要说太多话。”男人说。此时,我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白『色』上衣。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女人则是穿着护士服。 之后,时间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流逝。医生和护士忙碌地做着事,我却全然不明白他们在做些什么。 我试图回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然而,我不记得自己被送到这里,对自己接受了什么治疗也毫无印象。只不过,现在我看到自己正在注『射』点滴,头部似乎包裹着绷带。从这些事情研判,自己应该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或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 “任总,任总。” 听到有人在呼唤着我,我吃力地睁开眼睛。 “你现在的感觉如何?”医生俯视着我。 “头很痛,发昏。”我吃力地说。 “还有吗?有想吐的感觉吗?” “好像不太明显。” 医生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护士轻声耳语。 “那个,”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完全不记得了吗?”医生问。 “不记得了。” 医生也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仿佛在表示这样是必然的。 “发生了很多事。”医生说。这种说法清楚表示出他是局外人。“不过大致的情况,还是问你的家人好了。” “家人?”我又重问了一次。 医生于是注意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你应该有个未婚妻?” “未婚妻?”。我搞懂医生在指谁了。“是章芳芳来了吗?” “她一直在等着你醒过来呢。”医生对护士使了个眼『色』之后,护士便离开了房间。 敲门声随即响起。医生回应,门随之打开,章芳芳跟在刚才的护士身后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蓝『色』的『毛』衣,外面还披了件白『色』羊绒风衣。 “任总!”章芳芳跑近床边。“你还好?” 我略微摇了摇头。“我完全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总似乎对那个事故没有记忆。”护士说道。 “啊,这样啊……”章芳芳蹙眉看着我。 医生和护士大概是想让我们独处,所以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之前,护士还叮嘱了一句:“请不要突然从病床上起身哦!” 只剩下两人后,章芳芳又重新凝视着我。她的双眼有如受风吹拂的水面般湿润。 “你醒来太好了。”章芳芳说。她没有涂上口红,所以嘴唇的颜『色』感觉起来不怎么健康。“我担心你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呢。” “喂。”我看着章芳芳那接近素颜的脸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护士说的那个事故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 章芳芳又蹙起双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不记得了。” “任总你啊……”章芳芳咽了口口水,润润嘴唇后继续说了下去。“……差点就被杀死了。” “咦……”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后脑勺也同时感到一阵抽痛。 “三天前,当你从餐馆里出来要去停车场时……” “餐馆?” “就是‘东亚饭店’啊。你出了那家餐馆,要去停车场时被人打倒在胡同里。 “胡同……”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影像却无法变得清晰,犹如戴了一副度数不合的眼镜般令人不快。 “听说啊,如果再晚个三十分钟才发现,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呢!还好你运气不错。” “我的头……被打了吗?” “好像是被什么非常坚硬的物体敲到。你不记得了吗?听发现的人说,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想象着那幅画面。但我仍然无法立刻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我隐约觉得,头遭到硬物殴打,是自己记忆里的一块碎片。我隐约记得有一道黑影从背后袭击过来。对了!确实是在小胡同里。那道黑影究竟是谁呢? “我觉得有点累。”我说。 “要好好休息哟。” 章芳芳把盖在我身体上的被子拉好。 隔天,有两名男子来到我的病房。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警,我见过。他们说有事想问我,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章芳芳正好提着水果进来,刑警们并没有要求她回避。 “你的身体状况如何?”年龄较大的刑警问道。他的脸庞虽然削瘦,穿起肩膀宽阔的衬衫却十分合身,浑身散发着精炼能干的气息。另一名年轻的刑警,不管是严肃的表情也好,剃得短短的头发也罢,怎么看都像一个『性』格严谨的人。 “头还是会觉得痛。不过大致上好一些了。只是好多事想不起来了。”我躺在床上回答。 “你真是伤得很重呢。”年龄较大刑警皱着眉,缓缓摇着头说。“看上去像是动了大手术。”他轮流望着我和章芳芳说道。 “似乎是如此。”我说。 “他的头骨断裂了。”章芳芳回答。她把椅子放在离刑警们些许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据说有血块压迫到大脑。” “这么严重啊。”刑警的嘴角扭曲,“你捡回了一条命呢。”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所以也没有捡回了一条命的实际感受。” “你是说,你不记得遭到袭击时的情况吗?” “是。” “那么,你当然也没有看见袭击你的人是谁!” “是的。不过我倒下时似乎看到了他穿着一双男式的黑『色』尖头皮鞋,很新很亮……” “尖头男皮鞋么?”刑警又问:“如果你又看到那双鞋,有把握认得出来吗?” “我想我应该可以。” 刑警点了点头。 “其实,当我们接到通报时,为了要确认你的身份,我们查看了你身上带着的东西……那个,有什么东西啊?”年龄大的刑警问年轻的刑警。 “钱包跟一把钥匙,还有……”年轻刑警看着笔记本说。“一包用过的面纸,总共就是这些。” “钱包里面呢?”年龄大的刑警问。 “有现金二千五百十五元。两张信用卡、驾照、以及三张名片。” 年龄大的刑警又转身问我:“除了刚刚听到的东西以外,那天夜里你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等同于询问我是否有东西遭抢劫。 “我想应该没有。现金的金额我记不太清楚,但我想大概只有那么多。” 年龄大的刑警点了点头,像是表示这样的回答就可以了。他又问:“那么,犯人为什么要攻击你呢?只是为了抢钱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最近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呢?例如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或是收到什么可疑的包裹信件之类的。” “我想应该没有。”我转头问在旁边聆听谈话的章芳芳,“有吗?” 章芳芳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有印象自己可能遭到谁的怨恨吗?”刑警又问。 “应该没有。”我说。 年龄大的刑警说完请多保重后,两名刑警就离开了。 “希望可以早点抓到犯人。”章芳芳说。 “是啊,我们也这样想。”刑警回答。 两天后,两个刑警又来到病房。 年龄大些的刑警说:“我们从停车场周围的监控录相查到几个你被打那晚可疑的人。”说着他拿出几张照片让我看。 年轻的警察说:“打你的人应该是年轻男『性』,所以把你打得这样重。根据击打部位判断,他个头跟你差不多。” 我看着那几张照片。视线首先注意的是他们穿的鞋。我一下看到一双尖头又黑又亮的男皮鞋,不由说道:“就是这双皮鞋。” 年龄大的警察马上问我:“你认识穿这双皮鞋的这个人么?” 我往上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又不由说道:“这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张林呀。” “是么?你看清楚了么?”警察追问。 “是他,没错。我上班时天天看到他呀。” “你再看看那几个人。” 我又看了另几张照片,他们都没穿尖头黑亮的皮鞋。有两个穿着旅行鞋,一个穿着运动鞋,还有一个穿着平头皮鞋。再看看脸,我都不认识。我微微摇头说:“这几个我都不认识,看穿的鞋也不是那个打我的人。” “这个张林与你有矛盾么?”年龄大些的警察问。 “没有。他平时不爱说话,没跟谁吵过架。” 警察说:“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就告别走了。 隔了一天,章芳芳来看我时,神情有些异样。她天天都来看我,但今天神『色』很不一样。她伏在我的病床上,小声对我耳语:“我派人探听得知,打你的人是张林,他招供了。” “他为什么打我?”我诧异地问。 “他暗恋着刘畅,跟踪过她,发现她与你有暧昧关系,张林就很嫉恨你。在你毒死刘畅的那天晚上。张林又跟踪了刘畅,看到她坐上你的汽车,你们一起开车走了。之后他又猜测到是你为了跟我结婚杀死了刘畅。所以对你进行报复。” “那他为什么不报警呢?” “他认为你有钱有势,就是报警了警察也不一定认真查。或者你进了监狱也会很快被捞出来。所以决定亲手处置你。” “那么我现在也暴『露』了。” 章芳芳点点头,说:“你现在要保住自己,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你就装作病情加重,成了植物人。这样就不会被送进监狱了。” 我沉默了。是的,如果不装成植物人,伤好后我肯定被逮捕,追究杀死刘畅的刑事责任。可装成植物人,能装得像么?就是装得像,一辈子像植物人一样活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那有什么意思呢?活着不如死了。 我闭上眼睛,看到了我的两个前途,一是被当作杀人犯枪毙,二是当作活死人永远躺在床上。 “你能按我说的话做么?”章芳芳低声问。 我微微摇头,说:“装另一个人很难,装植物人也很难。我要自首,痛快地了解。就算我做了一个黄梁美梦。” 章芳芳伏在我身上啜泣起来,是的,她的董事长夫人的美梦也破灭了。 第19章 危险的调查1,2 1 晚上,陈雷与女友傅雯坐在肯德基餐厅的一个角落里,边吃饭边谈着话。 傅雯是专门为了劝说陈雷请他吃这顿饭的,为此,她还专门搜集了一些劝说的资料。 “陈雷,我看这次危险的调查采访你还是不要主动请缨了。去调查重大矿难,太危险了。” “你别过于紧张,我去采访危险事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还是好好的么。身上的零件,一个也没少,且都运转自如。”陈雷英武的脸现出很阳光的笑容。 “我跟你说,记者现在已经是高危的职业。这可不是我个人的片面看法。统计结果显示,584的被访者认为记者行业属于高危职业。你还要去危险的地方调查采访危险事件,就更危险了。”傅雯很精致的脸上一付严肃的样子。 “我再给你举几个具体例子。”傅雯又说。她从背包中拿出个笔记本,看着本子张开了好看的嘴唇。“今年6月24日晚10点40分左右,某杂志编辑洪文昌在回家途中遭袭,两名陌生男子手持钢筋条将其打伤,头部伤口深至颅骨。事后,两名男子逃走,洪文昌经抢救保住『性』命,但留下后遗症。当事人正在调查一个可疑的交通事故,怀疑遭人报复灭口。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2008年年初,湖北某市记者杜华在采访现场拍照时被人活活打死。而知名记者钱烈则因为在网上发表揭『露』问题的文章而在2009年2月遭到砍杀……” 傅雯还想往下念,陈雷打断了她:“好了,不要往下念了。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想干事哪有不冒风险的?医生有遇到医闹的风险。司机有撞车的风险。警察有被凶手伤害的风险。工人也可能遇到事故么。胆小怕事还能干事么?还能当个好记者么?那些战地记者,枪林弹雨都不怕,敢于到战争最前线采访。我们连去采访个矿山事故都不敢么?”说到这陈雷的声音不由放大了。 “你小点声。”傅雯往下摆摆手。 “我看,我们今晚是要喝壮行酒,而不是喝退缩酒。”陈雷举起了装着葡萄酒的酒杯。 傅雯轻叹了口气,说:“我呀,是说不服你。可我为你担心呀。” “我知道,知道。”陈雷握住傅雯雪白柔嫩的小手,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一定会去时80公斤,回来时也80公斤,一块肉也不会少。” 傅雯抓起陈雷的手轻轻亲吻了一下,“但愿如此。” 2 陈雷来到永春市,发生重大矿山事故的永春煤矿就在这个市的市郊。刚刚发生的重大矿难矿山方面说是死了二十一人,是坑道顶层透水造成的事故。但有传闻说实际死了五十多人,而事故原因是违章『操』作造成的。 陈雷住进了永春市的春水宾馆。马上投入了事故调查采访。很快,永春市就传开了,省里来了个名记者,专门调查这次矿山事故。 第四天晚上,天天跑调查的陈雷有些疲乏了。吃完晚饭,听到宾馆一楼的舞厅传出悠扬的舞曲声,他想放松一下,就徐步走进舞厅,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看着穿着讲究的舞客步履轻盈地漫舞着,听着悦耳动听的舞曲,陈雷也有些陶陶然,手掌不自觉地在大腿上轻轻打着拍子。 “哟,陈大记者光顾我们舞厅了。”一个穿着紧身旗袍,体态丰满,烫着大波浪发型的妩媚中年女人走到陈雷面前笑着说。 “怎么,你认识我?”陈雷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女人。 “你就住在我们舞厅的楼上么。不但是我们宾馆,全永春市都知道省里来了个大记者,来调查矿山事故。”中年女人笑面如花。 “你一个人坐着没意思。我给你介绍个舞伴,陪着你跳舞。我是这舞厅的经理,叫方梅。”方梅说着招来一个年青漂亮的舞女,“曼丽,你陪着陈记者跳舞,一定要陪好哟。” 曼丽微笑着点点头,向陈雷伸出手。陈雷只好站起来,接住她的手。 曼丽不但衣着时髦,长相艳丽,舞也跳得非常好。两条长腿轻盈摆动着,腰肢灵活自如。舞伴跳得好,陈雷也来了兴致,抖擞精神跳了几曲。 这时方梅又过来了,说:“跳累了,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喝点饮料。” 曼丽拉着陈雷的手就跟着方梅走。 走进舞厅经理办公室,里面很宽敞。靠着墙摆着写字台,转椅。另一面墙摆着皮沙发。屋里开着空调,很凉快。 方梅拿来几罐饮料,一盘水果,笑说:“你们好好休息,歇好了再跳。” 陈雷点头说:“谢谢了。” 中年女人说:“别客气,一定要玩好哟。”说完就扭着腰身走了出去。 喝了一罐饮料,吃了一些葡萄,陈雷感到身上凉快了。 曼丽笑对陈雷说:“陈记者,歇好了,我们接着跳。” 陈雷站了起来,要往外走。曼丽拉住了他,“这里宽敞,凉快,就在这里跳。” 虽然关着门,但外面的舞曲声很清晰地传了进来。 陈雷笑对曼丽说:“在这里也好,我还想跟你学几个舞步花样呢。” 曼丽波光闪闪的眼睛笑看着陈雷,说:“你舞跳得挺熟练,节奏也好。就是花样少了些。来,我教你几种。” 曼丽很认真地教陈雷舞蹈花样。过了一会,陈雷还真学会了几样。曼丽笑说:“陈记者真是高智商,提高得真快呀。” 陈雷笑说:“哪里,是你教得好。” 曼丽媚眼盈盈笑说:“潇洒的记者大哥鼓励我,我更得卖力气了。”她把身体贴向陈雷,凸起的不时地蹭到陈雷的胸脯。陈雷有些不适应,又不好说你离我远点,人家这么热情,不好打击人家的情绪呀。于是他说:“有些累了,也有些热了,我们休息一下。”说完他就放开手,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曼丽忙拿了罐可乐给陈雷送上。自己也拿了罐可乐,坐在陈雷身旁。 喝了几口饮料,曼丽笑说:“记者大哥白天工作繁忙,晚上应该常到这里跳跳舞,放松放松。” “噢。”陈雷含糊地微微点点头。 曼丽又笑说:“跳舞也很锻炼身体呀。”说着她把腿向前伸开,“你看我这腿,经常跳舞,腿形保持得很好。”她穿着超短裙,腿这样一伸,整条腿就『露』到了大腿根。她的腿确实很好看,匀长、白皙、结实。 陈雷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含糊地微微点头。 曼丽又扭了扭腰,媚笑着说:“我这腰,也是跳舞练的,又细、又灵活。你看看,是不是小蛮腰?” 陈雷扫了一眼,又含糊地点点头。 曼丽撒娇地用『裸』『露』的胳膊拱了拱了拱陈雷的胳膊,娇声说:“你说话么,给评价评价。”还没等陈雷说话,她又靠到他的身上。 陈雷感到形势不妙,他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事,得走了。” 曼丽上前拉住陈雷的胳膊,娇声说:“记者大哥,别走呀,我还要陪你跳舞呢。” 陈雷拿开她的手,“我真的有事,必须走了。”说罢他快步走向房门。 曼丽在他身后急切地说:“陈记者,你要常来呀,我等你。” 陈雷没回头,也没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宾馆的住处。陈雷想,刚才舞厅经理和曼丽小姐是要给我使美人计呀。她们肯定是受矿山矿主的指使,要拉我下水,阻止我对矿难的调查。我得小心呀,避免掉下陷阱。 陈雷由于连日劳累,又着了凉,患了感冒,发烧,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 晚上,有人轻轻走了进来,是个叫小琴的年轻妩媚女服务员,她端着碗姜汤轻轻说:“陈记者,你喝些姜汤发发汗。” 陈雷说:“好的,谢谢你。” 看着陈雷喝完姜汤,小琴又说:“你躺了一天很累,看脸『色』很疲倦的样子。” 陈雷说:“是有些累。全身酸痛。” 小琴关心地说:“我给你按摩一下,可以减轻疲劳和酸痛。” 陈雷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 小琴说:“我还是给你按摩一下。”说罢她就坐到床前给陈雷按摩肩膀和脖子。 过了一会儿,陈雷说:“你还真挺会按摩,我现在轻松多了。” 小琴笑说:“那你就好好享受。”按摩完了肩膀和脖子,她又按摩后背。接着又按摩小腿。当她又按摩大腿时,陈雷拦住了她,“好了,就按摩到这,我很轻松了,你也很辛苦了,你去休息。” 小琴笑说:“按摩完全身才更舒服呢。”说着她把手又伸到他大腿上。 陈雷拉开她的手:“不用了,我困了,要睡了,你去休息。”这时陈雷感到特别困,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雷刚刚醒来,小琴又来了。她拿出些照片给陈雷看。 陈雷接过照片一看,不由愣住了,这是一些他和小琴在床上搂着做出各种『淫』『荡』姿势的照片。他想了一下,这肯定是昨晚小琴在给自己喝的姜汤中放了安眠『药』。在自己昏睡中她和同伙给照的相。他阴沉着脸看完后,对小琴说:“你搞这些照片想达到什么目的?” 小琴媚笑着说:“陈记者英俊潇洒,我崇拜你。想跟你在一起,就照了这些相,希望你收留我。” “这不可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琴又媚笑着说:“那我也可以做你的情人。” “这也不可能,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做苟苟且且的事。”陈雷板着脸说。 “你实在不要我,我也没办法。那你就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陈雷问。 “你离开永春市,回省城去。” “这也不行,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没办法了。你要不走,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去,让你没脸见人。让你的单位开除你,让你的女朋友抛弃你!” 陈雷愤怒了,他立起眉『毛』叫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把照片发到网上,我不怕!我的单位会相信我,我的女友也会相信我。你发到网上我要告你们污蔑、陷害。看咱们谁能赢!” 他又对小琴叫道:“你出去,滚出去!” 小琴害怕了,掉头跑了出去。 陈雷想:这肯定是出事故的煤矿老板耍的阴谋。再次用美人计拉我下水,又用『淫』秽照想陷害我,『逼』迫我走。这更说明他们有鬼,我一定要坚持,把情况搞清楚,为冤死的矿工申冤! 第18章 危险的调查3 3 两天后,有个自称是永春煤矿矿工的中年男人给陈雷打来电话,说有矿山事故的情况要向他反映。陈雷与他约定,明天早上六点半晨练时光在他家附近南郊公园里的假山下碰头。 早晨5点,陈雷起床。匆匆洗漱完毕,陈雷就在宾馆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向约定地点奔去。今天早晨天气不好,下了一阵雨,接着又下起了大雾。司机小心驾驶着车子,不断按着喇叭。陈雷想,好在今天起得早,时间又抓得紧,要不这样坏的天气乘车,非迟到不可。 到了南郊公园附近,因为前面在修路,陈雷下了车,向公园大门口走去。这时,他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快速奔走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灰『色』风衣、高个头的青年人意外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之所以感到意外,一是因为四周还被浓重的晨雾包围着,可见度很低;二是由于这个青年男子的脚步太快了,好象是在奔逃的样子。 对那个青年人来说,陈雷站在那里也是相当意外的。只见他一瞬间很吃惊似地朝陈雷凝视了一下。这个人给陈雷留下的最深印象特征是:长长的头发从后脑勺猛地向前梳了下去。 陈雷把脸转开了。于是那个青年人从他身边穿了过去,踏着河边的草丛,朝着陈雷来的方向大踏步远去了。可能那边有一条通往公交车站的近路。接着陈雷又遇到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孩子,看来是个初中学生,要到学校去上早自习。他眼睛很大很圆,鼻子有些往上翘。 陈雷走到公园里的假山下,看看手表,六点二十五分,没有迟到。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可那个约定的人还没有来。陈雷等不急了,拿起手机给约定见面的邢远志师傅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邢师傅。 “你是哪位?”对方一个男人问。 “我是昨晚约定与邢师傅今早见面的陈记者。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他怎么还没来呀?我就在南郊公园假山下等他呀。” “你到湖南街南一胡同52号邢师傅家来。有事可以在家里谈。我们等你。不远,从南郊公园到邢家也就半里地。” 陈雷来到湖南街南一胡同,只见胡同里都是小平房,一家一个小院。来到52号邢家门前,只见门口有警察把守。怎么回事?他向守门的警察说明来意,那名警察让他进到院里。 院子里有警察在搜索。一个精干的中年警察接待了陈雷。 “我叫张鹏,你跟邢远志师傅约定今早见面要谈什么?” “他要跟我谈矿山事故的一些情况。怎么,他出事了么?”陈雷回答。 “你在电话中说你是记者,可以看看你的证件么?”张鹏问。 陈雷掏出记者证给对方看。对方看了证件后说:“邢远志师傅今天早晨被害了。” “啊!”陈雷吃了一惊。“他是怎么被害的?”他问。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张鹏顿了一下又问:“你刚才在来的路上碰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了么?” 陈雷立刻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行迹匆匆的人。他说:“我刚才在公园附近的路上遇到一个行迹匆匆的青年男子。” 张鹏立刻掏出一个笔记本,说:“请你谈谈这个人的外貌,衣着,有什么特征。” 陈雷详细把见到那个人的情况对警察说了。 55岁的邢远志师傅是永春煤矿第一掘进队的队长。他唯一儿子邢河已经结婚分出去单过。他的老伴这几天回了在山区的娘家,邢师傅一人在家。今天早上,也就是9月7日的早晨6点10分,有人在他家的卧室里发现了他被勒死后的尸体。 尸体的发现者是邢师傅的邻居,61岁的退休矿工李成。他从邢师傅手里借了500元钱,今天早晨是要去邢师傅家还钱,因为邢师傅每天早晨晨练,所以他一早上就过来还钱了。 李成站在门前按了几次门铃,却听不到回音。邻居都很熟,常来常往,他就一推院门,门开了。 他走进院子就喊“老邢”,还是没人回应。他见房门开条缝,就开门走进屋去。一进门是厨房,厨房两侧各有一个屋。 他先走进东屋。屋子里光线很弱,鸦雀无声。可是,他往里瞅了瞅,没见到人影。 他又一边招呼着,一边向西屋走。进了西屋一看,炕上铺着被褥,被子里躺着一个人,是邢远志。他很奇怪,平日里邢远志早上都起来晨练,今天怎么现在还躺在被窝里?走近一看,一根细绳缠在他的脖子上,绳子上还残留着几根花白的头发。人刚死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凉。李成马上打电话报了警。十几分钟后警察就赶到了邢家。 一个小时后,警察汇总了初步检查的情况。 “这是一根用三股麻线搓成的细绳,绳子勒在了喉节的下部。勒的劲儿不小啊!因为出现了明显的表皮剥落和皮下出血。”张鹏说。 “尸体现在脸朝上仰卧在炕上。他身高175米左右,身上的肌肉紧绷绷的,身上穿着半旧的棉制内衣裤。头发灰白『色』;脸上出现了被勒死者所特有的暗紫『色』浮肿,点点滴滴的溢血斑像雀斑一样分布在脸上。”张鹏说到这里停止了。 “若是从正面勒死的话,罪犯应该是骑在他身上的?”刑警林东猜测着说。 “好像是骑在身上的。”另一警察点了点头。 “好像是抵抗过?”林东又猜测着说。 “嗯,穿的衣服有些『乱』……不过,也不像有过强烈抵抗的迹象。”张鹏说。 “为什么这样说?”年轻的林东问。 “比如说这根麻绳完好无损。还有,一般在被勒死者的尸体上能找到其本人在挣脱麻绳时所留下的抓痕,可是这次一点也没发现。” “噢……”林东点了一下头。 张鹏又说:“虽说被害者已55岁,但是看上去体格还很健壮。如果是骑在他身上、从正面把他勒死而又几乎没给他留下抵抗的余地的话,那么要么这类凶手动作非常敏捷,力量极大,要么就是两人关系密切,被害人没有警惕。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不只一人。” 张鹏又说:“尸体还很新鲜,看样子刚死不久,也就是今晨5点半到6点这段时间被害的。凶手可能乘着今晨大雾入室作案。” 林东说:“屋内的橱柜什么的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看来凶手不是为了劫财而来。” 张鹏说:“邢师傅约定与记者今晨见面,反映最近发生矿难的情况。结果没见到记者就被害了。凶手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 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航说:“张鹏的分析很有道理。”他又说:“除了那根麻绳,在这里没能找到其它一件凶手留下的像样的遗失物品。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指望找到明显的指纹,脚印大概也被早晨下的一阵雨水冲洗掉了。不过,搜集到的其它一些微小物品,如『毛』发等也还是要带回去仔细鉴定。” 第18章 危险的调查4,5,6 4 陈雷回到住处,想到警察正在查找目击证人,那个小男孩的形象浮现在脑海里,他会不会在早晨见到了可疑的人呢?那个小男孩是去上学,他的家肯定也在邢师傅家附近。 于是陈雷搬到了南郊的南郊宾馆居住,这样便于寻找那个小男孩。他每天早晨到公园附近那条路慢跑,想再次碰到那个小男孩。 两天后的早晨,陈雷在路上慢跑,今天好像天要转晴,树梢上空碧蓝碧蓝地泛着晨光。不过,与前天早晨相比,今天好像凉了些。 他看到那个小男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过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 “小同学,你是去上学?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可以么?”陈雷用和蔼可亲的语调说。他又自我介绍说:“我是《社会视野》杂志社的记者。” 这小男孩看看陈雷,见他相貌堂堂,说话又温和可亲,又是个记者,便对他有了好感,他点点头,说:“你想问什么呀?” 陈雷说:“我们一边走一边谈,不耽误你上学。” 二人向前走着,陈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王宾。” “你认识邢远志师傅?” “认识,我爸爸也是矿工。我家离邢伯伯家不远。” “邢伯伯被害那天早晨,你上学时,遇到什么可疑的人了么?” 王宾想了想,说:“我遇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走得特别快,好像要逃跑似的。” “他长得什么样子?”陈雷问。 “他的头型很奇怪,后脑的头发很长,向前梳,跟梳背头的人正相反。还有,他的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 这个情况陈雷那天没注意到,他问:“是么,你看清楚了么?他左手的小拇指少了一截么?” “我看清楚了。他走得快,用力甩着胳膊,那只手就在我眼前晃,我看得很清楚。” 陈雷想,小男孩个矮,那人甩起的胳膊就在他眼前晃,他会看得清楚。那青年男子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这是个明显的特征呀。 当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时,陈雷先停住了脚步,对小男孩说:“多谢你了,小同学,我们再见。”他向王宾摆了下手。 “叔叔再见。”王宾有礼貌地同他告别。 陈雷目送这孩子走远了,心想,这真是个聪明、懂礼貌的好孩子。 5 吃完早饭,陈雷来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把早上同男孩谈话的情况向张鹏警长汇报了。 张鹏感激地对陈雷说:“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呀。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的人可不多呀,知道这情况就便于查找这个人了。谢谢你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支持。”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雷谦逊地说。 张鹏又说:“我们相互交流情况。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几根头发,经鉴定,其中有三根是患有圆形脱发症的头发。” “圆形脱发症?” 陈雷反问道。 “这是一种头发呈圆形脱秃的皮肤病,男『性』患者较多。听说注『射』上女『性』荷尔蒙一般能治好。在病情发展期只要检查一下患者的『毛』发,就会一目了然。”张鹏解释。 他又说:“从案发现场提取指纹是人所共知的,不过近年来『毛』发也成为同指纹一样重要的线索。 即使是健康人每天也要脱落30到100根的头发,所以在现场也会落下一些头发。将这些头发仔细收集起来可以作为破案线索和物证。 这种科学鉴别发展很快。一根头发可以查出它长在哪一部位,可以查出本人的血型、营养状况。若是烫发的话,就能通过鉴别其质量的好坏来推测其生活质量的高低。用显微镜检查『毛』发的断面就能分辨出『毛』发脱落的方式,即自行脱落还是强行拔掉的,或者是因病脱掉的,等等。在有『性』交迹象的现场里若有掉落,根据掉落的方式,可以大体估计是强『奸』还是通『奸』。 若『毛』发上患有疾病,基本上都可以确切地检查出来。”张鹏看陈雷很感兴趣,便作了详细地讲解。 陈雷又问:“患有圆形脱发症的头发,不是受害者本人的?” 张鹏摇摇头:“不是。血型不一样,再说邢远志也没有脱发的迹象。” “那么就是说患有圆形脱发症的人最近到过现场了?” “嗯。到目前为止调查过的与死者生前有交往的人中,尚未发现这种人。正因为如此,这也许能成为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圆形脱发症——也就是俗语说的小斑秃啦!那么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设法去遮掩一下的?我那天早晨见到的那个男子是将脑后的头发往前梳到前额下的,就是为了掩盖秃顶?”陈雷半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鹏点头:“嗯,很可能是这样。这个青年男子很可能就是凶手。我们要全力查找他。” 陈雷心想,我也要全力查找他。也许抓到这个凶手,矿难背后的黑幕就会被揭开了。 6 秋老虎的天气,下午两点,此时骄阳高照,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陈雷在北郊采访完一个老矿工,走在一个胡同里,直『射』的阳光刺得他眯缝起眼睛。 此时人们都躲到屋里避暑,胡同里没有一个人。陈雷才走出半里路,就晒得满头是汗。 突然,从前边平房拐出一个青年男子,向右侧的一条路走过去。陈雷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特别是他走路的姿势引人注目。难道是他?陈雷心里一震,他立即掉转方向,悄悄跟在那人后边。那人头戴着棒球帽,看不到他的头发。陈雷注意看他的左手,啊,左手小拇指缺了一截,就是他,邢远志被害那天早晨遇到的那个青年男子。陈雷连忙悄悄跟在他后面。 前面是一些仓库,没有住房,非常寂静。陈雷心想,如果他发现了我,我能对付了他么?他可是穷凶极恶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警察和我费了多少劲在搜寻他呀,如果这次碰上了又让他跑了……不,不能放过他,就是一个人也要跟踪。他抓起一块砖头做防身武器,继续在他后面悄悄跟踪。 青年男子在前面一座仓库向右拐了,陈雷跟了过去。他刚拐过墙角,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倒去,在失去知觉前一刹那,他猛地将砖头甩了出去…… 那青年男子“啊”的惨叫了一声。这时旁边一座房子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有人喊道:“是谁呀?” 那青年男子转身飞速跑掉了。 陈雷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片刻后渐渐清晰了,他看到了输『液』瓶,看到白『色』衣裤的护士,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呀,你醒过来了!”护士惊喜地叫道。 几名警察围了上来,“陈雷,感觉怎么样?疼么?”张鹏问道。 “不太疼,只是头有些昏。” “医生说你伤得不算太重,头上被打出一个口子,中度脑震『荡』。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 “打我的人是那个左手小指缺一截的青年男子。我跟踪他,他在拐角处暗算我。”陈雷说。 张鹏说,“我们搜查了案发现场,发现了那个青年男子的头发和血迹,他患有圆形脱发症,血型也对,确实是那个青年男子。” “抓住他了么?”陈雷急切地问。 张鹏摇摇头:“他潜逃了。不过,你打伤了他,现场有他的血迹。” “你让他也吃了苦头,得到一次惩罚。”警察杜亮在一旁『插』话。 “好,出了口气。”陈雷笑了。随即他又遗憾地说:“不过,他伤得不太重,否则他就不能逃跑了。” 张鹏点头:“他伤得是不太重,看他逃跑的脚印,他走路很平稳。路上流的血也不太多。” 陈雷恨恨地说:“这只『奸』诈的恶狼,让他溜了!” 张鹏说:“杜亮说得对,你让他吃了苦头,受到一次惩罚。陈雷,你是好样的。一个人敢于只身追踪凶残的恶狼,在受伤倒下的时刻,还用砖头击伤罪犯。我们都为你骄傲。” “是啊,你是好样的!”林东『插』话。 张鹏说:“陈雷,你这一砖头打得好,不但惩罚了罪犯,也救了你自己。” “救了我?”陈雷有些不解地看着张鹏。 “是。你打得那青年男子惨叫了一声,旁边房子里的人听到了,开门问了声:“是谁呀?”那青年男子怕被人发现,急忙跑开了,否则,凶残、嗜血成『性』的他很可能会致你于死地的。” 医生这时进来说:“伤员需要静养,不能过多谈话,请大家出去。” 张鹏说:“陈雷,你好好养伤,我们再来看你。” 陈雷说:“我一定尽快出院,跟大家一起继续抓狼。” 第二天,陈雷单位的领导王东明,记者部主任孙晓强,还有他的女友傅雯都从省城赶来看他。 王东明看着陈雷说:“你冒着危险到第一线调查采访,认真负责,又勇敢地跟踪罪犯,杂志社的人都很佩服你。你是好样的。” 傅雯心疼地握住陈雷的手,问:“伤口还疼么?” 陈雷摇摇头:“不太疼。医生说伤得不太重,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你们俩聊聊。”王东明说,他拉着孙晓强走了出去。 第18章 危险的调查7,8 7 杂志社领导王东明先返回单位了。记者部主任孙晓强和傅雯留下照顾陈雷。 一周后,陈雷出院了,他也住进了孙晓强和傅雯居住的晨明宾馆。就住在孙晓强左面的605号房间。 晚上,大约8点多钟,孙晓强来到陈雷的房间,与他聊天。孙晓强比陈雷大几岁,刚过三十。聊了一会儿,孙晓强发现陈雷房间的一扇窗户有『毛』病,关不严。寒风从窗外刮了进来。 “哎呀,这扇窗户关不严,夜里风刮进来,你容易着凉呀。”孙晓强站在窗边说。 “没关系,现在天还不太冷。”陈雷说。 “已经是深秋了,夜里还是挺凉的。你刚出院,身体还需要恢复,可不能着凉。这样,咱们俩换换房间。”孙晓强说。 “不用,没关系的。我没那么娇气。”陈雷客气。 “不行,得换,我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你,哪能让你着凉。一定得换。”孙晓强说着就把陈雷的东西拿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又把自己的东西拿到陈雷的房间。陈雷无奈,只好接受了。 两人聊天聊到十点多钟,孙晓强回到更换的房间睡觉了。陈雷也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陈雷起床了,他洗漱完毕,傅雯走了进来,她笑问“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么?” 陈雷笑着点头“睡得挺好的。你睡得怎么样?” 傅雯说“我睡得也挺好。”她又说“你去叫孙晓强,咱们一起下去吃早饭。” 陈雷走出去敲孙晓强房间的门,“孙哥,洗漱完了?咱们吃早饭去。” 可是没人回应。陈雷看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孙晓强应该起来了,怎么没回应呀?他又敲门,“孙哥,开门,我是陈雷。”可还是没人回应。陈雷拧了下门把手,房门锁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到自己房间,用宾馆电话打到总服务台,让服务员拿605号房间的备用钥匙来开门。 女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605号房门,陈雷走进屋,不由叫了一声,“不好!”只见孙晓强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四周流了不少血,他已经死了。 陈雷连忙打电话报了警。 很快,几位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陈雷、傅雯还有宾馆的有关人员被请出现场,集中到宾馆会议室里。 一个多小时后,两位警察走进会议室。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看着大家说“我叫李航,是本市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我把我们初步检查的案件情况向大家说一下。据初步判断,死者是今天凌晨两点多死亡的。根据房间情况看,这是六楼,外人不大可能从窗户进来。房门紧锁,钥匙放在床头柜里。备用钥匙昨天又一直在总服务台,没有人用过。根据这些情况看,死者有『自杀』的可能。” 陈雷马上说“这不可能!昨晚我和孙晓强聊天聊得好好的,还相邀今天一起出去采访。他不可能夜里『自杀』。凶手也可能是用自己配的钥匙或万能钥匙打开的房门。” 李航看了看陈雷,说“我们向宾馆经理了解过,宾馆的门锁是新近换的高级门锁,不用原制钥匙很难打开和锁上门锁。所以我说死者有『自杀』的可能。” 陈雷一脸严肃地说“孙晓强是不可能『自杀』的,肯定是被害。也许凶手用什么特殊方法出入房间的。” 李航说“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这需要进一步调查。”他看看陈雷又说“你肯定是他杀,那么你能说说孙晓强有什么被害的缘由么?猜测一下也行。” 陈雷说“我认为孙晓强是为我挨了刀子。凶手是想杀我,可没想到昨晚我和孙晓强换了房间。黑暗中凶手以为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就是我,就动手行凶了。” 李航听了他的话思索着。 陈雷又说“我是来调查矿山重大事故的记者,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又发现了杀害提供情况者的凶手,并跟踪过他,于是想阻止我调查的黑手就伸向了我,想杀人灭口。可凶手昨晚杀错了人。” 李航说“你说的情况我们要进一步调查,也希望你们记者方面和宾馆方面继续向我们提供破案线索。” 8 第二天早晨,陈雷起床后在自己房间洗漱完毕,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早晨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 正当他站在窗前望着医院院落里的风景时,忽然发现,楼下五楼的窗子也打开了,一位护士抬头看了看。就在这一刹那,陈雷心头猛地一亮,百思不得其解的密室杀人之谜解开了。 他发现,用绳子可以把人顺到楼下一层的那个窗户,而孙晓强住的那个房间窗户又关不严,这样就可从窗户进入,然后行凶。行凶后又可顺着绳子爬回楼上那个房间。那么,昨晚在孙晓强房间楼上的房客,很可能就是凶手。他马上把这个想法报告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航。李航认为陈雷的想法很有道理。马上带领刑警再次赶到宾馆。 经向服务台询问,孙晓强楼上房间的房客只住了昨晚一宿,今天一早就退房了。这是一个青年男子,戴着棒球帽和茶『色』眼镜,穿着长风衣。 陈雷又询问青年男子左手小指是否缺了一截。服务员回答说,他戴着手套,看不出来。 刑警仔细搜查了青年男子居住的房间,发现了几根头发,经鉴定,此人患有圆形脱发症。更令人兴奋的是,在房间里还发现了几枚指纹,可能这个人没想到警察会检查他住的房间,所以大意留下了指纹。 警察在警方联网的指纹库搜查比对,果然,比对出这个患有圆形脱发症的青年男子的指纹,并查清他的身分。他叫胡万胜,今年二十八岁。曾因流氓罪和抢劫罪两次被捕。现在在永春煤矿当临时工。家住永春市北方大街一胡同256号。 警察马上搜捕胡万胜。 胡万胜在逃往外地的汽车上,被警察逮捕。尽管他仔细化了妆,但他的圆形脱发症和左手的缺陷却是掩盖不住的。 经审讯,胡万胜供认他受永春煤矿矿主的指使,杀害了要揭『露』矿难真相的邢远志师傅。并又把孙晓强错当成陈雷杀害了,为的是阻止调查,杀人灭口。每杀一个人,矿主给他十万块钱。 矿难黑幕被揭开了,黑矿主被逮捕。矿工的冤屈得到伸张。 陈雷被记了大功。 。 第19章 恐吓信1 1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交给女组员孟晓春一个特殊任务。 孟晓春二十五岁,身材匀称健美,这是长期坚持体育锻炼的结果。她父亲是一个老刑警,非常重视体育锻炼,说这是一个好刑警的基本素质。刑警学院毕业的孟晓春继承了父亲热衷体育锻炼的好传统。 田春达对孟晓春布置任务“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富于挑战的孟晓春对“特殊”两个字非常感兴趣。 “咱们市的着名企业家卢连成的妻子杜美君的妻子最近连续收到匿名恐吓信,吓得她寝食不安,卢连成也为此十分苦恼。卢连成的企业集团是我们市的利税大户,市长对他也很关心,听他诉苦,就给公安局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尽快侦破这个案子,保护企业家,保护我市的税收。” 孟晓春认真专注地听着。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又说“我想派你装扮成杜美君的秘书,每天跟随她,以获得破案的线索,并起到保护的作用。” “是,我一定努力完成好任务。”孟晓春行了个军礼说。 田春达说“我这就跟卢连成联系一下,说明我们的安排。你准备一下,明天可以去见他和杜美君。” 第二天上午,孟晓春走进卢连成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五、六十平米,装修得十分豪华,现代化的办公用具一应俱全。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宽大写字台后的皮转椅上。他面皮光滑,已经谢顶,身体也已发福,身穿一套质地优良的进口麻纱浅『色』条纹西装,黑白相间的进口皮鞋,一看就是个阔佬。 阔佬看到孟晓春连忙站起,咧开肥厚的嘴唇笑说“孟警官您好,敝人就是卢连成。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他从西装口袋中取出张名片递给孟晓春。 孟晓说笑说“卢总您好,我们田队长已经向您谈了情况?” “是的,是的。孟警官请坐。”卢连成向靠墙的一排沙发指了指。 两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女秘书送上两杯茶,然后退下。 卢连成见孟晓春身穿白短袖衬衫,蓝『色』西装裤,脚上是黑『色』半高跟皮鞋,动作轻盈,双目有神,不觉赞道“田队长介绍说孟警官是一位干练的警官,今日得见,确实名符其实。” 孟晓春笑笑说“卢总过奖了。卢总经商有道,我也早有所闻。”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微微一笑“孟警官可能知道,内人是位演艺界人士。” 孟晓春点点头“我不但知道,还看过夫人演的话剧和电视剧。”孟晓春此时脑中闪出杜美君的身影高挑的身材,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但她觉得杜美君有些神经质。这也难怪,当演员的都是很敏感的,多愁善感,忽怒忽喜。杜美君不但漂亮会演戏,也很爱交际,是遐迩闻名的一朵交际花。 “内人最近常接道匿名恐吓信。这使我们都很不安。”卢连成从皮包中拿出一叠信递给孟晓春“就是这些。” 孟晓春接过这些信件翻看,只见每封信件都是用仿宋体写在硬白纸上的,而且信的上方都画着一付骷髅。信的内容都是一句恐怖戏剧台词,例如 噢,我们将在这不知名的地方死去。温暖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僵尸,像块朽木逐渐腐烂。活生生的灵魂将承受炼狱烈火的烧烤,或是在厚厚的冰层下战栗。 一死百了。早知道活着要遭受种种痛苦,还不如不出生。 现在你给我到小姐的闺房里去,对她说“虽然她脸上的脂粉擦得一寸厚,到头来总要变成一具僵尸。 也许你不知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但一死可解千愁。听了这话你可能吃惊,可这话给你指出了一条合适的路。 看了这些信后,孟晓春想任何一个女人收到这样的匿名信都会受到很大刺激,情绪波动,严重的可能会神智混『乱』。她看着卢连成问“这些信是怎么送来的?” 卢连成说“大多数是装在同一种信封内邮来的,信封上的地址也是用仿宋字写的。但没有落款。还有一些信是悄悄塞到剧场化妆室或我们家的门缝里。这二十几封信我已经按到来的顺序编了号,标明在何时何地用何种方法送来的。” 孟晓春说“这些信息对我有很大帮助。”她又问“你能告诉我夫人收到第一封信时的情况么?” “她很吃惊,但没声张,只告诉了我。以后匿名信又接二连三地送来,我内人越来越不安,情绪反常,几次在演出时出错。最近一次收到匿名信后她有些受不了了,以至不得不以身体有恙为由停止演出。”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苦笑了笑“我曾劝内人不要再演戏,回家养尊处优算了。可她是个新『潮』女人,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喜欢受人瞩目,喜欢鲜花和掌声。她比我小二十岁,我对她也宠惯了,新时代新女『性』么,也就由她了。” 孟晓春表示理解地笑了笑。 卢连成接道“内人最近又接了一部由她演女主角的话剧,剧本发表后就已经引起轰动。此剧排好了可以在国内大城市演出,甚至出国演出。为了清除干扰排好这部剧,我们想请你帮忙找出写匿名信的人。 内人同意你扮作我们的秘书跟随我们,一来帮助调查匿名信的来源,二来保护她。她觉得写匿名信的人就在身边,而且还将近一步危害她。”他喝了口茶又说“如果案件侦破了,我的妻子免于再受惊吓,我们会有重谢。” 孟晓春郑重地说“我会努力完成好任务的。” 卢连成又说“我和妻子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也是位商人,名字叫张吉人,您也许听说过。”说到这卢连成看看孟晓春。 孟晓春点点头,“是的,我从报纸和电视里得知过他的消息。他是混血儿。他的父亲是英国商人,经常在中英间搞贸易,常驻香港并娶了位姓张的中国女人做妻子。张吉人随了母亲的姓。三年前张吉人的父亲去世了,留给张吉人一大笔财产和琵琶岛上的一座英式城堡。” “你知道得很多。那小岛呈琵琶型,所以起名琵琶岛。岛上除了那座城堡没有其它人家。张吉人听说了我妻子要排新剧的事,邀请我们去琵琶岛上排剧。那里远离尘嚣,利于排练和休养。后天我们就出发,您也一块去。” “好。”孟晓春点点头,又问“随行的还有哪些人员?” 卢连成笑笑说“除我们夫『妇』外,还有我们的养子,叫杜明远。他是我妻子一个远房堂哥的儿子,三年前父母双亡,我们就收养了,已经上高中了,现在正放暑假。还有我妻子的贴身侍女齐喜妹,她每天服侍内人起居,形影不离的。还有我妻子的表妹陶杏。我妻子是南方人,有的词说得不够标准,而陶杏是在北京读的师范,一口好听的京腔,内人就常找她帮着校正台词。这次为了排好新剧,也要带上她。嗯,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戏剧评论家、导演于一夫。我妻子想请他到岛上帮着排演新剧。” “就这些人了么?” “是的。” “这些人都常看剧么?” 卢连成明白了孟晓春的意思,说“是的。我妻子演剧必叫上这些人去看。齐喜妹更是要到剧场帮我妻子化妆、卸装。” 孟晓春又问“齐喜妹认字么?” “是的。她母亲就是杜家的女佣。她从小与杜美君一起长大。杜美君小时有家庭教师,齐喜妹陪读也就认识了字,能读书写字。” 孟晓春心想,那么这些人都有写匿名信的基本条件,对这些人自己还要进一步了解,有的可能还要详细调查。 卢连成又说“后天我们就去琵琶岛。张吉人会派他的游船来接我们。”他看看孟晓春又说“你过去办案经常跑外?外边认识你的人多么?” 孟晓春明白了卢连成的想法,说“为了这次办案,我可以化妆,将发型、眉『毛』改变,衣着也改变,再戴上付平光眼镜,努力让熟人也认不出我来。” “这样最好了。那么拜托了。” 孟晓春起身告辞,心中涌动着兴奋。每次接受大案,她都会有这种兴奋,如将军就要走上战场 。 第19章 恐吓信2,3 2 早上,化过妆的孟晓春来到前往琵琶岛的小码头。 卢连成走过来高兴地向她摆手,连说“欢迎,欢迎。”又小声对她说“你妆化得很好,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了。”接着他把她引进等候琵琶岛游船的人群,一一做介绍。 最先介绍的当然是杜美君。孟晓春见她穿着件湖绿『色』带白『色』碎花的紧身绸旗袍,开衩很高,『露』出了修长白嫩的大腿。丰满的也自紧身的薄旗袍里高高凸起。浓密黑亮的大波浪卷发复盖在匀长雪白的脖颈上。鞋跟高耸的白『色』高跟鞋使浑圆的『臀』部更加翘起。柳眉杏眼波光秋叶般闪动。耳上、手上、脖上的钻石首饰熠熠闪光。全身透着足足的风流和『性』感。——真是个现代摩登女『性』,孟晓春想。 杜美君笑着同孟晓春握手,媚声说“欢迎你来我们家工作,以后一些事就要靠你帮忙了。” 孟晓春矜持地笑说“以后还请夫人多指教、关照。” 杜美君又上下打量孟晓春,笑说“孟小姐穿着虽然普通,但十分得体,骨子里透着超凡脱俗。真是不含羞自媚人,男人是最容易被你这样的女人吸引的。”说完这话她笑着扫了人群中的男人一眼。 孟晓春没想到刚见面杜美君就说这样的话,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于是偏过头看看人群。 卢连成会意地连忙把她介绍给陶杏,孟晓春走上前与陶杏握手,避开了同杜美君的尴尬。 陶杏有些腼腆地微笑着说“欢迎您,以后请多关照。”声音轻柔。孟晓春见她穿着件碎花布连衣裙,梳着齐耳短发。相貌身形都与她表姐很相象,但穿着打扮可要朴素多了。 卢连成又向孟晓春介绍了于一夫。他高高的个子,穿一件米『色』丝质短袖衬衫,打着红白相间条纹领带,下身是『奶』白亚麻西裤,裤线笔挺。脚上是白『色』网眼皮鞋。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眼角有了较深的鱼尾纹,可仍能显出风流倜傥的样子。他热情地同孟晓春握手,微笑着说“孟小姐一看就是干练的职业『妇』女。好身材、美貌加优雅气质使人觉得你登上舞台也会光彩『迷』人的。” 孟晓春笑了笑。她觉得这样会对女人说恭维话的男人肯定很风流。 杜美君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于一夫,你的奉承话见到女人是张口就来呀,好像自来水。” 于一夫筋了筋鼻子不再说话。 “孟秘书你好。”杜明远向孟晓春鞠了一躬。他穿着白细布短袖衬衫,蓝卡叽布短裤,白『色』球鞋。十七岁的他个子已经有成人那么高了,眉清目秀,是个英俊有礼貌的少年。但孟晓春觉得他眼神中含有忧郁,似乎对去岛上度假并不高兴。虽然生活条件很好,但寄人篱下总会有不好受的滋味。 “孟秘书好,以后还请您多关照。”齐喜妹向孟晓春深鞠一躬,显出多年当佣人的谦卑。她穿着一身碎花布衣裤,脚是黑布鞋。梳着齐耳短发。孟晓春感觉她做家务一定勤快利索,做事也会很有眼『色』。 同诸人相见寒暄后,琵琶岛派来的游船来到了。众人依次登上游船。 小岛距离很近,游船十几分钟便到达了。 3 张吉人为客人准备的早茶果然丰盛。有西餐式的『奶』油面包、牛『奶』、红茶、煎蛋、熏肉。有中餐式的小笼包、虾饺、酥饼、绿豆粥、豆浆、炸虾及凉拌的各种小菜。于一夫笑着说胃口大开,陶杏笑说如果天天早餐都这样丰盛,离开岛时要吃成胖子了。张吉人笑说我的责任就是让各位来岛上后吃好、睡好、玩好,诸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虽然我夫人不在了,但我会尽量照顾好各位的。他一看就是个欧亚混血儿,高高鼻子、蓝『色』眼珠,眼窝深陷,但头发却是黑的,皮肤也有些发黄。孟晓春感觉他外貌、举止都很文雅,像个绅士。 早茶设在城堡的餐厅里,一张长条橡木餐桌,可以容纳二十多人进餐。餐桌两旁摆放着橡木高背餐椅,椅背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室内家具有着英国维多利亚风格,高贵、精致、典雅。餐具都是白银制的,也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张吉人笑着介绍,这些餐具可是过去英国皇族使用,先父用重金购买的。只这银筷是中国的,但也是清朝皇族使用的。 开餐后张吉人热情关照客人,对女宾更是体贴备至。他笑对孟晓春说“孟小姐是第一次来琵琶岛,一定不要客气。孟小姐美貌,我这有美味,美味配美貌,一定要多吃哟。” 孟晓春笑答“谢谢,我不会客气的。” 张吉人又对陶杏说“陶小姐不是第一次来岛了,更不要客气。你和孟小姐一样,也是美人,两个美人要比一比,看看谁吃得更香、更多。” 杜美君不高兴了,她尖声说“美人都得吃好,我们就得饿着么?” 张吉人连忙对她笑说“抱歉、抱歉,我把这位大美人慢待了。不过,你可是岛上的常客,可以称得上半个主人,就要随便些了。”说罢他又给杜美君夹上两只炸虾,“你愿意吃虾,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特别新鲜、肥嫩,请贵人品尝。” 杜美君这才转怒为喜,夹起只虾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算你会来事。” 说她是半个主人,杜美君还真当仁不让做起主人来了,她对仆人哟三喝四,不断吩咐他们拿这送那。她又对餐桌上的人颐指气使,“陶杏,你不要吃得太多了,肚子会涨的。吃得太快吃相也不好看。”“明远,虽然这里肉很多,可你不要再吃了。肉吃多了会发胖的。我可不喜欢你年轻轻就发胖。一看你养父的胖样子我就堵得慌。”听了这话卢连成不太高兴的咳嗽了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孟晓春觉得餐厅里的人似乎都有些畏惧杜美君,对她的颐指气使不敢反驳。但他们心里肯定对她不满,甚至讨厌。她有着贵『妇』人的地位和美貌,却没有贵『妇』人的典雅与矜持。对,她还是一个名演员,有着名角的飞扬跋扈。 “小孟,你把那边的餐纸递给我。”杜美君又很随便的指使孟晓春。其实她站起来向前伸伸腰就可以够得到。她是把孟晓春当作雇员来呼唤了。如果客气些,她应该叫她孟秘书或孟小姐,在你字前边加上个请字。可是她没有,这符合她傲慢的做派。 孟晓春无声地站起拿过餐纸递给杜美君,她大咧咧地接过,连个谢字都没说。 。 第19章 恐吓信4,5 4 早餐结束。张吉人请于一夫同他一起散步,聊天。两个人向岛南部走去。杜明远则说去游泳,在岛的北部有一个适合游泳的海湾。孟晓春对杜美君说想在岛上走走,熟悉一下情况。杜美君点头同意了。 孟晓春向岛的北部走去。先是一片芳草茵茵的草地,走在上面如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再向前走,是一片繁茂的灌木林。孟晓春想,穿过树林就是海边了?张吉人与于一夫是在树林里还是在海边呢?走进树林不远,她听到了男人的争吵声。 “你为什么要来岛上?你知道,我不欢迎你。”是张吉人的声音。 “是杜美君请我来帮她排练,否则我才不会来呢。”这是于一夫的声音。 孟晓春连忙收住脚步。 “你知道,杜美君是我的人,还来掺和什么?真是没眼『色』。”张吉人又说。 “你说错了。从表面看,杜美君是卢连成的人,是他的妻子。暗地里,杜美君属于她的情人。你知道,她的相好不少,绝不只属于你一人。而且在你之前我们就相好了,差不多有十年了。” “这岛上是我的家,来到这她就属于我。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可惜这你说了不算,我是杜美君请来的,我只听命于她,她需要我。” “哼,那你就别怪我对你招待不周。” “你随便。不过我想,你要是太过分了,美君也不会答应。” “你真不要脸,拿女人来做挡箭牌。” “你礼貌些,表面看你像个绅士,私底下也不要太粗鲁。” “我对你够客气的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的话已经对你说了,你自己考虑。” “我不跟你吵了,我要散步,早餐有些吃多了。” “哼,但愿我的早餐不要把你撑出胃病来。” 孟晓春听到这赶紧悄悄离开,她怕他们走过来看见她。 孟晓春又向小岛的南部走去,一来这样可以避免与于一夫、张吉人撞见,二来她想看看那个适合游泳的海湾,她也很喜欢游泳的。 小岛的南部与北部完全不同,有很多礁石,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大,使人有走入『迷』宫的感觉。孟晓春绕过一座座礁石向前走,透过礁石的缝隙,可以看到苍茫的大海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也清晰入耳。这时曹『操』的诗句从她的脑海中涌出: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苍凉慷慨、博大宏远的诗句使她心生感慨,人啊,应该胸怀宽广,志向高远,只蝇蝇苟苟于一已之私,那就太渺小了,甚至会变得卑污、卑鄙。 走到海边,她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哼哼叽叽的,似乎是女人被抚爱发出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女声:“再往上一些,往上。”这是杜美君的声音,她怎么来这了?她在指挥谁?好奇心加上调查的责任使孟晓春想探个究竟。她悄悄走近前,在一块礁石后小心探出头。她看到杜美君躺在沙滩上,只戴着『乳』罩,穿着三角裤。杜明远在给她按摩。他拿捏她雪白丰满的大腿,她舒服得闭着眼直哼哼,还一个劲让他向上捏,已经接近大腿根了,她还让他向上。他脸上『露』出惶『惑』、厌恶、无奈,但又只好服从,像一只狗不愿意做某种动作,但又不得不服从主人命令一样。 她怎么能这样袒『露』着让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做这种事?何况他们又是养母与养子的关系。她是不是有些变态?孟晓春又想起刚才张吉人与于一夫的争吵,放『荡』,这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啊!一个放『荡』、滥情的女人,是会成为争执的焦点的,是会惹出麻烦的。那么她收到匿名信是不是因为她的放『荡』、滥情呢? “给我『揉』一『揉』胸部,我胸部有些发酸。”杜美君又闭着眼下令。 “我,我有些累了。” “才按摩这么一会儿就累了?真是的。快『揉』,『揉』完胸就让你休息。” 杜明远无奈而又痛苦地把手伸向她高高耸起的胸部,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孟晓春看不下去了,她悄悄离开,走回城堡。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城堡四周都是茵茵芳草,还间夹着花坪,芳草嫩绿,鲜花娇艳,显得非常美丽、整洁。可孟晓春却觉得这城堡,这岛上很阴暗,很肮脏。 5 孟晓春走进城堡,看到卢连成和陶杏坐在前厅角落的沙发上交谈,二个人似乎谈得很投机,脸上都带着笑容。她走进自己的卧室,齐喜妹跟了进来,交给她一封信,说是邮差上午送来的,卢先生吩咐让她处理这信。孟晓春一看信封就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心想,写信人真是紧追不舍呀,非要把杜美君尽快『逼』疯不可。打开这封信,信的上方一如既往画着一架骷髅,下方写着两句戏剧台词: 大声地告诉我们的女爵士,让她快快穿上进入棺材的寿衣! 孟晓春叠起信,见齐喜妹注视着信,似乎对信很感兴趣。她问:“你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齐喜妹点点头,接着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她看到这封信会很害怕的。”孟晓春知道齐喜妹所说的“她”是指杜美君,她也观察到齐喜妹说这话时眼神中闪出一丝快意,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看到孟晓春注视着自己,齐喜妹连忙低下头,说:“我走了。”转身走出门。 写匿名信的会是什么人呢?这人对杜美君的行踪了如指掌,她刚上岛信就跟了来。或许事先就布置好了。就是想让她在岛上也不得安宁。这时齐喜妹又敲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我刚才给夫人的房间送热水,一开门就看到地上有这封信。也是封匿名信。卢先生还让交给你。”孟晓春接过信,齐喜妹这次没在旁边观看,转身走了。孟晓春拆开信,上面还是写着戏剧台词: 谁将处决我?我看这世界如同一个沉闷的剧场,再也不愿在其中扮演一个可悲的角『色』! 收起信后孟晓春想,这信是从门缝塞到杜美君卧室里的。写信人肯定就在岛上,而且知道杜美君现在不在卧室。那么写信人是岛上的哪一位呢?这人为什么要写匿名信恫吓杜美君呢? 孟晓春去上厕所,路过前厅。这时杜美君走进城堡大门,她看到卢连成与陶杏坐在一起交谈叫了起来:“你们谈什么呢?谈得够热乎的呀!” 卢连成忙说:“我们在谈件事情。” 杜美君尖声说:“是不是再谈需要背着我才能谈的事?” 卢连成说:“哪里,不过谈件小事。” 孟晓春觉得再听下去不好,向厕所走去了。她想,这杜美君像野蜂,时不时地就要蛰人。可你蜇人也会自损的呀,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这一点。 回到卧室,孟晓春便听到杜美君的斥责声。杜美君住着城堡里最豪华的卧室,面积有60平方米,室内铺着波斯地毯,家具都是桃木,雕刻着精致花纹。顶棚是一盏水晶吊灯。隔壁有一小卧室。现在孟晓春住在小卧室里,以便保护杜美君。夏季窗户都敞开着,杜美君的声音便隐隐传来。 “你刚才与陶杏谈什么事?” “我说过,没什么大事。”这是卢连成的声音。 “那是什么事?”杜美君追问。 “没什么事,随便聊天。” “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我能看出来。” “行了,你歇一会儿。快吃午饭了。” “你一定要说清楚。你说,是不是陶杏又向你借钱了?” “你呀,不要『操』那么多心,反正家里也不缺钱。” “看来我说对了。她先向我借钱,我没借,她又向你借,被我挡住了。这次她又向你张口。她是非要把钱搞到手不可呀!” “她也是没办法。她购的一批书运不过来,资金压住了。没钱周转,她的书店就可能破产。” “她开店时我已经借过她钱,现在她又要借,她想吃咱们一辈子呀!” “她说那批书运过来,卖了就有钱了,就可以还钱。” “现在谁能说好以后的事呀。你借她了么?” “我……我实在躲不过去……” “哼,你倒能装好人。我唱白脸,你唱红脸。她是不是向你卖弄风情,你就上钩了?” “你怎么这么说?哪有的事。” “哼,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一个个比猫还馋,就知道偷腥。陶杏也二十六了,憋不住了,四处放『骚』。她不但勾搭你,还勾搭张吉人,看他老婆死了,就想乘虚而入。” “你别把人说得那么坏,陶杏是我的小姨子,我才想帮帮她。总不能看着她破产?” “哼,都说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你是想用借钱把她搞到手。她也想拴住你好弄你的钱。”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她可是你亲舅舅的女儿,是你亲表妹。帮你排剧查资料,校正台词也没少花力气。” “哼,人大了鬼心思就多了,她想勾搭男人我不管,可勾搭你,勾搭……就不行!” 孟晓春知道杜美君说的第二个勾搭是勾搭张吉人,但她没说出口。 “不行,你答应了也不行!不能再借她钱,让她自己想办法。我这就去告诉她。”杜美君声音更加尖利。 “算了,就再借她这一次。” “不行,我说过不行就不行,她想钻空子,休想!”杜美君开门急促走了出去。 孟晓春想,杜美君可能与陶杏又是一顿吵。到了小岛上,也是时刻不得安宁呀。 吃午饭时,杜美君、陶杏都板着脸,卢连成脸『色』也阴沉着。 张吉人笑说:“你们是怎么了?都阴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们多少钱似的。” 杜美君嗔道:“吃你的,少啰嗦。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吉人尴尬地笑着:“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像吃了炮『药』,说话像放炮。” 杜美君一摔筷子,“你再啰嗦,我不吃了!” 张吉人赶紧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夫人还是好好吃饭。下午要排戏呢,不吃饭怎么行?” 齐喜妹又赶紧给杜美君拿了双筷子。 饭桌上再没人说话,都闷着头吃饭。 第19章 恐吓信6 6 当天下午在城堡宽大的前厅里排剧,杜美君让城堡里的人都来当观众,说这样有在剧场的感觉,容易入戏。 杜美君在大厅中央排练,于一夫坐在一旁指导着,其它人坐得稍远些。 杜美君排起剧来很投入,虽然没穿演出服,但一招一式都像舞台上的角『色』,很吸引人。 孟晓春想,这女人虽然『性』情乖戾,生活糜烂,但却是一个好演员。她可能是对演出太投入了,把社会也当成了舞台,在生活中演戏。 演到一处,于一夫说她感觉不太对头,给她说了说戏,让她重练。杜美君琢磨了一下又练了一遍。可于一夫还说不大对路,又讲解一遍,让她再练。杜美君又练了一遍,于一夫说还差一点,又示范了一遍,让她再练。杜美君的眉『毛』竖了起来:“你还有完没完,拿我当傻子摆弄哪!要不你来演!” “我是为了你好么。要当好名角就得精益求精。”于一夫苦着脸说。 “可你是鸡蛋里挑骨头,你是想耍弄我!”杜美君尖叫。 “你,你最近情绪不好,我不跟你说了。”于一夫说罢走出大厅。 杜美君晾在那里,脸『色』更加难看,她的目光触到了孟晓春,对她叫了起来:“你看着我做什么?想看我出丑么?我们请你来不是让你看热闹的。你把脸转过去!” 孟晓春脸『色』一下子白了,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无礼的斥责。她想回驳,但想起了师傅田春达说的话:“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头脑冷静,这样才能做出正确判断,选择正确的行动。”她咬咬牙忍耐住,起身也走出大厅。 走到城堡外,孟晓春看到于一夫站在花池边上抽烟,他向她点点头,看着她的脸『色』说:“你也让她……”又改口说:“你也受不了她出来了?”孟晓春轻轻点下头。他又说:“我们到海边走走,驱驱心里的闷气。”孟晓春又轻轻点头,向前走去。 于一夫走在孟晓春身边,叹了口气说:“我与杜美君结识多年了,她过去并不是这样。” 孟晓春说:“她过去是什么样?” “她初登舞台时可没这么大脾气,比较随和。可是随着名气大了,财产多了,她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乖张了。” 孟晓春一边走着,一边默默听着。 “成了阔太太后,她的生活也越来越糜烂了。抽烟、喝酒、打牌、出入交际场、高级商场,钱花得像流水。”看了看孟晓春,于一夫接道:“她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一个丈夫不能使她满足,她在外边找了不少男人。不瞒你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因为总在一起排戏,就到了一起。可时间一长,她就对我厌倦了,又去找新男人,张吉人就是一个。因为这我和杜美吵君过架,以后我们就没有『性』爱接触了,只是因为工作关系还保持往来。” “卢连成知道这些情况么?”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就是不知道详情,也能『摸』着些须子。因为杜美君可是不断寻找新欢。” “可我觉得卢连成、张吉人都很让着她,屈从她。他们都有万贯家产,在外面也是风云人物,为什么对她就逆来顺受呢?” “杜美君就像武则天,很有手段,也敢使手段,我想他们是什么地方让她给拿捏住了。” 一阵海风吹过来,夹着『潮』湿的腥气,掀动着人的衣袂。 孟晓春看了一眼于一夫,问:“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于一夫点点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信来了不是一封两封了,有的还塞到剧场化妆室的门缝下。与她接近的人大都知道这事。” “你觉得什么人能写这信呢?” “这个……这可不太好说。” “你就说说你的感觉么。你是导演,经常导戏,感觉应该是很敏感的。” “导演的感觉与侦探的感觉可是两码事。不过,我可以谈谈我的想法。” “这太好了。” 于一夫看看孟晓春说:“你说我应该很敏感,或许我真有一些,我能感觉到你这次来岛上绝不是只当秘书。” 孟晓春不动声『色』,说:“请你谈谈你的想法。” 于一夫又点燃一只香烟,抽了一口后说:“杜美君不断寻觅新欢,难免引起争风吃醋。她找男人还不只为了生理需求,她还要控制他们,以获得利益。这就难免引起某些人的憎恶。”抽了一口烟,他又说:“她『性』情越来越乖张,对人越来越刻薄,对她身边人也是这样。这是前年的事了,齐喜妹有一个女儿,小名叫欢欢,那时才4岁,很活泼可爱。也是夏季的一天,杜美君到剧场演戏,齐喜妹跟着侍候她。杜美君不让欢欢留在剧场里,说会影响她演剧,齐喜妹只好让欢欢到外面玩。欢欢跑到街上,不幸被车撞了,行人将她送到医院。医生从医院给剧场打来电话,说欢欢生命很危险,让母亲马上赶到医院。可这时齐喜妹正好出去给杜美君买香烟,杜美君接的电话。齐喜妹买香回来后杜美君并没有跟她说这件事,直到齐喜妹侍候她演完戏才告诉她。齐喜妹马上赶到医院,孩子已经死了。医生责怪说两小时前就去了电话,可她来得这么晚。齐喜妹哭得晕了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我经常出入剧场,与齐喜妹很熟,她忍耐不住心中的悲愤,跟我述说了这件事。” “出事后齐喜妹为什么还要给杜美君做佣人呢?” “她母亲是杜美君的『奶』妈,她从小在杜家长大。她的丈夫是打零工的,但有病经常出不了工,家里也需要钱。不过这以后她对杜美君有了怨恨,我能感觉出来。” “还有什么事么?”孟晓春又问。 “还有,这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希望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好,今天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杜美君好像有了怪癖……” “什么怪癖?” “她可能像武则天一样喜欢玩弄年轻人。” “噢?”孟晓春等着于一夫继续往下说。 “前些日子杜美君出演《雷雨》这部名剧,她饰剧中的女主角繁漪。当她演到与大少爷周萍的恋情时,同在后台看戏的齐喜妹叹口气嘀咕:‘唉,但愿剧里的事不要在自家里出现。’我在旁边听着有些狐疑,她这是指的什么呢?后来我猜想,她指的可能是杜美君与杜明远的关系。我最近也感觉到他们养母子之间关系不太正常。杜美君是很崇拜武则天的,她也经常看有关武则天的闲书,包括武则天玩弄男少年的。” “可我看杜明远好像很怕杜美君。” “他可能不愿意这样,但又不敢违逆养母,他吃饭读书都得依靠养母啊。” 孟晓春想起在海边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又泛起对杜美君的厌恶,对杜明远的同情。 “还有什么吗?”孟晓春又问。 于一夫沉『吟』片刻后说:“还有,今天午饭前我在草坪上散步,路过陶杏卧室窗前,听到杜美君与陶杏争吵,好像是为了借钱的什么事,我没有听窗角的习惯,就走开去了。杜美君的刻薄使她与亲人也关系紧张啊。” 孟晓春想,确实,杜美君的滥情、跋扈、乖戾、刻薄,会使她得罪不少人。而对她憎恶的人都可能写匿名信。她又想,一个人就是再有美貌、再有金钱、再有名气也不能高高在上,咄咄『逼』人;损人也会不利已,会听到四面楚歌的。 转了个弯,城堡又展现在他们面前。于一夫看着城堡说:“这城堡很雄伟?” 孟晓春点头:“是很雄伟。” 于一夫说:“张吉人现在是这城堡的主人,他看上去很文雅,很有绅士风度,可他内里花花肠子也不少啊。” 孟晓春看看于一夫,等着他往下说。 “他继承这座城堡应该缴纳很大一笔遗产税。可他却狡猾地逃脱了。” “他怎么逃脱的?” “你应该知道,这瑟琶岛归香港管辖,按照香港法律,如果纳税人这一年不在本地,就可以免交这一年所应交的税款。张吉人就钻这个空子,在继承城堡的这一年到国外游玩了一年,逃脱了一大笔遗产税。” “这是三年前的事?” “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我从报纸上看到过张吉人继承城堡的消息,逃税的事可不知道。” 第19章 恐吓信7 7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齐喜妹来到孟晓春卧室,说“我刚才到夫人卧室侍候她起床、更衣,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有封匿名信,肯定是夜里从门缝塞进来的。夫人让我把信交给你。”说罢她递过这封信,然后转身离开了。 孟晓春打开信,上面写着恐怖台词 行动将像闪电般迅速,我要立即前来杀死你! 写信人真是步步紧『逼』呀,看样子还要采取进一步行动。此人真要像闪电迅速行动么?真要前来杀死杜美君?孟晓春不由紧张起来。她敲敲门走进杜美君的卧室,齐喜妹正在给杜美君梳头,杜美君浓密光滑的黑发瀑布般松散开来。孟晓春有些羡慕地想,她的头发真好呀,其它地方也哪哪都好,单从外表看,她真是个完美的女人,一顾倾人城呀。 看到孟晓春,杜美君说“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今天我穿这身衣服配什么首饰合适。噢,张吉人新送我一条白金项链,你也帮我评价评价。我每次来,这位绅士都要送我珠宝。”她不无夸耀地笑说。接着她手向床头柜一指“首饰盒在那里,你拿过来。” 孟晓春走过去拿首饰盒,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首饰盒下面的一个按钮,一个很浅的小抽屉打开了。她看到小抽屉里放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有一位贵『妇』人坐在豪华敞棚马车上,街两旁拥挤着观看的人群。她正想仔细看看这位贵『妇』人是谁,杜美君的怒吼响起来“『乱』看什么?快拿过来!” 在关上抽屉时,职业习惯促使孟晓春扫了一眼报纸的名字和日期,是三年前9月19日的《香江晚报》。孟晓春知道,这是香港的一家小报。她很奇怪,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这样一张三年前的小报呢? “你为什么『乱』翻我的东西?”杜美君抓过首饰盒指责。 “我不经意碰到了盒下面的按钮,抽屉就弹开了。我不是故意打开的。” “你走,出去。”杜美君生气地说,她也不让孟晓春帮她选首饰了。 孟晓春也很生气,她扭头向外走。走了几步她又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她转过身,从衣袋中拿出匿名信晃了晃说“夫人,这封信你看了么?” 杜美君扫了一眼信封,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不耐烦地说“没有。看什么?都是差不多的话。” “这封信里的话比其它信都要激烈。” “是么?我看看。”杜美君接过信,掂了掂,又有些犹豫了。她把信又递给孟晓春,“还是你读读。”又吩咐齐喜妹“你先出去。” 孟晓春把信里的台词读了一遍。杜美君听了后脸『色』变得惨白。 “夫人,你这几天行动应该特别小心,以免……”孟晓春看着杜美君惨白的脸没有说下去。 杜美君突然叫了起来“我小心,我小心什么?你才应该小心。我请你来是保护我的,你就得小心保护好我。” 孟晓春皱了皱眉镇定地说“你有什么行动,要做什么事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杜美君尖声说“上厕所、洗澡也要告诉你么?行了,你出去,把齐喜妹叫进来。” 孟晓春走了出去,气岔地想“真是个无礼的女人!” 半小时后,孟晓春又被叫到杜美君的卧室,城堡中的其他人也都被叫来了。 杜美君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女皇般地发布命令“从现在起到午饭前我要背诵台词。我有个习惯,背诵台词不能有人听,否则就定不下心来。你们都离开我远一些,至少也要离开我的卧室100米以上。等午饭前10分钟再来叫我。” 大家听完吩咐都散开了,包括卢连成。杜美君又吩咐齐喜妹到厨房给她拿瓶汽水来。 孟晓春待大家走开后,对杜美君说“我还是留在隔壁卧室,我要保护你呀。” 孟晓春叫起来“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不准任何人留在100米范围内。你走,你到城堡外边去。”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这大白天的怕什么?你真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我觉着……” “你不要说了,出去!” 孟晓春只好走了出去,她想,这种有怪癖的女人真是令人生厌呀。走到城堡外边,她在花池边一棵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了。她看看三楼杜美君卧室的窗户,觉得距离足够100米以上了。这时她看到杜美君把卧室的窗户也关上了。她冷笑着摇摇头,这女人是真怕别人听到她背台词呀。她又想,杜美君把门窗都关严了,估计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打开带出来的书看起来。 。 第19章 恐吓信8 8 孟晓春正专心致志看书,齐喜妹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孟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她死了!”齐喜妹紧张、害怕地喘着粗气,嘴唇哆嗦着。 “怎么回事?”孟晓春职业『性』地看看手表,11点50分,离开午饭还有十分钟。 “我按夫人的吩咐在午饭前10分钟去叫她。打开门,看她躺在床上。脸上都是血。走近一看,她,她脸上血肉模糊,已经死了。” “我们去看看。”孟晓春与齐喜妹急步向杜美君的卧室赶去。 走进杜美君的卧室,孟晓春看到杜美君展开四肢仰躺在宽大的床上,她竟然一丝不挂,赤『裸』着雪白的身体。她的脸已经被打烂了,『露』出了肌肉和白骨,满脸是血。显然,她的脸遭到硬器重击,而且用力打击多次,使她面目非,血肉模糊。 孟晓春扫视四周,室内东西很整齐,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杜美君脱下的衣服很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看来杜美君不是被人剥下衣服,而是自己脱下衣服躺在床上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裸』体躺在床上呢?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她想睡觉,二是她想『性』交。她上午九点半起床,现在是11点56分。她不应该刚起床又想睡觉,那就是她想『性』交了,她想与谁『性』交呢?不应该是她的丈夫,因为夫『妇』一夜有很长时间可以从容『性』交,完没必要在上午起床后又这样做。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呢? 孟晓春问齐喜妹:“你进卧室时没见到其他人?” 齐喜妹摇头:“没有。” 孟晓春又问:“你没动室内的任何东西?” 齐喜妹又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动。当时我吓坏了,扭头就跑出屋了。” “你看看这屋里少了什么东西么?” 齐喜妹仔细扫视四周,说:“夫人的首饰盒不见了。” 孟晓春也仔细察看,那首饰盒果然不见了。”她看看齐喜妹说:“你刚才进屋时没发现首饰盒不见了么?” “我刚才进屋时看到夫人死了,又死得这么吓人,害怕得连忙跑了出来,根本没看室内的东西。” 孟晓春说:“你现在去把卢连成和张吉人叫来。” 齐喜妹走出后,孟晓春拿过被子把杜美君的『裸』体盖上了。虽然她厌恶这个女人,但是她觉得还是应该保护这个已死女人起码的尊严。 卢连成和张吉人走进卧室,他们已经听齐喜妹讲了死讯,都沉着脸。卢连成走到床前,他看了一眼杜美君的脸捂上眼睛。 孟晓春说:“对不起,卢先生,我没有保护好她。” 片刻后卢连成拿开手说:“这不怨你。我们都知道,是她让你这段时间远离她的。” “但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很难过。”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应该报警。人被谋杀了必须报告警察。” “我这就去打电话报案。”卢连成说着走了出去。 孟晓春又对张吉人说:“这卧室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在警察来这前要把门错好。还有,不能让任何人离开小岛,也不能让警察外的其他人来岛上。” 张吉人说:“好,我去安排。” 香港警方的毕守信警长和四名警察来到琵琶岛。孟晓春向他介绍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和杜美君被害的情况。法医仔细检查了尸体,没有发现『性』交的迹象。毕警长领着下属仔细检查了现场并拍了照,他们搜集了指纹、血迹、『毛』发等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痕迹。之后提出要同岛上的每一个人谈话,调查了解情况。 张吉人按毕警长提出的要求安排了一个带套间的僻静房间。毕警长让孟晓春坐在里间旁听,以便下一步共同分析案情。 第一个被找来谈话的是卢连成。孟晓春从门缝中看到他脸『色』阴沉,他并没有像一般丈夫那样悲伤,还很镇定。 “卢先生,请问今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里你在哪?在做什么?”毕警长的发音低沉而清晰,隐含着威严。 “为了不妨碍我妻子背诵台词,我让城堡的仆人佟贵与我一起到小岛的北边去捕鸟,那里的树林里有很多好看的小鸟。” “一直捕到中午?” “是的。十一点40分我们回城堡准备吃午饭。片刻后听到了我妻子的死讯。” “你妻子有仇人么?或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她应该没有仇人。至于得罪人么……她脾气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但我想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杀机。”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知道。” “你认为什么人可能给你妻子写匿名信?” “这我说不好。如果我知道了,早就阻止或报警了。” “你的妻子有个人财产么?” “有一些。” “有多少?” “我说不太清楚。因为我的财产比她多得多,家里根本不需要她的钱。” “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应该说还可以。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在家时间不多。但在家期间我们关系还可以。她是名人,在社会上影响比我大,我很注意保护她的名声,当然,这对我也有利。我每次外出回家都给她卖贵重礼物,她很高兴。” 第二个谈话人是张吉人。 他穿着一身很高档的休闲装,雪白的丝质衬衫,背头梳得一丝不『乱』。他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孟晓春从门缝中看着张吉人的姿态想:这位阔佬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刻都不忘显示他的高贵身份,警察真应该把他带回警局去讯问,以杀杀他的威风,削弱他的优越感。 “张先生,你同杜美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毕警长又开始询问。 “我与卢连成经常有生意往来,我又很喜欢看剧,就这样与杜美君认识了,认识她有五、六年了。” “你知道有人给杜美君写匿名信的事么?” “听说过。具体情况不清楚。” “你认为谁可能给她写匿名信?” “我对这事了解不多,也说不出什么。” “杜美君到你的城堡做客,却在这里被谋杀了,对此你怎么想?” “对此我很遗憾,也很气愤。我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这个女人,手段又这么残忍。” 孟晓春听了这话想:张吉人这是间接地否定自己是凶手。 “凶手就在岛上,你认为谁可能是凶手?”毕警长又问。 “这我说不好。我的几个仆人都是忠厚、老实人,而客人都是杜美君的亲属和好友,我想不出谁可能杀害杜美君。” “今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在城堡的阳台上听唱片,我喜欢西洋音乐,有很多西洋音乐的唱片。我的女仆于春燕为我烧咖啡,又为我捶背。” 接着被叫来谈话的是杜明远。孟晓春看到他脸『色』苍白,眼神里『露』出紧张和不安。这个内向的孩子遇到这样残酷的事肯定受了惊吓,又担心今后的生活和前途,他的惶惶不安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简单的问几个问题。”毕警长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 杜明远点点头。 “你的养母对你好么?” “我父母去世后,她收留了我,又供我读书。”杜明远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杜明远『迷』『惑』地看着毕警长:“什么匿名信?”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养母收到过匿名信。” “我在学校里住宿,只在放假时回家。家里的事我知道的很少。” “昨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去海边游泳了,我很喜欢游泳。” “你发现你的养母和她的亲友有过什么矛盾么?” “没有。我平时不在家,不太了解家里的情况。” “你听过你的养母最近讲过什么使她不愉快的人和事么?” “没有。” 对岛上每一个人的询问结束了。毕警长将孟晓春从里屋叫了出来,笑着对她说:“孟警官,询问结束了。谈谈你的分析和想法。” 孟晓春笑说:“在你们面前,我是小学生,我就抛砖引玉,说说我的粗浅想法,供老师们参考。” 毕守信笑说:“你别客气,请说,我们要聆听高见呢。” “我可没有高见,只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孟晓春脸『色』严肃起来,开始讲述她的分析。 “首先,我们分析一下这个案件的『性』质:是图财害命?是争风吃醋而下手?还是仇杀?”孟晓春扫了一眼警察们,他们都在注意倾听,她继续说:“虽然杜美君很贵重的首饰盒不见了,但我认为图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想窃取首饰盒,完可以在夜间或杜美君不在时下手,没有必要在大白天动手,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当时杜美君还在室内。另外,杜美君死前没有争斗,而且她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衣服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柜上,也不像有人入室盗窃、抢劫的样子。她这样很像是要准备『性』交。所以她面对的也不像是仇人,对仇人她怎么能从容地展开『裸』体呢?杜美君『性』关系混『乱』,很可能引起争风吃醋,因为这个被杀是有可能的。杀人者行凶后拿走首饰盒,让人们怀疑这可能是图财害命。” 毕警长和警察们一边听着一边思索。 孟晓春继续说:“再谈下一个问题,谁可能是凶手?从目前情况看,岛上的人都有行凶的可能。卢连成、张吉人虽然说在上午凶手可能行凶这段时间内不在现场,又有人陪着,但陪着他们的仆人也可能没有部时间都陪在身边,也可能因主人的吩咐而说谎话。其他人都有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我分析每一个人都有。张吉人、于一夫与杜美君有『性』关系,他们与卢连成可能因争风吃醋而行凶。陶杏因经营危机向杜美君借钱被拒绝,她又向卢连成借,又被杜美君阻拦,杜美君还粗暴地指责他们有暧昧关系。陶杏因此可能心生怨恨而行凶。 齐喜妹的四岁女儿被杜美君赶出剧场而遭车祸,杜美君接听医院电话后又没有及时告诉齐喜妹,使她没有在女儿临死前见她一面,齐喜妹为此有怨恨可能行凶。杜明远虽然没说与养母关系是否融洽,但杜美君是个脾气乖戾、嚣张的人,对杜明远可能会有粗暴、强制行为,杜明远很内向,可能会忍耐不住而有过激反应。而张吉人的仆人们可能受主人指使而行凶。” “那么你认为谁行凶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我认为女『性』行凶的可能『性』较小。因为杜美君死前的样子像是要做爱的,这点女人是办不到的。杜美君是被用钝器多次重力打击面部而死,一般而言,女人是没有这么大胆量和力气的。” 毕警长接道:“我觉得杜明远行凶的可能『性』较小,他还是个孩子,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力气,也不会对养母有这么大仇恨?” 孟晓春微微点点头,她也不希望把这个孩子搅进去,这个从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的孩子够可怜了。 “你的分析对我们大有帮助呀,谢谢你呀。”毕警长笑说。 “不客气啦,这也是我的责任么。”孟晓春也笑说。 “刚才你说的是一个总体情况,下面大家再逐个人仔细分析一下,每个人都要发言,众人的智慧就是火眼金睛呀。” 大家一直分析到晚上,警察们才离岛回警署,他们回去还要化验分析各种搜集的现场痕迹。 第19章 恐吓信9 9 送走了毕警长一行人,孟晓春决定与岛上的当事人单独谈一谈,单独谈与正式询问往往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是尽刑警的责任,也是出了大事以后的人之常情。 卢连成坐在卧室里,圆圆的眼睛看着杜美君的遗物,默然无语。 “卢先生,请你节哀。”孟晓春轻声对他说。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说:“真是人生如梦,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去就去了。” “卢先生,请恕我冒昧,问你一句可能唐突的话。” “你问。” “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是怎样的?情深意切,还是……” 卢连成沉默片刻,说:“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谈不上情深意切。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她也经常出外演出,我们分多聚少。为了你更多了解情况,以利破案,我今天就多说几句。常言道:‘安分守己。’就是说,人要在世上安身立命,就要安分守己,也只有安分才能守已。可杜美君不是个安分的人,她常异想天开,行为乖张。她在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也难免传到我的耳里。”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她呢。” “我经常在外,鞭长莫及。在者,我也管不住她。她任『性』、娇纵惯了,一向我行我素,是不会听人劝的。”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又说:“我常年在外,寂寞难耐,也难免有些风韵之事,就更不好管她了。我们夫妻各行其事呀。”他扫视室内杜美君的遗物叹口气说:“不过,我们毕竟夫妻十年,‘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还是有的。这一天来,我心里不好受呀。” 沉默片刻,卢连成又说:“不瞒你说,我隐隐有种预感,杜美君早晚可能出什么事。安分才能守已,不安分就不能守已,就守不住自己。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事,事又出得这么大,这么惨。这一天来我脑海里总晃动着两张脸,一张是她如花似玉的脸,一张是她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这两张脸一晃过,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我希望她在天堂里能恢复本来面貌。”卢连成沉重地低下头。 “卢先生,还有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 “你问,我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你和夫人有白天做爱的习惯么?” “没有。近些年我们晚间做爱都越来越少了,怎么还会在白天?在这里做客就更不会了。” 其实孟晓春也觉得卢连成作案可能『性』不大,但为了破案,还是要问的。侦察案件是任何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的。 “卢先生,你看过《香江晚报》么?”孟晓春总觉着那张报纸有些蹊跷,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三年前那张小报?自己看一眼她为什么反映那样强烈?不过她没有把这一情况告诉毕警长,因为她还拿不准是怎么回事,想自己先调查一下。 “《香江晚报》?是张小报?我没订过,也没买过,但听说过。” 卢连成又说:“提到报纸,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不要把我家里的事向新闻界讲,我还要做生意,还要同社会各界交往,名声还是重要的。” “这请你放心,我们侦查有一条准则,替当事人保密。” “看来请你来是请对了。” “可我没保护好你妻子,我心里很内疚。” “我说过,这不怨你,你不要自责了。”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对杜明远以后有什么考虑?” “我会继续抚养他,直到他能独立做事。” “先生是个大度的人,我先替明远谢谢你。” “我的收入养这么个孩子没什么问题,我也要替美君尽责任么。” 张吉人在阳台上纳凉,看到孟晓春他笑了:“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为什么?” “你是个刑警,总要不断调查。” “我找你不是为了调查,只不过想随便谈谈。” “随你怎么说,请坐。”张吉人指指身边的一张摇椅,又吩咐仆人送两杯咖啡。 “张先生,杜美君经常来城堡做客么?” “我继承这城堡后,她每年都要来几次。” “她每次来都要带很多人么?“ “差不多。她是个喜欢大场面的人。” “每次来你都要送她珠宝?” “差不多,她也是很喜欢珠宝的人。” “每个女人都喜欢珠宝、首饰。”孟晓春笑笑说。 “孟小姐也不例外了?” “当然。我也是女人么。” “那么我也可以送你珠宝,只要你喜欢。” “谢谢。不过,我们执行任务时是不能接受馈赠的,以免……” “以免吃人嘴短。我替你说完。”张吉人笑说。 孟晓春微笑着点头。 “要招待杜美君和众多陪客,还要送她珠宝,张先生每次接待花费不菲呀。” “花费是不少。不过,你看,我不是个穷人。”张吉人手指向城堡划了一圈,“我还花费得起。”他扬眉笑了笑。 他又显『露』富人的优越感,可你真的活得总这么优越,没有任何烦恼么?孟晓春又问:“每次是她要求来,还是你邀请她?” “都有,不过她要求的多些。” “你都很心甘情愿么?” “我说了,我花费得起。同时,我也是好客的人。如果孟小姐以后愿意来休假,我也非常欢迎。” “谢谢,不过,我总是很忙,难得休假。” 孟晓春又说:“我曾听过一些你和杜美君的传闻。” “是于一夫说的?哼,这个花花公子,却总喜欢说别人花心。不错,我同杜美君不只是朋友关系。我的生活很优裕,精力很充沛,所以喜欢玩乐。而杜美君的欲望也很强烈。一个富裕而有闲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也不足为奇?”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 “你问,我这个人经历不少,承受能力很强。” “你和杜美君在白天做过爱么?” “在我们刚成为情人时有过,那时双方都有激情,欲望很强,所以……。不过,杜美君喜欢追求新鲜刺激,时间一长,对我就懈怠了,我们接触越来越少。这次她来就更不会了。有她丈夫跟着,还有你跟着,怎么会呢?” 孟晓春想,杜美君死前要欲之做爱的男人行凶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这个人是张吉人,那他岂不是自我暴『露』?因为这岛上最可能白天与杜美君做爱的成年男子就是张吉人和于一夫。所以张吉人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对她的死你怎么想?”孟晓春又问。 “她是个有钱人,身边总带有不少贵重首饰。有钱是好事,可也有危险。你看被绑架的大多是有钱人。”张吉人抽了口哈瓦那雪茄,优雅地吐出个烟圈,然后又说:“中国有句古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杜美君很有些才华,很聪明,又很要尖,唉,这恐怕就会遭来忌恨呀。” “你与她之间有过矛盾么?” “人与人之间交往,总可能会有些矛盾的。不过,我和她关系很亲密,即或有矛盾,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矛盾,比如对穿某件衣服、戴某件首饰的分歧。” “你订阅过《香江晚报》么?”问这话时孟晓春注意看了看张吉人的表情,但没发现他有特殊反应。 “没有。怎么,你还推销报纸?”张吉人很轻松的回答,还有些幽默地反问了一句。 “看过这份报纸么?” 张吉人摇摇头:“我订了两份英文报纸,对其它报纸不感兴趣。”张吉人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英文报纸。 同杜明远的谈话孟晓春很小心,以避免刺激这个内向、敏感的孩子。 “你对今后怎么考虑呢?在你养母去世后。” “我不知道。”杜明远低着头说。 “我同你养父谈过,他说会继续抚养你,供你读书,直到你成人。” “是么?他这么说了?”杜明远忧郁青白的脸『露』出一点亮『色』。 孟晓春点点头。 “那我一定好好学习,今后好好报答他。” “好,你有这志向很好。我有个同事也是小时父母就去世了。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以后又考取了警官学院,毕业后当上一名刑警。” “是么?”杜明远似乎受到了鼓舞。 “你对养母的不幸遭遇怎么看?” 杜明远的脸『色』一下黯淡了,“我说过,我很少回家,对家里的情况知道很少。我说不出什么。” “你看过《香江晚报》么?” “没有。我在学校只看课本。” “回家时也没看过这份报纸?” “没有,据我所知,我们家没订过这份报纸。” “孩子,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孟晓春拍拍杜明远的肩膀。 “谢谢孟阿姨。”杜明远感激地说。 孟晓春走进齐喜妹的小卧室,她正在看一张照片,眼角挂着泪珠。孟晓春走近她身边,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幼小女孩。 “是你的女儿么”孟晓春指指照片问。 “是。今天是我女儿五岁的生日。我真是想她呀。”齐喜妹的泪珠滴落下来。 孟晓春的心里也酸酸的。 “我觉得真对不起女儿,没有照顾好她。可我整天侍候夫人,就是到了剧场也得围着她转,真是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呀。”齐喜妹擦擦眼泪又接着说:“夫人又不让孩子呆在剧场里,说怕影响她演戏。我只好让孩子自己到剧场外玩,她才四岁呀,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了。”齐喜妹的泪珠又滚滚而落。 孟晓春将自己的手绢递给齐喜妹,她感激地说:“谢谢。你是个好人,不看不起我们下人。” “夫人更不该在知道我女儿被撞后不及时告诉我,让我们母女没见上最后一面。听大夫说女儿临死前一直哭着要妈妈呀……”齐喜妹呜咽起来。 孟晓春轻轻抚她的背,安慰她,自己的泪水也不觉流了出来。片刻后,齐喜妹慢慢安静下来。 孟晓春又问:“杜美君已离开人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是跟着她来到张家的,她不在了,我也不打算在张家干了。在这个家里,我会经常想起女儿,夫人的惨死也让我害怕。” “你对杜美君的死怎么看?” “我是下人,跟着夫人多年,不应该议论主人。可我脑子里确实闪过这个念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这念头一闪又让我吓了一跳。我不该诅咒主人呀,这么些年是她给我工钱让我养家的。”齐喜妹看看孟晓春又说:“我脑子里还闪过这么个念头: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阎王老子面前,穷人富人都是这样啊。” “是啊。在苍天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是非善恶,自有公平的了断。”孟晓春接道。她又问:“你注意到杜美君收藏《香江晚报》么?” 齐喜妹想了想说:“没有。不过,夫人到哪演出都很喜欢搜集报纸,她要看报纸上对她演出的评论,还有观众的看法。她总是让我一下卖来各种报纸,翻着看。可都是什么报,我可没注意。” 走进陶杏的卧室,孟晓春不由一愣,灯光下她的侧影与杜美君太像了。见到孟晓春她睁大好看的丹凤眼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刑警。怎么,要调查我么?” 孟晓春笑说:“晚上没事,只是想聊聊天。” 坐下后孟晓春笑说:“你和你的表姐长得真像。” “不少人都这么说。可她是名角、贵『妇』人,我可比不了。”陶杏抿着好看的鲜嫩嘴唇说。 “你们姐俩相处的如何呢?” “我比她小八岁,过去我读书时她把我当小姑娘,给我买些零食、文具什么的。可我长大后,她就醋『性』越来越大,我跟男人接触她就不高兴,对我挑剔越来越多。我就是跟姐夫说说话她也疑神疑鬼。而且她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越来越刻薄。这可能就是名女人的脾气和怪癖。” “为此你对她有怨言么?” “不满是有一些。可她不是我妈,对我也管不了太多,我也不能依靠她太多。所以,遇到不愉快就躲着些。感觉上是越来越疏远了。” 陶杏看看孟晓春又说:“不过你可别怀疑我,我这点不满可不至于要她『性』命,那得多大的仇呀!我们毕竟姐妹一场,她死得这么惨,我还是挺伤心的,真的。” 孟晓春笑笑说:“你不要多想,我不过随便问问。你表姐喜欢看《香江晚报》么?” “这我没注意。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对你表姐的死你怎么看?”孟晓春又问。 “有这么句话,横人才出横祸。我表姐有时做事很豪横,这就……” “你能具体说说什么事么?” “这我说不好。一种感觉。有人也这么说。你跟她接触这几天,也能有所感觉?” 离开了陶杏,孟晓春又找于一夫谈话,前两天已经与他长谈过,所以孟晓春只问了问他注意到杜美君搜集《香江晚报》没有,他说没发现她有这爱好。 第19章 恐吓信10 10 第二天早晨,孟晓春被窗外的哭叫声惊醒了。她起身向窗外张望,只见城堡前的喷水池边有几个人影,哭声就是从那传来的。又出什么事了?她连忙穿衣走出去。 水池边躺着一具尸体,是小岛上开游船的仆人吴有庆。他身湿透,脸面浮肿。他的妻子吕梅趴在尸体上痛哭失声。 “怎么回事?”孟晓春问。 “早上,我起来打扫院子,扫到喷水池旁,突然看到池里面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再一看,是吴有庆,已经淹死了。我连忙把他捞出来。他嘴里有浓浓的酒气,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酒,不小心栽到水池里了。”佟贵对孟晓春说。 孟晓春走到尸体前,也闻到浓烈的酒味,她伏下身仔细察看尸体,没有看到厮打的痕迹和伤痕。 孟晓春对仍在痛哭的吕梅说:“大嫂,身体要紧,不要哭伤了身子。”她又示意佟贵夫『妇』扶吕梅起来。 佟贵夫『妇』将吕梅扶起来,要送她回家,刚走出几步,吕梅疯了一样挣开佟贵夫『妇』的手,扑回到丈夫尸体上,哭叫:“你快醒醒啊,跟我回家呀!天啊,你走了可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呀?你快醒醒啊!”由于悲伤过度,她一歪身昏倒在地上。佟贵将她背起送回家。 孟晓春走回城堡打电话给毕守信警长报警。 一个小时后,毕守信带着几个警察来到岛上。他们仔细查验了尸体,认定吴有庆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醉酒掉进水池淹死的。 警察们还带来了一条警犬。毕警长对孟晓春说:“这条犬叫‘二郎神’。因为前额有一个类似眼睛的白点。他确实很神,帮助破了不少案子。” “那上次你们来岛怎么没带它来?”孟晓春问。 “那时‘二郎神’正在执行另一个任务,所以没能带来。” 警察们让“二郎神”仔细嗅了杜美君卧室的衣物、用品。又牵着它来到吴有财的家。“二郎神”在室内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又来到室外,突然,它向屋檐下的鸡窝奔去,伸出头向鸡窝门里嗅,并狂叫不停。警探们趴下用手电筒向鸡窝里照,发现一个精美的铁盒。看到警察取出的铁盒孟晓春叫道:“这是杜美君的首饰盒!”她拿过来检查,杜美君的首饰还在,但小抽屉里的那张《香江晚报》却不见了。 张吉人为警察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席间卢连成和张吉人几次给警察们敬酒,向他们道辛苦、道感谢。 午餐后警察分析:吴有财可能到杜美君卧室修理家具或物品,见到贵重的首饰动了邪念,于是图财害命。可行凶后思想负担又很重,于是晚上喝了很多酒,结果醉酒掉进水池中淹死。 孟晓春觉得这分析过于简单,也不一定对。据她了解,吴有财在城堡服务多年,一直很忠厚、老实。城堡内有很多贵重物品,下手的机会也很多,他都没有见财起意,为什么要在大白天杜美君又在室内的情况下杀人夺财呢?这是非常容易暴『露』的呀!再者,杜美君临死前的状态是要准备做爱的,可她绝不会找吴有财做爱。杜美君当时又要求所有人都离开卧室100米以上,吴有财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去做修理的。她把这些想法讲给警察们听了。 毕警长说,有时见财起意是一念之差,吴有财可能看到珠光宝气的满盒首饰一下子动心了,鬼使神差在大白天就动了手。杜美君临死前是『裸』体的,但也不能说肯定是要做爱。她可能晚上没睡好,起来后还想睡个回笼觉。如果她卧室的窗钩突然坏了,窗户晃动使她心烦,她可能会让吴有财来修理的。 孟晓春觉得毕探长这些解释有些勉强。杜美君脱光衣服不会是想睡觉。上午刚起床,又把大家都赶开,就是想睡回笼觉?如果晚上没睡好,她也会在午饭后睡午觉来补的,她每天都睡午觉。她卧室的窗钩怎么那样巧就在那时坏了?不过她没有与毕警长争辩,以后工作中还可能接触的,她不想把关系搞僵。她也感觉到毕警长想简捷、快速地了结这个案子。当事人卢连成、张吉人都是阔佬,于一夫也是名人,涉案太深弄不好得罪了他们会有麻烦的。而卢连成似乎也希望案件尽快结束,以减少影响。张吉人也是这样。或许阔佬们暗地里还对警察做了工作呢。 警察们乘汽艇返回香港,孟晓春也坐上汽艇。她要回香港调查那张《香江晚报》的线索,她觉得这张报纸可能会使这桩案子打开一扇通往真相的门。看着汽艇溅起的浪花孟晓春又想,吴有财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他或许无意间搅进了杜美君的案子,被害死灭口,又被嫁祸。如果自己调查出案件真相,可能被冤枉的吴有财也会还其清白。她的脑海中又浮出吕梅悲痛欲绝的身影。她本来想向吕梅了解情况的,可她哭昏了过去。只好等回来再找她谈了。 孟晓春来到《香江晚报》报社。报社不大,只在一座写字楼里占了几间屋子。孟晓春向一位工作人员提出想查查过去的报纸,找一份资料。工作人员将她领进资料室,指着一堆报纸说:“近几年的报纸都在这里,你自己查。”孟晓春问:“来翻查过去报纸的人多么?” 工作人员说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我们都提供服务,报纸就是为读者提供服务的么。孟晓春不由对这家小报产生了好感。 翻到前年的报纸,她的心不由有些紧张,像探宝者接近了宝物,满怀着期待和好奇。终于,翻到了9月19日这天的报纸,打开一看,却被人剪走了一块,正是贵『妇』人坐在豪华马车上过街的那一块。她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又有些惊喜。这表明这张报纸确有重要『性』,所以被人剪走收藏了。收藏人很可能是杜美君,为了保存证据。也可能是她的对头,为了销毁证据。 孟晓春对那位工作人员说,想找的报纸找到了,却被人剪走了一块。工作人员不高兴地说有人就是不自觉,只顾自己。孟晓春又问还有哪能查到报纸么?最好是个人有收藏的。她想公共收藏的地方这张报纸可能都会被剪走。工作人员说有位叫刘焕的老读者很喜欢收藏报纸,可以去他那看看,又告诉了她地址。孟晓春再三感谢后离开报社。 在一栋公寓里孟晓春找到了刘焕,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听说要查报纸,他笑着说愿意提供方便,并为自己的收藏能被人利用而高兴。 孟晓春再次找到了前年9月19日的《香江晚报》,这张是完整的,她心里一阵高兴。这张报纸上有一条关于杜美君演出的报道,她想这就是杜美君要看这张报纸的原因了。可她马上又失望了,因为这张报纸上并没有什么重要发现。那条报道很简单,杜美君没必要为此专门把它珍藏。登载她演出消息的报纸多得很呢。可她为什么要珍藏这张报纸呢?当我要看时反应又那么强烈,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嗯,报社收藏的报纸中那张贵『妇』人照片被人剪走了,答案可能就在那张照片上。 孟晓春又仔细察看那张照片。那是英国皇家一位公主访问香港,因而有很多人围在路边观看。孟晓春逐个看那些观众的脸,突然,她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张吉人!她的心一阵激烈跳动,原因找到了。这一年张吉人说是在国外,因而避税,可他却偷偷潜回了香港!她从背包中掏出高分辨率德国制造照相机将这张照片拍了照。 孟晓春感谢了老人,又到公用电话亭给一位熟悉的律师打电话,了解有关避税的情况。律师告诉她,如果这一年因出国而避税,那是一天也不能回香港的,否则就失效,还会因故意逃税罪和欺骗罪而被追究刑事责任。又告诉她除了追究刑事责任还要被罚款,数额是获得收入的180。就是说你如果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你不但获得不到遗产,还要额外交80的罚款,如果遗产收入数额很大,会把继承人罚得倾家『荡』产的。 孟晓春明白了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这张报纸,她要把这张报纸当紧箍咒控制张吉人,把他当木偶来随意摆布。她还可能用这罪证来讹诈他的家财。那么张吉人也可能为了摆脱杜美君的控制和讹诈而用匿名信恐吓她,使她精神失常,进一步他还会为此谋害她。重重『迷』雾似乎散开了…… 但孟晓春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张吉人不像是杜美君临死前欲之做爱的人,如果他是凶手,那么杜美君临死前欲之做爱的人又是谁呢?难道这个人与张吉人共同做的案? 孟晓春又想,搅进杜美君案子的可能不止一两个人,吴有庆是另一个,还会不会有第三者、第四者呢?完可能。那么凶手就有继续杀人灭口的可能。她想自己应该尽快回到琵琶岛,尽可能避免惨案继续发生。 第19章 恐吓信11 11 孟晓春找到条渔船,给了渔夫一些钱,请他送自己到琵琶岛。 天已经黑了,海风吹动海浪哗哗地响。一些浪花溅到船上,把孟晓春的衣服都打湿了。她觉得有有些冷,不由裹紧了外衣。 孟晓春登上琵琶岛。这时她听到岛边游船上有哭声,呜呜咽咽,在夜『色』中飘忽,好不凄凉。她走进游船,看见是吕梅在哭。她抚着吕梅的肩膀说:“大嫂,不要哭了,这样会哭坏身子的。” 吕梅一看见孟晓春,就叫起来:“孟秘书,孟侦探,吴有财是冤枉的啊!他是老实人,绝不会杀人夺首饰盒的。那首饰盒肯定是凶手栽赃的!他苦命啊,横死还被栽赃!啊,他太冤枉啊!”说罢吕梅大哭起来。 “大嫂,事情会弄清楚的,真相会大白天下的。你要节哀,别哭坏了身子。” “孟侦探,听说你很有本领。你要帮我老公洗清冤枉啊,要不他在地下也不会闭眼的!” “大嫂,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弄清真相的。” “那就拜托了。我替我老公先谢谢你,给你磕头。”说罢吕梅就跪下磕头。 孟晓春连忙将吕梅拉起:“大嫂,这使不得,快起来。我会尽力弄清真相的。” 吕梅起来坐到椅子上,又哽咽着说:“他再也不能开动这游船了,再也不能在海上乘风破浪了。我真的是离不开他呀,不如随他去算了。” 孟晓春劝道“大嫂,你孩子还小,千万不要这么想,要坚忍把孩子带大,这样吴大哥在天堂才能安心。”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跳海随他去了。我们夫妻结婚近十年,从没红过脸,我真的离不开他呀。他又受了这样冤枉,没有我陪他会憋屈死的。” “大嫂,你们夫妻恩爱,大哥在天堂也会保佑你们母子的。你看,今晚月亮很圆、很亮,大哥可能在月亮上望着你呢。” 吕梅抬头望着月亮,停止了哭泣。“他在夜间带我出过海,在月光下他驾船的身影真是魁梧呀,他把船开得很快,但又很稳。他是驾船的好手啊……” “大嫂,大哥平时喜好喝酒么?” “孩他爹过去倒是喜欢喝。可两年前有一次他喝多酒误了事,遭老爷一顿痛骂,还说要开除他。我们夫妻好一顿哀求老爷才留下我们。这以后孩他爹就再也不敢喝多了,馋了时也就喝两小口,还说不能让老爷闻出酒味,用茶水把口漱了又漱。” “可昨晚他为什么喝那么多呢?” “我也奇怪。他满身酒气,喝得真是不少。” “昨晚他是在家吃饭喝酒的么?” “没有。老爷说这两天客人来往多,采购也多,他很辛苦,要犒劳他,在老爷的小餐厅里请他吃的饭。” “那可能张吉人让他喝了酒。” “我想也是,老爷如果不让他喝,他是不敢喝这么多的。这几天活又多,他是很小心的。” “在老爷那吃完饭,大哥回家了么?” “没有。老爷经常失眠,有时夜里睡不着就要乘游船去海上兜风。我以为他们吃过夜饭又去海上兜风了呢,就哄着孩子睡下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就……从城堡回我们这小平房的路他每天要走多次,熟得再熟不过了,闭着眼都能回来,他怎么就掉进水池里了呢?”吕梅又哽咽起来。 孟晓春心里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吴有财很可能偶然间看到了张吉人行凶,张吉人便想杀人灭口,将他灌醉了推入水池中。又悄悄把首饰盒塞进吴家鸡窝,嫁祸于他。不过这只是猜测,还需进一步查证,所以还不能对外人说。 “大嫂,你昨晚半夜听到鸡窝有什么动静么?” “我睡觉一向很死,就是有动静我也听不到。我儿子也跟我一样。” 她又安慰了吕梅几句,便离开了游船。 登上岸走了一段路,孟晓春突然发现一棵树下有一个人影。是谁呢?她有些紧张,从背包了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刀子。她悄悄走到树边,看清了这人影是杜明远。他两眼直直的,身子在发抖。 孟晓春怕吓着他,轻声问:“明远,你怎么在这里?” 杜明远还是吓了一跳,他惊恐的抬起头,看见是孟晓春才安些心。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里?”孟晓春问。 “张吉人说距离这三千米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岛,让我乘夜间游泳到那去躲避。可天这么黑,浪又很大,我害怕……” “他为什么让你到那去躲避?你做了什么?” “他说我把养母打死了,警察化验分析搜集的痕迹会找出证据,明天就会来抓我,要关我一辈子,让我今晚赶快逃。” “你打了你养母?” “昨天上午你们走了后,养母把我叫去了。她让我,让我……” “让你做男女之事。” 杜明远难堪的点点头。“我放假回家后她就『逼』我做了两次,说让我成为成熟的男人。昨天上午她又『逼』我做。可我厌恶做这,她是我远房姑姑,又是养母,比我大很多,怎么能……这不是『乱』伦么!她做这事又哼又叫,声音很大,我也怕城堡里的人听见。可她非『逼』我做。我不做她就使劲骂我,还打我耳光,我被『逼』急了,也气坏了,就不由自主抓起床头柜上的首饰盒向她打去……” “你把她打死了?” “没有,只是打昏了。我看到她还在呼吸。” “后来呢?” “我很害怕,就出了屋,正好碰到张吉人。他看我白背心上有血迹,又身颤抖,就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出话。他就进了养母卧室,几分钟后又出来了。他问我是不养母『逼』我做那事?我被『逼』急打了她?我点点头。他说杜美君也太过分了,该打。又让我赶快回自己卧室换衣服,然后去海边装作游泳,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这事,他会帮助掩护我。我就走了。” “你只打了你养母一下?” “是的,就一下。后来我听齐喜妹说养母的脸被钝器打了多下,都被打烂了,首饰盒也不见了。那肯定是张吉人干的。” “哼,你养母是张吉人打死的,他又拿走首饰盒。” “他为什么要打死我养母呢?” 这时又一个男声在黑暗中发出来:“是啊,我为什么要打死杜美君呢?”是张吉人,他赶到这里来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杜美君抓住了你逃税又回香港的罪证,就是《香江晚报》上那张照片。她以此要挟你,你就以匿名信进行反击,想吓疯她。正巧赶上杜明远打昏了杜美君,你就乘机把她打死,拿走罪证。又想嫁祸杜明远。这么黑的夜,这么大的浪,你让杜明远游泳到几千米外的另一个岛,分明是想害死他!” “你去《香江晚报》社找证据了?”张吉人声音冰冷。 “是的,而且找到了。你难逃法网!你不只杀了杜美君,还杀了吴有财。你杀害杜美君后从她卧室出来,碰到了叫人们去吃午饭的吴有财,他看到了你浑身血迹。晚上你将吴有财灌醉,推入喷水池,杀人灭口,还把首饰盒塞到吴家鸡窝里,嫁祸于他!” 张吉人冷笑,那笑声十分阴森、恐怖,像猫头鹰叫。“你确实是个优秀侦探,卢连成带你来很英明。可惜你太聪明了,所以难以活到明天!”说罢张吉人举起手中的猎枪,对准孟晓春。 “这么静的夜,你开枪岛都会听见的,你跑不了!”孟晓春瞪着张吉人。 “那我就不开枪。”张吉人说罢挥动枪托向孟晓春头上砸来。 孟晓春很敏捷地闪身躲过。 张吉人又挥动枪托砸来,孟晓春又敏捷地闪过。 当枪托第三次砸来,孟晓春躲闪时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张吉人又猫头鹰般冷笑:“这下看你哪里躲!”他再次举起枪托。 当枪托就要落下那一刹那,孟晓春将手中的刀子飞出,刺中张吉人肩膀,他惨叫了一声晃了晃。孟晓春一个鹞子翻身跃了起来。 张吉人狗急跳墙掉过枪口对孟晓春开枪了,子弹呼啸着从她耳边擦过。 张吉人又要开枪,但突然晃了晃倒下了。原来是杜明远抓起块石头砸在他头上。 “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救了我。”孟晓春握住杜明远的手说。 “不,是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孟姐姐。” 两个人用衣服将昏『迷』的张吉人绑了起来。这时他们看到前面有手电筒光在闪动。岛上的其他人听到枪声赶来了。 第20章 可疑的纪念品1 1 时间已近半夜,左兰坐在书桌前看着关于日本文学研究的书籍。她是师范大学文学院的研究生,研究东亚文学。近三十岁的她还有些大学生时的影子,清秀的脸上显出文雅,还带着些忧郁。 她想写一篇关于日本推理小说的研究论文,为此,她近一段时间读了不少日本推理小说,也研究了一些日本推理小说作家,如森川诚一,松本清张,东野圭吾,宫部美雪、凑美佳等等。她对日本推理文学近年来兴起的社会派很感兴趣。她在阅读笔记中写道:“这个流派把社会现实问题融入推理小说中,不是孤立的猜字游戏般的写推理小说,而是把案件、犯罪归为社会的原因,从现实中找根源。从而使人们在阅读推理小说时不但从紧张、曲折中感到兴趣,也了解了社会,对社会问题产生关切。日本社会派推理小说引起社会的关注,很多有影响的作品都被拍摄成电影、电视剧,如松本清张的《零的焦点》、《点与线》,森川诚一的《人『性』的证明》、《青春的证明》,东野圭吾的《白夜行》、《毕业前杀人游戏》等。 时钟开始报时,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12点了,可丈夫孙东园还没有回来。他说晚上要同几个朋友吃饭,可没想到会吃到这么晚。年过五十的孙东园是文学院副院长,正教授。他喜欢喝酒、聚会。说聚会可以了解社会,沟通情感,促进创作。 左兰站立起来,她想洗漱后回卧室睡觉了,明天上午还要上课呢。 她刚洗漱完毕,门铃响了。她去开大门,丈夫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气进来了。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左兰不太高兴地问。 “朋友聚会,大家高兴,就多聊了几句,多喝了几杯,就,就到这么晚了。”孙东园的舌头有些发硬,鼻子也微微泛红。 左兰给他脱去羊绒大衣,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左兰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他突然睁开眼睛,用带着些邪恶的目光看着左兰,问:“我出去这么长时间,你在家都干什么了?” “我一直在看书。” “看书?你没想你那个小情人么?” “你说什么呢?”左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离开。他一把抓住左兰『毛』衣的一角,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幽会小情人了?你们在这张床上滚床单了?” “你喝醉了,满口胡唚!”左兰想用力挣脱开孙东园。 孙东园却用力拉着左兰的『毛』衣,把她拉倒在床上。他喷着酒气说:“你们两个狗男女,我饶不了你们!我要一辈子让你给我当,让他给我当工奴,一辈子!”他又用力拤左兰的,“你说,是不是又幽会小白脸了?” 左兰疼得直咧嘴,她用力想掰开他拤她的手。可他用力拤得更紧了。左兰疼得脸都抽搐了。她疼极之下打了孙东园一个耳光。 “你,你敢打我!”孙东园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俄国造铜制台灯砸向左兰。左兰闪身躲过,孙东园砸空了,上半身栽到床下,台灯也脱手掉到地毯上。痛恨已极的左兰拿起台灯还击了孙东园一下。粗重的铜台灯底座正砸在孙东园的后脑上,他脑袋一歪身瘫软了。 片刻后,左兰看孙东园不动弹。推了他肩膀一下,他仍不动弹。左兰心脏不由一颤,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啊,没气了!左兰腿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过了一会儿,左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不由自主地从衣袋中掏出手机,给丘方成打电话。 丘方成正在睡梦中,忽听到手机铃响,这么晚了谁给我打电话?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左兰打来的,连忙接听。 左兰的声音有些颤抖:“方成,你快到我家来一趟。” “现在么?” “是,快来!” “出什么事了?” “电话中不好说,你快来。” 丘方成马上穿上衣服。正是属九严寒天气,他套上羽绒大衣。 丘方成是文学院的副教授,三十五岁,左兰的研究生导师。他1米75的身高,爱运动,很健壮。面貌也很英俊。他还没有成家,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距离学校家属楼不远。几分钟后他就到了左兰家。 左兰家大门开着一道缝,看来是左兰给他留的门,怕他深更半夜惊动邻居。丘方成轻轻开开门。左兰马上迎了上来,小声说:“快进来。” “怎么了?”丘方成小声问。 “你进来就知道了。”左兰把丘方成领进卧室。 丘方成一见上半身躺在地上的孙东园,就明白了,因为他知道左兰这么晚让他去她家,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左兰流着泪简要地讲述了事件的过程,最后说:“他用台灯狠狠砸我,又说让我给他当一辈子,让你给他当一辈子工奴。我悲愤已极,就拿起台灯还击。我也是受够了他的虐待,你看。”左兰掀起衣服,她身上敏感部位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都是用力拧、拤造成的。” 丘方成心疼地为她合上衣服,“穿好,别着凉。” 左兰看着孙东园的尸体问:“现在怎么办?” 丘方成说:“必须把他转移出去。” “转移到哪?” “孙东园又高又胖,足有二百多斤,我背上他也走不远。学校大门有门卫,出不去。现在冰天雪地,没法掩埋尸体。就把他扔到后院的下水井里。”丘方成说。 “就这样。”左兰点头同意。 “你在家收拾一下,一定要把痕迹收拾干净。”丘方成对左兰说。 “你一个人背他行么?”左兰问。 “行,一个人行动,动静还小些。” 丘方成把孙东园的欧米茄金表摘了下来,对左兰说:“你把这表藏好,我们要伪装成杀人劫财的样子。他又把孙东园衣服口袋中的苹果手机和钱包掏出,交给左兰,“这些你也藏好。” 左兰点头接过。 丘方成又叮嘱:“你一定要藏好,警察到时可能会搜查家里的。” 左兰又点头。 丘方成把孙东园背在背上,走出家属楼。孙东园因肥胖,不愿爬楼梯,因而住在一楼。现在是深夜近一点钟,外面十分寒冷,没有人影。丘方成把孙东园背到后院的一口下水井前,放了下来。用带来的铁丝勾开井盖,把孙东园的尸体扔了下去,又轻轻盖好井盖。他看看地面。地面被冻得坚硬,只留下淡淡的脚印。他脱下羽绒大衣,把脚印划拉模糊了。又回到自己的宿舍,给左兰打了个电话。“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左兰说:“好,我知道了。多亏了你。” “你把屋内收拾好,就睡觉。不要留下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好。”左兰答应。 “明天孙东园有课,你要在上课前到教务处报告,说孙东园昨天傍晚去同朋友聚会,到现在还没回来。之后你要给他的聚会朋友打电话,问孙东园为什么昨晚没回来。” “好,我知道了。” “再接着,你要给孙东园亲属和其他朋友打电话,打听孙东园的下落。到了明天晚上,你就要到公安部门报案,说孙东园失踪了。要显出焦急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考虑得很细。” 第20章 可疑的纪念品2 2 左兰把孙东园留下的痕迹都收拾干净了,然后躺到床上。可她睡不着,心里忐忑不安。与孙东园交往的情形不由浮上脑海。 她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上学也比较晚。二十一岁考入师范大学文学院。到了三年级,孙东园开始给他们班上外国文学课。知道了她是孤儿,孙东园对她很关心。在学习上经常辅导她,借给她书看,生活上也关照,经常嘘寒问暖。在给学生困难补助,发放奖学金时,也特别照顾她。所以她对孙东园很感激。 在上到大学四年时,孙东园离了婚,一个人生活。这时他同左兰关系已经比较亲密了。时常把她叫到家中辅导,有时还留她吃饭。左兰出于感激,经常帮孙老师收拾房间,洗衣服。到写毕业论文时,孙东园更是常把左兰叫到家中辅导。 这一天晚上是中秋。孙东园把左兰叫到家中吃月饼。吃完饭又跟她谈论毕业论文。 孙东园说:“你好好写好毕业论文。你平时学习成绩优秀,又年年评上优秀学生,优秀班干部,毕业论文再优秀,我可以推荐你读研究生。” 左兰听了非常高兴,说:“非常感激孙老师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和培养。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恩师。” 孙东园抓住左兰的手,说:“你经常帮助我做家务,也对我帮助不小呀。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经常帮助我。” 左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手,说:“我会继续帮老师做家务的。” 孙东园又抓住左兰的手,看着她说:“左兰,你就长留在我身边,我很喜欢你的。” 左兰一见孙东园这个状态,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把他当作长辈、老师来对待的,可没想到别的。她又往外抽手,并想离开。 孙东园却一把搂住左兰,亲她的脸,“小兰,我喜欢你。你留在我身边。我现在一个人,你留在我身边。” 左兰想,你比我大二十六岁呀,又这么肥胖,我可没想把你当作爱人呀。她挣扎身体,想站起来,可这时她一阵头晕,感到浑身疲乏无力。 孙东园抱起左兰,把她放在床上,接着脱她的衣服。左兰在昏晕中感到下身一阵疼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左兰苏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身边的孙东园也赤身『裸』体。她不由啜泣起来。 这时孙东园也醒了,对她说:“你别伤心,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就嫁给我。我有大房子,工资高,也有积蓄,能让你生活好。 我还能帮你读研究生,留校当老师。以后也会培养你,提拔你。” 左兰哭泣了一阵,然后穿上衣服,默默离开了。孙东园在她身后说:“你好好想一想,我等着你的回音。” 在孙东园的反复诱导、劝说下,左兰最终嫁给了他。 孙东园帮助左兰读上了本校研究生。可左兰发现孙东园有双重人格。他在外面温文尔雅,很有学者风度,可在家里,特别是在床上,却像洪水猛兽,『性』行为很变态。搞得左兰身上,特别是敏感处总是伤痕累累。她越是躲避,他越是来劲,就像猫耍弄老鼠一样。特别是在发现左兰和丘方成的关系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折磨左兰,积怨一天天加深,火山终于暴发了! 往事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今晚的事却如电闪雷鸣般向大脑轰击。我,我杀人了!这事能隐瞒过警察么?能隐瞒多久?我从小就循规蹈矩,老实听话,认真学习,努力向上。可现在,却成了杀人犯!我怎么命这么苦,出生后就被父母抛弃,孤苦伶仃长大。却又遇上孙东园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最后被『逼』成了杀人犯。这就是我的宿命么?人真的有宿命么?我可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受到严惩,如此命苦…… 左兰的眼泪又不住地流淌下来,滴湿了枕巾…… 可想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隐瞒,因为不只是自己的问题,还关系到丘方成。为了他前途不受影响,自己也要隐瞒,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 到了天快亮了,左兰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丘方成回到单身宿舍也是睡不着,往事像演电影一样映了出来-- 丘方成是三年前成为左兰的研究生导师的。他对这个孤儿出身的研究生也很关照。他为人和蔼,长相英俊,学识渊博,课讲得好,所以很受学生崇敬,特别是女生,很愿意当他的粉丝。左兰对他也很爱戴。在一次单独辅导左兰的研究课题时,因为是夏天,左兰穿得比较单薄,丘方成偶尔看到了左兰腿上的伤痕。他问她怎么回事?左兰内心憋闷已久的悲愤一下子向爱戴的老师吐了出来。丘方成很同情左兰,可又有些无奈,孙东园是他的领导,前辈。他只有安慰左兰。这以后左兰遇到冤屈就向丘方成哭诉。丘方成就极力安慰,使左兰有了一个疏通心中苦水的管道。有一次左兰哭着哭着就伏到了丘方成身上。丘方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样两人感情进入了新的阶段。“我们再忍一段时间,等你研究生毕业,我评上教授,我们就离开这个学校,到南方去,或到国外去。这样我们就彻底解脱苦海了。”丘方成安慰左兰说。丘方成的许诺,丘方成的情感,是左兰能够忍耐下去的最大动力。 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孙东园渐渐发现了些苗头。一次,他说到外地开会,晚上悄悄地回到家,把左兰和丘方成抓了现形。于是他以此为把柄,威胁左兰和丘方成,让丘方成不断替他写论文,让左兰对他服服帖帖。为了今后的目标,左兰和丘方成只好忍耐着。 现在孙东园突然死去,丘方成觉得好像卸下一个包袱。可他知道,新的考验即将来临,他不知道他和左兰,能不能经受住即将到来的重大考验。 第20章 可疑的纪念品3,4 3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间,左兰来到文学院教务处,告知说孙东园昨天傍晚去同朋友聚会,到现在还没回来,请教务处安排一下他今天上午课的替补。教务处的人马上安排了替补人员,又帮着左兰给孙东园昨晚聚会的朋友打电话,询问孙东园的下落。 打了一通电话,昨晚同孙东园聚会的朋友都说昨天半夜分手后,孙东园说回家,以后就不知他的下落了。 左兰又和教务处的人给所有孙东园的亲朋好友打电话,查问孙东园的下落,甚至孙东园在外地的亲友也都给打了电话询问。一直忙到傍晚下班,也没有查找到孙东园的下落。 这时有人报告,在家属楼后院的下水井里,发现了孙东园的尸体。 原来孙东园高大肥胖,扔进下水井后就把下水道的出口堵塞了。家属楼的用户下水道都不通了,修理工就打开下水井查看,发现了孙东园的尸体。立刻向110报了警。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来到现场查看。他们先把孙东园的尸体打捞出来,看到他因后脑遭受重击致死,显然是他杀,时间应该在昨晚后半夜1点左右。 刑警又搜索四周。没有发现清晰的脚印,但搜索到一支高级钢笔,钢笔的塑料杆上还刻着一行字: 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纪念。2011年9月 刑警林东用塑料袋把钢笔装好。 尸体被送到公安医院尸检。警察又在发案地点搜索了一阵,没有发现新的疑点和物证。于是撤离现场。 1月7日上午,重案一组召开了孙东园案第一次案情分析会。组长郑大山坐在长条桌的桌首。其他警察围着桌子坐了一圈。警察是要经常熬夜的,所以很多警察都抽烟。一开会,更是烟雾缭绕。郑大山把门打开了,让烟雾往外散一散。 面容黑瘦,两眼有神的警长田达春首先谈了他的看法: 一,根据尸检报告,被害人被害是在2014年1月5日晚12点到临晨1点左右。 二,被害人孙东园是师大文学院副院长,五十岁。系被重物击中后脑致死,显然是他杀。 三,凶手在半夜里把孙东园的尸体弃于文学院家属楼的后院下水井内。因为文学院夜里院门有门卫把守,开车将尸体运出大院必被注意。用手推车或摩托车、自行车运尸体也会被注意。而现在天寒地冻,无法挖坑埋尸。孙东园又高又胖,体重超过200斤,移动尸体很困难。所以案犯就近将尸体扔进下水井中。估计案犯是师大文学院的人,或是在文学院家属楼居住的人。所以弃尸于家属楼后院,案犯是男『性』,且比较年轻,才能移动这么重的尸体。 四,在弃尸现场搜索到钢笔一支,还刻有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字样,应该是案犯或孙东园身上掉下来的。如果是案犯留下来的,就进一步证明案犯可能就在文学院内。 五,搜查被害人的身上,发现被害人身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打电话问了孙东园的妻子左兰,她说孙东园出门时是带着欧米茄金表和最新型的苹果手机的。还带着钱包,钱包里有三千多块钱,还有一张工商银行的信用卡。卡里有两万五千多块钱。 这些财务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说明这桩案子也有杀人劫财的可能。手表和手机都是很值钱的。现金和银行卡里的钱也不算少。” “你把银行卡的情况通知银行了么?”郑大山问。 “我已经通知工商银行,注意这张卡,如果有人用这张卡取款或付款,立刻通知公安局。” 郑大山点头:“你处理得很及时。” 田春达接着说:“根据现有情况,我提议,破案目前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询问与孙东园有关的人员,重点是师大文学院的人员,看能否发现什么可疑线索。二是查找这支钢笔的主人,因为他可能是案犯。 组长郑大山说:“田春达的分析很好,很明确。”他又谈了他的看法。 其他人也发了言。 最后郑大山布置了下一步工作。 4 1月7日下午,田春达和林东在左兰家里询问了左兰。 左兰请二位刑警坐在客厅里,给他们泡上了茶。 田春达感谢后,喝了一口茶,这茶很高级,口感很好。他看了看左兰,她清秀的脸上带着些哀伤。接着他开始提问: “1月5日孙东园参加朋友聚会是在几点出发的?” “是在傍晚五点半。” “他是怎么去的,开车去的么?” “没有。他是坐公交车去的。” “聚会地点在什么地方?” “在东亚饭店。” “他在聚会时往家里打过电话么?” “没有。” 田春达接着询问:“他经常有聚会么?” “每月都有几次,或是跟朋友聚会,或是跟同事聚会。” “有聚会后彻夜不归的情况么?” “没有。有时回来得较晚,但还没有彻夜不归的情况。” “据你所知,他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左兰想了想,摇头,“没有。” “他有什么仇人或不对付的人么?” 左兰又想了想,摇头:“据我所知,好像没有。” “孙东园有一支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纪念金笔么?” “没有,那次研讨会他没参加,他那时有病住院了。” 田春达想,那这支刻字的纪念金笔,应该就是案犯的了。 田春达又问:“你们夫妻感情好么?” “还可以,小磕碰是有的,没什么大矛盾。”左兰轻声说道。 “噢。”田春达喝了口水。 等田春达放下水杯,左兰问道:“孙东园身上的贵重物品,还有现金、银行卡都没了,是不是凶手为劫财而杀害了他呀。” “也有这个可能。”田春达回答。他又对左兰说:“我们在弃尸现场搜索到一支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纪念金笔,很可能是案犯掉下的。你要知道哪个有这样金笔的人有情况,请及时报告警察。” 左兰点头,“好的。” 田春达又问:“你知道你们文学院参加那次杭州东亚研讨会的有几个人么?都是谁?” 左兰摇摇头:“我不太清楚。” “关于记念金笔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以免打草惊蛇。”田春达嘱咐。 左兰点点头:“我知道了。” 警察走后,左兰马上拿起手机给丘方成打电话,让他尽快到家里来,说有重要事对他说。并让他来时小心,最好不要被人注意到。 丘方成很快来到左兰家。 “又有什么事了?”丘方成小声问左兰。 “你的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记念金笔丢了?” “是。我昨天下午发现没有了。可能是掉在弃尸现场了。可想去找已经晚了,警察已经搜索过现场了。怎么,警察发现这支金笔了?” “是的,警察要追查这支笔的主人了。一追查,你就会暴『露』的,因为你没有笔了。” “我得马上搞一支同样的金笔,否则就暴『露』了。” “你怎么搞到呀?”左兰焦急地问。 “我是从图书馆来的,金虹也在那查资料,我看她用着记念金笔。我马上回图书馆,看没有机会把她的金笔偷过来。” “那警察会不会怀疑金虹呀?” “怀疑她也没关系,她没作案,怎么查她也没问题,可我没有笔就麻烦了。我现在就去。” “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 “我会小心的。” 丘方成立即回到图书馆。他戴着口罩,这几天流行感冒,在公共场合不少人都戴着口罩。看到金虹仍在一张桌前查阅资料,并用记念金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悄悄拿起一本书,坐在金虹身后的桌子边,装作看书,悄悄观察金虹的动静。 真是老天助人。半个小时后,金虹离开了座位,上厕所去了。丘方成看没人注意,悄悄走到金虹座位前,拿走了记念金笔。接着离开了图书馆。 田春达和林东来到教务处,询问参加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文学院去了几个人,都是谁。 一个戴眼镜的女工作人员查了一下工作记录告诉他们:“一共去了七个人,并把名单告诉了他们。” 田春达立刻用电话报告组长郑大山,并请求再派几个人,马上查询这七个人的记念金笔还在不在。 郑大山立刻增派警员,警察开始分头查问七个参加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人员。经查问,六个人的记念金笔还在,只金虹的金笔不见了。她对警察说:“我下午在图书馆里查找资料并用记念金笔记录,中间我去了趟厕所,回来时金笔就不见了。” 警察又查询下午这图书馆里都来了哪些人。图书馆工作人员说:“下午来的人很多,有学生,也有老师,人们出出进进,很难说清都来了哪些人。” “来图书馆的人没有登记么?”警察问。 “借走图书的人有登记,可翻看杂志和报纸的人没有登记。而翻看杂志和报纸的人居多。” 警察感觉查找这个偷走金虹记念金笔的人是不太容易了。可金虹是不是在撒谎呢?询问她的警察感觉不像。警察又询问了金虹1月5日晚在什么地方,她说跟几个朋友去打保龄球了,一直玩到夜里近12点,经查证,属实。那么,她就没有作案时间。再说,她身材娇小,绝对没有可能把孙东园的尸体背到弃尸地点的。那么,另六个据有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记念金笔的人,肯定有凶手在里面了。这个凶手还行动迅速,偷走了金虹的记念金笔,弥补了漏洞。 田春达又让查找记念金笔的警察立刻再去找持有记念金笔的人,让他们每人都用记念金笔写二十个字。哪个人写的字墨水与笔划痕迹与金虹在图书馆记录资料的墨水和笔痕相同,那这个人就是偷笔的人,就是案犯。 警察又分别行动,很快就把收集来的六个人写的字汇总了,经过比对,没有一个人的墨水和笔痕同金虹在图书馆的记录相同。田春达不由感慨,这个偷笔的人行动太迅速了。偷了笔就将墨水更换了,笔尖也加工了。 而丘方成暗暗庆幸,好在自己行动迅速,偷了笔就更换了墨水,并把笔尖在木板上较用力按了几下,改变了笔尖的划痕。否则自己就被警察发现了。 警察看到六个掌握记念金笔的人中,有一个是年近六十的病弱男人,他八成不能是案犯,还有一个是年过五十的肥胖『妇』女,八成也不会是案犯,因为这两人是背不动沉重的孙东园的尸体的。那么,还剩下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重点追查对象。 第20章 可疑的纪念品5,6,7 5 刑警田春达和林东在丘方成的宿舍同他谈话。 丘方成的宿舍大约有14平方米,只住他一个人,因为他已是一个有些成就的副教授。 “丘老师,我们执行例行公事,询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田春达很客气地说。 “好,你们问。”丘方成温和地说。 “1月5日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看书,一直看到11点,然后就睡觉了。” “夜间没有出去么?” “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有人可以证明么?” 丘方成摇摇头:“没有。我这屋就我一个人。” “你与孙东园一家关系如何?” “关系还可以呀。孙东园是我的领导、前辈,我们工作中常接触的。左兰是我的研究生,我们在教学中也常接触。” “你们没有什么大矛盾?” “没有。” “你发现孙东园两口子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没有发现。” “对孙东园的暴死你有什么看法?” “不是说他身上的高档手表、手机和钱包都没了么?会不会是图财害命?”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时丘方成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一楼门卫室通知他去取快件。他看了看田春达,说:“一楼门卫让我去取快件。” 田春达说:“你去取,我们等你。” 丘方成出去了。田春达看到桌上有一些学术杂志,便拿起来翻看。他看到几本杂志里都有丘方成的论文,但他是第二撰稿人,第一撰稿人都是孙东园。他有些奇怪,听说丘方成科研能力很强,在国内甚至在东亚都有些影响。因而破格提拔,三十四岁就成为副教授,研究生导师。可他近年的论文怎么都是同孙东园合写,而孙东园又都是第一撰稿人呢? 这时丘方成回来了,田春达和林东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告辞了。 6 田春达和林东又找到金虹单独谈话。 “金老师,你在继续寻找你的记念金笔?” 金虹张开小巧的嘴说:“是呀,这两天我一直打探,看能不能发现点儿线索。这支笔对我是有记念意义的,也很好用,我很喜欢的。” “那找出点线索么?” “没有。图书馆里的人出出进进,没人注意到这支笔的动向。” “金老师,你认为丘方成老师的科研能力和教学能力如何?” “都很强啊,都是一流。这是公认的。” “可我看他近年发表的一些论文,都是同孙东园合写,他还只是第二撰稿人。这是为什么呢?” “这我,包括一些老师也有些奇怪。我是同丘方成参加过数次学术研讨会的,也几次听过他给研究生讲课。他绝对是有水平的,而且水平很高。说句心里话,我觉得他比孙东园水平还高,完没必要跟他一起写论文,而且当第二撰稿人。我们都有些替他包屈。” “这里有什么缘故呢?”田春达问。 金虹微微摇头,“不知道,也许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不过,韩伟老师跟丘方成关系更近,两人经常探讨问题,你们可以找他谈谈。” “好,我们去找他谈谈,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记念金笔。” “我当然要继续查找。这个偷笔人就是案犯呀。我们身边就有案犯,而且活动频繁,想起来有些让人害怕呀。” “不要害怕。查找凶手的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的。” 告别了金虹,田春达和林东又找到韩伟老师谈话。 韩伟老师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四十岁左右。可他的目光却很尖锐,似乎有刺透你的心灵的能力。 问了几个问题后,田春达说:“我对丘方成近年的论文有些疑『惑』。” “怎么?”韩伟目光灼灼地盯着田春达。 “都说丘方成的研究能力很强,可他近年发表的论文怎么都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他是第二撰稿人?” “这个嘛……”韩伟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又说:“现在情况已经如此,我就实话实说。” 田春达和林东都盯着韩伟,等着他往下说。 “他们两人合写的论文实际上都是丘方成写的,或者说主要是丘方成写的。孙东园有些独立签名的论文也是丘方成写的” “这你怎么知道?” “我跟丘方成是大学同学,研究生又是同学。我们俩一直在一起讨论、研究问题。丘方成的思想,思路我是非常了解的。他写论文前也都跟我探讨,写完后也跟我商量,听取我的修改意见。所以我对他的论文是怎么出笼的,应该说是知根知底的。” “那丘方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论文说成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让孙东园当第一撰稿人?如你所说,他甚至把自己的论文交给孙东园独自发表,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我曾经问过丘方成,他说论文孙东园也参与了。我说可主要的东西都是你的呀,你没有他也完可以写出来呀。他说这事你就别多问了,也不要跟别人说。我觉得,他好象是被孙东园‘绑架’了,或是他有什么重大的事要求孙东园办。孙东园近两年靠着丘方成的论文可是声名鹊起,成为师大学术委员会的副主任,而且就要继承文学院老院长的位置,当上正院长。”韩伟停了停又说:“我对此事一直是愤愤不平,如鲠在喉。今天我也是一抒胸臆,不吐不快。” 与韩伟分别后,田春达对林东说:“这个丘方成的疑点是越来越大了。” 林东点点头。 田春达又说:“丘方成是四个可能行凶的持有记念金笔的人中的一个,他又与孙东园、左兰关联密切。现在又有论文这个疑点。他的嫌疑最大呀。” 林东说:“我们再找丘方成谈谈,看他对论文的事怎么说。” “好。” 7 田春达和林东再次来到丘方成的宿舍。 田春达笑对丘方成说:“我们又来打扰你了,你可不要嫌烦呀。” 丘方成笑着回答:“怎么会呢?你们也是职责所在么。你们的敬业精神我是很敬佩的。”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论文的事。” “噢。”丘方成心想,警察还是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他们可真是敏锐呀。 “我们了解了,大家公认你研究能力强,学识水平和研究深度不在孙东园之下,甚至比他还要强。你完可以不同孙东园合写论文,可为什么你近两年的论文都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你是第二撰稿人呢?有人还说,孙东园有的独立签名的论文也是你写的。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我还是向孙东园学到不少东西。我写论文时也得到他不少指点和帮助,他又是前辈,所以就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了。” “一篇两篇可以,可篇篇都把他的名字放前面,甚至你写而让他独自签名发表,这就有些过分了,让人感到不正常。有人说,你好象是被孙东园‘绑架’了,成了他的劳力,是这样么?” “我……”两年多来的辛酸苦辣涌上心头,丘方成有些情绪要失控了。他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要去趟卫生间。”说着他走了出去,进了卫生间。他洗了把脸,又站到窗前透气,以平息自己的情绪。 田春达和林东在宿舍里聊起来,“他情绪好像有些变化。”林东说。 “嗯,好像是。不过,他是个很能自控的人,所以控制住了。” “他说去上厕所,是为了平息情绪?” 田春达点点头:“可能。”他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一个泥人偶像,看着说:“这好像是绍兴泥人。”接着他看底座,有的匠人是在底座上刻上姓名和籍贯的。他一下看到底座上有一行墨水写的字:愿地久天长!他感到这五个字有些眼熟。问林东:“你看看这几个字。” 林东一看,说:“这字眼熟呀。”他想了一下说,“对,左兰在我们询问谈话笔录上的签名,字迹好像跟这相似。” 田春达迅速拿出手机,把泥人底座上的字拍了照,“我们回去对一对。” 这时丘方成回来了。 田春达在他坐好后,指着那个泥人偶像问他:“这是你到绍兴时买的纪念品么?” “啊,是纪念品,是我的一个同事外出时买的,送给我的。” 田春达又言归正传:“你能解答一下我刚才提出的论文的问题么?” 丘方成平静地说:“我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和虚心向前辈学习的想法,与孙东园老师合作论文的,可能有的论文我出的力多些,但我觉得还是把他名字放在前面好。我读研究生时,孙东园就给我上过课,他是我的师长呀。我怎么好把自己的名字放在老师名字前面。” 听丘方成这样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田春达还是感到此事不正常,有问题。但现在不好再谈这件事了,田春达决定再继续调查,然后再说。 第20章 可疑的纪念品8,9 8 田春达与林东回到公安局,将拍照的泥人底座上的字迹与左兰在询问笔录上的签名对比,基本认定是一个人的笔迹。他们又找笔迹专家鉴定,专家说百分之八十可以认定是一人的笔迹,可左兰的签名字数少,只“我同意上述笔录。左兰”几个字。专家说最好再取得左兰一些笔迹,那样就鉴定得更确定,更准确了。 田春达对林东说“如果泥人底座上的字确实是左兰写的,那就很有深意了。” 林东点点头“是啊,‘愿天长地久’,这好象是给情人写的。” 田春达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谈,问一问孙东园和丘方成合论文的事,还有泥人偶像的事。” 林东点点头。 田春达又想起了什么,说“我们应该先同孙东园离婚的前妻谈谈,再找左兰。” “这样好。”林东同意。 孙东园的前妻于敏在市文化局工作,是个科长。田春达和林东在市文化局办公楼里见到于敏,她已经年近半百。虽然染了头发,可还是『露』出了些许白发。她将两位刑警引进了会议室,请他们坐下,又给他们倒上茶水。 田春达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孙东园出了事,你知道了?” 于敏微微点头“知道了。” “你知道他有仇敌和不对付的人么?” 于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离婚?” “嗯……”于敏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们本不该问你的。可为了破案,又不得不问,请原谅。”田春达道歉。但眼睛却盯着于敏,等着她回答。 于敏还是不说话。 “为了破案,请你帮助我们,我们会给你的回答保密的,请你放心。”田春达又诚恳地说。 林东在一旁敲边鼓“有时我们警察尽问一些让人尴尬,让人讨厌的问题,可也是没办法,职责所在呀,请你理解我们。” 见警察这样诚恳地说,于敏终于说话了“你们这样说,让我不能不开口了。 孙东园在年轻时候还比较好。工作努力,苦心钻研,家庭生活也比较正常。到中年以后,他的名利心越来越重,热衷于钻营,又热心于交际、应酬,总是外出聚会、喝酒。研究、写论文的时间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胖。为了保持他副院长和正教授的身份,他有时就抄袭别人的论文,或者利用别人为他出力。我看不惯他这些做法,他就同我吵架,说我不懂现在社会。在家庭生活上,由于他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肥胖,又总酗酒,『性』能力越来越差。但他又总想显出男『性』雄风,渐渐的就有变态行为,把我弄得浑身是伤。我越反对,他就越变本加厉。我真是受不了了,就跟他离婚了。就是离婚后,我也感觉他照现在这样行事,早晚也得出事,果然……” “你能想出最可能使他出事的人么?”田春达问。 “这我不好说。不过,他现在的年轻妻子能不能忍受他的变态,真是不好说呀。” 听了于敏的一番话,田春达似乎对事件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有了更为明晰的思路。 9 田春达和林东再次来到左兰家。 在客厅坐下后,田春达对左兰说“我们想请你写几个字。” “写什么字?”左兰有些奇怪地问。 林东把一个纸条递给左兰,“就按这上面的字写。” 左兰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愿望是前进的动力。只要不懈努力,日久天长必有收获。 她抬起头问“为什么要写这些字呀?” 田春达说“为了工作的需要。请你配合我们。” 左兰只好伏在桌上,在白纸上写出了这些字。 田春达拿起这张纸,说“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麻烦你了。”然后和林东告辞。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和林东又比对笔迹。其实让左兰写的那些字,暗含了“愿天长地久”五个字。经过比对,确定丘方成宿舍泥人偶像底座上的“愿天长地久”五个字为左兰所写。 田春达对林东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如果她否定那个泥人偶像是她送给丘方成的,否定泥人偶像底座上的字是她写的,那么,证明她肯定与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又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再次来到左兰家,田春达对左兰歉意地说。 “没关系,是为了工作嘛。”左兰客气地说。她心里明白,她和丘方成已经成了此案的重点嫌疑人。警察一定会对他们紧追不舍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要坚持不住了。 “对不起,我们这次来,还想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请问。”左兰面无表情地说。 “你跟丘方成是什么关系?”田春达单刀直入了。 左兰一惊,终于问到这个方面了。警察已经接近问题的核心了。但她镇定住自己,回答“我和他是师生关系,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田春达已经看出左兰内心的变化,他又追问“没有别的关系么?” “除了师生关系,没有别的。”左兰仍努力镇定回答。 “你送给过丘方成绍兴的泥人偶像做纪念品?” “没有,我没有送给过他记念品。”左兰微皱着眉摇头。 田春达想,看来我的推断证实了,他们两个果然是有特殊关系。 “那泥人偶像底座的字不是你写的么?” 现在左兰才知道为什么警察要她写那些字,原来是为了取证做比对呀。但她还是机械地摇头。 “左兰,孙东园对你有变态行为么?他对你施行了家庭暴力么?”田春达严肃地问。 左兰愣了一下,这警察也知道么?但她还是机械地摇摇头。 “左兰,我看你还是个老实人,你就不要硬撑着了。你要我们派女警察对你进行身体检查么?”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左兰低下头,眼中滚出了眼泪。 “你在送给丘方成的泥人偶像的底座上写了字‘愿地久天长’,我们已经做了字迹比对鉴定,证实确实是你写的。你的否认恰恰证明了你和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左兰撑不住了,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待她哭了一气儿,稍稍平歇后,田春达放缓声音说“你还是都说了,我们知道你心里也有委屈,你如实都说出来,警方会酌情处理的。能够谅解的地方也会谅解你的。” 左兰擦了眼泪,抬起头“我说,我都说。”她把当年孙东园如何诱『奸』了她,她被迫嫁给孙东园。孙东园如何对她,她如何寻求丘方成的同情和安慰。两人如何又暗暗生情,都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她说,孙东园出事的那晚,是他喝多了酒,百般污辱她,又拿铜台灯砸她,她忍无可忍,才拿起台灯还击,没想到把孙东园砸死了。之后她又把孙东园尸体扔进了后院的下水井。 田春达追问“是你把孙东园的尸体扔进下水井的么?” 左兰点头“是我。” “没有人帮助你?” “没有。”左兰坚定地说。 “可你这苗条的身躯怎么能背得动孙东园那二百多斤的尸体呢?” “我当时也是情急发猛力,咬着牙就把他的尸体拖到下水井旁了。” 田春达想,她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解脱丘方成呀。 “可丘方成的记念金笔掉在了下水井旁,是怎么回事?” “那晚我是借他的笔写文章,然后揣在衣袋里,结果不小心掉在下水井旁边了。” 田春达想,现在再追究下去,左兰也会咬定这样说的。于是他说,“你收拾一下,然后跟我们到公安局去。” 左兰站了起来,说“我先去趟卫生间,我这脸上还都是泪水,洗一洗。”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 左兰走进卫生间,立刻给丘方成发了短信我一切都承认了,你什么也不要承认。我保护你。 丘方成看了这条短信,感慨万千。左兰在最后时刻还在保护我。我怎么办?也许我还是不承认移尸的事比较好。这样我可以在外边给左兰送衣物,送食物,送她需要的东西。当然,我还要跟她说我等你,等你出来结婚。 。 第21章 连环套1,2 1 最近三个月杜辉开始对妻子的行为产生怀疑,虽无确实证据,但从夫妻间那特有的感觉,还是可以体会出来。他感觉妻子有了外遇,这疑念令他如胃里长了肿瘤,经常感到恶心。 最初的疑『惑』,是在一次出差回来的夜晚产生的。两人交欢当中,沈晴无意间做出从末有过的姿势。 沈晴的姿势及技巧,都是结婚后两人逐渐培养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陌生姿势?杜辉并没有当场质问,因为他觉得沈晴会骗他。“从网上学来的”,或哄他,“因为想让你惊喜嘛!”这样一来便无从追究了。 杜辉想倒不如保持镇静、佯装不知,然后暗中查证,以确定疑『惑』是否属实。下此决断的杜辉,从那时开始,便如暗中搜寻猎物的猫,悄悄窥视着妻子的行动。 他发现沈晴上美容院的次数增加了,发型也变得很新『潮』,高档化妆品的数量也增加了。对男人而言,妻子经常保持美丽是令人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这是为其他男子所作的妆扮,他就不禁妒火中烧。“女为悦已者而容。”你这是为谁而容呢?反正不是为了我。哼! 还有一种只有夫妻才能体会的感觉,更让杜辉无法释怀。通常健康的夫『妇』分别数日后,彼此需求的态度应该很强烈,但沈晴的反应却非如此,她虽然尽力掩饰,但还是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这就表明。杜辉不在的时候,沈晴的已从其他男人身上得到满足。 妻子的那身洁白、光滑而又丰满的,已被另一个男人占有!正因为一直都非常爱她,信任她,所以遭她背叛的气愤感受格外强烈。他对那名不明男子,产生了一种接近杀意的憎恶。 自己在努力工作的时候,那名男子竟抓住妻子的心,偷了她的身体。绝不能原谅他! 可是杜辉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敌暗我明,更使杜辉的苦恼深重。 到公司上班,杜辉也不时担心沈晴会趁他不在时引狼入室,眼前浮现的是沈晴与野男人在床上滚动的景象,根本没有心情好好工作。 他好几次冲动得想抛下工作回家去看个究竟。但是他又觉得千万不可让妻子知道他已经起疑。在抓到证据之前要是打草惊蛇,自己就会永久地做个可怜的王八。 “哼,绝不能便宜你们!”杜辉咬唇发誓。一定要设法掀开戴在妻子脸上的那贞淑的假面具,并且要从阴暗的不道德关系中,把那专干狗盗勾当的野男人揪出来。 杜辉本想雇个私家侦探调查,但又觉得他们的报告不可靠,遂又作罢。无论如何一定要亲眼看到,而且要亲手逮个正着。杜辉下定决心后,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暗中却谋划着捉『奸』的行动。 杜辉跟沈晴说要到外地出差四天。这是故意说给妻子听的。杜辉想,沈晴与野男人间的情热已经非常高涨,我这次出差,对他们而言,将是个难得的好机会。那么我也要借机行事,窥探到他们的秘密。 果然,在第二天的傍晚,他就在家对门的茶馆里看到沈晴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冲冲地走出家门。 2 杜辉悄悄跟在妻子身后,像一只悄悄跟踪老鼠的猫。他看到妻子着意打扮后的背影很是『迷』人。富有弹『性』的红『色』包『臀』裙紧紧裹着浑圆的屁股,雪白修长的大腿完暴『露』在外边,与红『色』的裙子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雪白的吊带丝质衬衫掖到裙子里,显出柔韧而又肉感的小蛮腰。染成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瀑布般披散在肩背上,脖子上的粉红『色』珍珠项链在风吹动的卷发中时隐时现,闪着荧光。红『色』的高跟鞋支挺起腰和『臀』部,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如风吹杨柳。哼,可惜她打扮得如此妖冶,摆出如此风『骚』的样子,不是为了取悦于我,而是为了急煎煎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给我戴绿帽子。想到这杜辉心里充盈起恨意,并迅速弥漫到身。 沈晴走在去约会的路途上,心里充溢着对婚外恋的憧憬与渴望。她是个喜欢赶时髦的女人,穿衣、打扮都喜欢赶时髦。又天生丽质,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想浪废资源,于是美丽的小船就乘上了婚外恋的时代『潮』流。 走过一段路,杜辉看到妻子走向蓝天宾馆,临进大门时,她还向左右看了看,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熟人。但她没有看到杜辉,就是看到也末必认得出来。杜辉戴着一副大墨镜,还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杜辉跟踪妻子上了宾馆的二楼,看到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关上房门,显然里面有人在等她。杜辉悄悄走到走廊尽头,装着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风景,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几天不见,想死我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很有磁『性』,很动听。杜辉吃了一惊,这声音很熟,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苏华南的声音。真的是他么? “我也想死你了!”这是妻子娇滴滴的声音。 杜辉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真能发贱!” 接着是拥抱、亲吻的声音,夹杂着哼唧声。 杜辉听着牙根紧咬,气恨得眼睛都有些歪邪了。 “华南,你今晚还要值班,咱们抓紧时间。” 听到妻子这句话,杜辉知道了这个男子真的是苏华南,娘的,你是我的同事,又是我的上司,竟然偷着搞我的老婆,真不是个东西!杜辉心里的怒火如燃放的爆竹直往上窜。 房间里又发出脱衣服上床的声音,接着是男欢女爱的声音。杜辉听不下去了,他怕再听下去会疯掉,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于是强忍着怒火强迫自己离开。 杜辉走在街上,内心像街上的行人混『乱』成一团。我戴上绿帽子了,他们给我戴上绿帽子了。我成了王八了,他们让我成了王八了。他的圆滚滚脑袋中,不断晃动着这几句话。 走出一里多地,他的圆脑袋似乎清醒了些,又晃动出另一些词句。我要严惩他们,找回我的脸面。我要收拾狗男女,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他又思衬着如何收拾这对狗男女,脑子里像九阳豆浆机一样翻滚了一路,直到进了居住的旅馆,才停歇下来。 躺到旅馆的床上,杜辉又一声叹息,心里感慨都说现在是出轨年代,小三年代。各种媒体此类报道、评论连篇累牍,也是人们议论的热点。一些媒体还报道婚外情的比例,说是占到结婚人数的百分之三十,还有的说占到百分之四十,算是时代的一个『潮』流了。没想到我杜辉也摊上这事了,真是大河流水小河满呀! 。 第21章 连环套3,4,5,6 3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杜辉回到了家里。 老婆正在看电视,看到他挑起柳叶眉奇怪地问:“你不是说要四、五天才能回来吗,怎么第二天就回来了?” 她是不愿意我回来呀,有了野男人,她希望老公一年都在外面出差才好呢。但杜辉压住心头火没发作,只是嘴里嘀咕了一句:“事办得挺顺利,早完事就早回家了。” 老婆淡淡的回了一句:“跑累了?跑累了你就先躺下歇着。” 她竟然问都不问我吃晚饭了没有,也不给我准备洗澡水泡澡。原来我出差回来,她是一定要放好洗澡水让我泡澡解乏,然后绐我做好可口的饭菜的。有了野男人,真是不一样了呀!但杜辉还是没发作,蔫蔫的进卧室躺到了床上。 老婆看电视到近11点才洗漱上床。杜辉把手伸进了老婆的贴身小背心里。老婆把他的手拿开了,淡淡地说:“你累了,我也累了,都睡觉。” 过去我出差回来,老婆到了床上可是亲热得很。像发情的母猫主动往我身上贴。不一样,真是不一样了。但杜辉仍容忍地把手缩了回来。今晚他之所以能这样息事宁人,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想过早地把问题暴『露』出来。捉『奸』要捉双,单独向老婆发火,她要死不承认,并有了防备就不好办了。二是他想试试老婆的态度。老婆如果心里还给他留点地方,态度对他好一点,他对老婆的惩罚会轻一些。可现在老婆对他冰凉冰凉的,那就没办法了,一定严惩,同那个『奸』夫一起严惩。 4 杜辉请了年假,每天跟踪苏华南。要想收拾『奸』夫,就要掌握他们的行动轨迹和规律呀。 这天下午,杜辉戴着墨镜和棒球帽跟踪苏华南到了花园小区11号楼前。杜辉来过这栋楼,他认识的一个叫乐然的客户就住在这栋楼的二楼。乐然年龄跟他差不多,外貌跟他也很像,邻居以为他俩是哥俩呢。 苏华南走进了楼里,杜辉也跟了进去。啊,苏华南竟然走进了乐然的家门!杜辉猫一样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竖起耳朵倾听。他听到门里苏华南的声音:“几天不见,想死我了!”接着是乐然老婆浪声浪气的声音:“我也想死你了!”然后是两人拥抱亲吻的声音。 娘的,这苏华南还真是花,跟乐然老婆也有一腿,不知道他搞了几个女人呢!严惩,对这条『色』狼一定要严惩!杜辉恨恨地走出了楼门。 5 10月8日的夜晚,蓝天宾馆二楼的211号房间发生了杀人事件。被杀的是该饭店的客房部部长——陈强东。跟他睡在一起的沈晴,也被刺成重伤。 看来二人似在熟睡中遇害。陈强东左小腹被瑞士军刀所刺,因刺破肝脏大量失血而当场死亡。 沈晴只有两边『臀』部被刺伤,无生命危险,但痊愈仍须一段时间。 南山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后,数名刑警在组长田春达的带领下来到了蓝天宾馆。 田春达和郝东在宾馆会议室询问了报案人,宾馆的服务员田野。 田春达看到田野是个二十四、五岁,面貌很清秀的小伙。穿着上白下蓝,接缝镶着红『色』夹条的宾馆制服。 “你说一说你当时看到的情况。”田春达对田野说。 “我今天晚上值夜班。坐在二楼服务台里。大约在九点半钟,我看到一个中等个头,戴着茶『色』眼镜,头发很长,还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楼梯走上二楼,顺着走廊向里走去。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又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慌张。他原来上身穿着一件阿迪达斯运动服,出来时却把运动服脱了,只穿着件圆领汗衫。手里拿着一个提包。我感到有些可疑,就走进走廊里查看。当走到走廊尽头时,我看到211房间的房门开着一道大缝,室内没有开灯。我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我又喊了两声,‘有人么?’仍然没人回应。我很奇怪,感到情况不妙,就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赤身,身上流着血,床单都被染红了,两个人没有声息。我吓得连忙跑了出来,呼叫保安。保安一见情况连忙让我打电话报警,他打电话呼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了后,经检查男人已经身亡,女的还活着,只是在昏『迷』中,于是将女人拉去医院抢救。” 田春达问“你认识这两个人么?或是以前见过这两个人么?” 田野回答“我刚进211房间时,因为房里没有开灯,我看到人在流血又害怕,没看清两个人。等到救护车来了,房间打开了灯,我才看清男的是我们宾馆的客房部经理陈强东。女的似乎以前也来过我们宾馆。” “你们每层楼的走廊都有摄像监控?” “有的。今天晚上那个穿阿迪达斯运动服的可疑人物应该被摄像录下了。” “那把摄录的影像拿给我们看看。” “好。”田野离开去取录像。 6 查看监控录像,果然那可疑男人的形象被录下了。刑警用身份证照片档案进行对比,发现这人与一个叫乐然的美工师很相像。 刑警来到乐然家,看到乐然留着披肩长发,戴着茶『色』眼镜,留着小胡子。外貌和身材与蓝天宾馆监控摄像录下的那个可疑人物十分相像。 田春达问他“10月8日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乐然想了一下,说“那晚我在我家的画室里画画呀。”他用手向里面的一个房间指了指。 “你没有出去么?具体说,你没有去蓝天宾馆么?” “没有呀?我一直在家里画画。” “谁可以证明?” “我妻子可以证明。啊,邻居家的小姑娘龙明明也可以证明。我昨晚让这小姑娘做我的模特了,她一直与我在画室里。” “从几点到几点?” “从八点到十点。” “这期间你没有出去么?” “没有,一直在画室里画画。”乐然拢了拢长头发说。 “你可以给我们印下指纹和留下两根头发么?” “这个,有必要么?”乐然『露』出不悦的表情。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也是澄清你自己的必要方法。” “那好。”乐然无奈地点点头。 从乐然家出来,田春达和郝东又来到龙明明家。龙明明证实,乐然的话属实。 走出这栋住宅楼,田春达对郝东说“如果龙明明的话是真的,那乐然应该没有作案时间呀?” 郝东点点头,有些沉闷地说“是呀。” 可事实证明,乐然说了谎。 。 第21章 连环套7,8 7 向海洋向田春达汇报“我们仔细检查了蓝天宾馆犯罪现场,在211号房间的外面门框上,发现了新鲜指纹,经鉴定对比,指纹是乐然的。另外,我们仔细查看了犯罪当天的宾馆监控录像,发现在傍晚六点三十分,一个与乐然极为相似的人来到宾馆,并走进了二楼走廊。” “这人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么?” “没有,穿着米『色』休闲西服。” 田春达决定再次询问乐然。但这次不是到他家里,而是把他叫到了刑警支队,在讯问室里问话。 “乐然,你有件米『色』休闲西服?”田春达问。 乐然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有,有一件。” “你还有一套蓝『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 “有一套。可我8日上午洗了晾在外面阳台上,下午一看,上衣不翼而飞了。”乐然说到这,双手向上扬了一下。 “哪里去了?”田春达板着脸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让风刮走了,也可能是让小偷偷走了。”乐然扶了扶茶『色』眼镜。 “你在撒谎?你晚上还穿了蓝『色』阿迪达斯运动服去了蓝天宾馆。” “我没撒谎呀。阿迪达斯运动服下午确实没了,我怎么能晚上穿它去蓝天宾馆呢?”乐然显出很无辜又很着急的样子。 “你去过蓝天宾馆,在傍晚6点多在211号房间门前窥探过。9点多你又来到211号房间,杀害了陈强东,刺伤了沈晴。”田春达目光如剑,直刺着乐然。 乐然脸『色』大变,惊恐地说“我,我没去过蓝天宾馆,更没在211号房间杀过人!” “我们有证据,要不也不能把你叫到这里。”田春达对向海洋点了一下头。向海洋打开笔记本电脑,把从宾馆监控录像翻录下来的摄像给乐然看。 向海洋又说“你在宾馆211房间门前窥探过,并在门框上留下了指纹。我们有鉴定证明。”说着他又把指纹鉴定书给乐然看,说“你还想抵赖么?” 乐然不说话了,颓然倒在座位上。 田春达又双眼圆睁,喝道“在充足的证据面前,你还是说实话!