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土之王》 第1章 (5) 第一章(5) 5镜头一:野狼围攻羊群。 他发现野蛮人常常也不大在意死几十只羊。不过,有时野蛮人也会大发雷霆,他们会被这些讨厌的畜生给激怒。那时就是这些畜生的末日了。 野蛮人啸叫着,骑上马,对这些畜生来一个死亡追逐,他们甚至可以追上几十里上百里,他们追逐的时候,往往是漫山遍野任意追逐。那场面不亚于一场战争。 他们一般也不用箭,他们不会一箭射死这些畜生,而是拼命追。等追上的时候,他们会一俯身,手一操,一把抓住那些畜生的后腿,一甩,会把那些畜生甩出老远,摔它们半死。 等这些畜生恐惧起来,没命逃跑的时候,他们又追逐它们,几个来回后,那些畜生没有了生的气息,野蛮人会一把抓起它们将它们撕成两半。有兴趣的时候,他们也会将这些畜生烤来做下酒菜。但大多数时候,野蛮人是将这些畜生随意丢在草原上,扔给它们的同伴或者天上的老鹰。大概是野蛮人不喜欢吃这些畜生的肉,他们有味道更美的羊肉吃。 看到这些场景后,躲在远处深草丛中的他心里极其震撼!野蛮人的彪悍,真的是他们比不了的呀。比如,他自己就绝对不可骑马追上那些畜生,而且抓住它们,还可以把它们撕成两半,他做不到。他没有那样的骑术,也没有那样的手力。他想,我们失败是有原因的。这片草原,野蛮人才是主人。我们可能根本就不该到他们的地盘来跟他们争斗。可能一开头就错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气。当然这些不是他这个小兵该关心的。可是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还有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死生,他心里不能不难受呀。 当然,他顾不得自己的难受,他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活下去。他随时都小心谨慎,绝对不暴露行踪,他很喜欢躲进自己挖的地穴里。整个白天都可以睡觉,晚上趁野蛮人入睡后,他可以放放心心出来,这样一来,这么长时间野蛮人也真没有发现他。 镜头一:冷风冷雨后,草原开始飘雪花了。 但是天气慢慢转冷了,起风了,草枯了,零星的雪花飘起来了,草原上的绿色没有了。野蛮人的羊群没有了草吃,也出现了饿死的情况,到最后,整个草原全是厚厚的积雪,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现在他面临着两大考验:一,严寒。二,饥饿。他身上基本没有衣服了,就块破布片,缠在腰间,遮住了羞处。其他地方就全露在外面,这个问题不解决,他只会冻死。第二个问题就是饥饿。严寒天气,野蛮人已经没有办法放牧了,漫天飞雪,地上积雪有一两尺厚。哪还有羊儿们吃的草?野蛮人为了防止羊群被大面积的冻死,饿死,或者被狼群或野狗等追逐跑散,就修了栅栏,把羊群赶进了围栏里。这些围栏很牢固,很像堡垒,围栏里地上铺了厚厚的干草——大概是夏天的时候,野蛮人晒干的。这样,羊群可以取暖,饿了也可以咀嚼干草,渴了就嚼地上的积雪吃。 羊群被看管起来了,他要摸进围栏,要再偷到羊儿有很大难度了——野蛮人修建的围栏人难进去,野狼都难以进去。野蛮人还轮流看守羊群,因为如果他们的羊群大面积死伤或跑散,他们自己也会挨饿,特别是开春后,没有几只小羊出生的话,他们可能以后一两年日子都不会好过。他这么长时间的偷偷观察中,完全看明白了这些。 他陷入了绝境,这两个问题,他一个都解决不了。死神已经一步一步逼近他。 镜头一: 全景:雪花翻飞,狂风肆虐,风雪中夹杂着草原狼的嚎叫。 远景:一队旌旗招展的人马正一点一点走近观众,走进银幕的中心。 近景:他和野狗搏斗。 他在厚厚的积雪中蠕动着,拼命地爬向近处的一条野狗。那野狗的脊椎已经断了,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它也在拼命蠕动,向他所在方向爬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动,只有动着才表明自己活着。他看着同样在动的那野狗。 心想:这畜生可能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吃掉他,自己可能就能够活命!所以他们才拼命地挪动身体,想要靠近对方。这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他们都怕花了一个整天,才让他们彼此近在咫尺了,可他们谁都没有力气再靠近一步了。 他望着那畜生笑,他是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惊心动魄的血腥的打斗场面的。野蛮人的羊偷不到了,饥饿威胁到了草原上所有的动物,狼和野狗这对天敌开始寻找并攻击对方,以杀死对方来求得自己的生存。 于是,他躲在厚厚的积雪下面,看到了一群狼和野狗的战争,双方互有死伤。所有死伤的都被吃了,或者叼走了。只有这只野狗,在被咬断脊椎后,竟然被遗忘了下来。狼群撤了,野狗也四散了,只有这只野狗在哀嚎。于是在饥饿,在死亡的驱使下,他爬了出来,爬向这条脏兮兮的野狗。 他望着这只野狗笑,等一会儿,我积蓄一点力量,我手上有刀,我可以一刀要了你的命。你身子是很脏,但我现在一点不在乎,我要生吃了你。 一种求生的欲望驱使他再爬近野狗,野狗张开嘴,对他狂吠——你再过来,我就咬死你。 他对着野狗笑起来,畜生,你咬不死我的,我会先杀了你。 他对着野狗挥起了刀,一刀砍到了野狗的脖子上——这棵是他最后的力气了。那畜生吃痛,哼哧了一声,倒下了。他赢了,他笑,他爬到野狗的身上,休息了好一会,觉得自己有力气了。他伸手,生生掏出了那畜生的心脏,生吃了。当然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恶心的,不过,眼下他真觉得是美味。这条野狗让他的生命延续了几天,他把能吃的,都吃了,最后他把这张狗皮裹在了腰间——他需要御寒。不过仅仅是一张狗皮,是远不足以抵御酷寒的,他后来还是无可奈何地被冻晕了过去。 镜头一:几百辆车子组成的队伍由远而近,穿过白雪皑皑的原野走来。 一支旌旗整肃的队伍从远处走来。这支队伍长达四五里,有几百辆大车组成,大车两边跟着列队整齐的骑兵。虽然风雪肆虐,但这些士兵都表情严肃,眼神坚定,他们并不像一支垂头丧气的败兵。一个走在队列前面的兵发现了他——他骑的马几乎踩到他的头了。士兵下马,把他翻转过来,听了听他的心跳。士兵便跑向后面,来到队列的中间,单腿下跪,双手作揖,向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声禀告:“启禀校尉,前面路上发现一个人,看样子不像胡人,他还有心跳。” 郭校尉——一个英俊魁梧的军人,看了士兵一眼,他眼里有怒火,只是压抑着。冷冷问道:“我问你,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启禀校尉,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公主完成和亲使命。” “那你发现前面有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跟我们的任务有关吗?”士兵垂下头,没有回答。 “有关吗?”郭校尉俯下身,轻声问。 “没有。” “那你竟拿这样的屁事来烦我?” 郭校尉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士兵身子发抖。郭校尉突然挥出一鞭,士兵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校尉饶命!”士兵慌忙磕头跪求, 郭校尉不为所动。冷冷地说:“五十军棍!” 郭校尉身边立即有两人下马,按住士兵。 “校尉饶命呀,小人不敢了。” 叫声很大很凄惨。可以想见,五十军棍下来,士兵一定皮开肉绽,在这样缺医少药的地方,在这样酷寒的天气下,士兵一定必死无疑。就这时,郭校尉身后的一辆大车上传出来一声:“郭校尉,饶了他。”厚厚的车帘缓缓拉开了,一张绝美的脸出现了。她的美似乎让风雪都会立即为之消失一般。郭校尉立即下马,单腿下跪,双手合拢,高举过头,向女子行礼:“启禀公主,他……” “情况我都知道,”那公主道,“郭校尉,我给他求个情,你饶了他。” “公主,可是……”公主再次打断了郭校尉:“郭校尉,我给他求情,饶了他。” “是,公主。” 士兵被放开了,士兵匍匐过来,跪谢公主,公主让他起来说话。 “你说前面路上发现了一个人?”公主随即叹息了一声,“他还活着吗?” “启禀公主,他还有心跳。” “那,麻烦你把他抱到了我车里烤烤火。” “可是公主……”郭校尉在一旁想要阻止, “我们是肩负特殊使命的。这些事情与我们好不相关。” “郭校尉说的对,你有特殊使命,我也有特殊使命。不过这不妨碍我们救人一命,把他抬到我车上来。”公主放下了车帘 郭校尉愣了一下,脸有怒色,但也只好照公主的要求办。 生活流小说宣言 《生活流小说宣言》 一,为什么取名为‘生活流’? 笔者读大学的时候非常喜欢二战之后,六十年代出现的,兴盛于七八十年代的西方新潮电影——生活流电影。这些先锋派电影在法国,意大利风行一时。比如大师费里尼的作品《甜蜜的生活》,就让人回味无穷。因为喜欢这类生活流电影,笔者就给自己的所有小说也取名为生活流。 二,什么是生活流小说?生活是流动的,人生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贯穿始终的就是永不停息的向前奔跑的意识,毅力和永不放弃的精神——这就是正能量。就如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阿甘一样,无论遇到了怎么样的磨难,伤痛和折磨,都要永不停息的‘奔跑’,唯有向前才有希望和永恒。也如冰心在《生命》里所说:“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而那股前进的力量,仍催逼着他向前走……生命又像一棵小树,他从地底聚集起许多生力……”因此我小说的主人公身上最突出的一点就是:顽强的生命力。小说通篇张扬的就是一种永恒的生命力。这就是小说的主题了。 三,生活流小说的特点是什么。十九世纪或者更早的一些经典作家,都非常喜欢大段写景或者对人物进行‘精雕细刻’,比如列夫托尔斯泰,他笔下的俄罗斯大草原确实让人流连忘返。但是读者就是非常用心地读了十几页,其实在心里也未见得有一幅准确的‘图画’,而且可能根据伟大作家文字描绘出来的画面和真实的画面很可能不一致——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这个意思。这样的阅读完全就是无效的阅读。作家花了大力气,而读者心目中的图画却和作家描绘的很可能毫不相同,那这样的描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笔者非常赞同海明威的‘简洁’,也赞同鲁迅的‘白描’——很少写景,笔者更进一步——干脆就不写景,直接告诉读者就是一副画面,就是一个电影镜头,让读者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自己在脑袋里面够出一幅图来。笔者忍不住用上的一些电影镜头一定会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这比繁琐的描写获得图画感立体感要快捷方便许多,还给读者以深刻印象,更能抓住读者。同样,对人物的描写也是如此,经典作家们,对笔下人物,比如《复活》《娜娜》等,对笔下的女主人公都有非常精彩细致就如绘画式的描写。但读者是不是在心里就有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立体感呢?未见得!既然如此,又何必花大力气去描写呢,让人去自由想象好了。比如女人的性感妩媚,漂亮等等,让读者去想好了,一千个读者不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吗?既然每个读者心中的主人公都有些不一样,那作者为什么非要描绘出一个模子来呢?这样的文字其实也是没有价值的文字。正如中国的传统章回体小说描写人物肖像外貌的时候,多半都是一个模子,读者其实很难在心里描绘出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来,这些人物彼此有什么不同,也很难区分。所以笔者干脆就不去描写人物的外貌肖像等,比如女人的漂亮就一个词——“惊艳”,至于怎么惊艳了,每个人都可以去想。一句话,生活流小说追求简洁明快,拒绝繁琐无效的冗长的描写。揉进了电影戏剧的因素。其目的只有一个:不让读者读一些看起来很美其实无用的文字。 四,生活流小说追求什么?追求真实的生活,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举例来说,你原来在一个城市,一个单位工作,当你离开以后,这个城市这个单位的很多人就是你生命的‘过客’,你以后很多年可能都不会和他们有联系。而我们的传统小说的观念是——小说中出现的人物可能就要从小说的第一章纠缠到小说的结尾。这其实是非常可笑的,不符合生活,人生的真实。举例来说,小说一开头就交代说秦山是和自己弟弟一起当兵打仗,一起出逃的。但小说后面从始至终就没有了弟弟的消息,传统小说是很反对这样设计的,但笔者觉得这才是人生的真实。笔者不想学很多网络文学作家去编造奇诡的情节,把这兄弟俩生生扯在一起,小说就是让这个弟弟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才是真实的人生。生活流小说追求什么——真实。不追求眼下很多网文小说那样的虚幻,超现实,超自然,更不追求离奇的情节。追求的是符合人物命运,符合人物性格,符合逻辑的自然发展。 五,生活流小说不为流量写作,不为钱写作,也就是摒弃时下很多网络小说的“时尚”元素,在这里你读到的是人,是人性,是人生,是生活,是历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件事情,包括每个细节,你一定在人生中,在历史的长河中能找出真实的例子来。所以生活流小说是反传统的,更不是追求时髦的小说。它是真的生活,是真的人生,是真的小说,是真正的文学。 六,什么人可以写生活流小说,五十之后,知天命之年后,可以写。没有深厚的生活积淀,没有看透人生和社会,写不出来。 第1章 (1) 1,镜头一。 远景: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 近景:一片广袤的平原。比人还高出一头的青草在晨风中摇曳。 特写:青草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特写:尸体流出的血汇入了旁边的小河,河水成了血水。 全景镜头:成群地野狗,野狼在满山遍野的尸体间追逐着,打闹着,撕咬着,满嘴是血,个个肚子浑圆。 镜头二: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一个小点,小点扩大,镜头拉近,一大队人马被捆绑着押送着朝观众走来。 特写: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俘虏,他们大部分有伤有血迹。 特写:俘虏的表情绝望而迷茫。 这是被俘的第十五天了。秦山默记了日子的。十五天来,他们一直被像牲口一样地驱赶着一路向北走。越往北,就意味着离家乡的距离越远,也许离生也越远。 他们是三十人为一组被捆绑在一起的——他们的手脚相连,这就迫使他们三十人必须统一行动——走,就大家一起走。歇息,就大家一起歇息。往左就统一往左,往右,就统一往右。否则每个人都寸步难行。 一旦出现步调不一致的情况。轻则打骂。重则直接砍头。如果三十人中突然少了一人,比如有人逃跑了之类的,这一组就直接砍头。这十五天来,他们几乎天天都见到过这样的情况——集体砍头。 有时,仅仅是因为那些野蛮人喝醉了,要拿他们来寻乐子,会从他们中任意挑选几个人出来陪他们打斗。被挑选出来的人自然是瑟瑟发抖,有的就连捡起刀剑的勇气也没有,这些可怜人不用几个回合就会被砍下头。这些还算好的,更多的是被先砍断一只手,一条腿,或者刺破肚皮,然后被扔到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哀嚎。而野蛮人的大队人马会狂笑着继续驱赶他们向北而去。这些哀嚎的人大概就只能成草原上的大群野狼的口粮了。 他们一路向北,血就一路向北流去。 仗怎么会打成这样?他当然不明白。开头出关的时候,他们一切顺利,一连几天,他们没有遇到野蛮人,连野蛮人的牛羊都没有见到一只。广袤的草原正是青草疯长,野花盛开的时节。他们大队人马的到来,往往惊飞草丛中溪流边无数的野鸟,野鸡,野兔,有时还有成群的野羊,野马之类的。特别是野马,高大剽悍,比他们的战马高大了一倍都不止——那家伙跑起来,一步就超过他们的马三步,看得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又羡慕不已。这事连将军都上了心,下令全军,谁能逮住这样的野马有赏——但这是痴心妄想,那些家伙你还没有靠近,它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更别说逮住了。 镜头:高大彪悍的野马在旷野里狂奔。 他们就这样一路向北走了好些天,野蛮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有士兵就小声议论:也许野蛮人望风而逃了?这话有一定道理,出征前,将军对全军训话,告诉大家,这次新帝下了决心,要彻底剿北除北部边患。朝廷为此举行了全国动员,征召了精壮士兵上百万,组成了三支军队。由骠骑将军率领,从三个地方出发,一同扑进大漠,寻找野蛮人的主力决战。他们是三支大军中的右路军,是先锋,他们身后,左右两翼还各有一支人马, 三军相距不过三十里,有任何情况可以立即相互支援。一个时辰就可以赶过来增援——这样的安排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不过他们在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发现敌人,更谈不上打败敌人。后来好不容易发现了几个老弱病残的敌人,大家还兴奋得很。可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些人骑上快马就跑了——他们的马就和野马差不多,也许可能是和野马杂交了,他们的马高大,强壮,脚程快很多。他们追不上,这样子他们往往是有劲使不出来。连续多次这样的情况后,全军上下都窝着一股火,后来遇到敌人的时候,追着追着就有点不听号令了,结果大队人马就跟着一路狂追下去。追出几十里,没有停下,追出了上百里,终于追上了,可也人困马乏起来。就在这时,被他们追击的小股敌人竟在一个缓坡上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他们。接着就做出了许多挑衅羞辱的动作,嘴里还叽里呱啦地高叫着什么。这让本来就有火的他们特别愤怒,就一股脑儿地冲了过去,可等他们冲上缓坡一看:他们的眼前是满山遍野围上来的野蛮人!他们是找到了野蛮人的主力,但也因此陷入了重围。追击时的兴奋自豪转眼变成了恐惧——敌人比他们多好几倍,就像天上翻卷滚动的乌云,啸叫着向他们席卷而来,一波接一波。很快他们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没有整齐的队形,没有统一的指令,只能各自为战。他们被包围被分割,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持久的抵抗。兄弟一片接一片地倒下,惨叫声在草原上每个角落响起,令人毛骨悚然。活着的人此时就开始惊慌四散,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战斗直接变成了一场屠杀。整个草原血流成河,恐惧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尽管将军立马横刀,身先士卒,冲进敌人阵中,连杀了几个敌人骑兵,但也无力制止混乱。后来还没有战死的他们一群人就跟随将军退守到一个小山坡上,挖壕沟,筑堡垒。在重重包围下,拼死抵抗,没有粮了,没有水了,将军战死了,战斗也很快就结束了。他们被俘了。他们被捆绑起来,被押解着向北而去。 一路上打骂是小事,饿肚子则是家常便饭。而一个不对,完全可能马上被砍头。他们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有时有些人并没有死,只是太饿太累,就倒在了路边。看押他们的野蛮人就冲过来一顿打骂,不能马上站起来往前走的人,往往就会被砍上几刀,他们会倒在地上,他们的呻吟哀嚎会把天上一直尾随他们的,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的老鹰给招呼下来。这些畜生可一点也不客气,它们会成群的飞扑下来,围住一个还没有死的人一阵疯狂地撕咬。不一会儿,一个活人就只剩一堆枯骨了。这样的惨状,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不定什么时候,他们自己也将成那堆枯骨之一。 走呀走呀,继续往北走,草越来越青,也越来越茂盛,见到的牛羊越来越多。有时也能见到一些野蛮人的女人和小孩子。女人们看他们的时候,眼神很木然,但小孩子的眼神却很凶恶,他们的腰间都有一把弯刀。有任何打斗的事,都会让这些孩子兴奋不已。他们的那样子和野蛮人没有区别——他们就是小野蛮人。 大概是为了逗乐这些小孩子,他们被盯上了。野蛮人走过来了,从他们这一组中选了两个人,解开两人的绳索,扔给他们每人一把刀。这次不是要他们和野蛮人打,而是要求两人对杀,赢的活,输的死。这一玩法很有新意,一下吸引了很多野蛮人,他们身边很快围拢来一大圈人,大人小孩兴奋得怪叫连连。但是,这两人却让野蛮人失望了,他们谁都没有拿起刀来。他们跪下来求野蛮人,说他们两是父子,一同应召入伍,他们不能自相残杀。野蛮人当然是听不懂他们的话的,没能看到那种血腥的拼命厮杀的场面,野蛮人不高兴了,没有二话,两人立即被砍了头。那血淋淋的还眨着眼的人头滚到了他的脚下,人群中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特写: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知道大家都很恐惧,尤其是他身后的弟弟,紧靠在他背上,身子一直在发抖。他小声叮嘱过:“弟弟,不要怕,有我。”可也一点不管用。 “哥,他……过来了,他盯上我们了。”一个个野蛮人走到了他身前,手上的刀还滴着血。 “你!” 野蛮人用刀指着他,他当然听不懂野蛮人的语言,但这个动作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自己被挑选了出来。他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了,野蛮人把那把带血的刀扔到他身前。他没有犹豫,捡起刀,缓缓站了起来,他顺势把弟弟也拉了起来。 “哥……” 恐惧让弟弟的脸都变形了。野蛮人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主动站了出来,野蛮人惊异了一会儿,便发出了一阵欢呼。弟弟也被解放了,野蛮人扔给他弟弟一把刀,弟弟身子在发抖,他没有捡起刀。 “弟弟,捡起刀来,不然,野蛮人会马上杀了你的。” 他知道野蛮人不懂他的语言,他说什么都是安全的。弟弟弯腰用颤抖的手捡起了刀。这下有好戏看了,野蛮人连声欢呼,大人小孩都纷纷挤了过来,伸长了脖子,他们都想看仔细点。 “弟弟,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 弟弟根本站不稳,他身子发软,完全是靠在他身上的。他们那样子就是抱在一起的样子,他声音很小,他知道野蛮人听不懂,但不代表同组的人听不懂。这些天他也见到有人为了活命而向野蛮人告密的事情——说某些人密谋逃跑,结果招致好些人被杀。他不想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就被同组的人揭发。所以他声音很小,几乎就是对着弟弟耳语道:“弟弟,你听我说,这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你一定要相信我,照我的话做,你要勇敢点,明白吗?”2,他告诉弟弟等会儿假装砍杀对方,假装倒地。“然后我们起来,向他们要马,我们是骑兵,我们的决斗应该骑马进行,要到马后,我们就骑马逃跑,弟弟,我们不逃跑绝对死定了,你明白吗?”弟弟脸色苍白,他心里有些难受,但眼下也没有办法照顾弟弟了。“弟弟,我们不能够耽误时间,不然野蛮人会怀疑的,来,打我。”他看弟弟表情痴木,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下把弟弟撂倒在地。“弟弟,快动手打我。做得像样点。”他对弟弟耳语,他们倒地,翻滚,砍杀,躲避。周围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野蛮人兴奋极了。 突然,他和弟弟停止了打斗,站了起来。他指着野蛮人的战马,嘴里大喊大叫,比划了大半天,野蛮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骑马决斗?这让野蛮人觉得更有意思了,吵闹成了一片。最后有个野蛮人站到了中间,举起手,所有人便静了下来,此人给了他们每人一匹马,“弟弟,等会儿我们假装厮杀,我会冲向野蛮人,我会尽量缠住他们。野蛮人对我们根本没有防备,他们一定会混乱,你就趁机逃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千万不要回头看。” “哥,那你呢?” “你不要管我,我也会伺机逃跑的,来,我们开始,不然野蛮人会怀疑的。”他呐喊了一声,双腿一夹,马便腾空而起,往前一冲,一跃就已经十米开外,这野蛮人的马真是好马呀。他们都杀向了对方,野蛮人的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一场惨烈血腥的厮杀开始了。不过野蛮人没有料到,他们是冲向了对方,但他们立马就分开了,在野蛮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了野蛮人中,手起刀落,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野蛮人成了他的刀下鬼,他冲向了第二个野蛮人,那野蛮人尖叫了一声,拼命躲开去,就这样,野蛮人群中出现了混乱,野蛮人开始四处逃跑,特别是一些小孩子和女人,看来,野蛮人也是人,他们也是会害怕的。 镜头一:广阔的草原,混乱尖叫的四处逃跑的人群,他骑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 不过混乱很快就结束了,野蛮人很快反应过来,野蛮人被他激怒了,尖叫着向他冲杀过来,他不敢丝毫逗留,双腿一夹,人和马便一起冲向天边。那里暮色正在降临,黑暗能够完美隐藏他的行踪,他奔向了黑暗。 第1章 (2) 2,镜头一:夜晚的草原,他策马狂奔。 他的四周都是尖利的叫声,这声音有点像野狗,更像狼。就不像人,大概那些野蛮人在草原生活久了,习惯和这些野狗草原狼为伴,也学着和这些畜生那样啸叫?这叫声让人从心底发颤!听声音他就知道这些野蛮人正从四面八方向他追来。他希望弟弟能够趁机逃跑,想到弟弟,他觉得必须再多帮弟弟一把。 他突然调转马头,向追来的野蛮人高速冲去,野蛮人被他的举动弄蒙了,他竟然还回头找死?野蛮人愣了一下就更兴奋起来。他们大概天生就喜欢打斗。一大群野蛮人直接向他冲杀过来,他没有畏惧,他觉得一对一他不会输。 果然,在和野蛮人错身的那一刻,他一刀砍翻了一个野蛮人,那家伙受伤倒地呻吟。野蛮人被他激怒了,他身边围拢过来的野蛮人更多了。他左冲右突,他瞅准一个时机,找了一个空子一下钻了出去,他冲向了黑夜的深处。 他没有回头看,看也看不到什么,他自己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远离野蛮人。他拼命地用刀拍打着马,让那畜生吃痛,没命地往前跑。慢慢地,身边的声音小了,少了。他从黑夜冲进了黎明,天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他跑了一个通宵! 马停了下来,在晨曦中晃了晃,便一头栽倒在草地上。他被甩了下来,草尖上的露珠湿了他一脸,他看了看那马,那马也最后看了看他,然后无奈地闭上了眼。在那一刻他真想跪下来给那畜生磕头,他很清楚没有那马,他死定了。 内心独白: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的兄弟! 太阳升高了,照在他身上暖暖的。他看了看四周,这就是一块辽阔无边的绿海。除了阳光,绿草,露珠,野花,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地方?他不关心,只要没有野蛮人,他就放心了。弟弟怎么样了?他应该冲出去了?他有活命? 他牵挂得很,可眼下也没有丝毫办法。他饿了,得吃东西。从被俘后,他就在饿肚皮,他得找东西吃。他寻思了半天,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那倒毙的马身上,对不起,伙计。我找不到什么来填肚子,我只能吃你。他手上有刀,他从马的屁股上割下一块肉来,这应该是马身上最好的肉了。当然他不能够生吃,他没有生吃过肉。他想了一下,开始拔草,拔了一大片,他将草直接摊晒在地上。他想今天太阳很大,应该很快就会晒干的。只要有一点火星,这堆干草就会燃烧起来,烧点马肉吃,是绝对可以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找火星子。 这个不难,只要找到两块坚硬的石头,一敲打,就会有火星四溅。不过,他想得简单了些,要找石头,在这草原上却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这草原上全是厚厚的黑土,石头很少。就是有,手一捏就碎了。他找了半天,走出了一大截路,才好不容易在一条溪流边,找到了两块大的鹅卵石。等他抱着鹅卵石回到马身边的时候,他差点因为饥饿和疲累而晕倒。 他歇息了好一会儿,用一块鹅卵石反复敲打另一块鹅卵石。终于溅出的火星点燃了晒的干草,干草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用刀挑起马肉,那马肉在大火的炙烤下,滋滋流油,香气四溢。他美美地吃了一顿烤肉。 他躺到草地上闭目养神,如果没有战争,如果他和弟弟没有被朝廷征召,如果是在家乡。此时,该是多美的享受呀。他打住了,他告诉自己不能够想这些,想这些对自己毫无用处,自己只能关心眼前。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保持住火种。自己不能每天都这样来取一次‘火’。这太麻烦了,应该想办法保留火种。 他起身,在地上挖了一个土灶,他在草地上找了很多牛粪马粪之类——这个东西草地上好像到处都是。而且经太阳晒后,都是干的。他有这样的经验,牛粪燃起来后,火红的时间还毕竟长,这样就可以保证他随时有火可用。他在土灶的四壁贴上牛马粪,在土灶的下面填上干草,又将快烧尽的还有火星的干草灰烬放入土灶中。土灶里的干草很快就燃烧起来,牛马粪也很快就烧红了。他再往土灶里添了些牛马粪,他知道他保留住了火种了。 做完这个事情后,他长长舒了几口气,他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想了想,他又去捡了不少牛马粪便回来,在土灶旁堆成了一个小土堆。这样好些天,他都不必担心断火了。他又割下一块马肉烤来吃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暖暖的干草上睡了——自从出关打战以来,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他在太阳的余晖里入睡,睡得很沉。半夜的时候,一阵剧痛把他痛醒了——有东西在咬他的脚!他身边围了几条狼或者是野狗,那些畜生的眼睛在幽暗的星光下闪着绿光。它们那臭烘烘的嘴正凑近他的身体,它们大概是把他当死人了。他一把抓起刀来,没命地挥了出去,离他最近的一条畜生吃痛,逃开了去。他一跃而起,拼命向几条畜生砍去,不赶走这些畜生,他自己恐怕就难活命了。好在他吃饱了,又多少睡了一觉,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他赶跑了畜生,自己也累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当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来后,他有两个发现:一是他的马已经只剩下一堆骨头了。