再抵赖下去,只能加重你的罪名!” 乐然挺不住了,结巴着说“我,我说实话。给我一支烟。”田春达给了他一支烟,他抽了两口烟镇定一下,然后交待“我8日傍晚六点多确实穿着米『色』休闲西服来到了蓝天宾馆。我是跟踪苏华南来到的宾馆。” “你为什么跟踪苏华南?”田春达问。 乐然沉默片刻,无奈地说“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脸面了。我发现我老婆跟苏华南暗中『乱』搞。我就想报复他们。于是我跟踪苏华南,想找出他的行动规律,伺机行动。” “于是你跟踪他到蓝天宾馆,发现他进了211号房间。你就做了准备,晚上九点多又来到211号房间,要杀害苏华南,却误杀了陈强东。”田春达盯着乐然说。 乐然马上跳起来激烈地反驳,眼镜都差点掉下来,他用手扶住“我没有杀害什么陈强东!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田春达冷静地向他摆摆手“你不要跳起来!坐下!有什么情况你慢慢说,不要叫唤!” 乐然坐了下去,说“我六点多跟踪苏华南到了蓝天宾馆211号房间门外。我偷听房间里的声音,发现房间里只有苏华南一个人。我又到卫生间给我老婆打电话,发现她已回到家里,正在做饭,并让我快些回家吃饭。我想看来今晚苏华南不是和我老婆幽会,我就回家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家里画画,没有出来。我没有第二次到到蓝天宾馆,也没杀害什么陈强东。” 田春达指着电脑屏幕说“你好好看看,这个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走进宾馆二楼走廊里的人不就是你么?” 乐然又扶扶眼镜仔细看看屏幕,说“这个人外貌和装扮跟我很相像,但确实不是我。我没有在那天第二次进入蓝天宾馆,也没有杀害陈强东。” 田春达厉声说道“你要说实话,否则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乐然委屈很地翘起小胡子说“我现在说的确实是实话。我其实没犯罪。我跟踪苏华南,是因为他搞了我老婆。我是想报复,可我没有采取行动。可你们硬说我有罪,又是杀人的罪,我能承认么?我确实没杀人,你们可以查,如果查出我真的杀了人,可以严惩我。不过你们是查不出的,除非你们硬给我栽赃!” 结束了讯问之后,田春达对组安排下一步工作“现在要抓紧找到证据,证据不足就不能给乐然定罪。我们要搜查乐然的家,看能不能找到证据。另外,要对乐然实行24小时监视,他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们还要询问杜辉,他是沈晴的丈夫,如果他知道妻子搞婚外情的事,也是有报复的可能的。沈晴伤势稳定后也要进行询问,以了解更多情况。” 8 刑警搜查了乐然的家,但没能找到那件阿迪达斯运动服,也没能找到其它证据。 医生向刑警报告,沈晴的伤势稳定了,可以询问了。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来到医院,对沈晴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到沈晴长得很媚气,说话、举止也带着一股媚气,或者说妖冶之气。他想,难怪她在外边找野男人。 田春达对她说“你说说被伤害那天的情况。” 沈晴却支支吾吾,似乎不知怎么说好,杏核眼飘飘忽忽闪烁着。 田春达说“要不我问你答。” 沈晴有些勉强地微微点点头。 “你那天为什么要去蓝天宾馆?” “这”沈晴又支支吾吾起来。 “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了。你是去赴与男友的约会?” 沈晴见无法回避,脸有些红地点点头。 “你的男友就是陈强东么?”田春达又问。 沈晴着急地连忙摇头,披肩卷发都甩了起来“不,我根本不认识陈强东。” 她的回答完出乎刑警们的意料。田春达不由瞪大眼睛惊奇地问“你不认识陈强东?可你受伤时是和陈强东躺在211房间的床上啊?”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我是和男友苏华南约会。我们俩在电话中商定在晚上七点到蓝天宾馆一楼餐厅吃饭,然后去楼上的211房间。可我在宾馆餐厅从七点等到八点半,也没见苏华南人影,也没接到他的电话。我很气闷,一个人在餐厅独坐了这么久,让服务员看着也笑话。我就去了211房间,想也许苏华南能到211房间跟我碰头。我进了211房间,又等了将近三十分钟,还是没见苏华南踪影。我也饿了,就叫了瓶啤酒和两个菜,在房间里吃喝起来。吃完了,我觉得头很晕,就躺倒在床上,很快就失去了知觉。直到『臀』部感到剧痛时我才苏醒,只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口跑了出去。接着我又昏『迷』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我都不知道。” “你看清那个黑影是什么人了么?” “我只看到背影。只看到那男人头发很长,都披到肩上了。” “可我们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啤酒瓶子呀?”郝东这时问沈晴。 “那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喝了一瓶啤酒,瓶子放在床头柜上了。” “你吃完饭倒在床上时是穿着衣服么?” “是呀。我只是觉得头晕,想和衣倒在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就睡过去了。也不知是谁脱了我的衣服,真缺德!”沈晴说到这柳眉倒竖,杏眼瞪得很大,媚气中带了些杀气。 “你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一个赤身的男人你一点不知道么?” “完不知道。” “你睡得那么死?” “一点儿知觉也没有。后来我想,我怎么能睡得那么死?是不是有人在我晚上吃的食物里掺了安眠『药』了?对了,可能是陈强东在我喝的啤酒里掺了安眠『药』。我喝着啤酒有些不对味。他是想把我催眠后强『奸』我。对了,那个啤酒瓶没有了,肯定被下安眠『药』的人拿走了,怕被检查发现瓶里下了『药』。” “可我们对陈强东尸体检查时,发现他胃里也有安眠『药』。他虽然赤身躺在你的身旁,但并没有实施『性』侵。他是在昏『迷』中被刺死的。” 沈晴脸上现出『迷』『惑』“那是谁给陈强东吃了安眠『药』呢?又是谁把昏『迷』中的他弄到211房间我的床上呢?” “我们也想弄清这些问题。这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希望你们尽快弄清真相,还我一个清白。也希望你们尽快抓住凶手,为我报仇!”沈晴的杏核眼又『露』出杀气。 坐在一旁的女刑警孟晓春想“我们可以抓住凶手,为你报仇。可我们还不了你清白了,因为你早已不清白了!” 田春达又问“你的那个男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沈晴怔了怔,迟疑着说“我能不说么?” 田春达坚决地说“你应该说。因为这个人很可能跟案件有关系。我们也要对他进行调查。” 听到这,沈晴不得不开口了,她期期艾艾地说“他,他叫苏华南,是四海商贸公司的业务部经理。” 田春达听到这个名字心想“苏华南,那天乐然跟踪的人就是苏华南呀。苏华南那天到了蓝天宾馆211房间,可他并没有和沈晴约会见面,这是为什么呢? 警察走后,沈晴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脸算丢光了,跟苏华南的暧昧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又被人脱了衣服跟一个不认识的赤身男人放在一起。自己这婚外情真是代价惨重呀!丈夫杜辉因为这事成了杀人犯。自己又被丈夫刺成重伤。医生说自己『臀』部被刺伤到坐骨神经,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会经常麻木疼痛,走路也会受到影响。哎,真是够惨呀。杜辉呢,更惨,成了杀人犯,肯定会判重刑。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婚外情造成的呀。早知道有这个结果,自己肯定会拒绝苏华南的勾引,不会跟他搞什么婚外恋。想到这沈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滴湿了病号服的前襟。她钻到被窝里,用被子蒙上了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凄苦的样子。 。 第21章 连环套9,10,11 9 刑警在四海商贸公司的接待室询问了苏华南。 苏华南说8号那天下午六点半他到了蓝天宾馆。由于路上走出了汗,他想先到211号房间洗洗脸,凉快一下,然后再去餐厅。可在211房间里,他的手机响了,妻子来电话说七岁的宝贝女儿让汽车给撞了,送到医院抢救。他一听如五雷轰顶,方寸大『乱』。急忙出门打车奔了医院,也忘了到餐厅看看沈晴来没来。在医院里他和妻子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前,也不好给沈晴打电话。而且他也不敢接沈晴打来的电话,把手机铃声关了。 田春达问他那晚是不是一直都在医院里。他说是,一直守候到天明。妻子和医护人员可以作证。 田春达想,那么,苏华南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刑警又询问了沈晴的丈夫杜辉。 杜辉说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妻子好像有外遇。但还没有得到证实,所以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至于妻子的被伤害,他认为风流的妻子可能欠下了风流债,遭到了报复。比如她情夫的妻子就可能报复她。 田春达问他八号晚上在哪里,做了什么。他说他去了父母家,在那吃的晚饭,并在那住了一宿。 可能涉案的人员都查问了,但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也没有发现新的证据。 田春达发现,杜辉和苏华南的外形很相像。在电脑上给他的照片用相应软件戴上披肩长发、茶『色』墨镜和小胡子,简直和苏华南的形象一模一样。田春达分析说杜辉也可能化妆成苏华南作的案。郝东和其他刑警也赞成这种看法。田春达命令对杜辉也进行24小时监视。 第二天晚上,监视人员发现杜辉在天黑后穿着一身黑衣服出了家门。于是在暗中跟踪。杜辉叫了出租车来到了郊外宁水河边,在一处僻静地方下了车,他看看四周,然后悄悄走进河边的芦苇丛,十几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刑警随后也进了芦苇丛察看,发现有清扫地面的痕迹。看来杜辉是想清除在这里留下的脚印。他可能把作案的工具丢进了河里,然后仓皇逃走。过后又想到要清扫当时留下的脚印。刑警在这一河段进行了搜索,在河底发现了一个皮包。皮包里装有石头,还有一件带血的蓝『色』阿迪达斯运动服,服装里还包着一把瑞士军刀。 刑警把皮包拿给沈晴看,沈晴说这就是杜辉的皮包,可那件阿迪达斯运动服和瑞士军刀她没见过。 刑警逮捕了杜辉。 10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杜辉不得不交待了实情。他跟踪了两次沈晴,发现她与苏华南在蓝天宾馆幽会,而且都是在211房间。于是他贿赂了二楼服务台的服务员田野。田野看了杜辉拿出的沈晴照片后,说:“这个女人来过几次,都是与一个头发很长,戴着茶『色』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幽会。”杜辉对他说:“那你以后再看到他们来幽会,就用手机通知我。那个男的叫苏华男。”田野因为收了一千块钱,就点头同意了,但他说:“你可不能把我漏了出去。”杜辉说没问题。 8日晚上近七点,田野打电话向杜辉通报,说苏华南又来到宾馆,进了211房间。而沈晴也来到了宾馆,他在餐厅吃饭时看到了她。他们可能又要幽会了。 于是杜辉在晚上九点十分来到蓝天宾馆。他看到211号房间的房门并没有关严,就冲了进去。借着幽暗的地灯光线,他看到沈晴侧身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又看到一个男人也赤身『裸』体,搂着沈晴,脑袋扎进她的怀里,二人似乎都睡着了。看到这『淫』『荡』无耻的一幕,杜辉脑袋嗡嗡作响,像就要爆炸的炸弹。他也没仔细看,认为这男人肯定是苏华南,就拔出新买的瑞士军刀向男人『毛』烘烘的小鸟刺去。他本来是想教训他,要刺伤他的小鸟让他再不能『乱』搞女人。没想到由于当时过于冲动,又没用刀刺过人,所以刺歪了,刀子擦着小鸟而过,刺进了小腹。他接着又在沈晴的『臀』部刺了两刀,也只是为了教训她一下。接着就慌忙脱下血衣,连同刀子装进皮包,逃跑了。 出了宾馆,他向父母家逃去。目的是为了让父母给他制造不在现场证明。在路上,他经过宁水河,就钻进芦苇丛,把皮包装了块石头,扔进了河里。 过后他想到当时逃跑匆忙,又心里慌张,没有把河边的脚印消除掉。于是又在晚上去河边消除脚印。没想到被跟踪的刑警发现了秘密。反而使皮包暴『露』出来。 田春达问他是不是化妆成乐然的模样去宾馆行凶。杜辉点了点头,说他跟踪苏华南到了乐然家,发现他与乐然的老婆也有一腿。他是跟乐然打过交道的,知道他与自己长得很像。于是他就化妆成乐然,并偷走了他的运动服穿上。一来是为了报复时不让妻子和苏华南认出他。二来也是为了把刑警破案的视线引向乐然。 11 这个案件似乎结束了,凶手被逮捕了,也认罪了。可田春达认为这个案件还有一些疑点。 第一,是谁给沈晴酒中下了安眠『药』,在沈晴昏『迷』后又偷偷拿走了酒瓶? 第二,是谁用安眠『药』催眠了陈强东,之后又把他拖进了211室,脱光了衣服放到沈晴身旁? 田春达分析说:“这可能是一伙人干的。目的是要让行凶报复的杜辉伤害陈强东。做这事的人很可能是宾馆内部的人,他们与陈强东有仇,而且行动方便。田野嫌疑非常大,他是宾馆二楼服务员,又知道杜辉晚上要来报复『奸』夫。” 大家都赞同田春达组长的看法。于是刑警在蓝天宾馆接待室查问了田野。 田春达看着田野问:“你是否曾受杜辉之托监视沈晴来到宾馆的活动,并给杜辉通风报信?” “是的,实在很抱歉。不过我要声明,我不是贪图杜辉的钱,我是看他可怜才帮他的。”田野低着头说道,但口吻却满不在乎。 “你收了他多少钱?” “1000元。” “泄漏客人的秘密有违职业道德,你知道吗?” “知道,很抱歉。”田野再度垂下头来。他的面貌很清秀,饭店服务生的工作似乎屈就了他。经过打听,田春达知道这个饭店的员工大都具备中专以上的学历,田野就是旅游学校酒店专业的毕业生。 “你是亲眼看到沈晴走进出211号房间的么”田春达问。 “是的。”田野点点头。 “那是几点钟的事?” 田野想了一下说:“七点左右。” “之后你就打电话通报了杜辉?” 田野点了点头:“是的。” “你看到陈强东在沈晴进入了211房间后也进入了这个房间么?” 田野摇了摇头:“没看见。”他又说:“在我后来看到那个小胡子很可疑地离开二楼后,我就走入走廊察看。看到211号房间门开着很大的缝,向里面呼唤也没人应,我就进去了。这时我才看到陈强东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上流着血,已经人事不省。我心里很震惊,他怎么进入了211号房间,并赤身『裸』体和同样赤身『裸』体的沈晴躺在一起?我就急忙叫来了保安,并报了警。” “根据情况分析,陈强东应该是被下了安眠『药』催眠后,又被送进211号房间,剥了衣服同沈晴放在一起的。在陈强东的胃里发现了大量安眠『药』。他如果想同沈晴苟合,不会服了安眠『药』再躺到她身边。实际他也没有同沈晴发生关系。他应该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这个人或这几人是宾馆内部的人,否则做不出这种事。你知道宾馆里谁和陈强东有仇么?”田春达用锐利的眼神盯着田野问。 田野有些慌张,本来就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他竭力地镇定自己,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谁和陈强东有仇。” “你看到沈晴进了211房间,怎么没看到陈强东被人抬进了房间?”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田野又现出慌张神『色』,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真的没看见,也许那时我进了厕所了。” 田春达看到田野有些绷不住了,更严厉地说:“你心里对情况很清楚的。对警察说谎你要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真实情况我们很快就能查清楚。到了那时你的问题可就严重了!” 在田春达严厉地追问下,田野终于低头承认了部分事实:“平常我在工作上受了太多陈强东部长的气,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报仇。你们一定认为在工作上挨上司的骂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应该公报私仇。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即使我犯的错误很小,他也绝不宽容,甚至骂我是个蠢货,在公司里上班只是得过且过骗人家的薪水。我堂堂一个中专毕业生,怎么能够忍受别人骂我蠢货,骗人家薪水?世界上没有人是十十美的,但陈强东却要求下属做到绝对的完美,一次我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十来分钟,他就当着众人的面披头盖脸地训我。我辩解了两句。他就骂我,我还了一句嘴,他竟然打了我一个耳光!他仗着是宾馆董事长的小舅子,在宾馆里为所欲为!既然他这么坏,我就决定要想法让他出丑,给他好看。沈晴进到211号房间后,我到房间门口探听。听到沈晴焦急地给苏华南打电话,但却联系不上,沈晴发出气愤地责骂声。我想苏华南可能来不了了。这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心想正可借机让沈晴和值班的陈强东都服下安眠『药』,把他们弄到同一张床上睡觉,再通知杜辉前来捉『奸』。于是我就乘机在他们晚饭中下了安眠『药』。可我没想到他会被杀死。我只是想让陈强东丢人现眼,绝没想要他的命。” “你是怎么进入211号房的?我问过当晚的宾馆前台值班主任,你手里没有复制钥匙。” “我以帮客人开房门的名义向柜台借到了复制钥匙。” “帮客人开房门?” “我们饭店的门是自动上锁式的,只要把门带上,外面的人就一定打不开,只有里面的人才开得开。经常有客人不小心把钥匙丢在房里,而被锁在门外进不去,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必须去借复制钥匙,替他们开门。” “把钥匙借给你的服务生叫什么名字?” “叫……白小川。” 看到田春达把白小川的名字记入笔记本中,田野慌张地说道:“她真的只是把钥匙交给我用一下而已。” “为什么你要特别强调这句话呢?”田春达紧盯着田野问道。 “因为我不希望连累她。”田野说话变得有些结巴。 “连累?我本来根本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但是你这句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让我觉得白小川这个人可能和这案子有关。”田春达盯着田野说。 “我,我只是……”田野更加紧张起来,白脸都有些急红了。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一定要会会白小川这个人。”田春达坚决地说。 田春达命令郝东去叫白小川。 白小川来了,田春达看到她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有几分姿『色』,身材高挑,窈窕。 “10月8日晚上,田野向你要211号房间的钥匙了么?”田春达问白小川。 “是的。田野说客户把钥匙忘在房间里了,进不去屋,要从我这拿备用钥匙为客户开门,我就交给他了。”白小川细声细气地说。 “那晚田野还让你做什么了?或者说,那晚你还帮田野做什么了?” “他没让我做什么,我也没帮他做别的事呀。”白小川闪着很天真的眼神说。 “你要说实话,情况我们会调查的。”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呀。”白小川还是很天真的样子。 与白小川的谈话没有问出什么新情况。 刑警又到宾馆餐厅调查。餐厅服务员于红说出了一个令刑警注意的情况。“10月8日晚上我去二楼送餐,当时我是送的两份晚餐。一份是211客户的。另一份是陈强东经理的。那晚他在209号房间值夜班。当我推着餐车走到二楼服务台时,白小川拦住了我。她让我看手机上的一件服装,问我买那服装合适不合适。我就帮她参谋了几分钟。” 田春达猜测,田野就是在这时候给两份晚餐下了催眠『药』。白小川是为田野打了掩护。 可再次询问白小川,她坚决不承认是为田野行动打掩护,一口咬定她只是让于红帮她参谋一下服装。 刑警又向宾馆其他人员了解白小川的各方面情况,结果又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情况,白小川竟和陈强东关系暧昧!重案一组将白小川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对她进行重点调查。可就在这时,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情况发生了,白小川死了,被人杀害了! 第21章 连环套12,13 12 10月22日,市刑警支队接到报案,在郊区清江岸边的水草中,发现一具女尸。 田春达带领重案一组的刑警来到发现尸体的现场。 将尸体打捞上岸后,田春达和几名刑警都吃了一惊,这人竟是白小川。她赤『裸』着身体,身上没有任何明显殴打的痕迹。从尸体尚未浮肿得很厉害看来,入水后顶多过了一个晚上。 “这女人个子挺高呀。”旁边一名围观的的群众说。 “长得还挺漂亮呢。”又一名群众说。 “她是因为被调查『自杀』的吗?”刑警孟晓春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这样说?”田春达反问。 “她的脸似乎很平静。身上也没有挣扎、扭打的痕迹。虽然她眉头轻皱,但却看不出有恐怖的样子。” “女人决心跳河时,不会脱光衣服。”田春达说。 “也许在河里漂流时脱落了。”孟晓春说。 “夏天的话有可能,这秋季就不大可能,顶多脚上穿的会脱落。” 这几天天气很冷,已经下霜。水面上吹来的风也很冷,有些刺脸。所以这几天人们都加了衣服,穿上了『毛』衣『毛』裤,外面套上厚外套和较厚的长裤。跳河『自杀』的人一想到冰冷的河水,通常会比平常多穿几件。身上穿那么多衣服的话,在平静无波的江里漂流,不可能会脱落得这么精光。 尸体被运回刑侦支队由法医进行尸检,法医在胃里发现大量安眠『药』。 刑警通知了死者的父母,让他们来认领尸体。 白小川的父母是郊区的菜农,身上留着明显的劳作痕迹,皮肤粗糙、黝黑。他们看见女儿的尸体便嚎啕大哭。母亲边哭边叫喊着:“让你不要跟陈强东来往你偏不听,才落得个这样下场!” 孟晓春在一旁说:“可陈强东已经死了呀。” 白小川母亲仍哭叫着:“那陈强东也逃脱不了干系,小川不和他交往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田春达这时心有所思,会不会是陈强东坑害了白小川,白小川实施报复导致陈强东丧命。而陈强东的亲友又报复白小川杀害了她? 田春达问白小川父亲,白小川昨天晚上干什么了,穿什么衣服。白小川父亲说,女儿在市里租房住,平时不常回父母家,所以他也不知道女儿昨天晚上穿什么衣服。 重案一组兵分两路,一路去白小川工作的宾馆,一路去陈强东家。 刑警孟晓春和向海洋来到宾馆,询问白小川10月22日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宾馆人员说没发现那天白小川有什么异常情况。刑警又问那天白小川穿什么衣服。宾馆人员说她穿一套米『色』西装,里面穿了件红『色』高领『毛』衣。黑『色』半高跟皮鞋,宾馆人员还从大厅监控录像中找出22曰上班时白小川走进宾馆大厅的录像,并给刑警拷贝进手机中。 田春达带领郝东来到陈强东家,了解陈强东妻子和儿子10月22日晚上的活动情况。妻子先是哭着诉说她早就让陈强东与白小川那个小妖精断绝来往,可白小川为了多得钱财死缠着陈强东不放,倒底陈强东让那个小妖精给害了。在她平静一些后,她又回答刑警提问,说10月22日晚吃完饭她去附近一家中医按摩诊所按摩了。最近她头痛、失眠,想通过按摩诊治一下。 陈强东的独生儿子陈鸣16岁,高中学生,长得很清秀,有些像女孩子。他说晚上吃完饭写了一会儿作业,八点多钟同学叫他去网打网络游戏,他和两个同学合伙玩到十点半钟,然后回家睡觉。 田春达想,如果这两人说的情况属实,他们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之后田春达和郝东找陈家的邻居和陈鸣的同学调查,证明陈强东妻子和儿子说的情况属实。刑警拿着白小川的录相到犯罪现场附近调查,有几个晚上在附近跳广场舞的老大娘说,10月22日晚上八点半左右,她们看到这个女人在广场走过,穿的就是这身米『色』西装,里面是红『色』高领『毛』衣,黑『色』半高跟皮鞋。不过她头上包着纱巾,又戴着太阳镜,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穿着和身材绝对像。她是穿过广场向市里走去。警察又详细询问了衣服、纱巾和太阳镜的样式。 听到部下的情况汇报后田春达坐在办公室内冥思苦想,他曾开玩笑管这叫作脑力体『操』。同事们开玩笑说组长一做脑力体『操』,就会想出新办法或新点子。此时田春达想,如果这个人是白小川,那么她在22日晚上八点半还活着。而这时陈鸣跟同学去市中心的网打网络游戏了,不可能杀害白小川。陈强东妻子这时在中医诊所做按摩,也没有行凶的可能。他又想到,法医说白小川是在10月22日晚8时至12时之间被害的,那在8时半她应该在江边,为什么她穿过广场向市内走去呢?8时半天己经完黑了,她为什么还要戴着太阳镜呢?她早上上班时头上并没有包纱巾,而晚上却包上了纱巾。她死时没有被强『奸』,为什么被脱光衣服?脱下的衣服又哪里去了? 田春达脑中突然晃动出陈鸣的身影。陈鸣的身高和胖瘦都与白小川差不多,脸『色』也差不多。那么,他会不会在江边杀害了白小川,又脱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已身上,然后用纱巾包住头脸,再戴上太阳镜,扮作白小川,在8时半穿过江边广场,给人造成这时白小川还话着的假像,以『迷』『惑』警方。白小川之所以尸体是赤『裸』的,刑警又一直没找到她穿的衣服,是因为陈鸣穿走了她的。想到这里,田春达马上办理了搜查证,然后带着几名刑警去陈强鸣家搜查 陈强东妻子看到刑警拿出搜查证给她看,哭叫道:“我丈夫是被害者,我们是受害人,你们警察怎么反而搜查我们家?这是怎么回事?” 田春达说:“这是办案的需要,请你配合。” 陈鸣这时冲出来叫道:“不行,你们不能随便搜查我们家!” 田春达说:“我们不是随便搜,我们有搜查证,在法律上讲是合法搜查,这也是办案的需要。如果你们再阻拦我们,就是妨碍公务!” 听到田春达义正严辞的话语,陈强东妻子和儿子无奈地闪开身子。刑警进入家内搜查。 刑警经仔细搜查,在家中发现了与广场舞老大娘所说相似的纱巾和太阳镜。又在陈鸣一件高领棉线衣的领子上发现了一丝微小的红『毛』衣纤『毛』。 田春达问陈鸣:“你有红『色』高领『毛』衣么?” 陈鸣摇摇头说:“没有。” 田春达厉声质问:“那为什么在你的棉线衣高领上发现了红『色』『毛』衣的纤『毛』?” 陈鸣听到这话脸上现出惊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田春达又厉声质问:“你是穿上了白小川的高领红『色』『毛』衣,又穿上了她的米『色』西装,包上纱巾,戴上太阳镜,”说到这田春达指了指搜查出的纱巾和太阳镜,又接道:“然后你扮作白小川招摇过市,以『迷』『惑』警察。是这样?” 陈鸣这时己经泄了气,但还无力地辩解:“不,不是,我没有……” 田春达说:“走,你跟我们回公安局说清楚。”说完让部下将陈鸣带走。 陈明母亲这时又哭叫着扑过来拦阻:“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孟晓春上前拦住了她:“你不要妨碍公务,否则你也是犯法的。” 13 在证据面前,在田春达严厉地追问下,陈鸣这个十六岁的中学生终于扛不住了,交待了实情。 “我跟我父亲关系不错。得知白小川纠缠我父亲后,我和母亲都很生气,想教训她。后来又得知白小川与人合伙害死了我父亲,我就更加仇恨她,想报复她。经过一番思考,我行动了。10月22日傍晚,我用一个新买的二手手机给白小川打了个电话,说她母亲得了急症,送进郊区医院抢救。她父亲求我这个从外地开车回家探亲的乡亲开车接她去医院。白小川一听很着急,就上了我开的车。在车上她急得掉眼泪,我就安慰她,又拿饮料给她喝。饮料里掺了安眠『药』,她喝了很快就昏『迷』了。我把她拉到江边僻静处,用胳膊勒死了她,这样不容易留下痕迹。等天完黑下来后,我脱掉她的衣服,穿到自已身上,把尸体扔到江里。然后头上包上纱巾,戴上太阳镜,在八点钟冒充她到江边广场走了一趟。目的是让人们看到此时白小川还活着,以蒙骗警察。然后我又到车上换了妆,开车回到市内,与同学到网打网络游戏。白小川的衣服我处理了,但没想到没处理干净,留下了痕迹,『露』出了破绽。” 田春达问陈鸣:“你年纪不大,还是个中学生,怎么想出了这么些鬼点子?” 陈鸣说:“我喜欢看侦探小说,有些东西是在侦探小说里学到的。”他又接着说:“我也喜欢看武侠小说,我记住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句话。何况是为父报仇,我一定要做!否则我就不配做我爸的儿子,也对不起我爸的在天之灵。” 田春达听了这话后说:“你喜欢读书不是坏事。但要多从书里吸收正能量,不要误读,走向歧途。你要多读些法律书籍就不会做下蠢事了。你不报复,警察也会依法严惩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的。你盲目地采取复仇行动,会毁了你的青春,甚至对你终生产生影响的。你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你这样做,也会责备你不该这样做的。” 听了田春达的话,陈鸣低下头沉默了,似乎在进行一些思考。 田野见白小川己死,在刑警的追问下,也交待了部犯罪事实。 “我是和白小川合谋报复陈强东的。白小川刚到宾馆工作时很朴素、单纯。陈强东见她年轻貌美就勾引她。给她买漂亮衣服、首饰,请她到商档歺厅、娱乐场所消费。白小川为陈强东的权力、金钱和热情所打动,就委身于他,做了小三。后来陈强东把白小川玩腻了,对她渐渐冷淡。白小川这时怀孕了,可陈强东己另结新欢,『逼』着白小川打胎。于是白小川对陈强东由爱到恨。而我也对陈强东很愤恨,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共同谋划、实施了对陈强东的报复行动。可我们确实没想杀他,只是想让他出丑,在宾馆没法干下去。没想到杜辉竟杀死了他。“ 这个连环套案中案完告破了。晚上田春达与在警察学院当教授的妻子谈起案情。妻子感慨地说:“这是婚外恋的悲剧呀。也是当小三的悲剧。婚外偷情虽然可得一时欢愉,但也潜在很大危险,搞不好就会身败名裂。当小三虽然可得到一些钱财利益,但也可能遭到灭顶之灾。白小川年纪轻轻,还未尝到真正爱情的滋味就命丧黄泉,真是可怜、可叹也可悲呀” 田春达在一旁默默地点头。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1,2 1 白海燕坐在夜巴黎咖啡厅一个靠墙的坐位上,默默喝着香气袭人的咖啡。 她是一家时尚杂志的高级编辑,三十出头,身上印着浓浓的小资情调。喜欢喝高品味的咖啡,品尝高级西点和红酒,穿高档时装,听典雅音乐。内心里,她崇拜埃及艳后,是她忠实的粉丝。她崇拜她的妖冶和时髦,更崇拜她的霸气和手段。埃及艳后通过控制男人来控制权利,进而控制世界,非凡的历程让她仰慕不已。 现在,她默默慢啜着宜人的咖啡,漂亮的杏核眼又不时瞟向在前方弹奏钢琴的俊逸青年徐海涛。她已经注意这个青年一段时间,对他发生了兴趣。他当上这家咖啡厅的经理后,确实让咖啡厅有了很大起『色』。 他首先对200平米的咖啡厅进行了重新装饰,在高高的护壁板上每隔一段距离,挂上了仿制的世界名画,有梵高的,高更的,还有塞尚的,都是风景油画。在各个角落,摆上了仿制的世界着名雕塑,“大卫”、“维纳斯”、“思想者”等。天花板挂上了塔式的水晶吊灯。地板换上了紫红『色』的樱桃木地板。餐桌椅都是意大利式的。室内立时有了典雅、高贵的艺术气氛。又买了台斯特劳斯钢琴,摆在餐厅一角,由徐海涛弹奏世界名曲:蓝『色』的多瑙河、春之声圆舞曲、维也纳的森林等。徐海涛还培训员工的艺术气质,走路、举止、言谈、服务都要显『露』出优雅、亲切。这就更增添了咖啡厅的艺术气氛。 徐海涛本人的神采和风度,也吸引了很多女顾客来临,其中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女艺术工作者,还有一些女白领,贵『妇』人。男顾客也增多了。上座率提高了几成。听说咖啡馆月纯收入由原来的两万元左右,搞高到八万元左右。老板苗莉乐不可支,给徐海涛的提成也不少。 这个徐海涛应该说很有魅力:长相英俊,能力很强,又很高雅。我白海燕已经三十出头,算是大龄未婚女子了。不能再挑挑拣拣下去了,供我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了。如果拿下这个徐海涛,再通过控制他控制这间咖啡店,那就是类似于埃及艳后的行为杰作了。 这时她看到咖啡店女老板苗莉从里间走了出来,穿着一身高档薄料西服套裙,新染烫的大波浪棕『色』卷发闪着光泽。她递给徐海涛一杯清凉饮料,又对他嫣然一笑。 白海燕已看出苗莉对徐海涛有意思,不只是青睐他的才干,也垂涎他的青春躯体。我得尽快下手呀,不然小鲜肉被女『色』狼叼住了,我可就『插』手困难了。 2 苗莉39岁,丈夫肖伟强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很有钱。苗莉是完可以不上班的,在家做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可她呆不住,一再央求肖伟强,肖伟强就按照她的想法,投资开了一家咖啡店,由她来经营。 夜巴黎咖啡馆开业后效益却不太好,于是苗莉想要高薪招聘有能力的经理,月工资一万元人民币,外加提成。这在北方的这座城市,已是很高的待遇了,这个城市的人均工资是四千元左右。 很快,有人来应聘了,是个年轻小伙,名字叫徐海涛。 女老板苗莉接待了他。这天她身穿一套精纺细薄『毛』料条纹西装裙服,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身材也很丰满,把西装撑鼓了起来,但曲线还是有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又细又白又亮。模样显得很很漂亮,她很有成熟女人的丰韵。 苗莉看到这个应聘经理的年轻男子约二十七、八岁。身高180公分左右,相貌很俊朗,头发披肩,还烫着几道弯,身穿可体的蓝『色』天鹅绒休闲西装,米『色』牛仔裤,很时髦,很有艺术气质。一问,果然,是艺术学院音乐系毕业。 苗莉笑着对徐海涛说:“我这咖啡店你也见了,说说你的想法。” 徐海涛微笑着说:“我觉得我经营咖啡厅有一些优势。” 苗莉笑问:“什么优势?你说说。” “第一,我外形还可以。咖啡厅是要有一定艺术气氛的,我的外形和气质还说得过去。” 苗莉微微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第二,我在艺术学院音乐系主修钢琴,我的老师是英国女外教阿维莉娅。她很喜欢喝咖啡,也很会煮咖啡,并会做喝咖啡时配置的点心。她把这些连同钢琴弹奏法都传授给了我。” 苗莉听了很在意地又点点头。 “第三,咖啡厅的艺术气氛主要是从三方面来营造,一是装修、装饰。二是音乐。三是工作人员。我可以指导咖啡店的装饰,达到艺术、时尚的效果。我钢琴弹得很好,会弹不少世界名曲,可以在咖啡店演奏,增添优雅的艺术气氛。我还要培训服务人员的艺术气质。使他们能够优雅地为顾客服务。” 苗莉这时心里已决定聘用这个男青年了。她对他的外形、气质、谈吐很满意。对他的技艺和经营理念也很赞赏。 又交谈了一会儿,苗莉说:“好了,我决定聘用你做经理了。今后这座咖啡店的经营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好的收获。” 徐海涛笑说:“谢谢老板的信任。我一定努力搞好经营,争取丰收。 苗莉不但对徐海涛经营很满意,对他个人也很热情。当他弹奏乐曲时,她就坐在角落里,欣赏他的艺术家风度,倾听他很有个『性』的演奏。苗莉的丈夫白天在公司忙着挣钱,晚上又经常出去应酬。他的应酬也包括幽会女人。这一点苗莉也知道,现在的有钱人,有几个不找女人,拦也拦不住。再说结婚十几年了,夫妻间的热度早已消退,『摸』着对方的手,好像左手『摸』右手,微弱的电波都没有了,所以也就由他去了。但孤独感是与日俱增。现在好了,有了徐海涛。她请他陪她观赏音乐会,芭蕾舞演出,说他懂艺术,可以很好给她讲解。她请他陪她郊游,他会开车,会划船,会游泳,会登山,是个很好的陪客。她也请他陪她应酬,他会喝酒,说话该优雅时优雅,该风趣时风趣,很能活跃气氛。 一次,在应酬时,苗莉酒喝多了,徐海涛把她送回家。下车后她说你把我扶进屋,我丈夫出差了。她没有孩子,丈夫出差,家里就没有别人了。他把她扶进屋,扶到卧室的床上躺下,轻声说:“夫人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苗莉却拉住他:“你别走,再陪陪我。”接着就抱住他。那一夜,徐海涛就睡在苗莉身边了。他感到了她强烈的孤独和饥渴。 这以后,一有机会,她就让他到家里或宾馆陪她。 苗莉虽然风韵犹存,但毕竟徐娘半老,比起年轻漂亮姑娘,各方面还是差一些。徐海涛对她并不是很留恋。但他又不能不用心陪她。她是他的老板,衣食父母呀。有了她,他才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3,4 3 这一天晚上,苗莉和徐海涛又到一座高档宾馆幽会。一进旋转的金『色』大门,徐海涛就感受到了豪华。地面铺着雪白大理石,闪闪发光。墙面贴着『奶』黄『色』大理石,也闪闪发光。枝形的水晶大吊灯,把前大厅照得灯火辉煌。供宾客休息的成套牛皮沙发,都是进口的。服务台是酒红『色』大理石彻成。后墙上挂着一排金『色』的挂钟,显示着世界各地的时间。 服务员穿着黑『色』紫领的高级料子西服,一个个都像模特似的高挑美丽。这里普通房间一宿要1元人民币。徐海涛还是第一次住这么贵的宾馆,当然,每次幽会住的宾馆都不便宜,但这是最贵的。不过他不担心价钱,因为都是苗莉付钱。每次幽会都换个地方,是因为苗莉担心被服务员注意。在进住宿房间前,两个人也是分头行动的,不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进了宾馆房间,苗莉就贴到徐海东身上,同他亲吻抚『摸』。她是越来越依恋他了。接着两人洗澡。之后两人上床滚床单。徐海涛觉得苗莉虽然比年轻姑娘丰满,但她注意健身,身上还没有多少赘肉,滚起床单来很有激情。完事后再洗澡,洗完澡苗莉又要简单化妆。她知道自己已经年近四十,素面朝天和化妆后相比要差不少,所以在徐海涛面前一定要化妆,哪怕是就要睡觉。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海涛,听说最近一些老板要找你挖墙角?” 徐海涛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想过离开么?”苗莉盯着徐海涛。 徐海涛沉『吟』着,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给的价钱都很高。” “海涛,你不要想走,我亏待不了你。我想好了,我给你股份,给你三成股份怎么样?这样你就是咱们咖啡厅的二老板了。收入又增高不少。” 徐海涛没有马上『露』出兴奋,这样显得太猴急了。 “明天我们正式签个合同。”苗莉又说。 这时徐海涛不能不表态了,要不就显得装大了。他轻声说:“这要谢谢老板了。” “你不要叫我老板,叫我苗姐。” “不是要签合同么?当然得正式一些。”徐海涛笑说。 苗莉笑了,“你呀,要感谢就亲姐一下。” 徐海涛笑着亲了苗莉脸蛋一下。 苗莉又笑着说:“你成了二当家的,工作更要卖力气呀。” 徐海涛点头:“当然,得头拱地往前奔。” 苗莉伸出浑圆的胳膊把徐海涛搂紧。 片刻后苗莉又说:“我看咱们店那个常客白海燕对你很有点意思。” 徐海涛听了这话心头不由一紧,他轻声问:“怎么?” “我看她对你很有点意思,在向你放电?”苗莉斜睨着徐海涛。 “我没太注意呀。” “不会,你这么聪明的人会没注意到?”苗莉的语气冒出醋味。 “我真没太注意。” “我都注意到了。你一出来弹琴,她就两眼定定地看你,向你扫描。接着又闪闪地放电。” “你说得真有意思。” “也许我们女人更敏感些。” 徐海涛不吭声。他知道这时多说话不好。 “海涛,你可不要被吸引了呀。她比我年轻,可我们的关系……” “我不会注意她的,有你在呀。你是我的伯乐呀。” “是真心话么?” “当然,掏心窝子的话。” “不管是不是真心话,姐都相信你。”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想,现在的小白脸都是靠不住呀,得盯紧点儿。 其实,徐海涛早就注意到白海燕对他放电。但他还没有接火。 4 白海燕开始按设想行动了。这天她在夜巴黎咖啡店喝喝咖啡时,悄悄递给徐海涛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很喜欢听你弹琴,想请你吃顿饭,聊聊。明天上午11点到西西里餐厅。”她知道他上午休息,所以约定这个时间。 徐海涛很注意观察顾客,特别是常客,好对他们有针对『性』地服务。他听到过白海燕与同事的谈话,知道她是高级白领,某知名时尚杂志的高级编辑。她的穿着、气质很有高级白领的样子,令人感觉到优雅,高贵,又有些清高,有些孤傲。她能关注自己,又约会自己,自己心里很高兴。当然,这些绝对不能在白海燕面前流『露』出来。还要装出对白海燕一如平常的样子。 第二天他如约来到西西里餐厅,白海燕已经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她穿着一身很亮丽的高档连衣裙,可能是韩国货。浓密的黑发瀑布般披散在肩背上,很有现代感。 “你能如约而来我很高兴。”白海燕看着他笑说。 “高贵的白小姐邀请我,我能不来么?”徐海涛也回之一笑。 “想吃什么菜,你点。我请客。”白海燕把菜单递了过来。 “还是我买单。”徐海涛说。 “我邀请你来的,当然是我买单,你别客气了,快点菜。” 这里是西餐厅,徐海涛点了一个烤牛排。然后把菜牌递给白海燕,“白小姐再点。” 白海燕又点了一个红烧带鱼,一个水果沙拉,一个西芹腰果,几瓶啤酒。两个人就吃喝起来。 白海燕说:“我是夜巴黎咖啡店的常客。你来到咖啡店后,变化很大呀。顾客多多了。好评也不少呀。” 徐海涛笑说:“还不是靠你们这些常客捧场。要多谢你们了。” 白海燕看着徐海涛说:“你很有头脑。很有现代经营眼光和办法。” 徐海涛笑说:“白小姐过奖了,我可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白海燕笑说:“我可不是『乱』捧人。你可能知道,我是‘时尚生活’杂志的编辑,专门报道现代时尚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包括饮食。所以采访过不少餐馆,一些餐馆有了变化,也找我去看看。我对餐饮业还是比较知情的。你干得确实不错。” “白小姐这么年轻,就成了知名刊物的资深编辑,真不简单呀!白小姐见多识广,以后还请多指教。”徐海涛优雅地微笑着说。 “我虽然看着年轻,可在这个杂志社已干了八年了。指教谈不上,可在有些方面我还是能给你这个大经理帮个小忙的。”白海燕亮亮的眸子里闪着灵动的光。 “那太好了,还请白小姐多多关照呀。来,我敬白小姐一杯。”说着徐海涛端起啤酒杯同白海燕的杯相碰。 两个人都喝了一大口。 “我可以在我们杂志和别的杂志帮助宣传你和你们店。” 徐海涛一听大喜,连忙说:“那就请白小姐费心了。” “你有功夫时给你们店的环境、菜肴、人员拍拍照。我再采访一下你和你们店的厨师、服务人员,写出文章,配上照片,就可以宣传一下了。” “太谢谢白小姐了。”徐海涛心想,她没说采访苗老板。是疏忽了,还是有意漏下了?也许,她也看出我和苗老板有些苗头,心生嫉妒,故意不提她。 精明的白海燕确实看出了徐海涛与苗老板有些苗头,关系非同一般。不过她也见怪不怪,现在男老板和女雇员,女老板和男雇员,关系非同一般很普遍。这既可满足欲望,又可笼络人。 “还有,我可以为你联系顾客。我经常在社会中跑采访、报道,认识不少人,特别是认识一些高级白领,机关干部,还有文化艺术界人员,外资人员,外教,他们大都喜欢喝咖啡。他们要是在你们这喝好了,又可以介绍更多的人员过来,就像滚雪球一样。”白海燕说着用叉子叉起一个圆圆的红樱桃,很优雅地放进红红的嘴唇里。 “太好了!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徐海涛兴奋得拍手。 “旅游也是现代生活的一大项,我同旅游界也有联系,可以介绍旅游团到你们店包餐,外国旅游团可能对你们的咖啡、西点很感兴趣。他们吃喝好了,也可帮你们店宣传呀。” “白小姐真是有头脑,有办法,你要当经理,准保超过我。”徐海涛佩服、感激地望着白海燕。 白海燕轻启朱唇一笑,“我只是能敲敲边鼓,主战还得靠徐经理你这样的能人。” “白小姐你就拉开架势往我们这招人,你写下名单,我按人头给你提成。不能让你白忙活呀。” “你还真能鼓励人的干劲呀。”白海燕抿着嘴笑说。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5,6 5 第一次约会后,隔了几天,徐海涛主动约会了白海燕一次,吃的海鲜,算是一次回请。 过了几天,白海燕又约会徐海涛中午到餐馆吃饭。 白海燕是个“美食家”,对市里的高档餐馆都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这次约请徐海涛进的餐馆也很幽静、高雅。她向他介绍了这家餐馆的首席厨师,又向他介绍了餐馆的特色菜肴。 徐海涛想,她还没有结婚,也许还没有谈恋爱?除了职业的需要之外,她好像也是为了弥补没有恋爱才吃遍各家餐馆的。她选择比较高级的餐馆,好像也是为了在豪华的气氛中排遣子然一身的寂寞。因为没有在恋爱上多花钱,她把钱花在服饰上和高档餐馆里就不难理解了。 白海燕又要了啤酒。她很能喝,菜才吃了一点儿,一人就喝了三瓶。其间,她大谈工作中接触到的名人秘闻。不太露骨地说,艺术周刊杂志上刊登了某某人同某某人的关系,那不是事实,某某人同某某人之间还有尚未发表过的关系,等等。所谓不太露骨,是因为她在叙谈时都选用一些文明的词语。 “哎,海涛,”她突然转变话题,“你们那个中年女老板还是缠着你么?” “哪有呀,你是胡乱猜想。” “我觉得她就是缠着你呢。那个胖乎乎的太太。”白海燕用长长的抹着指甲油的指甲敲敲桌面,似乎在发出警告。 “你是不是喝多了?话也多了。” “喝多?没有。早着呢。你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呀。”她比划着做了喝酒的姿势。 徐海涛觉得她清高,骄傲的面纱在渐渐消退。现在她有些像个渐显粗俗的酒徒。人哪,都有阴阳的两面呀。 “她是对你有情感还是拿你当,当欲望的工具?”她尽量忍着,不说出太粗俗的字眼。 “那是我的老板,不要乱说。”徐海涛又用手指敲敲桌面,发出警告。 “哈,老板。人哪,能拿出真情实感的不多呀。”白海燕伸出一个手指,来回摆动。 “怎么,你有这方面的感触么?” “当然有。一些男人,包括你,可能想,我怎么到了三十来岁还没结婚,还没恋爱?我呀,恋过爱,还恋了很长时间,从大学四年级到三年前,恋了八年呀。可他到美国读研究生,就,就另寻新欢了。说是为了留在美国。人哪,真情实义的不多,都是为了名利活着呀。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呀。”她突然盯住他:“海涛,徐大经理,你也是这样?” 徐海涛一愣,接着说:“我?我可是讲情义的。” “讲情义?口头上还是心里的。” “当然是心里的。” “嗯,好,这就好。” 她喝下一大口啤酒,又盯着徐海涛说:“你们女老板对你可是很有粘性的,她瞧你的时候那副眼神真叫我讨厌极了。”她喝了一大口啤酒又说:“而且,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儿反常。” “怎么了?” “我也不明白,她好像对我有些不正常。我到你们店里时,觉得她在瞪着我,那是怀有敌意的神态。她在嫉妒我吗?嫉妒我?她不够格!……她怎能与我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又激愤地喝了一整杯酒。 “我们不谈这些了,你也喝得不少了,我们走。”徐海涛说着站了起来。 “我把这瓶子里剩的都喝了就走。”她端起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了。她整整喝了五瓶。 徐海涛想,这女人还真是能喝呀,也许她内心真是很空虚,很寂寞。 饭店门前的街道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刻,车也很多。白海燕摇摇晃晃地走着。 “危险哪,白小姐。”徐海涛伸手从一旁扶住她,做出保护她的样子。 “没关系,别担心。”白海燕伸出手掌不时地拍着徐海涛。他不知她是醉了,还是有意的。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徐海涛抓着白海燕的手臂把她推挡到路边上,她就靠到了他的身上。他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有香水味,也有身体的味道。 徐海涛想,在没彻底弄清之前不可造次,这是他的经验。他知道,万一鲁莽行事出了问题,那就无可挽回了。白海燕是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十分高傲,必须注意这一点。要充分了解她的意志,不能操之过急主动引诱。现在只能贴近这个女人。 白海燕看出徐海涛对她动心了,她心中暗笑,这条鱼快要上钩了。 “上次我请你时说过……”她眼圈微微发红,“要给你,给你们咖啡店找来文艺界的名人。” “是,你说过。”徐海涛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把尤小红找来怎么样?” “尤小红?”徐海涛不由得一震。 尤小红是当前很红的明星,歌唱得好,演技也很出色,经常上电视节目,还经常举办独唱音乐会,也上过电影。她那迷人风韵尤其受到青壮男士的青睐。 “她怎么样?”白海燕又拍了徐海涛的腰一下。 “嘿,她是大明星,名气那么大的人,我们的小咖啡店能高攀上么。” “我同尤小红关系很好,有时碰巧一起吃吃饭,或者到她家去玩玩,对她的发展方向我还参谋过呢,她说我的忠告好极了,可高兴啦,非常感谢我给她的帮助。” 《时尚生活》杂志确实经常介绍尤小红。刊登过她的手记,还登载过她独唱音乐会的报道和照片,也经常在艺术界专栏里登载有关她的短讯。徐海涛现在才知道那都是白海燕一手安排的。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神通。 “不光是这些。”白海燕进一步强调她同尤小红的亲密关系,“小红连个人私事都同我商量。过去她有一些头痛的事,后来依照我的话做,问题顿时迎刃而解。从那以后,她有事经常来找我。” 红得发紫的明星来咖啡店,那会大大增加咖啡店的影响。白海燕再在杂志报道,那影响就更大了。徐海涛兴奋地想着。 “小红来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接待呀。” “那是当然。一定接待好。” “你要给她在咖啡店里好好照几张相,以备宣传你们店时用。可以挂几张在你们的橱窗里,那就是吸引顾客的最好招牌呀。” “对,一定要好好照几张。”徐海涛点头。 “对了,你照的表现你们店环境和经营情况的照片,我仔细看了,照得真不错。你还真有才,做什么都做得好。” “过奖了,白小姐能满意就好。” “不要叫我白小姐了,显得外道。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白姐。” “好,遵命,白姐。”徐海涛笑着行了个军礼。 白海燕也笑了,靠他更紧了。 这时用手机叫的出租车来到了。徐海涛扶着白海燕上了车。白小燕拉住徐海涛的手,“你送我回到家。” “好。”徐海涛心里很兴奋,看来今晚要有戏。 6 到了白海燕住的公寓楼,她下了车,但腿因喝多了发软。徐海涛赶紧扶住她。白海燕看看四周,说让我自己走。她是怕被别人看见。于是徐海涛松开了她,但紧跟在她后面,怕她摔倒。 进到大门里,二人上了电梯。电梯里没人。她看样子浑身酥软。徐海涛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此时他有些提心吊胆的,如果再亲近些,不光有可能遇到拒绝,说不定还会被她训斥一顿,那就完了。天上吊下来的一根细线绳,弄得不好就给拉断了。然而,白海燕一声没吭,也没推开他的手,听凭他搂着。但并没有感情的流露。她两眼盯着前方,仿佛男人的这点殷勤是应该的一样,神态坦然。 徐海涛想,此时自己完全可以装出微醉的样子,借照料她之机握握她的手,用力拉拉她的胳臂,或稍微随便点儿,抱住她吻吻她的嘴唇。实际上徐海涛已有这种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他担心失败。但是,他也并非毫无自信。白海燕如果丝毫没有那样的动机,就不会邀他去餐馆吃饭,也不会喝得醉熏熏,又把他带到这儿。她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他对编辑这一特殊职业一无所知。可能她经常同男人一起喝酒,受男人护卫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并不在乎。但如果对她动手动脚,说不定她会突然嘲笑他,把他扔在一边。尤小红的美好幻影就会消失了。 到了白海燕的家门口,她用钥匙打开门。徐海涛扶着她进了屋。 是一室一厅的房间,厅大约有二十平米左右。红色的地板很光亮。奶油色的墙壁上挂着复制的油画,一面墙边摆着大书橱、梳妆台,梳妆台前放着一只圆凳,玩物橱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外国玩具;另一面墙边摆着长沙发,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吊灯——房间的时尚装饰是无可挑剔的。 “坐坐好吗?”白海燕从里屋出来了。外出用的礼服已经换成了平常穿用的连衣裙,上面印着红色和紫色的大花图案,“愣着看什么?真是的!”她娇声说。 “这屋里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徐海涛呆立着说。 “一般般。”白海燕轻轻地说道,唇边微微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坐下?” “好啊。” “喝点什么吗?” “行。”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要是撵自己出门,这会儿就该说请回,可是她要招待饮料,看来很有希望。 白海燕走到厨房那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连吸管一起拿了过来。 “谢谢!”徐海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端起饮料送到嘴边。白海燕坐在他对面。 “这里真静。” “是啊。确实很静,连汽车声也很少听到。” 是喝完这一杯后就该回去,还是能够再坐一会儿,徐海涛心中没底。不过,他想,让他送她到家门里,又让他坐下喝饮料,这一连串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他觉得,过分小心并非良策。 刚才若无其事地观察了整个屋子,没有什么东西使人感到有男人的存在;如果有,即使掩盖也会露出蛛丝马迹。这女人房间收拾得整洁、奢华,可是生活应该是空虚的。 看到白海燕显得可怜,徐海涛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女人抱有同情感的时候,男人就会产生优越感。 白海燕对来到身旁的徐海涛似乎吓了一跳,可是在他看来,她好像已有所意料。 “白小姐,不,白姐”,他抑制着激动对她说,“今天实在感谢您的美意,我心里非常高兴。高兴能陪伴你。”他在利用年少的特权,对年长的女人撒娇。略失理性的言行掩饰在薄薄的外衣里。 “是么?不过,你何必那么客气呢!”果然,海燕表面上悠然自得,语调却微微发颤。 “白姐,”徐海涛孤注一掷地伸手按住了白海燕扶在桌上的手。这是铤而走险的冲动。海燕想缩回手。他压着不放,不过也并不要用多大力气。她显然没有坚决反对的意思,没有抽出手。 “我早就喜欢……你了。” 海燕扭过脸去:“傻瓜!”她做出不理睬的表情,嘴上挂着一丝微笑。那微笑仿佛是对这位年轻男子的鲁莽明着表示训斥,实质却是宽恕一样。 徐海涛弯着上身,嘴贴到她的后脖颈,两手从背后拦胸抱住她。 “你想做什么?”海燕声音带着威严,但不知是表明拒绝还是探询。 徐海涛嘴贴在她汗津津的皮肤上并不放开,从后面抱着的双手也不放松。在这一瞬间,他是投机的。白海燕一面扭动着身躯,似乎是想把他从身后甩掉,但又似乎有半推半就的意思。 皮肤堵住鼻孔透不过气来,可是他仍旧紧贴着嘴唇。她仍左右摇晃着后背,但他一直贴得紧紧的。舌尖尝到了味道,酸甜的气味是从她皮肤上发出的。皮肤细嫩,比苗莉的年轻,在光线的照耀下,像瓷器一样带有光泽。 他把她抱得更紧。她却不动弹了。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把窗帘拉好。”白海燕背过脸去轻轻说,威严不见了。 他把窗帘拉好,轻手轻脚回到她的身后。这次他搂着她的肩膀,白海燕一动也不动。 他抱起她走向里屋的睡床。她起初还矜持着,可是在他的抚摸亲吻的进攻下,她很快就显示出像喝醉后一样很世俗的一面。这让徐海涛感到放松和兴奋。他的动作更大胆了……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7,8 7 尤小红果然被请到夜巴黎咖啡店。徐海涛用尽全身解数招待她。事先已经关门谢绝了其他顾客,并精心地打扫了店面,布置了新鲜的鲜花和全新的雪白桌布。 徐海涛先请穿着盛装的尤小红参观店面。一幅幅地请她观赏油画,还有雕塑。接着又请她参观后厨。她看着厨房里整齐锃亮的炊具和餐具欣赏地点着头。对厨师精心制作的食品也拍手称赞,说是像看到精致的工艺品。 专门请来的两个摄影师不断地在尤小红参观时拍照和摄像。 尤小红在餐桌前坐下后,徐海涛命穿着整齐制服的侍者给她呈上本店最好的咖啡和点心,摆了一桌子。尤小红笑着说:“我哪里能吃下这么多精品食品。” 徐海涛笑说:“本店最好的食品都想请贵客尝一尝呢。您每样都尝尝,不必吃完。” 尤小红笑说:“这太浪费了。” 徐海涛笑说:“只要贵客能品尝得高兴,就是物有所值,鲜花也得美人赏么。” “唉呀徐经理,你可真是会说话,说得我还吃喝就醉了呢。”尤小红“咯咯咯”笑出了声。 在她品尝美食时,徐海涛又演奏她爱听的钢琴曲《水边的阿迪丽亚》。她喜欢这支曲子是白海燕告诉他的。尤小红听着又交口称赞:“想不到徐经理的钢琴也弹得这样好,真是酒不醉人人醉呀!” 尤小红餐后发表感言:“我对咖啡店的环境、服务都非常欣赏。对本店的美食更是欣赏。对徐经理的钢琴演奏是欣赏加钦佩!我也去过不少地方,进过不少咖啡店。但夜巴黎咖啡店给我留下极美好的印象!这舌尖上的美味让我终生难忘。” 尤小红发表感言后,全店人员热烈鼓掌。徐海涛笑容满面地接上一句:“尤明星来本店使本店蓬荜生辉,本店对此盛事也将永远难忘!”他又让店员为尤小红带上一大包本店磨制好的优等咖啡,还有两大盒本店制作的优等点心。 徐海涛把尤小红参观中讲话和餐后感言录了音,连同拍摄的照片、录像一起交给了白海燕。白海燕写了报道,刊登在时尚杂志上。徐海涛又把尤小红来就餐的照片放大后摆在临街的橱窗里,很多人路过都驻足观赏。 中国人是很从众的,尤小红来了夜巴黎咖啡店,其他一些明星也相继到来。夜巴黎咖啡店的名声越来越大。 由白海燕介绍来的旅游团也不断增加。特别是外国旅游团,相继到来。他们对巴黎咖啡店烹制的咖啡、点心和配菜赞不绝口。许多人还打包购买食品。外卖也成了巴黎咖啡店的一大收入来源。 咖啡店的收入翻倍增加,已增加到每月纯收入20万元左右。而且有继续增加的趋势。苗莉非常高兴,又提高了给徐海涛的分成,由三七开升到五五开。 徐海涛故意谦虚地说:“我可不敢跟老板平分秋色呀。” “效益能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啊,你就别谦虚了。”苗莉笑着说。 “老板这么关照,我一定继续努力。” 徐海涛想,这样下去一年后就能买所比较好的住宅了。再过一年,可以攒下一大笔钱,娶个娇媚、上档次的媳妇也不是难事。前景一片美好呀。就是现在,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在咖啡店里完全说了算,本事得到完全施展。收入很高,花钱比较随意。还经常有两个上档次的女人在床上陪伴,神仙般的日子么。 这一天上午,白海燕来到苗莉的办公室。 对于她的到来,苗莉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觉得她早晚会来。 “欢迎您啊,白小姐。这一段您让我们咖啡店锦上添花,我正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您呢。”苗莉热情地看着白海燕笑说。 “苗老板太客气了。不过,苗老板的话我爱听,也当真话听。”白海燕微微笑着说。 “当然是真话,我苗莉可是个实在人。” “那好,苗老板说要感谢我,要怎么感谢呢?” “白小姐有什么愿望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的。” “苗老板这样爽快,我也就不客气了。” “客气就见外,咱们以实对实。” “好,那我就说了,我有两个请求。” “请说。” “第一,我想得到两成分成。第二,我想得到徐海涛,请苗老板支持我,帮助我。” 苗莉没有马上回答,她想,你白海燕真敢狮子大开口呀,要分两成收入,一年就是五十万,还要长久分下去。你还要把徐海涛夺过去,这样你们俩的分成就达到了七成,我的店差不多就成了你们的店了。 不行,分成我不能答应,出让徐海涛我也不能答应。海涛是我聘来的,也是我先得到的,现在是我离不开的小鲜肉,无论无何不能让给你!但苗莉不想与白海燕当面发生冲突,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她想釆取迂回战术。 苗莉仍微笑着对白海燕说:“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分成的事我得同我丈夫商量一下,一周后回复你好么?” 白海燕点点头:“好,那我就告辞了。” 8 三天后的晚上,白海燕因为赶一个稿子,直忙到八点多钟才下班。 走出办公楼,因为天阴,夜色黑沉沉。她觉得肚子很饿,身子也很疲惫,想补偿一下自己,于是坐出租车来到豪门大酒店歺厅。这家歺厅是本市最高档的歺厅之一。要了两个主菜,一个小菜,一碗汤,外加一瓶法国红酒,价钱己超过七百人民币。她想,反正过几天就会有大笔银子入账,而且源源不断,花这些钱吃顿饭也不算什么。 佳肴美酒,就是好口味,白海燕慢慢品尝着,吃喝得很尽兴。这一歺吃了两个多小时,十点四十分,她走出酒店。这里离住处不远,她迈开脚步。 穿过一条僻静的小胡同就是住处了,走到胡同中段,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大汉,截住去路。 “你想干什么?”白海燕吃惊地问。 那大汉不说话,伸手抓住白海燕的衣领。白海燕刚要喊叫,大汉挥手给了她一耳光,鲜血立即从她口中冒了出来。 “你要敢喊,我要你的小命!”他的声音很低,但透着杀气。 白海燕不敢喊了,她捂着腮小声嘀咕:“你想要钱么?” “我不要钱,要这个!”大汉掏出把弹簧式刀在白海燕屁股上捅了一刀。 白海燕感到屁股一阵剧痛,不由瘫软在地上。 大汉低声对白海燕说:“你老实些,要不下次就不是捅你的屁股,而是你的脸。”说罢他就消失在黑暗里。 白海燕想,他还算手下留情,没有拿走我的手机。她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放下电话,她心里想,这事一定是苗莉指使人干的。哼,你对我狠,我也会对你凶。我一定要以血还血! 知道白海燕住进了医院缝补屁股,苗莉心中暗笑,老姑娘,这回知道老娘的厉害了?还敢那么张牙舞爪的嚣张么?没错,我的招法是原始了些,筒单了些,可是实用。我没你白海燕那么高文化,没你那么些花花肠子。 白海燕也会报复?那女人肯定会报复!我不能不防呀。我得雇一个贴身保镖,好好保护我。虽然这得花不少钱,可该花的钱就得花呀。 苗莉想得没错,白海燕是要报复。躺在医院病床上时,整日就想着如何报复。她想出的报复方法比起苗莉的方法,要复杂、要阴损。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9.10 9 苗莉有一个嗜好,打麻将。将咖啡店的经营交给徐海涛之后,她打麻将的时间明显增多了,就是白天,也常常一打一天。她打的是十元打底的麻将,输赢在几千块钱。 这天,她的一个叫陆翠的女牌友对她说:“苗姐,我还知道一个牌局,玩得比较大,你敢不敢玩?” 苗莉把眉毛一挑,“有什么不敢玩的?你姐现在开的店很兴旺,有钱!” “可姐夫一向是反对你打麻将赌钱的。” 苗莉眉毛又一挑,“管他呢,我花自己挣的钱,他管不着!” 新麻将局是五十元打底,输赢要上万,甚至上十万。麻将局开在宾馆里,环境很幽雅。新牌友也都是衣着豪华,首饰珍贵,很有钱的模样。 新开局有新气象,苗莉手气不错,头一周就赢了三十多万。苗莉兴奋地想,这比我开咖啡店还来钱快呀! 陆翠也恭维她:“苗姐,你今年就是走红运,咖啡店有大发展,麻将局也大把赚!” 苗莉笑容满面:“嗯,看来我今年是福星高照!” 可第二周就走下坡路了,孔夫子搬家,尽是书(输)。输了近五十万。 第三周又输了五十万。 第四周竟然输了八十万。 苗莉输红了眼,急于翻盘,提出长价,一百元打底。那几个牌友都是财大气粗,一口应承。 可祸不单行,还是一个劲输,一个半月下来,苗莉竟输了八百三十万。其中有五百万是欠账。 三个新牌友这时对苗莉没有笑脸了,说不能再欠账,让苗莉马上还钱,否则…… 10 夜巴黎咖啡店又来了一个法国旅游团,都是阔太太。她们对夜巴黎咖啡店的咖啡和点心、配菜赞不绝口,对徐海涛的钢琴演奏也赞不绝口。法国阔太太们讲究浪漫和享受,她们下个旅游目标地是五百里外的红叶谷,想请徐海涛陪伴她们,为她们演奏电子琴,为她们烹制咖啡、点心和配菜。当然,给的报酬很高。 旅行团领队也希望徐海涛去,说照顾好这帮阔太太,她们会大力宣传,引来更多旅行团。旅行社也会把更多外国旅游团领到夜巴黎咖啡店。徐海涛就答应了,并带上了他的徒弟顾明。 由于徐海涛跟旅游团去的这两天是周末,白海燕也非要跟着去。 因为是高级白领,职业很优越,加之给咖啡店带来了很大效益。白海燕对徐海涛表现得很强势,什么事都得依着她。她嫉妒心也很强。监视着他与其他女顾客和女性的关系。时间长了,徐海涛也有反感。但他知道,现在还得利用她。起码不能闹翻,否则反作用力会不小的。 所以当白海燕提出要跟去红叶谷时,徐海涛也就同意了,当然,两个人是分头去的。住宿也不在一处。 到了红叶谷,徐海涛抽出段时间到了白海燕居住的宾馆。 欲望很强的白海燕拉着他就上了床。完事后她的嫉妒心又发作了。 “这个旅行团的女导游很年轻漂亮呀。”她声音嗲嗲地说。 “还行。”徐海涛故作淡漠地说。 “你们旅行团搞活动,我悄悄注意她了。她纠缠你了?或者是你纠缠她了?”白海燕斜睨着徐海涛。 “你怎么醋意又上来了?没有的事就瞎想。” “我是在乎你才这样的。你可不要勾引她,否则我是不答应的。”她在吊带绸短裙里的苗条身体扭动了一下。 “不会的,怎么会呢?”可徐海涛心里想,我早晚要摆脱你这个醋罐子,整天被你监视着真受不了。 “是不是觉得我烦人了?”她盯着他说。 “没有,怎么会呢?” “咱们结婚。结了婚天天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徐海涛一愣,她怎么提到了这个。我可是根本没想到跟她结婚。她比我大五岁,我可不想娶这么个老姑娘,变态狂。 “你怎么不回答?不愿意跟我结婚么?”她盯着他问。 “我是这么想的,我还年轻,把事业发展好了,再考虑结婚的事。”徐海涛迟疑着说。 “可我不年轻了,再不结婚岁数就更大了。” “我是男人,男人总要事业优先。” “你早晚不得娶老婆么?” “我想过一段再考虑。” “你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啊。” “嗯。”徐海涛点点头。 徐海涛看看手表,“我得回去了,我的任务是陪好旅游团。” “我就不需要陪好么?” 徐海涛稍迟疑了一下,说:“当然,你也要陪好。” “那你就再搂着我躺一会儿。”白海燕任性地说。 “时间真的不早了。”徐海涛有些着急地说。 “不嘛,我就让你再陪我十五分钟。” 徐海涛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搂着她又躺了十五分钟。 当他走出屋门时,白海燕也跟了出来,“我耽误了你十五分钟,我帮你叫辆出租车。”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11 11 两个人一起走出宾馆大门,白海燕摆手招唤出租车。这时一辆载着客人的出租车从宾馆门前疾驰而过,车里坐着的乘客是苗莉。 晚上吃完晚饭。徐海涛的手机铃响了。他接听,是苗莉的声音。“怎么,店里有什么事么?”他问道。 “我现在在红叶谷,住在红叶宾馆,你马上到我这来一下,有急事找你。”苗莉说。 徐海涛吃了一惊:“怎么,你也来红叶谷了?有什么急事呀?” “电话里不好说。你快过来。” 徐海涛只好吩咐徒弟顾明:“我有急事还得出去一趟,旅游团这边你替我照应一下。” 顾明很奇怪,老师刚出去办事回来,怎么又有急事要出去?可他不好多问,说:“好,我一定照应好。” 徐海涛急急忙忙来到红叶宾馆苗莉居住的房间。 “有什么急事呀,你还专门跑到这里?”徐海涛看着苗莉问。 “我,唉,这事说来不太好听,可我也不得不说了。我赌钱输了不少钱,债主逼债,让我三天内还清,我迫不得已来找你。” “你欠了多少钱?” “五百万。” “这么多?”徐海涛又吃了一惊。 “少了我也不会专门来找你。”苗莉圆圆的眼盯着徐海涛说。 “可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呀?” “我跟债主说了,我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钱。债主说让我拿夜巴黎咖啡店抵债。这店现在有你一半分成呀,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徐海涛一听这话,眼睛直了。如果把咖啡店抵了债,自己的分成就没了,事业也没了,万事皆空。这是万万不行的。 他说:“你老公不是很有钱么?让他想想办法。” 苗莉涂着眼影的眼皮耷拉下来:“唉,别提他了。他已经对我们的事有所察觉,前几天跟我吵了一架,让我小心些。他也一直反对我赌钱,要是听到我欠了这么多赌债,他不但不能替我还,还得大骂我一顿。”她看看徐海涛,又说:“债主说了,如果三天内还不上赌债,就要收拾我。他们跟黑社会有联系,会说到做到,卸我条胳膊、腿是随便的事。你得救救我,我可是你的伯乐呀。你还管我叫过恩人。你这次救了我,我以后再想办法把咖啡店赎回来,还由你经营。” 徐海涛想,哼,以后?怕是没有以后了。你丈夫知道了你和我的事,还能让我跟你接触么?还能让我跟你一起经营咖啡店么? “你怎么不说话?”苗莉催道。 徐海涛不吭声。 苗莉生气了,“哼,关键时刻看出你的真心。你平时总甜言蜜语说怎么爱我,怎么对我一心一意。关键时刻你就露馅了。过去我问你,跟白海燕有没有纠缠,你总骗我说没有。哼,我今天看到你和白海燕一起从宾馆出来。她也跟你到红叶谷了,你们早就勾搭得热火朝天,还骗我!哼,你要是不救我,我也要找人收拾你这个骗子,让你好不了!” 徐海涛一看苗莉急眼了,连忙往回拉:“苗姐,你别急呀。白海燕是来这里采访的,不是跟我来的。” “那你们一起从宾馆出来,你还想骗我!” “她是写稿子累了,让我给他送些咖啡提提神。她是咱们店的老主顾了,我不能不满足她的要求呀。” “哼,满足她什么要求?上床的要求!”苗莉撇了撇涂得红红的嘴唇。 “苗姐,你别乱想了,我说的是真话。”徐海涛很恳切地说。 “行了,先不说这个,你想不想救我。想救我就在这协议书上签字。”苗莉从l5提包中拿出“夜巴黎咖啡店转让协议书”,让徐海涛签字。 徐海涛说:“先不要转让咖啡店,这可是咱们的摇钱树呀。” “不转让有什么办法?你有办法么?” “我想,咱们店的常客中有一些富商,也有演艺界名人,还有金融部门的头脑,他们都很有钱,我可以向他们借钱。” “能借来么?”苗莉也不想转让红火的咖啡店,听到有转机,她兴奋起来。 “我明天就回去了,试试看。实在不行我们再转让咖啡馆。” “那好,你还算有良心。”苗莉脸色缓和了。高档西装套裙里僵硬的身体也松驰下来。 “苗姐,你既然来到了红叶谷,晚上我陪你看看风景。这里的夜景很有特色的,你也松松心。” “你不用去陪白海燕么?”苗莉斜了徐海涛一眼。 “我刚才说的是真话。好苗姐,你就不要难为我了。”说着,徐海涛有些撒娇地搂住苗莉,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苗莉脸上露出了笑容。“好,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去看看红叶谷的夜景,最近我烦恼事多,真想放松一下。” 两个人走出了宾馆。 走到山谷里,四周一片幽静,黑暗,周围的树木散发出植物的清香。徐海涛走在前面。大概是害怕了,苗莉喊道:“等等我,我怕。我们并肩走,这路上说不定有蛇。”她抓住徐海涛的手腕,身体也靠向徐海涛。 渐渐进入山的深处。苗莉用力拉了拉徐海涛的手腕。徐海涛刚停下,她便一下把嘴贴上来,喘着粗气,紧搂着他的腰。月光透过枝叶交叉的缝隙,映到山路上。 这个女人欲望真强烈呀,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徐海涛想。“这山上面有个寺院,我们去看看。”徐海涛说。 “好,走。”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12 走了一会儿,苗莉抱着他的胳臂,弯着腰,叉开两腿,:“哎,到寺院还远吗?我累了,坐下歇一会?”苗莉似乎全身都在诉苦。 徐海涛望了望四周。红土小道通到灌木丛中,消失在黑黢黢树林里。“走!到里面去!” 苗莉毫不踌躇地点了点头。她白皙的脸孔仰望着天空,白嫩的脖颈伸得长长的,在坚硬的矮竹和树叶丛中,那是惟一放浪而柔弱的物体。 又走了一段,林木密集,月光都透不进来多少,周围是无边的黑暗。 “怕吗?”徐海涛问。 苗莉抓住徐海涛的胳臂,瞪着眼睛往前看。她有些怕,有些紧张,也感到新奇。这女人喜欢追求变化,对变化感到新奇,感到刺激。树梢顶上的星空、黑黝黝的树影、幽静中鸟的偶尔叫声,都使她感到新奇、刺激。她搂紧徐海涛,亲吻他。 徐海涛把夹克土衣铺在草地上,抱着苗莉躺倒下去。这是个斜坡,他压到她的身上。她伸出胳臂搂住他的后背。 她真来劲呀。徐海涛想。好,那就让她最后一次享受异性给予的刺激。他抬起腿,掀开她的裙子。很快,她就在他的身下摆动起来…… 完事后两人静躺着休息了片刻。接着徐海涛又动作起来。他贴着她的后背,右臂伸到前面,弯在女人的下颚下。苗莉以为他在戏弄她,心想,他今晚可真是来劲呀。他嘴贴在她的脖颈上,吻着她的耳垂。因处在异常的环境而易兴奋的苗莉又兴奋起来。在他的抚弄下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手臂勒着她的脖子,使她呼吸受到压迫。女人手伸到背后抓着他的腿。他的两膝从两边紧紧地夹住女人的腰肢。渐渐地,女人抓着他腿的手颤抖起来。 他勒着她下颚的手臂勒得更紧了。女人没出声,但想从手臂中挣脱。为了加重压力,徐海涛又把左臂压在她脖子上,两臂钳紧。他上身只穿件衬衣,就是为了使胳臂运动自由,好成功地完成这一计划。 用手扼,会在脖颈的皮肤上留下手指压痕,用绳索勒会留下索痕;用手臂压迫颈动脉,则能够不伤表皮而使其窒息。这是他从一本侦探书籍里看到的事例。苗莉的脖颈浑圆又柔软,用这个办法正合适。苗莉的脖子被手臂紧紧勒着,里面一点儿空隙也没有。他一点点地加力,慢慢地勒紧。 苗莉两手用力扳徐海涛的手臂,想从手臂中挣脱。这是她明白事态后的垂死挣扎。对他来说幸运的是,她身体丰满,动作缓慢,挣扎起来动作很迟钝。她用手扳着勒在她脖颈上的手臂。就是那当儿,她指甲挠破了他的左手,左臂。不顾一切的徐海涛当时未曾感觉到。 大概是在数到30个数的时候,苗莉的喉管里咕噜响了一声,鼻子里涌出一股鼻涕,两手从他手臂上滑落,身子颓然瘫软,脑袋耷拉下来。徐海涛又勒了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臂,弯曲的肘关节好半天不能伸直。他把女人放在地上,看了看四周,悄没声响地解下她的裙带,系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把她的尸体悬挂在一棵树杈上。刚刚把她悬挂好,她突然动了两下。她是还魂要报复么?徐海涛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他喘息了几下,定了定神,再看看苗莉,她不动了,像挂在树上的一块大肉下垂着。刚才是乍尸?他惊魂未定地想。又坐了片刻,他的心渐渐安定了。于是慢慢走下山去。 第二天清早,天便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徐海涛心想,这下跟苗莉在地上挣扎的痕迹都会被大雨冲得一干二净了,浇了雨水,尸体也易腐烂,更难看出勒的痕迹了,真是天助我也。现在,不用担心失去夜巴黎咖啡店了,再干一段时间,把另一半股份收回来,这咖啡店就完全是我的了。 因为下雨,不能外出,旅游团就在宾馆内活动,阔太太们聚在前厅里,喝徐海涛烹制的咖啡,听他演奏电子琴。到了傍晚,徐海涛完成了陪同任务,乘车返回市内。 13 第二天上午,徐海涛在家里休息。他租了两室的公寓房,一个人住。 白海燕来了。她穿着雪纺短袖白衬衫,束腰碎花绸中裙,白色高档凉鞋,显得很时尚。“昨晚休息好了么?”她笑着问 徐海涛点点头:“休息好了。”其实他昨晚睡得不好,做噩梦,梦到苗莉挂在树上伸着舌头的样子。惊醒后出了一身冷汗。再睡又做噩梦。 “你没上班么?”他问白海燕。 “去单位了,说去采访,就溜出来了。想看看你。” “就隔了一天,又想我了?”徐海涛笑说。 “是呀,你高兴么?”白海燕扭了一下腰肢,似要进一步展现她的魅力和诱惑力。 徐海涛点点头,其实他心里说,你把我看得真紧啊,我都要没自由了。 “前天苗莉也去红叶谷了,是去看你了?”白海燕突然说。 “苗莉去红叶谷了?我怎么不知道?”徐海涛心里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不会。她去红叶谷肯定是去找你了。” “我没见到她。也许她是办别的事去的。你看到她了?” 白海燕点点头,“我是在宾馆门口看到她的,她坐在出租车里疾驰而过。你没看到她?” 徐海涛摇摇头:“我没看到她。” “她就是办别的事去红叶谷,也应该跟你联系呀。肯定见到你了。” “没有,我没见到她。也许你看错人了,坐在出租车里的不是苗莉。” “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她。”白海燕心想,你是欲盖弥彰呀。苗莉去红叶谷,肯定是找你去了。就是办别的事,肯定也要联系你。你非说没看见,不知道,就是欲盖弥彰!她盯着徐海涛,似想看出他内心的秘密。“你见了就说见了,不要遮掩,我也早知道你们俩的关系。” “我遮掩什么,真是没看见。”徐海涛尽量让自己说得坦然。 白海燕突然叫起来:“你的手这是怎么了,怎么有伤痕?”她抓起徐海涛的左手,“啊,伤痕不只一处,这是女人指甲挠的。” 徐海涛内心震惊,他镇定着自己说:“不是,是在红叶谷的山里让树枝刮的。” 白海燕又仔细看:“不对,这肯定是女人指甲挠的。我看过女人的挠痕,心里有数。啊,你胳膊上也有挠痕。腿上也有。”因为是在自己家,徐海涛穿着短裤。所以让白海燕看到了腿上的伤痕。“你在红叶谷跟女人,跟苗莉打架了么?被挠成这样。”她又盯着他问。 “没有,你别乱猜想。我说了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徐海涛板着脸说,但内心里很是惊恐。 “再不你就是在宾馆里跟夜女郎乱搞,你动作大,她也发力,就留下了抓痕。” “你就别乱猜了,我是在红叶谷的树林里被树枝和荆棘刮的。你再胡乱猜,我生气了!”徐海涛拍了一下桌子。 “你还真生气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要真跟苗莉打起来,我还高兴呢,你是要跟我结婚的人,我希望你跟她闹翻了。” “我要去咖啡店工作了。你先走。”徐海涛催促。 “好,我走,明天我再来。”白海燕对徐海涛媚媚笑了一下,一扭身,走了。留下很浓郁的香气。 白海燕走后,徐海涛心惊地想,怎么在红叶谷白海燕偏偏看到了苗莉,真是不祥呀。搞不好会有麻烦的。 白海燕走出徐海涛居住的公寓楼,心里想,徐海涛身上的伤痕十有八九是女人挠的。是苗莉挠的么?她是他的老板,伯乐,又是情人,能打得这么严重么。那以后在咖啡店还怎么相处?徐海涛昨天回来,今天就急着去咖啡店上班,也不像跟苗莉有大冲突的样子呀?那是谁挠的呢?也许就是夜女郞挠的。他在宾馆玩弄人家,人家就给他挠了。那些夜女郎可不是好惹的。可徐海涛平日里对女人还算尊重呀,不至于把夜女郎惹成那样?白海燕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13 十天后,白海燕用电脑在互联网上看新闻,看到这样一个消息:“5月17日上午10时许,旅游区红叶谷附近的人在山林中发现一具死亡一星期的缢死女尸,旋即报告所属派出所。验尸查明,尸体因吊在树枝上的裙带朽断,掉到斜坡上,腐较严重。根据随身携带物品断定,死者为兴发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夫人苗莉(41岁)。苗莉于10日下午2时许离家出走,去向不明。好像家庭内部情况复杂,据死者丈夫称,苗莉最近因赌博欠下巨额债务精神反常。” 看完这条消息白海燕想,苗莉在红叶谷死亡,死亡时徐海涛也在红叶谷。他硬说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很不对劲。在从红叶谷返回的第二天,我看到他身上有多处女人挠痕。他又硬说是树枝刮的。很可疑呀,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杀苗莉?很可能是苗莉欠了巨额赌债,要卖咖啡馆店还债,而徐海涛不愿失去自己的利益,要了她的命。苗莉呀,我为了报复设了赌局陷阱让你钻,可并没想要你的命。是你运气太差呀。可我的运气又太好,苗莉死了,我去掉了一个情敌。我还可以利用这个疑点来逼迫徐海涛,让他尽快跟我结婚。 又一个上午,白海燕来到徐海涛住处。他刚刚起床。每天晚上他要在咖啡店经营到后半夜,所以起得较晚。 白海燕给徐海涛做好了早餐,一杯牛奶,一个汉堡包,一个鸡蛋,一碟泡菜。 看着他吃早餐,白海燕问:“你看到了网上关于苗莉的报道么?” 徐海涛点点头:“只知道她去外地出差了,没想到她在红叶谷自杀了。” “是自杀么?”白海燕盯着徐海涛。 “网上不说是自杀么,警察和他丈夫也是这个判断。” “昨天晚上网上又有一个后续报道,你看到了么?” “我昨晚没上网。”徐海涛喝下一口牛奶说。“又有什么新消息么?” “网上说在苗莉自杀的那天夜里,一个司机驾车路过苗莉自杀处山下面的道路,看到一个青年男子从山上走下来,神色可疑。还说出了那青年男子的长相。” 白海燕看到徐海涛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但他马上镇定,问:“那青年男子什么长相?” “个子180公分左右,头发披肩,还烫了几道弯。方脸,鼻梁很高,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身体很健壮。穿着休闲西服,牛仔裤。” 白海燕看到徐海涛脸色很难看,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我怎么觉得那开车司机说得这人长相,很像你。”白海燕又盯着徐海涛。 “开玩笑,我在红叶谷晚上根本没有上山。”徐海涛不自然地说。 “这是可以查到的,一问宾馆门厅的服务员就可知道。” 徐海涛的脸上又现出一丝惊慌,一闪即逝。 实际上这条后续报道是白海燕瞎编的,就是要试探徐海涛的反映。白海燕断定,苗莉肯定是徐海涛杀的。前天,她与徐海涛亲热完后躺在床上,徐海涛在睡梦中突然大叫:“苗莉,你,你要还魂报仇么?”当时她就想徐海涛与苗莉的死有关系。 徐海涛听了白海燕刚才说的网上后续报道,内心确实很惊恐,最近这种惊恐一直伴随着他。睡眠中他经常梦到苗莉悬挂在树上的身体突然活动,向他扑来,扼住他的喉咙,使他喘不过气来。 白海燕说:“海涛,我们快些结婚。结了婚,我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你心中有了焦虑,身上有了疑点,我都可以帮你平复,帮你遮掩。” 徐海涛知道,白海燕这个鬼精灵,八成是猜测到苗莉是他杀的,而且可能掌握了一些证据。所以才以此敲山震虎,催逼他结婚。 “你就这么着急结婚?”他看着白海燕问。 “当然,我可是年过三十了呀。很快就要成老姑娘了,能不着急么?再说,苗莉死了,我得更多帮你,争取尽快把夜巴黎咖啡店全部拿下来。我成为你的妻子,身份不同了,可以多参与咖啡店的经营和管理呀。” “噢。”徐海涛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们现在就准备,三个月后结婚怎么样?” 她逼得可真紧呀!可如果不答应她,她把自己的一些情况透露给警方,或是透露到网上,那自己就全完了。 “你这么着急,就依了你。”徐海涛有些勉强地说。 “好,那我们现在就全力准备。”白海燕高兴地说。她想,你这个潇洒青年,牛气的小老板,现在是被我紧紧地抓在手里了。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14 婚礼定在8月28日举行。新婚旅行以巴黎为中心,为期三周。 “社会上一说起我们的婚礼,”白海燕对徐海涛说,“准以为我们要在一流饭店举行,而我们偏要让他们想不到,不搞隆重仪式,而是去欧洲旅游。要超出常人想象,使人感到意外,这也是扩大生意的窍门。” 徐海涛点头表示赞成。 “在巴黎就住四天。” “只四天?” “四天就够了。” “以后去哪儿?” “到荷兰、比利时、西班牙、瑞士、希腊去观光。” 白海燕想到各地欣赏古典艺术。初次的欧洲之行撇开通常的路线,是为了显示她的知识,并且要由她带着徐海涛旅行。不单是到国外旅游,今后的生活也要遵循这一原则。 两天后,徐海涛对白海燕说:“我听别人说,你选择的婚期不是黄道吉日,那天不吉利。” “这话是谁说的?” “店里的顾客。” “是个年纪大的老脑筋女人?我们可别那么迷信,就是在不吉利的日子结婚又会怎么样?” “嗯,我也不知道,听说会夫妻感情不和,两人离婚,或一方早死。” “这两条我们都不会。”白海燕自信地说,“我们是离不开的。对你来说,我是个不可缺少的妻子,婚后你渐渐就会明白的。没有我在后面指点你就寸步难行。” 她改变一下语调又说:“关于一方早死,这也同吉凶无关。你身体结实,我也很健康。我至今还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又有医学知识。你的健康调理由我负责。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见到医科大学的吉教授,他是有名的内科主任,我同他很熟,如果身体有毛病,就找吉教授,他会真心帮忙的。” “我还要让你在经营上没有后顾之忧,要让你更加出人头地。因此,你要配合我的方针。为了对付税务,必须储备一笔背地交易的资金,你明白吗?” “这些我懂,我已吩咐过会计黄林。” “不行,不行,不能相信别人,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变心的。” “他为人很谨慎。” “我不是说他不好,不过,人是感情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件事情发生矛盾,那样,弄不好他就会把经营上的秘密报告税务局,被追罚一大笔款,这可就后悔莫及了。报纸上经常刊登公司逃税事件,那都是起内讧,内部的人向税务局告密。我采访过这方面的内容,是知道的。重要的事不能交给外人,外人毕竟是外人,可以信赖的只有妻子。积蓄背地交易的资金要由我来负责。” 徐海涛想,还没结婚,她就要全面控制我了,用颈圈套在我的脖子上,牵在她的手里,像狗一样。 再来到夜巴黎咖啡店,白海燕已不像过去只是喝咖啡。而是指手画脚。 “她是干什么的?”不认识她的顾客,悄悄地问店员。 “啊,她最近就要同店经理结婚了。” 店里的店员对白海燕有些反感,还没结婚就到店里说三道四,摆起了老板娘的架子,结婚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结婚后,白海燕果然更加变本加厉。她说为了加强经营管理,她要管理咖啡店的财务。店里的一切支出,包括徐海涛的支出今后都要经过白海燕许可,而且每一笔开支的用途都要受到严格审查。 徐海涛觉得事情严重。所有的钱都掌握在白海燕手里,他的开支只能是“零花钱”,每月四千元人民币。凭自己的才能一年盈利二十多万元,而自己却只能得到一般雇员的工资那一点,其余全控制在白海燕手里;而且,一生一世都要如此。我这不变成终生受她剥削的奴隶了吗? 在加强管理、增收节支的美名下,他赚来的钱全进了她的腰包。所谓夫妻只是徒有其名,他实际成了赚钱的机器和为她服务的奴隶。如果拒绝和反抗呢?白海燕就要暴露他杀死苗莉的罪行。她说,比起被判死刑,或终生囚禁在监牢里,还是现在这样好,比监狱自由得多。现在你还能天天抱着我,在监狱里可抱不着女人的身体。 一天晚上,睡在一起时,白海燕抚弄着徐海涛的头发说,“你绝对别想把我甩掉。你也知道,你把我甩了,你自己也就完了。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已套在你的脖子上,绳头提在我的手里,绳索的长短由我来调整。如果你想逃走,绳套就会自然拉紧,勒住你的脖子。” “真可怕!”徐海涛似是玩笑着说。 “可怕,你的行动我都掌握,桩桩件件我都知道。你不要对再别的女人感兴趣。还是好好把我哄好。” “遵命,夫人。现在一切都由你来掌管,你来操心,我觉得轻松多了。我现在的主要角色就是把丈夫当好,把妻子哄好,做个模范丈夫。” 白海燕咯咯笑了。“说得好,说得好。我亲爱的模范丈夫。”她搂着徐海涛的脖子亲吻。 徐海涛也搂住白海燕的脖子。他想,有朝一日我要像扼住苗莉的脖子一样扼住你的脖子,然后将你像赖皮狗一样甩掉! 第22章 埃及艳后的粉丝15,16 15 徐海涛想给服务员刘梅涨工资。这个二十岁的姑娘干活勤快、利索,对顾客热情、周到,很受顾客赞扬。 白海燕却坚决反对,“你是不是受了刘梅的勾引了?才想给她涨工资?”她斜眼盯着徐海涛,嗓音阴冷。 “你说什么呢?我是看她工作表现突出,顾客赞扬多才想给她涨工资的。表现好就应鼓励么?” “她是对你表现好?我注意到了,她对你可是特别关心。你弹完琴她就马上端茶送水,又给你拿纸巾擦汗。看你的眼神充满温情,不,是骚情!就像发了情的母猫向公猫撩骚。你也闻腥动了情?” “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和她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你要给她单独涨工资就是不正常,我不允许!” “我是这家店的负责人。有权利奖励袁表现突出的员工。” “你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可我是你的负责人!我要是对你稍不负责,泄露出点什么,你这个店负责人就当不成,恐怕正常人也当不成了。” 徐海涛不吭声了,他脸色煞白,转身走出家门,不轻不重地摔了一下门。 白海燕冷笑着看着徐海涛的背影,眼中又幻化出埃及艳后的身影。 16 十天后,可怕的情况降到刘梅头上。 这天午餐时间,咖啡店里宾客众多。刘梅端着一大杯滚热的咖啡奶茶走向宾客的餐桌。她快步走过一张餐桌,那餐桌坐着一个高个子衣冠楚楚的男人,他突然手臂一挥,打翻了刘梅端着的咖啡奶茶。杯中油油的咖啡奶茶洒了那高个子男人一身。他大叫着:“哎呀,烫死我了!哎呀,你怎么不小心,洒了我一身,我这一身可都是新买的意大利名牌时装,要两万来元呀!” 刘梅连忙说:“先生,是你挥手打翻了杯子呀。” 高个男人叫道:“明明是你不小心失手翻了杯子,怎么还敢侮赖我!你真是太不像话,颠倒黑白!” “我,我没有……”刘梅委屈地小声说。店里规定不能顶撞宾客,她不敢大声申辩。但她在心里说,到底是谁颠倒黑白,事实在那摆着呀。 这时领班赶了过来,高个男人马上诬告。领班不问青红皂白责备刘梅,让她道歉,并做出赔偿。 高个男人说:“我这身意大利名牌西装和皮鞋,加上烫了手的医疗费,你就赔我两万元,我也不向你多要。”他倒显出一付很大度的样子。 领班逼迫着泪流满面的刘梅写了道歉书,又逼着她签了赔偿协议。刘梅哭泣着想,这赔偿要自己大半年的工资呀。这一年一家人要怎么活呀! 更可怕的是两天后,高个男子又到咖啡店诬告,说刘梅找到他,表示她不想拿出钱赔偿,而是想用肉体赔偿。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也表明了她人格极其低下。 刘梅哭着说她没有这样说,可高个男人一口咬定她这么说了。白海燕于是找来刘梅,她黑着面孔,声色俱厉地对她说:“你先是脏污了宾客的高档服装,接着又想脏污宾客的高贵人格。你真是太卑鄙,太下贱了!我们这样非常注重名声的高级咖啡店,绝不能留你这样的人,你被开除了。” 徐海涛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海燕的阴谋,刘梅是被冤枉的,受了莫大的委屈。可是他不敢找白海燕申辩,他知道申辩也没有用,只能再次遭到白海燕的申斥和威胁。可是他心里愤愤不平,刘梅这样优秀的员工没有得到奖励,反而受辱离去,让自己如何向员工交待,以后又如何管理员工?他在心里狠狠骂了白海燕一句:妖婆,你以后会遭到报应的! 埃及艳后的粉丝17.18 17 徐海涛在演奏钢琴时又收到一个纸条。弹完一曲后,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徐老师,您钢琴弹得真好,出神入化。我是大学中文系四年级学生,也喜欢弹钢琴,非常希望得到您的点拨、指教。如您能拨冗指教,弟子将感激之至!盼回音。齐芸芸,手机号:xxxxxxxxxxx 看完纸条,徐海涛不仅向顾客坐位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正注视着他。她面相清纯、清秀,衣着淡雅,富有青春气息。看到他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又微微点头。看来写纸条的人就她了,徐海涛心里似有一股清泉流过,很清凉、滋润。他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空闲时间,徐海涛按低条上的手机号打了电话。 喂,你是齐芸芸么? 听筒里传来清脆、兴奋的声音:是我。您是徐海涛老师? 你一下就听出来了? 当然。我是您的虔诚粉丝。您的音容笑貌深深印在我心里了,我一直盼着您的电话呢。徐老师,请您一定答应我的请求,否则我会伤心死的。 徐海涛笑说:你这么说,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太幸福了!隔着话筒,徐海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在雀跃。他说:不过,我工作很忙,恐怕抽不出太多时间。 没关系,您得空时来个电话就成,我家里有钢琴,随时恭候。 这以后徐海涛争取一周去一次给齐芸芸指点钢琴。经过几次接触,他他感到她真像泉水一样清纯、清彻,很有文学艺术底缊。举止言行清新脱俗,又很风趣、活泼。在她身旁就像坐在开满鲜花的清泉边,听着泉水叮咚,嗅着芬芳气息。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心情压抑,苗莉可怕的尸影经常在眼前晃动,白海燕的严格监控使他感觉自己是身陷囹圄的囚徒。现在有了齐芸芸的陪伴,他有了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之感;又有久旱荒漠得到甘露滋润的感觉。 徐海涛,你最近是不是跟一个姓齐的小姑娘勾搭上了?徐海涛回家刚洗完澡,白海燕就满脸乌云密布地质问。 什么叫勾搭?她请我指点钢琴,我帮个小忙。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白海燕眉毛竖起。 我,我怕说了你又不高兴,往多了想。 你不敢跟我说就是心里有鬼!你跟她上床了?! 哪的话,我跟她只是师徒关系,连握手都没有。 谁信哪!你这只擅偷腥的猫,遇见了美人鱼,能老实么?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马上跟她她中断一切来往,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你,你……徐海涛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海燕继续紧逼:我怎么?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必须服从!否则……白海燕拿起桌上一个茶杯,用力摔在地上,茶杯粉身碎骨。你要时刻记住,是我在保护你的生命,不听我的话,你就会像它一样。白海燕一指地上粉碎的茶杯。 在白海燕的威逼压迫下,徐海涛最后只好屈从,表示断绝同齐芸芸的一切来往。 齐芸芸又打来电话了,软语绵绵:老师,经您的指点,我钢琴进步很快,同学、亲友都夸我飞速提高呢。 芸芸,我最近非常忙,钢琴辅导恐怕得中断一段时间了。 老师,您可不能丢下学生呀。没有您的辅导,我的钢琴就得退步,误入歧途。我又是您的虔诚粉丝,粉丝见不到偶像,将会度日如年呀。老师忙可以少来,但不能不来。学生翘首以待呀。 在齐芸芸的央求下,徐海涛继续同她来往,只是减少了数量,注意保密。只有同她交往,他的身心才能轻松些,舒畅些。 18 齐芸芸有一个习惯,每天吃完晚饭要出去散步个把小时。这天她吃完晚饭,又走出公寓大门。天空阴沉沉的,她有些犹豫,但晚上的菜比较油腻,她感到胃里有些发涨,于是仍迈开了脚步。刚走出去一里多路,突然刮起一阵疾风,接着暴雨倾盆,她连忙跑到旁边的一个书报亭下避雨。书报亭的经营者已经下班,但报亭伸出的屋檐可以挡雨。 这时又一个人跑到报亭下避雨,齐芸芸扫了他一眼,这人皮肤晒得很黑,衣服也很破旧,好像是一个民工。暴雨冲跑了街上的行人,街道上空无一人。那男人的目光有些发贼,不时向这边溜一眼。齐芸芸有些不祥之感,觉得似乎某种危险就要降临。她又扫一眼男人,把身子向旁边闪了闪。如果不是雨太大,她会离开这里的。那男人从背着的帆布包中掏出一个玻璃瓶,秦丽丽以为那是一瓶酒,男人想喝口酒驱驱湿冷。男人打开瓶盖,又溜了齐芸芸一眼,突然,他把瓶口冲着齐芸芸的脸甩过来。齐芸芸事先有所警觉,本能地扭脸躲避,但是瓶中的液体还是泼到脸上一些,她的脸立刻如火烧一般疼痛,不由尖叫一声。那男人随着叫声跑进暴雨中,瞬间消失了。齐芸芸带着剧痛跑进暴雨中,她知道自己脸上可能被泼了硫酸,应立刻去医院,可附近找不到出租车,于是她向距离最近的医院跑去。暴雨冲刷着她的脸,她觉着灼痛减轻了些。看书喇 赶到医院急救室,医生果然说她脸上被泼了硫酸,立即给她清洗处置,又让她住院治疗。她给家里打了电话,父亲立刻开着车拉着一家人赶了来。 徐海涛听说了此事,悄悄来到医院探望。齐芸芸向他哭诉: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呀,为什么对我下这样毒手? 徐海涛知道这肯定是白海燕的阴谋,但他不能对齐芸芸说。看着齐芸芸被毁灭了美丽的脸。他心中的怒火炽烈燃烧。白海燕,你太狠毒了,我不毁了你,你也得毁了我,还得再毁别人。 徐海涛的心中开始酝酿毁灭白海燕的计划。 埃及艳后的粉丝19 中午,白海燕给徐海涛的徒弟顾明打来电话,说家里的下水道堵了,请他来修理一下。顾明这个小伙很聪明,修理水管,电路都行。咖啡店里的这些活也是他来干。顾明在电话中回答,晚上吃完晚饭他过来修,七点钟到。 晚上六点半,徐海涛看完了这两天的帐目,对男会计黄林说:我要去一趟厕所,这几天上火,大便干燥。他进了店里的厕所,把一个蹲坑的门栓插上。接着,他脱下外衣,挂在墙上,打开小窗户,钻了出去。厕所后面是条死胡同,没有人。他翻跃过后墙,从口袋中迅速拿出一个大口罩戴上,又掏出副墨镜戴上,然后向自己住的公寓楼跑去。这公寓楼离咖啡店很近,五分钟就能跑到。到了公寓大门前,他放稳脚步,走进大门,上了电梯,把口罩、墨镜摘下。走进家门时他看看表,6点36分。白海燕看到他突然回来很奇怪,因为平日这时他都在店里忙着。 怎么,你回来有事么?白海燕看着徐海涛问。 啊,有事。徐海涛点头。 什么事? 就这事。徐海涛挥手一掌打在白海燕的后脑上。她一下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徐海涛戴上手套,拿出一条白海燕戴的纱巾,勒在她脖子上,用力勒。还数了30个数,白海燕瘫在地上断气了。徐海涛又用力拉断她裙子和裤衩的松紧带,并把裙子和裤衩往下拉了拉,露出半个下身。然后他用擦面纸擦干净地上的脚印。走出房门,故意将门留了一道缝。 他在电梯里又戴上口罩、墨镜。出了公寓楼,迅速跑回咖啡店。翻过后墙,再次从小窗钻进厕所。这时他看看表,6点49分。他穿上外衣,拉了放水阀。然后走出厕所。看到黄林,他笑说:刚才还解出来了,肚里真舒服。 黄林笑笑没说话。 七点,顾明准时来到徐海涛家,敲敲门,没有回应。看看门缝,似乎没有关严,一拧把手,门吱地一声开了。他走进前厅,电灯亮着,却没有人。他不敢贸然往里进,便站在门前轻轻地说了一声晚上好,可是仍未见有人出来。这里他经常来,很熟悉。他又往里走几步看了看,只见长沙发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女人的头发,在地板上。 顾明以为白海燕身体不适病倒了。周围的器具搁置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顾明又走到沙发前头,只见白海燕脸朝下趴在地板上。 他蹲在她身旁,晃着她的脊背,叫道:白老师,白老师!身子晃动,脸孔依然趴在下面。他以为她是不好受,还是趴着。 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下,把她的头扶起来。明亮的灯光无情地照亮了那张黑紫色的脸孔。鼻孔里流出了血,嘴里流着白色混浊的呕吐物。睁着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就在这时,他发现她脖颈上缠着一条女人用的蓝纱巾。他又看到她下身露出了一半,很不雅,就下意识地伸手把裤衩和裙子往上拉了拉,盖上了下身。 顾明放下白海燕的身子。他在惊慌失措中考虑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身子本能地朝门口移动,想尽快从这儿脱身,可是像作噩梦一样两腿瘫软无力,似乎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他耳鸣目眩,头脑像风车旋转,心中惶恐不安。乘电梯可能会遇见人,他从楼梯下楼,但还是遇到一个上楼的女人,擦身而过时他把脸扭到一边。 来到了外面。清凉的空气里他的感觉仍很恍惚。回头一看,公寓楼的窗户灯火通明,可以听到电视里的音乐。没人追来,迎面来的人也没注意他。他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给徐海涛打电话,颤抖着的手指终于拨通了电话,可是电话却占线。 过了一会儿,他再拨打,还是占线。他又拨打了两次,还是占线。他无奈地收起手机,向前走去。他一度想过报警,可是,他的处境不同寻常,遭到怀疑也解释不清。他很害怕。他恍恍惚惚回到家里。母亲看他脸色很不好,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些不舒服,就进屋躺在床上了。他脑子里乱得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明离开徐海涛家时,因为精神恍惚,修理下水道的工具也忘了拿,门也没关紧,结果门被风吹开了。邻家一个女人路过徐家,看到门大开着,就招呼苗莉关好门。可没人应声,她就走进前厅,一下看到躺在地上死去的苗莉,不由吓得尖叫,然后拿出手机报了警。 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在组长田春达的带领下,乘着警车迅速赶到齐芸芸居住的公寓楼门前,上了楼。因为是夏天,各家都开着窗户,听到动静都往外看。 田春达命令刑警在徐海涛家检查尸体,搜查犯罪痕迹。这时一个女邻居来报告:刚才一个小伙子从楼梯走下来,神情紧张,脚步蹒跚。似乎有问题。 田春达问:他穿什么衣服? 女邻居说:上边是一件米黄色t恤,下边是条蓝色牛仔裤。 田春达又问:身材和模样你说说。 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身高170公分左右。眼睛很小,圆圆的鼻头。嘴唇很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 田春达又带着刑警来到夜巴黎咖啡店,找到徐海涛。你的妻子白海燕一小时前在家中被害了。面孔黑瘦的田春达看着徐海涛说。 徐海涛听了大吃一惊:被害了?不会?今天上午她还好好的,让顾明晚上去家里修下水道。 顾明是什么人? 是这里的店员,我的徒弟。他会修水管,电灯。他说今晚七点到我家。 白海燕被害的时间就是七点左右。顾明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出去后就没回来。 他穿什么衣服走的? 米黄色t恤,蓝色牛仔裤。 他的体形、模样你说说。 身高一米七,身材匀称。眼睛比较小,圆鼻头,啊,他头发染成金黄色。 他家住在哪里? 白水街176号,是座四层楼房。他家在三楼304单元。 田春达马上对另两个刑警郝东、向海洋说:你们马上去顾明家,讯问他。 两个刑警起身出去了。 警车很快开到白水街176号门前。刑警上了三楼顾明家。顾明还在床上躺着,见了警察十分惊慌。 郝东见他米黄色长袖t恤上沾有呕吐物和血迹,马上让他脱了下来要带走查证,又对他指纹取了样。 你今晚七点左右到了徐海涛家了么?郝东问顾明。 我,我是去了。顾明犹疑着说。 你去了见到白海燕了么? 我,见到了,可她躺在地上,已经被人勒死了。 之后呢? 之后我很惊慌,就离开了。 你没有乘电梯下楼? 没,没有。 她家在八楼,你为什么不乘电梯下楼? 我,我很紧张,忘了乘电梯了。看到楼梯,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你紧张什么? 我,我看到白老师被勒死在地上,样子很吓人,我害怕,紧张…… 你没对白海燕做什么么?向海洋盯着顾明问。 没,没有。我一进屋就看到她死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她,她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顾明紧张得结结巴巴,身子也颤抖起来……看书喇 平时你跟白海燕关系怎么样? 我常去她家,师母对我很好。 你没对白海燕动过心么? 动心?什么动心?啊,你说是……我怎么敢,她是我师母呀。我没有,没有…… 你发现白海燕死了,为什么不报案? 我刚才说了,我当时非常害怕,怕惹上嫌疑,就没敢报案。可我给徐老师打电话了,但他的电话一直占线。 埃及艳后的粉丝20 在咖啡店,田春达继续讯问徐海涛。 顾明经常去你们家么? 是的,他经常去我们家帮助干些活,有时白海燕做了好吃的,也让他到家里来吃。 他跟白海燕关系很好么? 还好,很熟悉的。 他对白海燕有不礼貌的行为么,或是有些过分的行为? 警官的意思是…… 我们在检查白海燕的尸体时发现,她的裙子和裤衩的松紧带都被人拉断了。应该是男人用力拉断的。 啊,是这样。徐海涛沉吟片刻,说:我没有发现顾明对白海燕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 噢。田春达点点头。他又问:今天晚上你一直在咖啡店里么? 是呀,我一直在店里,店里的人都可证明。 田春达向另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警察就出去询问店里的人了。回来后附在田警长耳朵说,问了四个店里的人,都说徐海涛今晚一直在店里。 田警长又问:白海燕和你有仇人么? 没有。我们都是有学历,有正当职业,有教养的人,不吸毒,不赌博,没仇人。 你们夫妻结婚后一直很和睦么? 是的,我们没吵过架。这店里的人和邻居都可证明。可她现在就这么突然离世,我,我怎么办呀?徐海涛这时悲伤地流出了眼泪。 田春达又向那个警察使个眼色。那警察又出去了。片刻后他回来附在田春达耳朵说:店里人都说没听说他们夫妻吵过架。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田春达组长首先对案情做了分析:刑警搜查了徐海涛家的房间,屋里纹丝不乱,没有财物被盗的迹象。从现场情况来看,抢劫案的可能性不大。 对尸体解剖所见,被害人系绞杀致死,推断死亡时间在昨晚7时左右,颈部皮肤有轻度擦伤,系绞杀时所致。无其它外伤,无反抗迹象,无奸淫痕迹,胃和血液中无毒物反应,未服安眠药。根据胃内物体的消化程度,未吃晚餐。血型为o型,脸上有少量鼻血和呕吐物,是窒息时流出。 指纹连同被害人白海燕的在内,新的有三人。其中一人是报案的女邻居孙女士留下的,遗留在门和把手上。另一个在多处地方都有,后来查明同顾明的指纹一致。还有白海燕的指纹。也是许多地方都有。徐海涛留下的指纹也很多,但时间略长。 接着其他刑警也发了言,大家倾向是顾明作案,因为有直接证据。他昨晚穿的米黄色长t恤左袖口上有一块1元硬币大小的血迹,是o型,跟白海燕的血型一样。顾明自己是b型。另外,右袖口上有少量斑点,经检验是附着的呕吐物干了,这是白海燕被绞杀时口中吐出来的。顾明昨晚七点左右到过白海燕家,他的指纹遗留在室内的好几个地方,都是新的,他带去的修理下水道的工具也遗留在现场。而且他从8楼下楼有电梯不乘,走着下楼,被人看到时神色慌张,脚步蹒跚。他离开徐家后又一直不报案。他有可能昨晚对白海燕不轨,拉断了白海燕裙子和裤衩的松紧带。白海燕要报警,他情急下就把白海燕勒死了。虽然顾明否认白海燕是他杀的,但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凶器蓝纱巾是白海燕的,当时也许就挂在旁边。把被害者放在旁边的物品当凶器,可以认为是偶发性犯罪,这样上述推测更加自然,这种一时冲动的犯罪并不少见。刑警支队的领导于是决定拘留顾明,以进一步查明案情。看书喇 但田春达和郝东在审讯室讯问顾明,他态度激烈地坚决否定杀害白海燕:白海燕是我的师母,又是杂志的大编辑,上等人。我怎么敢对她有不轨的想法。我一直对她非常尊重,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这一点我的老师徐海涛可以作证。我的师傅和师傅和师母对我都很好,教我技能,生活上也很关照,我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怎么能杀害师母?绝不会的! 可你的身上沾有白海燕的血迹和呕吐物。 我以为白老师是因病昏倒在地上,就扶起她的头查看,这时沾上的血迹和呕吐物。 经反复讯问,没有再发现顾明的疑点。 田春达对组员们说:据我的仔细观察,顾明好像没有撒谎。要进一步确定案情,我们还得仔细调查,寻找证据。 埃及艳后的粉丝21 田春达在夜巴黎咖啡店继续调查。他和郝东在同会计黄林谈话时突然手机铃响了,他接听电话,电话是老父亲打来的,说他母亲在去红叶谷旅游时不慎摔倒,腿摔断了。让他马上开车赶去红叶谷,将母亲接回南山市治疗。 田春达挂断电话后焦急地对郝东说:我母亲在红叶谷旅游,把腿摔断了,我得马上去红叶谷接母亲回来治疗。 郝东关切地说:我也跟着一起去。 田春达摇头:你不是在这里继续调查。我一人去就行了。看书溂 这时一旁的黄林说:这红叶谷看来是凶险之地呀,我们店主苗莉就是在半年前死在红叶谷的。 田春达一听这话就问:她是怎么死的? 黄林说:她也说去红叶谷旅游,可却死在那了。当地警察勘验后说是自杀。可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跑到几百里外的红叶谷自杀? 田春达想,苗莉的死亡会不会同白海燕的死有关联?半年中与夜巴黎咖啡店有密切关系的两个人相继非正常死亡,很有可疑呀。他问黄林:苗莉是一个去红叶谷旅游的么? 她说是一个人去。但当时店里还有两个人在红叶谷。 是谁呀? 是徐海涛和顾明,他们是陪同一个法国旅游团去的。 苗莉在红叶谷住的哪个旅馆? 是红叶宾馆。她死后宾馆拿着住宿单据向我们店要宿费了。 田春达决定对苗莉的死再进行一下调查,看是否与白海燕的死有关联。 18 田春达接回母亲送进医院治疗。叮嘱妻子照顾好母亲,他又和郝东再次赶往红叶谷调查。 田春达拿出徐海涛和苗莉的照片给红叶宾馆的前台服务员看,这两个人你们在宾馆见到过么? 几个女服务员都说见过。因为他们的长相和穿着很突出。男的年轻,个子高高,头发很长,还烫着几道弯,很帅。女的中年,一副贵妇人模样。特别是眉心有颗痣。手指上戴的很大的红宝石戒指也很显眼。 田春达又问:你们看到这两人在一起了么? 一个女服务员说:看到了,那男的在晚上六点多来找那个女的。进了她的房间。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又走出宾馆,往山上去了。我记得很清楚。一是两人外貌突出。二是天已经黑了,还上山,令人有些惊奇。 他们上山后几点回来的? 好像没看到他们回来,也许是他们很晚回来,前台只有一个服务员,没有注意到。 田春达又询问他们夜间上山的日期。 服务员查找住宿登记簿,说是5月3日晚上。 走出红叶宾馆,田春达对郝东说:我已查看了苗莉死亡情况的案卷,苗莉就是在5月3日晚失踪,死亡时间也大致在这个晚上。看来徐海涛很可能与苗莉的死有关系,我们要进一步调查徐海涛。 因为顾明是和徐海涛一起去的红叶谷,田春达和郝东回到南山市后又再次讯问顾明。 田春达看着坐在面前的顾明。他在拘留所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明显地消瘦了。 顾明,你在五月份和徐海涛一起去过红叶谷?田春达问。 是的,是陪同一个法国旅游团去的。 你在红叶谷发现徐海涛有什么异常行为么? 这……顾明显出犹豫。 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我……我没发现什么。 田春达从顾明的犹豫中看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碍于师徒的关系不敢说。他敦促道:你还是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好。向警察说明知道的情况是立功表现,帮助警察破案也可以使警察帮你弄清你的情况。你还是对我们说明真实情况。 顾明还是犹豫。 田春达又烧了一把火:你要是知道情况不向警察说,就是隐瞒不报,知情不举,会加重你的罪名的。 在田春达的劝导下,顾明终于说出实情:徐海涛那次随法国旅游团去红叶谷,把我也带去了。可他到了那第一天,却两次说有急事,自己出去了,让我替他照顾旅行团。我有些奇怪,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工作挺认真的。他第二次出去办急事,是吃完晚饭出去的,天已经要黑了。我看到一个大胡子出租汽车司机在宾馆门口抽烟等客,徐海涛跟他说了两句话,就上了车。那天晚上他差不多过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徐海涛手上,胳膊上都有长条状的伤痕,就问他这是怎么了?他说是树枝刮的。我想,你出去办事,怎么让树枝刮出这么多伤痕?而且那伤痕不像是树枝刮的,很像是女人挠的。吃完早饭,那个大胡子司机又在宾馆门前等客,我正好也在门前抽烟,他过来跟我借火,我们就聊了几句。我出于好奇,问他你昨晚把那个头发很长的帅哥拉到哪去了?他说拉到红叶宾馆去了,他去那会娘们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去会娘们了。他说我把他拉到那,就又停在那宾馆门前等客。可过了一会儿,看他和一娘们从宾馆里出来,向山上走去。我问那娘们长什么样?他说长得挺富态,穿着也华贵,一看就是贵妇人。她手上戴着个红宝石戒指,一看就非常值钱。她双眉间还有颗痣。我一听就知道这娘们是苗莉,心想她怎么追到红叶谷来了?怎么晚上又跟徐海涛上山? 傍晚徐海涛就要返回市里,我说今晚走得后半夜才能到家,多累呀。反正宾馆今晚的宿费都交了,也退不回来,不如好好在宾馆睡一宿,明早再走。他说有急事要回去当面请示苗老板,今晚就得走,要不苗老板出差了,有事就不好面谈了。我当时想,你昨晚不是在红叶宾馆见到苗老板了么,又一起上山。怎么又说有急事要赶回去向她请示?觉得事情很蹊跷,但我也不敢多问。回来后不久,就有报道说苗莉在红叶谷自杀了。徐海涛却说,苗老板不是到天津出差去了么,怎么到了红叶谷?我听了心想,你们不是在红叶谷会面了么?她怎么到了红叶谷,你应该知道呀!可我哪敢问,只是心里画魂。后来我想,苗莉的死肯定与徐海涛有关系。顾明看看田春达,又说:这事你们可以到红叶谷去调查,调查红叶宾馆,调查大胡子出租车司机都行,看我是不是说瞎话,也能搞清苗莉死的真相。 同顾明谈完话,田春达马上派刑警去红叶谷向大胡子出租车司机调查情况。 埃及艳后的粉丝22 走在去市公安局的路上,徐海涛想,不是把顾明拘捕了么,怎么又要传讯我?难道警察又发现了新情况?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公安局大门。 还是田春达和郝东讯问他。 在苗莉死的那天晚上,你在红叶谷见到苗莉了么? 徐海涛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怎么不是问白海燕的案子,又提起苗莉的案子了?警察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了么?但他很快镇定下自己。 徐海涛的神情变化被老练的破案高手田春达看在眼里,徐海涛的心理活动显露出他与苗莉的死有关。 镇定了一下徐海涛故作轻松地回答:我在红叶谷时没见到苗莉。她怎么去了红叶谷,去那做什么,为什么在那自杀了,我是一概不知。 听了徐海涛的回答,田春达盯着他说: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要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会撒谎。 你会不会撒谎,得由事实证明。我们认为你是一再撒谎。 我没有撒谎!徐海涛叫道。 你听我说完!你为什么一再撒谎,说你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是因为你在红叶谷杀害了苗莉,怕罪行暴露。田春达让郝东把顾明、红叶宾馆女服务员、大胡子出租车司机的口述记录给徐海涛看。 徐海涛看后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在红叶谷是见到了苗莉,但我没杀她。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在红叶谷见过苗莉?田春达问。 我怕把我和苗莉的死牵扯到一起,不想惹上麻烦。 那你天黑了和苗莉到山上做什么? 苗莉说想看看山上的夜景,我就陪她去了。 那苗莉那晚怎么死在山上了? 我们不住在一个宾馆,下山中途就分手了,我回我住的宾馆了。苗莉怎么死的我不清楚。后来我听说他丈夫说,苗莉赌钱欠下一大笔债,精神反常。她因为这个自杀的! 那你第二天为什么手和胳膊上有数道血痕? 我下山时因为天黑,在树丛里摔了一跤,是树枝给划的。 你刚才也看了顾明的口述,他说看你的血痕不像是树枝划的,像是女人挠的。 徐海涛说:给我喝点儿水,我口渴得很。 郝东给徐海涛倒了杯水。他慢慢喝着,用了些时间,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田春达说:你喝足了水,可以说了! 徐海涛又开口了:我刚才看了顾明的口述,他是胡说八道,污陷我! 他为什么不污陷你? 他调戏过白海燕,我申斥过他,他就对我怀恨在心,乘机污陷我。 有这种事?你是在编故事? 我不是瞎编。一次顾明到我家修下水道,修完了他笑着对白海燕说,下水道得经常疏通,才畅快,人的通道也得经常疏通,特别是女人。白海燕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地道,但碍于面子,没说他什么。还有一次,白海燕在家做汤圆,顾明帮厨,他就上前拍白海燕的屁股,说她屁股上沾上了糯米粉。白海燕虽然当时不高兴,也没说什么。但过后越想越生气,就把这两次遭到调戏的情况跟我说了。我听了以后很生气,要开除顾明。他跪下来求我原谅,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觉得这事声张出去不好,让人家听笑话,就压下了。 田春达听了觉得这徐海涛真是能强辩。不愧是大学毕业,又当过经理的人。他又想,要想彻底揭穿徐海涛的罪行,让他无言以对,还得拿出更有力的证据,特别是物证。走出审讯室他把这个想法对郝东说了。郝东说现在就凭几个人证也可定徐海涛的罪了。田春达说要把案件坐实,完全堵住徐海涛的嘴,还是要再搜查证据。最能出证据的地方就是现场,所以我们还应到苗莉死亡现场搜索一下。郝东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现场痕迹怕是都消除光了。田春达说也可能有不能消除的物证存在,比如钮扣、毛发什么的。郝东说,当地派出所说已经搜索过现场了。田春达说,我觉得他们对这个案子办得不够细致,认真。 埃及艳后的粉丝23 田春达带领部下又来到红叶谷,搜索苗莉死亡的现场。可到达当天搜索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也没发现什么。 第二天天亮又上山搜索,直搜索到天黑,还是没发再什么可疑物品和证据。看书溂 晚上,重案一组的刑警们累得够呛,都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当地派出所的一个民警来找田春达。 田春达请这位四十多岁的民警坐下,对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位叫孟德申的民警说:看到你们不辞辛苦,在山上反复搜索,我挺受感动的。 田春达笑说:当刑警的,为了破案就不能怕辛苦。人命比汗水重要呀。 孟德申说:因为受感动我才打破顾虑来找你们的。 田春达拍拍孟德申的手说:老兄弟,有什么你就说,一来我保证一定给你保密,二呢,我们现在也是为找证据忙得焦头烂额,特别感谢能提供线过的人。 孟德申说:我也听说了你们发现的疑点。我也早就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苗莉为什么要跑到离南山市几百里外的红叶谷自杀?我还在苗莉的长指甲里发现了血迹。可苗莉的丈夫说妻子因赌钱欠债精神反常,认为她是自杀,他也希望定为自杀。领导也希望以自杀定案,这样省事也不影响破案率。对于苗莉手指甲中的血迹,领导说可能是在山上被蚊虫叮咬,她挠痒挠的。发现尸体时已经死亡一周,尸体腐烂了,看不出什么抓挠痕迹和他杀痕迹。最后也就以自杀定案了。不过,我留下了可疑点。 什么可疑点?田春达不大的眼睛一下睁大了,闪闪发光。 我悄悄剪下了一截苗莉带血的指甲保留了。如果这指甲中的血痕是罪犯的,那么发现了嫌疑人可以做对比。你们现在不是发现徐海涛嫌疑很大么?可以做个对比。 在好了!这可是破案的关键证据。田春达激动得直搓手。 孟德申小心地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田春达。田春达借着灯光仔细观看,只见这指甲一面涂着粉红色指甲油,另一面有一片血痕。他放下塑料袋,紧握住孟德申的手:老孟,老兄弟,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们大忙了。案件破了后我要给你请功。 田组长,先别太高兴,这血痕还没定是不是罪犯的呢。我们领导可说不是。 十有八九是徐海涛的。他的徒弟发现苗莉和徐海涛晚上上山的第二天,徐海涛的手上、胳膊上有很长的伤痕,像是女人挠的。这指甲中的血很可能是徐海涛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心里也踏实了,存在心中的疑点可以放下了,这指甲也没白保留。 田春达再次握住孟德申的手:老孟,你是个有责任心的警察。案件破了,我要给你请功 我先谢谢你,田组长。不过,我还是希望保密。领导知道我多事,扫了他们的脸面可能会不高兴的。 田春达的脸色淡了下来,声音也淡了下来:可也是。那我们就给你保密。不过,我在心里给你请功,我们重案一组在心里给你请功。 田春达带着部下和宝贵的指甲返回南山市公安局。经dna比对,那截指甲里的血痕就是徐海涛的。在确凿的把握面前,他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无奈、深重地低下头。 知道徐海涛已经因为杀害苗莉而被拘捕,一些人敢说话了,又提供了一些新情况。 夜巴黎咖啡店的会计黄林对田春达说:白海燕被害的那天晚上六点多钟,徐海涛对他说要去厕所大便,还说他最近上火,大便干燥。我当时有些奇怪,大便干燥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你怎么还专门跟我说一下。 田春达问:他进了厕所多长时间出来的? 黄林说:他说了大便干燥,我就注意了他上厕所的时间,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确实时间不短。 刑警立刻到厕所搜查,发现厕所大便池后面有小窗,可以钻出一个人。他们仔细检查这个小窗,发现有人在小窗费力钻出留下了擦痕。他们又到厕所后面仔细搜查。发现厕所后院的墙上有轻微擦痕,是人爬墙时留下的。警察又到徐海涛的家中仔细搜查了他的衣物,发现有一件白衬衫上留下擦痕,一条蓝色裤子上有擦痕,应该就是他钻窗、爬墙时留下的。 刑警还测试了从厕所窗户钻出,爬墙,再跑到徐海涛居住的公寓楼,乘电梯到家的时间,五分钟就可完成。那么,徐海涛进厕所后,是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的。 再次调查徐海涛居住公寓楼的邻居。一位老太太说:白海燕被害的那天晚上,六点多钟,她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从公寓楼走出,戴着个大口罩,还戴着墨镜。当时她就很奇怪,天很热,这人怎么还戴着大口罩?天色已昏暗,他怎么还戴着墨镜?而且他出了大门就跑了起来,跑得很快。看背影很像是徐海涛。 郝东问:那你老当时怎么没把这情况报告给警察? 老太太说:我怕当时没看清楚,不敢肯定,也怕搞错了,以后邻居不好处,就犹豫着没说。后来我越想那个人的背影越像徐海涛。再加上知道了他杀害了苗莉,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下了决心向警察报告了。 作为杀害两人的罪恶凶手,徐海涛的命运可想而知了。他飞黄腾达的美梦,像啤酒的泡沫一样,很快膨胀,又很快破灭了。他在监狱中也得知苗莉欠下巨额赌债是白海燕设计害的。他在心里骂道:白海燕,你崇拜凶狠狡诈的埃及艳后,你自己就是她的复制品,不得好死! 致命的狂奔1 1 单涛是一个收集狂。但是,他所搜集的物品是另一种风格,就是各地饭店和旅馆内的装饰品和日用品。他开始是着眼于搜集匙子、酒杯之类的小东西,但是他和其他干这类事的人一样,都想逐渐从这些平凡的小东西中摆脱出来,最终把手伸向高贵的房间。他做这种收集有他的优势,他是一个采购员,经常到各地出差,住各种饭店和旅馆。 将近5月的时侯,单涛到南山市的红叶谷出差。这个地方是离南山市150公里的风景区,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旅游胜地。 有深远历史的西洋式的红叶旅馆,建在这风景区西边的小山上。这个西洋式旅馆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仿照当时的德国建筑式样建造的。棕色的大理石柱子和房梁直线交叉着,呈现在白色的外墙上,特别表现出一种古典美。当时的屋顶用的青釉瓦,全是带绿青色彩的古老颜色,锅炉房的烟囱从这青釉瓦上伸上了天空。旅馆的整个外貌,若隐若现地隐蔽在山上的树林中,引起游人的赞美。 单涛两天以前用电话和红叶旅馆预约要去住宿。 两天以后,他乘出租汽车从山下沿着弯弯曲曲的专用道路爬了上来,来到红叶旅馆门前。山路两旁是树林,从旅馆门前到后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坛和别致的临泉花亭。花亭和花坛相互衬托,美丽如画。 他被引进3楼一个面向湖景的房间里,在阳光照耀下,湖面像镜面一样平静光滑。从观湖条件来说,对单涛是最适宜的。但问题是,这儿是否靠近高档房间?他把旅行包放在房间的一角,叫住了正想走出去的女服务员,把50元钞票递给了她。她那严谨的表情刚一缓和下来,他就问:据说这里设有贵客住宿的高档房间,但不知在哪里? 4楼的贵宾客房就是。脸上已经添上了许多小皱纹的女服务员,回答时已经不那么严肃了。 那里还保存着本来的样子吗? 那里的样式,日用器具等,一直原封不动保存着,因为要求参观这些房间的客人很多。 我也想稍微参观一下,可以吗? 真不凑巧,昨天住上客人了,对不起,实在难办。如果是后天,房间就空出来了。 单涛很失望,预先电话联系时,他没有问明贵宾房间空着还是用着,对此感到很遗憾。他认为贵宾房间的住宿费太贵,什么时候也不会住满客人,所以预先没有特意问明。 想问问那贵宾客房的住宿费是多少钱? 一宿三千元。 一宿三千元?!单涛的惊愕,使年长的女服务员露出微笑。 一般都是什么样的人来住这样的房间? 啊,那肯定是很有钱的人啦。 这倒是的,一般平民是不舍得花那么多钱的。再加上伙食费等,一个人一天大约要花三千五百元之多。 昨天住进贵宾客房的客人是一对夫妻。 是呀,住那样豪华的房间,不会是单人独住的,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总,就是用非法手段搞到了钱的官员。 看样子那位丈夫好像公司老总,但详细情况不知道。前面帐房里住宿客人登记簿上,一定记载着客人的职业,女服务员也肯定看到并知道了,但是她们的嘴很严实,故意不说。当然象单涛这样的客人,为了给收藏纪念品做准备,写在登记簿上的姓名、籍贯、职业都是按假身份证胡诌出来的。而预定只住3天的贵宾客房里的客人,登记内容却不会是假的。 这个有传统声誉的西式旅馆,只在外表上还装饰着往昔的体面气派,再向里走一些步,就露出了些陈旧的痕迹。 这个旅馆能够保持本来的高尚品格和骄傲固然好,但是一宿要花800元的住宿费,这对单涛来说,是非常不理想的。要弥补这个损失,只有作为一个收藏家来千方百计搜集有价值物品。从这一点来说,住在这里又是十分有利的。旅馆里由于全部都是文物,在那贵宾客房里,一定有名贵的古老装饰品。 单涛想到这里,渐渐兴奋起来,从那窗户望出去,湖面也增添了光辉。 那贵宾客房住着客人。不过按常规来说,客人不可能一直闷坐在室内不出去。 窗外虽然风光明媚,但单涛无心欣赏,只从窗上看一看就够了。当他看到那成双成对的夫妻,有的从山坡下去,在湖边散步,有的乘出租汽车兜风,他就想:如果房间内没有人,正是搜集纪念品的好机会。 他约定好只在这里住一宿,只有从今天晚上到明天早晨出发这段时间是最好的机会,这是他希望能在这里搜集纪念物的关键时刻。可是那对贵宾夫妇是否会恰在这个时间外出?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为了做好行动上的准备,首先要查明3楼上4楼的楼梯在哪里。他把沉重的门悄悄打开,上了走廊。细长的走廊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象一条带子一样,一直伸展到走廊的尽头。在这里只有这红地毯是新的。但是,由于一切都融化在旧时代的古色古香中,这块红地毯一铺在这里,就显得特别奇异。 他在走廊上悄悄走动的时侯,警觉到有人从楼上下来,所以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仔细一听,确实有人从4楼上下来了。他没有看到楼梯上的人,根据声音判断,好象就在五六米远的前面。他在这紧张的一瞬间想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可是走廊两侧的客房像围墙一样把自己包在中间,没有遮身的地方。 没有办法,他急转身,慢慢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在尽量慢速返回的途中,估计到恰当的时间回头一看,一对男女正在穿过被深红地毯映红了的走廊,男的上身穿茶褐色薄毛衣;下身穿灰地粗方格花纹裤子。女的身穿纯白色的西服。他们只在一瞬间就走过去了。 但是,尽管是在一瞬间,由于单涛特别注意,看得比较清楚。男的头发已经花白,侧脸瘦削,脚步蹒跚迟钝。看其行动和仪表,社会地位象是老总之类的人,他和那些有身份的人一样,故意装出一副老总那样尊严的傲慢派头。紧跟在他后面那个穿西服的女人,把浓密的头发高高束在后面,高鼻梁,粉白的脸,高个头,胖瘦适度。男的约有60岁,女的只有30多岁。单涛看到这些现象后心想:这可能是某公司的老总带着情人来游玩的。 致命的狂奔2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站在寝室西侧窗旁边。南边的窗可以俯瞰整个湖面。他从西边窗口向下看去,只看到了从正门口通到山下那条路的一部分,没有看到人影。他想,那老总和情人可能乘着车通过那条碎石路到树林下面去了。他还想,老总只穿了薄毛衣,没穿上衣,作这样轻松愉快的准备,可能不只是为了散步,还要顺便兜兜风,也可能是在西洋式的旅馆餐厅里吃腻了,到外面什么地方换换口味。这里本来是水边地带,有鲜鱼。这个季节正是捕获鱼的季节。假如能吃到刚捕上来的活鱼,这对游客来说是再好没有的佳肴了。不管怎么说,反正从喝酒到吃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时间,贵宾客房里没有人,他们也不会很快回来,正是搜集有价值的纪念品的绝好机会。 单涛一面想,一面从窗口凝眸眺望着窗下,但是从正门的屋檐下,既看不到跑的车,又看不到步行的人。他注视了好长时间。将近5月的下午6点钟,外面还是明亮的。在没有遮挡的湖边上,比在城市里还明亮。和南山市相比,这里的日落好似能晚30分钟。眼下只是薄暮时分,贵宾客房里的客人刚出去,照理不应该看不见。那么,这两个客人走到哪里去了呢?他觉得很奇怪。 一会儿。单涛的疑问解开了。他放眼远眺,从山上的红叶旅馆起,沿着对面的山坡,一直都是绵延细长的屋顶连着。那是一条长走廊。这条长走廊的屋顶在中途隐没到树林中去了,再往前,就到了山下的饭店。他在往山上旅馆来的时候,曾看到这个饭店外面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蓬莱阁三个大字。 噢!是的。两位客人是到下面的饭店里去了。他们是顺这条长走廊走下去的,当然从外面看不见他们了。他想到这里,唇边流露着高兴的微笑。 3 单涛的推断是正确的,贵宾客房里的客人确实是沿着那条长走廊到蓬莱阁去了。男的已经年过60,他判断是某一公司的老总,这一点也对了。但是有一点他估计错了,那个女的,不是老总的情人,而是他的正式妻子。年龄相差悬殊,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后妻。在旅馆登记簿上写着他的名字:刘雄,62岁。这不是假名,而是他的真名真姓。在同一页登记簿上,写着他妻子的名字:米华,30岁。也是真名真姓。 刘雄在前妻活着的时候,就和米华有交往。那时候,米华在南山市里开了个小饭店。刘雄喜爱米华,在晚上下班后,经常要到她的小店里去。老总经常光顾这个小店,他管理下各部门的头面人物也都要去,所以米华开设的这个小店,就变成了刘雄的业务会所。这种情况在其它地方也有。 刘雄和米华的这种交往继续到第三年的时候,刘雄的妻子患癌症死了。一年以后,米华就停止了开店生意,续为刘雄的正式妻子。此后夫妇俩每年约有两次,完全离职到外地旅行三四天。这对再婚的刘雄来说,是幸福的。美中不足,只是他的心脏不太好,为了保重身体,一般不做过度的激烈运动。 午睡起来刘雄夫妇就商量吃晚饭的事。怎么样?晚饭吃中餐不挺好吗?旅馆餐厅的西餐吃腻了。来到湖滨地带,哪有不吃鱼的道理!刘雄对年轻妻子说。 我也正在这样想。我喜欢吃清炖的鱼。还有炒蛤蜊和罐焖田螺以及糖烤缮鱼。 嗯,是不错。这一带的鳝鱼味道也是鲜美的。最近体力有点虚弱,不稍补一补,不行。 是吗?最近壮阳的效力也似乎不大了,是要补一补。米华微笑着用眼瞟着丈夫,所谓壮阳只是夫妇间用的暗语。 你现在就把这个喝上吗? 米华把从背包中取出来的纸袋打开,又用指头把纸袋中的桃红色药袋捏了出来。她又用指头把药袋揭开,里而盛的是灰色粉末。 嗯。 刘雄嘴角上泛起了难为情的微笑点点头。 我这就去拿水。 米华从桌子上拿起水壶感觉很轻,突然啊的一声说,水壶空了。她说完,就走向厨房里去了。这贵宾客房是带有小厨房的,可以做简单的烹调。 米华来到厨房把水装进杯子里,她一回到房间就侍奉丈夫把补药服下了。这种药,就是作为夫妇都叫作壮阳的强壮剂,主要成分是壮阳碱。记得在哪本百科字典上也有过记载:生物碱,产于西非洲,在茜草科的名叫育亨宾的树皮内含有它,色透明,是有光泽的针结晶状,嗅无味,尝味苦。现代人已经成功地分离了它的化学成分。近年来已合成为这种专门性能的药剂。非洲当地的居民作为催情剂用的生物碱是对神经系统发生作用的,如果过多地服用,就会引起流口水、心慌、痉挛等症,还会发生中枢神经麻痹、呼吸麻痹直到死亡。。包在那纸包里的药量正好是一次的服用量,这是药剂师事先给量好了的。 刘雄顺利地把一包药吞了下去,换上了茶褐色的薄毛衣和方格裤子。米华也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她穿的是很适合于女人的西服,在雪白的衣服上扎着朱红色的围巾,看上去分外妖艳美丽。刘雄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这年轻美貌的妻子,都感到幸福和满足。 夫妇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门锁上了吗? 丈夫回头问妻子。因为关门、上锁的事,总是妻子承担。 很快就回来,不锁也不要紧。 米华嫌上锁麻烦。当然,如果是现代化的锁,只把门把手简单地一推,就锁上了。旧时代的锁,是把钥匙插进锁簧沟转动才能开关。她认为这门上的旧锁,年代已久,锁簧一定生了锈,转动不灵,开关很费事。 这儿是有名气的西式旅馆,外面的小偷不会来到这里,再说,房里也没有什么怕偷的东西。他们带的大部分钱和贵重品都预先存放在旅馆保险柜里。妻子嫌锁门麻烦,丈夫同情她,就只是把门关上,乘电梯下了楼。看书溂 我们想到下面的饭店去吃鱼。 米华对帐房的老服务员说。 下面是蓬莱阁饭店,先用电话联系一下?服务员殷勤恭敬地办理。接着又问:要到山下去,是不是再叫部车来? 不。就在前面的一侧,不是有直通蓬莱阁的走廊吗?虽然稍稍长一点,但是从那里走走倒也挺有趣。要叫出租车,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来,不如这样走去快。 致命的狂奔3 夫妇俩从旅馆前面的一侧,走进了长走廊入口,往山下走去。前台经理让一个年轻女服务员给他们带路。这条长走廊坡度很陡,从山下到山上50米的落差里,曲曲折折形状象闪电似的伏在山坡上。这条木走廊坡度相当陡急,差不多都是10余度。从上面看,楼梯好象从天上进到地穴里去了,全长是180米。 拐弯的地方距离太长,由于处处都是锯齿状,阶梯呈螺旋形。但是,坡度的程度并没有变,仍旧是急倾斜的。转到最后50米,陡得简直象是滑了下去。走廊的内梁,阶梯全是古旧了的木质,一点也没有新的修建,一走进去就像进了无人居住的古庙走廊。 请注意脚下,慢慢走。 站在前头的年轻女服务员让客人夫妇注意,并继续说,这是一条坡度很陡的长走廊。 刘雄让米华从后面扶着他的腰,顺着阶梯一步一步住下走。他边走边问:这条走廊有多远? 约有180米长。年轻女服务员回答了他的问话后,又补充说:往下走的时候很轻松,可是往上爬的时候却很累呀! 是呀。你回去的时候不要从这里爬,叫辆车来把你送上去。米华为丈夫的心脏衰弱而担心,这样规劝他。 嗯,是应该坐车。 刘雄点头说着,接受了妻子的关怀。的确,就是普通的年轻人要从这样陡的长走廊爬上去,也会累得喘不过气来。病弱的老年人,就更得多次休息,慢慢走很长时间才能爬上来。尤其是刘雄,心脏本来就不好,要爬上去,就更困难了。 刘雄夫妇俩顺这条陡坡走廊渐渐走下来了,山下饭店的走廊和这条长走廊连在一起,他们一走下来,就到了这个中式饭店的里侧门口。这时,山上旅馆的年轻女服务员把客人介绍给了蓬莱阁的女服务员。 他们吃饭的房间前面就是湖边。在这里观湖,比在山上红叶旅馆里俯瞰的时候,水平线明显地高了上来。日落看起来也慢了,风平浪静的湖面被来自西方的霞光映得火红。 刘雄夫妇正坐在房间里喝茶的时候,年轻的女服务员进来了。 很对不起,还要再准备一会儿,请你们等30分钟好吗?女服务员鞠躬施礼说。 刚才山上旅馆不是已经联系了吗? 刘雄不高兴地说。 等30分钟不是很好吗?在这个时间里,咱们到湖边散散步。米华从中调停并安慰丈夫说。 4 刘雄夫妇离开山上旅馆的时候,单涛亲眼看到他们是从3搂乘电梯下去的。 从4楼到3楼,不知什么原因,电梯不通。也许是由于4楼住着贵客,怕有噪音影响他们。 单涛估计两位客人出去后,不会马上回来,这正是他收集纪念品的好机会。 他向通往4楼的楼梯走去。在这以前,他为了谨慎,在房间里等了20分钟。旅馆的走廊上,多半时间是没有人的,既没有客人走动,也不见服务员们的身影。好象人迹罕至的沙漠地带一样,现在正是时机。他把走廊的前后左右,转着圈看了一遍,然后轻手轻脚登上了通往4楼的楼梯。走廊和楼梯都铺着地毯,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上楼梯的尽顶,就看到了贵宾客房的门。只有这里的门是白的,门边上雕刻着花纹。 这是欧洲流行的所渭洛可可式的装饰。单涛虽然不了解这些知识,但他从这华丽的门,就唤起了内心的赞叹,到底不愧是贵客们住的房间,连门都装饰得这么阔气。 可是,在他还没有走到门前的时候,就听到屋里有响动声,吓了一跳。心想:屋里好像有人,急转身回到楼梯,开始往下跑。 到底谁在屋里?那男女两个客人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他估计可能是客人还带来另外的人尚在屋里。但是又一想,他刚才问那女服务员时,女服务员说得清清楚楚,只有一对男女客人。如果客人还带来了随从,女服务员不会不说。也可能是客人出去以后,旅馆里的工作人员进去拾掇房间,例如女服务员等人进去整理床铺等等,这都是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快就整理完了,人也会很快出去。单涛回到3楼这样猜想。他警惕地站在自己房间前的走廊上,注视着通往4楼的楼梯口那个地方。过了不到5分钟,突然看到一个男人从楼梯右边向左顺着走廊穿过去了。这个男人穿过去的地方正是那两个客人当时穿过去的地方。 但是,这个男人的脚步很快,在通过去的一瞬间不能看清他的身姿,只看到他的上身,穿了一件好像工作人员穿的白领上衣。由此判断,他肯定是旅馆的服务员。至于他的年龄和面相特征却都没有看清。 单涛猜想,这个男人是到贵宾客房来整理房间的工作人员。假如真是这样,那今晚,在那两个客人回来之前,不会再有其他人进去了。他高兴起来,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进去尽情地收集纪念品了。他再一次从3楼登上了4楼,这一次完全放下心了。他从自己的收集纪念品的经历中,是很熟悉开锁经验的。他悄悄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根不长的铁丝,心情紧张地站在这个既古老又豪华的门前。这种紧张心情,不只是畏惧于这贵客房间的威严,也是开锁进门收集纪念品之前的紧迫感。这种紧迫的感觉,每到这样的关键时刻都自然而生。 他仔细看了看门锁的钥匙孔,也是古老式的。心想,这样的锁一定很难开。 因为这把锁不但古老,而且已完全生了锈,看起来非常牢固。他胆颤心惊地把钥匙插进锁孔,试了试,果然很坚固,转不动,心想这一定要费很大的劲。后来,他试探着把门轻轻推了推。 这一下,出乎意料,两扇门虽然紧闭着,可是向里一推,就敞开了。原来门并没有锁。 他想,客人外出的时候,不会故意不锁门,恐怕是刚才进来收拾房间的那个工作人员走的时候,忘记锁门了。这真是少有的幸运机会。他甚至从内心里感谢起这位粗心的工作人员了。有了这样的天运,收集纪念品一定会大有收获。 他悄声蹑脚溜进室内,又静悄悄地把门照原来那样关上了。他从客厅到下一个房间,看到到处都是美不胜收的华丽景象,使他赞叹不已。他想,这真是一个收集纪念品的宝库呀。 致命的狂奔4 在那宽敞的过度奢华的起居间里,有一张优雅的写字台,这一切都是单涛所不熟悉的洛可可式的风格。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把钥匙,钥匙上拴着房间号码的牌子。啊,钥匙原来在这里。客人没有锁门,掩着房门出去了。假如客人把门锁上了,钥匙不是存放到前面帐房内,就是自己带着,决不会放在这里。 工作人员虽然拿着另一把钥匙来到门前,但由于门没锁,就那样一直进了房间,拾掇完后,又按照客人的意志,不锁门走了。 他对客人的东西,一点也不打算拿。他所关心的只是房间里镶嵌的那些理想的装饰品。他从这个目的出发,当然要首先检查客人居住的高贵房间,接着又走向下一个房间,那是一个小厨房。 刘雄夫妇从海边散步到返回蓬莱阁的时间,正是单涛在山上他们的贵宾客房里收集纪念品的幸运机会。 很累! 蓬莱阁里的年轻女服务员一面迎接他们,一面继续说,菜已经准备好了,让你们久等啦。首先端上来的是酒和小菜之类的东西。其中有小干鱼,盐乌贼,醋拌海菜以及腌制的海胆卵巢之类的食品。 不愧来到了水边,全是水产品。刘雄高兴地说。 很好啦。 米华眯缝着眼睛看着小碟里的莱肴。女服务员拿起长把酒壶往两人的酒杯里斟酒。 这里有多少女服务员?米华问。 共计10个人。女服务员马上回答,接着又说:因为和山上的旅馆是同行业,所以不像别的旅馆那样,这里没有女店主,我们女服务员中的领班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女服务员说着,把酒壶放回了托盘上。 那不就相当于这里的经理吗? 刘雄说。 是的,是这样。 你们的领班在这里工作很长时间了吗? 是的,姐姐已经在这里工作26年了。从''蓬莱阁''开业的时侯,她就在这里。 是独身吗? 是的,现在还是独身。 询问女性的年龄,好象不大礼貌。不过,我只是随便问问,她如果是二十三四岁来到这里又经过了26年,唔,那现在应该有出头的年龄了? 啊,大约差不多。女服务员稍微笑了笑,接着说;姐姐现在到车站上迎接客人去了。 火车站在北边,离这里有20公里远,来往都要经过山。女服务员刚出去,刘雄就对妻子说:从山上下来,中间走过的那条长走廊,不知怎么回事,曲曲折折好象一个狐狸洞。 我也这样感觉,山上的旅馆和那条长走廊都使人觉得阴森可怕,这个蓬莱阁是后来建筑的,只有这里是美丽的,再加座落在湖滨,给人一种清新愉快的感觉。米华一边说,一边凝眸眺望着窗外的湖面。湖水依旧象镜子一样平静。拉窗和走廊上的玻璃门都打开了,可是连点微风也没有吹进来。 就在湖边,可是风一停,却象蒸笼一样闷热。刘雄难受地嘟嘟嚷嚷说。 他让妻子给他脱了薄毛衣,只穿一件衬衫,还是闷热,对心脏很不利。要设冷气,或者安置风扇,又不到那个季节。 主菜逐渐端上来,有生鱼片,头须尚跃动的虾,圈在盘中的带汤缮鱼等,这些佳肴都是按照恰当的时间顺序端上来的。 刘雄为了保护心脏,只喝了三杯酒就不喝了,但他对这些鲜美的水产品却大开胃口,什么菜都吃得很顺口。连薯类也很喜欢。而米华却不然,她不爱吃薯类的菜。 再次端上来的是名叫八头芋的一种芋头,即厨师把它每个切成三片,放在鸡内脏里,再加上生姜混杂起来炖熬的菜肴。鸡内脏的脂肪和生姜、料酒、酱油、砂糖的味道全都浓郁地浸进芋头里面去了。厨师把做好的这道菜盛在两只五彩花纹的陶瓷器皿里端了上来。 这个菜倒是别有风味呀! 刘雄一边说,一边吃自已的这一份。这种芋头因为大,都切成了容易吃的小块。而妻子从一开始就对芋头敬而远之,只是用筷子拣点鸡肉内脏吃。 这芋头好象有点苦味。 刘雄吃了三四块之后这样说。 米华朝丈夫的盘子里看了看。 那不是八头芋吗?'' 我看也是,可是,味道有点不同。煮的时候,加上了甜的和辣的作料。 主要是鸡内脏的味道影响的。八头芋不会错。去年秋天收获的,储存到现在,可能不很新鲜。如果不喜欢,就不吃。 嗯。 不过,加土鸡内脏炖出来的芋头,吃了能健身呀。这作料是美味的,不会那样苦。 噢,那就吃。刘雄本来就喜欢芋头,又听妻子说,加上鸡内脏炖出来的芋头吃了能健身,再次激起了他的食欲,把自己的一份吃得干干净净。 我这份你也吃了? 米华指着自已盘子里的芋头对丈夫说。 不,吃不了啦,怕不好消化。 米华好像奇怪的样子笑了笑。 炸虾、炸鱼、炖加吉鱼杂,醋拌生缮鱼片等等,这些好菜也依次端了上来。刘雄松了松腰带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真闷热呀!他擦着前额的汗说。 女服务员把食用菌碗、腌咸莱以及米饭桶送来交给米华之后,听刘雄嘟嘟囔嚷地说:这一带在过去就是这样,一到这个季节的傍晚时侯,湖上的风就突然停止下来,气温上升。。 怪不得湖面上连个皱纹都没有,面颊上感觉不到一点微风。不知怎么,刘雄似乎感到神经有些刺痛,身上出虚汗,很不好受。 他突然站了起来,女服务员有所领悟地在他前面也站了起来,带他从走廊上向不远的厕所走去。 致命的狂奔5 米华一个人坐在那里,听到走廊上女服务员们口口声声地问候:大姐回来啦,你很累。也根据这声音估计是服务员领班回来了。 不多一会儿,刘雄又回到房间里来了,但是他没有坐下。而是靠在房间的门槛上站着。 他脸色苍白,眼睛无目的地呆看着前方。 那个人还在…… 刘雄精神恍惚地说了这句不完全的话。 你说的是谁? 米华睁大眼睛看着只站不坐的丈夫。 …… 刘雄没有回答米华的问话,好像遇到幽灵似的,眼睛呆直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啦? 米华起来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声,里面有人吗?从门口传进一个嘶哑的女人声音。米华迎着声音一看,有个五十四、五岁的的女人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向他和她施礼。 我是本店的女服务员领班。因为外出有事,没有及时前来问候,实在对不起。 她的施礼问候,对刘雄来说,是在他的背后,可是不知刘雄听到了没有,他从这位正在施礼的女人旁边挤过去,象惊兔一样跑出去了。 女服务员领班吃惊地站在那里看着刘雄的背影。米华也叫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刘雄顺着蓬莱阁的那条长走廊向山上旅馆的方向跑去。他不是一步一步走上这个陡坡走廊,而是一溜烟朝上狂奔。从他身后看去,他的身影象流星一样疾速穿过一磴一磴阶梯,只管狂跑,这条长走廊有10余度的坡度,约180米长,他在这条坡陡的阶梯上跑的速度不是马拉松,而是短距离的拼命赛跑。他的衬衫从裤子里露了出来,衣角在臀部象一面小白旗一样随风飘动。由于这条走廊是螺旋形的弯弯曲曲通往山上,他也是顺着这些弯曲,有时向右拐,有时朝左转,弯弯曲曲地往上跑。他在这一段狂跑过程中,一次也不回头,一次也不停步,象鬼魂附了体一样狂奔。 米华、女服务员领班,以及其他女服务,哑然无声地仰天望着刘雄宛如朝云天跑去了。 5 刘雄一气跑到山上旅馆前面倒了下来,待到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里时,己经死了。医生诊断后说,他死于心脏麻痹症。 根据医生的诊断,刘雄明显是病死的,所以没有解剖。 但是由于死得太突然,医院认为应该向警方报告。 死因肯定是心脏麻痹症。180多米的长走廊,坡度又那么陡,不歇气地狂奔上去,怎么能受得了呢?就是身体健康的壮年,这样跑法,心脏也要破裂。何况他已经是62岁的老年人,更加心脏本来就不好,本人平时也很注意,可是这次为什么要这样狂跑?真是不可思议。也许有什么事把他吓得这样拼命奔逃。看来只能这样推想了。这是医师的意见。 从南山市过来的的法医检查了遗体之后,也同意医师的意见,认为死因是心脏麻痹症。 那么,刘雄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刘雄的妻子米华向警察提供了一条线索:在蓬莱阁的房间里,刘雄从厕所里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睛呆直地依在门框上,口里含混不清地说:''那个人还在。''从这句含混不清的话来分析,他大概是在走廊上遇见谁了。可是问他,他不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呆望着窗外的湖面。正在这个时候,饭店的女服务员领班进来问候,刘雄突然跑出去了。女服务员领班名叫田荣,54岁,是蓬来阁饭店的实际负责人,在那张瘦小的面颊和细小皱纹的脸上还搽着粉。 这时候田荣说:我把实情说说:刘雄先生和我在年轻时候相处一段时间,我也准备和他结婚。但我突然收到一张他给我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美好理想的实现是很困难的,我没有忘掉我们的亲切友谊。用这样的方式和你离别,心里很难过,可是,如果和你见而商量,又怕你不同意。实在是不得已,才下决心不通知你离开这里走了。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后来经过了解我才知道,刘雄在五天以前就领了离开单位的退职金和工资,一分钱也没留下,全部拿着外逃了。他可能认为我在公寓里当服务员,晚上回家再帮人做些针线活,经济上没有困难,所以没有给我留下钱。我也想,他要到其它地方去,一定需要钱,假若他对我说了,我就是有很少的储蓄,也要全部拿出来给他。 他留下的信上虽然写着让我遇到其他的好人就结婚,可是我却没有那样的心情,而是一直干着同样的工作,等了他两年多。我一直信赖的是他信上的这句话,等到重新建立起好的新生活,就回来接我。周围的人也规劝我说,那种理想恐怕没有指望了,老是那样痴情,将来怎么办呢?我听不进这些忠告,因为我那时年龄太小,对男人的欺骗一时觉悟不过来。 田荣后来也离开了那个地方到别处去了。刘雄一直杳无音信。他到底到哪里去了?谁也没有告诉她。她又在一家饭店里做服务工作,后来转来转去转到一家饭店。那时侯又有一个向她求爱的年轻厨师。两人虽然有了关系,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结婚的要求。她对欺骗了她的初恋的男人刘雄不但没有憎恨,反而在心里常常回忆起他某些地方的面貌特征。经过了年,她对他的回忆终于埋进尘世的沙堆里去了。 我从蓬莱阁开店以来,就在这里当服务员,和我分别了35年的刘雄先生,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天能在那里遇见他。不过,我当时没有看出那就是他。分别了35年的刘雄,人已变老了,就是从正面看见他,也不能一下子认出他来。可是刘雄却认出了我,我那天去车站迎客回到蓬莱阁的时候,他在走廊上看到了我,马上就认出了我是被他在35年前遗弃的那个女人。我因为当时没认出他来,只听其他女服务员说,是山上旅馆的客人在这里吃饭,我就去他们房间向他们问候。我还没有进去,仅仅在门槛的地方向他们致礼,那个人就突然从我身旁跑出去了,把我吓了一跳。 他跑出去以后,就沿着那条陡坡走廊蹬蹬地直往上跑,不知为什么,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只是往上狂跑,他的夫人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跑。在他因心脏麻痹症死了以后,我才从山上旅馆的客人登记簿上知道他就是刘雄。刘雄在35年前遗弃了的女人,突然在他和夫人吃饭的饭店里又遇上了,这使他很吃惊。所以他突然逃跑出去了。他是害怕被他遗弃了35年的女人当着他妻子的面说出心中的愤恨。也可以说,他更害怕他的妻子听到这个女人的苦诉。他现在的妻子又年轻,又漂亮。 他担心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当着他妻子的面,遭到我的痛骂,会出现什么结果呢?所以他在我面前一声不响,突然飞奔到那陡坡的长走廊上去了。那时候,他也许想起了他曾经留给我的信上写着,等他建立起美好的新生活之后,就把我接去。他还可能认为,如果我听说他后来发了财,有了许多公司,当了老总,那么,我就会根据他在信上的留言,要求他把我作为第一夫人。但是,实际上,这样的恼恨我一点也没有。那时候,刘雄如果不丢弃我,他就没有重新建立新生活的基础,我如果缠着他不放,他就要穷困到老。假如我知道是刘雄来了,一定要祝贺他的发迹和幸福。可是,刘雄由于不了解我的心情,见了我吓得逃跑了,结果造成了这样令人痛心的悲剧。 致命的狂奔6 从女服务员领班田荣说的这一经过来看,刘雄好象是由于突然遇到了被他遗弃了35年的女子而吓得逃跑。 他可能是怕他年轻的妻子责怪他。这一点从田荣的谈话中也可以看得出来。 刘雄似乎想到,田荣一定会在他和他的妻子面前又哭又骂。这个过去的情人的突然出现,米华会怎样想呢?刘雄当然有这种恐惧心理。如果是刘雄自己到蓬莱阁去,那情况就会不同了。不幸的是,他是和他可爱的妻子一起去的。刘雄试图在两个女人面前逃走,结果狂奔后摔倒了。 由于天气格外闷热,再加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促使他心脏麻痹症的暴发。 被他遗弃35年的女子像幽灵般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认为这个女子是会向他报仇的,因而吓得立即逃跑。对刘雄的逃跑和死,多数人都这样认为。 刘雄的遗体交给了他的妻子米华。妻子花高价租来了汽车载着刘雄的遗体。刘雄夫妇住过的那个高贵房间及其古老豪华的红叶旅馆,依然肃然耸立在小山上,它象一个不说话的老人,悄悄凝视着载着刘雄遗体的汽车,沿着风光明媚的湖滨地带一溜风地跑向远方去了。 另一方面,采购员单涛,没有发现山下蓬莱阁发生的这场骚动。 在那骚动发生之前,也就是刘雄夫妇正在蓬莱阁里大嚼鱼虾美味的时候,单涛收集纪念品的活动已经完成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把从贵宾房间取来的纪念品,麻利地数点着装进包里,然后又把皮包锁好,藏在床底下。 他轻松地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心满意足地点着烟歇了一会儿。这时候,他从窗口俯瞰湖滨的风光,夕阳已经沉入湖底,湖面象人工磨平的玻璃一样,连一朵细小的浪花都看不见,但是晚霞映照在这块玻璃上,却显得更加红艳美丽。而在斜面的山谷里,黑暗的夜幕却逐渐笼罩了下来。 单涛满足于在这个贵宾房间里的丰富收获,他心情愉快地抽完了一支香烟,就离开椅子站起来,准备出去吃晚饭。这时候,他看到了山坡上长走廊的房顶,中间虽然有的屋顶若隐若现地曲折在树林中,但它一直延续到蓬莱阁的旁边。啊,那贵宾客房的男女客人现在正在下面的饭店里吃晚饭呀!单涛满怀胜利者的喜悦感,内心高兴地这样想。 贵宾客房的客人从容不迫地在那饭店里吃饭呀,我也吃饭去!单涛一边想,一边警惕地把门锁好。他乘电梯下到1楼,来到了望湖食府。这儿有十二三名客人,都是中年以上的富有的人及其相称的妇人。他们大都谈论着打高尔夫球的游戏。 单涛饭前要了加水冲淡的威士忌,一个人举杯祝贺自己的幸运。他心想,从这个旅馆里得到的纪念品为他收集纪念品的生涯增添了光彩。首先,这些装饰品都是久远年代的珍贵饰品,不但材料质量好,也是最好的精细工艺。从那古典特色和传统风格来看,可以称得上是文物。但是经过数点来看,其中属于房间装饰品的只是一少部分,把这些东西拿走了,也不会被立即发现,总之,作为高贵房间纪念象征的装饰没有破坏,他没有肆无忌惮地去肆意收集。严格说来,这种收集手段是不合法的,但在法律上又是很轻的过错,够不上什么罪名。相比之下,还是因得到丰富的纪念品感到无比愉快。只是,在收集的这些纪念品时,顺便从好像是厨房的小室里拿了一个不同于纪念品的小东西,象是什么球状的花根。喜欢美术品的单涛,也很喜欢花草。他不仅注意搜集美丽饰品,有时候遇到花草什么的自然美的东西,也喜欢搜集。所以,他就把这个不知名的球状花根也装进皮包里。 单涛一边思考着他这次收获的价值,一边吃着油炸大虾、牛肉扒,喝着咖啡。看书喇 吃饱喝足后,又回到了他的房间,再点一支香烟轻松地吸着。正在这时,他耳边隐约听到下边有人声骚动,开始,他没有特别引起注意,但是不一会儿,他看到一辆救护车从旅馆下的山坡路上急驰而去。 后来听旅馆的年轻女服务员说,那贵宾客房里的男客因心脏麻痹症而跌倒了,赶送到医院已经死了。他听说后很吃惊。他回想起前不久还在走廊看见了那个老人。当时,他是和那穿着漂亮和服的女人一块,从走廊前而的四方空间,自右向左穿过走出去了。单涛心想,这一对夫妻年龄相差太悬殊了,这对他的身体是很不相称的,这个老人一定是很有钱的大富翁。 单涛还认为,放在厨房里的那个不知名的球状花根,可能是那个老人在他旅行的什么地方得到的。那么,这一定是一种珍贵的花。很遗惑,只有这个小的了,可能是他买来了一些,掉了一个在那里。 他一回到南山市,就把这个球状花根拿出来,请熟悉花的朋友们来识别。 朋友们都认不出这是什么花,有点像是大丽花、天竺牡丹、西番莲、又不完全像。最后推论,也可能是这些花类中的新品种。 他又去请教花匠。 啊!没见过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摆弄过这种球状的花根,一点也不认识。也许是像你说的大丽花之类的新品种。我看你把它埋在院子里,等来年5月前后开了花就看出来了。 他遵照花匠的意见,回家把这个球状花根慎重保管好。到了春天,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把它埋在土里,施了肥。 初夏,他到小院子里去看看这个球根发没发芽,一看,连土也没鼓起来,当然看不到开花了。他想,可能是这个球根大小了,不能发芽。 他想再等一年看看,就照旧放在那里。 致使的狂奔7 刘雄死了一年半了。在这个时间里,米华得到了亡夫财产的三分之一左右,她用这份财产在南山市中心区买了一座店铺,经过翻新改装,开了一个名叫华丽的饭店。 刘雄生前和他的前妻生了3个儿子,所以米华不能全部独占刘雄的财产。但是不管怎样,她还是得到了三分之一。就是分得这些,也是她莫大的幸运。从社会习俗来看,一个后妻过门还不到5年的时间,就能参与平分到这么一大笔财产,这是很幸运的。 有些对米华怀着羡慕的人,常常表现出一种好奇心,这种好奇心即使不能说是恶意,也决不是好意。寡妇米华的幸运故事一直在当地流传着。 后来又传出一种不负责任的传闻,说刘雄是米华毒死的。起初是刘雄家的女仆传出来的内部秘密,说平时米华常让刘雄吃强身药剂。人们就根据这个传说,推测刘雄是被米华毒死的。 除了社会上流传的这些风言以外,一些媒体也登载了有关这方面的消息。刘雄的儿子就到公安局诉说,请求警察调查父亲是否死于非命。由于刘雄是南山市的着名企业家,是有影响的人物,在这种情况,南山市的刑侦支队开始对刘雄的死因进行秘密调查。 首先从刘雄的女仆那里调查所谓强身剂,再查明这种药是从哪里弄来的,结果查到,是从市内的合法药店里买到的。药店的负责人说,这种药名叫强精剂,实际上也就是催情剂,原料是西非的一种名叫''育亨宾''树皮内包含的壮阳碱,从成分上来说也叫作生物碱,当地居民常用它来作催情剂。近年来,人们又对它的成分成功地进行了分离,制成了没有危险的药品,得到了卫生部门的批准,正式上市出售,主要功能是在神经衰弱性的阳萎和神经麻痹方面,能促使兴奋起来。 药店负责人向警察详细介绍了催情剂的性能后,警察又问:壮阳碱这种东西有副作用吗? 经过成功的成分分离后,没有副作用了,但它本身是一种烈性药,吃过了量会致命。而现在出售的这种药,是把各种中性药加了进去,一般人服用后,是不会出现中毒症状的。 中毒症状什么样? 壮阳碱如果用多了,就会发生流口水,心慌和痉挛等现象。再严重就是中枢神经麻痹,呼吸困难,直到死亡。 田春达警官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药剂师,药剂师又慌忙补充说:但是,这种症状的出现,是指没有经过成分分离的原来的壮阳碱,这在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市场上出售的这种东西,虽说也叫壮阳碱,可是它的毒性已经被混合进去的其它中性药品完全冲淡消除了,不论按照什么习惯服用,或者一次多量服用,都不会发生中毒现象。刘雄先生的妻子是在我们药店里买过这种药,那是在一年以前刘雄活着的时候,她来买的。当时她说,刘雄服用后身体情况非常好,他也很高兴。药剂师说完后笑了笑。 田春达警官又率领刑警向其他药剂专家们调查了一下,证明了药店负责人说的对。 但是警察既然对此案发生了怀疑,就很难轻易消除。他们秘密派两名刑警到红叶谷的红叶旅馆去,调查一年半以前刘雄夫妇在那里旅居和刘雄死亡的情况。 据调查,刘雄的心脏麻痹病不像是因为服用壮阳碱而引起的。他在死前两小时,还和妻子一起在山下蓬莱阁饭店吃饭。据当时在场的女服务员说,刘雄当时面对鲜美的菜肴好像很感兴趣。当天的傍晚时分,湖上风平浪静,湖滨上非常闷热,他也没有犯痉挛病,始终快活地把美味可口的菜肴吃光了。 他的心脏麻痹症,是在看到了蓬莱阁的女服务员领班田荣之后发作的。田荣是在35年前被他遗弃的情人,这个情况,在当地的警察那里还保存着记录。米华当时在发生了这个突然的事故后说的话也完全写在记录里。两名刑警一看口述记录,对刘雄在当时为什么要在这条长达180米的陡坡走廊上奔跑,为什么发作了心脏麻痹症也就明白了。他们两人站在下面,呆呆地向上看着这条长走廊。 尽管如此,他们为了慎重,又到山上红叶旅馆去找管理人,围绕刘雄夫妇的情况,了解当时发没发生其它情况。 另外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但这和住在贵宾客房的刘雄夫妇没有关系。管理人员含含糊糊地说。 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不管什么情况,请你说说看。 在刘雄夫妇去蓬莱阁吃饭的时候,房间里的一部分装饰品被人偷走了。其中在靠近天棚的地方,镶嵌的梧桐花叶形的徽章,被偷走了3枚,这东西不是纯金,是镀金的。它虽然值不了多少钱,却是贵客在这里住宿时喜爱的装饰品,丢失了对本馆来说也是很可惜的。直到现在,不仅还有人想住这样的高贵房间,而且还有许多人想来参观。梧桐花叶形的徽章,是贵宾客房的一种光荣。虽然只丢了3妆,也是非常遗憾的。后来想重做几枚补上去,但又不可能做得和旧时代的那古香古色一模一样,没有办法,只有那样空着了。在住旅馆的旅客中,有一种怪癖好的人,喜欢从旅馆里拿走一些东西作出差住宿纪念品。例如杯子啦,匙子啦,刀子啦,烟灰缸啦等,凡是上面记有旅馆名字的东西,都丢得不少。不过,他们要把高贵房间里的装饰品偷走,还是相当困难的。这次发生的被盗事件,是偶尔发生在当天晚上,和刘雄之死没有直接关系,等到我们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据红叶旅馆的人说,这个情况和刘雄发作心脏麻痹症没有关系,所以刑警只是为了参考才记了下来,并没有重视。 田春达警官又带着两个刑警来到寡妇米华经营的华丽饭店。这是一个翻新不久的饭店,一楼是大厅,二楼有5个包房。工作人员中有厨师和助手四人,女服务员六人。由于米华从亡夫刘雄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资金,所以把这个饭店翻修得格外辉煌耀眼。刑警根据听到的材料,对饭店内部的情况也了解到一些。 女主人米华又和一个年过40岁的男人结了婚。这个男人是证券公司的中层干部,两人本来已有10余年的交情了。也就是说,她在做刘雄的后妻之前,就已经和这个人有交情了。从这一情况来分析,她在做刘雄妻子的5年当中,肯定和这个男人保持着秘密联系。假如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和刘雄结婚当后妻的目的一定是为了他的财产,并且计划让刘雄早死。刘雄死得越早,她就能早和有证券公司的干部结婚,并早日掌管市中心那华丽排场的饭店。 但是,希望刘雄早死并不就是现实,用什么方法促使他快死呢?35年前被刘雄遗弃了的田荣和米华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是否她们两人共谋,警察一点线索也没有调查出来。 那么使刘雄发生心脏麻痹症的,是不是米华的情人用什么办法造成的呢?无论怎样凋查,从那具有悠久历史的山上红叶旅馆,到山下同行业的蓬莱阁,在刘雄死的那天,哪儿也侦察不出米华情人的踪迹。那么会不会是从高贵房间里偷走了梧桐花叶形镀金徽章的那个男人干的呢?也不是。 经过一年半以上的侦察工作,不得不在这里搁下了。 从那以后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有新闻报道说,某公司采购员单涛利用出差的机会,到那些有名望的旅馆里,偷偷潜入高贵房间搜集所谓纪念品。最近在东北名胜地的高档旅馆里,作为现行犯被捕了。刑警搜查了单涛在南山市的家,他的家恰如一所纪念品收藏库。据他自供,这是某地某某西式旅馆的,那是某地某某中式旅馆的,一样一样都说出了来历。 在单涛交代主要收藏品的口供记录中,有一例是红叶谷山上旅馆的梧桐花叶镀金徽章。南山市刑侦支队的田春达警官一看到这一条,就翻开了他的调查记录本。那个旅馆的管理人员当时对他们说,刘雄的心脏麻痹症和镀金梧榔花叶徽章被盗没有直接关系。可是,这个事件却恰恰是在刘雄猝死的同一天又是在完全相同的同一时刻发生的,因此,单涛在刘雄夫妻不在房间的时候悄俏溜进去的情况,引起了特别的注意。 致命的狂奔8 接着,两名刑警去了东北,到当地公安部门去找被拘留的单涛。单涛承认了他偷取镀金捂桐花叶徽章的事,情绪很颓丧。 你是用一根铁丝简单地把门锁打开进了贵宾客房的吗? 不,那个房间的门本来就没有锁。我在进去以前,曾经看见工作人员从4楼下来了,认为他是用钥匙开门进去拾掇房间,出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可是实际上并不是那样,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内厅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上面拴着房间号码牌,我就认为这是客人放在那里掩着门走了。 在你潜入那个房间之前。是本旅馆的工作人员进去过吗? 是的,只稍微看见一会儿,因为他穿着白色高领上衣,就认为他一定是旅馆里的工作人员,他应该是进去收拾完了房间下楼来的。 你从那个房间里还拿走另外的东西了吗? 没有。 你当时在那房间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田春达从先入为主的观点出发,想问他看见了毒药之类的东西没有。仔细想想看,即使什么讨厌的东西也想想有没有。 噢,如果这么说的话,单涛搔搔头说,那个贵宾客房里有一间类似厨房的小房间,在那地板上有一个小球状的植物根。我当时认为,可能是客人从什么地方买来的名花的花根掉在那里。我也喜欢花,就把它和镀金梧桐花叶形的徽章一起拿回家了。当时因为不认识它是什么花,就去请教爱好花草的朋友,也请教过花匠、专家,他们都说像是大丽花之类的新品种,但到底是什么,也不详细知道。没有办法,就想把它埋在土里,等开了花就认清楚了。从去年冬天就把它埋在地里,可是,到了来年春天,还是既没出芽,更不见花,到现在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花根。这个东西确实很象大丽花之类的根。 田春达根据单涛的口供又去了南山市单涛的家。在院子里的一角去挖掘。根据单涛所说,把那个球根从地里挖出来了,洗净一看,已经枯萎了,不像能出芽的东西。 南山市公安局请求省公安厅的鉴定专家识别这个球状的植物根到底是什么。 那不是花根呀,从大小形状来看,和八头山芋很相似,稍微长一点,是植物根,是名叫走野老的毒草。省公安厅的鉴定专家检查以后这样说。 走野老? 这种毒草属于茄子科,因为包含着强烈的生物碱成分,瞬间就会使中枢神经中毒,不顾一切发疯一样地奔跑。它之所以被称为''走野老'',也就是由此而得名。 这种东西不是怎样特殊的毒草,到山野里就能找到,植物辞典里就有较详细的记载。鉴定专家一边介绍,一边翻开植物辞典的相关页让两位刑警看。上面记载着:走野老是茄子科多年生长的草,自然生长在山里的背阴地里,从块状的地下茎发芽,长成后约40公分,叶呈长椭圆形,春天在叶茎相连处开绿黄色的多瓣花,带着长蒂垂下来。花谢后,结球状的果,果内有多数芝麻般细小的种子。这种草的全体都有毒,地下茎被称作''茛菪根'',可以制作镇痛、镇痉挛的药剂,其中含有的生物碱成分有使瞳孔扩散的作用。 总之,由于这种生物碱能使神经发生异常现象,所以在普通的百科辞典里也是这样记载的,即吃了它的根茎就要中毒狂跑,所以取名为''走野老'',这一特征用不着去查阅特别的专业书。可见刘雄的疯狂逃跑,不是因为看到了被他遗弃了35年的女子,而是吃了这种毒草根引起的。 那么又是谁用什么办法使刘雄吃了这种毒草根呢? 据鉴定专家说,这种毒草稍微带点苦昧,不管他的爱妻怎样诱骗,他也不会吃。 刘雄在奔跑以前,曾在蓬莱阁饭店吃晚饭,如果他确实吃了这种毒草,那就是在吃这次晚饭的时候。 田春达和部下进一步分析:单涛曾说,在他进那高贵房间之前,曾经在一瞬间看到一个旅馆的工作人员从贵宾客房里出来了,这个人身穿高领白上衣。根据这一情况分析,那毒草根可能是米华带去的,她又收买了旅馆工作人员在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偷偷进去拿了出来。由于工作人员心慌动作急促,掉了一个在厨房里。后来单涛进去发现了这个毒草根,误认为是什么名花的根,就顺便拿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工作人员是用什么办法让刘雄吃了这种毒草根呢?刑警们推理到此立即兴奋起来了。看书喇 田春达带着刑警又来到红叶谷的红叶旅馆。 旅馆的当事人说,蓬来阁方面的情况是这样:那天晚饭给刘雄夫妻做的菜中,有一个菜是加上鸡内脏、生姜作料一起炖熬的八头芋。八头芋是一年前的贮存品;因为味道已经有些变劣,厨师又加上生姜作料,把甜味和辣味浓厚地煮在一起给他吃了。这是蓬莱阁饭店厨房的人说的。他们还说刘雄妻子不喜欢芋头,所以她没吃。 但是,田春达听到这些情况后,却作出了另外的判断。实际上,那有苦味的东西是''走野老'',为了欺骗被害人,才把它掺着鸡内脏和生姜作料一起混煮在八头芋里,把浓烈的其它味道浸进走野老里,以冲淡它的苦味。 田春达想到这里,接着又问,当时那个做菜的人现在干什么? 蓬莱阁的人报告说:在发生那场骚动后过了半年,他就辞了蓬莱阁的职业,现在在南山中心区一家新开的饭店里当厨师。报告人还把这个厨师的名字告诉了警察。 说到这里,好像一切真相都清楚了。在蓬莱阁厨房里的工作人员,现在也穿白上衣。 当然,在当时给刘雄夫妻掺着鸡内脏、生姜等作料炖山芋的那个人,肯定也是穿高领白上衣的。单涛当时在山上旅馆看到的那个穿高领白上衣的人,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看清了是男性工作人员。这个人的出入除了单涛看到的这点现象外,连前门柜台的人都没发现。这说明这个人是熟悉内部情况的,他可以避开柜台,从另一地方到贵宾客房去把走野老拿走。 致命的狂奔9 警察接着又调查米华用来毒死丈夫的那种走野老是从哪里搞到的。结果发现在一家中药店里就有卖的。 三名重案一组的刑警化妆成普通职工,傍晚一起来到南山市中心区的的华丽饭店。 这里一切都焕然一新,各种设备,以及那里的器皿、用具都很漂亮。三人吃着小菜喝酒。他们看到厨房里,有一个30岁左右的脸色不太好的男子,身穿白上衣,前而还戴了个白围裙,在那里默不作声地做菜。这个男子好象是厨师当中的中心人物。 女店主出来了。她三十六七岁,皮肤粉白,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动人的女人,身穿西服,也戴着白围裙。 欢迎你们来。看书喇 女主人米华向三位初见面的客人笑容可掬地搭讪应酬。 中一位客人以酒醉的声音说: 女掌柜的,给做个炸大虾吃好吗? 好,好。厨师,客人要油炸大虾,快做个来。米华对沉默不语的厨师说,厨师注视着手中的菜刀点头答应。 不,我们带了材料来,看,就是这个。 一个年岁大一点的刑警从衣袋里把毒草走野老根拿出来放在帐桌上。 噢。 米华似若无其事地看着这个毒草根,可是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在米华发出这声惊叫的同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厨师,双眸凝视着客人拿来的炸大虾材料,不知不觉地当啷一声,菜刀从颤抖的手里落到地上去了。 刑警把米华和那个厨师带回了公安局。 作者的话,喜欢此作品的读者请给以支持、打赏,谢谢了。写作是件很辛苦的事,广州天气炎热,现在每天温度都在37度左右。写作时真是挥汗如雨,得不断用毛巾擦汗。可是为了对文学的爱好,为了使读者能连续看到作品,就得坚持写,坚持、坚持,再坚持。努力、努力再努力。所以很希望得到读者的支持。双方互动才有意思么,得到读者的支持才能增加前进的动力。读者也可给予评论、建议和批评,使作者能够不断地改进写作中的不足,不断取得新进步。我认为推理也要联系实际,反映当前的社会生活、展现当前的人性。只是一味地单纯推理,那就有些类似于玩弄文字和思维游戏了。就是把文学写作这一社会性活动变成了单纯的技术性活动。人们从推理侦破中,不但应该看到曲折的故事,惊险的情节,严密的逻辑,也就加深对当前社会问题的认识,加深对当前人性和人的生存意识的认识。加深对人生前进的正确方向的认识。这也许就是松本清张、森村诚一等倡导的社会派推理的方向。我是赞同这一方向的,并努力为这一方向奋斗。当然,能否使作品受到读者的喜欢和赞同,那也是需要加强文学修养和文字功力的。我相信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一名言,只有不断努力才会有成果,才会有进步。我要不断写下去,活到老,学到老,努力到老。下面,要继续更新新的作品,希望读者继续观看,多多支持。 看书溂 美女的复仇1 美女的复仇 1 文芸给郎雨露的家里挂了电话。一个女子的声音答道:先生在饭店里。 文芸问她是哪个饭店,女子不肯说。 我是s出版社的。文芸说出一家大出版社的名字,您是夫人?今天我有公事一定要同郎先生联系一下,对不起,请把饭店的名字告诉我好吗? 郎雨露的妻子信以为真就告诉了她。 南山大饭店是南山市内的一流饭店,最近新建的,当时报纸和杂志都介绍过。 文芸立刻赶到南山大饭店,来到总服务台前。 前台服务员按照文芸的请求接通总机,把话筒递给了文芸,眼睛打量着她的容貌和服饰。 今天文芸身着一套质地优良的进口西装套裙。无论是花色还是穿戴,都是高雅女人的装束。 总服务台的电话里直接传来郎雨露的声音。声音沙哑而低沉。 您是郎雨露先生吗?在您百忙之中冒昧打扰,实在抱歉。我是星斗出版社的。 她说过后,郎雨露哦、哦了几下。星斗出版社他是第一次听说,好像没听懂。 我带有穆午先生的介绍信,想求见您一会儿,5分钟或10分钟就行了。 穆午给我的介绍信? 是的。 你是出版社的编辑吗? 不,是出版社的经营者。 现在我正忙着写稿呢。他在电话中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见见您马上就走。 唉,真是没法子,那就来。 电话叭地一声挂断了。那生怕麻烦的口吻似乎在说,是穆午介绍的,没法子,见就见见。 郎雨露如今是一位流行作家,是写情感类的一把名手。每月的几家杂志上都有他的作品连载,单行本一般都要发行七八万册。 刚才在电话中,郎雨露不知道星斗出版社的名字,说明他根本没把以前文芸的来访放在心上。那时候她是被拒之于门外的。 当时,文芸确实把星斗出版社社长文芸的名片交给了传达的女佣。郎雨露可能只是瞥了一眼,便让女佣谢绝来客,随手就把名片撕碎了。 文芸一面想一面坐着电梯来到了四楼。里面还有四五个外国人,他们惊奇地窥视着文芸的容貌和身姿。 饭店的服务员把她引到郎雨露的房间。她背着高档的背包,进口的高档高跟鞋走在红红的地毯上。 服务员敲了敲门。里面回应了一声:进来。 文芸进门后看到郎雨露伏在窗边的写字台前,穿着睡袍,昂着脸,头发垂在额头上。 文芸在挥笔疾书的郎雨露身旁施一礼,小声说道: 打扰了。 郎雨露只朝她瞟了一眼,继续在稿纸上写了起来。他是个瘦长型的高个子。在文芸致礼的时候,他嘴里啊、唔地应了两声。 文芸坐在稍远一点的椅子上。房间是套间,门那边好像是卧室。她从伏在桌子上的郎雨露背后,扫视整个屋子,看到房里的家具都是北欧式的。墙上挂着一些很典雅的风景油画。 少顷,郎雨露叹了口气,搁下了笔,他拉开椅子站起身。好像还挂在心上,他站在那里又看起了自己的稿。不一会儿,他合上睡袍的前襟,脸转向了她。 对不起!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看上去很疲劳。45岁左右的郎雨露比平素在报纸和杂志上见到的照片看上去显老。他额头宽大,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在女人文芸看来,他个子很高。 您这么忙,真是抱歉。她恭恭敬敬地敬礼。 穆午先生的介绍信带来了。郎雨露双眼皮的眼睛望着她。 哎,带来了。这是我的名片。 文芸拿出两张名片。郎雨露像累了一样坐到椅子上,脚搭在一起,悠然地左右看着两张名片。 唔,不错。 郎雨露把名片整齐地摆在写字台上,打开进口烟盒,叼起了一支烟。 文芸从衣袋里取出打火机,将小小的火苗递到郎雨露的香烟前。郎雨露的眼睛愕然愣住了。 谢谢! 他吐出一团白色烟雾。在烟雾中,郎雨露的眼睛像观察似地窥视文芸。 穆午先生,烟雾淡薄时,郎雨露说道,在你那儿出过书吗? 没有,还没出过。文芸低声答道。 噢,那你是怎么从穆午先生那儿得到介绍信的呢?以前就熟悉? 不,不是,这是第一次拜访穆先生,求他向您介绍的。 是第一次? 郎雨露毫不掩饰地盯着文芸的脸。 先生,文芸说,我是第二次给您名片了,第一次是在您府上,只是没能拜见到您。 他嘴角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是吗?那对不起了。 不,您的作品那么畅销,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出版社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我很希望能出版一本先生的大作,所以才硬着头皮去拜访穆先生的。 穆先生的书没出? 我当然也恳求了,但他说以后再给,就给了我这张名片。 穆午真滑头。郎雨露苦笑了一下,他用一张名片就把自己的事推到了我这里。 可是,郎雨露的脸上却好像并无不快。 比起穆午那种不大畅销的书,出版社当然更喜欢自己的那些富有魅力的作品。就像这个女人说的那样,去求穆午的书只不过是一种战术而已。 郎雨露端详着眼前这位不像在出版社工作的女人。文芸长长的脸蛋,整齐的发际,一双聪颖的大眼睛,纤细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略显尖长的下颚,整个儿给人一种潇洒精干、轮廓鲜明的印象,而且西服的颜色和穿戴都不土气,是位很有风韵的女人。大概有二十六七岁。那张娇嫩的脸蛋儿看上去却是很有人生经验。 郎雨露正好写稿有些发腻了。他决定将傍晚就要来取的书稿往后推一推,先同名片上印着星斗出版社社长文芸的女人聊一会儿。 确实是冒昧来访,给您添麻烦了,不过,很希望能得到您的大作。 那双大眼睛周围现出带有几分媚态的微笑。 哎呀,许多人都来这么说,可是我写的东西在杂志登载之前,就定下出版了。 这我知道。我的出版社没有别的出版社大,在这一点上,实在竞争不过人家。所以,我斗胆请求您,请您给写一部新的长篇,行吗? 什么?郎雨露吃了一惊。 写一部新长篇,这话以前也有人给他说过。可是,那大都是些大出版社;而且,郎雨露同那些出版社都是老关系,连他们他都经常谢绝。现在,这个不出名的星斗出版社毫不自量地提了出来,郎雨露开始感到惊愕,接着感到轻蔑。这女人似乎对出版社方面的情况还不大了解。 你那里都出版些什么书? 文芸点点头,打开身旁的背包,将四五册书放到桌子上。那是以前给穆午看过的书。 噢,是这样。 郎雨露一本一本地拿在手上,他把装在书盒里的书抽出来,哗啦哗啦地翻着书页。 不错。这也不一定是恭维,装帧、装订都不错。这书要是附上大出版社的名也不会使人觉得奇怪。 共有三本书,其中两本,还有一本既像故事又像散文,作者都是些朴实的家,那位散文作家虽然知道名字,但作品却并不怎么畅销。看书喇 怎么样?这些书好销? 郎雨露手拿着书,对低着头的文芸说。 不,文芸微笑着说,不好意思给先生们说,这里面好卖的也只销到4000册左右。 那是赚不到钱的。 是啊! 文芸从坐着的椅子上往前挪了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凝视着郎雨露的脸。那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光辉。 因此,请求郎先生给予关照。您不说我也很清楚,您是很忙的,您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 美女的复仇2 实在为难哪。 郎雨露移开视线,像要逃开她的目光似的。 你是社长,你的雇员有多少人? 郎雨露的兴趣是文芸这个女人是不是独身。从她自任社长来看,可能没有丈夫。可是说不定背后有情夫呢,不,肯定有。即使是寡妇,也会有人在背后支持。他决定以后再打听这些。 除了我,雇员只有两个。一个负责同印刷厂和装订厂的联络,一个负责杂务。我们还很不成熟。 那么,你以前有过出版的经验吗? 没有。 文芸在说没有这句话时,非常天真地摇了摇头。 郎雨露心中明白了几分。难怪她说出那些外行话。 这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看外表倒像个做过娱乐业的人,可她为什么要从事出版业呢?如果以前当过女招待,被男人勾引,玩了一场,觉得无聊,便想经营生意,那么一般都会选择与服务业有关的职业,像酒、餐厅、歌舞厅、会馆……等等。让男人出资办出版社,是为了什么呢?也许这女人是个野心家。 这并不是说从事出版业就是野心家。如果她是女招待出身的女人,却从事一项完全与之无关的工作,就使人感到里面包藏着她的一种野心。 怎么会选择出版这种行业的? 郎雨露提出了很自然的疑问。 这个我可以全都告诉您。其实穆午先生问我时,我都解释过,如果不告诉您,就不公平了。 文芸也许心里不那么紧张了,竟说出半开玩笑的话来。她说着摆弄着西服袖子,拿出一只银白色的漂亮的烟盒,用柔嫩的手指取出一支香烟,递给郎雨露一支,自己也叨上一支,拿出精致的小打火机,叭地打着了。 她把烟卷叼在薄薄的嘴唇上,高挺的鼻孔中喷出一股白烟。从夹烟的手势上大致可以看出,她曾经干过女招待类的工作。会抽烟的人会流露出一些不会抽烟的人所没有的自然的姿态。 郎雨露渐渐有兴趣起来。他过去也有过许多恋爱经验。他的作品受欢迎,就是因为那些情感描写出自于他的丰富的经验。 郎雨露开始是写些情感类的。那种天性的美男子会同各种各样的女人来往,描写那些经验,自然会受到众多读者的欢迎。现在,他成了这方面的写作高手。 其实,我办出版社是为了丈夫。文芸微微垂下眼睛说道。 哦,你丈夫?郎雨露一直不解的疑问渐渐有了答案,哦,你有丈夫了?郎雨露禁不住问。 是啊,先生,您瞧,到了这个年龄还会不结婚?文芸依然姿势优美地抽着烟说道。 哦,唔,是啊……。 那么,你丈夫也在办出版社? 不,丈夫搞这种工作根本不合适,他每天在家里闲居。 是身体不大好? 身体不是太结实,但也没什么大病。 文芸继续现出微笑。 这个女人的丈夫也许是个无行为能力者。这就是郎雨露想象的结果。也许是女人对丈夫那样窝囊不堪忍受,于是立志从事出版业。郎雨露知道她丈夫是个生活无行为能力者,便产生了另外一种兴趣。那种男人的妻子会使人从新的角度感到兴趣。 是这样,我丈夫在写诗。 是诗人?郎雨露略显惊愕。 文芸把以前对穆午说过的话又对郎雨露说了一遍。她办出版社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帮助丈夫出诗集。 郎雨露明白自己的想象完全错了。不能不认为,家的空想是有限的。 你对丈夫很尽心啊! 听完了文芸的介绍,郎雨露又点了一支烟。他的心中已不再觉得多么有兴趣。 可是,先生,文芸像察觉了他的内心一样,一双大眼睛中又浮现出娇媚之色。虽然在写诗,对社会却一无所知,诗人可能都是那样,我丈夫尤其是如此。同他在一起,我非得饿死不可,所以我就办起了出版社,现在正干得起劲儿呢。 不过,一方面满足你丈夫的愿望,一方面又维持生计,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看书溂 说到这里,郎雨露忽然生出一个问号。办出版社,钱少是办不起来的。这个女人已经以星斗出版社的名义出版了现在给自己看到的这些书,她的资金是哪儿来的呢? 从外表来看,丈夫是个无行为能力者,她的服饰却全是一流的。她那柔嫩的手指上还戴着钻石戒指,手提包也是蛇皮的上等货,高跟鞋也是高档的。在不显眼的地方用的都是高价买来的,这些也不会是专门用来出门时穿戴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同她容貌十分相配的类似招待女的风味。然而,郎雨露没好问她的资金来源。 先生,怎么样,能请您给写一本书吗?她恳求道。 唔。郎雨露心中蓦地产生可以给她写一点的念头。原来,他心里想同这个有点意思的女人今后也保持关系。 请您一定关照。能得到您的大作,就能够奠定基础,我们这种小出版社对外就能建立信誉,那就太好了。我要向您谢恩。 可是,你虽那么说…… 我知道您有难处,大出版社向您约的稿我们当然不敢强求,提出那种要求也是我们不懂道理。不过,如果这次先生不答应给我一点儿,我努力创办的出版社很可能要半途而废。 可是,我…… 当然,那不是您的责任。她甜美地一笑。 先生,我准备以死来……不,绝不是夸张,真是以这种心情来求您的,您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 文芸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的时候,郎雨露隐约觉得心里一阵骚动。他的心蓦地跑到了作为出版社的条件以外的事情上。她说的是无心话吗?她在说这番话时,那双动人的眼睛在瞬间看上去湿润了。 可是郎雨露支起胳臂时,手扶着额头。 我知道,在版税方面别的出版社是给您最高条件的,我给您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向您提出请求,确实很抱歉。 什么意思?郎雨露倾耳静听。 这当儿,她忽然提出一个问题。您喜欢这个饭店吗? 不,也不是特别喜欢……别人要把我关在这里,没法子呀。郎雨露苦笑着说。 这种饭店,不提供服务? 是的,都是国外方式,必须用电话叫,办完事就走了。服务员也不讨人喜欢,而且,过了12点,饭店就不问事了。 您的意思我懂了。她说道,我想在旅馆里为您服务10天时间,即使您彻夜着书,我也在一旁侍候。 美女的复仇3 可是,你说你在我关在旅馆里写作的时候一直在旁边陪着我,那能行吗? 当然啰。 她猛地把脸扭向郎雨露。黑暗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他。 只要您能给我写书,什么服务我都为您做。 ……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其实,郎雨露并没把那些完全当真。现在工作安排得满满的,根本没空写一部新书。可是,当确认文芸的意志之后,他拿定了主意。反正,作品的质量无所谓,只要以愉快的心情去做,总会挤出时间的。 不论怎样安排,这个月很困难。下个月我挤时间。 真的吗,先生? 没想到,她的膝盖朝郎雨露这边滑动,碰到了他。 他点点头。 太高兴了。真能得到大作,那就太好了,您的杰作肯定畅销,那样我经济上也宽裕些。起码我能出版您的作品,小小的出版社就能亮出牌子,也有名气了……先生,您一定说话算数? 嗯! 我可不放心呢,听别的出版社说,你经常毁约。 这要看出版社了,催得太累,有时就想顶。不过,跟你的约定不要紧。 一定啊……不守信用我可不喜欢。 汽车驶过大桥。汽车的前灯像无数支光箭一样照射着护城河畔。这一带更暗了。 郎雨露的手猛地朝她的手伸去。文芸蓦地一缩身子,但并没挣脱郎雨露握着的手,依旧低着头。柔嫩的手丝毫没有逃避他的意思。 郎雨露握着文芸的手,说着别的事。在这种场合,还是不说那些带感情的话为好。 汽车进入幽静的住宅区。这一带路灯也很稀疏,行人已完全看不到了。 郎雨露本想在这种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搂住她的肩膀,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去吻她的嘴唇,可是她却面容有些冷淡,似乎不太喜欢过分的热情,这使他打消了念头。汽车在街角停下时,他便老老实实地让文芸下了车。 先生,我以后再往饭店里给您打电话。 晚安! 她下了车,立在路边向他招了招手。 文芸走在昏黑的路上。回头一看,郎雨露坐的车已在远处的街角中消逝了。 马路两侧是长长的围墙。路灯稀稀落落。文芸顺着狭窄的马路拐了一个弯。这里也是长长的围墙。少顷,一边的围墙不见了,在那里有一堵不长的墙壁,后面是小巧的房顶。 文芸用手去开家里的大门。门没锁。她回来之前,门是不锁的。 我回来了。 她朝黑暗的屋里招呼着,从里面上了锁。 脱下鞋,踏上门厅,拉开房门。面前是餐桌,碗、盘子上盖着白餐巾。 她脱下外套,拉开里面的门。这是个十米左右的房间。 朝着后院的写字台上放着台灯。灯还开着。写字台上摆着稿纸。 一个30出头的男人睡在写字台前的靠椅上,身上穿着内衣,身旁的报纸上堆着吃剩下的花生和花生壳。 男人的长发垂在椅子靠背上,面颊枯瘦,下颚尖细。灯火照着高高的鼻梁,给一边的面颊罩上了阴影。咽喉部突出。 文芸盯着他的脸,少时拉开柜门,取出毛毯。她打开毛毯,盖在丈夫的身上。于是,他微微翻翻身,又睡着了。 文芸看看表。已经将近2点。 丈夫就是这样等待她回来。 她看了看写字台,纸上写着五六行诗。可是,上面涂得一团糟。可能是怕妻子看到,像小学生一样把它擦掉了。 她看到报纸上的花生壳。丈夫一面吃着花生,一面作诗,连被窝也不进,等待着妻子。 旁边有个书架,上面全是诗歌方面的书,也有杂志。书背上印着星云诗集,丈夫的诗和别人的诗都收集在上面。 卓然少年时就开始写诗,在中学时是学校有名的小诗人。当时文芸也在这所中学,比卓然小两届,她热爱文艺,对卓然很倾慕,两个人就交往上了。中学毕业后,卓然考进师大中文系。文芸没有考上大学,就发挥她的文艺特长,在歌厅、夜总会等处唱歌、陪舞。卓然大学毕业后两人结婚了。卓然在小学当老师。可他性格内向,文弱,身体又不太好,管不住学生,工作很吃力。 不久前,卓然父母家老房子拆迁,得了一笔较大款项。卓然父母又突然遭遇车祸身亡。文芸就提议用继承的拆迁款办个出版社。她有个亲戚在香港,可以帮忙在香港注册个出版社。这样卓然就可以辞职在家写诗,他写的诗也能在出版社出版。而文芸年龄大了,也不好总在歌舞厅唱歌、陪舞,就专门做出书的职业。 卓然的性情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妻子不论回来多晚,他也丝毫不起疑心,不论去哪儿,干什么,只要文芸不说,他自己从不追问。文芸还是热爱写诗又天真无邪的丈夫。她觉得他就是一个清凉、清静的港湾。她像一个帆船四处飘泊,但也需要一个这样的港湾安心休息。 文芸换下衣服。她想起郎雨露,禁不住笑了起来。从郎雨露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上,她清楚地掌握了他的心。 郎雨露对女人好像是个老手。他对她想什么,打什么主意,她了如指掌。 可能这会儿他又回到饭店,正在想着徒劳的心思。准在想下次一定要试试。 换了衣服,文芸来到丈夫的身边。 还在睡。看看他的脸,发现他眼角上有泪水。 文芸蓦然感到丈夫很可怜。 不论怎样努力,他的诗都不为社会承认。一般人早就死心了,可他仍然坚持,他的性情,他的心灵,只合当一个诗人呀。望着丈夫的身姿,她心中不免产生同情和怜悯感。 文芸坐在丈夫的身边,手抚摸着他的肩膀,脸贴近他,吻他那紧闭的眼睛和嘴唇。 卓然像酥痒一样蹙着脸,手摸了摸前面,当文芸握住他的手时,他微微睁开了眼。啊,你回来了? 他想坐起来。 我回来了。这么晚,对不起。文芸道歉。 现在几点了? 过两点了。 这么晚了?等你竟睡着了。 真不应该,这么晚。 你也累了?卓然睡眼惺忪地望着妻子说。 我不累。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真可怜。 哪里,没什么,让你一个人工作。 丈夫揉着眼睛站起身。他丝毫没有怀疑妻子的意思。 美女的复仇4 4 文芸来到图书采购销售公司,主任正同客人洽谈,让她稍等片刻。她被带进了等待会客的房间。 文芸今天有信心使采购人员订购。如果说是畅销作家郎雨露的新书,采购人员准会二话不说就定下册数。 唔,今天是什么?采购部主任方岗眼睛发直地看着文芸的脸。 以前多谢关照! 文芸边道谢边笑着坐下。 今天我带来的出版计划一定能使方主任满意地接受。 是吗?不过,如果是上次那种不好销的散文集,那就不用再说了。 方岗好像不好意思从正面接受文芸的视线似地把脸扭向一边。 最近不好卖了。他像上来就要压住她似地说,几乎可以说是全面退潮。如果不是非常畅销的作家,销路就打不开……你的也是? 是啊。文芸连连点头,这些我也明白,像我这种无名的小出版社就格外困难了。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呢? 所以,我才说这次跟上次略有不同。请看看这个。 她把在便笺上写有两页的材料递给了方岗。 方岗接过便笺来看了一眼,深感意外地望着文芸说:嗬,搞到郎雨露的作品了? 是啊! 这是把很早以前出过的书改头换面再出版,是吗? 不是,是新书,书名写着呢。 不错,这儿有。这在什么杂志上连载着吗?方岗对书名没有把握,又半信半疑似地问。 不是连载。这次是新写的,已定好了。 什么?新写的?这是真的吗? 所以,我觉得您一定会接受,才赶来的。 想不到啊!方岗又低头看便笺上的出版计划提要。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把作弊的东西拿到这儿来的。 那当然,不过,郎雨露答应给你写一部新书,不简单呐。方岗依然瞠目。 嗯,我再三恳求,他终于答应了。那是很不容易的。 唔,您的手腕不一般呐。别的大出版社都想得到郎雨露的新着,可听说他都拒绝了。 是啊。 同您是什么关系? 哦,就是一般的作者与出版社的关系呀。 唔。方岗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方主任,这个能接受吗? 那当然,接受。 那太好了,终于也能看得起我了。 这个,这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关键在于书是否好卖。哎,什么时候出版? 文芸想了想,断然说道:再过两个月就能完稿。 方岗没注意到,文芸在说这番话时脸上掠过一丝悲壮的神情。 两个月?很快嘛,已经动笔了? 哎,写了不少。 想不到啊!说着他又直愣愣地盯着文芸的脸。 哎,方主任,初版可以订4万册吗? 可以,可以。 批发价是多少? 是啊,零售价的六八折,怎么样? 六八折太少了,别的书能订就很感谢了,可这是郎雨露的作品,我想稍微多要一点,何况这又是一个新着。 嗬,态度强硬起来了呢。方岗第一次笑了。 可是,能应付到这一步,确实很不容易;而且,在全部完稿之前,不知还要花多少费用呢。 还是把郎雨露关起来写吗? 哎,是啊。文芸微笑着说,不过,方主任,这对别的出版社可要绝对保密呀,不然,郎雨露先生就麻烦了。 这是生意,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么,就给七折。 既是新书,那就这么办。方岗答应了。 5 晚上9点钟。文芸给郎雨露所在的宾馆打电话。 先生,在工作吗? 正在考虑开头。郎雨露用没有抑扬的声音回答。 哦,已经开始干了,谢谢。这么说构思已经出来了? 哎,差不多了,写的时候就能确定下来了,现在正在想开头。我不快点开始,下面的工作就耽搁了。 就是啊,对不起,让您受累了。 你不过来了吗? 郎雨露刚才就在等着文芸。 嗯,这就去,我给您带点吃的。 唔,带一点儿夜宵。 威士忌有一瓶,别的还要什么呢?带点儿拼盘饭和水果? 行啊,随便你。 来到郎雨露的宾馆房间,文芸放下食物。笑问:已经写出一些了? 郎雨露被逼到这个地步,不得不构思一个适合出版单行本的情节,这些还没有完全考虑好。只是,开头好像心里有了点数,但整个构思没还出来。 他静不下心来。这同关在他常去的旅馆里那时候不一样,地方不太适应,心中老想着文芸,没有心思写作。实际上文芸走后他也曾拿起笔多少写一点,可是,由于对今晚文芸的期待和她迟迟不来,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打电话的时候,对文芸说已经开始写了,其实只写了开头两三行,就扔到碎纸篓里去了。 开头部分能让我拜读一下吗?文芸忽闪着那双大眼睛问道。 不行,现在还不行。郎雨露从容地答道。 哦,为什么?我想看看嘛。 还只有两三页,我写的东西不到一定程度不好拿出来给人看的,写得半半拉拉的什么也看不明白。 什么时候可以?至少明天早上让我看10页。您很忙,我就每次看10页,图书采购公司也在盼着呢。 …… 我能出版先生的书,连图书采购公司也半信半疑的。所以,我想让同行们大吃一惊。先生,给我写一本好的。 是啊,我也这样想呢。 郎雨露兴致不高地回答着,连忙将掺水的威士忌杯端了起来。 先生下笔很快? 不,不快,所以,写得慢,正为难呢。 可是,有一次杂志的闲谈栏上介绍过,说您一夜写50页还很轻松。 没有的事,那太夸张了。不顺利的时候,曾经一夜只写两页。 那么,这次为我写书,可要下决心啊! 这次是在写连载的中间穿插着写一部新书,不容易啊,所以,虽然别人也叫我写过新书,可我只答应了你。 真是谢谢了。 文芸低下了头。郎雨露写新书,据说每月要关起来两次,三个月脱稿。 这次实在是叫先生为难了,请您原谅。 吃完夜宵郎雨露低下头开始写。文芸在一旁沙发上坐着陪着。 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郎雨露放下笔站了起来,大约是写累了,他伸开伸开双臂抻着懒腰。 先生写累了,我来帮您放松放松。文芸笑着走过来给郎雨露按摩肩膀。 突然,郎雨露转过身一把抱住了文芸。 不行!文芸挣扎着。 郎雨露两臂把文芸抱得紧紧的,两臂用力还不太大。 不行,先生!文芸笑着掰男人的手,结果自己的手反被握住,被一起抱住了。 你还说什么,诺言呢! 郎雨露在文芸的耳边喷着热气。我已履行合同,这次轮到你了。 不行!文芸摇着头。 什么? 您真狡猾,先生。 文芸蹭着身子,慢慢地想从郎雨露的手臂里解脱。您才写五六页,真滑头! 可是,你…… 我是说过要为您服务,可是我还没产生感情呢。太性急我不喜欢,女人的爱情是一点一点产生的,所以说,就像稿纸只写了五六页一样,我对您的感情才刚刚有那么一丁点儿呢。 好,我等着,可是,等我把稿子写到一半的时候,怎么样呢? 嗯,文芸笑道,说不定等不到那时候,我就会弄得您无法工作呢。 唔……那你让我再接触一下。 不行!文芸推开伸过来的手。 哎,刚才的约定是约定。反正你已同我有约在前,这样光凭口说不足为凭,你要让我看证据。 你说要怎么样? 接吻。 不行,这个必须坚持到约定的时候。 那么,其它哪都可以,让我亲亲。 文芸闭上眼。男人的气息直扑面颊。已经过了凌晨两点的旅馆寂静无声。 没法子,要是能使您心情平静的话,您就亲,不过嘴唇不行。 解开领口,好吗? 非解开不可吗? 为我想想,我都说了,书稿一定给你写。 没办法,只能在上面啊! 郎雨露的手连忙去抓领口,他想往下解,文芸隔着腰带紧紧地按住了。 再往下解一点。 不能再往下了,就到这儿。 郎雨露开始亲吻。 文芸脖子扭到一边紧咬嘴唇。 美女的复仇5 丈夫在睡觉。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四五本书本和从街上买来的稿纸。文芸瞅了一眼,写出的字又涂成了黑疙瘩。碎纸篓里扔着揉成一团的纸团。 枕边摊着报纸,上边堆着花生。 文芸看了看丈夫熟睡中的面容。长长的头发垂在枕头上,面颊干瘦,胡子生得挺长,从正面看瘦多了。浓黑、漂亮的眉毛下,眼窝塌陷;眼角上挂着泪珠。 丈夫好像没发现文芸已经回来,睡得还香。 餐桌上面盖着一层餐巾,文芸掀开餐巾看了看,有凉拌菠菜、冷盘、烤鲤鱼丈夫为夜半归来的文芸做的夜餐。 文芸经常说要雇一个女佣,但每次丈夫卓然都嫌浪费而拒绝了,说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更自由些。他说他做饭比女人做得好,而且也喜欢做。 这一方面是丈夫对文芸客气。因为没有收入,他才那样拘谨的。可是,卓然并不因此而低声下气。他像孩子一样心情愉快,不光对妻子,对别人也从不起疑心。 文芸来到丈夫面前,才深深地感到自己的罪恶是那么深重。每日写诗不止的丈夫好像存在着另一颗生命。 文芸看到丈夫的眼角淌着一行泪水,禁不住自己也哭了起来。她眼前仿佛看到丈夫一个人在等待文芸,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写诗。恐怕一个小时以前还没睡,实在忍不住才躺下了。 文芸悄没声响地进了浴室。她把全身都打上肥皂,想极力消除那个男人留下的记忆。 洗完了澡,回到丈夫的枕边。她的脚步声使他微微睁开了眼。 啊,回来了。 丈夫生着长胡子的脸上露出微笑,像孩子一样出现了深深的酒窝。 刚才就回来了,你睡得正香,我洗了个澡。 文芸坐在枕边。 几点了。 快四点了。 这么晚了? 丈夫从文芸的膝上轻轻地拿起她的手。我等你等到两点。 对不起……我在同作家会面呢,那些先生总是工作到很晚。 是啊,作家们真不容易。表情毫不怀疑。他深信自己的妻子。 让你一个人工作,真对不起,要是我能干就好了。 不,你可不能去干那些事,你好好写诗就行了。 真对不起,不过,最近渐渐地好像能写出点东西来了。 太好了,今天晚上也写了? 文芸往涂抹过的稿纸上瞟了一眼。 写了,可是不大好,我想你会想看的,就写了一点儿,但是不行。 别着急。……工作上的事也还顺利,等挣了钱,你的诗集可以印成精装本大量出版。 诗集若是自费出版,早就可以出了。可是丈夫不愿以那种形式,而是希望从真正的出版社出版。丈夫有一种孩子般的虚荣心。他自以为是诗人。 哎,文芸,明天早上能同我一起去清平寺吗? 寺庙? 在乡下,乘公交车要一个小时,听说那是个好地方,还原样保存着。我想,早上能到那走走该多好啊,听人说的时候就想同你一起去看看了。 好,一起去。 不过,不大好,你这么晚回来,却要叫你早起。 没关系,不,我很高兴去,每天在嘈杂的市区工作,也想到那种地方走走。 我好久没嗅过树木、绿叶的气息了。……听说那地方特别好,说不定真是个好主意呢。 太好了,去这么个好地方。 不过,你要是累了也别勉强。卓然还在顾虑。 不,没关系,有那样好的地方,我一点儿也不想睡,而且工作看来也很顺利,精神特别好。等以后一忙起来,这儿要雇人正式地盖办公室,那样,想去也去不了呢。 这么快吗?丈夫瞪大眼睛,真了不起。看到你那样精神百倍,我也很高兴,你有事业家的性格,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是啊,不过,女人总是有限度的。 你是一个人干的,不简单。我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你写诗就行了。只管做你喜欢的事。 可是,听说得到畅销作家的书稿很难,能行吗? 丈夫对这一点却有所怀疑。 运气挺好。郎雨露的新书已约好,谷田的也有希望。 真厉害!丈夫对这两个人的姓名也熟悉,都给写? 哎! 文芸垂下眼睛点点头。她在瞬间仿佛看到了郎雨露那忽闪忽闪的眼睛。 你快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天亮了。 7 晴朗的早晨。 清平寺境内被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着。树下全是山白竹。到草屋顶的寺庙所走的陈旧的铺路石上,有的地方还残留着去年的落叶。因为林木茂密,没有阳光,一片昏暗,光线像一条条光柱从树的缝隙中斜透进来。走在树林里,露水打湿了矮竹。早晨清新的空气、湿润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 真是个好地方。卓然连声说道。说话时,他仰脸望着遮挡住天空的树梢。 还是大自然好啊,人就是从这种地方出生的,应该多亲近呀。文芸说。 禅宗寺庙的大门神秘地关闭着,从寺庙旁沿着那条山白竹的小道登上高坡。坡上的杉树更高大。 文芸看到卓然很开心,心中十分高兴。今天早上只睡了三个小时,但此刻却毫不困倦。在这里,一切烦恼都已遗忘脑后。其实,同丈夫一起悄悄在这种地方过普通百姓的生活可能更理想。 这里有座古墓。附着老青苔的五轮塔上,映照着清晨的阳光。 卓然揪了一根草叶含在嘴上。 穿过那儿,又是一片树林。这一带是上坡,从树林的尽头,低洼平缓的斜石像个洞穴一样,一片浓绿色,给人有几分寒冷的感觉。 多想一个人出去旅行啊!卓然说。 他的话出人意外,文芸不禁吃了一惊。 旅行?文芸问。 哪里,随便想想。丈夫露出胆怯的笑容。在这儿走走,就不由得想出去旅行一番,不过并不打算真去。 别一个人去,我也跟你一起去。 那当然好,不过现在不去。 为什么? 你正在拼命工作,我只是一时想想罢了,等你工作成功的时候再一起去。 如果你真想去,现在也没关系。 文芸后来也没忘记丈夫说的要一个人出去旅行那句话。丈夫那特殊的姿态只是要让她记住他那番话。 在孩童时代,丈夫边走边说,我同别的朋友一起在这样的树林里玩耍过。那是一片阴森森的林子,一个人不敢进去。有一次,我同大家一起玩,不知不觉中,我被一个人丢在了后边。当时那种孤独感现在仍记忆犹新。一看到这个林子,我就想起自己迷路时的情形。孤独的我像被树林吞没了一样。 卓然忽然在文芸的前面大步走了起来。转眼间,像要钻进茂密的山白竹中一样往前跑去。文芸不知他要干什么,茫然地站着,只见他猛地抱住那儿的一颗树,疯狂地摇着树干。 树枝被摇得哗啦哗啦直响,树叶掉落到他的肩上。 喂!文芸叫他。丈夫的动作令人害怕。他不回答。 他仍旧两臂搂着树干,眼睛望着树梢,使劲地摇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摇,好像要让它一片叶子都不剩似的。强烈的冲动在袭击着他。文芸感到他要发泄出久存在心中的压抑。 美女的复仇6 文芸在郎雨露等候的旅馆门前下了车。 文芸由旅馆女服务员带着前往郎雨露的房间。他不喜欢不高级的旅馆。这是一所孤零零的别墅型旅馆,去别墅的路上有竹林和小溪。 郎雨露坐在桌子前,上身倚在靠背上,木然发呆,脸上布满了工作后的疲劳。 文芸朝他面前的桌子上瞟了一眼。写坏了的稿纸散在桌子上,钢笔扔在一边。他习惯用笔写作,不像年轻作家都用电脑了。桌子的边上有厚厚一沓折成两折的稿纸。郎雨露好像完稿以后浑身没劲儿。文芸凭直觉感觉,那一厚沓看上去就颇有份量的书稿是属于自己的,于是禁不住眼睛一亮。终于完成了。 果然守信用。最后完稿的日子也像同他约定的那样一天不差。与此同时,剩下的就是该她做什么了。一想到这些,文芸就透不过气来。 郎雨露先生,您好像很累了。 文芸面带笑容坐到他的面前。郎雨露身穿红条毛衣,下穿蓝裤。他本来就很潇洒。 哎,我来犒劳您。 她拿出在路上买的威土忌。 郎雨露对威士忌看也不看,只是一味地盯着文芸。 一口气写了150页,当然累啰。 还是平常那沙哑的声音。细长而犀利的双眼不像平时那样有神了。 哎,写好了? 文芸故意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你看嘛。 他用下颚指了指那一沓稿纸,从靠背上抬起身,大模大样地从桌子上的外国烟拿里抽出一支香烟,形容略显得意。 文芸连忙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火苗凑到郎雨露叼着的香烟前。他的鼻子嗅到了女人的香水味。郎雨露好像在克制自己没让手朝她伸去。 在你的催促下,总算对付出来了。 啊,太好了,我真高兴,到底完成了。 可是,为了这部书,别的什么都没干成,连载也辞掉一个,那家杂志社好恼火啊。 真是对不起。 好久没这么赶写长篇了,真累。最近还给一些杂志写点儿小东西,太苦了。 这么忙还给您增加工作量,实在不好意思。您牺牲了那些大出版社,为我这个小出版社写书,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您呢。 这是个很大的牺牲。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文芸。刚才还疲惫不堪的那张脸,同文芸会面后这一会儿功夫,忽然变得有生气了。你就这样感谢我? 郎雨露两肘支在桌子上,上身前倾,声音悦耳。 嗯,非常感谢!文芸瞪着一双眼睛。 是吗?这么说我没白写呀。 我很高兴。能出版您的大作,就奠定了小社的基础,而且,这又是一部新作。大出版社一般都求之不得,而我却得到了,简直是奇迹呀。托您的福,这下我的出版社也有名了。 什么时候出版? 我要尽快处理。我会抓紧的,一个月后就能摆到书店里。文芸忽然想到一点,暂时先印4万册,请原谅。您的大作初版6万册、7万册都没问题,不过,我想一开头先谨慎一点。小出版社很可怜的,真是对不起。看书溂 行,没关系。郎雨露大方地说。 版税先由销售公司缴付,收取期票,当时交13,一个月后13,剩下的在3个月以后交清。 这是以前就定好的。 没关系。版税是15%?郎雨露奸滑地确认。 哎……因为是硬求您写的,如果不多给点儿就说不过去了。 行啊,行啊,你也有你的难处。 不过,如果您等着用的话,我明天就把13的版税送来。 是吗?唔,如果送来也不麻烦的话,那倒是可以……原来约定的就这些吗? 郎雨露故意装糊涂。 嗯,初版的印数和版税、支付的时间……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吗?文芸也明知故问。 你啊!郎雨露嗤地笑了,你可不能糊涂呀,你我之间还有一个重要的约定呢。为了这个,我把别的工作都拒之于门外,拼命地给你写书,像你要求的那样,到了日子就给你写好了。你应该回想一下,除了事务性的合同条款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写好的书稿放在桌子上,在引诱着文芸的眼睛。 郎雨露并不想交出书稿。那神态好像在说,执行合同是先决条件。 我知道。文芸抑制着内心的混乱,平静地说,我想先拜读一下大作,我对最后的部分很关心,以前拿去的部分很不错,想早点拜读结尾。 别在这儿读,回去后慢慢读。 郎雨露并不想马上交给她。他好像故意卖弄似的往书稿瞟了一眼。 我最不喜欢别人当面读我写的东西。 他好像担心书稿出手后文芸会逃走,那样子仿佛在告诉她,想要就过来。 可是,看一点儿行吗,我不大放心。 文芸望着他的眼睛现出献媚之色。假如她把手伸向书稿,坐在一旁的郎雨露可能立刻就会抓住她的手。 书稿什么时候都能看。 郎雨露像在监视着书稿似地把身子伸到书稿前,嘴里喷着白色烟雾。 一切都已准备停当。郎雨露选择这家旅馆作为写书的工作地点也是他的一个计谋。郎雨露背后就是客厅套间的隔扇。隔扇那边都准备了些什么,文芸心中十分了然。 因为是一座独立的别墅,周围很静,没有一点儿声响。 文芸深知自己的弱点。本来,在去找他约稿的时候,故意用含糊的话引诱过他:您通宵为我写书,我就彻夜为您服务。 文芸了解郎雨露的性格,所以才说那些挑逗性的话。若用一般的约稿方法,肯定不能成功。小出版社他会不屑一顾的。 文芸确实想得到郎雨露的书稿。她认为,得到他的书稿,一方面好销;另一方面通过出版他的书,自己经营的出版社也能为书籍销售公司认可。 小出版社最头痛的就是受到书籍销售公司的冷遇。出版社出版的书一旦为书籍销售公司接受,便由书籍销售公司批发到全国的书店。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书籍销售公司决定着出版社的命运。如果得不到书籍销售公司的认可,即使出了好书,书店也不闻不问。 从书籍销售公司方面来说,在经营上把出版社供应的书批发给全国的书店,收取已销售部分的手续费,因此,总想尽量采购一些好销而不退库的书。对采购后不知是否好销的小出版社的书不愿经营,是出于自然的盈利心。所以,销售公司对出版社的态度自然取决于后来的实绩。这样,对信用可靠的大资本出版社就给予优待。 文芸既然立志从事出版事业,就不愿一直默默无闻。她想尽快取得销售公司信任的第一步,就是郎雨露的这部新书。 为了这部书,付出多大的牺牲都可以!她甚至怀有这种心情。引诱郎雨露时说那种话,当时多少也带有这种心情。不过作为遁辞,她可辩解说,彻夜为他服务,并不等于向他献身。 不用说,她是要抵赖的。在一句话里含有各种意思,让对方随意去理解,用这种办法来引诱对方,这种手法在文芸以往的生活中是经常使用的。在夜总会工作时,她就用类似的话耍弄过一个男顾客。在那个世界里,这是同事间竞争和自己生存所必需的手段。 郎雨露死盯盯地望着文芸。他不敢贸然动手。可是,有她的诺言这个武器使他有信心步步紧逼文芸。 文芸知道此刻如果顺从他,以后的好处是明摆着的。只要依从他,郎雨露以后还会给写书的。而且,现在如果不顺从他,他可能就不会让自己把稿子拿走的。 郎雨露把手伸了过来,文芸略挡了挡就顺从了。 郎雨露把他抱到隔板后的床上,实行了同她的第一次。 美女的复仇7 可是,这样的男人是贪婪的,有了第一次就还想要第二次。 两天后,郎雨露又提出要陪他过夜。 文芸开始行使否决权:先生,我已经完成了与你的约定,不能再继续了。 约定没有完。我可以再为你写书,你呢,应该继续顺从我。 不,先生,我不能再继续了,我不能太对不起我的丈夫。 不要提你那个无能的丈夫,背叛这样的丈夫理所当然。 文芸听到他这样轻蔑自己的丈夫,有些生气了,她是爱着自己的丈夫的。请你不要这样说。请你尊重我们夫妻的感情。 哼,谈什么夫妻感情,你不已经委身于我了么? 那是为了履约,有无奈的性质。可是,不能再继续了。 你不听我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我不像你丈夫那么软弱,我是个有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后果很严重! 先生,您是有文化的高级知识分子,我相信你会讲道理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讲道理?如果你这样认为,我可真的要不讲道理了。你必须顺从我,否则怕没有好果子吃。 先生,我不想同你在电话中争论,咱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再见。 9 卓然接到一封短信,内容如下:诗人你好,我同你一样也是个文学爱好者,每天写作,不过我写的是。也许你能猜出我是谁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妻子并不像你在诗中想像的那么美好、纯真。她对我也有一份情感和付出。我得到了她美丽、性感的肉体。现在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想请你把她让给我,或借给我。也许,你生活在诗意的天真中就可以了,可我却是个现实中的人。没有她的身体的照应,我寝食难安。求你了,谢谢。 虽然长期以来卓然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在几乎是夜夜的等待中他也有些想法和感觉。但他宁可用诗意的幻想来麻醉自己。用驼鸟的政策来实行自己的生活。可现在他的驼鸟政策的唯一个沙堆也被捅破了。也许,我应该到那清静无人的远方去旅行了,在那里永远的生活在诗意的幻想之中。于是,他服下了大量安眠药…… 10 文芸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安葬了卓然。她把他的骨灰安放在一个最清静的墓地的最清静一角。这里非常幽静,你就在这里继续作诗。天堂里会接受你的诗歌的,因为那里纯洁、清静,没有世俗的烦燥与龌龊。你在这里可以安心地,无忧无虑地写诗,那一定是一些无比美好的诗句,在空灵的天堂里自由飞翔。 她内心无法释怀,经常在睡梦中自言自语:郎雨露,你太卑鄙了!郎雨露,你逼死了卓然,我会向你复仇的…… 这一天,郎雨露竟然又给文芸打来电话:文芸,听说你最近很痛苦,到我身边来,我会解除你的痛苦,会让你过上现实中的最好生活。 你知道我为什么痛苦,竟然还给我打电话来!文芸咬着牙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到我这来,我会帮助你解除痛苦的。 你真的能帮我解除痛苦? 当然,你来了就知道了。我要为你写书,为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好,那我试试看。 放下电话,郎雨露心里想,西方一个剧作家写过《训悍记》,不听话的女人就得训呀。让她吃些苦头她就听话了。 文芸应郎雨露之邀来到一家楼顶餐厅的包房。 郎雨露点了一桌子好菜和一瓶茅台酒。他对文芸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你的痛苦就会减轻一些。 好,我们来个一醉方休。文芸不多说话,只是同郎雨露拼酒。一瓶茅台很快就喝光了。再要了一瓶,不一会儿又见底了。郎雨露没喝过这样的急酒,但他说了要帮文芸解忧,不能不喝。他又想着让文芸喝多了好见机得逞。 可他的酒量不如文芸,文芸只是有些醉,他可是醉得不行了。 文芸硬着舌头说:太热了,我们到窗口凉快一下,也醒醒酒。 好,好。郎雨露摇摇晃晃站起来,但腿已经站不稳了。文芸扶着他来到窗口。 这,这是凉快,晚风一,一吹好舒服。郎雨露结结巴巴说。 是呀,好舒服。文芸随和着。她又向下看,说:你看下边,好像有个女人醉倒了,躺在地上,裙子也掀开了。 哪呢,我,我怎么看不到? 就在下边,你探身往下边看。 郎雨露把身子探出窗外,向下看。 文芸悄悄弯下身去,抓住郎雨露的两个脚腕子猛地一掀,他就像个大鸟一样飞出了窗外。 文芸抓起第三瓶酒,一口气灌下去,就醉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警察赶到现场,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文芸,把她送到医院省酒。 待文芸苏醒过来后,警察向她了解情况。她说为了庆祝出版了郎雨露的新着,两个人到饭店喝酒。两个人都为出书胜利高兴,激动,就都喝得痛快。结果她先醉倒在地,不省人事。醒来后听说郎雨露坠楼了,她想,郎雨露可能是醉得燥热,到窗口凉快,结果晕乎乎栽出了窗外。 警察检查了现场,看到两人喝了三瓶一斤装的高度酒,确实喝得太多。又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痕迹,就以郎雨露酒醉失足栽到窗外了事了。 美女的复仇8 郎鹿与卓月是市第一中学的初一同班同学,而且是同桌。只是他们都刚升入初中,彼此还不太熟悉。但是最近两家都发生了重大事件。先是卓月的父亲卓然因受了强烈刺激而自杀。接着郎鹿的父亲郎雨露因为酒醉从高楼的窗户栽了下去身亡。 卓月13岁,但已有些大姑娘的模样了。身高接近1米60,身体的女性特征部位也丰满了起来,她长得很清秀,像父亲一样,也热爱文学,热爱诗歌。她从小由姥姥、姥爷抚养长大。最近由于父亲暴死,她回到母亲身边陪伴安慰她。她听母亲嘀咕,父亲的自杀是因为受了家郎雨露的刺激。她在心底里就恨上了这个人。 一天,卓月在教师办公室偶然看到学生状况登记簿,得知郎鹿的父亲就是郎雨露。 这天放学,卓月把郎鹿叫到一个街边公园,说有事要对他说。 在公园的一个长椅上坐下后,同样是13岁,个子已接近1米70,像个小伙子了的郎鹿问卓月: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卓月说:你的父亲是家郎雨露? 郎鹿说: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偶尔知道的。 噢。郎鹿想,她知道了也不奇怪,父亲是个名人。 卓月突然瞪起眼睛说:按理说,你的父亲是个作家,高级知识分子,可他为什么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郎鹿也瞪起眼睛:他做什么事了,你这样说他? 他欺负了我的父亲卓然,使我的父亲因受刺激而自杀了。卓月恨恨地说。 这么说你的父亲是卓然,你的母亲是文芸? 是呀。 郎鹿心中也升起了愤怒,他听母亲说,父亲是因为同文芸喝醉了酒,从高楼栽下摔死的。很可能是文芸设计害死的。母亲还说文芸的丈夫是个写诗的,叫卓然,最近服药自杀了。我的父亲最近从高楼掉下摔死了,你知道么?郎鹿瞪着卓月问。 是么?这我不知道。卓月有些吃惊地说。没想到他的父亲也遭遇横祸。 我听说父亲是和你母亲一起喝醉了酒,才掉下楼摔死的。他的死跟你母亲有关系! 有这事?这我没听说过。卓月又吃惊地说。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多,所以不要瞎怀疑,乱扣帽子。我们都各自暗中调查,争取弄清事情的真相。 好,就这样。卓月点点头。 12 这天放学后,郎鹿对卓月说:我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我们找个僻静地方谈谈。 卓月说:好。 郎鹿将卓月领到一处烂尾楼的空房间里。这里很僻静,我们说话没人听见。 卓月点点头。 郎鹿看着卓月说:据我最近了解,我父亲确实是你母亲有意设计害死的。 卓月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可从你母亲口中得知。 你不要胡乱说!卓月皱皱眉毛。 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怎么试? 试前先得将你绑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卓月害怕地立起眼睛。 郎鹿从书包中掏出预备好的绳子,你听话,免得麻烦。 你,你想伤害我么?卓月的嗓音颤抖起来。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从你母亲口中了解出真相。 那你去找我母亲呀,绑我做什么? 只有这样你母亲才能说出真相。郎鹿说着就上前捆绑卓月。 不要!卓月声音尖锐起来。 你不要叫,叫也没人听见。你也不要挣扎,免得受伤。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郎鹿上前捆绑。 卓月此时身体颤抖,已不听自己使唤。 郎鹿将卓月捆绑结实后,对卓月说:你把你母亲的电话号告诉我。 卓月颤抖着声音说出了电话号码。 你母亲这时应该在家里? 是的。 郎鹿打通了电话。 喂,哪里?手机中传出卓月母亲文芸的声音。看书喇 我是郎鹿,郎雨露的儿子。 你有什么事?文芸的声音冰冷起来。 我想向你了解一件事。 什么事? 我父亲是不是你设计杀害的? 这事不该你小孩子管。 可我要知道事实真相。 我不会跟你谈这事的。我要关了电话了。 等等,你女儿现在在我的手里,你要不说实话,她可要遭罪了。 你,你要干什么?我女儿现在在哪? 我把她绑起来了,我们在一个僻静的烂尾楼里。 你让她说话我听听。 郎鹿把电话放到卓月嘴边。 卓月带着哭声说:妈,我被郎鹿绑起来了,这地方好阴森,好可怕,我……卓月哭了起来。 文芸在电话里叫起来:郎鹿,你不要伤害卓月,有什么话对我说。 那你说,我父亲是不是你设计伤害的! 这事不该你小孩子管,应该由警察管。 我就是要从你嘴中得知真相,你不说,我可要伤害卓月了!他从书包中掏出尖刀,挥到卓月鼻尖上。 卓月吓得尖叫起来:别,别伤害我! 文芸在电话中叫道:不要伤害卓月,有话冲我说! 那你说出真相,否则我就一块块割卓月的肉,直到你说出为止。看书溂 好,我说。你父亲故意侮辱刺激卓月的父亲,导致他痛苦的自杀。我因为要报仇,就将你父亲灌醉,又把他扶到窗口,乘他酒醉迷糊,把他掀下高楼的窗户。 郎鹿把这段话都用手机录了音。他又说:你说出一个具体的证据。 文芸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放了卓月。 我要你说出一个具体的证据。现在办案都是讲究要证据的。 …… 你不说,我可要割卓月脸上的肉了。郎鹿又把刀挥到卓越鼻尖上,卓月又吓得尖叫起来。 我说,你不要动卓月。文芸的声音有些发颤了。 你说,我听着。 当我掀起你父亲的双脚时,我的头在墙上碰了一下,出了点血。宾馆窗台下的墙上留下了我的血迹,我虽然用餐巾擦了,但应该还有不明显的痕迹。 郎鹿把这段话也录了音。之后他又说:你不能骗我,否则卓月还会有危险的。 我没有骗你,你把卓月放了。 郎鹿给卓月松了绑,还向他道了声歉,接着把她放了。 刑警依据郎鹿的录音,再次到宾馆文芸和郎雨露喝酒的包房检查。果然在窗台下发现了极不明显的血痕。经采样检验dna,这血痕确实是文芸的。于是刑警逮捕了文芸。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1 女婿为何杀死了岳父 1 星期天的晚上,岳林的一家人都聚集在他的别墅里聚餐。每隔一个星期天,岳林家的男女老少,都要到这个有三百多平米的别墅聚会,这已经成为习惯了。已经78岁的岳林很高兴享受这种老少三代团聚一起的天伦之乐。 虽然已经年近80,但岳林仍牢牢控制着他一手创立,又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兴盛集团公司。但他也知道年事已高,要安排好接班人。为了安排好接班,最近,他对公司的骨干成员进行了私下的考核。结果发现了严重问题。 聚餐要结束时,岳林说有些累了,先离开了。之后他把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女婿付强叫到他的书房。 当付强遵从指示来到岳林书房时,岳林便给他看了一份资料。那是一份由秘密调查人员搜集到的,证明付强贪污受贿的文件。那份文件后面还附上了一些照片,上面拍的都是付强贪污受贿的证据。有趣的是,除了贪污受贿的资料之外,上面还贴着付强与与女佣鲁晓妹幽会的照片,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出轨的证据。 岳林并没有动怒,而是以十分冷静的口吻对付林说了一句:和我女儿岳红梅分手!我之前非常看好你,想不到竟然会被自己养的狗咬到手,真是有失我的身价! 董事长……付强惨白着脸想申辩。 你什么也别说了,夹起尾巴滚出这个家!岳林低声对他作出最后宣判。 付强铁青着脸低头沉默。 岳林又低吼了一声:快滚! 突然,岳林干瘦的脖子被掐在了付强强有力的两手之间。这掐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岳林瞬间就伸出舌头断了气。 从未读过刑警的付强,天真地相信只要在脖子上绕上绳子就可以伪装成上吊自杀。他用拉窗帘的绳子把岳林吊在了吊灯上。一切完成之后他从窗户离开房间,走回了客厅。 2 9点钟左右,岳林的秘书杜云祥走过长长的走廊,向岳林的书房走去,他要给董事长送一份紧急文件。走到房间跟前,杜云祥敲了两下门,沉闷的声响从手掌传至身体。但房间里却没有回应。真奇怪啊。杜云祥转动门把手,可是里面上了锁打不开。董事长!他加大了嗓门喊道,因为岳林最近耳背加重了。然而依然没有回应,杜云祥折回了客厅,走到正在看电视的宣燕面前,低声说明了情况。 宣燕说:走,我用钥匙给你开房门。 宣燕是杜云祥近期给岳林介绍的小情人,她还不到30岁,但很有手段,把岳林哄得团团转,坚决要跟感情不睦的老夫人离婚,娶她进家门。可岳林不知,宣燕早就跟杜云祥有一腿。 在走廊上行走的途中,宣燕对杜云祥低声耳语道:那个计划……你准备得如何? 请你分清场合,说不定有人在偷听呢!杜云祥面向正前方,小声说道。 没关系的,这里没有人既然他和前妻就要办离婚手续,那么只要我一成为正式的妻子后,立刻就能实施了? 不能立刻就做,那样只会招来怀疑。半年、不,你还是忍上一年为妙。这么长时间过后,就可以伪装成他因病而死了……我是这么盘算的。看书溂 一年?太长了? 这点时间你总得忍的,要是熬过去之后,你一生都能享清福了。 和你在一起? 你小点声!杜云祥指责宣燕。 这时,他俩已经来到了岳林的书房门口。宣燕眨眨眼,把钥匙插进锁孔并转动了一下,门锁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亲爱的……说着,宣燕娇嘀嘀地叫着推开门,当视线转到屋内时,立即发出了呀!的呻叫声。几乎同一时刻,杜云祥也目睹到了房间里的异状。 宣燕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杜云祥的双腿也痉挛了起来。 书房的吊灯上吊着一具尸体,并慢慢旋转着,时不时还把脸转向杜云祥二人。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是付强的声音。怎么了,董事长还在休息吗?付强站在杜云祥背后向屋里望去,而下一瞬间,从喉咙口勉强发出了一记不能称之为声音的尖叫。 我们先出去!杜云祥扶起快要跌坐下来的宣燕,把暂时无法出声的付强推到了门外。出门时,他关上了电灯,目的为了防止有人从窗户外边看到尸体而导致混乱。 还是把门锁上为妙。杜云祥从宣燕手中接过钥匙,将房门反锁后又还给了她。 我们先去别的房间想想善后的对策,在这种地方走来走去肯定会被别人怀疑的。杜云祥说。 善后对策……宣燕勉强吐出几个字。 待会儿再详细解释,哪里还有空房间?杜云祥说。 去会客室,应该没有人会来。付强说。 那我们快走,到那儿再去商量。杜云祥推搡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何药的二人,快步走了出去。事态极为不妙,必须考虑一些对策他的头脑飞速运转着。 进了会客室,付强和宣燕分别坐在两侧的沙发上,而杜云祥站在可以同时看到他们俩的位置。 付强锁上了门,又说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 为什么董事长会自杀……付强呻吟般地说。 最近他有忧郁症的迹象,上午又与老夫人因为财产分割问题大吵了一架,所以一时冲动……杜云祥看着发愣的二人,说道。 现在怎么处理?宣燕叹着气问。 还能怎么处理,只能报警了呗。付强吁了口气,说道,事态发展成这个局面谁也无可奈何啊,我也想尽我所能不让董事长的这种丑态展露在世人面前哪! 不料宣燕却猛地摇头。不行!这一点我绝对不同意! 为什么?付强问。 你想啊,我现在还没正式成为岳林的妻子,他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我一个子儿都拿不到呢!宣燕放下长发,又在头上擦擦挠了几下。 对她这副嘴脸付强也显得没辙,不过不一会儿后,他嘴角一歪,露出一丝笑容。这也是迫不得已嘛,你运气背,那就只得放弃咯!不过董事长不是以你为受益人买了巨额的寿险吗?虽然不知道具体数目是多少,但绝对不下一亿,有了这笔钱你也能补回一些损失?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2 可能由于想到了保险金,宣燕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受益人所获保险金的总额为一亿元按杜云祥的记忆是这样的,然而杜云祥却哭丧着脸宣布道:被保险人自杀的情况下,合同未满一年的话是拿不到保险金的。董事长以宣燕作为受益人那份合同起始日是在他去年过生日后的两三天,如果这事儿就这么当作自杀处理,宣燕还是什么都拿不到。刚才杜云祥认为事态极为不妙,就是因为想到了这点。 也就是说,我遗产和保险金都拿不到咯?宣燕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正是如此。杜云祥说。 我不答应!宣燕再次狂挠头发,嘴里喊着。我和那老头子交往了近一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人没法接受! 是你命不好嘛。付强冷冷地说。 对了!宣燕用孤助求援的眼神看着杜云祥。能不能把他弄得看起来像他杀?这样我就能拿到保险金了! 不行呢。在杜云祥回答之前,付强先插嘴了。要这样做的话,警方一步步查缉下来反而会把事情复杂化。如果非要干,就伪装成事故死亡好了。这样岳家的面子也能过得去,你也能得到保险金。嗯,这个方法不错! 行不通。这话出自杜云祥之口,他依次看看另外两人的表情,冷静地说,伪装成他杀和事故死亡都办不到。 为什么呢?付强问。 会败露的。杜云祥直直地盯着付强,回答道,绝对会败露,无论伪装得如何巧妙,警察也不可能把上吊自杀的尸体错认成他杀或者事故死亡的尸体。只要看绳索的勒痕就能一目了然,或者通过淤血的状况也能非常容易做出判断。 这么轻易就能看出来? 非常容易。普通的他杀和自杀或许难以辨别,但判别死于上吊和绞杀却是医学的基础,连警校的教科书上都有。 付强向宣燕摊开双手。好像行不通呢。 宣燕听了杜云祥的解释,似乎放弃了自己刚才的念头,但依然不肯死心,看着杜云祥问:有没有什么妙招? 杜云祥则把他那犀利的目光转向付强。宣燕的保险金问题也好,岳家的面子也罢,对副董事长而言,现在宣布董事长死亡都是很不利的呢。 付强惊讶地眯起眼睛,看着杜云祥。所谓不利……是指? 首先是遗产,按照现在这种情况,老夫人将继承二分之一,而剩余的二分之一由董事长的女儿和儿子两个人平分。 为什么?老夫人不是和董事长离婚吗? 只要离婚协议不报送到政府机关就不予承认。这可是常识。老夫人同意与岳林离婚是有因由的:她哥哥创业失败了,身上背负着巨额的债务。本来她想把从岳林那里得到的赔偿费投资给哥哥的,不过现在一旦岳林的死被宣布的话,她显然会撤消自己离婚的意愿。看书溂 首先是……遗产啊。付强满脸严肃地询问杜云祥,那其它还有什么不利因素吗? 杜云祥面朝着他,先扔下一句话,虽然这有可能只是杞人忧天,如果老夫人有那个意向,她很可能会掌握公司的实权。那么,她也就理应提拔自己的儿子岳云飞董事为董事长。 ……这样啊?付强从杜云祥身上移开视线,轻轻地嘟哝起来:那对母子,可以继承岳林四分之三的财产呢。 您明白了? 嗯。付强大幅点头,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也无能为力啊!难道说你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杜云祥轻轻吸了口气。要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只有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暂且拖延公布董事长的死讯。先让老夫人的离婚协议成立,随后再宣布。 可是,故意把尸体藏起来这件事败露的话就麻烦了啊! 那是当然,我们就假装董事长从明天起外出旅行,几天之后行踪不明。过了一个月左右尸体再被发现就没事了?经过那么久的时间的话,2、3天的差距也可以蒙混过关了。 伪装成他在旅途中上吊自杀吗? 杜云祥点头。是的。这样警察和世人就都能理解他独自旅行的意义了。 付强交抱起双臂,皱起眉头盯着空气发呆。可能他也自己在心里盘算下这种赌注的风险有几成。 杜云祥又转向一直用愣愣的表情听着他说话的宣燕。怎么样?宣燕小姐? 她终于慢慢抬起头,说:能顺利达成目标嘛? 我无法保证,不过只要我们成功制造出他三天后依然在世的假相,不管保险公司事后如何跟踪,最终还是会支付保险金的。剩下的,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我做!宣燕当即回答。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不做就亏了。 副董事长呢?杜云祥问付强。 他摸了几下自己那圆鼓鼓的下巴之后,回答,也只能这样做了,无奈之举。 那就这么定了。杜云祥说道。 那么,首先我们今晚该作何补救呢?我们装出这副一无所知的表情蒙混过关也是一个方法,但作为最后几个见到董事长的三个人,总有些放心不下。我希望再找一个人当证人。 我反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杜云祥随即微微一笑,露出了皓齿。 当然,我可没打算再增加我们的队伍,而且也没任何意义。我所说的意思是,需要让第三个人确认董事长现在依然在世。 董事长在世?你说什么哪!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宣燕问。 所以说,杜云祥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要用脑子嘛。接着杜云祥说了他的一些想法。付强、宣燕表示赞同。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3 三人走出会客室,再次进入了岳林的房间。岳林那干瘪的身体依然像模型一样吊在那儿,宣燕脸别向墙壁,不敢看尸体一眼。 先把尸体放下来!杜云祥说。 我来帮你。付强回应。 杜云祥和付强两人把岳林放了下来,勒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根红白相间、很漂亮的长绳。这绳子哪儿来的呢,杜云祥正纳闷,不料手中一滑,把岳林的头部摔落在了地上。看书溂 小心点!没关系? 没问题,不好意思。 杜云祥慌忙地将其抬起,发现地上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滚来滚去,原来是岳林的门牙,是假牙。杜云祥用另外一只手给他安装上了。 岳林的尸体被般到的房间一角,上面还盖了一块毛毯。 接着,杜云祥操作起岳林书桌上连接着电话的录音机来,并按下了播放键。顿时,喇叭里传来了岳林用他那嘶哑的声音与另一个嗓音低沉的男人说着话。两人似乎在就货物的流通途径进行商讨。 这个男人是岳云飞,谈话内容我基本了解。付强说。 岳林有一个习惯,他在自己认为很重要的场合一定会把通话内容录下来。 那么就把岳云飞的声音消除。 杜云祥谨慎地播放着磁带,把与岳林谈话的男人声音去除了。这么一来,这盘磁带里所剩下的只是岳林一个人的声音,并伴随以一定的空白间隔。 完成这一步骤之后,杜云祥拎起话筒打到了厨房。女佣鲁晓妹的声音传入耳畔。 是鲁晓妹吗?我是杜云祥啊,不好意思,能不能送一杯咖啡到董事长房间来,嗯,一杯就可以了。 我马上就送来,听到鲁晓妹这么说完后,杜云祥放下了听筒。 她马上就过来,我们快做准备工作! 首先宣燕穿上岳林的长袍,并戴上他很喜欢的毛线帽。岳林很瘦小,与宣燕体型差不多。然后她往背朝门口的沙发上一坐,这样就只能看见长袍的肘部部分。 付强则坐在斜对面,宣燕所在的位置离门口有几米远,所以如果位于门口的话,看起来就是岳林在与付强对话,而录音机就放在两人的脚边。 准备就绪! 杜云祥满意地点点头,恰好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付强按下录音机的开关,开始传出岳林的嘶哑嗓音。 杜云祥作了个深呼吸,打开门。鲁晓妹立刻出现在眼前,她头发往后扎起,素面朝天,一阵咖啡的香气先于她飘进屋内。 我端来了咖啡。 辛苦了。 杜云祥转过身,面朝付强,他此时正对着录音机里传出的岳林的声音拼命唱独角戏。 再便宜的货物质量方面也不许偷工减料!这是岳林的声音。 并不是偷工减料,只是扩大销售范围而已。付强说。 总之,这次你还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做。岳林说。 杜云祥对鲁晓妹苦笑了一下,小声说:这个先放我这儿。 做了个接过托盘的姿势。鲁晓妹微微鞠躬,那就拜托您了。说着,递上了托盘。 杜云祥确认鲁晓妹已经离开之后,关紧只留了一条缝的房门,说道你们辛苦啦! 这句话如同信号一般,两位表演者听到之后立刻站了起来。 我心怦怦直跳呢,这声音和真实的不一样啊!宣燕说。 稍微有一点也没法子啦,但我知道是磁带里的声音所以没放得很开,这点鲁晓妹似乎没注意到。先不管这些了,我们快收拾一下。付强说。 杜云祥从宣燕手中接过帽子和长袍后,随便往沙发上一扔,他认为这样更加自然。 宣燕拿着咖啡杯,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倒到了窗外。 里面剩了很多牛奶,不太自然。 宣燕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把杯子里的咖啡吸干后,扔进了废纸篓。 付强把录音机放回原位,取出里面的磁带,替换成原本放在桌上的另外一盒。然后作出一副到各地分公司考察一样的神情,检查着整个房间。 貌似一切都ok。 窗户的插销呢? 牢牢的锁着呢。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 三人走出岳林的书房后,宣燕将门反锁,然后一起走向了会客室。 此时已过了九点半。付强回了自己的房间。 4 杜云祥和宣燕走进会客室,将门再次上锁,然后杜云转向宣燕说道:木已成舟啦。 她走到他身边,把身体靠住他。 真的会顺利吗? 绝对没问题。 他抓住宣燕的双肩,温柔地将她搂到怀里。现在的关键是你的决心和勇气,这是万事俱备之后所欠的东风。 我该做什么呢? 很多,当然也包括一些有难度的。 杜云祥放开她,环视其屋内来。我们就伪装成董事长明天一大早就从这里出发了,那么今天晚上必须为旅行作一些准备。 杜云祥面露难以启齿的表情缄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我们要让人觉得董事长是开车出发的,可这么一来他的车还停在车库就不妙了,你会开车? 嗯…… 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把车开到南山的森林中去? 可以是可以……难道你想…… 宣燕的表情闪过一丝不安,杜云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双眼。 是的,我希望到时候你把董事长的尸体一起带走。当然我会帮你搬上后车箱的……,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只管开车就好。把车开到森林深处之后丢下就行了,过几天我会去收尾。 宣燕的眼中充满了困惑、踌躇和恐惧。不一会儿,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慢慢地点头。 我明白了,只得这样了呢。 拜托了。 杜云祥再一次抱紧了她。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4 杜云祥又向长廊走去。付强迎面走了过来,小声问:书房的钥匙呢? 在这儿。杜云祥把刚才从宣燕那里拿到的钥匙交给了付强。 那么,我们来搬尸体!看书溂 正当两人走向岳林书房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叫唤声,董事长! 付强与杜云祥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人在敲岳林书房的房门。 两人迅速赶到后,发现女佣鲁晓妹正在敲着门,一脸忧疑的神情。付强见状立刻走过去说道:你在干吗呢? 可能他的声音过大,鲁晓妹不禁一凛,僵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地回过头。 我想给董事长送水……,没想到门锁上了。 她向付强二人示意自己端着托盘上的水壶和杯子。 今天晚上就算了。 付强挥着右手说,董事长今天太累了,就不需要了。 鲁晓妹迟疑地看看水壶,再看看那两个人,可能觉得既然是付强这么指示就没必要犹豫了,开口问道:那我就回去了,可以吗?她一天中最后一个工作,就是把水壶送到岳林所在房间。 嗯,回去,路上小心点。 付强这么一说,鲁晓妹马上安心地吁了口气,说道,那我先告辞了。往走廊另一端走去。杜云祥略显不安地问付强: 应该没别人会来董事长房间了? 还有一个叫黄兰的老佣人住在这儿,但她不负责照顾董事长,没关系的。 杜云祥明白似的点点头,凝望着鲁晓妹远去的方向,希望她不会注意到我们二人的不寻常举动…… 此时,杜云祥背后响起了咔嗒的开门声。 6 第二天,岳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付强、岳红梅夫妇带着儿子、大女儿、小女儿,与岳林的姘居准妻子宣燕,秘书杜云祥,佣人鲁晓妹、黄兰,共计九人集合在饭厅,大家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岳红梅对宣燕怒目而视,问道:发现爸爸不见了是在今天早上了? 是啊。宣燕也毫不服输地回瞪着她,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呢?你没有去过爸爸的房间吗? 去了,但房门上了锁,我以为他已经睡了,所以又回到自己房间。 是嘛岳红梅又把视线移到自己丈夫身上:你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什么时候? 付强往椅子上一坐,交抱起双臂回答:我昨晚去了他的书房,他正坐在椅子上抽雪茄。我们聊了一会儿公事,那时候杜云祥和宣燕也在场呢。 他说得没错。 站在付强边上的杜云祥,微微点头,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还让鲁晓妹端来咖啡呢。 杜云祥的目光聚焦在鲁晓妹身上后,她立刻挺直身子回答:是的。我去的时候,董事长和副董事长正在谈话。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和别人见过面咯? 岳红梅审视着所有在场的人,说道。 没有人回答,三个孩子显然认为自己这事儿与自己无关,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 鲁晓妹,你不是每天都要端水到董事长房间的吗? 鲁晓妹有些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但房间的门锁着,敲门也没反应。我正无所适从的时候副董事长出现了,他说今天董事长有点疲倦就让我别送了,所以我就离开了。 她没说错。付强开口说道。 岳红梅冥思苦想般地皱起眉头,眼睛聚焦在空气中一点。父亲究竟去了哪里呢……宣燕小姐,你难道完全没有头绪吗? 没有。对明显带着指责口气的岳红梅,宣燕顿时怒上心头,没好气地回答。 要报警吗?至今未发一言的老仆黄兰提议道,她在这个家已经服务了将近三十年,因为如此,可以说在这个家里她说话的是有些分量的。 现在就把事情闹大,有些不太妥当。 岳红梅说,爸爸很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去了某处,过段时间之后再说好了。 而且如果公司职员们知道董事长失踪之后,也一定会对公司的运营造成影响。 付强与岳红梅持同样意见。 最后,大家达成了观望的共识后解散。 7 付强去公司上班了,而杜云祥则留在岳家的会客室里,把岳林所有可能去的地方用电话问了个遍。当然他心里很明白,这纯粹是白费劲儿。但岳红梅在边上用担心的模样望着自己,要是不尽力寻找岳林一定会招致怀疑,所以才无法终止这场作秀。 是嘛……嗯,我知道了,打扰您了。 打完数通电话后,杜云祥朝岳红梅摇了摇头。与董事长工作上有关系的地方已经全部联系过了。 她轻声叹口气,垂下了目光。辛苦你了,那接下来我来联系一下亲戚方面的关系。 把电话递给岳红梅后,杜云祥走出会客室,朝宣燕的房间走去。尽管宣燕的房间在二楼,可她此时正坐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奈。 啊,杜云祥你来了。 她抬头望着他,目光像在求救。 真是始料未及啊。 杜云祥叹着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没想到董事长的车子竟然出了故障,这几天一直坐的是公司的车。 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你把董事长旅行用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宣燕有气无力地点头。 这样的话,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和之前一样,继续装作一无所知就好。 可现在大家开始骚乱了啊,听岳红梅的口气,她似乎迟早会将此事交给警方处理,一旦如此,我们的计划不就可能败露了吗? 关于这点我觉得暂时没必要担心,副董事长应该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这倒也是。 现在可是没有退路了啊,你不想要财产了吗? 当然……想要啊。 那么就请按照我说的做,我先去一趟市民政局。必须先让董事长和老夫人的离婚协议生效这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不料杜云祥刚离开宣燕,鲁晓妹就跑来通知他岳云飞来了电话。岳云飞与老夫人现在单独住在另一处。顿时杜云祥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岳云飞来找他要谈的事正是希望就提交的那份离婚协议进行商谈。 是怎么回事呢? 杜云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昨天我跟母亲单独谈了话,我问她是否真的想离婚。她本人表示有些后悔,所以想再考虑一下。尽管她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不过在提交之前都可以临时变卦的?本来向市民政局要求不受理离婚协议的话,他们就会不予受理了,不过现在只要跟你说一声,那些步骤也可以省去了呢。 杜云祥对着听筒咽着口水,我明白了。 那就拜托你了。 先说到这里。 放下电话后,杜云祥意识到事情不妙。不知岳云飞是从杜云祥去过电话的公司相关人员还是岳红梅询问过的亲戚那里得到消息的,总之岳云飞很可能得知了岳林的失踪。人一旦失踪,那么死亡的可能性就会很大。这么一来,在老夫人、岳云飞母子面前就出现了求之不得的遗产继承的机会。他俩一定是考虑到这事,才赶紧改变心意的。 杜云祥思考着。那么,现在只能孤注一掷替宣燕骗到保险金了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5 这天晚上,在饭厅再次召开了家庭会议。除去今天早上的九人,岳云飞和妻子也加入了会议。 大小姐,我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妥当。黄兰对岳红梅说。 而付强提出了反对意见: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董事长自愿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不赞成交给警方去办。 但是我们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啊!我倒是觉得他被某人带走的概率更大。岳云飞说。作为他而言,肯定希望用一种能更快确定岳林生死的方式。 带走?是如何办到的?这里可不是无人公馆啊!付强反驳。 就算不是强拉硬拽,也有可能把他骗出家里的嘛。 这样就更不能报警了,按照你的说法,带走董事长的很可能是亲属,或者是非常熟悉的人呢。 在他们几个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岳红梅只是在边上默默地听着。是在反复斟酌是否该报警、还是正考虑其它的事,在旁人眼里无从知晓。 姐姐,该如何是好呢? 正当岳云飞追问岳红梅的时候,门铃响了。在场几个人的表情就像突然被通了电一样猛地抽搐了几下。 这种时间会是谁啊?付强气呼呼地问道。 黄兰走过去接起了对讲电话,小声言语一番之后,走到了岳红梅身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岳红梅直点头,说:把他们带到会客室去。 岳红梅! 付强用惴惴不安的表情看着妻子,而她则显得泰然自若。他接下来本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能开口。 杜云祥跟在黄兰后面来到大门口。 出现在玄关的是三个警察。他们掏出证件证明身份。年长的男警察是市刑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年轻的警察是组员郝东。年轻的女警察是组员孟晓春。 岳红梅迎了上来:我一直在恭候你们的到来,里面请。 请你们帮忙找我的父亲呀。岳红梅看着警察说。 岳林董事长是本市的着名企业家,目前下落不明,我们会努力查找的。田春达说。 有您刚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岳红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请务必要帮我找到父亲。她又对杜云祥说:关于董事长的近况,你应该是了解得最清楚的,请你和我们一块儿,向刑警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 我知道了。杜云祥点头。 在岳林的书房,杜云祥与警察们迎面而坐,此时他脑里的念头是:大事不妙。岳红梅和宣燕坐在他身边,杜云祥做梦都没有想到岳红梅会叫来警察。 警察在房间内巡查了一番之后,田春达双手背在身后,对杜云祥几人说道:现在必须要告诉各位的是,根据目前所有留下的证据,岳林老先生并非出于自愿离开了这栋房子,而是被某人带走的。 岳红梅坐在杜云祥边上,一边作着深呼吸一边端正着自己的坐姿。虽然田春达多少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但语气丝毫未作任何改变,继续道:关于我这么推断的根据,待会儿再向大家说明。总之我们现在必须考虑的是,何时、由谁、出于什么目的、把岳林老先生带去了哪里,这些问题。让我们先从第一个何时开始推理。 随即,田春达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宣燕。你的推理是什么呢?关于岳林先生何时被拐走这一点…… 宣燕冷不防被点到名字,差点惊慌得羞红脸,不过她还是设法摆好姿态,回答:那多半是……半夜里? 田春达顿悟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他的女助手:昨天和今天早上,门窗的上锁情况如何? 杜云祥从一开始就非常注意这个女助手,田春达在作推理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房间的细微部分。 虽然突然问到了她,但她依然用沉稳的动作翻着笔记:根据刚才黄兰女士所言,她昨天晚上十点左右锁上了所有的门,今天早上也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当时的状态。 她口齿伶俐地说道。 其中有可能从外侧上锁的有哪些? 只有大门,其他的只能从里侧上锁。 知道了。田春达又分析说:这个房间的窗户也上了锁,如果半夜要把岳林带出去的话,就只能从玄关走。可再怎么胆大包天的犯人也不敢这么做?这么一来,犯人就肯定是十点之前作的案。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杜云祥抬头望着田春达那张无表情的脸,说道:我觉得您刚才这一系列的推理,外行人也完全能想到。谁都不会认为把董事长拐走的是一个外部入侵者。 然而,田春达依然用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辩解道,我得按照顺序说。 据说岳林老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是在九点半左右,也就是说,犯案是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完成的。不过,岳林先生是不可能从入口的大门被带出去的对?不,就算并非不可能,这也太危险了,犯人绝不会冒这种险。那岳林先生就只能是从窗口被带走的。那想必大家都能大致猜到岳林当时处于何种状态了?不是失去了知觉、就是手脚被绑,总之是处于无法抵抗的状态。到这里,我们来推测一下昨天晚上犯人的行径好了。 田春达慢悠悠地走到入口处的门口,然后作了个180度的转身。 假设犯人在过了九点半时,来到这个房间与岳林见了面。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之间进行了何种交谈,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岳林先生在交谈过程中丧失了警惕。而犯人趁机用麻醉药捂住他的口鼻让他昏迷,并将他丢出了窗外。之后这个人锁上窗户和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大门。只不过这里出现一个问题,门的钥匙是在…… 田春达说到这里,岳红梅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在岳林的书桌里摸索着,杜云祥则从一旁看着她。 没有了,果然! 什么?田春达问。 钥匙圈,父亲所有的钥匙都挂在上面。 那也包括这个房间的钥匙? 嗯,那是当然。 田春达点点头,对女助手使了个眼色。她立刻记录下了什么。 杜云祥内心算是松了口气,庆幸着自己藏起了那串钥匙。如果被找到的话,就又会出现犯人是如何从这个房间离开的这一大谜题了。 钥匙的问题解开了,那我继续往下说。如果有共犯的情况下,那名共犯会等在窗外把岳林先生运到车上;而如果只是单独作案,那犯人自己就会从大门绕到后院再处理失去自由的岳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犯人的行动会隐藏在黑暗中。 没有问题?田春达的眼神仿佛在问在场的人,同时窥视着他们的反应。不知何时,那名女助手也走到了他身边。 这个推理没什么问题。 杜云祥说,犯人估计就是用的这种手段,不过从作案方法上能推断出犯人是谁吗? 随即,田春达脸上罕见地浮现了笑意,说道,从刚才的推理中完全可以缩小犯人的范围,首先是九点半至十点这段时间曾来过这个房间的人;第二是会开车的人;最后就是与岳林先生非常亲近的人。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6 第二天的午后,当杜云祥正在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整理资料时,桌上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前台接待处小姐稍稍放低声音说:市刑警支队的警官来了,要见你。 尽管杜云祥心里满腹牢骚,但还是让接待处小姐立即把刑警带进会客室里。 田春达警官盯着杜云祥的脸凝视了两三秒之后,从身旁的背包中拿出一本笔记本,与女助手之前用的完全相同。 我上午去了一次花园酒店,就是前天为岳林准备家庭宴会的那家店。那里的店员向我们透露了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呢。 有意思的事? 杜云祥身体僵硬起来。 嗯,其实那个店员曾在前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为了取回餐具而来过这里一趟,因为岳红梅夫人之前告诉他宴会九点结束。但由于实际拖延了一会儿,他就一直在走廊上等候。 然后呢? 杜云祥催促他说下去,经他这么一说,他回忆起似乎是有那么两个穿着印有商铺名称衣服的男人站在走廊上。 据那个店员所言,他本来等候在会场左手边,但站在那儿就挡住了上厕所客人的去路,所以转移到了出口的右手边。您应该知道,顺着走廊的右手边的方向走,经过会客室后就是岳林先生的房间。 你的意思是,杜云祥抢先一步说道:如果有人从宴会场离开走向董事长房间的话,他们一定会看到,是吗? 正是如此。 那么他的证言是什么呢? 不料田春达突然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摊在杜云祥面前,那只手瘦骨嶙峋,却很大。 他们说,总共有五人经过了那里。这两名店员的记忆很一致。 五人…… 杜云祥正要在脑子里默数的时候,田春达开口进行了解释。 女佣鲁晓妹往返了一次,这样就是两个人。然后是付强先生;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有一对30岁左右的男女走了过去。他们似乎不认识那两个人,但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杜云祥先生你和宣燕小姐。 您真是明察秋毫啊,他俩一定是我们从董事长房间回来时候看到的。杜云祥说道。 田春达的表情全无变化。他保持着冷峻的铁面,朝杜云祥的方向探出身子。 杜云祥说:犯人也许没必要硬从走廊上通过。不是还有从玄关出去绕到后院侵入房间的这一招吗?黄兰是过了十点才开始锁门的,所以那时候肯定还有门是开着的。看书喇 从物理角度而言能够说通。田春达说,但从心理角度上看这是不可能的,寻找一扇未上锁的门需要花时间,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而要是这个时候黄兰就开始上锁的话,那就偷鸡不得蚀把米了。最可靠的作案手段只有从走廊通过,而如果注意到外卖店伙计的目光之后说不定就临时中止计划了。 那你说说看,犯人究竟用的是何种手法? 杜云祥不由得加大了嗓门,他已经对这个警官非要来找自己这点开始有些恼火了。 这我还不知道。 与杜云祥形成鲜明对比,田春达的声音丝毫没有顿挫感。所以我换了一个角度,正在试图攻克犯人为什么要带走岳林先生这个难题。 为什么要带走他,这点我可丝毫没有头绪哦,昨天我也说过。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得不搜集各方面的数据…… 说着,田春达从包里取出一只小黑匣子,那是一只微型的录音机。 岳林先生书房里的电话上接着一只录音机,好像是为了录下重要谈话准备的。 嗯……是啊。 杜云祥感到自己心跳速度明显加快,掌心也渗出了汗水。 所以我很想通过那些录音来调查一下最近他都与谁说过什么话,当然我是经过岳红梅的允许才这么做的。 听到田警官这么说,杜云祥多少安心了一些。 田春达似乎没注意到杜云祥心情上的变化,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里面立即传来了耳熟能详的声音,那口气冷淡、时不时还随声附和的声音正是岳林的。 杜云祥说,他们正在就销售计划进程会议的日程进行讨论。 关键是在这之后。 田春达指着录音机说。 ……所以我觉得把进程会议放到下周二也就是10日举行,是最有效率的。 放到这里,田春达一边将磁带往回倒一边向杜云祥确认:刚才说的是10号,周二,对。10号挨上星期二的话,离现在最近的也是两个月前了。为什么岳林先生现在会想要听这盘录音呢? 糟糕!杜云祥心想,应该确认一下磁带里的内容,可当时并没有这个功夫…… 这个嘛……杜云祥耸耸肩。我就不知道了,只能问董事长本人了。 而田春达随即从录音机里取出磁带,放在杜云祥跟前。 需要麻烦你一下,请你再听一遍磁带的内容好吗?说不定里面隐藏着什么玄机,而且很可能是我们无法判断的内容。 我明白了。 杜云祥接过磁带往西装内袋里一塞,田警官果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圈套我会立即去查一遍,如果有问题会立刻通知你。 多谢。 田春达站起身来告辞,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杜云祥走出会客室时,与接待处的女职员打了个照面。她冲他露出服务人员的笑容后,搭话道:刚刚那个人真奇怪呢! 你也这么觉得?他真是个怪人。 嗯,他说自己找杜云祥先生之后,还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想知道董事长的咖啡是谁泡的。 咖啡? 然后我就告诉他是打电话从对面咖啡店里订的,接下去他又问我董事长是不放奶就喝的呢,还是要加奶后才喝。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7 临近下班时,岳红梅给杜云祥打了个电话,说是那个田春达警官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希望大家今天晚上集中一下。 知道董事长去向了吗? 好像不是这事儿,但反正是很重要的……总之你来一趟。 我知道了。 杜云祥放下听筒,瞪着空气看了一会儿之后又拎了起来,然后拨通了宣燕房间的电话。 啊,是杜云祥啊,警察好像查出什么了呢。 好像是,你知道他到底查出什么了吗? 不知道,不过那个女警察来找鲁晓妹问过几次话。据说还暗中向鲁晓妹确认,那天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是岳林。 她怎么回答呢? 她回答的确是他,但他们好像依然心存怀疑……这可如何是好? 你不能惊慌,没关系的,他们肯定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哦,对了,董事长调咖啡的时候放牛奶吗? 牛奶?嗯,应该放的。 那个时候你确实把牛奶倒掉了? 嗯?牛奶? 宣燕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难道是忘了倒?杜云祥紧咬嘴唇。 但宣燕回答,倒掉了,绝对错不了。 真的吗? 真的,我记得很清楚。 那就没问题了。 最后杜云祥说了一句,那我们就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好了,然后放下了听筒。 这天晚上被召集起来的,只有岳红梅、付强、宣燕、杜云祥四人,岳云飞夫妇与孩子们没有出现。这让杜云祥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地点选在了岳林的房间,岳红梅保证,案件发生之后没有人碰过任何东西。 录音磁带里有没有找到线索一类的东西呢? 等杜云祥坐到了沙发上,女刑警孟春主动问话。 很遗憾,我没有发现什么。 杜云祥从口袋里取出磁带,递给了她。 是嘛。 她接过磁带,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见到此状,杜云祥的不安情绪着实缓和了许多。 确认全体人员都相继入座后,田春达锁上入口的门,面朝四人而坐。助手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坐着。 今天我把各位叫到这里的目的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挨个儿看了看面前的四张面孔,继续说:希望听在座的几位说出真话。 真话? 付强扬起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说出事实的意思。 说完,田春达拿出那本笔记翻开,用恳切的口气说道:那天晚上九点半左右,你们几位都称自己见到了岳林先生。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犯人根本没有溜进这个房间的机会。这样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犯人没有进入房内;第二,你们几个就是犯人。 你在开玩笑? 付强歪起嘴,不屑地说: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拐走董事长?真是荒唐! 有动机吗? 与付强形成鲜明对比,岳红梅用冷静的口吻问道。 我想不出各位绑架岳林先生的动机。 田春达一脸不在乎的神情说道,比如对付强先生来说,岳林先生失踪将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因为岳林先生与老夫人的离婚问题还没解决,遗产分配上会陷入很被动的局面。 付强绷起面孔,既没肯定也没表示否认。 宣燕小姐就更显而易见了,还没入户籍的时候准丈夫就失踪了的话,她傍上这个豪门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田春达似乎认定,宣燕嫁入这个家族完全是冲着财产而来。然而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进行反驳,可能她意识到如果反驳只会把现场气氛弄得更糟糕。 从杜云祥先生的角度而言,自己的雇主消失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你看,分析的很有道理嘛。付强向田春达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但是,如果在这里加上一个条件的话,这三个人很有可能就会齐心协力地隐瞒董事长失踪的这件事了。 什么条件? 见到岳红梅那明显紧张了许多的表情,田春达稍稍挑动了一下眉毛,这是他在做重大发言之前唯一的表情变化。 这个条件就是,当时岳林先生已经去世了。 听到田春达警官如同宣布判决一样的话语,岳红梅不禁抖了抖身体。 倒是发出了类似抽气声音的宣燕的反应更为引起田春达的注意,虽然意识到后她立刻俯下脑袋,但田春达还是对她那泛起红晕的脸凝视了一会儿。 真是一派胡言。 付强强作笑脸说道,不料被岳红梅的一声请田警官继续说下去!的语气给压倒,脸部变得僵硬起来。 田春达继续接过话茬儿: 我试想了一下岳林先生因为心脏病发作或者脑淤血等原因死在了这个房间后,那三个人又出现在这里的场景。宣布岳林先生的死讯是否为上策,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明白。这三个人极可能作了如下计划:先藏起岳林的尸体,给人以他谜一样失踪了的假相来赚取时间,从而把岳林与老夫人离婚、宣燕入户籍等事情办妥。 虽然田春达的语气和一开始说话时候没什么两样,但在杜云祥几人的眼里,他似乎多了几分自信。 荒谬至极。 付强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说辞?首先,那时候遇到董事长的不只我们三人,女佣端来咖啡的时候也见到了,难道你想说她也是共犯吗? 但田春达却无视他的话,对着宣燕说。 鲁晓妹端来咖啡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用赌气而又失望的表情望着田警官,指指沙发后方的墙壁。 当时我站在墙边。 田春达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啊,如果您在那个位置的话,站在门外的鲁晓妹确实无法看见。但我还有一个疑问:鲁晓妹端来咖啡的时候,岳林先生正与付强先生专心商谈着,据说当时是杜云祥先生接过了托盘的,为什么不是宣燕小姐您去接的呢?这么说虽然有些失礼,通常这种事情该由女性来做?看书喇 你也说了是通常? 明知这时候做出如此反驳只会起到反效果,但杜云祥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那时我刚好离门口比较近,所以就接过来了。 刚好……吗?刚才也说了你们是在谈公事,作为秘书的你一般不是应该在岳林先生边上才对吗……,好,这事儿也不再继续追究了。 田春达没有继续拘泥于这一细节,默不作声地走到墙边的架子旁。那上面放着的咖啡杯托盘,依然保持着那天晚上的原样。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8 我想问问宣燕小姐。 田春达的声音使她猛地抽动了一下身体。 岳林先生喝咖啡的时候加奶吗? 杜云祥的脸稍稍偏向宣燕,对她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你就放心说。她便肯定地说道:是的,他说这么喝更健康。 这样啊。 田春达瞅着咖啡杯和牛奶壶,说:确实里面的牛奶倒空了。 那肯定是啊。 宣燕得意地回答。 只不过, 田春达拿起勺子,勺子没有使用过的迹象,这太奇怪了,如果要放牛奶的话,一般都会用勺子搅一搅? 杜云祥与宣燕相互看看,没有说出什么,只有付强用责备的目光瞪着宣燕。 还有一个奇妙之处。 田春达这次走到岳林的书桌边,打开抽屉。犯人应该是从这里偷得钥匙圈的,明明放在很难找的地方,但这里却没有翻找过的痕迹。这么一来,我只能认为是犯人一开始就知道钥匙是放在此处的。 你这是在纸上谈兵。 付强嘴角微微泛起笑容,就好像这番推理完全没有讨论价值一样:你的推论一个个听起来似乎都很有道理,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女佣可是亲耳听到我和董事长的对话的哦! 杜云祥看了一眼田春达,他可能已经看穿了录音磁带的伎俩,但只要没有证据,总是有办法抵赖的。杜云祥试图揣测田春达的自信程度,但田春达的眼神依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言。 田春达把目光射向了女助手,她随即从口袋里取出磁带塞入了录音机里。这卷磁带就是刚才杜云祥交给她的。 鲁晓妹看到的仅仅是岳林先生的袖口部分以及听到了他的声音而已,而岳林的说话声是可以通过使用录音机来办到的。 田春达说完,女助手立刻按下了开关。里面传来了白天田春达播放给杜云祥听过的那段对话,是岳林与岳云飞间的对话。 这又怎么了,正想这么问时,响起了上次听到的关键部分:……所以我觉得把进程会议放到下周二也就是10日举行,是最有效率的。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岳云飞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又是岳林的声音,再静音,再是岳林说话。也许是看到了杜云祥与付强的脸色,田春达颇为满意地让助手关掉了录音机。 像这样只留下岳林的声音再播放出来,跟着他随声附和的话,在旁人听起来就跟普通的对话没什么两样。 田春达转而朝向杜云祥,说:这卷磁带放在了录音机里并不是因为岳林先生想听,而是你们几人用它替换掉了那盘动过手脚的磁带。于是,杜云祥先生很清楚这盘磁带里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交给他之后也没有听过。如果他听了的话,应该就会发现问题。 杜云祥感到自己脸上的血色正咻地一声慢慢消失,目前的脸色应该是惨白的才对。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田春达会把磁带交给自己保管。 怎么样,杜云祥先生? 至今为止如同昏迷一般默不作声的岳红梅,从喉咙口硬挤出声儿来逼问道。杜云祥这时不得不说出真相:当我们来到房间时,董事长已经上吊自杀了。看书溂 杜云祥! 付强大声喝道,但没过多久也瘫坐在沙发上。好像也放弃了最后挣扎。 岳红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杜云祥的嘴,然后用沉着得令人惊讶的口气问:为什么父亲要自杀呢? 我不清楚。 杜云祥摇摇头,他与老夫人发生了激烈争吵,所以我判断可能是一时冲动而为之。况且那个时候,比起追究自杀的动机,我的心里完全被之后该怎么办的困扰所占据。提议要藏匿尸体的是我,理由就如同刚才田警官所言。考虑到将来的前途,想讨好一下副董事长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杜云祥非但隐瞒了自己和宣燕的事,连宣燕想获得的保险金一事也只字未提。 那么父亲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岳红梅问道。杜云祥望着她,说:这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当我们再次回到这个房间想来处理尸体的时候,董事长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11 那天晚上的情况是这样的把鲁晓妹打发走后而再次进入岳林房间的杜云祥和付强,发现原本躺放在床上的尸体消失了。最初两人以为是宣燕动了手脚,然后试图通过内部电话问她事情的原委,不料她对于尸体的去向也是毫不知情。她甚至都无法完全明白杜云祥作此提问的目的所在。 在尸体消失了的房间里,杜云祥、付强、宣燕三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付强就像拿谁出气一样愤怒地说,当然杜云祥和宣燕无法回答他。 尸体消失这件事本身非常蹊跷,而另一方面房间所处的状态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窗户也从里面上了锁,形成一个完全的密室。 看来只有可能是某个人把尸体搬出去了…… 杜云祥吞吞吐吐地说,若是把尸体搬走,他该如何离开这个房间呢? 这个房间只有一把钥匙吗? 付强问,而宣燕摇了摇头。 书桌的抽屉里应该还有一把。 说罢她打开了岳林的书桌抽屉,稍作翻动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皮革制的钥匙圈。在这儿呢,这房间的钥匙只有我手上的一把再加上这把。 那么……究竟该如何把尸体搬走呢?而且……对了,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搬走董事长的尸体呢? 以目前情况看,这两个问题都无法回答呢。 杜云祥不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交替看了看付强和宣燕:总之,我认为现在我们需要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商讨一番。 三人都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岳林的尸体被藏匿也就罢了,可不知道犯人的意图何在,着实让大家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这么干如何? 付强出的点子,是先仍旧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虽然不知道犯人的目的,但只要尽可能赚取时间就行。 但如果犯人被逮捕归案,岳林自杀之事水落石出的话,那我还是拿不到保险金啊! 宣燕有些不太情愿。 所以只要不报警、不把事情搞大就行了,没关系,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犯人总会有所行动? 到那时候,我们也得尽全力确保不让这事败露。 最后,大家决定采纳付强的提议,照常实行原计划。不料到了第二天早上,发生了意外:岳林的汽车出了故障。三人无奈,被迫中止了计划。 女婿为何杀死岳父9 现在回到现实之中一切都如杜云祥所言。付强的脸色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样难受,存心隐瞒董事长的死的确是事实,对此我表示道歉。然而实际藏尸体的人并不是我们几个,从这个意义上说,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如果把这比喻成一场游戏的话,我们回到了。 不好意思,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岳红梅正欲起身,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接二连三听到这些相当具有冲击性的话,她的神经终于无法支撑下去了。她拖着拖鞋,步伐摇晃地走出了房间。看书喇 确认房门关紧之后,田春达警官说: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总结如下:九点半左右,确认岳林先生吊死在房内,十点半左右尸体消失了…… 没错。 杜云祥回答。 这么一来,思考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比如犯人完全没必要从房门进入书房,既然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那从窗户进入就可以了。或许犯人碰巧从窗外发现了尸体,从而从窗户闯入带走了尸体。因为是尸体,所以搬运方式就没有限制了。当然,搬到汽车的行李箱里是最快速的做法。 窗户可是上了锁的哦! 付强强调道:不光是窗户,连门也是锁上的,犯人是如何进出的呢? 等其他人离开后,杜云祥被刑警留在了岳林的房间。田春达为何指名点了他、他们的真正目的又何在,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那么岳林先生, 田春达踏上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用右手抓住了吊灯。 把绳子挂在这儿,然后把另一头套在了脖子上对吗? 是的。 那个时候岳林先生的双脚离桌子的间隔大约有多少呢? 杜云祥尽管不知道刑警为什么会对这事儿有兴趣,还是用双手比划了大约三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大概这点距离。 田春达点点头,对助手使了个眼色。她赶紧记了下来。 绳子是什么样的呢? 杜云祥示意了一下置于房间窗户上方的窗帘架子。 你意思是他用了那根拉窗帘的绳子? 应该错不了。 杜云祥确认了自己的记忆,岳林套在脖子上的,的确是根红白相间的绳子。 话说回来, 田春达往沙发上一坐,压低声音问道:他自杀的动机,你还是认为是一时冲动吗? 这个嘛…… 杜云祥支支吾吾起来。 还是改变看法了? 田春达注视着杜云祥的表情,而他旁边的女助手也同样抬头看着他。 嗯,改变了。 杜云祥分别看看两人后回答。 他确实有忧郁症的迹象,但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原来如此。 田春达在沙发上双手互握放在腿上,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寻找着说话的时机。 杜云祥先生。 他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迥异,您能否把从发现尸体到尸体消失之间,您所有知道的事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貌似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13 第二天,田春达警官没有出现在杜云祥面前。不光是杜云祥,岳家的每个人都说没有见过他。岳红梅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就再也没出来,别说田春达,她谁都不想见。 实际上当事者的真心话是:反正岳林已经去世,没有需要担心的对象了。 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最最心神不宁的是岳云飞。因为如果岳林的死得到确认,自己的母亲老夫人就会得到一笔意外的巨款。然而就目前的情况,能够证明他死亡的东西一样的都没有。他现在的心愿就是,哪怕提早一分、甚至一秒找到岳林的尸体也好。 公司方面对职员的解释是,董事长到海外去视察了。付强认为,尽管这事儿迟早会败露,但暂且先避免一下不必要的混乱。工作方面由他自己代行。 杜云祥经常会到副董事长办公室向付强谈论公事,而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空无一人的董事长办公室度过的。偶然有人问起为何董事长出差秘书没跟去,他巧妙的蒙混过了关。 杜云祥回到董事长室的自己位子上,点了根烟。在乳白色烟云里出现了岳林那具来回摇晃的尸体,他回忆起昨天田春达说的话来。 要解决这个案件,只要回答出两个为什么就可以了。首先,为什么犯人必须藏匿岳林的尸体;其次,为什么现场是个密室。 田春达的话明显蕴藏着某种含义,那是什么呢? 杜云祥望着董事长那张没了主人的办公桌,脑子里思考起有必要藏匿起岳林尸体的人来。 首先是岳红梅,与付强一样,岳林在离婚生效之前死亡会对她很不利。并且还有岳家颜面的因素,而自杀无疑是一个足以给岳家脸上抹黑的死因。 如果从遗产的角度来看,付强的三个孩子也存在犯罪动机。然而,他们是否具备这种行为能力还是一个疑问。杜云祥认为,他们属于那种自己的事情也不会做的笨蛋。 如果从家族脸面的角度来看,老仆黄兰也变得可疑起来。论守护岳家的意向,可能她比任何人都要强。但那个老女仆搬得动尸体吗?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关于密室杜云祥也考虑了一番,究竟犯人是如何将尸体搬出上了锁的房间之后,而又将门重新锁上的呢?如果人体能够做到像烟雾一样飘散,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在杜云祥眼里,这无异于是无稽之谈。 那个田警官田春达…… 他要求自己把当天晚上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自己还是开口了,并且把宣燕想获得保险金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不过其交换条件是必须对岳红梅保密。田春达还指责自己撒了谎:根据你的证词,岳林先生的双脚位于离桌子很远处。也就是说,如果岳林先生是自杀的话,他采取的方法只能是爬上台子,把绳子套在脖子上后踢掉台子。然而,现场并没有那种可以攀爬的台子。自己听了这话一时语塞,但随后又强辩:当时由于心慌,我也没太看清楚。说得可能不准确。 田春达又严肃地说:下面你的说话要尽量准确,尽量符合事实。 自己唯唯诺诺地答应。这个田警官真厉害呀。 田春达和女助手二人把我的话转变成了文字,详细记录在笔记本上,不光当时每个人说的无关紧要的对话,连他们说话时身体的朝向都极其细致地至少按照杜云祥的记忆都记录了下来。 女婿为何杀死女婿10 第二天田春达和数名刑警拿着搜查证来到岳家。为了查找岳林的下落,要对岳家进行一次搜查。 岳红梅看了搜查证后,同意了。她也急于知道父亲的下落。 在搜查付强的轿车时,田春达检查得特别仔细,拿着放大镜一点一点地查看。终于,这种一丝不苟的检查有了效果,田春达在轿车的后备箱缝隙里发现了一根银白色的细细头发。田春达看着头发想,这根头发不长,应该是个男人的,这根头发银白了,应该是个老年人的。那么在岳家只有岳林符合这根头发的条件。 田春达和助手将付强叫到岳林的书房里谈话。 田春达盯着付强说:你看看桌上的这根头发,知道它是谁的么? 付强走到桌前一看,吃了一惊,他强作镇静地问:这是谁的头发呀? 田春达冷笑一声:你天天看到这头发,难道不认识了么? 付强脸色苍白地说:是,是董事长的么? 田春达又冷笑一声:你的眼神和记忆还可呀。 付强又结巴着说:你,你们是从哪找到的? 田春达声色俱厉地说:从你轿车的后备箱里找到的,你把岳林藏到哪里去了? 付强低下头,做最后的挣扎:我,我没有…… 田春达一拍桌子,喝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狡辩?你赶快招供,否则罪加一等! 在田春达的逼问下,付强有些挺不住了,脸色由白到青,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田春达又逼问:岳林是你杀死的? 我,他,他是自杀的。 如果他是自杀的,你就没有必要这样匆忙转移隐藏他的尸体了。掐死和上吊而死一检查尸体就能分辨出来。所以你要乘黑夜把尸体隐藏起来。 付强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你是因为贪污受贿被董事长发现,他要开除你,你就动了杀机? 这,这你们也都知道了。付强小声说。 我们仔细检查了你们公司的财务情况,并向知情人做了调查,知道了这些情况,你是瞒也瞒不住的。 付强低着头沉默。 田春达又下命令:你把你杀害岳林的详细过程说一说。 付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喘息了片刻,开口了:得知岳林要把我赶出这个家,我一时冲动就失手掐死了他。起初我想伪装成他是自杀的。当我得知伪装成自杀无法办到后,便不得不选择了遵照杜云祥的计划去做。我将窗户的锁打开,为之后的布置作下铺垫。之后我回到宴会场呆了一会儿之后,又从玄关出去绕到了后院,然后从窗户溜进岳林的房间,并将尸体搬入自己车子的行李箱内。而我这次却不能选择从玄关返回,因为这样的话窗户就会一直开着,导致我实际未将窗户上锁的事儿败露。我从窗户进入房内后,把它上了锁,而从房门离开进入了会客室。当然,此时岳林房间的门也未上锁。 不久杜云祥也赶到,与我一起去了岳林的房间,而此前就与我串通好的鲁晓妹协助我上演了一出门被锁上的好戏。 尸体第二天被我运到了公司,装进瓦楞纸箱藏在了仓库里。本来打算想趁别人不注意将其丢弃到海里的,可迟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他又叹口气说:做这一切我都戴着手套,所以没留下指纹。可没想到,在轿车后备箱里遗留下了一根岳林的头发。 田春达说:做坏事要想做到天衣无缝是很难的。那天晚上你的行动又是在黑暗和惶恐中进行的…… 恐怖的女子公寓1 1 这是一座单身者住的公寓,有四层,东面一半是女子单身公寓。西面一半是男子单身公寓。 这一晚,在公寓公用浴池洗澡的胡和静,走在昏暗布满水汽的水池时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险些绊倒,她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具人的尸体,她吓得尖声高叫起来!尖叫声传得很远。 一小时后。单身女子公寓像火警现场,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但二楼、三楼、四楼。几乎每个房间的门都敞开。女人们在走廊忙乱地进进出出。三、四人聚在一起悄声交谈。没有一个人单独关在房内。每一张面孔都露出恐怖神色。 邻栋公寓的男住客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也没有人埋怨。反而因为男性邻居的来临而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这尸体是你们公寓的人吗?男性邻居们这样发问。 不,她是外面来的人。女邻居回答。 每一位男士开头的问题都差不多。把他们代表性的问答列举如下:外而来的女人?嘿,那就是男子公寓的访客了? 不是。不是那种人。 那么是你们这边的客人? 嘘。声音不要太大。是常常来找二楼209号室的客人。 209号室是住着怎样的人? 叫做赖妙香,据说是服装学校的老师。 被害死的那个人多大岁数? 可能是二十七、八岁? 漂亮吗?看书溂 漂亮。 现在正在地下室的浴池检验?听说是沉在浴池下面?就是说,死后没有多久? 在那以前我们才进去洗澡,想想真不舒服。好可怕。 好像是说。有人踩到了尸体? 就是三楼的305号室胡和静踩到的嘛。真不晓得她吓成什么样子?和她一起洗澡的310号室宫玉美听说是尸体时,昏倒了呢。 就是说。她也是光着身体昏倒的?她还年轻吗? 大约六十岁。 那么,胡和静正在接受警察的讯问? 我想是的。 也许被杀的这个人其实是心脏麻痹。洗澡的时候往往会发生这种事。 不,据说颈项有毛巾绞杀的痕迹……唉,好可怕。你们不要再问这些了。 警察对凶手是不是有点线索了? 我不知道。 女子浴室杀人。就是说,这栋女子公寓里面藏着杀人凶手了? 喂,太可怕了!不要这样说…… 在你面前这样说,也许有点冒失,但说真的,这栋女子公寓里面住的,都是脾气比较古怪的人。 不要胡说八道,只是我们这里住着的都是些老小姐罢了。 也有寡妇啊。 喂,那个赖妙香怎么让自己的客人单独去洗澡? 据说,当时赖妙香不在家,后来回来时才大吃一惊。警察正在楼下讯问她。 这未免可疑,说不定她是偷偷溜进没有人的浴室,把朋友杀死,然后偷偷溜出去,假装若无其事地回来。推理常常用这种手法。 我不晓得,但她本人说在外面和别人约会。 这个被杀死的人是赖妙香的什么人? 据说是服装学校的职员。 你刚才说她长得漂亮,你和她说过话没有? 没有,不但没有说过话。也很少见面。她总是晚上很晚才来209号室,而且总是很小心的样子。她的身材很苗条。 那么,她住在这里? 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我想可能是在这里过夜。不过,没有注意那么多。 嗯,有问题。 什么问题? 不会是同性恋吗? 哎呀,讨厌。男人为什么会往这么下流的地方猜想? 回答男人询问的这个女人,转头和她旁边的女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浅笑。 地下室的浴室里面临时换上大灯,已在浴池里的角落完成了死者的检验工作。 死因是绞杀。从留在颈间的线头看来,凶手是从背后用毛巾绞住脖子,然后把面孔压入水中。被害人喝了很多水的原因就在这里。绞杀用的毛巾可能是被害人的,也可能是凶手自己的,在行凶后,罪犯把两人的毛巾都带走了。 法医继续发表验尸结果说:死后经过的时间大约两小时,也就是说,发现者胡和静进入浴室时,刚行凶不久。 南山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着组员进行侦查工作。他抬头看浴室的窗子。窗子锁得好好的,上面的风扇窗为了透气而开着,但人是进不来的。 这扇窗子一向都下了锁的吗?田春达警官询问惶惶不安地站在旁边的管理员。 是的,总锁着的。 在发现人胡和静入浴以前,是谁在洗澡,你知道吗? 洗澡水烧热后就没有我的事了,所以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是女子浴室,我总不能老是盯着看。 据刚才胡和静说,她进来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人,只有被害人的内衣放在脱衣处的衣架上,那时候是十一点稍前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很少有人洗澡了吗? 是,是这样。 据说,时常有不是这栋公寓的人来这里洗澡,真的吗? 是,那是真的,多半是到男子公寓来的女客,使女子公寓这边的人很不高兴。可是,因为没有强制防止的办法。只好听任她们使用。 好,以后再问你。 田春达组长以稳健的脚步走上一楼,进入位于男子公寓那边的管理员办公室,这里有桌子、椅子等家具。胡和静及赖妙香就坐在这里的椅子等候着。田春达组长看到胡和静虽然脸色苍白,却相当冷静。赖妙香则因激动而涨红了脸。 胡和静。田春达坐在管理员的椅子问:你说到浴室去时。遇见一位女性,是这样么? 是的。刚才我也说过,因为那里昏暗,看不清对方的面孔,确实是在锅炉房旁边遇见的。胡和静回答。 请你把这位女性的特征再说一遍。田春达说。 个子不太高,大约一米六?头上包着红色头巾,穿着红色粗横条纹薄的毛衣和绿色裙子。因为那边昏暗,加上她低着头,所以她的面孔没有看清楚。 从她的服装,你能不能判断她是这栋公寓的人? 那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服装,所以我内心想,使用这浴室的外来女性又多个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来访邻栋男子公寓的客人? 是的。胡和静点头说。 地下室上来就是样的地面,从这里经过院子就可以走到男子公寓? 是的,外来的女性洗完澡后,似乎都从院子到男子公寓去。 也就是说,可以到男子公寓。同时也可以从两栋公寓共用的玄关走上马路,是吗? 是的。 刚才刑警们已经到女子公寓各房间去问过,以前有没有人看过这种打扮的女子,但没有人看过。可并不能因为没有看过穿这样服装的人,就确定这个人是陌生人。因为事实上连你也没有看清她的面孔。 是。 你踩到尸体时,这死者才刚刚断气,所以现在最需要找到的人,就是你在锅炉房旁边遇见的女子。过后假使你再想起什么,希望再告诉我们。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是。 恐怖的女子公寓2 田春达把颈项转向赖妙香。 刚才你已经看过在浴室死亡的女性? 看过,但因为觉得恶心,没有仔细看。 虽然没有仔细看,但也看出来是来找你的客人? 是,叫做董菊。 你说,不知道她的准确住址? 是。 听说她是你任职的服装学校的晚辈? 那只是我对公寓的人随便说的,她和服装学校没有关系。 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公寓的人嘴巴很讨厌。 怎么说呢? 董菊有时候来住在我这里,所以大家就胡乱传言…… 胡乱传言的意思是……田春达接着说:指同性恋吗? 哎呀,讨厌。赖妙香皱起了面孔,请不要用这么讨厌的字眼。 抱歉。总之,是这一类的谣言?田春达道歉后重新问。 别人当然什么话都会说,尤其是女人嘴巴最罗嗦,所以只好小心一些。 小心当然很好,不过,对我们隐瞒董菊的身分和住址是不对的。因为她是被害人。要是不知道被害人的身分,我们就无法展开正确的搜查。 我和董菊是三个月前在火车站前面认识的,我只听说她住在城西方面,但没有去过。 你从来没有跟她联络吗? 没有,都是她那边联络过来的。 你说在火车站前面认识,是怎样的情形下认识的? 我约了服装学校的学生在那里见面,但对方没有来,害我在那里等了个把小时。那时候董菊也和我同样在等人,我们就这样交谈起来,然后去喝茶,开始来往。 就是说,当时你就把她带回你的公寓? 是的,从此她就常常来。 董菊是独身吗?起码这一点你该问过她? 是,她是独身。 在什么地方做事? 没有详细问她,好像是没有职业。 独身女子没有职业,那么是依靠父母生活? 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事,这种事我从没有问过她。 哦。那么,董菊有没有说过她是什么地方的人? 说是功成市人。 这时,两个年轻刑警从外面进来,在郝东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郝东刑警同样悄声转告田春达组长。 这附近都问过了,在那个时间,没有人看到包着头巾。穿粗横条纹红色薄毛衣配绿色裙子的女人。 不过,田春达继续询问被害者常来访的服装学校教师,既然你们这样亲密,一定听到不少关于董菊的事? 田春达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除了董菊的姓名以外,她连她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当然,我们谈了许多话。赖妙香回答,不过,我们彼此都不谈私人的事,否则的话,友谊怎么能持久?赖妙香理直气壮地说。 不错,有时候是这样。不过,在你们亲密的谈话中,总该有些什么可以让你猜测她的环境? 猜测?我不是警察,你期待我会猜才是怪事哩。 哦,那就改变说法,叫做想像好了。 了解被害人是先决问题;所以非得尽量稳住赖妙香,以便向她打听情况。 比方说,你已经听到她说,她是功成市的人,那么,应该也听说过目前住在什么地方? 刚才就说过了,听说住在城西方面。赖妙香不客气地回答。 城西很大,有没有说哪条街? 我对她的住址不感兴趣,所以只知道这些。 哦,那么,她是住公寓吗? 这么……好像说过是住在一座小公寓,但我不晓得名称,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那么,你们是怎样联络的?比方说,打电话联络的话,总该知道电话号码? 没有这个必要,她来玩的时候就约好下一次的日期。电话也都是她打过来的。 就是说,董菊时常来找你?总共来过几次? 准确的次数已经不记得,不过,三个月之间好像来过十次左右。 十次,就是说,大约十天一次? 差不多。 她来得这样频繁,我想你们应该很要好。 所以,刚才我也说过,别人就传说纷纷了。我真不知道她们在我背后说些什么? 这种程度的亲密,根据我的常识判断,你们应该谈了很多话。 我们就是谈些音乐、电影、等等。 她在这里过夜。是你留她的吗? 开头的时候是我留她的,因为我们总是谈得很久,让一个单身女子在那么晚的时候回到僻静的地方不太好。 你说僻静的地方?田春达组长立刻抓住这句话,这就是说,住在城西比较僻静的地方吗? 我不太清楚,她这样说。 田春达转变方向问:你也看到的,你的好朋友死得这么悲惨,而且必须把她的遗体交还给她的家人,所以如果知道公寓的名称,请告诉我们好吗?也许可以从那里查出她的家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也很同情,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这时另外一位刑警进来报告:搬运尸体的车子已经到了。 哦,到了?田春达点点头,同时告诉赖妙香,你可以走了。 啊。要问我的已经都问完了。她松一口气似地望着田春达。 改天再继续问你。 随时等待。她耸起肩头回答。 恐怖的女子公寓3 田春达与郝东刑警一起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楼梯刚下去的地方围着绳子,警察站在那里挡住看热闹的人。 担架正从下面慢慢抬上来,尸体覆盖着白布。 解剖要等到天亮后才能进行。跟在担架后面,罩着白色大衣的法医对刑警们说。 知道了。 看守的刑警收下围着的绳子。让担架沿着梯子上来。看热闹的人齐紧贴着墙壁,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到了地面,两辆救护车停在玄关外面的灯光下。担架从车后放进车内。 公寓的每扇窗子都有人在探视。不论是女子公寓这边,或男子公寓那边都一样。 目送搬运车离开后,田春达组长和郝东刑警一起重新回到公寓。他们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 再度来到管理员室,管理员泡茶招待他们。 管理员,这公寓的房间住户表借我看一下好吗? 好。在这里。 管理员从桌上竖着的帐薄之间,抽出住户表给刑警们。 田春达接过来仔细查看。 赖妙香是住二楼209号室,它的西邻是洗衣房,东邻为210室,依次下去到215号室为止。 现在田春达组长注意观察的是以赖妙香的209号室为中心,其隔壁的210号室,及对面的三个房间。 对面三间只能说是两邻,因为其中的一间是洗衣房,放置着公用的电动洗衣机。 210号室的薛南是怎样的职业?田春达指着表上的姓名问。 她是电影的场记。 郝东刑警在他旁边做记录。 203号室的田绫的职业是什么? 田绫是化装品推销员。 哦,时髦的职业。202号室的官明照呢? 她是在法院做事。 哦。那么,201号室的钱川呢? 钱川是某机关的打字员,已经在那里任职二十年的样子。 那么,年纪不小了? 是,将近四十岁。 田春达和郝东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请209号室正对面的202号室住户,也就是在法院任职的官明照到这里来谈谈。 官明照给人什么印象?田春达问管理员。 这个,年龄大约三十五岁,似乎不大喜欢和别人交往,遇见我的时候也只是略点一下头而已,不大开口。 你说她在法院做事,回来时间早吗? 好象七点一定回来。 好,你去。 官明照推推脸上的大眼镜,回答田春达的询问,她的态度十分冷静。 虽然我对面的房间209号室是赖妙香,可是,晚上偷偷来找她的客人是谁,我是不知道的。 偷偷地来是什么意思?田春达看着她问。 我想你们已经调查过了,在浴室被人害死的女性,都是在整栋公寓的人睡觉以后才来。从脚步声就可以听出来。当她走到209号室前面时,并不需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由此可见赖妙香总是专心在等待客人来临。 哦,是这样。那董菊,就是赖妙香的客人,你仔细看过她没有? 只看过一次,晚上很晚的时候,我洗完澡上来时,在走廊遇见;但对方急急躲到走廊黑暗的地方。看她怪可怜的,我就假装没有看见,回到房间来。 从这件事,会让人引起奇怪的想像?田春达面无表情地问。 就是啊,你们也听说了? 只是听到一点点风声而已。 其实消息已经传得相当广,因为那个人的态度。而且每次来,一定过夜,所以一定是那样。 过夜后的第二天早上怎么办? 好像很早就离开赖妙香的房间走了,也许是六点以前就走了。这栋公寓的人都在七点的时候陆陆续续起来,所以应该没有人看见她早晨回去。 那你是听见脚步声,哦,不,高跟鞋的声音罗? 是中跟鞋。官明照说。不错,我是有些神经质,有一点声音,我就马上醒来。 这件事你跟赖妙香说过没有。 那怎么可以?有了这种事,我更不能说什么。 我了解你的感觉。那么,今夜赖妙香那里的脚步声,你有没有听见? 有,听见了。她清晰地回答。 大约几点的时候? 好像是十点二十分左右?不过,鞋声走到门前又回头向楼梯走。可能是看到里面没有灯光,知道赖妙香不在家。 田春达想,那就是说,这位访客知道赖妙香不在家,便在等候她回来之间,到地下室浴池去洗澡。可是,她带着毛巾吗?而且她一向小心谨慎,为什么会突然到浴室洗澡? 这个时间,赖妙香确实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这奇怪的传说,就是赖妙香与女访客之间的同性恋传说,是谁先传出来的?田春达又问。 不是谁说出来,是自然而然传开的。 可是,应该是从赖妙香的201号室附近的房间传出的?因为住在那里的人最容易发现。 啊!官明照瞪起眼睛看田春达,你是说,谣言是我散布的?因为我的房间在赖妙香正对面。 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作为参考,问问而已。 参考?法院工作的官明照生气地瞪着眼睛,什么话?我不能作为你的参考资料。 她那来势汹汹的样子,可能是从法院学来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说呢?因为你的房间在赖妙香正对面,所以我是想,也许会使你有那种感觉。 田春达解释说。 虽然我是在正对面,但为什么一定是我的房间先发现?还有住我两边房间的人啊。 好,我明白了。 田春达组长又和郝东刑警一起造访官明照的邻居,在某机关担任打字员的钱川。 同性恋什么的这种污秽的话,我是说不出来的。钱川冷冷地说。 不过,赖妙香那里,不时有女客偷偷来访,你总该知道?田春达继续问。 那当然,不过,眼睁睁地盯着人家的客人这种下流行为,我绝不会做。 这话显然是指官明照而说的。 接着,刑警们到203号室询问田绫。田绫在他的房内接受询问,她的个子矮小,接受刑警的询问时,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当田春达提出相同的问题时,她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点头回答。 我也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看清楚。 真的?没有看过那女子的脸吗? 是,没有看清楚。 赖妙香的同性恋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这个,我不方便说。 不要紧,你说出来,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 是,隔壁官明照说的。不过,赖妙香的样子的确会引起人们这样传说。 哦,就是说,深夜访客走到209号室前面时,赖妙香就从里面把门打开? 是,我也听过脚步声,听过开门声…… 就在这时候,走廊忽然传出一片惊呼声。这里全部是女人,使得惊呼声听起来象是尖锐的金属声。 恐怖的女子公寓4 田春达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健壮的身体迅速地跳出到走廊。四、五个表情激动的女人围过来。 警官先生,糟糕了。 跟在后面的郝东刑警一对眼睛闪亮如鹰。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刚才小偷进来了。 小偷?在哪儿? 三楼的306号室,蒋藤叶的房间。 逃走了没有? 是的,看不见人影了。 偷了什么吗? 内衣。 内衣? 女人的内衣,晒在阳台的,全部偷走了。 田春达有些泄气,郝东刑警的肩头也垂落下来。 明天到派出所去报案。 不!到派出所报案没有用,这栋公寓没有人不被偷过,现在正是机会,刑警先生,请到306号室看看现场。 这小偷,应该说是色情狂? 是不是色情狂,我们不知道,反正偷了东西,所以是盗贼。 实在令人很不舒服。事情也许很小,但既然能够偷偷到三楼的阳台,说不定将来会发生更大的案子。因为房间的构造都被发现了。 不错。 这话也是有道理,田春达组长点着头。事实上万以后发生更大的案子,他的责任就更大了。 你去看一下怎样?田春达对郝东说。 好。额头亮亮的刑警走出去,田春达回到田绫面前,讯问工作被这事打断,使他颇为不高兴。 郝东刑警在女性们的带领下来到三楼,刚才杀人案现场看热闹的人们,现在挤在三楼的走廊。 嗨,一连串可怕的事发生。 看样子得搬出这公寓了。 经过走廊时,这些声音传入郝东耳中,大家都盯着他看。 就是这里。 领先的瘦女人站在306号室前面,回头对郝东说,然后抬手敲门,房内有人回答,然后一个长脸女人把门打开。 蒋藤叶,刑警来了。刑警,就是她的东西被偷的。瘦女人对郝东说。 对不起。蒋藤叶低垂着眼睛轻声说:没什么好报案的。 从她的样子看来,似乎是别人起哄的。 不,现在正好是机会,蒋藤叶,最好要报案。刑警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了。瘦女人说。 聚在那里的一些其他女人都抢着说:对对,住在这栋公寓的人没有不被偷的。 趁这次机会彻底调查清楚。 好,让我看看现场。郝东刑警对一大群受害人说。 请。蒋藤叶有些无可奈何地让刑警进入屋内。 就晾在这里。 蒋藤叶指着阳台的晾衣绳说。各种颜色的衣夹象铃子一样倒夹在绳上。 哦,晾在这里。那么,是从哪里上来的? 这下面有一点点脚印。 蒋藤叶指着下面说。刑警从腰部取出大型手电简,走到阳台照射。 原来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一道不能算是屋檐的凸出部分,十分狭窄,脚踩在那上面,脚底恐怕有一半露出外面。 显然是从这里过来,抓住阳台底部偷窃的。 各房间的阳台间隔两米左右,其间没有任何抓头儿,可见小偷也需要练点轻功。 办得到吗?这么狭窄,只要踩错一步,摔下去恐怕就没命了。 郝东刑警探视下面说。地面有一块宽约一米半的水泥地,如果跌落这上面,撞破了头就一命呜呼了。 是的,只是想像就害怕。 从什么地方可以爬到这里? 大概是浴室的围墙。 哦,是的。 浴室围着厚厚的墙;从地下室高高耸立着,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如果踩在这里,沿着转角稍微凸出的墙壁,似乎可以攀登到三楼阳台来。 实在是很讨厌的事,是吗? 从蒋藤叶房间出来,听见优雅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郝东刑警回转头一看,看见一位皮肤白哲的老太太眯着眼睛站在蒋藤叶背后。 辛苦你了。 宫玉美的眼光与郝东刑警相遇而大方地说。 藤叶,全部告诉刑警了?一定有脚印留下来,刑警先生,能不能趁现在把脚印查看清楚? 这么黑,看不清楚,明天会派人来调查。 是吗?不过,向派出所报案,警察也不肯来,实在很不应该。 蒋藤叶,请你明天填写失窃申报表。 3 在女子公寓浴室被杀死的人的身份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午后,有人看到媒体的消息而到公安局来报案。 这报案的人叫做柳繁星,是本市火星酒的女老板。 刑警立刻拿被害人的半身照片给报案的人看,这人很有把握地说:不错,是她。 女老板大约三十一二岁,是颇为艳丽的女人,穿着鲜艳的服装。 谢谢你特地来报案。田春达说:你是怎样认识被害人的? 她是在我那里做事的女孩子。 哦,是这样的,难怪一看就知道她做什么。听说在女子公寓被杀害,你就马上猜到是她? 是的,因为她昨晚没有上班,而且她常常提起这原野公寓的事。 什么?她常常提起?请你把详细情形告诉我们。田春达兴奋地问。首先,请你说说被害人的身份。 她叫做谷若星,功成市的人。 姓名虽然不同,出生地点却与赖妙香所说的一致。 大约半年前到我的酒,那天她突然出现,叫我雇用她。那时刚好有两个女孩子离开,所以我马上把她留下来。她对待客人的态度很老练,虽然有些过分大胆的样子,但还算不错。 她是住在你店里的吗? 不,好像是住在城西那边的公寓,不过,店里的人没有去过。 但住址总该听说过? 我一向不追问这些,而且这女孩子有她自己的原因,讨厌别人对她问东问西。但她时常提到原野这个公寓的事。 就是说,有相好的人住在那里? 是啊,所以周末晚上时常不上班。 那么。这位相好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绝对不肯说。只是常笑嘻嘻地透露有个相好的人而已。 为什么?她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不,刚来的时候。男人总是到店里来找她,她还津津有味地大谈对方的姓名和身分。 就是说。只有这回隐瞒着不说? 是的。 田春达问到这里,已经了解谷若星的对象可能不是男性而是女性。当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自己是同性恋。所以不说出对方的姓名。 这女孩子的品行如何? 真有点难于开口,她的名誉不大好。 哦,行为荒唐? 不,自从到我的店里以后,因为我监督得很严格,所以不准她乱来。 这酒女老板在为自己的生意做宣传,多半意识着与她说话的是刑警。 那么,问题是在那以前? 我是听到奇怪的风声。 怎样的风声? 只是偶然听说的。她以前是三陪小姐。 三陪小姐?田春达立刻做记录。是属于哪个夜总会的三陪小姐? 不知道。女老板摇摇头。 田春达认为去夜总会调查一下就知道,所以继续询问下面的问题,那一类的男客人。曾经被带到你的店里没有? 没有。脸皮再厚。我想也不好意思这样做。 问话进行到这里,田春达认为应该转变方向:谷若星在店里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叫做赖妙香这个人?是个中年独身女子。 有,这个人到我店里来过两三次。 什么?到过你店里?田春达不由得探出了上身。 听说赖妙香到过被害人任职的酒,使得田春达的脸紧缩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郝东刑警从外面进来,田春达便做个手势,要他也坐下来听酒女老板的话。 是的,谷若星给我介绍说,叫做赖妙香。如果是那位中年女人,我想不会错。 谷若星怎样称呼赖妙香?田春达问。 叫她姐姐。 姐姐? 不错,女性的同性恋以姐妹相称,似乎很恰当。 那么,她们两人很亲密? 在我看来,好像赖妙香对谷若星的态度比较亲热,很疼爱她。 谷若星方面呢?也像妹妹对姐姐般向赖妙香撒娇吗?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在我们面前的关系,谷若星显得有些拘谨。 赖妙香最后一次来你的酒是几天前? 我想想,好象是四天前,十点左右一个人来的。 在店里的时候,当然是谷若星陪着她? 是的,一直陪着她。 那时候她们两人都谈些什么? 两个女人谈得很亲密的样子,别的女孩子就不好意思走过去,所以没有人听见她们说什么。 谢谢,你的话可以作为很好的参考资料,非常感谢你特地来报案。 田春达低头致谢,女老板嫣然一笑,把香烟收入皮包,轻快地站起来。 恐怖的女子公寓5 女老板走后,田春达对郝东说:据说,被害人做过三陪小姐,在城西那一带,但不知道属于哪一个夜总会,住在哪一家公寓。你到那一带的去打听一下。 郝东点头答应。 还有,到酒去的赖妙香是不是赖妙香本人,我想必须证实一下。 也好,明天请赖妙香来一趟,同时让女老板来认认她。我想是她本人没有错。 是的,我也这么想。 对了,胡和静碰到的那从浴室出来的女人,还没有查出来吗? 没有。说不定是往男子公寓那边去了。 可是,打扮那么艳丽的女人,男子公寓那边应该有人见到才对。 那个时间走廊没有人出入。男子公寓那边每个房间都问过,也问不出来。如果她是谁的情妇,这男人当然不会说。 也许这女人进去洗澡以前,谷若星已经躺在浴池底下。浴池相当宽大,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假使在离开远一点的地方,就踩不到尸体。 你的话不错。 目前在警方有两种看法,一种是把那从浴室出来的女人视为嫌犯;另外一种则认为不是,只是因为不愿意被扯上关系,才不肯露面。而凶犯是从外面潜进来的男人,潜入没有人的浴室,却被那女人发现,因此把她勒死在浴池中。这是由于色情狂频频出现女子公寓,偷窃内衣,故如此猜想。 不过,赖妙香到火星酒去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而且谷若星的姓名和住址都不老实说,对我们胡说八道。 是啊。不过,这样更让人感到同性恋爱的真实性。她对这传说相当在意的样子。 郝东刑警抚着额头回答。 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何必隐瞒?今天派谁到女子公寓去了?田春达又问。 内衣失窃那件案子吗?刚才小刘回来报告过了,是从浴室旁边的围墙爬上去的。实在太冒险,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玩儿的。 5 郝东刑警带着另外一位年轻刑警,在城西一带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寻查,终于找到了被害人谷若星住的公寓。 那是在弯来转去的巷内最尽头一栋肮脏的公寓,房东老太太接待了刑警。 谷若星是三个月前搬来的,没有填写居民登记,催过她几次都不肯登记,我也没有办法。 这脸色苍白的女人回答,似乎在担心被追究违反规则的责任。 她吃饭差不多都是在外面,早上只吃面包而已。 搬过这里以后,有没有带朋友来玩过?郝东问。 没有,没有人来过,而且她多半不在家,也常常在外面过夜。 在外面过夜后才回来? 她说是在酒做事,所以可能生活很随便,好久以来我就在考虑请她搬走。嘿,既然被人杀死,一定是与男人的纠纷。 有这方面的迹象吗? 不,我们几乎很少交谈,那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可以让我们看看房间吗? 可以,请进来。 房间只有十平米左右,很少的家具,里面却乱七八槽。衣服都挂在衣架上,这些衣服虽然乱糟槽,却都是质料很好的衣服。 在旧桌子的抽屉翻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空香烟盒及酒的火柴。地面随便丢着烤面包机、啤酒瓶、杯子、旧报纸等。 好脏,多没规矩的女人。房东老太太皱着眉说。 搬到这里来以前,她是住在什么地方? 她说是城东方面,但靠不住。到我们这里是别人介绍的。 租金有没有付? 有,付了,否则的话,我不会让她住下去。 以前住在什么公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她有没有带一位叫做赖妙香的女人到这里来过? 据我所知,没有带来过。 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来过,显然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住所。有人传说她是三陪小姐,你认为怎样? 什么?三陪小姐?脸色不佳的房东老太太睁大了眼睛,重新扫视房内,好象看到什么污秽的东西一般。哎呀,我一点不知道,难怪常常在外面过夜。 就是说,你这些情况都不知道? 是的,都不知道。 郝东刑警离开公寓,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店,这一带的店铺大都是开到深夜的饮食店。 嘿,警官,你有什么事?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大的男人,咧嘴笑着坐在郝东刑警前面。这个人是刑警在这一带的眼线。 有一件事拜托你,一个三陪小姐被人杀死了,请你打听她是属于哪个会所的。 被人杀死?那我应该会听到风声。 媒体刊登了,在一家女子公寓的浴室被人杀死了。 哦,是那个?那我看到了。但既然这里没有风声,八成不是这一带的三陪小姐。 不是现在,据说是半年前。被杀死的时候是在一家小酒做事。 哪一家酒? 叫做火星酒。 哦,是火星?那里是以对客人服务亲热有名,生意好像满不错的样子。 是么?反正麻烦你查一查。 好。警官,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爽快地走出去。正如他自己说的,一小时后就回来。 警官,看样子确实不是这边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三陪小姐。 恐怖的女子公寓6 第二天,田春达通知赖妙香于下午两点来刑侦支队。 赖妙香走进田春达的办公室,立刻以十分不高兴的口气向田春达埋怨:为什么又要传讯我?简直把我当做嫌犯看待,让我太不方便了。 田春达柔声安慰她:嗨,不要生气,我们非常明白使你不方便。不过,我们非得捉到凶手不可,所以很盼望得到你的协助。目前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帮得上忙。 那是因为你们警察的侦察能力太弱的缘故,不拿出自己的力量来进行,只想仰仗别人。我是有职业的人,要是常常这样传讯我,我可吃不消。 我想以后不会再传讯你了,这完全是因为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了解被害人。 太讨厌了,你们总不至于认为我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会这样认为,这一点请你放心。 是吗?有什么事,快说。 被害人的身份已经知道了,叫做谷若星,是在火星酒做事的服务员。听说,你到那家酒去过两三次,去找谷若星。真的吗? 赖妙香吓了一跳,嗫嚅了半晌回答不出来。 对,去过。她又抬起脸来,昂然回答,一副豁出去的神态。 太糟糕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故意把谷若星的名字说成董菊,她住的公寓你也说错方向,全都是谎言。 那是因为我不愿意被误会我和她的关系。不过。我去过那家酒,和这件案子并没有直接关系。 是没有直接关系。不过,你说你是在火车站偶然认识谷若星,但后来你到她的酒去过两三次,总该让我们知道,好让我们证实一下真伪啊。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我也说谎?赖妙香责备地反问刑警。 不,不是说你撤谎,但我们需要证实下。 问我多少次都是一样,确实是那时候在那里认识的。她说她在某某店里工作,叫我顺路的时候去看看。所以以后我就去了。 当田春达向赖妙香进行问讯时,郝东刑警让火星酒女老板从另外一个房间的窗子观察赖妙香。当然这是外面看得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的魔镜构造。 不错,是她!酒女老板说,当然声音不会传到赖妙香耳中。到店里来找谷若星的人就是她。瞧,她现在讲话的样子,嘴角一带的特征,跟她亲热地对谷若星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谢,非常感谢你。 郝东刑警将她的证言作了记录。 酒女老板告辞后,在田春达的办公室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6 通常杀人案在查出被害人的身份后,侦查就有进展了。 女子公寓的杀人案。在被害人谷若星的身份明朗后。原是期待侦查能够顺利进行,然而。尽管被害人有三陪小姐的前科,却仍调查不出她周围的有关人物与事务。 从被害人的交游关系寻求凶嫌的线索是应有的惯例。 但谷若星由于职业特殊,所以估计她的男女关系相当复杂,由于大部分隐藏着,故侦查遇到了挫折。 这天的案情分析会决定从根本检讨问题,田春达组长征求各位侦查人员的意见,得到如下重点。 (一)被害人在浴室受到突袭。但没有发出声音,由此可知被害人与加害人互相认识。 位于上部的旋转窗为了排除热气而开着,所以声音大一点的话,朝着院子的窗口应该会听见从这里泄出的尖叫声。 根据刑警们的调查,当夜在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有人站着说话。而且男子公寓这边的二楼、三楼也都有窗子开着,所以浴室的叫声应该会传到这里。既然没有人听见叫声,故推测被害人是突然被勒住脖子无法发出叫声。 另外一点,浴室是在地下室的角落,洗澡时间过后,很少有人走近这里。而且十点过后,管理员就离开锅炉房,地下室成为无人地带,这点也须包括在考虑条件之内。 (二)女子公寓各房间的房客经过调查后,与被害人关系最密切的,仍然是赖妙香。其他房客几乎都不认识被害人。但被害人遇害的时间,赖妙香有正确的不在场证明。她是与三名服装学校教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二十分,不可能在散会后,于凶杀案发生时间前赶回女子公寓现场。看书溂 (三)赖妙香的供述十分暧昧不清,可疑点相当多。 但这些都推定为她与被害人是同性恋关系,极力避免其事实被揭露所致。事实上赖妙香确实很挂虑这些传说,因此,她怀恨被认定为传出此谣言的人官明照。 胡和静在地下室楼梯遇见的包头巾女人行踪,至今仍未查出。她是凶手的可能性颇大,至少,她是重要的证人,目前仍在努力追踪之中。看书喇 (四)女子公寓的房客是否为包头巾女子的可能性,也作过一番调查,多半的人在那个时间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单独留在房内的人虽然不能提出有力的证明,但自动请求搜查房间,结果都没有发现包头巾女子的衣服,或被害人的东西。 这些情况经过讨论后,参加会议的一位刑警拿出调查赖妙香任职的服装学校的报告。 据说,赖妙香的储蓄相当丰富,她在同事之间以吝啬而闻名。有的人说,她的存款起码有一百万元以上。可是,近来她常常说,不能按照计划存钱。她的薪水,由于她是现任校长的第一届毕业生。所以相当多。据说,实际月入大约三万元,其它还有种种加班费,所以每月大约四、五万元。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就是从这些收入中储蓄了一百万元以上,那么,生活费一定少之又小。 这样看来,赖妙香对存钱感兴趣了?田春达说。那么,赖妙香不能按照计划储蓄,是因为多出了需要花钱的事?这话的背后关系着与被害人谷若星的同性恋。 好像是。在发表调查报告的刑警回答,据说,她对同事说:存款减少了,觉得很不安。同事问她:你干什么花那么多钱?赖妙香回答说,钱不知不觉就花掉了。反正是说,她对于不能存钱感到很烦恼。 会不会是因为给谷若星钱的关系?谷若星是三陪小姐,所以说不定是以金钱为目的而听从赖妙香的指使。 这方面也调查过。但没有结果。因为赖妙香极力隐瞒着她和谷若星的关系,所以这方面的事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不过,组长,也许正如你说的,钱是被谷若星敲走的。因为像她这种女孩,虚荣心强烈,吃的、穿的,都很费钱。 虽然喜欢谷若星,却又不愿意存款减少,赖妙香想必左右为难。 另外还有一件事,据说,赖妙香有一项计划。 哦?怎样的计划? 这也是从服装学校听来的。据说,她打算办一所学校,因此才储蓄金钱。 也是服装学校? 她是服装学校教师,所以在内容方面可能不会改变。不过,根据她的计划,外表不大一样。简单地说,是新娘学校、教裁缝、也教烹饪、花艺等等。而且据说,她口口声声表示。近来的女性丧失了修养。所以也要有品行的教育 说穿了是因为近来服装学校纷纷设立、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赚钱,所以才加上其它名目,打算吸引结婚前的女孩。如果办得好。可能赚钱,所以还是从赚钱目的而来的。 那一定需要很多钱。不是一百万元就办得成的。 不过,赖妙香似乎本正经地在考虑这件事。据说。她表示要从小规模做起,再慢慢扩大。 那就可以了解她为不能存钱而烦恼的原因。不过,赖妙香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再讯问她也是白费。所以,从别的方向搜索看看怎样?田春达环视在场的刑警们说。 然而,其他的人都提不出更好的报告。郝东刑警显然也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见,默默不响。田春达原是乐天派的人,这时一张脸也出现了焦急神色。 恐怖的女子公寓7 警方努力追查胡和静在地下室楼梯遇见的包头巾女子的行踪。这女子的打扮相当引人注目,衣服是鲜丽的红色与绿色。因此,如果她从地下室上来就到外面而被人看见的话,目击者一定会记得她。然而,却查不出目击者。 站在不远处谈话的邻人也表示没有看见。此外,男子公寓那边有人开着窗,在窗前弹奏曼陀琳和聊天,这些人应该也会看见,但他们同样说没有看见。 虽然如此,也不能断言这女子没有从公寓玄关走出外面的道路。因为公寓院子电灯装设不均匀,所以有些地方灯光照射不到,成为黑暗地带。假使这女郎存心躲避,拣黑暗的地方走,从上面的窗口就看不见了。 警察也在相同的时间,试验性地从公寓窗口俯视。只有两三盏电灯沿着道路排立着,投下光圈。这部分的光亮反而阻碍了其他部分的视野。 此外,院子种植着五、六棵杉树,从上面往下看,杉树枝挡住了道路和草坪。 既然如此,到外面的马路时,应该会有人看见。可是,却找不出看见的人。这条路往前走二百米左右时,就到了车辆往来十分频繁的大街道。 这里行人多,车辆密,衣着鲜艳的女人不会没有人看见才对。然而,尽管警察努力搜索,仍然找不出看见她的人。 这条大街有许多流动性的出租车。假定这女子从地下室的浴室出来,在上楼梯之前遇见胡和静,其后就宛如走在无人地带,从玄关到院中小道,从院中小道来到大街拦出租车离开,那么,从这里走出后就应该有发现的人。 警方通过出租车业者的协助,进行调查,却查不出有哪一辆出租车载过这种打扮的女子。地点已经知道,而且衣着是一眼就给人留下印象的鲜艳色彩。所以司机不会不加以注意。 看见那女郎的人只有胡和静,因此开始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性。不过,除非胡和静是凶犯,否则没有理由说谎,而她不可能是凶犯。 刑侦支队决定重新调查赖妙香。她有正当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倒不是把她视为嫌疑,而是作为追查凶犯的有力线索。换句话说,搜查愈无法进展,愈盼望从她的证言中找出线索。 问多少遍都一样。刑警的反复盘问惹得赖妙香大光其火,我知道的,只是最初说的那些而已,其它再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然而。刑警们知道赖妙香计划设立新娘学校,因此绕着圈子,婉转地提出这事时,她马上说:对对,这事以前就在计划了,因为我总不能一辈子当教师啊。 问到资本的问题时,她说:放心,等我拿出具体的计划时,已经有好几位我的崇拜者表示要出资了。只是现在发表他们的姓名,对他们不方便,所以我不想说。对,不是光教裁缝而已,还有烹饪、化妆、插花等等,综合性的,有兴趣的科目都要教。此外,我要对教养科目大大加强。比方美术、文学、都要聘请优秀教师,礼仪则打算聘请外交官夫人宫玉美担任。 9 又过了三天!正确地说,是浴室杀人案发生后第十天晚上,午夜一点二十分左右,女子公寓的水泥地上发出低沉的声音。 那是在赖妙香所住的209号室正下面的地方,这里是对着后面的院子。不过,因为声音不大,睡觉的人不用说,即使醒着的人也没加以注意。因此,真正发现那里有一具男人尸体时,是在早上六点半左右的时候。时常从三楼309号室俯视窗下的郑彩云,发现窗下躺着一个大字形的男人。 本来她并不知道那是尸体。在躺着的这个人身边和周围。散落着各种形状的白色物体。 郑彩云最初感到很困惑,猜测不出那是怎么回事。那散落的白色物体,虽然已看出是女人的内衣;但为什么有个男人睡在女人内衣散落的地上,她实在搞不清楚,她叫醒邻室的宫玉美,一起从上面看下去。由于睡在地上的人一丝也不动,才明白这个人已经死了。 靠近尸体看时,发现仰身而卧的男人后脑的地方有一摊血。假使没有这摊血,只会让人认为这个男人把女人的各种内衣撒在自己四周,满足地躺在那里仰望空中。一件内衣从他的脸部到胸口,轻轻覆盖着,而好几件内裤和胸罩宛如雪片一般,散落于他的手和脚附近。 这男人的面貌,女子公寓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是男子公寓的光棍,银行职员赵岩。是个英俊的男子。 赵岩穿着运动衫和外套,以及窄长裤。他恰像把花朵装饰于身边,将女人的内衣裤撒在自己全身。 这些内衣是谁的,很快就知道了。从赵岩跌落的现场仰头看上去就是赖妙香房间的阳台,晾衣绳的一端松落,垂下来,这一端还挂着丝袜的破片。 人们立刻奔上三楼,敲叩赖妙香的房门。 赖妙香睡眼惺松地从门缝探视外面。 大清早就来敲门,有什么事? 她满脸不高兴,而在听完说明时,变成了恐怖的表情。 好可怕唷。她发出与这张脸不相称的少女般的声音。 看看窗下,你的内衣都掉落在尸体周围。通报消息的人说。 哎呀,讨厌。一定是偷内衣的小偷失足跌下去的。 到警察抵达以前,公寓的房客们以尸体为中心,围成半圆形。男子公寓那边也冲过来一大群人,因为刚好是上班前的时间。 派出所的警察先到,一会儿,刑侦支队的警官田春达和郝东刑警,以及其他几位刑警也抵达。因为这是女子公寓第二次发生的悲剧,所以他们急急忙忙地赶来。 田春达以眼光测量尸体的位置。和赖妙香的阳台距离。 其实并不太高,但这小偷的恶运是因为后脑直接撞在下面的水泥地。 太意外了。 发现者据实报告田春达,做梦也没有想到赵岩是色情狂。 赵岩是第一流银行的行员,而且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英俊而且有教养。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偷窃女人内衣的惯盗! 几天以前,女子公寓内衣被偷窃的人,莫不把窃盗想像为色情狂。她们认为必是住在附近的变态者,长着一副狰狞下流的相貌,暴牙而且丑陋。 然而,事实竟然如此! 人真不可貌相。女土们齐声叹息。 郝东刑警询问赖妙香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回答,内衣是昨天傍晚洗后晾上去的。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一向都是十点左右就下锁,因此,这以后即使有人爬上来,我也听不见声音。睡着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到今天早上被大家叫醒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郝东刑警到阳台查看,不错,阳台下面的排水管留着人爬过的痕迹。仔细检查,他忽然发现阳台的栏杆有一道轻微的摩擦痕迹。 阳台的栏杆是金属的。经过风吹日晒,油漆已经退色,但郝东刑警发现的是,在这不亮的栏杆上面有一条微微发亮的痕迹。也就是说,那是被什么东西擦过的痕迹。微微发亮,可见是最近才出现的痕迹。 假定赵岩是从下面爬上来,抓住这栏杆,伸手拉扯上面挂在晾衣绳的内衣。那么,一定会留下某些痕迹,但那只是手的痕迹而已。然而,现在发现的,却显然是摩擦的痕迹。 这是什么?郝东刑警问赖妙香。 是什么?赖妙香也歪歪头。 好像是绳子摩擦过的痕迹。 是啊。赖妙香观察了片刻说,也许是绳子摩擦的。喏,这上面不是有一条晾衣服用的绳子吗?也许是这绳子的端摩擦的。 只是绳子擦过的程度,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不过。因为赖妙香的嘴巴不饶人,郝东刑警便默默不作声。 总之,现在各位已经知道让大家烦恼不安的内衣盗贼是谁了。郝东刑警离开阳台出来。 是的。不过,太意外了,做梦也没有想到是赵岩。人死了,实在不愿意说他坏话,不过,这个人原来就变态吗? 因为事情过于出乎意料之外,赖妙香满脸半信半疑的表情。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很受女孩子青睐欢迎,在他办公的地方也很得女性的人缘。 可能,因为他长得很英俊。星期六、星期天晚上大概也有外面的女人来找他? 不,据说没有这种情形,都是他到外面去,他时常在外面过一夜才回来。 哦,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偷这种东西?通常偷窃内衣的人,多半是没有机会接近女人,在这方面受到限制的人? 不,这要看个人的性情,这件事与那个是两回事。 是吗?赖妙香满脸不解的表情,喃喃说:男人的心理实在不可理解。 不管如何疑惑,如何不相信,反正落水管有从下面爬上去的痕迹,赖妙香的阳台栏杆也留下用手抓过的痕迹。 当然这些痕迹都是模糊到无法采取指纹的程度,但既然赵岩是与赖妙香的内衣一起坠落于她的窗下致死,赵岩的行径就是不可置疑的了。 刑警回去了。 赵岩的尸体送出去解剖。 恐怖的女子公寓8 田春达问郝东关于赖妙香的阳台栏杆绳子的摩擦痕迹,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想不出什么。赖妙香说是晾衣绳摩擦的痕迹,但我觉得她在骗人。因为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绳子会摩擦栏杆? 会不会是要把什么东西放到下面去的时候,绑在绳子末端,因而摩擦出来的痕迹? 可是,没有这个必要啊,东西可以从前面的走廊带出去,何必从阳台放下去?又不是要瞒着人…… 说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钻入郝东脑中,使他的表情闪动了一下,但在组长面前他不敢随便说出来。 不过,田春达组长从郝东的脸色已经看出了蹊跷。 喂,你想到了什么?不必隐瞒,正说到栏杆摩擦的痕迹时,你一定想到了什么? 郝东刑警抓抓头。 只是忽然想起的……就是栏杆被绳子擦过的痕迹这个问题。我认为像赖妙香说的,只是晾衣绳擦过的痕迹,一定不可能有那样的程度。所以,我认为你说的,把什么东西绑在绳子的一端放到下面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么,是什么东西? 胡和静在锅炉房旁边遇见的包着红色头巾的女子行踪,到现在还查不出来。打扮这么艳丽的女人,公寓附近应该有人看见才对,可是,没有人来报案。这件事使我想到也许她没有到外面去,而是进入公寓里面。 唔,分析得不错。 这是我现在忽然想起的,没有证据,我是觉得也许她带着另外一把钥匙,自己开门进入赖妙香的房间。 田春达睁大了眼睛说:赖妙香有可能派这个女子来谋杀谷若星,同时让凶手进入她不在时的房间。 田春达伸手按着额,赖妙香让这女子去杀害谷若星。在行凶时间,她另外安排不在现场的证明。事先与凶手约好,给凶手钥匙,逃到赖妙香的房间去。所以,外面才没有任何人看见她。 可能是这样。 这女子脱下那一身鲜艳的衣服,换上朴素的衣服。然后把脱下来的毛衣裙子等,加上放在脸盆内的被害人的东西,以及绞杀用的毛巾,绑在绳子上,从阳台放下去。然后她本人再去取那些东西。 可能是的。 田春达又反向思索:那么,用绳子把这些东西放到下面去的理由是什么?凶手只要换了衣服,东西用包巾什么的包起来,不就可以大大方方从赖妙香的房间走出去? 再说,这样引人注目的女性进入赖妙香的房间,公寓的人会没有看见吗?时间确实晚了些,但那时候还是有人走动的,这些人不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么鲜艳的服装。 除非这两点得到解答,否则上述想法就缺少证据。 根据田春达和郝东讨论的看法,赖妙香是利用某女子到浴室谋杀谷若星。凶手是那穿鲜艳衣服的女子,她从地下室楼梯上来,遇见胡和静,然后就直接进入赖妙香的房间。 赖妙香为了要让人认为她与凶杀案无关,事先安排在凶杀时间与朋友到某咖啡店会晤。因此她的209号房间是锁着的。凶手可能是事先接受了赖妙香的钥匙,打开她的房门,躲入她的房内。 到这里是郝东刑警前半部的推测。 田春达又发出疑问:那么,赖妙香为什么要谋杀谷若星?这是她所疼爱的女孩呀。 郝东也跟着思索着。 嘿,为什么? 田春达接着分析:这也是我的想像赖妙香既然有意办新娘学校,可见相当有钱。这一点从打听来的消息就可以得到证明。谷若星则是做过三陪小姐的人,所以对于金钱的欲望非常强烈。本来她也并不是喜欢赖妙香,是为了钱而听从赖妙香指使的。因此,赖妙香可能被谷若星敲诈……不是有人证言,赖妙香在抱怨近来存款减少,感到不快吗?由此可见赖妙香被谷若星敲诈到已经很头痛的程度。所以赖妙香产生了杀意,决定杀死谷若星。那么,赖妙香委托谁去谋杀谷若星呢? 想了一会田春达又说:我认为那绳子擦痕与偷窃内衣、坠楼死亡的赵岩有关系。赖妙香说,那天晚上她在房间里?而且又说,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把她吵醒,才知道内衣被偷的事。我推测,她可能是知道却佯装不知道。 又想了一会儿田春达看着郝东说:赵岩很英俊? 对,是英俊。郝东点头。 你说赵岩的身高是多少?田春达盯着郝东又问。 不太高,大约一米六十厘米的样子。 体形呢? 不胖不瘦。 假使赖妙香拉拢赵岩,你会觉得怎样? 没什么不自然。 据说,夜里他常常不在房间。 是的。 假使赵岩潜入赖妙香的房间,也是可能的? 可以想像得到……对了,男人不能到女子公寓去,虽然在深夜,也可能会被人撞见。所以根据你的想法是认为赵岩男扮女装,就是那有特征的衣服…… 对。所以赖妙香对门的官明照只看到对方的人,却看不见脸。官明照以为这女子是谷若星,但事实上到赖妙香房间的人,不只是谷若星,赵岩也偷偷地来。其它房间的人不是也听见中跟鞋的声音偷偷进入209号室吗?赵岩是男扮女装而来的,他的个子不高大,面相又有些女性化,所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是说,行凶后,胡和静到浴室时,在楼梯附近遇见的人就是赵岩。包着红色头巾,发型就不会被人识破,而且低着头,面孔也看不清楚,可能辨认不出来…… 对,所以赵岩才进得了女子浴室。那时已快十一点,是没有人洗澡的时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只要有一个人在里面洗澡,就不可能了。另一方面赖妙香事先通知谷若星在那个时间到浴室去。时间上的一致,是赖妙香一手安排的。所以那两人一定在浴室碰个正着。谷若星是外来的人,以为赵岩是公寓的女人,所以对他毫不警惕。当然如果把衣服脱掉就无法掩饰了,所以我想是在更衣处行凶的。赵岩在更衣处勒杀了谷若星,再把她放入浴池里面。他们两人虽然是第一次碰面,但谷若星的长相,赖妙香一定事先对赵岩描述过。 那么,你是说,谋杀内衣窃贼赵岩的人是赖妙香。 是的。 恐怖的女子公寓9 根据我的想法,田春达警官宽阔的额上对眼睛闪亮有神,赖妙香和赵岩以前就搭上了,赵岩男扮女装,偷偷到赖妙香房间来幽会。但自从被官明照发现以来,同性恋的消息就传开了。这事使赖妙香颇感头痛,但更头痛的是赵岩不住地榨取赖妙香的钱。赵岩虽然是银行职员,薪水却不多。 就是说,赵岩敲诈赖妙香? 对。可能赵岩威胁赖妙香说,假使不依照他的要求给钱,就要揭露他们两人的关系。这事一旦揭露,对于赖妙香会比同性恋的打击更大。因为让男人装扮成女人潜入房间,将成为赖妙香致命的丑闻。不但会没有脸继续住在那栋公寓,而且以道德教育为目标而预备创办的新娘学校,恐怕也会办不成。 既然如此,赖妙香可以付一笔钱给赵岩,结束两人的关系。 可是,赵岩也看透了赖妙香的心思,所以不急着隐退。说不定他是打算把赖妙香的钱全部榨光,才肯罢休。这样一来,赖妙香就非把赵岩杀死不可了。 等一下。郝东说,你这样说,赖妙香的杀人动机已经明白,但被杀死在浴室的谷若星该怎么解释? 哦,这个吗?这也是赖妙香让赵岩去做的防卫式伪装。看书溂 怎么说? 就是说,赖妙香要让人们错误到底,认为她是同性恋爱。为此,偷偷到她房间来的人非得是女人不可。由于这样,她必须向大家证明她的对象是女人。当大家知道了死亡的人是谷若星后,赵岩潜入赖妙香房间的事就一笔勾消了。 照你这样说,赖妙香是事先就考虑到以谷若星作为她向大家证明她们是同性恋的人? 不错。我认为谷若星原先是赵岩的情妇。赵岩不是常常不在他的公寓吗?他是偷偷到赖妙香房间来幽会,但我认为除此外,他还到外面与谷若星幽会。 有道理,但星火酒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赵岩的名字。 可能因为赵岩与谷若星的关系不是发生在星火酒。我认为谷若星当三陪小姐的时候认识的赵岩。赵岩叫三陪小姐,碰巧叫到的是谷若星。其后谷若星缠上了赵岩,两人一直保持着关系。其实她到星火酒来,不过是半年光景。赵岩是银行职员,是细心的人,担心他和谷若星的事泄漏出去。加上他不会喝酒,到酒去也没有意思,所以一直在外面幽会。 那么,赖妙香到星火酒去的事,怎样解释? 这可能是与赵岩共谋的,就是说,已经计划好要谋杀谷若星。 同时赖妙香也打算消灭了谷若星后也要收拾赵岩? 我想是的。她大概是对赵岩说:公寓的人已经发现她偷偷到我的房间来,幸好还不知道事实上是你。将来我也要办学校,所以一定要将错就错,维持同性恋的说法。为此,把谷若星作为对象,把她杀掉。反正死无对证,真相不怕泄漏。 为这样单纯的原因,赵岩会同意吗?尤其谷若星是赵岩的情妇,怎么可能为这个就谋杀她? 这也是我的想象,赵岩对谷若星的纠缠,已经感到厌倦。星火女老板不是说道,谷若星曾泄漏她有个情夫吗?也许赵岩在疏远谷若星,而谷若星紧追不舍。谷若星当过三陪小姐,所以显然也有流氓朋友。也可能她威胁过赵岩,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让那帮人来找你算帐。因此,赵岩也有谋杀谷若星的动机。被三陪小姐纠缠着,对银行职员是不利的事,而且要谈婚事时,也会成为阻碍。 那么,赖妙香到星火酒去过两三次的事,该怎样解释? 这是很容易了解的。赖妙香为了让警察和其他的人知道偷偷来找她的谷若星和她是同性恋的关系,所以必须事先强调她和谷若星是认识的。酒女老板不也说过吗?赖妙香对谷若星很亲热地说话,谷若星却显得拘谨的样子。可以说,赖妙香曾经和赵岩一起遇见过谷若星,谷若星当然不知道赖妙香和赵岩的关系,对赖妙香表示客气的态度。赖妙香为了要让人相信谷若星是她的宠爱者,非得表演亲热的态度不可。 田春达又沉思了片刻,然后提出问题的核心:到这里为止,情况大体上已经明白。那么,关于谋杀赵岩的顺序是怎样的呢?我的想法是这样。田春达警官以谨慎的口吻说:那天晚上,赖妙香让赵岩偷偷到她的房间来。然后赖妙香找个借口把赵岩带到栏杆旁边,趁赵岩没有提防时,把他推下去。然后再从上面把晒在阳台的内衣丢到躺在水泥地上的赵岩身体四周。这使得他看上去恰像偷取内衣时,脚下没有踩稳而摔落地上一样。就是说,赖妙香巧妙地利用了女子公寓频频发生的内衣失窃案。制造内衣盗贼,就很容易把事情蒙混过去。事实上那栋公寓的内衣盗贼确实是冒着极大的险而行窃的,所以让赵岩冒充内衣盗贼,坠楼而死,并不会显得不自然。 郝东似乎又对田春达的分析产生了疑问,无论如何,赵岩总是男人,赖妙香有这么大的力量从阳台把他推落下去吗?如果发生挣扎,一定会有声音。既然没有人听见声音,该怎样解释? 女人趁男人没有提防的时候下手,应该有某种程度的成功率?比方男的靠着栏杆探视外面的时候,女的突然把他的两脚抬上来,男的就摔下去了。在不小心的情况下,任何事都会发生。 赖妙香现在嫌疑最大,是不是先把她捉起来? 田春达摇头:要逮捕人,总得有正当理由,目前还不能以谋杀谷若星的嫌疑逮捕她,因为没有物证。 组长,谋杀谷若星的事暂且不说,先作为谋杀赵岩凶嫌的重要证人而传讯赖妙香怎样?反正那件事是在赖妙香的阳台下面发生的。只要弄清楚那天晚上赵岩不是从墙壁外面攀登,而是进入她的房间以后,从阳台坠落,那就可以发出逮捕令了。 田春达对这意见没有说什么,一个人斟酌着。 恐怖的女子公寓10 田春达不知忽然想到什么,身体转过来对着郝东刑警,“关于栏杆绳子的擦痕那件事,可不可以认为是赖妙香用绳子绑着赵岩的身体,从阳台上面把他放下去?” “这个……也有可能。”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田春达“哦、哦”地听了片刻,放下话简后,表情僵硬地看着郝东刑警。 “赖妙香被人杀死了。” 11 田春达和郝东刑警,以及检验的人到达女子独身公寓时,这边的入口前面聚集了一群人,警察正在阻拦看热闹的人。 看到他们抵达,一个警察马上向他们敬礼。 “陈村来了吗?”田春达急急问。 陈村是管区派出所的所长。 当他们往女子公寓的入口走时陈村正好冲出来。 “嗨,你们到了?”陈村脸色苍白,“又有人被杀死了。” “真没有想到连赖妙香也被人杀死。” 田春达接道。 “在她的房间被杀的吗?”田春达问。 “不,是很奇怪的地方。” “很奇怪的地方?” “是的。地下室楼梯下去的地方不是有一间锅炉房吗?一小时前在那里发现尸体的。” 锅炉房!真是意外的地点,田春达匆匆看了郝东刑警一眼,这位刑警也露出了惊愕的眼光。 陈村引着他们到地下室去,这里那里都有警察在守卫;谷若星遇害时,他们就到锅炉房来过数次,却想不到赖妙香会在这里被谋杀。从入口看时,看到一个黑衣女人俯身在狭窄的角落之间,灰色的裙子稍翻上来,露出白白的腿。 “尸体发现时就是保持这个样子吗?”田春达问。 “是的,在检验完成以前是不会移动的。” 刑警开始拍摄现场的照片,一时镁光灯闪个不停。 拍摄完毕后,法医把俯着的尸体翻过来,赖妙香的嘴巴流出少许的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痛苦致死的表情。 看得见其颈间有一条索沟,面孔紫黑,是勒死的特征。 法医蹲下去,翻开眼皮检查眼睛,又拿出手电筒照射鼻孔、口腔等,然后对站在后面的田春达报告说:“推测死亡时间大约十小时至十三小时,详细情形要经过解剖才知道,但从尸体的硬度来看,时间上大概没有错误。” 片刻后,担架进来把赖妙香的尸体搬出去。她穿着家居的短衫和裙子,着拖鞋,没有穿丝袜,一望而知没有外出的准备。当然也没有携带皮包。 法医判断绞杀用的凶器是麻绳,但可能是凶手带走了,尸体身上和现场都没有找到。 “显然,”法医站起身来对田春达说,“被害人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用力推到墙上撞了后脑,昏迷后被勒死的。” “是谁发现这尸体的?”田春达问陈村。 “是这公寓的管理员。据说,今天早上十点半左右,他到锅炉房来打扫时,发现尸体,马上向我们的管区派出所报案。” 管理员战战兢兢地走到田春达前面来。 “这锅炉室一向不锁吗?”田春达问。 “是的,只是关着,不锁。因为没有人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一向都不需要下锁。” 连续发生了三件离奇的命案,使得这栋公寓的管理员惊慌失措。 “昨夜有没有烧洗澡水?” “没有。本来昨夜是烧洗澡水的日子,因烧水锅炉坏了,为了要修理而没有烧热水。” 如果死后十小时至十三小时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赖妙香就是昨夜十点半至午夜一点半之间遇害的。既然没有烧洗澡水,就没有人下来浴室,凶杀过程不会被人撞见。 昨夜没有烧洗澡水是一个重要的条件,因为有没有人到地下室来,对于凶杀能否得逞关系密切。没有人经过锅炉房前面,可以使凶手容易下手杀害赖妙香。 不过,奇怪的是赖妙香为什么会进入锅炉房? 当然是凶手把她带进来的。只是如果强迫,她就会呼叫、抵抗。虽然是地下室,声音还是会传到上面的公寓。 管理员是在一楼角落的值班室,但过了午后八点,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他没有听见呼叫声。而且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赖妙香有没有从二楼下来,到地下室去,管理员就看不见了。 因此,无法判断赖妙香是被迫到锅炉房去,还是自己愿意去。如果是后者,当然凶手是被害人认识的人,而且可能是情投意合的人。不过,就算是情投意合的人,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要到锅炉房去?这一点未免奇怪。晚上的锅炉房当然是静悄悄的,而且由于没有烧洗澡水,据说地下室没有亮灯。假使赖妙香毫无抵抗地到锅炉房去。可见凶手必有相当的理由促使她去。 不过,还有一个情形可以想像。那就是赖妙香和一个认识的人到地下室,走到锅炉房前面时,对方突然用力把她拉入锅炉室。假使是这样,赖妙香当然会挣扎,也会大声叫喊才对。 虽然如此,在不能洗澡的日子,赖妙香到地下室去做什么?事实上她也没有携带洗澡用具。其中原因是警察想像不出来的。 “试着想想被害人当时的心理状态。”田春达说。 “赖妙香显然是被十分亲近的某个人邀到地下室去的,对方一定是对她说,要跟她商量极秘密的事。当天晚上没有烧洗澡水,所以不会有人进去的地下室是最理想的说秘密话的场所。如果是普通的秘密话,当然不必到地下室去,可以在她的房内说,把门关起来,说话声就不会传出外面。因此,他们所谈的秘密话,想必是非常秘密的秘密话,甚至在房内都不放心说的秘密话。” 田春达召集刑警们,把关于赖妙香的疑点加以说明。 “由于以上所说的原因,赖妙香是利用赵岩谋杀谷若星。然后利用已经发生多次的内衣失窃的机会,让赵岩伪装偷窃内衣的变态者,从她的房间的阳台把赵岩推下去,坠楼死亡。现在,赖妙香假使是由于重大的秘密而应邀到地下室的话,这秘密话可能是与她的犯罪行为有关系。换句话说,这公寓里面有人发现赖妙香的犯罪行为。这样解释才能说明她顺从地到没有人的地下室,而且又进入锅炉房的原因。也就是说,在地下室还不够放心,非进入锅炉房不可,因为还担心说不定有人经过地下室。” 正召开案情分析会时,法医打电话来传告尸体解剖的结果。推测死亡的时间和原因,以及勒杀所用的凶器等,都与法医的原来判断一致。从胃袋中的晚饭消化情形来看,其死后经过时间也更加明确地证明原来判断没有错误。 “也就是说,凶手绝对不是外面的人。我想,从这独身公寓的房客追查,一定不会错。” 恐怖的女子公寓11 与女子公寓相连的男子公寓的房客,当然也包括在怀疑之中。 “动机方面呢?”一位刑警问。 “动机吗?正如刚才说过的,是发现赖妙香犯罪的人。说不定是赵岩被谋杀以前,偷偷把事情告诉朋友,这个人就偷偷以此威胁赖妙香,敲诈金钱。赖妙香是吝啬的女人,所以拒绝对方。假定这项交易是在锅炉房进行谈判,那么,赖妙香进入那里就不会显得不自然。在那里赖妙香拒绝对方的要求,她是骄傲的女人,可能恶言责骂对方。对方一气之下就……因此,男子公寓各房间的房客,以及女子公寓各房间的房客都必须传讯。尤其是女子公寓这边,要查出是否有人看见赖妙香到锅炉室去。” 案情分析会到这里暂时结束。 12 刑警经过大范围询问,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 这时候,女子公寓的郑芝慌慌张张跑进来。 “我的内衣被人偷走了,刚才偷走的。一定是我下来开会的时候去偷的,因为下来以前还好好地晾在阳台。反正请到我那里看一下。” 面庞小小的,个子矮矮的郑芝,说话时的表情仿佛鬼魂出现被她看见一样。因为已经相信偷窃内衣的人是坠楼死亡的赵岩,所以觉得好象是赵岩的鬼魂出来偷窃似的。当然田春达和郝东刑警都不认为偷窃内衣的人是赵岩,只是赵岩坠楼而死后没有几天,这变态者就重新出现,不免令人惊骇。 郑芝的房间是在三楼309号室,田春达和郝东刑警经过她布置漂亮的房间到阳台时,看到一条绳子从上面垂挂下去,在风中摇动,他们亮着手电简查看阳台下面,但这小偷的技艺似乎十分高明,看不见爬上来的痕迹。 这时候。宫玉美说一声打扰,一面从门口走进来。看书喇 “嗨,好可怜。”宫玉美对垂头丧气地站在刑警旁边的郑芝说,“年轻人对刑警先生诉说内衣被人偷窃,是多么勇敢的行为啊。我告诉郑芝,要帮她说,但她表示现在刚好刑警先生在这里。所以要亲自来说。” “你是在这隔壁的房间?”田春达问。 “是的,我是在隔壁,310号室。旁边有洗衣室。” “也许是从洗衣室进去,沿着外壁偷窃的。”郝东说。 两位刑警到洗衣室查看,洗衣室无需下锁,所以随时可以进入。他们用手电筒照射窗外,但仍查看不出凶手侵入的证据。 归途的车中,田春达警官垂着头坐在郝东旁边。原以为他在打盹,其实不然,他是一心一意在思考。 “郝东。”田春达开口,“刚才洗衣室没有下锁?” “对,没有锁,因为据说里面没有什么,不怕遭偷,所以整夜任何人都能进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到那边去走走怎样?”田春达从车内看到儿童公园就在那边。 “坐一下。” 在长椅坐下来后,二人看到天上星星闪烁,今天的侦查工作从上午就开始,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这么晚了。 “我想重新温习一遍谷若星谋杀案。”田春达说。 “哦,好,因为这次赖妙香被杀的事,与谷若星被杀关系密切,所以先温习一下前面的案子会有帮助。” “谷若星被杀的时候,是胡和静要到浴室时,遇见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这个人以前我认为是赵岩乔装的。不过,他在杀人后,没有被人看见,这一点到底想不通。我认为赵岩男扮女装,杀人后进入赖妙香房间。但从地下室到赖妙香房间之间没有人看见,这一点同样有疑问。” “那么,怎样?” “刚才洗衣室没有锁我才想到的,赖妙香被杀的锅炉房也是一向不锁门?” “对,不锁门。” “假使那衣着鲜艳的女子在锅炉房旁边遇见胡和静后,等她进入浴室后就返回进入锅炉房的话,你认为怎样?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这个人是赵岩乔装的,也可以不必让人看见那一身打扮。” “不错,是这样……”郝东也抱起了胳膊。“那么,如果是赵岩的乔装,就是说,他在锅炉房放下女人的衣服,恢复本来面目?” “不,不是。我想,这个人仍然是女人。” “嘿,赵岩乔装的想法改变了?” “是的。假使赵岩是凶手,杀人的地方就是脱衣处——以前我这样推测。不过,尽管手法好干净利落,一定会留下移动尸体的痕迹才对。所以,凶手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这女人故意穿鲜色的衣服让别人看,所以说乔装确实是乔装,只是这个人本来就是女人。女人就可以在浴池内杀害谷若星。她在锅炉房脱下红色头巾,红色横条毛衣,绿色裙子,恢复她本来的打扮。” “这个人是谁?” 郝东急急问,田春达却沉默了几秒钟不回答。 田春达开口了:“谷若星被杀时,在胡和静进入浴室后,接着是谁进去洗澡?” “宫玉美,那过分多礼的老太太。” “是的,好像是比胡和静晚了六、七分钟进入浴室,所以两人泡在浴池中一面谈话时,胡和静才踩到了浴池底下的尸体。这位宫玉美为什么没有遇见胡和静遇见的那个女人?如果说是六、七分钟的时差,所以没有遇见,那不就是说,这女人是回到女子公寓里面去了?” “等一下,宫玉美是住三楼,赖妙香是二楼,那么,六、七分钟的时间,足够让这个女人回到房间去。就是说,在楼梯和走廊没有遇见,并不算不合理。” “是吗?我倒认为这女人没有进入女子公寓房间,也没有到外面去。” “所以是在锅炉房?这着眼点不错……” 田春达似乎在整理脑中的思想,把话接下去:“谋杀谷若星、赵岩,以及赖妙香的凶手,可能都是相同的人。” “有可能。” “从赖妙香的阳台栏杆的擦痕就可以知道,那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设计好的圈套。” “你说明一下怎么样?”郝东有些不解地说。 “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在没有得到证实以前,不能说得太有把握。” “推测也不要紧,说说看。” “从赵岩被杀的情形先说。赵岩的尸体被发现时是第二天早上,但正如解剖尸体的结果指出是午夜一点半左右死的。当时,赵岩可能是与另外一个女人在赖妙香的房内。三个人可能在赖妙香房内说话,然后赖妙香起身到阳台,收取晾在绳子的内衣。这时,她故意让一件内衣掉落挂在阳台下面墙壁突出的地方。当然丢下一件,不见得就会准确地挂在那,所以大概是三、四件一起丢下去,只要其中一件能挂在那里就行了。” “然后呢?” “赖妙香回到房间说,糟了,不好意思让人看见的内衣勾在外面,取不到,怎么办?假使她请求赵岩,这男人当然就得爬下去拿?三个人便一起到阳台来。” “然后?” “赵岩跨出栏杆要下去,但觉得很冒险。同时这也是赖妙香和另外那个女人计划好的,使用绳子系在赵岩的腰带。绳子是赖妙香早就预备好,放在房内的,所以马上派到用场。” “就是说,赖妙香和另外一个女人拉着绳子的一头,把赵岩吊下去。” “不错。绳子挂在栏杆上面。所以才留下那擦痕。当然赵岩是手脚并用,而且有相当的体重,所以栏杆才会摩擦出那些痕迹。赵岩以不稳定的姿势伸手取下挂在绝壁的内衣,一副猴子一手勾着树枝、一手摘取东西的模样。这时候,两个女人在互相暗示下放开绳子。一刹那间,赵岩摔下去了。摔下去的地方是水泥地,这也是事先计划的地点,而且赵岩当时的姿势是头朝下面,所以就垂直落地……” “不过,绳子放开时,赵岩不会叫吗?” “人在遇到意外时,恐怖之余,往往叫不出来。所以赵岩可能是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先坠地了。” “坠地后,系在赵岩身上的绳子怎么办?” “两个女人之一下楼到外面,从死者身上解下来就可以了。那时是午夜一点半,外面不可能有人,就算万一在楼梯被人遇见,同样是公寓的房客,所以人家也不会感到怀疑。不但如此,这个女人要下去时,顺便以黑色包巾包着赖妙香的内衣带下去,撒在尸体上面,恰象从上面覆盖下来一样。” “嗯,这想法不错。”郝东抚摸着下巴。 识破美人计1 龙腾制药公司总经理龙文很注重新产品的开发。他请来数名专家进行新产品开发的研究。其中有一名留美制药专业的博士叫郝树林。他177的身高,体形匀称,圆圆的眼睛闪着科技专家特有的睿智光芒。他经过一番刻苦研究,研究出一种新型药品的配方,现在正在进行秘密试验。龙敬文对他说:“你现在的研究很有价值,如果批量生产肯定会畅销,将龙腾公司的制药档次又提升一个档次,对中国的医药事业也有促进。等批量生产后,我一定重重奖励、提拔你。不过,在没批量生产前,一定要做好保密,不要让其它公司特别是外国公司把秘密配方窃取了,那样我们的研究成果就前功尽弃了。” 郝树林说:“谢谢总经理对我们研究的关怀和鼓励。我一定尽快让这个秘密配方投入到批量生产中,提高龙腾公司的药品销量和产品声誉。我也一定按照总经理的吩咐做好秘密配方的保密工作。 日本富士山药品株式会社打探到了这个情况。很想获得这个配方。经过一番谋划,窃取配方的阴谋由中国留学生毕业的庄田负责开始实行。 庄田找到宾馆里一个年轻女职员谢婉如,跟她谈了窃取配方的事。之所以找到她,是因为她颇有姿色,适合行使美人计,还因为知道她这个人是很物质的女人,只要给大钱,她就可能干任何事。 这天晚上郝树林的助手刘棋在宿舍里看书。忽然间,他听到窗外有一个微弱女子声音在呼救:“救人呀,救人呀!” 他立刻跑出大门,只见窗下有个年轻女子蜷缩在地上呼救。他急忙上前问:“你怎么了!” “我胃痉挛,疼死我了。”女子吃力地说。 “那我叫车送你去医院?” “送我到家就行,我家里有药,吃了就不疼了。” 刘棋叫出租车将女子送到家门前,又背她进了三楼的住房。 女子吃了药,过一会儿胃就不疼了。她笑着说:“这病来得快,吃了药去得也快。” 刘棋笑说:“是去得快。刚才还看你疼得要命,现在你就喜笑颜开了。”刘棋看到这女子喜笑颜开后很漂亮,瓜子脸洁白光润,披肩发又密又亮。两个大眼睛很媚,高高的鼻子下一张红红的小嘴。身材苗条曲线分明。 女子说:“真得感谢你好心相救,要不得疼死我呀。” 刘棋笑说:“别客气,看到你那么疼,我能不出手相助么。” 女子说:“你是个好人,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好报答你。” 刘棋笑说:“名字就不要问了,做好事要不留名呀。” 女子说:“你这么说我更觉得你高尚了,不行,你得告诉我名字,我拿你当好朋友了,不知道名字怎么行。” 刘棋一听这话心里好温暖,他长相不好,大鼻子、大嘴,大耳朵小眼睛,肥胖。所以有个外号叫“黑山猪”。因为长相不好,朋友给介绍几个对象都黄了。现在听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要跟他交好朋友,他真的很激动。 “你倒是说话呀,叫什么名字?”女子催促。 “我,我叫刘棋。”刘棋被逼无奈说了。 “好,我记住了,我叫谢婉如,婉是委婉的婉,如是宛如的如。” “你这个名字很好听,很有女人味。名如其人呀。”刘棋笑着说。 “你不但会做好事,还很会说话,会讨女人喜欢,你很有男人味呀。”