二是他自己受伤了,小腿上被那畜生撕下了一块肉,他一直在流血。他很幸运,如果昨天晚上来的畜生不是几条,而是一群的话,他一定会被这些畜生给活活吃了。 他必须处理自己的伤。 他拿了一大砣牛粪,放进土灶里,然后又在草地上扯了一些草,编成了一根草带子。他撕下自己上衣的一大块布,等牛粪完全烧红后,他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用牛粪烧自己的伤口。这个举动让他痛晕过去了几次。但醒过来后,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了——血止住了,也许后面伤口也不会化脓。做完这些后,他用布包裹好伤腿,用草带子把布裹紧扎牢。 做完这些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摆在眼前最急迫的事情是解决吃的问题。这茫茫草原,不像家乡,一颗庄稼都没有。能够吃的就是牛羊,就是一些动物。可自己眼前除了明晃晃的阳光,柔柔的清风,和遍地盛开的野花,什么都没有呀。哪里有吃的呀。这事真的难住了他。观察了周围半天,他再次瘫倒在了草地上,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他昏睡了过去。睡了多久,他不知道,是饥饿叫醒了他。再不吃东西,他扛不住几天的。他起身,拖着伤腿,向前走去。不管怎么样,得努力在草原上找一找,总不能就这样活活饿死。 他走出了老远,转了一大圈,从白天走到了晚上,在饥饿中昏睡,又被饥饿唤醒来。他想,自己恐怕得离开这个地方,得到别处找吃的。他拿上刀,看了看土灶,他有些不舍。要重新拥有火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重新找到了那条有鹅卵石的溪流——称其为溪流实际上不恰当,只是地势低一点,有一段积水而已。 他想有水的地方,也许有鱼。他在那段溪流里找了半天,鱼的影子都没有,他很失望。他太饿了,就捧起溪水喝了两口。但这丝毫减轻不了他的饥饿感。他得尽快找到吃的。他离开了溪流,步履蹒跚地走出了这片草地。翻过一道缓坡后,他实在走不动了。他躺下来,饥饿困乏一起袭来,他昏睡了过去。 当晨曦降临的时候,他从昏睡中醒来,他饿,他得找吃的。他低垂着头往前走,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昏,他知道那是饥饿造成的。他走了很久,实在走不动了,他就歇息一会儿,有点力气了,他又强撑着往前走。他翻过了几道缓坡,天色幽暗下来,他也走不动了,他又昏睡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他缓缓起身,他看到了一条河流,就像金色的绸缎缠绕在绿色大地的腰间——那河蜿蜒延申到了天边。他来了精神,他想站起来,跑过去,可他刚一站起,就有一种锥心的疼痛产生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腿伤导致的,他只能慢慢挪到河边。那是真正的河,不深,但也有十几米宽,河水有些混浊,那里面一定有鱼。他在河边躺下来休息了好一阵,他要积蓄一些气力好下河摸鱼。这样的事情在家乡干了不少,从小就会。 他仰面躺下,闭上眼,太阳的光很刺眼,太阳的热度又让他流汗。他想跳进河里洗个澡,一定舒服极了。自从出征以来,他就没有换过衣服,没有洗过一次澡了。他休息了好一阵后,便试探着下了河,河水一下就让他觉得清爽了不少,昏沉沉的脑袋好像一下子都清醒了起来。他向前游去,他能够感觉到有鱼在身边游动,他很高兴,自己到河边是来对了。他不急于去摸鱼,只要有鱼,那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逮鱼。他要暂且享用河水带给他的畅快。 他游出了很远。有点累了,他停了下来,他要逮鱼了。 这难不到他,他看了看周围,选了河边有杂草堆积的一个地方,他知道那下面应该藏了鱼。果然,他摸到了两条鱼,一条大的,有他拳头那么大,有他手臂那么长,浑身长着花斑鱼鳞。一条小的也有他巴掌大,这两条鱼和家乡的都不一样,他都叫不出名字来。他上岸,做土灶,晒干草,找鹅卵石,找牛羊粪。忙了大半天,终于吃上了一顿烤鱼。真是人间美味呀。 肚皮饱了,精神和力气都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当然是多逮鱼了,这条河很长,鱼肯定不止两条,也许以后的一段时间,自己都不必担心吃的了。那接下来又怎么办呢?难不成就这样整天在这辽阔无边的,又不见一个人的草原游荡——饿了就下河逮鱼,困了就躺下来睡觉?这不是长久之计呀。 那长久之计是什么? 回老家? 这一念头非常强烈,一下就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几乎让他掉泪。可这念头立即被他自己否定了,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得胜回去,是这样逃亡回去,一定株连九族。这是出征的时候,将军对全军说过的。早些年,他还小,还不到当兵打仗的年龄,家乡就有过这样的事情。有人从战场上偷偷逃回了家,结果官府的衙役来抓人,连累了亲戚,十几家人都被砍头或者做官奴。他当然不能够这样回去,让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还有一些远房的亲戚等等受牵连而死,这不是他秦山能够做的事情。那么家是回不去了,而且非常可能是一生都回不去了。想到这个,他忍不住落泪了。 不能够回去,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再有弟弟怎么样了呢? 想到弟弟,他不能不担心又自责,出发前,妈反复叮嘱过他:照顾好你弟弟,他还小。可他能够怎么照顾弟弟呢?只能让他和自己一样亡命。但愿弟弟能够和自己一样逃了出来,否则绝对死路一条。他在心里祈祷了很久,他希望老天爷可以保佑他弟弟。对他和弟弟来讲,活下来是第一位的。 他躺下,他需要睡觉了。 第1章 (3) 3镜头一:皎洁的月色如水一般洒满了草原——夜晚宁静和美丽。 他美美地睡了一觉,如同躺在梦幻世界里酣睡。醒来的时候,他又下河摸鱼。他有力气了,又有许多的时间了。他摸了很长一段河流,逮住了十几条鱼。至少好几天不用饿肚子了。他很高兴,烤鱼,然后慢条斯理地吃鱼。吃饱了,也没有什么事,那就睡觉。好几天都是如此。没有野蛮人,没有战争,还不担心吃的,这日子竟然能够这样舒心!这样的日子对他腿伤的恢复起到很好的作用。他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一点,长到他腿伤好了为止。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会不时想到弟弟,弟弟也是这样吗?他回答不了自己。鱼吃得差不多了,他摸鱼,牛羊粪不多了,他捡牛粪。天太热,他一猛子扎进河里。冒出头的时候,他采用了仰泳的方式,在不经意间,他看到从远处山梁上竟然跑出来几只野鹿。它们来到河边喝水,它们很警惕,喝一两口就又抬起头张望,好像随时担心天敌的出现似的。后来的几天,他又看到有一群野山羊来河边喝水。 镜头二:河边,几头鹿,小羊在喝水。 他有些兴奋,能不能够逮住一只羊呢?那会吃好些天的。再说,那羊肉可鲜美了。在家乡,他们家养过牛和羊,牛用来耕田,羊则拿去卖了换钱。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了,在他的记忆中,长这么大,还是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吃到了一次羊肉。仅仅一次,那鲜美的味道想起来现在都还流口水。那自己能不能逮一只羊呢?他试着接近那些来喝水的野羊,结果那些畜生机警得很,稍有点异常,它们就飞一样地跑了。他没有半点机会,这让他有些沮丧。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就算那些畜生不跑开,他现在拖着伤腿,也不能拿这些家伙怎么样。他只能老老实实摸鱼吃。这天,他正在河里摸鱼的时候,他看见来了十几头野牛,真大真壮呀。那些畜生一边吃草,一边慢悠悠走到河边,低头喝水。这次他实在忍不住叹气了。如果他没有受伤,他绝对敢匍匐过去,悄悄接近野牛。他绝对敢抓住牛的尾巴,翻身一跃,他可以跳到牛背上去。他从小可没有少骑在牛背上玩。如果能够杀死一头野牛,那该吃几个月。天天吃牛肉,那简直美上了天!可惜,自己现在行动不便,根本不能靠近那些畜生。那些畜生真发起野性来,自己小命难保,他很沮丧。更让他沮丧的是,那些野牛喝完水后,竟然不走,干脆躺下来晒太阳了。 他不敢去赶走它们,不仅不敢,他还要躲进草丛中,不能让这些野性十足的家伙发现。如果它们发怒,对着他冲过来,它们尖利的牛角一定会把他刺穿,他躲不过去的。好,你们躺下,我也躺下好了。他闭目养神,同时也保持着警惕。当太阳西沉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下的草地在摇动,似乎是地震了一般。接着他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很闷很重,随着声音的接近,地的震颤也越发明显。 发生什么了? 他不明白,他看见那些野牛起了身,木木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便发疯似地跑开去。他也站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地动山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不能迟疑,他得远离这样的声音,他感觉声音就是冲着他这个方向来的。他拿上刀,向野牛逃跑的方向跑去。他一步三踉跄,后来就趴到地上往前爬。好不容易爬到一个山坡的时候,回头一看,黑压压一大片人骑马往河边疾驰而来。那是野蛮人!他们每个人身前身后还跟着十几匹马。他看见不少野蛮人还从一匹马腾身而起,跃到另一匹马身上,他们的动作轻灵,舒展自如,他们的骑术是比我们精湛许多。他赶快躲进了一人多高的草丛里,被野蛮人发现那肯定没有活路。 镜头三:一大群牲口挤在河边喝水,河水竟然慢慢见底了。 野蛮人是带着他们的马来饮水的。整个一个河道全是野蛮人和他们的马。还不止,在这群野蛮人的身后,陆续来了一片一片的牛羊。还跟着一大群妇女小孩,无数的牲畜拥挤在河边,似乎一下子就要把河水喝干一样。 好不容易,等野蛮人和他们的牲畜离开后,整个河道整个原野,就像遭受了凌辱一般——草没有了,野花没有了,所有充满活力的东西都被践踏殆尽了。原野一下子变得肮脏丑陋起来。 他在地上躺着,好久都没有起来,他在想要是没有从河道跑开,不用野蛮人来杀他,野蛮人的牲畜就会把他踏成肉泥。看来自己得离开河道,不能经常呆在河道边,更不能依赖河道为生。 独白:真是幸运呀! 他很庆幸自己离开了河道并且没有被野蛮人发现,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那么接下来就该考虑:不能留在河边,野蛮人随时可能带着牲畜来饮水。一次没有发现,三次四次就难说了,必须离开河道。那去哪里呢?哪里有吃的呢?在休息了一个晚上后,他开始拖着伤腿往前走。经过昨天那不要命地一阵疯跑后,他的腿伤不仅没有好,还更加重了。他的伤腿几乎不敢用力,一用力就有锥心之痛。他挪动身子,走出一段后,他在草地发现了一根木头。他便捡起来当成拐杖用,这让他行动快了一些。 茫茫草原,他能到哪里去? 到哪里都只有一个目的:找到吃的。 走了半天,他累到不行了。不能盲目走下去。他停了下来,他觉得离开河道已经有段距离了。自己应该暂时安全的。看看周围的草地,能够有什么吃的呢?不能够吃青草,不能吃牛粪。 他完全没有了办法。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饥饿让他疲惫不堪,他躺到地上,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他的思维好像是停止的。他什么也想不到,只是木呆呆地望着。天上有老鹰在盘旋,那畜生在他头顶上转了一圈两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目标,猛地一个俯冲,直接向地上的他扑来。他一下紧张起来,每根汗毛似乎都竖起来了。他看见过那些畜生怎么样扑向被遗弃在荒野上的同伴的情形。他知道自己大概是被那畜生当成将死之人了,怎么办? 他几乎是本能地抓紧了手上的刀,他没有动。好,来,我就是你的口粮,用你尖利的爪子,用你的比刀还锋利的嘴来叼我。咱们看看谁是谁的口粮。他没有动,眯缝起双眼,他告诉自己要非常冷静才行,要让那畜生没有一点防备才行。他没有动,但整个人高度紧张,他的握刀的手在发抖,他看见那畜生比一只利箭还快,一头向他扎来。他没有眨眼,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就那么一次,当那畜生的爪子已经刺进他身体,让他很疼痛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砍向那畜生正向他啄来的嘴,那畜生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头被他一刀砍了下来。他脸上身上被溅满了血。他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受了点伤,那畜生的爪子确实也深入他的肉体——有一个小指头那么深。他瘫在地上,半天也没有动,他有点虚脱一般。刚刚,就是刚刚,自己和死神插肩而过,自己不仅没有死,还意外地得到了吃的。 他好好休息了一阵,有力气了,他起身,挖土灶,晒干草,找鹅卵石,牛粪,羊粪。然后美美地吃了一顿烤肉。剩下的没有吃完的肉,他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地穴,把肉放进去,再铺上干草,自己就合衣睡在干草上面。这样就不会像上次那匹马那样,被野狼野狗给偷吃了。又为了防止被咬伤的情况再次发生——他可不想再伤一条腿。他就一直都抱着刀睡,而且尽量白天睡,晚上就可以保持警惕性。 就这样,他靠这只畜生过了好几天,他也再一次用牛粪烧了自己的伤腿,幸好没有化脓。他撕下衣服重新包扎了一下。他的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他上半身几乎就赤裸了。好在是夏天,他不冷。 几天后,他没有吃的了,他必须想办法。他又去找水,一是他自己口渴了,二是可能也只有从水里想办法。他找了一天,走出了老远,找到了一个小水塘。水塘边有一头高度腐烂了的野羊的尸体,一大群苍蝇围住它嗡嗡地叫。也许是水塘边发生过动物间的打斗?也许。他挪进了水塘,水很浅,大概只没到脚背,水里什么都没有。他失望地离开了,饿着肚皮睡了一个晚上。 他是被一阵‘痒痒’的感觉给弄醒的,他觉得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往他鼻孔里钻,他打了个喷嚏。他醒了,喷出了几只蚂蚁,他发现自己身上还趴着不少蚂蚁。这些讨厌的东西!他跳了起来,双手拼命拍打起来,许多蚂蚁被他打死了。他发现这些草原的蚂蚁比家乡的蚂蚁大很多。他忙了一阵,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昨晚上是睡在了蚂蚁的巢穴旁。妈呀,这些小东西可真多呀,像一片黑云,看得他心里发毛。他赶忙离开了此地。 走呀走呀,又累又渴。走到走不动了,他停了下来,他当然什么吃的也没有找到。闷了半天,他想,在老家的时候,家里没有吃的时候,他和弟弟曾经跟着母亲去找野菜,这草原也许有野菜。这一想法让他立即兴奋了起来。赶快行动。但是找了一大片地方,他并没有找到几根野菜,要拿来充饥则根本不可能。他失望极了,沮丧极了。除了昏睡,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可干了。 他昏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又给饿醒了。折腾了一阵,又睡了过去,他开始做梦。梦到一家人围住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好多呀,吃都吃不完。母亲在用手拍打弟弟:“不要抢,多的是,够你们吃的。”他醒了,不知道是梦景还是现实。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正在在被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缠绕着,那东西冷冷地,在身上蠕动着。他一下完全清醒过来,那是蛇!他被缠住了,他的手动弹不了,那东西正向他的脖子处缠去,而且越缠越紧。他睁不开。他一使劲,那东西比他的力道更大。他慌了,总不能就这样被这东西给缠死,他开始拼命挣扎,结果越挣扎,处境越难。那东西缠上了他的脖子,他不仅用不上力,呼吸也困难起来。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凶多吉少,可自己毫无自救的办法。 镜头三:一条大蛇死死缠住了他。 在绝望的心境中,他快窒息了,在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是看到了一些幽光——有东西在靠近他们。快速地,而且还似乎伴随着一种声音,他快昏厥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狂吠的声音,也许是野狗或者野狼,他感觉到那东西对他的缠绕松了一些,那东西必须分出精力来对付这些入侵的敌人。那东西有些顾不上他了,他的生机出现了。 他喘了几口粗气,意识清晰起来,他知道这东西在全力对付围攻它的几条畜生。这东西大概只能把他——到手的猎物拱手让给这几条入侵者,否则它很难全身而退。他的生机就在这里!那东西终于顾不上缠住他了,松开了一些。他能够用手了,他一动不动,他得装死,他静静地积蓄了一些力量。他听见那些畜生一边进攻,还在一边发出尖利的叫声,远处还有同样的声音在回应。得赶快,如果那些畜生的同伴都赶来了,那东西没有活路,自己更没有活路。他动了一下手,刀在,力气也在,他不再犹豫,一刀又一刀,拼命砍向缠他的那东西,砍了多少刀,他不知道。只知道那东西完全松开了他。他全身自由了,他得赶快逃命,他看到那些有着绿光眼睛的畜生正从远处跑来,再不跑,自己一定会被它们吃掉。 他连滚带爬地跑开去,他只想离这里远一点。 第1章 (4) 4,镜头一:他很狼狈的逃跑。 还好,那些畜生大概捡到了一个大便宜——那蛇已经被他砍了个半死,那些畜生根本就不怎么费力就把那蛇给分尸了。它们在拼命抢夺战利品,还顾不上他。他跑出了老远,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忘了。他从黑夜跑到了黎明,直到日上三竿。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一头栽倒在草地上。他像一条死了的干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几个时辰过去了,太阳斜了,他恢复了点体力。他想,这草原竟然有那么大的蛇!有蛇就必然有蛇洞,自己能不能想办法找条蛇来吃? 这一想法让他‘活’了过来。 他开始匍匐在地,拨开草,查看起各种洞穴来。他倒确实找到了几个洞,试着挖开来看,却什么也没有。一个下午过去了,一个白天过去了,他查看的洞穴怕有好几十个。他没有找到蛇,也没有找到田鼠,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现在竟然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了。而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头昏眼花了,看东西都有重影了。他告诉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开始重新找河流——是要冒险,是可能遇到野蛮人,但总不能就这样饿死。他尽量往地势低的地方爬去,那些地方四面汇水,可能成为河流。他差不多花了一天时间,终于爬到了一个小塘边,那水很浅,顶多没到他的脚背,水非常清澈,也几乎没有流动。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找到一点东西填肚子的话,自己一定就只能饿死在这里了。 他闭上眼躺了很久,他需要蓄积一点力气,他俯身到水塘里,喝了几口水。然后捧水洗了一把脸。人要清醒了些,这才开始观察起水塘来,看了半天,他发觉水塘里有几只小鱼——像家乡的小水塘里的蝌蚪。他试着用手去捧,一捞,空的,他没有放弃,反复这样试了几次后,他手心里终于有了一条蝌蚪。他看都没有看,一把塞进了嘴里,他太需要吃点东西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吃到了几只蝌蚪,再一仔细看:水塘里什么都没有了。也许不吃还好一点,这一次饥饿感一下又真真切切地来了,他很难受。必须找到吃的。水塘里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指望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冒险去找大河。哪怕遇到野蛮人,自己也得去找到大河。他看看四周,自己现在在哪里,他不知道,先前那条河在哪里,他连方向都肯定不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走很远了。 一种绝望感涌上心头——老天爷大概是要我秦山死在这里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样死了,弟弟不知道,家里妈妈不知道,所有的亲人都不知道。一种悲伤漫上心头。他闭上眼,仰躺在地。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他看见天空极其湛蓝,没有一点尘埃。就像洗过一样。他痴痴地望着天空,似乎对这天空有所期待。是的,他希望自己静静地躺着,能够吸引来老鹰,那畜生不是想吃他,叼走他吗?他现在做好了准备,可他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连一丝风都没有。他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他的希望不在天空,而是在这片草地上,他开始扫视他的四周,他是一路找过来的,他没有发现什么,洞穴也找了几个,但什么也没有。他有些绝望了。 实在饿,他又捧了一点水喝,后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时候,还是只有湛蓝的天空和宁静的草原。他知道如果今天还找不到吃的,他就没有力气走出这里了,他可能就倒毙在这小水塘边了。 他喝了点水,洗了一下脸,这样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又仔细看看了水塘,他希望那里面还有几只蝌蚪,这点东西也许能够让他延长一点自己的活命。他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但他还是不甘心,他发现水塘的底层有些鹅卵石之类的,他伸手扒开石子,他想万一下面藏了一两个蝌蚪呢?那也可以让自己充饥呀。没有蝌蚪,石子的下面就是泥沙,扒开的时候,一阵浑浊后,水又清澈起来,他发现扒开的一块石头的下面有条缝隙。咦,有没有可能是鳝鱼的洞口,在家乡的时候,他可没少在田间地头抠鳝鱼,万一是呢?他来了精神,便顺着这条缝隙扣过去,是个洞,一直延伸到了岸上一处草丛,他找到了一只田鼠,肥肥的油油的。 特写:肥肥的草原鼠。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那东西想跑,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让它跑掉呢?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扑了过去,把那东西死死地压在了身下。他得到了一只草原鼠,那东西竟然比老家的田鼠更肥,他将草原鼠破肚去皮,洗净。然后照样挖灶,晒草,取火,烤肉吃。这东西其实不大,可能不够他吃一顿。但他忍住了,分成了四天来吃。 他害怕自己后面几天什么吃的也找不到,一旦断了吃食,自己可能就坚持不了几天,他得为自己的今后打算。他利用这几天时间,走,爬,滚,用尽一切办法,他走出了十几里地外。他一是想找河流,二是找洞穴。河流没有找到,洞穴倒还找到了几个,也是草原鼠的,他竟然没有断了吃的,很幸运。这期间他也遇到了几次野蛮人,只是离得比较远,他又躲在草丛里,野蛮人追逐着像天上的白云一样的羊群从他身边经过,他没有被发现。 他想,野蛮人是不会缺吃的,他们有那么多的羊,他们天天都可以吃肉,想吃多少有多少,也难怪,野蛮人普遍比我们更高大剽悍。因为他们能顿顿吃肉,而我们很少吃肉,过年能吃上一顿就不错。他觉得自己这样想可能没有错。 他又花了些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条河,河边也不时有野鹿野羊野牛来喝水,也有野蛮人赶着他们的羊群来喝水。他都躲开了他们,等他们走后,他会下河摸鱼。 有时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干脆就白天睡觉,晚上行动。 这条河,鱼不多,他常常要花一整天时间,摸了很长一段河道,才好不容易逮住一两条鱼。这仅仅够他塞牙缝,他又去找洞穴,他现在只做一个事:找吃的。他吃鱼,吃草原鼠,也找到过一条蛇,那条蛇还让他享用了好些天。等周围什么都找不到后,他又到下一个河段,这期间他竟然有机会找到了一窝鸟蛋,这让他一连几天肚子都饱饱的。当然更多时候还是饿着半饿着肚子。 有天,河边来了几只野鹿,它们非常机警,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没有别的天敌,它们才试探着来到河边,伸头喝水。完全没有料到,它们的身后跟来了一大群野狼,这些恶狼彷佛一下子就从地底冒出来了一般。尖叫着,冲向野鹿,野鹿跳进河里,惊慌躲避,左冲右突。但不一会儿就被恶狼围了起来,它们根本就没有冲出去的机会。很快,躲在不远处草丛里的他就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残杀,几只野鹿很快就被撕咬得来只剩下骨头了。 一群狼呼朋唤友结伴离开了很久,他都还心有余悸。自己幸好没有暴露,否则下场只会和这几只鹿一样惨。他后来一连几天都不敢去河边了。他没有找到吃的,后来就去河边,把那几只只剩下骨头的鹿给拉了回来——那骨头上多少还有些肉末,他烤来吃,合着骨头,能嚼碎的都嚼碎了吞下,再说那骨头里有骨髓,那可是好东西。他要活,也只能这样。这点东西充了几天饥后,他断了吃食。 他必须寻找,他便顺着河流往前走,走出了很远,也找了很久,实在疲累了,他就倒在草地上昏睡。睡了多久,他不知道。他被一阵马蹄声给惊醒了,那声音由远而近,他警觉地半起身,那马蹄声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一对青年男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两人随后就抱在了一起,倒在了他的身边。两人完全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他。他大气不敢出,他可能比这两人更紧张。一是他们的距离大概就是床头床尾的距离,二是两人的动作很放肆很狂野,一会儿你压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压在你身上,周围的草完全被他们压倒了。他震惊害怕,又害羞,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一览无余。他当然是对男女之事完全不了解的,他才16岁,家里的条件很一般,母亲也曾托人说媒。但这事还没有下文,他便被征召来打仗了。哪他里有机会接触男女之事! 两人呼哧呼哧的声音真让他脸红,更让他恐惧。他想的是:一旦两人 停下来,发现了他,那他肯定没有活路,他现在很虚弱,人家只要掐住他的脖子,他就死定了,他得逃。他趁两人没有注意他的时候,悄悄爬开去,爬了很远。后来,他看见两人又骑马离开了。他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那两人白白花花的肉体,却始终缠绕他,让他心里也产生了一种热。 这竟然让他暂时忘记了饥饿。 不过,过不了多久,饥饿感又重新征服了他。他后悔起来,他觉得自己刚才该趁两人忘乎所以的时候,把他们的马给偷走。有马,他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而且很迅速,遇到野蛮人也可以跑得很快,再说找不到吃的东西,可以把马给杀了。那够自己吃好长一段时间的。 真笨呀,他骂自己,只顾逃命了,什么也没有想到,真笨呀。 这种后悔感一直伴随了他好些天。 静下来后,他又想,这里有野蛮人来,说明野蛮人离这里不远。自己要解决吃的问题,从根本上解决,那就要想办法靠近野蛮人,他们有羊!怕他们,不敢接近他们,是不行的,自己迟早饿死。不,必须去找他们。独白:对,主动找野蛮人!他们有羊! 他坚定了这一想法,便循着那两人奔去的方向找去。他运气比较好,当他筋疲力竭地爬过一道缓坡后,眼前所见,立即让他精神振奋——他看见了满山遍野的山羊。 特写:象白云一样的山羊布满草原。 羊们都在悠闲地吃着草,远远近近,竟然只有零星的几个牧人在看护羊群!野蛮人竟然一点不担心羊群走失,不担心被狼吃,不担心被别的什么人偷。 这真好,这无疑给了他机会,他悄悄爬向羊群,费了半天,他藏身到了羊群身边的草丛里,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观察了很久,直到有只小羊快踩到他的脑袋的时候,他行动了,对这送上来的吃食,他哪里能够客气,他用尽身上残余的力气,一刀捅进了小羊的脖子。小羊连惨叫声音都没有,就倒在了他的刀下。他抱过小羊,一口咬向了小羊的脖子。他要喝小羊的热血,他要靠这个来解饥来恢复自己的力气。 他做到了,他有点力气后,就抱着小羊躲开了羊群和野蛮人,他必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慢慢享用自己的猎物——他躲到了洞穴一样的低洼处,哪里的草完全可以淹没他的身影。他吃上了烤羊肉,饱饱的。他睡了个好觉。这之后好些天,他的精神好了起来,身上的力气不仅恢复了,而且越来越大了,他的腿伤也慢慢好了。 为了不让野蛮人发现自己,他就始终远远地跟着羊群。他还挖地穴,白天把自己藏起来,身上盖上一些青草,睡觉。晚上的时候,他就摸进羊群,偷一头小羊出来,一连几个月,野蛮人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活得好好地。身体竟然强壮了不少。 这一段时间,真是他的幸福时刻! 他也发现,偷羊的远不止他一个。还不时有野狼或者野狗之类的,这些畜生往往成群结队来,他们分工合作,有些冲进羊群制造惊慌,有些就趁机包围落单的或者瘦弱的羊。这就往往造成十几只羊或者几十只羊的死伤。这些畜生往往能够满意而去。 第1章 (6) 6,特写:豪华的马车,绝美的公主。 他能够感觉到有人走近了自己,能够感觉到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迷糊中他能够感觉到有人救他。 他被几个兵抬上了公主的车。他能够感觉到有人在搓他的身,他能够感觉到一中温暖,他晕过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如春的被窝里,身上穿了非常舒适贴身的衣服,还盖了厚被子。 “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你肯定饿极了。” 一个非常温柔的声音,温柔得像母亲。他循着声音望去,他面前有一个火盆,这火让整个空间温暖如春。隔着火盆,一个女子满是关心地望着他,那女子的眼神给了他深刻的印象,让迷糊中的他心灵一颤——那眼神太明亮了。 女子挥了一下手,旁边有人给他递过来一些吃的,他没有客气,几下就吞了,他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你不能够吃得太急。也不能一下吃得太多。”女子说,他想该回答点什么,至少该感谢一下。但他还说不出话,他的思维和身子都处在‘瘫痪’状态,他整个人还处在半死的状态。他吃了点东西后来就又昏睡了过去。一天后,他头脑清醒了,四肢能动,身上力气也有了,他真的活了过来。 独白:我还活着! 他看到了富丽堂皇的马车,看到了神仙一样的女子,她明亮如星星的眼睛和绝色的容颜,让他根本不敢多看。 他翻身跪下来,给女子磕了三个响头——这是他知道的行大礼的方式。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女子,旁边有侍女提醒他:“这是我们公主。”他便马上重新行礼说:“感谢公主救命之恩!”他的声音倒中气很足,公主笑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谢恩。 “你坐下说话。”公主的声音很轻柔,让他觉得很温暖。 “你是不是这次朝廷征召的一个兵丁?” “报告公主,是。”旁边侍女纠正他:“你应该说启禀公主。”他要改口,重新说,公主拦住了:“我不在意这些,说说你的情况?” “启禀公主,我是右路军的一个兵丁,我们被野蛮人冲散了,包围了,将军战死了,我们被俘虏了。后来野蛮人要我和我弟弟相互打斗来取了,我们趁机逃跑了。” “你和你弟弟同时被征召?” “启禀公主,是。” “你不要每次都非要说个启禀公主,没有必要,你直接回答我话就是。” “启禀公主,是。” 公主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问道:“你弟弟多大?你多大?” “启禀公主,我弟弟14岁,我16岁。” 公主默默地望着他,静了一会说:“你比我还小两岁,你弟弟呢?” “启禀公主,我不知道,我们是分开逃跑的。”他把当时假装打斗,要到马后趁机逃跑的事情说了一遍。公主静静地听他讲述,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 “这些时间你就是在草原逃命?” “启禀公主,是,我每天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到处找吃的。” “好让自己活下去?” “启禀公主,是。” “遇到过胡人吗?也就是你说的野蛮人。” “启禀公主,遇到过,在河边,他们赶着他们的牲口来喝水。我还……”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还跟踪他们的羊群,偷他们的羊来吃。”公主笑了一下,“你做得很对。”公主称赞道,“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他没有马上回答,他知道公主不是随便问得,他需要郑重回答。他想了一下,他要整理一下思路,汇总一下野蛮人给他的印象。 “启禀公主,我觉得他们很有智慧,我们右路军是被他们一步一步诱入了圈套的。”他具体说了一下当时一路追赶,被胡人一步一步引入重围的情景。 “你说的对,他们并不是我们有些人以为的那样只有蛮力而没有头脑的野蛮人。”公主肯定道,这让他很受鼓励。他便进一步道:“启禀公主,我还觉得他们很彪悍,在这片草原上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他给公主讲了野蛮人的马是如何高大脚程快,又讲了看见他们如何追杀草原狼的情景。“启禀公主,我觉得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胡人那样的骑术和手力。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公主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有种赞许。“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兵丁,你能对发生的事情进行思考,而且很有见地,很好。”公主的再次称赞让他脸红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这样的称赞,更何况是公主这样身份的人的称赞! “和胡人打仗的时候,你害怕吗?”他又脸红了,老老实实地说道:“启禀公主,是害怕,真的害怕,一是害怕胡人,他们比我们高大强壮,我们可能要三个人才能对付他们一个人。二是害怕我弟弟出事,打仗的时候,我很难保护他。” 公主叹气,说:“你和你弟弟都还小,这次都被征召了,你爸妈怎么想得通呀。”他感觉到公主的话里有种真正的同情,他心里很触动。 “你们兄弟俩是你们家仅有的男人吗?” 他点头说:“启禀公主,是的。” “你爸呢?” “启禀公主,十年前我父亲就和村里人一起被征召了,一直没有回来。”公主背过身去,当她回头面对他的时候,他看到公主眼里有泪水。 “你们村子和你们周围的村子,这些年,精壮男子是不是都被征召了?”他呆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跪下,磕头道:“公主,我们村和周围的村子都只剩下老人孩子和妇女,没有精壮男子了。”他的声音里有了哭音,他脑袋里浮现出了和家人告别,他们一群人和村人告别的情景——不少人都哭昏在地,这一别多半是生死离别。 “你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公主让侍女把他扶起来。 “这些年,百姓吃苦了。”他坐了下来,他看到公主在擦拭眼泪, “你老家是在哪里的?” “启禀公主,我老家是离草郡。” “离草郡?” “是。公主。” 公主没有说话,叫侍女拿出纸笔,沉思了一下,就提笔画了起来,不一会儿,公主拿给他看。“你老家是不是这个样子?”他大吃一惊,水田,农舍,鸡鸭,竹林,菜地,小山坡,牧童,一切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实在逼真。 “公主,你到过我们老家?” 公主笑:“没有,我是看古书上这样描述过。” “公主,我们老家是个很小的地方,古书上都有记述?” 他觉得很神奇,公主点头。 这时他们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郭校尉来报告说:风雪太大,他们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然后积雪又太深了,他们的车深陷其中,根本走不动,必须要人下马推车。整个车队难以前进一步。 第1章 (7) 7,镜头一:大雪迷路。 公主掀开了帘子,一股冷风夹着冰雪迎面扑来,公主打了个寒颤。 他透过布帘子只看到外面大雪纷纷,别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公主放下帘子后就命令郭校尉把车队围成一圈,暂时驻扎下来,等风雪过后再启程。他听到郭校尉在风雪中大声叫喊,外面一阵杂乱忙碌的声音。过了半天,车队围聚在了一起,围了几层,公主的车自然就在中心。后来就听郭校尉在车外大声向公主报告,说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把车马集中了起来,围成了三圈,做好了防御阵型。公主完全不必担心安全。 另外郭校尉还特别强调说,他安排好了,人不离车,车不离马,马不离人,这样可以确保车载物资的安全。 “郭校尉,你做得很好,将来我会在呈给圣上的国书中表扬你。圣上会记你一功。”公主表扬道。 “谢谢公主。”他听出郭校尉的声音有种掩饰不了的喜悦。 外面安静了,没有了人马的声音,只有风雪肆虐的声音。这听起来就特别惊心。他在想可能要不了一两个时辰,积雪就会把人和车给掩埋了。他自己就是好不容易从积雪下钻出来,才得了一条活命的。而且他肯定,郭校尉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无论身体多棒,无论身上穿得多暖,他们绝难在旷野里坚持下来。人坚持不下来,马匹也坚持不下来,他坚信。能不被冻死,绝对是个奇迹。他感觉所有的人和马想活下去,必须像他眼下这样烤火。最好躲在车里,如果不能在车里,那在露天更需要烤火。 他犹豫着,他问自己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公主,公主和郭校尉未必很了解风雪的厉害,未必有他这样的生死体验。自己应该说。他又想了想,公主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该帮帮他们。再说,公主很和善,就算说错了,公主应该不会责备自己。他不再犹豫,起身,下跪,磕头。 “启禀公主,我可以说两句吗?” 公主很惊异,“你说就是了。” “公主,郭校尉他们所有人都需要烤火,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冻死。马匹也一样。”公主的脸色立即变了,他看出公主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继续道:“公主,请相信我,我估计一两时辰,外面的风雪就会把人和马还有车,全都给掩埋起来。” “雪会有这么大?” “公主,一定会的。”他很肯定地说,“公主,在我们老家每年也会下雪,当然不会这么大,也不会积这么厚。当积雪没到脚背的时候,村中老人就会告诫我们:把我们的耕牛牵进屋子,地上铺上厚厚的稻草,还要给牛盖上用稻草做的‘被子’。其目的就是防止牛被冻伤冻死,而且还要定时给牛灌点热水喝,这样才可以确保耕牛没事。如果雪再大点厚点,就必须在屋子里生一堆火,否则耕牛就有冻死的危险。” 他说的这些公主肯定是闻所未闻,公主哪里可能有他这样底层的生活经验呢?公主美丽的脸庞上显出一些不安,但公主很镇定。 “你说,现在该怎么做?” 他很感动,公主是信赖他的。 “公主,一,拉车的马全部卸下来,和郭校尉他们骑的马集中在一处。最好都躲到大车的后面,最好在它们身上披上可以御寒的东西。二,所有兵士集中起来,如果不能够都躲进车里烤火,那就让他们背靠背,挤在马身旁,然后在他们中间燃一堆大火。 ” 公主沉思了一会儿,面带愁容,说:“也许你说的对,应该按照你说的做。可是,我们的炭火有限,只有两车,那是专门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就是全部拿出来烧了,也怕撑不过两个时辰。”公主非常为难地看着他。 “公主,如果实在不行,为了活命,那就烧车。”他的话把公主吓了一跳,也把旁边的侍女吓得脸色苍白。他当然不知道大车里装的是什么,他只觉得除了烧车,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周围除了雪,什么都没有,找不到任何可以取暖的呀。公主看了他一会儿,对侍女说:“叫郭校尉上车说话。”郭校尉上来,行礼,公主请他坐下,公主的马车很宽敞奢华。 公主望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公主,我叫秦山。”公主说:“好!”公主转向郭校尉说:“秦山有些建议,我觉得他说的对。秦山你给郭校尉说说你的看法。”秦山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郭校尉重复了一遍。秦山发现他自己每多说一个字,郭校尉的脸色便多了一分难看。等他说完的时候,郭校尉的眼里简直可以喷出怒火,那怒火后来变成了杀意。是的,秦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郭校尉的眼里就是满满的杀意。秦山不由心生寒意,自己可能是闯祸了。 “你建议烧车?” “是,郭校尉。” “你知道那车里装的是什么吗?”他答不上。“那车里的东西是你一辈子见不到的,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茶叶瓷器,应有尽有,你见过那样?”他当然是一样都没有见过,他杵在当场。 “你知道这些珍宝是送给谁的吗?” 他垂下头,他给自己说秦山,你闯祸了。 “这是当今圣上送给胡人大可汗的和亲信物,少一样都犯了欺君之罪,将株连九族。”郭校尉此时不怒反笑,“你建议我们烧掉它?” 他有点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是闯祸了。可是不这样的话,全都得死,郭校尉明白这一点吗?他沉默着。 “告诉我你的身份?不许有半点不实。” 他老老实实地说:“启禀郭校尉,我是离草郡人,我是右路军的一个兵丁。” “右路军?你们不是全军覆灭了吗?你有什么本事能够一个人活着逃出来?”郭校尉很轻蔑道,“我看你怕你是当了叛徒,被胡人放出来当奸细的?” 郭校尉一下拔出佩剑指向他。这一情景,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好心建议,怎么就引来了杀身之祸呢?而且郭校尉竟直责他是奸细!他能够拿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奸细呢?他只能百口莫辩!他是奸细,郭校尉代表朝廷杀了他,他还不能反抗!他一下感觉到了恐惧——胡人要杀他,他还可以反抗,郭校尉要杀,他似乎就只能‘受死’。 秦山脸色瞬间惨白。 “郭校尉!”公主忙阻止了郭校尉,“秦山他只是提了个建议,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没有证据表明他就是奸细呀。” “公主,有没有证据无所谓,他提出烧大车,就是破坏圣上的和亲大计,罪不可赦!”郭校尉的剑已经抵到他的咽喉,只要轻轻地往前一送,剑就会穿喉而过,他必死无疑。 “郭校尉!”公主站了起来,“这次和亲,是我本人的大喜事,也是朝廷的大喜事,更是圣上的大喜事。在这喜庆时刻,我不希望看见有任何死人的情况发生,这不吉利。” 郭校尉看着他,又看向公主,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收回了剑。 “公主,我们都希望能够顺顺利利地完成这次和亲,这对你,对我,对你的家人,对我的家人,对我们很多人,对朝廷,对圣上都有莫大的好处。”郭校尉行了一礼,然后转向他说:“你,下去给我守大车,出了任何一点事,你拿命来抵上。”他看了一眼公主,他看得出公主对他很同情。但此刻也没有任何表示,他突然意识到,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可是某些时候,可能也要受郭校尉控制,事实可能就是这样。 他跪下来给公主磕了三次头,然后下了车。 第1章 (8) 8,一从马车上下来,一种透心的冷就让他浑身打颤,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骨头被冷得来脆响的声音。 他被郭校尉安排守在最外面的一辆大车旁边驾车人和三个手拿刀剑的兵士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他看出,没有郭校尉的命令,这些人绝对不敢翻身下马,躲到马车下面或者马腹下面来躲避风雪。看来对郭校尉的恐惧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可是他很清楚,这样在风雪当中‘挺立’,他们一定会成为冰柱的,他们顶多坚持半个时辰。 郭校尉呀,你这样是让这些人白死呀。 风雪让他睁不开眼。可一睁开眼,他就发现才出来一会儿,雪已经齐腰深了。天!这不是好事情呀,他艰难地往前挪动。他让自己尽量靠近马,那畜生毕竟比人更抗寒冷,他就是躲在马腹下面,郭校尉也未必能发现——从里面出来到外面很不容易的。他也想劝劝那几个挺立不动的人,赶快下马躲一下,可还没有等他靠近马,那几个人就被风雪吹倒在地。他急忙爬到几人身边,摇摇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郭校尉,得赶快燃起大火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郭校尉……” 他大声喊叫,风雪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他的声音,他想爬回去找郭校尉。是的,他要冒死进谏,他没有犹豫,他开始往回爬,很短的距离,他都花了不少时间,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 “郭校尉,必须马上烧大车。”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郭校尉身边,他看到郭校尉和他身边的几个人也只是在勉强支撑罢了。郭校尉大怒:“你,回去,不然,死!”郭校尉拔出了佩剑。但要刺向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郭校尉自己也快站不稳了。 “公主!”他大喊,“必须赶快烧车!”车帘子拉开了,公主伸出头来。 “郭校尉,风雪太大,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不如就听秦山的烧车。”风雪中,公主要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他们要听明白每个字也很难。 但这些话,他听到了,没有倒下的兵士们也听到了,他听到有兵士就大声祈求道:“郭校尉,大家都坚持不住了,请你听公主的,就下令烧车!” 郭校尉没有理公主,而是对着所有人大声喊道:“谁敢说烧车,立即处死!”没有人敢说话,郭校尉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向秦山。秦山知道,郭校尉绝对会杀了他。 独白:这个固执的蠢猪呀。 他没有办法,他赶快向外爬去,当他好不容易爬到外面大车附近时,他看见那几匹马晃了晃身子,倒了下来,其中一匹差点压到他身上。他擦了一下眼睛,他能够看到的范围已经没有了人和马,十有八九,他们也都倒了。 他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很难受。 郭校尉,你个蠢猪呀,你让这些人白死了。 他心里难受极了,他想爬回去,他可不想白死。可这才发现,他已经爬不动了。他很惊恐,他能够动,那也只是意念在动,他的四肢已经僵硬了。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自己必须马上取暖,否则自己很快就会和这些倒下的人和马一样。这次可能就没有人能救自己了。 他凭意念拿出刀来,一刀捅进了马腹,一大股热气涌了出来,他一边拼命往马腹里钻,一边又尽力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然后他就蜷缩进马腹里——这是他自救的唯一办法。 他几乎可以断定,郭校尉他们多半也会倒下。蠢猪,你人都没有了,我看你怎么完成和亲使命。他没有幸灾乐祸的喜悦,他只有悲伤。他想到了公主,他有担心。但他知道公主躲在车里,能烤火,应该比所有人安全。 他没有多想,他在马腹里躲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他知道自己和马肯定都是在积雪的下面,他得一点一点地钻出去。他费了半天时间,钻到了地面。 风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他愣了愣神,郭校尉,公主她们一定是被埋在雪下面了。他不关心郭校尉,他只关心公主,公主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还救过自己一命。 “公主!” 他大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向记忆中公主马车的位置。他开始用刀挖,用手刨开雪,他刨了几尺,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位置。他一连刨出了好几个深坑,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公主!” 一想到公主有可能遭受不幸,他流泪了。公主救过我,我怎么可以让公主遭受不幸!他开始自责起来,自己不该躲进马腹里,自己当时就该去救公主! 他想之所以没有找到一点马车的痕迹,可能是自己挖得还不够深。于是他又将挖出的几个坑再深挖了一截,这样忙下来,他的体力已经快耗尽了。而饥饿感开始强烈起来,他需要吃东西,更需要休息了。可他更心急如焚。 “公主!” 他决定把自己挖的这些坑,全部连成一片,他不相信这样还找不到一些马车和人。他开始玩命地刨雪,刨着刨着,他就无力地躺倒雪地上。休息够了,有点力气了,他又拼命地刨。就这样反反复复,他终于刨到了一个车顶,他来了精神,似乎都忘记了饥寒。 就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种声音,他抬起头,用心倾听,是的,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狼的嚎叫,那声音好像还是向这边传来的。他想在这冰天雪地,什么吃的也没有,这些畜生肯定也饿极了,说不定也到处游荡,到处找吃的。如果被他们盯上了,那可不是好事啊。 他有些紧张,他抓紧了刨雪的进度,他挖出了大半个车顶,他没有料到自己身体的重量一下就压垮了车顶,他和着不少雪一起掉了下去。那车装了一车绸缎,他没有见过,只觉得非常鲜艳光滑。他先捡了几匹裹在身上,这样自己可以没有那么冷。他没有费力把那些东西都搬上来,没有必要,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的目的是救公主。他可以断定公主就在这辆车的附近,他准备加紧刨雪。 就这时,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一头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他身边,就在坑边低头看着他。瞬时,他汗毛直竖,那畜生只要一个前扑,他绝难躲过那畜生臭烘烘的撕咬。而且他还看到那畜生身后此时刚好冒出几个同类的头来,他知道这些畜生一来搞不好就是一群。没有时间多想了,他必须马上逃命。他顾不上许多,现在能够让他活命的地方是马车。如果能够躲到马车下面去,也许可以活命。他立即从车顶滑到了车里,在那些畜生还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使劲搬开那些绸缎,他得钻到那些绸缎下面去,再钻到车底。 他这个动作救了自己,等他刚钻到绸缎下面的时候,那几条畜生就毅然扑向了他,但它们要一口咬穿厚厚的绸缎,还没有那么容易。他救了自己,他钻到了车底,他听到了那些畜生疯狂地嚎叫,他知道它们饿极了,它们恨不得马上将他撕碎。 对不起,畜生,我不能被你们吃了,我还要去救公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声音了。他一点一点地从车底钻出来,他试探着爬上车顶,没有声音,非常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那些畜生可能因为找不到吃的,溜了。他爬出坑,眼前的情景让他一阵恶心:他吐了。他看到雪白的地上全是人和马的断肢,内脏,头骨等等。那些畜生竟然能够刨开厚厚的积雪,钻到积雪下面把冻死的人和马全给找出来,饱餐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实在血腥实在匪夷所思! 幸好自己没有看到它们啃噬人和马的场面,要不然真会一辈子都恶梦不断,他想。 “公主呢?” 一想到公主,他的心揪紧了。 他爬出了坑,他觉得公主的马车就应该在附近,离他不远。他在被染红的雪地里,在断肢间搜寻,幸好什么也没有找到,这让他觉得公主应该还没有遭遇不测,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观察了一自己的周围,他在估摸以某个点为核心,扩大搜索范围。他下决心一定要把公主给找出来。 就在扫描周围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看见不远处的积雪下,伸出一把刀来,那刀使劲砍开积雪,不一会儿,从积雪下伸出一个人头来——还有人活着,他想过去帮忙。但用不着,那人体力很好,很快就从积雪下钻了出来,那人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紧跟着他后面出来的还有四个人,最后一个是郭校尉。他木呆呆地望着郭校尉,郭校尉他们好像根本没有受风雪的半点影响。郭校尉也望向他,眼里全是惊异。 “你竟然没有死?” 郭校尉眼里就是这个意思,紧接着郭校尉的眼神变了,一股杀意又布满了他的眼眶。他不明白郭校尉为什么就那么想杀他。 “郭校尉,你看,可能他们全死了,公主说不定也是。” 四人中的一人突然说道,四人全都脸色惨白,望着眼前的景象发呆。他估计再看一会儿,四人一定会像他那样呕吐的。郭校尉终于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郭校尉看了看周围,强自镇定。但他脸色更加苍白,他的身体还在发颤。他看出郭校尉害怕了,是的,现在他所带的人,马,几百辆车全都被一场风雪抹去了。这个事实震慑住了郭校尉,他现在拿什么向圣上复命?郭校尉的恐惧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高兴,这个家伙也有作难的时候。他几乎有些掩饰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不过,这不是嘲笑郭校尉的时候,他走向郭校尉:“启禀郭校尉,应该马上找到公主,公主的车应该就在这哪里。她车里有火,公主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郭校尉冷冷地看着他,他是从马腹里钻出来的,身上很脏,可能和从粪坑里出来的没有两样。郭校尉皱眉,捂鼻,过了好一会儿问他:“竟然能够不死,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老老实实地说了,郭校尉再次很惊异地看着他。 “你这个奸细还真命大,不过你现在该去死了。” 郭校尉一把拔出佩剑指向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郭校尉要我死,你随时都可以,我跑不了。我就这样手无寸铁地站在你面前,你高兴随时都可以要我的命。不过眼下你最要紧的事是救出公主。只要公主人还在,你就可以完成和亲的使命,胡人大可汗要的是公主这个人,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品。”他非常平静地说,“再说,大可汗就是要这些东西,”他指指周围,“大可汗可以找人挖出来就是了,你也不会有欺君之罪呀。”郭校尉没有说话,但他感觉他的话起了作用。 “你,过来。” 郭校尉观察了一下周围,走到一个人头边对他说,那人头只有半边脸了。样子非常狰狞。“从这里开始把雪刨开!”他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对郭校尉说:“郭校尉,我特别饿,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力气刨雪了,你让他们四人来刨雪。” 郭校尉很恼怒,眼里再次显出杀意来,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把他的四个手下叫来:“你们赶快给我刨雪!”四人没有二话,赶快听令而行。很快车顶出现了,那是公主的车,没有错,那车装饰得很豪华,他一眼就认得出来。 第1章 (9) “公主!” 他在心里默喊,公主很快被救了上来。但她已经昏厥,她的车里火早熄灭了,两个侍女已经没有了呼吸。必须马上救公主,他看出郭校尉和他手下的人看着脸色惨白形同死人的公主束手无策,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有办法。 “启禀郭校尉,必须马上救公主,如果公主活不过来,郭校尉你的和亲使命也就无法完成,你没有办法向圣上复命呀。”他急道,他知道只有说和亲一事才可能打动这个冷酷的郭校尉。“必须马上烧火,烧一大堆火,把公主放在火边,公主才可能活过来。” 尽管很不情愿,很不想听他的话,但他的建议此时是恰当的,郭校尉吩咐四个手下,再钻到马车上去,把他们马车上的炭火搬上来,再多拿些炭火上来。四人很快就下去搬上来一个很精致的炉灶,那里面的炭火还很红,难怪,外面风雪再大,只要在这样的炭火前,是绝对不可能冻死的。 “启禀郭校尉,我们的炭火就这些了,其他炭火全在别的马车上,找不到了。” 这点火哪里够救公主呀?他连忙把自己身上裹着的绸缎取下来,直接扔到炭火上,那绸缎轰地一声就燃烧了起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你……”郭校尉又拔出了佩剑。 “启禀郭校尉,要救公主必须马上烧车。” 他很坚定,无所惧地望着郭校尉。他也不等郭校尉的点头,转身回去搬绸缎了,他搬了一回,就要求郭校尉的手下帮忙,不然那绸缎很快燃完,火就接不上。在四人的帮助下,大火熊熊燃烧了好一阵。他还趁机找了一条马腿——那些畜生吃剩下的,上面肉还多。他在火上烤马腿,那肉香使得郭校尉等人忍不住了,他们也饿,郭校尉用剑从他手上挑走马腿。他一点不生气,这是他料到了的。他又重新去找了几条马的断肢残腿,支在火上慢条斯理地烤。烤熟了,他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这动作让郭校尉的几个手下看呆了,但也让郭校尉很生气。 “你个奸细,你吃饱了,那就受死。” 郭校尉又要杀他,他抬手阻止了郭校尉。 “郭校尉!” 他没有再来个启禀一词,郭校尉几次都要杀他,他也用不着太客气。 “校尉留着我对你有用,你没有必要杀我。比如,很简单,你看天马上要黑了,你知道会遇到什么吗?你知道该怎么应付吗?” 郭校尉和他手下的人都很茫然地望着他。他心里在笑,郭校尉你耍威风有一套,对这大草原的一切恐怕知之甚少,你没有在这草原游荡过,你没有时刻面临生存危机考验的经历。郭校尉,你除了威风,搞不好就是一张白纸。你什么都逑不懂,即使你懂,你也没有丝毫办法!收起你的威风。 他很确定:郭校尉没有任何一点能够让他产生敬意。 当然他没有当即表露出来,他还需要郭校尉等人的配合。他沉思了一下,指着周围的断肢残臂说:“郭校尉为了活命,我这几个月就在草原游荡,我很肯定这些东西一定会吸引草原狼群或者野狗。这些畜生的凶残,我是亲眼见过的。如果到时候,我们没有燃起熊熊大火,我们一定没有办法不让这些畜生靠近我们。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变成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样子,这些断肢残臂就是我们每个人。”他的话把郭校尉等人说得脸色惨白,他知道威风凛凛的郭校尉内心里一定充满恐惧。 “校尉,要想活命,我们必须烧车,烧一切能烧的东西。我们要燃起大火,在我们周围燃起一个火圈,我们居中,用大火把我们和狼群火野狗群隔开,校尉赶快行动。” 他把要说的话都说了,他相信为了自己活命,郭校尉就是固执的蠢猪,他也得听自己的意见。他不再理郭校尉他们,而是一心关注公主了,他看见在火光的映照下,公主的脸色慢慢红润了起来。公主真是美呀,越看越美,他觉得只能用仙女来形容公主。 他刚吃了东西,有力气了。他开始自己找找还没有被发现的,没有被那些畜生撕碎的马匹。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他需要为自己为公主找到更多吃的。他找出了两匹马,费力地把它们拉到了火堆旁边。郭校尉他们也找出了另外几辆大车,上面全是绸缎。这些东西肯定很珍贵,一匹可能就可以让他们一家人过上好几年的,烧了当然可惜。可眼下有什么办法呢? 他看出郭校尉很犹豫,他走过去,抱起一堆。 “你个奸细,你干什么?” 郭校尉厉声问,他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公主身边,把绸缎垫到公主身下。这样公主会暖和一些,也会舒服许多。他有条不紊地做了这些,然后又去抱起一堆绸缎,这次他是燃起了一堆火。他看见郭校尉怒气冲冲走向他,他很肯定这人这次不会手软。 “郭校尉,你仔细听听!” 此时远远近近传来了狼们的嚎叫,郭校尉神色大变。 “赶快多烧几堆火,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从郭校尉身边走过,竟伸手在郭校尉的剑背上弹了一下,那剑便发出了很清脆地响声。 他看到郭校尉脸成了猪肝色,他那英俊的脸庞扭曲了。郭校尉,别他妈老想杀我!从我骑马从胡人手下逃出来的那一刻起,任何人都就别想随便杀了我!你记住! 他走向了那四个人,他们还呆呆地。 “你们如果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多找点东西,赶快多烧几堆火,要不然,你们就等着被狼撕碎。”四人面如土色,看着他,又看向郭校尉。狼的叫声更近了,四人终于不再犹豫,听他的吩咐,开始燃起几堆火来。他走向公主,公主苏醒了过来,好半天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公主!”