谢婉如笑说。 我有男人味?讨女人喜欢?刘棋还是第一次听到姑娘这说评价他,他的自尊心像吹起的气球,一下鼓起来了。对这个女人更加喜欢。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要经常交往,有你在面前,我有安全感。”谢婉如媚笑着看刘棋。 她要跟我交好朋友,还要经常交往,我不是在做梦?刘棋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不愿意跟我交朋友?” “我,我是太高兴了,不胜荣幸呀,荣幸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呀,真是个实诚男人,我喜欢。为了庆贺我们成为好友,也为了感谢你,周末我请你吃饭。”谢婉如媚笑着说。 “还是我请,我是男人,应该我请。” “我先说的,我请,你不要争了。” “那好,就听你的,下次我请。” 2 谢婉如在一家很高档的饭店请刘棋吃饭。她要的菜也很高档,一个葱烧海参,一个松鼠桂鱼,一个西芹腰果,还有一个蘑菇奶油汤。她问刘棋喝什么酒,刘棋说酒力不太强。谢婉如就要了瓶香槟酒。 两个人边吃喝边聊。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都觉得更加熟悉,更加亲切了,谈话也更加轻松了。 谢婉如笑着问刘棋,“你有女朋友么?” 刘棋摇摇头:“你也看到了,我长相不太争气,身体又胖,我家呢,条件也一般,父亲是小职员,母亲是售货员。所以别人介绍过两个女朋友,见一次面就分手了。” 谢婉如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我就觉得你人不错,是个热心肠。” 刘棋叹口气:“这年头人们可不看什么热心肠,只看你有没有钱,有没有权,都势力得很呀。” 谢婉如说:“也不都是这样,我就喜欢有热心肠的。” 刘棋心想,你是嘴上这样说,如果真让你嫁个没房没钱的穷光蛋,你也未必肯。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谢婉如,她这么漂亮,却拿自己当朋友,请自己吃饭也这么高档。他有一种被尊重、被当回事的荣誉感。 一餐饭结束时,刘棋对谢婉如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他对她说:“后天,后天我请你,咱们还喝香槟酒。” 谢婉如笑着说好。 识破美人计2 又交往了几次,刘棋和谢婉如的关系更加密切了。在看完一场电影后,谢婉如对刘棋说,“我家离这不远,到我家去坐坐。我是自己租的一室房。 让到她家里去坐坐,这是很亲密的表示了,刘棋在点头之际,心里很有些激动。 谢婉如租的一室房不大,只有12平方米,可室内收拾得很干净,很温馨。淡粉色的窗帘,淡粉色的床罩。一个双人沙发也铺着淡粉色的沙发罩。 谢婉如给刘棋倒了一杯茶,然后同他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挨得很近。 “你这小屋收拾得真温馨呀。”刘棋夸赞。 “还行么?”谢婉如笑问。 “太行了!你到我住的屋看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要有末婚妻,情况就不一样了。”谢婉如笑说。 刘棋苦笑着说:“谁肯嫁我呀,我穷,我家也穷,连个房子也买不起。” “你也别太悲观。没钱可以想办法挣么。” “挣钱难呀,我现在每月固定工资才3千多元。我科研也是刚开始搞,能力不太强,提成也不多。想买房子,不知得攒到什么猴年马月呢。” “嗯,现在靠挣工资买房也是不太容易。”谢婉如说着头向刘棋靠了靠,似乎是表示同情。 “你头发的香味真好闻。”刘棋有些沉醉地说。 “喜欢闻么?”谢婉如笑说。 “喜欢。”刘棋憨憨地说。 “喜欢你就好好闻闻。”谢婉如把头又向刘棋靠了靠,头发已经贴到刘棋的脸上。 刘棋把鼻子贴到谢婉如的头发上猛地吸了一阵,连声说:“香,真香,香得我都醉了。”之后他就把头离开了。 谢婉如笑说:“你真是憨呀,女人贴你这么近都不知抱一下。” “我,我不敢。”刘棋憨憨地说。可这个实实在在的女体就在眼前,贴得这样近,这样香气袭人,这样曲线分明,这样鲜活靓丽,真是无比诱人哪。于是他又怯怯地问:“我,我能抱一下么?” 谢婉如把身体靠向刘棋,媚笑着说:“抱一下。” 刘棋伸出双臂,抱住谢婉如。他还是第一次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这身体是这样柔软…… “抱着我好么?”谢婉如甜甜地问。 “好。” “怎么好?”谢婉如媚笑着问。 “嗯……就是好,喜欢。”刘棋憨憨地不知说什么好。 “还想亲我一下么?” “亲一下?”刘棋激动得以为听错了。 “是啊,想亲我一下么?” “想,想。”刘棋激动得全身哆嗦。 “那就亲一下。” 刘棋嘴唇颤抖着亲了谢婉如的脸一下,然后马上缩回了。 “你呀,真是老实。让亲一下就这么快的亲一下。”谢婉如格格地笑。 “我,我不敢多亲。” “亲我好么?” “好,真好!” “其实呀,你人挺好的,只要再有些经济基础,抱女人、亲女人都不难的。” “可现在,钱难挣呀。” “挣钱有时也不能挣死钱,得找机会挣活钱,有时抓住机会,一下就能挣一大笔。” “可哪有这种好机会呢?” “现在就有个好机会。如果你能抓住,就能挣一大笔钱。” 刘棋的眼睛放光了,“什么好机会。” “一家大公司想悄悄收买龙腾公司郝树林现在秘密研制的药品配方,能给一大笔钱。” “可郝树林研制的这个配方是高度保密的呀,怎么能卖呢?” “你呀,真是憨。不是他卖,是你要想办法从他的手里悄悄搞出来卖,这样你不就得到这笔大钱了么。” “这,这可是窃取呀。又是窃取机密配方,犯法的呀。” “不危险,不困难人家能给一大笔钱么?” “郝树林又是我的好朋友,我偷他的发明卖钱,是背叛朋友呀!”刘棋的脸沉重起来。 “就算你的朋友帮了你一把。你这么想,就没负担了。” 刘棋摇头:“不行,这事我不能干。” “你不干机会可就没了呀。干了你就能得十万元,我也能得十万元。我们加在一起就是二十万,还能给一套房子,过日子就有基础了。” “我们,过日子?”刘棋又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如果你能挣了这笔大钱,获得一套房我就跟你一起过日子。” “真的?” “你要真得,我就真做。” 这是真的?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真可能属于我?这真是个机会,一个一辈子不可能再有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我一辈子再不会找到这样美丽温柔可爱的姑娘。可我要是真干了,怎么能对得起郝树林。朋友、同事都会骂我求色卖友呀!想到这刘棋的眼光又暗淡下来…… 谢婉如似乎看出了刘棋的心思,她一把抱住刘棋说:“你就别多想了,干。干成了我们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别人说什么你也听不着了。干,算我求你了。” 在谢婉如的搂抱恳求下,刘棋有些心软了……但他仍然沉默。 “干,亲爱的,我求你,用身体求你。你可以随便抱我,亲我,抚摸我。”谢婉如说着抓住刘棋的手。 他的手忍不住动了起来……他的身体又由于激动而颤抖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谢婉如……。 谢婉如适时地推开他,“行了,我要起来了,你把我的连衣裙都弄皱了。” 刘棋坐了起来,神情愣愣的,还在回味刚才那动人心魄的一幕…… 谢婉如搂着他说:“怎么样,亲爱的,做了,我们就可以这样天天搂着了,你要怎样就怎样。” 刘棋仍愣愣地坐着,片刻后,他突然抱住谢婉如,在她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谢婉如知道,这是刘棋答应的表示。于是她又抱住他亲吻起来… 识破美人计3 刘棋告诉谢婉如,郝树林研制的配方,平时放在他研究室的保险里。他悄悄把这保险柜拍了照,请谢婉如找开锁专家根据照片找到开这个保险柜的方法。之后他就可以行动了。 谢婉如向庄田做了汇报,庄田花高价请开锁专家破解了这保险柜的打开方法。于是刘棋和谢婉如开始商量如何行动。 谢婉如对刘棋说,“我们想了办法,下次我跟你去,咱们这么办。”谢婉如说出了她想的办法。 刘棋听了说好,又夸奖谢婉如聪明。谢婉如“格格”地笑。 几天后,刘棋对郝树林说,他新近交了个女朋友,想请郝树林看看,把把关。郝树林一听,很为刘棋高兴,就说你带她来我这,我现在忙,出不去。 刘棋带着谢婉如来见郝瑞林,郝树林一见笑说:“我们的胖哥也交上女朋友了,还这么有档次,可喜可幸呀。” 刘棋不好意思地笑。谢婉如则甜甜地笑着向郝树林问好。 郝树林将他们俩领进自己的研究室。谢婉如坐下后就夸郝树林有能耐,请他今后多帮助刘棋提高技术。 郝树林笑对刘棋说:“你这个女朋友真关心你,还没过门就这么关注你的成长。” 刘棋憨憨地笑着。 谢婉如笑对郝树林说:“你是刘棋的哥们,又是他的上级,还是食品科研专家,你不帮刘棋谁帮呀。刘棋以后就全靠你的帮助、提携了。” 又聊了一会,郝树林感到这个谢婉如很会交际,很会说话,很能甜和人。但又略略感到她有些狡黠,他想,刘棋这个老实人肯定得让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呀。不过以刘棋的外貌和现状,能找这么个漂亮姑娘已经是很让人吃惊了,自己只能帮助促成他们呀。 这时谢婉如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叫起来。郝树林忙问她怎么了。谢婉如说她有胃痉挛的毛病,可能刚才喝了些冷饮病又犯了。郝树林忙说这附近有家诊所,快去那看看。说着就让刘棋扶着谢婉如走,自己在前边带路。 走出一段路,谢婉如突然对刘棋说:“我的包落在屋里了,我的钱包在里面,你去把包给我拿来。” 郝树林把门钥匙给了刘棋,刘棋返身去取包。他进了郝树林的研究室,立刻把特制的胶泥塞进保险柜的钥匙孔里,数秒后胶泥凝固后,又用拉线把胶泥拉出,这样钥匙的模型就获得了。然后他拿着谢婉如的皮包走了出去。 郝树林送走刘棋两人后,回到研究室后发现,保险柜的钥匙孔似乎被塞进了什么物质。那么,做这事这个人肯定是刘棋。他要做什么呢?郝树林引起了警惕。他又想,刘棋为人老实巴交,不会搞什么阴谋,可他交上了谢婉如就难说了,那女子是很有心眼的。他继续想,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阴谋,那么他们肯定还会有行动。 6 几天后,刘棋和谢婉如又来看望郝树林,说是一个亲戚从南方带来了热带水果,给郝树林送来一些尝尝。 郝树林将他们领进自己的研究室。谢婉如洗了些热带水果拿了进来,有芒果、火龙果等。 郝树林笑着感谢:“你看,你们家亲戚好不容易带来些热带水果,你还专门送来些给我吃,真是太费心了,谢谢呀。” 谢婉如媚媚地笑着说:“郝哥平时总帮助刘棋,我们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送点水果给哥吃,那还不是应该的。”她拿起一个芒果递给郝树林:“哥,你先吃个芒果,这芒果很甜的。” 郝瑞林笑着接过芒果,剥皮吃了几口,赞不绝口:“好吃,真的很好吃。” 谢婉如笑着说:“好吃哥就多吃点。“她又拿起一个火龙果递给郝树林。 郝瑞林吃了又连连称赞,说好吃。 谢婉如在心里说,这些热带水果是我以最贵的价钱买的,是最好的,能不好吃么。 三个人边吃着水果边聊,片刻后谢婉如又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呀,我的胃又剧痛起来,可能是这热带水果刺激的,又痉挛了。” 郝树林忙说:“那快送你去诊所。” 三个人走出一段路,谢婉如又叫:“哎呀,我的皮包又没拿,钱包在里面。刘棋你快去给我取来。” 郝树林又把钥匙给了刘棋,他返身去取。 郝树林将谢婉如送进诊所,交给医生,他说:“我内急,去趟卫生间。”离开了。 他快速跑回自己的研究室,只见刘棋正在摆弄他的保险柜。看到他突然返回,刘棋惊呆了,木木地僵在那里,就是个呆若木鸡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郝树林盯住刘棋喝问。 “我,我……”刘棋惊慌失措,嘴哆嗦着说不成话。 郝树林上前查看保险柜,又喝问:“你想要打开我的保险柜,你想干什么?” “我,我……”刘棋还是结巴着说不成话,脸色惨白。 “你是想窃取我保险柜中的新型面粉配方?”郝树林瞪着刘棋说。 刘棋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更加说不成话。 “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出这种窃取秘密的事,是谢婉如让你干的?” 刘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是不是!”郝树林又追问。 刘棋在逼问下吃力地点点头。 “你们窃取秘密配方想干什么?” “卖、卖钱。” “卖给谁?” “谢婉如只说卖给一家大公司,给一大笔钱。” “一般公司买这个秘密配方是没用的,你说的这家公司为什么要盗买这个秘密配方?”郝树林思索着问。 “这,这我确实不知道。”谢婉如确实没告诉刘棋这个秘密配方是哪家公司要买。 “你这样做是窃取商业秘密,是犯法的,你知道么!”郝树林既气愤又痛心地说。 刘棋“卟嗵”一下跪倒在地上:“郝哥,我知道的不多,也没想太多,只是糊涂着就做了,郝哥,你饶了我。” “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厚道人,没人胁迫、引诱,你是不会干这种坏事的。” “郝哥是了解我的。”刘棋跪在地上差点叩头。 “你起来。看在你一向老实,又与我做好朋友、好同事数年,这次又没造成恶果,我就先饶了你。不公开这件事了。” 刘棋头点的似鸡啄米,“谢谢哥,谢谢哥。”他用衣袖擦头上流出的滚滚汗珠。 郝树林递给刘棋面巾擦汗,又说:“你今后要小心谢婉如,不能再被她引诱做坏事。我看这个人很有心眼,很狡猾。你不要被她的漂亮、会使手腕迷昏了头。” “是,是。”刘棋唯唯答应着。 “你走。”郝树林挥挥手。 “是。”刘棋要上前拿走插在郝瑞林保险柜上的钥匙,郝瑞林阻挡了,“这钥匙盘留在我这里。”他留下钥匙,有当作证据的想法,但他没说。 刘棋离开研究室后对谢婉如说:“我再也不干这种盗窃秘密的事了。郝哥这次能饶了我们,就是大恩大德了。” 谢婉如也知道这事不能再干下去了,于是说:“我说干成这事就跟你过日子。现在没干成,我们就只能分手了。” 看着谢婉如甩手而去,刘棋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黄粱美人梦。 识破美人计4 谢婉如被毒杀 郝树林过后与表叔田春达吃饭,在吃饭中谈到了有公司想窃取他的科研成果的事,但他没提刘棋的名字,只提到了谢婉如的名字。郝树林还说,这以前日本富士山株式会社的一个科研人员是中国留学生,曾向他打听过科研上的事,他没泄露。他认为日本富士山株式会社可能是这次窃密事件的幕后黑手。田春达说这是窃取商业机密,科研成果,是严重违法的,应该继续追查,找出幕后的黑手。 南山市刑侦支队副队长,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开始带领部下侦破这个窃密案,要斩断外国窃密组织的黑手。 8 谢婉如给庄田打电话,说这次窃密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自己也出了很大力气。身体也做出了付出。希望庄田付给她一笔辛劳费,并说她可以继续为下一步窃密行动出力。庄田表面答应着,心里却想,你已经暴露了,中国警方正在秘密监视你。我们也不能用你了,不但不能用,为防止牵连,还要…… 这一天是星期天,谢婉如的一个女朋友向公安局报案,说晚上她到谢婉如家串门,一进门,发现谢婉如倒在地上已经死了,她就赶紧报了案。 南山市刑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着刑警来到谢婉如家,她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出租公寓房。刑警看到谢婉如倒在地上,口鼻流出血沫,脸色惨白,应该是中毒而死。田春达看到小圆桌上摆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西瓜,他让部下将西瓜拿回去化验。他在检查厨房时不怕肮脏,仔细检查了垃圾桶,翻动垃圾时从中发现了一个烟头。他马上按照谢婉如手机中的通讯录给她所在的宾馆打电话,了解到谢婉如并不抽烟,他小心地将这烟头装入证物袋。刑警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看到一个小笔记本,里面有通讯录,刑警将这个小笔记本也收入证物袋。 检查完谢婉如的住宅。田春达又命令部下分头向邻居们调查了解情况。 住在一楼的一位大妈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她说傍晚时看到一辆奥迪轿车停在公寓楼前,一位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捧着一个大西瓜走进门洞。刑警问这个男子什么模样。 大妈说他是中年人,中等个,很健壮,戴着个墨镜看不清脸。走路有些八字脚。穿着一身高档西装,很有些派头。 刑警问大妈看没看清和奥迪车车号,大妈摇头说没注意看。刑警又问车是什么颜色,大妈说是黑色。 刑警带回的西瓜经化验,里面含有剧毒氰化钾,谢婉如就是吃了西瓜中毒死亡。刑警带回的烟头经检验提取了dna,是一个男子的。 9 日本富士山制药株式会社驻中国南山市办事处第一次窃密失败后,心有不甘,又策划了第二次窃密行动。 龙腾制药公司的科研部主任莫林妻子病逝两年了,他感到一个人很孤独,就在网上征婚,想找个伴侣。不久,莫林发现一个女人在网上给他留了言,想同他交朋友。他看了一下这女人的资料,她叫徐家珍,35岁,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职员。看照片,相貌不错,颇有几分姿色。身材也苗条。莫林有些惊喜,这女人比我年轻10岁,相貌又好,怎么看上了我?难道我要走桃花运么? 莫林与徐家珍约定在南山公园大门前见面,时间定在下下午三点,莫林提前到了10分钟。女方没有迟到,而是提前两分钟到来。两个人握手后又向公园树林中走去。 莫林一边走一边暗暗打量徐家珍,她比照片上还要好看,穿着连衣裙,高跟鞋,走起路来该挺的地方都挺起来,该凹进去的地方都凹进去,风头很足。他又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选上我这个比她大10岁,相貌平平,挣钱能力一般的人呢? 在林中的长椅上坐下后,随便聊了几句后莫林问:“征婚网站上的男人很多,你怎么选上了我?” 徐家珍温柔地看了莫林一眼,说:“我经历过一次婚姻,被风流男人骗怕了,想找一个比我大些,有稳定工作,比较老诚、可靠的人,就选中了你。” 莫林听了徐家珍的话觉得很在理,心踏实些了。 徐家珍有些羞涩地问莫林:“今天见面了,你对我印象如何?” “挺好的,感觉你挺清秀,挺温柔,挺有女人味。” “是么,我有这么好么?”徐家珍柔柔地笑着问。 “在我眼里是这样,我是比较老诚的,实话实说。”莫林很诚恳地回答。 徐家珍又笑看着莫林轻声问:“你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实话实说。”莫林心想,这小女子还挺会逗趣,挺有味道。 一阵风吹过来,因为已经接近秋天,风有些凉。徐家珍缩了缩身子。 莫林说:“你是不是有些凉,靠近我能暖和些。” 徐家珍听话地靠过来,胳膊贴到了莫林的胳膊。 “你靠紧些能更暖和些。”莫林怜香惜玉地说,又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徐家珍的肩膀。 徐家珍小鸟依人样的靠紧莫林,头靠到他肩膀上。 两人又聊了一阵,徐家珍对莫林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 莫林说:“我们去吃晚饭,我请你。” 徐家珍说:“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莫林说:“吃完晚饭再办事么。” “不了,谢谢你,改日再说。”徐家珍还是婉拒。 莫林想,这女子很谦让,他对徐家珍的印象更好了。 识破美人计5 再次实施美人计 下一个周六的上午,莫林给徐家珍打电话,邀她到家里来坐坐,认认门。徐家珍很爽快地答应了。 莫林没想到的是,徐家珍还带来一大袋水果,而且是质量很高的水果,总得花几十块钱。莫林想,这女人还挺大方,对徐家珍的好印象又增加了一分。 两个人聊了几句,徐家珍听到莫林的电脑里放着舞曲,说:“你放的音乐很好听呀。” 莫林说:“我没事喜欢听听音乐。” 徐家珍笑说:“看来你爱好文艺呀。” 莫林笑说:“我是比较喜欢文艺。” 徐家珍又问:“你喜欢跳舞么?” “还可以,三步、四步都能跳。”莫林微笑着说。 “舞曲这么好听,我们可以跳一段呀。”徐家珍甜甜笑着说。 “好呀。”莫林笑答。 莫林家的客厅很宽敞,两个人拉手搭肩跳了起来。 莫林笑看着徐家珍说:“你跳得很不错呀,很轻盈,节奏感也好。” “那是你带得好,你跳得更好。”徐家珍柔柔笑着说。 莫林感到搂着这美丽苗条的年轻女士跳舞很舒服,很有感觉。他渐渐把她搂紧了。徐家珍小鸟一样贴着他,跟随着他。 莫林动情了,他亲吻了徐家珍一下。徐家珍则闭上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舞曲转为慢四步,两人抱在一起慢慢地晃动。莫林又开始亲吻、抚摸小徐。小徐也把身体贴紧莫林。她幽幽地说:“莫哥,你说,这男女到一起为什么就喜欢亲热呢?” 莫林说:“你这话不太准确,应该说相爱的男女在一起才喜欢亲热。” “嗯。”小徐点点头。 莫林又说:“男女喜欢亲热是因为这世界是由阴阳组成的,太阳是阳,月亮是阴,天是阳,地是阴,阴阳交合孕育天地。男人是阳,女人是阴,男女交合才能孕育生命。相爱男女要是不喜欢亲热,那人类可就要绝种了。” “莫哥,你说得真好,真有哲理,你真是有文化的人呀。”小徐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莫林。 莫林得到赞扬,特别是美女的赞扬,心里很是得意,嘴上却说:“我只是谈谈自己的粗浅认识,谈不上哲理,小徐你过奖了。” “我觉得你讲得特好,特能让人茅塞顿开,你还懂音乐,会跳舞,真是多才多艺,我要做你的忠实粉丝。”徐家珍语音甜甜的。 莫林被捧得有些晕乎乎的了。他觉得怀里这个小美人真好,不但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还很能满足他的心理需求,让他从里到外都喜洋洋、暖洋洋。这时电脑里播放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曲子,莫林心里高兴,就跟着哼唱起来。 “哎呀,莫哥,你真让人吃惊。”徐家珍娇声叫起来。 “怎么了?”莫林也吃惊了,不知道自己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歌也唱得这么好,浑厚、深沉的男中音,真好听呀。”小徐用更加崇拜的目光看着莫林。 莫林感到自己真的飘起来了,飘飘欲仙。从小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热捧过自己。 徐家珍又说:“莫哥,我是你的老铁了,铁铁的粉丝。” 莫林搂住小徐热烈亲吻,心里叫道:小徐,小徐,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呀,我爱死你了。 到中午了,莫林说我们出去吃饭。 小徐说:“就在家里吃,我给你做。” 莫林说:“没考虑在家里吃,我没什么准备呀。” 小徐说:“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么。不用准备。” “那太委屈你了。” “我现在在控制饮食,怕胖,就是到饭店也吃不多少,更不喜欢大鱼大肉。” 莫林想,这小徐还真能为我省钱,是个过日子好手。 徐家珍打开冰箱看看说:“炒个辣椒土豆丝,再做个洋葱炒鸡蛋,还有小白菜粉丝汤。都是家常菜。” 莫林连声说:“好,好。”又帮着打下手。 徐家珍把莫林推了出厨房,说:“你就在客厅喝茶、听音乐等着,等做好了我叫你。” 饭菜虽然普通,但小徐做得很有滋味,两个人高高兴兴吃着家常菜,莫林感到很有些幸福家庭的温馨了。 11 莫林和小徐相处了三个多月,莫林对小徐是越来越满意,她人年轻漂亮,会唱歌跳舞,对人温柔体贴,又会做家务,不乱花钱,浑身全身优点。她的缺点就是优点太多了。徐家珍也是做莫林的忠实粉丝,小嘴总是不断地夸他,让他有明星的感觉。两个人亲亲密密,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可是这时一个惊雷打破了莫林的甜蜜美梦。 这天晚上徐家珍又来到莫林家里,已经是冬天了,徐家珍穿了件白色紧身羽绒服,下身是紧身牛仔裤,高腰皮靴,很精神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亲热,行为属于没结婚的夫妻一类了。完事后莫林舒服地躺在床上,余兴未尽,抚摸着徐家珍光滑的身体。 徐家珍突然问:“莫哥,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们公司新研究出一种药品配方?” 莫林有些奇怪,小徐从不多问他单位的事,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他回答:“是的。” 徐家珍笑笑:“我想看看这个配方,莫哥,你能不能帮助我呀。” 老莫心里一惊,这可是机密的事,不好随便帮助的。他打着哈哈说:“这个配方可是保密的,我怕爱莫能助呀。” 徐家珍笑说:“莫哥你别谦虚,你不是科研部主任么?掌管着科研项目呀。” 莫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想听听徐家珍还怎么说。 徐家珍见莫林不说话,又说:“我只想看一看,而且是对你的帮助是有偿的,待遇优厚。” 莫林知道新配方是绝密,绝对不能向外界透露的。而且前一段已经发生一次窃密事件,公司领导和公安部门都要加强保密措施,公司领导声色俱厉地说:“谁要是泄露了机密,那就是违纪违法,一定严惩不贷!”莫林在工作上是很认真严肃的,不该做的事不乱做,不该说的信息不乱说。所以公司领导很信任他。 他有些警惕地对看着徐家珍说:“你要看这个秘密配方做什么?有什么用?” 徐家珍说:“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莫林说:“你说有人要付高额报酬,是什么人?” “有人就是了,你要提供配方,可以得五十万,甚至更多的报酬。” 莫林心想,这是又一次窃密行动了,而且又是使用美人计。他想,先稳住徐家珍再说。 “这事不能随便做,否则可能会受到党纪国法制裁的。”莫林说着伸手搂小徐,“我们就要做夫妻了,你不担心你老公的安危呀?” “莫哥,这事就你我知道,我会保密的,不会影响你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是古训呀。” “莫哥,我们都是夫妻一样的关系了,你就算帮我一把不行么。要不我回去没法跟公司老板交待。”徐家珍用手抚摸着莫林央求。 “这样,家珍,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那好,你就考虑考虑,不过,要抓紧时间呀。” 识破美人计6 美人计再次破产 过后莫林向公司领导和公安部门报告了情况。田春达对他说:“你要继续稳住徐家珍,我们抓紧时间破案。” 重案一组开始全天候监视徐家珍。 两天后的晚上,刑警孟晓春用手机小声向田春达报告:徐家珍走进月光咖啡厅,与一个中年男子见面喝咖啡。 “那男子抽烟么?”田春达问。 “抽烟。” “你要收集他的烟头,还要拍下他们的录像,你还要注意观察那男人是不是八字脚。” “我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孟晓春向田春达报告:“他们离开了,出了咖啡厅就分手了。那男人是八字脚。他还交给徐家珍一个食物礼品盒。” 田春达命令:“你继续跟踪徐家珍,我已经派郝东跟踪那男人。你要拦下那个食物礼品盒,其中食品可能下了毒。” “是。”孟晓春回答。 孟晓春在路上拉住了徐家珍。她掏出证件给徐家珍看:“我是警察,请你跟我到公安局去一趟。” “找我有什么事么?”徐家珍有些惊恐地看着孟晓春。 “有些事想询问你,请你跟我走。” 徐家珍只好跟着孟晓春来到公安局。 田春达和孟晓春传讯了徐家珍。 田春达看着徐家珍问:“你想从莫林那获得新研制药品的配方?” 徐家珍知道莫林一定是向公安局报告了,她瞒不过去,只好点点头。 “你知道那个配方是机密的么?” 徐家珍又点点头。 “是谁让你获得这个机密配方,给你什么好处?” “是我在舞厅认识的一个中年男人让我这么做的,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30万元。” “那个男人是哪个组织的?叫什么名字了?” “这我不知道。他不告诉我。只是说事成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事他联系我。不让我主动联系他。” 这时一名刑警拿着份鉴定书交给田春达,田春达看后对徐家珍说:“那个男人今晚交给你的食物礼品注射了剧毒氧化钾。你如果今晚吃了就没命了。他们是发现你暴露了就要杀你灭口。” 徐家珍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他,他们也太狠毒了!”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就是把事办成了,他们也会在交货后杀人灭口,你和莫林都可能死于非命。” 徐家珍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田春达继续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贪图非分之财可能会有悲惨后果,你要吸取这个人生惨痛的教训。” 徐家珍惨白着脸点点头。 公安局技术鉴定室对孟晓春从咖啡厅带回的烟头做了dna鉴定,证明这个人的dna与在谢婉如家发现的烟头提取的dna一致,是同一个男人的。 田春达又想,这个男人与出入谢婉如家的男人走路姿势也相像,都是八字脚。 跟踪在咖啡馆与徐家珍交谈的男人的郝东汇报,那男人是日本富士山制药株式会社驻南山办事处的职员,名字叫庄田。 刑侦支队传讯了庄田,在确凿的人证、物证面前,他只好低头认罪。 香烟的特殊用途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他的助手郝东去青岛参加一个侦探业务研讨会议。他们是乘轮船前往青岛的。 吃完晚饭,田春达来到甲板上,他想散散步,这是他每天的习惯,来到海上也不例外。 突然,他注意到一位身着白色两用衫的女子,似曾相识。 他走了过去,说:“是关静、关工程师 吗?” 关静把头转向田春达一边,看着他笑了 “是田警官呀,你这是度假还是出差?”“我哪有度假的福呀,一年到头总是 在忙,这是出差去青岛。” “吃完晚饭了么?”关静又笑问。 田春达点了下头:“吃过了。晚饭后散散步。”“我刚才在做模型,累了,也出来散散步。”“做什么模型?”田春达有些好奇地问。“船模。来到船上做船模,有意思?” “挺有意思的。是业务需要,还是个人爱好?” “两者兼而有之。你知道,我是搞设计工作的。” “知道。你在业务上可真钻研呀。”田春达笑说。 “哪里。瞎摆弄而已。要说研究业务,你是最能钻研的了,所以成为破案专家了呀。” “过讲了。我是什么专家,一个侦探而已。” “别谦虚,你这破案专家可是公认的。媒体上经常有你的光辉业绩呢。” “你可真能开我的玩笑。你喜欢在海上坐船么?”田春达转移话题。 “嗯,我很喜欢在海上旅行。感觉就这么倚着围栏吹着海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关静微笑着说。当他们正谈论着,有一小拨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40来岁的人,面带焦虑地对田春达说:“田警官,你有没有看到过王钧?”迟疑了片刻,田春达似乎反应过来:“啊?哦!是那个两天前看咱们下棋的胖胖的男的?他怎么了?”那人点了点头,又说:“他好像失踪了。”“失踪了?”田春达猛地直起身子。 “嗯,这两天都没看到过他。”“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吗?”“他房间的门被锁上了,无论我们怎么 敲门里面都没反应。而且,我们打他的手机,可以从门外听到他手机在房间里响,就是没人接。” 田春达听到这说:“走,咱们去看看。” 来到王钧的房门前,田春达敲了几下门喊着他的名字,里面毫无回应。“看来要用游轮的备用钥匙了。”他说。 这时郝东刑警也来到田春达身旁,他们又迅速来到前台,说明了情况,很快一位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女服务员拿着一把钥匙跟随他们来到王钧的房间。 门被打开了,一股血腥味和呛人的烟味像摆脱枷锁般向外冲来,几位女士发出高分贝的尖叫。田春达戴上郝东递给他的手套和鞋套走进房间。 郝东则在门口阻止其他人进入。 整个房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烟味,遍地是烟蒂,灯是开着的,两个空的香烟盒随意地放在茶几上,烟灰缸内的烟灰也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在窗户的正下方还有一个摔碎的啤酒瓶。那个胖男人,也就是王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他的右手无力地垂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白色的衬衫有一大片红黑色的血污。这游轮是一艘颇具特色的轮船,特色之一就是所有的房间都是刻意“复古”的。家具都是仿三四十年代的,而窗也是那种老式铁窗。但出于安全的考虑,门还是比较先进的。由于门的“上锁”装置是内置的,即使是专业的锁匠从外面也很难做手脚,并且门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窗处于锁住的状态,老式归老式,但质量一流,被关上后是完全封闭的。田春达仔细检查了窗户,在外边是很打开的。他试着扭了一下窗户的把手,打开挺费力。 田春达再次小心翼翼地检查一遍后,离开王钧的房间并用刚才的钥匙锁上了门。他又嘱咐船上的保安,别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郝东问:“队长,有什么发现吗?” “是个推理小说所描写的密室。”田春达摸了摸头又说,“从尸体僵硬的状况来看,可能已经死了八、九个小时。死亡时间差不多是昨晚十二点左右。 的确,王钧房间的密闭性很强,门锁是内置的,不好做手脚。接下来就是窗户了,尽管窗外就是甲板,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也能够站在甲板上对窗做手脚,但问题是这艘船的窗户密闭性太好了,很难做手脚。” “有自杀的可能么?”郝东问。 “不过自杀用匕首有点……”田春达思 索着……田春达又对郝东说:“你把那些和王 钧在一起的人都叫来。我想问问情况,即 便是自杀也需要一个理由。” “好的。”郝东立刻行动。很快田春达的屋内就一字排开站着 六个人。“知道王钧是怎么回事了吗?”他 们一进屋就急不可待地问着。“你们知道王钧最近有什么烦心 事吗?”田春达并未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其实,我们都认为王钧可能是自 杀。”一个戴着圆形无框眼镜的年轻人说。 这位很斯文的人叫谭梧桐。 “为什么这么说?”田春达问。 “最近他的股票被套牢了,已经让他心 情很不好了,而就在前天我们一起吃午饭 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他的儿子出了 车祸,当场死亡。一开始王钧还要求船掉 头回南山市,冷静下来后就一个人呆在房 间里。”“你的意思是从5月1日的中午,直到现在你们都没再看到过他吗?”田春达问。一位名叫张娟的女士说,“前两天中午我还看到过他,脸色很差,我向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没理睬我。”“刚刚打开门的时候有谁注意了插在王钧胸口的匕首?”田春达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嗯,那把匕首是他自己的。”谭梧桐回答,“我们几个都知道,好几年前他就有这把匕首了,说是防身用的。”他的回答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田春达想,这家伙没事带着把管制刀具,真是毫无法律常识。不过这也使案件更倾向于自杀了。“还有没有人在这期间看到过死者的?”没人回答。 田春达又依次询问了事发当晚他们的行踪,得到的回答清一色全是“十点之后就各自回房间了。”之后的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再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田春达让他们回去了。关上房门后,田春达问郝东:“有什么想法吗?”郝东说:“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香烟的特殊用途2 第二天下午,田春达和郝东在房里切磋棋艺,但显然都心不在焉,田春达昏招连连,而郝东也好不到哪里去。当郝东的“马”再次莫名其妙地送给田春达吃后,田春达像是耐不住了,站了起来说:“我想再去那儿看看。”“呃,好。”郝东也站了起来,说:“其实我也想再去现场看看,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再次踏入了王钧的房间,烟味几乎没什么减弱,让人有点头晕目眩。田春达的目光起先停留在尸体上,从头到脚细细打量,接着他来到窗前,想必他还是希望找到一些特殊的痕迹。他试着扳了一下窗户的把手,又无目标地环视整个房间。最终目光定格于茶几上的烟灰缸,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蹲了下来,仔细观察散落在地上的每一个烟蒂。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站了起来。“发现什么了?”郝东问田春达指了指茶几,又指了指地上的烟蒂。郝东按照他的意思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田春达说:“注意,烟灰缸里的烟灰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黄色,另一种是白色,茶几上、地上也有。而我们在这里看到的烟蒂只有两个牌子,一种是‘中华’,另一种是‘熊猫’。茶几上的香烟壳也是这两个牌子的。但这两种烟的烟灰全是白色的。 烟灰缸内的烟灰有的是白色的烟灰覆盖在黄色的烟灰上,也就是说有人来过这个房间,在这里抽烟,还呆了很长时间,而王钧还活着,甚至他们还交谈过。最后访客走时把自己的烟蒂全部收走,却漏了烟灰。”郝东说:“说不定他一支烟没有抽完就离开了,所以没留下烟蒂。”“呃,从烟灰的量来看,保守地估计,最起码那人抽了两只烟。”田春达说。“可……究竟是谁?”“这还不清楚,但至少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那人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不希望我们知道他来过,烟蒂上残留的唾液,足以成为致命的证据。”“那下一步怎么做?”“现在把那六个人再叫到我房间来。”田春达吩咐。 3 三男三女六个人,带着些许的不满又来到田春达的房间。“有什么事吗?”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问道。” “你们之中有谁是抽烟的?”田春达问对于这个有些唐突的问题,他们迟疑 了片刻才做出回答。这六个人中所有的男性都抽烟,而女性则不。田春达对三个男士说:“麻烦你们把烟拿出来。”“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又问。“等会儿解释。”谭梧桐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烟盒上印的名字是“利群”。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人名叫陈文斌,他胡乱地拍着牛仔裤两侧的口袋。可田春达看到有包烟就在他衬衫的左胸口袋内,便替他抽了出来。 “呃。”陈文斌抓了下头像是有点尴尬。他的烟和谭梧桐的一样,也是“利群”牌的。最后一位是那个稍显发福的中年人,叫郑海波,他把他的香烟给田春达看。“哦,是‘红塔山’啊。”田春达带着微笑说。“请你们解释一下,看我们的烟到底干嘛?”“没问题,郑海波先生。”田春达走到他面前说,“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到王钧的房间内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事。”“是什么?”“我们发现了一些黄色的烟灰,粗略估计可能有两只烟的量,而房间内我们却只找到了‘中华’和‘熊猫’的烟蒂。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两种烟的烟灰是白色的。”郑海波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一样,脸色很难看。“谭梧桐和陈文斌的‘利群’烟灰也是白色的,但是,”田春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盯着郑海波,“郑先生,红塔山、的烟灰颜色可是黄的啊。”郑海波吞咽着口水,像是得了慢性咽炎一般,连着吞了数次,嘴也仿佛抽了筋,不断地动着。他这么折腾了半天,终于双手无奈地一摊,认输了似的说:“好,我承认,我是去过王钧那儿。”“什么时候?”田春达厉声问道。“前天晚上11点左右。” “为什么今天上午没有告诉我们?” “王钧的死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 想前天我来王钧这儿也没人知道,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没说。不过现在看来弄巧成拙了。”田春达哼了一声:“那你又为什么把自己的烟蒂带走呢?”“难道你们怀疑他是我杀的?”“你的行为是很让人生疑啊。”“我们这几个人中,最不可能杀害王钧的人就是我。”“为什么?”“他买股票的时候向我借过钱,至今也没有还,如果他死了你让我找谁要钱去?坦白地说我就是担心他会想不开,所以那天晚上才去找他。”田春达盯着郑海波说:“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我只问你为什么把烟蒂带走?”“关于这一点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带走烟蒂。”田春达双手叉着腰看着他说:“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它们自己跑了?”“那天我到王钧房间的时候,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所以我吸完一支烟就顺手把它从窗户扔出去了。”“你说你把烟蒂扔出去了?为什么?烟灰缸不就放在茶几上吗?”“我说了,是顺手,窗子就在我旁边,没有为什么,我当时就这么做了。”“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呢?”“不相信也没办法。”郑海波说,“啊,或许现在甲板那儿还可以找到我丢的烟蒂。”田春达看着这个乱仍烟头素质低下的家伙,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也完全可能。郝东马上到甲板上去找,结果在窗下附近找到了两只红塔山的烟蒂。“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烟头的下落,那我就提供一个情况。”郑海波看着田春达说道:“从那天我和他交谈的情况来看,我并不认为他会自杀。他看上去没那么脆弱。” 香烟的特殊用途3 吃过晚饭后田春达和郝东在甲板上散 步,宜人的海风迎面吹来。 田春达慢条斯理地说:“‘烟灰推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啊,我们不是还得到了一个新的情况吗?” “你是说郑海波最后说的话吗?”田春达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还是怀疑可能是他杀?” “是的。”郝东撸了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说: “或许当时王钧的确表现得很坚强,但是人情绪的波动是很大的,突然一下子心情低落结果自杀是很正常的。有可能当时他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其实我怀疑是他杀也不全是郑海波的原因。”“哦?还有别的什么吗?还是你又注意到哪些疑点了?”“说不上是疑点,只是想到一些……”田春达手腕不断翻转着,像是在费力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一些有点奇怪的地方。”郝东感兴趣地问:“是什么?”“如果那把匕首是王钧一直带着的东西,那么用这个来自杀固然没什么问题,但我们这是在海上啊,这种情况下跳海应该是第一个想到的自杀方式。”郝东仔细听着。“还有屋子里的一个碎裂的啤酒瓶,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这不是很正常吗,在那种情绪下失手打碎一个啤酒瓶再自然不过了,说不定还是他为了发泄而故意打碎的。”郝东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要喝,就不该只喝一瓶!”“也不是人人都是酒鬼啊!”“还有最后一点。”“是什么?”郝东问。“从他闷在自己房间里抽烟这点来看,我不认为他会自杀。”“根据是什么?”“抽烟,更像是在思考对策,说明心态还是比较积极的,反倒是猛喝酒才显得颓废,更可能自杀。” “抽烟比较积极?喝酒就消极?这不一定。”田春达接着说:“如果一定要认为是谋杀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又是什么?”“可能,凶手是将整扇窗,或是玻璃拆 下来的。” “这能够做到吗?”“虽然操作起来有难度,而且还有很多 弊处,但是并非不可能。我想再去一次现场,再查看一下。” 5田春达再次仔细观察王钧房间内的一 切,他嘀咕着:“难以置信,这家伙抽了这 么多烟。”他用手指指着遍地的烟蒂。郝东数了一下烟蒂,说:“呃,有21 支‘熊猫’,12支‘中华’” 田春达马上发现问题:“这里只有一只‘熊猫’盒,而一包烟只有20支。多了一支香烟…” “那这代表什么?”郝东问。“这支烟有两种渠道进入房间。一个 是当王钧在外面时,遇到了某个熟人,然后给他烟,或是那人和王钧一起来到了房间。”郝东用手敲着脑袋说:“我记得他们几个人中没人是抽‘熊猫’的。”“嗯,这就是令我迷惑不解的地方。”“会不会是刻意隐藏香烟的牌子?”“我觉得不会,如果是情况一,即在外面碰到王钧,那这支香烟没任何意义,没必要隐藏,如果是情况2,即进了王钧的房间,那他与其后来刻意隐瞒我们还不如当时就把自己的烟蒂收走。”“会不会是他遇到的‘熟人’不在那6人中?”郝东说:“或是当时他买了两包‘熊猫’只是另一包他把外壳丢了?”“我们到超市去看看。”田春达说。来到超市后,田春达对营业员说:“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回忆一下这两天卖出了几包‘熊猫’香烟?”“只有两包。”营业员想了几秒后快速回答。“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两个买主都很特别所以印象很深刻。”“特别?能说得具体些吗?”“一个男的,差不多40来岁挺胖的,最主要的是看上去很颓废,他买了一包‘熊猫’和一包‘中华’。”田春达和郝东对视了一下,那人应该就是王钧了。“另一个呢?”田春达又问。“是个女的,长得很清秀,是在晚上12点左右来买烟的。”“12点。”田春达的眉头皱成一团。“她看上去并不抽烟,她过来就说要买一包‘熊猫’,问我多少钱,我跟她说80,她嘟囔了一句‘这么贵’但却很爽气地付钱了。然后就匆匆的走了。感觉怪怪的,所以印象深刻。”“能形容一下她长的什么样吗?”“长长的头发,个子差不多1米7…”营业员突然停止下来,然后拉扯田春达的袖口,透过超市的窗户朝外指去:“嘿,就是这个人。”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田春达看到一个女的低着头走过, “关静?”田春达轻声说。 6 回到房间田春达又和郝东讨论起来。 田春达思索着说:“关静不抽烟为什么买烟呢?” “你是在怀疑多出来的香烟就是关静买的那包里的?”郝东说。“嗯。”“可这是为什么?”田春万家灯火双手放在脑后,“现在还不知道,但至少,我觉得关静去买烟不是为了抽。”“走,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田春达说着站了起来。 田春达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每一支烟蒂检查,他时而对着灯光照,时而用鼻子嗅嗅。总共有有33支烟蒂,他花在一支烟的时间就有2,3分钟。一个多小时后,田春达站了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长,他一下没有站稳险些摔倒,郝东慌忙上前扶住他。“发现两个有意思的东西。”田春达摊开右手,一个深褐色的颗粒放在他的掌心。“这是还没被烧过的干烟丝。是我在茶几底下意外找到的。”“这有什么好奇怪,一个烟丝而已。”郝东疑惑地问。“干烟丝是很难从烟里掉出来的,除非你用力搓。或是用剪刀把香烟拦腰剪断才会掉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田春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抬起左手,郝东注意到他捏着一支香烟。“你仔细看,发觉有什么异样吗?”郝东弯着腰凑近一些,“比其他烟蒂要长。”“是的,而且它没有被抽过。”“你怎么知道的?”“别的烟蒂的末端都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这是王钧的唾液引起的,而这支没有。”田春达在地上捡起一支烟蒂把它伸向郝东面前说:“你要闻一下吗?”郝东说:“我已经闻到了。”他又问:“这没抽过的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仔细注意这烟的中间部分”郝东仔细看,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现象。“好像有一个淡淡的折痕。”田春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没抽的烟段是在破碎的酒瓶旁发现的,酒瓶在窗的正下方。”田春达像一尊雕像凝视着窗户。郝东也顺着他的目光盯着窗户。 田春达走到窗户前,他转动着把手, 然后把脸贴上玻璃,闭上一只眼睛,从内侧观察转轴。又用手指轻轻触碰转轴。末了,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郝东立刻追了上去,问“有什么发现了吗?”田春达没有回答郝东的问题,而是看着他说:“你能想办法找到关静剩下的‘熊猫’香烟吗?”郝东摊开手说:“这可不太好找,说不定已经被她扔到海里去了。”“试试看啊。”“找剩下的烟做什么?”“我要做个实验。”“实验?什么实验?”“这个我现在也和你说不清。”“呃,那好。”田春达露出微笑。说:“辛苦了。”郝东知道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他得执行上级的要求。他心里很好奇田春达所说的实验是什么。“哦,对了。”田春达在后面叫住郝东。“我记得你有一顶便帽。” “嗯,是的。干嘛?” “我要用一下。” “你想干什么。”郝东疑惑地问。“这个实验你的帽子是关键。”田春达认真地说。 郝东也不再多说,他相信田春达的古怪举动最后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从房间内拿出帽子交给了田春达。田春达盯着黑色的帽子喃喃自语道:“有点可惜。”接着他用力把帽子上的金属片用蛮力给扯了下来。他看着郝东说,“之后再给你买一顶。” 郝东笑说:“为了破案,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田春达走向一间房间摁响了门铃。一位有着飘逸长发的女子从门后探出 头来,“是田警官啊。”“抱歉,关工程师,这么晚还打扰你。”田春达脸上推满了微笑。“有什么事进屋说。”“不用了,我是想找你借一下强力胶。”田春达拿出那顶帽子和上面的金属片说:“不小心被我扯下来了,我想你既然做船模,应该有强力胶的。”关静冲田春达友好地笑了笑,随即回到房间,片刻后她拿出一小罐胶水交给了田春达。“谢谢你啊,过会儿就还给你。”门被关上后,田春达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强力胶。他又来到超市。买了两瓶啤酒。 香烟的特殊用途4 郝东用了一个多小时里,在垃圾停放处,一个一个垃圾袋翻开来看,为的就是找那包该死的香烟。幸好结果令人满意,最终还是找到了它。它四平八稳的躺在几个易拉罐中,像是在那等候着寻找者。所发现的“熊猫”烟的确只少了一支,应该就是关静买的。回到房间,郝东把已放在保鲜袋里的香烟在田春达的眼前晃了晃:“里面的确只少了一支烟。”“呵呵,真是辛苦你了啊。”郝东闻到一股酒味,问:“你在里面喝酒吗?”“嗯,为了实验嘛。”郝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田春达,他不知道他做的实验为什么要喝酒。 “哦,对了我还找到了一包烟,同样是只少了一支烟。”郝东眉头一紧,但很快舒展开来说:“什么牌子的?”“‘飞马’。”“好了队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把你的想法告诉我。”田春达没有回答,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空啤酒瓶,和一小罐不知名的透明液体。“走。”他说。“去哪?”郝东问。 “关静那。”郝东看了一下手表说:“已经快11点 了,这么晚…” “一鼓作气,在今晚就把这个事件结束 掉。”在摁响门铃后不久,关静把门打开了, 她见是田春达,笑着打起招呼。 “我们,能进去吗?”田春达轻声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幅度很小的点了 点头。关静的房间里开着电视,在放一部很老 的电影,她顺手把电视机关上,坐在了床上 问:“有什么事。”“想找你聊聊。”“抱歉,今天太晚了,我没…” “是关于王钧的死。”田春达严肃地说。“王钧,不是自杀的吗?”“我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关静扭动了下身子往右边坐了一些: “那你讲讲看。”“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为什么?”“因为过会儿可能要向你演示一个 实验,不过你的屋子可能不太好办。”关静蠕动着嘴唇,思忖了一番后说: “好。”来到田春达居住的房间。关静和郝东 坐在椅子上。田春达则站在房中央,像是在 演一出戏。关静和郝东是观众。 田春达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后回到中心, 清了清嗓:“起初我认为将这起案件理解为自杀并没有什么问题,无论动机,还是客观的情况都能证明这一点。”他看了两个观众一眼,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坦白地说后来我却认为可能会有别的解释,我之所以这么想的原因是我觉得现场有点不对劲,虽然这些‘不对劲’的东西微不足道,但也不应被忽视,当郑海波最后提及那天晚上王钧的状态时我认为有必要重新审视整件事了。”田春达不断用眼角瞄关静的脸色。毫无疑问,他并不是要讲给郝东听,而是讲给她的。“假设,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谋杀了王钧,那么是谁干得?我想怀疑作为同他一起上船的你们也在清理之中。”田春达说。关静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完全理解。 “既然是他杀,就无法回避这个密室问题。”田春达继续说。“是啊,你准备怎么解释密室的问题呢?”关静用不屑的口吻说。“我们进入房间之前门是上锁的,这毫无疑问,其次是窗户的状况,同样也是处于紧闭的状态。而整个房间也没有其它的出口了。”“这我们都知道。”关静冷冷地说。“首先考虑的是门,但是由于这种门的特殊性质,所以在上面做文章有很大的困难,相比之下,在这老式的铁窗做手脚要容易一些。”容易一些?郝东却不这么认为。在听了田春达关于密室制作的“两条限制”后,他更这么觉得了。他甚至觉得要满足这么多苛刻条件的手法是不存在的。“但窗户的状况也很不理想,一方面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而且窗和窗框是完全闭合的,没有留下一丝的缝隙。”田春达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但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又把香烟放回去了。“其实除了密室还有两条限制条件,因为窗外就是甲板,即使案发时间是在深夜,但也还有人停留在甲板上。如果时间太长,或是很复杂,都有可能招来别人的注意。这就说明,所用的手法必须要干净利落。其次,你们是直到上船之后才了解船的门和窗的情况。这无法事先做准备,所以也不会用到些特殊的工具。”“条件是这么苛刻,难道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吗?”关静问。“是的,因为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我们注意到散落在王钧房间内的香烟居然有21支,而一包烟也不过20支。所以地上的香烟引起了我的注意。”关静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冷冷的看着陶川。“果不其然,我们找到了一根非常特殊的香烟。还有一些干烟丝。”田春达所说的那支烟究竟有什么玄机?至今郝东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他坐直了身子。“那支烟要比其他的烟蒂长许多,中间还有一条淡淡的折痕。而烟并没有被抽过,因为烟的末端没有异味,但更令人费解的是明明没有抽过但看起来很像是抽了似的。”“什么意思?”关静问。“没抽过,但是却少了一截,而且在前端有灼烧过的痕迹。这不很像真的被抽过的烟吗?”这也正是让郝东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究竟有什么意义。”田春达继续说:“再结合刚刚提到的烟丝,我脑中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情景:有人用剪刀剪去了香烟的一部分,在剪的时候烟丝掉了出来,之后他有用打火机去烧前端,为的是让烟‘看起来像是被抽过的。’”“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郝东在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出口。 田春达接着说:“这么做就是为了掩盖 这根香烟的真正用途。”田春达看了关静一眼又说:“这根特殊的香烟我是在破碎的啤酒瓶旁找到的,而啤酒瓶则正好在窗的正下方,因而我有一个有趣的想法。”田春达来到窗户前,扭动把手将窗打开介绍道:“这船铁窗上的把手不算很松,将把手扭到处于开启的状态,它并不会自己掉落下来而是的停在那里。但是如果…”他一面说一面拿起那空酒瓶,接着插在把手处,“如果把手后面插了一个空的啤酒瓶,那把手会迅速下落,回到‘锁住’状态。”果然,把手迅速下落,眼看酒瓶就要脱离把手时,田春达一下子把它拿了下来。“是不是有点明白了我的意思了?设想一下,如果在‘开启’状态时从窗离开,然后把手自动回落到‘锁住’状态,那密室问题就解决了。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因为把手的下落速度实在太快了,必须要让它减速,而减速最容易的方法就是控制转轴的松紧度,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只要在转轴处涂抹一些物质就可以了,这样就能让转轴比较缓慢的下落,从而有时间离开房间。让其减速的物质有很多,比如说,”田春达把头转向关静,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幽幽的说:“强力胶。” 香烟的特殊用途5 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平静得出奇,她以同样的口吻对田春达说:“那香烟呢?你怎么解释?”“酒瓶是玻璃制成的而把手是铁制的,而且酒瓶的开口要比把手略大一些。这就会造成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在回落到‘锁住’中间,酒瓶就脱离了,最后也无法完全成为‘锁住’状态。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就需要一个填塞物,使酒瓶完全能够和把手贴合。”田春达盯住关静:“也就是说那根香烟就是被折迭起来充当‘填塞物’的作用。”田春达又说:“我还是将当时的情况重现一下。”他来到窗前,扭动把手,使把手呈“开启”状态,,并停在那里,接着他拿出那瓶神秘的透明液体,又拿出一种很小的刷子,在上面涂了些透明液体。 郝东意识道这是制作模型的专用强力胶。 田春达用刷子耐心地把强力胶涂抹在窗户的转轴上。接着田春达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像是在等待胶水风干。过了一会儿田春达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取一根,将它对折然后拿出那瓶空的啤酒瓶连同折过的香烟一起塞向了窗把手。起先把手并没有移动,还是处于‘开启’状态。“假如我是凶手那么这段时间内我就足够从窗户离开了。”田春达的话音刚落,那个把手开始缓缓地向下移动了起来,几秒后,把手已经完全处于‘锁住’状态。“哦,”郝东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来,一切就像是全自动般,没有人为力量,自己锁上了。“这还没完哦!”田春达笑着说。“请耐心地看下去。”郝东静静地看着已经完全竖直状态的啤酒瓶,渐渐的,啤酒瓶受重力的作用开始慢慢下滑,随着“嘭”的一声,啤酒瓶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香烟散落在一旁,被对折的香烟也开始慢慢舒展,很快就几乎恢复了原状。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默,田春达和关静无言地对视着。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挑衅。田春达又开口了:“现在在回头想想整个过程,首先是为什么以香烟作为填充物。”“是‘树枝藏在树林里最安全‘。”郝东插嘴道。“说得一点不错,在遍地烟蒂的情况下谁会去注意这其中有一支香烟蒂与众不同呢?在来看看刚刚说的两条‘限制’,这种手法也完全满足,第一,要干净利落,凶手只要在房间里布置好,然后再从窗户离开把窗户关上就可以了,这一切只要短短的几秒接下来的全是自动进行。另一点是密室手法所需的材料,无论是香烟还是啤酒瓶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唯一的特殊物品是强力胶,但这种东西,作为喜欢制作船模的关静来说……”关静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说:“看来你是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啊。”其实这个问题无需回答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刚刚你告诉我你不抽烟,但是我想问你一下,在案发当晚,你为什么去超市买了一包和王钧一模一样的‘熊猫’香烟?”田春达问。关静的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她稳定了下情绪说:“只是,只是抽着玩玩。”“玩玩?用80元一包的‘熊猫’烟?”她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句话:“难道不可以吗?”“那我想问一下,那些烟呢?总不见得被你全抽光了。”“我把它扔了。”田春达笑了笑说:“没错,你是扔了。”他向郝东使了个眼色。郝东立刻亮出那包装在保鲜袋里的‘熊猫’烟。 田春达冷笑着说:“这样重要的东西要丢就要丢在海里啊。”关静此刻的眼里充满着敌意。田春达又说:“其实你原本的计划是以王钧的香烟作为‘填充物’的,你想,像他这样抽烟的人在房间里必定能找到合适的香烟,而且如果烟本来就是王钧自己的那就更完美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但那天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王钧把自己所有的烟都抽完了,而在地上的烟蒂,根本无法做‘填充物’,所以你只能冒险去买一包和王钧完全一样的香烟,其实那根本不算是冒险,如果不是因为偶然我们根本不会知道你买烟的事。”原来如此,郝东已了解这件事的完事脉络了,但他想到了那包‘飞马’烟,从田春达当时的表现来看,应该也和这起案子有关系。“虽然这个密室手法操作起来很简单,但还是必须在真正使用前去试一下,刚才我去你房间扭过窗把手,也很紧,说明你先在自己的房间里试过了。还有,为了了解以香烟做填充物的可行性,你还特意买了一包烟做实验,就是那包1块5一包的‘飞马’。”或许关静此刻不能用“惊呆了”来形容,可她脸上吃惊的痕迹是的确存在的,但这种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她又恢复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真的那么确定人是我杀的。”“是的,我不认为这都是巧合。”“不,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决定性的,在法庭上甚至不值一提。难道别人就不会带强力胶了吗?就算我买了一包烟,又怎么样?如果你很确定我就是凶手你没必要找我来听你废话,你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吓唬我,让我自乱阵脚,自己说出实情。不是吗?” 对于关静的反应郝东愣了一下,他感到关静要比想象中的难对付,她说得一点不错,仅凭这些是不太可能定案的。然而,对于关静是凶手这一点郝东并不怀疑。他望着田春达,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不,你错了,我们不是吓唬你,我们还有更明确的证据。”田春达冷静地说。关静不为所动,轻蔑的冷笑一声说:“哦?那是什么?”“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根长头发。”“‘长头发’?有吗。”郝东疑惑地想。而关静的嘴成了一个“o”形,她的眼神里透着惊恐。这种状态维持了好几秒,接着她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向田春达吼去:“不可能!不可能有头发。”田春达只是冷冷地盯住她,说:“你不用那么激动,我们其实没有发现头发。”关静像是惩罚自己似的咬住下唇。田春达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对她说:“你真的天真地认为你能够逃得掉吗?”关静紧闭着嘴不说话。田春达继续说:“下船后,警方介入调查,他们会检查出转轴上的强力胶,或许还能证明,这强力胶就是出自你这瓶。然后还会查到那包香烟上没有唾液残留,我相信,你还不至于蠢到在那香烟留下指纹,但在那烟盒上呢?从你随便丢掉这点看,你也不会擦掉上面的指纹,警方完全能通过高科技得知那支香烟正是从你那包‘熊猫’烟抽出的。另外技术鉴定人员会对王钧的房间进行彻底地搜查,你真的以为你能不留痕迹的进出吗?你太低估现在警察的能力,一些完全超乎你想象的东西对你而言都会是致命的,皮屑,肌肤颗粒,你衣服上的纤维,等等等等,可能现在让你看一集纪实频道的‘医学神探’就能让你彻底死心。另一方面,警方会对你进行全面调查,了解你的个性,生活方式,你与王钧的瓜葛,杀人动机。还有,去想想警方的审问专家,你难道认为,你脆弱的心灵经得起那些拥有心理学博士学位的专业人士的心理攻击吗?”田春达那犹如连珠炮般的话语,戛然而止了。关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啜泣的泪水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不欢乐的“欢乐颂”1 南山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副组长郝东到外地开会回到刑侦支队。组员安义向他汇报了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 安义说:“那个杀人现场十分震撼人心!”郝东问:“怎么个情况?”“死者名叫刘远,一位作家。”安义继续说。郝东一面专注地听着,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点上火。“事件的开端是始于一个礼拜之前,也就是4月21日,周六。那天晚上7点,东风小区七幢的804室,也就是刘远的房间,突然炸响。”“炸响?”郝东夹着烟的手在离嘴几厘米处停了下来,加重语气重复了最后两个字。 “没错,刘远的两个邻居都是这么形容的,因为那声音来的毫无征兆,极其突然。而且音量也大得出奇。”“那个声音是什么?炸弹爆炸?”“不是,”安义摇着头说,“是音乐。”郝东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但只是吸了口烟,一言未发。“起先邻居不以为意,认为可能刘远不过一时按错了音量,但没想到过了十分钟,那音乐仍未减弱。这时其中一户邻居过去摁刘远家的门铃,但并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呢?”“几次尝试都没反应,很快另一户人家似乎也不堪其扰走了出来。接着他们找到了物业,不过无论怎样,屋内都没人答应,后来又通过小区里几个认识他的人打听到他家的座机和手机号码,结果全是无人接听。”“然后就通知了警方了?”“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事就报警呢?当时他们哪会想到等再次见到刘远时他已是一具尸体了!所以他们都认为刘远大概是有事出去了,但忘了关上音响。” “稍等一下,”郝东严肃地问,“刘远自己住在这里吗?”“还有他的妻子,但没儿女。”“那为什么不联系他妻子呢?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吗?” “他妻子4月20日就前往琵琶岛参加单位的旅游了,所以联系了也不能马上赶回来。况且此时他们还没意识已经出事了,因此他们只得等刘远回来。”“从屋里传出的音乐声是一首曲子不间断播放还是不同的曲目?”“一首曲子,不,确切地说连一首都不是。”“这话是什么意思?”安义撸了一下头发说:“嗯,关于这个过会儿再提。”郝东微微点了点头。安义继续诉说:“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直到次日早上,音乐声始终没断,并依旧联系不到刘远,他们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 安义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刘远妻子秦萍得知消息后立刻动身回来,在4月22日晚5点回到了住宅,终于把门打开了。”郝东正襟危坐,他明白接下来所听的是重点。“结果可想而知,刘远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之后他们通知警方,大约是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杀人现场。”安义的的眉笔挑了挑说道:“他们很懂得保护现场这一道理,没有触碰现场的任何东西,甚至连那首通过音响传出的震耳欲聋的曲子也没关上,这才让我切身体会了一番那原汁原味的奇异现场!”安义舔了舔嘴唇说道:“一开门便是客厅,刘远就倚在沙发边,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而他的双手正握住刀柄。周围有一大滩血迹,尸体已经冰凉,并被麻绳捆着。”“勘查现场发现了什么?。”“别急。很快你就会明白这尸体的猫腻。他家的电视是开着,播放着画面,起先我们认为不过是普通的电视节目并没有太在意。”“可实际上呢?”郝东有些着急地问。“后来我们突然发现,电视上的画面不断再重复,再仔细一看才注意这不是电视节目而是通过dvd放出的,而重复的画面也是有人动过手脚的。”郝东用手托着头仔细地听着。“画面上的内容也让我们很是吃惊,那是一部电影的末尾,镜头是在一个广场上,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型钟,时间是晚上,有一束昏黄的光线照射在那里,周围没有一个人。接着电影的主人公拖着怪异的影子缓缓地步入了这场景,表情茫然、空洞。他在钟下呆立了一会儿后,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了一把匕首,冥想了一阵后,突然捅向自己的心脏,跪倒并靠在钟边,而此时那钟奏响,时针恰好指向7点!”“7点……”“没错,这也正是刘远邻居听到音乐的时间。”安义进一步说,“很快我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电影里的主人公最后也是拿着一把差不多的匕首捅向自己,刘远死时的动作也是如此,电影里的他倒下后是跪着靠在大钟边上,刘远则是靠在沙发边,并且也是跪着,甚至他们面朝方向也完全一致,除此之外,连时间也相同。” 郝东听得很专注,甚至烟灰掉落到桌面上了都未曾察觉。“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模仿电影情节的自杀或谋杀喽?”“是的。”“那音乐是怎么回事?”“音乐是个关键。”安义说到这儿停了一会儿,原本平和的表情不见了,“老实说,仅仅是这样的模仿杀人我至多感到惊讶,之所以我说这现场是震撼人心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便是自始自终环绕着的音乐。”那首几天前就一直响个不停的音乐出现在那部电影的末尾,也就是那幕镜头的背景音乐,画面不断重复那音乐也随之重复,” 安义说得嗓子有些干,他仰头把早已冷掉的开水喝光,说,“组长,你觉得那导演会给与那一幕什么样的音效?”“呃。若是要配合那样的画面,应该是首忧伤舒缓的曲子。”安义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电影已经进入尾声,而主人公最后的结局是自杀,那压抑的气氛应是凄凉绝望的,音乐理所应当该去配合这风格,但,那首音乐却不这样,灌入我耳际的居然是《欢乐颂》!” 不欢乐的“欢乐颂”2 郝东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说:“这个意思,明白了。”郝东像总结性发言一样说:“那是犹如火山喷发,冲破一切枷锁,振奋人心的合唱。一方面人们看到的是一具血腥的尸体,以及那和现实极其相似的电影,这该是诡异,甚至有点恐怖的场景;可另一方面那激昂的、鼓舞人心的乐曲像海浪一般把人们包围。” 安义点着头说:“由于音量过大的缘故,让我觉得这声音不是从耳朵里进去的,而是直接被冲入大脑。视觉和听觉截然相反的情绪冲击,当时我大脑就像短路了一样根本无法思考,有一种奇异梦幻,好似灵魂出鞘的感觉,直到有人关了音响,才慢慢回过神来。”安义畅快地喝了一口水后说:“接下来介绍一下我们所调查到的情况。死者刘远是一位作家,今年刚满35岁。”“他写的题材是什么?”郝东问。“关于都市生活的小说,他并不太有名,但近期开始崭露头角。”“这么说,还是蛮有前途的一位作家喽?” “似乎是。”安义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死亡时间是在4月21日的晚上5点至9点,他的头部曾遭受过钝击,但死因正是插在他胸膛上的那把刀。体内也没有查出任何药物成分。最后看到他的人是刘远所在7号楼的门房大妈。” “是什么时候?”“是在那天早上6点,刘远一直有晨跑 的习惯,那天也不例外,而通常他都是围着小区慢跑的,保安都看到他,还打了招呼。大约是半小时以后刘远就回去了,门房的大妈就在那时见到的。”“也就是说刘远肯定是回去了对吗?”郝东问道。“没错。”“现场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了么?”安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按着太阳穴说:“接着我们调查了刘远的社会关系,在这一点上倒是有很大的收获。有理由谋杀刘远的人,据我们所知有三个。”“三个啊?”郝东直了下身子。“嗯,我们最先了解的一个是名叫王业的生意人,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导演。”“导演。”郝东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安义继续说:“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有来往,原本关系不错,但近期有经济上的纠纷,闹得不可开交。”“他们的经济纠纷牵扯到多少钱?”“王业最近经济状况很不好,总之是足以杀人的数目。” “那另两个呢?”“还有一位叫张智明,单身,是刘远的 邻居。”“邻居?就在刘远家隔壁吗?”“这倒不是,刘远住在804,而张智明 则在904”“他可能的动机是什么?”“张智明和刘远都是同一题材的作家, 再加上他们又住得那么近,理所当然关系会 不错,他们常常在一起讨论创作。”安义露 出狡黠的神色说,“前面不是提到刘远开始 崭露头角吗?这是因为他的最新长篇刚摘 的一个颇具分量的奖项。”“哦,原来如此。”郝东说,“我大体 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安义继续说:“有一次他们在交谈中张智明无疑透露了一个构思,而刘远那部小说的框架正是张智明所说的那个。”“不过他也不该就因为这个去杀人啊,首先得诉诸法律?”“提到的那个构思他自己并没有成文,换句话说他手上根本就没有能证明那是他的构思的证据。即使有,也没用,毕竟刘远的小说先一步出版,已占有主动,所以没法去指望法律。倘若那部小说反响平平也就罢了,可却夺得了大奖,张智明的心里怎么可能平静得了,所以我认为这个杀人动机很充分。”郝东点点头表示认可。“最后一位有理由谋杀刘远的便是他的妻子李萍。” 郝东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奇,不过似乎是为了附和安义他还是回了一句:“哦?” “理由其实很俗套,李萍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早就厌倦和刘远呆在一块儿了,她也提出过离婚,可刘远一直不答应。”“为此就起了杀意?这似乎还值得商榷啊。”安义叹中口气说:“人心总是难以琢磨的啊!”郝东说道:“话题还是回到那个现场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在说这个之前我有几个疑问。”“什么?”“这是否是一个密室杀人?” 安义先是愕然,但紧接着反应过来,回答:“当然不是,刘远家的门只要是关上就自动上锁,所以不存在什么密室不密室。”“门房大妈看没看到一些‘非本楼’的居民出入?”“没有,但这不说明任何问题,因为她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是不在岗位上的。”“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不是被绑起来了吗?这你们是怎么认为的?”“这个啊,尸体被绑着的状态不同寻常,因为他的手臂是曲着的,所以我们认为是为了固定尸体的‘造型’,从而保持和电影里一样的动作。”郝东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对于那个现场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当然有。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想传达一些东西给我们。”“传达什么?”“或许是动机之类的,谋杀刘远并不是凶手的终极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向我们昭示点什么。”“动机?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干嘛不写封信给警察呢?” “这个有很多可能,例如他认为他的杀人动机是正义的,至于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形式来传达,或许是为了一种艺术性!” “那你们的意思是那位充满艺术细胞 的先生根本就是把那具尸体当成了个道具,只是为了装点他精心制作的画面来表达他的动机?”安义干咳了两下才回答:“差不多就这意思,凶手可能意外地注意到了这部影片可以很好的表达他的思想,所以才如此布置现场,而现实里的杀人事件也是配合电影的情况。”“那然后呢?对于这个想法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吗?”“如果是我们想的那样,就是凶手在7点到达刘远家,并将其谋杀,接着布置了现场,那么他要述说的动机必定隐藏在那部电影里。”“然后你们就研究那部电影去了?”“是的。”安义加重了语气,“那是一部日本影片。讲述的是一个人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原本怀着一颗斗志满满的心,但却随着故事的进展,主人公遇到各种不幸的事,每一件都是倒霉至极的,所以在最后一幕就自杀了。这部影片在我看来索然无味,当然除了最后一幕的情景和音效。”“哦,那你们从电影中发现什么了吗?”安义摇了摇了头说:“原以为会发现影片和现实的相似之处,但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玄机。”安义的样子有些垂头丧气,事实上这个想法最先就是他提出来的。接着他像是不甘心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凶手是想通过影片来让我们以为这是自杀?”“被绑了起来不可能是自杀。”郝东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欢乐的“欢乐颂”3 安义又说:“接下来分析一下另一派的说法。另一种说法是无意义派。”“就是说这只是凶手突然来了兴致所干的?”安义抓了抓头算是表示认可:“不妨想像一下,凶手在晚上7点来到刘远的家中准备行凶,而被害者此时正好在家中观看这部影片,所以当他杀了刘远以后,看到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就心血来潮的布置成这样。”郝东一脸严肃地托着下巴:“这个说法似乎更具说服力。”“你也这么认为?我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实在太小了。”郝东反驳道,“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刚刚犯下累累罪行的人,能有这般的闲情雅致。”安义带着微笑说:“这可未必哟!人心可是很难猜测的。而无意义派的另一个衍生则是,凶手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或是变态狂什么的。”“哦,这也是一个容易想到的解释啊。”郝东叼着香烟含含糊糊地说。他又说:“但这案子你不觉得更像一个有意图、有目标的谋杀吗?那类人不该被规划入讨论的范畴。”郝东又问:“警方的观点就是这两个吗?”“嗯,这只是两个普遍的看法,其实还有一些非常,非常……”安义双手在空气中无规则的摆动,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非常特别,但并不完整的想法。”“不完整?什么意思?”“就是说感觉似乎有这可能。但深究下去却无法自圆其说。”“比如呢?”“比如凶手这么大张旗鼓地布置现场并把音量开这么大,是为了让人们尽早发现尸体!”郝东愣了一下,动作定格了几秒:“这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不过想让人们尽早地发现尸体,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将门打开来得直接呢!”“没错,的确是这样的。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原本就这么做的,只是很不巧出了点意外。”“意外?指什么?”“风,凶手一开始就把门打开着的,不过他前脚刚走,风后脚就把门吹上了。”“这并非没可能……”“当然听起来主观成分太多了些。”安义补充道,“可是稍稍调查了一番倒是发现了几个支持这一说法的因素。”“是吗?”“首先那天的风很大,8楼的风力不小,其次是8楼过道的窗是开着的,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刘远家的铁门关的方向和风吹的方向一致,而且角度也很正,可以说从过道窗那吹里吹进来的风完完全全地打在开着的门上。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凶手的确是没关上门的话,在那样的状况下不被风吹关上反而不正常。”“照你这么讲,那这种可能性的确不小,不过即便如此,问题的关键是:凶手为什么希望尸体被尽早发现?”安义无奈地双手一摊,吐了吐舌头说:“理由,不清楚,所以嘛,才叫‘深究下去却无法自圆其说’。”郝东一言不发地摁着太阳穴,像是对这个解释还念念不忘。安义给了他些思考时间,等了片刻,喝了口水说:“总结一下刚刚的讨论,不难想象这么一幅画面:凶手在七点来到刘远的家中,将其杀害,接着出于某种理由把杀人现场搞成这样,然后离开。” “接下来该说一下案发当天,那几位嫌疑人的行踪了?”郝东说。“好。”安义说。“先说他的妻子李萍,她说,案发前一天也就是4月20日的上午11点,她和单位同事搭乘飞机前往琵琶岛了,直到4月22日下午4点才回到南山市。”“这一点你们调查结果呢?”“她的话属实。”安义说,“她的单位的确组织了一次旅游,李萍也参加了,并且所有的同事以及飞机票都能证明她是在案发后才回到南山市的。” “有没有可能中途回来,杀完人再折回去呢?” “绝对不可能。”安义摇了摇头说。 “那么,是否可以确定她同这谋杀案没有关系?” “基本上是这么回事。”安义以肯定的口吻回答,“然后是作家张智明。” “他的情况又是如何?” “同样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安义湿润了一下嘴唇说,“那天他正好去参加他高中的母校建校60周年的庆祝活动。” “几点开始的?” “八点,而他是在早上7点带着一个小挎包离开小区的,拦了一部出租车,这些保安都看见了。差不多9点左右到达了他的母校,这点他好几个当年的同学都能证明。”“要两个小时?”“没错,那所学校在郊区,乘出租车的话差不多两个小时。”“那又是几点结束的?”“老同学见面嘛,先是在以前的班级里大家叙叙旧,然后一起在食堂吃顿午饭,接着下午去k歌。张智明是6点离开那里的,然后八点左右回到了居住小区。”“这些有什么能证明呢?”“还是他的同学,虽然不能肯定是正好6点,但最多也就十分钟的浮动,另外,张智明所提供的出租车发票也可以证明。”“那部出租车你们有没有具体地调查过?”“处于谨慎还是查了,那位司机师傅回忆了一番后承认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并且由于他8点正好有个节目要听,所以时间上也比较确定。”“我想他们在歌厅活动的时候人数一定不少?”“是的,将近20个。”“当时一起唱ktv一定相当混乱,难道他们能肯定张智明一直没有离开吗?”“这点我们也有所考虑,但是从张智明居住小区一直到郊区要两个小时啊,那么一个来回就是4个小时,虽说他的同学不能肯定张智明自始自终都在,但也可以确定绝对没有消失四个小时之久。”“张智明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也无懈可击嘛。”安义撸了一下头发:“最后一位嫌疑人王业的状况则和前面所提的两位完全相反,他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怎么说?” “他称自己在4月21日下午那天独自 呆在家中哪儿也没去。没有人证明,期间倒是接了几个电话,可都是发生在上午,没有太大意义。”“这么看起来他的处境很不利啊。”“是得。我们给予王业特别的关注,除了他那天的行踪不明之外,还有一点。”“你是说他曾经的职业吗?”安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纵观整个案件,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种‘戏剧性’或者说‘艺术性’。我很难相信一个五大三粗毫无艺术细胞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而王志业具备这样的条件。”郝东出乎意料地接了上话,“曾经做过导演的他肯定还留有一些‘电影梦’,较之其余的人,他更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说不定,对于他而言,那个现场就是他像警方展示的‘电影作品’!”安义忍不住拍起手来,似乎觉得郝东默契的配合很给自己面子。“不过,”安义话锋一转,“要是从凶手的心理来推理的话,我觉得王业不是凶手。”“呃?”郝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安义的转变。片刻后郝东开口说:“从你先前的语句中可以知道这么个情况:陌生人进入小区必会受到注意,王业当然算陌生人,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由此可以得知以下两种情况:其一,他压根就没来过;其二,他是通过翻墙之类的非常规途径进入的,这么说没什么问题?”“没有。”“若是第一种可能,自然没的说,而第二种可能,我们不妨思考以下他这么做的动机,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来过现场。再进一步推理下去的话就能明白凶手是一开始就有杀人的企图,所以才要避免别人看到他。”“分析得很对。”安义一面喝着水一面说。 不欢乐的“欢乐颂” 郝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说:“可是回过来想一下王业的杀人动机:由于刘远迟迟不肯还钱才起了杀意。倘若换位思考一番,你遇上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难道真的会一门心思想至对方于死地?人死了钱更到不了手啊,二,王业现在要的是钱,自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王业再次上门来讨债,但刘远依旧没有还的意思,王业实在气不过了:脑子一热杀死了他。而现在,凶手从一开始就做了谋杀的打算,我很难相信这会是一个急需钱财的讨债者所为。”安义说:“其实我们后来发现一个更具有说服力的想法。事情的转机是在两天前,刘远的朋友向我们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郝东重新坐下,并且点上一枝新烟。“刘远的朋友曾经借给刘远一本书,在4月21日的下午,他突然要急用那本书,所以想找刘远要回来,于是他从五点一刻开始不断联系刘远,他既打了座机,也打了手机,通了,可全没人接。我们在刘远的卧室里找到了手机,的确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并且座机上的来电显示都证实那位朋友的话。”安义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根据小区保安,门卫的证词,他们自从看到刘远早上六点回家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出来,由此可以很清楚地了解,直到7点被杀之前他都是呆在家里的,可既然他在家为什么要对那些铃声充耳不闻呢?”安义喝了口水又说:“这起案件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当然是那个奇妙的杀人现场,它既是疑点,也是突破口,如果能明白凶手这么做的意图,那真相就呼之欲出了。”郝东点头“对,很对。” 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这时走了进来。 郝东对他说:“师傅,刚刚我们在讨论刘远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推理分析?” 田春达点燃一颗烟说:“大家做了多种解释,虽不能说毫无道理,但客观的来看,这些说辞太过虚幻了,凶手这么大动干戈不应只是为了这些理由,应该有更实在的益处,而我认为,他这么做的目的正是为了误导刘远的死亡时间。田春达抽了一口烟接着分析:“为什么我们会认为刘远是在7点被谋杀的呢?因为那个杀人现场实在太令人震撼了,那个模拟杀人深入人心,当我们注意到这是一起模仿杀人的那一刻,脑中就产生了这么一个画面:凶手杀死刘远以后,再按照电影的情节来布置现场,这么想就默认了谋杀和布置现场的时间相差无几,即,当音乐声爆起,也就是7点的时候,就是刘远被谋杀的时刻。可是其实刘远早在七点之前就已经被谋杀,诡计就在于音乐声的响起运用了一种‘定时’装置。”“dvd上的定时功能吗?”安义问。“错。”田春达说的很干脆,“我仔细检查了这台dvd机,它不能让某个时刻使机器自动启动,更何况当时还搁了一个画面ab反复播放的状态,因此就dvd方面没有任何‘定时’,它和电视机就是当刘远被谋杀时就是一直开着的,并且当时也有音乐,只不过是单纯的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不会被邻居听到,真正起到“定时”作用的是功放!为了满足某些人希望以音乐作为自己早上起来的闹铃,因而功放上就被设计出有定时开启的功能。正好,刘远家的功放的确有这个功能,并且我们的确找到了定时在7:00的记录!因此实际的情况是这样的:在7点之前,可能是六点或是五点,凶手杀死了刘远,并且开始布置县现场,其中包括了打开dvd使那画面不断重复,同时设定功放让其在7点自动开启,随即凶手离开现场。当到7点时,功放自动开启,原本经由电视的声音现在改为由功放所连的音响,声音就一下子“炸响”了。如此一来,就成了我们面对的状况了。”郝东含蓄地笑了,他拍手说道:“精彩的推理哦,不过既然如此,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吗?”田春达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目一下暗淡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这个说法将一切都解释通了,功放上的记录也证明了我的推理没有错,凶手必定使用了这个诡计,那么死亡时间就该是五点到七点,我们就该以这个时间重新审视每个嫌疑人,但……”“可一切还是没变,对吗?”田春达痛苦地点了点头:“即便改变了时间可李萍和张智明的不在场证明依旧成立,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还是只有王业一人。”田春达又说:“凶手若是王业,那么他费那么大劲不就是为了伪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吗?那么他在七点,即希望我们认定为刘远被杀的时间,他就该有个铁一样的不在场证明!可是他没有。也就是说这个诡计没有带给他任何好处,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 田春达说到这看着郝东说:“案件侦破进行到这,我觉得还得进一步深入调查,调查现场,调查嫌疑人。之后再进行深入分析推理。正好,郝东你回来了,就一起参加。” “好,师傅,我对这个案子也很有兴趣。” 8 几天后,刑侦支队召开案情分析会。田春达队长谈了他新的思考和分析:“前面的分析推理是相对比较容易想到,但是凶手却使用了一个更意外,更大胆,更有魄力的诡计。”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回到最原始的问题。为什么凶手要作此布置,这一点大家没有想错,他正是想通过它来吸引大家的眼球,震撼大家的心灵,把案发现场的那一幕深深的烙入大家的脑海中,让大家一提到此案,就不自觉地想到那部电影,想到模仿杀人,想到‘7:00’这个关键的时间,在这里,‘落差’艺术可谓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不得不承认,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田春达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凶手想让‘模仿杀人’,‘7:00’等关键元素深入人心的原因也正是前面大家所推理的那样,企图使大家误认为模仿和谋杀在同一时间进行的。” “关键在这里,大家认为刘远在7点前已经死亡了,但实际的情况恰恰相反。刘远在7点之前还活得好好的,他是在7点之后被谋杀的。”安义提出疑问:“他七点后还活着?那为什么对于邻居的门铃,音响里的《欢乐颂》和电话铃全都无动于衷?”“对于这个问题,我起先认为是服了安眠药造成的。”“可法医检查尸体没有发现有催眠物质呀……。”安义又提出疑问。“所以是‘起先’。”田春达说,“然后我又想到可能是他呆在家里但被五花大绑不能自由行动,但是,即便被绑了,挣扎着把东西碰到地上,或是撞击地板什么的都可以发出连音乐也盖不住的声音,而且当时有很多人就在刘远家的门外,很难保证他们听不到。况且,住在他家楼下的704也能听到,所以想来凶手不太可能这么做。”“那这是怎么回事呢?”“很简单,刘远被带出去了。”安义起先像是很吃惊,但很快他就说:“不太可能呀,当时的门卫,保安,既没看到刘远出去,也没看到他回来。这一点,在7:00之前兴许还能归结为他们正好看漏了,但7点之后也就是音乐奏响之后,所有人都对刘远的行踪表示了警觉,密切注意着,此时如果说刘远出来,绝不可能被看漏。”“你似乎进入了误区,我只是说刘远被带了出去,但并不表示他被带到大楼外。事实上当刘远家中响彻着怪异的《欢乐颂》,而人们在他家门外思索他的去向时,刘远就呆在楼上——张智明的家里。”大家都惊愕地看着田春达。“我从头说一下凶手的行动轨迹。”田春达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早上当刘远锻炼完之后准备回家时,张智明早已埋伏好,既然晨练是刘远多年的习惯那么张智明自然也很清楚,所以毫无防备的刘远就被张智明在后面击昏,他脑后的钝击伤就是此时留下来的。之后张智明把失去行动能力的刘远带回自己家,将其五花大绑,锁在卫生间里,为了以防万一张智明还把卫生间的门换成防盗锁。之后拿走刘远的钥匙来到他家,正如你说的,打开dvd,搁好功放的定时装置,接着,他镇定自若地去参加母校的同学聚会。这一点表现出张智明的胆识过人。因此当他八点回到小区时,按照我们的想法刘远的死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之后他的行动就自由了。等到周围邻居散去,他可以把刘远装进麻袋里,拖回刘远家在那里杀死,或是在自己家里干掉他,等夜深人静再把尸体放回去。完成这最后一步一切大功告成。”“这……这真出人意料。”安义感叹。田春达吸了口烟微笑说:“最后仔细想一下一些细节问题:首先是张智明和刘远住在同一栋楼内,那么他就很了解刘远的情况从而选定合适的时机,刘远的妻子李萍去琵琶岛旅行连保安都知道,那张智明知道也是自然而然的了。其次是刘远和张智明家特殊的地理关系。这个计划最担心的是刘远在挣扎时发出的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楼下的注意,可是很凑巧,张智明在904而刘远家在804,也就是无论在张智明家发出多大的动静,也不可能被楼下注意,因为楼下,正是刘远那空无一人音乐大噪的房间。还有一点,那就是那个杀人现场的一个小作用。” “是什么?”“掩盖了绑痕。”田春达侧着头说, “正是模仿杀人,从而让大家觉得用麻绳来固定造型是很自然的,而张智明就是想通过‘固定造型’来掩饰绑住刘远所留下的痕迹。 一颗蓝宝石钮扣1 当浦山回到家,打开里屋的电灯,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倒是在地上的妻子龙丽。 “龙丽,龙丽,你怎么了?” 浦山急忙奔了过去,抱起妻子,但她的身子已经变凉了。在她的身边,散满了一地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锡纸包的巧克力,如同五颜六色的花瓣一样。 浦山立即冲向电话机,用颤抖的手指拔通了“110”。 在警车到来之前,浦山一直呆呆地守在妻子身边,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浦山猛然醒了过来,他又重新低头看了一下尸体。这时,他才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颗蓝宝石的袖口装饰扣。这是龙丽去国外旅行时给自己买来的礼物,还亲手缝在了自己的衬衣上,好像是刚才抱龙丽时掉在地上的。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两颗装饰扣都在,那地上这颗应该是别人掉的。 浦山从地上把扣子捡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不一会儿,警车就开来了,屋里立刻站满了刑警。 当验尸和现场勘察告一段落后,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把浦山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听取情况。田春达首先问道: “你今天最后看到妻子是几点?” “我今天没课,中午十二点有个教授会,所以十一点离开了家,从那儿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你妻子有什么反常的迹象吗?” “没有,她把我送到大门口,问我几点回来。因为和朋友约好一起去喝酒,所以告诉她大约得晚上十点左右;她听完便说她也有个同窗会,也许回来的不会早。” “教授会几点开完的?” “三点左右。那以后又和一起工作的石泽教授及董林教授一起在学校前边的咖啡店里喝了茶,五点多钟又去参加学生的晚餐会。” “在那之后呢?” “我在大学时代的好友,在一家公司工作的沈帆因要出国工作,我便又去参加了他的欢送会,一直吃喝到十点多才回来。” “我刚才问过你家的邻居,说你妻子是中午出们,傍晚才回来。验尸证明死亡时间是在晚八点在右,死因是由于吃了放有氰化物的巧克力所致。” “是自杀还是他杀?” 浦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答案。 “这还不好说。还很难断定你妻子是自己把毒药放在巧克力中吃下的,还是因不知道吃了别人给的有毒的巧克力而死的。” 田春达用冷冷地语气说完后又接着问道:“你妻子喜欢吃巧克力吗?” “是的,非常喜欢。” “这些巧克力在今早你出门前就有吗?” “好像没有。因为最近她怕身体发胖,所以不怎么买回来了。” “是吗?那就是说,这些巧克力是别人送的可能性大喽?而且像你们这么富裕的家庭一般是不太可能收下不认识的人送的巧克力的,也就是说是关系比较亲近一些的人送来的可能性大了?” “可能。”浦山含糊地回答。 田春达顿了顿,又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你家没有孩子,那么你与妻子的感情如何?” “我们结婚十五年了,我觉得我们感情很好。”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妻子会有外遇?” “没有!”浦山认为问得太失礼了,他强压怒火而坚定地回答。 此时,田春达也感到自己的问话使浦山恼怒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就又问了几个与龙丽最近的朋友情况,然后告辞了。 以后的两天里,浦山一直忙着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举行葬礼,回答刑警的各种问题,片刻不得安宁。 但最终也没有弄清楚龙丽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巧克力,媒体报导基本上是倾向自杀这个性质的。 龙丽死后的第三天,浦山在家中寻找洗衣店的洗衣单。龙丽生前曾将好几件衬衫送到了洗衣店,没有单据无法取出来。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浦山有点晕了,便坐了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他开始翻动挂在衣架上的龙丽的套服及风衣的口袋。 当翻了几下把手伸到一件紫色的风衣口袋里时,他不禁惊叫起来,“有了!”可取出一看,这纸条不是取衣凭证,而是与取衣凭证大小差不多的剪报。浦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出租公寓的广告。 “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浦山把这张广告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他忽然记起来了。在一个下着小雨的中午龙丽就是穿着这件风衣出门的。 浦山又翻了另一个口袋,找到了他要找的取衣凭证日期是龙丽死的当天,十四号。 浦山又从柜子中翻出了报纸捆,查找这几天的房产广告。在十四号的早报的“出租公寓”广告栏目中,果然有一处被开了“天窗”。 龙丽会不会在那天中午去看了这出租的公寓了呢? 浦山现在这套房子是继承父业的财产,虽说旧了一点,但也是有三百多平方米的一座二层小楼,可为什么龙丽要去看出租公寓呢? 2 浦山决定去看看妻子关心的出租公寓。 广告上登着同一经营者经营的三处公寓要出租。 丹波桥附近的二室一厅带厨房月租金三千元;荷叶车站附近三室带厨房月租金四千元;大宫车站附近的四室带厨房月租金六千元。 于是浦山便给这个经营者打了电话,问清了这三处的详细地址,决定先去离得最近的荷叶车站附近的那家公寓。 在荷叶车站下车后,浦山立即找到了那座公寓。他对迎出来的管理人员问道: “十四号广告上登出的公寓就是这里?” 没等浦山问完,那管理员就马上说道:“啊,那套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我不是来租房子的,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十四号那天,这个女人是否来打听过租房子的事” 说着,浦山便掏出了妻子龙丽的照片,这位管理员飞快地看了一眼照片说道。 “啊,这个人在那天下午两点左右来过。” 浦山的眼睛一亮:“是和谁一起来的。” “没和谁,是她一个人来的。” 管理员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但决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经过是怎样的?” “经过……?她给我看过广告然后要求看房子,我就带她去看了房子。”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地答道。可浦山不顾这些,仍然穷追不舍地问道。 “看上去她是不是自己要租的样子?” “是的,她问得很仔细,诸如垃圾站在哪儿及离管理员房间有多远等等。” 看来她还是真心要租房子的,浦山心里在想。 “她没有说她要给谁租房子吗?” 管理员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女人的事?” “当时没有订契约吗?” “开始她有那个意思,但半截突然改变了主意,最后说让她考虑一下再回话,从那以后和她再没有联系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这次准没什么希望了,因此我就将那套房子租给了傍晚来看房子的另一位了。” “她为什么中途又改变了主意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某种条件不太称心。但看上去她对房租和押金等并不在乎。她提着一个像装有不少钱的高级提包。我看要让她当时交钱她也能拿得起的。” “那她会不会是对臭味、噪音什么的不满意呢?” 浦山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想的顺口说了出来,这下子可把管理员惹火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里什么臭味也没有!还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你说话积点德好不好。我看那女人是听说隔壁住的是报社记者后才改变主意的。我看和她同居的男人搞不好是贪污犯什么的,怕被别人发现打算来这里隐居的。啊。弄不好你就是那个男人!?” 说着。管理员便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浦山来。 一颗蓝宝石钮扣2 没办法。浦山只好掏出名片,坦白地对管理员讲,由于突然死去的妻子手中有这座公寓的出租广告,所以才来调查一下。 这个管理员一下子来了兴趣。态度也和刚才大不相同了。他凑过来问:“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妻子该不会是有了别的男人了?为了在白天和那男人幽会才想来这里租一套房子的。” 浦山也这样想过,可这种事让别人说出来,心里总是不大愉快的。 总之。龙丽没有租这儿的房子,很有可能去另一处公寓。于是他谢过管理员后,便离开了这所公寓。 浦山乘上了地铁,向下一个目标丹波桥公寓赶去。这所公寓位于丹波桥车站口附近的一个山坡上,是一所被绿树围绕着的白色公寓。 浦山轻轻地敲一下写着“管理员室”的房门,不防从里面冲出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管理员在吗?”浦山问。 孩子答道:“我爸爸不在,我妈在五○一室,你去那儿找她。我马上要出去,对不起了。” 说完他锁上门就走了。 浦山乘电梯来到了五楼,找到了尽头的五○一室。 门半敞着。有一位一看上去就像管理员妻子模样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正在和来安玻璃的工人聊天儿。浦山进去时刚好安完,工人正收拾工具,与管理员的妻子聊完后,告辞走了出来。 这时,这个女人热情地对浦山打着招呼:“您是来看房子的吗?” “不,我想和您打听一下……” 浦山说着又掏出了妻子的照片,问这个管理员妻子:龙丽在登广告那天是否来看过房子。 这个女人接过照片一看马上就点头道: “啊,这位来过,我记得是下午三点左右。” “她说要租房子吗?” “是的。当时我正在打扫这间房子,他们两人看了我贴在管理员室门上的‘在五○一室’的条子就找了上来。 “什么?两个人……?” 浦山吃了一惊,同时又像终于找到了什么似地心里激动得“砰砰”直跳。 “是的,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是个年轻人,有二十五六岁。” “他们都说什么了?” “女的问我报纸上登的广告是不是这间,我说除了这间之外还有五○三号和四○四号房间。他们看完这间之后又去看了另外两套房间,他们去了半天也没有回来。我就去四○四看了看,他们正在谈话。” “在说什么?” “大概是在商量租不租。” “最后也没有租吗?” “他们说要考虑一下再回话就走了。” “就这些吗?” “是的。啊,临出门时,他们向我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一家叫‘啦啦’的咖啡店。我想他们一定是去那儿再商量一下,于是我便告诉了他们。” “‘啦啦’咖啡店?” 浦山边说边随手记在了笔记本上。管理员的妻子一看便问道: “您是警察吗?” “啊,是。” 浦山含含糊糊地答道。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那男人的长相特征后便走出了这所公寓。 外面很热,阳光刺眼,浦山出汗了。他脱去外衣,搭在手臂上,开始去找“啦啦”咖啡馆。 “啦啦”咖啡馆找到了,它设在从大路拐进来的一处比较难找的地方。里面光线较暗,情人式的侣伴居多。 浦山在柜台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咖啡。然后便开始对一个像是店老板的男人发问。 “我想和您打听点事儿……” 店老板抬起了头,问道:“什么事?” “这个女人在十四日下午三点左右,有没有和一个年轻男子来过这里?”浦山掏出照片给他看。 店老板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盯着照片。 “我记不得了。” 语气中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没办法,浦山只好下决心把事情挑明。 “说实话,这是我妻子。她在离开这儿几小时后,被人杀死了。” 浦山说到这儿便把话停了下来。一听到“杀死了”几个字,店老板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浦山说:“我调查到她在下午三点与一个男子到这儿附近的公寓去看过房子,临出门时向管理员打听过‘啦啦’咖啡馆。能否请您仔细想一想,反正过几天警察也肯定要来问的。” 店老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挥手叫来了两个女服务员。 其中一个大眼睛,长得非常漂亮的女服务员,露出了十分好奇的神色,边看照片边说道:“有点像坐在紧里面那张桌子、穿紫色风衣的女人。” “对,就是她!你记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 “这个……”大眼睛的姑娘有些迟疑了。 另一个高个姑娘扬起了脸说道:“我给她们送柠檬茶时,听到她们好像在说南学什么来着。” “南山大学?” 那正是浦山工作的学校。 “是的,那男的准是南山大学的学生,他还戴着校徽呢!” 浦山想道:南山大学的学生倒是常到自己家中来玩,也许其中某一个学生跟龙丽谈起要租公寓的事,于是就将自己在报纸上看到广告告诉了她,她甚至有可能以母亲的身份领他去看那房子。 但为什么龙丽在那之后会被人杀死呢?会不会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关系?会不会是那个学生由于常常出入自己的家,而与龙丽产生了恋情,为了两个人的方便要在外边租一套公寓呢? 总之,应当马上找到那个学生。于是浦山又向女招待详细地打听那个男学生的特征来。 “摁——我对女的没什么印象,对那个男的印象很深。他是长头发,鼻子较高,长得挺像电影明星。另外他个子也很高。总之是个挺惹人注意的美男子。” 浦山听完之后,心里更别扭了。他记不得常常出入他家的学生中有这么个人,而且这个潇洒的男人,肯定与妻子不会是一般的关系。 “如果那个男生再来时,请务必告诉我。谢谢了。” 浦山说完便走出了店门。 龙丽没有去广告登的第三处公寓——大宫公寓。 一颗蓝宝石钮扣3 第二天,浦山正在吃午饭,电话铃响了,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声音非常兴奋。 “喂,您是浦山先生吗?” “是的,请问哪一位?” “我是栗洋,是‘啦啦’咖啡店的……” “啊,是你呀!发现什么了吗?” “您看电视新闻了吗?” “没有。” “那个男学生被杀了,就是前不久和您妻子一起来店里的那个人。” “真的?!” 浦山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真的。他就是南山大学的学生,叫穆明。这会儿可能别的电视频道中也播放呢?” “谢谢,再见!” 浦山放下电话,一下子拿起遥控器搜索电视频道。 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个新闻:但只看到了这个叫穆明的男学生的照片,详细情况刚好播完了。 浦山想:龙丽在死的那天与这个男子曾在一起呆过。这个男子现在也死了。龙丽与这个穆明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不是那天两个人去公寓,目击到了什么,然后被对方“灭口”了呢?再不就是穆明杀死了龙丽,自己又自杀了呢? 浦山实在没有耐性等着下次新闻时间了。他忽然想起来要给学校学生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因为是与自己同一个大学,所以问问他的情况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接电话的正好是浦山认识的学生科科长杜河。浦山对他说看完电视后吓了一跳,这个叫穆明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杜河科长根本没对浦山的询问感到奇怪,马上答道:“刚才警察也来问过,据我向该系的学生打听,他平时并没有什么不良行为。” “是哪个系的?” “法学系的。成绩不错。看来他没有选您的课?是与您有什么关系的学生吗?” “不不,我想如果万一是选修我的课的学生的话,怕警察来问我什么,所以事先打听一下。” “他好像选了石泽教授的课。啊,另外据与他同系的学生讲,穆明说要结婚,目前正积极地找房子。” “他的未婚妻是谁?” “这我不知道。” “谢谢了。” 浦山挂上了电话,站在窗前。龙丽亲手种的,她自己喜欢的攻瑰开满了院子。 浦山想:穆明为了结婚四处找房子。他难道是要和龙丽结婚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龙丽与穆明关系特别亲近的传说。我又没有教过穆明,他与浦山家没有任何联系。但如果说是为了结婚看房子,应当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去看才对呀!为什么和龙丽一起去呢? 突然,大门的门铃响了进来。在这种日子里,浦山谁也不想见,但又不能装没听见,所以他极不情愿地、慢腾腾地走到了大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人,年龄稍大一点的人浦山认识,是田春达警官。 “又见面了。”田春达说。 “是的……” “我们进去谈谈好不好?” 没办法,浦山只好把两人让进来。 他们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后,田春达随后便连珠炮般地开始了提问。 “您知道有个叫穆明的学生在昨天死了吗?” “是的,我看了电视。” “您也是南山大学的教授,认识这个学生吗?” “不认识。虽说是同一所大学,可学生太多了,又因为他没有选我的课,所以我不认识。” “刚才我们刑警去学校时,您正在给学生科打电话,您问了许多情况,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觉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才猛然想起要问一下。”浦山极力遮掩道。 “就这些吗?” “是的,就这些。” “那么,在这之前,只要是南山大学的学生出了事,您都要亲自过问吗?” “像不久前发生的南山大学的学生夜闯独居的女职员宿舍,尔后杀人灭口的事件,以及在高速公路上,南山大学生撞伤人潜逃的事,您都一一过问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撞人逃跑的学生还是您指导的研究生呢?您对此都不感兴趣,怎么忽然对穆明事件这么关心呢?您对他感兴趣,是不是因为他与您妻子一起去看过出租公寓?” 突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那一位刑警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浦山一下子火了:“你们既然都知道了干嘛兜圈子?!从一开始挑明就行了。我又没有去封住咖啡馆服务员的嘴!我早知道你们迟早要去调查的!” “会不会是你知道了你妻子与穆明关系之后,一气之下对他动了手?”刑警郝东问。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穆明这个学生!” “可你昨天对穆明的长相、特征等等打听得特别详细啊!咖啡馆的女服务员向你提供了新情况之后,店老板对她讲也许你本人就是杀人犯,才慌忙报案的。” “在女服务员告诉我之前,我连和我妻子在一起的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昨夭夜里您去过什么地方了吗?” “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在家。” “是一个人吗?” “我妻子死了,我只能一个人!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凶手!凶手是杀死我妻子的那个人!” “你妻子死的时候,您在干什么?” “我在出席朋友的欢送会!具体细节你们可以去向与会人员打听!”浦山强压怒火地对这两名刑警说道。 田春在说道:“浦教授,你不要再自己去调查了,这会很危险的,搞不好也会干扰我们的侦查工作。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我们继续调查,这是我们的职责。” 浦山没有马上回答。 田春达又说:“请你相信我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浦山只好把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刑警。 4 田春达和郝东找到了穆明的未婚妻,她叫夏圆。她说她马上要与穆明结婚,并对媒体上所传的,穆明看与大学教授的夫人有不正当关系的报道,予以坚决的否定。 当田春达问她为什么穆明要和教的夫人一起去看房子时,她答道:“在决定去看房子时,他要我和他一块儿去。可我有工作,就让他一个人去了,他是学生,时间上比我自由多了。我告诉他如果他认为合适,我就下班也去看看。他还说那个女人是他在公寓偶然相遇的。” “可管理员说他俩是一块儿来的……” “他事后对我讲过,他正在看管理员室门上的纸条,有一个女人进来了,问他管理员在不在?他对那个女人说在五○一室,并指给她看门上的纸条,于是两人便一齐上楼了。” 也许是事实,田春达这样想。 田春达又问:“那也就是说两人是偶然相遇的了,但这之后两人又在旁边的房间里交谈,又一起去了咖啡馆,这又怎么解释呢?” “那是因为他以前见过那个女人。”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我与穆明一块儿驾车旅行时看见过那个女人。” “看见过……?” “是的。当时,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从旅馆里出来时被我们看见了。穆明吃惊地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说,那个男的是他们南山大学的教授。在看房子那天,他到另一间房子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对那女人说了。” “原来如此。” 夏圆继续说:“他对那个女人说,‘前不久我在某旅馆看见您和南山大学的一个教授一起出来了。’听完之后,那个女人十分震惊,做了许多解释,说那是她丈夫,她们去那儿是为了换换心情,之后那女人又约穆明一块儿去喝了咖啡。” “这些事你是什么时候从穆明那儿听来的?”田春达问。 “那天傍晚我们见面时。他告诉我租房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只是在那儿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时他微笑着对我说的。” “那个女人在那不久就死了,穆明没有说起什么有关的事吗?” “没有。” “你知道你们在旅馆碰到的那个南山大学的教授是谁吗?” “不知道。” “穆明没有说起他的名字吗?” “好像当时他说了,但我没有记住。” “你看到那个教授的脸了吗?” “因为和我们是擦身而过。他们过去之后,穆明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等我问了原因之后才注意地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背影,我只记得个子很高,还记得他的车子样子。” “车是什么种类?” “不知道,只记得是一辆绿色的车。”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在南山大学的教授中,开一辆绿车的人是那个女人的同伴儿?” “可也说不定像那女人说的那样,是和丈夫一起外出散心呢!” 夏圆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也这么说,穆明笑了笑,说根本不可能,他去过那教授家,那个教授还没有结婚。” “那么这件事归纳起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田春达毫不放松地问道,“那女人与南山大学的某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这种关系被你们发现了,于是那个教授从女人那知道后,认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妙了,便杀死了那女人,然后又将穆明杀死了。” 田春达看了一下笔记本,又继续说道:“另外,还可以这样推断:那个女人与穆明在公寓、咖啡馆或在路上,两人共同目击到了什么,于是他们一齐被灭口了。我还想问您一下,关于这一点,穆明没有说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吗?” “没有。”夏圆摇了摇头。 离开夏圆后田春达想:那个叫夏圆的姑娘到底有几分实话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就目前自己的感觉来讲,龙丽与穆明似乎并不是恋人关系。 一颗蓝宝石钮扣4 那姑娘提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开着一辆绿色汽车的南山大学的教授……想着想着,田春达忽然想起来浦山曾向他说到的一件事,案发那天晚上,一枚袖口上的装饰扣掉在了尸体旁。 这枚钮扣是不是凶手掉下的呢! 据浦山讲,那装饰扣还是一年前龙丽去海外旅行时给自己买回来的。那是一对朦胧地雕刻着一尊佛像的宝石扣,周围还镶着金丝。由于比较稀奇。当时龙丽还多买了两对, 送给了经常来家里玩的石泽和董林教授。 那么这两个人当中究竟是谁……?石泽还是董林? 田春达决定问问两个人看看,谁少了一枚宝石装饰扣。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了南山大学,石泽正在教室上课。等课一完,田春达就立即进了石泽的研究室。他正好一个人坐在那儿看学生交的论文。 田春达掏出证件给石泽看。 “哟,是警官先生,请坐,有什么事情找我么?” 石泽表情自然地招呼着。 田春达向石泽了解了一些穆明的情况。在谈话中,田春达把目光停在了石泽的袖口上,只见那枚宝石纽扣在闪着光。他又去看另一只袖口,只见那只袖口上也闪着一只宝石装饰扣。 田春达想:石泽这儿是完整的一对儿,那他不是罪犯。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去了董林家。 董林说他昨晚看书看晚了,脸上露出一副疲倦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把刑警让进屋里,董林夫人带孩子出去买东西,不在家中。 既然石泽有那一对扣子,那么董林这儿就不可能是一对了,也就是说,董林就是凶手,因此田春达没有任何顾虑。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我们有点事想问问你,所以到你家来了。你还有当时龙丽送你的那对袖口装饰扣吗?” “啊,是有一次作为礼物送给我的那对,有是有,可是……”董林有点结巴了。 “那你就拿给我们看看,这事儿对你我都非常重要。” 董林迫于田春达的气势,站起身来取过了袖口装饰扣,果然有一个扣子不见了。 “这扣子非常好,可不久前一个扣子丢了。”董林低着头说。 “‘不久前’?到底什么时候?” “那我记不清了,只是在一天早晨突然发现不见了。” “是不是十四号?” “这——?” “龙丽死的那天,十四号晚上,你到浦山家去了?” “没有哇!我有两三个月没去他家了。怎么?” “在龙丽的身边发现了这个。”田春达说着,把手心向上一翻,露出了一枚蓝宝石的扣子。“这一枚扣子是那天掉在浦山家里的。” 董林听了这话,脸色开始变了。 田春达说:“另外,我们了解到,龙丽每天都用除尘器打扫房间,所以这枚扣子肯定是那天掉的,不会是以前掉的。” “可我最近确实没去浦山家呀!当然不会杀害龙丽。那装饰扣,石泽也有一对呀!” “我们昨天已经看过了,他那一对儿还在!” 董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到如今,我就和你们挑明了,你们如果怀疑浦山夫人与什么人有外遇的话,我认为那就是石泽。去年秋天,石泽和我带了几个学生去了一趟红叶谷,就在那儿,我感到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你指什么?” “有一天,在旅馆里吃完晚饭,我去石泽的屋里,正巧石泽不在。而那时也巧了,刚好来了一个电话,我拿起听筒,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是我呀!’我不知怎么回事,便反问了一句:‘你是谁?’女的回答:‘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身边有别人?’正在这时石泽进屋了,他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喊道:‘刚才是董林,你为什么要打电话来?!’随后又小声地说了两句,便放下了电话。我开玩笑地逗他说:‘我可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他吓得慌忙解释说:‘浦山好像说要来找咱们,我让龙丽问问是真是假。你千万可别对浦山讲呀!’那时我才知道打电话的是龙丽。我真吓了一跳。那种说话的调子,我无论如何也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另外,我对他说的不让告诉浦山也十分起疑……后来又一想,反正是别人的事,也就忘了。” “你是在编故事?” “真的,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那么,那枚扣子的事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石泽把你的那枚偷去了?” “现在只能这么考虑了。” “石泽最近来过你这里?” “没有,有一年多没来了。” “那你认为他是什么时候偷的?” “只能说是大学教员体检时,也就是是龙丽死后的第二天。和往年一样,在透视时要脱去衬衣,在暗室里等一会儿,那时他要偷的话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但是,这没有证据,也许是你在嫁祸石泽。” “可我怎么才能证明呢?是不是要我说出龙丽死时我的‘不在现场证明’?那天教授会结束后,我与同事分了手,回了一趟家,吃过晚饭后又和来我家找我的史野一起去打网球了。我回家,离开家的时间,你去和我妻子、孩子对证好了,去问史野也行。” “龙丽不是被当场掐死或打死的,所以‘不在现场证明’对我们来说不那么重要。她是吃了凶手给的有毒的巧克力之后才死的。” “可你不是说在浦山家捡到了凶手的纽扣了吗?那也就是说凶手进了浦山家了嘛!我在时间上没有去浦山家的可能,你查了石泽的时间没有?” “我们向石泽调查了。他说那天他与同事分手后也是又参加了个聚会,在时间上也看不出有可能拐到浦山家。但也许会利用聚会之间的空隙搞点什么。” “那么你们没有再查查穆明被害时的‘不在现场证明’吗?他可是被人掐死的呀!他的案子绝对需要‘不在现场证明’的。” “那我先问问你有没有?” “我有。我去高洪教授那儿参加诗词创作会,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充分证明我当时不在现场。那可是一分钟都不允许离开座位的呀!” 田春达听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像是为了缓和一下这沉闷的空气,董林推开了窗户。 在细细的小雨中,窗外看到的汽车排成了串,在缓缓地蠕动着。 田春达忽然抬起头问董林: “你有汽车吗?” “没有。我连驾驶证都没有。孩子一个劲儿地央求买汽车,可我大概是运动中枢神经天生迟钝,又到了这个年纪,根本拿不到本子了。” 董林不会开车,那么去旅馆接龙丽的可能就不是他了。 田春达又问道:“石泽会开车吗?” “他早就有车呀!我还坐过几次,他开车的技术还真不错呢!” “他的车是什么颜色的?” “摁——他换了好几台了,现在的颜色嘛——好像不是深蓝就是绿色。” 董林也记不太清楚了。田春达心里已决定:下一步要搞清穆明被害时石泽的行踪。 趁董林夫人带孩子买东西回来的机会,田春达和郝东告辞了。 再次 一颗蓝宝石钮扣5 再次来到南山大学,田春达找到一个石泽学生,打听石泽老师汽车的颜色。这个学生肯定地说是绿色的。田春达又追问是哪产的、什么型号?那学生回答说:“您要想知道,我去向朋友要一张照片给您看看!” 他是石泽老师班上的学生,和石泽去红叶谷时照了不少照片。田春达叮嘱那个学生一定把照片拿给自己看看。 田春达穿过操场来到了阶梯教室前,正好赶上下课。 许多学生从里面涌了出来。其中女生占绝大多数。田春达心里琢磨着是谁的课这么受人欢迎,便拉过一个学生问,原来是石泽的课。 石泽一看到田春达,便丢下正在交谈的学生走了过来。“找我有事吗?” “是的,我有事要问你。”田春达低沉着脸说道。 石泽站定对田春达说:“你要问的事我知道。你想问我在穆明死的那天——十八号的行踪对不对?” “实际情况呢?” “叫穆明的那个学生是在十八号下午五点半左右在红叶谷被人杀害的,而我那时却在自己的公寓里。我是独居,因此没有人能给我做证明,但正好在五点半钟左右汇通书店给我送来了我订的外国书籍,你去问一下他们便可以知道了。我可以把那家书店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你。” 田春达盯着看了石泽一眼,就在这一瞬间,石泽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浦山凭着自己的直觉,一下子认定凶手是石泽。但目前还没有证据。 石泽给田春达写下了那家书店的电话与地址。 刚才那个学生拿着照片来找田春达。照片上有石泽和其他学生们,是站在车前照的。石泽靠在一辆绿车前。 田春达和郝东找到穆明的未婚妻。她在电视上看上去朝气蓬勃的,可离近仔细一看,脸上露出了一副受到沉重打击的神情。田春达掏出照片请她辩认,在旅馆见到的是不是这辆绿车。她接过照片一看,指着石泽的脸叫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辆车,和浦山夫人当时在一起的也像这个男人,个头和有点驼背的样子真像他!” 为了慎重起见,田春达又将董林的照片给她看。她一看马上摇了摇头:“可不是这个细高条儿。” 确实,董林由于年轻时闹过重病,所以非常瘦,而且体格极其虚弱。田春达也想,凭这副体格,无论多么出奇不意也不可能将年轻的穆明掐死的。田春达谢过姑娘后,同郝东坐车来到了汇通书店。 田春达和郝东进了书店之后,叫来了店经理,将情况说明,请店经理允许他们见一下去石泽家送书的那个工作人员。 店老板一听刑警为这事而来,马上就把他们让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并叫来了那个工作人员。 这个工作人员叫袁田,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高个青年。他对田春达的提问对答如流。 “是这样的,我常常去石泽家送他的订购书,因为他买的书很多是外国书籍,很贵,数量也多,所以我们专门给他送货上门。那天因为他又打来电话问订购的书到了没有。所以我在五点二十分左右便送去了一摞书。我来到石泽家门前时,石泽先生正关着门在屋里向别人说话,像是在讨论专业上的什么问题。我就把新书放在鞋箱上了,然后就回去了。” 田春达问:“当时你没有和石泽见面说话么?” 袁田摇头,“我怕打扰他们讨论问题,就没有敲门,对着房里喊了声‘书送到了’,就走了。" “据我们了解,在你送书这个时间,石泽应该在红叶谷呀,没在家里。” 袁田惊讶地说:“你说什么?你说那时石泽先生应当在红叶谷吗?这怎么可能呢?我亲耳听到了他在屋里讨论的声音。” 离开书店后田春达对郝东说:“从红叶谷穆明死去的现场到石泽住的公寓,无论多快也需要一个小时,那么来回就要两个小时,石泽在五点二十分接到送来的书,就算马上出门,也只能在六点半到红叶谷。可穆明的尸体是六点钟就被人发现的,他是在和人玩麻将时被人打电话叫走的,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他的朋友到外面一看他已被人杀死了。穆明被叫出去的时间是五点三十五分,如果石泽是凶手的话,那他就得在四点半钟离开公寓,然后在六点半钟才能赶回来。在这之间,他是怎么在家里讨论问题,并收到新书的呢?据送书的袁田讲,在送书时他清楚地听到了石泽在屋里讨论的声音。” “会不会石泽是无辜的,那时他确实在家中呢?”郝东说。 但田春达稍加思索,解开了这个谜。 他认为:石泽是先将讨论内容录成磁带、将录音机定在五点十分左右开始播放。然后他在四点半出了家门,再于五点二十分左右,也就是当他到达红叶谷后,给“汇通”书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新书来。随后在五点三十分时,叫出穆明,在林中将他掐死,并立即返回南山市。 郝东听了田春达的分析点了点头。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石泽家。 田春达看着石泽,指着他衬衫袖口上的宝石装饰扣问:“你这扣子有一颗是从董林教授那拿的?” 石泽一下子叫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说我偷走了董林的扣子吗?!” “是的,这枚破损了的才是你的呢?这枚扣子掉在了龙丽的尸体旁边,你回家后发现丢了一枚扣子后,就在第二天体检时,趁机偷走了董林袖口上的扣子。”田春达冷冷地说。 “你胡说!如果说扣子掉在了尸体旁边的话,那么罪犯就应当是董林!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的?!” “有的。在龙丽死后的第二天,即体检那天,许多学生都证明董林戴着一副完整的宝石装饰扣,董林上课时热了,在中途还解开了装饰扣,挽起袖子继续讲课。说明在龙丽死后他还是有一对完整的装饰扣的。不仅一个学生,还有许多学生都可以证明。” “那么你说是我杀死了龙丽和穆明两个人?” “对!” “但穆明被杀时我有不在现场证明。你们问过送书的那个伙计了么?”石泽沉着地反问。 “这个谜已经解开了。你在利用录音机制造打电话订书的事情上下了些功夫。你知道会在五点二十分到三十分之间送书来,因此在那一段时间里你一直放着录音。” “你胡说,当时是我本人在家里和客人讨论专业上的问题,没有放什么录音。” 这时郝东从书房里拿出了石泽的录音机,并打开放送,录音机里响起了石泽和客人讨论专业问题的声音。 石泽听着这录音脸变白了。 田春达又给袁田打电话,让他在电话中听录音,袁田说那天他给石泽送书时,在他家门口听到的就是这声音。 石头听到袁田在电话中的回答脸更白了,沉重地低下了头。 妻子的阴谋诡计1 穆泽被警察带到南山市刑侦支队问讯室。 “我叫田春达。”一位中年警官面露笑容地看着穆泽自我介绍道。看见他的微笑,穆泽这才放心来,因为带他到这里来的两名刑警始终板着脸,没有一丝笑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穆泽故意耸耸肩。田春达望着他说:“有一名年轻女住客在福兴宾馆里被杀了,你听说了?”“在来这里的路上,听刑警说的;但是,这和我完全无关呀!”“可是,穆先生,我们在被害者的手提包里找到了你的名片呀!”“我的名片?”穆泽疑惑地瞪大眼睛。“就是这一张。”田春达将名片递给他。穆泽看着名片。名片上有着南山商贸公司秘书科长的头衔。 “是你的名片?”“是我的,但这是一年前印刷的,我 已经发了近一百张,有我的名片,不一定就认识我?” “你是说,你不认识梅云这个人么?” “是啊!我不认识她。” “那么,我想了解一下你今天的去向。” “我一直在公司里呀!倘若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在秘书科里,无论问谁都行。” “南山商贸公司,就在福兴宾馆附近?” “是的。” “今天中午12点30分到1点这一段时间里,你在哪里?” “吃完午饭以后,我和平时一样,一个人在公司附近散步。”穆泽回答后,接着又问,“为什么要问那段时间?” “我们认为,她就是在12点半到1点钟这段时间里被杀的。你真的不认识梅云这个女人吗?”田春达盯着他问。 “是啊!我不认识。” “你能接受测谎器的测试吗?” “接受测试?” “被害者拥有你的名片,并住在你公司附近的福兴宾馆里。当然,我们并不因此说你就是凶手。我们是为了能准确认定。受到冤枉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会主动要求接受测试的。” 穆泽哑口无言。 “你不相信自己吗?” 被田春达如此一问,穆泽感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倘若坚持不同意,就会受到更深的怀疑。 “好,我接受测试。”穆泽只好说道。 2 测试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快10点钟了。结果,正如穆泽所担心的那样。 “看来你认识梅云!”田春达一副严厉的表情说道。 “但是,这个测试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呀!” “的确不能当作证据,但是,听到梅云的名字时,指针如此摇摆,这正说明你认识她!而且,穆泽,听到福兴宾馆的名字时,你也有反应;因此,我们带着你的照片去福兴宾馆调查,一名服务员证明,今天中午,他看见你穿过走廊,乘上了电梯,时间是12点半左右,和作案时间完全一致。” 田春达的脸上非常严肃。 穆泽默然。 “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 “我没有杀人。” “那么,今天你去福兴宾馆干什么了?而且,开始时你不是说没有去过?还谎称不认识梅云!” “其实……” “你想说什么?” “能向我妻子保密吗?” 穆泽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他想,事到如今,看来只有说实话了。 “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是受到威胁才去福兴宾馆的。两年前,我单身去另一个城市工作时,瞒着妻子玩弄过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名字就叫梅云,她自杀了。我还以为没人知道此事,却不料有一个女人来说她知道这一切。她对我说,她今天在福兴宾馆里等我,倘若我不想被妻子知道的话,就带着五十万元去旅馆里找她。” “于是,你就带着五十万元去了福兴宾馆?” “她说好午休时见面,所以我凑足了五十万元去了福兴宾馆,到宾馆时快12点半了。我也许就是那时被服务员看见的。我坐电梯到十一层楼,那女人住在1106号房间,我见到她了。” “等一等!你说是十一层楼?” “是1106号房间。” “不是九楼的2号房间吗?902房间!” “不!是十一层的6号房间。” “错了?902号房间里的住客是一名女性,名叫梅云。她是被绳索套住脖子勒死的。她的手提包里还放着你的名片。她是前一天办理住宿登记的,要求服务员在12点过后送午饭来,因此服务员在12点10分时推着货车给她送午饭去。她是在吃午饭时被来访的人杀害的。也就是说,可能是被你杀害的。” “别开玩笑。我是在十一层楼里见到那个女人的。是1106号房间。” “你能证明自己吗?” “当然可以证明!你带我去见1106号房间的女人!” “好。” 田春达点点头,和穆泽两人去了福兴宾馆。 “先去十一层楼。”田春达说道。 坐电梯到达十一层楼,田春达叩响了1106号房间的门铃。 房门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就是这个女人呀!”穆泽不由惊叫道。 不料,女人面不改色。“你突然用手指着我,太不礼貌了!” “他说,今天中午时来这里与你见面了?”田春达问女人道。 女人笑了:“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呀!” “胡说!”穆泽不由嚷道,“你不是威胁我,要我交出五十万元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他在说些什么呀?”女人咯咯地笑了。 田春达一边朝房间里窥察着,一边说道:“你是说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倘若不相信,你可以到房间里看看。什么五十万元,房间里哪里有啊!” “你能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吗?”田春达问。 “我叫肖君,住在东山县中心的住宅区里,你可以去调查呀!” “到南山干什么来了?” “游览呀!我只请了三天假啊!” “那对不起了。”田春达向她轻轻地说。 返回电梯里时,穆泽脸色通红。 “那个女人在说谎呀!我确实给了她五十万元。我不认识什么九楼的女人!” “你能证明这一点吗?” “证明?” “是啊!证明你去的,不是902号房间,而是1106号房间。” “可以呀!现在你和我一起到我家里去,我向你证明我是去见刚才那个1106号房间里的女人的。”穆泽已经显得气急败坏。 他带着田春达一回到家,妻子任兰便担心地问:“没关系吗?你……” “是误解,马上就清楚了。” 穆泽故意装得很轻松的样子对妻子说道,然后走进里间,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录音机。那盘录音磁带还卡在录音机里。 “只要听听这个,你就明白了!”穆泽向田春达说道,接着压低着嗓音说道,“不要让我妻子听见,先回公安局。” 他们回到公安局刑侦支队。 “那个女人是将敲诈的话灌进录音带里的,而且清楚地说,将五十万元送到旅馆的1106号房间里来。” “那么,打开听听。”田春达按了录音机的放音键。录音带旋转着,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穆泽君: 我知道你的隐秘。 两年前,你在东平市将一个女人梅云逼得自杀了—— 明天午休时,你带上五十万元来福兴宾馆902号房间,我要用那些钱为梅云建造一座漂亮的坟墓—— “不是这样!”听到一半,穆泽便绝望地叫喊起来。 妻子的阴谋诡计2 田春达被省公安厅抽调去破另一个大案。 穆泽因杀人嫌疑而被拘留。刑警在他身上搜出了银行保险柜钥匙,保险柜里装有五十万元钱。 案件就此基本定案了。穆泽因两年前的婚外恋而受到敲诈,他又将敲诈他的女人杀害了。 但穆泽却不承认杀人,坚持不认罪。 不久,田春达回到南山市。他同郝东又讨论起穆泽的案子。 田春达说:“我觉得穆泽这个案子还有疑点,还不能肯定他就是杀人犯。” 郝东点点头:“我也有同感。可陈副队长急于结案,说这个案子基本可以定案了,穆泽就是杀人凶手。” 田春达说:“穆泽让我们去他家听录音,可录音内容跟他说的不一致,我觉得可能是有人篡改了。如果穆泽知道录音被篡改了,是不会让我们去他家听录音的,这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这录音是被别人篡改了,目的是要陷害穆泽。” 郝东点头:“可能是这样的。” 田春达想了一下说:“我看还是要继续调查,你马上带人去调查肖君的情况。我呢,带人调查穆泽和梅云的情况。” “好,我马上带人出发。” 田春达决定再次提审已经关押在看守所里的穆泽。 穆泽在押还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却已经是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但是,一看见田春达,他便大喊大叫起来。 “我是冤枉的!我上当了!” 田春达递给他一支烟。 “那么,你上了谁的当?” “我想过了,但想不明白。也许就是福兴宾馆1106号房间的那个女人。” “肖君的名字和她的脸,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那么,她怎么会知道你的秘密而敲诈你呢?而且,既敲诈你五十万元,说是要钱,却还让你当了杀人嫌疑犯。以前你真的没有见过她吗?” “我不记得了。” “你的夫人,听说是你上司的女儿,她很有钱?” “岳父家确实很有钱,但这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想过是夫人给你设的圈套吗?对方倘若能自由进出你的公寓,将磁带放在你的录音机里,也许是夫人给的钥匙。” “妻子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她知道你在两年前曾经有过外遇。你夫人自尊心很强,她不能原谅你。” “妻子不可能知道的,因为梅云没有亲人,而且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有没有在酒里喝醉了,向女服务员说起过?” “我虽然爱喝酒,但从来没有喝醉过,而且也从来没有说过同梅云的事情。” “但是,你说的倘若是实话,却不认识这个叫肖君的女人,这不是有些离奇吗?你肯定在哪里见过,还谈起过两年前的那个情人,可是你偏偏连她的名字也记不得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因此,你的话不能令人信服啊!” “我也一直在想,应该在哪里见到过。可是……” 9 晚上,去调查肖君的郝东刑警给田春达打来了电话。 “肖君回到了东平市。回来以后,你猜她最先做什么?” “去酒店里上班?” “不!是去物色市内能开酒的铺面,看来她得到了一大笔钱。” “还有,我已查明过去她在飞腾酒当女服务员,而穆泽在东平市时常去这家酒喝酒,肖君常陪他喝酒聊天,两人关系很密切。” “在福兴宾馆里遇害的被害者,也许是肖君当女服务员时的小姐妹。这方面的情况,你调查一下。” 田春达如此叮嘱道,便挂断了电话,再次去见穆泽。 “你在东平市时常去飞腾酒?”田春达问。 穆泽回答:“是的。” “肖君常陪你喝酒么?” “是呀。”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怎么?” “你可能在某次喝酒时喝醉了,胡言乱语,透露了同梅云的暧昧之事。让肖君抓住了把柄。她就利用这件事勒索你。” “倘若如此,那么她为什么不将我给她的五十万元带走呢?我已经钻进圈套里了。” “这可能就与你的妻子有关了。你的妻子亲自或派人暗中调查了你。很可能从肖君那知道了你与梅云的不当关系,恨得咬牙切齿。肖君想要敲诈巨款,但她知道你妻子更有钱,因此也跟她说了要一笔巨款,否则就把你们家的丑事张扬出去。你的妻子为了维护富翁家族的名誉,即便花大钱也希望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便同意给肖君一笔巨款,并让她参与合谋,一起陷害你。”田春达看了看穆泽又说:“听说,你在东平市迷上别的女人时,你妻子正在怀孕?” “是的,可是她最后流产了。” “若是那样,她更会恨透了你。光离婚还不解恨,就设了圈套让你钻啊!” 田春达说着时,郝东刑警又打来了电话。 正如田春达的推测,在福兴宾馆里遇害的女人,与肖君同样,是飞腾酒的女服务员,叫吕秋。 田春达挂断电话,回到穆泽的面前,将电话内容传达给穆泽后,说道:“不出所料啊!开始时是肖君一个人,她不敢干,便引诱一名女服务员一起来敲诈你;但是,你妻子请她设圈套陷害你,因此她便改变计划。” “我妻子能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么?”穆泽有些怀疑地说。 “录音机从书橱里移到内客厅的桌子上,你感到奇怪,便要听听录音带,于是就上当了。倘若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没有注意到或者即便注意到也不去管它的话,自然就不会受到敲诈了呀!真正了解你的性格的,不正是你妻子吗?还有,录音带后来被篡改了,这也是你妻子才能做到的。” 穆泽听到这低下了头。 有关破案的有趣对话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到外地开会回来,他的徒弟郝东警官向他谈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个凶案: “死者名叫郑杰,今年是26岁,是华兴公司的一名职员,在9月30号,也就是两天前,他和另外几名职员一起去一个叫做倪嘉的人的家中看球,他们全是一个单位的。球赛是从9点到10点50分,因为被害者想起公司有点事,所以在10点就离开倪的家去公司了,11点从公司离开回家,30分钟后死在他平常回家的小路上,死因是……”“稍稍等一下。”田春达打断他的话“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死亡时间可以这么精确?”“呃,关于这一点自然是有原因的,我马上就会说到。死者的伤口只有一个,并且是致命的,根据法医所说是心脏处被利刃所刺,而且,刺入心脏后,凶手还将利刃旋转了一定的角度,死者当场毙命。”“够狠的啊。”田春达咬咬嘴唇说。郝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递给田春达。被害者仰着面倒在了地上,一大片血污染红了他的衣服,衣服原有的色泽以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在被害者的不远处有一个公文包,显然是死者的,还有一台……田春达皱了下眉。郝东发现了田春达脸上的细微变化,说:“如你所见,还有一台手机,是死者的。和你的是同一个款式。这可以说是本案的唯一线索,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知道死者死亡具体时间的原因。很凑巧,在案发前几分钟,死者恰好接到了来自倪嘉的电话,而且直到被杀时这个电话也没挂断,最后挂断的似乎是凶手。据倪嘉所说当时他们聊了大约10分钟,突然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手机跌落到地上的声音,没过几秒,手机就被人挂断,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马上就给警方报了案。由于不清楚具体的出事地点,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天色很暗又加上死者是在一条小道上,光线更加不足了。所以多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死者的尸体。”“关于倪嘉所说,你们有没有查过?” 郝东说:“当然会去查啊。我们去电信 局调查,11:20倪嘉确实用家中的坐机给死者打过电话,在11:29分电话被挂断,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完全吻合。11:30分打了110,电话号码当然还是倪家的坐机。” 田春达看着照片,又凑进它,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我想问一下,死者生前是什么个性,特别是对待钱这一方面。”田春达问的很唐突郝东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做了回答:“死者的个性不算张扬,也不算沉闷,是那种适中的性格。对于钱,会买一些自己能够承受的时髦物品,但会很珍惜。这些都是其他几个人说的。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是有一些特殊的想法,有没有兴趣听听?”“当然有兴趣”“那部手机是划盖式的。从这张照片上来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当时手机是处于滑开来的状态。”“可那又怎么样呢?”郝东的脸上写满了“不理解”“我和他用的是同一款式的手机,所以我很了解它的特点,它的“上”“下”“左”“右”“确认”“通话”和“挂断”键全在手机的外部,滑开之后多出的只是数字键罢了,换句话说如果是要接一个电话不需要把手机滑开。”“就算不需要滑开,可就是顺手滑了又怎么样呢?毕竟滑上去的感觉应该也蛮爽的。”田春达喝了口茶向郝东解释道:“你说的不错,那感觉的确不赖,不过有一点注意,那就是那一款手机有点缺陷,就是如果一直滑来滑去只要一小段时间,便会出现松动的现象,若死者对钱是挥霍类型的那也很正常,可问题是死者是一个比较爱惜东西的人,他应该会使手机的损耗降到最低,也就是说能不去滑开来就尽量不要去滑,说句实话我就有这种感觉。”郝东继续介绍调查情况:“华兴是一家不错的公司,而他们8个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官职,可很年轻而且业绩都很不错,所以深受上司的青睐。因此他们彼此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他们几个表面上关系不错,但在暗地里都互相较着劲。而就在案发的3天前,被害者被提拔了,这并不是说他比另外几个人更出色,可能是他在背后做了些工作,所以其他的7个人是没有一个真正服气的,当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实际上对于死者他们都有蔑视和不满,可以说人人都有想让他倒霉的动机。到目前为止可以排除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案发时在家中与死者正通话的倪嘉,另一个就是王业,接下来的重点就放在剩下的5人中,我们一个一个来看。”田春达又喝了口茶,专注地往下听。“先说吕凡,他是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人,离开倪嘉家后究竟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或许他直接去了案发现场,进行埋伏,从倪的家中骑车去现场,骑得快点只要7,8分钟就足够了。对了,这里我说明一下,他们8个人中,没人有汽车或是摩托车,但单车是有的。那里地处偏僻,过了10点半街上就几乎没有人了,更不用说是出租车了,而现场也没地铁站。因此单车是最快的交通的工具了。吕凡还有一个行为让人怀疑,他本可以坐地铁回家的,可是那一天他却是走回去的,对此他的解释是说想透透气,可走回去要花上40分钟左右,并且没有人能证明这期间他在干什么,很可能他杀完人后已经11:30了,再去地铁站实在太晚了,从地铁的监控录像中很容易注意到时间这一点,所以他决定走回去。可他作为凶手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在11:40在临近他家的一个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香烟”“是因为从案发现场到那家便利店10分钟不够吗?”“不是,从那里去便利店骑自行车用10分钟不是不可能,但要骑得很快,若要骑得快得话就会……”“就会大汗淋漓,对不对?”“又被你说准了。”郝东向后仰了仰说:“后来我们去那家店核实情况,那天夜里的店员十分肯定他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没有大汗淋漓或是气喘吁吁。”“这么说来,假设吕凡是凶手的想法也站不住脚了?”“是的。”“那剩下的是……”田春达看了一眼郝东的工作手册“剩下的只有王玉兰,陶力和沈一鸣,谢晨了,先说王玉兰,陶力那晚的行踪。” 有关破案的有趣对话2 “她们两人倒没什么麻烦,直到11:35她们才分开来,各自回家,是互相作证的。”“互相作证?这恐怕很没说服力,既然她们都对死者不满,那串通一气在一起互做伪证的几率是很大啊!”郝东笑了一下,说:“的确,他们都对死者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憎恨,可这种想法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他们都是聪明人,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没人会主动把这种事拿到面上来说。再说了,虽然他们都对死者的感觉相同,可程度是不同的,像憎恨到杀了他这种极端的想法可能只有凶手一个人。总之,贸然把自己杀人的计划说出来是不明智的,是相当危险的,被出卖的可能很大,为了一个不是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冒那么大的风险是不值得的,串通可能性很小。”郝东把串通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田春达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最后两个人是沈一鸣和谢晨,他们的情况和前面说的两人有点类似,在11:20他们一起到同一个地铁站,可是方向完全相反,两分钟以后沈的那班地铁先到,并乘坐了上去。他也没任何嫌疑了,就算到了下一站马上下车在乘回来,去案发现场8分钟是远远不够的。剩下来的谢晨,若是出地铁站,骑自行车过去,时间上绰绰有余。不过我们查看了地铁站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谢晨离开地铁站。”“会不会他进行了伪装再出地铁站?”“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从11:10-11:30之间只有一个人出来,就算伪装得在怎么高明,那个人不可能是谢晨,无论是身高,体态,脸形都完全不一样。更何况那人是11:27才出来的,3分钟的时间里也到不了案发现场。”“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具备作案的条件?”郝东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啊。”田春达思索着没有说话。 郝东继续往下说:“街头抢劫这一可能基本上被我们排除了,原因有两点,其一是被害者的现金,银行卡,手机等财物都没有丢失,其二是从周围的痕迹来看并没有打斗的现象,应该是猝不及防的一刀致命,案发的时间相当短,恐怕就几秒的时间。这怎么看都不是在抢劫。”田春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既然不是劫杀,那么犯罪的嫌疑只能集中到那几个人身上了。”“是和被害人一起看球的几个吗?”田春达接问。“对,接下来我就把他们一起看球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9月30日正好是十一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所以他们8个人准备一起聚一聚,因此于7点他们就到了倪嘉的家中,他们分别是:郑杰,倪嘉,王业,沈一鸣,王玉兰,吕凡,陶力,以及谢晨。”郝东看着工作手册说道,“一直到10点前,都没有人离开,10点时郑杰说想起了有点事没有完成,当郑杰正准备离开时王业也突然说有事要去公司,于是两人就一块儿乘地铁去了,加上等地铁的时间,总共花费了15分钟。郑杰是在11:00离开公司的,王业比他晚5分钟,这全都有华兴公司的监控录像作证。并且郑杰与王业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郑杰每次上下班都是步行的,那次也没有例外,结果11:30分死在了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郝东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掉大半说道:“另一方面,其余的几个人在球赛结束不久后就纷纷回家了,差不多是11:00上下,离开倪嘉家后,又分为3个阵营,往不同的方向。王玉兰和陶力一起,沈一鸣和谢晨一起,而吕凡独自回家。” “照你的说法,那凶手十有八九就是王业了”“嗯?为什么?”郝东眼里透过一丝兴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只有他知道死者离开公司的具体时间,虽然比死者晚了5分钟,不过如果是在一起的同事知道他的行走路径也可以很快追上的。”“哦,抱歉,漏说了一个细节,在大约10:55分时,死者打了一个电话给倪嘉家,询问比赛的结果,而且当时倪与死者的对话中有这么一段,倪问:‘工作忙完了吗?’得到的回答是‘嗯,搞定了,正准备走。’此时倪正好用的是免提,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因此谁都知道死者离开公司的时间。”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漏说。”田春达有些责怪地说道:“不过即便如此,王业的嫌疑还是不小啊,他不仅是死者最后见到的人,而且自己主动要求和死者一起走,这也令人不得不怀疑啊。”“没错,我们的思路也和你完全一致,在这几个人中。王业的嫌疑比谁都大,可是经过调查后这一猜测只能放弃。”“哦?为什么?”“因为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王业在那天晚上发现了一些工作问题,他打电话向领导反映,领导觉得事情挺严重的,于是要求王业到他家去详细说一下。所以他就去了领导家。”“哦,这样啊。”田春达有点失望。“所以王业离开公司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们领导的家中,经过核实他是11:40分到的,从案发现场到那位领导家中10分钟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这么说来王业就没有嫌疑了?”“对,没有。”田春达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身体向前凑了凑说:“对谁是凶手,我倒有些想法。”“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吗?”郝东似乎还不大相信。“按你的说法没人可以作案,那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只有可能了。”“你就不能直说吗,别那么拐弯抹角的。”郝东显得有些急躁。田春达冲他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注意到的有两点,第1是那个滑盖手机的问题,第2就是关于案发时倪嘉打的两个电话。”“可电信局已经证实了那两个电话的事,倪嘉没有说谎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那两个电话,打的很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常理?”“想象一下你若是倪嘉,碰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当你听到一声惨叫,随即是电话的跌落声,然后,电话被挂断,此时你的第一反应难道是立刻报警吗?我想这不对,第一反应应该是再打个电话给被害者,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还是没人接才会想到报警。同样的,报完警后,也不会有谁在那干等消息,还会继续给被害者打电话。但是,倪嘉隆却省略这些步骤,而是放下电话直接报警,报警之后也是不闻不问,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倪嘉早就知道郑杰已经死了!”郝东想了想,田春达的说法确实有些道理。 田春达接着说:“下面我来说说我的推理:11:00当所有人都离开倪嘉的家后,倪就开始行动,他骑自行车前往被害者回家的路上,他不需要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伏击,只要在路上遇到他就行,大约在11:08在案发现场倪遇见了被害者。由于本来就认识,倪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靠近他,然后乘其不备杀害了对方。之后他拿走被害人的手机,迅速赶回家中,回到家大约11:20左右。他用家里的电话装模作样地打到被害者的手机上,10分钟以后,再将其挂断,紧接着拨了110。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再赶去杀人现场。由于警方不知道具体地方,但他很清楚,所以他肯定比警察先到一步,在11:38他又一次回到现场,将手机放在被害人的旁边,装成是打电话时遭到袭击的样子。警察是11:45才到的,此时倪嘉可能已经快到家了。至于为什么死者的手机会被滑开来,可能倪没用过这类手机,他认为既然是打电话时死去,滑开来更加自然一点。”田春达说到这里顿了顿,过了片刻又补充道:“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推理,没什么证据作为依托,可这恐怕是唯一的可能了。”郝东一时语塞,可如果不是这么回事那还有别的可能吗?田春达说的合情合理。 沉默了一阵,郝东仿佛认输一样舒了口气说:“看来的确是这样啊,为什么我们就没想到呢?”“是先入为主。”田春达回了一句。“从倪嘉报案那一刻起,你们就认定了在案发时被害者在打电话,而倪嘉正是那位在家中与被害者通话的人。之后无论是现场的情况和电信局的记录都证明着你们没想错,这起案子又没什么别的线索,自然而然你们就把这个情况当成了救命稻草,成为了之后推理的根据,也就没有细细思考了。倪嘉在一开始就对你们进行误导,你们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我作为旁观者就可以冷静地分析。”郝东摸摸头,嘴里嘟囔着:“先入为主?是。” 家庭里的鸿门宴1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很快来到了邹家别墅楼下,看见早已到场的派出所赵所长,田春达即刻询问,“赵所长,什么情况?” “田队长,死者名叫兰芳,是丰健制药厂厂长邹元的妻子。据邹家保姆反映,今天下午,兰芳照例服了药,准备小睡。可就在服药后不久,兰芳情绪就出现了反常,突然从别墅三楼的窗口跳了下来,当场死亡。保姆李嫂吓坏了,由于联系不到邹元,情急之下,就电话告知了死者的长子,邹博文。可邹博文了解到母亲的死亡过程后,坚称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并迅速报了警。”赵所长将案件情况进行了大致介绍。 “邹博文声称兰芳死于他杀,有什么依据吗?”田春达立即问。 “据邹博文说,害死他母亲的,是一位名叫‘魏晴’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邹元准备再婚的对象。”赵所长回答说。 “再婚对象?”听到这几个字,田春达很是意外,“这么说,兰芳已经不是邹元的妻子了?” “目前邹博文情绪起伏很大,具体情况,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不过,考虑到邹元的特殊身份,我还是觉得,让刑警支队参与调查比较好,毕竟,丰健制药厂是市里重点扶持的企业,而今,厂长妻子不明不白地死了,总要给出个确切的说法。不然,舆论影响也不好。”赵所长分析道。 田春达又问,“邹博文现在哪里?” “在别墅客厅,民警小刘正在问话。”赵所长回答。 沉吟片刻,田春达立即吩咐随行的刑警,“郝东,你立即带人展开现场勘查,不要错漏一个细节。另外,第一时间将兰芳的尸体送回队里进行法医检验。” “是!”精干的郝东立即回应道。 “小韩,你再详细询问一下邹家保姆李嫂,她是兰芳坠楼的唯一目击者,同样,不要错漏一个细节。”继而,田春达又对清瘦的韩安平布置了任务。 “明白!”韩安平也即刻应声。 之后,田春达认真看了一眼赵所长,随后说道,“我们一起去见见邹博文。” 进入正厅,田春达首先看到了,一位面露悲伤的年轻男子,正无力靠在沙发上,目光异常空洞。 见此情形,田春达走上前问到,“你好,是邹博文?” 邹博文缓缓抬起头,脸上还能清晰看出泪痕。 “我是市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有关你母亲坠楼一事,我想再询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刑警支队……”邹博文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猛然,快速起身,双手紧紧抓住了田春达的手臂,焦灼不安地说道,“田队长……终于把你们等来了……你们……快抓住害死我妈妈的凶手……快抓住她……魏晴……就是魏晴……” “先别激动,你说魏晴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有什么证据吗?”田春达尽量安抚着邹博文的情绪,开始询问。 “哼!”邹博文鄙夷地发出了声音,恨恨地说道,“她一心想嫁给我爸。我妈妈的存在,自然是她最大的障碍!” “魏晴和你父亲的交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田春达问。 “魏晴是一个医用器械公司的销售,开始接近我父亲,是为了签下丰健制药厂的生意,后来就勾搭我父亲,算起来,已有一年多。”面对沉稳的田春达,邹博文的情绪也稍稍有了好转。 “你母亲知情吗?”田春达又问。 “当然!”提及这一话题,邹博文又掩饰不住愤怒的情绪,“因为魏晴,邹元多次与我妈妈提过离婚,但我妈妈始终不同意。为了这件事,魏晴还曾公开向我母亲挑衅,真是嚣张!” 听到邹博文对父亲直呼其名,田春达随即体会到了邹博文内心的感受。 田春达旋即又问,“你父亲和魏晴的做法,严重伤害了你的母亲,让你非常愤怒,这一点我完全理解。可是,我们破案需要证据,而不是情绪。试问,你指控魏晴害死你母亲,有真凭实据吗?” “就在几天前,魏晴曾来过我家。那日,我妈妈正巧外出,魏晴便趁李嫂不注意,擅自进入了我母亲的卧室。”谈及这一幕,邹博文禁不住牙齿咬得“咯咯”响,“若不是我提前回家,她还不知要在妈妈房间里逗留多久,真是太可恶了!” 喘了几口气,邹博文继续说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觉,妈妈的情绪开始不正常,总是恍恍惚惚的,随后我就怀疑,妈妈的异常或许与魏晴进入卧室有关,可我始终想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直到……直到妈妈出事……我才意识到……一定是妈妈的药……魏晴在我妈妈的药里做了手脚……我太粗心了……早就该想到的……” “你母亲有什么病?”田春达问。 “她……”未曾想,听到这个问题后,邹博文的两颊猛的一抽动,嘴角一抖,竟掉下泪来。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见此情形,田春达的询问变得小心。 “不,”邹博文猛的擦去眼泪,开口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妈妈……多年前就患上了抑郁症。这都是……拜邹元所赐!”邹博文毫不客气地说,“自从他发展起制药厂,就开始对我妈妈百般嫌弃,整日和一些乌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起!可怜妈妈还总盼着他回心转意,但邹元却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病。这么多年了,妈妈总靠药物控制情绪,真是……太可怜了……” 说罢,邹博文这个清秀伟岸的男子,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落,令人很是心酸。 “你母亲所服药物,我们会带回局里进行详细化验,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一定会查出事实真相。”田春达即刻保证说。 “田队长!您一定相信我!那药绝对有问题!今天……妈妈就是服了药以后,才出现情绪失控的……那药一定有问题……田队长……拜托您了……”邹博文再次抓住田春达的手,眼神近乎乞求。 “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田春达真诚回应着邹博文。 家庭里的鸿门宴2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办公室,田春达坐在椅子上倾听汇报。 “田队,我详细问过李嫂了,她对兰芳出事前的描述,与邹博文基本一致。兰芳是在下午服药之后,情绪突然出现了意外,接着坠楼而死。并且,在出事前的几天,兰芳的情绪已经出现了波动,主要表现为喜怒无常,但因兰芳患有抑郁症多年,李嫂也没有太在意。结果,今天就出了这种意外。”回到刑警队,韩安平首先向田春达做了情况汇报。 “药物检验有结果了没有?”田春达问。 “还没有。”韩安平如实回答,“只是尸检和现场痕迹检验,就够老薛忙的了,药物检验结果恐怕要等到明天。” “田队,在李嫂的描述中,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韩安平又说道。 “奇怪的细节,是什么?”田春达问。 “李嫂提到,在兰芳坠楼前,曾对着窗口说,看到了红颜色。可奇怪的是,不论窗框还是窗帘,都不是红色的。甚至卧室里都没有一件红色的摆设。另外,窗外的树木也不是红色的。所以我想不明白,兰芳究竟看到了何种红色的东西?”韩安平说。 “窗口处的红色?”听到这一情况,田春达的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 “田队,兰芳看到的红颜色,会不会与她突然坠楼有关?”韩安平又说。 “先不要轻易下结论,毕竟,这只是李嫂的一面之词,我们尚无法证实。”田春达谨慎地说。 “对邹元和魏晴之间的关系,我也进行了初步调查。”韩安平继续汇报,“诚如邹博文所言,魏晴是通大医用器械制造公司的一名销售,于2007年初与邹元相识,并很快发展成情人关系。因为魏晴的缘故,邹元决意抛弃兰芳,但由于兰芳反对,加之邹博文从中干涉,邹元的心愿始终没达成。听李嫂说,正因为兰芳坚持不离婚,导致邹元、魏晴与之关系十分紧张。对这一点,丰健制药厂的诸多干部和员工也可以证明。据悉,魏晴为人非常嚣张跋扈,不但公然与邹元出双入对,甚至当面羞辱过兰芳。从这一点看,兰芳的死,符合二人的意愿。邹博文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另外,包括邹博文、李嫂在内的许多人都反映,邹元的情感问题向来混乱,曾交往过不少女性,这也是导致兰芳患上抑郁症的主要诱因。” “即便如此,也不能断然认定,兰芳死于他杀。况且兰芳坠楼之时,邹元和魏晴皆不在场,又有李嫂的证词,证明兰芳是自己坠楼,没有外力干涉。”闻言,田春达不由说道。 “邹元在案发时间的行踪,我已经求证过了。”韩安平接话道,“兰芳坠楼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但通过在丰健制药厂的调查,我了解到,今天下午三点至四点,邹元正在厂里召开全体职工会议,确定不在案发现场。可会议结束后,对邹元的去向,大家都不清楚。到目前为止,邹元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而魏晴情况也类似。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是有疑点的。” “对他们的去向,我已经派郝东去查了,一有消息……” 没曾想,田春达话未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了,很巧,就是郝东的来电。 “情况如何?找到邹元和魏晴了吗?”田春达急忙询问。 “找到了!二人就在邹家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共进晚餐呢!获知兰芳的死讯,邹元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那魏晴果然嚣张,听到消息后,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电话那头响起了郝东颇带讽刺的声音。 “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你有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怀疑?”田春达问。 “放心,田队,我严格遵照你的嘱托。见到二人后,我只是客观传达了兰芳的死讯,并且告知邹元,近期会对此案进行调查,希望他能够配合。之后,邹元便即刻返回了邹家。” “那魏晴呢?她去了哪里?”田春达接着问。 “魏晴已经返回住所了,这是刑警刚刚反馈的消息。”郝东回答。 手持电话,田春达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吩咐道,“郝东,你听着,现在立刻赶去魏晴住所,针对兰芳坠楼一案,对她展开询问。记住,要重点关注她与邹元的关系,以及她曾私自进入兰芳卧室这一细节。记住,口气严厉一些,严密关注她的反应。” “明白!”郝东没有多言,而是迅速领命了。 “田队,你是怀疑,兰芳之死的元凶,是邹元?”田春达挂断电话后,韩安平立即问道。 “我只是做了初步的推测。”田春达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判断,“假设邹博文的指控是真实的,那魏晴的行为,绝不可能是孤立的。试想,即便她想做邹太太,如果邹元不应允,她决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认为,兰芳的死,要么真是意外,要么,就是一场惊心策划的谋杀,而这场谋杀,仅凭魏晴一人之力,不太可能完成。” 韩安平会意了,田春达让郝东第一时间接触魏晴,是避免她与邹元对兰芳案串供,从而导致案件侦破陷入被动。” “防止串供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田春达进而说明,“在案情不明、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魏晴这种肤浅又跋扈的女人,略施手段是必要的,很可能,她会成为兰芳案的突破口。” “田队,还是您考虑周到!”对田春达的缜密思维,韩安平很佩服。 “说归说,老薛那边的检验结果,还是至关重要的。”说到这里,田春达又吩咐道,“小韩,等到郝东询问结束后,你尽快把兰芳案的所有细节整理一遍,等明天老薛拿出结果,我们抓紧开一个碰头会,商定下一步的侦破方向。” “是!”韩安平回答。 家庭里的鸿门宴3 邹家别墅里,邹元在同邹博文谈话。 “博文,你做事向来沉稳,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让刑警队的人带走你妈妈的尸体?!如果传出去,会让邹家多难堪?!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惹上刑事案子了!你懂不懂?!”返回家的邹元弄清事情的过程后,居然首先责怪起了儿子。 “邹元,难道你认为,妈妈的死不是刑事案件吗?”邹博文目露怒火,针锋相对。 “你这什么意思?真是越大越没有礼貌了!”显然,对邹博文的态度,邹元很是恼火。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妈妈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害她!我让刑警带走她,就是为了找出凶手!”邹博文铿锵有力地说。 “你说什么?!凶手?!真是莫名其妙!我都问过李嫂了,你妈妈是自己坠楼死的,哪里来的凶手!?”面对倔强的儿子,邹元情绪也有些失控。 “心虚了?!害怕了?!现在才后悔,有些晚了?!”看到父亲的表现,邹博文反而感到了复仇的快意,“告诉你,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杀害母亲的凶手,不论他是谁,我都会让他偿命!” 看着儿子愈来愈阴冷的目光,邹元的内心,不觉开始颤动,但向来老谋深算的他,却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后,他的语调开始变得缓和,“博文,我的确对不起你妈妈,你对我有偏见,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相信,你妈妈出了事,我和你一样难过。如果我们父子不和,你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哼!”早就看透了父亲的伪善嘴脸,对这番说辞,邹博文根本是嗤之以鼻,“邹元,收起你这一套!你也伪装不了几天了!” 虽然被邹博文气得发抖,但邹元还在努力克制着,因为他清楚,现在不是得罪儿子的时候,一旦儿子揪住妻子的死不放,他麻烦就大了,想到这里,他便转换了话题,“博文,你通知博武了吗?让他一定回来,参加你妈妈的葬礼。” “邹元,你还是想好自己的退路!其它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狠狠丢下这句话,邹博文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儿子最后一句话,禁不住让邹元一哆嗦,待到邹博文离开后,邹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慌,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魏晴的号码。 “啪!”没料想,几次拨打过去,魏晴都没有接听电话,又气又烦的邹元禁不住猛的将手机砸到书桌上,脸色也早已变得乌青。 此时魏晴正在住所里接受刑警的问讯。 “警官,你什么意思?为何不允许我接电话?!你这是干涉他人自由!”看到手机屏幕上不断亮起“邹元”的名字,魏晴几番想接起电话,却总是被郝东刑警阻止。终于,她禁不住发作了。 “对不起,魏晴,现在是例行询问时间,你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郝东给出了解释。 “你少来这套!别以为我是法盲,什么都不懂!哪条法律规定,接受询问时不能接电话?再说了,我没有配合你吗?你问的问题,我不全都回答了吗?你总是阻止我接电话,万一耽误了我的工作怎么办?!邹先生可是我一个大客户!”魏晴气势咄咄逼人。 郝东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魏小姐,接下来,我就要询问一下你和邹元的关系了。据我们了解,你们之间不仅是生意来往?” 魏晴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倒也不避讳,“警官,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没必要再隐瞒。没错,我和邹元关系不一般,而今他老婆死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看着魏晴自鸣得意的样子,再想想兰芳的惨死,郝东不禁对眼前的女人心生厌恶,“邹夫人出了事,你好像很开心。” “有必要伪装吗?我觉得很累。”魏晴任性地耸了耸肩膀,很坦然地说。 “这么说,你早就等着她出事了?”郝东目光锐利地问。 “警官,你可不要给我下套,虽然兰芳很碍事,但我可不知道她会出意外。况且,邹元早就答应我了,会尽快和她离婚,她出不出事,与我何干?”说话间,魏晴的眼神不禁有些闪烁。 “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你在什么地方?”暗自观察着魏晴,郝东继续发问。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怀疑我和兰芳跳楼有关?”魏晴很是盛气凌人。 “这是例行询问,请回答我的问题。”郝东不容置疑地说。 “我一整天都不在本市,回东平市总公司开会,汇报销售业绩了,今天下午,快到五点了才回来,所有开会的人员,都可以为我作证。”魏晴不慌不忙地说。 “几天前,你是否在未被允许的情况下,独自进入兰芳的卧室?”郝东又问。 “邹博文说的?!”听到这个问题,魏晴有些恼怒。 “请回答问题,是,或者不是。”郝东提醒道。 “是,我进去过。”眼珠子转了一圈,魏晴终究承认了。 “为什么?”郝东问。 “那天我去邹家,本想和兰芳谈谈,让她早点退出,省的大家麻烦。可偏偏兰芳不在家,为了等她,我就在别墅转了转,这有什么问题吗?”两手一摊,魏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进去了多久?都做了什么?”郝东继续问。 “刚进去不久,邹博文就回家了,把我赶了出来,那家伙,从来都那么讨厌!”魏晴撇了撇嘴。 “有没有碰兰芳的东西?”郝东目光犀利地问。 “笑话!她那个病秧子,满屋子都是药味,我才懒得碰!还怕沾上什么毛病呢!”魏晴不屑地说。 “魏晴,我劝你还是说实话!我们已经了解到,你进过兰芳卧室之后,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异常,这一切,不会和你无关?”记得田春达的嘱托,郝东开始转换语气。 “她……她情绪异常……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再说了,兰芳原本就精神不正常,怨得着我吗?”闻言,魏晴很是生气,表情却愈加慌乱了。 “如此说来,你否认与兰芳坠楼有关?”郝东再次确认。 “警官,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兰芳出事那会儿,我正在总公司汇报销售情况,人都不在南山市,难不成我会分身术?”魏晴没好气儿地说。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自知不会再问出什么,郝东及时结束了谈话。 家庭里的鸿门宴4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会议室里正召开案情分析会。 “郝东,询问魏晴有发现吗?”会议一开始,田春达开口问道。 “案发之时,魏晴有不在现场证明,对此,我也向她的单位求证过了。魏晴是昨天上午九点离开南山市,到东平市的公司总部参加会议,会议直到昨天下午四点二十分才结束,这与魏晴的证词相符。”郝东汇报,“另外,魏晴承认进入过兰芳的房间,但否认做过手脚,更不承认兰芳坠楼与自己有关。但在询问过程中,魏晴明显有些心虚,并且,邹元先后多次拨打过魏晴电话,被我禁止接听后,魏晴表现得很焦急,这至少说明,兰芳坠楼,对二人产生了很大影响。” 仔细听过郝东的话,田春达稍作思考,但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转向了技术科科长薛立,“老薛,请你把化验结果说一说。” “哦……好……”忙了一夜的薛立用力按压了一下太阳穴,汇报说,“兰芳的死因,是坠楼引起的颅内大出血,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不过,兰芳死前,曾服用了含有致幻成分的药物,我想,这必然与她情绪突然失控有关。并且,我在她卧室的药瓶里,发现了同等成分的致幻剂。” “什么?!致幻药物?”听到这话,田春达很是惊讶。 “从药瓶商标标注来看,瓶内的药物,是一种名叫氟西汀的胶囊药剂,为成人抗抑郁药物,但实际上,在胶囊外衣中,掺杂着部分致幻剂成分,即lsd,是目前最普遍的致幻剂类型。除此之外,我还在胶囊中,发现了阿托品成分。”。 “阿托品?它不是经常用来缓解内脏绞痛,或进行休克抢救的吗?怎么会被掺进抗抑郁药物中?”听了这话,颇有些医学常识的田春达不由发出了疑问。 “田队说得没错,阿托品一般用来急性抢救,但过量服用,就会导致人眼压升高,引发复视等视觉障碍。毋庸置疑,如果同时服用了lsd和阿托品,必然会出现相当强烈的视觉幻象。”薛立说道。 “我明白了!红色!兰芳坠楼前看到的红色,一定是她的视觉幻象,而她很可能是在幻象的引导下,才不幸坠楼身亡的!”听过薛立的话,韩安平忽然联想到了这一点。 “老薛的化验结果一出,案件不禁明朗了许多。如此看来,兰芳的死果真有蹊跷。”田春达说。 “事情比较明显了,是有人事先将致幻药物放入了兰芳服用的胶囊中,导致她持续不断产生幻觉,言行也变得失控,终于在昨天,当兰芳再次看到幻象后,产生了致命的后果。”韩安平初步推断出兰芳的死亡真相。 “我同意小韩的观点。”紧接着,队长田春达表态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兰芳坠楼,看似意外,实则有人故意为之,而放置致幻药物的人,嫌疑最大,至少,这个人必定是同谋!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迅速锁定这个放置致幻药物的人,继而确定真凶!” 停顿了一下,田春达接着说,“锁定此人的前提,是我们首先要圈定出,可能接触到兰芳药物的人。” “从客观角度分析,除了私自到过卧室的魏晴,邹家别墅中的所有人,都可能接触到兰芳的药物,包括邹元、邹博文、李嫂、司机老陈。”韩安平即刻罗列出了案件相关人物。 “郝东,会议结束后,除了邹元和魏晴,你立即对剩余三人展开调查,越详细越好,注意,着重调查一下李嫂。”很快,田春达便下达了任务。 “李嫂?”听到这里,郝东不觉心生疑惑,“田队,您怀疑李嫂?她……不太可能?” “没有可能或不可能,只有是,或者不是。”对郝东的质疑,田春达依然坚持,“不要忘了,到目前为止,李嫂仍是兰芳坠楼的唯一目击者。虽然老薛从兰芳服用药物中,化验出了致幻剂成分,但仍不能完全排除,外力导致兰芳坠楼的可能。” “明白了,田队,我尽快查实。”郝东虚心点了点头。 “在调查李嫂等人的过程中,要继续在邹家别墅附近寻找兰芳坠楼事件的目击者,以证实李嫂证词。另外,还要弄清楚,在近段时期内,尤其是在兰芳情绪出现异常之时,还有谁到过邹家别墅,并可能接触到兰芳的药物,不要有任何遗漏。”田春达嘱咐道。 “是!”郝东即刻回应。 “小韩,交给你一项更重要的任务。”这时,田春达转向了韩安平,“针对致幻剂这一情况,去接触一下邹元,务必注意问话的措辞尺度,他可不比魏晴,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我明白!”韩安平答道。 6 韩安平刑警来到丰健制药厂邹元办公室 “韩警官,我夫人出了事,给你们添麻烦了,邹某在此谢过了。”见到韩安平,邹元首先客套起来。 “邹先生不必客气,我们是职责所在。”韩安平冷冷地回应。 “那敢问韩警官,我什么时候能领会我夫人的尸体?目前,葬礼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我夫人回来下葬了。出了这种事,真是邹家的不幸,我也只能……早日让兰芳入土为安了。”邹元继续摆出“伤痛”的状态。 “尸检工作已经结束,邹先生随时可以领回尸体。不过我认为,葬礼只是一种形式,协助我们查清案件始末,还兰芳女士一个公道,才是邹先生最应该做的,不是吗?”韩安平犀利地说。 “抱歉……韩警官……”听了韩安平的话,邹元显得有些不自然,“你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我夫人不是意外坠楼吗?为何还要查?” “邹先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夫人兰芳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加害。”韩安平一字一顿地说。 “什……什么……”一时间,邹元很是尴尬。 此时,韩安平快速取出兰芳生前服用的药物,继而说道,“邹先生,这瓶氟西汀,想必你已经很熟悉了,多年来,你太太就是靠它抑制病情的。可我们发现,就在几天前,这瓶药里,被人掺杂了致幻剂成分。可以这么说,正是误服了致幻药物,才导致了你太太坠楼的悲剧。” “这……我……”面对药物,以及韩安平坚毅的眼神,邹元透出了几分慌乱,但很快,他就迅速转变了脸色,继而愤愤地说道,“这个兰芳!居然又瞒着我做这种事情!这次……这次出事了……她就这么走了……抛下我一个人怎么办……”说着,邹元居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邹先生,此话怎讲?”这次,轮到韩安平意外了。 “唉——”长叹了一口气,邹元突然说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几年前,兰芳怀疑我有了其他女人,终日胡思乱想,就得了抑郁症,甚至有一段时间,她的病症非常严重,几乎到了自我封闭的程度。于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兰芳开始到一家心理诊所,接受心理辅导。为了迅速抑制病情,诊所医生便给兰芳开了一些致幻药物,为的是刺激她的中枢神经,让她的精神状态能变得兴奋一点,有助于病情恢复。可谁知……” 说到这里,邹元又叹了一口气,便继续说道,“可谁知,兰芳居然对那些药物产生了依赖性,整日就想陷入那些虚幻的场景中,借此麻痹自己。我担心常此下去,不利于兰芳的病情,就坚持让她停了药。可听李嫂说,兰芳已经产生了强烈的药物依赖性,总是自己偷偷服药。甚至有一次,兰芳在服药之后,居然试图割腕自杀!我们都吓坏了。没办法,我只好找到那家心理诊所的医生,央求他们不要再为兰芳提供这种药,兰芳的情况才得以慢慢恢复,真没想到……她居然又开始偷偷服药……” “邹先生,听您的意思,兰芳药物中的致幻剂成分,是她自己添加的?”听完邹元的叙述,韩安平顿感不可思议。 “一定是的!”邹元表示肯定,“一定是兰芳最近胡思乱想,才又想到依赖这种药物!如若不然,兰芳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谁又会害她呢?” “邹先生,此事关系到你夫人死亡的真相,所以,对你刚才的话,请务必慎重。”闻言,韩安平又提醒邹元。 “韩警官,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可兰芳究竟有没有再去买这种药,我也说不好。可我怎么都不相信,会有人害兰芳!“邹元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诚恳。 “近期,兰芳女士还在接受心理辅导吗?”韩安平问。 “一直坚持治疗,没有间断。”邹元回答。 “那家诊所叫什么名字?主治医生是谁?”韩安平提问到。 “文昭路上的庞医生心理诊所,主治医生叫庞力。”邹元回答。 家庭里的鸿门宴5 郝东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田春达办公室汇报。 “田队,对李嫂的情况,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了。李嫂是兰芳母亲的远房亲戚,由于丈夫早逝,便投靠了兰芳的父母。兰芳出嫁,李嫂便跟着来到邹家,负责照顾兰芳,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可以说,李嫂与兰芳的感情非常深厚,多年来,邹元流离在外,李嫂算是兰芳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并且,对邹元的所作所为,李嫂始终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从情感角度讲,李嫂应该没有杀人动机。”说到这里,郝东迅速取出了一叠照片,交给了田春达,“田队,这组照片,是邹家别墅附近的一位摄影爱好者提供的,在兰芳坠楼的瞬间,他正巧在公寓附近拍摄,无意中拍下了这组照片。从照片可以看出,李嫂是兰芳坠楼以后,才出现在窗口,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李嫂致使兰芳坠楼的可能性。” 反复翻看着照片,田春达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于是继续提问,“其他人呢?有没有发现疑点?” “邹博文,应该也没有问题。从小到大,兰芳始终对他疼爱有加,母子感情非常好。对父亲邹元的出格行为,他也是异常厌恶。因此,他没有任何理由,去谋害自己的母亲。”郝东答道,“至于司机老陈,就更没有作案可能了。一周前,老陈父亲去世,他请假回家办丧事,直到昨天傍晚才返回,根本没有作案机会。另外,兰芳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邹博武,目前正在省城医学院就读,他是接到母亲的噩耗后才赶回了家。” “其他人呢?有没有新的发现?”田春达又问。 “据查,近期到过邹家别墅的,只有丰健制药厂的两名副厂长,但他们只在客厅短暂停留过,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兰芳的卧室,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可能。”郝东回答道。 “如此说来,嫌疑最大的,仍是邹元和魏晴了。“田春达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如此。“郝东点头道。 “可老薛刚刚给我送来了指纹鉴定报告,在氟西汀药瓶以及胶囊外衣上,只发现了兰芳和李嫂两个人的指纹,邹元和魏晴的指纹皆没有发现。”田春达道出了一个事实。 “平日里,经常是李嫂侍候兰芳服药,提取到李嫂的指纹很正常。如果致幻药物不是李嫂放置的,那么,放置药物的人,一定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指纹。”郝东回应说。 “报告!“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韩安平的声音。 “邹元情况怎么样?”韩安平刚跨进办公室,田春达就急忙问。 “真想不到,邹元居然一口咬定,氟西汀胶囊里的lsd成分,是兰芳自己放置的!” “兰芳自己放置?这……这怎么可能?!”闻言,郝东又急了。 “邹元的确是这么说的,并给出了充分的理由。”韩安平将邹元的证词复述了一遍。 “情况查证了没有?”没有过多的情感倾向,田春达又问道。 “已经查证了,属实。”迟疑了一下,韩安平还是给出了答案。 “属实?!”这个结论,着实让田春达感到意外。 韩安平取出了两张相同的就诊记录单,说道,“田队,这两张就诊记录,正是庞立医生开具的,一份是诊所的备份,另一份,是刚刚从兰芳一件外套口袋中找到的,当初勘察现场时,却没有发现这份记录。开具门诊记录的时间是上周四,据庞医生说,上周四是约定好的复诊时间,但无独有偶,这与魏晴出现在邹家别墅的时间一致,同时,也是兰芳情绪发生异常之时。就诊记录上,清晰写有着兰芳的病情状况,并开具了致幻药物,与氟西汀胶囊中的成分一致。只是,庞医生否认开具过阿托品。” “你方才提到,邹元曾明确要求庞医生,不向兰芳开具致幻药物,此次他为何又破例?”此时,心细的田春达发现了疑点。 “在诊所,我也提出了相同疑问。”韩安平如实答道,“据庞立说,是兰芳百般恳求,让他重新开具致幻药物的。并且,通过复诊治疗,庞立发现兰芳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服用致幻剂,的确可以暂时缓解病情。” 结束了就诊记录的话题,韩安平继续说,“更重要的一点,心理诊所门口的监控可以证明,庞立所言不假,兰芳是上周四的上午十点进入了诊所,一个小时以后才离开,除了庞立之外,诊所其他人员也都可以证明。” “兰芳曾偷服致幻剂的情况,查实了没有?”思索之后,田春达又问。 “已经查实了。”韩安平利落地说,“近几年来,为了发泄抑郁情绪,兰芳经常私自服用致幻药物。对此,邹元、邹博文及李嫂,都曾阻拦过,但兰芳已经形成了严重的药物依赖,一时很难戒除。直到一年前,在一个雷雨天的晚上,恶劣的天气加上感官幻觉,让兰芳的情绪几度失控,最终导致其割腕自杀,若不是抢救及时,她性命就堪忧了。自此之后,兰芳才决心停药,心理诊所也不再向她提供药物。” 听过韩安平的描述,田春达没有急于表态,而是低垂下眼睛,不停用中指敲打着办公桌,从而发出了规律的“嗒!嗒!”声。 半响过后,田春达方才开口,“从目前搜集到的证据来看,至少能够说明以下几点,第一,兰芳有过私自服用致幻药物的经历。第二,兰芳在出事前几天,去过庞医生心理诊所,并从诊所取得了致幻药物。第三,在兰芳坠楼之时,唯一的在场者李嫂,并没有对兰芳施加外力,坠楼完全是自发行为。” “田队,兰芳坠楼一案,难道就是她本人偷服致幻剂之后的一幕惨剧?完全与他人无关?”郝东忍不住接话说。 “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沉稳的田春达继续分析道,“以上三点,的确可以组成一条很完整、很顺畅的线索,可就因为它太顺畅了,反容易令人生疑。” “你怀疑到什么了?”郝东忙问。 “阿托品。”田春达很快说道。 “没错,我也始终想不通,如果兰芳真是自己偷服致幻药物,那么,她已经从心理诊所得到了,何必再多此一举,放置与致幻效用毫不相关的阿托品?总不至于,她想产生强烈的视觉幻象?况且,兰芳对医学药物毫无研究,对阿托品的副作用,她也未必懂得,那这一行为,又该如何解释?”此时,韩安平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案情又复杂了,lsd和阿托品的来源不同,无法确定,两种药物都是兰芳放置。两个人分别将两种不同药物装入氟西汀胶囊中的可能性也很小。可如果两种药物都不是兰芳放置的,那么胶囊中的致幻药物又是哪里来的?”紧接着,郝东提出了新的疑问。 “案件有三种可能性。”此刻,田春达又说,“第一种可能,为了缓解抑郁病情,兰芳分别买到lsd和阿托品,进行致幻体验,导致意外坠楼身亡。第二种可能,兰芳只在胶囊中添加了lsd,放置阿托品的另有其人,目的是想强化兰芳的致幻体验,增大意外发生的概率。第三种可能,两种药物的放置都与兰芳无关,完全是他人的谋害手段。” 家庭里的鸿门宴6 “田队,下一步怎么办?”韩安平请示。 “双管齐下,同步展开调查。”思考之后,田春达又给出了明确的任务安排,“小韩,你负责调查阿托品的来源,进一步确认,兰芳是否亲自购买过阿托品。给你一个提示,可以重点调查事发几天前,邹家别墅附近,以及邹家别墅至心理诊所路段的各大药房,让药房人员仔细回忆一下,是否向兰芳出售过阿托品。” “是!”韩安平答道。 “郝东,你以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名义,即刻联系卫生局,让他们协助调查一下庞医生心理诊所以及医生庞立。”田春达又对郝东说。 “调查诊所?为什么?”接到这个任务后,郝东很是疑惑。 “事情很明显,如果放置致幻剂的另有其人,那么,证明兰芳购买过lsd的那张就诊记录,就一定有问题!别忽视一个细节,那份就诊记录,在初次现场勘察时并没有发现,为何当庞立出具就诊记录后,兰芳卧室里的记录就被发现了呢?这不是很可疑吗?”田春达不急不缓地说。 “我明白了!您是怀疑,庞立出具的证据和证词,很可能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确信,兰芳坠楼而死,完全是她自己误服致幻药物的结果!果真如此,庞立就是害死兰芳的帮凶!”郝东不禁说道。 “一切都是猜测,我们亟需证据。”田春达很严肃地说,“记住,一定要暗查,不能打草惊蛇,尤其注意一下,心理诊所是否与邹元、魏晴有交集。” “懂了!谢田队提醒!”对田春达的缜密思维,郝东向来佩服。 8 邹家别墅那间豪华的卧室,只不过,卧室里不再有兰芳那忧郁且消瘦的身影,增添的,则是一副淡雅哀愁的遗像。 遗像对面,卧室中央,仍是一脸哀伤的邹博文,那双空洞又苍白的眼睛,依旧在倾诉着对母亲的无限怀念。 “哥,很晚了,早点休息。”这时,一位学生模样的大男孩走了进来,好心劝说道。 “你先睡,不必管我。”不用回头,邹博文就知道,是弟弟邹博武。 “哥,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天了,你总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对着照片难过,若是妈妈知道了,她也不会安心的。”见邹博文态度冷淡,邹博武又说。 “安心?”听到这个词汇,邹博文只感到好笑,“你难道以为,我若无其事的活下去,对妈妈的死不闻不问了,她就安心了吗?” “我知道,妈妈这辈子很苦,总是隐忍退让,到头来,不但没有好结果,反而落得这种意外,我心里也……” “博武!”听了这些话,邹博文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只见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住了弟弟,“妈妈是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吗?!难道你也认为,她的死就是意外?!你给我听着!”邹博文再次强调说,“妈妈出事,是有人想害死她!你如果还是妈妈的儿子,还是我的弟弟,你就和我联手,我们共同揪出害死妈妈的凶手,为她复仇!” 9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田春达办公室里,刑警们在做汇报。 “田队,经过这段时间的暗查,庞医生心理诊所以及庞立本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与邹元和魏晴更没有任何牵扯,兰芳不过是心理诊所一名普通的病人,仅此而已。”深吸了一口气,郝东汇报了调查结果。 "小韩,你那边什么结果?”田春达又问韩安平。 “从邹家别墅到心理诊所的途中,有一家永康药店,店主叫赵华,他在辨认过兰芳的照片后,十分肯定地说,在上周四的中午时分,兰芳曾从药店里买走了少量的阿托品。据店主说,他之所以对兰芳有印象,是因为兰芳穿着十分华贵,气质却很忧郁,脸色苍白得厉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与衣着打扮反差很大。”尽管内心不愿接受,但韩安平必须如实汇报调查结果,“随后,我们调取了永康药店内部的监控录像,情况与店主所说相符。不难推断出,兰芳离开了心理诊所,在返回邹家的途中,顺路购买了阿托品。” 田春达思索一阵才开口,“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两种药品都是兰芳自己购买的,坠楼一事,也有可能是她服药之后的意外亊故。” “田队,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事实果真如此吗?一切都是兰芳自己造成的?”年轻却很老成的韩安平,怎么都不愿接受这个现状。 “田队?接下来怎么办?”郝东也着急地问。 “接下来……抱着对死者负责的态度,我们最后再尽一把力。”说到这里,田春达看了看韩安平,继而说道,“小韩,你配合郝东,除了卫生局,再协调一下药监局,了解一下丰健制药厂和永康药店的情况,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暗查,千万不能声张,尤其注意一下,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业务往来或是共同利益。” “我明白了,田队,您是怀疑,我们所搜集到的证据,都是有人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和利益链,事先布置好的假象?故意把我们引向歧途?”聪明的郝东立即会意。 “有这个可能性,我们不能有任何遗漏,兰芳是否自主购买两种药物并偷偷服用值得考虑,即便她曾产生过药物依赖,但是否就达到自已去买致幻剂和阿托品的地步?”田春达缜密分析道。 “我们立即着手调查!”韩安平说。 家庭里的鸿门宴7 “鲁局,您找我有什么事?”田春达走进公安局鲁局长的办公室。 “兰芳案工作进展如何,有结果了吗?”鲁局长询问。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兰芳的死,应是本人偷服致幻药物后引发情绪失控,继而导致坠楼。”很快,田春达便把前阶段的调查结果以及所有掌握的证据材料一一向鲁局长作了汇报。 “你们对丰健制药厂、永康药店以及庞医生心理诊所都进行了仔细调查,工作够细致的!”一边翻看着证据材料,鲁局长一边对刑警队的工作表示肯定。 鲁局长看着田春达又说:“春达,我也向你透个底。”鲁局长的语气很坦诚, “丰健制药厂最近要建立一个分厂,市领导也很支持这个纳税大户的发展,希望尽快完结兰芳案,使丰健制药厂全力投入到新厂建设中。” “鲁局长,你放心,案件会尽快得到处理的。”闻言,田春达立即表态。 鲁局长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自己办公室,田春达想,必须釆取一个果断措施了,尽快结束这个案子。他思考了两天,想好一个办法。 田春达把邹博文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谈了自己的想法,问他愿不愿去做。邹博文坚定地说:“只要能弄清我母亲离世的真相,还她老人家一个清白、公道,我什么都愿意做!" 田春达又和他仔细研究了实施细节。 两天后的晩上,邹博文在晚饭前来到邹元的卧室。 邹元对儿子的到来有些吃惊,最近儿子一直不理他,他跟儿子说话,儿子也不给他好脸,今晚却主动来找他,他兴奋地让儿子坐下,又拿出中华烟让儿子抽。 让邹元没想到,邹博文还从拎包中拿出一瓶茅台酒,说:"爸,我想跟你谈谈。咱们边喝边谈。" 这是儿子近一时期第一次管他叫爸,又要跟他喝酒交谈,邹元高兴坏了。他连忙说:“好呀,咱们爷俩好好喝一顿,好好谈谈。” 这时外卖送来了几个高档菜,是邹博文点的,有葱烧海参,松鼠桂鱼,焦熘虾段,还有一盘凉拌海蜇头,一盘芥茉鸭掌,都是邹元喜欢吃的。 邹元看了更加高兴。举杯拿筷,同邹博文吃喝起来。三杯过后,邹博文说道:“爸,我这两天想过了,你和妈将我养这么大不容易。妈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长辈。我前一段对你的态度有些过分了。有些对不起老爸。我向你道歉!”说完他把一杯酒一口喝干,"我喝下这杯赔罪酒。请老爸原谅。" 一听这话,邹元很激动,"儿子,你能相信老爸就好。咱们爷俩就应该骨肉相连,亲密无间。"他拿起酒杯,“儿子,我陪你喝下这杯。”他一口喝下一杯酒。 此时邹博文尽说好听的话,言语比茅台酒还香甜,还热乎。哄得邹元接连跟他干杯。两人本来都是半斤的量,可连着喝了两瓶茅台酒。邹博文因为有信念撑着,没有倒下,头脑还清醒。邹元可有些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前言不搭后语。v 这时邹博文开始活入正题。“老爸,要是老妈还活着多好。咱们一家一起吃喝,多热闹!” 邹元红头胀脸,醉眼朦胧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你,你妈不能喝酒,只能吃,吃药。” "她是能吃药,可也不至于吃得过量,跳下楼去?” "咱们要是,要是正常喝酒,不,不过量,就不,不会醉。你妈也是,要是正,正常吃药,不,不过量,也不会跳楼。” "那是谁让她吃过量的呢?” "谁?谁?魏晴呀,她,她烦她呀。烦她!” “是那天她到我妈卧室把药掺进去的么?” “是,是……”邹元头一低,要趴在桌上睡过去。 邹文博连忙拿湿毛巾给他擦脸,让他不至于迷糊过去。他又说:"魏晴的药是她买的还是别人给的?" "别人给的?不,不是别人给的,是,是我给的。我,我是搞药的,你不,不知道么?你这儿子是,是怎么当的?不,不够格呀。”邹元说着头一低,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们的谈话,都被放在邹博文口袋里的录音笔录了音。 第二天,邹博文把录音笔交给了田春达。于是,邹元,魏晴都被捕了。 比基尼杀手1 前不久,兴达贸易公司的女职员尤美云休了十天年假,独自一人到海南岛去旅游。 强烈的阳光把尤美云的皮肤晒成了深褐色,她回到南山市已是8月底了。她年轻,个子高大,身材苗条,与深褐色的皮肤很协调。 一条金项链在褐色胸前闪闪发光,更使尤美云显得姣美妩媚。 尤美云的父母,尤其母亲希望她早日结婚。可她还想再享受两三年这样的独身生活。 9月5日下班后,她和三个大学时代的朋友去饭店小聚,喝酒聊天。三个人中的一位即将结婚,这次聚会也是为她祝贺。聚会结束时已过了10时。尤美云的家距郊区公园车站步行十二三分钟。在和朋友分手后,尤美云乘车到达郊区公园时已过11时了。 最近,这一带猛增了许多建筑,但时至深夜,站前商店大都关门熄灯了。父亲曾叮嘱过她: “要是夜间回家一定打来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但24岁的尤美云总觉得不好意思打扰父亲。今天她也没打电话,大着胆子往家走。 尤美云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自家灯火,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暗巷里跃出。“啊!”尤美云惊吓得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脖子已被人从背后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强力拖到了阴暗漆黑的角落里。 尤美云拼命地挣扎,但已无济于事。 2 6日早晨6时7分,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刑警接到了凶杀案的报警:在郊区公园附近的杂木林中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立即带领部下赶赴现场。 现场附近因建筑工程的拓展,原有的绿树逐渐减少。陈尸的杂木林枫叶尚未红,那尸体躺在微微泛黄的树叶下,全身赤裸。田春达以为她身着比基尼泳装,因为这名年轻姑娘晒得格外褐黑,致使泳装的痕迹特别鲜明,看来如同穿了一件白色的比基尼。 田春达蹲下,将尸体翻仰。这具女尸很性感,修长的大腿,苗条的身材,俏丽的脸朝上,浑身粘满了泥土。 田春达看着女尸,嘴里咕嘟了一句: “有二十四五岁?”他不无惋惜地说道:“太可惜了,竟杀了这样年轻的姑娘。”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位古稀老人。他喜欢早晨跑步,今晨他5时30分开始出门,因有尿意走到杂木林解手时发现这具尸体。 老人叙述了简单的经过后,抽下挂在腰间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么年轻,怪可怜的。”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在车上遇见她二三次……” “是这一带的人?” 老人沉思一下答道: “我想大概是这一带的人。” 刑警进行了现场拍照,法医也验尸完毕。田春达向验完尸的张法医问道: “怎么样?” 张法医用手扶了扶近视镜说道:“显然是勒死的,淤血痕迹十分明显,大概是昨天深夜被杀。还有……她被强奸了。” 郝东召唤田春达:“田队长,来这里看看。” 田春达踩着落叶走去,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距尸体十二三米处,有一个浅坑,坑里放着被害人的衣物、鞋子和手提包。郝东戴着手套,正翻弄着手提包里装的东西,见田春达来到身边说道: “这里有身份证,她叫尤美云,年龄24岁,在兴达贸易公司会计科工作,家住田谷街二巷,离这儿不远。” “这么说来,她是下班回家途中遭到歹徒杀害的。” “也许。这里是新兴小区,有空地和杂木林。” “喂,你过来!”田春达招呼附近一名警察,把死者身份证递给他:“你到这个地方去。如有家人在,请他们到现场来一下。” 田春达看着死者的衣物问郝东:“钱包呢?” 郝东把手提包又检查一遍说道: “没有发现钱包,可能被凶手强奸后,顺手拿去了!” “是因为抢钱才导致强奸杀人?” “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一样。” “不,绝不一样。”田春达说道:“歹徒最初的目的是强奸还是抢劫,结果虽然一样,但凶手的类型是根本不同的。” 3 被害者的亲人闻讯赶来了。 被害人的父亲确认了自己的女儿后向警方说道,昨晚女儿没有回家,所以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在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被害人的母亲一看到尸体就“哇”地一声抱住尸体,放声痛哭。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被害人的母亲,听了他们的哭诉后心里十分同情。开始询问他们情况, 死者的父亲说道,昨晚7时的时候,尤美云曾打电话回家,说要到饭店见一下大学时代的朋友。晚上10时又从饭店打电话回来说马上就回家。我说了要去接她,她说不用麻烦我了……” 父亲懊恼地说道。 母亲哭泣着,艰难地从尸体边站了起来。 尸体被抬走了,送去司法解剖。 “受害的尤美云晒得好黑,是到什么地方度假去了么?”田春达问 “她请了年假,到海南岛去玩了。”父亲回答道。 田春达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扒光她的衣服呢?这里面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在查清死者所带物品时,发现被窃的只是有钱包,刚买的手表及衣服、手提包,还有一条18k的金项链全没有丢失。 田春达说:“凶手是强奸被害人才把她剥得精光。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抢劫完全可以不扒衣服嘛!他的目的是强奸,而且把手表、项链都取下来,要让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你想想,这里是杂木林,周围有人家,凶手理应尽快强奸完毕,可他竟连尤美云的乳罩也扒下来了,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郝东说:“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要欣赏年轻姑娘的裸体。因为昨天的月夜很明亮,尤美云的身体富于曲线美,凶手才把她衣服扒光的?可是,为什么连手表、项链都摘掉了呢?” 比基尼杀手2 尸体解剖证明,死者确系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 解剖报告将死者受害时间推定为9月5日下午11时至12时。解剖报告还证实,受害者的下体内留有男性的精-液,由此查出那个男人的血型是b型。 据在车站附近调查证明,尤美云确是昨晚11时06分从电车上下来的。同时也查了住在现场附近的有此类前科的人。 仅在郊区内就有十五六个经常肇事的人:有强奸犯、偷盗女性内衣的变态者。还有流氓犯。 所有有前科的人全都被带到刑侦支队,目的是侦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侦讯结果,b型血型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现场证明不明确的人,血型又不是b型。因此有前科者全都排除。 尤美云在她工作的兴达贸易公司有两个交往亲密的男子。这两个人不算是她的情人,只是男朋友而已。尽管如此,警方仍然去调查了他俩的“不在场证明”。对30岁的血型b型的科长调查得更加彻底。可是在尤美云被害的时刻,这个科长正和朋友打麻将,已得到证实。 剩下的就是尤美云在海南岛认识的男朋友了。据尤美云的女友介绍,尤美去说在海南岛时与一个男青年玩过冒险游戏。在搜查尤美云的房间时,确实发现了她在海南岛度假时拍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男青年,身材高大,蓄长发,年约二十七八岁。显得筋骨很结实。他身着游泳裤,与穿比基尼泳装的尤美云微笑着并肩而立。 顺着这个线索,刑侦支队又与海南岛的饭店进行了联系,了解当时饭店住宿人的一些细节,这样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5 9月25日这天下班的时候,职员李元去看一场美国的科幻片。因此,当他在住所附近下公交车时,已过晚上10时30分。归途中路经一所大学的运动场。走到僻静处,突然,从黑暗里冲出一条黑影。李元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被那黑影撞倒在地,嘴上的烟也飞出去了。 “混蛋!” 李元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觉得左臂剧痛,用手一摸,血顺手指滴落下来。他被那个撞倒他的人刺伤了。 李元快步跑进了附近的派出所,要了止血绷带,并向警察报告了情况。警察闻讯立即拿起手电筒,和三木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手电,一面照李元倒下的地方一面问道:“你看清对方的脸没有?” “没有,因为我停下来点烟,有风,我用手捂住低头点火,所以没顾得上看对方的脸就被撞倒了。” “你的伤是凶手砍的吗?” “是的。”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170米左右。” “那人有多大?” “从他的力气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有130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 “嗯。” “深更半夜的,他在那黑暗地方干什么呢?” 警察一边用手电照射那黑暗地方,一边走过去。李元也跟随其后。 突然,警察“啊!”地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地上躺着的一具呈“大”字型的赤裸女人的身上。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完完全全的裸体,比基尼泳装的白痕在晒黑的皮肤上特别鲜明。 李元从警察身后屏声息气观望着。 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耳朵贴在胸前仔细听了听。 “死了?” 李元颤抖着声音问道。 警察没回答问话,仍在对尸体进行检查,最后站起来对李元说道: “请你等在这里。” 说着他把手电筒递给了李元。“是杀人案,我马上向公安局报告。” 在警察打电话时,李元把手电筒的光圈照着尸体,心情极度惊恐。等神情安定下来之后,他才认真地观察起这具女尸,心想:“好漂亮的身材呀!” 这具女尸泳装痕迹鲜明,胸部丰满,下腹部白而细嫩,给人的直觉性感极强。她的两腿叉开着,一定也是被强奸了。 7 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周前在发生的那件杀人案。因为受害人晒黑的皮肤和比基尼泳装的白痕与那个案件太相似了,甚至比勒杀的痕迹更令他注意。 “罪犯太可恨了!” 同来的刑警郝东愤然地说道。 勒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呲着牙齿;眼球溜圆,突出眼眶。地上的一边散落着被脱下的衣服和肩包。郝东立即检查了背包里装的物品。在化妆品、手帕和零用钱袋中找到了定期车票夹,里面装有学生定期车票。被害人名叫谷清,20岁;她是南山大学英语系三年级的学生,住址是附近学校的公寓。 为了确认被害人,刑警立即把学校公寓的管理人员叫来了。在管理员未来的这段时间里,法医进行了尸检。调查组的人员忙着现场拍照。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只有地上发现一道匕首插过的口子。被害人的三角裤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能是凶手嫌脱下麻烦,用匕首割裂了。 公寓管理员脸色苍白地赶到了现场。他确认了死者是谷清本人。“她家经营一家大商场。家里每月都汇上万元来。”管理员补充道。 听了管理员的叙说,田春达心里琢磨如果每月有这么一笔钱,她应该过着相当富裕的学生生活,但她的皮包里只有零钱,想必是凶手盗走了钱包。 尸体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送到的。死亡原因确定为勒杀,死亡推定时刻是12日晚上10时到11时。 受害人确实遭到强奸。从阴道内残留的精液可辨知凶手的血液是b型。和郊区公园所发生的案件颇为类似。 刑警们在一起研究了案情。 “先确认这两件案件的共同点?” 田春达面对黑板说道。这样似乎可以让凶手的形象浮现出来。 “第一是凶手的血型。” 郝东说道。 “凶手血型b。” 田春达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 “两件案件都发生在星期五。”刑警向海洋说道。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田春达说道:“我们就把这次的凶手称为‘黑色星期五’好了。也许星期五含有什么意义。此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郝东说道,“这两起案件凶手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最近发生的另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只裸露受害人的下半身,与这两起完全不同。” “你认为这点显露了凶手的性格?” 田春达颇感兴趣地问。 “虽然不一定这么说,但也值得注意。第一件案件,也许如孟晓春所说,凶手杀人后想抢劫和摘下手表,但因是女表怕被追查又扔掉了。似乎没有杀人抢劫的意思。我认为凶手的动机是让女的完全彻底的赤裸。”郝东回答。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田春达追问道。 “不知道。” 郝东老实地答道。 比基尼杀手3 “除此以外,关于凶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田春达看着大家问。 “从受害人方面看,这两人都晒得很黑,泳装痕迹非常明显。”孟晓春补充了一点。 “第二个受害者谷清夏天也到海边去了吗?” “去了。她跟朋友到青岛度假两周。” “一起到青岛的朋友是女的吗?” “三男三女,全是大学生。” “其中有没有被害人的男友?” “她似乎和南山大学的学生历海很亲密。经过调查他的血型是ab,也有不在场证明。” “其他两个男学生呢?” “为谨慎起见我也调查过了,这两个人的血型分别是a和b型。那位b型血的学生,9月10日开摩托带女友兜风,发生了车祸,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不在现场证明十分明显。a型血的学生是另一大学的,他说9月12日晚上10时到11时在家看电视。不在场证明明显不明确,但血型不同,而且该学生很讨女孩子喜欢,他不太可能发生强奸的事。” 凶手是没有女友的孤独者,还是对年轻姑娘怀有特别的憎恨呢?田春达想。 田春达把南山市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在发生案件的两处画了圆圈。 刑警们凝视着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从目前情况看,两个受害人的情人或男友都有不在场证明,血型也不一样,可以解除怀疑。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田春达问。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强奸后再杀人灭口。”郝东提高声音说道。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向海洋说道:“如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是现场附近有前科的人,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距离第二次行凶很远的地方呢?” 田春达认真听着并思考着。 郝东说:“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许受害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就是凶手;也许超级市场、美容院、咖啡店都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奸淫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她,那男子受到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强奸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呢?”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如果店铺的休息日是星期五,郝东的看法就对了。” “那也不一定,两个现场相距太远,这是事实,很难认为在郊区公园和南山大学附近的两个店铺由一个人同时做店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为什么案件发生在星期五呢?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路遇杀人,还是见年轻姑娘就杀呢?如果是以强奸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对方呢? 综合上述疑问,田春达不得不安排刑警继续在现场附近进行侦察。 9 自两起案件发生后,一些媒体便做了新闻报道。一家媒体还耸人听闻地加上特大标题:“凶手在下个星期五,9月19日再选出新的牺牲者吗?”…… 田春达面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闻报道真有些痛心疾首了。他深怕会有邪恶蠢人真的去模仿凶手。值得庆幸的,一直过了星期日,也没有类似案件发生。 9月17日星期三下午2时,搜查总部突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纸上写道:9月19日,黑色星期五! 信纸上只写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这是玩世不恭的家伙在恶作剧呢,还是凶手继续向警方挑战呢?田春达望着这封短信深思着。 这封信字写得很难看,但笔力很强,肯定是写信人紧握笔用力书写的。 写信人没留下地址和姓名。田春达一边琢磨着一边把来信递给了郝东,说道:“他们几人都去查访了,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郝东接过信件,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明确地说道:“9月19日正是本周的星期五。” 田春达点了点头:“是的。” 郝东接着说道:“假如这封信是凶手向我们挑战的话,那这个星期五将有第三个年轻姑娘遭到强奸和杀害。” 田春达问道:“你不认为这是寄信人的恶作剧吗?” 郝东摇了摇头:“假如是恶作剧,他把信投到媒体比寄给警方更容易引起震动,而且那才真具有戏剧性呢。” 从客观上看,投信人既然只寄给了警方,那可能就如郝东所说,可以认为是凶手在向警方挑战。而且凶手不写多余的话,只写“9月19日,黑色星期五”。这样直接,更令人担心。田春达觉得郝东的见解有道理,又问道:“我如果同意这是凶手向我们挑战,郝东,你以为这凶手是属于哪种类型的人?” 郝东想了想说道: “老实说,这凶手的血型和我相同。” “哦,对,你也是b型血!” “我曾听说血型相同的人性格也相近。如果这样的话,那凶手的性格就很像我了。” 田春达马上接道:“那就是说,凶手平时严肃正经,很执拗又很敢干。” 郝东又补充说道:“反过来说,则是粗野、不近情理、顽固而且爱胡来。” 正当田春达和郝东谈话的时候,到第一现场附近查访的向海洋和孟晓春回来了。 比基尼杀手4 南山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郑大山在办公室同田春达谈话。 “怎么样?找到凶手的线索没有?”郑大山问。 田春达认真地回答:“很遗憾,还没抓到什么线索。” 郑大山问道:“难道没有亲眼看到凶手的人吗?” 田春达答道:“目前亲眼看到凶手的只有一名上班族。但这位目击者只提供了凶手170厘米的身高,仅仅这一点是不可能把怀疑的范围缩小的。” 郑大山又问道:“那么,关于那封来信又怎么样了呢?” 田春达答道:“我们断定是凶手寄来的。” 郑大山又问道:“是凶手的挑战?” 田春达答道:“可以这样认为。” 郑大山点了点头说:“可要是真出了第三个受害者,警察一定会挨骂的,因为警方在凶手的挑战中失败了。凶手已做了预告。警方却不能防止。” 田春达说道:“可是,至少目前我没有充分的把握能防止第三件案件的发生。” 郑大山问道:“真的没有吗?” 田春达严肃地答道:“确实没有。我认为下次受害的仍然是年轻的姑娘。但我们只知道这一点和犯罪的时间,既不知道谁是受害者,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害,所以确实不好防止。” 郑大山又问道:“没查清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 田春达答道:“还没有。” “有没有流窜杀人的可能性?” 田春达说道:“我想这种可性很大。” “对于此案你还有什么看法?”郑大山又问了一句。 “人们只怕出现第三个受害者,但却不知预防有多困难。我们的刑警为调查案件脚都跑肿了,还被有些人指责无能……” 田春达话中带了些怨气。 “今天是17号?”郑大山问道。 “是的。连今天在内还有三天,我们将全力以赴,希望能抓住案犯的有关线索,以防止案件第三次出现,但也不能过于乐观。”田春达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再让年轻的姑娘死去。”郑大山说道。 “我们会尽力去破案的。”田春达说完即想起身告辞。 郑大山握住田春达的手说:“你们辛苦了,再努把力。” 田春达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12 近日以来,最使田春达头疼的是那可怕的星期五正分分秒秒地逼来。尽管田春达他们已竭尽全力,那个飘忽不定的魔鬼无论怎样查访也找不到新的线索。唯一的目击者——那名男职员也没有提供出很具体、很有价值的证据来。刑警已经几次拜访他,让他尽量提供出些什么,但终未能奏效。 市民们也向警方反映了不少情况。有人在电话中模棱两可地说,自家住宅附近常有一个男人徘徊,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年轻女人,他们怀疑是强奸杀人的凶手,要求警方去查办。有的人更肯定地说,住在某处公寓的男子就是凶手…… 田春达一一派人去调查了报告人提供的地址,结果都与此案无关,其中还有女人跟男友吵翻,气愤不平打电话指控男友是杀人凶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在一无所获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凶手预告的可怕的星期五——19日来临了。 这一天从清晨就开始下雨。田春达因睡眠不足,红着眼睛注视着窗外蒙蒙的雨丝,心里暗想,如果那凶手是讨厌雨的人就好了。如果讨厌雨,他可能一整天都闷在家中,这样第三个受害者在今天就幸免了。可天不随人愿,也好像有意嘲笑田春达一样,中午刚过天就晴了。前两件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到12时之间。田春达仍认为这是个最危险的时间段。因此,南山市的各派出所在今晚都增加了巡逻人员的次数,还专门派人的在黑暗的巷道里蹲守。 时钟无情地走动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向前推进着。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住在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一带,也没有任何证明判定凶手仍在上述两个地点作案。但对第一第二现场还是不能忽视的。 留在搜查总部值班的只有田春达和郝东两个人。他俩心似油煎,因为不安的等待比外出巡查更令人心焦。 “9时30分了。” 田春达看看手表轻声说道,又点燃了一支烟。他办公桌上的烟缸里已堆积如山了。郝东默默地为田春达倒掉了烟灰,又顺手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望着长空说道:“好美的月夜呀!” 田春达心境不佳,凝望着苍白的月光,仿佛看着不祥之物一样。前两个案件发生的晚上,也是这样的月夜呀!尤其是第一件案件,凶手把尤美云扒光,可能就是在月光下欣赏她那晒黑皮肤上明显的泳装痕迹的。 今晚凶手是否正在暗夜中到处走动,寻找新的牺牲者呢? 过了10时,又过了11时,仍没有任何报告传来。 虽然没有报告传来,田春达沉重的心情并没减轻。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田春达拿起听筒脸色顿时骤变。 第三起案件终于发生了。 案件发生在一幢出售中的住宅的二楼。 这里有三幢样式相同的二层小型住宅。楼边竖立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高级住宅出售中”的字样。 安居住宅公司的职员边庆,每天早上7时都要来检查一次住宅。一般在上午10时后向顾客举行住宅情况说明会。因为常有野狗在夜间钻进住宅,所以他查看住宅已成惯例。 由于昨夜下雨,住宅区一片湿气。边庆从右边的房子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当他查看第二栋中间的二号楼时,嘴里喊了一声“糟糕”。因为接近后门的窗玻璃被打破,窗锁也被卸掉了。他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一对无房的情侣来这里过夜”? 边庆打开后门走进楼房,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脚印。脚印沿楼梯向上,边庆也追踪上了楼梯。 在二楼一间敞开的房间里,边庆又“啊”地喊出声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姑娘,躺在地上。 她已死了。 这起案件同前两起一样,被勒死的年轻姑娘全身赤裸。 她的身高约160米,体态苗条匀称。双腿叉开得很大,有明显被奸污的迹象。死者全身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白痕非常清晰,被扒下的衣物揉成一团,扔在房间的一角。 比基尼杀手5 田春达和郝东俯视着脚边的女尸。 田春达神情凄然地问道:“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吗?” 郝东回答道:“查过死者的皮包,她是一家叫‘月光’的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袁丽,年龄30岁。她住在附近的高级公寓,我可以带您去。” 袁丽住的高级公寓是座七层建筑的富丽堂皇的大楼,离杀人现场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如果受害人不是从店里回来遭到不测,那她本来很快就可以回到住处的。她住是二室二厅的房间。 作为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田春达认为房间布置得一定很华丽,但想不到竟相当朴实,三面镜和衣橱似乎也不十分昂贵。 “看来她的储蓄也许不少。”郝东说。 他们打开衣橱的小抽屉,仿佛要印证郝东的话一样,竟找到将近30万元的定期存款折。 在房间里还找到了出租保险柜的钥匙,看来她连珠宝也寄存了。 “不管存多少,被凶手杀了,一切都没有用了。”郝东耸了耸肩说道。 “你认为是流窜作案吗?” 田春达打量着房间问郝东。 “我认为和前两案是同一个凶手。可形式不是和流窜杀人一样吗?我不认为这次的受害人和凶手彼此认识。可能在夜里很晚的时候被杀,受害人和凶手是偶然遭遇。” “你是说,对凶手而言,第三个牺牲者不管是什么人都行吗?” 田春达沉稳地反问道。 田春达喜欢听部下的意见;而且喜欢听跟自己想法相反的意见,因为这样可以避免主观武断。一般案件负责人喜欢听和自己意见一致的,这种人也许较普遍,但田春达认为对案件或凶手有几种不同说法反而比较有参考意义。 “不错。”年轻的郝东警察明确地答道。 田春达笑了笑,他喜欢明确表态的人。 “能谈谈你的理由吗?” “三件案件的凶手显然是同一个人。” “你再说下去。”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凶手认识这三个受害人,出于某种原因接连杀害。但我觉得这种想法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 “前两个受害人是女大学生和公司职员;和这次的俱乐部女招待比起来看,身份不大相同;而且三人的住处也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很难认为凶手和这三个姑娘有什么必须杀害的关系。如果憎恨到要接连杀害三个认识的女人,那么先奸后杀又很不合逻辑。” “还有呢?” “我的另一种想法是凶手根本不认识受害人。这个想法和这次案件完合符合。我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孤独,不善言辞,所以没有女朋友,也许曾被女人背叛过。” 田春达点了点头,“刚才你说有凶手认识被害人和完全不认识的两种假设,还有另一种假设?” “什么假设?” “你想想看。” 田春达拍了拍郝东的肩膀。田春达又说:“这次的受害人的皮肤也是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痕迹看着很明显。” 郝东说:“我也有同感。不过这可能是偶然的一致。现在是9月,夏天时的女孩都到海边去,不被阳光晒黑那才怪呢!” 田春达说:“可这次的受害人是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一般来说这种职业的女人都不喜欢晒太阳。当然也有例外。个别女招待以晒黑的皮肤自豪。但是这种为数很少的女招待竟然被杀,似乎太偶然了。” “那么,你认为凶手早就知道被害人的皮肤晒得很黑了吗?”郝东问。 “就因为我不能断定才觉得为难呢!” 田春达心里并不认为凶手与被害人认识。杀害认识的人,凶手会用手帕或衣物盖住死者的脸部,尸体也会被掩埋起来。因为尸体一旦被发现,她的周围人会首先被怀疑的。可这次的凶手却不同,既没有隐藏尸体,也没有掩盖脸部的做法。看来凶手和受害人不可能有亲密来往。但凶手又是怎么知道三个女人都被晒黑的呢?因为脸部晒黑吗?可三个女人都是夜间遭到袭击的,夜里怎能看清脸部呢?尤其是这次的受害人职业是俱乐部的女招待,已将脸部进行了化妆。也许凶手是公共浴池的工作人员。但说到公共浴池也不合情理,因为三个被害者的家里都有洗浴条件,而且三个人居住得相去甚远,很难同时到一个浴池里洗澡。 这些结论都是否定的。但田春达仍然没有放弃凶手知道被害人皮肤晒黑的想法,因为这三个年轻女人的裸体都晒得那么黑是确凿的事实! 13 郝东在外出调查回来后对田春达汇报说:“据说第三个受害人在店里已列为第三号人物,男性关系相当复杂。仅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名片就超过100张。” 郝东说完将用橡皮筋捆着的名片放在了田春达的面前。 “凶手能在这些名片中吗?” 郝东一张张地翻阅着名片,一边看着田春达。 “如果凶手在这当中,那他一定认识第三个受害人。” 田春达说完又转问郝东: “我向你说过有第三个假设?就是凶手可能认识三个人中的一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假设凶手与第三个受害者有很深的关系,可能是这捆名片中的一个人。凶手想杀她,但是一经杀害,自己立刻会受到怀疑。所以首先强奸并杀害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在星期五这天杀人,也许是为了加深人们的印象。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一个假设。必须先清查一下这些名片的主人。”田春达说道。 当天傍晚,第三个受害人的解剖结果送来了。死因是绞勒导致窒息死亡。死亡时间确定为夜里11时至12时,受害人被强-奸,从阴-道中查出了血型为b型的精-液。 这次案件与前两次完全相同,证明凶杀确系一人所为。 由于第三次案件的发生,媒体和市民们对警方的指责越来越厉害了。 田春达对部下严肃地说:“在下个星期五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凶手。为此,我们必须尽快查清那些名片。” “队长认为凶手在那里边吗?” “老实说,可能性只占百分之五十。可前两件都没有任何线索,因此我们才束手无策。这次终究有了一百多个男子,也许凶手就在其中。” 这一百多张名片人员的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尤其是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他们极力否认与受害人的关系。也有人还装糊涂,说别人滥用自己的名片。 比基尼杀手6 调查的范围日渐缩小。星期三,调查组的目光盯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叫左白,32岁,是“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刑警对左白进行调查后是这样汇报的:“他从27岁起曾赴韩国学习两年,在那里学习发型设计后回国。从去年开始担任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在郝东进行汇报的时候,向海洋把左白的半身照片分发给侦破组的成员。 “长得不错呀。但他的神色相当阴沉。”田春达瞥了一眼照片说。 “是的。美容院的人也有这样的看法。左白的确有时流露出阴郁的神色。据我们调查,他18岁和19岁时曾因流氓罪而被逮捕。”郝东说。 “血型呢?”田春达指着照片问道。 “b型。”向海洋答道。 “这么说他具备了凶手的条件。” 田春达说道。 “是啊,田队。”郝东深深地点了点头,“他身高173米,体重60公斤,稍瘦,但很有力气。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对女性进行流氓行为时,都是企图剥光对方的衣服。” “他和第三个受害人的关系呢?只是夜间俱乐部女招待和客人的关系吗?” 田春达问道。 “不,不是的。” “是什么?” “据说受害人常到左白工作的森林美容院去。店中负责接待的女孩子这样作证。” “左白自己怎么说?” “他承认她是顾客之一,没有特别关系。他说名片可能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给她的,属营业用的名片。这可能是实话。” “左白去过她服务的夜间俱乐部吗?” “据‘月光’俱乐部的女招待说,他好像没有去过,因为她们的印象不深。” “这次案件发生时左白在干什么,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三林美容院营业时间从上午10时到晚8时。第三个被害人被杀的9月19日也是下午8时关店。左白说,这天他直接回家看电视。他单身住在东大桥的高级公寓。” “他和前两个受害者有没有什么关系?”田春达又问道。 郝东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左白说他根本不认识尤美云和女大学生谷清。” “问题就在这里。”田春达冲着郝东说道,“必须再到森林美容院去一下。” 七 当天,田春达带领郝东等来到了森林美容院。 美容院规模很大,光发型设计师就有男女10个人,客人并排坐在转椅上做头发。 田春达和郝东会见了这家美容院的经理林霞。她年近六旬,是个身高体胖的女人。她很自豪地说在全国有五家分店,还向他们赠送了宣传美容院的小册子。一见面,她就显示出了女老板的应酬能力。 “昨天也有警察来,是同样的事吗?” 林霞用涂了丹蔻的粗胖手指抓起一支烟点燃。 “是的。想和你谈谈左白。” “他是优秀的发型设计师,是我店的骨干。他在韩国学习两年,的确造诣很高。” “是哪一位?” “从右边算来是第三个,正在工作的那个人。” 田春达转眼去仔细观察那个青年。看来他比照片更英俊,是个富有吸引力的青年。他一面修整一名中年女人的头发一面和她聊天。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笑影。 “他的手艺一定很受客人欢迎?” “是的。指定他做头发的客人很多。一些女明星和富婆都是他的崇拜者。” “他的性格如何?” “这个嘛……我看他是直肠子的青年人。我这里以客人为主,如果他再稍微有礼一点就更好了。他似乎太沉默了一点了。” “他的收入是多少?” “我每月付他8万元。” “相当不错的呀。” “以他的手艺这笔薪水是应该的。” “收入多,又是走在时代尖端的职业,很受女性欢迎?她有特定的女性朋友吗?” “我已经向昨天来的警察说过了,我从不过问从业人员的隐私。不过我想他没有特定的情人。” “为什么?” “他很受中年妇人的欢迎。如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大人物的夫人。她们都很敏感,绝不会喜欢有情人的男人。” “那他常跟这些贵夫人来往喽?” 田春达问道。 “啊,这个嘛……” 林霞微微一笑。 “这儿有一般公司的女职员来吗?” 田春达想起了第一个死者——女职员尤美云。 “当然会有。因为我这儿的价格并不那么贵。” “女大学生呢?” “富有的女大学生也常常来。” “这个姑娘来过吗?” 田春达把尤美云和谷清的半身照片并排放在了林霞的面前。 “这个……”林霞扶好眼镜仔细看着,“这两个人是报上登过的人?在星期五被杀害的?” “是的。” “我想她们没有来过我这里。你们了解过吗?” “不,不知道,所以才来查访的。” “大概没有来过,我这么想的。” 林霞说话时的口气显得毫不自信。 “左白在这儿一定交过履历表?” “嗯,当然。我使用从业人员从来是慎重的。” “让我看看好吗?” “请。” 林霞把田春达和郝东引进经理室,从房间的陈列橱中取出成册的履历表给他们看。 田春达和郝东看完了左白的履历表,里面没记载他未成年时的资料。 “这履历表是他本人写的吗?” “按规定是要本人写,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借一下这份履历表可以吗?” 林霞惊疑地点了点头。 比基尼杀手7 刑警把左白的履历表和匿名信进行了比较,因不能确认,又送交技术鉴定室去鉴定。 一名警察送来了一封信。信是写给刑侦支队的,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田春达拆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9月26日星期五杀手 显然和上次的来信完全一样。无论信封、信纸和笔迹都同出一人之手。 “他妈的!”郝东愤怒了一句,“简直是拿警察开玩笑!” “显然是凶手对警察的挑战书!”向海洋也气愤地说。 “怎么办?” “还是查一下信上的指纹,然后和左白的指纹对比一下。”田春达说着抬眼看着墙上的日历。 在9月5日、12日、19日这三处都画了红色的圆圈。 这三个日子,是受害者蒙难的日子。三个红圈如同三个绞索,绞得刑警们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9月24日星期三,距离预告的星期五只有两天时间了。到底能不能再发生第四起案件,这对田春达和刑警们来说几乎是茫然无知了。 第二封信和左白有关系吗? 左白究竟是不是凶手? 12 9月25日,星期四。向海洋和孟晓春两名刑警终于查访到了和左白关系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表明第二名被害人谷清和左白有联系。原因是左白曾到南山大学去教女学生化妆,讲授新发型,并和学生们进行了现场表演。据谷清的同学说,她曾是当时的模特儿。 “左白自己怎么说的呢?”田春达问向海洋。 “他承认去过南山大学,却说记不得谷清这个女大学生。” “对女职员尤美云和女招待君袁丽他仍然否认认识她们?” “他说她们也许到过店里,但名字和容貌都没有印象了。怎么办明天就是26日星期五了,如果他是凶手,明天准会杀死第四个姑娘的。” 向海洋担心地说道。 “逮捕他行吗?” 年轻的郝东问田春达。 “现在还不行,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罪犯。一切只是可能,这样是不能逮捕他的。” 田春达面部表情十分难看。 “以‘另案’的名义逮捕他可以吗只要拘留明天一天,不发生那种案件,就能发现左白是不是星期五杀手了?”郝东说道。 “不能轻易行动啊!”田春达苦笑道。 “可如果他是星期五的杀手,这样置之不理,明天真的再死一名,我们怎么交待呢?” “另案逮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孟晓春插了一句。 “他有车。我可以利用违反停车规定为由,或者找个其它的理由,明天一定把他关起来。” 田岛胸有成竹地说道。 “另案逮捕的办法可以考虑。但今天要下功夫再查查左白的身边的事儿。” 田春达最后说道。 13 田春达问调查回来的郝东:“你知道左白和星期五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美容院的休息日是星期二,不是星期五,而且似乎是星期五他也没去干什么,只是偶尔和同事打打麻将。” “星期五的罪行是单纯的、偶然的吗?” “强奸第一个女人在星期五,这可能是偶然的。第二、三次的犯罪也在星期五,这个一周的时间有可能是凶手性欲的周期。袭击年轻姑娘,强奸后杀害,凶手得到了满足。可过了一星期,又忍受不住而袭击第二个女性。凶手可能会如此反复?” “如果这样,这个星期五他又要强奸杀人的。” “我想会是这样的。” “我的意见是明天跟踪左白。”田春达对郝东及其他刑警说道,“彻底跟踪从美容院下班后的左白,绝对不要被他发觉。见过他的人要化妆,希望全体人员全力以赴。如果再出现第四个受害者将是我们警察之耻!” 14 第二天,9月26日,星期五。从清晨起天空就阴沉沉的。侦破组的刑警都已化好妆,只等待令出发了。 森林美容院上午10时开门。左白裕一郎11时才上班。 女刑警孟晓春化妆后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森林美容院,指定要左白做头发。 她做完发后回刑侦支队向田春达汇报。 “左白的态度没有变化。” 25岁的女刑警一边抚摩着做得很漂亮的头发一边说道。 “和你说话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说了。他问了我的名字,还问我是不是女职员。接着他告诉了我他在韩国的生活。”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自我表现欲很强的人。他不停地说在韩国如何如何,因此显得很浅薄和没趣。” “他和你谈话时的情态怎样?” “说话断断续续,自己没兴趣的话题就心不在焉。他是个典型的自我表现者,以自我为中心,是个很不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还认为他是个没有同情心、不会体谅别人的人。” “你说的不严重吗?” “作为女性,我从本能上能体察出他是什么性格。反正我决不会和他交朋友。” 夕阳西下,整个南山市都已陷入了暮霭之中。 森林美容院关店了。刑警们各就各位。美容院四周有四名刑警;左白所住的公寓附近有两名。 闭店之后,左白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左白独自一人走出了美容院。四名刑警隔着一段距离悄然地跟踪其后。郝东竖起风衣的领子,下巴上贴了假胡须,真让熟人认不出来。 左白穿过立交桥,这时他突然停下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拐入巷道,推开了“彩虹”酒的大门。郝东紧盯着左白的行动。他是进去消磨时间吗?现在是9时36分,那三起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以后。他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有意喝酒消耗时间。为了侦查个究竟,郝东示意另外三个刑警在外面监视,他独自走进了酒。 左白正坐在柜台角落里,一面喝加水的威士忌一面环视店里。眼神里充满了淫欲和飘忽不定的神情。酒里除一些男客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女职员模样的人并坐而饮。她们说笑个不停。郝东坐在她们对面,要了啤酒,然后把目光盯着左白的举止上。 左白不时瞟着那三个年轻姑娘。她们是现代型的姑娘,个子高大,身体健硕。 酒的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见左白便大声招呼道:“你来了。” 这个老板娘50岁左右,个子矮小,多嘴多舌。她和左白打了招呼后又絮叨起美容院生意来。 那三个女职员听说左白是发型设计师,显得兴趣盎然,立即和他搭讪起来。左白似乎正求之不得,于是又大谈起自己在韩国的生活及时装发型等等。 比基尼杀手8 郝东平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时间也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或许是外面的刑警等得焦急了,向海洋走了进来。他神态自然地坐在郝东身边,向服务员要了杯啤酒,轻轻啜了一口后小声地问:“情况怎样?” 郝东一边喝啤酒一边轻声说道: “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打发时间,还是物色狩猎对象?” 这时那个老板娘也参加进去了,一男四女谈得更起劲了。 大约过了30分钟,不知谈话内容如何,反正三个年轻姑娘中的一人和左白一起结伴离店而去。郝东急忙尾随其后。向海洋则稍隔了一点时间也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见向海洋出来,郝东迅速走近他,用手指着正前方的手饰店说道: “左白和那女人进那家店去了。” 五六分钟后,左白和那个姑娘手挽着手走了出来。只见那个姑娘的腕上细细的手镯闪闪发光。她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蛋,长得很漂亮。 “这一对想到哪儿去呢?”郝东自言自语道。 “问题在于左白是否要将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向海洋说道。 “当然是要她作为第四名牺牲者了。在这之前,左白已杀了三个女人。今天又是星期五,他不会为别的目的物色这个女人的。” “可前三个受害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凶手多半是埋伏等待的呀!” “这回也可能要送她回家,准备在途中强奸杀人。这个狡诈的色狼,为了让女人放心,还给她买了手镯!” 郝东和向海洋躲在暗处轻声议论着。 左白和姑娘宛如情人一样搂抱着,向一家宾馆走去。郝东和向海洋不敢怠慢,也紧紧尾随而去。 “也许他们先在宾馆玩一会儿然后再送她回家?”郝东猜测着。 向海洋不语,目光紧盯着那两人走进那座宾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 “郝东,怎么办?”刚刚赶上来的安义表情紧张地问道。 郝东很难下判断了。 “过去的三起案件都不是发生在旅馆里啊。” 安义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你应该知道呀。”郝东睨视着旅馆,“左白是个杀人的恶魔呀!”他略加思索立即吩咐道:“这样,我和向海洋潜进他们的隔壁房间里。你们俩在外面埋伏监视,要随时和田队长保持联系。” 郝东走进宾馆向前台领班说明来意。 “我们担心刚进来的一男一女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想在隔壁房间里守候一下。” “知道了。那请两位进隔壁房间。” 郝东与向海洋在隔壁房间倾听着、等待着…… 向海洋又进到浴室,这里与隔壁最近,那边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可以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郝东小声问道:“听到了什么没有?” “没听见他们说话,看来他们在看电视。” “真把我装进闷葫芦里了。左白想把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呢,还是想和她共度一夜?”郝东小声说道。 “那个年轻姑娘真令人担心,竟然敢和在酒里相识的男人在这种旅馆鬼混。”向海洋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是物件倒下时发生的声音。 郝东和向海洋互相警惕地对视一下。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的呼救声,令人毛骨悚然。郝东听到姑娘的声音的同时,几步跨出房门,猛敲隔壁的房门,并厉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是警察!” 屋里只有喊声,却没有开门的意思。郝东急了,猛的将门撞开了。 郝东握着手枪抢先跃进房内。那个姑娘半裸着身子滚落在双人床下。左白不知去向了。向海洋抱起只穿内衣的女人,把她放到床上。郝东则冲进浴室。浴室的窗子大开,左白是从这儿逃出去了。郝东与向海洋打个招呼,也从窗口跃身到巷道里。 向海洋抱起的姑娘在床上呻吟着。她的脖颈胀得通红。 “救命……”她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她的内衣已被撕开,浑身由于惊悸而颤动着。 向海洋拿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旅馆外面的安义和田野两人听到里面的骚动声,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郝东已经追出去了,你们快去支援!”向海洋吩咐后自己也走出房间,赶紧和田春达取得联系。 郝东追出去后没见到左白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和埋伏在左白所住公寓的两名警察取得联系。可是,直到次日清晨左白仍然没有回到住处。 受害的姑娘被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治疗。 这个姑娘名叫纪春,24岁。是百货公司的职员。因伤势不重,已经能在床上起身,只是声音还低沉、沙哑。 田春达和部下医院来探访纪春。 “逮捕那家伙了吗?”纪春问田春达。 “还没有。但已经掌握了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很快要被逮捕的。” “真没见过那样缺德的男人呀!” “你和他在酒是第一次认识吗?” “嗯。我常与朋友去喝酒,听老板娘介绍我才和他相识的。他是发型设计师,又到韩国留过学,所以我很相信他。想不到刚一上床,他就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 “他勒住你脖子时,你想没想到自己可能被杀?” “唉,那当然了。那家伙脸色顿时变了,人似乎也变了,像个……魔鬼。” 纪春声音更加颤抖了。 “他是猛然勒住你的脖子的?” “是的。” “当时他说些什么?说没说要杀你、要你死的话?” “他好像吼叫了一声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可怕了。”纪春语音不清,全身颤抖不已,“他是星期五的凶手吗?” 田春达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就和郝东离开了。 星期六整整一上午左白一直没露面。 全市已下达紧急通缉令,所有的警察都掌握了有关左白的情况及照片。 天网恢恢,但田春达的心情不能平静下来,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担心左白在逃亡中再犯下新的罪行;二是左白是不是真的星期五杀手? 比基尼杀手9 在田春达看来,前三次强奸杀人案都发生在受害人家宅附近,而左白昨晚却是在旅馆中作案,这种迥然不同的做法是很值得注意。因此他才考虑左白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14 左白被抓获了。他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纪春。 “我是和她住进了情人旅馆。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的。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千元!” 左白向负责审讯的田春达生气地说道。 “是你勒住了她的脖子?” “没有啊。为了钱的事,我们先争吵,后来厮打起来,也许在厮打中我的手碰了她的脖子。说我勒住她的脖子、要勒死她,这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纪春说她并没有向你要钱呀!” “胡说。她干的是妓女的勾当,当然不会承认。我虽然粗暴了一些,但她诬陷我也不对呀!” “那你为什么匆匆逃跑呢?” “她拼命地叫喊,谁也得跑呀!况且我听到了外面的男人的脚步声。“这是你的东西吗?” 郝东把从左白房间搜查来的袁丽的泳装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我房间偷出来的?” 左白不满地问道。 “不是偷,是以物证收存的。” “什么物证?和我上宾馆的可不是这个姑娘。” “你怎么会有她的泳装照片?” “那是8月底在饭店拍的。我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海滨,所以利用星期日到饭店的游泳池去玩玩,我和她早就相识,她常到我们店去。在游泳池遇到她就拍了照片。” “你很喜欢她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拍了她的泳装照片,又郑重地收藏起来,这不说明你很喜欢皮肤晒黑的比基尼泳装照片吗?” “我不清楚你这话的意思。” 田春达笑道: “我在问你的爱好呀。你大概喜欢健康的晒黑的姑娘胜过皮肤白晳的姑娘?” “实话说,这两种姑娘我都喜欢。” “两种都喜欢吗?” 田春达说完顿时严肃起来: “你对普通的性关系也不能满足?勒住她们的脖子,看见她们痛苦你才会兴奋?” 左白一听恼羞成怒,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吼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人!” “可是,你十八九岁时曾勒过女人脖子,以流氓罪被拘捕过呀!” “那是女孩不接受,我发怒才勒住她,但从那以后我再没犯过。” “你一怒就会勒女人脖子吗?这次你也是一怒就勒了她的脖子?” “不,是厮打时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脖子。” “是律师要你这样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的真相,你们仔细调查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当然要调查的。” 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郝东说:“目前很难证明他是星期五的杀手。没有确凿证据呀。” “是呀。”田春达点了点头,“可是目前除他以外还没有嫌疑人。而且26日在市内,除纪春外再没有年轻姑娘遭到强奸伤害。给我们写匿名信的人在星期五不会不干的,因此左白不能被解除怀疑。 田春达不断思索。难道凶手是受害者的朋友?除了纪春之外,其余几个受害人都晒黑了皮肤。跟情人或朋友一起到海边去,当然会拍照片的。凶手可能就在看过照片的人当中。假定有一个朋友或熟人是受害者共同的朋友或熟人,那么这个人可能看了受害者的照片,从而蜕变为星期五的凶手。 可是,尽管刑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查的结果也只是失望。 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们的情人或朋友之间也没有相互的联系。所以看过泳装照片的人都互无关系,又没有一个人看过全部人泳装的照片。 “还是不行啊!” 田春达失望地说道。 田春达日思夜想反复琢磨,他想到了一个破案的关键。上班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架35厘米的照相机放在桌上,然后招呼郝东:“喂,郝东。” “拿相机干什么?”郝东不解地问道。 “我的相机,给你拍照。” “给我拍照?” “对,走,到外面去,屋里光线太暗。” 郝东懵头懵脑地跟田春达来到了室外,不一会工夫,将相机里的内存卡全部拍满了。 “照片拍完了,剩下的事交给你,怎么处理呢?”田春达这样问郝东。 “当然要拿去请人冲洗了!”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郝东到此仍未理解田春达的用意,他莫名其妙地问道。 “凶手看过受害人的泳装照片,这绝不会错的。凶手不可能事先知道被害人身体晒得很黑。受害人没有在杂志摄影专栏刊登过照片,说明只能是私人拍摄的泳装照片。” “那又怎么样呢?” “我想,受害人或她的情人一定把所拍的照片拿到冲洗店去冲洗。” “对。” “那么与受害者毫无关系的人,不是也可能看到她们的泳装照吗?” “啊!”郝东明白了田春达的意思,诡秘地小声惊叫道,“是冲印店的人干的!” “是的。如果某家冲印店收下年轻女人泳装照的内存卡,冲洗完后,店老板偷偷把自己喜欢的泳装照贴在相集上。这就是……” “这就是他的‘后宫’!” “对。来冲洗店冲洗照片的人肯定留下住址和姓名。这样泳装女人的住址和姓名也就知道了。” “可是队长,受害人的地址分散在南山市各地,她们的情人或男朋友的住址也一样。他们去的冲印店也不会是一家。”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进行过调查。以往照片都是由照相馆自己洗印的。可是最近,超级市场、烟铺、洗衣店、药房都设了接收冲印照片的窗口,受托冲印。受托冲印的价格要比照相馆低二三成。有这种窗口的地方当然不是自己冲印,而是送到大冲印店去。因此,不管受害人住得多么分散,她们都可在自己住处的附近进行委托冲印。你明白了吗?” “队长想得这么细,我很受启发,完全明白了!” “那好,就尽快去调查一下,看看受害人的泳装照片都在什么地方冲印的。” 比基尼杀手10 为了寻找案件新突破口,刑警们按田春达的部署四处进行调查,疲于奔命。经过两天的紧张工作,郝东兴致勃勃地跑来向田春达报告,“队长的预见对了。” “照片的洗印是在同一家公司吗?”田春达问道。 “对,是中心底片洗印公司。 “果然,中心底片洗印公司是星期五休息,对不对?” “对,是星期五休息。” 郝东又说:“这个冲印中心共有165名职员。其中男的占七成,118人。再从中删除事务系统和管理部门的人,还有86人。这86人完全从事洗印工作。” “86人?” “是的。凶手就在其中?” “这些人中,b型血的人都清楚吗?” “很遗憾,这家公司没查过职员的血型。” “那就设法查一查嘛。” “如果查血型的话,那凶手一定会产生怀疑。” 田春达说:“不怕他逃,逃反而能暴露自己,怕的是他起了疑心,销毁证据。” “可是,怎样才能把这86人的范围缩小呢。” “最后受到袭击的姑娘,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照片送去冲洗的?”田春达问道。 “10月12日,星期二。”郝东掏出笔记本说道。 “那是受袭击的三天前!”田春达大声说道。 “是的,他们在拍照后,忘了拿去冲洗了。” “这就说明凶手没有‘存货’了。” “存货?什么存货?” “新的袭击对象啊!袭击三天前来冲印底片的人,只能说明凶手没有‘存货’了!” “这对捕获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我们可以借此向凶手布下圈套。” “布下什么圈套?” “现在冲印泳装照的女性会越来越少,凶手‘后宫’空空如也了。我们……” “我们把年轻女性泳装照的内存卡送进中心底片洗印公司的冲印窗口,凶手定会来的。” 郝东接着田春达的话茬,莞尔一笑说道。 “请那三位作诱饵的女警,立刻拍其中一人的泳装照,去冲印底片!” “一个人就够吗?” “一个人就够了,这便于我们集中监视。为了显得自然可信,最好再拍几张和男友在一起的照片。” “那就让年轻的席银当模特儿?” “他晒得黑吗?” “我最近看他晒得挺黑的。据说他常穿一条短裤跑步。” “行啊。”田春达答应了。 这样,席银男刑警和女刑警石惠立刻被叫来了。他们两人按田春达的指示,到温泉游泳池去。石惠穿着三点式的比基尼泳装,既拍了她单身照,也拍她和席银并肩而立的双人照。 “拍得怎么样?”田春达问郝东。” “拍得太棒了,石惠的泳装照肯定会让凶手眼花缭乱的!” 星期四,凶手就能看到她亮丽的泳装照片了。 “现在就看凶手会不会上钩了。田春达说道。 “我希望他上钩。”郝东兴奋地说道。 “不管凶手上钩不上钩,星期五这天也要保护好石惠。”田春达说道。 19 10月24日,星期五。 这一天,对刑警们来说是能否捕获凶手的一个关键时刻。 按田春达的判断:星期五的凶手应该袭击石惠。而且凶手会按照石惠的住址,潜进她住的公寓,或埋伏在公寓附近。 为此,田春达精心设计了这样一套戏剧情节:扮演情人角色的席银约石惠去看电影。然后在11时左右把她送回去。两人在公寓前分手,然后让石惠一个人走进公寓的房间。从前几起案件的经验看,凶手多是在深夜等待袭击对象返回时进行作案的。因此田春达又特意安排向海洋刑警潜藏在石惠的房间里。此外,还有几名刑警埋伏在公寓的四周。 捕捉凶手的网就这样张开了。 为了进一步麻痹“星期五的凶手”,严防有任何疏漏,让人一看便认为席银和石惠是一对情侣,席银和石惠在饭店吃了晚饭,饭后一起走进电影院去看了恋爱影片…… 电影散场后,已经过了10时。 两人走出电影院,,走到明光大街时叫了出租车。 石惠下车后走进了公寓。门口的管理员办公室已经关门,窗帘也拉上了。整栋公寓静悄悄的,仿佛已进入了梦乡。 石惠走上楼梯,向二楼拐角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从手提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锁。她以警察的机敏,认真扫视了一下走廊,没发现有从背后袭击她的人。她从容地打开门,进入房间,扭亮了电灯。 “星期五的凶手显然没有来。”石惠暗想,“如果说袭击自己,那早该下手了。” 她走向厨房烧开水。她很渴,想喝茶。 烧上水之后,她想到藏身在壁橱里的向海洋便喊了一声:“向海洋。” 向海洋没有回答。 “我泡茶了,你想喝吗?看来凶手没有中圈套。” 石惠又说了一句。 向海洋仍然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出壁橱的迹象。石惠顿时紧张了。 “向海洋!” 她大声呼喊并拍打着壁橱。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夹克的向海洋,满脸血迹,猛然从壁橱里跌出来倒在地上。 “啊!” 石惠惊叫了一声,瞬间又拼命用手压住嘴。她马上意识到凶手也可能藏在屋里,便迅速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紧张地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接着她一手端着手枪,一手把电话拉过来,拨了事先约定的电话号码。 “向海洋出事了!” “凶手呢?” “不知是逃走还是藏在房间里。” “我们马上去。” 电话挂断了。 石惠警惕地端着枪,如果凶手从厕所或浴室出来,她就立即开枪。但屋内悄然静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田春达和郝东飞奔至屋里。 石惠打开门,两人进到厕所和浴室查看。此两处均无凶手的踪迹。 救护车蜂鸣着开到公寓门前,把向海洋拉走了。 “他被打得很厉害。”田春达说道,“他年轻,做事谨慎,而且有很好的功夫,还被打得这样,看来一定是遭到了突然袭击。” “凶手从什么地方进来,又从什么地方跑的呢?” 石惠问道。 “你回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吗?” “是锁着的。我是用钥匙开的锁,连窗户也是锁住的。” “剩下的只有天花板了。” 田春达说完用手电筒照了照天花板。只见一块天花板的木板微微错开,灰尘撒落在下面的地板上。 “就是这儿。”田春达说道。 郝东立即移开天花板上的木板,只身钻了进去。随即上面响起了“咔喳咔喳”的脚步声。几分钟后他满身满脸沾满了灰尘回来向田春达报告道: “好像从前面的203室的天花板进来的。” “那个房间是空的。以前住的人上个月搬走了。”石惠说道。 “这么说,凶手肯定知道那房间是空的,从那儿沿着天花板爬到这儿的。奇怪的是,向海洋藏在壁橱里,难道听不见凶手从头上走路的声音吗?” 郝东恼恨地说道。 只见壁橱内血迹飞溅,已经干燥成了紫黑色。从这种情况判断,凶手大概是用铁锤或钳子之类凶器,猛然击打向海洋的头部,使他失去知觉的。 “问题是凶手是不是知道向海洋是刑警才下如此毒手的?”田春达说道。 “我想他不会知道的。”郝东断然说道。 “为什么?”田春达问道。 “向海洋在夹克内藏了手枪,凶手并没拿走。会不会是这种可能:凶手误以为向海洋和自己一样,为了偷袭女性才藏在壁橱里。如果他知道向海洋是刑警,当他把向海洋打昏后肯定要搜身,并把枪拿走。对那类罪犯,手枪一定是有吸引力的。”郝东说道。 “如你说的这样,凶手没发现向海洋的刑警身份,我看这种圈套还可再来一次。” 田春达看了看石惠说道。 “再来一次?”石惠吃惊地问道。 “害怕了?” “不。我要为向海洋报仇!我可以再干一次。” 比基尼杀手11 田春达和郝东走出公寓时,已经是午夜零时了。 “下星期五还打算用石惠作诱饵吗?”郝东一边走向停在公寓门前的汽车一边问道。 “不。我们必须在下星期五之前逮捕凶手。今天侵入石惠房间的肯定是‘星期五的凶手’。这个人也肯定是中心相片洗印公司的工作人员。”田春达说道。 “那就要彻底清查洗印公司从事洗印工作的男职员了。” “是这样的。但要尽量避免凶手生疑。” “知道了。” “另外要立即调查今晚的案件。我们没发现凶手从公寓里逃出去,也许会有人看见这个可疑的人物。” 次日清晨,刑警们开始从公寓及周围居民中进行调查。公寓的居民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物。但在公寓周围居民的调查中,一名公司职员在回家的途中曾经看见一个人和一辆车,地点距离公寓仅三十来米远的地方。昨晚8时40分前后,有一个男子从公寓那边飞跑而来,坐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慌慌张张飞驰而去。 田春达十分重视这一情况,立即召来这个人进行询问。 “那个人好凶的样子,我很怕被他打了,因此慌忙地躲开了。”那位中年公司职员表情紧张地说道。 “你看清对方的脸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好像看见了,但又说不出特点来。”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既然说他是副很凶暴的样子,很可怕,不是说你已经看清他的脸了吗?” “是啊。可是,想具体说出脸、眼睛和嘴长得什么样,我确实说不清,真对不起。” “也许会这样的。你看见他右手拿的什么?” “拿着一把细长闪光的东西,起先我以为是匕首,但仔细看一下,却是钳子。钳子,对,没错!” “他是开车跑的?” “嗯,我跑了几步,回头看他时,他正坐进汽车里。” “记得是什么车吗?” “车体是白色的,是中型车。” “知道是什么牌的车吗?” “我不会开车,车名叫不出来。是不太小也不太大的中型车,只是这点不会错,而且是白色的。” “车牌号码记得吗?” “车牌号码很脏,粘着泥巴,可能是前一天下雨溅上去的。” 送走这个人后,田春达和郝东又议论起这个线索来。 “那家伙可能是‘星期五的凶手’”郝东说道。 “那人说记不起凶手的脸,可能因为害怕、紧张。”田春达说道。“而且神经紧张时看人的印象也不可靠,会把矮子看成大个,把美女看作妖怪。” “白色的汽车大概不会错的,因为凶手已坐上了车,是他在没危险的情况下记住的。连车牌号码上的泥巴也记得,可见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白色中型车?中心相片洗印公司的职员有这种车的人也会有几个。” 郝东猜得很准。在极端秘密的调查下,洗印公司二三十岁有这种车的男职员共有5人。 “就从这5人中查找。”田春达说道。 为了不惊动凶手,所以并没对该公司的男职员进行血型检查。 20 为了细致研究这5名嫌疑者,田春达把部下召集到了一起。他说道: “我们研究一下,能否从以下情况得到一些启示。一是9月26日星期五。这天,左白在宾馆对纪春施暴,所以他被认定为‘星期五的凶手’。已经证明这种认定是错误的。可是这天并没有发生其它强奸杀害年轻女人的案件。也就是说,这天‘星期五的凶手’停止‘工作’了。但他是一个每星期五绝对要强奸杀人的男人啊!” “你是说凶手9月26日不作案是事出有因吗?”郝东说。 “正是这样。因为没有袭击未遂案,所以并不是凶手袭击失败。我想不是遇到公司临时有事,就是凶手因病躺在床上。先调查一下这一点。” “此外还有没有把凶手范围缩小的条件?” 田春达说:“我是这样想,即使在暗房工作,只要有发泄的条件,也不致于发展成强奸杀人。目前在中央洗印公司工作的人员,除凶手之外其他人什么也没做。因此凶手应该和其他职员有所不同,他一定有比别人更喜欢晒黑皮肤的理由。” “是什么理由呢?” “洗印,冲印、放大,都需要特殊技术,所得的薪水想必也比一般职员高。” “对。在中央相片洗印公司,每人平均可得3-5万的月薪,奖金好像也不少。” “这样他就有钱去旅游圣地旅行。” “是的,是这样的。” “你是说职员中没晒黑的人就是嫌疑犯吗?”郝东直言问道。 田春达笑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极端,也有人不喜欢皮肤晒黑呀!”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凶手可能是情绪压抑而又无处发泄的人。” “是那种薪水不低,却因某种理由向人借债,以致不能享受夏季度假之乐的人?” “对,你们就去调查一下经济上有困难的人。” 调查结果,确定三个人为主要嫌疑犯。 藤龙,29岁,有妻子和一个3岁的孩子。 单男,26岁,单身。 古明,25岁,单身。 藤龙买了新居,因此贷款200万元,每月需还房贷,生活比较困难。他妻子吴君27岁,目前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已怀孕7个月,因此性关系不能不加以抑制。所以他可能性犯罪。 单男好赌博。因而向再同事借了10万元,这还不够用,他又向高利贷者借了将近20万元。 古明则因车祸向人借贷。他驾车撞上了骑自行车的老人,对方受伤。只好借50万元支付老人的住院费和赔偿费。 “这三个人身高都是170米左右。” 郝东讲述了一般情况后向田春达说道。 “如果知道三人的血型就好办了。”郝东懊恼地说道。 “突然检查血型,势必会引起对方怀疑。”田春达接着问道,“这三个人有没有前科?” “他们都没有被捕过。” “他们性格特点如何?” 田春达又问了一句。 “藤龙和古明内向,单男则外向。我们打听过这三个人的朋友,据反映,他们不像强奸杀人犯。”郝东回答道。 “这话说得太没意思了,杀人犯的头上也不写字儿呀。”田春达不满意地说道。他又说:”9月26日星期五,凶手没有作案,所以先查一查这三个人在这天都干什么了。公司是休息日,凶手一定是由于某种原因那晚不能外出。如果调查不顺利,只好对这三个人进行跟踪监视了。” 田春达作了这样的决定。 比基尼杀手12 对于9月26日的侦查进行得并不顺利。尤其是那两个单身汉,假日的行动很难掌握得住。这两人都住在市内公寓,但邻居们对他俩都不太注意,因此只好把重点放在跟踪上。两人一组的刑警分头跟踪这三个人。从他们的住处开始,跟踪到工作单位,下班后又开始跟踪,直到他们回家为止。 藤龙有家室,下班后大都直接回新建的家里。 单男依然是和朋友打麻将的时候居多。他在麻将店玩到将近12时,跟踪的刑警只好在外面苦等着。 古明的行动在三人当中可以说是最古怪的了。下班后,他只在夜街上闲逛,走的全是热闹区,活像一个穷极无聊的瘪三,一会儿看看电影院的广告宣传栏,一会儿又看看商店…… “看他那副穷相,也许兜里一文没有,所以只能呆看。”负责跟踪的刑警向田春达报告说道。 “我看他像‘星期五的凶手’。”安义说道。 田春达还是很慎重:”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可是队长,藤龙有孩子,即使夫妻感情不好,有可爱的孩子,也不能去当杀人犯?单男有打麻将的瘾,我也常常打麻将,这可以成为不满的排泄方式。到目前,只有古明最可疑。” “那就继续跟踪他。”田春达说道。 10月27日的星期五,古明又离开公司到热闹地方去。今晚他或许兜里有点儿钱,他先进了零售店,买了两包烟,然后向小戏场那边走去。 安义和孟晓春两人紧跟其后。 “这家伙为什么专到这个地方闲逛呢?” 安义一边跟踪一边小声对孟晓春说道。 “不知道。如果照队长的说法,凶手应该有‘后宫’的,因此我想他不会到这儿来寻找强奸的对象。” 正在此时,前面突然骚动起来。人潮猛然分开,路街形成了空地,只见古明和两个流氓模样的人在那儿争吵。刚才骚动的呼喊声就是从古明旁边一个年轻姑娘发出的,因为她看见一个流氓手里拿了把匕首。那个持刀的流氓向冲过来的古明刺了一刀,古明按着侧腹蹲了下去。 安义呼地扑向了这个流氓。 孟晓春嘴里大吼一声:“快叫救护车!” 22 刺伤古明的流氓被抓住了,另一名流氓逃走了;刑警护送古明去了医院。古明被刺得不轻,缝了12针,所幸总算保住了性命。 手术结束后,安义对医生说道: “有件事想拜托大夫。” 说完他出示了自己的刑警身份证。 矮小的医生微笑着说道:“病人得救了,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没刺中要害。” “病人出了不少血,请查一查他的血型好吗?” “好,那就查查。” 这名医生答应了。 安义向田春达报告后,一个人在候诊室等待古明血型的结果,直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告诉说道:“那个人的血型是a型。” “a型?”安义怀疑地问了一句。 “是a型。”医生肯定地答复,使古明从嫌疑犯中除掉了。 刑警们继续在藤龙和单男两个人身上下工夫。 据藤龙周围的人反映,他常为孩子所缠,休息时带3岁的儿子去逛公园;还有人说他反复无常,在街上见到他打招呼时,他竟装作不认识,令人莫名其妙。 而单男虽然债台高筑,但仍嗜赌如命。为了赌钱,他经常主动要求加夜班,债务却总还不清。 这两个人确实够嫌疑犯的条件。但凶手只能是一个人。 “到底是藤龙还是单男,我们故意和一个人闹翻好吗?” 年轻的安义提出了大胆的设想。 “闹翻有什么用?”郝东笑着问道。 “打他个鼻青脸肿,他的鼻子就会出血,这样就能查出他的血型了嘛。” “如果血型是b还好,不是呢,怎么办?人家会指控警察找碴打架。” “即使是b型血这样的做法也有问题。”田春达说道。 “为什么?如果能确定凶手,指控我也值得。” “血型是b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另一个人可能也同样是b型。“ “搜查他们住室可以吗?我想他家里一定藏有被害者或没有杀成的人的泳装照片。因为那是凶手的‘后宫’啊!如果房间有她们的泳装照,那他无疑就是‘星期五的凶手’。” 田春达说道:“那就试试?” 23 为慎重起见,搜查单男住宅一事,田春达安排了郝东和孟晓春这两名资格稍老的刑警去办。 案件发生的时候,南山市正值盛夏。从9月初到10月末,时间将近两个月了。现在已经是秋凉时节了。 两位刑警于上午10时到达了单男的公寓。他俩找到了管理员,出示证件对他说道:“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查单男的住宅,搜索令在这里。但我们有个要求,此事除你外,不得对别人讲。” “需要我在场吗?” “是的。” “请打开房间。” 管理员顺从地把两名刑警领到二楼,打开了单男的房间。 这是典型的公寓住宅,两室一厅,还有不大的厨房、厕所。 管理员打开房门之后一直站在门口,两眼呆望着这两名刑警。 郝东最后搜查了桌子的抽屉。抽屉里更乱。最下面的抽屉放着周刊杂志,杂志下面放着一个大封筒。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用透明胶带封住了信口。 郝东戴着手套,小心地撕开透明胶带。 “找到了!” 郝东看了看信封里的照片,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 信封里共有三十余张放大的彩色照片,每一张都是年轻女人的泳装照。第一个被害人尤美云的照片有3张,全是比基尼泳照。照片的背后写有姓名及住址;第二个是大学生谷清,照片共4张;每张都是晒得黑黑皮肤的比基尼装束;第三个被害者袁丽的照片也有,她已经30岁了,又当女招待,身体有点肥胖,因此她的比基尼泳装更富肉感。 “全都在。”孟晓春看后感慨地说道。 就连警方用来作陷阱侦查的女警石惠的泳装照也被他收进来了。 “完全可以判定了。” 郝东压抑着兴奋的情绪轻声说道。 “如果石惠仍是他最后确定的猎取者,那下星期五可能会再次袭击她。“郝东说道。 “这样我们必须在下星期五前逮捕他!”孟晓春说道。 两位刑警再三强调不许管理员对外宣扬搜查一事后,拿着装有彩色照片的牛皮纸信封返回了公安局。 比基尼杀手13 刑侦支队办公桌上并排摆着郝东他们拿回来的三十多张彩色照片。这些年轻姑娘的泳装照,全是外行人拍的,从艺术欣赏角度看虽然较差,但反倒更有实在感。 “这样摆起来看好壮观哟!”田春达说道。 “凶手每天下班后也许就这样逐个地欣赏呢!”郝东附和着,并且更进一步说道,“不错,正如队长所说,这确实是他的‘后宫’。” 对单男发出逮捕令是在下午2时。 田春达和郝东一组,安义和孟晓春为一组,四人驱车径直前往洗印公司。公司管理人员告知田春达:“单男已经离所回家了。” “回去了?什么时间回去的?” 田春达脸色大变,焦急地问道。 “还是中午的时候,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去了。” 为了抓紧时间,田春达立即奔出洗印公司,带领部下驱车向单男住的公寓驰去。 四名刑警直扑单男的房间,房门死死地锁着。公寓管理员呆呆地注视着他们。 “单男到哪儿去了?”田春达问向管理员。 “不知道。”管理员怯怯地回答道。 “你见他回来了没有?” “没有。” “你知道他可能到什么地方去吗?” “不知道。好像他常到大街上的网店去。” “还有什么地方?” “不知道了。” “他有车吗?” “有的。附近有停车场,他常把车停在那里。” “他是什么样的车?” “这我不知道。” “你带我们去停车场。” 管理员默默地点点头,带他们走了。 离公寓一百多米远的一块空地,现在是存车场。那里停着十几部汽车,墙壁上写有车主的姓名。单男的名字也在其中,但汽车没有了。 “他可能开车跑了。”郝东说道。 “有这种可能。”田春达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必须先调查车号、车种,然后再下令通缉。” 安义补充说道。 田春达立即打电话给交警部门,把单男的名字告诉了他们,请他们尽快查他的汽车种类和名称。 交警以最快的速度查明了单男的私车为“日产蓝空gt”,并告诉了他的车牌号码。根据这些情况,田春达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通缉的原因是强奸杀人犯。但是入夜后,被通缉的单男和他的车辆均未找到。 “单男中午回到公寓,发现装泳装女照的信封丢失后猜到是警察盯上了自己,所以开车逃走了。” 田春达望着搜查总部办公室挂的东京地图说道。 刑警们则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单男还在本市吗?人们心里在画着问号。 市内的各条公路都查清了,在通缉下达之前,单男只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中午回家是12时左右,这以后的两个多小时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田春达见刑警们都不讲话,知道他们心中的压力,于是便命令立即用电话通知单男的老家、熟人和朋友处,宣布通缉他的命令…… 单男的老家没有回音;南山市内他所有的朋友处也均没有踪迹。 到了30日傍晚,刑侦支队的电话铃响了。 电话里报告说,发现了单男的白色蓝空车。 25 南山附近有一片空地。单男的白色蓝空gt型车就停在那里。 田春达赶到现场时,鉴别人员正在从车门和方向盘上采取指纹。为了不妨害他们的工作,田春达从背后悄悄窥视着这辆车。 从仪表看油箱里还有一半以上的油。 四个轮胎都很正常,好像没有故障。 发动机声音也很好。” “既然油料还有一半,单男为什么要把车扔在这个地方呢?”田春达问。 “对。这实在是值得研究的。”技术鉴定人员仲有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解答这个问题,是你们刑警的工作啊!” 说完他便和其他鉴别人员一道离开了现场。 郝东走到田春达的身边,和田春达一样向车里窥视着驾驶座位。 “单男既然逃到这里,为什么抛下了车,我不明白。”郝东说道。 田春达没回答,环视着四周。 这里以前是田地和杂木林丛生的地方,现在仍残留着一些小块的杂木林。 “难道单男的情妇住在附近吗?”郝东问道。 “他要是有情妇,就不会每星期五袭击年轻女性了。”田春达说。 “也许有这种可能,开自己的车不容易通过检查站,他在这里下车后再偷别人的汽车?” “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单男中午提前下班,回到公寓后发现那些照片不见了,也许管理员向他说了我们查访的事,于是他慌忙开车逃亡。汽车开到这里,最晚也在下午2时30分之前。我们知道单男逃亡便下令通缉,但那时已经是下午4时了。总之,单男到这儿的时候,我们的检查站还不会注意他的。” “有道理,但解释不了单男为什么在这里下车。” “可能在这儿见到了什么人?” “见到了谁呢?” “不知道。” 这时,仲有亮技师又返转回来对田春达说道:“田队长,我们查指纹时发现一个怪事。” “什么?” “方向盘上连一个指纹也没有!也许是开车的人有意擦掉了。” “还可能是戴着手套。开这种车的年轻人最爱模仿赛车手戴着皮手套。”田春达解释道。 “我也这么想。哎,你们看……” 仲有亮说着指了指驾驶座旁的小盒子。 田春达从小盒里取出一副小羊皮手套,但仔细一看,却是手指外露的手套。这种手套,指纹是应该留在方向盘上的。 “这的确奇怪呀!”田春达说道。 “这辆汽车是单男的,他有什么必要要擦掉方向盘上的指纹呢?” 郝东疑问道。 “是啊,单男自己的车,确实没有擦掉指纹的必要。我想有可能是别人把车开到这里的。”田春达说道。 “那能是什么人开的呢?”郝东又问道。 “难道我们把凶手认错了?”田春达脸色阴沉地问道。 “如果单男不是凶手,剩下的就只有已结婚生子的藤龙了。”郝东说道。 “藤龙也可能是凶手,他家住在这前面不远的地方。”田春达说道。 “可是队长,泳装女照都在单男家里,这又怎样解释呢?” “凶手也会干出嫁祸于人的勾当嘛!” “对。” “今天,单男偶因身体不舒服提早下班。回到公寓一看,藤龙存在这的照片不见了,自然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给公司的藤龙。藤龙知道,如果警方认为这是凶手的所有物,他们一定会没收作为证据的。于是藤龙暗自思忖,如果弄得好,完全可以把单男变成‘星期五的凶手’的。”田春达分析道。 “因此才把单男叫到这里来?”问道。 “对。但把他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单男会怀疑的。而且单男自己开车来,也不会擦掉方向盘上指纹。” “对,我忘了指纹的事了。”郝东说道。 “单男可能遭到了杀害,然后藤龙把他的尸体掩埋掉。只要把他的汽车开走扔掉,就会给人造成单男畏罪潜逃的假象。” “那么单男的尸体会在哪里呢?” “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找不到尸体,藤龙仍可逍遥法外。郝东,你立刻到藤龙的家看看。”田春达说道。 “我马上就去。” 郝东说着一挥手,和安义上了汽车。 比基尼杀手14 “案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怪了!” 孟晓春在郝东他们走后对田春达说道。 “今天是星期四了?”田春达看看手表问。 “是的,明天又是星期五了。” “几乎可以确定藤龙是凶手了。但在没找到单男的尸体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单男为藤龙所杀,目前还只是我们的推理。” “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有两件事必须做。第一,彻底盯住藤龙;第二,找出单男的尸体。” 田春达对刑警谈了下一步的工作,但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如果在明天以前的十几小时的时间,找不到单男的尸体的话,那事情就更麻烦了。从藤龙方面看,他一定察觉警方注意了自己,才煞费苦心嫁祸于人,把单男造成凶手的样子。反过来说,藤龙不是一般的凶手,他是偏执狂。在他未被手铐铐住双手时,明知危险,他还要去袭击年轻女性,强奸、杀人。这就是星期五的凶手! 单男的尸体可能被埋哪里呢? 田春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经过思考,田春达认为藤龙掩埋单男尸体的地方应是那一带的杂木林。 田春达带领刑警们,打着手电在整个杂木林里搜索着。 时值深夜,落叶狼藉,整个杂木林一片萧瑟的景象。为了尽快发现藏尸处,当地的警察和公安局的鉴定人员也赶来协助。他们从四面向中间搜查,稍微发现一点可疑之处,立即蹲下来用双手拨开落叶,查看地面。 搜查近一个小时,把整个杂木林像篦头发似的梳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掩埋尸体的痕迹。 “是不是埋在别处了?” 孟晓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田春达说道。 “这一带还有适合埋尸的地方吗?”田春达问了一句后,突然大声地说道,“尸体可能没运来。” “队长的意思是……”孟晓春有些愕然。 “我们先回刑侦支队。听听郝东去藤龙那的情况。” 田春达等人回刑侦支队不久,就接到了郝东的电话。 “我现在藤龙家附近打电话。”郝东说道。 “藤龙在家吗?”田春达问道。 “还没有回家。” “已经快半夜12时了,他还没回家?” “我见了他的妻子,她说藤龙一直没回来,我看不像是装的,他确实没回来。我还见到了他3岁的儿子。” “噢。” “那孩子一点也不像藤龙。这很令人值得怀疑和关注!” “听你的意思,那个孩子是他的妻子红杏出墙的结果!”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藤龙成为‘星期五的凶手’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你是说他对女人的不信任发展到憎恶,他暂时还不能杀妻子,是因为妻子现在肚里有了自己的骨血。但是,每当看到3岁的儿子,就想到妻子背叛了自己,在激愤的情绪中,转而强奸、杀害年轻的女人的。” “我是这样想的。下一步该怎么办?”郝东问道。 “你继续监视藤龙的家。” “知道了。” 墙上的时钟整整敲了12下,可怕的星期五伴着时钟最后一响的余音来临了。 27 四周一片漆黑。如果田春达的推理没有失误,那么藤龙应当在几小时前杀死了单男。这个杀人恶魔目前许是正处于亢奋状态,今天,又是星期五,他将要继续寻找新的猎取对象。 从单男家搜出的泳装女照中,除石惠外再没有新的女性了。从凶手的嗜好看,他一贯都选择皮肤晒黑的女人。既然如此,他要选择谁早已经决定了。而凶手在今天已经被警方注意,处在岌岌可危之中,他必定要对这个人采取报复行动,这是凶手癖好与仇恨相结合的产物。 田春达梳理了自己的想法后对身边的刑警说道:“叫大家都过来。” 刑警们过来后,田春达说:“我现在决定,马上采取行动,到石惠家去。” 田春达打电话到石惠住的公寓。 “喂,喂。” 因腹泄在家休息的石惠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到了田春达的耳朵里。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我,我是田春达。” 稍停一下他又问道: “你那里没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比如打来奇怪的电话什么的。” “有的。今晚有人打了三次可恶的电话,电话铃响了,我去接,对方却默不作声。” “什么时候打来的?” “11时过后,接连打了三次,弄得我半天不能睡觉,怪不舒服的。” “不是打错的电话。” “不是。我一再呼叫,对方却默默听着。我判断得出打电话的人在屏息静听。” “现在你要关好门窗,在屋里别动。我们立即就到你那儿去。” “队长,有什么事吗?” “‘星期五的凶手’很可能要狙击你。凶手可能是藤龙这个人。我到公寓附近时再打电话给你。那时再仔细商量,在这之前,你千万别离开房间。” 途中,田春达又给石惠打了电话。这次无论电话怎么响,石惠就是没接电话。田春达的心立刻悬起来了,而且感觉到事情不妙。他一向冷静的脸这时也苍白起来,难道藤龙已经袭击石惠了?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20分钟前还用电话提醒她,要关好门窗不要离开房间啊!即使藤龙到她公寓,她不给开门,也不会遭到袭击。而且,藤龙如果硬撞往里冲,石惠还可以打电话报警嘛。 尽管田春达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但心里总还是觉得凶多吉少。当他奔到石惠所住公寓时,已近凌晨1时了。 公寓静悄悄的,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就在这时,调查单男公寓附近情况的刑警给田春达打来电话,向他报告道: “单男的尸体找到了。” “在哪里?” “在他所住公寓附近的空地上,是挖坑埋的。我们发现那空地上有汽车轮胎的痕迹才发现尸体的掩埋点。我想是凶手藤龙把单男骗到空地上杀害,然后就地埋掉的。埋好单男后,又开他的汽车到南山去,这是为了造成单男逃跑的假现场。” “现在我们先去看石惠。”田春达说道。 比基尼杀手15 田春达来到石惠的房间门前,只见门锁着,按门铃没有反应。田春达只好叫醒公寓管理员,打开房门一看,石惠不在,屋里一丝不乱,更没有凶手作案的痕迹。 “怪了?” 田春达脸上立即笼罩了愁云,他感到石惠已处在生死存亡的危险之中了。 田春达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声奔驰而至。田春达赶忙下楼来。一名年轻的警察向田春达报告。 “一定是藤龙化装成警察把石惠骗出去了!”田春达猛然醒悟道。 27 石惠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在田春达给她打来电话没多久,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石惠警惕地问了一句。 “请快出来一下,田春达队长叫你!” 石惠扭开门的暗锁,但未摘下门链。她透过微微开着的门缝,见门外的确站着一个警官。 “什么事?” 石惠问道。 “我是附近的警察,田队长说有急事找你,叫我来接你。” 石惠有些犹豫,但见眼前穿着警服的警官,带着手枪和警察证件,又有点不好拒绝了。 她在这名警官的催促下,终于开门出去了。 她和他一同下楼,走到公寓外面,一直向公寓后面的黑暗处走去。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立即放慢脚步问道: “你站住。你真是警察吗?” 这个男的猛然回过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你假冒的!”石惠断然说道。 那男的迅速拔出手枪,用枪口抵着石惠,又压低声音说道: “老实点,别动。不然我就打死你!” “你就是‘星期五的凶手’藤龙。” 石惠说道。听了她的话,这个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我们完全掌握你了。”石惠以居高临下的口气,毫无惧色地说道,“别继续干犯罪的活动了!” “啰嗦什么!”这个男子神经质地喊一声,同时用手枪逼到她的胸前,“不想死,就到对面的房子里去!” 石惠望了一眼对面的几栋空闲住宅。那是半年前完工的三栋两层楼房。由于房价太贵,迄今仍无人问津,所以只好空着。 进去就完了,石惠心想。她又暗暗看了一下他拿的手枪。只好拚命试一试了。只见她猛地用手拨开抵在胸口前面的手枪,猛地用头将他撞倒在地。 “我要打死你!”这个男的在地上叫喊一声,迅即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石惠一闪身躲过子弹,又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枪! 警车鸣叫着驶来了。接着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凶手听到了警笛声只得仓皇逃跑。 田春达赶到现场,立即带领郝东和其他刑警去追捕逃犯。 26 审讯室里。 田春达怎么也想象不出,坐在自己对面的凶手竟是使警方困扰多时、震动整个南山市、连杀数人的“星期五的凶手”! 他——藤龙,虽然体态魁梧,足以勒死一个女人,但除此之外,又的确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庸男子。他有妻室,有孩子,宁愿借高利贷建房,想必是为了家人。从建房这点看,他又是一个恋家的父亲。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连连强奸害命,走上犯罪道路呢? 审讯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喂,你要不要烟?” 田春达问。 藤龙弘点了点头。 田春达把一支烟递给藤龙,他叼在嘴上。田春达替他打着火点燃,然后问道: “你究竟为什么杀人?” 藤龙吸了口烟,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只见他神色颓伤,满脸的困惑。 “那就从最早说起。” 田春达改变了说法。 “从最早?……” 藤龙抬起眼睛,盯着田春达问道。 “是的。就从你借高利贷建房子说起,那毕竟是为家人建的呀!” “嗯,是的。妻子总希望有一栋独立的房子,所以勉强建了。孩子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房间。” “你搜集泳装照,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对。是从那时开始的。” “为什么干这种事?” “那是我一点点的外遇情绪。起初,我绝对没有强奸杀人的想法。这点请相信我。为了支付高利贷,我没有钱去玩女人。妻子也卡得太紧。为填补精神空虚,只能从委托冲印的底片中把年轻姑娘的泳装照片加印放大,暗中观看自娱而已。” “你选的女人皮肤都是晒黑的吗?” “是。因为我在见不到阳光的环境中工作,对晒黑的皮肤总有一种向往感。” “只为单纯的娱乐才收集泳装照,制造你的‘后宫’?” “是的。” “从自娱到连续杀人,是因为你妻子有外遇吗?” 藤龙听到田春达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时,脸色立刻变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孩子的长相不像你,所以认为有这种可能。你自己有什么看法吗?” “说得是。那孩子的脸越来越不像我,而像另一个人。” “那个人你熟悉吗?” “是的,熟悉。” “你逼问过你的妻子没有?” “我妻子像只母老虎,很厉害。我没敢当面问她。但我暗中查了孩子的血型,结果证明孩子确实不是我的,恰恰是那个人的。是我老婆和他勾搭成奸生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杀那个男人?” “我确实想杀他,可他去年夏天病死了。” 藤龙不屑一顾地说道。 “可是,和别人通奸的是你妻子,并不是你杀害的年轻姑娘。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们?这并不合乎道理!” “我也说不清楚。” “你说你怕你妻子?” “怕。” “按常理说,一般男人遇有外遇的妻子,不是痛打就是离婚,但绝不会去杀害没有关系的人。可你为什么这样干呢?” “我也想打她并且和她离婚,但当我知道她又怀孕了。这次怀孕是在那男的死了以后,我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不管她怎样,我总想有自己的孩子啊,因此我没有伤害她。” “那为什么要伤害和你没有关系的人呢?”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也没讲。可是一到公司休息的星期五,待在家里,看到妻子的脸,眼前就浮现起她和那家伙的事。四年前的夏天,她说和高校时代的朋友到海滨去,其实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说穿比基尼泳装的照片是请女友拍的,其实也是那家伙拍的。” “这和你强奸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不上来。总之,我看到自己收集的泳装女人照片,到头来都会和我老婆一样水性杨花便怒从心头起。洗印时,她们写上了职业地址,所以我就到她们的公寓附近等待。最初只想强奸,可遇到对方挣扎呼喊,就勒她的脖子,想不到竟勒死了。那时,我觉得兴奋异常,只有这一刹那才完全忘了我老婆外遇的事。” “因此你才在每星期五连续强奸杀人吗?” “……” 藤龙缄默不语。似乎表明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审讯到这里结束了。 魔术师死于魔术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说东山区近山路18号公寓楼205房可能是犯罪场所。说完匿名者就挂断了电话。 刑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马上让部下查这个匿名者电话的信息。几分钟后,部下报告说这个匿名者用的是公用电话。田春达说:“最近刚发生两起凶杀案,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现在就去近山路18号楼205房看看。” 几辆警车停靠在了近山路18号楼附近。 数名刑警从车上下来,轻轻地来到了18号楼205房屋门口。 刑警郝东敲了敲房门,“我是京东快递,请开下门。” 但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声。 田春达朝着身旁的刑警向海洋招了招手。他在门锁前捣鼓了半分钟,随后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虽然不确定凶手是否在这里,但为了安全起见,田春达还是朝着身边的刑警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把枪掏出来。 田春达也同样从腰间掏出手枪,随后用手一拉房门,房门打开了。 在田春达的带领下,刑警们一同冲了进去。 房屋里各处窗帘紧闭,光线有些昏暗,郝东来到窗户处,直接一把掀开窗帘,整个房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刑警们小心翼翼地端着枪扫视着屋里的每个角落,几分钟过后,刑警们纷纷向田春达汇报道:“田队,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继续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田春达吩咐道:“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刑警们齐声应答道。 田春达也在屋里四处打量了起来,里面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些普通的桌椅橱柜。 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里面都几乎没有摆放任何杂物,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看上去似乎没有人居住一般。 田春达俯下身子,在脚下的瓷砖地板上一块一块地敲了起来。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的沉闷敲声响起。 敲到靠近角落的一块瓷砖时,声音忽然变得清脆起来。 田春达顿时眼前一亮。 这一块是空心的! 他让向海洋用镙丝刀顺着瓷砖边缘用力扳起,瓷砖果然轻松地被抬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人工搭建的阶梯,通往下方的地下室。 田春达随后招呼着刑警一个一个地顺着阶梯来到了地下室。 有刑警找到地下室的灯光开关,头顶的led灯光顿时亮起,映亮了整个地下室空间。 一台大型的锯片切割机出现在众人眼前,地面上还有些许未擦干净的血迹。 看到这里,田春达说道:“看来这里是凶手杀人分尸的老巢!” 田春达蹲在地上,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开口道:“凶手打电话诱骗莫山来到这里,然后杀害他,并用切割机进行分尸。从地上的血迹来看,应该是死后分尸,如果是活着切割的话,血液会喷溅得到处都是。” 田春达顺着点点血迹一路走过去,随后来到地下室角落处,一个桌子大小的物体出现在眼前,上面用厚厚的被子盖住。 他一把掀开覆盖在上面的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型的冰柜! 打开冰柜盖,一股冷气顿时铺面而来。 看到冰柜里面的东西后,田春达不由得瞳孔一缩。 里面是一块块被肢解的躯干! 看到冰柜里的东西,他神色愈发凝重了。 他朝着身旁的几名刑警招呼了一声,随后将冰柜里的尸体全部取出,并大致地拼接了起来。 “除了头部以外,其他全部肢干都在这。”郝东说。 田春达看着地上还冒着寒气的尸体躯干,开口道:“从体形以及脖子处的伤口切面上来看,应该是莫山的尸体躯干,不过具体情况还得拿回让张法医做鉴定才行。” “查一下这栋房子的主人是谁。” 田春达冲着身旁的刑警孟晓春吩咐道。 “明白!” 孟晓春应答了一声。 “田队,这里还有发现!” 一名刑警冲着田春达喊道。 田春达立刻来到那名刑警身旁,只见一块黑板挂在地下室的墙壁上,上面贴着数张照片,其中有几张是莫山的照片! 除此之外,黑板上还有其他两个人的照片,其中一个田春达瞬间就认了出来——周文瑞! “看来这三个就是凶手的作案目标,如今莫山已经遇害,周文瑞遇害过程中被巡逻的警察救了下来,如今他人在医院,应该不会有事。”田春达继续说道:“现在只剩这最后一个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他。把这照片发回刑侦支队,让在队里的技术人员立即查找此人。” 大约半个小时候过后,田春达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他打开手机,看到刑侦支队技术人员发来的信息。照片主人公的详细信息顿时映入眼帘。 赵国华,男,三十六岁,着名舞台魔术师,家庭住址:东苑小区12栋306室,电话号码:13xxxxxxxxx,下午三点在蓝天大剧院进行一场魔术演出。 田春达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十五分,演出已经开始了。 他拨打了赵国华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显然赵国华上台演出时并没有携带手机。 “为了完成凶手的杀人艺术,他很可能会选在赵国华魔术演出时下手。”田春达分析道:“我们必须立刻赶往蓝天大剧院。我给那附近的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派民警过去查看情况。” 魔术师死于魔术2 蓝天剧院里人很多,因为今天下午这里有省内着名的魔术艺术团进行演出。 赵国华站在剧场的舞台上,利用神奇的魔术手法,从双手空无一物,变化出玫瑰、鸽子、棍棒等等,最后甚至来了个大变活人,引得现场阵阵惊叫,掌声如海潮般响起。 然而这些都只是开胃菜,观众们都清楚,赵国荣的拿手绝活是最后的极限死亡逃生魔术。 在这个死亡逃生魔术中,赵国华将会被绳索倒吊在由玻璃和钢铁制成的密封箱子里,身上会缠绕上钢索,同时他的手上会带上金属手铐,并不断地往水箱之中注水直到溢出。 水箱从注水到淹没赵国华的脑袋只需要三十秒,而一般人屏气时间大概在一分钟左右,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也大概只能够坚持三到四分钟。 这也就意味着赵国华需要在短短几分钟内挣脱身上的钢索,并解开手铐,整个过程不能够有任何的失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由于箱子是透明玻璃制作的,因此整个逃生的过程观众都能够看清楚, 并且还有相应的摄像机位进行拍摄,通过上方的巨幕荧屏显示播放,整个表演的现场感观绝对刺激。 前期的魔术表演结束后,立刻有工作人员开始搬运相应的表演道具到舞台上。 观众们的欢呼之声愈发地热烈起来,很多人不远百里从外他赶来,只为亲眼目睹这个极限死亡逃生表演。 用赵国华自己的话来说,这是魔术演出的极致境界,也是极限死亡逃生的完美艺术!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舞台道具设施都已经搭建完成,赵国华向观众们展示了一下手铐、铁索的真实性后,便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绑上铁索,戴上手铐,倒吊在玻璃箱里。 因为倒悬的原因,他的脸部有些涨红,但还是在玻璃箱里朝着观众们挥手示意。 观众们通过上面的巨幕荧屏看到了赵国华的动作,欢呼声愈发的热烈起来,掌声一波接着一波。 玻璃箱里的水管开始注水,演出正式开始。 短短几十秒时间,赵国华的整个脑袋已经全部被水淹没,但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仍然十分轻松淡定。 赵国华拧动着身体胳膊,在观众难以置信的眼神下,他竟然挣脱了身上的铁索! 这是赵国荣的独特技巧,他扩张肩膀和胸部,并把手臂向外撑开,同时强行让自己的肩膀脱臼,从而在紧绷的铁索中挤出一定的空间,最终挣脱铁索。 看到如此惊艳的表现,观众们再一度欢呼起来,现场气氛达到了高峰。 挣脱铁索之后,只剩下手臂上的手铐,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赵国华的脸色稍稍有些酱红。 他将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靠近自己的嘴巴,同时嘴里缓缓地吐出一把细小的钥匙。 在手臂的遮挡下,观众们根本看不见赵国华嘴中的钥匙,他重复锻炼过无数次用嘴巴控制小钥匙开锁的技巧,因此操作起来得心应手。 但在观众们的眼里,他似乎只是用嘴巴舌头就能将金属手铐打开! 这样节目效果就能达到高潮! 赵国华一如往常通过灵活的嘴唇、舌头将钥匙捅进锁孔里,然而料想中的开锁声音并没有出现。 此时赵国华已经屏气了足足三分钟,虽然他经过了特殊的屏气训练,但已经快要达到他的极限时间了。 他再度尝试用嘴巴拧动钥匙,但锁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赵国华心里咯噔一声。 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上的手铐锁孔非常灵敏,只要钥匙轻轻一拧就能开锁。 而现在没有照常开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铁拷被人换过或做了手脚! 与此同时,赵国华屏气时间已经抵达极限,他的大脑极度缺氧,眼前一阵一阵发麻发黑。 他立刻放弃开锁,拼命地在水里扭动着,像一条滑稽的海豹一般,同时用手不断地捶打着玻璃水箱,以此向周围的工作人员呼救。 现场的观众一度以为这是演出团特意设置的节目效果,不少小孩子甚至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意识到可能是出意外了,他们立刻冲上舞台,割断了赵国华脚上的绳索,赵国华扑通一声整个沉入水箱。 工作人员立刻将赵国华从水箱里打捞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并开始为他做心肺复苏急救。 但由于在挣扎中喝入了太多的水,赵国华脸色已经蜡白,鼻孔也没有了呼吸。他当场死亡了! 现场的观众这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演出团预先设置好的节目效果,演出失败了,魔术师意外身亡了! 他们顿时紧张起来,剧场传来各种恐慌的声音。 “什么情况,真的死人了,这难道不是在演戏吗?假戏真做了?” “妈呀,这也太吓人了,我竟然亲眼目睹了别人溺死的全过程……” “赵国华这么多年的演出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怎么今天突然就失手了……该不会是有人谋杀他!” “好可怕,我要回家……遇到这种事情吓死人了……” …… 在一阵慌乱之下,附近的民警赶到了蓝天大剧院,他们呼叫了救护车,稳定住现场的观众情绪,让他们有序撤退,同时开始保护现场。 几分钟过后,田春达率领部下也来到了蓝天大剧院。 医护人员已经带着相应设备赶到现场,对赵国华进行了临时的抢救,但最终还是没能够将赵国华救活。 田春达来到尸体旁,看到已经毫无生机的赵国华后,他脸上愈发地愤怒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又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他所谓的‘杀人艺术’!” 田春达清楚,现场成百上千名观众都亲眼目睹了赵国华的遇害过程,想要堵住消息是不可能堵得住的,不早些抓住凶手,事态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田春达冲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警官,我们就是照常演出,赵老师在表演‘死亡逃脱’魔术的时候,手上的手铐没能打开……就溺死了。”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我们一开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赵老师并没有呼救,我们也不可能提前中止演出,等到赵老师试图向我们求救时,已经晚了……” 魔术师死于魔术3 田春达立刻查看着赵国华身上的手铐,仔细地观察了锁孔后,他缓缓开口道:“手铐被人动过手脚,里面锁孔被堵上了。” “怎么会这样……” 那名工作人员一脸难看地说道:“我们每次演出前都会仔细检查所有道具一遍的,从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应该是在演出前不久被人动的手脚。”田春达转头看向工作人员,问道:“你们的道具平日里都放在哪?” “我们幕后有个专门储放道具的仓库,就放在哪。” 工作人员回答道。 “带我们过去看看。” 工作人员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田春达、郝东来到了幕后的仓库,打开仓库门,里面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演出道具。 “平时仓库门只有在演出前后才会打开,除了我们演出团的人有钥匙,其他人都进不来的。”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几分惊骇的神色,说道:“难道是我们内部有人做的手脚?” 田春达并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话语,而是在仓库里扫视了起来。 “手铐道具平日里放在哪个位置?”田春达问道。 “就放在这个柜子上。” 工作人员指着仓库的一个木制橱柜说道。 田春达来到橱柜前,仔细地查看了一阵,随后在橱柜的角落缝隙里,抽出了一张纸条。 跟上一次在莫山尸体上找到的纸条大小一致,同样塑封过,上面依旧是那熟悉的几个拙劣的字体。 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 “果然还是他……” 田春达板着脸开口道。 这也证明他们之前发现的地下室确实是凶手的基地,黑板上的照片也正是凶手的几个作案目标! “莫山、周文瑞、赵国华,这三个目标已经有两个遇害了,他恐怕还会继续作案!” 田春达继续在附近查看了一阵,他掀起橱柜附近地面上的一些道具杂物,几个有些凌乱的脚印顿时映入眼帘。 田春达同时注意到,演出团的工作人员穿的都是干净的演出道具鞋,根本不会在地面上留下任何脚印。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脚印大概率是凶手留下来的。 他立刻掏出手机,将相应的脚印痕迹全部拍摄下来。 这些脚印的痕迹并不深,并且凶手似乎特意擦拭过,大部分脚印都凌乱不堪,基本上难以分辨。 “这些脚印被处理过了,不过应该还是有一定的鉴定价值,我一会喊痕检组的人们过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田春达一边说着,一边在仓库里里外外地巡视起来。随后他在地上的一件道具服装上发现了一个稍微清晰且完整的右脚脚印。 这显然是凶手无意间踩上去留下的痕迹,当时情况紧急,凶手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检查仓库里的其它脚印,因此这个脚印被忽视了。 “从脚印来看,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外八脚……” 田春达看着脚印的脚印足弓处的痕迹,突然瞳孔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田春达又在仓库外面巡视了一圈。 “仓库外面是一片湿泥地,凶手应该就是从那个方向溜进仓库的,所以才留下了相应的脚印。” 田春达说道:“当时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人员就要把这些道具运到舞台上,凶手时间非常仓促,所以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脚印,并且用杂物掩盖起来。” 忽然间,田春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冲着一旁的郝东说道:“立刻联系一下医院那边,问问周文瑞的情况!” 郝东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相关负责人的电话。 周文瑞也在凶手的作案目标之内,现在其他两人已经遇害,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继续向周文瑞下手! 半分钟过后,郝东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吃惊,“什么?周文瑞已离开医院了?谁准许他出院的!” 郝东放下电话又对田春达说:“田队……是病人自己执意要出院的,他说自己要去参加晚上的绘画比赛,还说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并且他说自己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医院人员拗不过他,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田春达差点吼了起来。 田春达当即又问:“清不清楚他去哪参加画展比赛了?” “听说好像是在国际商贸城……”郝东回答。“再具体医院人员就不清楚了……” 田春达冲着一旁的郝东说道:“我们先去国际商贸城!” 郝东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两个刑警跟田春达一同离开了蓝天大剧院。 5 日暮西沉,天色渐晚。 一辆黑色的suv警车在道路上快速地行驶着。 郝东驾驶着车辆,脸色极其凝重,一旁的田春达则是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叮铃铃,车载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田春达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了技术组刑警的声音。 “田队,我们已经调查到玉江路那套杀人分尸房屋的户主信息了,是一个叫做‘吕洋’的男人,今年三十岁,我已经把他的详细信息发往您的手机,请注意查收。” 田春达立刻查看自己的手机,吕洋的照片顿时映入眼帘,同时他的一系列资料信息也详细地显示在下方。 吕洋,男,三十岁,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十千克…… 看完详细信息后,田春达拨打了守在队里的韩眉的电话。“小韩,现在需要你查些情况,具体要查的信息,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了,查到以后你直接发信息给我。” “知道啦,我马上就去查。” 韩眉答应道。 挂断电话后,田春达摇下车窗,傍晚的凉风扬起了他的发梢,他微眯眼,前方的道路似乎越发地清晰。 8 田春达等抵达了商贸城,为了应付突发事件,田春达提前通知了第一小组刑警赶往这里,几分钟后就会赶到。 在询问了里面的安保人员之后,田春达跟带来的刑警来到了这次绘画评选的场地。 现场绘画阶段已经结束,此刻正值评委评选阶段,因此参赛选手们也并没有待在比赛场上。 评选大厅里人满为患,观赏画作的观众分批成团地围绕在各个画作前,讨论声此起彼伏。 时间紧迫,田春达立刻通知了商城的广播人员进行喊人广播,同时刑警立刻在人群中不断地穿梭寻找起来。 几分钟后,刑警已经将大厅转了个圈,但仍然没有找到周文瑞。 魔术师死于魔术4 之前田春达在来的路上时,已经连续拨打了周文瑞数个电话,但对方当时应该在比赛,一直没有接听。 田春达再度拨打周文瑞的电话,仍然显示无人接听状态。 “这个周文瑞到底在干什么!” 田春达有些焦急地说道。他思索了片刻,随后忽然开口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找!” “哪?” “厕所。” 田春达说完,直接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田春达与郝东来到厕所门口,准备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从厕所门口出来。 周文瑞! “可算找到你了!” 田春达脸色深沉地冲着周文瑞说道:“不是告诉过你,这阵子老实待在医院不要离开吗,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你不要命了?” 周文瑞一脸歉意地摸了摸头,说道:“对不起,田警官,这一次的绘画比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为此准备了大半年,实在是不能放弃……” “就算你一定要离开医院,也应该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至少还能派人暗中保护你。”田春达冷冷地说道:“像你目前这种擅自行动,如果我们晚来一步,或许你已经被凶手杀害了!” “实在是抱歉……” 周文瑞说道:“我保证后面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来画展这阵子,有没有陌生人主动联系过你?” 田春达问道。 “没有啊……” 周文瑞刚摇了摇头,下一秒,他裤兜里的手机顿时响了起来。 “这也太巧了……” 周文瑞有些哭笑不得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 田春达看了他一眼,“接,开免提。”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你在国际商贸城画展那是?” 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周文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道:“你是谁?” “就忘记我了?声音总回忆得起来?” 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我有东西要给你,在二楼厕所,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闻言,周文瑞忽然身子一颤,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摸向了自己的伤口部位,同时看了一旁的田春达以及郝东一眼。 “是捅我的那个人的声音……” 周文瑞捂住手机的扬声器口,轻声地冲着两人说道:“我该怎么办?” 田春达没有开口,而是向周文瑞做了个手势,意思答应对面的要求。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松开堵在扬声器上的手掌,冲着对方说道:“什么时候过去?” “就现在,快点过来!” 对方语气很强硬。 田春达一边打电话通知等候在附近的行动组的刑警,一边朝着周文瑞做手势,示意他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跟对方说:“那里不安全,万一厕所来人怎么办?” “我在门口设置了故障检修牌,没人会进来的。” “可是……”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突然提高音量道:“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现在立刻过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周文瑞还没来得及回,对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然是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 他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朝着一旁的田春达以及郝东看了一眼。 “从之前的两起案件来看,凶手智商极高,并且心思缜密,我们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厕所二楼,这或许有可能只是他调虎离山的计谋。” 田春达从兜里掏出一枚纽扣大小的监听器,贴在了周文瑞的衣领折角的隐蔽位置上,“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先进入厕所,如果真的看到的凶手,你就咳嗽一声,我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记住,一切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主。”田春达说道:“一旦对方有不利举动,立刻想办法躲避,并离开厕所!” “我知道了。” 周文瑞脸上有几分紧张,“你们……一定要及时赶来啊。” “你放心,我们有一批刑警队的兄弟就在商贸城附近等候,他们马上就会赶来,把这附近包围。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一瘸一拐地朝着二楼的厕所方向走去。 田春达和郝东也一同跟着他来到了二楼的厕所门口两侧,他们手里握着枪,只要一会厕所里面有任何异常,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周文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厕所门,一拐一拐地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田春达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他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韩眉发来的信息提示。 田春达立刻点开了韩眉发来的信息。 看到里面的信息后,田春达眼前一亮,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样! 还没等得及田春达开口,耳机里忽然传来了厕所里的声音,声音有些嘈杂,里面似乎是争吵了起来。 “他妈的,监听器?外面有条子?你给老子去死!” 随后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混杂着电流声一起传来。 话音刚落,里面顿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枪响! 凶手竟然有枪! 田春达眼皮一跳,连忙想要推开厕所门口,但厕所竟然从里面反锁上了! 他脸色一沉,直接朝着厕所门锁处开了一枪。砰!随着一声枪响,门锁处火花四溅,田春达一脚踹开厕所门,端着枪冲进了厕所里。 此时厕所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窗户被推开,窗槛上有被踏过的痕迹,显然凶手打伤周文瑞之后,已经挟持着周文瑞从二楼跳了下去。 田春达跟郝东立刻来到窗口处,只见在漆黑的夜色下,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已经启动,正疯狂地朝着外面的公路上飞奔而去。 看到面包车迅速地逃离了自己手枪的射程,田春达脸色冷若钢铁。 “他跑不掉的!” 田春达立刻拨打了行动组刑警的电话,“凶手驾驶着一辆黑色面包车,正往城西大道那边逃窜,立刻联系附近的派出所,让他们派出警力在附近各个路口设障围堵,我们今天就给他来个天罗地网!” “收到!” 刑警回应道。 田春达和郝东又赶紧跑下楼,开动汽车向罪犯逃跑方向追去。 魔术师死于魔术5 阵阵引擎咆哮的声音响起,一辆漆黑的面包车正飞快地在道路上奔驰着,道路上的车辆都是不由自主地避让至两旁。 “这是疯了,开这么快,不要命了?” “妈呀,还好老子看了一眼后视镜,及时打了方向盘,不然今天晚上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啊!” “要是被这面包车蹭到一下,明天全村人都得来家里喝丧酒!” …… 这辆黑色面包车宛如一头发狂的猛牛一般,在道路上横冲直撞,两边的车辆稍微避让得慢了就可能会车毁人亡。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suv警车也快速地跟了上来,车上的警灯闪烁,警笛声隔着很远都能听见。 两旁的车辆这才意识到,这是现实中的警察追凶行动! 黑色面包车同样注意到了身后的警车,速度丝毫不敢放缓。 前方正是西大桥,桥头的红绿路口已经亮起红灯,但面包车毫无顾忌地直接闯了过去驶上大桥,吓得对向车道的车辆司机冒出冷汗。 看到身后的suv警车仍然穷追不舍,面包车陡然再度加速,轮胎与地面几乎要磨出火星。 桥路尽头,数辆警车横停靠在了道路中央,将整个大桥路口全部堵死,警车前方几十米处铺上了锋利的三菱锥刺,只要有车敢闯入,结果一定是人仰车翻。 随着一阵车辆引擎的声音响起,围堵的警察们纷纷朝着远方望去,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正以极高的速度飞驰而来。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车辆已经出现,我们已经在路口处设好路障,对方没有减速,可能会试图冲卡。” “收到,你们注意安全。” “明白!” …… 看到前方的路障,面包车并没有丝毫减速,因为后面的黑色suv警车仍然穷追不舍。 面包车距离警方设置的路障越来越近,就在所有人以为面包车将会试图冲破路障时,面包车却原地漂移,忽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嗤嗤嗤! 一阵激烈的摩擦胎声响起,面包车硬生生地撞开西大桥的护栏,车上的零件散落,挡风玻璃四溅开来。 在一众警察的目光注视之下,面包车在空中飞跃了几米,随后咚地一声,直接坠入了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另一边,伴随着一阵急刹,田春达驾驶着suv警车来了个漂亮的侧身漂移,最后稳稳地停靠在马路中央。 他从车上下来,来到面包车冲桥的缺口处朝着湖面望了一眼,那辆黑色面包车正半浮在水面上晃悠着。 看到这里,田春达才轻舒了一口气。 凶手已经穷途末路了。 守在路口的警察们立刻打电话通知打捞队,同时快速地来到了桥下做准备工作。 短短几分钟时间,附近的打捞队就开着吊车赶了过来,此时面包车车头正在缓缓地沉入水中。 一阵忙乎后,打捞队终于将坠入湖面的面包车打捞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由于打捞迅速,面包车里并没有渗入多少积水。 刑警们费力地将泡水的面包车们打开,周文瑞正满脸血水地坐在驾驶座上,面显虚弱。 而在他身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耷拉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他的半边身体都已经被凹陷的右侧车头挤压得血肉模糊,显然在之前冲桥撞击桥栏的时候就已经死亡。 田春达抬起男子的脑袋,熟悉的面孔顿时映入眼帘。正是之前捅伤周文瑞的那名行凶者,也是藏有莫山尸块的地下室的房屋主人,吕洋。 没想到吕洋在冲桥时直接死亡,周文瑞倒是活了下来。 刑警们费劲地将周文瑞从车上扯了下来,正当他们准备把周文瑞送上救护车时,一旁的田春达却忽然开口道:“先把他放下。” 众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田春达一眼,又点了点头,随后将周文瑞平放在草地上。 田春达来到了周文瑞的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文瑞,“你还真幸运啊,这样都能活下来。” 周文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艰难地从地上直起身子,有些虚弱地说道:“田警官您说笑了……我这个人虽然从小运气不好,但是命是真的硬。” 他的肩膀上有着一枚醒目的血洞,显然是之前在厕所中了一枪,大量的失血令他脸色惨白。 周文瑞用另一只手臂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没能成功。 他朝着田春达伸出手,用恳求的目光说道:“田警官,搭把手。” 咔擦,一幅铮亮的手铐直接拷住了他的手臂。 “田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周文瑞望向田春达,一幅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行了,别装了。” 田春达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使得一手好苦肉计啊,差点就把我们这些警察耍的团团转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田警官。” 周文瑞有些激动地说道:“请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拷住我?”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田春达轻笑一声,点点头道:“那行,我慢慢跟你讲。” “就在不久前,我们刚刚查出,你的账户昨天向一个陌生的账户转账了二十万。” 田春达目光直视眼前的周文瑞,“猜猜你给谁转了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我不清楚。” 周文瑞脸上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 “心理素质真好,到这种时候还能装得这么镇定。” 田春达冷冷一笑,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转账记录我们有备案,得到那二十万的人,正是吕洋。” “你利用他,在我们警察面前出演了一场好戏,让我们误以为你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不得不说,你的演技非常到位,能够狠下心让吕洋连捅你几刀,这份勇气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我一开始甚至没有对你有怀疑。” 田春达继续说道:“后来我们通过莫山手机的那个网络电话定位,找到了玉江路的那座瓦顶平房,并发现了里面的地下室,找到了莫山的尸块,以及黑板上的那几张照片。” “不过当时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于顺利,以致于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因为从你的作案手法来看,你对于凶案的制造是精心设计过的,把蜡像艺术家做成蜡像,并且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关于你的蛛丝马迹,一切似乎都很完美,你把这当做一种艺术在实践。” “所以我才会觉得地下室发现的那一切来得太过于突兀,那里面的一切看上去根本毫无艺术感可言,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明知道自己跟莫山通话留下了线索,怎么可能还会把尸体藏在原处!” 田春达眯着眼睛说道:“所以我就逆向思维假设了一下,假设这一切线索都是你故意留下的,那么一切就都能够说得通了。” 魔术师死于魔术6 “你在莫山的工作室里其实早就发现了花瓶里的手机,但你没有选择带走销毁,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一切。” “你选定莫山作为你的第一个作案目标后,在莫山房子附近看中了一栋房子,也就是吕洋的那座平房,你了解到这个吕洋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整天宅在家里躺尸,穷困潦倒,极度缺钱。” “于是你决定把吕洋当作你的替死鬼,给了吕洋一大笔钱,租下了他的房子,并在他的房子里给莫山拨打了网络电话。编理由骗他过来之后,你杀害了莫山,在地下室里进行了分尸,并故意留下大量线索给我们警方,随后又串通吕洋在紫阳大道巷子口上演了那起好戏,让他刺伤了你,这就是你杀人艺术的第一阶段——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吕洋。” “而你在黑板上留下的那些照片,让我们警方疲于奔命地赶到赵国华的死亡现场,这时你完成所谓的杀人艺术的第二阶段——移花接木。” “连续两起凶案都跟黑板上的目标一样,我们理所当然会认为你就是凶手下一个目标,因此你开始实施杀人艺术的第三阶段——金蝉脱壳。” “你事先将吕洋迷晕,并一直将他扔在那辆黑色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带着他一起从二楼厕所跳下去。在我们找到你之后,你假装电话恰好响起,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巧合,那只不过是你事先录好的录音!”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你假装去厕所跟凶手碰面,事实上厕所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你装作凶手的声音冲着窃听器说了几句话,然后再度用苦肉计向自己开了一枪,想要让我们以为你暴露了,并且在厕所里被凶手开枪射伤,这样你无辜受害者的身份就会更加稳固,你自残的胆量确实让人非常佩服。” “随后你打开厕所窗子,从二楼跳下,并快速回到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上。” “在面对警方围堵时,你假装被迫冲桥,但你对此桥的情况很熟悉,因此面包车才会恰好无误地右侧撞击桥栏横柱后坠桥,从而造成吕洋的死亡,而你又恰好地存活了下来。” 田春达目光直视眼前的周文瑞,“这样一来,也就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警方认定凶手死亡,你金蝉脱壳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从而完美地达成你的杀人艺术。” 周文瑞同样跟田春达对视了良久,随后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却多了几分狰狞,“田警官,你这出故事讲得着实精彩,迂回曲折,我都快听入迷了,拿去改编拍成电影绝对收视率爆棚。不过你说了这么多,都只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你作为一名警察,应该非常清楚,要想认定我就是凶手,需要拿出证据。” 周文瑞冷冷地说道:“证据呢?” 田春达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文瑞,随后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在蓝天大剧院幕后仓库拍摄的脚印照片。 看到手机上的脚印照片后,周文瑞脸色终于有所变化。 “你的计划确实非常优秀,简直算是滴水不漏,可是百密一疏,你连续作案的时间间隔太短,所以难免会露出破绽。” 田春达继续说道:“你潜入剧院仓库,在手铐上动了手脚,导致赵国华的死亡,但演出团每次表演前,都会检查一遍演出道具。” “从检查过后到运道具去演出之间的时间间隔非常短暂,因此你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检查仓库的其它角落是否有你的脚印,只能简单地将地面上的脚印处理离开。所以这个脚印就成为了你唯一遗漏的证据,通过脚印,我们判断出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一开始我们认为这恰好符合吕洋的身高,但当时我看到这个脚印前深后浅,并且脚后跟还有拖影,我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意味着凶手是个跛子!”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怀疑你就是凶手,所以我特意让人去调查你的详细资料,发现你的身高也恰好是一米八!只是一直以来你残疾瘦弱的原因,佝偻着身子走路,所以我们才忽视了你的身高!” 田春达缓缓地说道:“并且你从医院离开的时间,正好是蓝天大剧院那边快要演出的时候!此后我又调查到你跟吕洋的几次转账记录,于是一切全部明朗起来,之前我在一路追捕你的时候已经把这一切都跟部下说明了,他们已经去你家搜查了。” 周文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田春达,似乎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蝉脱壳之后的最后一步,就该是溜之大吉了?” 田春达轻笑一声,“根据我们法医的尸检结果,莫山被分割的尸体上有被刀斧劈砍过的痕迹,像你这么聪明谨慎的人,绝对不会随便销毁凶器等证据,你应该把跟案件所有的线索都在家打包好,就等这次回去拎包带走,离开本市了。” “看来你们已经到过我家了……” 周文瑞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田春这,随后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软塌了下来,“真没想到……就因为那么一个细节……就全盘皆输……” “把将蜡像艺术家做成蜡像放在展厅展览,让着名的魔术师死于自己的极限逃生魔术之中,并让无辜民众作为你的掩护,从而潇洒脱身。”田春达缓缓地说道:“你确实算得上是聪明绝顶,机关算尽,但是你有你的犯罪艺术,我同样有我的破案艺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都交由法律去宣判。” 12 刑侦支队审讯室。 “姓名?” “周文瑞。” “年龄?” “二十九。” “性别?” “男。” …… 审讯监控室。 周文瑞看上去似乎十分低沉,对于审讯员的话也爱理不理,几乎没有什么回应,令审讯员不由得头疼不已。 田春达看着审讯室里的周文瑞,随后冲着一旁的郝东说道:“我进去跟他聊聊。” 审讯室的大门再度打开,里面的审讯员离开,田春达缓缓地走进了审讯室里,坐在了周文瑞的对面。 “怎么,以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看我洋相了?” 周文瑞有些懒散地抬起头,他的肩膀上还绑着绷带,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精神。 “对于我来说,抓住你根本算不上什么胜利,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田春达耸耸肩说道。 他遇到过很多罪犯,周文瑞这一次的犯罪手段虽然确实算得上比较高明,但比起那些顶级的罪犯,还是有差别。 抓住周文瑞,田春达也仅仅只是感觉心口一松,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交手获胜的快感。 “说说,为什么要接连不断地杀害莫山、赵国华以及吕洋。” 田春达挑眉看向周文瑞道。 “你这么厉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已经查到了。” 周文瑞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 “因为你跟他们有过矛盾冲突。” 田春达说道:“我调查过,你曾经与他们有激烈矛盾冲突,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于是就对他们进行残酷报复。” 周文瑞低着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田春达语气冷硬如冰,“话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的人生结束了,而我的破案人生,还要继续下去。” 说完,田春达便离开了审讯室。 夜跑姑娘被害1 吃完晚饭不久,路娜穿上一身红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又要出门。母亲对她说:“小娜,你就别去夜跑了,天黑了,这附近人烟稀少,你一个年轻漂亮姑娘,在僻静小路跑步有危险呀。” 路娜一边穿着耐克运动鞋,一边说:“我白天上班没时间跑步,只能在晚上跑。我习惯了,每天不跑步就浑身难受。再说了,我也要保持苗条体型呀。你给我了这美妙的体型,我不保持好,对不起你老人家呀。” “妈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耍贫嘴。你还是听妈的话,小心点儿好。” “妈,没事的,现在治安挺好的。不会有事的,你老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说着她就开了家门走出去。 今晚是云遮月的天气。外面朦朦胧胧的。不远处的湖面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雾气,湖边的林中路也在幽暗的夜光下若隐若现,伸向远方。早秋的夜晚,气温不凉不热,微风徐徐,特别适合跑步。 路娜在温柔的夜色中奔跑着,步伐轻盈,身躯灵动,像一只小鹿,又像小羊。跑了大约半小时,她已经跑到林中深处,四处寂静、幽暗,只有路灯在闪烁着微弱的光。她的脚步声“沙沙沙”轻快地在夜空中漂浮。 