他有些激动,“你终于醒了!”他跪下来给公主磕头,公主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秦山?” “公主,是我。” “其他人呢?” “只有郭校尉他们五个人还在,其他人都被雪埋了,冻死了。” “都冻死了?” “是,公主。” 他看见公主愣住了好一会儿,然后泪水溢出了眼眶:“几百个兵士,几百辆大车,都被雪埋了,说没就没有了。”公主像是在自言自语,公主想坐起身。 “公主你躺着,可能要舒服点。”他忙说,他不能伸手去阻拦公主,公主那么金贵,她的身体不是他这样卑微的小兵能够去接触的。他之所以让公主躺着,他是怕公主一起身,一定会看到满地的残肢断臂,这太血腥太恐怖了。然而公主还是起身了,尽管他用身子挡住公主的视线,公主还是什么都看见了。公主吐了,连胆水都要吐出来似的,吐后的公主脸色苍白极了,虚弱极了。“他们怎么就这样了?”过了好一阵,公主问。 “来了一群野狼。”他说,“它们很饥饿。它们会把一切能下肚的东西撕碎。”公主闭上了眼,她知道公主难受,是真心难受,他也难受。如果郭校尉不那么固执死板,也许大部分人可以活下来。 独白:这个蠢猪! 第1章 (10) 10,镜头一:一群饥饿的野狼在狂野上狂奔。 狼的叫声近了,他知道那些畜生正赶来,郭校尉他们已经燃起了几堆火,但还不够,必须要在他们和即将到来的狼群间隔出一道火墙,否则他们都没有命。 “公主,你等我一下。” 他冲向了郭校尉的那四个手下,他知道找郭校尉是没有多大用处,“ 狼群正在赶来,大家想要活命,那就赶快烧车,在我们周围做出一道火墙。” 几人没有犹豫,在野狼来前,他们燃起了熊熊大火,这样一道火墙初步做成了。他放心回到公主身旁。他听到郭校尉在对公主说道:“公主,无论如何我要带你去见大可汗,我们都必须完成和亲使命,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你我的家人都必死无疑,还要诛连九族。这是圣上亲口说的。”他听到公主叹气说:“郭校尉,我会跟你见大可汗的,我会让你在圣上面前有个交代,你不要担心,但是,这些人的死,这些车马的损失,你有责任,你为什么不听秦山的劝呀,这些人是完全可能不死的。” “公主,我正想告诉你,秦山是个逃兵,照朝廷命令,他应该被处死,他的家人也应该没官为奴。”郭校尉振振有词道,“他不是奸细,也绝对是灾星,公主你看看,没有遇到他前,我们一切都好好的,我们一路很顺畅,可他一出现,风雪突然就大了,人马车都被积雪覆盖了,野狼野狗成群结队,撕咬得遍地都是断肢残臂,眼下狼群又来了,可见他是灾星,公主我们根本就不该救他!我现在必须马上杀了他。要不然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别的灾祸。” 这些话一字一句,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当然怒火万丈,他对郭校尉没有丝毫好感,他告诉自己要警惕此人。他突然现身在公主和郭校尉身前,他很平静地望着郭校尉:“郭校尉你真打算杀我?你想清楚了吗?”他脸上不由自主显出了一种嘲笑的意思。 “你想过没有?我估计你的向导早死了,那你和你剩下的四个人有谁知道大可汗在哪里?你找不到大可汗,你怎么完成和亲使命?” 郭校尉愣住了,随即恨恨地说道:“难不成你知道?” 他没有回答,他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必须表现得胸有成竹,他必须救自己一命。 “那你带我们去找大可汗。”郭校尉说,“否则你得死。” 郭校尉你用死来威胁我,几乎是死不离口,你真以为能够主宰别人的生死?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样?你对你手下的兵士是不是都这样?所以那些人怕你?可我不是你的兵士!从我骑马逃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谁都不认了。如果要认,我现在只认公主!是公主救了我命,郭校尉,你也许在你的兵前是天是地,但在我眼里,你就什么也不是。他强压住怒火,说:“校尉,赶快去多烧几堆火,如果让那些畜生冲了进来,你我都成了断肢残臂,还怎么去见大可汗呢?” 郭校尉再次愣了一下。这时,他手下的那四个人突然都惊恐地喊道:“校尉那些畜生来了。”他们都不由大惊,放眼望去,暮色中,火光下,一群畜生正向他们围过来。郭校尉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脸色惨白,身子发抖,这个杂种害怕了,他在心里笑。 “我命令你去拦住它们,保护我和公主!”郭校尉一剑指向他的咽喉。此人恐惧是恐惧,不过,看样子剑术还可以。剑尖已经抵到了他的喉部,他没有丝毫慌乱,他很清楚在找到大可汗前,郭校尉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郭校尉!” “公主,不关你的事,这里我说了算,你去不去?”他很平静地用手拨开了郭校尉的剑:“郭校尉,你就没有想过,如果真让我去的话,你的人,他们四个也许从此再也不听你的了。你真不担心?” 他的话把郭校尉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不再看郭校尉,而是走到公主身边蹲下来。他要给公主烤马肉吃,公主肯定也饿了。郭校尉很不情愿地转身布置去了。 公主看向他,眼睛很明亮。他低头,不敢和公主对视。 “秦山,郭校尉是真的要杀你,你不怕吗?” 他想了一下说:“公主,自从我从胡人那里骑马逃出来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反正我比很多弟兄都幸运,我活着,我活一天就赚一天。”公主笑了。 “秦山你是这样想的呀。” “是的,公主,再说在找到大可汗前郭校尉是不可能杀我的。” 公主点头,“那秦山,你真的能找到大可汗?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迟疑了一下,摇头,公主非常惊异,“那你跟郭校尉说你能够……?” 他闷了一下,对公主道:“公主,郭校尉这种人不值得跟他说实话。”秦山道,“我说这个话,不是因为他多次想杀我而是他对几百个手下的死负有责任。他事前不听劝,事后也没有半点愧疚,就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公主那几百个兵士,几百个赶车人死得很冤,他们是因为这个杂种的固执愚蠢和冷酷而死,他们死得很不值得呀,公主!” 他流泪了,如果他是这几百人中的一个,他肯定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了,真他妈的不值得呀。这些人完全可能和他一样,上战场前的前一天可能还在田间劳作,他能够感同身受呀。他的悲伤是发自内心的,公主没有说话,只陪他默默流泪。 “秦山,你说的对,这些人死得不值。”公主抹了一把眼泪。“郭校尉他固执冷酷,对手下很薄情,稍有一点不对,他就要惩罚,他的口头禅是:‘慈不掌兵’,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我劝,至少十几个兵士都会被他杀了。”公主望定他,“可是秦山,郭校尉他真的代表朝廷,代表圣上,他手上的剑是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公主很担心地看着他,“秦山,你还是让着他点,别处处都跟他对着来。” 秦山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用刀插着马肉在火上烤。周围,火越来越大,好些马车在积雪融化后显露了出来,郭校尉他们都把这些车给点燃了。他们和那些越来越多的畜生确实隔了一道火墙,那些畜生就围着火嚎叫,这些叫声让公主变了脸色。 “秦山这些畜生会冲进来吗?” 他忙安慰公主:“公主放心,这些畜生怕火,我们被火围在中间,他们不会冲进来。我们是安全的。”公主神色稍缓。 “秦山,你懂得挺多的。” 这句称赞让他很受用,他告诉公主在老家的时候,大冬天的时候,有时也会从山里来几只野猪,野狼什么的。这些畜生饿极了,就到村里子来偷牛羊鸡鸭吃,村中老人往往就会发动全村人,在村口燃起一堆大火,还要安排人轮流守夜。一旦发现这些畜生,锣鼓一响,全村出动,这些畜生也就只有跑了。秦山说现在对付这些畜生的办法都是在村子里学到的。 “秦山,你很聪明!” 公主的称赞让他脸红,也让他很受用。公主这人真好,都称赞他好几回了。 他有些激动,赶快把烤熟的马肉撕成小块,放在一块绸缎里递给公主。 “公主,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这样吃过东西,也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过东西。我知道你可能会恶心,吃不下,但公主,要活下去,只能够这样了。”他拿起一块肉来,大口大口地吃给公主看,公主迟疑了一下,怯生生地拿起一块肉,可能是太烫,肉掉了。 “对不起!” “没有关系,公主你再试试。” 这一次成功了,公主说还挺香的。他笑了,由衷地高兴。他观察了一下周围,那些畜生虽然蹦跳得很厉害,叫声也很大,但也确实不敢靠近火堆,暂时他们是安全的。他很郑重地对公主道:“公主,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呀,秦山你说。”公主把他叫得那么亲切,简直让他要落泪了。 “公主,我先谈郭校尉,我看他也不怎么听公主的。”公主苦笑了一下。“当然,他护送我,尽力让我高兴去和亲这是他的职责。但是他同样也在监视我。如果我有任何一点违背圣上和亲旨意的意思,他的剑可以杀你,也可以杀我,杀任何人。”一听这话,他的心仿佛被刺了一刀,他替公主难过。 “公主,那我问一下,为什么非要和亲?和亲是你自愿的吗?” 公主垂下头,神色黯然,当她终于抬头望着秦山的时候,秦山只看见公主泪流满面。“秦山,打不赢了,就只有和亲,只有牺牲女人,自古如此。” 公主悲伤不已,声音都在发颤。 “自古以来,有那次和亲是公主们自愿的?公主们只能为圣上的江山社稷牺牲自己。我也一样,这是我的命,我很早就认命了。” 他无法完全理解公主的话,可他看到公主如此痛苦,他几乎本能地觉得这和亲一开头就不对。 “公主,我没有上过学,读过书,也许很多道理我不懂,我想问一下:公主你为什么要为了圣上的江山社稷牺牲自己?”他的话把公主问愣了,公主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第2章 (1) 公主愣神了好一下说:“秦山,你知道一个女人,特别是有着美貌的女人,也许我们从来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为什么?”他愣住了, “秦山,你还小,也许你还理解不了。”公主道,“就如我,从小,我父母就教育我,我长大后是要进宫的。我要成圣上的爱妃,贵妃,成皇后则更好,我肩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耀。为了家族世代能够荣华富贵,我当然该牺牲自己了。我原本是先帝的妃子,现在敕封为公主,我自然就该为圣上的江山社稷牺牲自己。秦山,我没有为自己活着的权力呀。” 公主尽力压抑着自己,不然她绝对放声大哭。秦山僵住了,他像个傻子一样木立,他根本就想象不到神仙一般的公主竟然有着那样的痛苦和无奈!而且远胜于他的所有痛苦。 为什么? 就因为这是圣上,所有人就得为他做出牺牲?哪怕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就像郭校尉的几百人,就像他和弟弟,就像已经战死了的无数弟兄?他心里已经产生无数个问号,这让他憋得难受。 “公主,我想跟你讲讲这个圣上,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我这个小民不该过问这些。但我讲事实,讲真实发生在我家的事。公主,为了圣上的社稷江山,我祖父被征召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只听我妈说的,祖父一去不回,后来我父亲又被征召了,也一去不回。我想我祖父和父亲要么战死,就像我亲眼见到的许多兄弟一样。要么就像我现在这样游荡草原,说不定哪天就被草原狼或者野狗给盯上,被它们撕碎。现在我和我弟弟也被征召了,我们虽然活着——我还不敢肯定我弟弟就活着。但我们就是活着也多半也回不去。或者哪天被野蛮人发现被他们折磨而死。公主这就是我们逃不了的命运呀。而在我们老家有一个哭瞎了双眼的母亲,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我和弟弟走了,家里的田土就没有人种了,我妹妹只能送别人家当童养媳,我母亲只能去要饭。公主,我们一家祖孙三代人都为圣上的江山社稷牺牲了。可这个圣上为我这个小民做了什么?帮我们种了一寸地吗?帮我们收过一株庄稼吗?给我们减少了一分租税吗?他心中可曾有一秒钟想过像我们这样的小民?” 公主大吃一惊,好像根本不认识似的看着秦山。公主好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秦山,” 公主好半天缓个劲来。 “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过,更从来没有想过,我承认我很震撼。我也需要花些时间来好好想想。”公主斟酌词句道,“可是,秦山,我感觉到你这些思想很离经叛道,很危险呀,这是要造反的思想呀,这会给你招灾的。” 他笑了, “公主,我还怕招什么灾吗?圣上就是想杀我,他来呀?派军队来都行。”秦山笑了。“他还有军队吗?他杀得了吗?我的生死现在不取决于圣上更不取决于郭校尉,取决于我自己。”秦山几乎是发誓似地对公主说,“公主,我家里穷,没有读过书,我不识字,也不明白江山社稷的大道理。但我给公主说实话,我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郭校尉,根本不在乎什么圣上,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我就只认这个死理。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别人想拿,对不起,没有门儿。比如郭校尉,他不可以命令我干任何事,我不是他手下的兵。他更无权要我命,尽管他手上有尚方宝剑,在我眼里它就是一根烧火棍。至于圣上,他太高高在上了,要说牺牲,我们祖孙三代都已经为他做出了牺牲,他也无权要求我再牺牲什么。坦率说,现在在我眼里,他们所有人就是一个屁。”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突然了愣住了,公主是那么美丽的女子,她的身份又那么尊贵,我说脏话好吗? 他脸红了,看看,公主倒没有特别在意这个字。但公主是彻底地震惊了,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整个人的坐姿就像一个雕塑。 “公主,我现在只认一个死理: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秦山望定公主,然后很正式地下跪,磕头道:“现在我只认公主——你救了我命,我的命就是公主的。” 公主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扶了一下秦山,秦山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僵住了——公主竟然伸手来扶他! “秦山,我救你,并不是要你用命来报答我。你不要随时都挂在口上,也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没有必要,知道吗?” 他流泪了,心里对公主真是感激涕零。 “你起来。” 他起了身,看了看周围,此时天已经黑尽,远远近近,大呼小叫,围上来的狼们是越来越多,尽管郭校尉指挥着四个人不停地点火烧车,他们周围积雪融化,也露出了一大片空地来,他们也确实筑起了一两道火墙。但他仍然感觉到了危机——那些畜生没有得到吃的,一定不会罢休。 第2章 (2) 2,独白:必须想办法! 他站着,想了想对公主说:“公主,你就在这里别动。”他来不及解释,立即冲到郭校尉几人身前。 “要想活命就跟我学!” 他很武断,也不管郭校尉脸色有多难看。他冲到一个马车旁边,那里有一个死人和一匹死马。他原本是打算先分解死马的,不过他犹豫了一下——马毕竟是可以当救命粮的。 他走向了人:兄弟,对不起了。他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胳膊,然后没有一点犹豫,将胳膊使劲甩到了火墙外那些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的畜生们。很快,他卸下了那人的另外一只胳膊还有两条腿,都扔给了那些恶狼。 “要想活命就赶快这样做,无论是人还是马,卸下来,扔给那些畜生。” 他对惊恐的脸色惨白的几个人道,然后他不再理几人,转身跑到公主身旁。 “公主,我要把你藏在地下。” 在公主不解地注视下,他开始拼命挖公主身下的地。这一挖,让他惊骇了——那地坚硬如铁,他愣了一下。应该是地冻住了。他立即换了一个地方挖——他换到了一个燃烧的马车旁,那下面是一些积水,土是软的,他可以往下挖。他算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这么冷的天,他竟大汗淋漓了。 不过,他还是紧张,他注意到周围的畜生们叫声更大,蹦得也更厉害了。他得尽快给公主挖出一个地穴来。等他终于挖出了一个地穴的时候,他自己也真的累瘫了。 幸好他吃了东西,也吃得挺饱的。歇了好一会儿,他把公主叫了过来,他让公主尽量往自己身上多裹点绸缎,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好了。这样子也许不至于冻僵在地下。他让公主钻进去地穴去。然后他给公主身上盖上泥土,那样子就是将公主给活埋了——当然他巧妙地给公主留了出气口。 “公主,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听我说,那些畜生一定会冲过火墙。它们太饿了,它们一定会来把我们撕碎。我只有把你藏到地下,我才能救你。公主你放心,我会去把这些畜生引开,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他没有时间等公主回答,他没有时间了。他冲到郭校尉几人身前, “听我说,这些畜生太饿了,就是给它们扔再多吃的,它们也一定会冲进火墙来,我们挡不住它们。听我说,我来给大家断后,我比你们更熟悉这里。你们没命地往右边冲,我先前注意到前面有条河,如果你们能钻到河水下面去,你们就有救了。那些畜生不会钻进厚厚的冰层来抓你们。” 他的话把几人说得面如死灰,没有人有任何反应——他已经料到会这样,郭校尉这家伙可能一直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他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几个兵呢,也许没有那么‘娇生惯养’,但是他们恐怕也没有遇到过这样需要搏命的时刻。他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告诉他们怎样想办法在水下呼吸,在水下怎么不被冻死——这本身就是搏命时刻,能不能活全靠自己,他能够告诉他们的就是怎么躲开这些野狼!他没有时间多说了。 “赶快行动,我挡不了多久的。” 他转身捡起一条人腿,扔给了正在不断涌来的畜生。那些畜生可真多呀,黑压压一大片。 “赶快!” 他又喊了一声,静等了一会儿,他听见郭校尉命令道:“你们四个听好,给我断后,保护好我,做好了,回朝廷我给你们请功,封千户侯,做不好斩立决!” 郭校尉转身往右边跑了,四人犹豫了一下,也转身跟去了。他扔了几条腿,身边再没有什么可扔的了。他突然冲出火墙,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些畜生,他把那些畜生吓了一跳,他需要制造一点混乱。当然他很快就退回了火墙内,他不是去自杀。他的挑衅激怒了那些畜生,那些畜生跃跃欲试地向火扑来。他又反扑了回去,如此几次后。他知道自己挡不住了,再一次反扑后,他往左边跑去。 那些畜生很快就跟了上来,他钻到一辆马车下面,抵抗了一下又钻了出来,他跑向一辆燃烧的车,抓起有明火的车辕挥舞起来,他逼退了那些畜生。但仅仅一会儿,他就将那东西扔给了那些畜生,趁那些畜生退后了几步,他便跑开去。 就这样子,他把大部分畜生引开了,公主没有被发现。 他跑向了左边,那里有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其实是非常冒险的。跑不了多远,他就快被那些畜生给追上了。他爬上了一个缓坡,一条狼直接扑来,一口咬向他的腿,他腿一缩,手上的刀直接砍向那狼,那畜生躲开了。可另外一条狼又立即扑了上来,不要命地冲着他撕咬过来。完了,这样下去,自己挡不住的。他连滚带爬地滚下坡去,那些畜生也跟着追了下来。 妈呀,摆脱不了这些畜生呀。 他有些绝望了,自己还说要救公主的,自己恐怕都在劫难逃的,还怎么救公主呀! 第2章 (3) 3,镜头一:他被一群野狼追逐。 他滚到了坡底,那里竟然有一片树林。 这在草原上很少见,对他来说,真是救命稻草,他什么也顾不了,抱住一棵树拼命往上爬。这事在老家很小的时候就会——那是童年最快乐的玩法之一。他爬上了树,那些畜生不甘心,也有试着往树上爬,他爬到了更高处,那些畜生爬到一半,纷纷掉了下去,不过它们并没有就放弃,而是围在树下狂吠,久久不愿意离开。一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太阳再次升起,那些畜生才在晨曦下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一大群! 他顾不得什么,立即爬下树,他得去救公主。一整个晚上了,公主搞不好冻僵了。他急急忙忙跑到公主的地穴处,把公主刨了出来,公主虽然裹了很多层绸缎,但一晚上在地下冻着,她已经晕过去了。 他找来火,找来木头,在公主的周围燃起了一堆火,他也在被畜生们洗劫一空的雪地上找到了一些马的残肢断臂,他要烤来吃,也要给公主准备点吃的。一个时辰后,公主面色红润了,咳了几声,醒了过来。 “公主,你醒了?” 他有些莫名的激动。他实践了承诺,他救回了公主! 他给公主递上一大块马肉,现在必须吃点东西,就一定能更快‘活蹦乱跳’。 “那些畜生跑了?”公主看了周围问。 “是。” “郭校尉他们呢?” 这个他没有关心过,他老老实实地说自己不知道,自己只是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喊他们往右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公主说你去找找他们,希望他们还活着。 “郭校尉毕竟肩负着朝廷和圣上的重大使命。” 他看了看公主,心想这个使命就是把你嫁给一个你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根本就不了解,也很难说就会喜欢的大可汗。而且,我了解野蛮人一点:我敢肯定他们身上的气味,公主你就不见得忍受得了——他们身上总有一种去不掉的牛羊马的臭味。公主,你想过这些吗?他是想说点什么的,可看着公主,什么也没有说,他去右边找郭校尉他们了。他找到了那条冰封的河,但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在一个有碎冰的地方,他发现了已经冻僵了的,半死的郭校尉。其他四人则一点影子都没有。 独白一:这个蠢猪,几次想杀我,我该救他吗?再说他让几百士兵和几百个赶车的人白死了,他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生死!留着他干嘛?我不如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我回去告诉公主没有找到人就是了。想来公主也不会怪我。我就让他死! 独白二:但是我不能够欺骗公主,她救过我的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不听任何人的,但不能不听她。 特写:他站着,脚下是郭校尉。 他纠结了一会儿。他把郭校尉从河里拉了起来,把他扛到了火堆边。他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好感,只是因为公主的原因,他才会救此人一命罢了。 郭校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暖暖的太阳让积雪开始融化了,低洼处,还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空气中不时吹过几阵风,清爽怡人。 镜头一:冰雪融化成一股细流。 “郭校尉,就你一个人了吗?他们呢?”公主问,郭校尉好半天没有回过神,这家伙可能还不清楚自己是否活着。他在心里发笑。 “公主,就我一个了,他们被那些畜生生吃了。”郭校尉说得非常平静,这种平静在他心底泛起了一种寒意。在郭校尉的眼里,这些人的命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命? “郭校尉,我和你都是秦山救的。” 过了一阵,公主说,郭校尉没有任何表情,看了他好一会儿说:“秦山,你只要听话,保护我和公主完成和亲使命,我可以不杀你。”他没有看郭校尉,对他的话也毫不在意,他在仔细倾听风中的声音。他隐隐听到了一些啸叫声,他有种不安,他担心那些畜生再次找来。他一边倾听,一边放眼旷野,刺眼的旷野远处确实有东西往这边涌来,他很紧张。 “公主,我得把你背到树上。”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那些饥饿的畜生又来了。” 这时他们都听到了那些畜生的嚎叫声了,公主神色大变,他跪下来,磕头。 “公主,只能这样了。”他用绸缎将公主裹在自己背上,他必须背公主上树。就这时,郭校尉站了起来,拔出佩剑指向了他。 “秦山,如果你敢丢下我,我马上杀了你。”他心里有火,但也没有表露出来,他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一块马肉。扔给了郭校尉。 “要想活命,就赶快把肉吃了,跟上我。”他不理郭校尉,背上公主向树林跑去,幸好刚才吃了大块马肉,他有力气。等他跑到树林处,郭校尉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他选了一棵高大的树,准备一点一点往上爬。 “秦山,我命令你,先背我上树,否则我杀了你。” 他停了下来,用冰冷的眼神望着郭校尉。你竟然敢置公主的性命于不顾,竟然把自己放在公主之前,竟然敢这样来命令我!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可以肯定,如果郭校尉敢在此时跟他动手,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此人。 “郭校尉,你给我听好。刚才我把你从冰河里拉出来,给你烤火,给你马肉吃。都是因为公主的要求,是公主救了你一命,公主对你有恩。你竟然在关键时刻贪生怕死,要我丢下公主先救你。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胆小鬼!” 他眼神里透露出了杀意,他看到郭校尉竟然被他吓得后退了两步,他对此人的反感和轻蔑又加重了不少。 “你给我听好,在我的眼里,你和你的圣上,都是狗屁!”他看到郭校尉表情惊恐,“你给我听好,今后你再敢命令我,再敢威胁要杀了我的话,我会像捏死一只老鼠一样把你捏死!”他盯着郭校尉看,半天没有说话,直到郭校尉躲开他的眼神。 “想活命,你就赶快往树上爬。” 他不再理郭校尉,转身往树上爬,背着公主,这相当吃力,但他没有选择。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在树上看见,远处那些畜生像乌云一样向他们这里漫卷过来。他不由心里发麻。 第2章 (4) 4,镜头一:一群野狼席卷而来。 “哎呀!” 他听到郭校尉大叫了一声,扭头望去,郭校尉也爬到了树上。但是可能掰断了一根树枝,身子摇晃了一下,郭校尉把自己吓得不轻,好半天脸色才平和下来。 他想笑。不过也管不了这些,他爬到了更高处。 “秦山,谢谢你,那些畜生来了。” 公主的声音在发抖,他看了看脚下,黑压压一片。他当然也害怕。 “公主,我得把你绑在树上。” 他找了一个很粗的枝杈口,放下公主。然后用绸缎将公主固定在了树上,他想这样保险一点——他怕公主什么时候力竭,一个没有抓牢就可能掉下去,那就相当危险了。 “秦山真的很感谢你。”公主再次说道,他知道公主很真诚,他心里热乎乎的。 “公主,你不要跟我客气,我的命是公主救的,我为公主做任何事情都是应当的。” 他们呆的这棵树很大,枝叶很茂盛,他可以从这棵树爬到另外的树上去。他看见郭校尉就在死死地抱住一棵树,脸色惨白,身子还在发抖,这家伙不敢往下看,下面那些畜生全都张着血盆大口在仰望他们。 “秦山,你把郭校尉带到这边来,我看他很害怕的样子。” 公主叹口气说,他摇摇头。 “公主,郭校尉最好待着别动。” “为什么?” “让郭校尉从那棵树爬过来,他会被自己吓死的。他在树上摇来晃去,一定会摔下去的。”公主叹气。 “再说,如果我去背他,这些树枝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体重,一定会折断的。” 公主想了一下说:“那秦山,你告诉郭校尉,喊他待着别动。”他嗯了一声,心想公主你可真善良,这个时候,你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郭校尉!他值得你这样关心吗?唉,他暗自叹气。 他爬向郭校尉所在的树,还不到一半,郭校尉杀猪般地尖叫起来。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树枝会断的。” 他真的有些想笑,此人如此胆小,竟然能受圣上重用,看来这个圣上也怕有些昏聩。 “你怕树枝断,就最好呆着别动,摇摇晃晃地,树枝一定会断的。” 他对郭校尉笑了一下,笑得郭校尉六神无主。他重新返回了公主身边。他要公主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他说这些畜生说不清楚会跟他们耗多久。 它们在雪地上找残肢断臂,不时又到他们树下转转,根本就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走,可能会耗不少时间。所以休息好,养好精神很重要。他找了一个树杈,斜靠着身子,闭目养神起来。一个白天过去了,到晚上的时候,那些畜生竟然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它们竟成群在树下追逐打闹起来。 “这些畜生为什么还不走呀?” 郭校尉哭了起来,他大概已经精疲力竭了,秦山猜想。 “这样耗下去何时是尽头呀?” 公主看着他,他没有什么表示,公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郭校尉安静了一阵。半夜的时候,郭校尉又哭吼了起来,他身下的畜生突然开始爬树,这把郭校尉吓得不轻。 “秦山,你帮帮郭校尉。” 他没有马上回答,公主说:“秦山,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毕竟郭校尉威胁过几次要你命。不过如果真眼看他被那些畜生撕咬的话,你我心里都不好受呀,他毕竟是条人命呀。” 他闷了一下,公主的话他不能不听,他向郭校尉的树爬了一段。 “郭校尉,你想活命就不要又哭又闹,那些畜生爬不上来,你是安全的。” 他真的不想和郭校尉多说什么,坦率说他真的看不起郭校尉。 “秦山,我以朝廷特使的名义命令你,下去把这些畜生给我赶走。” 他绝对想不到郭校尉竟然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下去那绝对死定了,郭校尉为了自己能活,他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如果你保证了我的安全,我回朝后,一定在圣上面前保举你。我会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郭校尉强调的只是他自己的安全,不包括公主。他听得明明白白,他想仔细地打量郭校尉,想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家伙看。但这不大现实,毕竟是在夜晚,又有浓密的树叶隔着,要看清郭校尉的表情不可能。他想,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啐郭校尉一口,他不理郭校尉,跟这样的人费神没有必要。他爬回公主身边, “郭校尉他要你下去?” 隔着树叶,公主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不会听他的。”他说,他和公主的对话声音小了很多,公主的语气是那么温柔,他又怎么可以粗声大气地说话呢? “郭校尉他……是欠考虑。你这样下去不是送死吗?郭校尉是欠考虑。” 他没有接公主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说:“公主,郭校尉胆小而无能,除了耍威风,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别的本事。圣上竟然重用他,派他来护送公主,这圣上,我看是昏了头。” “秦山!” 公主震惊不已,如果不是被绑在树上,公主完全可能跌落到树下。 “秦山,你小声点,圣上是不可以随便议论的。如果被郭校尉传到圣上那里,那是大不敬的罪,会祸及九族的。”秦山哈哈大笑了。 “公主,我相信郭校尉一定会这样做的。不过,公主,眼下你我还有郭校尉随时可能死掉,你说我还会在乎是否祸及九族?” 公主一时语塞。 “公主不是我要对当今圣上大不敬。”他缓缓道:“我是越来越觉得圣上犯了大错。” “秦山?” “公主,我忍不住。” “秦山那你小声点。”他点点头说:“公主,圣上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派我们深入草原,想在这里和野蛮人决战。公主问过我,我也跟公主说过,野蛮人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在草原上和野蛮人交战,我们没有胜算。” “秦山,那你觉得我们怎样才可能战胜胡人?” “公主可能我们唯一的胜算是让野蛮人陷入水田烂泥中,这样它们的快马就寸步难行,他们就得在烂泥里和我们徒步交战。他们虽然强壮,但咱们两三个人对付他一个,也绝对能够杀死他们。”公主张开嘴,半天没有说话。 “天呀,秦山,你和骠骑将军的看法是一样的。” 公主说,开战前,朝廷发生过激烈的争论,当时朝中几乎所有人都搅进去了——这事关国运,为人臣子的,拿着厚禄,谁也不该置身事外呀。当时她父亲也参与进去了,父亲也也托人带信告诉了她,她对这事了如指掌。当时圣上身边的人为主战派,在外带兵的人为主和派。主和派的骠骑将军极力劝说圣上不要大规模地主动出击,就是要开战也一定要想办法把胡人诱到我们自己的既设地域——污泥泽国中,用淤泥河流来制造陷阱,让胡人动弹不得,这样咱们就可以围而歼之。不过,圣上在他身边人的唆使下,没有采纳骠骑将军的意见。不仅如此,还斥责了将军,圣上说他就是要主动出击,就是要倾全国之力一劳永逸地铲除两百多年来的北部边患。他要赢得堂堂正正,还要赢得震古烁今,他要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 “公主也许我猜得不对,正是这样要建立伟业的想法,让这个圣上敢一意孤行冒险而为。而一旦失败他又惊慌失措,忙屈膝投降,送你来和亲就是明证。”公主被秦山说得呆住了,好半天一个字说不出来。 “只是这个圣上没有料到,送公主来和亲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野蛮人想要开战随时都会开战,公主的牺牲没有多大价值。”公主声音有些发抖地问道:“秦山,你凭什么这样说?” “公主,你看看,这样大的雪,野蛮人的牲畜肯定会大面积的冻僵冻死。野蛮人不像我们要种庄稼,我们主要吃的是粮食。他们不,他们主要靠自己的牛羊马来生活。当他们的牲口大面积的死亡后,来年的某个时间,野蛮人一定会出现饥荒,为了不饿死,野蛮人一定会大规模地入侵我们的边关,战事一定重启。圣上以为牺牲了公主一人,送了许多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就可以没有战事,就可以过安稳日子,实在是愚蠢的幻想。这是圣上犯的第二个错误。”秦山下结论道,“公主,这个圣上不靠谱呀,他想牺牲你来保自己的江山社稷的稳固,是自私透顶的懦夫行为,不会成功的。” 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公主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是因为他难受,他看到了问题的实质,他替美丽善良的公主难受。而且他敢肯定公主绝对很痛苦。就像他和弟弟还有很多人一样就是死也得响应朝廷的征召,必须当一个小兵奔赴这片草原,这也许就是‘命’!公主也得接受自己的命。他们之间好长时间都没有对话,后来他就叫公主尽量睡觉,尽管很难睡着——他的话一定勾出了公主许多的思绪,公主定然会左思右想,加上在这样的不舒服的树上,公主肯定睡不着。但是除了叮嘱公主好好休息外,还可以做什么呢? 他闭上眼,什么也不想,竟然睡着了。 第2章 (5) 5,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那些畜生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增多了一些。这一片有几百个人,还有几百匹马的尸体在,这些畜生对此是不舍的。这就意味着他们还要和这些畜生耗下去,而且是饿着肚皮耗下去。 他觉得自己坚持下去没有问题,但是公主肯定很难受。他爬到公主身边,把绑着公主的绸缎给松开了:“公主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给你搞点吃的,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在树上更舒服点。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在树上呆多久。”他很愧疚道。 “秦山,我不要紧,你去看看郭校尉,我怕他……” 公主呀,这郭校尉那么重要吗?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 他很想这样说,但没有,他爬向了郭校尉所在的树。郭校尉死死地抱住树,很安静。秦山想他要活命,也只有这样。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爬回公主身边,他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公主舒服点。 这树,枝叶浓密,树枝也够粗大。他观察了一会儿,在自己头上拍了几下,我怎么就那么笨呢,我完全可以给公主搭个窝或者做张床出来呀,一定可以让公主舒服许多,真笨呀。他在心里骂自己,他很快行动起来,将几根树枝拢在一起,又砍下一些树枝,藤蔓,简单编织了一下,他给公主搭出了一个可以躺可以坐的窝。为了确保安全,他又用了一些绸缎,绑绕了树枝。他把公主扶进了窝中。 “公主,你放心,绝对安全。你打滚都可以。”公主很高兴,到处摸到处看,也真的坐起来,躺下来,还真在窝里滚了几下。 “秦山,你真能干!”公主由衷地赞道,他脸红了。不过心里真受用。 “公主,你就好好待着,我试试下去找点吃的。” “秦山,不要,下去危险!”他听得出,公主的语气里有种真正得关心,这让他很感动。 独白:公主就是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他在心里道。不过他真没有找到机会下去,那些畜生在周围游来荡去,找完吃的后,总要来他们树下守候半天, 还要扬起头来,对着树上的他们狂吠一阵。一下午,他没有机会,一个晚上,他也没有机会。当太阳再次普照草原的时候,他很清楚,如果今天还没有办法下去找到吃的,他们都会饿得来头昏眼花,他们会很危险。他极其苦恼,自己到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自从来到草原后,实际上随时都可能死。这几乎已经习惯了,可还有公主呀,公主不能就这样饿死。唉,怎么办? 他看看公主,这段时间公主一直都很安静,公主知道他肯定是在想办法下去找吃的。公主不会给他增加半点压力,他完全感觉得到。公主是个很好的人呀,而郭校尉则完全崩溃了,他先是一阵歇斯底里地哭闹吼叫,后来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也就自己放弃了,安静下来,不多久他就大声地对秦山吼道:“秦山,你给我下去,把这些畜生赶走,你不听我命令,我一定杀了你。”吼了一阵,见没有人理他,他自己就哭了一阵,大概是已经筋疲力竭了,他最终也安静了。 “秦山!” 公主叫他,声音沙哑,他知道公主肯定是又饿又渴,干渴让公主一向温柔的声音走了样。他很内疚——自己没有本事让公主吃点东西,连让公主喝点水都不可能,自己没有用呀。 “公主?” “秦山,你听我说,”公主说话很吃力。 “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出身卑贱,但你勇敢有头脑,你还有自己的思想,尽管你的思想让我震惊,让我害怕。我知道我自己接受不了你一样的思想。不过,秦山,我觉得你不是一个等闲之人,你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听我说,眼下,我和郭校尉只会拖累你,你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死,你自己想办法逃命去。” 他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公主,你说什么呀?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怎么可能舍下你,自己逃命?我这样做,我还是人吗?” 公主长叹一声:“秦山,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激是真诚的。可是留下来困死在树上,这很愚蠢呀。” “公主你不要急,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我们不一定就会死。” 公主叹气,闷了好一会儿说:“眼下这样的情况,我们不过就是等死罢了,哪还有活路呀。”公主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 “秦山,其实我不在乎生死。” 公主的话让他大为震惊。 “公主?” “秦山,在我知道自己必须来和亲的那一刻,我其实就已经死了。” “公主!” 那一刻他的眼泪汹涌而出,他能够深切地感觉到甚至是抚摸到公主的那份痛苦。那一刻,他觉得如果能够用自己的命免除公主的痛苦,他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秦山,这是我的命,我早就不在乎了。所以你没有必要跟着我死,你逃命,我相信你有办法活命。” 公主在窝里半起了身,往树下看了看,公主原本一直还是很怕那些畜生的,此时却很平静。“要不我就这样跳下去,让那些畜生饱餐一顿,你就趁机逃走!?秦山,这是个好办法,对吗?” “公主!” 他惊骇极了,仿佛公主已经跳下去了一般。“公主求求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真要这样做,那求公主先一刀杀了我。” 他把刀递给公主,公主没有接。 “秦山,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我救你,也没有要你用命来报答的意思,你已经为我为郭校尉做了很多,你可以毫无愧疚地离开。你应该离开,一起送死没有必要呀,再说你不是有母亲吗?不是有两个年幼的妹妹吗?你留条活命,将来说不定还可以照顾他们。” “公主,”他有些泣不成声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绝对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如果说一定要死,那我绝对先公主而死。” “秦山,你让我感动,但是你太固执了。这样做真的没有必要呀。”公主也很动情,“再说,你就是救了我,又怎么样?我最终还不是去和亲而已。” 他没有马上回答公主,闷了一会儿说:“公主,也许我的说法会又一次让你感到震惊或者觉得是大逆不道。但公主我还是想说一下,也许在朝廷,种种原因,让公主不能不听圣上的,不能不来和亲。可是眼下谁能命令公主?公主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做主?” “秦山,你要我违背圣意?” “公主如果这个圣意本身是错误的,荒谬的,为什么就不能违背?为什么就必须遵从?”他们之间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话让公主很震撼。但他觉得必须说,说了才痛快。 “秦山,我承认,你的话让我震惊,你告诉我的这些跟我从小接受的认可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我承认我一时很难接受,你要让我好好想想。不过秦山,你想过没有,我就算违背圣意又能够怎样?我们就是暂时脱困,没有这些畜生的威胁了,我们又能够去哪里?在这茫茫草原上,除了这些畜生,可能就是胡人,我们躲得过畜生,能够躲开胡人吗?就算躲开了胡人,我们可以躲开饥饿吗?只要几天我们找不吃的,我们必死无疑。秦山,我们已经进入死地了。” 他回答不了公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他关注的都是今天如何活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公主,以后会怎样,我真没有想过,更不知道。但是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就会有办法。” 他安慰公主,他要公主安静地待着,他要冒险而为。 第2章 (6) 他观察了半天,在那些畜生低头找吃的时候,他悄悄爬下树,然后直接冲向一辆烧了一半的马车。那些畜生先是愣了一下,有的还胆怯地退后开了,后来反应过来就不要命地冲向了他。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他钻到了马车下面,一是空间狭小,他还可以利用马车的残架抵挡一下那些畜生。二是在树上的时候他已经观察到了,那马车下面还有些马匹的残肢没有被那些畜生吃光。他找到了一个马屁股,上面还有肉没有被吃光,他还找到了一点内脏。 他钻出了马车,挥舞着刀驱赶那些畜生,趁机靠近大树,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往树上爬,当他将马屁股递给公主吃的时候,公主流泪了。 “秦山!我值得你这样冒险吗?” “公主,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值得!”他斩钉截铁道,“只是公主,对不起,只能让你吃半生不熟的东西了。” 公主看到带血的马肉,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对公主是个挑战,但要想活命就必须吃,他眼神坚定地望着公主。公主看了看他, “秦山,你先回避一下,我要方便一下。”公主满脸羞红,他明白了过来,忙向旁边爬去。“秦山,你就顺便给郭校尉送点吃的。”他愣了一下,嗯了一声,按照公主的吩咐,给郭校尉送了点吃的,那是一截肠子。 “郭校尉,想活命就接着。” 他只能给郭校尉扔过去,如果爬到郭校尉所在树枝上,郭校尉一定会因为害怕树枝折断而拼命大叫,郭校尉接了过去。 “秦山,这他妈能吃吗?” “你想活命就吃了它。” 他不想和郭校尉废话,他自己也吃了点内脏,他是闭眼吃的,慢嚼细咽,还强迫自己吞了下去。饥饿感没有了。他爬了回去。 “公主!” “秦山,你过来。” 他回到了公主身边,他看了看,公主嘴唇上有血迹,他知道公主还是吃了马肉的。 “公主好好休息,如果能够睡着就尽量睡。如果想说话就说话。”公主想了一下说:“秦山,你会那么多,这些是谁教你的?”他猜公主说他会那么多,可能就包括了一些公主自己不知道的,比如爬树,烤肉吃,或者躲在地穴里等等,或者还包括让公主害怕的一些思想等等。 “公主,没有任何人教我,有些东西也不用教,只要你想活命,自然就会想到的。” 公主沉思了一会儿说:“秦山,如果你读过书的话会更不一样。” 当然,如果自己有条件读书的话,也许可以考个功名利禄出来光宗耀祖。可自己家里穷呀,私塾老师不愿意教呀,有什么办法呢? “秦山,你想读书吗?想识字吗?我可以教你。” 他望着公主,一个字说不出来,眼里全是泪。公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呢。 “秦山,来,我教你读书识字,我们还可以消磨时间,免得去想那些畜生。” 他们开始用读书来消磨时间,直到他们都很疲倦了,他们就睡了。 镜头一:漫天飞雪。 天亮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了大片雪花,刺骨的寒冷又降临了。而那些畜生却在风雪中撒欢追逐嚎叫,它们似乎天生就喜欢这样的天气。 严峻的考验来了,他们没有被畜生们咬死,没有饿死,但是完全可能被冻死。 “公主,你得动一动,试着爬爬树。” 只有动起来,身上才会暖和些,这是他眼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雪很快覆盖了草原,他们所在的树很快就压上了厚厚的雪,有些树枝不堪重负,开始折断,掉到下面的雪地了。他们在树上不仅冷,而且危险了。 “秦山,那你也去提醒一下郭校尉。” 公主呀,你很在乎郭校尉的生死,可郭校尉却未必在乎你呀。他心里是这样说的,他也很想说出来,但想了想,还咽了回去。 他听令去提醒郭校尉,郭校尉这次一点没有哭闹,而是问他怎么爬过来。说他要见公主,要当面和公主说最重要的事情。咦,这家伙还有胆量爬过来?他不怕树枝折断?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真想爬过来?掉下去可就没有命了。” “秦山,你个贱民!少说屁话,我是朝廷命官,我有重要事情和公主面谈,你告诉我从哪里爬过来,你在旁边保护好我就是了。” 郭校尉的语气当然惹他生气。不过他真想看看郭校尉如何爬过来,他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朝廷使命让郭校尉甘愿冒生命的危险来面谈!他给郭校尉说了,郭校尉也战战兢兢地爬了过来。 “公主,眼下看来,和亲使命是不可能完成了。”郭校尉一开口就对公主道,“公主可以看看这大雪,可能要不了两个时辰,你我就要被冻死在树上。” “郭校尉想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寒冷,公主的身子和声音都在发抖。 “公主,对不起,现在我们完不成使命。只有一个结局:我们死,我们的家族死,诛连九族。” “是,圣上是这样下命令的。” “公主,我不愿意就这样死,这样死太他妈的不值得了。” “郭校尉想怎样?” 郭校尉突然抽出佩剑,一剑横在公主脖子上。 “对不起公主,你得完全听我的,否则我有权力一剑杀了你。” 他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杂种爬过来的目的是要公主‘完全听他的’?这杂种要干什么?他来不及阻止。 “郭校尉你个杂种,你不要乱来!”他大叫,作势欲扑过去。 “秦山,你个贱民!你是逃兵,你是灾星,你竟敢不听我的。你早该死了,你来呀,扑过来呀,你扑过来这树枝绝对折断,那就大家一起死。” 他知道这杂种说的对,他可以死,郭校尉可以死,但是公主不可以死。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个杂种,你不要乱来!” 郭校尉冷笑,一剑砍向他所在的树枝。 “秦山,你个贱民,你给老子下去喂狼。” 郭校尉又挥剑向他刺来,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慌乱中他后退闪避,树上的积雪刷刷往下掉,树枝也折断了一大截。他只能紧抱住另外一根树枝,晃了几晃,终于还是稳住了。 “郭校尉,你不要为难秦山,你到底想怎样?” “公主,你绝顶聪明,你完全明白我需要什么。” “你是要我吗?” “公主,你是天下公认的第一美女,只要是男人谁不想得到你?”郭校尉恬不知耻道,“我要在我死前,得到公主这样一个天下美女,死了也才值得。” “郭校尉,你个杂种!” 他怒火中烧,他绝对想不到郭校尉竟然对公主图谋不轨,原来他突然胆大起来,竟然敢冒生命危险爬过来,是有这么肮脏的目的!这个狗杂种! “你个杂种,你敢动公主一根汗毛,我秦山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他不要命地往公主的‘窝’爬去,郭校尉自然不会让他轻易靠近,挥剑连连砍断了几根树枝。 “秦山,你个贱民,你去死。” 郭校尉一边狂砍树枝,一边得意的大笑——他确实没有办法再靠近他们了,除非他会飞。 “郭校尉,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一个对手下很冷酷的人。但不管怎么说你是圣上钦点的使者,你肩负着朝廷的使命。你怎么说也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有想到你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告诉你,你别想得逞!” 郭校尉大笑起来。 “公主,随便你怎么骂,我无所谓,我知道公主是有胆略的女子,为了不让我侮辱,公主一定会跳下去的。哈哈,公主,你跳,我会跟着下去奸尸的,我不会让自己死前什么都没有捞着的,我没有那么傻!” “你!” 公主一时气急,话还没有说完,公主便纵身一跃,身子直向下坠去。 “公主!” 第2章 (7) 镜头一:公主纵身一跳。 他大叫一声,来不及多想,他纵身向公主扑去。 他想得很简单,就是要摔死到地上,他都应该为公主垫背。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在公主下坠的那一刻,他接住了公主,他一手抱住公主,一手在空中抓树枝,他抓住了树枝。但那树枝承受不起他和公主的重量,树枝啪地一声折断了。他和公主直向下坠去,雪花和碎枝跟着砸向了地面。他们掉到了一根横枝上,身子被弹了起来,腰似乎要断了,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不过他的身子在下面,他没有让公主承受痛苦。他们在横枝上挂了一下,横枝啪地一声断了。他们又跟着下坠,这次他们掉到了地面。他的身子先着地,地面已经是厚厚的积雪,他们好像是掉到了厚厚的棉被上,这给了他们一些缓冲,也救了他们一命。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都晕过去了。幸好,此时那些畜生已经走了——此时的草原只是一片雪国,地面上除了厚厚的积雪,什么都没有,畜生们也找不到吃的了,不走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在地上躺了很久,身上的积雪几乎要将他们掩埋起来。当他终于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再次晕厥:郭校尉竟然从树上下来了,他在对公主施暴!公主身上的衣服被他撕烂了,公主的挣扎和反抗没有一点作用。 他清醒过来, “你个杂种!” 他扑向郭校尉,郭校尉一剑刺向他,他躲闪了一下,饶是如此,郭校尉的剑却并没有收回,郭校尉一剑一剑地刺向他。他的腿被刺中了,一种锥心之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不再躲避,我就是死,也不能让公主被这杂种侮辱!不,杂种,你不能够这样对公主! 他不管不顾地扑向郭校尉,他就是要拼命,他扑倒了郭校尉,一口咬在他拿剑的手上。那一刻,他就是一只野兽,他一口咬下了郭校尉一大块手皮,郭校尉痛得杀猪般地嚎叫,剑自然掉了。 他压倒郭校尉,伸手摸自己的刀,刀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了。有刀的话,他一定一刀杀了这杂种!他顾不了自身的疼痛,不要命地和郭校尉扭打起来。可是渐渐地郭校尉占了上风,他的疼痛让他越来越没有了力气。郭校尉把他压在了身下,一拳一拳地打在他头上,脸上,他很快就血肉模糊了,他没有力气反抗,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就在这时,郭校尉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见郭校尉脖子上横了一把带血的剑。那是公主。 “放开秦山!” 郭校尉有些迟疑。 “公主,你真敢杀人吗?” “我不杀人,但我敢杀畜生!” 郭校尉放开了他,他翻身起来。 “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会杀了你。” 公主说道。他非常吃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还把这家伙放了? “公主!” 公主没有理他,用剑指着郭校尉道:“快滚!否则你得死!”郭校尉连滚带爬地跑了。 “公主!” “秦山……” 公主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人就倒在了地上。 “公主!” 公主并没有昏厥,公主是太伤心了,她默默流泪,完全无声地,她的表情像个死人。他爬过去,脱下自己的衣服, “公主,对不起!” 他顾不得什么礼节,忙给公主穿上。他现在关心的是公主不要被冻僵,他想找东西给公主御寒,最好能够燃起一堆火。可是眼下哪里可能呀?他很紧张,这样下去顶多半个时辰,他和公主都可能冻僵。他一下子感觉到好像是进入了死地。 “秦山,你的腿……” 伤心,寒冷等多种因素,让公主的声音发抖,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了。秦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还在流血,他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又望着公主。现在能够给公主一些‘热’的也许就是自己的血了。 “公主,我知道我说的你肯定很难接受,但公主请相信我,” 他爬到公主身边,把腿伸向公主, “公主,我知道你会很恶心,但请相信我,请喝我的血,这会让你活下来。”公主看了他好一会儿,摇摇头。 “秦山,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做一切,我知道,当你不要命地从树上扑过来,想要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秦山,我谢谢你,你听我说,我很高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遇到了你,秦山,你有婚配吗?” “公主,我们家穷,人家不愿意,我还没有婚配。” “那秦山,你过来。” 公主喊他再靠近些,公主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我看过一些医书,也懂点医学,来,你忍一下。” “公主!?” 公主眼神很坚定,非常细心地温柔地给他包扎了伤腿。 “秦山,我冷,你能抱住我吗?” “公主!?” 他抱住了公主,他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激动,他从来就没有和任何异性有这么亲近过。先前在树上,为了救公主,他也不顾一切地去抱了公主,他算是和公主有肌肤之亲了,可他那时心里没有丝毫杂念。眼下不同,他是明明白白地把半裸的公主抱在了怀里,他身子发抖,心都在发抖了。 “秦山,我也不喊你逃命了,因为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我们可能都活不过两个时辰。我不在乎生死,听我说,我很高兴死在你怀里,你没有婚配,你就把我当你的媳妇!” “公主!” 他挣扎着跪了下来, “公主,你那么高贵,而我只不过是个小兵,我根本就不配公主呀。” 公主伸出白玉般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拢住了秦山的脖子,公主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前。 “秦山,我们的身份地位是差得很远,但是我真的一点不在乎这些。秦山,我们可能还有一个时辰可活,我很高兴做你媳妇,你可以吻我,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 他跪在地上,紧抱住公主,像一尊塑像。 公主能以身相许,可他却不能为公主做任何一点事,他痛苦得无以复加——自己死可以,但是公主不可以死。公主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她还那么的美丽,她怎么可以死?可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镜头: 全景:大雪纷飞,白雪皑皑。 近景:他们紧抱在一起,大雪很快将他们掩埋起来。 他紧紧抱着公主,想尽量为公主遮挡风雪,尽量把自己的体温传导给公主,然而公主的体温和他自己的体温都在急剧下降,公主还一直尽力盯着他看,可渐渐地公主闭上了眼。 “秦山……” 公主也许是要给他说点什么,但他没有听到丝毫声音——公主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就在那时一刻,他内心里产生了一种强大的欲望——不,我们不可以就这样死,公主不可以就这样死!不可以这样坐着等死!他一下清醒过来,他把公主抱了起来,他摇醒了公主,“公主,我们不能就这样死!” 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给公主穿上,尽管这根本就抵御不了寒冷。 “公主,你来帮我一个忙!” 他赤裸着上身,抓起地上的雪往自己身上擦,一边擦一边大叫。后来干脆把自己的裤子也脱了,只留下一条贴身的短裤。他往自己全身搓雪,他小时候看到过,下雪天,村里有人就站在雪地里,往自己身上搓雪,说自己以后就不怕冷了。他想自己也可以试试,大不了就是死,不这样做也是死,那何不试试呢?他也要公主帮自己,这样公主至少是动起来了,这样也许就会暖和些。 “公主,你不要停下来,全力帮帮我。” 他很冷,公主也很冷,两人都冻得脸色铁青,身子发抖,牙齿打颤。但他们都坚持着。 “秦山,这样行吗?” 好长时间,公主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这让他很振奋。 “公主,不要停,肯定行的。” 他想如果能够把公主累得气喘吁吁的,说不定还能够让公主出汗水!怎么会不行! “公主,你加快点,一定行的,我们不会死。” 公主也真被他累惨了,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粗气,额头上竟然浸出了一点汗水,他大为高兴,他简直都忘记寒冷了。他全心全意往自己身上擦雪,皮肤都擦红了。但他觉得舒服,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条落单的饿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们。 “秦山,狼!” 公主异样的喊声提醒了他,他一转身就和那畜生四目相对了,那畜生凶狠的眼神激起了他莫名的仇恨。杂种,你是想吃了我们!没有那么容易! “公主,剑!” 他的话刚一落地,那畜生一声尖叫,腾地一声冲了过来,不是冲向他,而是冲向公主的。 公主呆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危险一下降临,让公主瞬时没有任何反应。杂种,你要吃我可以,你怎么可以去伤公主!他没有多想,一头扑向那狼,在那畜生血盆大口就要咬上公主的那一瞬间。他也到了,他的双手是直接去抱那畜生的头的,他知道唯一能够让公主不受伤害的办法就是死死卡住那畜生的脖子,让它张不开口。 他这样做了,但那畜生岂能听他的? 它锋利的爪子深深刺进了他的身体里,那一刻不是一般的痛。公主倒在了地上,他和那畜生也一起倒在了地上,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够死死卡住那畜生的脖子和整个头部,让那畜生有机会张口咬人,他和公主绝无活路,他把全部的力量都压了上去,生和死就看他和畜生谁更狠上! 他很清楚这点! 他抱住那畜生,没有等畜生咬他,他先一口咬住那畜生的脖子,他的双手竟然插进了那畜生厚厚的皮肉里,他用力撕扯,用力掏挖,他竟然抓出那畜生的心脏! 杂种,畜生,想要我们的命没有那么容易! 第2章 (8) 镜头一:被他撕碎了的狼。 