她没有想到,在这安谧的夜色中,却暗藏着凶恶的杀机。 2 清晨,清洁工李大爷在林中路上打扫卫生。扫着扫着他有些累了,就直起腰休息一下,他向左面树林中望了望,忽然看到林中草丛里有一团红色的东西。他走近些一看,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姑娘躺在地上。李大爷想,这姑娘是不是昨晚喝醉了就倒在林中睡着了?再走近一看,李大爷心里一惊,这姑娘好像没有呼吸了。试了下鼻息,她,她真的没气了!李大爷惊吓得险些摔倒在地上。定了定神,他连忙掏出手机给公安部门打电话报警。 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接到报警电话后带着部下来到出事现场。 一片树林旁。 几辆警车停靠在路边,穿着制服的警察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树林间,一具年轻姑娘的尸体平躺在树旁的草地上,田春达指挥着几名刑警在现场进行初步的勘察工作。 田春达审视着尸体。死者是一名年轻姑娘,一头干练的栗色短发,皮肤白皙却毫无血色,身上穿着修身的运动衣,身材修长匀称。 田春达的目光又扫视四周,随后又朝着风景区不远处的一片高楼仔细瞅了几眼。那是“湖畔银居”,是一片新建的居民小区,不过入住率并不算高。 “我看到那不远处路边安装有监控,你们有没有把附近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田春达问向一名刑警问道。 “这附近的监控前阵子恰好坏掉了。相关部门正准备派人过来修呢。”那名刑警回答。 田春达点了点头。 另一边,法医起身摘下口罩,冲着田春达开口道:“死者死亡时间在十四个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十点钟左右。” “昨天晚上十点钟?” 田春达看了一眼死者身上的运动衣,“死者当时应该是在夜跑。” “死因呢?” 田春达继续问道。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者颈部肌肉组织有少量出血的情况,舌骨断裂。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有多处擦伤,四肢有多处皮下组织出血的状况,且下体撕裂,曾受到过侵犯。” 法医继续说道:“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就是这些,一会把尸体带回局里,我做进一步的尸检。” 田春达分析道:“死者身上的钱包以及手机都丢失了,有可能是谋财害命。当时夜深人静,凶手趁着死者一个人夜跑的时候突然袭击,杀害死者后对死者进行了性侵,同时拿走了死者身上的钱包手机。”沉默了一下,他又说:“凶手可能跟死者认识。” 一旁的郝东刑警随口道: “跟死者认识?” 田春达说:“你们注意看,死者死亡的地点是这片树林的草坪,这里跟那边道路至少有十多米的距离。这一片地上草坪没有拖拽过的痕迹,说明死者可能是自己过来的,死者当时在夜跑,没道理无缘无故地过来这边,她是被认识的人骗到这边,然后被凶手突然袭击。” 郝东思索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田春达继续分析: “死者四肢肌肉健壮有力,应该常年锻炼,体质很好。凶手能够轻易地将其活活掐死,说明他应该也常年锻炼,身体素质极佳,且指力惊人。死者死前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激烈反抗搏斗,且凶手跟死者认识,这说明凶手一开始的目的可能并不是杀人,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下死手,否则他完全可以乘其不备,快速将死者杀害。” 田春达接着说:“夜跑一般不会选择离家太远的地方,死者应该就居住在附近的‘湖畔银居’小区。” 这时外出查访的刑警孟晓春来到田春达身旁,冲着他敬了个礼,说道:“田队,死者的身份信息调查出来了。死者名叫路娜,本地人,家住在旁边的‘湖畔银居’小区18栋703室。” 孟晓春接着说道:“根据我们走访调查,死者是一名网络游戏主播,平日里白天在家直播,晚上经常有夜跑的习惯,我们已经联系了他的父母,他父母马上就会赶过来认尸。” 田春达接道:“这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恰好前几天坏掉了,凶手便趁着监控损坏的时机进行作案,这说明凶手对着一带的情况非常熟悉,大概率就可能居住在附近。这附近的‘湖畔银居’小区就是重点排查区域,要着重在这片小区里寻找一名成年男性,他年龄在20到35岁之间,身材高大,常年锻炼,同样有夜跑习惯,且跟死者认识。” 田春达看着部下下达命令:“郝东率领三人前往‘湖畔银居’小区,进行细致走访排查。勘察人员继续留在现场调查,其他人先跟我回局里,把获取到的信息整合一遍。” “明白!” 现场的刑警们应声道。 夜跑姑娘被害2 下午四点半,刑警支队会议室里。重案一组成员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手头上的案件资料。 田春达坐在上位,打开投影后,目光扫视面前的部下,开口道:“我来简单地梳理一下案情。”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死者路娜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的一片树林中遇害,当时死者身上穿着运动衣,衣服上检测出有汗渍,说明死者当时正在夜跑。” “根据之前的分析,我们推测死者路娜昨晚夜跑时遇见了熟人,随后从道路上被这人诱骗至树林中,,最终路娜被凶手活活掐死。” 田春达按下手中的随后两人发生了激烈的肢体搏斗激光笔,投影上的画面开始变化起来,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现场拍摄的各种照片,“今天早上七点多,清洁人员发现了尸体。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脚印或者指纹痕迹,案发现场附近有一处监控,但恰好前几天损坏,以此推断出凶手对现场环境熟悉,大概率就居住在附近的小区。” “综合一切信息,我们推断出凶手为成年男性,年龄在20到35岁之间,身材高大,常年锻炼,同样有夜跑习惯,且跟死者认识。” “不过刚才在小区调查的郝东给我打来电话,他们调查了死者的人际关系,发现死者交际甚少,平日白天在家直播,晚上出去跑跑步。” 田春达再度按下激光笔,投影上开始显示着路娜的基本信息,“从路娜目前的关系网,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任何符合筛选条件的疑犯。” 田春达扫视在场的其他刑警,问道:“目前可供调查的线索不多,谈谈你们的看法。” 在场的刑警们相互小声地讨论了一阵,随后开始发表各自的意见。 “我认为凶手可能是“湖畔银居”小区的工作人员,他对那附近的情况非常熟悉,对于常年夜跑的路娜应该经常打照面,他也是清楚监控损坏的人,我们可以从这些方面进行调查。” “死者生平交际不多,没有谈男朋友,也没有任何所谓的仇家,但死者是一名网络主播,我认为应该从网络交际这一块入手,调查路娜在网络上是否与人结仇。” “可以调查案发附近的流浪汉,死者经常夜跑,又长得年轻漂亮,很容易被露天睡在路边长凳上的流浪汉盯上……” 田春达听着下面刑警们的意见,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提的这些意见都有道理,下一步都要去进行调查。” 田春达目光又盯着墙上投影的一系列照片,问道:“投影上第二张照片什么时候拍摄的?” 拍摄者回答:“今天上午勘察现场时拍摄的。” “第六张照片呢?” “今天下午复勘的时候拍摄的。” 拍摄者有些疑惑地看着田春达,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连续抛出这么两个问题,“有什么不对么?” “从这两张照片分析,凶手重回过现场!” 田春达面色深沉地说。他看着拍摄者又说:“你仔细对比一下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差不多,但第六张照片树下的一片草丛里,多了一个烟头!” 闻言,拍摄者脸色大变,他将第六张放大,仔细地观察了一阵,果然看到了田春达所说的细节。 那个烟头藏匿在草丛之中,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田春达又说:“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有不少凶手在案发之后,还会再度重回现场。 这些凶手重回现场的动机也各不相同,有些是为了观看他们的杰作以获得满足感,另一些是为了了解警察调查的进度,同时还能够掩盖一些自己之前留下的一些证据。” “凶手在我们警方离开以后再次进入现场,甚至还留下烟头这样的证据,无疑是对我们警方的一种挑战。” 田春达继续分析道:“这名凶手非常自信,他不认为我们警方能够抓住他……所以他可能还会继续挑衅我们警方。” 刑警向海洋直视着田春达,“田队,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会再度作案?” “没错。” 田春达点了点头,“凶手掐死人的手法很专业,普通人即使手劲很大,也不能这么干脆地掐死人,他应该是一名惯犯,再度犯案的概率很高。” “那我们要加快破案的进度了。” 田春达面色凝重,“这种具有连环杀人动机的凶手危害极大,我们必须早日将他抓捕归案。” “现在我分配任务,一小组,你们负责调查‘湖畔银居’小区工作人员以及周边的流浪人员。” “明白!” “二小组,你们负责调查死者路娜的网络关系。” “明白!” 田春达起身朝着向海洋看了一眼,“向海洋,你跟我一起现去现场调查一下。” 向海洋应了一声,随后起身跟着田春达离开了会议室。 4 田春达和向海洋再次来到发案现场。 两人穿戴好鞋套手套,越过警戒线,直接来到现场的草坪处。 死者死亡的地方已经画上了白线,田春达直接来到旁边的一棵树下,俯下身子寻找了一阵,随后从草丛中找到一个烟头。他将烟头放入证物袋中,看着向海洋说:“这是中华烟,看来凶手的经济水平还不错。凶手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把烟头扔在地上,想要在上面提取到相应的指纹应该不太可能,证据这一块,还是得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 田春达又说道:“一会我再让勘察小组重新过来复勘一次,说不定又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田春达朝着不远处的居住小区望了一眼,随后开口道:“我们再去死者家中看看。” 来到“湖畔银居”小区,向海洋敲响了路娜家的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探出头来,她穿着普通的家居服饰,眼眶通红,眼角还有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你是路娜的家属?我们是刑警。”说着田春达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 “是田队长啊……我是路娜的母亲徐芬。” 中年妇女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把大门彻底打开,“两位警官请进。” 田春达跟向海洋一同走进屋里,在徐芬的招呼下坐在沙发上。 “两位警官,请喝点茶。” 徐芬强忍着悲痛的情绪给刑警倒着茶水。 “徐女士,不用麻烦了,我们过来只是询问一些关于路娜的信息。” 田春达看着徐芬问道:“你丈夫不在家吗?” “听说小娜遇害,家里一些亲戚也赶来了,他去车站接人去了。” 夜跑姑娘被害3 徐芬脸上依旧是满满的悲伤之色,“我家里就这么一个独女,全家人对她都宠得很,她大学毕业以后没有去找工作,说是要在家里当什么主播,我们也没有去阻止,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我女儿平日里从来都不会出去瞎混,也没有听说过跟谁结过仇,只是喜欢夜跑而已,我劝她不要晚上一个人出门跑步……她不肯听我的话……她今年才二十三岁……为什么有人要害死她……” 说道这里,徐芬的情绪有些绷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田春达随手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徐芬,徐芬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最近几天路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田春达问道。 “没有。” 徐芬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说道:“她很正常,只是因为夜跑的事情我说过她几次,她有些不高兴,但她还是执意要夜跑,我拗不过她,也就没有再管……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话音刚落,徐芬刚擦干的眼泪又扑扑地掉了下来。 “请节哀顺变。” 田春达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刑侦队正在全力追查这个案子,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谢谢你,田队长。” 徐芬擦了擦眼泪,眼眶通红,眼角仍旧满是悲伤。 独女遇害,这对于她们的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 “徐女士,路娜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去夜跑吗?”田春达又问。 “基本都是她一个人,我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一直不放心她天天晚上出去跑步。如果她能有个伴一起去,我们也不会这么担心……或许她也不会遇害了……” 田春达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徐女士,能不能带我们去路娜的房间看一看?” 徐芬点了点头,带着两位刑警来到了路娜的卧室。 打开房门,一股粉红色的少女色调映入眼帘。 屋里的装潢基本是以粉色为主,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墙纸,粉色的桌子电竞椅,以及粉色的笔记本电脑。 屋子里非常干净,床铺上的被单叠的整整齐齐,看得出路娜生前是一个非常整洁干净的女生。 触景生情,看到女儿的卧室,徐芬脸色愈发悲伤起来,“两位警官你们随便看,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田春达接过了电话,法医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田队,我按照常规检查了死者各部位,在死者的身体、以及口腔等部位都没有检测出相应的男性dna成分,这说明凶手在作案时十分谨慎,并且采取了相应的保护措施。不过我在死者的指甲缝中提取到了男性的dna成分。应该是死者跟凶手搏斗时留下的。” 田春达神色有几分振奋,“这是个重要的发现,你把其它的鉴定结果也尽快完成,我这边需要你的尸检报告。” 法医应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样的凶杀案件来说,能够提取到凶手的dna成分,无疑对案情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 田春达继续在路娜的房间里四处扫视,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相框,上面都是路娜的生活照。 路娜的模样年轻漂亮,像一朵明媚绽放的花朵,但却过早的香陨,令人叹惜。 田春达掏出手机,将墙壁上的照片全部拍摄下来,其中有几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几张照片的背景都十分黑暗,显然是在夜晚拍摄的,照片里,路娜穿着不同的运动服认真地跑着步,额头的汗水从脸颊划过,栗色的短发随风张扬。 看到这里,田春达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又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田春达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后接通电话。 半分钟过后,田春达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旁的向海洋,脸色有几分喜悦地开口道:“刚刚队里来电话,抓住一个很可能是凶手的嫌疑人。” “什么?” 向海洋有几分惊讶。 田春达又重复了一遍。 很快抓住重要嫌疑人,无论是对民众还是对于警方,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向海洋惊讶之余也轻舒了一口气。 “先回队里。” 田春达冲着向海洋说道。 两人向徐芬告别之后,便迅速地离开了。 6 田春达和向海洋走进刑侦支队审讯监控室。 “田队!” 已经在里面的刑警都恭敬地站起向田春达打招呼。 田春达朝着他们摆摆手,向着监控显示屏望了一眼,“都是什么情况?” 刑警邓为回答:“报告田队,我在对‘湖畔银居’小区的工作人员及周边的流浪人员进行调查时,恰巧碰到这名流浪汉。这名流浪汉当时正对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性做出不雅举动,并想要接近她,我便立刻将他制服。” “流浪汉?” 田春达眉头微皱,“有没有审讯出他的具体身份?” “根据他自己交代,他名叫宋铁,今年四十二岁,平日里就睡在小区公园的长凳上或是附近的桥洞里。目前正在对他的身份进行调查核对。” “为什么认定他是重要嫌疑人?” 一旁的向海洋开口问道。 邓为说:“我制服他以后,从他身上搜出了匕首、弹簧刀这样的管制刀具。” “仅凭这些,也不能断定他是凶手?”田春达开口道:“这只能证明他有危害到他人的可能。” “我当时制服他的时候,对他进行了盘问,这个宋铁智力稍微有些低下,所以我盘问他时,他几乎一股脑地把肚里的货全说出来了。” 邓为脸色有些兴奋:“经过我的仔细盘问,宋铁表示自己认识死者路娜,并且路娜遇害的那天晚上,他也见过路娜并跟踪过她!” 另一名刑警这时说:“目前我们正在对宋铁在案发当天的情况进行细致的审讯,并且我们已经将他的血样送到了法医那边。” 邓为说道:“只要等法医那边的对比鉴定结果出来,对上了号,这个案子就算是结束了。” 田春达仔细看着眼前的监控显示屏。 宋铁坐在审讯铁椅上,他衣衫褴褛,头发脏乱不堪,脸上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他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坐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夜跑姑娘被害4 “宋铁,这个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审讯的刑警把路娜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漂亮……特别漂亮!” 宋铁眼睛发光地回答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一定对她有些想法?” 审讯员继续按照套路问道。 宋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舔了舔嘴唇,“看见漂亮的姑娘……我……我都有想法。” “所以昨天晚上你一直尾随着她,对不对?” “她跑步的时候头发一甩一甩的,胸上的肉也一甩一甩的,特别好看……” 宋铁一副痴迷的样子说道:“我喜欢跟着她,看她跑步。” “你还想对她做些什么?像今天晚上一样,趁姑娘跑步经过你身边的时候脱下裤子?” 审讯员直视着宋铁光。 “我一直都想这么做……但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我怕她恨我。” “你把这个念头在心里藏了很久?” 审讯员冷冷地说道:“你昨天一直尾随着她,压抑了这么久,心里一定很冲动?” “对……” 宋铁傻傻地点着头。 “所以你就骗她前往树林里,然后污辱、杀害了她,释放你心里蓄藏已久的冲动!” 审讯员的语气冷硬如铁。 “没……没有!” 宋铁一直都按照审讯员预想的套路回答,但到这里却忽然变化了起来,“我不想杀她!” “你不想,但你还是杀了!” 审讯员敲了敲桌子上的照片,“就在那片树林旁的草坪下,你狠狠地掐死了她,然后肆意地释放你的冲动!” “没有……我没有!” 宋铁将自己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昨天晚上只有你一直尾随着路娜,你还说不是你杀的她!” “我跟到一半……被她发现了,她骂了我。” 宋铁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我怕她恨我,就没再跟着她了。” 审讯员又试着从其它几个角度套宋铁的话,但宋铁却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完全不上套。 审讯监控室里,刑警邓为这时开口道:“无论他是否供认,只要法医那边的dna对比鉴定结果出来并对上号,那就是铁证如山,他承不承认都一样。” “不用等了。” 田春达目光从审讯监控显示屏上移开,缓缓地开口道,“他不是凶手!” 刑警邓为疑惑地问:“田队,为什么这样认为?” 邓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之前他兴奋了几个小时,田春达的话无异于给他狠狠浇了一盆凉水。 田春达说:“他身材瘦小,体质很弱,跟之前推断的凶手体格大相径庭。其次他的两只手掌也同样瘦小,你们注意看,他右手的手掌是明显受过伤的,他几次想要握拳都使不上力气,这样的手掌,能干脆利落地快速把人掐死么?。” 邓为顿时哑口无言,他一直沉浸在抓到凶手的喜悦之中,确实疏忽了这些细节。 田春达对参加工作不久的邓为说:“这么多细节没有注意到你就敢声称抓到了凶手?你还要好好锻炼呀!” “对不起……田队,我也是过于急切地想要抓住凶手……” 邓为低垂着头,脸上现出惭愧神色。 “我们干刑侦这一行的,一定要谨记‘严谨’二字,办案一定要严谨呀。” “知道了。” 邓为垂头应了一声。 7 次日。一缕朝阳从窗帘的缝隙中穿透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嘀嘀嘀”,田春达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接过电话。 “田队,又发生命案了……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 田春达不由得眼皮一跳,那里这么短时间内又发生一起命案? “我知道了,我马上带队过来。” 田春达回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湖畔银居”小区。 两名警察伫立在在一个偏僻的巷子口,旁边已经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 “田队!” 巷子口的警察向田春达敬礼招呼道。 田春达稍稍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部下一同走进了巷子里。 勘察组已经在现场展开了基本的取证勘察工作,法医抵达了现场,正全神贯注地对尸体进行尸检工作。 田春达来到尸体旁,尸体是一名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体格相较普通女性要更强壮一些。 看到尸体身上穿着的修身运动服后,田春达不由和身边的郝东对视了一眼。 相似的作案地点,相似的作案目标。 “这起案件的凶手大概率跟昨天是同一个人,我建议并案处理。”郝东开口道。“凶手竟然只隔了短短一天就再度作案,真是极其嚣张。” 田春达点了点头,语气无比的严厉,“短短两天时间,连续在这附近作案两起,简直是无法无天!凶手真以为我们警方奈何不了他了么!” 另一边,法医完成了初步的尸检工作,他起身摘下口罩,冲着田春达说道:“死者死亡时间在九个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十点左右。” “果然……又是夜跑时遇害。” 田春达神色凝重。 法医继续说:“死因仍然是机械性窒息,喉部皮肤出血,舌骨断裂,不过跟上次有所不同,这一次凶手没有跟死者经历太多搏斗,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杀人过程。死者下体撕裂,遭受过性侵犯,不过这次凶手杀人过程比较利落,且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要想找到他的dna成分比较困难,不过我会尽力的。” “辛苦了,张法医。” 田春达点点头道。 与此同时,一名刑警来到了田春达面前,敬了个礼后,汇报道:“田队,死者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死者名叫冯华,今年二十六岁,外地人,来本市已经三年了,在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居住,就在不远处的玉林路口。冯华在一家网购店里任职网络客服,晚上同样有夜跑习惯,平日里喜欢去她家附近的一家健身馆健身,根据健身馆的工作人员反映,冯华性格温和,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发过脾气,近期也没有跟人产生过激烈矛盾。” “玉林路口?” 田春达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那附近只有几栋低矮楼房,她住在哪一栋?” “两层楼,红顶瓦房的那栋。” 刑警回应道。 夜跑姑娘被害5 田春达走到巷子尽头,朝着玉林路口的那几栋楼房瞟望了几眼。 随后他回到现场查看了一阵,开口道:“这附近同样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看来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凶手对这边的环境状况了如指掌,特意挑选在这种偏僻无人无监控的地方下手。” “其次,这条小道确实能够回到玉林路口,‘湖畔银居’小区里面发生了命案,外界或多或少也能得到一些风声消息,所以死者冯华才没有选择在靠近小区的那条路夜跑。但这也是一个比较可疑的地方——死者回家的道路有很多条,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子?” 郝东眯着眼睛说道:“合理的解释就是——冯华也同样认识凶手!跟上一起案子的死者路娜一样,死者在凶手的提议下选择从这条小巷跑步回家,但在半路却遭到了凶手的突然袭击遇害。” 田春达分析道:“凶手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制服并掐死冯华的,这也同样证实了这一点,两人之前就认识,所以凶手才能够找到机会趁其不备,迅速制服杀害一个体格健壮的成年女性。” “这么说来,两名死者都认识凶手。” 田春达眼前顿时亮了起来,这个推断对于案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进展。 像这种连环凶杀案件,只要能够在两起命案死者身上找到相应的共同点,就能够极大的缩小排查范围! 他立刻朝着身旁的刑警吩咐道:“立刻对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展开细致调查,找出同时认识两名死者,并符合之前筛选条件的疑犯!” “明白!” 身旁的刑警应答道。 “田队,应该去冯华家中看看。” 郝东开口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一起过去。” 8 玉林路口。一栋红顶瓦房的二层楼门口。郝东驾驶着suv停在了屋前的空地上。 田春达从车上下来,四处瞟望了一阵,玉林路口位置偏僻,道路周遭几乎都是树丛空地,只有这几栋房屋孤零零地伫立着。 冯华家的大门敞开着,两人走进屋里,里面的刑警正在做相应的勘察工作,看到田春达后,立刻向他打招呼,“田队。” 田春达微微颔首,问道:“联系死者房东了没有?” “已经联系了,应该一会就会过来。” 刑警回应道。 田春达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自己的工作。 田春达在屋子里开始扫视起来。 屋子里的装潢非常简陋,只进行了简单的粉刷,贴了地砖。客厅里并没有放置沙发,只有一些简单的桌凳。 田春达来到冯华的卧室,屋里的陈设比较简单,一张床,一套电脑桌凳,一个网购的简易衣橱。衣橱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比较整齐。墙面上也都贴上了蓝色的墙纸,地面上十分干净,显然经常打扫。 田春达来到电脑桌前,桌子上还有半瓶喝剩的饮料,他四处翻了翻,在桌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黑色的记事本。 翻开记事本,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小巧娟秀的字体,上面记录的都是冯华做网络客服时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回答顾客时的基本应答方法。 除此之外,冯华还会记录一些日常行动,例如前往健身馆健身之类的。 田春达粗略地把记事本上的内容扫过一遍,正当他准备把记事本放下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翻回了其中一页。 上面只记录了简单的一句话:“今天把夜跑时的照片打印下来了,拍得很棒!” 看到这里,田春达顿时眼前一亮,他起身冲着其他的刑警说道:“这屋里应该能找到一些死者冯华的照片,你们仔细找一下。” “明白!” 几名刑警应答了一声。 刑警立刻在屋子里面细致地搜寻了起来,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一阵过后,一名刑警兴奋地开口道:“找到了!” 田春达立刻来到那名刑警面前,刑警从卧室衣橱里取出一个小型的木箱,箱子里放着一叠照片。 取出里面的照片,田春达一张一张地翻阅起来。 里面有不少是冯华以前的生活照,照片的大小尺寸都不一样。 翻到最后面几张时,照片都是统一的6寸相纸,相纸的材质以及光滑程度都基本一样,显然是同一时间洗出来的。 田春达仔细地看着最后几张照片,跟记事本里记录的一样,这几张照片都是她夜跑时拍下的。 冯华年纪不算大,长相十分出众,照片里她面带微笑,短发飞扬,充满了青春运动的气息。 田春达掏出手机,把这几张照片拍摄了下来。 另一边,一名刑警把死者冯华的房东带了过来,“田队,这就是死者的房东,名叫陆超。” 田春达仔细地打量了一阵,面前的男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面容憨厚,头发稀少,面对刑警,他脸色稍有些紧张。 “你跟冯华接触多不多?” 田春达问道。 “不多。”陆超摇了摇头,“这栋房屋是我家很多年前建的老宅子,后来在市区里买房了,这屋子就一直闲置在这里,冯小姐租了以后,我一直在市区里,很少过来这边。” “你对冯华的印象如何?” “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冯小姐性格非常温和,很好说话。” 陆超说道:“她平日里说话声音都是细声细气的,每次轮到交房租的时候,都不用我催,她主动就交好了。” 田春达又再度向陆超抛出了几个常规性的问题,陆超都一一回答了。 但由于陆超对于冯华的了解并不多,因此田春达并没能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行了,暂时就问到这。” 田春达朝着身旁的刑警摆摆手,说道:“带他回警局做详细的笔录,让他把这几天什么时间去了哪里都回忆一遍。” “明白!” 身旁的刑警点头应道。 9 刑侦支队会议室。墙壁上的投影缓缓地展开,田春达操作着激光笔,投影上的画面变化起来。 田春达说对面前的刑警们说:“短短两天时间,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接连发生两起命案,第一起命案我们之前已经详细描述过,这里我着重讲一讲第二起案件。” 夜跑姑娘被害6 田春达指着墙上的投影说道:“冯华,女,年龄二十六岁,外地人,来本市已经三年了,在玉林路口租了一套老式的房屋,于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在玉林路巷子里遇害。” “跟第一起案件一样,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脚印等线索,不过之前张法医已经提取到凶手的dna成分,只要我们能够确定凶手的身份并抓捕他,就能结案。” 田春达按压激光笔,投影上的画面变化为冯华的死亡照片,“冯华生平交际也不多,有一个男朋友,名叫贾小光,在小区附近的工地开了一家炒粉店,两人感情和睦,近期没有闹过矛盾。” “经过推断,我认为凶手同时认识冯华、路娜两名受害者,但我们对比了两名死者的交际圈,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相交之处,也就是说,两名死者几乎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田春达目光扫视面前的众人,“因此案情到这里又暂时停滞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刑警们思索了片刻,随后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孟晓春说:“凶手接连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作案,说明他很可能居住在附近,我们可以加大警力,封锁住小区附近的各个交通路口,并在相关范围内展开地毯式的搜查工作。” “这样工作量太大了,虽然那边人流量不大,但要调动这么大批的警力还是比较困难的。”向海洋说。“我认为还是要着重从两名死者的网络交际这一块查探,目前我们正在对两名死者的网络通讯账号进行对比排查。” …… 田春达默默地听着刑警们各自的分析,同时也用纸笔将一些重要的点记录了下来。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通电话。 “田队。” 轻柔甜美的声音顿时从电话那头传入耳畔,“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我把它做成文档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辛苦你了。” 田春达轻声说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自己的手机邮箱,点开了刚才韩眉刑警发来的邮件。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田春达露出了果断的神色。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道:“地点,江丰路98号,大森林照相馆。” 田春达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男性的照片,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这是凶手的照片,他就在那家照相馆,立刻展开抓捕行动!”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充斥了惊讶之声。 “什么?这就确定凶手身份了?甚至连凶手的位置都确定了?” “现在没时间解释,先抓人。”田春达说道:“具体状况我在车上详细给你们说明清楚。” 田春达目光扫视眼前的一众刑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出队,目标江丰路98号,大森林照相馆,抓人!” 10 一辆面包车缓缓地停靠在了大森林照相馆门口。 车门打开,田春达与几个刑警一同从车上下来。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田春达已经向刑警解释清楚,因此刑警们对于这次的行动没有再提出异议。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乘坐了普通面包车。都换上了便装。 照相馆附近布置了数名便衣刑警分守在各个路口,即使凶手有所警觉,也终究插翅难逃。 田春达和郝东沿着路口来到照相馆,里面空间倒是十分宽敞,大厅处立着很多画板框架,上面装裱着各种各样的照片。 前台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坐在桌前,他戴着一副银边框眼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相机。 看到郝东跟田春达两人后,他微微点头,问道:“两位是来拍照的吗?” 田春达稍微打量男子一阵,跟之前韩眉给出的照片信息一样。 郝东则是用余光瞟了瞟四周,除了刚刚上来的方向,大厅附近没有出口,也没有暗门。 但男子所在的前台用木质的柜台跟他们完全分隔开来,除了男子主动打开一旁的木质隔板,就只能从柜台上翻过去。 男子身后有一道门,如果两人贸然翻过去逮捕他的话,男子就能从后门逃离。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趁着男子主动出来给他们拍照时迅速把他制服。 “我们是过来拍一寸照片的。” 田春达开口道,“听说你这边手艺不错,记得给我们多修修图。” 男子放下手中的相机,刚准备开口,他忽然看到田春达的手掌,整个人脸色顿时微变,“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拍一寸相片,麻烦你们去其它照相馆。” “不拍?你什么意思啊,门口那不写着能拍一寸两寸照片吗?” 田春达佯装出微怒的模样。 一旁的郝东同样注意到了男子的脸色变化,他同样瞟了瞟田春达的手掌,顿时意识到两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田春达由于入职刑警队已经多年,常年的枪支训练让他手掌特殊位置已经有了厚厚的枪茧,只要是对枪支有所了解的,都能一眼看出来! 对面的男子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田春达手掌的枪茧,这说明他也经常碰枪,有极大可能随身持有枪支! “我说了,我这里不拍一寸照片,麻烦两位请回。” 男子把柜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桌子上的照相机也放进柜台的抽屉里,一副准备打烊的模样。 “哪有开门不迎客的道理!” 田春达也看出了男子的情绪变化,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因此也在想办法拖住男子。 “抱歉,我这里不欢迎警察!” 男子一直在抽屉摸索的手猛然抽出,一把漆黑的手枪赫然映入眼帘! 田春达已经预料到男子会持有枪械并行凶,他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将身旁的郝东推开。同时自己的身子也闪向一边。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枪响声,一发子弹从田春达的脸颊旁擦过,直接没入后方的墙壁里。 田春达额头顿时划过几滴冷汗,对方的枪法又快又准,刚才如果不是有防备并躲闪得快,已经被爆头了! 不过田春达毕竟是职业刑警,久经考验,同样反应迅速地回敬了对面的男子一枪。 对面男子也有警惕,他缩身躲在柜台后,随后一脚踹开后面的房门,直接一个侧翻滚进了房间里。 男子跑到房间窗户口,扒开窗户后,直接沿着空调机箱、雨水管爬上了屋顶。 他对于自己照相馆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一连跳过几个屋顶后,男子顺着二楼屋檐的一个广告牌缓缓地爬下去,来到一个隐蔽的巷子里。 夜跑姑娘被害7 这个巷子出口处被一堆纸箱子杂物挡住了,从外面几乎发现不了,只有住在附近,且常年四处走动的人才能发现。 这里距离自己所在的照相馆有一段距离,警方就算提前设伏,在不知道这个巷子的情况下,也不会埋伏得那么远。 只要自己从这个巷子口离开,基本上就暂时没事了。 男子轻舒了一口气,他把手枪放回兜里,但手仍然一直摸在枪柄上。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巷子出口,扯开一旁的纸箱,一缕光线从外面照耀进来,男子直接准备从洞口钻出去。 刚跨出半个身子,一片漆黑的阴影忽然笼罩在了男子的头顶,某种冷冰冰的物体抵住了他的脑门。 是枪! 男子脸色大变。 “双手抱头!蹲下!我们是刑警!” 面前数名穿着便装的警察正一脸警惕地持枪对准男子。 “……你们怎么会提前守在这……” 男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在这么多警察的包围下,男子清楚自己之前已经开枪了,一旦现在轻举妄动,大概率要被打成筛子。 他叹了口气,直接放弃了抵抗,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一旁的警察立刻上前拷住了男子的双手,同时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将他身上的手枪卸下。 几分钟过后,田春达跟郝东也一同来到了巷子口,看到被拷在墙角的男子后,郝东朝着一旁的田春达称赞道:“真是神了,多亏田队你提前让刑警在这里设防,不然有可能被他溜走了。” “我提前已经在手机上看过这一带的路况录像,这个巷子是最适合用来逃跑的,所以就提前让人准备了一手。” 田春达笑道。 “真有你们的。”被捕男子一脸狼狈地蹲在墙角,看着面前的田春达,“这种犄角旮旯你们都能注意到,是我太低估你们了。” 田春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随后朝着一旁的刑警招呼一声,“行了,人已经抓到,收队!” 11 刑侦支队审讯室。刑警开始审问被捕男子。 “姓名?” “张天明。” “年龄?” “三十一。” “性别?” “这也要问?” “性别!” “男……” 审讯监控室里,田春达、郝东一同看着面前的显示屏,审讯刑警正在按照惯例对张天明进行审问。 虽然张天明已经放弃了抵抗,但他的态度十分恶劣,面对审讯员的询问,他是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完全不肯透露自己作案的动机以及细节,偶尔还跟审讯员杠上几句。 看到张天明这副模样,审讯监控室里的刑警们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之前警方已经提取了张天明的血样,已经送往技术鉴定室进行dna对比鉴定。 虽然张天明认不认罪都对他后期的定罪影响不大,但他若是能早些配合交代,警方这边的后期工作就能更简单,也能更早地结案。 若是在审讯过程中,能够从张天明最终得到一些意外收获,对于警方来说就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日常的刑侦审讯工作中也经常遇得到,往往能够从一个罪犯的嘴中,引出其他罪犯的信息,从而一网打尽。 田春达盯着监控显示屏里的张天明好一阵子,随后冲着一旁的郝东开口道:“我单独进去跟他聊几句。” 审讯室的铁门打开,田春达的身影缓缓地走进了审讯室里,两名审讯员跟田春达招呼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哐当一声,审讯室的铁门再度关上。 “竟然是你?” 张天明上下打量了田春达一阵,“那几个审讯员搞不定我,你这当领导的以为自己出面,我就会配合你了?” “我只是过来跟你聊聊。” 田春达坐在张天明对面,“我觉得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张天明盯着眼前的田春达好一阵子,他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脸的不配合。 “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 张天明的眼神里显出了好奇。 他清楚自己的血样已经被送去检测对比,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狡辩,因此索性也就没有避开自己凶手的身份。 田春达轻笑一声,他早已经猜到了张天明会问这些。 “还记得这几张照片么?” 田春达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之前拍摄的两名死者夜跑的照片。 张天明瞳孔微缩,“就凭这几张照片?” “两名死者夜跑的照片,无论是取景,还是相片清晰度,甚至是相纸材料几乎都是一模样的,凭借这些,已经足够推断出给两名死者拍摄照片的是同一人。” 田春达缓缓地说道:“经过我们之前的推断,凶手同时认识死者两人,这也就意味着照片拍摄者大概率就是凶手。” “我们调查了两名死者的交际圈,发现她们几乎没有共同的好友,所以我推测凶犯跟两名死者都是偶然认识的,接触并不多,但也算是认识。” “对,确实是偶然认识的,我平日里也喜欢夜跑,恰好路上遇到她们,有时候也会打个招呼什么的。” 张天明脸上的好奇之色愈发深了,“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出照片是我拍的?这照片里分明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信息,地点我也是特别注意过了,离我的照相馆很有一段距离。” 田春达用手指在手机相册上滑动一阵,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你自己仔细看看这张照片。” 张天明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手机照片,里面是路娜的一张夜跑照片。 照片中,路娜在夜晚的马路上奔跑着,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任何异状。 注视了几秒钟过后,他仍然有些疑惑地皱眉问道:“这照片有什么问题么?” 田春达用手指向照片背景处的一片光亮,随后将那一处细节放大。 张天明再度瞳孔一缩,在路娜的身后,一家精品鞋店的橱柜玻璃上,赫然映着他拍照片的身影! “虽然玻璃反光的身影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把这张照片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很快就确定了你的身份。” 田春达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在看到你的身份信息后,我更确定你就是凶手了,你完全符合凶手的一切特征。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常年锻炼,手臂肌肉发达,有抽烟的习惯,且经济水平不错,并且居住在距离‘湖畔银居’小区不远的地方,对附近环境熟悉。而且是摄影师。” 田春达语气变得冷硬,“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你的身份结果出来之前,你就已经丧心病狂地犯下了第二起案件。” 夜跑姑娘被害8 “好在我们在冯华的家中又搜到了一些夜跑照片,里面同样有一些细节能够缩小筛查范围,所以很快就确定了你的身份信息,并及时地把你抓捕,避免你继续作案。” 张天明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用难以置信地看了田春达一眼。 “这是火眼金睛?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厉害……真厉害。” 张天明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没有消褪,“你田队真不愧是破案老手,我张天明服了。” 田春达说道:“能够将你抓捕归案,是我们整个刑警支队上下的功劳,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 田春达转移话题:“行了,你想知道的东西我已经告诉你了,来聊点我想知道的——为什么要杀人?”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突然想杀人而已。” 张天明笑了笑,“如果你非要个理由的话,那就当我看你们警察不顺眼,故意给你们使点绊子。” “还是不愿意配合?” 田春达轻笑了一声,“那就让我来猜猜,是因为你被女朋友抛弃的原因?” 对面的张天明顿时脸色一变,“你连这个都查到了?” “只要我们想查,你的所有信息对于我们警察来说都是透明的。” 田春达说道:“因为被女朋友抛弃,你对年轻漂亮姑娘一直憎恨在心,所以就谋划了最近两起凶案,对么?” 张天明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年轻漂亮姑娘就骄傲,就瞧不起人,我就是要煞煞她们的傲气,出出我心中的恶气!”张天明脸上的表情抽搐起来。” “所以你就挑选了那两名夜跑的年轻漂亮姑娘作为你的作案目标?”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你这样做只能说明你的冷酷、残忍,兽性发作!” 张天明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狰狞,“要怪就怪她们运气不好,在夜跑的路上遇到我,也怪她们太爱臭美,让我这摄影师给她们拍夜跑写真。所以才给了我轻易得手的机会。” “说来说去,你只是把对这个世界的不满,肆意地发泄在了那些无辜人的身上,这是废物、兽性的表现!” 田春达冷冷盯着张天明又说:“你应该是惯犯,这之前还杀过人?” 张天明横了横眼不出声。 “怎么?敢做不敢当?”田春达有些嘲讽地盯着张天明。 “有什么不敢当!我在东平市还杀过两个夜跑的漂亮姑娘,之后逃到南山市的。反正结果都是个死,我没什么可怕的。” 田春达恨恨说道:“你是个变态杀人狂!只因为一个姑娘离开了你。你就杀了这么多姑娘。到地狱里姑娘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天明横了横眼睛:“随她们好了,我不怕!” 田春达站起离开了审讯室,他不想跟这个杀人变态狂再多说什么。走到审讯室的门口,他又回头望了张天明一眼,只见他已经颓丧地低下头。这个外厉内荏的家伙,表面上硬挺,可内心里也知道自己是彻底完蛋了。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1 谷敬言躲在书店和水果店之间的狭窄的通道上。在此藏身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深夜的寒气在遂渐如重。远处狗的叫声,更增添了深夜的寂寞气氛。 谷敬言感到自己到了紧要关头以后,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不安、焦灼的感觉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水一般的平静。他似乎觉得,目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大度、自如地加以处理。他有这样信心。 谷敬言走到了这家住宅的前面。看了看周围。街道黑暗、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谷敬言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说话的声音。 谷敬言抬起了右腿。瞄准了大门边缘部分的金属,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后脚跟上,他狠狠地踹了门。 伴随着一声响,门很厉害地摇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把门踹开了。 里面传出了女人的叫声。第二次,门被踹开了。谷敬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手扶着椅子、站在那里的女人的目光,和谷敬言的目光,瞬间对在一起了。一瞬间,两眼里闪现了火花。 “啊!……啊!……”鞠秋的嘴来回哆嗦着,但说不出话来。手中扶着的椅子一下子碰倒在了地上。 翻倒的椅子刚刚一落地,就像中了魔法似的,鞠秋的嘴里,迅速喊出了一句话:“他……他来了!那家伙来了!……” “什么?怎么了?……”从里边的厕所走出了一个男人。他一边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一边好奇地看着谷敬言。 “就是这家伙!他就是谷敬言!……”鞠秋一边往柜台后边躲藏,一边用手指着谷敬言。 “啊,原来他就是银行那个小子呀!……”好像明白了谷敬言究竟是什么人之后,他就安心了一样,慢慢拉上了拉链,又慢慢地把腰带系上了。 “很佩服你呀,居然找到这儿来了。”对方奸笑了一下,“好啊,你把门绐我们弄坏了。那好,过后再让你交赔偿费也不迟!……” 看样子,这个男人不太好惹,说话的样子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以前,他一定是经常干些不法的事情。 “真想让你在这儿坐一会儿,但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儿说,为什么到这儿来了?” “你们……你们……竟然把我给骗了!把我骗苦了……”可怜的谷敬言,居然口吃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把你骗了?你指什么?” “别装蒜了!……快……快……快把那一千万元还给我!……” “要一千万?……”男人把嘴一歪,“真他妈的是天方夜谭!我说你是不是疯了!……” “鞠秋,你这个臭女人,难道也……”谷敬言冲着鞠秋就要冲过去。 这时那个男人叉开腿,挡住了他的去路:“不许你随随便便地叫我老婆的名字,你这个疯子!……”他破口大骂,“你好像以前经常死缠着她,今后,你就死了这份心!……你这条发情的狗,还不夹起尾巴,赶快给我滚蛋!否则,你可就要变残废了。”对方走到谷敬言的前面,狠狠地推了谷敬言的胸部一下,“怎么样,银行来的小子?……你调戏别人的老婆,被人甩了以后,又深更半夜地闯到别人的家里来了,这种事儿不能说了就了了。怎么样,我得把警察叫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混蛋!……”谷敬言低声怒吼。 “啊!……今天晚上就算便宜你了!你也没说什么特别对不起我的话。……怎么?你还不赶抉给我滚出去!……” “你……你……你他妈的……”谷敬言被说得张口结舌。 “你这个臭小子,太不识抬举了!是不是还打算惹老子生气?赶快给我滚出去!……”看来这个男人确实是动了气了:“赶快给我滚出去!……” 还没等谷敬言反应过来,拳头就已经飞过来了。谷敬言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眼睛里直冒金星,身体摇晃着,一只膝盖着了地,看样子,这个男人很会打人,全身的力量都给用到拳头上了。一刹那间、谷敬言感觉到了自己是多么弱小无力。 “啊!……啊!……”他一边喊叫着,一边冲向了那个男人。他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对着那个男人乱抓乱打。 那个男子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马上进行了反击。 两下实实在在的剌拳,打在谷敬言的脸面以后,谷敬言的下巴上,又挨了一下重重的上钩拳;接着,下腹部又被踢了一脚。谷敬言滚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胃里一阵恶心。 “你快把这家伙杀了!……”鞠秋的这句话,谷敬言听得很清楚。 “什么?……”连那个男人听了这句话,也顿时大吃一惊,“要赶快杀死他?……” “对!……把他杀死了,就等于堵住了他的嘴,和我们的纠葛也就没有了。那笔钱的去向,也就永远成了谜。难道这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吗?他简直就是自投火坑的飞蛾,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呀!……” “……是吗?……”听了鞠秋的话,那个男人似乎明白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鞠秋拿来了一把尖尖的刀,比水果刀还要大上一圈儿。 鞠秋想把刀递给男人;但被他摇头拒绝了。他用眼光向鞠秋作了下暗示。鞠秋随即又向里屋走去。男子叉开双腿,向下望着躺在地上的谷敬言。 谷敬言的身子,像虾一样弯曲着,眼睛痛苦地闭着,苍白的额头上出现了汗珠。 “这家伙也太熊了。干掉这个小子,我的力气简直是绰绰有余!……” 那个男人面带嘲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谷敬言。 鞠秋一会儿就返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长把螺丝刀。男子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把刀接了过来。 突然间,发生了那个男子意想不到的事情。飞身起来的谷敬言,向那个男人发起了进攻。两个人用手激烈地搏斗着。缧丝刀从那男子手中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了。 谷敬言抢先扑过去,把那把螺丝刀抢到了手里。然后,把尖头转向了那个男子。 谷敬言狠命地把螺丝刀,刺向了扑过来的男子的双腿中间。随着一声哀叫,男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脸正好和谷敬言对着。 谷敬言一条腿跪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握住了螺丝刀。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倾注了所有的憎恨,把刀扎了下去。 一声钝响和一声惨叫重叠到一起了。紧接着又是两下、三下的猛扎;第四下,男子的额头裂开了,血呼呼地在外流着。眼睛转动了一下以后,就翻了白眼。 谷敬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扭头向后看去:鞠秋两手握着一把刀,正向他飞速地扎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谷敬言一个倒扑,一下躲开了鞠秋扎过来的刀。好险呀!…… 鞠秋被闪了一下以后,跺了跺脚。重新正了正身子以后,又低身冲了过来。 “住手!……”谷敬言大叫了一声。但是,鞠秋毫不理会,仍向前冲。 谷敬言又把螺丝刀举了起来……一下子扎了下去。那正好扎中了鞠秋的右眼。 血从鞠秋的头上大滴大滴地流淌着,流进了她的嘴里面,在那里发着光,旋转着…… 谷敬言手中的螺丝刀,滑落在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由于悲叫声和打斗响动,住在周围的邻居们都被惊醒了,他们吃惊地跑了出来。正在他们惊慌失措地伸着头朝里边看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男子发了疯似的,从住宅里面跑了出来。 在人们吃惊的目光下,那个男人穿过已经为他让开了道路的人群;向车站方向逃去了。没有一个人去追赶那位男子。因为人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邻居们走进了住宅里面,发现了一幕惨剧!老板似乎已经断气了。女人似乎还稍微明白点人事,对着救起她的邻居,好像还说了一、两句话,但马上又昏死过去了。邻居们马上叫了救护车并报了警。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2 在逃走后的第二天,谷敬言把自己关在公寓房里,整整一天没有出屋。 穿着衣服就那么躺在被子里,根本睡不着。 “你是个杀人犯!你是个杀人犯了啊!……”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狠狠地责骂着自己。 但是,如果自己不杀掉对方,对方就要杀掉你。我自己并没有杀意,是对方要先杀掉我的。我这样做,属于正当防卫。 然而,事情败露,被警察逮捕之后,这种种说法,还都能够说得通呜?现场的目击者,连一个都没有。 那把螺丝刀上面,留下了那个男人和自己,两个人的指纹;那把刀上,只留下了鞠秋一个人的指纹。假如这两样东西,能够证明是他们两个人先生杀机的话…… 但是,警察完全可以从反面进行论证:“从一开始,你就出于复仇的目的,带着凶器,突然闯入了鞠秋家里。在抢夺凶器的搏斗中,你胜利了。鞠秋出于自卫,拿起了另外一把刀,结果还是被你杀掉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是正当防卫,而你是杀人犯。”警方如果这样下了结论,你也无法进行反驳。 总之,自己坚持正当防卫的说法,是不会被别人承认的。这就是结论。谷敬言由此打消了自首的念头。 2 躺在床上睡不着,谷敬言脑海中又翻腾起事情的始末由来----- 初次接触鞠秋,是为了争取存款,但是,在稍熟悉一些后,鞠秋让他访问了她的家。 刚进入她的家,客厅里充满了午后的热气。开始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等到鞠秋把空调打开以后,屋里马上就凉爽起来了。 “喝点冰镇可乐怎么样?”鞠秋笑问。 “嗯,谢谢了。” 在鞠秋准备可乐的时候,谷敬言随便地从杂志架上取下了一本时装杂志。他啪啦啪啦地快速地翻着杂志。看来以前当过时装模特儿的鞠秋,仍然怀念着过去的梦。那是一个与谷敬言无任何关系的世界。 鞠秋把托盘拿来了。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去以后,鞠秋往杯子里放着冰块、可乐,劝谷敬言赶快喝。 “我只是一个给别人算钱的粗人,对时装这个世界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谷敬言一边把杂志往架子里面放,一边说着,“模特儿事业还是相当有意思的,很令人羡慕啊!……” “那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是个丑陋的女人的世界。”鞠秋就像是叹了口气似地说着,“那里面充满了阴谋、嫉妒、欲望等等,这些你明白吗?” “嗯,你这样一说,我倒像是明白了。但我总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在经营小超市,这可不太相称。至少也应该在时装商 店里,施展一下你的才华呀?” “我讨厌那种以女顾客为对象的买卖,琐琐碎碎的,真是没有意思。干点股票的买卖了,做点销售的营业,也许更符合我的口味。” “原来是这样啊。” “总而言之,就是钱的问题。我喜欢挣钱。所以,像你从事的银行这种工作,才是最了不起的呢!您不是每天都和人生的万能之主在打交道吗?” “钱是人生的万能之主吗?”谷敬言显得有些失望。银行对于目前的谷敬言来说,只是一个生存的工具。他随时都在担心有朝一日,会被人家夺去了饭碗…… 于是他说:“也许确实是这样。但是,万能只是就那些有钱人而言。像我们这些长年在银行里做事儿的职员来说,总觉得在身边流动的巨额资金,是在嘲弄着我们这些穷光蛋。” “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鞠秋把话头打断,“对了,我疏忽了,往杯子里加点白兰地怎么样?” “不,我一会儿回单位还要干工作,不能喝酒。”谷敬言摆手拒绝了。 “那么……啊,对不起了,我就自已喝!……”说着,她起身走了。很快,拿来了一瓶拿破仑牌的白兰地酒。 鞠秋打开了白兰地的瓶盖儿,正想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忽然,她一下子绊倒在垫子上了。从手中滑掉的瓶子,碰到了谷敬言的膝盖,滚落在地毯上。飞溅出来的白兰地酒,弄湿了裤子的膝盖部和裤管处。 “哎呀,真是太对不起了!……”鞠秋慌慌张张地跑去,把手巾取来,想把谷敬言的裤子擦一擦。 鞠秋那美丽性感的肉体就在身旁。这简直等于给了谷敬言一个很好的跳板,谷敬言对她渴慕至深,难以压抑内心的冲动,此时便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这个跳板。 谷敬言抓住了鞠秋的手腕,把她往身边拉。鞠秋发出了一声惊叫,便顺势倒了下来。谷敬言紧紧地将她抱住了。 “啊,请不要这样!……”鞠秋稍稍地作了一些反抗。她支撑着手腕,把脸也侧了过去。但谷敬言仍然紧抱不放。 “请不要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心生渴望……” 这句话还真是挺有用,鞠秋那原来挺直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一点儿反抗也没有了。谷敬言又一次紧紧地抱住 了那放松下来的肉体。 鞠秋把脸扬了起来。她用非常冷静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谷敬言的脸。也许只是想确认一下他说的话是不是真实的。但是马上,她又将眼晴慢慢地闭上了。长长的睫毛,雪白、直挺的鼻梁,微微颤动着的、富有性感的鲜红的嘴唇…… 谷敬言将头一低,捉住了那片嘴唇。柔嫩而湿润。被谷敬言这么一吻,又在不断地挣扎、反抗着。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3 从那天开始,谷敬言与鞠秋两个人的关系就逐步升级。有一天,谷敬言问到鞠秋是否有资助人。 鞠秋笑着说,“如果有这种人的话,我何必这样辛苦呢?……你们这些身为公司职员的人,是无法理解一个单身女人,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是多么的不容易。” 被她这样一说,谷敬言不禁想起几件事情来:那是两个人的幽会逐渐频繁以后发生的事情。正当谷敬言看望鞠秋的时候,有人给鞠秋挂来了电话。接电话的鞠秋,声音中流露出很作难的意昧。显然,有人催她赶快还钱。 很容易察觉到是关于钱的问题。当她接完电话,谷敬言问她是怎么回事儿时,鞠秋笑着说:“没……没什么事儿,这与你完全没有关系。”她只是摇头否认。从这样的电话中,也可以了解到,鞠秋确实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拼搏,她身边除了谷敬言以外,没有其他男人。 “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看成是值得依靠的人啊!……”谷敬言不满地说。 “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做吗?”鞠秋回答说,“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好合好散,我们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对我讨厌了以后,你不是还得回你老婆那儿去吗?家庭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吗?” “那样的家庭,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谷敬言说,“而且,我这绝不是在寻欢作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是真心实意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高兴,但你这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总有一天你会对我厌倦的。” “你可以看看我以后的行动,看看我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看到鞠秋不愿意接受自已的真心,谷敬言感到很懊丧,他想只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她明白这一点。 终于,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谷敬言没有回家,他住在鞠秋家里了。一开始,鞠秋有些担心谷敬言妻子那边,但最后还是屈服于谷敬言了。 与白天匆匆忙忙的亲热不一样,这一夜他们过得如新婚之夜一般。因为时间有的是,不用慌慌张张的。在有冷气的卧室里,谷敬言从容不迫地爱抚着鞠秋。 谷敬言不禁想到:作为一个男人,一辈子能有一次,和这般美貌的女人过夜,也就应该满足了。” “好几次有人给你打电话。”谷敬言将鞠秋那柔软的头发拨开,嘴贴近她那粉红色的耳朵边说道,“是催着要钱吗?” 鞠秋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作声。接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真叫人没有办法。你真的那么担心这种事?” “啊,那当然了。” “其实,是在开办小超市时借的那笔钱。” “是嘛?” “因为光靠银行的贷款还是不够,所以便通过朋友介绍,从高利贷那儿借了钱。” “是利息很高的高利贷么?……”谷敬言感到吃惊。 “对。就是这。” “所以人家催你快点还债?” “嗯!……是这样。” “我还有一些存款,可以帮一帮你。” “你说什么?我可要生气了!……”鞠秋抬起头来,瞪了谷敬言一眼,“如果我想依靠谁的话,我早就找资助人了。有好几个人,都愿意做我的后援人呢!……但是不能因为自己是女人,就必须找个男入作依靠,我生下来就下定了决心。这种话我也不是没跟你说过。” “是说过!……”谷敬言愣怔片刻,点了点头,面色沉重地说,“好,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但是,除了钱以外,其它的事情,如果我能办到的话,请不要客气。” “啊,谢谢啦!……”说着,鞠秋张开胳膊,抱住了谷敬言。 谷敬言将面庞贴在鞠秋那隆起的胸部的谷间,那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香气。 4 谷敬言正在工作,忽然接到了鞠秋打来的电话。正赶上午休交班的时候,所以周围人比较少。 “敬言,你可千万不要这样做。”鞠秋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什么?……”谷敬言有些莫明其妙。 “那个信封里的钱嘛……” “哦,你说的是那个啊!……” 谷敬言从自己仅有的存款中,取出五万元,在离开鞠秋家时,悄悄地放到了沙发上了。这是一点儿心意。 “这可不行!……你家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需要钱呢。” “没关系。我这里还剩下不少钱呢!……”谷敬言得意地说。这纯粹是说谎话,在存折里面,已经没剩几个钱了。“可是……我仍旧要把这钱还给你……” “你不要说这些无情的话了!……” 谷敬言生伯别人听见,把声音压低了。但声音里带有深深的感情。“男人说好了要干什么,就一定要干什么,你把东西还回来,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说说,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这个……”对方一时语塞了。 “喂喂喂,你听没听见?” “好……我明白了。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只好先把钱借下来了。实在是感谢你。” 把电话挂断以后,谷敬言发了一阵子愣怔。 鞠秋所说的承蒙厚意,实际上这是谷敬言自己想对鞠秋说的话。这不是谷敬言借给鞠秋的,而是谷敬言求鞠秋按受的。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关系,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谷敬言感到很高兴,因为鞠秋接受了这钱,使他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但他又马上发觉,这不过是自己的一种自我满足而已。 那么一点儿钱,是无法解决鞠秋所面临的难题的。这一点,从以后频频打来的催帐的电话中,就可以清楚地了解了。 每当这种电话打来的时候,鞠秋总是表现出十分难堪的样子,低声下气地向人家道歉,看上去煞是可怜。谷敬言便产生一种要帮助她的欲望。 然而,谷敬言在存折里的钱,已经差不多见了底,每个月的收入也是十分有限的。除去生活费以后,几乎剩不下什么了。 为此,谷敬言一个人闷闷不乐。有一天,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4 他想到的办法是:要从老主顾那里,骗取他们的存款。刚刚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他又马上责备起自已来了,一个插手客户钱的银行职员,将被惩罚并解雇,还会以谋取巨款罪被逮捕,服刑。可是,为了鞠秋,就是冒着风险也要去做。 5 有一天夜里,鞠秋在枕头边儿问谷敬言:“你家里没有孩子,这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不!……”谷敬言摇头说道,“我很正常,这一点,医生已经证明了。所以……” “啊,是吗?……” “因此,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怀孕呢?” “这你不用担心,我喜欢要个小孩。” “什么?你要孩子?” “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真的吗?” “当然了!……”鞠秋欣喜地说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希望能有个爱的结晶。作为一个女人,有这个愿望是很自然的。” “你这样说,真让我高兴!……”谷敬言说着,把鞠秋抱在怀里,“不过,如果真怀孕了,怎么办呢?” “嗯?……”鞠秋点着头,“我到了这种年纪,如果未婚先孕的话,在社会上也说不过去,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那当然了。” “你能够明白吗?……身为女人,还是要做妻子的,特刖是像我这样的,逐渐上了年纪的女人,真想当个家庭主妇,寻求一个安定的环境。” “这种心情,我当然理解!……” “但是,我一想起这种事儿,就觉得自己太自私了。”鞠秋一副委屈的模样说,“我这样做,等于把你没有任何过错的妻子赶走了,真是有些不像话。” “没有什么。”谷敬言说道,“我和我老婆,结婚时就没有什么爱情。到目前为止,感情已经完全破裂了。自从和你认识以后,我就考虑着什么时候离婚。这可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你自己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此事对你妻子来讲,犹如晴天霹雳,她未免太可怜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与其嫌弃她,每天过得别别扭扭,还不如离了婚。” “……可是,对没有任何过错的妻子,你怎么能把离婚这件事,轻易地说出口呢?” “这个么?……”确实如此呀,妻子每天辛辛苦苦地劳动着,尽全力照顾着我;自己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她和自己离婚呢? “用什么样的理由呢?”谷敬言果然卡住了。 “怎么样,你还是没有信心!……”鞠秋略带讽刺地笑着说。 “并不是那样的!……”谷敬言又显得很自信了,“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理由可以说出许多,比如,她不能生孩子,性格不一致,这样下去的话,对双方都是一种不幸等等。” “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是机会。这种话你能说出口,对,但是要快刀斩乱麻,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啊!……” “是啊!……如果能有个机会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一下了,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啊,这是指什么?” “你已经真心实意地想和你妻子离婚,并且打算和我结婚。我可以相信这些话吗?” “倒是我应该重新申明一下,你是真心地想和我结婚吗?”谷敬言严肃地问道。 “好,这我就明白了。我可以帮助你制造一个机会,使你很容易地对你妻子开口提出离婚。” “嗯!……你,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谷敬言吃了一惊,望着鞠秋,他看到对方脸上现出狡黠之色。 “这你就不要问了,包在我身上了。我在当服装摸特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问题。那时,就有过一个很好的办法。啊,没问题了,决不是什么蹩脚的方法,不会把你老婆吓着的。”鞠秋满脸阴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7 过了几天,谷敬言一回家,就来到了厨房。 “坐在这儿!……”谷敬言用下巴指了指椅子,突然对妻子厉色命令道。 “今天又要说我什么了?”李云心里打了个颤,胆战心惊地坐了下来。 只见谷敬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一抖搂,一下子散在了桌子上了。最上面有两张名片式的彩色相片。那是躺在沙发上的全裸的李云。 “今天在银行,人家用信封给我寄来的。除了相片以外,还写了一封信。让我在指定的存款户头上,存入十万元。否则的话,就将照片付上说明,寄给我们分行的负责人。” “什么?……”李云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你可真是个双重性格的人,表面老实,内里肮脏。我是彻底地被你这个下贱的女人欺骗了。” “……对不起!……我一直很痛苦,多次想和你说明这一点,但总是没有勇气。”李云泪流满面。 “你要和别人乱搞,这都随你的便,但是,你好像搞错对象了。你的对象是个骗子,一开始就是以金钱为目的同你交往的。” “不,你搞错了。他声称是来检查漏电的,所以我才让他进来的。那个男的强行让我闻了麻醉药,我才昏过去的。” “噢,编起理由来,你倒是挺快的。平常你都那么迟钝,这次倒是灵活得很嘛,是不是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呀,早就准备好了?一旦暴露,就按着这个样子进行欺骗。” “不,你搞错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让麻醉药给弄昏了!……”李云流着泪极力分辩着。 “行了,行了……你就别再说了。即使我说那是假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呀。你不是也很清楚吗,这样争吵下去,是没有休止的。” “他说自己是电力公司的安检员,来检査漏电情况的,他很年轻,个子很高,再见一次面,我还能够认出他来。”李云哭着辩解。 “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告诉你,这是个骗子,去哪里能够找到他呀!……”谷敬言嘲笑着,“行了,你就先听听我的结论!……” 谷敬言毫不理睬李云说些什么,开始宣告了他的结论:“这次是毫无办法的,我们只好交出十万元。但是如果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再来敲诈……” 说到这里,谷敬言心里想:鞠秋的这种恶把戏,玩得也是狠毒些了!…… 李云突然从椅子上滑掉下来,一下子跪到谷敬言的腿前哀求着:“啊……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今后一定注意,再也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可怜的李云把额头已经贴在地板上了,她在不停地道着歉。 “算了,算了!这决不是赔礼道歉就能了结的事情。” 说着,谷敬言站了起来。他有些不忍心看李云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在别的房间睡觉!……”突然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谷敬言便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李云就不见了。谷敬言回家的时候,在厨房的案子上,还摆着一份儿晚饭。在晚饭的旁边,摆着一封信,信封里夹着一页信纸,用圆珠笔写的字迹,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敬言: 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你妻子的资格。我对自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了。 如果我还要留在你身边的话,只能被你讨厌,给你添麻烦,所以,我决心离开你,一个人回娘家去。 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做饭的样子,就非常难过。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衷心地祝愿你,能够找到一个理想的夫人,生活幸福美满。 李云 看完信,谷敬言好长时间没有动弹。他的情绪有些感伤起来。 谷敬言又把各个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少任何东西,李云只把身边所用的必需品带走了。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5 谷敬言开始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幸福生活。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往家里走的脚步,显得格外轻松。和以前相比起来,他在工作单位时的心境也好多了。他总是在看着表,盼望着能够快点下班。这样的心情在以前,与李云共同的生活当中,可是并不多见的。 谷敬言从车站下车,直接回到了鞠秋的家。鞠秋仍旧用那种令男人销魂的笑容迎接他。 每当这个时候,谷敬言就忍不住地在想:“为了这个女人,我可以豁出一切去。”在和鞠秋的生活中,他们有心灵上的默契……不,岂止是一种默契?他们之间更有一种浓厚的、强烈的肉体之爱。 然而,不管爱欲多么强烈,在每天的接触中,不免也有些阴影不断出现,这种阴影不分时间和场合,不知不觉地在两个人中间晃来晃去,如同一股凉飕飕的怪风。 “你借人家的债务,现在好像还没有料理清楚……对?”有一天晚上,谷敬言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哦!……怎么?……”鞠秋伏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但是,请你不必担心。我自己种下的种子,我自己收获。” “你借的钱,全部加起来,到底有多少?” “这个?……”鞠秋稍微犹豫了片刻。 “你全都向我说了!” “嗯……大约八百万多一点儿……” “什么,八百万?……”谷敬言不由地大吃一惊,“怎么那么多呀!……” “我还经人介绍做了些期货,开始的时候还是相当不错的。因此,我也就上瘾了。可后来就陷了进去。” “是被人家给骗了?”谷敬言沉重地说道。 “我听信了推销员的谎言,他还故意诱惑我,说什么现在正是赚大钱的最佳时机……等等。” “唉!……”谷敬言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我那么一点儿的钱,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您都说些什么呀!……”鞠秋扬起脸蛋来,瞪了谷敬言一眼、“你已经给了我三次钱了,对此,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感激呢。” “说句无情的话!……那三次给你的钱,已经是我所有的存蓄了。我目前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 “……你,这些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求求你,别说这些了!……”鞠秋说。 “其实我是挪用了银行客户的钱。在开始的时候,只打算挪用一点儿闲置的钱。但是不知不觉的,弄了几个来回,已经接近十万元了。” “你!……”鞠秋靠紧了谷敬言,“你到底有没有指望还清这笔钱呀!……” “如果说能还清的话,那纯属是在说谎话。把我的工资一点儿不剩,都存下去的话,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在那期间,客户定期存款一到期,我这边儿毫无疑问的就要暴露。” “是这样,原来我所收到的,都是那种钱呀!……我还一直认为,那是你的存款呢!” “嗯……总而言之,我们是四面楚歌呀!……”谷敬言无力地叹息着。 “……我可怎么办好呀!……”鞠秋紧紧地抱住了谷敬言,她那娇小可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谷敬言搂紧了鞠秋。 “我想,我们还有机会,主要是你有机会。”鞠秋又说。 “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可是一位银行里的职员呀!……” “是啊!……”谷敬言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反正我的手已经不干净了。我所犯下的罪恶,迟早要被人家发觉的。因此,既然干了,索性就干到底!” “我的意思是……”鞠秋突然露出诡秘的一笑,话锋一转说道,“最近媒体上,关于计算机犯罪的问题,不是说得很多吗!” “计算机犯罪?” “嗯!没错儿!……” “噢……”谷敬言感慨,“确实呀!要是想捞大钱的话,只有这样做才行啊。可是最近,人们研究出许多方法,来对付这种犯罪,管理得非常严格。” “嗯,虽说这样……” “因此,利用计算机犯罪,即使暂时成功了,迟早也一定会被发觉,并且一定会被逮捕的。” “如果有一种办法,能够使你不至于遭到逮捕呢,你看怎么样?” “哪会有那种好事儿。” “我们两个人,可以一齐逃到巴西去呀!……”鞠秋建议。 “去巴西?” “有一个很好的实例。英国有一个强盗头目,专门抢劫列车。那个人就逃到巴西躲避去了。到那以后,他还和巴西人结了婚,获得了巴西的国籍。所以,就算英国的警察来了,也无法逮捕他。他受到了巴西法律的保护。” 谷敬言点了点头,“可是,我们两个人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能够轻易地取得巴西的国籍吗? “当然能了。” “咦……?” “这件事儿,我还没有跟你说呢,在巴西的日本人街上,我有一个叔叔在那儿。他在经营髙级礼品店,已经邀请我过去和他一起扩大经营了。他还让我把这边的房子和小超市卖了,到他那边儿去住。那样的话,他可以收我做他的养女,取得巴西的国籍。从去年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劝我呢。” 鞠秋兴奋地说着,一边开始规划了两个人以后的新生活,“我们两个人去巴西,便可以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一想到这儿、我就特别激动。况且,巴西也没有什么种族歧视,是个包容力很强的国家。” 谷敬言开始动心了:倘若有这么好的办法,那么,在这儿下一个大赌注,不也是很不错的吗?况且,自己已经犯了事儿,在罪恶的道路上,已经走得很远了,这种绝望的心理,更加激起了他犯罪的欲望。 “我还有一些担心,如果我们过早地就暴露目标,来不及取得国籍怎么办?”谷敬言迟疑着问道。 “这不要紧,大概需要半个多月,就可以取得国籍了。那期间,我们可以在亚马逊河地区,悠闲地作一下旅行;或者到里约热内卢那祥的大城市里,偷偷地躲藏起来,问题就解决了。” “明白了!……”谷敬言有力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己经考虑得那么长远了,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了。就按着你说的办!……” “你是同意我的想法了?太好了,我真的好好高兴哦!……”说着,鞠秋又往谷敬言身上靠了靠。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6 谷敬言利用银行职员的便利,窃取了客户一大笔钱款,并把这笔钱马上打到了鞠秋的账户,让她用来进行去巴西的安排布置。鞠秋告诉他,为安全起见,最近两人不要联系,十天后她同他联系。 到了十天后的晚上,鞠秋仍没有同谷敬言联系。谷敬言睡不着觉,焦急地等待着。可是过了半夜,鞠秋仍没同他联系。会不会出了什么麻烦?谷敬言心里忐忑不安。他等不急了,决定乘半夜天黑去鞠秋家看看。 谷敬言来到了鞠秋家门口。轻轻地敲着大门。一次、两次……渐渐地,他开始用力拍打着房门,同时“鞠秋!”小声地叫唤着对方。可是,屋里面竟然一点儿回音都没有。于是,他按了门铃儿:“铃……铃……”屋内的响声,他在外边儿也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屋里没有动静。 他又重新按了几次门铃儿,接着又竖着耳朵听了好几遍。可是,仍旧没有任何反应。里面没有人的响动,房间里静得出奇。 是不是里面的人故意屏着呼吸,装着家中无人呢?不,一点儿都不像!……这屋里肯定没有人。家里没有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目前的谷敬言是最清楚不过的。 一想到这儿,谷敬言就把头转向了庭院一侧,转着圈儿找了找。那里有个狗窝,可不见狗的影子。不锈钢狗食盆子,里面也空空干干的。这就是主人不在的标志。看来鞠秋在即将出国的前几天,肯定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了安全起见,鞠秋才刻意小心地采取了这种安全之策! 自己这样手足无措地想见鞠秋,分明显得太轻率了。看来小心谨慎的鞠秋,还是相当精明的。谷敬言作了深深的反省。然后叹了一口气,又返回了来路。 第二天按照原计划,谷敬言请了一周病假。 又过了两天,鞠秋还是没有联系。于是晚上谷敬言又去了鞠秋的家。那座白房子和前天夜里毫无两样。锁着门、关着灯,四处一片寂静。 谷敬言在那儿傻站了一会儿,发现从公寓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主妇。 “对不起,可以打听一下吗?”谷敬言主动和主妇搭了话,那个家庭主妇站住了。 “您认识住在这儿的鞠秋。咋天和今天,她似乎都不在。对了,我是与她有来往的银行职员,有关于存款的亊想跟她谈谈。您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吗?” “她搬家了。”对方冷淡地回答。 “什么?搬家了?……”谷敬言不由地大吃了一惊。这回该轮到那个家庭主妇,感到不可思议了。 “是呀。搬家的时候,只用了一辆卡车,好像只把贵重轻便的物品拿走了。她走得那么急,我们大家都感到很惊讶。” “那是什么时候啊?” “一周前。” “但是,即使她搬了家,那这房子不还是鞠秋的吗?” “不,房主已经不是鞠秋了,好像已经转手房地产公司了。” “什么……是哪儿的房地产公司呀?” “那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是吗?……”谷敬言的疑点越来越多,连自己都理不清了。 谷敬言有些慌张地问:“实在对不起。您能不能再告诉我点儿什么?……” 主妇看有些不耐烦地问:“你想打听什么呀?” “您知道她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清楚。” “运东西的卡车,是哪儿的呢?” “你要是这么问,我哪儿记得住呀!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那么,颜色和车型呢?” “我也记不清楚了。对不起!我还有亊,得走了……”那名家庭主妇转身离去。 目送着她,谷敬言在那儿愣了半天神。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歩走开了。鞠秋连去处都没告诉周围的人,就慌张地搬家跑掉了。 这种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谷敬言处在那种环境,也会这样做的。犯下了罪行,要逃往国外,那么,这种警惕性还是必需的! 只是两个人共同商量好的计划中,并没有这种行动呀。明明说好了,隔十天以后再联系,然后去巴西。事先并没说搬家什么的。 也许,这几天她会同我联系。 又过了十天,鞠秋仍然没有联系。 于是谷敬言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鞠秋是不是已经离我而去了?…… 她是不是在拿到巨额钱款就变了心了。和罪犯同行的话,危险很大。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逃走,保险系数更大一些。她是不是起了这样的歹念了呢?……然而,果然会这样吗?……谷敬言又重新思考了一遍。 她是那么真心实意地爱自己,为了把自己从妻子手中夺过来,她用尽了全身的解数,她能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变心吗? 对,不会有错的!……她确实变心了,否则,她不会悄悄地背着我,拿着钱慌慌张张地搬家的,也不会至今不同我取得任何联系。 也许,这是她蓄谋已久的计划:首先与银行职员发生肉体关系,然后加深两个人的感情。于是,她便按着这个标准,选择了我。因为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接着,按着她所希望的那样,把我们的关系一步一步地加深。 进而,她又教唆我挪用客户的存款,遂渐走上犯罪的道路。当然表面上,她并没有过分显露岀非常需要钱的样子,她通过数次电话通话,演出了一幕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的闹剧。 那种逼债的电话,确实好几次打给鞠秋了。那就是说,鞠秋还有个同伙,无疑是个男子。 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家庭,唯一的依赖,就是鞠秋了。只有陷入这种绝望状态中的男人,才敢破釜沉舟,铤而走险。鞠秋和那个男人,一定是考虑到这一点了。 那个用电话催债的人,还有那个冒充电力公司的人,肯定是一个人。一切都明白了。 气愤、悔恨、可怜……各种各样的感觉,瞬间交织在一堆儿,折磨着谷敬言。他浑身出虚汗,直想呕吐。 绝代佳人竟是女骗子7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谷敬言终于睁开眼睛。 下一步该怎么办?谷敬言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首先,是要赶紧找个隐蔽地方躲起来。窃取了客户大笔存款,这会引来警察的追捕。不化妆躲起来就是束手待毙。 第二步是要想办法找到欺骗自己的鞠秋,同她算账,绝不能饶了她! 于是谷敬言也悄悄搬了家。找个僻静地方租了间屋住了下来。 他又买了假发和胡子,把自己化妆成另一个模样,就是熟人也认不出来。 接着他开始寻找鞠秋新住处。到搬家公司查问,向搬家货运司机查问,经过好一番周折,终于查找到鞠秋在红叶谷的新住处。于是他在夜间来到这里,同鞠秋和那个男人进行了一番搏斗,杀死了鞠秋和那个男人…… 账是清算了,仇也报了。下一步呢?下一步就得逃亡了,否则警察很快就会追查到自己的。可逃到哪里去呢?谷敬言想到了李云的老家,那个海边的偏远小镇。他听说李云离开自己后就回了老家。他想再见李云一面,对她进行忏悔,否则,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11 在鞠秋和男人被杀死后,南山市刑警支队的刑警们立刻开始追查罪犯。 几天后,银行方面也来报案,说银行职员谷敬言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客户大笔存款,之后逃跑失踪了。 刑警在银行谷敬言的办公用具上釆集到了他的指纹,又同鞠秋案杀人现场采集到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得知杀人罪犯就是谷敬言。经过分析研究,猜测谷敬言有可能潜逃到妻子李云的老家躲藏。于是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几名刑警来到李云老家这个偏远海边小镇进行追查。 田春达等和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一起讨论案情。 派出所蒋所长把当地地图在桌上展开,指着地图的一处说:“李云家就住在这儿,靠近海边的一家小饭馆。” “是否逬行监视了呢?”田春达问道。 “还没有开始,不过如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犯人谷敬言会露面。” “明白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没什么,从明天起怎么办?” “还是从她家附近打听线索入手。然后直接与李云接触,或是悄悄地进行监视,再作出判断。”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对这一带地理极熟的边庆民警,将和你们一起去。” “那太好了。”田春达又一次表示了谢意,“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呢。” 12 第二天,田春达对跟随自己的刑警和派出所派来的民警说:“我们先去李云家附近打听一下,看看本人到底在是不在。” 李云家附近一家小饭店的老大爷说:“李云的确回来过。不过那是九月下旬,因为她一直住在这儿,我们推测她是离婚回来的。” “那么她现在还在吗?”田春达问。 “十一月初的时候她又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 “那么,她去了哪里了呢?” “这不太清楚。” “她家还有什么人?” “母亲和妹妹。” “她的母亲有多大岁数了? “五十七、八岁。是个利索的人,把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李云离婚的的男人,是否来找过她?” “没有见来过。” “谢谢您的帮助。” 刑警道过谢,离开了小饭店。他们站在那儿商量起来。郝东说:“李云本人不在家,怎么办?” 田春达说:“我们直接进去碰一碰,她家对于和女儿离婚并将其赶回来的谷敬言,肯定恨之入骨,决不会庇护他的。我们把事情说明,只要那谷敬言一露面,就让他们通知我们。” 向海洋表示同意:“我看这样做行,说不定还会打听到李云的去向。” 几个人来到李云家。 李云毋亲开了大门,她认识派出所民警边庆,看着他笑说:“边民警,你来了。” 边庆指着田春达等人说:"他们是从南山市出差来的警官。” 李云母亲并不显得很意外,甚至可以看出像是早有预料。田春近感到了这一点。他对李云母亲说:“事情是这样的。与李云分手的那个名叫谷敬言的男人,在南山市杀了人,便逃之夭夭了。我们到这里来,主要是追査他的行踪。” “请到屋里边坐。”李云母亲把他们让到家里坐下。她一边给警察倒茶一边说:“谷敬言那桩事,我们在报纸上也见到了,挺让人吃惊啊!” “是吗?那么,谷敬言到没到这儿来呢?”田春达问。 “没来。”李母摇摇头,回答得很干脆,“如果他来的话,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大家一起将他扭送派出所。”她显得有些激动。 “是吗?……这种想法是很好。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个杀人犯,还是平静地将他稳住,然后,悄悄通知警察为好。”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小子是由于和别的女人胡搞,才把可怜无辜的李云赶了出来。他还算是个人吗?” “那么,李云在吗?” “不,她现在也不在了。”叹了口气之后,李母又说,“与丈夫分手后回娘家,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正好有一个熟人,在海边另一个小镇开小饭店,想要个帮手。所以,在本月初她就去那儿了。” 田春达又问了李云去工作小饭店的具体地址,并叮嘱李母:“谷敬言若来了不要声张,悄悄报告派出所,以免出危险。” 李母点头答应了。 13 谷敬言悄悄来到李云家附近,在小山上他看着李云的家。还是刚结婚之后同李云来过这里,几年过去了,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大变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面临一个棘手的大问题,就是他如何同李云见面。 在这之前,他只是受着想同李云见面想法的驱使,才来到这里的。然而,面对现实该怎么办呢?…… 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行,一定会被李云家人给愤怒地轰出来,说不定还会被抓住,扭送派出所。 在这种杀气腾腾的骚动中,怎么可能向李云谢罪呢?李云又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那么,用电话将她叫出来。这样也不好。谷敬言摇了摇头。对于无缘无故给李云打电话的男人,必然引起他们家里人的怀疑。即使让李云接了电话,也会在旁边竖耳偷听,还会向李云追问。 李云不是那种很会应付的女人,肯定会照实招出。这事我应当最清楚。结果与前者一样。 谷敬言想,只有等李云一个人出来了。然后跟住她,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和她打招呼。看来只有这么办了。 绝代女佳人竟是女骗子8 谷敬言这时想到,这小镇上有个图书阅览室,上次回来,她喜欢到阅览室借书看,那么,就以阅览室的名义给她打电话。 “喂,李云家吗?”为了谨慎起见,谷敬言故意改变了声调。 “对,是李云家。”接电话的是李云的母亲。 “我是图书阅览室。你家的闺女李云借了两本书,还书的日子已经过了,可是,至今仍没还回来。” “是吗?可是她现在不在家,我马上和她联系,让她赶快归还。” “还是我们联系!直接给她本人打电话会更快些,她去哪儿了?” “她到良田镇一家小饭店去打工了。就住在那边了。”李云母亲说。 谷敬言知道良田镇,离这不太远。“那饭店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叫‘海味鲜’。” 谷敬言说了声:“知道了。谢谢了。”挂断了电话。 谷敬言来到了良田镇。“这里警察恐怕还不会有部署。”他一边想着,一边有意放慢了脚步。 走了不多远,他就看到了在海边的“海味鲜”饭馆。他不敢冒然进去。决定在附近找个住处,然后观察一下,找个机会再同李云见面。 谷敬言朝海边走去,现在找住处有些为时过早。 过去的码头,已经好久没人用了,因此一派荒凉,多已坍塌,只有一艘被淘汰的破渔船停在那里。从前,这大概是条几十吨重的拖网船,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破旧不堪了。尽管如此,舵室仍留下它的外壳,他突然发现里面升起一缕青烟。 这是怎么回事?他从码头走到甲板,小心翼翼地在腐旧的甲板上转悠,只见一个老人在烧水。 看到谷敬言,老人招呼他:“是来看海景的游客么?” 谷敬言随口应道:“是呀。在海边随便走走。” “有烟吗?”老头突然抬头问道。 噢,原来叫我来是为了这个。谷敬言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老人拿了一支。用一根燃烧的小树枝点燃了,深深地吸饱了一大口,慢慢地吐出一团烟雾。 这个老头年纪70上下,似乎是光秃秃的头上,扣了一顶褪了色的蓝色棒球帽。白色的胡茬子长满腮边。大概是已经退休的渔民。 “这的风景不错,你如果乘观光船,可以看到如画儿似的海岸。” “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吗?我要在这住几天。” “有几家小旅馆。你要在这儿住几天啊,那么,有空再来聊一聊。我是个孤老头,就住在这船上。” “那么,你一定很寂寞?” “有时有一点儿啦。不过,单身在这船上住好几年了,也习惯了。白天在附近打打零工,晚上就睡在这船上。”老头笑呵呵地说。 谷敬言想,直到前几个月,他始终在高峰车上挨挤,在银行的高高的屋顶下办公。而现在,却在一个鲜为人知的海边小镇,一条破旧的渔船上,与一个寂寞老人同坐在一起。这是多么迅速的变化啊!都说人生如梦。这不是梦幻又是什么呢?而且,是一个无法逃避的、醒不过来的恶梦。真正的落伍者与其说是老人,不如说是自己更为贴切。 “正好我没烟抽了。”老人说,“我想去街里买点吃的东西,顺便买盒烟。”老人看看谷敬言又说:“你呢,也要去找住处啰?” 谷敬言上了岸,见到一家饭馆前面,有家安居旅馆的招牌。同时,他也看到了停在前面的警车。他顿时吃了一惊,悄悄地躲藏在墙角处,慢慢地探出头来。正好有三个男人从旅馆里走出来,其中一人身着警服。 “那么,拜托了。”一位穿便衣的人说道,是南山市口音,“总之,只要有男性游客来过这里,就立即通报派出所,无论他相貌如何,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旅馆老板回答。 三个人上了车,警车便朝着派岀所的方向驶去,送走他们以后,旅馆的主人便进去了。 谷敬言心里想:居然査到这儿来了。很明显,已经布下了罗网。像良田这样的小镇,居然都被警察注意到了。看来无论住在哪个旅馆里,他们都会立即与警察联系。怎么办?干脆死了去见李云的这份心,赶紧逃离开这镇子。 “不行!……”谷敬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见到李云,决不从这里离开。” 这样打定心思之后,他想总得找到一个过夜的场所……这时,那个废船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只要去找那个老头儿,总能给个暂时的窝住。他到附近小商店,买了一件棉大衣,又买了些吃的,然后又来到船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老头有些吃惊地望着谷敬言。 “大叔,我想尝尝在海上,在船上睡觉的滋味。旅游么,就是要尝尝各种生活滋味。你老能不能让我住在你的船上。”谷敬言说着晃晃右手里的食品口袋,又晃晃左手里的棉大衣,“我这里有吃的,也有盖的。我们一起喝点儿酒,喝晕乎了就一起睡觉。”谷敬言说着从食品口袋里拿出一瓶白酒。 老头看着酒说,“是这样啊,也行。咱爷俩今晚就一起喝酒聊天,喝晕乎了就一起睡觉。船上睡觉就像睡摇篮,晃晃悠悠的,还有海浪给你奏摇篮曲,也挺有意思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实在感谢啦!……”谷敬言又笑说道,“说真的,我早就想体验一下,这种漂泊的生活了。” 谷敬言又拿出几瓶罐头,有水果的,也有海鲜的,他和大叔两个就吃喝起来。一边吃喝,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直到半夜。然后两人就晕晕乎乎地到驾驶舱里并排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醒来,老头把昨晚吃剩下的东西又端出来,又煮了些方便面,两个人吃起来。吃完饭,老头要上岸去干活。谷敬言对他说:“大叔,我求你个事。” 老头问:“什么事?” “请你空闲时到‘海味鲜’饭馆找个打工的女人,叫李云。” “原来你在这还有亲戚呀。”老头说。 “是我老婆,和我打了一仗就跑回这的娘家了。我是来找她的,又不想声张,怕别人知道了我们俩面子上都不好看。所以请你悄悄地找她,请她到船上来跟我见面,我向她道歉。” 老头笑说:“原来是这样。行,这说和夫妻和好,是积德的事,我就按你说的做。” 谷敬言又拿出一百元钱递给老头:“这钱你老买条烟抽。” 老头摆手拒绝:“别看我穷,买烟钱还是有的。” “就算是我在你船上住宿的宿费了。昨晚在船上睡觉睡得太好了,简直是享受。” 老头还是拒绝:“你来到我船上陪我,我很高兴,哪能要客人的钱呢。” “那你就用这钱买些吃的,中午咱爷俩再喝一顿。”谷敬言硬把钱塞到老头手里。 老头看实在推不过去,就接过了钱。“那我就买只烧鸡,再买瓶酒,买点儿下酒菜,咱爷俩再喝一顿。”说着走下船去。 晚上天黑后,李云悄悄来到船上。见谷敬言坐在充气油灯下,她立刻泪流满面。 谷敬言走上前抱住她:“云,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我上了别人的当。我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求你原谅我。这样我无论今后怎样,心里也安稳些。”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多说了。你能冒险来看我,我很感激,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说着她掏出手帕给谷敬言擦眼泪。 谷敬言想,他总是这样关怀我。这时候还先给我擦眼泪,他的泪水更多了。 两人靠着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李云说:“听你说的,他们是先要杀你,而你是被迫自卫,那你罪名就轻了。你还是自首。这样逃亡也不是个事,天天都受罪。我在外面等你,给你送东西,一直等到你出来。我们再好好过日子。” 谷敬言点头:“我听你的,明天就去自首。你真是我的好妻子。我当初真不该那样对你,真是瞎了眼。”说着又流出眼泪。 李云又给谷敬言擦泪,“好了,别难过了,人都有迷糊的时候。”说着她又拿出一卷钱,“这是我打工挣的钱。你拿着,进去了也要用的。” 谷敬言不接钱:“我怎么还好意思用你的钱。” 李云硬把钱塞到谷敬言手里,“你要不拿着我难过,看你受罪我也难受,你一定得拿着。” 谷敬言接了钱感动地说:“如果我还有出来的一天,一定好好对你,好好报答你。” 这时悄悄跟踪李云来到船边的刑警郝东贴耳对队长田春达说:“田队,我们是上船抓捕,还是……” 田春达说:“他不是要自首么,就等他自首。这样对他比较好,如果他真是被迫防卫伤了人命,罪名是要重新考虑的。”他又说:“在他自首前,我们还是要监视他,以防万一。” 郝东点点头。 他如何反击美人计1 这一带要建一个住宅小区,几位土地测量人员在这里测量土地。一个扛着红白色的测量杆在空地中间走来走去,另一个不断地在测量台上的图纸上划线,还有两个配合着忙乎着。 一个胖子在走动中脚突然停住了。“喂——”他吆喝另一个测量员。“你过来看一下,就这地方土堆得很高,而且特别松软。” 较瘦的测量员也许累了,懒洋洋地扛着红白色的测量杆走过去。“是啊!是有点儿怪。”他的视线落到那堆土上。 那土色不同的部分大约直径一米,呈圆形。个别地方用草盖住,脚一踢就落下来。这草是掘地时带着的,呈枯黄色。 “或许有什么东西埋在里面,挖挖看。”说罢,瘦测量员用手里的测量杆的尖头挖起泥土。 土一层层地剥落,一股说不出的臭味迎面扑来。一块类似与衣物的东西也暴露出来。 瘦测量员拿着测量杆倒退了一步,另三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是不是埋着死人?”那胖乎乎的测量员眼睛瞪得滚圆,盯住瘦测量员的动作。而胡子拉碴的瘦测量员没有勇气再去拨弄土,厚厚的嘴唇发白了。 “我看得马上报告警察。”胖测量员说,说着他掏出衣袋里的手机报警。 南山市刑警支队的刑警接到报警马上开着警车来到现场。 刑警们屏住呼吸用带来的铁锨插进松软的泥土,一点也不敢乱动,仔细地挖。每掘掉一层土,气味越发难闻。当铁锨下的泥土中露出一只脚和裤管时,在后面观看的四个测量员不由地一齐惊叫了起来。 刑警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从泥土中挖出来。当尸体全部挖出来时,众人不由地掉过脸去。死者的面部已开始腐烂,贴在脸上的黑发沾满了泥土。死者穿着腐烂不堪肮脏的衬衣和裤子,赤着脚没穿袜子。脸部烂得象鬼一样。 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根据尸体腐烂程度估计道:“死了有两个月了。”这个结论与后来法医解剖时的意见是一致的。 死者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子,不胖不瘦,营养状况良好。除头顶部的打击伤外,其它部位未发现外伤痕迹。凶器似乎是钝器。从手指看,不像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而像坐办公室的职员。牙齿健全,无龋齿,也没有留下治牙的痕迹。遗物只有随身穿的衬衣和裤子。裤子鉴定为深蓝色的西装裤,不属于上等料子,衬衣是普通府绸,也不是高挡品。估计受害者是个小职员。 受害者死去已两月了。两月前的一月下旬,肯定是穿大衣和上衣的,但此刻未发现大衣和上衣。是凶犯为了掩盖受害者身份拿走了呢?还是先剥掉上衣和大衣才干掉他的?裤兜里空无一物。 第二天早晨,媒体作了这样的报导: “市刑警支队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恶杀人案,决定立即开始侦破行动。首先集中精力查明受害者身份。目前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衬衣和一条西装裤子可以作为线索。而这两件衣物都是常见的,裤子是定做的呢,还是买的成品,正在进行侦查。受害者像公司职员,很可能因招人怨恨才遭暗害。发现尸体的现场在空地中间,平时行人稀少,夜晚四周漆黑。行凶是在尸体发现的现场进行的,还是在其它地方将他杀死后,把尸体运来此处的,刑警尚未作出明确推断。如果从它地方运来,可以认为一定使用了汽车(自家汽车、出租汽车或小型卡车等),这方面也在侦查。 未发现可以作为线索的遗物,因此弄清受害者的身份还需要相当时间。目前正对南山市内及邻近各县申报家人失踪者中进行查对。又检查了死者的指纹,肯定他没有前科。 发现凶器,是侦查工作上重要的关键。虽然在附近一带进行过周密的侦查,但毫无收获。 2 查出被害人的真实身份,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市公安局在各媒体上发出通报,公布了死尸情况和照片,呼吁认识被害人或知道被害人情况的人向公安局报告。有价值的报告将给给予一定奖励。 很快,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来到公安局报告。他名字叫李海。他说看了被害人的照片,觉得他很像是他的房客卢彬。卢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踪影。到期的房租也没交。 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问:“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么?” 李海说:“他租我的房时间不长,不到半年,对他也不太了解。好像听他说他在税务部门工作。” 刑警开始在税务部门查找卢彬,结果在南岭区税务分局第三税务所查到了此人,所里人看了受害人照片说,这就是卢彬,已经失踪两个多月,所里已经向公安局报告了失踪情况。 田春达问税务所长曲洪:“卢彬在失踪前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曲所长摇摇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他平时工作情况如何?与同事关系如何?”田春达又问。 “他平时工作还可以,他这个人比较内向,不显山,不露水,与同事关系也是不冷不热,不得罪人,也不跟谁很亲近。总之,是一个比较平淡的人。” 又找了所里几个人询问,反映情况基本与所长谈的差不多。 田春达要了一张卢彬的工作照和助手郝东离开了税务所,走到警车前正要上车时,一个穿着税务制服的小青年赶了过来,小声对田春达说:“警官,我想反映个情况。” 田春达让他上了车,问:“你叫什么名字?想反映什么情况?” 小青年说:“我叫齐林。我家就在税务所附近住,所以我下班后经常在这一带出入。前一段我发现卢彬晚上经常进入这附近的‘香茗’茶馆。他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不知道他为什么下班后经常进这家茶馆。我觉得有些奇怪,可我是新参加工作的,也不好意思多问。我感觉他好像是在这家茶馆中蹲点什么的。” 田春达问:“蹲点?蹲什么点?蹲谁的点?” 齐林摸摸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所的领导经常到‘香茗’茶馆对面的‘醉八仙’酒楼聚餐或招待客人,会不会……”说到这齐林打住了,“我就知道这么些了,我得走了,现在正上班呢。”说着他就开门下车。 田春达在他背后说了句:“谢谢你的帮助,小伙子。” 坐在驾驶位上的郝东问:“师傅,我们开车么?” 田春达说:“下车,我们到‘香茗’茶馆看看。” 他如何反击美人计2 进了“香茗”茶馆,田春达掏出工作证给店老板看。店老板看了后连忙笑说:“原来是田队长,来我店有何贵干?”说着他让服务员端茶招待。 田春达掏出卢彬工作照给老板看,问:“这个人来过你们这。” 老板看了照片说:“对,这个人前一段经常在晚上来我们这喝茶。不过他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田春达问。 “别人来茶馆都是谈生意,朋友交谈,或是下棋。可他就晚上一个人来,坐在那边靠窗的墙角,要一壶最便宜的茶,不声不响地慢慢喝,一喝就是几个钟头。好像是想什么心事。而且经常来。” 田春达坐到卢彬常坐的座位上,发现在这里透过窗帘缝,正好可以看到‘醉八仙’酒楼的大门,其出入人员一览无余。 走出茶馆后,田春达对郝东说:“卢彬晚上来茶馆喝茶,可能是观察或监视出入‘醉八仙’酒楼的人员。” 郝东接道:“主要是观察或监视税务所的领导宴请或被宴请人员的情况。” 田春达点点头:“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可疑情况,所以这样做。” 郝东接道:“他的被害也可能与这有关。” 田春达说:“走,我们到‘醉八仙’酒楼看看。” 两个人走进“醉八仙”酒楼。酒楼胖老板满脸堆笑欢迎他们:“二位警官楼上请,楼上有包间,想吃什么,我马上吩咐做。” 田春达微笑着说:“我们不吃饭,只是来了解情况。” 胖老板又堆着笑脸说:“警官想了解什么情况?只要我知道的……” 田春达问:“这附近税务所的领导是不是经常来这里请人吃饭或是被人请吃饭?” 胖老板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支吾着说:“来是来过,可是不是经常来我也说不好。来我这店吃饭的人很多,我没太注意到这个。” 郝东还想继续问,田春达拉拉他的裤子,对胖老板说:“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告辞了。” 胖老板笑容又堆上了脸:“二位警官吃了饭再走么,警官们头一次光临小店,小店款待。” 田春达淡淡地说:“我们有纪律,不能吃请。” “那就五折,请警官们品尝一下小店风味。” “不了,我们还有事,谢谢你的盛情。” 田春达和郝东走出酒店,又进了‘香茗’茶馆。田春达对老板说:“有件事想麻烦老板。” 老板说:“什么事?请说。” “请你派一位服务员请对门酒楼的一位服务员到这里,我们有事要问。” “可以。”老板马上叫来一位样子很精明的服务员进行交待。 田春达在一旁又补充:“不要惊动酒店老板,也不要惊动其他人。” 女服务员点点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这名女服务员领着一位酒楼的服务员回来了。 酒楼的服务员叫刘香,田春达让她在一间包房坐下后,问她:“附近税务所的领导经常到你们酒楼吃喝?” 刘香听了这话有些犹豫,“这……” 郝东接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一定替你保密。而且,公民也有向公安部门提供情况的义务,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刘香这时点了点头:“他们是经常来。有时是招待别人,有时是别人招待他们。” 田春达又问:“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 刘香想了想,说出几个人的名字。 郝东一边记录一边说:“他们的工作单位和职务你也知道。” “有的知道,有的也说不太清楚。”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有几个人经常和税务所的领导一起打麻将,我进去端茶送水、送吃食,侍候局儿时,听到他们谈话,好像是兴隆贸易公司的头,带着司机和秘书。他们的麻将打得好大哟,一把输赢就在万把块钱左右,顺了一晚上能赢上百万。不顺输也能输这么多。我觉着税务所的领寻是赢多输少。每个月下来能得不少钱。" 田春达心想,这应该是是兴隆贸易公司行贿税务所的一种手段呀,反过来,他们也能从税务方面获得不少好处。 刘香又说:“不过两个月前兴隆贸易公司的人突然不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田春达想,两个月前,卢彬被害正是两个月前呀。 问完话后,田春达对刘香说:“谢谢你的配合,你回去后不要提我们找你的事,就说你的亲戚找你出来谈个事。” 刘香点头:“我知道了。”站起走了。 田春达对郝东说:“税务所的齐林好像还知道些亊情,欲言又止。你跟他联系一下,请他找个合适时候来刑侦支队一趟,咱们再跟他好好谈谈。” 郝东点头:“是。” 3 两天后的下午四点多,齐林来到了刑警支队。 田春达将他请进自己办公室,与郝东一起同他谈话。 田春达微笑着对齐林说:“小齐,我们找你来是想再了解些你们所的情况。请你把知道的情况都跟我们说一说。” 齐林没有马上说话,似乎有些犹疑。 田春达这时说:"据我们了解,你参加工作后就由卢彬带你,你叫他师傅。对于卢彬的突然暴死,你很伤心、难过。我们现在正在侦破卢彬这个案子,你如果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不只是对我们的帮助,也是对你师傅的报答,更是对正义的伸张。我们会对你说的话绝对保密的,所以请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齐林这时开口了:“我师傅对我很好,尽心尽力教我工作入门。对于他的暴死,我真的很难过。”说到这他的眼睛湿润了。顿了顿他接着说:“两个多月前我发现他下班了不回家,在附近茶馆坐着。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小声对我说`我发现所领导最近同兴隆贸易公司好像在搞什么名堂,我想暗中调查了解一下。下班后在茶馆喝茶,就为了这个。'我说那我跟你一起调查。师傅说这事有危险,你还年轻,经验也不足,就不要参加了,给我保密就行。可是,可是不久他就被害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田春达又问。 “我发现最近所领导生活很奢侈,经常到`醉八仙'酒楼大吃大喝,抽很高档的烟,花钱很冲。一天晚上,我还看见所长和兴隆公司的头从一家夜总会里出来,一人身边跟着一个妖艳姑娘,说说笑笑,很是亲热。” 又谈了一会儿,齐林说他晚上家里有事,就回去了。 他如何反击美人计3 晚上,兴隆公司总经理孟辉的女秘书乔华睡不着觉,躺在宽大豪华的席梦思床上想着心事。 卢彬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现在正在查找他的身份,那会不会摸瓜,一步步查找到兴隆公司,查找到自己头上呢? 三个月前,孟辉带着自己和司机向税务所新来的领导林祥攻关,以能继续维持偷税漏税的勾当。那些日子晚上经常请税务所的新所长林祥到“醉八仙”酒楼吃饭,山珍海味不停地换样。吃饱喝足后就在包房里打麻将。多输少赢,其实就是大把给林祥送钱。 一次林祥喝多了,孟辉就让自己扶着林祥到宾馆开房。开房后自己先侍候林祥泡了个热水澡。给他擦身按摩,让他舒服得酒醒了一多半。之后他就搂住自己上床,在雪白的床单上滚来滚去。就这样,把林祥拿下了,他在收税时对兴隆公司网一面,公司获得了很大利益。 可卢彬那个臭男人却看出来苗头,来兴隆公司查账,又说公司账目不清,可能有偷税漏税问题。 孟辉又向自己交待,要拿下林祥,手段无非是两条:钱和色。孟辉说钱不成问题,只要能拿下可以出个几十万。色么,就看你的手段了。你的相貌和功夫,没有哪个男人抗得住。当然,过后绝亏待不了你。 他仍板着脸说:“你还是拿回去,我不要。” 我说:“我拿来就不能拿回去了,我走了。”说着我就站起来向门口走。 听了这话,我只好把这黑皮包拿回去了。 我把这情况告诉了孟辉,把黑皮包也交还给他。他拍拍黑皮包冷笑着说:“钱打不通他,就用色么,你想想办法么。” 我走进卢彬查账的办公室,对他说:“天很热,我给你送饮料来了。” 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放在桌子上。” 我又笑着说,“你这么忙,太辛苦劳累了,我给你按摩下肩膀,放松放松。”说着就走上前,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胸也靠在他后背上。没想到手一动刚要按摩,他就站了起来,冷冷对我说:“我不需要按摩,你出去。” 我笑着说:“你别客气,你来我们这视察,我们就应该好好照顾你。”说着我就拉他,让他坐下,身体也向他身上靠。 他竟一把推开我的手,板着脸说:“你快出去!你不出去,我就出去,等你出去我再回来。”说着他就开门要走。 看他这样,我只好走了出去。 两天后,我和司机王波按照孟辉的指示对卢彬釆取最后行动。如果成功了,就罢手。否则就辣手摧花。 晚上,卢彬走出税务所不远。突然被公司司机王波拦住。 “卢先生,我们总经理想找你单独谈谈问题,有些情况跟你交流一下。” “到哪谈?”卢彬问道。 “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要好好谈谈,我开车送你去。” 卢彬上了王波开的车。 奔驰轿车开到一幢住宅楼停下了。王波领着卢彬上了四楼,开了一间房门。这是一间三居室的住宅,装修还可以,收拾得也还干净。 王波对卢彬说:“这是我的家。我老婆到去bj看上学的孩子去了。现在就我一个在家,很安静。我们总经理就要在这同你谈情况。” 坐着刚喝几口茶,卢彬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总经理来了。可王波开门后进来的是总经理秘书乔华,她指了指背包说:“我带来了孟总谈话要用的资料。” 卢彬问:“孟总怎么没来呀?” 乔华说:“他刚要出公司门,却迎面来了公司的重要客户,他只好先接待一下,就让我先过来了。”乔华对王波说:“孟总让咱们先吃饭,免得肚子饿。” 王波说:“那咱们就下楼吃饭,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馆子。” 卢彬摆摆手说:“不要出去吃了,你就在家煮点挂面就行。” 王波说:“那怎么行,那不太怠慢你这贵客了么?” 卢彬说:“我是什么贵客,不是要谈工作么,就吃工作餐好了,简单些。在外边吃大餐我是不吃的,我们有纪律。” 王波心想,什么纪律,你们所长就常同我们孟总大吃大喝,你这个小职员还讲什么纪律,真是可笑。他拉卢彬的手说:“走,这就咱们三人,也没外人,怕什么?” 卢彬推开王波的手:“我不出去吃,你要是不愿煮面条,我就谈完话回家去吃。” 王波说:“谈完话说不定几点呢,一直饿着肚子多难受。” 乔华这时开口了:“卢老师实在不愿意出去吃,就煮挂面,我去煮,我做肉丝挂面的手艺还可以的。”说着就走进厨房。 片刻后,肉丝挂面做好了,王波吃着笑说:“乔秘书,你这手艺还真不错,面条好香呀。” 卢彬也点头说:“是不错,好吃。” 乔华笑说:“觉得好吃你们就多吃,面条再不吃饱了,就说不过去了。” 吃完了面条,乔华又给卢彬端来茶水。 卢彬喝着茶,片刻后,他突然感到头昏,而且越来越严重。“我怎么头晕,眼睛也发花了。”他嘀咕道。说话的功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乔华说:“你可能是这几天查账累的,要不躺床上先休息一会儿。” 卢彬已经坐不住了,身子歪在了沙发上。王波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下床穿衣。 乔华也醒来了,拉着卢彬的衣服说:“忙什么起床呀,天还没亮呢,我们再好好睡会儿。” 卢彬推开乔华的手,一边穿衣一边说:“我得走了。” 他如何反击美人计4 这时王波从另一间屋走了过来,对卢彬说:“先别走,看完照片再走。”他拿出手机,给卢彬看其中的照片。 卢彬一看,是他和乔华赤身裸体搂在一起的各种姿势的照片。 王波邪笑着对卢彬说:“这些照片要是交到你们单位,交到你老婆手里,怕是要闹一场地震哟。” 卢彬气愤地说:“你们这是合伙陷害我,要拉我下水。” 乔华说:“别说得这么难听么,我们是要你和我们同舟共济,坐一条船上。” 卢彬瞪着眼睛说:“我是不会同你们同流合污的!你们让我走!” 王波晃着手机说:“你走,就不怕我们把照片交出去么,不怕产生的后果么?” 卢彬坚定地说:“我既然敢深入虎穴,就什么也不怕!我父亲是税务系统的老劳模,他临终拉着我的手说:‘你要一辈子端正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税务,对得起国家。我们父子情深,我一辈子都要遵循父亲的嘱咐,绝不会违背!” “你就不怕照片交出去身败名裂!”王波厉声说。 “我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我把你们做假账偷税漏税,拉拢腐蚀国家干部的恶行揭露出去,你们也好不了!”说着,卢彬就向门口走去。 乔华这时向王波使个眼色,王波从身上拿出一把大扳手,走前两步,照着卢彬后脑用力打下去。接着又打了几下,卢彬没气了。 王波将卢彬的尸体背到轿车上,乘着夜色,开到空地埋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跳叫门。乔华合谋杀害卢彬后,就一天到晚心里闹鬼,现在回想,更是心惊肉跳。自己杀人了,会不会暴露?前事难料呀!听天由命。孟辉把自己从三陪女队伍捞出,给了自己很多好处,自己的命运就同他拴在一起了,他的话不能不听。以后的事不想了,想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乔华吃了几片安眠药,将被子蒙上头。但愿今晚能睡得着。 5 齐林再次来到刑侦支队,他对田春达说:“田队长,我又想起一个情况,可能对你们有用。所以前来向你汇报。” 田春达给齐林倒了杯茶,说:“好啊,我们欢迎来反映情况,要谢谢你呀。”说着他坐到齐林旁边的椅子上,听他述说。 齐林说道:“我想起来在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我下班从税务所走出来,走了一段路,看到卢彬和一个男子在路边谈话,那男子是兴隆公司的司机。很快,两人就上了一辆奔驰轿车,接着就开走了。第二天,卢彬就没来上班,以后也没来上班,说是失踪了。” “你看准了同卢彬谈话的男子是兴隆公司的司机么?”田春达看着齐林问。 “看准了,是他。他开着奔驰车拉着公司领导到过我们所。我见过他,他的右眉上边有一颗很大的痣。” “你能记得那天晚上是几月几号么?”田春达又问。 “我来之前想过了,是七月八号傍晚。因为第二天卢彬就没来上班,所以日子比较容易记起。” 齐林走后,田春达立刻给兴隆公司办公室打电话,问给总经理开车的司机王波在不在。办公室的女职员说他在公司。田春达说我是公安局的,要马上找他谈点儿事,请他等着。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兴隆公司,在公司会议室里同司机王波谈话。 田春达看到王波的右眉上边果然有颗黑痣。他问:“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王波回答:“我叫王波。” 田春达又问:“七月八日傍晚,你开着奔驰车去找过卢彬?” 王波想了想说:“七月八日是两个多月前了。不过我从没在傍晚去找过卢彬。我不怎么认识他,找他做什么?” “你好好想想,那天傍晚你们在离税务所不太远的街道边谈过话,后来又一起上了奔驰轿车,开走了。” “没有,我没跟卢彬谈过话,更没跟他一起坐过奔驰车。”王波坚决否认。 “不过,可有人看到你们那晚一起在街边谈话,又一起上了奔驰车开走了。”田春达盯着王波的眼睛。 “那人看错了?不是我。这市里奔驰轿车也不止我们公司一辆,总有上百辆。可能是别家的奔驰轿车。” “可目击者看到司机是你。” “那他肯定看错了。”王波回答虽然很坚决,但田春达觉察到他有些心虚,眼睛也有些飘忽。 这时办公室女职员进来说:“王师傅,孟总让你一会儿送他到华光宾馆,他要去那见重要客户。” 王波回答:“知道了。” 田春达接着对王波说:“那这样,明天上午我们同你一起去见目击证人,你上班后在公司等我们。” 王波点点头:“好。” 可第二天郝东开着警车来到兴隆公司接王波,王波却没来公司,给他打电话关机。等了一天他也没出现。之后两天也没找到王波,打电话仍是关机,他失踪了。 田春达说现在可以推定王波是杀害卢彬的嫌疑人,畏罪潜逃了。他向领导汇报后宣布对王波实行通辑追查。 5 王波确实是畏罪潜逃了。他按孟辉的安排潜逃到孟辉家乡的山野小镇租了间小房住下来,深居简出。很少出头露面。十几天过去,他有些熬不住了。以前跟随孟总,经常出入高档餐饮、娱乐场所。山珍海味,纸醉金迷。现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像个耗子钻进地洞,不见天日,成天泡面。我跟着孟总图什么,不就图个享受么。他也对我不赖,给我买房,帮我娶媳妇,孩子上好学校都是他给联系。给的工资也高。所以自己对他死心塌地,唯命是从。可以后呢,以前的好日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可就是这样像耗子似的生存下去,受得了么?受不了,绝对受不了!于是他给孟总打电话,请求孟总帮他出国,并给他一笔钱,这样他在国外也能好好生活了。孟总说帮他办法,让他等着。 他如何击破美人计5 这天傍晚,王波接到一个电话。这个手机是他新买的,只有孟辉知道号码。电话里一个陌生男人说:“我是老孟派来的,给你带来一些东西。为了安全,就不到你住处了,你到镇东边的树林,我在那等你。” 冯海和杜梅是小镇的青年工人,傍晚两个人到镇东边的树林里谈恋爱。两个人正在一起卿卿我我。忽听到树林右边发出一声男人的惨叫,杜梅惊恐地望着冯海,“什么声音?”冯海胆子大些,说:“是不是有人出事了?我去看看。”说着他站起往发声处走。这时他听到树林里有跑动声,跑得很急,很快跑远了。接着他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胸口汩汨冒着血。那男人奄奄一息地说了三个字,就咽气了。 冯海和杜梅连忙跑到镇派出所报案。冯海说了男人临死前含糊地说了三个字,好像是“星、龙、梦。” 南山市刑侦支队从案情通报上看到了王波的死尸。知道他逃亡到深山小镇并被害了。田春达思考着分析说:“王波临死前说的那三个字的头两个字应是兴隆,即他们公司名,第三个应是孟,是兴隆公司的孟总经理。也就是说是孟总派人杀了他。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还不能作为确凿证据。不过,孟辉确实很可疑,很可能是卢彬查兴隆公司的账查出问题,他就指使王波把卢彬害了灭口。又指使王波潜逃,之后再残忍地杀王波灭口。现在就要将孟辉作为重点嫌疑人进行跟踪监视。” 6 这天傍晚,化了妆穿着便装的郝东去钉孟辉的梢。他不用刑警支队的车,特意要了一辆出租汽车,以免引起孟辉的注意。 下班时间到了。郝东见孟辉提着皮包走出公司办公楼,坐上奔驰轿车开走了。 “钉住它!”郝东触了一下出租车司机的肩膀,“我加倍付款,钉住它,不要让它跑了。” “明白!”司机很有把握地答道。 恰好是高峰时刻。载着孟辉的“奔驰”在汽车的激流中前进。出租车司机一刻也不放松,与前车保持一定距离,紧紧咬住。 “先生!”司机问郝东,“前面的车怎么啦?”司机心里嘀咕,不知为什么郝东要钉梢。 “没什么。我有需要,你跟住就行了。” 司机也弄不太懂,胡乱地应了一下。 前头那辆奔驰车在一家夜总会门前停下。郝东让的司机尽量靠边停下,等他出来。他跟在孟辉后面走进夜总会。 郝东跟随服务员往里进,但眼睛始终盯住孟辉。他看到孟辉在靠墙的桌边,请客的主人一共三位。郝东斜着眼睛,在另一桌旁坐下。他的桌子正冲着孟辉,灯光虽暗,但他们的动静却看得很清楚。 “您喝点儿什么?”在喧闹的音乐声中,郝东听见服务员说。他要了一杯咖啡。 郝东朝对面看,四个女招待打打闹闹地朝孟辉的桌子走去。看来孟辉是这儿的常客,一来就有人伺候。 此刻孟辉眉飞色舞地大声嘻笑,无拘无束。旁边的女招待紧偎依着他撒娇。 “干杯!干杯!” 干杯声声连绵不绝。从这光景看,这些女招待都是和孟辉厮混熟了的。 这家夜总会在本市算是相当高级的。像郝东这样的工薪族,是很难到这里吃喝的。所以他只要了盘便宜点心就着咖啡吃。 孟辉旁边的那位四十来岁的很有派头的男人,可能是个头头,其他二人都比他年轻,三人不住嘴地跟孟辉说话,讨好孟辉。 孟辉搂着漂亮女人,不时地凑到她耳边说几句话。 这时,乐队奏起伦巴舞曲。孟辉和那个女人进入舞池跳舞,舞步婆娑,看来是个跳舞的老手。 跳完一曲,他俩回到桌边,三位主人为他俩鼓掌。 过了两个多小时,孟辉站起身来,向外走。其他三个人站起送他。 郝东也跟着走出夜总会。他走到出租车跟前,敲敲车窗,司机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说:“上哪儿?” “上哪儿,我也不知道。跟在奔驰车的后面走。” 郝东坐到座位上,目光炯炯。 孟辉乘坐的奔驰汽车经广州路,又上了东方大街,在行人稀少的马赂上,开足马力飞驶而去。郝东乘坐的出租车也不甘落后,在几十米后面紧紧跟随。 “喂!小心点,车速太快了!”郝东叮嘱道。 “没事儿。交给我,你放心好了。”年轻的司机答道。这时,前面那辆车渐渐减速,在街角拐了弯。 奔驰车进入了一座居民小区,在一家住宅门前停下。出租车和它保持一定距离也停车灭灯。 郝东见孟辉从汽车上下来,按了按大门上的门铃。接着一个漂亮女人开门将孟辉迎了进去。 郝东看到那个漂亮女人是乔华。他又看看手表,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了。他想,这乔华肯定是孟辉的情人呀。 于是刑警对乔华也进行了跟踪监视。 7 这天晚上,孟辉又到乔华家过夜。 乔华剥开一个橙子要给孟辉吃,可是不小心把橙汁溅到了墙上。她连忙用手纸擦拭墙上的橙汁。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孟辉:“王波家墙上溅上的血液清除干净了么?” 孟辉连忙捂住乔华的嘴,贴在她耳朵边说:“不要谈这些事,小心屋里安了窃听器。” 乔华疑惑地看着孟辉,小声说:“会么?” 孟辉小声说:“小心为妙。” 可是,他们的谈话已经被刑警安装的窃听器窃听去了。 第二天,警察传讯了华玉。 在传讯室里,田春达盯着乔华问:“你是不是知道卢彬是怎么死的?而且你也参与了谋杀卢彬的行动?” 乔华避开田春达刀子般锐利的目光,说:“我不知道卢彬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会知道?我更没有参与谋杀卢彬。” “那你为什么知道王波家的墙上溅上了血迹?卢彬就是在王波家被害的。” 华想,刑警果然窃听了我和孟辉的谈话。她想了一下说:“我,有一次我去王波家,帮他做晚饭,不小心被菜刀割破了手,出的血又溅到了墙上。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检查过王波的家。虽然他家墙面做了清理,但我们用高科技手段还是获取了墙上残留的微少血痕。那血痕经过dna检验,是卢彬的,而不是你的。你不要再撒谎了!”田春达的口气严厉起来。 乔华显出一丝惊慌:“我,我没撒谎,我在王波家确实割破了手。” “可王波家的墙上并没有你的血痕。你不要再搞欺骗了。告诉你,你现在主动交待还算坦白,对你是有利的。如果你硬扛到底,就是罪上加罪,后果严重!再说你也扛不住的。你想过没有,如果孟辉交待了你怎么办?还有,孟辉为了灭口残忍地杀掉了王波。他也会为了灭口而杀掉你的。你不交待,生命也是有很大危险的。所以,你还是赶紧交待好。交待了对你是有利的。” 听了这话,乔华内心震惊。确实,孟辉为了保全自己,很可能如杀掉王波灭口那样杀掉自己。那么,我,我还是交待了,也许还能有条活路。 乔华开口了:“好,我如实交待。七月日晚上,王波把卢彬引诱到他的家里。之后我也去了。我先对卢彬下了催眠药,在他昏迷后,又脱衣同他搂抱在一起,王波给我们照了一些黄色照片。待卢彬醒来后,我又对他进行了色诱。可他坚决不从,还说要揭发我们。王波就拿出那些黄色照片吓唬他。他还是不从,说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他不怕。于是王波最后就下了手,用携带的扳手在后边击打他的后脑,把他打死了,血溅到了王波家的墙上。之后王波又乘夜色把卢彬扛到轿车上,在一块空地把他埋了。” 乔华和孟辉都被逮捕了,孟辉被判了死刑。 公安部门和税务部门为卢彬申办了追认烈士的手续。上级批准了,正式追认卢彬为烈士,又发出向卢彬学习的号召。号召大家学习卢彬维护国家人民利益,维护正义,维护法律,为此英勇斗争,不怕牺牲的高尚品质和崇高精神。 巧破伪证罪1 张北叼着一支烟蹲坐在花坛的边缘。一阵凉爽而惬意的风掠过。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弄乱了他的头发,但他并不介意。眯起眼睛继续吞云吐雾,仿佛很是享受。他再次想到了属于自己的5万元现金。事实上这段时间他时常想到这些。没想到赚钱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晚上8点10分了。“怎么还没来?”他轻轻嘟囔着。张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因为他的一个许久未见朋友,一小时之前,他的朋友打电话给张北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他们约定在8点在位于东大街雨露小区前的花坛那碰头。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张北目前也不得而知,电话中他的朋友说详细情况见面后再说。张北打了个哈欠,有些坐不住了,他讨厌等待。他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手机,可又被他塞回去了,因为他想到他并没有保存他的手机号码。“再等5分钟。”张北对着自己说。 东兴街应该还属于郊区了,感觉很偏僻。虽然只不过是8点多,可几乎看不到有车开过,偶尔只能看到几个过往的行人,低着头匆匆走过,附近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光。让人感到一丝“人的存在”。一个老式的公共电话亭,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独自孤单的伫立在东兴街上。张北终于耐不住了,他起身嘴里轻轻咒骂了一句,拍拍屁股后的灰尘。往回走去。“叮铃铃,叮铃铃。”当张北路过那电话亭时,它突然响了起来。张北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着这电话亭。路灯那昏暗的灯光恰好射在电话亭上,拉出一个诡异的影子。张北犹豫着,他转转头,发觉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东兴街上。“打给我的?”他自言自语的说。但没有去接。铃声像是铁了心一般,孜孜不倦的响着。张北吐了一口气,最后走进电话亭内,一把将听筒摘了下来。放在耳边,嘴里用迟疑的声音说:“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张北。”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嗓音,这嗓音平稳而低沉,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是谁?”张北疑惑的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了解你是谁。”张北的眉头纠结成一个疙瘩,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了。他拖着音节说:“喂,王昌,你别 那么无聊好不好,你今天约我来就是为了耍我吗?”“王昌,没错,的确是叫这个名字,我是以这个人的名义来叫你的。”“好,随你怎么说,我没兴趣陪你发疯。”张北一面说着一面欲挂上电话。“别动。”电话那头厉声喝道:“只要你一挂电话我立刻就杀了你。”张北愣了一下,然后 爆发出一阵笑声说:“你大脑进水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说:“如果你是第一,二个,这种态度也就算了,但现在你已经是第4个了啊。”“什么,你在莫明其妙地说什么?”“你难道不看报纸吗?”被他说准了,张北从来不看报纸或是新闻。“是的。我从不看那种东西。”“难怪,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向下看,那里有一份报纸,你该认真读读。”张北被弄得一头雾水,他向下瞥去,的确看到一份报纸在他的脚边,他缓缓弯下要将它 捡了起来,他注意到这是3天前的南山晚报。张北拉着嗓门说“嗯,你让我看哪…”他的话只说到一半,接着就像是被冻住一般 定格在那一刻,他的嘴半张着,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是的,他根本没必要问‘看哪?’这 种问题,因为这张报纸得头版头条就已经让张北彻底明白过来了。“电话亭杀手”再次行凶——今晨一男子在东兴街的公共电话亭处遇害本报讯(记者鲁岩)今晨5点,在 东兴街,一男子再次遭到杀害,死者王某是 本市某药店的负责人。目击者称,当时王某 在电话亭内突然倒地不起。王某是头部中弹, 当场死亡,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发现一个弹孔。 王某在死时也在电话亭打电话,除此之外, 其妻子还证实王某是被一个老同学约出来 的,无论从现场状况和手法来看都和之前的 两起案件极为相似,很可能又是“电话亭杀 手”所为。(相关报道见c10版●社会新闻) 张北没有去看“相关报道”,他感到呼吸急促,浑身冒着冷汗。“喂。”张北喘了口气,哆哆嗦嗦地问:“你难道就是……”“你说呢?”对方用用邪邪的口吻回答。张北痛苦的吞咽了下口水,说:“你想怎样?”“猜猜看啊。” 张北现在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集中思维,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如今在这样的处境下必须冷静。他回答:“是要钱吗?”电话那头爆发处一阵大笑,这声音就犹如源自地狱一般,张北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笑过后,对方用低沉的声音说:“在你这种人脑子里恐怕只有钱。”张北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知道我最大的爱好吗?”“不知道。”“我最喜欢观察人在恐惧状态中的表情,动作,语言等等等等。”张北知道这个人就在自己周围,张北觉得有点腿软,他一直有冲出电话亭的冲动,但他很清楚这么做所要承担着的巨大风险。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壁上,说:“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是说了吗,我想看别人恐惧的样子。”张北已经很确信,在和他通话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他知道这种状况下最忌讳沉默,这会让他送命。所以他不得不不停说话。“为什么选择我?”“我也是个有是非观念的人。”那人回答:“我不想随便绑一个人然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万一他是个好市民呢?” 是非观念?这家伙真是精神不正常,张北默默地想。“所以我只对那些社会的败类下手。”那人用压低了声音说:“你明白我为什么选你了吗?”张北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觉得嗓子很干,什么也说不出了。 巧破伪证罪2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他通过卑劣的手段排挤竞争对手,使他的竞争对手家破人亡,他很幸运的接到我的第一个电话,我记得当时他在电话里咒骂了一声‘精神病’就离开了电话亭,我轻轻勾了下食指,他那肥硕的身躯就‘扑通’一声倒了。”张北像个失去魂魄的木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话机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哦,你在听么?”“呃,在,在。”“第二个是新闻记者,他为了吸引眼球对消息不进行核实就将其播出,伤了不少人。当他接到我的电话时,第一起案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得了,作为记者的他了解得更多,他认为这是一个新闻素材,想偷偷录下我的话,于是我立刻让他去了。”电话那头似乎兴致来了,滔滔不绝的说:“第三个就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他卖假药,造成几位病人死亡,说实在的,他还真是的个胆小鬼,知道我是谁后,就吓的屁滚尿流了,搞得我也很无趣,就很快结果他了。”张北用手痛苦的捂住眼睛,用手撸了一遍脸。咬着自己的下唇。“接下来就是第4位了,也就是你,张北先生了。”幽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听筒内传来。“我,我,我。”张北胡乱地发出些声响,像是发了高烧在昏迷中呓语。“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你的原因了。”“我,我知道了,但……”“好了,你也算死得明明白白了。”“不,等,等一下,别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别杀我。”“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不杀你?”“我知道错了,我是收了吕光的钱……” “哦?你这是在忏悔吗?” “嗯。” “如果你能真心忏悔的话,我倒是能考虑留你一条命。”“嗯,好,好,好。我真该死,我不该……”“你好像领会错我的意思了。”“呃,是什么。”“真心忏悔的意思是让你向你该去忏悔的人忏悔。”张北愣了一会儿,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手握成拳状,又松开。他结 结巴巴地说:“这,这。”“算了,还是杀了你。”“别,别,别这样,我明白了。”张北把目光投向那部近在咫尺的手机,痛苦的抓 着头。“再给你5秒种。”张北的脸扭曲的厉害,电话那头的数字正一点点向‘0’进发。末了,张北握紧拳 头用力砸向自己的大腿。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顾雷,一名律师,其实除了律师之外他还兼职另一份疯狂的工作,不,确切的说律 师才是他的兼职。但有时,顾雷在作为律师的时候也很疯狂。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与桌面碰撞发出阵阵“嗡嗡”声,他笑着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先是深深的吸了两大口气,然后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是薛鸣的辩护律 师吗?我,我是张北,对,没错,就是那个证人,我,我要坦白,我错了,真的,我全 坦白,那天我实际上没看到薛鸣推了李佳,对,我没看到,我在法庭上坐了伪证,是吕 光给我5万元让我这么做的,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顾雷一面笑着听张北那带着哭腔的诉说,一面用望远镜看着电话亭内的他那张痛 苦,沮丧的脸。毫无疑问,这个灵感是源自与关于“电话亭”杀手的报道。顾雷身边坐着一个40来岁的女子,她不安的搓着手,不停的望向窗外,她是薛鸣 的妻子。顾雷压低声音,轻轻地对她说:“放心,你老公安全了。” 顾雷又对坐在薛鸣妻子旁边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说:“田队长,这得感 谢你这个破案专家呀,按照你的布置,这个伪证罪很轻而易举就破案了。” 田春达举了一下手中的录音笔,微笑着说:“刚才的通话我已经录了音,证据确凿。” 比基尼杀手1 前不久,兴达贸易公司的女职员尤美云休了十天年假,独自一人到海南岛去旅游。 强烈的阳光把尤美云的皮肤晒成了深褐色,她回到南山市已是8月底了。她年轻,个子高大,身材苗条,与深褐色的皮肤很协调。 一条金项链在褐色胸前闪闪发光,更使尤美云显得姣美妩媚。 尤美云的父母,尤其母亲希望她早日结婚。可她还想再享受两三年这样的独身生活。 9月5日下班后,她和三个大学时代的朋友去饭店小聚,喝酒聊天。三个人中的一位即将结婚,这次聚会也是为她祝贺。聚会结束时已过了10时。尤美云的家距郊区公园车站步行十二三分钟。在和朋友分手后,尤美云乘车到达郊区公园时已过11时了。 最近,这一带猛增了许多建筑,但时至深夜,站前商店大都关门熄灯了。父亲曾叮嘱过她: “要是夜间回家一定打来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但24岁的尤美云总觉得不好意思打扰父亲。今天她也没打电话,大着胆子往家走。 尤美云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自家灯火,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暗巷里跃出。“啊!”尤美云惊吓得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脖子已被人从背后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强力拖到了阴暗漆黑的角落里。 尤美云拼命地挣扎,但已无济于事。 2 6日早晨6时7分,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刑警接到了凶杀案的报警:在郊区公园附近的杂木林中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立即带领部下赶赴现场。 现场附近因建筑工程的拓展,原有的绿树逐渐减少。陈尸的杂木林枫叶尚未红,那尸体躺在微微泛黄的树叶下,全身赤裸。田春达以为她身着比基尼泳装,因为这名年轻姑娘晒得格外褐黑,致使泳装的痕迹特别鲜明,看来如同穿了一件白色的比基尼。 田春达蹲下,将尸体翻仰。这具女尸很性感,修长的大腿,苗条的身材,俏丽的脸朝上,浑身粘满了泥土。 田春达看着女尸,嘴里咕嘟了一句: “有二十四五岁?”他不无惋惜地说道:“太可惜了,竟杀了这样年轻的姑娘。”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位古稀老人。他喜欢早晨跑步,今晨他5时30分开始出门,因有尿意走到杂木林解手时发现这具尸体。 老人叙述了简单的经过后,抽下挂在腰间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么年轻,怪可怜的。”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在车上遇见她二三次……” “是这一带的人?” 老人沉思一下答道: “我想大概是这一带的人。” 刑警进行了现场拍照,法医也验尸完毕。田春达向验完尸的张法医问道: “怎么样?” 张法医用手扶了扶近视镜说道:“显然是勒死的,淤血痕迹十分明显,大概是昨天深夜被杀。还有……她被强奸了。” 郝东召唤田春达:“田队长,来这里看看。” 田春达踩着落叶走去,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距尸体十二三米处,有一个浅坑,坑里放着被害人的衣物、鞋子和手提包。郝东戴着手套,正翻弄着手提包里装的东西,见田春达来到身边说道: “这里有身份证,她叫尤美云,年龄24岁,在兴达贸易公司会计科工作,家住田谷街二巷,离这儿不远。” “这么说来,她是下班回家途中遭到歹徒杀害的。” “也许。这里是新兴小区,有空地和杂木林。” “喂,你过来!”田春达招呼附近一名警察,把死者身份证递给他:“你到这个地方去。如有家人在,请他们到现场来一下。” 田春达看着死者的衣物问郝东:“钱包呢?” 郝东把手提包又检查一遍说道: “没有发现钱包,可能被凶手强奸后,顺手拿去了!” “是因为抢钱才导致强奸杀人?” “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一样。” “不,绝不一样。”田春达说道:“歹徒最初的目的是强奸还是抢劫,结果虽然一样,但凶手的类型是根本不同的。” 3 被害者的亲人闻讯赶来了。 被害人的父亲确认了自己的女儿后向警方说道,昨晚女儿没有回家,所以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在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被害人的母亲一看到尸体就“哇”地一声抱住尸体,放声痛哭。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被害人的母亲,听了他们的哭诉后心里十分同情。开始询问他们情况, 死者的父亲说道,昨晚7时的时候,尤美云曾打电话回家,说要到饭店见一下大学时代的朋友。晚上10时又从饭店打电话回来说马上就回家。我说了要去接她,她说不用麻烦我了……” 父亲懊恼地说道。 母亲哭泣着,艰难地从尸体边站了起来。 尸体被抬走了,送去司法解剖。 “受害的尤美云晒得好黑,是到什么地方度假去了么?”田春达问 “她请了年假,到海南岛去玩了。”父亲回答道。 田春达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扒光她的衣服呢?这里面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在查清死者所带物品时,发现被窃的只是有钱包,刚买的手表及衣服、手提包,还有一条18k的金项链全没有丢失。 田春达说:“凶手是强奸被害人才把她剥得精光。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抢劫完全可以不扒衣服嘛!他的目的是强奸,而且把手表、项链都取下来,要让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你想想,这里是杂木林,周围有人家,凶手理应尽快强奸完毕,可他竟连尤美云的乳罩也扒下来了,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郝东说:“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要欣赏年轻姑娘的裸体。因为昨天的月夜很明亮,尤美云的身体富于曲线美,凶手才把她衣服扒光的?可是,为什么连手表、项链都摘掉了呢?” 比基尼杀手2 尸体解剖证明,死者确系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 解剖报告将死者受害时间推定为9月5日下午11时至12时。解剖报告还证实,受害者的下体内留有男性的精-液,由此查出那个男人的血型是b型。 据在车站附近调查证明,尤美云确是昨晚11时06分从电车上下来的。同时也查了住在现场附近的有此类前科的人。 仅在郊区内就有十五六个经常肇事的人:有强-奸犯、偷盗女性内-衣的变-态者。还有流-氓犯。 所有有前科的人全都被带到刑侦支队,目的是侦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侦讯结果,b型血型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现场证明不明确的人,血型又不是b型。因此有前科者全都排除。 尤美云在她工作的兴达贸易公司有两个交往亲密的男子。这两个人不算是她的情人,只是男朋友而已。尽管如此,警方仍然去调查了他俩的“不在场证明”。对30岁的血型b型的科长调查得更加彻底。可是在尤美云被害的时刻,这个科长正和朋友打麻将,已得到证实。 剩下的就是尤美云在海南岛认识的男朋友了。据尤美云的女友介绍,尤美去说在海南岛时与一个男青年玩过冒险游戏。在搜查尤美云的房间时,确实发现了她在海南岛度假时拍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男青年,身材高大,蓄长发,年约二十七八岁。显得筋骨很结实。他身着游泳裤,与穿比基尼泳装的尤美云微笑着并肩而立。 顺着这个线索,刑侦支队又与海南岛的饭店进行了联系,了解当时饭店住宿人的一些细节,这样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5 9月25日这天下班的时候,职员李元去看一场美国的科幻片。因此,当他在住所附近下公交车时,已过晚上10时30分。归途中路经一所大学的运动场。走到僻静处,突然,从黑暗里冲出一条黑影。李元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被那黑影撞倒在地,嘴上的烟也飞出去了。 “混蛋!” 李元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觉得左臂剧痛,用手一摸,血顺手指滴落下来。他被那个撞倒他的人刺伤了。 李元快步跑进了附近的派出所,要了止血绷带,并向警察报告了情况。警察闻讯立即拿起手电筒,和三木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手电,一面照李元倒下的地方一面问道:“你看清对方的脸没有?” “没有,因为我停下来点烟,有风,我用手捂住低头点火,所以没顾得上看对方的脸就被撞倒了。” “你的伤是凶手砍的吗?” “是的。”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170米左右。” “那人有多大?” “从他的力气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有130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 “嗯。” “深更半夜的,他在那黑暗地方干什么呢?” 警察一边用手电照射那黑暗地方,一边走过去。李元也跟随其后。 突然,警察“啊!”地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地上躺着的一具呈“大”字型的赤-裸女人的身上。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完完全全的裸-体,比基尼泳装的白痕在晒黑的皮肤上特别鲜明。 李元从警察身后屏声息气观望着。 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耳朵贴在胸前仔细听了听。 “死了?” 李元颤抖着声音问道。 警察没回答问话,仍在对尸体进行检查,最后站起来对李元说道: “请你等在这里。” 说着他把手电筒递给了李元。“是杀人案,我马上向公安局报告。” 在警察打电话时,李元把手电筒的光圈照着尸体,心情极度惊恐。等神情安定下来之后,他才认真地观察起这具女尸,心想:“好漂亮的身材呀!” 这具女尸泳装痕迹鲜明,胸部丰满,下腹部白而细嫩,给人的直觉性-感极强。她的两腿叉开着,一定也是被强-奸了。 7 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周前在发生的那件杀人案。因为受害人晒黑的皮肤和比基尼泳装的白痕与那个案件太相似了,甚至比勒杀的痕迹更令他注意。 “罪犯太可恨了!” 同来的刑警郝东愤然地说道。 勒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呲着牙齿;眼球溜圆,突出眼眶。地上的一边散落着被脱下的衣服和肩包。郝东立即检查了背包里装的物品。在化妆品、手帕和零用钱袋中找到了定期车票夹,里面装有学生定期车票。被害人名叫谷清,20岁;她是南山大学英语系三年级的学生,住址是附近学校的公寓。 为了确认被害人,刑警立即把学校公寓的管理人员叫来了。在管理员未来的这段时间里,法医进行了尸检。调查组的人员忙着现场拍照。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只有地上发现一道匕首插过的口子。被害人的三角裤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能是凶手嫌脱下麻烦,用匕首割裂了。 公寓管理员脸色苍白地赶到了现场。他确认了死者是谷清本人。“她家经营一家大商场。家里每月都汇上万元来。”管理员补充道。 听了管理员的叙说,田春达心里琢磨如果每月有这么一笔钱,她应该过着相当富裕的学生生活,但她的皮包里只有零钱,想必是凶手盗走了钱包。 尸体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送到的。死亡原因确定为勒杀,死亡推定时刻是12日晚上10时到11时。 受害人确实遭到强奸。从阴道内残留的精液可辨知凶手的血液是b型。和郊区公园所发生的案件颇为类似。 刑警们在一起研究了案情。 “先确认这两件案件的共同点?” 田春达面对黑板说道。这样似乎可以让凶手的形象浮现出来。 “第一是凶手的血型。” 郝东说道。 “凶手血型b。” 田春达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 “两件案件都发生在星期五。”刑警向海洋说道。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田春达说道:“我们就把这次的凶手称为‘黑色星期五’好了。也许星期五含有什么意义。此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郝东说道,“这两起案件凶手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最近发生的另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只裸-露受害人的下半身,与这两起完全不同。” “你认为这点显露了凶手的性格?” 田春达颇感兴趣地问。 “虽然不一定这么说,但也值得注意。第一件案件,也许如孟晓春所说,凶手杀人后想抢劫和摘下手表,但因是女表怕被追查又扔掉了。似乎没有杀人抢劫的意思。我认为凶手的动机是让女的完全彻底的赤-裸。”郝东回答。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田春达追问道。 “不知道。” 郝东老实地答道。 比基尼杀手3 “除此以外,关于凶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田春达看着大家问。 “从受害人方面看,这两人都晒得很黑,泳装痕迹非常明显。”孟晓春补充了一点。 “第二个受害者谷清夏天也到海边去了吗?” “去了。她跟朋友到青岛度假两周。” “一起到青岛的朋友是女的吗?” “三男三女,全是大学生。” “其中有没有被害人的男友?” “她似乎和南山大学的学生历海很亲密。经过调查他的血型是ab,也有不在场证明。” “其他两个男学生呢?” “为谨慎起见我也调查过了,这两个人的血型分别是a和b型。那位b型血的学生,9月10日开摩托带女友兜风,发生了车祸,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不在现场证明十分明显。a型血的学生是另一大学的,他说9月12日晚上10时到11时在家看电视。不在场证明明显不明确,但血型不同,而且该学生很讨女孩子喜欢,他不太可能发生强奸的事。” 凶手是没有女友的孤独者,还是对年轻姑娘怀有特别的憎恨呢?田春达想。 田春达把南山市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在发生案件的两处画了圆圈。 刑警们凝视着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从目前情况看,两个受害人的情人或男友都有不在场证明,血型也不一样,可以解除怀疑。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田春达问。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强奸后再杀人灭口。”郝东提高声音说道。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向海洋说道:“如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是现场附近有前科的人,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距离第二次行凶很远的地方呢?” 田春达认真听着并思考着。 郝东说:“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许受害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就是凶手;也许超级市场、美容院、咖啡店都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奸淫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她,那男子受到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强奸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呢?”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如果店铺的休息日是星期五,郝东的看法就对了。” “那也不一定,两个现场相距太远,这是事实,很难认为在郊区公园和南山大学附近的两个店铺由一个人同时做店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为什么案件发生在星期五呢?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路遇杀人,还是见年轻姑娘就杀呢?如果是以强奸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对方呢? 综合上述疑问,田春达不得不安排刑警继续在现场附近进行侦察。 9 自两起案件发生后,一些媒体便做了新闻报道。一家媒体还耸人听闻地加上特大标题:“凶手在下个星期五,9月19日再选出新的牺牲者吗?”…… 田春达面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闻报道真有些痛心疾首了。他深怕会有邪恶蠢人真的去模仿凶手。值得庆幸的,一直过了星期日,也没有类似案件发生。 9月17日星期三下午2时,搜查总部突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纸上写道:9月19日,黑色星期五! 信纸上只写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这是玩世不恭的家伙在恶作剧呢,还是凶手继续向警方挑战呢?田春达望着这封短信深思着。 这封信字写得很难看,但笔力很强,肯定是写信人紧握笔用力书写的。 写信人没留下地址和姓名。田春达一边琢磨着一边把来信递给了郝东,说道:“他们几人都去查访了,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郝东接过信件,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明确地说道:“9月19日正是本周的星期五。” 田春达点了点头:“是的。” 郝东接着说道:“假如这封信是凶手向我们挑战的话,那这个星期五将有第三个年轻姑娘遭到强奸和杀害。” 田春达问道:“你不认为这是寄信人的恶作剧吗?” 郝东摇了摇头:“假如是恶作剧,他把信投到媒体比寄给警方更容易引起震动,而且那才真具有戏剧性呢。” 从客观上看,投信人既然只寄给了警方,那可能就如郝东所说,可以认为是凶手在向警方挑战。而且凶手不写多余的话,只写“9月19日,黑色星期五”。这样直接,更令人担心。田春达觉得郝东的见解有道理,又问道:“我如果同意这是凶手向我们挑战,郝东,你以为这凶手是属于哪种类型的人?” 郝东想了想说道: “老实说,这凶手的血型和我相同。” “哦,对,你也是b型血!” “我曾听说血型相同的人性格也相近。如果这样的话,那凶手的性格就很像我了。” 田春达马上接道:“那就是说,凶手平时严肃正经,很执拗又很敢干。” 郝东又补充说道:“反过来说,则是粗野、不近情理、顽固而且爱胡来。” 正当田春达和郝东谈话的时候,到第一现场附近查访的向海洋和孟晓春回来了。 10 南山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郑大山在办公室同田春达谈话。 “怎么样?找到凶手的线索没有?”郑大山问。 田春达认真地回答:“很遗憾,还没抓到什么线索。” 郑大山问道:“难道没有亲眼看到凶手的人吗?” 田春达答道:“目前亲眼看到凶手的只有一名上班族。但这位目击者只提供了凶手170厘米的身高,仅仅这一点是不可能把怀疑的范围缩小的。” 郑大山又问道:“那么,关于那封来信又怎么样了呢?” 田春达答道:“我们断定是凶手寄来的。” 郑大山又问道:“是凶手的挑战?” 田春达答道:“可以这样认为。” 郑大山点了点头说:“可要是真出了第三个受害者,警察一定会挨骂的,因为警方在凶手的挑战中失败了。凶手已做了预告。警方却不能防止。” 田春达说道:“可是,至少目前我没有充分的把握能防止第三件案件的发生。” 郑大山问道:“真的没有吗?” 田春达严肃地答道:“确实没有。我认为下次受害的仍然是年轻的姑娘。但我们只知道这一点和犯罪的时间,既不知道谁是受害者,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害,所以确实不好防止。” 郑大山又问道:“没查清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 田春达答道:“还没有。” “有没有流窜杀人的可能性?” 田春达说道:“我想这种可性很大。” “对于此案你还有什么看法?”郑大山又问了一句。 “人们只怕出现第三个受害者,但却不知预防有多困难。我们的刑警为调查案件脚都跑肿了,还被有些人指责无能……” 田春达话中带了些怨气。 “今天是17号?”郑大山问道。 “是的。连今天在内还有三天,我们将全力以赴,希望能抓住案犯的有关线索,以防止案件第三次出现,但也不能过于乐观。”田春达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再让年轻的姑娘死去。”郑大山说道。 “我们会尽力去破案的。”田春达说完即想起身告辞。 郑大山握住田春达的手说:“你们辛苦了,再努把力。” 田春达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比基尼杀手4 近日以来,最使田春达头疼的是那可怕的星期五正分分秒秒地逼来。尽管田春达他们已竭尽全力,那个飘忽不定的魔鬼无论怎样查访也找不到新的线索。唯一的目击者——那名男职员也没有提供出很具体、很有价值的证据来。刑警已经几次拜访他,让他尽量提供出些什么,但终未能奏效。 市民们也向警方反映了不少情况。有人在电话中模棱两可地说,自家住宅附近常有一个男人徘徊,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年轻女人,他们怀疑是强奸杀人的凶手,要求警方去查办。有的人更肯定地说,住在某处公寓的男子就是凶手…… 田春达一一派人去调查了报告人提供的地址,结果都与此案无关,其中还有女人跟男友吵翻,气愤不平打电话指控男友是杀人凶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在一无所获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凶手预告的可怕的星期五——19日来临了。 这一天从清晨就开始下雨。田春达因睡眠不足,红着眼睛注视着窗外蒙蒙的雨丝,心里暗想,如果那凶手是讨厌雨的人就好了。如果讨厌雨,他可能一整天都闷在家中,这样第三个受害者在今天就幸免了。可天不随人愿,也好像有意嘲笑田春达一样,中午刚过天就晴了。前两件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到12时之间。田春达仍认为这是个最危险的时间段。因此,南山市的各派出所在今晚都增加了巡逻人员的次数,还专门派人的在黑暗的巷道里蹲守。 时钟无情地走动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向前推进着。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住在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一带,也没有任何证明判定凶手仍在上述两个地点作案。但对第一第二现场还是不能忽视的。 留在搜查总部值班的只有田春达和郝东两个人。他俩心似油煎,因为不安的等待比外出巡查更令人心焦。 “9时30分了。” 田春达看看手表轻声说道,又点燃了一支烟。他办公桌上的烟缸里已堆积如山了。郝东默默地为田春达倒掉了烟灰,又顺手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望着长空说道:“好美的月夜呀!” 田春达心境不佳,凝望着苍白的月光,仿佛看着不祥之物一样。前两个案件发生的晚上,也是这样的月夜呀!尤其是第一件案件,凶手把尤美云扒光,可能就是在月光下欣赏她那晒黑皮肤上明显的泳装痕迹的。 今晚凶手是否正在暗夜中到处走动,寻找新的牺牲者呢? 过了10时,又过了11时,仍没有任何报告传来。 虽然没有报告传来,田春达沉重的心情并没减轻。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田春达拿起听筒脸色顿时骤变。 第三起案件终于发生了。 案件发生在一幢出售中的住宅的二楼。 这里有三幢样式相同的二层小型住宅。楼边竖立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高级住宅出售中”的字样。 安居住宅公司的职员边庆,每天早上7时都要来检查一次住宅。一般在上午10时后向顾客举行住宅情况说明会。因为常有野狗在夜间钻进住宅,所以他查看住宅已成惯例。 由于昨夜下雨,住宅区一片湿气。边庆从右边的房子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当他查看第二栋中间的二号楼时,嘴里喊了一声“糟糕”。因为接近后门的窗玻璃被打破,窗锁也被卸掉了。他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一对无房的情侣来这里过夜”? 边庆打开后门走进楼房,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脚印。脚印沿楼梯向上,边庆也追踪上了楼梯。 在二楼一间敞开的房间里,边庆又“啊”地喊出声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姑娘,躺在地上。 她已死了。 这起案件同前两起一样,被勒死的年轻姑娘全身赤裸。 她的身高约160米,体态苗条匀称。双腿叉开得很大,有明显被奸污的迹象。死者全身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白痕非常清晰,被扒下的衣物揉成一团,扔在房间的一角。 