他赢了,他虚脱了,当公主扶他起来的时候,他嘴上有血,身上有血,双手上都是血,他的样子很可怕。 “秦山,你竟杀死了那畜生!” 公主很激动,看他的眼神特别明亮,公主的眼睛会说话。 “你竟然能赢那畜生!你真行啊!” 他好一阵缓过劲来,从公主手上拿过郭校尉的佩剑。很迅速地剥皮,然后将血淋淋的狼皮裹在公主身上,这会让公主觉得暖和些。然后他切了一些肉,一小块一小块的。 “公主,你必须像我这样。” 他把这些肉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他把肉块递给公主, “公主,你可以闭着眼吃,你只当是平常吃东西那样就是。” 公主很听他的话,但公主吃的时候,还是吐了,他鼓励公主不要放弃,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他们慢慢享用一顿狼肉大餐。 他们没有注意到,草原上,远远近近又跑来了越来越多的狼,有几只狼正在靠近他们,他一抬头,已经看见正在跑过来的狼。 “公主,赶快上树!”他拉着公主向树林子跑去,几只恶狼也正向他们扑来。 “公主,你抱紧我,千万不要松手。” 他用几乎是最后的力气好不容易把公主背上了一个树杈,大口大口地喘了一阵粗气后,力气恢复后,他们又爬到了一个更高的树杈。这样那些畜生彻底够不着他们,他们安全了。 “秦山,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安静下来后,公主充满感情地说道, “谢谢你。” “公主,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你不要客气。”他道,“眼下我们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困境。” 公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越来越多的畜生,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纷纷扬扬的大雪。 “秦山,你的意思是我们又得和那些畜生耗下去,又得和大雪耗下去?” “是的,公主。” 公主沉思了一下说:“秦山,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很知足。” “公主你的意思是?” “秦山,从郭校尉……那小人那样对我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活,我觉得我从那一刻起所活的每一分钟都是赚了,我知足呀,我不仅赚了,我还当了你媳妇,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呀,我知足了。”公主的话让他再次泪流满面,公主实在太好了。难道我就真的救不了这么好的公主吗?我们就只能静静等待暴风雪将我们的命夺走?不,我的整个生命都不答应,都不甘心! “秦山,我冷,你抱我。” 树上空间狭小,稍一不慎,他们都可能掉下去,他不能不紧抱住公主。 “秦山,我从出生到今天,从来没有主动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从零到13岁,我不懂事,没有想过男女之事,13岁进宫后,我只能想先帝,我是他的妃子,我唯一该爱的该想的就是他。我从来没有过自己会喜欢谁的想法,只是在长达五年寂寞无望的等待中,偶尔我心里也会产生那样的幻想,那幻想也是我从书中读来的。我幻想中喜欢的人就是潘安那样的美男子,和你完全不一样的男子。”公主轻声笑了, “你不高大,还有点瘦小,可能是家里穷,生活不好,你还没有长开。不过你还小,应该还会长高的。另外你也不帅,面色也不白净,还有点黑,和我想象中喜欢的人完全不一样。你也不像潘安,你没有读过书,你没有学问。不过,我觉得你现在问我喜欢谁,我内心的声音是喜欢你。” 如果可能,他肯定马上给公主跪下,公主呀,我哪有资格让你喜欢呀!我只配给你提鞋!他对公主真是感激得五体投地。 “公主潘安是谁?他在哪里?” 他突然的问话把公主搞糊涂了。公主愣了一下说:“潘安只是古书记载的一个美男子,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你。”公主突然满脸羞涩,在这么寒冷的天下,他能清楚地看见公主脸红了。 “秦山,我是你媳妇,我要你亲热我。” 公主拉下他的头,脸蹭着他的脸,额头蹭着他的额头,一股热流一下漫过他们彼此的身体,那么寒冷的天,但他们都热血沸腾,这简直不可思议。原来他们完全可以彼此温暖! 那一刻,他们都晕过去了,当他们身体往下坠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太忘乎所以了。慌乱中,他一手抱住公主,一手去抓树枝,树枝折断了,他们掉到了下面的树枝上,树枝被他们压断了,他们直接坠到了地上,把等在下面的几只狼给吓了一跳。 那些畜生本能地跑开了几米,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人晕了过去。 那几只畜生围在他们身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靠近他们,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再用脚扒拉了他们一下,见他们还是没有反应,几只畜生胆子大了起来。便张口咬他们。 第2章 (9) 就在这时,几只箭嗖地一声,从不同方向飞来。 破空声音传来的时候,箭也到了,几只畜生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箭已经穿过它们各自的身体,钻到了旁边的雪地里。几只畜生无声无息地倒在了雪地里,连一点挣扎都没有。箭的势头惊人。 镜头一:冰天雪地里,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由远而近。 这支军队,组成了三层严密的包围圈,一步步围了上来,在雪地里活蹦乱跳的,成群,追逐觅食的狼们,竟一批一批倒在了雪地里。大部分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士兵们一边射杀,一边又在地面上仔细地搜寻,他们当然被很快找到了。 他先醒来,他发现自己和公主是在一个马车里,那马车和先前公主坐的马车一样豪华,宽敞温暖,中间有熊熊燃烧的一个烤炉,在这里面,他们不会有冷的感觉。 “公主!” 他连叫了几声,公主醒来了, “秦山,这是?”公主很茫然, 他说:“是有人救了我们。” 他拉开帘子,往大雪纷飞的外面看,外面至少有两三排士兵徒步跟在他们马车的周围。 “公主,你看,” 公主凑近窗口看了看,士兵们的穿着打扮不是胡人,而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公主,他们可能是我们的人。”公主点头, “公主,你发觉没有,我们不是在往草原深处走,而是在退出草原?” 公主疑惑了,忍不住拉开帘子,再次往外看了好一阵。 “秦山,周围全是白茫茫的积雪,你怎么能够判断我们是在退出草原?” 他不好意思了,过了一会儿说:“公主,我在这草原上游荡了半年多,从夏天到了冬天,我不知道怎么跟公主说,我就是觉得我们在退出草原。” 公主看了他好一会儿,赞赏道:“秦山,也许你是对的,你确实不是一个等闲之人。” “公主,你太称赞我了。” 公主的称赞让他受用得很,情绪高涨了许多。 他的判断确实没有错,走了十来天后,他们已经退出了草原。 眼前所见,虽然还是有厚厚的积雪,但也不再是一望不到头的冰雪世界。他们看见了水田和村落,还经常听到人马声,还有鸡鸣狗吠的声音。 “是我们的地界了。”公主说, 的确。他们后来便来到了一座城堡——将军城。 这里戒备森严,经过几次盘查后,他们被守城的士兵放进了城中。城里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点像他老家赶集的时候那样人挤人。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挤过人群,他们被送到了一个非常清静的住处,像宫殿。他们被安顿了下来,身边竟然随时都有几个侍女服侍,这些侍女拿来了衣服,先服侍他们沐浴更衣。这些事情,公主可能会很自然,她肯定一直都在享受别人服侍的生活。可他却很不自然。他把侍女赶走了,自己洗了澡换了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公主也已经换了衣服。公主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恍如仙女一般,明艳得让他根本不能对视。 特写:仙女一般的公主。 侍女们服侍他们吃了东西,这真是救了他们的命了。后来的几天,他们都享受着好酒好菜的招待。 “公主,是什么人救了我们,还对我们这么好?” 公主沉思了一会儿说:“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骠骑将军,”公主很肯定,“这里应该是他的辖区。可是……”公主欲言又止。 “可是按照前朝的先例,这个时候,骠骑将军应该被征召进京,面圣诉职,也就是对整个战事做出解释,做出详细报告,也许圣上还会进行奖惩。骠骑将军怎么还会在自己的辖区?” 他看看公主,试探着说:“公主,骠骑将军进京面圣,恐怕对骠骑将军来说不是好事。”他道,“我们右路军溃败了,骠骑将军和他所带领的人马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圣上也没有必要安排公主和亲,还送那么多金银财宝,瓷器和茶叶,这明明就是求和呀。圣上一定会追究骠骑将军战败之责。骠骑将军进京绝对凶多吉少。” 公主被他的分析给震惊了。 “所以你猜骠骑将军根本就没有进京?” “有可能。” “可是骠骑将军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主将,战败,他有责任,他理当承担责任。圣上就是要治罪于他,他都理当承受,这是为人臣的本分。”公主的话把他说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他道:“公主,也许骠骑将军并不觉得战败是自己的责任。” 他提到了先前公主说的朝廷争论一事。他说镖旗将军的主张是对的。公主沉思了好一会儿说:“秦山,根据你讲的,我也觉得骠骑将军可能是对的。也许根本就不该发动这次战事。可是既然圣上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人臣者,为该竭尽全力为圣上分忧。就应该获胜,而不是推卸责任,逃避惩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公主的话让他内心极其震撼,他知道在对圣上这个事情上,他和公主从一开始就不一致。也许这就和公主和亲一事一样,公主自己也觉得本身就该服从,尽管公主自己也很痛苦,说自己一听到和亲就‘死’了。但她还是觉得是必须服从而且应该服从,自己的痛苦在圣上的使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不会去和公主争论。 第2章 (10) 10,后面的日子,服侍他们的侍女说,让他们散散心,想去哪儿他们都带他们去。 结果他们先去了城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山峰,站在那里可以俯瞰全城——一条宽大的护城河环绕全城,高大厚实的城墙,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弯来拐去的巷道,还有来来往往的人流以及喧哗的市井声,一切尽收眼底。 那里还有个忠烈祠,整天香火不断,据说供奉着两百年来各家各户打战死去的人的牌位。他们去的第二个地方是贡院,这是公主要求的,她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京城那样的专供人的读书的地方。他们去看了,这里有几百人读书,规模不算小。公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秦山,如果你能从小读书就好了。”公主说,“你读书的话,就可能考中秀才,举人。如果你再优秀点,你可以参加殿试,就可以到朝廷做官,” “是,公主。” “我父亲他们就是这样的。” “是。” 他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也觉得没有读书是自己最大的遗憾了。公主说也不要紧,自己可以教他,他便也老老实实跟着公主学。 后来几天,他们在城里随便游逛了一下,他们逛了集市,城里每天似乎都像赶集,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会齐集到城里来,挑担子,沿街叫卖的,几乎随处可见,从早到晚,城市就没有安静下来过。这让他感觉到这里的烟火气浓得很。这里的热闹繁杂可比自己的老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老家其实很少能见到有外人来,这里好像每天都有不少外地来人。这些外来人有时竟还干脆露宿街头。如果不是偶尔有一队一队的士兵巡逻的话,一点感觉不到有什么紧张的气氛。 他们不仅在城里游逛,闲来无事,还跟着出城的人去乡下。 这里地势平坦。几乎全是一汪汪的大水田,水田周围还有许多河沟,大概在天旱的时候可以给水田提供水源。这些水渠村村相连,几乎可以确保不会有旱灾发生,确保每年都有收成。眼下是下雪天,这些水田大多结冰了,冰不厚,人一踩上去,哗啦一声,冰面就会出现一个大窟窿。人畜自然也掉下去了。这些沟渠还和许多人造的大小水库连在一起,还有不少闲散的老人在这些水库周围钓鱼。 他想这里的乡村和他老家还是有许多不同,老家有水田,也有旱田,地势远没有那么平坦——坡坡坎坎多的是。老家也没有那么多水渠,水库。这些水库沟渠,可以保证水田的灌溉之用。一旦发生战事,也许也可以马上成为对付敌人的大利器。对的,比如一开闸或者一决堤,完全可以让野蛮人的马匹陷入泥泞中,让野蛮人寸步难行! 对,一定可以的。 他不由想到,能安排这一切的人一定非常高明。后来他和一些老乡聊天,他打听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种的自己的地,这让他很震惊。 “老乡,你们的田土都是自己的?没有租种人家的?” 他觉得这不可能,不可能人人都有钱,家家都是地主。 结果人家告诉他,不用租种别人的,这里的田地都是谁开垦出来的就归谁,不用向任何人交租子,自己种的收成都归自己一家人。这样的回答让他呆住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公主对这些可能兴趣不大,但是他不一样,他想如果老家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家的生活早就大大改善了。他真是震惊极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一段时间游逛下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的人很幸福! 和公主闲聊的时候,他忍不住对公主说,这里的人可能比很多地方的人都过得更好。他解释,大多数人可能都只能租地来种,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年的收成三分之一给衙门,三分之一给东家,留下的三分之一才是自己的。一家人辛苦一年,能勉强不出去要饭就不错了。如果年成不好,往往就要欠债了。他说这里的人不用,他们种的地收成都是自己的,他们的日子好过许多。他知道公主肯定没有这样的生活经验,他必须解释得详细一些。 “公主,我感觉到这里的人可能比很多地方的人都过得更好。” 公主点头:“秦山,我也觉得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那么这说明骠骑将军管理得很不错。这是他的结论,对这个骠骑将军他不由心生敬意,只是来了有段日子了,他和公主竟从来没有见到骠骑将军。这一天,他们正打算又去城里的大街小巷随便逛逛的时候,城里却出现了一阵阵骚动,这骚动声越来越大,后来就演变成震耳欲聋的喊声:“将军万岁!” 是的,他们也清楚地听见了。 大街上人们奔走呼喊的就是将军万岁!看来是骠骑将军从什么地方回来了。此人竟能得到民众如此的拥戴,难得!他心里对骠骑将军的敬意又多了一分。不过,他突然发觉公主却脸色惨白, “秦山,他怎么可以接受‘万岁’这一呼喊!?这是只有圣上才可以的,这个词只能圣上一个享用。”公主声音有些发颤,“骠骑将军这是犯上作乱!” 公主说得很严肃,把他说愣了。看到他那茫然的表情,公主解释说:“秦山,如果你读过书,你就知礼了,你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被喊‘万岁’,除了当今圣上。”他闷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对公主说:“公主,人们喊圣上万岁,有没有可能仅仅因为他是圣上?而喊骠骑将军万岁,有可能是发自内心?” 他的话把公主震惊了,两人都愣愣地看着对方,好一阵没有说话。 “秦山,你有些想法总让我震惊,可是就算这样,骠骑将军更应该避嫌才是呀。百姓这样喊,他该第一个制止。”公主道,“如果说百姓是愚民,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他不是呀,他深受皇恩,他是明理知礼节的,他应该立即制止呀。”公主说得还比较着急, “公主,有没有可能骠骑将军不仅不制止,还会鼓励?”他的话让公主大惊失色。“他会公开谋逆造反?”他没有回答,他哪里能够回答?他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已。 没有多久,喧闹声在他们的住处停了下来,他和公主疑惑地看了看彼此,一个威风凛凛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全白,胡须也全白,人看起来有些年岁了。但是精神很好,走路也很有力,他穿着厚厚的铠甲,身后跟着一队亲兵,这些人可能随时都跟在他身边。 “公主,老夫有礼了。” 来人向公主行了一个抱拳礼,公主很平静而客气地说:“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公主给将军让座,将军没有客套,一坐下来就问公主,住得舒服吗?习惯吗?这些侍女服侍得还满意吗? 公主客气说:“谢谢将军的安排,一切都很满意。”将军说他会尽快安排公主去和亲,等郭校尉一回来就去,“公主,你安心等着就是。”将军说完就起身告辞了。他说自己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将军离开了,把他们留在当场愣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将军说很快就安排公主去和亲,这刺激到了他,他不敢奢望公主做自己的媳妇,他从来不敢有半点奢望。 他是替公主难过——公主摆脱不了强加在自己身上不公正的命运呀。 第3章 (1) 独白:等郭校尉一回来就去和亲,那就说明两点,一郭校尉没有死,他被镖旗将军的病救了。二,郭校尉现在为将军做事。三,郭校尉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些情况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特写:他眉头紧蹙。 后面几天,城里的气氛完全变了,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准备打仗。大街上没有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只有不断进出的士兵,特别是从城外来了很多士兵,操练,呐喊,在大街上巡逻。“公主,可能有大事发生呀。” 他们的行动当然还没有人干涉,想去哪里去哪里。可看到这样的情景,让他忍不住对公主说道。 “秦山,你是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他点头,他说他没有根据,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气氛不对。公主面露忧愁,但也没有说什么。晚上的时候,多日不见的将军又来了,这次竟带来了郭校尉!这杂种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将军身边,见到他们则又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启禀公主,秉承将军的安排,我们不日就可以重新起程。” 郭校尉没有下跪,脸上还挂着笑,那笑的意思就是怎么样,你们又落在我手心里了!他和公主都不由变了脸色,特别是他,真恨不得杀了这杂种! “公主,老夫会派军队全程护送,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将军接着说,“另外大可汗方面也有专人迎亲。他们的迎亲使团已经进城。” 公主愣了一下,便很快平静下来,说:“感谢将军的安排。” “公主不必客气,老夫如果早点找到公主的话,公主便不会受那么多苦。”将军说完后就要转身离开。他愣了一下,看了看公主,大声道:“启禀将军,能够跟你说几句话吗?”他的这一突然的举动,把公主吓了一跳,也把郭校尉震住了。将军也站住不动了。 “秦山,你只是个贱民,你有什么资格和将军说话?” 郭校尉转向将军,“报告将军,此人是右路军的一个逃兵,按照军规应该处死,将军请让我杀了此人!” 郭校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了佩剑,他作势欲拔出佩剑。当然在将军面前,没有将军的同意,他肯定也不能就说杀人就杀人。 “将军!” 公主一下站到了他身前,用身体护着他。 “将军,秦山他不是逃兵,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他还救过我也救过郭校尉。” “是吗?” 镖旗将军似乎来了兴趣。 “是的,将军。” 一旁的郭校尉急了:“将军,你不要听公主的,公主是被他蒙蔽了,他不仅是逃兵,他还是灾星!”郭校尉竟然一把拉开公主,一剑刺向了他。这一动作突然而迅捷,连将军都来不及阻止。这杂种竟然敢不经过将军首肯就敢对他痛下杀手! 他心里愤怒极了。 其实一见到郭校尉,一想到他竟然侮辱公主,他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只是在将军和公主面前还轮不到他说什么,做什么,他便只能强忍了下来。眼下,这杂种一出手就是要自己的命,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他哪里能不愤怒! 这种愤怒使他产生了拼命的力量。杂种,你一直想要我命,你还侮辱公主,那就来,咱们来一次清算! 他没有丝毫犹豫,郭校尉手上有剑,而且他的剑术不差,自己有任何犹豫都只会招致杀身之祸!要拼命了,哪还管那么多。他一把抄起一张凳子,一抬手,挡开了郭校尉的剑,他纵身扑向郭校尉,就像扑向那要他和公主命的野狼,他对郭校尉的恨可远超对那畜生的恨。 他的气势压倒了郭校尉,他眼里的愤怒和仇恨让郭校尉心里发毛——杂种,你以为你能够打过我吗?你他妈没有在战场生死搏杀过,你从来就没有拼过命,你杂种根本就不是我对手!上次输给你,那是因为我刚从树上摔了下来,那时我的身体虚弱,现在嘛,我他妈早恢复了,还更壮了,杂种,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你去死! 他靠近了郭校尉,他打掉了郭校尉手中的剑,一凳子砸到了郭校尉的腰上,郭校尉立即直不起腰来。他扑倒了郭校尉,没有章法,就是要撕咬,要暴打这杂种!他身上爆发的力量完全压倒了郭校尉,郭校尉很快就没有了还手之力。当他一把抓起郭校尉落在地上的剑横在郭校尉脖子上的时候,郭校尉害怕了。 杀猪般地大叫:“将军,求求你,救我,我还能够为你做很多事情的,救救我,不要让他杀了我!”郭校尉哭喊了起来。 将军在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完全是袖手旁观。看到这里,将军竟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干得好!不过你不能杀他,老夫还要用他,放了他。” 如果不是将军阻止,他一定杀了郭校尉,杂种,你不配为人。郭校尉狼狈极了,身上,脸上都有伤。“郭校尉,你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郭校尉还想说狠话,将军手一挥,把他撵出去了。将军走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你叫秦山?” “启禀将军,是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 第3章 (2) 他看看公主,又转头看将军,他需要整理好思路。 “将军感谢你派人找到了我们并救了公主和我。” 他很恭敬地下跪磕头,他是由衷地感谢。将军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诚意,挥手让他起来。 “老夫得到公主和亲的消息稍晚了些,如果早一点公主和你就不用受大雪封山之苦了。”将军很感慨道,“你们能在风雪中活下来不容易呀。” 公主在一旁说:“将军,这全靠秦山,没有他,我肯定不可能还活着见到将军,更不可能再去完成和亲的使命。”将军转向他, “小子,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将军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他解释说自己兵败被俘逃出来后,在草原上游荡,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怎么找吃的,怎么让自己活下来。 “你怎么找到吃的了?” 他给将军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在河里捉鱼,在地穴里找田鼠,蛇,野猪,还和野狗恶狼死磕过。所以自己可能比郭校尉,比公主更了解草原,再加上从小获得的一些生活经验,让自己比郭校尉更知道怎么在大雪肆虐的环境下生存下去。他讲了一下怎么烧火,怎么把公主埋到地穴里,怎么爬树,怎么和那些畜生耗等等。 “不过将军,如果不是你的人找来,我们肯定死定了。所以真诚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他又要下跪,将军拦住了他。 “好小子,你有一套!” 将军竟然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还在他身边走了几圈,然后颇有兴趣地停在他面前。 “好小子,继续,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他看了看公主,没有说话,公主替他说了:“将军,秦山的看法和将军很相似。他觉得我们进入草原,在草原上和胡人决战没有胜算。”将军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将军,秦山觉得胡人是草原的主人,在草原上打仗,等于是用己之短攻敌之长,必败无疑。” “那怎么才能用己之长攻敌之短?” 将军望着他,公主不再替他说。 “将军,把野蛮人引入我们的水田,泥沼中,野蛮人就被捆住了手脚,他们的快马就会深陷泥泞而寸步难行,他们精良的骑术也就成了摆设,他们只能站在水田里和咱们单打独斗,他们人高马大的优势就利用不起来,咱们甚至不用跟他们死拼,咱们只要把他们困在泥泞水田里,困个十天半月,野蛮人自己都会饿个半死,咱们那时要打,绝对赢。” 将军一下把他拉起了身。 “小子,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人指点你?” 他很庄重地点头, “你为什么能想到?” “将军我亲眼看见过野蛮人追杀野狼,他们根本不把这些凶恶的畜生放在眼里,他们把追杀野狼当成一种游戏。他们不会轻易杀死野狼,他们会追逐野狼,把它们追出老远又赶回来,来来回回甚至有上百里,直到野狼精疲力竭,直到她们自己觉得无趣了。他们才会最终追上野狼,一俯身,手一抄,他们就可以把野狼抓在手,可以轻易把野狼撕成两半。将军,野蛮人所表现出来的精湛的骑术,野蛮人所体现出的那种强壮的力量,让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更何况在草原上,一马平川,野蛮人的马比我们的高大,跑一步相当于我们的马步。将军,和野蛮人打,特别是在草原上,我们绝对失败。” 将军愣神了好一会儿,接着就是一声长叹。 “小子,你明白的道理,为什么那么多人就是不明白?” 他当然不知道‘那么多人’具体是指什么人,但感觉到将军心情沉重。 “还有那无知小儿,他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他不敢说什么,无知小儿是指谁,他不敢妄加揣测。 “小子,你真正想跟老夫说的意思是?” “将军,也许一开头就不该跟野蛮人打仗,要打也不应该是深入野蛮人的草原来打。将军,做出打仗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这个错误决定造成的后果不应该让公主来承担,公主不应该和亲。” 他的话把公主吓了一跳:“秦山!?”他拦住了公主。 “公主,请让我把话说完,我憋在心里难受。” 他转向将军,跪下来磕头:“将军,现在能够阻止公主和亲的只有将军,将军,我请求你,救救公主。”他长跪不起。 “秦山!” “公主,请不要阻止我。” 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将军看了他好一会儿,说:“小子,你知道在说谁吗?” 他很坚定地说道:“将军,我知道,正如公主说的那样,我没有读过书,可能我不知道什么礼,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让别人来承担这错误的后果。”他索性干脆就都说出来,“江山社稷是他的,他应该知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涉及到千千万万个像我这样的小民,千万个父母很可能就没有了儿子,千万个儿女很可能就没有了父亲,千万个姐妹很可能就没有了自己的哥哥或弟弟。将军,他的每一个举措都该反复思考,都该无比慎重。事前将军反复劝阻过,他为什么不听正确的意见?” 他看见公主又想阻止他,他还是要说, “他为什么要那么急于要建立不世的伟业?” 将军凑近他,“告诉我好小子,你很反感那个无知小儿?为什么?你是听说过一些事情?” 他解释说听公主提到过,他说自己不反感但也不会感恩戴德,自己只是从自己一家三代人的真实感受出发来思考这个事情。 “将军,二十年前,我祖父被征召了,没有回来,十年前,我父亲被征召了,也没有回来,这次我和我弟弟也被征召了,我们肯定也回不去,我们迟早可能都会死在草原,我们家三代人的生活都被破坏了。是的,我们是小民,是贱民,我们该付出,该牺牲。但我们这样的付出这样的牺牲有什么价值吗?值得吗?当我一想到我和弟弟这样被征召了出来,我们家,瞎眼的母亲只能去要饭,我两个年幼的妹妹只能送给别人家来养的时候。我对谁都没有感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家三代人就得为别人的江山社稷做出牺牲。仅仅因为我们天生是贱民吗?” “好小子,你知道你这些思想就是犯上作乱吗?你知道会招致杀身之祸吗?” “将军自从征召来到这草原,我随时都可能死。你说我还会在乎死吗?” 将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小子,你跟我走。” 在公主错愕的表情下,他被将军带了出去。 第3章 (3) 3 镜头一:校场,无数的士兵在操练。 将军把他带到校场,这里原先是全城最大的菜市场,叫卖声吆喝声不断,这里天天都是人潮涌动,这里也是全城最大的广场了。白天是菜市场,晚上则是全城休闲娱乐的广场,他和公主闲逛的时候来过几次,多次发现这里晚上比白天更热闹。现在这里成了将军检阅训练军队的大本营,将军吃住都在这里。 “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一进中军帐,将军便对亲兵道,亲兵们答应了一声,赶忙退了出去。中军帐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大方桌,上面有几个杯子和一个果盘,几张凳子,一把椅子,一张床。 将军在椅子上端坐,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子,你来正式下跪磕头。” 他当然照做了, “老夫现在正式收你为义子,你磕头叫我干爹。” 他大吃一惊,人完全僵住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小子,难道你还不情愿?”将军也大为吃惊,怔怔地望着他。 “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愿意给我当义子的人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你还不愿意?” “将军,请你原谅,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子,很简单,老夫欣赏你,想要收你做义子。” “将军,那能给点时间让我想想吗?” 他的回答把将军说愣了,也说怒了。 “小子,你需要想想,难不成你还会拒绝老夫不成?”他没有回答,只是恭敬地跪着,一动不动。 “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拒绝老夫的后果?拒绝老夫的人,老夫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他没有动,他相信将军说到做到,他没有幻想,可是要他马上答应他没有想过的事,他还是很抗拒。 “小子,你会不会以为老夫不忍心杀你?”他抬起头,直视着将军道:“将军,我和公主是将军救下来的,我的命是将军的,将军要把我的命拿走。我认,我只求将军一定不要送公主去和亲,这违背公主的本意,公主她不快乐。”将军看了他半天, “小子,你喜欢公主?” 他很慌乱,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挑明了来问他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敢问这个问题。 “将军,公主她那么美丽高贵,我没有资格喜欢她。” “但你还是喜欢她。”他垂下头,什么也不说了。将军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小子,收你做义子的事就按照你的意思缓缓,现在老夫就给你说说公主的事。”将军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老夫不能够答应你,公主必须去和亲。” “将军!” 他惊跳而起,将军叹了口气。 “小子,老夫愿意给你好好说这个事情。” 将军缓缓道,“老夫自然也知道,和亲是违背公主本意的。自古以来被挑选出来去和亲的公主,有几个不是痛不欲生?老夫自然明白这点,老夫也不是就那么没有同情心,老夫也有能力阻止公主去和亲。老夫最初也是阻止公主和亲的。老夫想故意给那无知小儿一个绊子,他让吃些苦头,老夫最初也是这样打算的。老夫想拦截公主,让公主不能和亲,好让那无知小儿的如意算盘落空——想牺牲一个女人,求得胡人不出兵攻打自己,让自己的江山社稷稳固。老夫是想让他这样的如意算盘落空的。后来是郭校尉说服了老夫,让老夫打消了这个念头。” 郭校尉,那杂种不仅捡了一条命,还到了将军身边,还竟然让将军听了他的意见!那杂种是怎么做到的?他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恨和担忧——公主饶了他不死,这杂种没有丝毫感激,还拼命把公主推进火坑,恩将仇报!这杂种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算计公主的事情!杂种! “郭校尉给老夫建议,用公主换胡人十万精兵。” 这话让他立即呆住了,将军准备干什么? “老夫想了想也对。大可汗一定会被天下第一美女的公主深深吸引,一定会对公主的美色垂涎三尺,一定会答应老夫的条件,他会和老夫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为了他自己和他的部落,他也一定愿意出兵十万,和老夫一起打败那无知小儿。” “将军!” 他失声叫道,将军这是明目张胆要造反。 “是的,老夫就是要起兵讨伐这个无知小儿,要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将军的话让他身心发颤,他完全听得出这话里的仇恨,将军为什么那么恨那‘无知小儿’?他不敢问,将军意犹未尽,自己谈了起来。 “小子,你肯定想问,老夫为什么那么恨那无知小儿,对?”他没说,只点头。 “小子,这个无知小儿事前不听劝,事后又把战败的责任完全归咎于我,还怪我没有救援,致使你们右路军全军覆。这个无知小儿根本不明白,胡人诱惑右路军入套,其目的不仅是围歼右路军,其目的是围点打援,彻底歼灭我们。如果老夫不是撤退得快,全军都会被胡人包饺子。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小子,我告诉你胡人不是野蛮人,他们和我们一样很有智谋。” 这一点他是完全同意的,他觉得他们整个右路军现在看来就是一步一步被野蛮人诱入了预设的圈套,野蛮人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这无知小儿,他要找个替罪羊,要找人背黑锅,这个人自然就是我。他也可以趁机剥夺我的兵权,趁机除去他的一个心头大患。只是他没有想到老夫在出征前,当着满朝文武,逼他公开承诺:如果战事不顺,不祸及家人,也就是不株连九族。小子,我告诉你,当时那无知小儿是郑重承诺了的。可是事到临头,他又出尔反尔,他根本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战事一不顺,他就把老夫全家老小一共99口人抓了起来,还没有等老夫赶到京城请罪,这个杂种就杀了他们。99个一个不少,上至我98岁高龄的老母,下至我那才两个月的孙子,他一个都没有放过,而且家中所有女眷……” 将军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将军才断断续续道:“所有女眷在死前都被送去兵营供士兵们轮奸取乐……” 将军委顿在地上。他身子在发抖,明显是在哭,只是因为他是个将军,他不能像一个妇人那样嚎啕大哭而已。 “至于我本人,如果不是跟在我身边的那五百个亲兵拼死相救,我早就没有命了。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将军泪流满面,满脸都是痛苦和悲愤。 “可怜我的老母!可怜我的家人!可怜我的孙儿呀!” 将军已经被痛苦压弯了腰,他那样子和一个悲痛欲绝的普通老人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身子匍匐在地,他似乎就是要跪下来向在天堂的家人道歉,那一刻,他完全理解了将军。 “小子,你说我能够不恨吗?我们家,从我曾祖父开始,就在为朝廷戍边,从来都是赤胆忠心,一百多年来都是忠臣。这无知小儿,这出尔反尔的小人活生生把老夫逼成了叛逆之人呀!老夫是被他逼得来起兵造反的呀!” 将军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尽快恢复了常态, “小子,我告诉你,我和那无知小儿势不两立,老夫一定要报仇,一定要用他的人头,用他的江山社稷来祭奠我的家人!老夫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整垮那无知小儿,让他失去江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老夫要取而代之。” 将军讲到这里,整个神情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刚刚的愧疚,愤怒,仇恨等,而是意气风发起来。 “小子,老夫告诉你,三个月内,老夫一定拿下京城,那无知小儿,一:无一兵一卒兵。这次征战,他已经把全国能够调动的兵都用上了,他已经无兵可用。二,无将,” 讲到这来,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不是自吹,朝中还没有人是老夫的对手。”将军继续道,“三,那无知小儿还无钱。这次孤注一掷打胡人已经掏空了国库,他拿什么来抵御老夫的复仇之师?更拿什么来抵御胡人的虎狼之师?他身边只有阿贻奉承的小人,这些人除了讨好他来捞取自己的好处外,几乎毫无用处,他用什么来抵御我们的大军!小子,我给你保证,三个月内,老夫可以占据半壁江山。半年之内,我的大军会拿下整个南方,到时候,那无知小儿能躲到哪里去?老夫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捉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夫一定能够给家人一个交代!” 将军转向他,“小子,老夫可以保证顶多一年,老夫必然建立自己的王朝。那时,你想想,如果你是老夫的义子的话……” 将军不说了,只有傻瓜才不明白后面的话是什么,他垂下头,他不敢和将军对视, “小子,你还需要想吗?” 他点头, “好,老夫已经答应了你,老夫不会食言,老夫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的回答不能够让老夫满意,你得死。” 他下跪磕头,向将军告辞,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将军叫住了他。 “小子,你记住,公主不是给你准备的。” 他什么也没有说,失魂落魄地跟着领路的亲兵回到了公主和他的住处。 第3章 (4) 特写:他失魂落魄。 画外音:公主不是为你准备的。重复多次。 面对满脸疑惑的公主,满眼询问意思的公主,他有大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心绪很乱,公主必须和亲,这就是痛苦的结论。 他闷了半天,他知道自己应该把一切都详细地讲给公主听,他终于还是平静下来,告诉公主:一,将军要收他做义子。二,将军要起兵。三,为了成功取代圣上,公主得去和亲,以此交换十万胡人的士兵。四,郭校尉在为将军做事。和亲一事就是他的建议。而且看起来已经无法改变的。他说的这几点让他自己和公主都身心大乱。 “秦山,将军起兵的话,一定天下大乱。无数的百姓就会流离失所,无数的家庭就可能妻离子散,无数的村庄和城镇一定会成为废墟。古书记载过的十室九空,饿殍千里的惨景就一定会出现,秦山,一定会这样啊。” 公主满脸忧惧。仿佛十室九空,饿殍千里的画面就在眼前。他震撼了,公主讲的这些,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只关心公主的安危。 “秦山,我们要想办法阻止将军起兵呀。” 公主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坚定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不,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去见将军。”他不知道说什么,公主转身对侍女道,“带我去见将军,我有急事。”侍女当然是必须听令的。可就在他们要动身的时候,郭校尉却不请自来,他还带来了一帮卫士。 “公主,奉将军命令,从现在开始,我要全权负责公主的人身安全。”郭校尉脸是肿的,进来的时候还让士兵搀扶着,他脸上那种得意又猥琐的表情实在让他们生怨! “为了保证公主的人身安全,为了保证在和亲前,公主不出任何意外,公主的吃喝拉撒睡我都要陪着。” 这一句话把他和公主一下打蒙了,郭校尉静静地欣赏起他们的表情来, “公主,对不起,你的吃喝拉撒睡我都要陪着,这是将军的原话。” 郭校尉看看公主又看看他,在他们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郭校尉就安排人搬来了一张床,直接放进了公主的房间。 “公主,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同居了。” 郭校尉还不能哈哈大笑,他那样子还不笑出声,可他仿佛听到了郭校尉那可恶的笑声。他一下怒火高涨,挺身上前, “姓郭的,你听清楚,你敢对公主图谋不轨,你活不到明天。” 在他的逼视下,郭校尉退后了一两步。 “姓秦的,你紧张什么?没有将军的同意,我敢对公主做什么吗?你紧张个屁呀。”他愣了一下, “姓秦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秉承将军的意思,你要和将军作对吗?” 他被问住了,至少眼下是不可能和将军对着干的。郭校尉似乎非常欣赏他说不话的窘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又说道:“姓秦的,别对我吆三喝四的,别仗着将军欣赏你,就对我吆三喝四。我告诉你,你和公主都他妈该感谢我,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郭校尉说自己被赶走后,逃进了茫茫雪国,真也感觉要死了,没命了。就在心里极其昏暗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找公主的将军的人马,他们救了我,我也带他们找到了你们并救了你们。“姓秦的,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快,你和公主早成一堆烂肉了。姓秦的,我对你和公主有救命之恩,别他妈充满仇恨地看着我。别他妈恩将仇报。” 他想马上反驳什么,一时又不知怎么说,他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斗嘴皮子肯定不是郭校尉的对手。 郭校尉继续道:“姓秦的,你给我记住你只是个贱民,只是个逃兵!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身份。”郭校尉面对他,那样子就是在训斥他。 “还不要忘了一点:你他妈还是个大傻瓜,将军要收你做义子,你竟然还要想一想。”郭校尉实在忍不住要哈哈大笑,只是脸上肌肉的抽动让自己感觉到很痛,他赶快收敛了自己的‘笑’。 “你太妈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你知不知道,只要将军一起兵,顶多一年,将军一定会成为一个开国之君。”他沉默,他要等郭校尉把话说完, “你知道我为什么心甘情愿投靠将军,为他做事,给他提建议?因为我看准了,圣上在将军面前只能算一个小拇指,而将军是雄狮的利爪,只要一伸出来,圣上肯定被将军一掌拍死。古人说良禽择木而栖,我是良禽,不是你这样的傻瓜。” 郭校尉还是笑了起来, “姓秦的,如果刚才那番话能够点醒你,那么,我姓郭的对你就有再造之恩,我是你的再生父母,你该对我感激涕零才对。”他没有说话,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他只冷冷地望着郭校尉。 “你知道将军为什么又会看得起我?要重用我吗?你不知道,但公主是知道的。”他们一起看向了公主,公主沉默。“那是因为我们郭家是世家贵族,是豪门大户,在南方有两百年的根基,我们自己看家护院的人就可以组织成一支军队。我们可以帮助将军尽快平定南方,我们还可以帮助将军联络朝廷大臣,只要将军一起兵,我告诉你一半的朝臣就会倒向将军。告诉你小子,我和我的家族可以帮将军做很多事情,你说他能不重用我吗?” 郭校尉说得很得意,他知道郭校尉说的也是实情。将军要起兵,一定会寻求更多的支持的,郭家既然那么有势力,将军一定会寻求支持的。 “郭校尉,我要见将军。” 一直沉默的公主突然说道,“你来前,我就跟侍女说了。” 郭校尉仔细看着公主,“公主,我能够猜到你想说什么,你有大情怀,但是没有用,将军不可能听你的。” “郭校尉,将军听不听,不能你来判断。”公主站了起来,“秦山,我们走。” “站住!” 郭校尉大喊了一声,“公主不要忘了,现在没有我的同意,你们哪儿也不能去。” “郭校尉,我和秦山硬要闯出去,你还能把我们杀了?杀了我,谁去和亲?谁去换十万胡兵?”郭校尉脸色大变,怔怔地站了半晌,说:“公主,不是我不要你见将军,是将军没有空见你。” 公主不理郭校尉,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便跟着公主出去了,郭校尉和他的人也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第3章 (5) 将军确实没有时间见他,他们被亲兵拦住了,亲兵告诉他们将军出去了,中军帐没有人,为了让他们死心,竟然也允许他们进去看了一下,他们也只好回到住处。 公主坐卧不安,特别是在郭校尉的监视下,他和公主都很不舒服。公主变得很烦躁,这是他在公主身上没有见到过的情景。 “公主,要不,我陪你出去随便走走?” 公主答应了,他们走到街上,街上没有了行人,家家户户似乎都关上了门,躲在屋子里了,气氛很诡异。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在街道上不时交错而过。他们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已经封锁了,只进不出,进来的多半是前来报到的士兵。他们自己带着刀剑,往往还背着一口袋粮食。这和当初他出征草原的时候差不多。 “秦山,看样子是要打仗了。” 公主忧心忡忡,他点头,公主说自己必须见到将军,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到了晚上,将军竟主动找上门了。 “公主,我听说你来找过我?” 好不容易见到了将军,公主说自己是想和将军好好谈谈,公主说除了她本人,将军和秦山,她不希望有任何外人。将军就看了一眼郭校尉,郭校尉行了一个礼出去了。 “公主很信任秦山?” “是的,秦山救过我的命,我走哪里都要带他在身边,我只信他。”将军看他,他总觉得将军的眼神里有些别样的东西,他脸红了。 “将军,秦山回来把将军和他说的话都给我说了,我想请将军放心,我会配合将军,顺利完成和亲。将军放心,我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将军认真看看了公主,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公主,老夫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的孙女一样,如果不是被那无知小儿逼上绝路,老夫会极力阻止你和亲,但眼下老夫没有办法。只能牺牲公主。” 将军站起身,向公主鞠了一躬,“老夫感谢公主。” “将军不必多礼。”公主很平静也落落大方地回了礼。他在一旁却感觉到痛苦不堪。 “将军,小女子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公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老夫的决心已下,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一句话,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就紧张起来,他看着公主,心里真是难过——公主呀,将军的意志是不可能改变的。你多想想自己,但是他什么也都做不了。 “将军,我不是要将军改变什么,我只想跟将军说说我的真实感受。将军,我和秦山都听到了百姓山呼万岁的声音。我想将军是得到了百姓真心拥戴的。将军,百姓为什么这么拥戴你?因为在你的辖区,百姓自己开垦出来的地是自己的,不用交一分租子,收成全归他们自己所有,你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能够让他们免受战争之苦。” 将军站了起来,很自豪道:“公主,老夫不是自吹,几十年没有向朝廷要过一担粮,要过一分钱,老夫就凭一着:谁开垦的地谁得,就凭这一着,老夫把边境向前推进了三百里。把草原变成了良田,吸引了几百万人来垦地,并居留,几十年来发展了上万个村落,上百个乡镇和十几座城市。” “是的,将军,你创造了伟大的功绩。可是将军你这里一旦起兵,所有男丁一旦被抽去打战,田地一旦大量荒芜,老百姓还能够安居乐业吗?将军请看看,现在城市里还像原来那样人来人往吗?满大街还人潮涌动吗?吆喝声叫卖声还会从早闹到晚上吗?长此以往,成千上万拥戴将军的人还会山呼万岁吗?当然我也不怀疑,将军一旦起兵,可能会很顺利拿下京城,可能也会很顺利占领整个北方,可以趁机进军南方,我也不怀疑有些地方会主动归顺将军。但是将军,战火一启,很多事情是将军无法预测和控制的。比如地方豪强也一定会风起云涌,形成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将军战乱恐怕不是你设想的一两年就结束,将军开启了战火,可怎么结束战火,未必是将军能左右的。将军那时成千上万的百姓一定会遭受战乱之苦,他们一定会被迫流离失所,成千上万的家庭会妻离子散,无数的无辜百姓会因为战乱而死,兵患匪患交加,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一定会赤野千里,饿殍满地,将军都不需要考虑这些吗?” 公主慷慨激昂地问道, “将军我说具体一点,将军能够约束自己的士兵,可是胡兵呢?他们所到之处,一定寸草不生,一定不会有活物。烧杀抢劫强奸,一定会层出不穷,他们会把所到之处,变成人间地狱。将军,你都不需要考虑这些吗?将军古人说:‘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将军你是朝廷重臣,是封疆大吏,请将军为天下苍生想想,他们不需要打仗,他们需要安居乐业。” 将军垂下头,好久都没有说话,当他抬头的时候,他眼里有泪水。 “公主,对不起,老夫现在只想疯狂报复那无知小儿。老夫顾不到别的。” 公主流泪了。 “将军为了报私仇,哪怕就是天下大乱也在所不惜?” “公主,这不是老夫造成的,要怪就怪那无知小儿!” “将军他是圣上,他可能犯了一些错误,做了一些错事,但圣上就是圣上。” “公主的意思就是他错了都该无条件原谅?” “是的,因为他是圣上。” “他要我死,我就该死?”公主沉默。 “公主,你和你父亲一样,为人正直,忠贞不二,老夫敬佩。但是你们思想僵化,圣上就是天就是地。不,老夫不会这么愚忠,老夫不仅要报仇,还要取而代之,老夫要建立自己的王朝。”公主半天说不出话来。 “将军想过没有,就算将军有朝一日位及人君,将军现在做不到精忠报国,那么以后要求别人对将军无条件尽忠的时候,那也完全不可能。只要有任何一点事,将军的部下也会背叛成风。” 这话很重,将军的脸色瞬间就成了猪肝色,让他暗自为公主担心起来。 “公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公主一点也没有畏惧:“将军,你还需要我去和亲,还需要我去换十万兵,我相信将军高兴不高兴都应该让我把话说完。” 一阵非常压抑难堪的气氛出现了,将军挥了一下手,公主继续道:“将军,还有一点,请神容易,送神难,将军肯定知道历史上出现过的‘八王之乱’的惨剧,” “公主不必担心,老夫一家和胡人打了百多年的交道,怎么应付他们,老夫还是知道的。”将军站起身来,显然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了。 “公主,老夫心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老夫主动找到公主,愿意听公主一番话,老夫已经表现了对公主十足的尊重。公主该知足了。” 公主行了一个礼, “谢谢将军,小女子还有最后一句话,将军如果一意孤行,恐怕会留下千古骂名,将军也不为身后事考虑一下吗?” 将军很生气,挥了一下手。不想和公主多说什么,将军转向他, “小子,你也打算惹老夫生气吗?”他还没有回答,公主倒替他说话了:“将军,秦山愿不愿意做你义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古人说过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军既然答应了秦山,那就让他自己想好了再说,将军何必急在一时?”将军是真生气了,他脸色铁青,难看极了。 “将军,还有一个事,请郭校尉滚出我的房间,滚出我们的院子,你可以让他守在屋门口,睡在屋檐边。如果将军要让和亲很顺利,不出任何意外的话。” 将军身子在发抖,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行,”过了好一阵,将军才终于说道,“不过,这小子不能留在你身边。” 公主断然道:“对不起,将军,秦山是我的贴身卫士,我只信任他。就是和亲,我也必须带他在身边,大可汗不同意,那就不和亲,将军可以把我们杀了。” 这一刻,他虽然担心公主,但对公主更多的是敬佩。公主可真了不起呀,就这样对付将军,没错,他还没有办法。将军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气鼓鼓地走了。 第3章 (6) 6 镜头一:郭校尉睡在他们的屋门口。 他们的要求被满足了,郭校尉只能带人乖乖退了出去。这样,他和公主可以在没有任何人监视的情况下,说说比较隐秘的话了。 “公主,将军是不会听你的,不过你对将军的强硬很让我敬佩。” 公主倒没有接受他的奉承,而是忧心忡忡地道:“秦山,将军因一己之私就要让整个国家遭受灭顶之灾。我们应该想办法阻止他呀。”他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沉默地望着公主。一种焦虑在他们的心里产生了,这种情绪还在他们自己的心里弥漫开去。第二天,他们没有见到将军,他们自己也无所事事,无聊透顶。 “公主,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和公主出了城。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田里也没有人干活。进村就发现每个村子都没有了男人,留在家的全是老弱病残,他试着进老乡家要点吃的。结果人家告诉他,大部分粮食都上交了,拿去支持将军了,听说将军要打仗,大家都支持将军。他问,那你们没有了粮食怎么办?人家告诉他,原来的一天三顿,现在就变成一天一顿或者三天两顿了。听到这样的回答,真是让他们心情沉重极了。 “秦山,你看看,这还没有打仗就这样了,要是打仗,那不会更糟糕吗?!”公主哭了,“战火一起,房子会被烧掉,人会被乱兵杀死,所有人都只有去逃命去,要不了多久,全是废墟。秦山,我不要呀!” 公主抓住他,使劲摇晃,他都没有想到公主的劲还有点大,他没有动,公主摇累了,然后就趴在他身上哭,哭了很久。 他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来安慰公主,就只能静静地陪着公主,直到郭校尉一帮人来催他们进城。那天回住处后,公主情绪都不稳定,一直哭。 “秦山,你能想想办法吗?”公主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在草原上,哪怕面临死亡,你都总是有办法让我们解脱,你现在不能想点办法吗?” 他沉默了很久,他知道自己让公主失望了。 “公主,有些事情可能是我们自己尽力能够做到的,能够改变的。但是有些可能就超过我们自己的能力范围,比如,你能够阻止圣上做出打胡人的决定吗?不能,眼下,我们能够阻止将军起兵吗?不能,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公主,高兴不高兴,我们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他试探着说,“公主,你该多为自己想想。” “秦山,我的命早就定了,我还能为自己想什么?”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当然不能够说为我们想想,你不是说过要做我媳妇吗?那你可以为我们想想吗?他不能把这些说出来,这也许很荒唐。也许我也没有资格要求公主想这些。他在心里深深叹息。 “秦山,你抱着我好吗?我心里难受。” 公主难受更让他难受,他抱着公主,一动不动。 “秦山,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管,不考虑,如果这个世界就我们两个人,我想我跟你在一起会很幸福。” 这话把他的眼泪说出来了,公主,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像普通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辛苦劳作,身边有孩子和家人。公主我们能够在一起吗?我没有更大的本事,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但是我会尽力让你每一分钟都快乐和幸福。公主,你愿意吗?他的思绪如海,他先前根本不敢去想这些,可现他的幻想,和公主有关的幻想却完全不可抵挡的控制了他的脑海。公主,既然我们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我们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我们管好自己不可以吗?他很想跟公主谈谈这个。 但是公主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痛苦中,她就是睡着了都在流泪,这让秦山真是心如刀割。休息好了,洗漱好了,公主还是无精打采,他想了想,必须转移公主的注意力。 “公主,教我读。” 他相信这会让公主觉得好过点。 “好。”公主很勉强,但真正开始教的时候,公主的注意力确实也转移到了教学上。 “公主,你以后天天都教我。” 他想学的东西很多,公主能够教的也很多,琴棋书画,公主样样行。只是他们身边什么也没有,公主就叫郭校尉把这些东西都找来,“告诉将军是我需要的。”郭校尉不情愿,但不敢怠慢,这些东西陆续找来了,公主就慢慢教他。公主喜欢弹琴,弹琴的时候很沉醉,那样子就是仙女一般,让他迷醉。只是,他怎么学都学不会,他放弃了。公主也特别喜欢画画,只是他也学不会。到最后琴棋书画四样里面,他能够学的就读书。 “公主,你只教我读书就是了。” 他满脸通红,不敢看公主,公主笑,伸手抚他的脸。 “秦山,你其实还挺帅的,你好像也长高了一点?也壮了点?”他自己倒没有任何一点感觉。 “真的?” “真的,”公主说,“我觉得刚看见你的时候,你那时的个子可能只到我的肩头,我觉得是,你来,我们比比。” 公主把他拉到身边,面对站着,他又脸红了。 “你靠近点,你看,你现在已到我嘴边了。” 确实,他快跟公主一般高了。 “你可能是家里条件差,可能一直没有怎么长个头,最近吃了一些肉,开始长个头了。”他点头,公主的眼睛太明亮了,他不敢看。 “公主,你教我读,我觉得很有意思。” 他趁机和公主分开了,可他的心跳还是很快。他知道这点,公主可能也知道。 第三天,他们正在认真地读书——公主教得认真,他学得更认真。就这时,外面大街上传来一阵阵热闹的鞭炮声,这声音一直从城门口传进城,一直到了校场,到这来的时候,鞭炮声更集中了,并且更大了。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公主?” 他问,公主说你去问问郭校尉,他很不想和这个杂种说什么,可也没有办法,他们去任何地方,郭校尉和他的人都会跟着的,没有办法不碰面。他问了郭校尉,郭校尉告诉他,是朝廷的使臣到了,他们是来给将军送嘉奖的。 “朝廷……圣上……嘉奖?” 公主木立了好一会儿,“秦山,圣上先杀了将军全家,现在又嘉奖,这前后反差大呀。” “公主,你的意思是?” “圣上先前一心要除掉将军,现在又来嘉奖,圣上以为这样就能让将军回心转意?” “这恐怕不现实。” 他接着说道, “将军家人99口一个不剩,都被杀了,圣上现在这样,恐怕已经于事无补了。”他对公主说,“公主,我不该议论圣上,但个人感觉圣上做事轻率鲁莽,一旦出现问题,他又惊慌失措,你看对野蛮人和对将军都是这样的。”公主走到他身前,目不转睛地望着,看了好久。 “秦山,你的结论是?”他沉思了一会儿,小声说:“公主,在圣上那样的地位,做事还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这是有问题的——不成熟不稳重,他不会是胡人也不是将军的对手。” 公主脸色大变,这个话恐怕是切中了她自己心里的某些想法, “秦山,你是说圣上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公主落泪了。 “可是,就是扶不起,我们也要扶呀。” “为什么?” 他张大了嘴。他太吃惊了。 “圣上代表正统,代表王道,如果失去正统和王道,天下一定会大乱。百姓一定会民不聊生。” 他对公主讲的正统,王道,当然不理解,公主也没有解释。