田春达和郝东俯视着脚边的女尸。 田春达神情凄然地问道:“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吗?” 警察郝东回答道:“查过死者的皮包,她是一家叫‘月光’的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袁丽,年龄30岁。她住在附近的高级公寓,我可以带您去。” 袁丽住的高级公寓是座七层建筑的富丽堂皇的大楼,离杀人现场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如果受害人不是从店里回来遭到不测,那她本来很快就可以回到住处的。她住是二室二厅的房间。 作为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田春达认为房间布置得一定很华丽,但想不到竟相当朴实,三面镜和衣橱似乎也不十分昂贵。 “看来她的储蓄也许不少。”郝东说。 他们打开衣橱的小抽屉,仿佛要印证郝东的话一样,竟找到将近30万元的定期存款折。 在房间里还找到了出租保险柜的钥匙,看来她连珠宝也寄存了。 “不管存多少,被凶手杀了,一切都没有用了。”郝东耸了耸肩说道。 “你认为是流窜作案吗?” 田春达打量着房间问郝东。 “我认为和前两案是同一个凶手。可形式不是和流窜杀人一样吗?我不认为这次的受害人和凶手彼此认识。可能在夜里很晚的时候被杀,受害人和凶手是偶然遭遇。” “你是说,对凶手而言,第三个牺牲者不管是什么人都行吗?” 田春达沉稳地反问道。 田春达喜欢听部下的意见;而且喜欢听跟自己想法相反的意见,因为这样可以避免主观武断。一般案件负责人喜欢听和自己意见一致的,这种人也许较普遍,但田春达认为对案件或凶手有几种不同说法反而比较有参考意义。 “不错。”年轻的郝东警察明确地答道。 田春达笑了笑,他喜欢明确表态的人。 “能谈谈你的理由吗?” “三件案件的凶手显然是同一个人。” “你再说下去。”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凶手认识这三个受害人,出于某种原因接连杀害。但我觉得这种想法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 “前两个受害人是女大学生和公司职员;和这次的俱乐部女招待比起来看,身份不大相同;而且三人的住处也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很难认为凶手和这三个姑娘有什么必须杀害的关系。如果憎恨到要接连杀害三个认识的女人,那么先奸后杀又很不合逻辑。” “还有呢?” “我的另一种想法是凶手根本不认识受害人。这个想法和这次案件完合符合。我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孤独,不善言辞,所以没有女朋友,也许曾被女人背叛过。” 田春达点了点头,“刚才你说有凶手认识被害人和完全不认识的两种假设,还有另一种假设?” “什么假设?” “你想想看。” 田春达拍了拍郝东的肩膀。田春达又说:“这次的受害人的皮肤也是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痕迹看着很明显。” 郝东说:“我也有同感。不过这可能是偶然的一致。现在是9月,夏天时的女孩都到海边去,不被阳光晒黑那才怪呢!” 田春达说:“可这次的受害人是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一般来说这种职业的女人都不喜欢晒太阳。当然也有例外。个别女招待以晒黑的皮肤自豪。但是这种为数很少的女招待竟然被杀,似乎太偶然了。” “那么,你认为凶手早就知道被害人的皮肤晒得很黑了吗?”郝东问。 “就因为我不能断定才觉得为难呢!” 田春达心里并不认为凶手与被害人认识。杀害认识的人,凶手会用手帕或衣物盖住死者的脸部,尸体也会被掩埋起来。因为尸体一旦被发现,她的周围人会首先被怀疑的。可这次的凶手却不同,既没有隐藏尸体,也没有掩盖脸部的做法。看来凶手和受害人不可能有亲密来往。但凶手又是怎么知道三个女人都被晒黑的呢?因为脸部晒黑吗?可三个女人都是夜间遭到袭击的,夜里怎能看清脸部呢?尤其是这次的受害人职业是俱乐部的女招待,已将脸部进行了化妆。也许凶手是公共浴池的工作人员。但说到公共浴池也不合情理,因为三个被害者的家里都有洗浴条件,而且三个人居住得相去甚远,很难同时到一个浴池里洗澡。 这些结论都是否定的。但田春达仍然没有放弃凶手知道被害人皮肤晒黑的想法,因为这三个年轻女人的裸体都晒得那么黑是确凿的事实! 比基尼杀手5 郝东在外出调查回来后对田春达汇报说:“据说第三个受害人在店里已列为第三号人物,男性关系相当复杂。仅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名片就超过100张。” 郝东说完将用橡皮筋捆着的名片放在了田春达的面前。 “凶手能在这些名片中吗?” 郝东一张张地翻阅着名片,一边看着田春达。 “如果凶手在这当中,那他一定认识第三个受害人。” 田春达说完又转问郝东: “我向你说过有第三个假设?就是凶手可能认识三个人中的一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假设凶手与第三个受害者有很深的关系,可能是这捆名片中的一个人。凶手想杀她,但是一经杀害,自己立刻会受到怀疑。所以首先强奸并杀害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在星期五这天杀人,也许是为了加深人们的印象。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一个假设。必须先清查一下这些名片的主人。”田春达说道。 当天傍晚,第三个受害人的解剖结果送来了。死因是绞勒导致窒息死亡。死亡时间确定为夜里11时至12时,受害人被强-奸,从阴-道中查出了血型为b型的精-液。 这次案件与前两次完全相同,证明凶杀确系一人所为。 由于第三次案件的发生,媒体和市民们对警方的指责越来越厉害了。 田春达对部下严肃地说:“在下个星期五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凶手。为此,我们必须尽快查清那些名片。” “队长认为凶手在那里边吗?” “老实说,可能性只占百分之五十。可前两件都没有任何线索,因此我们才束手无策。这次终究有了一百多个男子,也许凶手就在其中。” 这一百多张名片人员的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尤其是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他们极力否认与受害人的关系。也有人还装糊涂,说别人滥用自己的名片。 调查的范围日渐缩小。星期三,调查组的目光盯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叫左白,32岁,是“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刑警对左白进行调查后是这样汇报的:“他从27岁起曾赴韩国学习两年,在那里学习发型设计后回国。从去年开始担任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在郝东进行汇报的时候,向海洋把左白的半身照片分发给侦破组的成员。 “长得不错呀。但他的神色相当阴沉。”田春达瞥了一眼照片说。 “是的。美容院的人也有这样的看法。左白的确有时流露出阴郁的神色。据我们调查,他18岁和19岁时曾因流氓罪而被逮捕。”郝东说。 “血型呢?”田春达指着照片问道。 “b型。”向海洋答道。 “这么说他具备了凶手的条件。” 田春达说道。 “是啊,田队。”郝东深深地点了点头,“他身高173米,体重60公斤,稍瘦,但很有力气。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对女性进行流氓行为时,都是企图剥光对方的衣服。” “他和第三个受害人的关系呢?只是夜间俱乐部女招待和客人的关系吗?” 田春达问道。 “不,不是的。” “是什么?” “据说受害人常到左白工作的森林美容院去。店中负责接待的女孩子这样作证。” “左白自己怎么说?” “他承认她是顾客之一,没有特别关系。他说名片可能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给她的,属营业用的名片。这可能是实话。” “左白去过她服务的夜间俱乐部吗?” “据‘月光’俱乐部的女招待说,他好像没有去过,因为她们的印象不深。” “这次案件发生时左白在干什么,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三林美容院营业时间从上午10时到晚8时。第三个被害人被杀的9月19日也是下午8时关店。左白说,这天他直接回家看电视。他单身住在东大桥的高级公寓。” “他和前两个受害者有没有什么关系?”田春达又问道。 郝东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左白说他根本不认识尤美云和女大学生谷清。” “问题就在这里。”田春达冲着郝东说道,“必须再到森林美容院去一下。” 七 当天,田春达带领郝东等来到了森林美容院。 美容院规模很大,光发型设计师就有男女10个人,客人并排坐在转椅上做头发。 田春达和郝东会见了这家美容院的经理林霞。她年近六旬,是个身高体胖的女人。她很自豪地说在全国有五家分店,还向他们赠送了宣传美容院的小册子。一见面,她就显示出了女老板的应酬能力。 “昨天也有警察来,是同样的事吗?” 林霞用涂了丹蔻的粗胖手指抓起一支烟点燃。 “是的。想和你谈谈左白。” “他是优秀的发型设计师,是我店的骨干。他在韩国学习两年,的确造诣很高。” “是哪一位?” “从右边算来是第三个,正在工作的那个人。” 田春达转眼去仔细观察那个青年。看来他比照片更英俊,是个富有吸引力的青年。他一面修整一名中年女人的头发一面和她聊天。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笑影。 “他的手艺一定很受客人欢迎?” “是的。指定他做头发的客人很多。一些女明星和富婆都是他的崇拜者。” “他的性格如何?” “这个嘛……我看他是直肠子的青年人。我这里以客人为主,如果他再稍微有礼一点就更好了。他似乎太沉默了一点了。” “他的收入是多少?” “我每月付他8万元。” “相当不错的呀。” “以他的手艺这笔薪水是应该的。” “收入多,又是走在时代尖端的职业,很受女性欢迎?她有特定的女性朋友吗?” “我已经向昨天来的警察说过了,我从不过问从业人员的隐私。不过我想他没有特定的情人。” “为什么?” “他很受中年妇人的欢迎。如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大人物的夫人。她们都很敏感,绝不会喜欢有情人的男人。” “那他常跟这些贵夫人来往喽?” 田春达问道。 “啊,这个嘛……” 林霞微微一笑。 “这儿有一般公司的女职员来吗?” 田春达想起了第一个死者——女职员尤美云。 “当然会有。因为我这儿的价格并不那么贵。” “女大学生呢?” “富有的女大学生也常常来。” “这个姑娘来过吗?” 田春达把尤美云和谷清的半身照片并排放在了林霞的面前。 “这个……”林霞扶好眼镜仔细看着,“这两个人是报上登过的人?在星期五被杀害的?” “是的。” “我想她们没有来过我这里。你们了解过吗?” “不,不知道,所以才来查访的。” “大概没有来过,我这么想的。” 林霞说话时的口气显得毫不自信。 “左白在这儿一定交过履历表?” “嗯,当然。我使用从业人员从来是慎重的。” “让我看看好吗?” “请。” 林霞把田春达和郝东引进经理室,从房间的陈列橱中取出成册的履历表给他们看。 田春达和郝东看完了左白的履历表,里面没记载他未成年时的资料。 “这履历表是他本人写的吗?” “按规定是要本人写,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借一下这份履历表可以吗?” 林霞惊疑地点了点头。 比基尼杀手6 刑警把左白的履历表和匿名信进行了比较,因不能确认,又送交技术鉴定室去鉴定。 一名警察送来了一封信。信是写给刑侦支队的,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田春达拆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9月26日星期五杀手 显然和上次的来信完全一样。无论信封、信纸和笔迹都同出一人之手。 “他妈的!”郝东愤怒了一句,“简直是拿警察开玩笑!” “显然是凶手对警察的挑战书!”向海洋也气愤地说。 “怎么办?” “还是查一下信上的指纹,然后和左白的指纹对比一下。”田春达说着抬眼看着墙上的日历。 在9月5日、12日、19日这三处都画了红色的圆圈。 这三个日子,是受害者蒙难的日子。三个红圈如同三个绞索,绞得刑警们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9月24日星期三,距离预告的星期五只有两天时间了。到底能不能再发生第四起案件,这对田春达和刑警们来说几乎是茫然无知了。 第二封信和左白有关系吗? 左白究竟是不是凶手? 12 9月25日,星期四。向海洋和孟晓春两名刑警终于查访到了和左白关系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表明第二名被害人谷清和左白有联系。原因是左白曾到南山大学去教女学生化妆,讲授新发型,并和学生们进行了现场表演。据谷清的同学说,她曾是当时的模特儿。 “左白自己怎么说的呢?”田春达问向海洋。 “他承认去过南山大学,却说记不得谷清这个女大学生。” “对女职员尤美云和女招待君袁丽他仍然否认认识她们?” “他说她们也许到过店里,但名字和容貌都没有印象了。怎么办明天就是26日星期五了,如果他是凶手,明天准会杀死第四个姑娘的。” 向海洋担心地说道。 “逮捕他行吗?” 年轻的郝东问田春达。 “现在还不行,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罪犯。一切只是可能,这样是不能逮捕他的。” 田春达面部表情十分难看。 “以‘另案’的名义逮捕他可以吗只要拘留明天一天,不发生那种案件,就能发现左白是不是星期五杀手了?”郝东说道。 “不能轻易行动啊!”田春达苦笑道。 “可如果他是星期五的杀手,这样置之不理,明天真的再死一名,我们怎么交待呢?” “另案逮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孟晓春插了一句。 “他有车。我可以利用违反停车规定为由,或者找个其它的理由,明天一定把他关起来。” 田岛胸有成竹地说道。 “另案逮捕的办法可以考虑。但今天要下功夫再查查左白的身边的事儿。” 田春达最后说道。 13 田春达问调查回来的郝东:“你知道左白和星期五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美容院的休息日是星期二,不是星期五,而且似乎是星期五他也没去干什么,只是偶尔和同事打打麻将。” “星期五的罪行是单纯的、偶然的吗?” “强奸第一个女人在星期五,这可能是偶然的。第二、三次的犯罪也在星期五,这个一周的时间有可能是凶手性欲的周期。袭击年轻姑娘,强奸后杀害,凶手得到了满足。可过了一星期,又忍受不住而袭击第二个女性。凶手可能会如此反复?” “如果这样,这个星期五他又要强奸杀人的。” “我想会是这样的。” “我的意见是明天跟踪左白。”田春达对郝东及其他刑警说道,“彻底跟踪从美容院下班后的左白,绝对不要被他发觉。见过他的人要化妆,希望全体人员全力以赴。如果再出现第四个受害者将是我们警察之耻!” 14 第二天,9月26日,星期五。从清晨起天空就阴沉沉的。侦破组的刑警都已化好妆,只等待令出发了。 森林美容院上午10时开门。左白裕一郎11时才上班。 女刑警孟晓春化妆后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森林美容院,指定要左白做头发。 她做完发后回刑侦支队向田春达汇报。 “左白的态度没有变化。” 25岁的女刑警一边抚摩着做得很漂亮的头发一边说道。 “和你说话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说了。他问了我的名字,还问我是不是女职员。接着他告诉了我他在韩国的生活。”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自我表现欲很强的人。他不停地说在韩国如何如何,因此显得很浅薄和没趣。” “他和你谈话时的情态怎样?” “说话断断续续,自己没兴趣的话题就心不在焉。他是个典型的自我表现者,以自我为中心,是个很不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还认为他是个没有同情心、不会体谅别人的人。” “你说的不严重吗?” “作为女性,我从本能上能体察出他是什么性格。反正我决不会和他交朋友。” 夕阳西下,整个南山市都已陷入了暮霭之中。 森林美容院关店了。刑警们各就各位。美容院四周有四名刑警;左白所住的公寓附近有两名。 闭店之后,左白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左白独自一人走出了美容院。四名刑警隔着一段距离悄然地跟踪其后。郝东竖起风衣的领子,下巴上贴了假胡须,真让熟人认不出来。 左白穿过立交桥,这时他突然停下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拐入巷道,推开了“彩虹”酒的大门。郝东紧盯着左白的行动。他是进去消磨时间吗?现在是9时36分,那三起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以后。他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有意喝酒消耗时间。为了侦查个究竟,郝东示意另外三个刑警在外面监视,他独自走进了酒。 左白正坐在柜台角落里,一面喝加水的威士忌一面环视店里。眼神里充满了淫欲和飘忽不定的神情。酒里除一些男客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女职员模样的人并坐而饮。她们说笑个不停。郝东坐在她们对面,要了啤酒,然后把目光盯着左白的举止上。 左白不时瞟着那三个年轻姑娘。她们是现代型的姑娘,个子高大,身体健硕。 酒的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见左白便大声招呼道:“你来了。” 这个老板娘50岁左右,个子矮小,多嘴多舌。她和左白打了招呼后又絮叨起美容院生意来。 那三个女职员听说左白是发型设计师,显得兴趣盎然,立即和他搭讪起来。左白似乎正求之不得,于是又大谈起自己在韩国的生活及时装发型等等。 郝东平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时间也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或许是外面的刑警等得焦急了,向海洋走了进来。他神态自然地坐在郝东身边,向服务员要了杯啤酒,轻轻啜了一口后小声地问:“情况怎样?” 郝东一边喝啤酒一边轻声说道: “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打发时间,还是物色狩猎对象?” 这时那个老板娘也参加进去了,一男四女谈得更起劲了。 大约过了30分钟,不知谈话内容如何,反正三个年轻姑娘中的一人和左白一起结伴离店而去。郝东急忙尾随其后。向海洋则稍隔了一点时间也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比基尼杀手7 见向海洋出来,郝东迅速走近他,用手指着正前方的手饰店说道: “左白和那女人进那家店去了。” 五六分钟后,左白和那个姑娘手挽着手走了出来。只见那个姑娘的腕上细细的手镯闪闪发光。她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蛋,长得很漂亮。 “这一对想到哪儿去呢?”郝东自言自语道。 “问题在于左白是否要将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向海洋说道。 “当然是要她作为第四名牺牲者了。在这之前,左白已杀了三个女人。今天又是星期五,他不会为别的目的物色这个女人的。” “可前三个受害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凶手多半是埋伏等待的呀!” “这回也可能要送她回家,准备在途中强奸杀人。这个狡诈的色狼,为了让女人放心,还给她买了手镯!” 郝东和向海洋躲在暗处轻声议论着。 左白和姑娘宛如情人一样搂抱着,向一家宾馆走去。郝东和向海洋不敢怠慢,也紧紧尾随而去。 “也许他们先在宾馆玩一会儿然后再送她回家?”郝东猜测着。 向海洋不语,目光紧盯着那两人走进那座宾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 “郝东,怎么办?”刚刚赶上来的安义表情紧张地问道。 郝东很难下判断了。 “过去的三起案件都不是发生在旅馆里啊。” 安义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你应该知道呀。”郝东睨视着旅馆,“左白是个杀人的恶魔呀!”他略加思索立即吩咐道:“这样,我和向海洋潜进他们的隔壁房间里。你们俩在外面埋伏监视,要随时和田队长保持联系。” 郝东走进宾馆向前台领班说明来意。 “我们担心刚进来的一男一女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想在隔壁房间里守候一下。” “知道了。那请两位进隔壁房间。” 郝东与向海洋在隔壁房间倾听着、等待着…… 向海洋又进到浴室,这里与隔壁最近,那边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可以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郝东小声问道:“听到了什么没有?” “没听见他们说话,看来他们在看电视。” “真把我装进闷葫芦里了。左白想把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呢,还是想和她共度一夜?”郝东小声说道。 “那个年轻姑娘真令人担心,竟然敢和在酒里相识的男人在这种旅馆鬼混。”向海洋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是物件倒下时发生的声音。 郝东和向海洋互相警惕地对视一下。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的呼救声,令人毛骨悚然。郝东听到姑娘的声音的同时,几步跨出房门,猛敲隔壁的房门,并厉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是警察!” 屋里只有喊声,却没有开门的意思。郝东急了,猛的将门撞开了。 郝东握着手枪抢先跃进房内。那个姑娘半裸着身子滚落在双人床下。左白不知去向了。向海洋抱起只穿内衣的女人,把她放到床上。郝东则冲进浴室。浴室的窗子大开,左白是从这儿逃出去了。郝东与向海洋打个招呼,也从窗口跃身到巷道里。 向海洋抱起的姑娘在床上呻吟着。她的脖颈胀得通红。 “救命……”她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她的内衣已被撕开,浑身由于惊悸而颤动着。 向海洋拿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旅馆外面的安义和田野两人听到里面的骚动声,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郝东已经追出去了,你们快去支援!”向海洋吩咐后自己也走出房间,赶紧和田春达取得联系。 郝东追出去后没见到左白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和埋伏在左白所住公寓的两名警察取得联系。可是,直到次日清晨左白仍然没有回到住处。 受害的姑娘被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治疗。 这个姑娘名叫纪春,24岁。是百货公司的职员。因伤势不重,已经能在床上起身,只是声音还低沉、沙哑。 田春达和部下医院来探访纪春。 “逮捕那家伙了吗?”纪春问田春达。 “还没有。但已经掌握了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很快要被逮捕的。” “真没见过那样缺德的男人呀!” “你和他在酒是第一次认识吗?” “嗯。我常与朋友去喝酒,听老板娘介绍我才和他相识的。他是发型设计师,又到韩国留过学,所以我很相信他。想不到刚一上床,他就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 “他勒住你脖子时,你想没想到自己可能被杀?” “唉,那当然了。那家伙脸色顿时变了,人似乎也变了,像个……魔鬼。” 纪春声音更加颤抖了。 “他是猛然勒住你的脖子的?” “是的。” “当时他说些什么?说没说要杀你、要你死的话?” “他好像吼叫了一声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可怕了。”纪春语音不清,全身颤抖不已,“他是星期五的凶手吗?” 田春达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就和郝东离开了。 星期六整整一上午左白一直没露面。 全市已下达紧急通缉令,所有的警察都掌握了有关左白的情况及照片。 天网恢恢,但田春达的心情不能平静下来,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担心左白在逃亡中再犯下新的罪行;二是左白是不是真的星期五杀手? 在田春达看来,前三次强奸杀人案都发生在受害人家宅附近,而左白昨晚却是在旅馆中作案,这种迥然不同的做法是很值得注意。因此他才考虑左白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14 左白被抓获了。他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纪春。 “我是和她住进了情人旅馆。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的。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千元!” 左白向负责审讯的田春达生气地说道。 比基尼杀手8 郝东又说:“这个冲印中心共有165名职员。其中男的占七成,118人。再从中删除事务系统和管理部门的人,还有86人。这86人完全从事洗印工作。” “86人?” “是的。凶手就在其中?” “这些人中,b型血的人都清楚吗?” “很遗憾,这家公司没查过职员的血型。” “那就设法查一查嘛。” “如果查血型的话,那凶手一定会产生怀疑。” 田春达说:“不怕他逃,逃反而能暴露自己,怕的是他起了疑心,销毁证据。” “可是,怎样才能把这86人的范围缩小呢。” “最后受到袭击的姑娘,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照片送去冲洗的?”田春达问道。 “10月12日,星期二。”郝东掏出笔记本说道。 “那是受袭击的三天前!”田春达大声说道。 “是的,他们在拍照后,忘了拿去冲洗了。” “这就说明凶手没有‘存货’了。” “存货?什么存货?” “新的袭击对象啊!袭击三天前来冲印底片的人,只能说明凶手没有‘存货’了!” “这对捕获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我们可以借此向凶手布下圈套。” “布下什么圈套?” “现在冲印泳装照的女性会越来越少,凶手‘后宫’空空如也了。我们……” “我们把年轻女性泳装照的内存卡送进中心底片洗印公司的冲印窗口,凶手定会来的。” 郝东接着田春达的话茬,莞尔一笑说道。 “请那三位作诱饵的女警,立刻拍其中一人的泳装照,去冲印底片!” “一个人就够吗?” “一个人就够了,这便于我们集中监视。为了显得自然可信,最好再拍几张和男友在一起的照片。” “那就让年轻的席银当模特儿?” “他晒得黑吗?” “我最近看他晒得挺黑的。据说他常穿一条短裤跑步。” “行啊。”田春达答应了。 这样,席银男刑警和女刑警石惠立刻被叫来了。他们两人按田春达的指示,到温泉游泳池去。石惠穿着比基尼泳装,既拍了她单身照,也拍她和席银并肩而立的双人照。 “拍得怎么样?”田春达问郝东。” “拍得太棒了,石惠的泳装照肯定会让凶手眼花缭乱的!” 星期四,凶手就能看到她亮丽的泳装照片了。 “现在就看凶手会不会上钩了。田春达说道。 “我希望他上钩。”郝东兴奋地说道。 “不管凶手上钩不上钩,星期五这天也要保护好石惠。”田春达说道。 19 10月24日,星期五。 这一天,对刑警们来说是能否捕获凶手的一个关键时刻。 按田春达的判断:星期五的凶手应该袭击石惠。而且凶手会按照石惠的住址,潜进她住的公寓,或埋伏在公寓附近。 为此,田春达精心设计了这样一套戏剧情节:扮演情人角色的席银约石惠去看电影。然后在11时左右把她送回去。两人在公寓前分手,然后让石惠一个人走进公寓的房间。从前几起案件的经验看,凶手多是在深夜等待袭击对象返回时进行作案的。因此田春达又特意安排向海洋刑警潜藏在石惠的房间里。此外,还有几名刑警埋伏在公寓的四周。 捕捉凶手的网就这样张开了。 为了进一步麻痹“星期五的凶手”,严防有任何疏漏,让人一看便认为席银和石惠是一对情侣,席银和石惠在饭店吃了晚饭,饭后一起走进电影院去看了恋爱影片…… 电影散场后,已经过了10时。 两人走出电影院,,走到明光大街时叫了出租车。 石惠下车后走进了公寓。门口的管理员办公室已经关门,窗帘也拉上了。整栋公寓静悄悄的,仿佛已进入了梦乡。 石惠走上楼梯,向二楼拐角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从手提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锁。她以警察的机敏,认真扫视了一下走廊,没发现有从背后袭击她的人。她从容地打开门,进入房间,扭亮了电灯。 “星期五的凶手显然没有来。”石惠暗想,“如果说袭击自己,那早该下手了。” 她走向厨房烧开水。她很渴,想喝茶。 烧上水之后,她想到藏身在壁橱里的向海洋便喊了一声:“向海洋。” 向海洋没有回答。 “我泡茶了,你想喝吗?看来凶手没有中圈套。” 石惠又说了一句。 向海洋仍然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出壁橱的迹象。石惠顿时紧张了。 “向海洋!” 她大声呼喊并拍打着壁橱。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夹克的向海洋,满脸血迹,猛然从壁橱里跌出来倒在地上。 “啊!” 石惠惊叫了一声,瞬间又拼命用手压住嘴。她马上意识到凶手也可能藏在屋里,便迅速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紧张地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接着她一手端着手枪,一手把电话拉过来,拨了事先约定的电话号码。 “向海洋出事了!” “凶手呢?” “不知是逃走还是藏在房间里。” “我们马上去。” 电话挂断了。 石惠警惕地端着枪,如果凶手从厕所或浴室出来,她就立即开枪。但屋内悄然静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田春达和郝东飞奔至屋里。 石惠打开门,两人进到厕所和浴室查看。此两处均无凶手的踪迹。 救护车蜂鸣着开到公寓门前,把向海洋拉走了。 “他被打得很厉害。”田春达说道,“他年轻,做事谨慎,而且有很好的功夫,还被打得这样,看来一定是遭到了突然袭击。” “凶手从什么地方进来,又从什么地方跑的呢?” 石惠问道。 “你回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吗?” “是锁着的。我是用钥匙开的锁,连窗户也是锁住的。” “剩下的只有天花板了。” 田春达说完用手电筒照了照天花板。只见一块天花板的木板微微错开,灰尘撒落在下面的地板上。 “就是这儿。”田春达说道。 比基尼杀手10 “就是这儿。”田春达说道。 郝东立即移开天花板上的木板,只身钻了进去。随即上面响起了“咔喳咔喳”的脚步声。几分钟后他满身满脸沾满了灰尘回来向田春达报告道: “好像从前面的203室的天花板进来的。” “那个房间是空的。以前住的人上个月搬走了。”石惠说道。 “这么说,凶手肯定知道那房间是空的,从那儿沿着天花板爬到这儿的。奇怪的是,向海洋藏在壁橱里,难道听不见凶手从头上走路的声音吗?” 郝东恼恨地说道。 只见壁橱内血迹飞溅,已经干燥成了紫黑色。从这种情况判断,凶手大概是用铁锤或钳子之类凶器,猛然击打向海洋的头部,使他失去知觉的。 “问题是凶手是不是知道向海洋是刑警才下如此毒手的?”田春达说道。 “我想他不会知道的。”郝东断然说道。 “为什么?”田春达问道。 “向海洋在夹克内藏了手枪,凶手并没拿走。会不会是这种可能:凶手误以为向海洋和自己一样,为了偷袭女性才藏在壁橱里。如果他知道向海洋是刑警,当他把向海洋打昏后肯定要搜身,并把枪拿走。对那类罪犯,手枪一定是有吸引力的。”郝东说道。 “如你说的这样,凶手没发现向海洋的刑警身份,我看这种圈套还可再来一次。” 田春达看了看石惠说道。 “再来一次?”石惠吃惊地问道。 “害怕了?” “不。我要为向海洋报仇!我可以再干一次。” 田春达和郝东走出公寓时,已经是午夜零时了。 “下星期五还打算用石惠作诱饵吗?”郝东一边走向停在公寓门前的汽车一边问道。 “不。我们必须在下星期五之前逮捕凶手。今天侵入石惠房间的肯定是‘星期五的凶手’。这个人也肯定是中心相片洗印公司的工作人员。”田春达说道。 “那就要彻底清查洗印公司从事洗印工作的男职员了。” “是这样的。但要尽量避免凶手生疑。” “知道了。” “另外要立即调查今晚的案件。我们没发现凶手从公寓里逃出去,也许会有人看见这个可疑的人物。” 次日清晨,刑警们开始从公寓及周围居民中进行调查。公寓的居民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物。但在公寓周围居民的调查中,一名公司职员在回家的途中曾经看见一个人和一辆车,地点距离公寓仅三十来米远的地方。昨晚8时40分前后,有一个男子从公寓那边飞跑而来,坐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慌慌张张飞驰而去。 田春达十分重视这一情况,立即召来这个人进行询问。 “那个人好凶的样子,我很怕被他打了,因此慌忙地躲开了。”那位中年公司职员表情紧张地说道。 “你看清对方的脸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好像看见了,但又说不出特点来。”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既然说他是副很凶暴的样子,很可怕,不是说你已经看清他的脸了吗?” “是啊。可是,想具体说出脸、眼睛和嘴长得什么样,我确实说不清,真对不起。” “也许会这样的。你看见他右手拿的什么?” “拿着一把细长闪光的东西,起先我以为是匕首,但仔细看一下,却是钳子。钳子,对,没错!” “他是开车跑的?” “嗯,我跑了几步,回头看他时,他正坐进汽车里。” “记得是什么车吗?” “车体是白色的,是中型车。” “知道是什么牌的车吗?” “我不会开车,车名叫不出来。是不太小也不太大的中型车,只是这点不会错,而且是白色的。” “车牌号码记得吗?” “车牌号码很脏,粘着泥巴,可能是前一天下雨溅上去的。” 送走这个人后,田春达和郝东又议论起这个线索来。 “那家伙可能是‘星期五的凶手’”郝东说道。 “那人说记不起凶手的脸,可能因为害怕、紧张。”田春达说道。“而且神经紧张时看人的印象也不可靠,会把矮子看成大个,把美女看作妖怪。” “白色的汽车大概不会错的,因为凶手已坐上了车,是他在没危险的情况下记住的。连车牌号码上的泥巴也记得,可见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白色中型车?中心相片洗印公司的职员有这种车的人也会有几个。” 郝东猜得很准。在极端秘密的调查下,洗印公司二三十岁有这种车的男职员共有5人。 “就从这5人中查找。”田春达说道。 为了不惊动凶手,所以并没对该公司的男职员进行血型检查。 20 为了细致研究这5名嫌疑者,田春达把部下召集到了一起。他说道: “我们研究一下,能否从以下情况得到一些启示。一是9月26日星期五。这天,左白在宾馆对纪春施暴,所以他被认定为‘星期五的凶手’。已经证明这种认定是错误的。可是这天并没有发生其它强奸杀害年轻女人的案件。也就是说,这天‘星期五的凶手’停止‘工作’了。但他是一个每星期五绝对要强奸杀人的男人啊!” “你是说凶手9月26日不作案是事出有因吗?”郝东说。 “正是这样。因为没有袭击未遂案,所以并不是凶手袭击失败。我想不是遇到公司临时有事,就是凶手因病躺在床上。先调查一下这一点。” “此外还有没有把凶手范围缩小的条件?” 田春达说:“我是这样想,即使在暗房工作,只要有发泄的条件,也不致于发展成强奸杀人。目前在中央洗印公司工作的人员,除凶手之外其他人什么也没做。因此凶手应该和其他职员有所不同,他一定有比别人更喜欢晒黑皮肤的理由。” “是什么理由呢?” “洗印,冲印、放大,都需要特殊技术,所得的薪水想必也比一般职员高。” 比基尼杀手11 “对。在中央相片洗印公司,每人平均可得3-5万的月薪,奖金好像也不少。” “这样他就有钱去旅游圣地旅行。” “是的,是这样的。” “你是说职员中没晒黑的人就是嫌疑犯吗?”郝东直言问道。 田春达笑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极端,也有人不喜欢皮肤晒黑呀!”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凶手可能是情绪压抑而又无处发泄的人。” “是那种薪水不低,却因某种理由向人借债,以致不能享受夏季度假之乐的人?” “对,你们就去调查一下经济上有困难的人。” 调查结果,确定三个人为主要嫌疑犯。 藤龙,29岁,有妻子和一个3岁的孩子。 单男,26岁,单身。 古明,25岁,单身。 藤龙买了新居,因此贷款200万元,每月需还房贷,生活比较困难。他妻子吴君27岁,目前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已怀孕7个月,因此性关系不能不加以抑制。所以他可能性犯罪。 单男好赌博。因而向再同事借了10万元,这还不够用,他又向高利贷者借了将近20万元。 古明则因车祸向人借贷。他驾车撞上了骑自行车的老人,对方受伤。只好借50万元支付老人的住院费和赔偿费。 “这三个人身高都是170米左右。” 郝东讲述了一般情况后向田春达说道。 “如果知道三人的血型就好办了。”郝东懊恼地说道。 “突然检查血型,势必会引起对方怀疑。”田春达接着问道,“这三个人有没有前科?” “他们都没有被捕过。” “他们性格特点如何?” 田春达又问了一句。 “藤龙和古明内向,单男则外向。我们打听过这三个人的朋友,据反映,他们不像强奸杀人犯。”郝东回答道。 “这话说得太没意思了,杀人犯的头上也不写字儿呀。”田春达不满意地说道。他又说:”9月26日星期五,凶手没有作案,所以先查一查这三个人在这天都干什么了。公司是休息日,凶手一定是由于某种原因那晚不能外出。如果调查不顺利,只好对这三个人进行跟踪监视了。” 田春达作了这样的决定。 21 对于9月26日的侦查进行得并不顺利。尤其是那两个单身汉,假日的行动很难掌握得住。这两人都住在市内公寓,但邻居们对他俩都不太注意,因此只好把重点放在跟踪上。两人一组的刑警分头跟踪这三个人。从他们的住处开始,跟踪到工作单位,下班后又开始跟踪,直到他们回家为止。 藤龙有家室,下班后大都直接回新建的家里。 单男依然是和朋友打麻将的时候居多。他在麻将店玩到将近12时,跟踪的刑警只好在外面苦等着。 古明的行动在三人当中可以说是最古怪的了。下班后,他只在夜街上闲逛,走的全是热闹区,活像一个穷极无聊的瘪三,一会儿看看电影院的广告宣传栏,一会儿又看看商店…… “看他那副穷相,也许兜里一文没有,所以只能呆看。”负责跟踪的刑警向田春达报告说道。 “我看他像‘星期五的凶手’。”安义说道。 田春达还是很慎重:”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可是队长,藤龙有孩子,即使夫妻感情不好,有可爱的孩子,也不能去当杀人犯?单男有打麻将的瘾,我也常常打麻将,这可以成为不满的排泄方式。到目前,只有古明最可疑。” “那就继续跟踪他。”田春达说道。 10月27日的星期五,古明又离开公司到热闹地方去。今晚他或许兜里有点儿钱,他先进了零售店,买了两包烟,然后向小戏场那边走去。 安义和孟晓春两人紧跟其后。 “这家伙为什么专到这个地方闲逛呢?” 安义一边跟踪一边小声对孟晓春说道。 “不知道。如果照队长的说法,凶手应该有‘后宫’的,因此我想他不会到这儿来寻找强奸的对象。” 正在此时,前面突然骚动起来。人潮猛然分开,路街形成了空地,只见古明和两个流氓模样的人在那儿争吵。刚才骚动的呼喊声就是从古明旁边一个年轻姑娘发出的,因为她看见一个流氓手里拿了把匕首。那个持刀的流氓向冲过来的古明刺了一刀,古明按着侧腹蹲了下去。 安义呼地扑向了这个流氓。 孟晓春嘴里大吼一声:“快叫救护车!” 22 刺伤古明的流氓被抓住了,另一名流氓逃走了;刑警护送古明去了医院。古明被刺得不轻,缝了12针,所幸总算保住了性命。 手术结束后,安义对医生说道: “有件事想拜托大夫。” 说完他出示了自己的刑警身份证。 矮小的医生微笑着说道:“病人得救了,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没刺中要害。” “病人出了不少血,请查一查他的血型好吗?” “好,那就查查。” 这名医生答应了。 安义向田春达报告后,一个人在候诊室等待古明血型的结果,直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告诉说道:“那个人的血型是a型。” “a型?”安义怀疑地问了一句。 “是a型。”医生肯定地答复,使古明从嫌疑犯中除掉了。 刑警们继续在藤龙和单男两个人身上下工夫。 据藤龙周围的人反映,他常为孩子所缠,休息时带3岁的儿子去逛公园;还有人说他反复无常,在街上见到他打招呼时,他竟装作不认识,令人莫名其妙。 而单男虽然债台高筑,但仍嗜赌如命。为了赌钱,他经常主动要求加夜班,债务却总还不清。 这两个人确实够嫌疑犯的条件。但凶手只能是一个人。 “到底是藤龙还是单男,我们故意和一个人闹翻好吗?” 年轻的安义提出了大胆的设想。 “闹翻有什么用?”郝东笑着问道。 “打他个鼻青脸肿,他的鼻子就会出血,这样就能查出他的血型了嘛。” “如果血型是b还好,不是呢,怎么办?人家会指控警察找碴打架。” “即使是b型血这样的做法也有问题。”田春达说道。 “为什么?如果能确定凶手,指控我也值得。” 比基尼杀手12 “血型是b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另一个人可能也同样是b型。“ “搜查他们住室可以吗?我想他家里一定藏有被害者或没有杀成的人的泳装照片。因为那是凶手的‘后宫’啊!如果房间有她们的泳装照,那他无疑就是‘星期五的凶手’。” 田春达说道:“那就试试?” 23 为慎重起见,搜查单男住宅一事,田春达安排了郝东和孟晓春这两名资格稍老的刑警去办。 案件发生的时候,南山市正值盛夏。从9月初到10月末,时间将近两个月了。现在已经是秋凉时节了。 两位刑警于上午10时到达了单男的公寓。他俩找到了管理员,出示证件对他说道:“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查单男的住宅,搜索令在这里。但我们有个要求,此事除你外,不得对别人讲。” “需要我在场吗?” “是的。” “请打开房间。” 管理员顺从地把两名刑警领到二楼,打开了单男的房间。 这是典型的公寓住宅,两室一厅,还有不大的厨房、厕所。 管理员打开房门之后一直站在门口,两眼呆望着这两名刑警。 郝东最后搜查了桌子的抽屉。抽屉里更乱。最下面的抽屉放着周刊杂志,杂志下面放着一个大封筒。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用透明胶带封住了信口。 郝东戴着手套,小心地撕开透明胶带。 “找到了!” 郝东看了看信封里的照片,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 信封里共有三十余张放大的彩色照片,每一张都是年轻女人的泳装照。第一个被害人尤美云的照片有3张,全是比基尼泳照。照片的背后写有姓名及住址;第二个是大学生谷清,照片共4张;每张都是晒得黑黑皮肤的比基尼装束;第三个被害者袁丽的照片也有,她已经30岁了,又当女招待,身体有点肥胖,因此她的比基尼泳装更富肉感。 “全都在。”孟晓春看后感慨地说道。 就连警方用来作陷阱侦查的女警石惠的泳装照也被他收进来了。 “完全可以判定了。” 郝东压抑着兴奋的情绪轻声说道。 “如果石惠仍是他最后确定的猎取者,那下星期五可能会再次袭击她。“郝东说道。 “这样我们必须在下星期五前逮捕他!”孟晓春说道。 两位刑警再三强调不许管理员对外宣扬搜查一事后,拿着装有彩色照片的牛皮纸信封返回了公安局。 24 刑侦支队办公桌上并排摆着郝东他们拿回来的三十多张彩色照片。这些年轻姑娘的泳装照,全是外行人拍的,从艺术欣赏角度看虽然较差,但反倒更有实在感。 “这样摆起来看好壮观哟!”田春达说道。 “凶手每天下班后也许就这样逐个地欣赏呢!”郝东附和着,并且更进一步说道,“不错,正如队长所说,这确实是他的‘后宫’。” 对单男发出逮捕令是在下午2时。 田春达和郝东一组,安义和孟晓春为一组,四人驱车径直前往洗印公司。公司管理人员告知田春达:“单男已经离所回家了。” “回去了?什么时间回去的?” 田春达脸色大变,焦急地问道。 “还是中午的时候,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去了。” 为了抓紧时间,田春达立即奔出洗印公司,带领部下驱车向单男住的公寓驰去。 四名刑警直扑单男的房间,房门死死地锁着。公寓管理员呆呆地注视着他们。 “单男到哪儿去了?”田春达问向管理员。 “不知道。”管理员怯怯地回答道。 “你见他回来了没有?” “没有。” “你知道他可能到什么地方去吗?” “不知道。好像他常到大街上的网店去。” “还有什么地方?” “不知道了。” “他有车吗?” “有的。附近有停车场,他常把车停在那里。” “他是什么样的车?” “这我不知道。” “你带我们去停车场。” 管理员默默地点点头,带他们走了。 离公寓一百多米远的一块空地,现在是存车场。那里停着十几部汽车,墙壁上写有车主的姓名。单男的名字也在其中,但汽车没有了。 “他可能开车跑了。”郝东说道。 “有这种可能。”田春达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必须先调查车号、车种,然后再下令通缉。” 安义补充说道。 田春达立即打电话给交警部门,把单男的名字告诉了他们,请他们尽快查他的汽车种类和名称。 交警以最快的速度查明了单男的私车为“日产蓝空gt”,并告诉了他的车牌号码。根据这些情况,田春达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通缉的原因是强奸杀人犯。但是入夜后,被通缉的单男和他的车辆均未找到。 “单男中午回到公寓,发现装泳装女照的信封丢失后猜到是警察盯上了自己,所以开车逃走了。” 田春达望着搜查总部办公室挂的地图说道。 刑警们则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单男还在本市吗?人们心里在画着问号。 市内的各条公路都查清了,在通缉下达之前,单男只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中午回家是12时左右,这以后的两个多小时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田春达见刑警们都不讲话,知道他们心中的压力,于是便命令立即用电话通知单男的老家、熟人和朋友处,宣布通缉他的命令…… 单男的老家没有回音;南山市内他所有的朋友处也均没有踪迹。 到了30日傍晚,刑侦支队的电话铃响了。 电话里报告说,发现了单男的白色蓝空车。 25 南山附近有一片空地。单男的白色蓝空gt型车就停在那里。 田春达赶到现场时,鉴别人员正在从车门和方向盘上采取指纹。为了不妨害他们的工作,田春达从背后悄悄窥视着这辆车。 从仪表看油箱里还有一半以上的油。 四个轮胎都很正常,好像没有故障。 发动机声音也很好。” 比基尼杀手13 “既然油料还有一半,单男为什么要把车扔在这个地方呢?”田春达问。 “对。这实在是值得研究的。”技术鉴定人员仲有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解答这个问题,是你们刑警的工作啊!” 说完他便和其他鉴别人员一道离开了现场。 郝东走到田春达的身边,和田春达一样向车里窥视着驾驶座位。 “单男既然逃到这里,为什么抛下了车,我不明白。”郝东说道。 田春达没回答,环视着四周。 这里以前是田地和杂木林丛生的地方,现在仍残留着一些小块的杂木林。 “难道单男的情妇住在附近吗?”郝东问道。 “他要是有情妇,就不会每星期五袭击年轻女性了。”田春达说。 “也许有这种可能,开自己的车不容易通过检查站,他在这里下车后再偷别人的汽车?” “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单男中午提前下班,回到公寓后发现那些照片不见了,也许管理员向他说了我们查访的事,于是他慌忙开车逃亡。汽车开到这里,最晚也在下午2时30分之前。我们知道单男逃亡便下令通缉,但那时已经是下午4时了。总之,单男到这儿的时候,我们的检查站还不会注意他的。” “有道理,但解释不了单男为什么在这里下车。” “可能在这儿见到了什么人?” “见到了谁呢?” “不知道。” 这时,仲有亮技师又返转回来对田春达说道:“田队长,我们查指纹时发现一个怪事。” “什么?” “方向盘上连一个指纹也没有!也许是开车的人有意擦掉了。” “还可能是戴着手套。开这种车的年轻人最爱模仿赛车手戴着皮手套。”田春达解释道。 “我也这么想。哎,你们看……” 仲有亮说着指了指驾驶座旁的小盒子。 田春达从小盒里取出一副小羊皮手套,但仔细一看,却是手指外露的手套。这种手套,指纹是应该留在方向盘上的。 “这的确奇怪呀!”田春达说道。 “这辆汽车是单男的,他有什么必要要擦掉方向盘上的指纹呢?” 郝东疑问道。 “是啊,单男自己的车,确实没有擦掉指纹的必要。我想有可能是别人把车开到这里的。”田春达说道。 “那能是什么人开的呢?”郝东又问道。 “难道我们把凶手认错了?”田春达脸色阴沉地问道。 “如果单男不是凶手,剩下的就只有已结婚生子的藤龙了。”郝东说道。 “藤龙也可能是凶手,他家住在这前面不远的地方。”田春达说道。 “可是队长,泳装女照都在单男家里,这又怎样解释呢?” “凶手也会干出嫁祸于人的勾当嘛!” “对。” “今天,单男偶因身体不舒服提早下班。回到公寓一看,藤龙存在这的照片不见了,自然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给公司的藤龙。藤龙知道,如果警方认为这是凶手的所有物,他们一定会没收作为证据的。于是藤龙暗自思忖,如果弄得好,完全可以把单男变成‘星期五的凶手’的。”田春达分析道。 “因此才把单男叫到这里来?”问道。 “对。但把他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单男会怀疑的。而且单男自己开车来,也不会擦掉方向盘上指纹。” “对,我忘了指纹的事了。”郝东说道。 “单男可能遭到了杀害,然后藤龙把他的尸体掩埋掉。只要把他的汽车开走扔掉,就会给人造成单男畏罪潜逃的假象。” “那么单男的尸体会在哪里呢?” “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找不到尸体,藤龙仍可逍遥法外。郝东,你立刻到藤龙的家看看。”田春达说道。 “我马上就去。” 郝东说着一挥手,和安义上了汽车。 “案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怪了!” 孟晓春在郝东他们走后对田春达说道。 “今天是星期四了?”田春达看看手表问。 “是的,明天又是星期五了。” “几乎可以确定藤龙是凶手了。但在没找到单男的尸体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单男为藤龙所杀,目前还只是我们的推理。” “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有两件事必须做。第一,彻底盯住藤龙;第二,找出单男的尸体。” 田春达对刑警谈了下一步的工作,但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如果在明天以前的十几小时的时间,找不到单男的尸体的话,那事情就更麻烦了。从藤龙方面看,他一定察觉警方注意了自己,才煞费苦心嫁祸于人,把单男造成凶手的样子。反过来说,藤龙不是一般的凶手,他是偏执狂。在他未被手铐铐住双手时,明知危险,他还要去袭击年轻女性,强奸、杀人。这就是星期五的凶手! 单男的尸体可能被埋哪里呢? 田春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经过思考,田春达认为藤龙掩埋单男尸体的地方应是那一带的杂木林。 田春达带领刑警们,打着手电在整个杂木林里搜索着。 时值深夜,落叶狼藉,整个杂木林一片萧瑟的景象。为了尽快发现藏尸处,当地的警察和公安局的鉴定人员也赶来协助。他们从四面向中间搜查,稍微发现一点可疑之处,立即蹲下来用双手拨开落叶,查看地面。 搜查近一个小时,把整个杂木林像篦头发似的梳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掩埋尸体的痕迹。 “是不是埋在别处了?” 孟晓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田春达说道。 “这一带还有适合埋尸的地方吗?”田春达问了一句后,突然大声地说道,“尸体可能没运来。” “队长的意思是……”孟晓春有些愕然。 “我们先回刑侦支队。听听郝东去藤龙那的情况。” 田春达等人回刑侦支队不久,就接到了郝东的电话。 “我现在藤龙家附近打电话。”郝东说道。 “藤龙在家吗?”田春达问道。 “还没有回家。” “已经快半夜12时了,他还没回家?” “我见了他的妻子,她说藤龙一直没回来,我看不像是装的,他确实没回来。我还见到了他3岁的儿子。” “噢。” 比基尼杀手14 “那孩子一点也不像藤龙。这很令人值得怀疑和关注!” “听你的意思,那个孩子是他的妻子红杏出墙的结果!”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藤龙成为‘星期五的凶手’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你是说他对女人的不信任发展到憎恶,他暂时还不能杀妻子,是因为妻子现在肚里有了自己的骨血。但是,每当看到3岁的儿子,就想到妻子背叛了自己,在激愤的情绪中,转而强奸、杀害年轻的女人的。” “我是这样想的。下一步该怎么办?”郝东问道。 “你继续监视藤龙的家。” “知道了。” 墙上的时钟整整敲了12下,可怕的星期五伴着时钟最后一响的余音来临了。 27 四周一片漆黑。如果田春达的推理没有失误,那么藤龙应当在几小时前杀死了单男。这个杀人恶魔目前许是正处于亢奋状态,今天,又是星期五,他将要继续寻找新的猎取对象。 从单男家搜出的泳装女照中,除石惠外再没有新的女性了。从凶手的嗜好看,他一贯都选择皮肤晒黑的女人。既然如此,他要选择谁早已经决定了。而凶手在今天已经被警方注意,处在岌岌可危之中,他必定要对这个人采取报复行动,这是凶手癖好与仇恨相结合的产物。 田春达梳理了自己的想法后对身边的刑警说道:“叫大家都过来。” 刑警们过来后,田春达说:“我现在决定,马上采取行动,到石惠家去。” 田春达打电话到石惠住的公寓。 “喂,喂。” 因腹泄在家休息的石惠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到了田春达的耳朵里。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我,我是田春达。” 稍停一下他又问道: “你那里没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比如打来奇怪的电话什么的。” “有的。今晚有人打了三次可恶的电话,电话铃响了,我去接,对方却默不作声。” “什么时候打来的?” “11时过后,接连打了三次,弄得我半天不能睡觉,怪不舒服的。” “不是打错的电话。” “不是。我一再呼叫,对方却默默听着。我判断得出打电话的人在屏息静听。” “现在你要关好门窗,在屋里别动。我们立即就到你那儿去。” “队长,有什么事吗?” “‘星期五的凶手’很可能要狙击你。凶手可能是藤龙这个人。我到公寓附近时再打电话给你。那时再仔细商量,在这之前,你千万别离开房间。” 途中,田春达又给石惠打了电话。这次无论电话怎么响,石惠就是没接电话。田春达的心立刻悬起来了,而且感觉到事情不妙。他一向冷静的脸这时也苍白起来,难道藤龙已经袭击石惠了?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20分钟前还用电话提醒她,要关好门窗不要离开房间啊!即使藤龙到她公寓,她不给开门,也不会遭到袭击。而且,藤龙如果硬撞往里冲,石惠还可以打电话报警嘛。 尽管田春达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但心里总还是觉得凶多吉少。当他奔到石惠所住公寓时,已近凌晨1时了。 公寓静悄悄的,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就在这时,调查单男公寓附近情况的刑警给田春达打来电话,向他报告道: “单男的尸体找到了。” “在哪里?” “在他所住公寓附近的空地上,是挖坑埋的。我们发现那空地上有汽车轮胎的痕迹才发现尸体的掩埋点。我想是凶手藤龙把单男骗到空地上杀害,然后就地埋掉的。埋好单男后,又开他的汽车到南山去,这是为了造成单男逃跑的假现场。” “现在我们先去看石惠。”田春达说道。 田春达来到石惠的房间门前,只见门锁着,按门铃没有反应。田春达只好叫醒公寓管理员,打开房门一看,石惠不在,屋里一丝不乱,更没有凶手作案的痕迹。 “怪了?” 田春达脸上立即笼罩了愁云,他感到石惠已处在生死存亡的危险之中了。 田春达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声奔驰而至。田春达赶忙下楼来。一名年轻的警察向田春达报告: “前面派出所有个警察遭受袭击,伤势严重,现在被送往医院。” “凶手抢走什么没有?手枪、警服、身份证什么的。” “全都抢走了。” “全都抢走了?” “是的。从警察制服,身份证到手枪和子弹,全都抢走了。所以凶手可能化装成警官作案。” “一定是藤龙化装成警察把石惠骗出去了!”田春达猛然醒悟道。 27 石惠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在田春达给她打来电话没多久,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石惠警惕地问了一句。 “请快出来一下,田春达队长叫你!” 石惠扭开门的暗锁,但未摘下门链。她透过微微开着的门缝,见门外的确站着一个警官。 “什么事?” 石惠问道。 “我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察,田队长说有急事找你,叫我来接你。请快些跟我到派出所。” 石惠有些犹豫,但见眼前穿着警服的警官,带着手枪和警察证件,又有点不好拒绝了。 她在这名警官的催促下,终于开门出去了。 她和他一同下楼,走到公寓外面,一直向公寓后面的黑暗处走去。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立即放慢脚步问道: “你站住。你真是警察吗?” 这个男的猛然回过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你假冒的!”石惠断然说道。 那男的迅速拔出手枪,用枪口抵着石惠,又压低声音说道: “老实点,别动。不然我就打死你!” “你就是‘星期五的凶手’藤龙。” 石惠说道。听了她的话,这个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我们完全掌握你了。”石惠以居高临下的口气,毫无惧色地说道,“别继续干犯罪的活动了!” “啰嗦什么!”这个男子神经质地喊一声,同时用手枪逼到她的胸前,“不想死,就到对面的房子里去!” 比基尼杀手15 石惠望了一眼对面的几栋空闲住宅。那是半年前完工的三栋两层楼房。由于房价太贵,迄今仍无人问津,所以只好空着。 进去就完了,石惠心想。她又暗暗看了一下他拿的手枪。只好拚命试一试了。只见她猛地用手拨开抵在胸口前面的手枪,猛地用头将他撞倒在地。 “我要打死你!”这个男的在地上叫喊一声,迅即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石惠一闪身躲过子弹,又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枪! 警车鸣叫着驶来了。接着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凶手听到了警笛声只得仓皇逃跑。 田春达赶到现场,立即带领郝东和其他刑警去追捕逃犯。 26 审讯室里。 田春达怎么也想象不出,坐在自己对面的凶手竟是使警方困扰多时、震动整个南山市、连杀数人的“星期五的凶手”! 他——藤龙,虽然体态魁梧,足以勒死一个女人,但除此之外,又的确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庸男子。他有妻室,有孩子,宁愿借高利贷建房,想必是为了家人。从建房这点看,他又是一个恋家的父亲。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连连强奸害命,走上犯罪道路呢? 审讯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喂,你要不要烟?” 田春达问。 藤龙弘点了点头。 田春达把一支烟递给藤龙,他叼在嘴上。田春达替他打着火点燃,然后问道: “你究竟为什么杀人?” 藤龙吸了口烟,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只见他神色颓伤,满脸的困惑。 “那就从最早说起。” 田春达改变了说法。 “从最早?……” 藤龙抬起眼睛,盯着田春达问道。 “是的。就从你借高利贷建房子说起,那毕竟是为家人建的呀!” “嗯,是的。妻子总希望有一栋独立的房子,所以勉强建了。孩子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房间。” “你搜集泳装照,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对。是从那时开始的。” “为什么干这种事?” “那是我一点点的外遇情绪。起初,我绝对没有强奸杀人的想法。这点请相信我。为了支付高利贷,我没有钱去玩女人。妻子也卡得太紧。为填补精神空虚,只能从委托冲印的底片中把年轻姑娘的泳装照片加印放大,暗中观看自娱而已。” “你选的女人皮肤都是晒黑的吗?” “是。因为我在见不到阳光的环境中工作,对晒黑的皮肤总有一种向往感。” “只为单纯的娱乐才收集泳装照,制造你的‘后宫’?” “是的。” “从自娱到连续杀人,是因为你妻子有外遇吗?” 藤龙听到田春达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时,脸色立刻变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孩子的长相不像你,所以认为有这种可能。你自己有什么看法吗?” “说得是。那孩子的脸越来越不像我,而像另一个人。” “那个人你熟悉吗?” “是的,熟悉。” “你逼问过你的妻子没有?” “我妻子像只母老虎,很厉害。我没敢当面问她。但我暗中查了孩子的血型,结果证明孩子确实不是我的,恰恰是那个人的。是我老婆和他勾搭成奸生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杀那个男人?” “我确实想杀他,可他去年夏天病死了。” 藤龙不屑一顾地说道。 “可是,和别人通奸的是你妻子,并不是你杀害的年轻姑娘。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们?这并不合乎道理!” “我也说不清楚。” “你说你怕你妻子?” “怕。” “按常理说,一般男人遇有外遇的妻子,不是痛打就是离婚,但绝不会去杀害没有关系的人。可你为什么这样干呢?” “我也想打她并且和她离婚,但当我知道她又怀孕了。这次怀孕是在那男的死了以后,我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不管她怎样,我总想有自己的孩子啊,因此我没有伤害她。” “那为什么要伤害和你没有关系的人呢?”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也没讲。可是一到公司休息的星期五,待在家里,看到妻子的脸,眼前就浮现起她和那家伙的事。四年前的夏天,她说和高校时代的朋友到海滨去,其实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说穿比基尼泳装的照片是请女友拍的,其实也是那家伙拍的。” “这和你强奸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不上来。总之,我看到自己收集的泳装女人照片,到头来都会和我老婆一样水性杨花便怒从心头起。洗印时,她们写上了职业地址,所以我就到她们的公寓附近等待。最初只想强奸,可遇到对方挣扎呼喊,就勒她的脖子,想不到竟勒死了。那时,我觉得兴奋异常,只有这一刹那才完全忘了我老婆外遇的事。” “因此你才在每星期五连续强奸杀人吗?” “……” 藤龙缄默不语。似乎表明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审讯到这里结束了。 列车凶案1 8月5日的夜晚,从末班公交车车终点站下车的公司职员仲田,像是要醒酒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朝自己家里慢慢地走去。 由于傍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雷阵雨,道路踩上去有些泥泞。仲田在三十七岁时,才在这一带买上了自己的住宅。 公路一直向南延伸,然后向左拐弯。如果穿过小巷子,斜插过去,就可以少走几步路了。仲田点燃一支烟后,朝昏暗的小巷子里走去。他知道就在两、三天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流氓袭击一名公司女职员的事情。但是,自己是一名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估计不会被歹徒袭击。 只有三米宽的小巷子两侧,盖有简易的小楼,也有不少准备建设的工地,还有一小片杂木林。 下车的时候,还有几名同行的乘客,但是,当他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不是应当绕点儿远路,去走宽敞的大路呢?”仲田心中突然这样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如果走大路,时常会有车灯照过来,但是,狭窄的小巷子里,是开不进来汽车的,也没有什么路人经过。 流氓倒不一定会来,可是,万一有歹徒抢劫呢?仲田想到这里,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好像踩到了什么,差一点儿一个趔趄摔倒了,但是,他终于还是站稳了。然后,他回过头去,看了看脚下。 一个白色的女用小挎包扔在地上。仲田正是踩着了它,才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的。 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女用的小挎包呢?仲田条件反射般地,匆匆向四周看了看。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巷子的前方,前面有三栋没有卖出去的楼房。在这三栋楼房前面,有一块写有“标准公寓热卖中”的广告牌,下面正倒卧着一名女性。 2 一直开会开到很晚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郝东刑警,在半夜时分,突然接到了报警电话,然后他们便迅速地开车赶到了现场。女尸还倒在小巷子的地面上。 “她叫史芸,年龄二十四岁,住在前面的的简易楼房里。”先一步到达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对田春达警官这么报告道。 “哎哟,是二十四岁的年轻公司女职员耶?”郝东刑警在旁边感叹了一句。 “在死者的女用小挎包里,发现了公交车月票和身份证。所以,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身份,她是人寿保险公司管理科的职员。”派出所民警说道。 “那么,这个女人的具体死因是什么?”田春达问。 “大体判定是被勒死的。但是,最后还要由你们刑侦支队判断……” “衣着不那么乱嘛!……”郝东刑警点头说。 “是的。好像没有被奸污过。”民警说。 “凶手为什么要杀了她?”田春达又问。 “女用小挎包里没有发现钱包。”民警说。 “看来是劫财了?”田春达警官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说。 “不清楚。也许是流氓突然起了歹意,一怒之下就下了黑手。” “反正是有人杀死了这名女性,还顺手抢走了她的钱包。”田春达警官点着头喃喃自语道。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简单了。 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事后要么会隐藏尸体,要么破坏所有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因为,假设死者是个住在附近的人的话,一旦查到她的身份,要抓住凶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一次可以轻易认定,凶手不是死者认识的熟人。 难道凶手一开始,就是以劫财为目的,直到抢了钱以后,才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这样说来,这应该算是流窜作案了? “来看看她的女用小挎包里面。”田春达说着,迅速戴上手套,打开了白色的女用小挎包。 警察一番检查之下,发现挎包里面装着手绢、化妆品、月票,还有几包仁丹。果然没有发现钱包。 “有钥匙吗?”田春达警官抬头问道。“死者不是住在这一带吗?应该装着房间的钥匙啊。” “没有吗?”郝东刑警补充问道。 “啊,没有。难道凶手连钥匙都偷走了?”派出所警察回答。 “不会。钥匙一定放在了牛奶箱里。”向海洋刑警说道,“我过去还是单身的时候,总是爱丢钥匙,就是这么干的。这样就不怕钥匙丢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呢。 “我们去死者的住宅看看。”田春达冲着刑警们说道。” 这是一栋新建的四层普通楼。 这里距离杀人现场不足百米。死者如果走得再快一点儿,也许就能够安全地赶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警察们走进了楼房入口。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这幢公寓显得十分寂静。 史芸家门旁边果然挂着一个牛奶箱。向海洋刑警过去看了看箱子,说了一句“有钥匙啊”,便伸手取出了钥匙。 “哇呀,果然和向海洋说的一样啊!……”郝东感叹了一句。 向海洋刑警拿着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田春达警官等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黑暗。向海洋刑警摸索着,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电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是一套带有厨房和卫生间的两室住房。和年轻姑娘的房间一样,窗户上挂有花卉图案的窗帘,桌子上铺着刺绣的桌布,但是,这里让人觉得,房间陈设有些过于华丽了。 年轻的公司职员被世人称作“单身贵族”,只要看了这套房间后,大概就可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在这个有两室的房间里,三面镜的梳妆台、衣柜、电视机、小型的立体声音响,席梦思床,成套沙发,应有尽有,而且,还都是相当高档的名牌产品。 刑警们打开大衣柜一看,所有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本来可以好好地享受人生的,实在太可惜了!……”向海洋刑警用沉重的口吻说道。 列车凶案2 “谁都不想早早地离开人世呀!……”田春达警官附和了一句。 “这个房间,好像与案件没什么关系。”向海洋刑警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 如果这是一起流窜犯罪案件,那么,就与死者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点是肯定的。田春达警官也这样认为。 田春达的眼睛突然盯住了房间的一角。 “喂,怎么啦,田队?……”郝东见状,立刻追问了一句。 “快看看那个书架,从上数第二排的书都放倒了。”田春达皱了皱眉说道。 “可不是嘛……”郝东刑警也歪着头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倒着放呢?”他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瓜儿问。 显然,这个现象,不能简简单单地认为:死者史芸,是个喜欢倒着摆书的人。因为仅仅是第二排的书放倒了,这就不自然了。 “我看还是再重新搜查一遍!……”田春达警官低头说道。 于是,他们又打开大衣柜看了看。刚才还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仔细一看,觉得内衣是杂乱地塞进柜子里的,而且,一些内衣都没有开封,被揉成一个一个的团儿,随随便便地塞在了衣柜里了。 他们又来到厨房看了看,闪闪发亮的餐桌上,放着酒杯和茶杯,都是清洗好之后,扣在桌面上的。看来史芸是个爱整洁的女人。这就与刚才看到的,把新买的内衣揉成团儿,随随便便就胡乱塞进衣柜里的情形,产生激烈地矛盾了。 “好像有人进过这个房间。”郝东刑警肯定地说。 3 “这样看来,把钥匙放在牛奶箱里,似乎就有些可疑了。” 田春达警官把皮革制的钥匙包,放在了手掌上,一边摆弄着,一边对向海洋刑警说道。 “是啊!……”向海洋刑警附和着点了点头,“如果是一个独身男性,倒是会把钥匙放在牛奶箱里,可是,女人的房间里,放有这么多的东西,如果要这样做的话,不是太大意了吗?” “这么说,是杀死史芸的凶手,拿出了她随身带着的钥匙,直接进入了死者的房间,要来找什么东西,然后又把钥匙,放到牛奶箱里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流窜作案,而是熟人有计划的蓄意犯罪了。” “有这个可能。凶手到底要找什么?”田春达警官嘟囔着,又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 虽然房间里陈设不少,但是,也就两间不算太大的房间,所以,应当很容易就能够找到线索。 “大衣柜的小抽屉里,有一个存有两万元的存折,所以,凶手应该不是为了图财害命。但是,女用小挎包里却没有找到钱包,因此,我认为,这是流窜犯罪。”年轻的安义刑警说。 “这么说也对,死者的白金项链也还在嘛。凶手不为图财,那他想要拿什么?” “从书都放倒了来看,凶手是一本一本地都翻过了。”郝东刑警认真地说,“由于慌张,放回去的时候,凶手没有注意查看,结果就把书放倒了。” “这么说来,那家伙是在找夹在书里的一件很薄的东西。他要是为了找珠宝首饰,没有必要翻书嘛。”田春达说道。 “薄的东西有许多,比如明信片、照片、证书之类的。”郝东刑警说,“间谍电影里也经常有这样的镜头,甚至是设计图纸什么的,高价的邮票也可以夹在书里。” “从这个房间看来,死者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恐怕与间谍什么的搭不上边。”田春达摇头苦笑着说,“而且,要是有这么大的背景,凶手不会杀死这个姑娘,而是会把她劫持到某个地点,通过折磨她来获取口供。但是,现在,凶手却干脆利落地杀死了她,打开她的女用小挎包,取出钥匙来这里翻找东西。”田春达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不就很快会被警方抓住线索了吗?所以,我认为,也许凶手认为,他要寻找的东西,就在死者的包里,所以,凶手杀死了她之后,又翻了翻她的随身女用小挎包;可是事与愿违,他要的东西,竟然不在里面,于是,凶手慌忙拿走了她的钥匙,过来这里翻找。” “是不是明信片、照片或者彩票什么的?”郝东刑警补充了一句。 “价值一万元的彩票吗?”田春达警官嘟囔了一句。 “是呀!……最近在公司里,特别盛行合伙买彩票。如果中了大奖,往往会发生矛盾,甚至杀人。我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次也许就是这样的事情。” “这个姑娘和凶手一起,合伙买了彩票,或是她受凶手之托,去买了彩票。当然,凶手知道她手中彩票的号码。当凶手得知中了大奖时,便伺机杀死了这个姑娘,想把彩票弄到自己的手中。” “只能这么考虑了。”田春达警官点了点头,“为了获得大奖的彩票杀人,这个动机还是说得过去的。” “而且,彩票上也没有注明购买者。”郝东附和着说,“只要有彩票中了奖,谁都可以拿去兑换成现金;要是偷走了存折去取钱,就容易被警方抓住了。” 凶手要查找的东西,到底是中了大奖的彩票,还是记录了凶手什么秘密的书信?……当然,也可能是对凶手极为不利的照片。也许还有其它的理由。 “但是,在这个分析里,有两个疑问。”田春达警官突然说道。 “一个,目标到底是什么。”郝东刑警抢先说道。 “对!……”田春达警官重重地点了点头,“另一个就是凶手拿走了什么。”他转身望着郝东刑警,笑着开口问道,“那么,郝东,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从把钥匙放进牛奶箱里,潇洒转身离去来看,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已经顺利地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郝东刑警严肃地说。 列车凶案3 4 技术鉴定室的技术人员在现场做了技术检验。 放在牛奶箱里的钥匙上的指纹,被釆集了,但是,没有其它任何线索。房间里的墙壁、门把手以及家具上的指纹都被人擦得干干净净。 要么是凶手戴着手套作的案;要么,就是后来用手绢擦干净了。 但是,警方搜查现场,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究竟是戴着手套打开房间的,或是后来擦去了指纹,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不是死者干的,肯定是凶手干的。 田春达队长带着郝东刑警,赶到了史芸工作的人寿保险公司。他们见到了名叫肖杉的管理科科长。 肖杉科长个子不高、头上略微有些谢顶,但是,他讲起话来,如同年轻人一样,声音宏亮,滔滔不绝。 “说真的,我根本不敢相信,史芸竟然死了!……”肖杉瞪大了眼睛说道。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田春达警官严肃地问道。 “史芸不那么世故,性格开朗,是个挺优雅的女孩儿。史芸一来到公司,就非常有干劲。同事们也都很喜欢她。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会被人杀害了呢?” “是啊,我们也认为: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田春达警官点头附和着说,随即问了一句,“这里有和她很要好的人吗?” “我去叫她来。”肖杉说着,马上起身叫来了一名与史芸同时进入公司、名叫穆惠的女职员。 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把穆惠带到了大厦地下一层的咖啡店。因为他们认为,有些话在科长面前不好谈。 这一次,主要由郝东刑警来询问:“你和史芸在公司干多久了?” “已经干了三年了。”穆惠回答。 “史芸暗中有情人吗?” “她有几个男性朋友,但是,好像还没有情人,那样亲密的男性朋友。要是有,芸子一定会对我讲的。” “她平常会买彩票吗?” “什么?……”穆惠惊诧地抬头看着郝东刑警。 “一等奖一百万,或是连环奖可以达到二百万的,那种彩票,她买过吗?” “这个?……”穆惠迟疑着,没有马上答出。 “你们科里的同事,不合伙买彩票吗?” “好像有的。我记得公司里,有五个人合伙买了彩票,中了一万元,挺轰动的。” “她是不是也常常地与别人合伙买彩票?”田春达警官插了一句嘴问道。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史芸单独买过彩票吗?” “啊,这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为了赚钱,也许她会一个人偷偷地买。” “那么,你听没有听说过,她中了什么奖的事情?” “没有。”穆惠摇头答道。 “再问一句,她真的没有什么正在交往的恋人吗?”郝东刑警又认真地核问了这个问题。 “她的男性朋友倒是有几位,但是,好像没有到了恋人那一步的男朋友。”穆惠笑着回答。 “可是,她都二十四岁了耶,应该有恋人了是不是?” “她老家是在东阳市郊区的。她在南山市工作一段时间后,还要回东阳去。史芸说,她的父母为她已经相看了几个男青年,这次回家就要去见一见面。” “原来是这样。她计划什么时候回东阳?” “准确地讲,是8月8日星期日出发,五天以后回来。她打算利用周末倒休回老家。” “是这样呀!……” “她说能够乘坐新建的高速铁路回东阳去,心里很高兴呢。”穆惠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高铁?……可是,8月8号是星期日,学校也都放假了,火车票特别不好买呀!……” 郝东这么一说,穆惠便笑了起来。 “火车票早就买好了。是我和她一块儿去车站买的。她当时还一狠心,买了贵宾车厢的车票。” “买了贵宾车厢的车票?”郝东刑警点了点头后,又转身会意地看了看田春达警官。 6 死者史芸的女用小挎包里,没有火车票,夹在书里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可是,田队长!……”和穆惠分手以后,郝东刑警对田春达队长说道,“难道仅仅是为了一张火车票,就会杀死一个女人吗?” “当然不会!……就算是8月8号,贵宾车厢的火车票卖光了,从南山市到东阳市,高铁也不过两个多小时,买一张普通的火车票去,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也检查了死者在公司的办公桌,抽屉里也没有发现火车票。” “要不然,再去彻底检查一下史芸的住宅,要是能够找到8月8号的车票最好,万一找不到车票,我们就有必要重新研究一下这个案件的思路了。”田春达队长说道。 下午,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刑警,再一次去了史芸住宅,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但是,他们既没有找到8月8日去东阳的高铁车票,也没有找到其它到达东阳的车票。 然而,田春达警官根本不相信,凶手会只是为了一张贵宾车厢的车票,而选择去杀人。即使那家伙一定要在那天去东阳,买普通车票也可以。杀死史芸,抢一张车票的风险太大了。 想要去东阳,还可以乘坐其它线路的火车;或是开车走高速公路也行。没有车也可以乘坐出租车,而且,还有长途公共汽车。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出:凶手竟然为了一张去东阳的火车票,而去杀人的结论。 “我们的思路不对?”郝东刑警看着田春达警官,郁闷地问道。 “凶手的作案动机,也许不是得到前往东阳的高铁火车票,会不会是一个不希望史芸回到东阳的人杀死了她?……由于她的归期,一天一天地临近,所以,凶手迫不得已,便杀死了她。”郝东刑警继续说,“如果这个动机成立,那么,查出凶手的名字,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到东阳的车票没有了,这又怎么解释呢?会不会是凶手担心警方从死者的身上,发现了去东阳的车票,容易把杀人案与去东阳联系起来?” “有这个可能。你的分析很有意思。”田春达警官有些兴奋地说,“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凶手为什么要偷走那张火车票了。” 列车凶案4 “不过,也许是死者自己弄丢了那张车票呢!……”刑警谨慎地说道,“凶手找的东西,也许还是一千万元的中奖彩票,或者是写有什么,关于凶手秘密的明信片、照片什么的。” 田春达心里很清楚,在这个阶段的每一个解释和决心,对案件的调查都非常关键,只要警方一步走错了,就会导致调查的偏差。目前还处于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的状况。 当天深夜,死者史芸的双亲,就从东阳赶到了南山。死者的遗体已经在公安医院进行了司法解剖,但是,还不能马上让她的双亲,见到女儿被切得七零八碎的遗体。 史芸有一个已经成了家的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但是,她的死亡还是对她的双亲,产生了重大的心理打击。 田春达警官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和死者的亲属见面,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于是,他特意叫上郝东刑警和他一起去。 “我们感到非常不幸。”田春达见到死者的双亲后,向他们表示了哀悼。 这两个中年人,用浓重的东阳口音答道:“孩子的事情,给各位添麻烦了。” 自己的孩子遇害,却对警方表示了歉意,这使得田春达警官更加感到难过,同时也对他们产生了好感。 “您的女儿计划8月8号那天,返回东阳去吗?”郝东刑警插嘴问道。 “嗯。她来电话说,请了五天假。”父亲用低沉地声音答道,“本来再有两天,我们就可以见到女儿了。” “她说是8月8日的几点钟,到达东阳车站?” “她只是说,要在傍晚到家,而且还嘱咐,不让我们去车站接她,可是,现在接不接都一样了。” “傍晚?通常是指什么时间?”田春达警官又问了一句。 父亲用混浊的目光,看了看妻子问道:“芸子说她几点钟会到?” “她没有说时间,只是说,让我们为她准备好晚饭。” “平常你们家里,都是晚上几点钟吃的晚饭?” “平时都是天刚擦黑的6点钟。”死者的母亲回答。 “从东阳车站到府上,大概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坐公共汽车要三十分钟。”母亲疑惑地看着田春达警官。 田春达想知道,史芸到底要乘坐几点钟的列车。简单地估算一下的话,可以认为:史芸大致是乘坐8月8日下午5点30分左右,到达的车次。 如果反过来推算的话,她应当是在下午3点30分,坐车离开南山车站去东阳。但是,这仅仅是简单的计算而已。 也许,史芸要更早一些,到达东阳车站,也许她会去与什么人见面,然后于6点左右,回到家中与父母见面。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当乘坐更早一些的火车。 “您的女儿经常回东阳吗?”田春达警官问道。 “今年新年,她回来了三天。大体上每年回来两次。不过,平素她倒是经常打电话来。我们也经常给她打去电话。”死者的父亲喃喃地回答道。 “您的女儿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吗?” “这个没有。她在南山过得很愉快的。这次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也是非常高兴的。” “听说她这次回来,要去见一下男朋友?” “是的,亲戚们总是劝我们,要早点儿为孩子……”母亲在一旁说道。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名三十二岁的大夫,小儿科的,因为女儿也喜欢孩子,所以,我们觉得挺合适的。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位大夫的名字?”田春达警官这么说。 听见田春达的要求,死者的母亲便皱了皱眉问道:“这和我女儿的死,能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想尽可能多的了解您女儿的事情,也许会对抓住凶手有帮助呢。” “他叫周桥,现在在东阳市内的一家综合医院的小儿科当大夫。” “当然,您两位一定见过这位周桥先生了。” “嗯,见过几次,也对他讲过我女儿的事情。” “您女儿是什么意思?是你们突然让她去和男方见面的吗?” “不,我们先写信告诉了她,照片也寄去了。”死者的母亲轻轻点着头说,“女儿好像也愿意。我们觉得挺合适的,可是……” 死者母亲说到这里,一下子哽咽住了。 这封信和那个大夫的照片,在史芸的房间里,警察们都见到了。那是一位有着运动员一般身材的年轻大夫。 死者的母亲在信中说,他是一个个子高高的、优雅的男人。反正是当下女孩子们,喜欢的那种类型。 所以,史芸应当乐意和对方见面? “这个大夫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老夫妇离开后,郝东刑警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向田春达问道。 “这个大夫不仅年轻,而且个头很高,是个美男子,对于年轻姑娘来说,相当有吸引力。他有两、三个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难道是别的女人知道了,史芸要和他见面的事,所以,就因为嫉妒她,去把史芸杀死了吗?” “因为是勒死的,所以,应当是男性凶手。当然,也有可能是女性雇凶杀了人。”田春达警官分析着。 “田队,那张车票是不是关键问题呢?” “火车票本身才是关键。所以,这个案件很令人头疼呀!” 7 田春达警官希望下面的调查,有助于案件的解决。但是,通过东阳警方对周桥的调查,证明了他是一个挺正经的人,在女性问题上,他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目前,周桥还没有关系很深的女性朋友。因此,他在与史芸的交往上,不存在任何问题。彩票的线索也毫无结果。 警方调查了近期全部的高额大奖得主,但是,没有出现一个名叫“史芸”、或者与死去的女人有某种联系的人。而为了小额的奖金,就去杀人的可能几乎为零。 难道就是与8月8日去东阳的那张贵宾车厢的车票有关? 列车凶案5 如果这个推断可以成立的话,那就必须弄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偷走那张车票,和为什么要杀人。 也不能够完全忽视流窜作案的线索。因为,也有可能行凶杀人的罪犯,和到死者家中盗窃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警方对死者住宅周边的精神变态或者异常人士,也进行了彻底清查,虽然查出了几个可疑的人,但是,他们都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明”。似乎也没有因为仇恨史芸,而要杀死她的人。她在公司里的人缘很好,公寓的邻居对她也颇有好感。 第二天,田春达警官再次见到了史芸的好朋友――穆惠。 “她肯定买了8月8号发车的火车票。”穆惠肯定地回答道。 田春达警官马上意识到:今天就是8月7号了。 “你和她一块儿去车站买的吗?” “对。而且,是她让我和她一块儿去的。”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们买的,是几点钟始发的车票?几点钟从南山车站发车的?” “不记得了。”穆惠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是8月8号的贵宾车厢的车票。” “可是,你们不是一块儿去的嘛!……”田春达警官说。 “对,不过,那时候,我正好去旁边的商店看了看,回来的时候,史芸已经买好了车票。” “她有没有让你看一下她的车票?” “看了。”穆惠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车票的什么线索,比方车票上写着什么?” “我只记得有一个‘1’字。” “是说下午一点钟发车?” “不是,那是座位号。”穆惠笑着摇了摇头。 “是一号座位?” “对。”穆惠肯定地点了点头。 “还有其它的线索吗?” “座位靠近窗户。”穆惠答道。 去东阳火车上的贵宾座位,都是四列式的。也就是从1a到1d。 田春达指示郝东刑警和年轻的安义刑警,到史芸买车票的南山车站去调查。 史芸是7月31日星期六那天买的车票。而且,车站查清楚了在那一天,卖出的8月8日、开往东阳的贵宾车厢车票,一共有二十九张。 但是,结果还是没有查清楚,史芸打算乘坐的,是几点钟发车的列车。 仅仅为了一张去东阳的列车车票,就杀了一个人,这也未免太愚蠹了。但是,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让田春达警官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彩票和变态杀人的线索,现在都可以排除了。是不是东阳老家的相亲导致杀人,也可以不予考虑了。”田春达警官在第二次案情分析会上,大声地这样说道,“这样一来,只能从去东阳的贵宾车厢车票,来寻找答案了。” “可是,田春达,”张副局长严肃地插嘴说道,“为了弄到一张火车票,真的值得杀人吗?不过是乘坐这次火车嘛,就算辛苦一点儿,哪怕是站两个小时,也不是多么艰苦卓绝的事儿嘛!……购买8月8号其它列车的车票,不是还可以打折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算是打折,也便宜不了很多?……”田春达摇着头苦笑着说,“我们还考虑,会不会是死者自己,弄丢了那张火车票。我们已经对死者的房间,进行了彻底搜查,肯定没有找到车票。” “要不然,真的就是死者自己丢失了车票?” “也不能断定一定没有这个可能,我自己就曾经弄丢过车票。但是,我在丢了火车票之后,马上又去补了一张火车票,也就多花几块钱的手续费。但是,从死者的角度看来,我们不能这样考虑。因为这是她要回老家的车票,如果弄丢了,她会马上再买一张新的。而且,她遇害的日子是8月5号夜里,距离回家的日子还差三天呢!……”田春达严肃地分析着,“如果史芸真的弄丢了火车票,她一定会非常着急的,也一定会对好朋友穆惠讲的;但是,我们询问穆惠得知,死者对好朋友什么都没有讲,而且,也没有说她买了长途汽车票,或者其他交通工具票,赶回东阳的证据。因此,很难考虑是死者自己弄丢了车票。” “会不会她丢了火车票,但是还没有发觉?因为还有三天呢。”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凶手杀死了史芸以后,又去她的房间里找过东西,而且凶手找的,还是一种可以夹在书里的、薄薄的东西。照片、彩票等都可以排除了。这样一来,只剩下了那张丢失的火车票这一条线索了。”田春达推断着说,“因此,我认为:史芸在7月31日,买的8月8号的车票,不是弄丢了,而是凶手为了得到它,就杀死了被害人!……” “这样的话,又回到当初的疑问了。”张副局长遗憾地说,“也就是说,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史芸,并抢走了她买的那张火车票。” 8 各种各样的看法都出现了。田春达便和部下们集中精力,一条一条地予以排除。 凶手是不是要在8月8日去东阳? 那么,有什么必要,非得杀死史芸,并且抢走她的火车票?要是不愿意坐普通车厢,可以租车去东阳,总之应该有许多办法。 这样的话,凶手就不是单单要乘8月8日的去东阳的列车,而是一定要坐在史芸坐的座位上。问题是,这个判断的根据是什么? 田春达警官考虑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史芸,抢走她手里的火车票。万一凶手另有其它阴谋,就必须加以防范。 于是,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一起去了南山火车站,拜访了站长。 “又有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要买什么紧俏的车票?”站长同田春达相熟,笑着问。 “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田春达警官摇头笑着说,“8月8号,有没有什么政界、财界的要人,要乘坐去东阳的贵宾车厢?” “还没有得到这样的通知。要是真有这种事情,我会提前知道的。” “有国外的重要客人吗?” “8月8日是不是明天?” “对。”田春达警官严肃地点了点头。 列车凶案6 站长突然不安起来,“难道您认为:在明天的去东阳的火车上,要出什么事儿吗?” “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我们觉得非常为难。” 于是,田春达警官便向站长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杀人事件的来龙去脉。 “连搜查方针都对我这个局外人讲了,不要紧?”站长吃惊地盯着田春达问道。 田春达警官笑了笑说:“办事要靠内行嘛!……警方是抓捕罪犯的,但是对铁路知识,我们就成了外行,您是专家嘛,我们很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杀死史芸、抢走明天去东阳的火车票,所以请您多多帮助。” “杀人事件?……这样的话,您二位不也是专家吗?” “的确,如果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车票,而杀死了史芸,那就和你说的那样,我们算是专家,也不会有多大的困难。但是,在这个案件里,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田春达警官摇着头苦笑说,“反正我们认为:凶手是为了一张火车票,而杀死了一个女性。所以,我们对明天的去东阳的列车上有可能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心里感到不安。我们想尽早抓住凶手,也希望防止明天有可能发生的不幸事件。” “可是,田队长,”站长接着说了下去,“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明天的去东阳的列车上,没有政府和国外要人乘坐的计划,如果对明天对去东阳火车的防范一事,只是含糊不清的线索,就很难制定相应的对策了。”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十分的为难。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只是8月8号去东阳的贵宾车厢车票。”田春达警官无奈地摇头苦笑着,“啊,对了,是靠近车窗的车票。而且,是哪趟从南山出发去东阳的列车,我们警方也不清楚。” “明天开往东阳方向的列车,一共有十二趟呢,我们不可能对每一名,乘坐贵宾车厢的乘客,一一进行调查。”站长摇着脑袋,很无奈地两手一张。 “明天的车票出售情况怎么样?”田春达问道。 “明天去东阳的对号车票,已经全都卖完了。” “贵宾车厢定员多少人?” “五十二名。” “这么说,去东阳的十二列火车,一共有六百二十四人了。也可以说,杀死史芸的凶手,就在这六百二十四人当中。” “不过,您怎么会断定:杀人凶手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干得成吗?” 站长这么一问,田春达警官用力地摇了摇头说:“如果不局限在一个人,那我就更加紧张了。” “可是,田队长,凶手抢走的车票,真的只是一张贵宾车厢车票吗?”站长反问道,“如果是的话,那倒可以认为是一名凶手了。” “的确是这样的。”田春达警官点了点头,“但是,这也是我们的推断。我们并不否认,也许是数名或一个团伙作的案。他们将乘坐明天去东阳的某列列车干什么事情。”警官严肃地分析着,“为此他们去买车票,也许只有一个人没有买到。然而缺一个人,计划就难以实现,所以,他们不惜冒险杀了人,也要弄到这张车票。” “倒是可以这样认为……”站长听到这里,脸色不禁变得苍白起来。因为此时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凶手会不会劫持列车?飞机常常发生劫机的事件,幸运的是,列车上,还很少发生过劫持事件。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劫车案子,那就不是一件小事。想到这里,站长感到后背一阵阵阴冷起来。 “会不会发生劫特列车的事情?”站长面色苍白地问道。 田春达警官像安慰他似的说道:“我还不这样认为。” “为什么?田队长,您也不否认,凶手也许会是一个团伙吗?” “对,但是,如果是为了劫持列车,就没有必要一定要抢到一张贵宾车厢的车票,因为控制住靠近车头的车厢,那就可以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 “我能看一看贵宾车厢的平面图吗?”田春达警官问道。 当田春达警官看到了列车的贵宾车厢的平面图后,确认了1a和1d都在车厢的角落位置。 田春达警官想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1a或者1d的旁边,不是有一个紧急出口的旋钮和出口吗?凶手可能是为了利用这些设备,然后,迫使列车停驶,从紧急出口逃出。” “这是不可能的。”站长笑了笑。 “为什么?两、三天前的报纸上,不是还报道了一名乘客,无意中搬弄了紧急出口的机关,导致火车紧急停车吗?还说他在停车后,从紧急出口跳下车了。” “那是在另一条线的列车里,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去东阳的列车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吗?” “绝对不会的。去东阳的高铁列车车厢里,根本没有紧急出口和旋钮。” “真的吗?……”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一齐吃惊地问。 “是的。” “这样一来,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坐在1a和1d座位的原因,我们就不清楚了。”郝东刑警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没有寄来过,对去东阳列车的威胁信?” 站长摇了摇头:“我没收到过。” 田春达看着郝东说:“明天我们得登上去东阳的列车,追查罪犯行踪。” 郝东说:“明天去东阳的列车有十二趟呢,我们乘坐哪一辆呢?” 田春达思索着回答:“死者在电话中对父母说要回家吃晚饭。那么她就应当乘中午到晚饭前的列车。我想最可能是乘15点15分的列车,我们就乘这一辆。” 郝东点点头。 站长说:“那我给你们准备这趟列车的贵宾车厢车票。 “谢谢了。”田春达点头致谢。 最后,田春达和站长约好,一旦有了什么消息马上联系。之后,就离开了。 9 下午15点10分到了,田春达和郝东刑警穿过检票口,上了开往东阳的列车。 田春达向贵宾车厢的乘务员出示了警察证件。这名乘务员顿时脸色苍白。 列车凶案7 “发生什么事儿了?”乘务员嘴唇有些僵硬地问。 田春达小声说:“南山被害的一名女性,买了这节车厢的车票,但被凶手偷走了。” “凶手偷走了豪华车厢的车票?” “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们要来调查一下。” “这么说,凶手可能在这节车厢里?” “不一定,现在不知道在不在。你刚才都检查了这节车厢里的乘客车票了?” “是的。”乘务员紧张地点了点头。 “乘客中有没有可疑的人?” “这问题太突然了!……”乘务员苦笑着。 “是啊,有没有神色不安、脸色难看的乘客?”田春达警官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乘务员歪着头想了想:“这我倒是没有注意。要不我再查一趟?” “不,不必了。目前还不能确定,究竟有没有凶手呢。”田春达警官摇了摇头。 现阶段既不知道列车上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凶手,所以,任何举动都不能惊扰其他乘客。 “我们一直坐到东阳。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情况,请马上和我们联系,可以吗?” “明白了。”乘务员又问了一句,“检票的时候,目的地是重点吗?” “是的。一定要弄清楚乘客到达的站点。” 田春达顿了顿又问道:“另外,豪华车厢的定员是五十二人吗?” “是的。”乘务员点了点头。 “知道其中有几个人是去东阳的吗?” 田春达一问,乘务员取出登记本,迅速地扫了一眼答道:“五十二名乘客中,有三十一名乘客到达东阳。” “没有在东阳之前下车的?” “没有。” “到东阳的乘客中,坐在窗户边的有几个人?” “我看一下。” 乘务员说完,又看了看登记本。 登记本上印刷着贵宾车厢的座位图,也注明了乘客的目的地。 田春达警官只把目的地是东阳、并靠窗户坐的乘客,仔细地记了下来。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一共有十五人。其中有杀死史芸的凶手吗? 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在记下了这十五个人的情况后,分别一前一后穿过了贵宾车厢。 然后,两个人到达了九号餐车厢,要了茶。 “怎么样?”田春达警官低声问道。 “我大致看了一下这十五个人的长相,要说可疑,这些人都很可疑,但是,每个人又都不像杀人凶手。”郝东刑警苦笑着低声答道,“要是知道凶手的年龄,也好判断一些。” “我也有同感。”田春达警官一边喝着茶,一边点头说道。 列车已经行驶近一半路程,没有发生任何情况。“什么事儿都没有呀!……”郝东刑警说道,“南山方面也没有打来电话。” “是啊。”田春达点点头。 “难道我们的推理错了?或是凶手感到了危险,中途停手了?” “如果中途停手了,也算天助我也。”田春达警官一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说道。 相较于发生不测,当然还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的好。同时,田春达又觉得,如果不抓住凶手的话,迟早还会发生其它的事!而且,如果凶手就此罢手了,就连南山的谋杀案的动机,也无从查起了。 “快到太平山车站了。” 太平山之后就是祥岛,然后就是白石站。过了这个车站,就是东阳车站了。 下午4点42分,田春达他们乘坐的列车,安全地到达了太平山车站。在这里停车两分钟。 离开太平山车站后,列车又行驶了十九分钟,到达了祥岛车站,依旧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好像其它列车也平安无事。 列车进入松岭隧道时,一名贵宾车厢的乘客,敲响了乘务员室的门。 “什么事?”池雨乘务员开门问道。 这是一名二十五、六岁,戴着太阳眼镜的男子。他面色苍白地说道:“好像死了一个人,快来一下。” “死人了!……”池雨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正要返回贵宾车厢的田春达他们,听到了喊声也赶了过来。 “怎么了?”田春达警官迅速向池雨问道。 “他说有人死了。” “像是死了。”这个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 “在贵宾车厢?”田春达警官问道。 “是的。一进车厢,靠窗户的座位上的男人,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是1a还是1b?”田春达警官一边念叨着,一边和郝东刑警对视了一下。 “是1a。” 于是,田春达两人马上赶到了贵宾车厢。一进车厢的右侧座位是1a。一名男乘客像瘫在座位上一样。这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喂,先生!……”池雨冲这个年轻人喊道。 同时,他又晃了晃这个人,但是,这个人顺势从座位上滑到了车厢地板上。 “怎么了?先生!……”池雨叫道。 “刚才来的那个人呢?”田春达迅速向周围看了看。 刚才报告这个事情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这时,列车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刹车声。 正在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高速行驶的列车,如同突然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发出了惨烈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郝东刑警厉声询问池雨。 “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 “可是,这列火车里,不是没有紧急停车按钮吗?” “车厢内没有,可乘务室里有!” “对了!刚才那个人,一定躲进了乘务室!……”田春达大喊着说道。 他连忙让郝东刑警照料一下倒在地板上的男子,自己则和池雨一起,迅速冲到了乘务室的门前。但是,池雨却推不开房门。 “怎么回事儿?”田春达焦急地问。 “是有人从里面锁上了!”田雨回答。 “钥匙?” “等一下。”池雨慌忙从口袋里取出了钥匙。 全长超过三百多米的列车,尽管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但还是要向前滑行两公里。 但是,在池雨用钥匙开门时,车速已经明显下降了,而且,很快就停了下来。 打开房门,田春达第一个冲了进去。他认为是刚才那个男人,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但是,这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是乘务室的车窗被打开了。 列车凶案8 这列火车的车窗都是密闭式的,但乘务室的窗户,可以用手打开。由于窗户高度为六十厘米,所以,一个成年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 田春达连忙赶到窗口向外张望。他看到一个男人,正快速朝高架桥的一端跑去。 是刚才那个男人!田春达凭直觉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 “郝东!……”田春达大声喊了一声后,立刻从车窗上跳了下去。 那个男人快步登上水泥防护墙,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郝东听到了田春达的声音后,也迅速跳到窗外。两个人沿铁轨快步跑着,攀上水泥墙向下张望着。 水泥墙高有五、六米的样子,下面是一大片田地和杂木林。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弄不好就会受伤。但是,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身影,肯定逃脱了。 没有办法,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又回到了列车上。池雨打开了车门,把田春达他们接了上来。 “那个乘客肯定死了!”池雨乘务员遗憾地说道。 田春达他们又赶快来到贵宾车厢。在1a座位旁边,有五、六名乘客围在那里。 一名蹲在倒地男人身边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站起来对田春达说:“是氰化钾中毒。”他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 “您是大夫?”田春达问。 “是的。” “肯定是氰化钾中毒?” “不错。您是警察?” “是的。” “那么,我一说您就明白了,死者的左唇上,有氰化钾中毒特有的淡红色斑点。”这位大夫说道。 果然和他讲的一样,倒地的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淡红色的斑点,而且,嘴里似乎还飘出了淡淡的苦杏仁味。 “他旁边的乘客呢?” 田春达警官这么一问,池雨列车员连忙答道:“就是刚才那个男人。我记得他坐在1b位置。” “混蛋!……”郝东刑警大骂了一句。虽然还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办法毒死这个男人的,但是肯定是死者身边的那个男人干的!而且他趁田春达和乘务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趁机钻进了乘务员室,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让火车停下后跳车逃走了。 “郝东!……”田春达警官严肃地说道,“马上用电话通知本地警方布置封锁线!一定要抓住那个男人!……” 10 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一起动手,把氰化钾中毒死亡的男子的尸体,抬到了铁路路基的一边,他们也从列车上下来了。 这时东阳市警方的三辆巡逻车和一辆救护车,也赶到了了尸体停放的地点。 东阳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边光警官,向田春达警官问道:“你们一定是意外地被卷进案件中来的?” “不,我们当初就认为也许要出事。”田春达警官严肃地说。 于是,田春达警官便把在南山市发生的杀人案件,对边光警官讲了一遍。 “所以,我非常想抓住那个跳车逃走的男人。”田春达警官冷静地说,“那个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戴了一副太阳眼镜,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休闲西服,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 “明白了,我们马上去办!……”边光警光说完,便立即吩咐部下用车载无线电,向东阳市公安局报告了情况。 “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边光一边问,一边抬头看了看坡上面。 “这儿足有五米高呢!……”郝东刑警感慨地说道。 “这么说来,杀人者在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身上也许会受伤,因为下面的地面,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是非常坚硬的。” “如果罪犯的脚或腿,发生了骨折受伤,就一定藏在了附近。”田春达警官说完,看了一眼在附近生长着的片片杂木林。 从三辆巡逻车里下来的刑警们,开始朝杂木林和一人多高的深草里,仔细搜索过去。 田春达警官又重新看了一眼死在列车上的这名男子。他的年龄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西服和领带都十分整齐。可能是因为过于痛苦,他的双手痉挛成鸡爪的形状,衬衣上的扣子也被揪掉了,领带也有些扭曲。 田春达警官查看了一下死者的西服口袋。口袋里有一只革制的钱包,里面一百元的钞票有十二张,十元的钞票有六张。 两边的口袋里,一只里面装了一张从南山到东阳的列车车票,是8月8日当天的车票,座位正好是1号a座。 一看到车票的出售日期,田春达警官不禁眼睛一亮。 因为是7月31日售出的。那天正是史芸去南山车站购买车票的日期。这种一致性是否为偶然,目前还不得而知。 在死者的另一个口袋里,装有打火机和信用卡。但是,显示死者身份的任何证明都没有,也没有见到身份证和名片。 另外,被认为是死者的随身物品的手提包,也从列车上取了下来。这是一只高档的手提包。经过贵宾车厢里的乘客辨认,没人承认这是自己的手提包。因此,只能认为:这是死者的手提包,但是,也许是那个逃走的男子的。 警察们打开了手提包看了看。原以为里面会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不料,只发现了南山的特产——米花糖和酥脆薄饼,以及几件用来替换的内衣。 “什么有价值的也没有。”郝东刑警失望地说道。 “但是,找到了这张和史芸同一天,在南山车站买的车票,足以说明问题了。” “抓住那个逃走的男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田春达警官点了点头。 为了解剖尸体,警方把死者运到东阳的公安医院去了。 问题是那个逃走的男子的下落。 田春达和郝东,也加入到捜索工作中,但一直到太阳西下,也没有任何关于逃跑者的发现。 11 这天夜里,田春达警官和刑警,被安排在了白石派出所里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醒了。 他们洗过脸、吃过白石派出所为他们准备好的早餐后,边光警官就过来了。 “大概我们要釆取联合搜查的行动了。”田春达点着一支烟,点头说道。 列车凶案9 “您认为,这次案件和南山的杀人案有关吗?”边光警官向田春达警官问道。 “昨天,除了这趟列车,其它列车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们向铁路部门询问了一下,是这样的。”边光警官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我认为极有可能与南山杀人事件有关。”田春达警官说道。 上午9点,死者的解剖结果出来了。死因系氰化钾中毒,这和当初预料的一样,别的就没有什么新发现了。 问题是:死者是如何喝下氰化钾的?如果是谋杀案,那么,就是有人让他喝下去的。解剖报告是这样记述的: 解剖结果,胃中未见氰化钾反应,而血液中发现了氰化钾反应。因此认为:是经皮肤注射进入血液后,导致中毒死亡的。 “而且在车厢里,没有发现啤酒或者饮料的空瓶罐。”田春达警官说道。 贵宾车厢里的那位大夫,在向田春达警官报告死者的情况时,他马上想到,有可能是死者喝了混有毒药的饮料,所以,还特意查看了一下死者座位下面,但是,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是,这样也还有不明之处。”郝东歪着头说道。 “什么?”田春达警官歪着头问。 “他不是自杀呀!……” “那当然了。”田春达警官点头笑着说,“要是自杀,还没有听说过,有人给自己注射氰化钾自杀的呢。” “要是他杀,使用毒药的话,一般都采取混入饮料中,让被害人喝下去,比如用罐装啤酒或者罐装饮料。这些东西,列车内也有出售。”郝东严肃地说,“可是,凶手为什么采用这么费劲儿的方法?用注射的方法,或是在针尖上涂上氰化钾,刺入皮肤。” “是啊。一般都把毒药加入啤酒、饮料或咖啡里让死者喝下去,可为什么这次凶手要这样干?” “而且,在列车里杀人,要是毒杀,有的是其它机会嘛!……” 从昨天列车临时停车,那名男子跳车逃走,到东阳市警方人员赶到,前后不过三十多分钟。所以,边光警官等人认为,那名男子不大可能逃到外地去。 田春达警官也这样认为。从现场的坡地到地面,大约有五、六米高,就像边光讲的那样,如果跳不好,一定会受伤的,甚至是骨折。 那个男子在拼命逃跑中,应当没有一点儿犹豫。所以,他慌慌张张地跳了下去,一定会受了重伤。因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一定还隐藏在现场一带。 “我想再去一次现场。”田春达警官对边光警官说完,就转身向警车走了过去。其他人也跟随过去。 汽车来到了现场。 田春达警官等七个人,分别从两辆巡逻车中下来,再次开始进行搜索。 在盛夏的太阳照射下,在密不透风的林木草丛中来回走动,不一会儿,大家就觉得头晕眼花,口干舌燥。 过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任何线索都没有。 “先休息一下。”边光警官大声地打着招呼。 正在这时,郝东刑警在二、三百米处,突然激动地喊道:“警官,快来一下!……” 田春达警官见状,迅速朝郝东那儿奔去,郝东正站在一条浇灌用的水沟里。 水沟有两米多宽,里面流着潺潺的流水。郝东刑警弯下腰,走进了涵洞里。 在昏暗的涵洞里倒着一个人,流水不停地冲着这个人的身体。 他的头和身体的大部分,都浸泡在水中,在这条涵洞的中央,被铁栅栏截成了两个部分。 这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虽然还不能准确地判断,他是不是昨天跳车逃走的人,但是,田春达和郝东还是费力地,把这个人从涵洞里拖了出来,并且拉到了小道上。边光警官等人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由于长时间的流水浸泡,这名男子的头部已经肿胀并且变白,身上的西服已经湿透了,但是,他没有戴太阳眼镜。 “是那个人吗?”边光警官向田春达问道。 “西服的颜色和身高,看上去倒是挺像。”田春达警官一边回答,一边检查死者的口袋。 死者的口袋里有些零钱,和一张对折的绿色纸片。田春达警官连忙掏出自己的手绢,摊在地上,然后把这张湿了的纸片,小心翼翼地展开摆在手绢上,仔细观看。 看着看着,田春达警官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因为,这正是他要找的东西。 那是8月8日去东阳的贵宾车厢车票。上面有一号b的字样。这是发被毒死者座位旁边的车票。 “车厢被害的男子是1a号座位,也许车票是从史芸手中抢来的。是靠窗户的。”田春达警官说道。“如果假定是同一个案件的话,那么,就可以这样认为:昨天从史芸手中抢来了贵宾车厢车票的男子,在车厢内用氰化钾杀死了他旁边1b位置的男乘客。然后,他进到乘务员室,拉动了紧急刹车,使火车停下后逃下了车。这时他不幸受伤,然后死在了这里。” “似乎也只好这样认为了。”郝东刑警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这样说?。”田春达警官好奇地望着郝东刑警,“难道你还有其它看法?” “这也太巧合了。这两个男人肯定是认识的。而且我认为:这个男子从一开始,就打算在车厢内杀死坐在1a号座位上的男子,我认为:他从抢走史芸手中的车票开始,就打算这样干了。” “你虽然这样说,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列车上杀人?而且,作案动机和这两个人的身份,现在还不清楚。况且,这个男人的死因,我们还没有弄明白呢!” 田春达警官一边歪着头,一边继续检查死者的口袋。他又找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近千元。比起这个来,更让田春达高兴的是,在这个钱包的一个夹层口袋里,还装有五张同样的名片。 这五张名片上,都是同样的文字和字体。 “是个银行职员呀!……”郝东刑警惊奇地说道。 列车凶案10 另外,被认为是死者的随身物品的手提包,也从列车上取了下来。这是一只高档的手提包。经过贵宾车厢里的乘客辨认,没人承认这是自己的手提包。因此,只能认为:这是死者的手提包,但是,也许是那个逃走的男子的。 警察们打开了手提包检查。找到被害人的身份证。他叫步云,住址是南山市xc区祥云路南同28号楼308号单元。 田春达立刻给南山市刑侦支队打电话,让他们马上详细调查步云的情况。并把跳车逃跑者的外貌、年龄状况也告诉了刑侦支队,让他们一并调查。 “抓住那个逃走的男人,就什么都明白了。”郝东说。 “是啊!……”田春达警官点了点头。 为了解剖尸体,警方把死者运到东阳的公安医院去了。 问题是那个逃走的男子的下落。 田春达和郝东,也加入到捜索工作中,但一直到太阳西下,也没有任何关于逃跑者的发现。 11 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刑警回到了南山市刑侦支队。 刑侦支队向海洋刑警和安义刑警已经对步云的情况进行了调查。步云在南山市一家民营银行工作。这个银行最近发现有一亿资金被银行职员私下转走了,现在正在追查。而嫌疑很大的银行职员巴本良又突然不知去向。他的外貌、年龄与杀人跳车逃跑者很像。 田春达看了巴本良的照片,说跳车逃跑者就是巴本良。田春达和刑警们分析,步云可能了解到巴本良私下转款的情况,并向他进行了敲诈。巴本良就想在步云去东阳的火车上毒死他,然后悄悄下车,没想到在火车上碰上了警察,他被迫跳车逃跑。 警方下一步的目标有两个,一是追踪巴本良,二是追回一亿被盗银行资金。 警方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巴本良和步云近期都参加了一个叫做“融四海”的私人融资组织,成为会员。那么,调查这个“融四海”组织,就可能发现巴本良和一亿资金的动向。 田春达经过思考,想出了一个暗中调查“融四海”的办法。刑侦支队最近来了一个警察学院的实习警察,叫吴瑞。他是一个富二代,从小就爱看侦破推理书籍和电影、电视剧。高考成绩优良,却非要上警察学院,以后当警察破案。田春达决定派他接近“融四海”组织,暗中搞调查。之所以选中他,一是因为他是新来的,警察身份没有暴露,二是他有富二代的背景,比较容易吸引想发大财的融资者。 12 田春达向吴瑞谈了自己的想法。吴瑞一听非常高兴,这可是自己平生参加的第一次侦破呀!盼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见对方高兴地同意了自己的想法,田春达点点头说:“放手去做。但是有一点要注意,嫌犯并非犯人,甚至还谈不上像犯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若只是有嫌疑,就必须视对方为清白的老百姓。无论如何,千万别给他们添麻烦,知道吗?” “这一点请队长放心。”吴瑞用力点头。 田春达又向吴瑞介绍了几个警方已有所了解,并嫌疑较大的“融四海”会员的情况。第一名叫做范也哲。是个三十岁男子。他是电器维修店的店员,与母亲住在一起。住宅是父亲留下来的独栋平房,他自己有一个房间,算是实验室或工作室。他是个发明狂,喜欢各种机械。范也哲很聪明,曾经在各种发明竞赛中入围过好几次。他总是抱怨缺钱做研究。 第二个是名叫许天顺的男子,二十八岁。他以优异的成绩自一流大学毕业,在公司里却莫名其妙遭人排挤,积怨颇深。他也非常想发财摆脱困境。 第三个名叫赵川彦,男,今年二十七岁,此人自小就是个聪明狡猾的家伙,还有偷窃癖。听说他是那种想要钱就按捺不住的人。他在外租屋独居,没有一样工作做满一年。他的兴趣是玩射击。 第四名叫班辉,男,二十九岁,他拥有大学学历,现在却从事酒保工作,租公寓独居。他老是对客人说自己快要有店面了,要客人开业时务必光临。其实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自己开店。他的兴趣是骑车和打台球。台球他拥有职业级的水准,总是利用这项本事骗取冤大头的钱财。”说到这田春达看着吴瑞说:“你可以先接触这几个人,做为敲门砖。” 吴瑞点头:“我知道了。” 13 吴瑞首先接触范也哲。 “不好意思,可以请教一下吗?” 在专利事务所的接待室,吴瑞小 声地询问坐在一旁的范也哲。“有件 事我始终不明白。” “咦?什么事?”范也哲抱着好像设计图的纸筒,正在打瞌睡,他有点不高兴地挺起上半身。 “啊,不好意思。”吴瑞抚摸着像是装着发明物的纸箱,有些害臊地环顾四周,有几名访客竖耳偷听。“其实,不晓得我这个发明算是专利还是新型专利” 范也哲露出一种“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来干嘛”的表情苦笑。“我也不晓得,那要看你的发明是什么。” “其实是这种东西” 吴瑞要打开包装,范也哲瞪了眼看着他说:“喂,等一下!纸箱里装的该不会是你的发明?” “是啊!” “你第一次来专利事务所吗?” “看得出来吗?”吴瑞挠挠头说,“我是个菜鸟,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想也是。”范也哲一脸惊愕地看了吴瑞一会儿,凑近低声说:“人好也该有个限度。对于自己还没申请专利的发明,人人都保密到家,不让他人看见,这是理所当然的常识。而你竟然在发明狂齐聚一堂的地方炫耀自己的发明?你是想让别人偷走你的点子吗?” “这么说来,的确有这种感觉。”这次轮到吴瑞睁圆了眼。“这里的人都这么虎视眈眈吗?” “嘘!”吴瑞的大嗓门让范也哲着了慌,他望着不相干的方向,故意大声说:“不过,到底是专利还是新型专利,最好还是找专利代理人商量一下,这就是专利代理人的工作嘛。” 列车凶案11 “可是,我是因为相信你,才找你商量的。” 吴瑞一本正经地说,范也哲有点不知如何应付,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我也不是叫你不要相信我啦。你这个人真伤脑筋呢。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外头再告诉你。那里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去喝咖啡。” “真不好意思。” “我这人啊,就是没办法撇下你这种人不管。” “可是不是快轮到你了吗?” “别担心,办事员记得我,我是常客,大家都很熟了。” “我觉得隐匿自己的发明,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发明家最糟糕的通病。”两人来到位在与事务所同一条路的一家雅致的咖啡厅。吴瑞朝着对面的范也哲提出这样的见解。“我想,应该是图利的欲望太强烈,怕自己的点子被盗用。可是这么一来,需要集结众人之力的大发明,就永远无法实现了。” 吴瑞的气焰让范也哲有些吃不消,他一面点头,一面撩起头发。他是个外表严肃,意志似乎颇为坚强的美男子。“说的没错。”他笑道,“不过你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呢。” “可别小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吴瑞也笑了。“你想说,好好先生不一定能做出好发明,对!那么请你看一下。”吴瑞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折叠的设计图,在桌上随意摊开。“简单来说,就是捉小偷的装置。如果有人试图撬开这道门,门廊的遮檐上就会落下网子,然后网子的四个角会在柱子底部自动固定,小偷被网住就逃不掉了。” 范也哲露出怜悯般的冷笑说:“如果现在提出申请,应该是新型专利,不过这不会通过审核。” “为什么?” “首先,小偷会携带必备工具,用刀子就可以轻易割破网子逃走。第二,假设小偷没带刀子,而他在好几个月都不会有人出没的别墅里落网,那就糟了。小偷会活活饿死。如果当晚下雪或天气寒冷,小偷到隔天早上就冻死了。”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这个装置的立意原本只是要当场逮住小偷,立刻交给警察处理,而不是抓住之后就扔着不管。关于你提到的第一点,在网子落下的同时,装设的警铃会大响,因此住户本身或邻居立刻知道有人落网了,只要趁小偷割破网子之前绑住他就行。第二,在别墅或荒郊野外的住宅区,这个装置派不上用场,所以也不必担心会害死小偷,变成防卫过当。” “为什么?” “这张网子一接触到空气,也就是落下来以后大约一个小时就会消失了。” 范也哲略微探身叫道:“这东西才应该要申请专利!” “咦?是吗?我以为这种东西早就有人发明了。” 好一阵子,范也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吃惊地看着吴瑞毫不留恋地摁熄才点燃的昂贵雪茄。 “话说回来,你都做些什么样的发明?” “嗯,我是那个”范也哲突然脸红了。 “唉,只是一些无聊的玩具。”范也哲在卷起的设计图上抚摸了一阵子,忽地眼睛一亮,指向吴瑞膝上的纸箱说:“对了,那里面装着你刚才说的擒贼装置模型吗?” “嗯,给你看看。” 吴瑞从纸箱里取出门廊部分的模型,那是二十分之一缩尺,范也哲兴致勃勃地观察。“做的很精致呢” “你用这把刀子的前端撬开门缝试试看。” “这样吗?” 模型的门廊遮檐底下蹦出一张小网,裹住了范也哲握刀的手。 “就是这张网子吗?” “就是这张网子。”吴瑞点点头。“以真空包装藏在遮檐底下。” 范也哲一副重拾童心的表情,眼神闪闪发亮地说:“好精巧喔。看在门外汉眼里,或许会以为这个机关像玩具一样,没什么了不起,但我明白这玩意儿做起来耗时费工,要是向玩具厂商订做类似的东西,恐怕要花几十万元。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最近我在家里盖了一间工作室,制作的设备大致都齐全了。” 范也哲大声呻吟,几乎扭动身躯说:“真的吗?” “要来看吗?” 范也哲挺直背脊说:“可以吗?” “可以啊!你方便的话,等会儿就过来。” “我要去!”范也哲像个孩子般叫道,仿佛怕吴瑞改变主意似的,匆匆站了起来,接着又说:“专利代理人什么时候约都行。” “我也是。”吴瑞也站起来。“对了,我是开车来的。” “我骑车。” “那,你的车先放着,坐我的车去好吗?” “原来你是个大富翁啊。”范也哲从凯迪拉克的副驾驶座了望吴瑞家宅邸宽阔的庭院,茫然地喃喃说道。 “有钱的不是我,是家父。” “那你就是啊。”范也哲兀自点点头。 吴瑞一边开车,一边扬起下巴指向正面说:“到了。” 范也哲看到德国洛可可式的豪宅,张大了嘴说:“那像是凡尔赛宫!” “太夸张啦。”吴瑞苦笑。 “你和令尊,还有谁住在那里?” “家父的秘书,还有女佣和管家。” “这位是林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秘书小姐。” 吴瑞直接在玄关向范也哲介绍林江,范也哲看到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顿时感到心动不已。 “她也是上流家庭的千金?” 范也哲在通往地下室的电梯中间问道,吴瑞一边点头一边发问:“你怎么知道?” “她有一种气质,”范也哲叹息说,“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 “没那回事,她觉得快过了适婚年龄,正在焦急呢。不然你向她求婚看看?” 范也哲如置身梦境般,左顾右盼。“要是真能和那样的美女结婚,我一定死而无憾!” “就是这间房间。该说是工作室呢,还是研究室” “我还以为不管看到什么都没什么好惊讶了”范也哲踏进地下室,看到里面塞满了吴瑞从父亲设立的研究所匆促搬来的实验器具、电动机具、化学药品等等,立刻赞叹不已地说道。 列车凶案12 接着,范也哲开始忘情地看着几样发明及试验作品,于是吴瑞开口了,“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过来使用,我一直想找一个可以讨论的伙伴;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 范也哲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吴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心想,此人应该不是坏人。 14 “请给我一盘关东煮。” 吴瑞揭起布帘走向小吃摊的座位,一头灰发的老板瞪了他一眼,满脸不悦,以下巴朝着停在路旁的凯迪拉克比了比。“那辆车是你的吗?” “是的” 老板和坐在角落喝酒的许天顺对望了一眼,毫不客气地打量起吴瑞的装扮。“开进口车到处跑的人,怎么会想吃关东煮?这是有钱人的消遣吗?” 许天顺从布帘底下望了那辆车一眼,告诉老板:“那是凯迪拉克。” 老板凶狠地瞪着吴瑞说:“我想那辆车八成贵到让人难以想象。这里可不是供你这种有钱有势的大老爷用餐的地方啊!” “我一点都不有势啊,而且有钱的是家父,我自己并不是有钱人。”吴瑞边说边坐下来,“可以来一盘关东煮吗?我饿了。” “哼,原来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啊。” “喂喂喂,这话有点过分啰。”许天顺笑道,“不管老板再怎么讨厌有钱人,客人还是客人啊!给他一份关东煮。” “老子最痛恨有钱人啦。”老板用力点点头说,“是啊,老子最讨厌有钱人啦。”他装了一盘关东煮,粗鲁地摆到吴瑞面前,然后对许天顺说:“你刚才还不是跟我一起骂有钱人吗?” “唉,别放在心上。”许天顺朝吴瑞点点头笑道,“老板就是这样。” “嗯,我不在意。”吴瑞咬着食品,也朝他微笑。 “哦?是这样吗?我倒希望你在意耶。”老板气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盘。”吴瑞摆出空盘子。“老板的关东煮真是好吃耶。” 老板哼了一声,又装了一盘关东煮。“奉承我也没用,我最讨厌有钱人了。” 许天顺捧腹大笑。“唉,有钱人也有好人。” “你说什么?”老板瞪着许天顺。“刚才是谁说有钱本身就是种罪恶的啊?” “这东西其实配酒更美味,”吴瑞遗憾地看着许天顺的酒杯说,“不巧的是我得开车。” “不用勉强自己喝便宜酒啦。”许天顺说道。 “这里只卖便宜酒,真不好意思啊。”老板又哼了一声。“有钱人不会了解这种酒的美味。” “我了解。”吴瑞红着脸噘嘴说,“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盘。” “话说回来,你还真会吃啊。”老板有些吃惊地看着吴瑞。“我都已经给你特大盘了。” “这里的关东煮很好吃?”许天顺说道。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发现一家好店了。这条路我每天会经过,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 “真是怪人。”老板露出不全然厌恶的表情苦笑道。 吴瑞又追加了两盘关东煮。 结账时,吴瑞赫然一惊,今天从警署回家时,在一个月前特地前往英国定做的五套西装送到了,所以他换了其中一套出门,却忘了把现金放进口袋里。 “不好了。”吴瑞一边摸索身上的每个口袋,一边啐道。“我忘了带钱。” “你说什么?”老板原本似乎对吴瑞稍微卸下心防,此时又把眼睛瞪得老大。“喂,别想愚弄穷人啊,像你这种有钱人,怎么可能没带钱?”他盘起胳臂说,“你给我付钱。” “我当然会付,可是”吴瑞惊慌失措,依然四处摸索。“呃,那个,我的信用卡放在车上,可以刷卡吗?要是不行,我先把信用卡抵押在你这里” “听见没?他说信用卡!”老板朝许天顺点点头。“有钱人就是这样,令人厌恶,把别人当傻瓜吗?竟然想在小吃摊刷卡?”老板从摊子后面走出来,逼近吴瑞恐吓道,“好,我知道你这个有钱人很有信用,甚至还有信用卡。可是啊,那种信用卡在这里是没用的,你要是不乖乖付钱,我可要叫警察了!” “千万不要。”吴瑞慌了。“我并不是在炫耀有钱。”说到这里,吴瑞的表情忽地一亮。“对了,车上有支票本,我有带支票本,支票应该可以?” “支票?”老板几乎要咬人般大叫。“信用卡接下来是支票吗?那种空头支票有谁要!我们穷人啊,是一点都不相信支票的!” “这个老板以为支票都会跳票。”许天顺以略带同情的眼神望向吴瑞。“好啦好啦,我帮他垫啦。” “你用不着帮他付啊。”老板吃惊地转向许天顺说道。 “没关系啦,就算穷,这点小钱我还出得起。”许天顺对吴瑞投以笑容。“什么时候还我都行,这个时间我大概都在这里喝酒。” “太好了。”吴瑞感激地望向肤色微黑、长相端正的许天顺,松了口气。“明天晚上我一定还你。” “他不会还啦。”老板绕回摊子后面,没好气地说,“对有钱人来说,区区关东煮连零钱都算不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吴瑞把一张只印了住址的名片递给许天顺。此时,老板连许天顺也开骂:“哼,你现在做的跟你平常说的根本是两回事嘛。事到临头,竟然相信有钱人,哼。还去抱有钱人的大腿。” 吴瑞回到车上,在驾驶座坐好之后,才发现一个纸袋扔在副驾驶座上,心里“啊”的一声。今天是发薪日,竟然忘了薪水袋放在车上,吴瑞低声轻笑,发动后驶离。心想,明天晚上再来还钱好了,因为难得发生这起糗事,替他制造了接近许天顺的好机会。 15 “不好意思,可以一起吗?”吴瑞双手拿着爱用的进口双筒猎枪,走近赵川彦说道。赵川彦已经进入一号靶位,正在替折叠的双管枪填装子弹。 “哦,好啊。”赵川彦冷淡地说道,随意站着,就这么进入射击姿势,“喝”的叫了一声。 列车凶案13 略微清脆的枪声响彻周围的山丘,从抛靶房射出来的飞靶化成黑白碎片,朝四处散落。赵川彦一口气命中双靶和单靶。一号射击台是公认最轻松的靶位,却也最能看出射击手的本领。“跟我势均力敌呢!”吴瑞观察了赵川彦的射击技术,心里立刻这么想。他的射击在警界里也算数一数二。 一号靶位、二号靶位、三号靶位、四号靶位,两人在每个靶位都以零失误挺进,原本面无表情的赵川彦,看着吴瑞的眼神逐渐散发光芒。接着,赵川彦在五号靶位失误了,显然是没有摆动枪身。“他开始注意我了。”吴瑞心想。赵川彦重试,命中。接着,双方都毫无失误地赛完一轮。过程中,两人一直默默无语。当然,即使是表面上的称赞,也会造成射击手的负担,所以不做多余的交谈才是礼貌。不过,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远大于此。他们视彼此为劲敌,步步为营。 “你真有一手。”回到休息处,赵川彦立刻这么说道。他一脸好强,极力展现区区失误算不了什么的气魄。“你是第一次来?” “嗯!”吴瑞一边点燃雪茄,一边点头。“你也很厉害,五号靶真是可惜了。” 赵川彦不甘心地撇嘴说:“好久没失手了。” 此人真好胜哪!吴瑞心想,露出苦笑。“摆枪的时候,看到那个靶子会忍不住伸出枪呢。”他安慰说,“连老手都很难击中。” “你还要再射一轮吗?”赵川彦瞪视着吴瑞问道。 “是啊。”吴瑞望向抛靶房。 刚来的四五个人,正把标靶交给抛靶员,准备开始竞技。 吴瑞慢慢将视线移回赵川彦身上说:“要不要到无人的地方尽情比个高下?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劲敌呢!” “可是,这个射击场是这一带客人最少的。”赵川彦一脸讶异地说,“等那些人比完,我们再来单独射击。” 吴瑞摇摇头。“就算那样,还是会分心。干脆到我家怎么样?我家院子里有飞靶射击场。” 赵川彦吃了一惊,毫不客气地打量吴瑞,然后有点警戒地问:“你家有飞靶射击场,那你干嘛还特地跑来这种地方?” 吴瑞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摁熄扔掉,得意地笑道:“为了找劲敌啊!” 16 “你真是我的劲敌。”班辉将台球杆放回架上,光滑白皙的脸庞转向吴瑞笑道。“基本分数三百分,一次就拿到两百五十分,这种人真的很少见。” “连续比赛五天,却能在其中两天打败我的家伙也很少见。”吴瑞模仿粗俗的语调笑道。 “托你的福,”班辉以亲热的态度走近吴瑞,在他耳边呢喃,“害我连半只肥羊也没钓到,整整五天没有收入耶。” “哎呀,我没发现,真是对不起。”吴瑞大声说道,然后也凑近班辉的耳边说:“我自己不赌钱,所以疏忽了。那么,为了表示歉意,请你喝杯酒。” “真是不好意思。”班辉邋遢地笑个不停。 “这里是会员制的俱乐部!”班辉被吴瑞带到一家高雅宁静的俱乐部,他环顾店内奢华的装潢,瞪圆了眼睛,“而且是入会条件相当严格的会员制俱乐部,连我都知道,因为我”班辉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酒保,有点支吾其词。“我我也是干这一行的。” “哦?”吴瑞喝着白兰地苏打,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也开这种店吗?” “不,不是这么了不起的店,是”班辉咳了几声,很快地抬头,以一种挑战的神情瞪视着吴瑞。“总有一天,我会开一家这种店。嗯,我一定会成功的。”他喝了一大口白兰地。“我打算在店里摆台球桌,就像国外的俱乐部一样。”班辉喝了酒以后,变得有些饶舌。“在台球场,没办法一手拿酒杯,一边打球了。警察盯得很紧。” “有个办法可以马上实现。”吴瑞说,“你来我家就行了。我家的台球室有个小酒,你可以喝喜欢的酒,一边喝一边打球喔。” 17 “听说范也哲整天泡在你家。”吴瑞一回到刑侦支队,郝东刑警就对他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沉迷于发明新玩具吗?” “好像大有进展。”吴瑞点点头。“有可能获得专利,他最近乐不可支。” “哼。”向海洋刑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极不爽地哼了一声。“那么,查到了什么?光是出钱协助那家伙搞发明,对搜查也没有帮助啊。” “说到其它发现,”吴瑞悠哉地说,“他似乎爱上了家父的美女秘书。” “知道这种事有什么用?”安义刑事肆无忌惮地嘲笑道。 “范也哲也邀你去他家了?”郝东开口问道,“那个漆罐还摆在他的研究室里吗?” “我没看到。”吴瑞摇摇头。“应该已经拿去涂装新发明的玩具。” “你的意思是,油漆并没有用来犯罪?”郝东闻言追问,“所以你是说范也哲不是犯人吗?” 吴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田春达队长说道。 “不仅如此,吴瑞似乎觉得许天顺也不是犯人。”向海洋对田春达说道,然后询问吴瑞:“上个星期天你不是把那家伙带去你家吗?不仅如此,你还能讨关东煮老板的欢心。” “你为什么觉得许天顺不是犯人?”田春达队长皱眉说道,“现在就下判断似乎还太早了点。” “不,我还没确定他不是犯人。”吴瑞慌忙说,“只是,我觉得他这个人有很强烈的正义感。” “还有什么发现吗?”田春达望向吴瑞。 “哦,此外,他好像也对家父的秘书” “他也爱上了令尊的秘书吗?”安义苦笑。“伤脑筋,让嫌犯迷上了令尊的秘书又能怎么样?赵川彦好像也常去你家的飞靶射击场,总不会连他都喜欢上她了!” “赵川彦这个人很好强,目前没有任何口风,不过感觉他似乎也喜欢上家父的秘书了。” 列车凶案14 “那么情况究竟进展得怎么样?”田春达用手指在桌上画起无限大的记号。“你想到要怎样让那些人花钱了吗?” “关于这一点,目前还”吴瑞搔搔头。 “时间不等人啊。”郝东嘀咕道。 韩光回来了。“班辉在任职的酒,不断宣称自己钓到一尾大鱼。”他笑道,“班辉好像想要吴瑞出钱替他开店。” 吴瑞一脸纳闷地说:“可是,他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自己已经有店面的模样。” “唔,这么看来,他很可疑呢。”韩光瞟着吴瑞自言自语。 郝东深思熟虑地问吴瑞:“吴瑞,令尊秘书的芳名是” “林江,林江。” “那,班辉也爱上了那位林江小姐吗?” “嗯,他是个花花公子,不管对哪个漂亮女人都送秋波。”吴瑞笑道,“当然对林江也是。他好像以为林江是上流社会的千金,所以显得更野心勃勃。” “哦?”郝东又想了一下,重新转向吴瑞。“既然四个人都爱上了那位林江小姐,应该可以利用这一点想出什么办法,像队长刚才说的,让他们大肆挥霍,露出钱财的漏洞来。” “对!”吴瑞拍膝,站了起来。“我应该利用这一点!” 18 “林江,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吴瑞对林江说。 “若是有助于警方搜查,我乐意协助。”林江红着脸说,“就算有危险也没关系” “不会有危险的。”吴瑞断言说,“四名嫌疑人都对你倾心不已,所以我希望你利用机会接近他们,诱惑他们。” “哎呀,诱惑,怎么做?”林江叫道。 吴瑞向她说明计划。 “好,这件事我可以胜任。”她对吴瑞点点头。“换句话说,我是诱饵,对?” “没错,你是诱饵。”美丽的诱饵——吴瑞原本想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了回去。 19 范也哲又来到吴瑞家与吴瑞一起搞发明试验。在中间休息时,林江给他们送来饮料,她声音清脆地说:“二位发明家喝点儿饮料,润润嗓子,兴奋一下大脑。” 喝了一杯饮料后吴瑞对林江说:“我们跳支舞,既能活动四肢,又能放松大脑。” “好的。”林江在电脑上放起了舞曲,跟吴瑞跳起了交际舞。两个人配合得很好,舞步轻盈、协调。跳了一支三步,又跳了一支四步。 林江走向范也哲:“范发明家,你也跳一曲,我陪你跳。” “林江小姐。”范也哲眨眨眼,拼命克制自己的视线,避免被林江衬衫大敞的领口吸引。“我,我跳得可不好呀。” “别客气,轻松地跳。”林江笑着说。 可范也哲跳得并不轻松。第一次与心仪的美女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又握着她的纤手,搂着她的细腰,范也哲又激动,又紧张,动作也有些僵硬。 跳了一曲,他就冒汗了。 “是不是有点热?”林江微笑着问他。 “啊,是啊!”听到林江的话,范也哲触电似的分开与她紧靠的身体。 “我们到院子里走走!” “好啊。”范也哲的心中充满了幸福。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美丽女孩单独说话。两人从阳台走到庭院里。 “我最喜欢像你这种认真的人了。” 林江若无其事地说出“最喜欢”三个字,又让范也哲吃惊不已,他同时也想传达自己的心情,却由于激动和紧张没办法顺利说出口。 林江突然拉住了范也哲的手,范也哲感到有如电流穿过全身,心跳立刻加快,体温立刻上升。能被心爱的美人拉住手,真是太甜蜜了。看来,她也很喜欢自己,否则不会拉起我的手走路。 林江把范也哲拉到一棵大树下,在大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我喜欢有智慧的人,搞发明的人都有智慧呀,是高智商。”林江扬起柳叶眉媚媚地看着范也哲说。 范也哲内心又是一阵激动,她说的话就是对我的表白呀。那么,我也该向她表白呀。他有些颤抖地说:“我喜欢聪明、高雅的姑娘,你就又聪明,又高雅。” “是吗?那我们两个真是对心思呀,可以交个好朋友呀。” “交好朋友?太好了,我太高兴了。”范也哲说完,激动地拉住林江白皙细嫩的手。 林江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娇媚地看着他说:“过些天我过生日,想搞一个生日派对,邀请朋友参加。你是我的好朋友了,一定要来参加呀。” “一定,我一定参加。” “啊,对了。”林江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担心得罪对方的表情说:“这样说来好像在讨礼物,真的很不好意思。可是每位宾客都会带一样礼物过来,如果只有你什么都没带,可能会有点尴尬,所以先跟你说一声。” “那当然了。”范也哲用力点点头。“参加生日派对本来就要带礼物,这是常识嘛。我一定会带礼物过来的。” “好高兴喔!”林江笑着拍手。 “你希望得到什么礼物呢?”范也哲讨好地问。 “我么,送我一个这样的戒指就好。钻石要是比这个大就更好。”林江说着把手上的钻戒给范也哲看。 范也哲一看这戒指,心中大惊,这戒指的钻石就够大的了,如果比它还大,那要好多钱啊!但他极力镇定自己,说:“我知道了。” 20 赵川彦再次来到吴瑞家与吴瑞比赛射击。 休息的时候,林江送来饮料。接着她又与吴瑞跳舞放松。接着又邀请赵川彦跳舞。 赵川彦把手环绕在林江柔软的腰际,却紧张得无暇享受纤腰的触感,全身僵硬,手脚不协调地舞动着。不过,幸好放出的音乐是舒缓的慢四步舞曲,他勉强的也能跟得上。 不久,赵川彦总算不再紧张,可以一边跳舞,一边正面欣赏林江美丽的脸庞。他开口问:“林小姐,你住在哪里?”从以前他就很在意林江是通勤还是住在这栋豪宅里。 “我没有自己的家,所以住在这栋楼房里。” “哦,那简直就像” “嗯,我就像养女。” “那么,你和吴瑞”以后会结婚吗?——赵川彦原本想这么问,又犹豫不决。林江善解人意地回答:“我和他就像兄妹。” 列车凶案15 “啊!”赵川彦放了心,又太专注于谈话,忘了留心脚下,于是绊了一下。“抱歉——” “没关系,你跳得很棒。” 跳了一会儿舞,林江又邀请赵川彦到大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休息。接着又邀请他参加她的生日派对。赵川彦激动地答应了,又讨好地问林江希望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林江又把手上的戒指亮给他看了,并附上同样一句话“如果比这个大就更好。”赵川彦看了也是大吃一惊,但也硬挺着点头:“我知道了。” 21 班辉再次到吴瑞家与吴瑞比赛台球。 休息时林江送来饮料,与吴瑞跳了一支舞放松后,又邀请班辉跳舞。 “最近很少跳了。”班辉说。跳这支舞他虽然有点把握,但由于他刚才打台球时边打边喝酒,喝得微醺,加上女伴太美艳,他的脚步不禁变得凌乱。“你真的好美。”为了挽回失态,班辉说道。 他原以为林江很习惯被这么称赞,没想到她一下子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咦?班辉感到诧异。她意外地很纯情嘛。看样子可以轻易攻占她的心。当然,想要追到她应该不容易。结婚;和这个女孩结婚;养女;她说她是这栋豪宅里的养女;那么我 班辉的野心忽地膨胀。 跳完舞林江又邀请班辉到坐到大树下的长椅上休息。之后说了邀请班辉参加她的生日派对的话。谈到生日礼物,她又给班辉看她的钻戒。班辉说我一定给你带来一颗更大的钻石戒指。 “哎呀,真的吗?”林江的双眼闪闪发亮,向班辉确认。 “当然,我一定会带来的。”班辉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回答,接着突然紧紧抱住了林江。 “啊!”林江轻叫了一声。 班辉大胆索吻,林江微弱抵抗,只不过嘴唇稍微触碰,林江却仿佛遭受巨大冲击,忽地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他,肩膀不停地颤抖。这个女的怎么搞的?班辉心想,厚着脸皮向别人讨钻石,而我只是亲她一下,她竟然吓成这样。资产阶级的千金小姐都这副德行吗?不过这么一来,这女孩应该永远忘不了我。我呢,也一定要得到她。 22 许天顺再次到吴瑞家玩。两个人下了一阵棋后,林江送来饮料。又和吴瑞跳舞放松。之后林江对许天顺说:“许先生,你要不要跳舞放松一下?” 林江踏进一步,靠近许天顺。许天顺闻到一股薰衣草的香气,有点脸红心跳。 “可是我不擅长交际舞”不敢干脆承认不会跳舞的许天顺觉得很丢脸。 “不要紧,很多人舞技不怎么样也一样在跳。哎呀,还是你不愿意跟我跳啊?” “怎么可能?”许天顺没想到林江会如此说,有点惊讶,身子略微往后倾。“没那回事,如果只是一起踩踩步子”只是踩踩步子的话,他曾经跳过两三次。 “嗯,跳起来看么。”林江笑说。跳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你跳得真不错呢。” 两人跳了一会儿,林江又邀请许天顺到大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休息。 “好的。”许天顺从地点点头,和林江并坐在长椅上。 许天顺偷看林江的表情,林江的脸庞被庭院灯照亮,美得让人惊艳。光是能够像这样与这位女孩坐在这里交谈,来这里就已经算是非常值了,许天顺心想,陶醉在甜蜜的幸福感中。 聊了一会儿后,林江看着许天顺心旌摇荡的面庞,说:“过些日子,我要搞一个生日派对呢!你一定要来参加。” “哦。当然,我一定参加。”许天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林江的侧脸。他一面凝视着林江,一面思考。这女孩好像对我有意思,她,愿意像这样单独和我聊天,就证明她对我有好感,刚才她不是说最喜欢像我这样充满男子气概的人吗?要是能得到这女孩,我 正当许天顺想入非非的时候,林江媚笑着说:“你不想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吗?” “当然要送。你希望得到什么礼物?” 林江又亮出她的钻戒。 “我一定送你个更大的。”许天顺信誓旦旦表示。他心里想,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进而得到她。 23 “嫌疑人开始行动了。”负责监视四名嫌疑人的刑警接二连三打电话进来,使得田春达兴奋不已。 监视赵川彦的刑警在电话中说:“赵川彦骑车出门了。” 田春达心想,这次要行动的是赵川彦吗? “监视班辉的韩光后来没联络吗?”孟晓春刑警问道。 “还没,可能还在跟监中。”田春达站起来,慢慢绕圈踱步。“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郝东回来了。 “范也哲的情况怎么样?”田春达问。 “后来并没有变化。”郝东报告。“我想已经没有必要监视他,所以就回来了。”他一边擦汗,一边在椅子上坐下,难得笑出声来。“那家伙发奋图强,本来还需半年才能完成的发明,他不到一月就搞出来了,而且那发明很成功,他终于发财啦。” “听说他发明了一种玩具,很是畅销呀?” “是啊,现在很流行呢,说到咕噜噜啊” “啥,那个咕咕球就是范也哲发明的?” “我去要了一颗。”郝东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球,球的表面有红蓝黄三种颜色,看起来平凡无奇。 田春达接着转而对吴瑞说:“听说你给了他很大的资金支持?” “哦,是我借给他的。在与林江跳完舞后的隔天早上,他便跑来找我,开口向我借钱。” 这时候,郝东扔出去的那颗球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猛地飞向田春达的鼻尖,田春达吓了一跳,往后仰去,结果咕噜噜在半空中折了回去,一边咕噜噜作响,一边回到郝东手中。除了田春达以外,全员哄堂大笑。 “这到底是什么机关?”刑警们纷纷聚集过来,看着郝东手中的“咕噜噜”。“是利用回力镖的原理吗?” “不是?回力镖是在空中抛出曲线再折返,这玩意儿却是突然折回来。” “万一小孩子用这个东西朝朋友的脸丢去,不是很危险吗?” “不会啦,要是用力丢出去,它会以相同的力道折回原处。” 列车凶案16 田春达看着大家谈论,向吴瑞问道:“可是吴瑞,玩具这种东西都是流行一阵子?那个咕咕球——” “是咕噜噜。”安义订正。 “那个咕噜噜的热潮过了以后,范也哲打算怎么办?” 吴瑞微笑说:“不要紧,他还有很多玩具的专利。” 冷不防地,韩光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我已经逮捕赵川彦了!” 全员站了起来。“那家伙是犯人吗?” “不是,那家伙拿着枪企图闯进珠宝店,被我当作现行犯逮捕了。”韩光双眼充血,转向吴瑞说:“所以我才会再三反对那个计划,看,你那个玩票性质的探查方式,终于害人犯罪了!” 吴瑞脸色发白,垂下头说:“对不起。” 韩光继续吼道:“你打算怎么办?为了抓到真凶,却制造出其他犯罪者,真不晓得为了什么!” “啊,韩光,”郝东开口说,“赵川彦人在哪里?” “在侦讯室。” “可以让我来侦讯吗?我突然想到一些线索。” “悉听尊便。” 郝东离开以后,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电话响起,田春达拿起话筒:“喂,是我。噢,是向海洋啊。什么!在哪里?嗯、嗯。那么是在山里啰?好,等你的后续报告。”他放下话筒,扫视众人说:“班辉一个人开车进入山里了。” “看来‘融四海’是把钱藏在山里了。” 过了一会儿,郝东回来了。“赵川彦招了。” 安义大吃一惊,回望着郝东叫道:“他招了什么?” “前一时期的钟表店抢劫案是他干的。”郝东坐在椅子上说。“那起抢劫案的歹徒同样持有霞弹枪。” “糟了,那是我负责的案子,我竟然没想到!”安义敲打桌子。“哼,可恶,可恶!” “吴瑞,太好了。”郝东对吴瑞点点头说,“那家伙原本就是个罪犯。” “真是松了我一口气。”吴瑞的肩膀垂了下来。 电话响了,田春达拿起话筒。“哦,哦,是我。噢,是向海洋啊。什么?!”他站起来。“这样啊,这样啊,干得好!”田春达队长露出满面笑容,向众人宣告:“班辉带着装有一亿元的小车下山时,被向海洋他们抓到了!同时抓到的,还有巴本良。他也悄悄进山去取这一亿元,结果与班辉撞到了一起,被班辉打昏了。” “哇!”众人欢声雷动,彼此握手,恭喜之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有人冲出办公室,也有人抓起电话就打。 “吴瑞,干得好,这都是你的功劳。”郝东笑着冲吴瑞伸出大拇指。 “不,是田队长谋划、指挥有方,才破了这个大案。”吴瑞说。 田春达摆手,“是大家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本章结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作者,支持作者的作品,多提宝贵意见,使作品得到充实提高,再上一层楼。作者将继续不断努力继续创作下去,不断拿出新的作品奉献给广大读者。让我们共同努力,创作一个良好的创作、阅读环境。谢谢广大读者的支持。 杏花潭疑案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接到在东阳市叔叔发来的信息,说他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想最后见见田春达。 田春达父亲去世早,寡母领着田春达哥俩生活很是艰难。叔叔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尽力帮助了他们。田春达上大学的学费也是叔叔资助的。所以田春达对叔叔是很感激的。收到叔叔发来的信息,田春达便向局长请年假,要去护理叔叔,并送叔叔最后一程。局长说田春达多年未请年假,当即批准,让他放心去护理叔叔。 到了东阳市,田春达立刻去医院看望叔叔。骨瘦如柴的叔叔握住田春达的手,吃力地说:“看到你,太好了。我还有一个重要事情要求你,可我不能多说话了,就让你表妹田芳跟你说。请你务必要帮忙。” 田春达轻拍叔叔的手说:“我一定尽力,请叔叔放心。” 2 晚上,田春达回到叔叔家。表妹田芳向他讲了叔叔要拜托他的事:“前几天,我姐姐田芬突然出事故下落不明。我们家对此很有怀疑。我姐姐是和我姐夫米东开车去翠绿湖游玩,结果出了车祸。米东在轿车翻滚时从车里甩了出来,受了轻伤。我姐姐却随着翻滚的轿车掉入湖中。轿车沉没了,我姐姐却没有出来。打捞出轿车,车里也没有姐姐的尸体。因为这湖底下有暗流,打捞部门说我姐可能被暗流冲到河里了。可一直也没找到我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姐他们在半年前买了人身保险,获得人是姐夫米东,赔付额是八百万。郊区公安分局给开了证明,说我姐因交通事故死亡。有了这个证明,米东就可以领巨额保险金了。我和父母都对这事有怀疑,觉得有蹊跷。可郊区公安分局说已经结案,开了死亡证明,不能再调查了。所以我们想请你这个破案专家帮忙,给揭开谜底。” 田春达表示一定尽力调查一下,弄清事实真相,不能让表妹田芬不明不白消失。 3 晚上,在医院护理叔叔时,田春达用手机查了一下翠绿湖的地理、人文情况。 东阳河横穿东阳市区。为防止河水泛滥,在市区北面修建了一个人工湖——翠绿湖。成为东阳市的一景。湖的南岸道路修整一新,旅馆、餐厅、娱乐场所等观光设施应有尽有。一到北岸,柏油路就不见了,一条弯弯曲曲不成样子的险路盘在刀削般的悬崖峭壁上。 北岸好像一头扎进了大自然的深处,除了技术高超的司机,是没有人敢开车进去的。冬天尤其危险,路面结冻,外地来的汽车不小心开进去,就会寸步难行,所以常出车祸。 北岸最危险的地方,要属最北头的杏花潭一带。那儿的湖水和湖岸犬牙交错,s型的道路在百米高的悬崖上逶迤盘旋,令人头晕目眩。是个道路远远高出湖面的地方。 人们说,从这一带掉下去,就会被湖水的暗流卷走,连尸体也漂不上来。 事实也是这样,两年前有个司机开车失误。在杏花潭滚落下去,汽车打捞上来以后,就没看见司机的尸体,直到现在也没发现。 据网上新闻报道: 五月二十四日晚上十点左右,又有一辆汽车掉进了杏花潭。这辆车上坐着住在市内的米东和他的妻子田芬。车是皇冠牌轿车,车往下翻滚时,只有米东一人从车里甩了出来,因而得救。妻子田芬没能脱身,随车一起沉入潭底。米东向110报警求救,警察和消防急救队接到通报后,立即赶到现场。但由于肇事地点水深莫测,无法断定汽车位置,只好先让潜水员潜到湖底寻找汽车的位置。如此深的水,靠水中呼吸器而临时装备起来的潜水员怎么也潜不到水底。 可是,东阳是个内地城市,不可能马上找来深水潜水员,等好不容易找到深水潜水员,在湖底搜索了整整两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湖底的淤泥中发现了半掩半露的车身。可是,车里没有田芬的尸体。 潜水员又进一步搜索了汽车周围的湖底。结果还是未能发现田芬的尸体。车厢和挡风玻璃由于翻滚时的撞击和水的压力,已经毁坏,看来尸体似乎被湖水的暗流卷走。虽然没有发现尸体,但田芬已死是确定无疑的。 几天以后,警察用绞车把汽车打捞上来,车里没有一点儿田芬随身携带的遗物。警察接受了米东的申述,按“交通事故”作了处理,对米东追究了违反交通法和失误致死的责任。 4 因为郊区公安分局已经对此案件下了结论。田春达不好跟公安分局为此事再联系。于是开始了个人调查。他首先找到保险公司为田芬签订保险合同的职员魏可。 魏可说,这项合同并不是经他动员才签订的,而是由金星夜总会一位认识魏可的女服务员把夜总会的中层干部米东介绍给了他。魏可登门一问,米东好像迫不及待似地当场谈妥,签订了合同。 米东有一副服务行业管理人员所具备的和蔼可亲、圆滑周到、温文尔雅的神态。 签订合同的时候,米东让妻子做被保险人,魏可对此并不是没有怀疑。本来,加入人寿保险的人(被保险者).理应是维持一家生活的顶梁柱,目的是即使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人也能靠保险金维持生活。所以,一般都把丈夫或父亲作为被保险者,指定妻子或儿子为保险金领取人。 当魏可问到这点时,米东笑着答道:“我老婆挣钱多,在家里,她也是一家之主。她要是死了,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补充说,他本人已经买入了足够的保险。 这一套话虽说不可全信,但在老婆是一家之主的家庭里给女人上保险的倒也不乏其例。 因此,魏可也就大致理解了。 田芬是市内最高级夜总会的接待皇后,比中层管理人员米东的收入要高得多。 杏花潭疑案2 魏可告诉田春达,虽然没有发现田芬的尸体,但跟车一起掉进杏花谭是必死无疑的,因而郊区公安分局签发了事故证明。一有了公安局签发的事故证明,人寿保险公司几乎就要无条件地支付保险金。 到了支付保险金的时候,人寿保险公司内部提出了疑问。 “从过去的例子来看,合同签定后六个月内就发生事故而需支付保险金的,不少属于谋财害命。米东有没有这种嫌疑?”保险公司的干部说。 “警察既然确认是交通事故,签发了事故证明,保险公司是没有理由不付保险金的。”又有干部这样说。 “不过,除了米东,没有一个目击者,米东本人说是事故,那就不好办唉!” “还有一个可疑的情况。不是说米东自己提出加入保险的吗?可是,他让他老婆当被保险者,而在杏花潭落水身死的又单单是他老婆。” “关于这一点。据说是因为米东说他本人已经有了足够的保险,而且老婆挣钱多。所以才让老婆加入了保险。” “他说他加入了足够的保险,这肯定不是加入我公司的保险。不过,他加入的要是别的公司,那是他个人的私事,也根本无法调查。” “还有件事让人纳闷,如果是米东为了贪图保险金而害死了妻子,那又为什么让车掉进那个传说连死尸都漂不上来的杏花潭呢?要知道,如果见不到尸首,有时甚至是根本得不到保险金呀!” “如果人死得到确认,即使没有发现尸体,也要付保险金。他可能估计到郊区公安分局会给他签发事故证明,也许他在郊区公安分局有人呢。” “不过,把飞驰的车开进杏花潭,米东自己一个人从中挣脱出来,他本人也是在玩命呀。” “不用玩命。有时也可以把车弄下去。” “那怎么做得到呢?” “比如,给被保险人吃上安眠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就行。如果被保险者吃了药昏睡过去,犯人就可以跳下车来,只把被保险者和汽车一起推下潭去,等看到汽车和被保险者确实沉到湖底之后,再故意给自己身上弄点伤,好像从翻滚的汽车里甩出来时受了伤似的,然后再呼救。这样的话,犯人就可以把自己放在万无一失的安全境地而将车和被保险人推下潭去。” “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设想,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给她吃了安眠药,一解剖尸体,不就一下子露了馅了吗?” “正因为如此,才选择了杏花潭。不是吗?对于犯人来说,尸体一经发现就会露馅,可是,不见到尸体又领不到保险金。于是,才选择了杏花潭。那里是个既可以确认死亡、又难以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一犯罪的巧妙之处还在于没有必要一定要把妻子推下杏花潭。” 有人又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看法。 “没必要推下去?” “没见到尸体就可以说,不一定是死在杏花潭里了。不是吗?” “我看也有这种可能。因为见不到尸体么!抛进大海里也好,埋在深山里也好,总之,弄成个掉进杏花潭里的假象就行了。只要从警察那里弄到事故证明,就能领到保险金。 大家莫衷一是地讨论着。 但是。怎样才能证明这个推测呢?要想推翻警察的事故证明,必须掌握谋杀的证据。这很难办到,而且,会得罪公安局。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有些疑惑之处,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把保险金支付给了米东。 魏可向田春达详细地介绍了支付保险金的情况。 田春达思索着没有马上发表意见。思索了一会儿他又对魏可说:“给你和米东签订保险金牵线的那个人的情况,你再介绍一下。” 魏可又说:“这个人叫梁联枝,也是金星夜总会的高级服务员,今年21岁。她进入夜总会虽然不到一年,但凭着她那高贵派头的美貌和罕见的匀称身材,很快就显露了头角。 最近有人说。她已超过在那家夜总会保持多年皇后宝座的田芬跃居为当今的皇后了。 尽管田芬是个老在行,擅长在这个行道里用甜言蜜语招揽男人,但在年轻这一点上,她也不得不服梁联枝。有钱有势的客人都一个个被梁联枝夺走了。 “会不会不光是客人,连田芬的丈夫米东也让梁联枝夺走了呢?”田春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魏可点头说:“很可能。米东和梁联枝之间一发生关系,田芬就是个碍眼的人物了。对梁联枝来说,田芬不光是个情敌,也是个生意上的敌手。米东要把年轻活泼的梁联枝弄到手,就会厌烦半老徐娘的田芬。 于是,为了扫除障碍,米东和梁联枝就想到给她加上保险金,来个‘废物利用’,一箭双雕。” 想到田芬表妹的状况,田春达感到很痛心。他已经从田芳那了解到,田芬去夜总会是逼出来的。因为父亲要换肝,需要一大笔钱。田芬无奈就瞒着家人去了夜总会。钱是挣到了,可自己也陷进去了。以后又破罐破摔嫁给了米东。 田春达又想,米东与梁联枝一定发生了关系,证实了他们的关系,就可以打开突破口,由此揭露出米东的整个犯罪真相。 最简捷不过的办法是向金星夜总会的服务员打听。既然梁联枝同田芬争魁,那就必定还有别的敌手,从女人争风吃醋的情敌入手,说不定会挖出梁联枝隐藏的私人秘密来。 5 田春达扮成了金星夜总会的客人。 金星夜总会是本市最高级的夜总会,此店吃喝的价码和一流大饭店一样昂贵,虽说不是一般工薪人员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但事已至此,田春达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 田春达是星期六晚上到那里去的。他打听到,星期六晚上是二、三流服务员出来应酬。而头牌服务员只在星期日出面。 田春达认为,只有星期六的晚上,才能事半功倍地从不吃香的女服务员嘴里,掏出她们平素对名声显赫的女服务员的满腹牢骚和反感。 田春达估计得一点不差。他晚上八点左右到金星夜总会时,的确都是些不出名的女服务员,一个个闲得面壁而坐。 杏花潭疑案3 “您来啦!”连迎接客人的声调也显得无精打采。这时,屋里空荡荡的,所有的目光都盯 上了田春达,估计看能叫谁给他陪酒。 “您点哪位?”一 个领班模样的人过来问。 “我不想点,尽量来个老人。” 田春达答着话,在领班指引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对初次来的单身客人,反正不会叫出色的女招待来陪酒,对于他的意图来说,在这店里待的时间长而又不出名的女服务员倒是最理想的。 “您来啦!”随着话音一个女招待微微地哈着腰来到田春达的座位上;看样子年纪在四 十岁上下,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一说要个“老人”,果真给个老女人,田春达心里嘀咕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有两、三个孩子了。领班也许把“老人”理解成了年纪大的。 那女人一屁股就偎坐在了田春达的身边。 “您喝点什么?您是头一次来?”女人一边搭着话。一边往田春达要的酒里兑水。 “这么豪华的地方,我们这等靠月薪生活的人来不了几趟。”田春达回答。 “像您这样的人,星期六晚上即使不到这样的地方来,更快活的地方不也有的是吗?” 兑完了水,女服务员把玻璃杯递给田春达,眼神显得分外温柔,仿佛在劝诫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不要勉强嘛!这种态度对店里来说够不上怎么热心,但却像是设身处地地在为客人着想似的。 自己可能意外地碰上一个了解情况的好对象了,田春达转念想道。 “光棍一条。连个女朋友也没有的男人。哪儿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呀!”田春达笑说。 “哎哟!您这位先生还没有结婚哪?”女人露出惊奇的神色。 田春达点了点头。 “我可不信。您这么沉着稳重,像您这样的人,到哪儿都吃香啊,何必叫我这样的老太婆。” “女人不在年纪大小。” “哎哟。您说得真叫人高兴。不在年纪。那在什么呢?” “在于性格的温柔和与年纪相称的风姿。男人可分为两大类。” “哪两类?” 女人不知不觉地被田春达的话拴上了套。田春达的谈话技巧,在工作中锻炼得满出色。这时谈话的情形,已看不出哪个是主人,哪个是客人了。 “女人分上半身和下半身,两大类就是一类只对下半身感兴趣:一类则喜爱女人整个身子。” “上半身和下半身,讲得真好。那么,你是属于哪一类?哟!我真糊涂!您要是下半身派,就不会叫我这样的人了。” 女人苦笑了一下。俩人之间充满了融洽的气氛。这时,店里的客人多起来,夜总会的气氛一点点地高涨着。 “您是这里的老人?” 看到时机成熟,田春达就开口问道。 “是啊!眼看快到三年了。干这个行道,三年就算老的了。” “最老的是几年?” “五年左右。老人是三年到五年,其余几乎都只是半年或一年左右。短的干一月就不干了。” “那么说,您是老资格啦!” “是啊!我数第十左右。不过,按赚钱多少说来,我是最少的十个人之一。店方叫我赶快辞职不干算了。可是辞职了又没有别的地方,所以我打算一直待到被解雇再说。” “现在这里的皇后是谁呀?” “梁联枝!那人很得势呢!” 女人的话里暗含着反感,田春达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一个理想的对象。 “前几天我听朋友讲,不是有个叫田芬的是皇后吗?”田春达慢慢地抛出了引线。 “噢,田芬呀,她可真可怜。听说她连人带车都掉到杏花潭里了,我吓了一跳。梁联枝未来这儿以前,田芬是天字第一号,谁也比不了。” “这么说,梁联枝是新来的?” “对!也就一年左右。” “田芬是老人吗?” “三年左右,几乎是和我同时来的。” “梁联枝竟能夺走这样一位老人儿的位置,也真有两下子啊,今晚来了吗?” “有名气的人星期六晚上不出来。现在她可能又缠住一个阔佬了。她那个人反正豁出身子干了,正经八百的人,怎么也敌不过她哟。” “那么说来,她是靠下半身获得皇后桂冠的喽?” “是哟。可不是呢!您说得真好。那个人只有下半身,不过,对男人来说,那也就够了。要不是这样,男人就不会花许多钱,特意到这样的地方来喝酒了。” 说到这里,女人突然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起田春达魁梧的身材来。 “不!不!我绝没有那种卑鄙的野心,我只是………” “您用不着解释,您倒是很天真啊!”看到田春达赶忙辩解的样子,女人笑了。 “不过,还是有那种野心好,有些时候,男人和女人就是碰巧的事儿.一错过最初的机会,即使俩人心里觉得仿佛都有意,也把机会丢掉了。还是一开头就把野心彻底亮出来,才能把女人搞到手。”在这个懒洋洋的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个成熟女人对田春达的好奇心。田春达心想,这种好奇心太强了,情况就难以刺探下去。 “为了维持皇后的宝座,整天价豁出身子来干,也够累呀。” “一开头可不是!不过,若交上个阔老爷,以后就轻松了。”女人笑说。 “那么说,她已经缠住一个阔佬喽?” “是啊,最近,给她撑腰的后台老板似乎已经定了下来。” “能给金星夜总会皇后撑腰的后台老板,当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喽!” “有专找皇后的人,这种男人活像个大傻瓜。夜总会的皇后并没有什么权威,这种男人把皇后搞到手,好像自己也中了什么状元似地神气起来。” “是谁呀,给梁联枝撑腰的那个后台老板?” “他是……”女人往四周扫了一眼,刚想把嘴贴近田春达的耳边,突然神色一变,马上作出一副有所警惕的姿态。 “可是,您怎么对梁联枝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呢?” 杏花潭疑案4 “不!并不是什么特别感兴趣,给皇后撑腰的后台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想只要是男人。谁都想知道。” “是那样吗?不过,最好还是对梁联枝不要太感兴趣。” “那又是为什么呢?” “也不用了解这个,为的是对您好。”女人微微一笑。这时,领班过来叫她,好像连她这样的女人也另外有人点似的。这时,店里已经到了高潮,全部席位几乎都占满,由于女人不够用,似乎不能老是陪着一个初来乍到的单身客人。一个人也要占一个包座的,把女招待叫走,让他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那儿,就不得不滚蛋了。田春达清楚地感到店里是在撵他走。 “那么,我到别处应酬一下,您慢慢喝着。”女人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田春达只好把她这种临别的样子当作还算差强人意的表现,就借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 田春达刚走到的一栋楼房的拐角处,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喊声有些流里流气,因而田春达只回了回头,没去理会,照旧往前走。四个流氓打扮的家伙追上来。田春达以为是醉鬼前来纠缠。就决心不理睬。 “喂!让你等一下,你听见了没有?”又是一阵恐吓的声音。 “哦!是叫我呀?”田春达再也不能佯装不知了。 “除了你能有谁!”对方的声音里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由于是星期六的夜晚,街上行人已稀稀拉拉,人们大概早已回到家里,和家人欢度周末了。 “有什么事儿吗?”田春达问。 “你刚才刨根问底地打听了梁联枝的事?” “那……那是在金星夜总会。”田春达明白了,这些家伙是从那里盯上来的。 “真是斗胆包大!你来打听梁联枝的事究竟想干什么?” 这帮家伙显露出一股凶暴的杀气直朝田春达逼来。看来他们是与夜总会有勾连的流氓恶棍。 “我并没打听什么!只是聊聊金星夜总会的皇后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这个人干嘛把鼻子伸到梁联枝的身边来?你是不是人寿保险的?” “我是想碰巧也许能请她加入人寿保险。既然是金门夜总会的皇后,我想会是个好主顾。我这一行干惯了,对谁都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请诸位也考虑一下怎样?”田春达随机应变的应对道。 “别啰嗦。少废话!” 话音未落,拳头就到了,田春达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这些家伙看来惯于打人,根本不给倒下的田春达再站起来的机会。围着他一个劲地殴打。四个流氓把根本没动手抵抗的田春达打得趴在地上,就像锤打一块破布似的。 四个家伙看到田春达动弹不得了才住手。 “你听着,要想活命,以后就不要到处刨根问底地打听那些无聊的事!下一回再干这种事,可就不会这样轻饶你了!”四个流氓临走说了一句恐吓的活,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田春达趴在人行道的石板上,一面听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一面心里暗暗肯定自己追查的方向是正确的。以他练就的武功,对付几个小流氓是没问题的。可他不想这时惹麻烦,影响以后的调查,他时间有限。所以他就尽力保护自己,不让伤着要害,挨了这一顿打。 田春达又想,刚才,他们追问人寿保险的干嘛要刺探梁联枝的情况,这就是说,他们一开头就把人寿保险和梁联枝联系在一起了。单凭田春达去了趟夜总会,是根本不足以使二者连在一起的。而他们竟然把二者联系起来,这说明他们事先就有了联系起来的想法。 自己想要刺探的情况,想不到竟由对方暴露了出来,如果梁联枝和米东之间没有联系,这几人打手就不会来袭击自己。想到这田春达定了定神。这时他听到周围响起人声。 “流了这么多的血!” “快去叫警察来!” 田春达的身边吵嚷起来。不一会儿,过路人和瞧热闹的人就聚了一大堆。 田春达想爬起来,但感到胸部一阵疼痛。虽说身体锻炼得很棒,但四个人一起上来毒打,可能使肋骨出了毛病。使过路人惊惶失色的那滩血,是从鼻子和打破了的嘴唇里流出来的,倒没多大关系。 “表哥,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 田春达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田芳站在自己的身旁。 “噢,是小芳,我挨打了。”田春达眼望田芳的脸,松了一口气。就像小孩儿淘气被人发现了似地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怎么打得这么狠?”田芳话里带着要哭出来的声调。 “遇到几个流氓了,没什么,伤不重,躺一两天就好了。给我叫辆车来!” “不行!不到医院去治一治哪行,我去叫救护车来。” “已经去叫了。”过路人搭话说。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田芳一直陪着田春达来到医院。 幸亏伤势不重,正像田春达自己诊断的那样,右侧第五根肋骨有轻微的骨裂。所以,医生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几天。 田春达把调查的大致情况告诉了田芳。 “据我推测,田芬肯定是被米东杀害的,你看,等风波平息下去,早晚他会和梁联枝结婚的。”田春达说。 “不过,即使弄清了米东和梁联枝的关系,也不等于田芬是被杀的呀!”田芳说。 “是梁联枝把米东介绍给保险公司职员的,要是弄清那时候他们俩就有了关系,这就是相当有力的证据。我还想。掉进杏花潭的是不是只是汽车,田芬也许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被弄死,而把尸体掩藏起来了呢?因为只要公安局一签发事故证明,即使没有看到尸体也得付保险金。现在就已经付了保险金。” “那么,梁联枝也可能知道田芬的尸体藏在哪儿!”田芳紧张得脸色发白。 “只要田芬的尸体在别的什么地方一出现,那就是不容抵赖的证据。”田春达说。“不过,如果米东确实是把田芬的尸体藏在了哪儿,他肯定会挑选一个不易发现的地方。如果发现了尸体上留有杀人痕迹,这种犯罪就完全会暴露真相。因此,对犯人来说,藏匿尸体当然要选择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还想冒一次险。” 杏花潭疑案5 “冒险?冒什么险?”田芳盯着田春达问。 “我了解到在汽车出事的前一天,田芬一直在金星夜总会露面来着,如果是被杀害的,那也就在第二天事故发生前的二十几个小时以内。即使在另一个地方杀害她,把尸体掩藏起来,也不会跑到太远的地方去。我想,作案时用的汽车就是掉到湖里的那辆车。 “你想调查汽车吗?”田芳马上就察觉到了话里的含义。 “对!那辆汽车从湖里打捞出来,经警察检查以后,还扔在郊区公安分局的后院里呢!调查一下那辆汽车,也许会发现点什么线索。” “要是有什么痕迹。警察早就发现了呀!” “不!警察是抱着田芬的尸体已沉到湖底的概念而检查汽车的,所以一开头的着眼点就不对。与其说警察漏过了犯罪的痕迹,莫如说他们压根儿就从观察的对象上排除了这点。而这点给我们留下了。” “你只是刺探了一下梁联枝的情况,就被人家毒打了一顿,要是凶手知道你又去调查米东的汽车。还不知道下回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田芳脸上泛起不安的神色。 “在公安分局里,总不会干出前几天的那种勾当来?” “也不见得,米东也许在郊区公安分局里有人,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搞犯罪案件调查么,就不能怕这怕那,得有点敢于冒险的精神。何况我干了这么些年,也是有一定经验的。”田春达坚定地说。 “那我也尽量协助你。”田芬说。 “不过。我不愿意让你身临险境。”田春达说。 “我没关系,我要为姐姐报仇!表哥,干!一定要把证据抓住,咱们俩一起干!”田芳感到,父亲传给她的热血沸腾起来。 9 东阳市郊区公安分局坐落在市的南郊。以前曾在市东部的地区,但由于房屋窄小.便在南郊新盖起一座大楼搬了过来。 新的公安分局建设工程还没有完全完工。光看一下楼房,就知道规模和设备都要比旧址高级得多。 这座四层的现代化大楼是用钢筋水泥建的,里面有可以和宾馆媲美的食堂、浴室、和办公室、审讯室等。 院子也相当宽敞,就是停放上巡逻车、职工的汽车和外面来的汽车也还绰绰有余。米东汽车的残骸从杏花潭打捞上来后,就放在停车场的一角。 目前这院子还没有同外部隔开的墙和栅栏。工程都集中在大楼上了,还没有腾出手来修整院子。所以。从哪儿都可以进入公安分局的院里。不过,也不能因为要检查汽车,在大白天就大摇大摆地闯进去。 等到夜静更深的时候,田春达潜入了院内。大楼窗户的灯光十有八九都熄灭了,看样子只剩下值班人员,四周一片寂静。 米东的汽车打捞上来以后,警察便检查过了,并准备最近把它卖给废铁收购商。 汽车是从百米高的悬崖上滚下去的,由于滚落的冲击,车身严重损伤。挡风玻璃摔得粉碎,右前门已不知去向,车身前头发动机部分摔得面貌全非。前保险杠,车大灯、挡泥板、散热器隔栅、马达罩等都摔断的摔断,压扁的压扁,变形的变形。车后半部比前头好一些,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田春达一边留神大楼方面的动静,一边用带来的钢笔手电筒仔细检查。 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杀人的痕迹。其实,即使有些蛛丝马迹。在湖底泡了好几天,也许早就消失了。 在黑洞洞的夜里,只凭着钢笔手电筒的一点微光,还要时刻留神四周的情况,这样的检查,很难说面面俱到、没有遗漏。 田春达正要走开,就在这时,汽车残骸旁边高高隆起的泥土堆绊了他的脚。 ——咦?这儿为什么堆着土呢?田春达很奇怪。低头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是警察检查汽车时,从车里掏出来的湖底的泥沙。因为汽车陷进了湖底的淤泥里,车里便灌满了湖底的泥。 那些泥,警察果真检查过了吗?也许检查过了。可是如果还没检查的话……从跑进汽车里的湖泥中有可能发现破案的线索。 于是,田春达就给守在家里等候消息的田芳挂了电话。 “你发现什么了吗?”田芳的声音因有所期待而抬高了,那种口气就像要和田春达手拉着手一起扬帆出海,冒险航行一样兴奋。 “发现一堆泥。”田春达回答。 “泥!”田芳有些吃惊。 田春达解释了“泥”的来历。 “你的着眼点很对!”田芳称赞。 “所以,我想把泥全部偷走检查一下。可是,数量相当多,要是有汽车就可以装进尾箱里,可惜我没有汽车。小芳,你能找个嘴严的人,给我借一车辆吗?因为这泥要从公安分局的院子里偷出来呀!” “我们报社里有辆吉普车,我借口采访把它借出来。” “吉普车当然好极了。不过,我要再返回报社可要耽误时间。” “我开去不行吗?” “啊!你会开车吗?” “我有驾驶执照,一个新闻记者要是不会开车,怎么能到处采访呀。 “你会开车,那就再好也没有啦。”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不大一会儿,田芳就开着吉普车赶来,车上插的社旗早已卸下去了。 “泥就在那里,由于放在露天地上都干透了。”田春达对田芳说。 “我带来了铁锹和帆布。” “太好了!” “我也来帮助你弄。”田芳说。 “你先上车,做好随时可以开动的准备,那些泥我一个人就行了。” 田春达让田芳上车做好准备,自己用铁锹把那堆泥铲到帆布上。土堆里面还有点潮湿。那堆土刚好把帆布装满,重量足有七十公斤。田春达把它搬到吉普车上,大楼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很顺利。走!” “这回可真成了‘泥贼’了!”田芳笑说。 “讲得真妙!从公安分局那里偷泥。也只有你我干得出来呀!”田春达也笑说。 “要是被抓住,是否也要被判成盗窃罪?” “是啊!因为泥也是一种资料嘛!” 二人视线一对笑了起来。 杏花潭疑案6 10 郊区公安分局刑侦科长吕朋刚一上班,便觉得有些奇怪。局内的情况好像与往常不同,哪里有了什么变化,一时还没察觉出来。他觉得就好像外出时,屋里的家具被稍微挪动了一下似的。 “怪哉!”他正琢磨着与往常有些不同的原因,手下的刑警于野向他说。“怎么啦?” “我总觉得局里哪个地方变了样。” 吕朋往窗外看了看,那种不同往常的感觉总像从院子那边来的。 “变了样?不会的!”于野说。 “可是,我总觉得和昨天的样子不同呢!” “是吗?我看不出来哪儿有什么变化。” “也许是我的神经在作怪?” “一定是。” 就在这时,两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局里来。 “我们是废品回收公司的,来收汽车残骸。” “噢!是废品回收商啊。正等着你们呢!车就放在院子里。请运走!” 于野回答说。 吕朋眼光忽然一闪,把视线转向院子。“对啦!于野!”吕朋突然喊了一声。被喊叫的于野倒没怎样,两个收废品的却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堆泥没有了!是谁弄走的?”吕朋又叫道。 “泥?”于野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忘啦?就是塞在米东汽车里的那堆湖泥。原来不是像个小山似地堆在废车旁边吗!” “噢!对啦!是没有啦!也许是谁给清理掉了。” “你去问一下,昨天晚上还确实在哪!” “那堆泥有什么问题吗?”于野又问。 “我有点担心。”吕朋说。 于野从屋里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转了回来。“真奇怪!谁也没有去清理呀!” “于野!跟我来。”吕朋从屋里跑了出去,站在那堆废铁旁边说: “确实有人在昨天晚上把泥弄走了。于野,你来看,泥从这儿一直洒到院子外边。”吕朋指着地面说。 “谁把那些泥弄走干什么去了呢?我们这儿倒是利索了,干净多了。”于野说。 “一定是有人心里惦着这些泥!你想为什么呢?如果他心里惦着米东车里塞的泥,而把它运走了,那么,这个人有可能对米东的汽车也感兴趣。”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把汽车弄走呢?” “把汽车弄走太显眼。有人可能在秘密调查,不想让人知道。而且,一辆皇冠牌汽车的废铁,不把卡车开来是弄不走的。而光是运泥的话,小轿车的尾箱就能装得下。” “到底是谁搞的鬼呢?噢!也许是米东!” “不会是米东!他不可能给自己招惹嫌疑。” “泥土一直洒到院子外边去了。” 两个人顺着这个踪迹追了下去。 “到这儿没有了。” “那就是从这儿装上了车。” “哎呀!这儿有轮胎印儿。”于野指着地面,洒落在地下的松土上清清楚楚地印着轮胎压过的痕迹。 “快叫鉴别员来照像!轮胎印既然这么清楚,也许能查出是什么型号的车。”吕朋说。 “警官!我们可以拉走吗?”刚才的那两个收废品的正围着汽车残骸打转转,追问着吕朋。 “对不起,情况变了!这堆废铁还得在我们这放一段时间。”吕朋冷冰冰地回答。 卖掉汽车残骸一事暂且被放下了。吕朋拿起电话,拨了一下号码。冲着接电话的人说:“喂!是米东吗?我是公安分局的吕朋。有点事想问问你。” 对方一听说是警察,话音立刻紧张起来。 “就是掉进杏花潭的那辆汽车的事。你昨晚没去摆弄它吗?”吕朋又问。 “什么?摆弄汽车……那堆废铁不是放在公安分局院里吗?”米东好像一时没有理解吕朋话里的意思。 “如果想进公安分局的院子的话,走出走进是很随便的!”吕朋说。 “吕科长,请您说清楚点儿.您到底想说什么呀?” “昨天晚上,有人摆弄你的汽车了!” “您是说那是我干的吗?我早就不要啦!我哪里还会去摆弄那堆废铁呢!”米东说。 “确切地说。是你车里塞的那些湖泥。我们已把泥从车里掏出来堆在车的旁边,有人把它弄走了。这么说来,不是你干的了?” “车里的泥?我干嘛去弄它呢!” “我也这样想。事故证明已经给你了,你不会干那种有腥味的傻事。” “弄走那些泥能干什么呢?” “我们也搞不清。不过。肯定是一个对你那辆汽车感兴趣的家伙干的。对你的汽车感兴趣。就是说有人认为你那次交通事故很可疑。” “是吗?”米东有些心惊。 “好啦!这件事就说到这儿!那么。真的不是你干的了?” “绝对不是我!” “那么,有人正在刺探车祸的情况。你还是提防点!”吕朋嘱咐。 11 巧妙地偷出来的泥土暂时放在田芳家平房的院子里。 突然运来一堆泥土,让田芳母亲吃了一惊。田芳解释说是填院子用的,她也就信以为真了。自从丈夫和大女儿死了以后,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田春达和田芳分头检查了泥土,并没有发现里面掺着特别可疑的东西。 那个地方本来不是湖,而是一片山林田野,后来凭人工把水拦住,所以泥里有树林和田野的土,里面还混着沙子、石头、树根等,使人一看就想起湖底的前身。 但是,泥里并没有水草和藻类,这说明那些泥是来自很深很深的湖底。里面还有几条沾满了泥的死小鱼。 “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呀!”田芳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地从公安分局那里“偷”出来,竟然一无所获,她不禁大失所望。 “别急!失望还为时过早,比如说,这些泥上和小鱼到底是不是杏花潭里的还没有断定。”田春达说。 “你是说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吗?”田芳问。 “也并不排除那种可能性。” “也许是那样。不过,假定就是从别处运来的,看起来也都是一样的呀!就说鱼.这些可能都是鲫鱼,翠绿湖本来就有的是鲫鱼。” 杏花潭疑案7 “还有些泥没检查呢!我们来检查到最后一粒!”田春达说着继续检查。 田春达极力控制越来越失望的情绪,像过筛子似的检查着泥土。其实,他也不是满有把握,只是目前别无良策,只好这样坚持下去。 未经检查的泥土堆越来越小了。 “咦!”田春达自言自语道。他把从泥里滚出来的小石头捏了起来。刚才也有几个沙粒状的小石头。“这里头还有石头子儿啊!” 田芳用懒洋洋的眼神看了看。 “不!这不是石头子儿。”田春达迎着亮光来观察两指捏起来的莫名其妙的东西。那是块灰白色的东西,表面很粗糙。 “是什么呀?”田芳的眼神兴奋起来。 “像是混凝土的碎渣!”田春达歪着头,像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混凝土?杏花潭里会有混凝土吗?” “所以我觉得奇怪呢!小芳,杏花潭在有水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处山林或田野。” “潭附近有没有用混凝土修筑的桥、道路或建筑物?” “我记得没有那类东西。那一带是原来是荒凉的地区。” “那么说,这块像混凝土碎渣似的东西,肯定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而且,你来看,这个碎渣的颜色是多么新鲜!要是长期丢在水里或土里,颜色应该很陈旧才是。” “对呀!” 两人眼神渐渐地精神起来。 “不过,要是说米东的汽车在行驶中这类碎渣飞进了车里,也没什么奇怪的!”田芳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是啊!那是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一般来说,汽车行驶中崩起来的石头子或碎渣,是要飞向车身外侧的。” “要是碰到什么上又弹回来呢?” “挡风玻璃是摔碎了,可是,警察公布情况时说,车往下滚时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说来,碎渣怎么会跑到车里去了呢?” “东西很小,钻进车里的机会多得很。比如挂到衣服角上带进去。或者随着口袋、布块一同带上了车。” “车里并没有口袋或布块呀!” “肯定是在汽车掉进杏花潭以前就收拾走了。因为汽车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所以要尽量不让车里留下‘莫名其妙’的东西。” 现在,他俩对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用途有了一个共同的设想:一个漆黑的夜晚,一具用口袋或布裹着的尸体从车上卸到地上,把尸体扔掉后,生怕口袋或布日后成为罪证,便带了回去。可是,犯人没有注意到,有几块小小的混凝土碎渣粘在上边。收拾完口袋或布以后,碎渣便留在了车里。那么,这个碎渣就是从扔掉尸体或掩藏尸体的那个地方带来的。这就是说,那是埋尸现场的碎渣。 “不管如何,我要调查一下这碎渣的来历。我在南山市有个朋友,是那方面的专家,费不了多大事。”田春达满怀信心地说。 12 吕朋派人检查了印在湖泥上的轮胎花纹,结果鉴定出那种轮胎是适于在山地险路上行驶的汽车。轮胎的花纹是横沟型,牵引能力和刹车性能都很先进。轮胎规格的尺寸是760~15~6pr,据分析可能是安在吉普车上的。近年来,为了提高吉普车的性能,特地换了一批轮胎,这种型号的轮胎,只有通用公司生产的7x年型以后的汽车才能安得上。 若是通用公司7x年型以后的吉普车,本地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辆。那辆车轮胎花纹的深度是12.8,而这种型号的轮胎花纹,本来是133,据说,1的磨损相当于行驶三千到五千公里,所以那辆汽车应该是行驶了一千五百到两千公里。因为据说只有7x年型以后的汽车才能安装这种轮胎,所以那轮胎看来是新车上装备的,不是后来换上的。 对米东的汽车感兴趣的人,不会是从远地来的。这么一来,在东阳市和市的附近拥有7x年型以后的吉普车、装有轮胎花纹深度为12.8,就越发寥寥无几了。 13 田春达把从湖泥里拣出来的那块混凝土渣似的碎块寄给了南山市的朋友,请他给化验一下。 这位朋友是田春达高中时候的同学,在大学的工学院应用化学系学过高分子化学专业。现在在某化学工业公司的高分子研究所工作。田春达记得,几年前在校友会上和他见面时,他说正在从事接合剂的研究。田春达认为,混凝土也并非没有类似接合剂的地方。 几天以后。田春达的朋友打来了电话。 “哎!没头没脑弄那么个怪玩意儿来化验。吓我一跳!”那位朋友苦笑着说。 “真抱歉!突然给你找了个怪差事。因为除了你。没人可求呀!”田春达道过歉,接着问道: “你弄清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吗?” “噢。差不离!” “到底是什么呀!” “正像你估计的,是一种混凝土。” “到底还是混凝土啊!” “不过,有点特别.叫做可塑混凝土。” “可塑?” “噢!就是一种接合剂啊!普通说的混凝土主要用碎石和沙子,加上水泥合在一起让它凝固。而可塑混凝土并不用水和沙子,只用塑胶凝固。其成分是用环氧可变沥青、聚氯丁二烯、氯磺化聚乙烯等树脂作结合材料。” “那么,这种可塑混凝土用在什么地方?” “用来涂抹混凝土表层。它对混凝土底子的接合强度要比以前的水泥强的多。” “没什么,只是有点小用处。给你添麻烦啦!” 该问的事都问清楚了,田春达致谢后便挂上了电话。 14 吕朋派出的人员找到了吉普车的主人。 “是《东阳晚报》的车?!”吕朋吃了一惊,他们为什么对米东的汽车感兴趣呢?报社的车却来暗访警察断定是事故的案子,真叫人心里不舒服。吕朋又派人调查是谁那晚用了这辆车偷泥。 调查结果出来了,是报社记者田芳。 吕朋这下明白了偷泥的原因。田芳是田芬的妹妹呀。看来他们还在暗暗调查田芬的死因。 杏花潭疑案8 15 田芳对田春达说:“这么说,那块混凝土渣很可能是从水库或堤坝工程现场上来的啦? “是啊!如果光是可塑混凝土,用途是很广的,但和中热硅酸盐水泥一配合,用的地方就有限了。怎么样,这附近有正在进行那种工程的地方吗?”田春达问。 “我去报社查一下,马上就能明白。那么,表哥,你认为田芬的尸体就在那个工程现场附近吗?” “那当然!要是在拦河坝或堰堤上灌上水泥埋起来,只要不决口,就绝对发现不了。作为隐藏尸体的场所,这儿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地方!” “多么可怕的景象!”田芳脸色苍白。“不过,如果事实正像你想象的那样,还是发现不了尸体呀!” “纵然发现不了尸体。只要找到埋藏尸体的蛛丝马迹,也就是我们的胜利。我们还是调查一下再说!” 面对新的目标,两个人又积极行动起来。 16 “我暗中监视了田芳周围的情况,一个最近和她常来常往的人物冒了出来。” 奉命监视田芳的于野,很快回来报告了情况。 “那个家伙是谁?”吕朋向前探了探身子。他觉得从公安分局的院子里“偷泥”,若是一个女人所干,未免有点大胆,因而就考虑到有伙同她干的人,看来完全猜中了。 “这人是田芳的表哥。是从南山市来送病重的叔叔最后一程的。” 吕朋想,给米东签发事故证明的就是自己,作为报酬,自己分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如果事故证明被推翻,自己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人寿保险公司不是已经根据事故证明付保险金了吗?”于野问。 “保险公司付出了巨保险金!可能不甘心。家属也不认可田芬的消失,所以,他们可能暗中进行调查。”吕朋回答。 “你是说他们在怀疑事故证明吗?” “恐怕还认识不到这一点,会不会是事务性调查?” “要是事务性调查,你不以为从警察手里偷泥搞得有点过分吗?” “按盗窃罪,把田芳抓起来如何?” “不!为时尚早。要是把她抓起来,就会打草惊蛇。那伙子人会把真实意图掩饰起来。你暂时先盯着他们再说!“ “是!” 17 “工程地点知道啦!” 田芳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在哪儿?”田春达急切地问。 “东阳河下游有个常常闹水灾、叫“河神津”的地方。现在那里正在修堤坝呢!” “这阵子,我盯着田芳和她表哥的行动。发现他们有个可疑的活动。”于野又向吕朋报告。 “可疑的活动?什么活动?”一听到于野的报告,吕朋立即表示了强烈的关注。 “您知道河神津?就是东阳河年年涨大水的地方。” “那儿怎么啦?” “最近一个时期,田芳和她表哥老在那一带转悠,好像在背着人找什么东西似的。” “背着人找东西?到底是找什么呢?” “好像是在抠堤坝上的土块,要不就拾些石头子儿。总之,好像躲避着工地上人们的耳目,深更半夜在那一带鬼鬼祟祟地转悠。” “工地上的人?” “现在河神津正在修筑防洪堤坝。” “对啦!我也听说这回要修筑连接起来的正式堤坝。” “他俩干嘛要抠堤坝上的土块或是捡石头子儿呢?” “是土块和石头子儿吗?” “是呀!” “对啦!”吕朋突然大叫一声,把于野吓了一跳。 “他俩从公安分局偷走的,不也是从米东车里倒出来的泥吗?那也就是土和石头子儿呀!” “啊!”这回是于野大声喊叫起来。 “他俩可能从米东车中的泥里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了。准不会错!米东老婆的尸体没有发现。那次汽车掉进潭里的事故大有可疑之处,我只是看在平素的交情上,没有仔细追查就算了。不过。这下子可能上了米东那小子一个大当。”吕朋叫道。 “那么说,米东是伪装成事故,把老婆杀掉了?” “一开头我就有这种怀疑。不过,既然尸体沉进杏花潭里没有漂上来。就无法辨别是事故还是谋杀。不!就是尸体漂了上来。恐怕也很难辨别出来。因为他是谋财害命,所以绝不会在尸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使人一眼看穿是谋杀。警察也只好根据本人的申述,再查一查汽车,断定为事故。而且,这样做,也不能算是我们的过失。” “那么。我们上了一个什么大当?”于野问。 “你想想看,正是因为掉进了杏花潭里,是事故还是犯罪才难以辨别。即使我们签发了事故证明,也不能推翻难以辨别这一事实。不过,之所以签发了事故证明,就是因为我们承认米东老婆是掉进杏花潭里了。” “既然掉进杏花潭里,而尸体没有漂上来,那就肯定是沉入潭底了。” “你怎么能断言呢?没有发现尸体,难道不就是说明尸体在哪儿还不知道吗?” “那……那么说,在另一个地方?”于野脸色发白了。 “不能断言没在另一个地方!总之,尸体还没有发现嘛!” “如果不在杏花潭。到底在哪儿呢?” “你想想看。田芳和她表哥为什么要在河神津那一带转来转去呢?” “那么说,米东老婆的尸体在那里!” “田芳和她表哥把米东车里掏出来的泥弄走了,可能从那些泥里发现了杏花潭那没有的土块或石头子儿。于是就注意到了河神津。现在那里正搞护岸工程,有可能有同样的水泥块或石子。那地方也不愁没有地方掩藏尸体。” “如果田芬的尸体从那个地方找出来,那可大事不好啊!” “那我们首先就得受到严厉制裁。不光是丢掉饭碗。你我都从米东那里捞了一把,固然形式上可以弄成与事故证明无关,可要是一调查,逃脱不掉啊!” 于野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他哆嗦着嘴唇说:“那,那怎么办?” 杏花潭疑案9 “要先把米东找来,让他坦白交代,然后再想办法。”这位平素总是泰然自若的吕朋,神色也带着紧张。 18“河神津工程现场使用建筑材料的成分和从湖泥里拣出来的混凝土块的成分完全一样。看来,田芬的尸体十有八九隐藏在这一带。”田春达说。 “是河神津堤坝的哪一段呢?”田芳屏息凝视着那支可怕的想象箭头正在接近靶子中心。 “田芬五月二十三日夜间十二点左右在金星夜总会的出现,是她死前最后一次露面。到第二天,即二十四日晚。就掉进了杏花潭,所以,也就是在这二十几小时之内被杀害的。河神津在这段时间所进行的工程地段,也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如果再扣除到杏花潭所需要的时间和白天人多眼杂那段时间,作案那段时间就更短了。这样一算,就缩小了尸体的埋藏地点。”田春达思索着说。 “不过,假如是灌上水泥,埋进大堤里的话,那可轻易也发现不了。”田芳说。 “如果找到了埋在那里的证据,就可以挖开堤坝进行检查了。”田春达看来信心十足。 19“米东,你要讲真话!” 突然被叫来的米东,站在表情严肃的吕朋和于野面前。受到严词追问,一时摸不着头脑。“真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别装傻了!你干的好事!整个郊区公安分局都得受连累!”吕朋把桌子“啪”地拍了一下。旁边的于野横眉怒目,像要过来咬上米东一口。这间屋子是嫌疑分子的调查室,门紧紧地关着,旁人不得靠近。今天,与其说与平常气氛不同,还不如说一开头就是对待犯人的样子。 “真叫我掉进闷葫芦里了,您二位今天怎么啦,是说我干了什么坏事了吗?”米东脸上泛出暧昧的笑容,好像迷惑不解似的来回搓着手。 “还装傻吗?好!那么我来问你,田芬真的掉进杏花潭了吗?” “您说什么?”米东的脸马上绷了起来。 “你老婆不是在杏花潭,而是在另一个什么地方躺着哪!” “那……那……那是从何说起呢?”米东绷起来的面孔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我问你呢!” “吕科长。您在怀疑我吗?” “啊哈,确实怀疑!放聪明些!你可不要小看了警察!” “这个我晓得,我也非常相信和敬重警察呀。”米东在拼命招架,想要重新振作起来。 “你要是打算假装不知,顽抗到底的话。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动员整个警察的力量去搜河神津一带。你看怎样?” “搜查河神津!”米东脸色变得煞白。勉强支撑着的架势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你是心中有数的!田芳和她表哥就像闻到尸臭的苍蝇似的在那一带转悠哪!” “是这样吗!” “这回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怎么样?你说你老婆掉进杏花潭时,我们就觉得可疑,不论谁都会那么想嘛!可是。既然你硬说掉进了杏花潭,一时也难以辨别出是事故还是谋杀。因而我们看在平素的交情上,虽然觉得有点可疑,还是开了事故证明。你可要明白。这就是我们装聋作哑的界限。之所以签发事故证明,是因为我们相信田芬的尸体在杏花潭里。尸体出现不出现都无关紧要,只要在潭里就能保住警察的立场。我们没想到,你竟然连尸体在哪儿也扯谎骗我们!若是日后尸体从另一个地方冒了出来,该怎么办呢?不仅我们会丢掉饭碗,公安分局也有大麻烦!你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来骗我们,是不是?” “我。只是……只是……”米东被吕朋问得张口结舌,无言答对。 “只是什么?” “我并没有想给吕科长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尸体究竟在不在杏花潭?” “请稍等一下!” “还等什么?!等田芳他们把尸体找出来可就晚啦!” “我决不会让他们找出来!” “你说不让他们找出来,可现在他们正在找哪!也许这会儿工夫就找出来了!” “吕科长!”米东一直单方面处于被动,现在就像风向为之一变似的,突然改变了口气。“请放心!我决不干那种愚蠢透顶的事!这件事绝不会给吕科长和公安分局添麻烦。”他那圆滑周到惯于周旋的面目一下子变成了流氓恶棍的狰狞嘴脸。 这位小心翼翼的中年男子,刚才还在吕朋追问之下浑身哆嗦成一团。现在摇身一变,立刻杀气腾腾,浑身充满了恶人的自信。那是一种在黑暗世界里鬼混过来、久惯作恶的人摔打出来的自信。 20 田春达案拿着田芬的照片、在河神津当地居民中间转悠,悄悄刺探情况。 “五月二十三日前后,堤坝修到哪一段来着?” “在那前后,你没见过这个米东或这个田芬吗?” 这两个问题是探询的重点。田春达手中拿着米东和田芬的照片。 那几天河神津的施工地段已经大体弄清楚了,可是没有发现见过米东和田芬的人。本来这个地方人就不多,而且作案是在深更半夜悄悄搞的,因而没有看见也合乎情理。 这天傍晚田春达在调查归途中,当走到渺无人迹的田野时,忽然窜出五六个眼冒凶光的彪形大汉,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你是田芳的表哥?”满脸凶相的流氓头以威吓的口吻说。 田春达默不作声。 “你老上这儿寻摸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没耳朵还是没嘴?!” “你要再为田芬那档子事到处串,可别说对你不客气!” “你们是哪里的?”田春达开口了。 “听着!田芬的事早就了结了!你这个局外人不要没事找事。” “莫非有什么怕人刨根问底的不光彩事不成?”田春达反问。 “少废话。趁早撒手。这对你有好处!” “撒不撒手,这是我的事。如果你们问心无愧,我倒要说你们少插嘴!” “拿嘴说你听不懂的话,那就让你的皮肉尝尝拳头的味道!”流氓小头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凶恶的狞笑。其他的人霎时间杀气腾腾,缩小了包围圈。 杏花潭疑案10 “慢着!”田春达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不想让皮肉遭殃,那你就从此罢手,别再像狗似的到处寻摸!” “我是不想让你们皮肉遭殃!你们老实些!”田春达冷笑着说。田春达的态度突然变了。方才还像被一群猫围着的老鼠。现在却丢掉了弱者的伪装,赤裸裸地露出了老虎的威风。 田春达见这群家伙明目张胆地进行了挑战。前一次的袭击,他们没有明确说出袭击的理由,而这次却十分露骨地说出“不许再管田芬的车祸事件”。这是不打自招地供认了在田芬车祸事件的背后,隐藏着揭穿了就不好办的见不得人的情节。而且他们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这点,不打自招地供认在田芬车祸事件背后有着见不得人的地方。既然对手亮出了底牌,自己就可以有的放矢了。田春达决定教训一下这伙流氓,并逼迫他们说出阴谋真相。田春达当刑警多年,练就了一身硬功夫,擒拿格斗甚是了得。 这群无赖看到田春达突然变色。感到不知所措。但同时,田春达话语中所含的莫大侮辱,又气得他们血气上撞。“你说什么?!” “我不想让你们皮肉受苦!你们老实些!”田春达又重复一遍。 田春达虽被五个无赖围着,却面不改色,而且话音反倒很轻松。不过。他的整个身子就好像变成了凶器似的蕴藏着强大的杀伤力,凝成了一股所向无敌的杀气,镇住了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无赖的嚣张气焰。这伙无赖毕竟也都是些富有经验的家伙。他们看得出田春达的杀气,绝不是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的杀气,而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格斗士的杀气。 但这伙流氓仗着人多势众,又叫嚣起来:“教训他!”小头目一声令下,五名暴徒一拥而上。 田春达左打右击,拳脚并用,只几分钟,便把几个流氓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田春达又把小头目拖到一边,对他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小头目把头扭向一边,不吭声。 田春达厉声说道:“你们先动手,又是多人打一个,我是正当防卫,就是出手重些也是合理的。所以我可以打废了你,甚至可以要你的命!”他把脚掌向小头目胳膊上一踩,小头目疼得喊叫起来。田春达喝道:“你不说,我就把你胳膊、腿都踩断!” 小头目知道田春达武功了得,想保住四肢,不得不开口了:“是米东指使我们来的,他答应给我们一笔优厚报酬。” 他的话已经被田春达的手机录了音。 “田芬的死是米东制造的阴谋?”田春又问。 “是。他想摆脱田芬,又想利用她骗保险,就设下了诡计。” “田芬的尸体是不是埋藏在河神津正在修建的大坝里了?”田春达继续质问。 “是的。” “你也参与了?” “……”小头目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踩他的胳膊。“你说实话,否则饶不了你!” 小头目疼得龇牙咧嘴:“我说,我说。米东给我一笔钱,我就跟他一起把田芬埋在了河神津的大坝里。” 田春达带着小头目直奔省公安厅报案。省公安厅派出刑警带着流氓小头目到河神津大坝挖出了田芬的尸体。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米东不得不承认了杀害田芬骗保险金的罪行。吕朋和于野也受到了相应的制裁。 田芬的骨灰埋葬在了父亲的墓地旁。田春达向他们的墓地献上了鲜花,并告慰他们说:“叔叔,芬妹,经过一番努力和周折,案子破了,罪犯伏法了。芬妹的冤屈得到伸张。你们可以在天堂安息了。”说完他向墓地深深鞠躬。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1 这一天,南光市刑侦支队队长和他的得力助手郝东刑警正在办公室内谈事情。一位自称是信息技术大学的陈老师来访,说是要反映一个重要情况。 于是田春达和郝东接待了陈老师,听她反映情况。 陈老师四十多岁,梳着齐耳短发,穿着朴素,神态文雅、稳重,一看就像个大学老师的模样。她看着田春达和郝东说:“我要反映我们学校的学生洪立佳的死亡情况。” 田春达听了说:“洪立佳?我听说过她的事。可她不是自杀的么?郊区公安分局已经结案了。我看过情况通报。” 陈老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学校里好多人都传言啊,洪立佳是被人杀的。” 田春达看着陈老师说:“你也是这么想,所以来反映情况?” 陈老师点点头:“洪立佳是个好学生,她死得很可惜,我认为她不会是自杀。” “你有什么根据?”田春达又问。 “洪立佳死的前一天,还管我要研究生报考分析会的门票。她如果想死,怎么还想着要票去参加会议?还想着要读研究生的事?” 听了这话,田春达和郝东相互看看,这话说得有道理,看来这案子还真需要琢磨的地方。 “还有什么情况?”田春达又问。 陈老师继续说,“洪立佳的淘宝交易记录被人清空了。” 陈老师继续解释说:“洪立佳原来经常来我们就业指导中心帮忙,跟我也很熟,她有时候帮完忙就上会儿淘宝,账号密码都是在电脑里记好的。一天中午我吃完饭刚好没啥事,想起她原来老在淘宝一家店买蛋白粉,用她的账号好像有优惠,我就用电脑登了一下她的号。结果,交易记录是空的!” “也许是她自己删除的呢?”郝东猜测,这着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怎么可能!”陈老师说得斩钉截铁,“前些日子我还上过她账号呢,交易记录都好好的,那时候她都死一个多月了。” 也许是被盗号了。田春达心想,问道:“那账号里的钱还在不?” “支付宝里还有个三四百块,”陈老师回忆,虽然淘宝账号被盗早已不算稀罕事儿,但盗号不改密码也不清空余额的却不多,这引起了田春达和郝东的好奇与疑心,这种只清空交易记录的行为,就仿佛是有什么怕被别人查到一般。 陈老师又强调说这和命案有关。 “因为她死前喝的蛋白粉就是在淘宝上买的。”陈老师说,“就是那杯蛋白粉毒死的她。” 陈老师报告完情况,说还要去办人员招聘的事,就告辞走了。 陈老师走后,田春达和郝东议论:“洪立佳第二天还想参加研究生报考分析会,确实不像是会自杀的样子。但凡事无绝对,尤其是自杀这种事,决定于自杀者死前的心理状态,也许那十几分钟里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呢?而且,当时处理案件的警察不可能没掌握陈老师所提供的内容,即使如此仍是以自杀结案,肯定是有足够的理由。” 田春达让郝东去查了洪立佳案件的卷宗,案卷中确实提到了陈老师所说洪立佳要第二天开会门票一事,但同时也记述了这只是陈老师一人所述,并无证据支撑。 “陈老师确实是向警方提供过这一信息,但问题是她是通过电话和洪立佳谈论的这件事,所以只能证明她们在那个时间确实通过电话,但不能证明她们确实说的就是这件事。”郊区公安分局办此案的警察对郝东说。 郝东又向陈老师打电话询问此事。陈老师说:“这种事我们当然不能发短信或微信了。你想啊,票就那么多,想进来的学生可多得多,留票这种事让别的学生知道了怎么办,连电话我都是背着人打的……” 所以这条信息在郊区警方眼里不能算可靠的线索或证据。而郝东对田春达说,从卷宗来看,郊区警方认定为自杀的理由要更可靠充分:“洪立佳是在宿舍死亡的,死亡时宿舍只有她一个人,门是从里面插上的。” 但下毒并不需要凶手与被害人有肢体接触,这毒可以是事先下好的,只要等待被害人在适当的时间喝下便可。田春达这样分析。 “毒是在洪立佳的杯子里检测出来的。校内就有警务处,接到报案后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案发地,据赶到的校警回忆,他到的时候剩下的半杯液体还只是微凉。你也知道,不管是什么液体想要人口能喝下去,总也不会太烫。从她一个人在宿舍待的时间来看,是她自己冲的。”郝东继续汇报调查情况。 “你说杯子里的液体还只是微凉?”田春达抓住了重点。 郝东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这就是说杯子里的东西她没喝完!真要是自杀的人不管那东西有多难喝都会一口气喝完的,哪还有剩的。”田春达继续说:“自杀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除非毒性剧烈喝到一半人就已经死了,否则哪有剩下的。但若喝到一半人就已经死了,杯子会掉落在地上,而不会好好的放在桌上。” “是什么毒?”田春达思考着又问。 郝东翻了翻手机,“是一种生物碱,是带她毕业设计的导师目前研究的课题,名字长得我记不住,抄在手机里了,你自己看。”他把手机交给田春达,“常温下是白色粉末状固体,易溶于水,气味略腥。不过,她并不是单独冲的这个,她冲了杯蛋白粉,生物碱混在了里面。” “这也许是杀人者为了遮掩生物碱可能有的怪味。”田春达说。 “已经证实生物碱确实是从带她毕业设计的导师实验室偷的,她也确实有偷的条件,所以当时郊区警方以自杀结了案。”郝东说。 田春达分析说:“但如果是别的有条件偷到生物碱的人,在她一个人在宿舍插上门前就在杯子里或蛋白粉里下了毒呢?不,不会是在杯子里,她的杯子是透明的,杯底有粉末太明显了。但下在蛋白粉的罐子里就没有问题了,生物碱和蛋白粉一样是白色的粉末,混进去看不出来。等她下一次喝蛋白粉时,自然就会中毒。”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2 “没错。”郝东表示认同,“所以我认为这个自杀的结论并不能算非常充分,而且我注意到在卷宗中,他们并没有对一样物证进行检测。” 田春达立刻就想到了:“没有检测罐子里余下的蛋白粉。” 郝东点点头。 田春达继续分析:“洪立佳若是自杀,她就该只在自己的杯子里下毒,罐子里余下的蛋白粉便不可能有毒。应该马上检测一下罐子里余下的蛋白粉。” 技术鉴定室的人员按田春达的要求检测了罐子里剩余的蛋白粉,结果检测出了生物碱毒药。 于是田春达决定重启洪立佳死亡案件的调查。重启一个已经结案的案子并不是易事,何况那还是自己同事结的案。但田春达认为此案有很大疑点,应该重启调查。田春达向市局领导报告情况,市局领导批准了请求重启此案的要求。 田春达又想到陈老师讲的学校要招聘新人员的话,决定让郝东假扮新招聘人员化名杜斯文进入学校秘密进行案件调查。 信息技术大学的学生宿舍是四人一间,洪立佳有三个舍友,分别是刘静、潘宁和赵小铃。若是在洪立佳的蛋白粉里下毒,这三个人算是最有机会下手的。而且杜斯文已经去带洪立佳毕业设计的导师的实验室调查过了,洪立佳死亡前实验室的管理非常混乱,想偷到生物碱几乎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能知道生物碱有毒性可以致死的人,总得和这实验室有点关系。 虽然洪立佳的蛋白粉一直是锁在柜子里的,但作为她的舍友,也许有机会拿到钥匙。杜斯文以就业中心老师的身份请刘静和潘宁来领就业招聘会的门票,如今考研分数还没出来,除了保研的都在忙着找工作。至于赵小铃,她已经保研了,杜斯文所在的就业中心和她没关系了。 其实,这四个人不只是同一间宿舍,而且都在争同一个保研名额,就在洪立佳死的那段时间。因为她们是高分子化学系仅有的四个女生,而根据以往数据,这个本就女生不多的专业每年只保研一个女生。综合成绩、论文等分数来看,刘静、潘宁和死掉的洪立佳排名相当,也是最有希望的三个。但出人意料的是最终保研的却是排名偏后的赵小铃,按她原本的综合成绩,保研本轮不到她,但在保研面试的环节中,她的分数非常之高,高到甩掉了刘静、潘宁,以及那时已死的洪立佳。 甚至,她的面试分数高于全系所有人,是这一届面试分数最高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得利的人从来都是最应该被怀疑的人。于是杜斯文想,把她放到最后。 虽然刘静和潘宁是一个宿舍的,但她们并不是一起来的,也许她们的关系并不是非常亲密。杜斯文装作无意地问到了刘静为什么不和她的舍友一起来领票,刘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杜斯文能感觉到,要不是看在自己是老师的份上,她搞不好转身就走了。 “我白天不常和她在一起,我们不是那种好到干什么都在一起的舍友。” 于是杜斯文顺着杆儿就爬了:“当然,同宿舍关系也有远有近嘛。那么你是和洪立佳关系更近?” 刘静也许脾气不算好,但一点也不傻,她立刻狐疑地盯着杜斯文上下打量,“老师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果然,一张嘴就提起已经死了半年的人不是什么好的套话方式。杜斯文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自己说话不注意。 他找了个借口:“因为……看你和赵小铃关系好像也没多好……” 没想到这句话还是说坏了,而且似乎更糟了。刘静几乎是立刻就狠狠瞪了一眼过来,没好气地说:“我干吗要和她关系好,她那种背后捅刀的人……” 听起来,似乎是两人曾经关系不错但最终反目的样子。 “你觉得她的保研……嗯,对你是一种背叛?”他试探道。 刘静的火立刻就上来了:“谁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藏得可够深的了,我跟她那么好居然一点口风都没露过,还天天帮我分析该怎么提前给系里老师留下好印象,那么好的演技怎么不去提名奥斯卡?早知道她有面试全系第一的本事,谁还去争这个名额啊,早点安心复习再考不好……” 杜斯文耐心地等她发完火,递上一杯水,示意她消消气。她满脸怀疑加鄙视地瞄了瞄杜斯文的马克杯,从书包的侧袋里抽出自己的水杯。 “抱歉,老师,我不用别人的杯子。”她给自己接了杯水。 于是杜斯文毫无技巧地问:“因为洪立佳就是喝东西中毒死的?”他马上认识到自己这句问得有多糟糕,于是立刻补充:“我只是有点好奇。我才来咱们学校上班,不像你们半年前就已经经过这事儿了。” 刘静终于给了他一个理解的眼神,虽然那眼神带着对八卦之人的鄙视。“现在人人都不喜欢用别人的杯子了。洪立佳也不是喝水中毒死的,她那时候喝的是蛋白粉,她买那个有些年了,都在那个店家买出折扣了,那个卖家信用也好,有时候我们也托她帮忙买……” 杜斯文顺着她的话往下套,问出了洪立佳放蛋白粉的柜子果然是上着锁的。 “她那人别看每天到处跟人笑,好像多好相处一样,其实心眼儿小着呢。蛋白粉一罐也不便宜,她怕别人偷喝,就一直锁在柜子里……” “但总有和她关系好的帮她从柜子里取过东西。”杜斯文猜测,用过她的钥匙,就有复制她钥匙的机会。 没想到他得到的信息比那还好:“何止取过东西,潘宁跟她好到连她柜子的备用钥匙都有。”杜斯文刚为获得这条重大线索高兴,就听到身后有人说:“但她后来换了锁。”来的正是潘宁。 潘宁看着比刘静乖巧一点,她礼貌地冲着杜斯文笑:“老师好。” 杜斯文尴尬地冲她打了个招呼,把招聘会的票递给她。“你说洪立佳换了锁?”他趁机问。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3 潘宁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啊,我们吵了一架之后她就换了锁。”杜斯文问她洪立佳换锁后还给过谁备用钥匙,潘宁又笑了:“她还能给谁,谁都不会给了。将来再吵架还再换锁吗?何况她还能给谁,她在外面看着好像挺好相处和大家关系都挺好的样子,其实她那心深着呢,也就是我,其他人哪儿受得了她……” 若是洪立佳换锁是在购买蛋白粉之前,还是没有任何人能对锁在柜子里的蛋白粉下毒。 比起杜斯文,更惊讶的是刘静,她似乎是今天第一次知道洪立佳居然和潘宁吵过架,也是第一次知道洪立佳居然还为此换了锁。 既然洪立佳已经死了,潘宁说起换锁的原因也就没什么顾忌:“有一次我帮她带东西的时候,去她柜子里找,没想到看到了好多宣讲会的票。我知道现在宣讲会的票不好搞,她要只有一张不带我去也不算太过分,但那些票都是没用过的,而且好多场都不止一张。她是巴不得少去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我这个朋友,她是根本没把我当过朋友,好多校外的招聘会她连提都没在我面前提过。我去问她,她居然还反咬我一口,问我为什么私自翻她东西?我当场就把钥匙还给她了,没想到那小心眼居然还私下又换了锁,是怕我私下早配了一把吗?以为谁都跟她一样那么多没意思的小心眼……” 看来不管是刘静还是潘宁都不算不上喜欢洪立佳,她们口中的洪立佳,和陈老师所说的热情、懂礼貌、讨人喜欢的孩子判若两人。 “老师你要是见过她,也会像陈老师一样喜欢她的。”潘宁说,“只要她愿意,她可是能让人很喜欢她的。她不想考研,要么保研要么工作。当然能保研是最好,保不了也得有份好工作。所以那时候她天天来就业中心帮忙,老师们都可喜欢她了……” 刘静在一旁补充:“她从来都是,要是觉得你有用,有的是办法让你喜欢她。不光就业中心,系里边几个老师那儿她当时也是天天去帮忙,她要真能活到面试,怕是分数也不会低……” 了解够了洪立佳是一个两面三刀颇有心机的女孩后,杜斯文把话题引回蛋白粉。“你们说她是在淘宝上买的蛋白粉?快递一向都是她自己取吗?” 同学之间代取快递很正常,如果有人代洪立佳取快递的话,那么打开她的蛋白粉下毒便是很轻易的事了。无论她把自己的柜子锁得有多严,蛋白粉其实在被她锁起来之前就已经有毒了。 可惜刘静与潘宁一起否认了。可能是因为大学的快递量太大取快递的人太多,来送快递的小哥都看得很严,取快递要么带证件,要么快递员现场拨打快递单上的电话。因为代领太麻烦了,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去取的。 如果这样的话,有机会下毒的便只剩下淘宝的卖家和快递公司的员工,但那却是和洪立佳基本没什么关系的人。 可能有动机的人没机会,可能有机会的人却没动机。 “她的尸体是谁发现的?”他问。 “是我们……”刘静刚开口,就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摸出手机,却在电话刚接通几秒后就挂断了。 “这该死的,卖商的电话!”她愤愤地把号码拖进黑名单,“他们都从哪儿得的我的手机号。” “我也快被他们烦死了。”潘宁附和,又无奈又烦闷。 “所以尸体是你们几个一起发现的?”杜斯文想继续他被打断的问题。 还没等刘静或是潘宁说什么,第三个女孩走进了就业中心的办公室。 “不,尸体是维修科的老师发现的。”她说。 这第三个女孩,便是赵小铃。 杜斯文并没有约她过来,她已经保研了,以就业中心老师的身份很难找到合适的借口约她过来。“我刚好路过。”她解释说,比起杜斯文,更像是在向她的两位舍友解释。 但杜斯文所在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并不是一个能路过的地方。 “那天是我们三个一起回的宿舍。”赵小铃向着杜斯文说,”到宿舍发现门从里面插上了,我们敲门没有人应,打洪立佳的电话没有人接,我们能听到她的电话在宿舍里面响,但就是没人接。于是我们找来了维修科的老师,请他撬开了门……” 这就是为什么赵小铃说尸体是维修科老师发现的。 显然,刘静还因为赵小铃的突然保研而记恨着她,看到她便匆匆告辞了,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潘宁也就趁着刘静的告辞一起离开了。 在那两人离开时赵小铃的眼中那么悲凉,连她的强笑也遮不掉。 那两人走后她立刻关上了门,开门见山地对杜斯文说:”其实我不是路过的,我是专门来找老师你的。” 杜斯文小小地吃了一惊,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是吃惊:”杜老师你是来调查洪立佳被杀一案的。” 她知道他这个素未谋面刚来一周的老师姓杜。 她知道他是来调查洪立佳一案的。 她知道洪立佳是被杀的。 几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炸开,以至于他一时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赵小铃笑了,那是一种试图缓和气氛的笑,不知为什么,看上去还有点悲凉。“刘静和潘宁听说今天能来拿票都很高兴,但我们班的男生就没那么高兴了,因为他们都没接到领票的通知。我想,也许是这位新来的老师需要一个认识她们两个的机会……” 也许是这位新来的单身男老师需要一个认识单身女大学生的机会,杜斯文心里想,但没说出口,他并不是那种能把玩笑话说得恰到好处的人。 “……不,我并不确定洪立佳是被杀的,”她继续说,眼里闪着聪慧的光芒,“但你既然在这里,在找她的舍友调查她的死,那么她便很有可能是被杀的。” 说话的时候她微微阖上了眼眸,然而悲伤与悲凉却仿佛从她的眼缝间流出。 直觉告诉杜斯文她知道很多事,于是他乖乖地等着,一句话也不说。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4 虽然他很想问,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她说话的口气,仿佛他是什么了不得的关键人物一样,仿佛她一直关注着他一样。 但这姑娘却早猜出了他想问什么:“我知道你的一些情况。” 杜斯文没想到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了。 那女孩接着说:“我爸爸和你是同事,洪立佳的案子是他负责的。” 郝东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我刚知道,负责这个案子的老赵的女儿是死者洪立佳的舍友。”这个电话是田春达打来的。杜斯文回答:“我知道了。”田春达又说:“老赵刚刚辞职了。”杜斯文回答:“我知道了。” 看到杜斯文挂断电话后,那女孩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给他:“人不是我杀的。我猜你是想要问这个。” 杜斯文和田春达见面时两人相互交换情报,郝东告诉他赵小铃的父亲赵峰是前一段洪立佳案的负责人,也就是他做出了自杀的结论并以此结案。 “他知道人其实不是自杀的。”杜斯文说,“否则他何必辞职。” 田春达斟酌了一下他的用词:“他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全部都写在了案卷中,从那些证据和线索中确实得不出他杀的结论。 他杀的决定性证据是整罐蛋白粉都是被掺了毒的,但那罐蛋白粉从头到尾都没有送检。 老赵说,这是他的工作失误,他没有想到要检测余下的蛋白粉,结果导致案件被错误地定性为自杀。他说了很多抱歉的话,然后辞了职。” “你相信他是因为:‘没有想到’和‘工作失误’而没有送检的吗?”杜斯文问,他想起了赵小铃那忧伤而悲凉的眼神,也许那眼神是给她父亲的,给她年至中年却不得不辞职的父亲的。 仔细回忆,那眼神中似乎还有愧疚,仿佛父亲的辞职都是因她而起。 “老赵干这行都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失误?”杜斯文说,“而且如果他真认为那罐蛋白粉无关紧要,干吗要把它保存在证物室?” 赵小铃对杜斯文说,既然他在调查,那么洪立佳便是他杀的。恐怕她早就意识到,那很可能不是自杀。甚至也许,她就是凶手,她的父亲知道或者只是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忽视掉那可能引向他杀的证据,保护他的女儿,或许也在保护他自己,保护他自己不去知道他有一个涉足凶案的女儿。 杜斯文差点就要这么想了,如果不是那罐蛋白粉一直好好的保存在证物室。 若赵小铃的父亲真认为自己的女儿可能是凶手,若赵小铃的父亲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怀疑,他就应该销毁掉那罐蛋白粉,在自杀的结论中它无关紧要,根本没有保存的价值,自此再没有指向他杀的证据。 “我们请求淘宝方面后台查了洪立佳的淘宝账户,发现确实有人清空了交易信息,而且就在我见到陈老师那天,甚至就在我们见面前的半个小时。而且在洪立佳死后两个月的时候,她的账号也有一次登录记录。” 清空记录显然是有什么不想让人查到,但清空记录又有什么意义呢?警方只要联系淘宝方面,从后台就能恢复被清除的数据。 也许,是没料到警方会介入,毕竟已经结案半年了。但为什么在以自杀结案半年后却突然清空了记录? 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结案半年尘埃落定,还能发生什么事? 根据后台恢复的交易记录,确实洪立佳从三年前就开始在同一家淘宝店购买蛋白粉,购买周期非常稳定,差不多每一个半月买一次,每次一罐,除了偶尔帮同学朋友等人代买。但帮人代买留的都是对方的电话地址,因此很容易区分。 她最后一次的购买时间,是和潘宁吵架半个月后。淘宝送货最慢也不过一礼拜,何况卖家用的还是快递业收费最高的号称三天必达的一家。也就是说最后那批蛋白粉送到的时候,洪立佳早就换过锁了。虽然刘静和赵小铃都不知道她俩吵架洪立佳换锁的事,但杜斯文还是在舍管处维修科查到了洪立佳的报修记录,在和潘宁吵架后不到三天,她就以丢失钥匙为由要求维修科换了锁。 “也许咱们不该太在乎这柜门上的锁。”杜斯文说,”学校柜子上能有啥好锁,要搁我,两下就能捅开了。” 田春达白他一眼,“你觉得一般女大学生能有那技术?而且即使是你,捅开后那锁还能用不?洪立佳立刻就发现了。”比起有人撬开过柜门,田春达更怀疑报修换锁的不是洪立佳本人。 只要在楼管阿姨那里登记交钱,任何人都可以报修宿舍里的任何东西。学校维修科的师傅来宿舍维修时都是上班时间,也就是学生上课的时间,而且大四的学生即使同专业选修课间也有差别。只要算好报修时间,是有可能让维修师傅换锁时是洪立佳有课而凶手没课的时间,换过锁后的师傅为图省事不再跑一趟,把钥匙交给主动提出帮忙转交的舍友也是很可能的。 接下来,凶手只要在洪立佳回来前再去配一把钥匙,在洪立佳回来后在她上厕所等时候换掉她一直使用的钥匙就可以。 这样除了洪立佳本人,凶手也有了一把她柜门的钥匙。田春达这样分析。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凶手是在蛋白粉里下的毒?” 杜斯文翻了下洪立佳的购物记录,除了蛋白粉,其它都是护肤品、衣服和包,“其它东西没办法下毒啊。” 田春达摇头,“淘宝的交易记录里是没有。但老赵的报告里有柜子里发现物品的清单,除了蛋白粉还有奶粉,只不过奶粉是在超市买的,毕竟淘宝不比超市便宜几块,加上邮费就划不来了。” 杜斯文也反应过来了,根据报告,柜子里的奶粉只剩半罐,而蛋白粉几乎是全满的,而且在宿舍垃圾桶里发现了有洪立佳指纹的蛋白粉罐子的覆膜,证明那罐蛋白粉是洪立佳死前才拆的。 比起对一整罐蛋白粉下过毒后再想办法封好,直接下毒在已经拆封的奶粉里岂不是更好?除非,下毒的人没有柜门钥匙。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5 也许,凶手选择在蛋白粉里下毒,是因为蛋白粉是在淘宝上买的。 在淘宝购物和在超市购物的区别是什么? 在淘宝购物要靠快递送货。 杜斯文也上淘宝在同一家卖家买了同款的蛋白粉,下单才三天就收到了货。卖家发货倒真是快,用的快递公司也靠谱。那么多好评下面写的“卖家靠谱,三天就到货”倒真不是吹的,还真是三天就能送到。 然后他又同田春达说也去买了一罐,留的田春达的名字和手机号,但留的却是学校的地址。 然后,杜斯文就天天背着双肩包在学校大门口晃悠。学校从来不许送快递的进校门,大学每天的快递量大,学生因为上课等原因未必能接到电话就立刻来取。于是快递小哥们全都把三轮摩托开上了校门外的草坪,草坪上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裹,没包裹的地方便是不同公司快递小哥间天然的分界线。 卖家的三天必达承诺倒真是靠谱,三天后杜斯文在草地上看到了和他三天前收的包裹一样大小的小纸箱,在一堆装衣服的软塌塌的快递袋及装护肤品的小纸盒中。 他三天前收到的纸箱就在他的双肩包里,纸箱里装着蛋白粉。 他拆的时候非常仔细,所以他还能照原样把它封好。 几乎不管什么时候来,草地上总有几个学生在地上翻找包裹,快递小哥的电话早都打完了,正忙着和其他的快递小哥聊天,看到有学生走过来只分给了一个眼神,和不耐烦的“找你自己的包裹”的话语。 杜斯文也走上草地,于是快递小哥也分给了他一个眼神,和那句一天要说无数次的话。 他在那个小纸箱前蹲下来,卸下双肩包放在脚边。快递单上果然写着田春达的名字,那么田春达应该已经接到了快递小哥的电话,正在往学校来。 杜斯文曾想过,也许是有人代洪立佳领了快递,那样只要给洪立佳的是另一份里面有下过毒的蛋白粉的快递箱就可以。说自己取快递时看到她的顺便给带回来,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在别的地方,熟识的人冒名代领快递也许并不难,在大学这种快递又多又集中的地方却几乎不可能。快递小哥在这一个地方就要送这一地的几十甚至上百个快递,根本不可能像小区住宅楼下那种打一个电话来一个人,来的那个肯定是货主。而快递小哥可是比任何人都更怕丢快递,所以对拿快递这种事是很小心的。 杜斯文三天前已经试过了,和洪立佳的几位舍友说的一样,来领快递必须要有证件,不管是身份证、学生证还是教师证。否则快递小哥就要当场拨打快递单上的电话,看响的是不是你的手机。 杜斯文悄悄拉开双肩包的拉链,偷瞄快递小哥。快递小哥聊天正聊得火热,有说有笑的,似乎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这边。 “我的找到了。” 另一边有人喊,快递小哥跳下三轮摩托去撕快递单。杜斯文趁他低头的一瞬从包里拿出他三天前收到的包裹,飞快地把草地上的包裹往双肩包里塞。 他还没把包裹全塞进去,胳膊上就是一阵剧痛。 快递小哥狠狠攥着他的胳膊,疼得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叫出来了。 ”你想干吗!”他冲他吼,声音大得炸得他耳膜疼。 果然,掉包包裹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的。 “你小子干吗!”快递小哥还在冲他吼,杜斯文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要被拧断了。 杜斯文终于在疼痛下挤出一句话来:“你想报案不?想报案就快点行不?” 可惜快递小哥显然对报案没什么兴趣,他想简单直接地靠自己解决问题,或者说,靠自己的拳头。 “喂,你要是打我,就是寻衅斗殴,《治安管理处罚条例》里……” “我就是打你了咋咧!” 看着那黝黑的拳头举起,杜斯文深刻体会到社会普法的重要性。 那拳头被人从背后揪住了,不用说,能先救下杜斯文再说的自然是田春达。 杜斯文从没有觉得看见田春达是如此开心的一 件事。 “警察。”田春达对快递小哥说,指着杜斯文,“这是我们……的协助破案人员。” 真警察带着真警证出现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快递小哥看向杜斯文的表情也仿佛带上了尊敬。田春达向他解释了他们此举只是为了试验有没有可能调换包裹,并好好把快递小哥的警觉夸奖了一番。 快递小哥被夸地满脸通红:“干我们这行不容易,天天就怕丢快递。你说咱送一趟才赚几个钱,丢一次谁赔得起,弄不好一礼拜都白干了,每个来的人我都死死盯着呢……” 看来想在快递员眼皮底下掉包快递,怕是很难行得通。 田春达夸完了快递小哥,问他能不能协助警方破案。快递小哥开心地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满脸热情地仿佛恨不得立刻就去帮警察同志抓坏人。 “你们公司在信息科技大学的快递都是你送吗?”卖蛋白粉的卖家每次都用的这家快递。 “当然是了!”快递小哥非常骄傲。 田春达翻出来洪立佳的蛋白粉收货时间。“能 我找一份已经签收的快递单吗?”他要看一下 是不是洪立佳本人签收的,看那快递是不是确 实是洪立佳本人取的。 快递小哥满脸的热情立刻冷掉了。他慌慌张张地说自己回公司还有事,慌忙把满地还没来领的快递往三轮摩托上扔,杜斯文和田春达几次想说话,都被他生硬地岔开了,又有几个学生来取快递,也被他轰走了,连个借口都没有。 “为什么不给我快递?信不信我投诉你!”刚来的学生不乐意了。 投诉的威胁都没拦住快递小哥,杜斯文怀疑要不是不想丢货,快递小哥现在已经骑着三轮摩托跑了。 就在快递小哥跨上三轮摩托准备发动的时候,杜斯文突然灵光一闪。 “你是不是把快递单都卖了?”他问。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6 快递行业卖快递单早就不稀奇了,多少人的姓名、电话就是这么流到了信息中介公司,然后再被卖到了房地产、金融、保险等各种行业。杜斯文见过刘静接推销电话,潘宁也说过她也经常接到类似的电话。学生们也没有买过住宅、商铺,他们电话号码的泄露十有八九便是来源于快递。 快递小哥支支吾吾地承认了他私下贩卖客户信息,求郝东千万不要闹到公司去,送快速虽然辛苦,但收入不低,他可不想闹到丢了工作。 显然,签收的快递单是没指望找回来了。郝东刚一叹气松手,这快递小哥骑着三轮摩托就跑了,留下一干陆续赶来的取快递的学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收快递的好心情随着三轮摩托的烟尘绝尘而去。 田春达望着几乎是立刻就望不到影儿的三轮摩托,问杜斯文:“你觉得他是凶手吗?” 如果没人有机会在快递小哥眼皮子底下掉包,又只有收件人本人才能领取快递,那么唯一能掉包的人就只有送快递的人了。 但是杜斯文却在摇头。 “这样考虑的话,快递公司的很多人都有嫌疑。送快递的人只是负责送而已,在他把快递扔上三轮摩托之前,还要经过很多个环节、很多个人。而且,若是考虑掉包机会的话,还有一个人,不,这个人根本不用掉包,他只要直接发含毒的货就可以。” 若凶手就是淘宝卖家,这案子岂不立刻毫无谜团。 显然,田春达也早就想到了这些。“我已经安排人去查快递公司可能接触到这单快递的人员以及淘宝卖家与洪立佳的关系了,目前还没查到他们中有谁和她有直接关系。也许关系藏得很深,挖出来需要时间……” “不用,”杜斯文打断他,“恐怕他们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即使有,恐怕也与这次的案子无关。” 虽然他用了“恐怕”这样的词,但田春达能听出他已有相当的把握。 “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我需要确认一下,也需要证据。”杜斯文说,“虽然快递单已经找不回来了,但快递公司保存有所有快递的电子信息。” “但那不能证明是谁签收的快递。”田春达还没从之前的思维中走出来。 “那点不用证明,那快递确实是洪立佳亲自签收的。” 杜斯文偷偷摸摸地跑回办公室,他这会儿可还是在工作时间呢。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有人坐在他的座位上,跷着二郎腿仿佛就在等着他来。 你谁啊你?他想问。但看到陈老师在后面拼命地冲他挤眼睛。 “杜老师是吗?”那人问,“我是人事处的,我姓李。” 完了,杜斯文想,这回翘班被管人事的抓了个正着。 这可怎么办?他这才上几个礼拜的班,离过试用期可还远着呢。 人事处的李老师板着一张脸,示意杜斯文跟他出去谈。他们开了间小的会议室进去,进去后李老师的第一句话就是:“杜老师,你的试用期才刚开始。” 完了,果然就提起试用期的事儿了。 李老师和蔼地请他坐下,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更让杜斯文心里很是不安。 “我听说杜老师正在调查洪立佳的事情。”他说。杜斯文是去找维修科的老师确认过洪立佳换锁的时间以及她死亡那天发现尸体的情况,也去过丢失生物碱的实验室,但他没想到居然能惊动到人事处。这是嫌他工作不尽力,工作时间做别的事情吗? 出乎他的意料,李老师却只字未提他的工作:“你知不知道,现在材料学院正在申请国家的科研基金,这也是咱们学校第一次申请国家的科研基金。” 杜斯文当然不知道了,而且他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洪立佳的自杀学校也非常遗憾。她利用毕设实验需要使用生物碱的便利,从实验室盗取用来自杀。” 不,不是的。杜斯文调查过的,她的毕业设计完全与生物碱无关,她根本使用不到它。 直到李老师再次使用了“自杀”这个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李老师是代表学校来的,而学校希望以自杀结案。 因为毒死洪立佳的生物碱来自材料学院的实验室,如果洪立佳不是自杀,那就是有其他人偷走了生物碱,实验室的管理漏洞就会被公之于众。 对有毒物质疏于管理,随便谁都可以偷走,而实验室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这么重大的漏洞,对申请国家科研基金有没有妨害呢? 如果是他杀,媒体会不会大肆报道呢?大学生杀人案一经曝出,势必将是舆论的热点。 舆论的大肆报道,对申请基金有没有妨害? 似乎自杀对学校来说是最好的结论,而且自杀的人还是因为做实验不得不用到才接触到的生物碱,不是因为实验室管理有漏洞。 杜斯文想,他知道为什么赵小铃能保研了。 那么李老师来找他,显然是学校觉得他这个试图推翻自杀结论的人很碍眼。 “虽然你入职时间不长,但工作表现还是非常出色的。”李老师说,“如果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我相信试用期结束后一定能获得正式编制。” 大学的正式编制,高福利高保障的工作,是多少人托关系也得不到。 可是杜斯文不能放弃调查。他也不能告诉李老师他实际是刑侦支队派来的刑警郝东。 见杜斯文不说话,李老师又回到了他最开始的那句话:“你的试用期才刚开始。” 言下之意便是试用期内的员工可以随时辞退。 杜斯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陈老师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她小心观察他的脸色,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没事。”杜斯文说,虽然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坐回到椅子上,回想着刚才同李老师的谈话,心想,一定要抓紧调查,尽快结案,否则时间一长有些问题不好办。 陈老师安慰他:“没事的,上班溜号什么的谁没干过啊,李老师也就是刚好过来,碰上了也没啥……” 杜斯文没有吭声。 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尬尴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沉默无话。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7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默和尴尬,陈老师没话找话说:“我记得洪立佳去年谈过一个男朋友的,要不要帮你约来问问?” 杜斯文看着她说,“不用约他过来了,他不是凶手。” 陈老师看上去吃了一惊。却不知她是为了哪句话吃惊。 “其实,自从开始调查这个案子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有人会在洪立佳死后清空她的购买记录? 似乎有这么做动机的人只有凶手,但凶手这么做毫无意义。 无论清空与否,交易记录都可以通过淘宝后台查到。 当然,只有通过警方才能找回这些数据。也许,凶手从来没想过会有警方介入,毕竟自杀的结论已经写进了结案报告。 但如果没有警方介入,清空记录更没有意义,因为不会有任何人去查找一个死人的购买记录,尤其是在结案之后。 如果那购买记录里真有什么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那总也得是人死后警方刚开始甚至是还没开始调查时清除才有意义。 而且,登录她账号清除她记录的人,又是如何成功登录的?那人如何有的她的密码?不,那人根本不需要有她的密码。我记得陈老师你原来说过,我现在用的这台电脑是原来洪立佳用的,她甚至在这台电脑里自动记录了她的淘宝账号和密码。所以,只要用这台电脑,不用知道密码就可以登录账号,登录后便可以清除记录。” 说到这里杜斯文看着陈老师,“她的淘宝记录是你清除的。” 陈老师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能来登录这台电脑的人很多,办公室的门看的也不是那么严的。” “但不让我重做系统的人却是你。”杜斯文说,“我把电脑里的文件仔细看过了几遍,并没有什么重要的,c盘里更是只有系统文件。即使重做系统,也不会有任何学校的文件丢失,你叮嘱我的应该是重做系统不要格掉所有硬盘。 因为一旦重做系统,浏览器所记录的账号及密码将不复存在,你再也没有办法登录上洪立佳的淘宝账号。” 陈老师更加不知所措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猜,洪立佳死后两个月那次账号登录记录也是你?你就是那次偶然发现了可以用这台电脑直接登录,才有了这后来的计划。” “我……”陈老师一时想说的话太多,她反应了一瞬,挑出了那个现在似乎最应该说的,“她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杜斯文冲她笑,那是一个试图安慰的笑,“我知道陈老师你从来都是一个好人。” 陈老师成功地被这句话安慰到了,她几乎是立刻放松下来。“我不相信她是自杀的。一个活生生的二十多岁大好年华的姑娘被人杀了却没人负责……我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希望凶手能得到惩处,希望死者能得到安息。陈老师确实是一个好人。 “洪立佳那姑娘挺好的,没事就来这儿帮忙,人也勤快,也特别会讨人喜欢。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就白白死了呢……” 不管洪立佳的几个舍友喜不喜欢她,这世上总 还有觉得她死得可惜为她叫冤的人。其实不管 是谁,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也不可能不被任何 一个人喜欢。 “其实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啦。”陈老师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是有点愧疚,“我要真是好人,大概会老老实实跟你明说,何必捣鼓这么多事儿呢,还不知道给警察添了多少麻烦,造成了多少误导。” 陈老师在学校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学校在申请科研基金,当然知道自杀是学校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她虽然很为洪立佳的死叫冤,但她自然也不想为了这个丢了自己的工作。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她决定还是要到公安部门反映情况,替洪立佳申冤。她制造清空淘宝记录的情况,是想引起警方的注意,来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她希望警方能注意到洪立佳自杀的疑点,从而重启调查。 “我本想改密码造成盗号的假象,可惜不知道原先的密码改不了。”陈老师说。 “你那天和我们说记录被清空后我就觉得奇怪。”杜斯文说,“如果是凶手做的话,应该只偷偷删掉不想人看到的一两条才对,这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有人想到去淘宝后台核实。这种全部清空的做法,更像是为了引人注意,想让警方马上调查。因为死者死前喝的蛋白粉,正好就是在淘宝上买的。你想告诉警察,洪立佳绝不是自杀的。” “希望李老师没有为难你。”陈老师愧疚地说,她相信人事处的人绝不是心血来潮来抓考勤的。 “他不会了。”杜斯文说,没有意识到自己用的将来时,“他没法儿再为难我了。” 陈老师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嚅嗫着想道歉,却在道歉的话说出口前被杜斯文打断了:“没关系。说到底,我是因为这个案子才来假扮老师得到的这份工作,案子破了,我也就不需要这份工作了。” 似乎是看出陈老师想问什么,他继续说:”这案子我们很快就会了结的。” “你说你们很快就会破案?”陈老师问。 杜斯文捣鼓着他的手机,“我之前要请田春达帮忙查洪立佳最后收的那单蛋白粉的快递信息,那个信息他只要一通电话就能查到,而只要查到那单快递信息,这案子也就破了。” 陈老师想凑上来看他手机上的图片,却被杜斯文遮住了。 “首先,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一桩自杀。因为你说她自杀前还在问你要第二天研究生会议的票,所以即使在你和她通话后突然发生了足以令她自杀的事件,她的自杀也应该是突然决定,而不是计划已久,但那生物碱却绝不是她自杀当天失窃的。而且,混有生物碱的蛋白粉并没有喝完,若是执意自杀,总该是一口气喝完,而不是平时喝水那样喝喝停停。她已拆封的那罐蛋白粉整罐都有毒,也证明那毒不是她自己下的,若是自己服毒自杀,只投毒在最后喝的那杯水里便已足够。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8 既然不是自杀,那洪立佳的死便是毫无疑问的他杀。最有机会下手的当然是她的几个舍友,而她们都告诉我,洪立佳有把蛋白粉锁在柜子里的习惯。” 陈老师说:“但我听洪立佳说过,她有一个 舍友有她的备用钥匙。” 杜斯文附和:“确实是,那个舍友就是潘宁。但洪立佳后来找维修科换了锁,因为她和潘宁吵了一架。” 陈老师似乎有点吃惊,洪立佳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个乐于助人、热情乖巧的女孩,她想象不到她会和舍友吵架吵到愤然换锁。 若她知道她的热情都是装出来的,若她知道她的助人都是有目的的,她还会不会耗费那么多精力,只为警方能重查她的死因? 谁又真了解谁,谁又真看得到谁心里去。毒杀洪立佳的凶手隐藏在她的身边,无论是案发前还是案发半年后的现在,又有谁看得出那真凶是谁? 杜斯文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和她说洪立佳舍友对她的评价。 “既然柜门是锁的,钥匙又只有洪立佳一个人有,那么就只能是在蛋白粉被锁进柜子之前下的毒…… 如果下毒的不是卖家或快递公司人员的话,凶手唯一的机会,便是在她取快递之前。” “那么,凶手是在洪立佳取快递之前,用下过毒的蛋白粉掉包洪立佳本应该收到的。”陈老师猜。 杜斯文又摇头:“我已经亲自试过了,快递员看得严得很,根本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掉包。” “不是掉包?凶手有不掉包就能隔着快递箱和蛋白粉罐子盖儿下毒的办法?……”陈老师疑惑地问。 杜斯文说:“所以,凶手只能掉包。因为凶 手要把下过毒的蛋白粉罐重新封好,而这些事情只能提前做好。 凶手事先买了和洪立佳常喝的一样的蛋白粉,下毒重新封好后封进快递箱,贴上打印好的快递单。我想凶手还是在洪立佳常买的那家淘宝卖家那里买的蛋白粉,这样不但品牌规格一样,最重要的是包裹的外观是一样的。洪立佳不会察觉到这次收到的货和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和快递公司无关的人想要进快递公司掉包基本不可能,而如果在校门口堆放包裹的草坪上,我已经试过了,快递小哥会盯着每一个人。 凶手是掉包了,但凶手其实是借助快递公司掉的包。 “凶手是要快递公司掉的包?这能办到吗?”陈老师又疑惑地问。 杜斯文解释:“不,不是在快递公司掉的包,而是借助快递公司掉的包。 凶手做的,只是把下过毒的包裹交给同一家快递公司从而也送货到信息科技大学。 在同一家公司发到同一个地址的快递都是由同一个人送货的,那么这两件都发到信息技术大学的包裹,自然会被装上同一个快递小哥的三轮摩托。 卖蛋白粉的淘宝卖家是异地的,包裹送到学校要三天。而凶手发的是同城快递,前一天发,第二天达。这样凶手只要在洪立佳下单后第二天发出快递便可,两份快递便可一同到达。为了不被第二天来送货的快递小哥认出,凶手可以坐车到别的地方,让另外的快递员收货。 “但即使如此,凶手也没办法调换两只包裹。”陈老师仔细想了一下说,“包裹上都贴着快递单的,就算洪立佳懒得看,拿走包裹前快递员还要查的。” 杜斯文同意:“而且洪立佳肯定是会看的,否则她怎么在一地的包裹中找出她的来。” 那么洪立佳领回的快递单上,就必须是她的名 字、她的地址、她的手机号。 所以,那份下过毒的包裹上的快递单,就填的全部是洪立佳的信息。既然那份包裹是凶手寄出,收货人的名字电话自然也是凶手写的。 但是这样一来,那天三轮摩托上就有了两份需要洪立佳接收的包裹,洪立佳会同时收到淘宝卖家寄来的蛋白粉,以及凶手寄来的有毒的蛋白粉。 她明明只下了一次单,却收到了两份货,除非她能自以为这是卖家的失误贪图下这个便宜,但即使如此凶手怕也不敢赌在她一时的贪念上。 这也就是说,凶手在让洪立佳收到下过毒的蛋白粉的同时,也得让她收不到本该收到的那一份。 那么就得由凶手取走洪立佳的快递。但快递小哥不会轻易让人冒领,即使是代领,也要回拨快递单上的电话向收货人确认。” 杜斯文问陈老师:“你还记得我刚才说凶手是在洪立佳下单后第二天发的有毒快递,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洪立佳什么时候下的单呢? 卖蛋白粉的这家卖家用的快递公司号称速度最快,服务最好,当然快递费也最高。这家快递公司把信息录入系统后都会给收货方自动发出短信,包含到货时间及送货员电话等,你想,这样一来,不管有没有代洪立佳取走卖家发来的快递,洪立佳都会收到两条送货短信。” 陈老师想了半天,“那也许洪立佳会觉得是系统发重了呢?” 杜斯文笑了笑,仿佛陈老师会这么说都是早猜到的。“也许她会当做是系统发重了不理,但也许,她会比对两条短信,发现两条短信的快递单号不同。” 其实,无论是包裹还是短信,洪立佳都只收到了一份。另一份,是凶手收到的。 凶手更改了洪立佳的淘宝账户里的收货信息,把常用地址栏里的手机号改成了自己的。 对于经常网购的人来说,都是自动选默认常用地址,顶多扫一眼名字对不对,至于手机号,人天生对一连串的数字不敏感,而且既然是常用地址,名字又是自己的,干吗还要核对其它信息? 于是洪立佳下单的快递信息就会发给凶手,而 凶手收到短信后便知道了到货时间,可以据此 确定寄出有毒包裹的时间。 于是快递员本该打给洪立佳的送货电话打给了凶手,凶手可以明目张胆地取走洪立佳的包裹,虽然凶手不能证明自己就叫洪立佳,但却能证明自己的手机号与快递单上相同。而对于同一次送货有两个洪立佳这种事,快递员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叫洪立佳的人不止一个,在一所上万人的大学里有不止一个洪立佳也很正常。凶手就这么通过快递公司,把两只包裹掉了包。” 保送研究生引起的谋杀9 听了杜斯文的分析,陈老师问:“那凶手是怎么改的洪立佳的收货信息?难道有她的密码……”她突然愣住了,因为她想到了。 杜斯文接口:“就和你清空她的交易记录引起警方注意一样,不一定需要她的密码。” 洪立佳在就业中心的电脑上选了自动登录淘宝账号,那么她在她宿舍的私人电脑上一定也是自动登录。” “所以,凶手在她的三个舍友之中?”陈老师问,带着点不信,毕竟那都是她学校的学生,相信她们中有凶手,和相信学校的学生居然会被杀惨死一样难。 杜斯文摇头,“能使用她宿舍电脑的肯定不止她的舍友,而且凶手也许是通过办公室的这台电脑登录的呢。除此之外,恐怕她手机上也是装有淘宝客户端的,而能拿到她手机的人,肯定更多。” “不过,”杜斯文补充,“凶手确实就在洪立佳的舍友之中。我对她的怀疑是从知道快递小哥把快递单卖给了信息公司开始的,我想起她在我面前接了通电话,刚接通不到三秒就挂断了。现在正是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每一个不认识的号码都有可能是面试通知,但她却只听对方说了几个字就确定这是一通推销电话了。” 三秒钟能说几个字?说得快了七八个,说得慢了五六个,除了推销电话肯定会说的”你好”外,对方说了什么让她确定这不是面试通知? 杜斯文说:“我想,也许对方说的是:‘李小姐,您好’。面试通知当然不会叫她李小姐,会叫她李小姐的,只有从信息公司买到姓名和手机号信息的推销员。而这些信息是快递小哥卖给信息公司的,卖的是快递单上的信息。 凶手更改了洪立佳的收货电话,那么淘宝卖家发给洪立佳的快递单上就是洪立佳的姓名,和凶手的手机号码。” 杜斯文扬着手机,给陈老师看他刚才故意不让她看的图片,那是田春达发来的截图,上面是淘宝卖家发来的洪立佳最后一次购买蛋白粉的快递信息。 陈老师抓过学生花名册,试图查找这个号码,杜斯文拦住了她。”我们已经查过了,这是刘静的手机号。” 那天刚接到推销电话就挂断的就是刘静。 杜斯文的手机响了一下,又一条微信进来了。“已经审完了,她都交代了……” “她为什么杀洪立佳?”陈老师还是不敢相信会有学生杀舍友。 杜斯文把微信看完后说“为了保研啊……” 他最后一个字不自觉地缓缓吐出,仿佛是一声叹息。 高分子系每年女生中只有一个保研名额,刘静杀洪立佳,为的就是这一个保研名额。 “可是,”陈老师说,“最终保研的是赵小铃啊。” “赵小铃的保研是一个意外,四人中她的成绩最差,本来最不可能被保研。”杜斯文没再说为什么最终保研的会是赵小铃,转而说:“本来女生这边是四个人,有希望保研的是三个,洪立佳死后就只剩下了刘静和潘宁……” “你是说刘静本来还打算杀死潘宁?”陈老师吃了一惊。 杜斯文说:“要是一下死俩也太明显了,警察真的不傻的,一个宿舍死两个,第一嫌疑人就是还没死的。你还记得潘宁有洪立佳柜子的钥匙……” “但洪立佳买蛋白粉的时候她就已经换锁了。”“但刘静却不知道。”杜斯文说。 刘静何必一定要费那么多心力把毒下在会被锁在柜子里的蛋白粉里,在同一宿舍生活,每天同吃同睡,下毒的机会多的是。但如果毒是下在锁在柜子里的东西里,能下毒的,岂不就只有有钥匙的人。如果洪立佳没有换锁,警方是不是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潘宁? 刘静从来都没打算让警方以自杀结案,要不是学校正在申请国家科研基金,要不是负责案件的刑警是赵小铃的父亲,要不是洪立佳突然换了锁……她原本的计划就是把洪立佳的被杀嫁祸给潘宁。 如此,有希望保研的三个人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难怪赵小铃保研后她会如此愤怒,愤怒到绝交反目。 她为了这保研名额甚至杀了人,没想到却成全了本来完全不可能的人。 也许天下事本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 杜斯文后来又见到了赵小铃,他去郊区公安分局办事,正看到她在替她父亲收拾东西。杜斯文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她已经从满桌的文件上抬起头来,看到了他。 “你好。”她冲他打招呼,于是杜斯文只好踩进了这间因为主人离去而显得萧瑟的办公室。 “我来帮我爸收拾东西。”她解释说,“他辞职后有点不好意思见原来的同事。” 杜斯文踌躇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反倒是赵小铃大方地笑了:“其实我也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再见到你,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对他说:“其实,我爸并不知道洪立佳是他杀。” 杜斯文因为这句话愣住了。他不相信赵小铃出人意料的保研,与洪立佳一案依学校的期望以自杀结案会没有关系。 “我能保研确实是因为学校和我爸谈了谈,但那个时候也确实没有证据指向这是一起他杀,而可以以自杀结案的证据却有很多…… 洪立佳是死在插销从房内插上的宿舍内的。 其他人闯进房时她没喝完的蛋白粉还是温的。 那蛋白粉是她自己冲的,而且是她当天才拆封的。 生物碱是从带她毕业设计的导师的实验室偷走 的。 在这些证据下,以自杀结案似乎已经足够充分。” “但你爸爸没把洪立佳的蛋白粉送检”。杜斯文接道。“如果说陈老师说的关于洪立佳要求为她留第二天关于研究生会议的门票,是让我和田队长对这案子好奇及起疑,那真正让我们确定这是一起他杀而不是自杀的,是剩下的一整罐蛋白粉都有毒。” 赵小铃犹豫了一下,但她没有犹豫多久:“你相信人的一生有时候会被一次机遇改变吗?” 杜斯文相信,而且他知道赵小铃和她父亲也相信。 “无论是我还是我爸,都清楚仅凭成绩保研是轮不到我的。有些机会人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一次,而且这一次机会可能就会改变人的一生…… 于是我父亲没有把那罐蛋白粉送检。不送检便没有他杀的证据,他便可以自然而然地以自杀结案,同时自欺欺人地让自己相信这是自杀。” “你说你爸不知道洪立佳是他杀。那么,他觉得洪立佳会是他杀吗?”杜斯文问。 赵小铃的父亲要从没想过洪立佳可能是他杀,要是一直认定洪立佳是自杀,那罐蛋白粉为什么没被直接丢掉或是还给家属处理,反倒好好地一直保存在证物室里? “恐怕,你爸爸留着这罐蛋白粉,是为了等你明年正式上研,再找机会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他女儿保研只有这一次机会,而洪立佳反正已经死过了,是早一年还她真相还是晚一年,也许并没什么区别。 一个父亲,就这么成功劝说了自己。 杜斯文想,还是换个话题:”你爸现在在哪工作?” 赵小铃苦笑,眼睛亮晶晶的。“还没找到。他这个年纪,本来就不好找工作……他一直还蛮庆幸你们好歹是在保研名单下来后重查的案子,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为了我一个不确定的将来,毁了他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作……”赵小铃看着杜斯文又说:“我现在也知道了,你不是杜斯文老师,而是刑警郝东,所以我才跟你说了这些话。” 郝东看着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 画里的秘密1 洪立敏是洪兴的又一个孙女。在洪立敏幼小时,父亲就去世,由于父亲留下巨额的财产,再加上母亲很溺爱,让她一点也不会提防别人,即使两年前,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也没有影响她这种性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现在她已知道提防别人,虽然脸上的清纯没有消失掉,可是,内心里的清纯已消失不少了。 内心的疙瘩是因为丈夫的出轨行为产生出来的。 洪立敏三年前跟田岛结婚,当时的田岛是新进画家,备受画界瞩目,是画坛的新星。虽然那时田岛没有钱,不过,他年轻,又前途无量。 “我无法给你什么东西。”田岛向她求爱时这么说道。“跟你结婚是我的一大梦想,因为我很喜欢你,我的梦中都是你的倩影。” 虽然田岛不擅长谈情说爱,说有情调的话,也像在宣誓一样,可是,洪立敏认为这是诚挚的表现,这种人值得信赖,当时洪立敏也是文艺少女,写些感伤的抒情诗,“天才画家”对她很具有魅力。 那时母亲还健在,虽然反对她跟贫穷画家结婚,可是,最后还是同意,不只是同意,后来还夸赞田岛的人品,可能是放心的关系,一年后,母亲死时,死得很安祥。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美满,因为田岛全心爱着她,田岛的任性性格、孩子气,就连性急的脾气,在洪立敏的眼中,都是天才画家的表现。 结婚一年后,画商开始购买田岛的画,不但使田岛在画坛奠定名声,收入也急遽增加,可是,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减退,至少洪立敏这么相信。 两人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小孩,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不只是洪立敏本人认为幸福,周围的人也认为他俩是一对恩爱的夫妻。随着田岛的名声高涨,洪立敏也成为媒体报导的对象,那时她给丈夫打一百分。 她打心底百分之百相信田岛,一心一意关爱着田岛。 洪立敏跟高中时代的朋友见面时,一听到丈夫不可信赖啦、离婚啦……这类话题时,就感到很不可思议,认为这是遥远世界的事情,确信自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爱”很甜美,但也很容易破灭,可是,洪立敏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洪立敏对丈夫的爱与信赖,一直维持到三年后,突然崩溃下来。 她在偶然间得知了丈夫有外遇,这使她倍受打击,爱有多深,失望和痛苦就有多大。 她想到去找关林述说心中的愤懑和痛苦。关林是她和大学同学,曾经追求过她,虽然没有成功,但他们仍是好朋友。 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关林,看起来好像有改变,又好像没有改变,他的脸上依然如同过去一样,挂着温和的笑容,可是,整体给洪立敏的印象是变得很成熟、很稳重。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说。” “我好长时间没有来这里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变化,不只是街景,连你也——”关林看着洪立敏说。 “不,我变了。”洪立敏叹口气说。 “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看起来很幸福——” “……” “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话?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 “不是。”洪立敏摇着头。 “如果不是,我就放心了。”关林非常客气的说道。“去喝杯咖啡好吗?” “好。” “哪里比较好?” “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安静的——” “我懂了。” 关林停下来,环视着附近的夜景。 “这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我在念书时常去。” “好,就去那家咖啡馆。” “田岛也曾跟我一起去。对啦!田岛最近怎样?” “很好。”洪立敏以生硬的口气回答道。 关林好像没有注意到洪立敏有点不对劲,笑着说道:“是吗?” 他俩弯进小巷,进入一家名叫“林中屋”的咖啡馆,玻璃门贴了一张用金箔纸剪成的林中小屋的图片。 这里好像是艺术家休息的场所,因为当他俩在里面坐下来时,四周已坐满蓄长发、戴金边眼镜的男子和身穿时髦衣服的年轻女郞。 或许三年前,丈夫田岛和关林也跟这些年轻男女一样,来这家咖啡馆谈论将来。 洪立敏和关林各叫一杯热咖啡后,关林向洪立敏问道:“可以抽烟吗?”洪立敏同意后,关林才拿出香烟。 “这里不是顶安静。”关林诚惶诚恐的说道。“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别人听到。” “是的。” 洪立敏一面点着头,一面环视着四周,看到柱子上挂了一幅画。 是一幅小小的画,洪立敏一看到那幅画,不禁脸色大变,因为那幅色彩艳丽的光屁股的女人图画,正是她先生的作品。 而那个面带微笑的光屁股的女人,正是桑原。丈夫的情人。 “走!”洪立敏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走到外面,关林大为吃惊地问道。 关林脸上的表情不是生气,而是惊讶。 “对不起……”洪立敏小声说道,对于刚才失态的行为感到很不好意思。由于她无法忍受在桑原的画像前跟关林谈话,才会那么失态,这是她的洁癖,也可以说是她的弱点。 “里面有熟人吗?”关林问道。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关林,大概很难想象她何以会那么失态! 洪立敏默然走了几步路后,突然停下来,说道:“带我去可以喝酒的地方,好吗?” 关林睁大了眼睛问道:“喝酒?洪立敏小姐要喝酒?” “不行吗?” “不是不行……” “那就带我去。” “你不怕田岛生气吗?” “不要提他……”洪立敏很生气的说道。 关林好像从她的表情察觉到什么事情。 “走!”关林在前面带路。 关林把洪立敏带到附近小巷内的一家小酒,店内只有两、三个客人坐在台前面的高脚椅上喝酒,很安静,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 画里的秘密2 “你想喝什么酒?”关林和洪立敏面对面坐下来后,向洪立敏问道。 这是洪立敏第一次来酒,不知道点什么酒好,虽然她在家曾跟丈夫喝酒,可是,也只是喝一点点的啤酒而已。 关林帮洪立敏点了一瓶香槟酒。 这酒虽然酒精成分不多,可是,两、三杯下肚后,洪立敏觉得她的脸火辣辣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关林问道。他的脸也红了起来。 “是不是你跟田岛发生了事情?” “是的。”洪立敏点着头,一则因为喝酒的关系,使她可以轻易开口说话,二则是在“林中屋”咖啡馆看到桑原的画像,让她起了反弹作用。 洪立敏把收到揭发匿名信、丈夫跟桑原暧昧关系等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她在谈话时,有好几次气得咬牙切齿。 关林默然倾听着,当他听完,脸上出现黯然的表情。 “我不相信……”关林断然说道。“田岛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是,这是事实。”洪立敏很坚决的说道。 洪立敏想起她在旅馆前面看到丈夫和桑原,不禁让她感到心情沉重。 “可是……”关林一脸迷惑的表情说道。“一定是女的勾引田岛,因为田岛生性懦弱,很容易被女人勾引。” 或许真如关林所说的也说不定,洪立敏也那么想。 表面上田岛很坚强,其实那是他装出来的,他是个生性懦弱的人。 因此,很有可能是桑原勾引田岛,但就算是桑原勾引他,也不能加以原谅。因为由这可以看出田岛对妻子的爱情已褪色了。 “你叫我原谅他?” “我并没有那么说,这要你自己作决定。”关林连忙说道。“我不想替田岛向你求情。” “我可以原谅他吗?” “我想可以,因为田岛一定会很后悔。” “是吗?” 洪立敏以黯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手指。田岛会因为自己做错事感到后悔吗?如果不让妻子洪立敏知道,他不是可以很高兴的跟桑原在一起吗? “田岛知不知道你已发现这件事情?” “我想他还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跟他谈过。”洪立敏板着脸说道。 关林好像很心痛的看着洪立敏的脸说道:“如果田岛向你认错,求你原谅,你会不会原谅他?” “我不知道。”洪立敏很老实的回答道。因为她在旅馆前看到的那一幕给她打击很大,那种屈辱感至今还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内心里。 “目前我已不相信田岛的爱情。” “这我了解。”关林以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认为是那个女人勾引田岛,不用说,田岛也要负一半责任,可是,他一定很后悔,因为他很清楚失去你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关林说他要跟田岛见面,以便暗中观察他的心情。 “纵使你不找我,我也会找昔日的朋友聊聊。我想等我查出田岛的真实心意后,你再作决定要不要原谅他好了。” 洪立敏沉思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丈夫会不会跟关林说真心话,可是,让关林跟田岛见面,也不是一件坏事,洪立敏说她也那么希望后,又说道: “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洪立敏说罢,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很久没有跟关林兄见面了,我想知道你的近况。”洪立敏说。 “我的近况?”关林有点腼腆地微笑着。洪立敏发现从前的清纯又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洪立敏也微笑着。 “你现在的工作情况怎么样?” “都是一些平凡的事情,虽然说是经营旅馆,也只不过是听父母亲的差遣而已。”关林微笑着说。 “结婚了吗?应该已结婚了?” “不,还没有。”关林苦笑着搔着头。“因为找不到理想的对象。” “怎么会……” 洪立敏很想说“怎么会找不到理想的对象”,但又把这句话咽下去。 因为她想这个人多半是为了我才直到今天还没有结婚?这种推测让她觉得有一股甜蜜的伤感。 洪立敏觉得有很深的醉意。 “要不要跳舞?”关林突然这么问道。他的脸上也稍微出现醉意。 洪立敏环视着四周,狭小的舞池有两对男女在跳舞,舞曲是普鲁斯。 关林拉着洪立敏的手站起来,起先还有点距离,但随着舞曲的进行,逐渐缩短两人间的距离,洪立敏靠着关林的胸膛回忆几年前的事情,跟田岛婚前,她曾跟关林跳过几次舞,那时只有喜悦,因为那时不知道这就是谈恋爱,所以不知道谈恋爱的痛苦。 那时有年轻朋友夸赞她的美丽。田岛和关林也都拿她做模特儿,猛画“某子的画像”。慈祥的母亲也还活着。 洪立敏闭着眼睛跳舞,或许她想藉甜蜜的回忆逃避现实的痛苦,这也是她性格软弱的一面,她很清楚眼睛一张开来,就得面对现实,现在她只想忘掉丈夫和桑原。 “关林兄,你何以突然回去东阳?”洪立敏张开眼睛仰望着关林问道。“三年前?” “那时……”关林眼望着远方说道。“老实说,我很喜欢你,说我爱你也可以,那时我看过你的日记,在你家看到的。我去你家拜访,你不在家,令堂叫我等你回来,我就在你的房间等你。就在我等你的时候,我偷看了你的日记,你在日记中说,你把我当成大哥看,这给我打击很大。” 关林微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那时田岛也深爱着你,田岛的名声也如日中天,心想田岛比我更适合你,我才悄然离开南光。” “我把你当成大哥……”洪立敏轻轻地这么喃喃自语着。 “关林兄,那是因为我们太过于亲近的关系,如果那时……” 如果那时关林也向我求婚,我会选择谁呢?大概会选择田岛?洪立敏这么想。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虽然关林笑着说道,可是,笑得很勉强。 “由于你已经跟田岛结婚,我才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这已是过去的事情…… 画里的秘密3 洪立敏默然注视着关林的脸,关林说这已是过去的事情。是的,这的确是三年前的事情。 可是,过去的事情好像又恢复过来。 “立敏,你现在还写日记吗?”关林问道。 洪立敏“哦”了一声后,说道:“偶尔……” 舞曲一结束,他们两个人又重新回到座位上。 甜美的回忆一结束,洪立敏又回到现实世界。 洪立敏用出租车,送关林回旅馆后才回家。回到家已十一点,还有一点醉意,内心里也残留一丝丝的兴奋。 瞒着丈夫跟关林见面,让她感到很兴奋,虽然只是交谈而已,可是,她不否认在追忆中享受精神上不贞洁的乐趣。 田岛还没有睡觉,一看到洪立敏回来,说道:“怎么这么晚回来,我有点担心。” 如果不知道丈夫跟桑原有染,她一定会相信这是爱情的表现,可是,现在她不那么认为。 她曾听人说,丈夫的态度突然变得很温和,一定大有问题。一定是因为跟桑原有染,田岛才表现得那么温和。洪立敏这么想。 丈夫打算隐瞒他跟桑原的关系,在洪立敏看来,那是很滑稽的事情,因为她已完全知道这件事情。 洪立敏一沉默下来,田岛又说道:“你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疲倦……” “我一点也不疲倦。” “可是……” “我只是有点醉而已。” “你喝酒?”田岛的脸上出现惊讶和迷惑的表情。 “不行吗?” “不是不行……”田岛苦笑着。 丈夫不会生气,洪立敏这么想,丈夫的卑屈态度,更让洪立敏横下心来。 “偶尔喝酒也不错。”田岛很宽大的说道:“不过,不要伤了身体。” 对于丈夫的宽宏大量,应该衷心致谢才对,可是,现在洪立敏一句感谢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认为丈夫的宽宏大量,是在掩饰他跟桑原的不正常关系。 “我想睡了。”洪立敏看着客厅的时钟说道。 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把房门关起来。她是在知道丈夫跟桑原有染后,便跟丈夫分房睡觉。 田岛本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她把房门关起来,又把话咽回去。 洪立敏打开放在床边茶几上的日记本。跟田岛结婚后,由于生活忙碌,中断一段时间没有写日记,直到最近才又开始写。 写日记的习惯是在文学少女时代养成的。洪立敏拿起笔。 十一月四日。 久别后跟他见面,沉浸在回忆中。 洪立敏一面回想关林那张温和的脸,一面振笔疾书着。 他果然深爱着我,所以三年前才会突然从我的面前消失掉。当我知道这件事后,内心充满甜蜜的感伤,在那一瞬间,我不再觉得我是被丈夫背弃的可怜女人,而是被异性深爱的漂亮女人—— 就在她振笔疾书时,听到丈夫关门的声音,上床睡觉的丈夫到底在想什么呢? 洪立敏停止写日记,丈夫还深爱着我吗?或者他的心已被桑原攫走了呢? 洪立敏以黯然的眼神注视着墙壁。 第二天,关林依约前来拜访。不知道洪立敏已跟关林见过面的田岛,很高兴地向洪立敏说道:“我们家来了一位稀客。”对于丈夫这种欢愉态度,洪立敏觉得很滑稽。 关林有如在演戏般向洪立敏打招呼道:“好久没有见面了。”虽然他俩的表演不算高明,可是,并没有被田岛看出破绽。 “欢迎大驾光临。”田岛拍着关林的肩膀说道。“你是几点到达的?” 田岛这么一问,洪立敏忍不住看着关林的脸,关林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道:“今天早上抵达。” 洪立敏很放心地前往厨房,在沏红茶时,可以听到他俩在客厅的谈话声。洪立敏很自然的侧耳倾听着。 “你已不再作画了吗?”丈夫问道。 “是的。”关林的回答很简短。 “很可惜。” “我不觉得可惜,因为我没有作画的才能,还是尽早死心的好。” “不,你有才能,要不要再试一次看看?” “算了。”关林回答得很干脆。 洪立敏回到客厅。 “洪立敏一点也没有变。”关林说道。这种台词不算好,因为不大自然。 “关林兄也是。”洪立敏也连忙这么说道。 洪立敏借故离开客厅,以便让关林刺探丈夫的心意。 洪立敏穿着凉鞋前往附近的寿司店购买寿司,老板诚惶诚恐的说道:“你只要打电话就可以。”洪立敏不由得苦笑起来。 洪立敏消磨一段时间后才回去,一进入客厅,关林向她微笑着。 那是他已刺探出丈夫心意的信号。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洪立敏瞒着丈夫出门。 关林投宿南光旅馆,洪立敏来这家旅馆拜访关林,关林把她带进房间后,说他刚刚打电话给东阳家里。 “我跟家人说,我在南光有点事,要晚几天才能回去。” “对不起,为了我的事情……” “你不要那么说,本来我就打算多待几天,三年没有来南光,我不想那么快回去。” “你跟我先生……” “你不在时,我跟田岛谈过了,我问他有没有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他说有一个女人缠着他,让他感到很苦恼,根据他的说法,好像是那个女人勾引他,不是他有意拈花惹草。” “那不是理由。” “是的。我也那么说,田岛说他很后悔。” “若是那样,为什么他要瞒着我呢?难道他想继续跟桑原维持不正常关系吗?” “不是。” “如果不是,那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田岛深爱着你。” “爱我才偷偷搞女人?” “不是,他说因为深爱着你,怕跟你说会失去你,所以才不敢吿诉你。” “我实在搞不懂。” “田岛已认错,求你原谅,你原不原谅他?” “关林兄,我可以原谅他吗?” “我是局外人,没有资格替你回答,不过……”关林深思熟虑的说道。“我想田岛都已认错,你是可以原谅他,他也一再说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夫妻间的感情,由于他是艺术家,个性很懦弱,很容易被女人利用,田岛说他打算拿一笔钱给那个女人,以便跟那个女人分手,所以……” “我先生真的后悔吗?” 画里的秘密4 “他是那么说,看他的神情,不像在说谎。” 洪立敏默然沉思着。能这么简单就原谅丈夫吗?如果个性懦弱是犯错的原因,难保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过错。 “请你相信田岛。”关林说道。 “如果能够的话,我是想相信他。” 洪立敏低声说道。她也不希望三年的恩爱生活会有悲惨的结局。 可是,丈夫跟桑原发生不正常关系,不会影响丈夫的爱情吗?洪立敏这么想。口头道歉实在很简单,原谅他也很容易,可是,爱情一旦褪色,一时的和解又有什么作用? 不能轻易的妥协。洪立敏向自己这么说道。 从旅馆回家的路上,洪立敏一再玩味着关林所说的话,关林说请原谅你丈夫!由于他是丈夫的朋友,所以才那么说? 洪立敏也想原谅丈夫,因为三年的婚姻生活并不是一无可取,可是,洪立敏不敢相信真能原谅他,或许等到在那家旅馆前面看到的那一幕惨痛的记忆消失后,才能真的和解也说不定,而这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行。 洪立敏来到家门口停下来。 关林说丈夫不但坦承自己的过错,并且说他很后悔,如果真是这样,或许今天会向她坦承他跟桑原的关系,并求她原谅也说不定,由于丈夫不善于说话,大概会结结巴巴!届时她要采取什么态度呢?无视于他,或是默默倾听他的忏悔呢? 洪立敏一面这么想,一面打开玄关的门,就在那个时候,一阵年轻女人的大笑声钻进洪立敏的耳朶内。 洪立敏当场僵立住,感觉到脸上一阵燥热,那是桑原的笑声,和解的幻影打从洪立敏的内心里消失掉。 洪立敏一脸不高兴的板着脸孔爬上玄关。 桑原的笑声不断的钻进耳内,他俩好像在画室,桑原多半在当丈夫作画的模特儿,洪立敏想起桑原坚挺的双乳和迷惑男人的魔鬼身材。洪立敏感到很恶心。 丈夫向关林坦承跟桑原有染,或许是真的,可是,丈夫说他很后悔,一定是假的,因为如果真的后悔,不是会辞掉桑原,不再用她当模特儿吗?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丈夫是打算继续跟桑原维持不正常关系。洪立敏这么想。或许丈夫一面害怕被妻子知道,一面又迷恋桑原美色,舍不得跟她断绝关系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样,洪立敏已无法原谅丈夫的行为,如果丈夫不是太自私,就是根本不把妻子放在眼里,这种人会后悔吗? 丈夫向关林坦承过错,一定是想博得妻子的同情与原谅,因为他知道关林一定会把他所说的话转吿洪立敏。 进入客厅的洪立敏再也没有心情待在可以听到桑原笑声的地方。 就在她正想踅回玄关时,房门打开来,田岛出现,他以一副惊讶的表情注视着洪立敏。 “回来了吗?”田岛的讲话声非常含糊,好像很狼狈的样子。 洪立敏默然看着丈夫,眼神很自然变得很凌厉。 “桑原小姐刚来……” “我知道,因为我已听到她的笑声。”洪立敏冷冷的说道。“除了桑原,再也没有人会有那种笑声。” “是的。正如你所说的。”田岛随声附和着。 洪立敏默然转过身,丈夫连忙在她的背后说道:“立敏,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上二楼?” “改天再谈!今天我没有心情跟你谈。” “可是……” “我要出去。” “出去?去哪里?” “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洪立敏冷嘲热讽的说罢,走出客厅。 田岛大声叫唤着,可是,洪立敏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 洪立敏再度去南光旅馆找关林,关林一脸惊讶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关林把洪立敏带进房间后问道。洪立敏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这么问道:“有没有酒?” “这里没有。到底怎么啦?” “我想喝酒,请带我到上次去的那家酒。”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可是,为什么……” “我不想谈这个。” “我懂了。”关林若有所悟的说道。“那么,我们走!” 他俩走出旅馆。这天的风很冷,大街一片昏暗,青白色的月亮已爬上还微明的天空。朝着繁华霓虹灯世界走过去的关林,突然停下来回头看。 “怎么啦?”洪立敏也跟着停下来问道。 “我刚才看到田岛,恐怕他也看到我。” “你看到我丈夫?”洪立敏连忙躱到阴暗的地方环视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丈夫。 “一定是我看错人了,因为那个人如果是田岛,一定会呼叫我。” “是吗?” “一定是……”关林感到有点狼狈。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我先生在我的后面跟踪我也说不定。” “是吗?为什么他要那么做呢?” “一定是他心里有鬼,怕我也跟他一样红杏出墙?” “田岛不是那种人。” “不……”洪立敏很激动的说道。“我先生是个很任性、嫉妒心很强的人,像跟踪这种卑鄙的事情,他是干得出来。” 洪立敏好像一吐为快的说道。 疑心病可以说是无底深渊,一旦起疑心,不由得对丈夫的所有事情都看不顺眼,成为怀疑的对象,以前她认为丈夫的任性是艺术家的气质,嫉妒是爱情的表现,如今一起疑心,这些全都变成缺点。 洪立敏想起安德烈·基德的《女子学校罗贝尔》,这是一部讽刺小说,分成上下篇,上篇是描写女人看丈夫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下篇则忠实变成疑心,温柔变成不讲理,有爱情时,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爱情褪色时,以前认为是优点的全部变成无可救药的缺点。 现在洪立敏的心情跟这部小说的女主角一样,心目中的偶像已完全破坏殆尽。 “真是伤脑筋。”关林一脸困惑的表情说道。“你还是不要往坏的方面想比较好,田岛喜爱的人是你,请你相信他对你的爱,不然的话,田岛就太可怜了。” “我很想相信他,可是,他尽做些教人生气的事情,教我如何信赖他。” 画里的秘密5 “田岛到底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你那么生气?” “我回到家时,发现桑原在我的家里。” “桑原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不请自来,田岛正要把她赶回去时,你刚好回到家,难道你不这么想吗?” “是的。” 洪立敏态度坚决的说。以她亲耳听到的甜美笑声,绝不是被驱逐时的笑声,而是她坐在画室椅子上,或躺在长椅上展露丰满乳房的笑声。 “无论如何,我无法相信我先生。”洪立敏以黯然的眼神注视着关林。 酒好苦。洪立敏感到有点醉,以朦胧的眼神注视着关林。 “无论如何,请你务必要相信田岛。” 关林重复说着这句话,刚才他已说过好几次这句话,洪立敏觉得它宛然在说:“我是田岛的朋友。” “你务必要原该他,为了一个无聊的女人,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幸福家庭,实在太不值得,也太儍了,不是吗?” “原因或许是出在那个无聊的女人也说不定,可是,我已经不相信我先生的爱情是说真的。” “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为了那个无聊的女人,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幸福家庭,正中那个女人的心意,所以——” “因此,你要我忍耐下来吗?” “话也不能那么说,因为田岛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想再去跟他见一次面,劝他一定要跟那个女人分手,我也希望你宽容他,他是个老实人,坏就坏在他个性懦弱,很容易被引诱,因此,把一切罪过归在他的身上,不但不公平,也太可怜了。” 关林重复说着这段话,或许他也喝醉酒了,他在墙壁上划亮火柴想点燃香烟,可是,一次也没有点燃,徒然浪费好几根火柴。 “无论如何……”关林反复说道。“请你原谅田岛,他是老实人。” “不要再说啦!”洪立敏这么一说,关林显得有点吃惊的样子。 “是吗?可是——” “来!我们来跳舞。” 洪立敏牵着关林的手站起来,她是想象前天一样,逃避感伤才喝酒,不用说,她当然知道喝酒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可是,现在她想忘掉丈夫,不,不只是丈夫,连桑原也想忘掉。 关林的手臂紧紧搂住洪立敏的身体,洪立敏闭着眼睛陶醉在美妙的旋律中。 三年的岁月在洪立敏的脑海中消失掉,她在幻想中,从现实逃避到三年前,那时她认为爱情跟幸福连结在一起。 那时她认为红杏出墙和疑心,只是小说和电影的情节而已,如果能够的话,她希望能回到那时候,以便能跟关林在一起。 逃避现实和感伤是洪立敏从小养成的习惯,就算目前已二十七岁,还是没有改变这种性格,由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她是个意志力很薄弱的人。 写日记的习惯,对她来说,不是反省,而是一种自慰的行为。 洪立敏紧闭着眼睛,因为她知道一旦张开眼睛,恐怖的现实世界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关林分手回家,必须跟丈夫见面。 “好恐怖……”洪立敏被关林搂在怀中,好像喃喃自语般小声说道。 那晚十一点多,洪立敏回到家,她一面希望丈夫已经上床睡觉,一面进入玄关,因为她讨厌见到丈夫的脸。 很遗憾的是,田岛非但没有先睡觉,而且还在等她。 “我有一些事情非跟你讲清楚不可。” 田岛以坚定的口气说道。洪立敏的表情也变得很僵硬,残存的醉意顿时清醒过来,看来今晚逃不掉面对面谈判的命运。 “好歹请你坐下来。”田岛以干涩的声音说道。 洪立敏默然的在沙发上坐下来,警戒心很自然的涌上心头。“不要被骗”,她向自己这么叮咛着,因为她已看出丈夫要替自己的所作所为提出辩解。 “那个……”田岛以低沉的声音说道,好像很心慌的搓着两手。“我求你原谅我……” “……” “不用说,我是深爱着你,比结婚时还深爱着你,这次可以说是中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事?”洪立敏以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田岛。 田岛轻轻咳了一下后,以怀疑的眼神看着洪立敏的脸。 “你真的不知道?”田岛再度这么说道。“事实上,是桑原小姐的事情……” “桑原小姐怎么了?” “那是……一个月前,她开始勾引我,我因为克制不住,才被她勾引上,做出后悔不已的事情,我要你明白的是,我是深爱着你……”田岛满脸羞红的说道。 丈夫显得很心慌,洪立敏却很冷静,丈夫心慌意乱的表情看起来很滑稽。 “你是指你跟桑原去旅馆幽会那件事吗?” “你是如何知道那件事情的?” 田岛的脸上出现惊慌的神色,脸色也起了变化,扭曲的脸看起来宛如在恶作剧的幼儿。 丈夫是有点孩子气,可是,不能因此原谅他。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田岛一脸苍白的说道。“我看起来很滑稽?我怕你知道会生气,所以感到心惊胆战。” “我看不出你心惊胆战,今天桑原不是跟你在画室内谈得很开心吗?” “那是桑原不请自来,不是我叫她来……” “她是你的模特儿,她任意来找你,难道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不,我不是在逃避责任,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那只是一时的误会而已,当然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错都错了,我想多说也无法改变事实,可是,我不希望因为这次的错而失去你,如果失去你……” “如果你对我的爱没有变,就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你那么说,我是无话可说,连我也不知道何以会发生那种事情,我想我一定是中邪了。” “因此,你要我忘记……” “如果能够的话,我是希望你能忘记。” “你说得蛮轻松的嘛!” “你会那么生气,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不想……” “不想失去我?” “是的,我不想失去你。” “我会加以考虑。” “你真的会加以考虑吗?” “是的,我会加以考虑。” 洪立敏以比较温和的口气说罢,打从沙发上站起来。田岛的脸上浮出胆怯的神情,噘着嘴巴说道:“你不会抛弃我?” 画里的秘密6 “抛弃你?”洪立敏苦笑着说道。“我只是说考虑而已,为什么你会那么想呢?” “因为我猜想你有男朋友。” “……”洪立敏不但大吃一惊的睁大眼睛,也让她想起关林所说的话。 关林说他好像看到丈夫在后面跟踪她,那时丈夫大概真的在后面跟踪她? 或许丈夫跟踪洪立敏,看到她跟关林进入酒,才怀疑她有不轨的行为? 丈夫是个任性、嫉妒心非常强的人,这种推测或许是对的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洪立敏把田岛所说的这句话丢在脑后走出客厅,爬上二楼。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时四十分,洪立敏上床后,由于脑海中翻滚着各种事情,所以难以入眠。 有些事情非详加考虑不可,可是,洪立敏不知道该考虑哪些事情才好。 既然睡不着觉,洪立敏干脆起床,扭亮床头灯,打开日记本。洪立敏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起来。 爱 背离 不安 桑原 洪立敏看着她所写的这几个字。丈夫背弃我,拥抱别的漂亮女人。 丈夫要求她原谅他,可是,光凭这几句话,实在无法那么容易原谅他,她可以为了面子跟他和解,可是,内心的创伤却无法愈合,随便妥协反而增加内心的憎恨而已。 我不知道! 洪立敏在日记上这么写着,虽然她不懂,可是,非做出结论不可。 丈夫真的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责任吗?真心求我原谅吗?或是嘴巴说说而已呢?如果只是嘴巴说说,绝对不能原谅他;还有关的事情,丈夫好像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和关,如果真是那样…… 洪立敏写到这里,放下笔沉思着。 到底我对关林是怎样的想法呢?洪立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只是把他找来,做为谈话的对象而已。”洪立敏对自己这么说道,可是,她不敢相信。 她拥着关林跳舞时,只是把他当成谈话的对象吗?洪立敏没有勇气回答“是”。 当她听到三年前,关林因为爱她才离开南光时,内心没有一丝丝的甜蜜感伤吗?那时她没有犯精神上的不贞吗?洪立敏无法加以否认。 关林对我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关林的心情也是一大问题,他是站在田岛的朋友的立场,一再劝她原谅丈夫,她不认为关林在说谎。 可是,如果三年前对她的爱情至今还没有消失掉的话,关林的话和心情就有点问题,或许直到目前,他都还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可是,这种感情一旦爆发出来,将会怎么样呢?或许她会很快投进关林的怀抱里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丈夫会因为害怕太太被关林抢走,而憎恨起关林也说不定。 洪立敏感觉到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希望不要发生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洪立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丈夫不在画室,也不在寝室,当她来到客厅,现桌上放了一封信。 我应杂志社邀请去海边写生旅行,由于你睡得很甜,所以不忍心把你叫起来。 预定后天可以回来,请你好好考虑昨晚我所说的话,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空白的地方有他在海边投宿的旅馆名称。 洪立敏看完信后,松了一口气。她很高兴稍微延后下决定的时间,因为她希望多一点时间考虑。 下午,洪立敏跟关林在一座咖啡厅见面时,把丈夫出去旅行的事情吿诉关林。 “多一点考虑的时间或许比较好也说不定。”关林这么说道。 “我也是那么想,因为我觉得非多方面考虑不可。” “多方面?” “现在我非好好留意丈夫的事情不可,我觉得三年的婚姻生活是糊里糊涂的过去,完全没有去注意丈夫的缺点。” “请等一下。”关林连忙打断洪立敏的谈话,说道:“你想得太多反而会有危险,目前你认为田岛在欺骗你,如果你以这种心情看他,凡事都会觉得不对劲。” “我很冷静呀!” “可是……” “我会很冷静的观察丈夫的缺点,虽然我已渐渐对丈夫失去信心,可是,我仍然想知道在丈夫的内心里还爱不爱我?” “田岛当然爱你,也因为深爱着你,才求你原谅,如果他不再爱你,就不会求你原谅了。” “是吗?或许还有一点爱意也说不定,可是,已不是三年前的那种爱情,丈夫的确向我坦承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并且求我原谅,说他不想失去我,可是,我不认为这能表示他还深爱着我,他不想失去我,或许只是为了顾全面子。” “你不要老是往坏的方面想。”关林面有难色的说道。“因为这不但会伤害到田岛,也会伤害到自己。” “我已被伤害得遍体鳞伤。”洪立敏透过玻璃窗注视着银座的夜景,眼中充满怒火。 “何况……”洪立敏继续说道。“丈夫不反省自己,反而怀疑我俩之间有暧昧关系,我绝不会原谅这种自私自利的丈夫。” “我跟你……”关林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是一脸黯然的表情说道:“由于以前我也爱你,田岛起疑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之间不是没有不可吿人的秘密吗?” “我俩确实没有做出愧对良心的事情,以前我爱你,不,即使现在,我还是很喜欢你,因此,如果只有我和你在一起,很容易被怀疑,尤其是在田岛深怕会失去你时,更容易认为我会把你抢走,因此,我才说田岛起疑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在乎。”洪立敏以锐利的眼神瞪着关林。 “我先生有资格责备我们吗?不反省自己,反来怀疑我们,足以显示出他是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我就知道丈夫是自私自利的人,对自己很宽大,待别人就很严苛……” “你说田岛自私自利,这点我承认,可是,艺术家多半如此……” 关林说到一半时,突然“啊”的轻叫一声,说道:“那个人不是田岛吗?” 关林眼望着马路对面的大楼,刚好在同一高度有一家咖啡馆,有一个身穿深藏青色大衣的男子坐在角落里,洪立敏抬眼看了一下,连忙用窗帘遮住脸,那个男人果真是她的丈夫田岛。 洪立敏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画里的秘密7 “田岛没有去海边?”关林好像很不解的说道。洪立敏感到一腔怒火,因为她认为丈夫又在骗她。 “他一定是想让我相信他去海边了,以便跟踪我。” “田岛应该不会那么阴险……” 关林一面很狼狈的说道,一面用手帕擦着额头,大概暖气太热? “或许杂志社的人叫他在那家咖啡馆会合,以便一起去海边写生旅行也说不定。” “是吗?” 洪立敏一脸怀疑的表情说罢,又向那家咖啡馆看了一眼,田岛已经不见了。他一定已看到我们两人。洪立敏这么想。 “我去打电话。”洪立敏突然这么说道。 “打给谁?”关林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 “请他去写生旅行的杂志社,我想问问该杂志社的人有没有跟他约定在那家咖啡馆见面?” 洪立敏不顾关林的劝阻离开座位。她把电话打到杂志社,接电话的人是跟洪立敏见过两、三次面的编辑。 “请你先生去海边写生的人是我。”编辑说道。“我全权委托你先生,让他自由作画,期限是二十五日,你先生是不是出发了?” “你有没有跟我先生约定今天是在什么地方见面?” “没有,就如刚才所说的,我已全权委托你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不,没有。” 洪立敏小声说罢,挂断电话,气得咬牙切齿,丈夫果然怀疑她跟关林有暧昧关系,所以才在后面跟踪,他骗她说他去海边,只是为了想让她放心去跟男友幽会,这种做法不是很卑鄙、很阴险吗?洪立敏气呼呼的返回座位。 “这完全是我的责任。”关林一脸黯然的表情说道。 洪立敏注视着关林的脸,她的眼神似乎在期待什么。关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稍微移开她的视线。 “说真的——” “真的?” “老实说,我一面劝你跟田岛和解,一面希望你——” “我……”洪立敏紧盯着关林的脸问道。 她知道关林想说什么,她之所以明知故问,就是要让关林亲口说出来,就算关林说出“我想拥抱你”,她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 “我明知道我不是你商量事情的理想对象,可是,我又很高兴跟你在一起,才来跟你见面,田岛之所以会起疑心,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田岛知道我也喜欢你。” “没有关系。” “尽管你那么说……” “没有关系,因为我也知道你不是商量事情的理想对象。”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叫来呢?” “因为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可以谈心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 “我想你还深爱着我,所以才把你……” “尽管被田岛怀疑我跟你有暧昧关系,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是的。被那种卑鄙小人怀疑,我一点也不在意。” 洪立敏以高亢的声音说道。让人误以为是因为心情愉快,说话声音才会那么高亢。人的心情是很微妙的,直到刚才都还害怕被田岛知道她跟关林见面,因为她顾忌自己是有夫之妇,可是,一旦知道丈夫怀疑她时,这种顾忌完全消失掉,这是因为被怀疑引起她的反弹,不再顾忌是有夫之妇,如果现在关林引诱她,不管去哪里,大概都会跟去! 就算找一家幽会旅馆,她也会跟去! “你说你现在还喜欢我?” “那是……”关林刚说出这句话,就轻轻摇着头。 “我不能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而且……” “而且什么?” “我想起那幅画像。” “画像?”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跟田岛以你为模特儿所画的画像吗?” “记得……” “那时,田岛所画的画像得奖,让他名扬画坛,那时让我感到惊讶的,不光是他作画的技巧,而是他对你的爱情,他把对你的爱全部注入那幅画像,光是这点,我就败下阵来——” “他对我的爱情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是,我无法忘怀那幅画像给我的强烈印象,田岛以那幅画像做为爱的献礼献给你?只要那幅画像还在,就表示田岛对你的爱并没有消失掉,我这么一想就……” “……” “田岛现在一定还深爱着你,今天他跟踪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 洪立敏沉默下来,她觉得危险突然远去,因为关林不是说“想拥抱你”,而是提起画像的事情。 洪立敏感到放心,同时也感到有点失望。 “走!”洪立敏慢慢地站起来。 洪立敏在有乐町车站跟关林分手。 时间已是九点,洪立敏通过剪票口,进入候车厅时,突然有人在她的背后呼叫她,由于是男人的呼叫声,让她以为是关林追过来,不禁内心感到一阵喜悦,可是,当她回头一看,不禁大失所望,因为那个人不是关林,而是跟丈夫同一社团的会员江上风风画家。 江上风风是个身材矮胖的男子,虽然外貌不扬,但很有才干。 虽然比田岛和关林还年长,可是,大概因为个子矮小,再加上娃娃脸,看起来比田岛和关林年轻。 “果然是夫人。”还是单身汉的三十五岁江上风风说道。他的脸红红的,好像刚喝过酒,闻到一股酒臭味。 “刚才我跟田岛一起喝酒。”江上风风说道。 “你跟我先生一起喝酒?” “是的。我在商业街的小巷内无意中碰到他,眼看他双眉深锁,非常痛苦,我为了安慰他,才带他去一家小吃店喝酒。” “我先生喝完酒后去哪里?” “田岛在新桥乘车回家了,看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洪立敏连忙摇着头说道。“我先生回家?他应该去海边写生旅行才对呀!” “他并没有跟我提到写生旅行的事情。” “我先生跟你说些什么事情?” “田岛一面破口大骂畜生,一面说要怎样才能了解我。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江上风风毫不拐弯抹角地问道:“是不是他跟你发生摩擦?” “没有那回事。” “是吗?这么说来,是绘画的事情让他烦心了?因为最近有人批评他的作画技巧和画风一成不变,没有进步,我也注意到这件事情,好歹请你好好安慰他,或许我这么说,有点多管闲事也说不定。” 画里的秘密8 江上风说到这里时,地铁列车进站,江上风上车后,向留在候车厅的洪立敏说道:“请你好好安慰田岛!” 江上风的态度和言语显示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他的好意却给洪立敏造成很大的压力。 洪立敏回到家时,将近十一点,当她来到家门口时,有点犹豫起来,因为如果丈夫在家,势必会跟丈夫打照面,而她讨厌跟丈夫见面。 屋内灯火全熄,门也从外面锁起来,看来丈夫已搭车赶去海边,或许他曾回家一趟,再赶去海边也说不定。 洪立敏打开锁进入屋内,丈夫不在屋内,洪立敏很放心的想上二楼时,突然想去画室看看,因为她想起关林所说的话,丈夫以她为模特儿所画的成名作“某女的画像”,应该是摆在画室的橱柜里。 就如关林所说的,田岛画那幅画像时,把对她的爱全部注入那幅画像里面,那幅画像是在他俩结婚前画的,得奖后,田岛把那幅宝贵的画像当成爱的礼物送给她。 也可以说,那幅画像是结婚的礼物。画那幅画像时的激烈爱情现在大概已消失殆尽了? 洪立敏进入空无一人的画室,打开电灯,空荡荡的房间内摆了一台电暖气,画布堆积一堆。 洪立敏打开角落里的橱柜,里面放了好几幅成名的画。 “某女的画像”很快就找到,是一幅很大的画,以鲜艳的色彩描绘洪立敏的上半身,脸上带着笑容。 洪立敏就着灯光看那幅画像,就在那一瞬间,忍不住“啊”的发出惨叫声。 原来画像的脸部被乱七八糟涂满红色的颜料。 洪立敏僵立在那幅被破坏的画像前有一会儿,在惊愕之情消失后,愤怒之情油然而生,因为如同自己的脸被乱七八糟涂满颜料一样,感到非常的不快和生气。 破坏者一定是丈夫,一定是丈夫跟江上风风喝完酒回家,把内心的怒气发泄在那幅画像上? 这很符合丈夫的作法。洪立敏这么想,丈夫生性任性、胆小,他看到她跟关林在一起,一定感到很不悦,可是,由于没有勇气向她说,只好藉酒浇愁,并把怒气发泄在这幅画像上,把画像的脸涂抹得乱七八糟,洪立敏心想田岛一定是边骂“畜生!畜生!”,边用红色的画笔涂抹画像的脸部。 洪立敏感觉到她跟丈夫间的鸿沟益发加深,以小孩子的作法表示嫉妒之情,未免太愚蠢了,成名天才艺术家形象完全打从洪立敏的内心里消失殆尽。 洪立敏把“某女的画像”放回橱柜里,残留在内心里的对丈夫的恋情,也因为看到这幅画像而消失殆尽,这种卑鄙、小心眼的丈夫,已不值得她去爱,何况由丈夫这种作为,很明白显示出这不是爱情,而是纯粹嫉妒心的发泄。 洪立敏离开画室,心想明天非离家出走不可,就算投宿旅馆也可以,因为她不想再跟丈夫见面。洪立敏这么一下定决心,心情就变得舒坦多了,不再那么生气和不快。 比起憎恨,洪立敏更可怜丈夫的胆小,有憎恨才会有爱,怜悯只是爱情的残渣而已,或许对丈夫的爱已消失殆尽,洪立敏才不再那么憎恨丈夫? 三年的爱情生活就这样结束,对洪立敏来说,信赖丈夫,深爱丈夫,并不觉得好笑,而是认为自己好儍。 那时她还年轻,所以才看不出丈夫的荒唐性格。如今她已看出丈夫的庐山真面目,两人间的感情也就完了。 旅馆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洪立敏伸手拿起电话听筒,钻进耳内的是丈夫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丈夫问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离开那个家而已。”洪立敏冷冷的说道。 “你能不能吿诉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因为你无法让人相信。” “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 “还?”洪立敏对着话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是宽宏大量的人,无法那么容易忘掉。” “这我了解,我们能不能再度好好谈一谈?我希望你回来。” “没有用啦!” “为什么没有用?” “我已经吿诉你了,因为你不是可以让人相信的人。” “桑原的事,的确是我不好,可是,我已下定决心不再跟她见面,也不再雇用模特儿,你不能回来吗?” “我所说的并不单是那个女人,而是你所有的事情,你的所做所为我都无法相信。” “我的所做所为不能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你的爱一点也没有变,我不想失去你,为了不失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情。” “我不明白。” “我去找你好了,你肯跟我见面吗?” “不要。”洪立敏冷冷的说道。“我暂时不想跟你见面。” “你不会是想离开我?” 丈夫的说话声又大起来,洪立敏一沉默下来,丈夫更加焦急的说道:“怎样?你不会真的那么想?” “或许我会那么考虑也说不定。” “你最好记住。”丈夫以粗鲁的声音说道。“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对我非常重要,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任何人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喂——喂——” 洪立敏默然挂断电话。 对于丈夫以耍无赖的口气说话,洪立敏觉得很滑稽,就让他心慌和狼狈好了。洪立敏这么想。 如果我对他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去拥抱桑原?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一定是丈夫打来的。洪立敏坐在床上,默然注视着铃声大作的电话机。 洪立敏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因为她已意会出丈夫话中的涵义。 丈夫反复说绝不让你离开我,看来他俩是分不了手,如果不顾一切的跟他分手,将会怎么样呢? 洪立敏已不再相信丈夫的爱情,嫉妒不是真爱,而是变形的爱。 电话铃声好像依依不舍的一直响个不停,洪立敏听烦了,于是穿戴整齐离开旅馆。 画里的秘密9 这天是个寒风刺骨的日子。大街已完全变成冬天的景色,不但街树落叶缤纷,路上的行人也都换上冬装。 由于洪立敏并没有想好去哪里,所以当她离开旅馆后,只好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走着,突然想去找关林,可是又想到现在丈夫一定会去关林投宿的旅馆找他而作罢,因为丈夫一定会去劝关林不要介入他俩夫妇间。 洪立敏茫然的继续走着,她不愿再去想,因为想到的事情不是可怕就是麻烦。 洪立敏觉得有点累,就停下来休息,发现前面有一家小电影院。 为了想打发时间,洪立敏连片名没有看就买票进入电影院,可能是周日,再加上是上午,观众不多,洪立敏在后面的硬板椅上坐下来看着银幕。 电影已开始放映,是一部赚人眼泪、剧情平凡的女性电影,故事是叙述命运乖违的美女嫁错了人,遭受丈夫的凌虐,受不了丈夫的百般折磨离家出走,想去找青梅竹马的男友,恶夫则百般阻扰,逼得女主角潸然泪下,哭得非常伤心。 不但故事很平常,连演员的演技也很拙劣,如果是平时,洪立敏或许会伸懒腰、打呵欠,甚至看到一半就一肚子气的冲出电影院,绝不会被女主角的处境感动。可是,现在洪立敏却一面看电影,一面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来。洪立敏感到很狼狈,连忙掏出手帕按住眼睛,可是,眼泪一旦流出来,不会那么容易停止。 洪立敏觉得自己变得很软弱,由于电影中女主角的不幸遭遇跟自己很类似,才让她那么感动,甚至让她泪流满面?也因此,才没有心情去计较演技的拙劣和情节的矛盾。 电影当然是以喜剧收场。 粗暴的丈夫遭到报应,自食恶果,女主角也如愿以偿的跟青梅竹马的男友结合在一起。电影一放映完毕,灯光立即明亮起来,洪立敏连忙站起来,很快的冲进设在通道角落里的化妆室,因为她不喜欢被人看到她的哭相。 她用冷水洗脸,洗脸前,她先照了一下镜子,出现在镜中的脸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表情。电影中,女主角也是同一表情,她这么一想,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电影中的恶夫为了不让女主角离开她,使用各种手段,有时要求她不要离开他,有时恐吓她,说为了达到不让她离开他的目的,不惜杀害她。虽然电影演得有点滑稽,可是,洪立敏一点也不觉得滑稽,反而觉得心有戚戚焉。 如果洪立敏决意离开丈夫,或许丈夫会如同电影中的恶夫一样,使出各种手段阻止她离开他也说不定,刚才他不就在电话中说“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吗?恐怕不是他还对我有一点爱情才那么说,而是为了顾全面子和出于嫉妒心使然? 洪立敏这么一想,更想跟关林见面,于是她一离开化妆室,立即在电影院内打电话到关林投宿的旅馆。他应该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洪立敏这么想。 关林立即接听电话,可是,声音有点黯然。 “田岛刚刚回去。”关林说道。 由关林黯然的声音可以马上想象出丈夫为何事来找他。 “他跟我谈了很多事情。”关林以凝重的声音说道。 洪立敏心想,果然被她料中。 “田岛好像认为是我叫你离家出走。” “是我自己要离家出走,我先生没有权利说那种话。” “可是,田岛不那么想,他认为是我造成的,他要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那回事,我先生是个卑鄙小人,不反省自己,一味怪罪别人。” 洪立敏的声音很自然的大起来,她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她觉得丈夫的做法跟电影中那个恶夫的做法非常相似。 “田岛说他本来要去旅馆找你。”关林继续说道:“可是,由于你不肯跟他见面,他才跑来找我,他刚到时,一脸怒容,不像平时的他,他说一旦让他见到你,就算使用暴力也要把你带回家。” “用暴力?”洪立敏咬牙切齿的说道。在她的脑海中,现实跟电影的情节相互交错着。电影中,有丈夫使用暴力把女主角带回家的画面,丈夫也会那样做吗? 对丈夫的厌恶之情又加深一点,同时也更倾心关林。 “我想立刻跟你见面。”洪立敏说道。 “我当然也想跟你见面,因为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可是……” 关林并没有把话说完就把话打住,洪立敏认为事有蹊跷,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那里?” “不,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这家旅馆。” “真的吗?”洪立敏这么说罢,心想关林的担心未必全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因为丈夫说他要去海边写生旅行,却尾随在后面跟踪她。 “我想可能是我过虑了……”关林以黯然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过,既然田岛开始怀疑我跟你之间有暧昧关系,我想他一定认为今天我会跟你见面,如果他跟踪我,就会抓到你……” “我先生一定会那么做。” 洪立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先生的确会那么做,因为他是很执拗的人,这种缺点在一个月以前,她却把它视为艺术家的优点加以尊敬。 “因此,我想今天最好不要见面,我不想被误会,这不只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你。” “明天呢?” “明天可以。” “哪里见面?” “我想最好远离市中心。”关林一面想一面说道。 洪立敏了解关林警戒的心情,在市内见面,有被丈夫或丈夫的朋友看到的危险,他不是害怕被看到,而是害怕被误解。 “那么,我们在哪里见面?”洪立敏再度问道。关林好像在考虑,没有马上回答。 “森林公园怎样?”过了一会儿后,才又传来关林的讲话声,这句话让洪立敏想起结婚前,曾跟关林在深林公园划船。 那时关林还是美大的学生。关林摇晃着小船,洪立敏一面尖叫着,一面紧紧地扶住小船。这是甜蜜的回忆,或许关林也想起了这段往事。 画里的秘密10 “好。”洪立敏说道。“时间呢?” “十点我们在深林公园门前见面,你方便吗?” “我会去,关林兄,你呢?” “我一定会去。” “那么,我们明天十点见面。” 电话被切断后,洪立敏还拿着电话不放,此时她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妇,而是三年前未婚的洪立敏。 跟往常一样,第二天洪立敏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三十分钟抵达深林公园,这种习惯好像永远也改不了,不用说,这个时候是看不到关林。 洪立敏在公园门前的长椅上坐下来等关林,温暖的冬阳从大树的树梢照射进来,在长椅的四周画出明暗的条纹。 虽然气温很低,可是,由于没有风,所以不会感到冷得很刺骨。 每隔七、八分钟有一班巴士到站,可能不是观光季节,所以几乎没有乘客在公园下车,偶尔只有年轻情侣在这里下车,向公园的水池走过去,看情侣一面小声交谈,一面肩并肩走着的幸福画面,不由得让洪立敏想起三年前的那段幸福时光,还能回到那段幸福的时光吗?又来了一班巴士,下来两个男女,不是情侣,女的是身穿棉服的老太婆,一下车就横越马路消失了。 男的大约三十岁,下车后环视一下四周,那个人大概是关林?洪立敏一面这么想,一面睁大眼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个人正是她的丈夫,洪立敏连忙用手提袋遮住脸,大概被他看到了?洪立敏这么一想,不禁感到呼吸困难。 丈夫好像没有看到洪立敏坐在长椅上,他站着拿出一张小纸片来看,好像是地图。 丈夫从纸片上抬起头来,想了一下后向吉祥寺的方向走过去。 丈夫到底要去哪里呢?又为何事要去那个地方呢? 洪立敏左思右想都想不出答案,不像是去跟桑原见面,因为桑原的公寓在dc区,跟丈夫去的方向正好相反。 洪立敏想着想着,突然兴起尾随丈夫的念头,丈夫也曾跟踪过她,她模仿他并没有错,何况距离跟关林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洪立敏这么一决定,马上从长椅上站起来,在丈夫的后面跟踪着。 丈夫慢慢的走着,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大约走了五分钟,丈夫突然停下来,洪立敏连忙躱到电线杆的后面。 丈夫再度拿出那张纸片来看,他所站的地方是商店街,挂着招牌的照相馆、水果店等商店栉比排列在一起。 丈夫看过纸片后,以不安的眼神环视着四周,然后慌慌张张的进入其中一家商店。 丈夫进去的那家商店挂着“健康药店”的招牌。 丈夫在药店内待了几分钟后才走出来,在药房前面以警戒的神色环视一下四周后才离开。虽然他的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不过,看他用手按在大衣口袋上面,多半是把在店内购买的东西放在口袋内。 丈夫在那家药房购买什么东西呢?为什么他会那么惊慌的环视着四周呢?难道他害怕被人看到进入药店吗?又为什么害怕被人看到他进入药店呢?正当这些问题在洪立敏的内心里油然而生时,丈夫已拦下一辆路过的空出租车。 丈夫搭乘那辆出租车离去后,洪立敏才从电线杆后面走出来,注视着丈夫刚才进入的健康药店,这是一家店面不大的小店,店内不但昏暗,而且死气沉沉的。 丈夫为什么要来这家药店呢?洪立敏又想起这个问题,难道他来购买感冒药? 可是,如果是购买感冒药,可以在家的附近购买,没有必要大老远跑来这里购买,难道他……洪立敏这么一想,不禁感到背脊一阵阴冷。 “他真的……” 洪立敏越想越感到害怕,想把这种可怕的想法压下去,可是,一且感到害怕,就难以克制住,虽然她强行把这种可怕的想法压下去,可是,不安和疑惑还是逐渐的蔓延开来。 洪立敏脸色苍白的注视着“健康药店”招牌,不久,下定决心进入那家药店。 店内的布置就如她所想的,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比一般商店来得昏暗而已。洪立敏一出声,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中年男子,由于留着胡子,让人觉得不像是药店老板,倒像是建筑工人,仔细一看,白色衣服的袖子有点脏。 “要买感冒药吗?”药房老板问道,声音很柔和。 “如果要买感冒药,那你来对地方了。” “不,我不是来买感冒药。”洪立敏以坚定的声音说道。“我想购买刚才那个男人所购买的药。” “刚才那个男人?”药房老板皱着眉头说道,好像不解般耸着肩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应该有一个男子来买药,我也想买那个男子所买的药。” “你不要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事情好不好?” “你可以装作听不懂,可是,我有必要购买同样的药,你能卖给那个人,难道不能卖给我吗?难道那是不能卖给我的药?” 不安和疑惑深深攫住洪立敏,致使她这么诘问着,可是,对方只是苦笑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指刚才来贵店买药的那个人和……” “请等一下。” 药房老板挥着肥胖的手打断洪立敏的谈话。 “你说刚才有人来敝店买药,可是,今天你是敝店第一个客人呀!”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并没有胡说八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今天第一个来敝店的客人是你。” “你说得一点都不对。”洪立敏提高声音说道。“刚才不是有一个男客人走出去吗?是个身体瘦小、高颧骨,身穿深藏青色外套的男子……” 洪立敏把丈夫的相貌和穿着讲给药房老板听,可是,药房老板的表情丝毫变化也没有。 “我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个人,会不会你弄错了?或许那个人进入隔壁的糖果店,你却把他误看成进入敝店也说不定。” “不,那个人的确进入贵店,贵店还有没有其他的店员?” 画里的秘密11 “我妻子在两年前去世,敝店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经营,你问这个干么?” “若是那样,那个客人是你接待的,在我来以前,那个人应该在店内。” “真是伤脑筋。”药房老板苦笑着说道。“今天你是第一个客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不,你在说谎。” 洪立敏睨视着对方,声音变得很粗鲁。她明明亲眼看到丈夫进入这家药房,绝不是幻象,可是,药店老板为什么要说谎呢?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呢? “我亲眼看到那个人进入贵店,待了五、六分钟才离去。”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是你。” 药房老板嘴角浮出笑容反复说着这句话,看来再怎样追问下去,对方都会回答同样的话,洪立敏觉得眼前有一堵很厚的墙壁。 再这样争论下去,一定会变成死抬杠。 洪立敏一沉默下来,药店老板问道:“到底你想买什么药?” 药店里老板的说话口气显得很不耐烦,一副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你早点离去的表情。 洪立敏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愤怒走出药房,由于生气,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对方一定被丈夫收买了,丈夫一定拿钱给他,拜托他什么也不要说,换句话说,丈夫一定跟他串通好了。 这种想法可以由丈夫出入健康药店时,张惶失措的环视四周得到证明。 丈夫一定是购买不能公开的药。 到底是什么药呢? 洪立敏一回到森林公园门前,关林已坐在长椅上等她,此时已经距离约定的时间迟了五分钟。 关林一看到她,微笑着从长椅上站起来。 “真难得你也会迟到。”关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看你的脸色一片苍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是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边走边说好了。” 洪立敏说罢,跟关林向公园的树林走过去。 来到宽约两公尺的人行道,眼前出现一个水池,在阳光照射下,水面很平静,白鸟在水池一角很悠闲的整理羽毛。 比起初冬来,更让人觉得是初春,可是,目前洪立敏没有心情欣赏水池的景色。 洪立敏一面沿着水池走着,一面把看到丈夫进入药店,以及药店老板坚决否认等事情讲给关林听。 “一定是我先生用钱收买了药店老板。” “有必要收买吗?”关林说到这里时,脸色突然大变。 “真的……”关林有如喘息般说道。 经由这句话,洪立敏知道关林也如同自己一样有同样的想法。 “田岛真的会那么做吗?” “我这样想。”洪立敏有如下结论般说道。“我先生一定是去那家药房购买氰酸钾或砒霜。” “可是,田岛为什么要购买那种东西呢?” “我先生曾说绝不让我离开他,这不是出于真爱,而是为了顾全面子和出于嫉妒,或许我先生打算毒杀我和关林兄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田岛真的……” “你还有其它的看法吗?” “可是,药店不会贩卖氰酸钾和砒霜这类剧烈毒药呀!” “为了金钱,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何况只是贩卖毒药而已。” 洪立敏想起健康药店里老板一脸胡子和凸眼的相貌,这种人会为钱而贩卖毒药。 “如果真如你所想的,那就惨了。” 短暂的沉默后,关林说道。两人以黯然的眼神互相注视着。 洪立敏一脸害怕的表情说道“我已没有勇气回到我先生的身边。” “我也不希望你回去。这样好了,我带你去东阳。” 关林以锐利的眼光注视着洪立敏,洪立敏内心感到一阵喜悦,因为关林那句话正是爱的表白。 就在那一瞬间,洪立敏忘了恐怖,沉醉在甜蜜的感伤里:就如那部电影一样,我也会以喜剧收场? 为了将来的幸福,不管丈夫再怎样的阻扰,也要打起勇气向喜剧收场之路迈进。 “你会不会保护我?” “我当然会保护你。” “不会像三年前一样逃走吗?” “这次我绝不会逃走,现在我很后悔那时的懦弱,我不想再度后悔。” 关林用手搂着洪立敏的腰,洪立敏感觉到关林的手有点发抖。 洪立敏闭着眼睛,一面感觉到关林逐渐用力搂着她的腰肢,一面心里说道:我会向喜剧收场的道路迈进,绝不让人破坏这条道路。 洪立敏开始认真考虑跟田岛离婚,因为她跟田岛已经一点感情也没有。 “可是,田岛会答应吗?”关林说道。 事实上,她也认为丈夫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跟她离婚。 “他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打官司,让法院宣判我们离婚。” “法院?” 关林好像被洪立敏的激动吓了一大跳般,睁大眼睛说:“如果能够的话,我想跟他谈谈。” 洪立敏当然也希望最好不要上法院,可是,田岛会听关林的话吗? “我会说到田岛了解为止,只要我分析利害关系,我想他一定会了解。” 关林又说如果田岛不答应,再打官司好了,洪立敏也认为这样做比较妥当,于是全权委托关林去办,因为她不想再跟丈夫见面。 “在我让田岛了解前,或许你不要跟他见面比较好。”关林说道。 洪立敏听从关林的话,静待佳音。 一天过去了,关林只打来一通电话。“田岛怎么样也说不通达,实在很伤脑筋。”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进展得很不顺利,洪立敏感到心情很沉重。 看来丈夫不但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跟她离婚,而且还会对他俩做不利的事也说不定。洪立敏这么想。 焦虑和不安紧紧攫住洪立敏的心,让她再也镇定不下来,丈夫会不会因为憎恨关林而杀害他呢?洪立敏所以会有这种不祥的想法,是因为她怀疑丈夫进入健康药店里购买毒药,或许会因为憎恨而毒杀关林也说不定。 那晚,洪立敏一再作噩梦,丈夫微笑着向关林敬酒,斟满酒的酒杯发出青白光,在旁边看的洪立敏认为那青白光是氰酸钾,丈夫想杀害关林。 画里的秘密12 洪立敏很想阻止关林喝酒,无奈手脚无法动弹,声音也发不出来,关林若无其事端起酒杯,丈夫很冷酷的看着关林喝酒…… 洪立敏被自己的惨叫声惊醒过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伸手点亮床头灯,此时是凌晨两点,心脏还很激烈的跳动着。 洪立敏一起床,就打电话到关林投宿的旅馆。当她一听到关林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发生什么事情?”关林很紧张地问道。由于洪立敏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他,才让他以为发生什么事。 “是不是田岛跑去找你?” “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洪立敏把她所作的噩梦讲给关林听,关林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 “你不要担心我。”关林以爽朗的声音说道。“因为我会在不伤害他的自尊心下劝说他,我一定会让他了解。” “可是……” “你不用担心,好好等我的好消息,半夜两点打电话给我,害我大吃一惊。” “对不起。” “不,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老实说,我也刚醒过来,很想听你的声音。如果你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打电话给你。” 关林的谈话不知不觉的变成情人的口气,声音很柔,很有感情,洪立敏拿着电话,闭着眼睛。 “你放心睡觉!”关林说道。“我打算明天再去跟田岛见面,我想一定可以进行得很顺利。” “请小心点。” “有你在,不会有问题。”洪立敏可以听出,关林是微笑着说话。 洪立敏离开市内的旅馆,搬到郊外的旅馆去住。第二天下午,有一个周刊记者前来要求见面,强行进入她的房间,很不客气的问道:“听说你在闹三角纠纷或四角纠纷,你能不能吿诉我真相?” 洪立敏沉默不语,那个记者冷不防拿出照相机拍照。 “给我住手!”洪立敏连忙用手遮住脸,狼狈和愤怒油然而生,虽然她恶狠狠瞪着对方,可是,对方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桑原向你先生敲诈一百万圆赡养费?” “不知道,请你回去,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再打扰一下好了。你想跟你先生分手吗?” “我没有必要跟你谈论这件事情,请你回去!”洪立敏很生气地说道。记者微笑着站起来。 “请快点离去!”就在洪立敏反复这么说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一拿起电话,迸出关林的讲话声。 “田岛已经想通了。”关林说道。 “真的吗?”洪立敏这么问后,发现周刊记者还在房间内,连忙把话打住。 周刊记者微笑着看着洪立敏,洪立敏一瞪他,他才起身吿辞离去。由于电话声音很大,或许他也听到关林所说的话也说不定,不过,已没有关系,一旦丈夫同意离婚,她会投进关林的怀里。 就算那个周刊记者这么报导,她也不感到害怕。 “我先生真的答应了吗?” “是的。因为他已知道你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对你死了心,我也把我俩的关系吿诉他。” “真的吗?” “真的。”关林在电话那头小声笑着说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呢?” “因为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 “田岛是很有判断力的人,如果一开始跟他实话实说,他应该会理解才对,因此,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我先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同意跟我分手吗?” “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奇怪,他说希望我们三人再度见面,以便为分手干杯,对此我没有异议,所以赞成他的提议。” “我先生那么说吗?” “是的。这对田岛来说,是很痛苦的决定,不过,由他希望好聚好散来看,是个了不起的人。” “那么,我们何时跟他见面?” “明天下午在田岛家见面。” “虽然对你来说,有点为难,可是,还是请你去一趟,反正这是最后一次跟田岛见面,你就藉此机会跟他互道珍重。” “你会去吗?” “会。” “那么,明天我来接你。” 关林说罢,挂断电话,洪立敏放好电话听筒后,开始沉思着。丈夫真的答应离婚吗?这个疑问深深抓住她的心,关林因为田岛答应跟洪立敏分手感到非常高兴,如果这是真的,洪立敏也感到非常高兴,可是,洪立敏不相信丈夫真会那么干脆答应跟她分手,因为她非常了解丈夫的性格,以他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不大可能会答应得那么干脆。 如果上法院打官司,或许他会答应也说不定,可是,关林只跟他说几句话,他就马上答应离婚,就不无可疑了。 洪立敏很希望丈夫真的答应离婚,可是,又有点担心。 会不会关林被丈夫所骗呢?洪立敏突然这么想。丈夫听完关林所说的话后,知道她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如果上法院打官司,丈夫也知道必然会败诉,非答应离婚不可,所以才会那么干脆答应离婚。这是关林从好的一面加以解释,可是,洪立敏却对这种解释无法苟同,因为她知道丈夫是自私自利的人,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在洪立敏的脑中突然掠过灰暗的想法:丈夫提议三人见面,以便好聚好散,是不是一种陷阱呢? 丈夫一定很怀恨横刀夺爱,把我抢走的关林,或许他假装同意离婚,把关林和我约来,以便杀害也说不定。这种可怕的想法非加以考虑不可,因为他突然变成圣人君子,是很有可疑,何况他又去过健康药店,或许已弄到毒药也说不定,会不会他想用毒药毒杀我和关林呢? 洪立敏的疑惑和不安逐渐蔓延开来,疑惑和不安是无边无际,一旦产生出来,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可是,洪立敏又不想放弃明天跟丈夫见面的机会,因为她不喜欢逃避现实,好歹再跟丈夫见一次面,以便当面解决离婚问题,这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画里的秘密13 第二天,在田岛家中,三人各有所思的围着桌子坐下来,房间角落里的火炉熊熊燃烧着。关林脸上绽出笑容。 田岛也是微笑着,可是,笑得有点勉强。洪立敏则一脸苍白,显得有点紧张默然端坐着。 三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只玻璃杯,杯内斟满琥珀色的酒。 “那么——”田岛说道。“首先为我们夫妇分手干一杯。” 就像被田岛的说话声吸引般,关林和洪立敏也拿起酒杯。 “干杯!”田岛说道。三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端到嘴边。 不久,女的掐住自己的喉咙从椅子上跌下来,接着,其中一个男人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倒在地板上。这都是在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 剩下来的那个男人拿着酒杯,俯视着一动也不动倒在地板上的两人身体。两人都已死亡。 他走到房间一角,拿起电话,额头浮出汗水,脸色非常苍白。 “警察吗?”那个男子说道。“请立刻前来,有两个人死了,地点是……” 从接到报案到巡逻车赶抵田岛家,大约经过十五分钟,虽然后来知道这十五分钟具有某种意义,可是,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最先抵达的是两个年轻警察,他俩半信半疑的进入田岛家,一看到两具尸体,连忙通报刑侦支队。 十分钟后,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领刑警用鉴定人员一起进入田岛家。 田春达一进入客厅,以冷静的表情眺望着男女尸体,立刻知道是中毒死亡,因为身上没有外伤,看来多半是氰酸钾中毒。 田春达把视线从尸体移向站在房间一角的男人身上。 “打电话报警的人是你吗?”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关林……” “你知不知道何以会发生这种事情?” “知道。” 田春达叫对方在椅子上坐下来后,说道:“那么,能否麻烦你说一遍?” “躺在那个地方的死者是……”关林呑了一口口水后,继续说道:“画家田岛和他的妻子洪立敏。” 关林以黯然的眼神眺望着那两具尸体。 “那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然后呢?”田春达催促道。 关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色非常苍白。 “三年前,田岛跟洪立敏因爱结婚,可是,最近田岛另结新欢,洪立敏知道这件事后,认为田岛背弃她。由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找我商量。” “我当然劝他俩和解,可是,在我接近她后,不知不觉中爱上她,被丈夫背弃的她也接受我的爱,打算和丈夫分手,跟我在一起。” “这一来,不就发生新的三角关系吗?”田春达淡淡的说道。 “噢!是的,可是,由于我怕田岛误会我横刀夺爱,从他的手中抢走洪立敏,引起他的不快,所以我把事情的真相讲给他听,好让他明白。” “那么,他明白了吗?” “田岛说他明白了,并说为了免得日后发生纠纷,问我能否三人聚在一起干一杯,以便好聚好散。我和洪立敏没有异议。” “那么,你们聚在一起干杯了?” “是的。可是,当我把酒杯端到嘴边时,闻到一股异味,所以没有喝,田岛和洪立敏则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很快就倒下去。” 田春达把视线转向桌子,三只酒杯中,的确只有一杯酒满满的。 “这一来,事情是这样了。” 田春达又把视线拉回到关林的身上继续说道:“田岛虽然嘴里说同意跟妻子离婚,可是,内心里却一百个不愿意,为了不想让别人抢走他的太太,才以死解决这个三角关系……”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 “这么一来,你认为田岛杀害妻子后再自杀了?”田春达看着关林的脸问道。 “或许可以这么说。”关林以黯然的表情点着头,说道:“遗憾的是,我也被卷进这个案子。” “杀人后再自杀?”田春达喃喃自语一遍后,再度看了尸体一眼。 “可是……”田春达看着关林说道。“另一种想法的可能性也很大,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 “什么事?” “很简单,杀人。” “杀人?” “是的。我们必须从各方面来加以考虑,因为这是一件命案。”田春达苦笑着说道。 “可是,你说杀人……”关林显得有点狼狈的说道。“你不会认为是我杀害这两个人?” “不,我并没有说你是凶手,只是认为有这种可能性而已,也由于有这种可能性,非加以调查不可,我想你也知道你的立场很暧昧不明,田岛夫妻已死,就算是被杀害,也无法出面指证,所以只好调查你。” “这点我了解。”关林点着头说道。“我非常清楚我的立场,被怀疑是凶手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我并没有杀人。” “虽然我也那么想,可是,为了小心起见,你还是接受我们的调查!” 田春达叫年轻刑警把关林带走,关林很从容地离开房间。 田春达走到调查尸体的法医身边。 “知道正确的死亡时间吗?”田春达看着法医问道。 法医“喔”了一声后,睁大眼睛说道:“如果是杀人事件,关林就是凶手了?” “是的。” “可是,如果这是杀人事件,凶手不是很胡涂吗?三角关系,动机很明显,又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亲自打电话报警,这不是把自己推上断头台吗?岂非很落伍的杀人法?” “是吗?”田春达面露难色的眺望那两具尸体,尸体已开始僵硬,出现氰酸钾中毒特有的粉红尸斑。 “我的想法完全相反。如果这是杀人事件,凶手是关林,我不认为他很愚蠢,而是绝顶聪明,由他无视不在场证明,也不隐瞒动机,而且又是自己打电话报警的行为,让我觉得他处在四面楚歌中还很有自信心,不过,一般说来,不管杀人动机隐藏得再巧妙,迟早会被查出来,再怎样高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是伪造出来的,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因此,伪装得再高明的凶手,一旦被揭穿西洋镜,狐狸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 法医好像很困惑的苦笑着说道:“关于死亡时间……” “查出来了吗?” “大致时间不用解剖就可以知道,那两个人才死了三十分钟。” 画里的秘密14 “三十分钟?” “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关林杀害这两个人,他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后才打电话报警,可是,才死三十分钟,就表示他一看到这两个人倒下去,立刻打电话报警,强迫殉情说变成很有利的证词。” “可是,从他打电话报警到巡逻车赶抵现场的这一段时间大约有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不是足够他动手脚吗?” “是的。”田春达点着头头说道。“可是,十五分钟能做什么呢?” 法医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认为这个事件不是杀人事件,而是如同关林所说的,是强迫殉情事件。 田春达默然环视着四周,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被警察带走的关林虽然脸色很苍白,可是,显得很冷静,虽然他一再说他是清白的,这个事件不是杀人事件,是由三角关系衍生出来的强迫殉情事件,而且,他的语气并无歇斯底里之感。 可是,瞥方不能因他说清白就释放他,所以一面拘留他,一面把他当成杀人事件的嫌疑犯加以侦查。 田春达跟被关林认为是造成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桑原见面。 在模特儿训练班跟她见面的田春达,觉得她的身材很漂亮,丰满的胸部的确很好看,嗲声嗲气的说话声很教人受不了,或许她在模仿最近成名的混血儿演员的讲话语调。 对于田春达的询问,桑原很爽快的承认她跟田岛的关系。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桑原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他是成名的画家,又很大方,我很崇拜成名的人。” 田春达苦笑着说:“可是,你知道因为你使得田岛跟妻子发生争执和尖锐对立吗?” “我实在搞不懂田岛妻子,田岛曾跟其他女人睡觉两、三次,她都没有大吵大闹,会不会因此田岛才会变本加厉呢?” “可是,你认为这次事件是田岛强迫自杀吗?” “还有其它的想法吗?就我知道的范围,田岛妻子想跟丈夫分手,跟关林在一起,由于田岛是个很会吃醋、占有欲又很强的人,绝不会那么容易跟妻子分手,因此,很有可能是强迫殉情。” 自己的情人死了,她却一点悲伤的表情也没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田春达很不懂这个女人是怎样的一种精神构造,或许情绪的齿轮有缺憾也说不定。 “田岛很会吃醋?”田春达问道。 “是的,艺术家多半都很小心眼。”桑原仍然以事不关己的口气说话。 “由于田岛任性,再加上占有欲很强,使他变得很会吃醋,或许也因为他是农家的孩子!” “农家的孩子?”田春达这么反问后,想起死去的田岛几乎是自学作画扬名画坛的人,或许他的过去跟这次事件有某种关系也说不定。 听完桑原所说的话后,觉得田岛的死很有可能是强迫殉情。 可是,田岛真是那种人吗?为了得到答案,田春达去查访跟田岛一起的社团会员。 门外汉的田春达不知道“新世纪”是什么社团,虽然阅读一些说明书,还是不甚明白画坛,只听说画坛很复杂,因此,关于“新世纪”社团的知识,如果分条列举,也只不过五、六条而已,可是,在仅有的这些知识中,可窥知其“复杂性”。 田春达前去拜访“新世纪”社团的办公地点,由于会长吉水川不在,所以由两个年轻画家出来招呼他。这两个人都已从报纸上知道田岛夫妇死亡的消息。 “你们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吗?”田春达看着这两个人的脸问道。 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说道:“由于我们已有一个礼拜没有见到田岛,所以不能说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我们知道他跟妻子相处得很不好,所以……” “所以什么?” “我想田岛在作画方面碰到瓶颈,虽然他很有独创的才能,可是,由于绘画的基础不够牢固,所以必然会碰到很多难题,一旦落入窠臼,技术就很难突破,对于这种事情,我想田岛一定会感到很痛苦。” 他会不会因此强迫殉情呢?田春达突然觉得社团的人很绝情,有一个会员死去,应该会感到痛心和悲伤才对,可是,眼前这两个画家的态度,非但没有这种气氛,而且还让田春达觉得为了协助警方,诋毁死者也在所不惜。看来生前的田岛不只在私生活方面发生问题,在作画方面也遭遇难题。 “基础不牢”这句话是其他会员对田岛的批评。田春达这么想,恐怕“新世纪”社团具有学院派的做风,因为有一半会员是美院出身,对于农家出身,没有接受正规绘画教育的田岛,当然显得很特异,才会那么引人注意? 可是,田春达并没有把这个疑问提出来。 “你们认识关林吗?以前他也是贵会的会员。”田春达改变话题问道。“如果认识的话,能否简单说明一下他的性格?” “他是很用心作画的画家,我想他的神经很细腻,可是,由于他在绘画方面的技能并没有长进,所以才会在遭遇瓶颈就丢弃画笔,不再作画。由于他在经营旅馆方面很有一套,所以他停止作画不是很好吗?他好像被卷进这次的事件。” “关林跟死去的田岛很要好吗?” “是的。他俩的性格截然不同,或许因此反而拉近他俩的关系也说不定,关林一度夸赞田岛的才能。” 真是这样吗?田春达这么想。这一席话让田春达觉得田岛在新世纪社团的立场很微妙。田春达停止询问,吿辞离开新世纪社团,虽然他觉得社团的这两个人多少有点偏见,可是,可以印证桑原所说的话。 田春达一回到刑侦支队,马上接到在洪立敏投宿的旅馆找到她的日记本的报吿。 田春达一连看了两遍洪立敏用纤细的笔迹写就的日记。 “怎样?” 找到日记本的老练刑警郝东说道:“我认为这本日记本完全可印证关林的证言。” “是的。”田春达把日记本放在桌子上,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 画里的秘密15 “这本日记的确可以印证关林的证言,如果真如这本日记所写的,田岛愤恨妻子和关林有染,表面答应离婚,实际是想杀害太太后再自杀。” “我认为这本日记所记载的都是真的。”郝东刑警说道。 “我们该派谁去调查这本日记上提到的健康药店呢?” “我去好了。” “很好,我也去。如果这家药店真如洪立敏所想的,把毒药卖给田岛的话,可以证明关林是清白的。”田春达说罢,从椅子上站起来。 由于健康药店位于森林公园附近,所以一下子就找到,就如日记所记载的,是一家昏暗的小药店。一位中年男子出来招呼他俩,田春达想起日记本是这么描写老板:“与其说是老板,不如说像是建筑工人”,田春达也这么认为。 田春达首先掏出警察证给对方看,就在那一瞬间,田春达看到对方的脸上稍微出现狼狈相。 “你还记得四天前,这个女人来过你的药房吗?”田春达把洪立敏的照片拿给那个中年男子看。 药房老板好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般的歪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着头。 “那天,这个女人应该是来过。” 这次田春达拿出田岛的照片给对方看。 对方摇着头。“不,我没有见过这个人,那天这个女人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伤脑筋,因为她硬说这个人来过本药房,事实上,这个人并没有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那天只有这个女人来过本药房,所以绝不会弄错。” 田春达微笑着,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出对方在说谎。 由对方看到警察证就显得有点狼狈来看,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连我们也想要骗吗?”田春达改变说话的口气,睨视着对方的脸。 “这个人有没有来,一调查就知道,怎样?如果你坚持这个人没有来,我们就展开调查,到时你被传到公安局可别后悔。” “……” “怎样?这个人有没有来过?” “来过。”药房老板小声说道。 “为什么这个女人来问时,你要骗她说没有来呢?” “因为这个男人拜托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过这里。” “这么说来,你被这个人收买了?他不是来买感冒药?” “那……”对方又歪着头说道。“对不起。” 药房老板小声说罢,把头低下来说:“因为我卖了不该卖的东西。” “你卖他什么东西?” “是……” “你不会是卖给他氰酸钾?”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 “因为有两个人死去,你真的把氰酸钾卖给他吗?又为什么要把氰酸钾卖给他呢?” “是因为……” “为了钱?” “不,不是为了钱,我不是那种为了钱,昧着良心出售那种危险物品的人。由于他再三强调作画需要氰酸钾,我才卖给他,虽然我不懂作画,可是,我认识田岛先生,因为我曾看过他的照片,由于他是名画家,我想他应该不会说谎,所以才把手边的氰酸钾卖给他。” “作画需要氰酸钾,这话怎么讲?” “他说把氰酸钾掺在颜料内,画出来的画比较有光泽。” “你相信他所说的话?” “是的。因为他是名画家,而且我也叫他签名。” “签名?为什么要他签名?” “为了小心起见,我在贩卖剧毒药时,都叫购买者在签名簿上签名,如此一来,如果剧毒药被恶用,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让我看看这个人的签名。” “好的。” 药房老板从里面拿出一本黑色皮的签名簿,有大学笔记本那么大,黑色皮上面用白墨汁写着:“剧毒药购买者签名簿”。 田岛的签名是在第三页,那一页第一行的签名是林佑平,好像是医生,用橡皮章盖着“吗啡”二字。 第二行是田岛的签名。他的签名有点向右上角翘。 职业栏是“画家”,备注栏是“作画材料”,跟签名同样的笔迹,用橡皮章盖着“氰酸钾”三个字。 “我没有说谎?”药房老板好像有点不安的看着田春达和郝东刑警的脸,他俩没有回答。 “这本签名簿能不能借我们两、三天?”田春达问道。 “可以。可是,我会怎么样?会有罪吗?”药房老板苍白着脸问道。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至少拜你出售氰酸钾所赐,已经有两个人死亡,你该好好反省这件事,我想不久的将来,有关部门将会传讯你。” 田春达和郝东刑警带回去的“剧毒药购买者签名簿”立刻被送去做笔迹鉴定,结果如田春达所预料,的确是田岛的笔迹。 “这么一来,强迫殉情的可能性益发加强了。”郝东刑警说道。“可是,药店老板说他是为了艺术才出售氰酸钾,这点很让我感到不解。” “是的,我也认为他在说谎。”田春达笑着说道。“或许田岛说过使用氰酸钾作画这句话也说不定,可是,我不相信药店老板是为了让田岛顺利作画,才把氰酸钾卖给他,多半是为了钱。” “还有,为什么田岛知道去那家药房,就可以弄到氰酸钾呢?我不认为他跟药房老板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关于这点,我只想到如下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药房老板以前曾做过什么非法的事情,无意中被田岛知道,于是田岛一面威胁他,一面拿钱贿赂他,才弄到氰酸钾,因此,有必要再去健康药店走一趟。” “再去调查吗?” “是的。你能否再去调查健康药店?”田春达问道。 郝东刑警点着答应,他走了后,田春达也站起来,因为他想再去田岛家走一趟。 洪立敏的日记里提到“某女的画像”这件事,田岛因为吃醋,用红色颜料破坏画像,也因此加深夫妇间的鸿沟,他想看看那幅画像。 一抵达田岛家,田春达很仔细的检查画室和客厅,由于日记本记载那是八十号的作品,所以应该是一幅很大的画像。 画如果在的话,应该可以很快找到,可是,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那幅画像。 “或许被田岛烧掉了。”田春达这么想,“或许田岛一开始就打算强迫殉情,再加上不希望把妻子的照片留下来,才把妻子的画像烧掉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