公主说要面见使臣,要他们提醒圣上,将军起兵,胡人出兵是板上钉钉的事,朝廷要早做准备,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 “公主?” 公主心急火燎,马上就要动身去见使臣,他拦住了。 “这个时候,使臣怕忙于和将军谈事,不会有时间见我们的。还有,这个事是不是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他叹了口气。 “公主,如果你这样做,是泄露将军的军事机密呀?” “你是担心将军对我不利?” 他默认, “就算将军要怎么对我不利,我也要去见使臣。秦山,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你明白吗?”公主眼眶红了,眼里全泪水。他不再坚持,出去告诉郭校尉,公主要马上见使臣,不管将军高兴不高兴。郭校尉当然拦不住他们。只好跟着走向校场,那里已经戒备森严,离老大远就被拦下了。 “请通报将军,我是公主,我要见使臣。”结果卫士告诉他们,将军和使臣根本不可能见任何人。将军现在要忙着安葬家人,安葬大典至少要忙七天,七天里城里所有人都会披麻戴孝。 “将军家人的葬礼?” 公主疑惑万分,卫士们很不耐烦,挥手赶他们走,郭校尉则满脸嘲讽,公主被拒绝他是高兴的。 “公主,请回,将军哪有空见你呀。”郭校尉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他心生厌恶。 “将军家人的葬礼?”公主重复了一句,郭校尉可能本不想回答什么,但他可能也有些忍不住,后来就说:“公主还是告诉你,使臣这次来,带了几样东西:一,带来了将军家人所有的残骸。二,带了巨额的抚恤金,三还带了将军痛恨的几个人的头颅——就是那几个人建议杀了将军家人的,圣上这样做相当于给将军报仇了。四,带了四个美女给将军,她们可以为将军再生育后代。五,任命将军为兵马大元帅。只是圣上不知道,将军根本就不是他能够笼络的了。现在诏安还有屁用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郭校尉疯狂地笑起来。笑得他脸上抽痛,赶忙自己止住了。 “我姓郭的不是傻瓜,将军才是明君,值得我投!” 郭校尉毫不掩饰,几句话就把他们都说呆了。 第3章 (7) 这之后的几天,全城都在办丧事,非常盛大,锣鼓的喧嚣,和呼天抢地的哭丧声让他们更加心神不宁。 “秦山,有没有办法去见见使臣?” 公主几次问他,他沉思良久,最后都只摇头。 “公主,见不见使臣都一样,没有用。” “为什么?”公主惊讶极了。 “公主,这些使臣不是睁眼瞎,不是蠢货。一路赶来几百里,沿途所见是不是都表明将军已经准备打仗?” 公主张口结舌, “公主你说不说,其实他们也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使臣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将军一定会扣留他们。将军绝对不会让他们把自己的军事机密带回朝廷。” “可是将军扣留使臣的话,圣上不可能不起疑心。” “将军可以换另外的人去回复圣上呀,而且我估计这个人就是郭校尉。”他的话一完,他自己和公主很吃惊,但他坚持自己的判断。 “秦山,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公主,从郭校尉自己和将军那里得到的信息看,郭校尉一家是南方的世家豪门,有上百年的根基,将军要起兵,要谋江山社稷,是一定要笼络郭校尉的。从眼下的情形看,将军还是信任并重用郭校尉的。而郭校尉,从他自己和家族的利益出发,很可能完全投靠了将军——很简单,圣上已经给不了他和家族什么利益。相反,他稍出错还可能株连九族,比如这次和亲,如果有不顺,他本人和家族都脱不了干系,很可能满门抄斩。在这样的情况下,郭校尉投靠将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公主点头。“所以,我想将军会让郭校尉来回复圣上,一,公主顺利和亲,说不定郭校尉顺带把胡人的答谢使团带回去——圣上不会起疑心。至少暂时蒙蔽圣上和朝廷。二,郭校尉进京,为将军暗中联络很多大臣,还可以早早布局南方。三,郭校尉进京可以救自己家族,可以趁机安排家族的人离京去南方,脱离圣上的掌控。一旦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圣上恐怕就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了,郭家一定会在南方拉起一股势力。” 公主突然阻止他继续说,公主垂下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郭家一定会割据南方,成为朝廷,将军都必须笼络的对象。国家越乱,他们的好处就越多。最后他们说不定自立为王。郭校尉投奔将军未见得就没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一种沉重的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他们心间。 “秦山,这就是天下大乱呀,郭家能够这样据霸一方,还有很多地方豪强,他们为了自保,完全也可能和郭家一样,豪强并起,纷争不断。天下何时才有宁日呀?最遭罪的一定是百姓,他们一定流离失所,四处逃难,一定会赤野千里,饿殍满地!”公主又流泪了,“秦山,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呀。” 这念头像山一样压在他们心头,怎么阻止?他们有什么本事来左右将军?左右圣上?开玩笑?他非常想给公主说这个话,可是他知道自己说出来,公主一定很难受,他沉默。 好不容易,丧事结束了,城里安静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突然人喊马嘶,比先前做丧事还更喧闹,出了什么事情? 郭校尉告诉他们,胡人的大可汗带着迎亲的使团和十万兵马来了。 这话让他们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当天,郭校尉秉承将军的意思,要公主去出席为大可汗举行的盛大宴会,明天还要举行盛大的迎亲仪式。 公主当即就说道:“告诉将军,我不参加什么宴会,大可汗要见我可以,要给我提亲也可以。按照我们的风俗,他必须先亲自来上门来给我的亲人提亲,我亲人没有在身边,那么朝廷使臣可以临时代表我娘家的亲人。”公主语气非常坚决,“告诉将军,我不能随便出嫁,我代表的是朝廷是圣上,是一个国家的体面。将军想和亲顺利,那么请按照我说的办,先立即把使臣安排到我这里来。” 公主的话把郭校尉说木了,而且说得他脸红耳赤。 “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过分?” “郭校尉,你最好趁本公主还没有改变主意前,赶快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否则,若本公主一旦改变想法,和亲绝对泡汤,告诉将军,本公主是死过几次的人,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郭校尉脸色很难看,他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他,用手指了指他们,但也没有说出什么,郭校尉出去了。 第3章 (8) 特写:他憋得非常难受的脸。 他的确压抑了很久,憋了很久,他终于问道:“公主,你非要和亲吗?” 提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在发颤。 公主泪流满面道:“秦山,这是我的命呀。” 他的身子在发抖,不由自主地发抖。 “公主,你想过没有,就算公主和亲,就算公主牺牲了自己,也无法阻止大可汗用兵呀。” “为什么?” “公主,你是亲历过大雪的,你看看在那样的大的雪灾下,胡人的牛马羊一定会大面积死亡。来年开春之后,胡人的牲口会少很多,新出生的小羊小牛小马也会少很多。公主,胡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除了吃牛马羊肉,他们没有粮食吃。公主想想,当胡人的牛马羊大量死掉后,胡人就一定会闹饥荒,为了自己活下去,胡人是一定要来抢劫我们的,他们会倾巢出动来抢吃的,战争不可避免。除非我们能够给他们大量的粮食,而我们的粮食,至少从我自己的村子看,顶多勉强不饿死,没有更多的来给他们,朝廷恐怕也是如此。” 公主呀,我们和胡人之间的战争就是有关生存的战争,这是天注定的,谁让我们彼此成了近邻呢? “公主,你和亲没有意义。” 他小声下结论道。公主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秦山,我不这样看,无论如何我不甘心。”公主说,“我要先见见使臣,见了使臣再说。” 使臣很快就由郭校尉带了过来,这几个人脸色惨白,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他们一见公主,几乎是统一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公主面前:“公主,将军是要造反呀,大可汗带着十万大兵来了,圣上危也!” 几个人嚎啕大哭起来,那样子像妇人——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实在幼稚了。这是他心里的结论。 “公主呀,这叫我们如何向圣上交代呀!” 几个人完全崩溃了,公主被几人弄木了,随即眉头紧锁。 “各位使臣,你们先不要顾着哭,你们倒是想点办法呀?” “公主,我们几个已经被将军看守了起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呀,而且将军也在逼我们,要我们占他这一边,否则就把我们杀了。圣上呀!有人要犯上作乱,还要裹挟老臣,要逼我们干欺师灭祖的事。圣上呀,老臣就是死也不会干背叛你的事呀。” 公主还想说点什么,被他拦住了。他把公主拉到了一边。 “公主,这几个使臣也许对圣上是忠心的,但指望不上呀。”公主也很明白这点,公主难掩失望痛苦之情。 “他们拿着朝廷俸禄,关键时刻却一点用都没有,唉,真替圣上感到不值。” 公主重重叹气。 “好,大事指望不上,就让他们办点小事。” 他们重新走回几人身边。公主一一扫视了他们一眼。 “各位大臣,哭是没有用的。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去办,不是为我个人,而是为圣上,为朝廷。”几个站起身,向公主行礼。 “公主请吩咐,为了圣上,老朽几个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几人纷纷道,公主点头。公主说自己和亲代表的是圣上和朝廷,自己不能像个小户人家随随便便嫁人了事,圣上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就有几百马车,胡人大可汗有诚意的话也应该有相当的回应,这事关乎朝廷和圣上的面子,不能草率。现在大可汗可能很快来提亲,你们几个使臣刚好可以代表朝廷代表我的娘家人面见大可汗,给他明确提出要求来,公主说这些要求,我立即写在一张纸上。你们照着读就是。公主告诉侍女,自己需要一张帛娟,需要笔墨,侍女很快拿来了,公主很快写好了。几个使臣看了却变了脸色。 “公主,这恐怕会激怒大可汗呀。” “怎么?你们害怕大可汗,不敢读给他听吗?” “公主,这……” “这什么?” “大可汗会不会当场把我们杀了来发泄愤怒?” 几个使臣惶恐不安,在一旁窃窃私语了好半天,推举出一个人对公主说, “公主,圣上派公主和亲,其本意是通过和大可汗联姻,结秦晋之好,是要安抚胡人,以此来保证不再起战事,可公主这些要求可能和圣上的初衷背道而驰呀。” 他看出公主非常生气也非常失望,他凑过去,仅就这段时间公主所教会他的字来看,他还能连蒙带猜认出来,公主的要求是:十万匹战马,十万把刀,十万只箭。这个要求不低。 “各位使臣,你们是被大可汗十万大兵给吓住了?我仅仅要求你们代表朝廷,代表我家人读给他听,这点事你们都办不到吗?”公主失望焦急但又很无奈。“你们还说要为圣上肝脑涂地?难道这只是一句空话?”几个使臣垂下了头,后来一个使臣说:“公主,那这些要求你自己也可以说,也可以让将军转告呀。不一定让我们来说呀,再说,我们几个只是奉命来安抚将军的,我们没有接到别的使命呀?就是要我们做这些,那也应该先启奏圣上,圣上同意了,我们才能够做呀。没有圣上的同意,我们几个断断不敢越权呀。” “你们……” 公主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几个人却很平静很无辜地望着公主。他使了一个眼色,让公主跟他到了另外一个屋子。 “公主,这几个使臣靠不住,叫他们做任何事都是白叫。”他试探着说,“而且我个人感觉,他们说忠于圣上,搞不好也只是说说而已,或者只是说给公主听听而已。” “秦山!”公主一下扑到他身上,浑身无力地靠着他, “秦山,我觉得好累,好累呀。” 他伸手扶住公主,不然公主会倒在地上。 “公主,因为你把天下苍生扛在了自己肩上,所以你很累。” 他很想把后面话也说出来,可公主你也只是个弱女子呀,你一无权,二无兵,三无财富,你连自己都保护了,你能扛整个天下吗?公主呀,你给自己一个天大的重任!你不累才怪!他想说,但看到公主已经那么痛苦,他把这些话吞进了肚里。 “公主,你这些要求相当于就是要一支军队,公主是这个意思吗?”他转移了话题。 “是的,秦山,”公主缓了好一会儿说,“我就是想:一:让胡人解除武装,不能发动战争,让将军知道他起兵,没有支持者,他将独自作战。二,送圣上送朝廷一支军队,让朝廷能够马上武装起来。那么,朝廷有了这么一支军队,将军就要想一想,自己稳赢吗?是起兵作乱好,还是接受诏安好?各地方的豪强也就要想一想,是趁机作乱,还是安安静静保持现有的荣华富贵好,这样也许不至于天下大乱。” “公主,你这样设想是好,可是大可汗不是傻瓜,他不会答应的。”公主沉默了半天,问道:“秦山,你想一下,如果再加两百万担或者三百万担粮食,可以换到这些吗?” 公主来了精神, “这些粮食可以保证胡人不闹饥荒,只要胡人不闹饥荒,他们就没有出兵的必要。对?秦山,你看有没有可能?”如果不考虑个人感情因素,他是很佩服公主的,他承认这是个很大胆很新奇的想法,而且值得一试。 “公主想怎么做?” “秦山,使臣是靠不住了,我打算自己来说,”他点头, “问题是这两三百万担粮食必须有圣上点头,你我哪里去找这些粮食呢?要圣上点头,就必须要让圣上知道眼下的情况,那谁能够给我们去通风报信并且说服圣上这样做呢?”公主看他,他也看公主,他当然明白公主的意思。 “公主,如果你觉得我合适,我肯定是愿意为公主做一切的。” “秦山,我信得过的,能用的人,只有你。”公主默默靠近他,双手自然地搭在他双肩上,“秦山这是个非常重大的事,关系到天下百姓,也关系到圣上江山社稷的安危,秦山,只有你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他跪下来,被公主拉了起来, “秦山,你不要老这样,你有什么说就是了。” “公主,我知道为了你,就是要我去死,我都不会皱眉头。” “秦山,我当然相信你。” “可是公主,这事可能不是想的那么简单。第一,我能出得去吗?第二,就算我顺利出去了,我也尽快到了京城,我能见到圣上吗?圣上又能相信我讲的吗?” 他停了下来,公主沉思着说:“秦山,第一点我还要想想,第二点,我想好了,你去京城找了我父亲,我会写信把一切告诉父亲,我父亲会想办法让圣上知道真情。会想办法说服圣上,圣上可能会见你,听你说说真实情况。”他点头,想了想说:“公主,就算前两条都没有问题,但是还有第三点:公主我估计将军既然下决心起兵,他一定有万全的计划,他不像圣上做事那么不稳重,他可能已经答应给大可汗几百万担粮食。” 公主大惊失色, “秦山,这可能吗?” “公主,将军不是一般人,公主能够想到的,将军不可能想不到。而且公主想想,前段时间我们闲逛,是不是去过乡下,我们了解的情况是:乡下人把大量的粮食拿来支援将军了,因为将军给了他们多年的好生活,他们拥戴将军。公主,这些粮食很可能就是给大可汗的。而且不仅是粮食……” “还有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公主非常伤心,但他不能不说:“公主,将军为了能够借兵成功,说不定还答应了很多别的条件呀。” 他立即收了声,公主差点跌坐到地上,他忙扶住了公主。 “秦山,你说的会是真的吗?” 他点头。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 他默默地看着公主,公主是真心痛苦啊,他很难受。 “秦山,我们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对吗?” 他只点头,闷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公主,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秦山,你快说。”公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使劲摇了摇。 “公主,你不要和亲。” “秦山,你说什么?这可能吗?” “公主为什么不可能?你拒绝和亲,那么就打碎了将军的如意算盘,就在将军和大可汗之间种下了不和的种子,他们的联盟就可能瓦解。” 公主想了想说,能瓦解他们的联盟当然好,可自己怎么可能不和亲呢?这是圣上钦定的国策, “公主,这不正好吗?直截了当告诉大可汗,自己是代表圣上,代表朝廷,不是代表将军,自己和亲是希望朝廷和大可汗之间永远友好,永远休战,如果大可汗执意要和将军歃血为盟,执意要出兵十万,那么自己就坚决不和亲。哪怕就是死也不和亲,大可汗是不是就必须考虑一下要不要再和将军结盟一事?趁机我们又告诉大可汗,以后朝廷每年都可以考虑给他们两三百万担粮食,公主想想大可汗有可能改变主意。” 公主的神色舒缓了许多。 “秦山,这主意好。” 他则满脸悲戚。 “公主,如能像我们设想的那样成功瓦解他们的联盟,可公主还是要和亲呀。”他们互相看了好一会儿,公主小声说:“秦山,我本身就是来和亲的呀。” 和亲?让我媳妇去和亲?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秦山,那我就按照你说的,等大可汗来拜见我的时候,就给他挑明了说。” 他没有看公主,他垂下头,把视线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他怕公主看到他的眼泪。 第3章 (9) 他们没有等到大可汗来见,却先等来了两个事情。一个是守卫他们的人不再是郭校尉,来了一个新的军官,该军官告诉他们郭校尉受将军之托,进京为将军递谢恩奏折了。这一变化让他们心里都咯噔了一声:将军动作好快呀!第二个变化是:城里突然特别闹腾起来,闹腾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他们不好奇都不行,他们跑去了大街。 “发生什么了?” 街上完全是一片混乱,不少人都在问,也在往城门口跑。 “不知道,” 他们跟着人群,跑到了城门口,守在城门口的人如临大敌,气氛空前紧张。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听说城外人有人想进来。” 他们在一大堆人的身后,只能够看见人家的后脑勺,到底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好在他们身份特殊,他们和公主爬上了城墙,守城的军官大声呵斥他们,要他们赶快下去,可他们已经看到了一切:城外跪倒了一大片衣衫不整的百姓,他们的身边,躺着赤身裸体的女尸。 镜头一:被折磨致死的女尸。 城外,百姓在齐声喊:“打开城门,我们要见将军!” “打开城门,我们要见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快倒到他身上了,他一动不动,扶住公主。 城下有人高喊道:“李二娃,你看好了,这是你妹妹,她被野蛮人强奸死了。” “张发奎,你七十岁的妈妈被野蛮人强奸死了。” “石头,你下来看看,这是你才九岁的妹妹。”…… 公主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就晕过去了。 他紧紧抱住公主,下了城墙,他喊卫士拿来水,喂公主喝了几口,公主幽幽醒来:“秦山,为什么会这样?”他哪里答得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公主转而质问卫士。 “报告公主,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城墙上冲下来十几个士兵。有人高喊:“我妹妹被野蛮人人强奸了,我要报仇!”有人喊:“不准拦我,我妈妈死了,我要向将军要个公道!” “我要杀了野蛮人!” 喊声后来就很杂,冲下来的人也多了。 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城墙上,城墙下,城里城外一片嘈杂,外面的人抬着尸体进来了。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后来竟变成了一个声音:“我们见将军,杀死野蛮人!”这喊声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可能所有人都加入进去了,连守城的士兵也完全加入了,他们和公主都不由加入了进去。 “走,见将军,杀野蛮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围聚在城门口的上万人就一起向校场走去。他们和公主也被裹挟着走向了校场,沿路还有很多人加入了这支队伍,他发现不少士兵也加入了。人数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大。整个城市好像骚动了一般。 “公主,可能要出事。” 他说,他紧紧护住公主,挤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情绪激动,大家完全像是被抬着往前走。 “公主,我们还是别跟着了,我们钻小巷。” 他知道在这样的人潮涌动下,稍一混乱,一定会出现踩踏的情况,那会死人的。他担心公主的安全,要卫士们开路,挤到小巷去,公主却不同意。执意要跟着大队人马到校场。 校场的入口已经被封锁了,周围的房屋也完全被占领了。将军安排了五千骑兵和一万弓箭手堵在了人潮的面前,不能前进了,喊声却越来越大: “我们要见将军!” “我们要见将军!” 声音非常整齐,有地动山摇的气势。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高举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将军有令:一:本将军对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了解,本将军一定会妥善处理。二,所有百姓,是城里的尽快回家,是城外的,马上退到城外。三,所有兵士马上归建,回到各自的岗位,本将军既往不咎,否则军法从事。” 军官声音洪亮,说了三遍,安静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又喊到:“我们要见将军!” “杀死野蛮人!”这一喊,愤怒的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人群像潮水一样往前涌,直接冲到了骑兵身前,军官拔出佩剑;“将军有令,所有人立即解散,立即离开校场,否则格杀勿论。”这话让人群僵了一下,也安静了一下。 “野蛮人强奸了我们的母亲,姐妹,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要见将军 。”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下又把大家的愤怒之火点燃了, “对,我们要见将军,不能就这样算了!” 有人大声附和道,于是人群又开始了整齐的高喊:“我们要见将军,杀野蛮人!”这次喊声还伴随着跺脚声,几万人同时跺脚,整个城市就像发生了地震一般。军官举起佩剑:“骑兵准备!”刷地一声,几千骑兵同时举起马刀,几千把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弓箭手准备!” 刷地一声,上万个弓箭手,早就占据了校场周围制高点的,占据了街道两旁房屋制高点的弓箭手一下就张弓搭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像蚂蚁一样聚集的人群,这一箭下去,说不定可以射死两三个人!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阵慌乱。 “张三娃,你自己来看看,你怀孕八个月的姐姐被野蛮人强奸死了,一尸两命!” 人群中有人喊,一个骑兵的刀一下掉到了地上。 “马明宇,你仔细看看,死人中就有你嫂子!” 一个弓箭手放下了剑。军官可能是有些紧张了,大喊道:“听我命令,骑兵,弓箭手,立即清理街道,所有人立即离开,否则格杀勿论!”气氛空前紧张起来,人群并没有就退缩,而是突然喊出了:“支持将军杀野蛮人!”这一喊声随即简化成:“杀死野蛮人!”喊声震天动地,军官的战马向前跨出了两步,他身后的骑兵同时跨出了两步,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非常刺耳。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秦山,要出大事了。” 第3章 (10) 10 特写:公主满脸焦急。 “我要去见将军!”公主突然道,“我不能袖手旁观!” 他来不及阻止,公主就挤到了最前面,他和卫士们自然跟了上去。 “告诉将军,我是公主,我要见他。” 公主对军官道,在军官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公主就要秦山把自己抱起来,最好让自己骑到他脖子上。这样能看见她的人就多了。他照办了。 “大家听我说,我是圣上派去和亲的公主。我跟大家保证,我会面见将军,当面为大家讨还公道。现在请大家赶快散开,赶快回家去,请大家相信我,请大家听将军令,赶快离开。” 公主高喊了几声,嘈杂的人群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谁能证明你是公主?你凭什么就能给我们讨还公道?”有人高喊道, “对呀,谁能证明你是公主?” 公主高举双手,意思就是大家安静,公主静等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卫士长说:“他能证明!”卫士长站了出来,和军官交谈了几句,然后对所有人说:“她是公主。” “那公主,你真能为大家讨还公道?” “对呀,你真能为大家讨还公道吗?” 公主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然后非常庄重地向四个方向鞠了一躬:“我保证!” 他被吓了一跳,这样的表态可不是开玩笑呀。尽管他心里对公主赞佩不已。坦率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公主在关键时刻竟然有这样惊人的勇敢和担当!可他还是替公主担心。讨回公道,这不是个简单的承诺呀。 “将军令:所有人离开街道!我现在数数,数到三,格杀勿论。一,”军官的声音回荡在人群的上空。 “大家请听令散开!请相信我!” 人群中有人动摇了 ,“好,我们大家相信公主一次!” 人群开始散开,他们静静等着,等着,直到周围的人全走了。他才把公主从肩上放下来。 “公主,你真了不起,真的,可是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他悄声道, “秦山,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对吗?”公主道,“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万人,几万无辜的百姓就死在大街上,秦山,我做不到。” 公主满眼是泪,他的心震颤了,他也眼含热泪:“公主,任何时候,我都支持你。” “谢谢秦山,我们去见将军。” 他们走进校场,硬闯进了将军的中军帐。将军很生气,他哪有时间来跟他们闲聊呀,他身边挤满了人,要么是再给他请示,要么是再等他做决定。 “将军,我有话跟你说!”公主直截了当,“可以单独说,也可以当着你的所有将官说。不过最好是单独说,你决定。” 将军非常不耐烦,也很生气,他挥手让手下出去了。 “公主,我只能和你说两三句话。希望你的话有价值。” “将军,肯定价值连城。将军,你已经了解所发生的事了。我猜幸好将军没有让胡人的十万大军进城,幸好将军是把他们安顿在城外。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进了城,那么现在就不是死几百个民女那么简单的事了。我敢肯定城里每家每户肯定都会遭受一场劫难,女人会被强奸,财物粮食会被一抢而空。而且我相信将军本人肯定也会被劫持,这里的主人恐怕就不是将军了。将军,我没有说错?” 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也暂时忍着。 “将军,我在宫中的时候,很多时候没有什么事,我就每天去藏经阁,我查看到了很多奏折。我知道从将军的曾祖开始,将军一家四代人就很少在对胡人的战争上打过败仗,吃过亏。特别是将军,你三十年来从来没有败绩。你把胡人打怕了,他们称你为飞将军,他们后来都不敢进入你的辖区。” 他注意道将军的脸抽动了一下, “将军,你是常胜将军,你现在竟然要屈尊委身来侍奉你的敌人?你的手下败将?将军,你和你的士兵何时受过眼下这样的窝囊气?将军现在引狼入室,就是让这些手下败将来侮辱你和你的士兵,你的百姓的吗?将军,几百具女尸摆在你面前,你还有点尊严吗? ”公主说着说就有些激动了。 “将军,这些都是喊你万岁的人,她们是你手下人的姐姐妹妹,嫂子或者妈妈。将军,她们所有人都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你要打仗,她们把父亲,丈夫或者兄弟,哥哥给你送来,她们还把家里的粮食也给你送来,可将军,你把胡人迎来了,你回报她们的就是胡人的肆意侮辱,将军你的良心不痛吗?你丝毫不愧疚吗?” 将军垂下了头,他看得出将军心里不好受。 “将军,你如果容忍胡人的胡作非为,会让你的士兵对你失望,会让爱戴你的老百姓失望,将军,古人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军今天的情形,你肯定也得到了报告,你的士兵已经开始哗变了。如果你不给他们一个公道,将军你还能指挥得动他们吗?” 公主停了下来,似乎要等将军好好想一想。 “将军还有一点,我要正告将军,和亲,我是代表圣上和朝廷,不是代表将军你,和亲不是要开战,而是要熄战,将军如果是要利用我来达到自己借兵向圣上开战的目的。将军可能就打错了算盘。将军,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必将成为国家民族的罪人,遗臭万年。” 公主义正辞严,全身正气,让他深深折服!但是他真替公主担心,这些话足以让将军立即杀了她!公主你胆子不小啊,他知道公主是豁出去了! 他悄悄靠近了公主,他想如果将军突然发难的话,他也许可以用命来替公主挡一挡。将军站了起来,没有看公主,也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平静地问:“公主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将军!?” 将军像一尊塑像,连表情都没有,将军那样子让公主急哭了。 他这时走上前去,问道:“将军,我可以说两句吗?” 他给将军鞠了一躬,将军没有什么表示。 “将军很看得起我,说要收我为义子,将军也很大度,也给了我充足的时间思考。而且将军在规定的时间到了后,也没有就杀了我。所以我真心谢谢将军。”他再次鞠了一躬。 “我想好了,如果将军还是那个让所有士兵,让所有百姓山呼万岁的将军。我秦山愿意当将军义子,更愿意为将军做一切,包括为将军去死。将军,我是说真心话。但是将军,你现在走出去,走到大街上,还有人山呼万岁吗?我相信不仅没有人喊将军万岁,肯定有不少人想对将军吐口水!如果我再当将军义子,恐怕会跟着将军被人指着脊梁骂的。” 这话把将军激怒了,将军一下子拔出剑,在他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将军只要往前一用力,剑必然穿喉而过,他必死无疑。 “将军!” 公主失声尖叫了一声,在他们之间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 将军冷冷地看着他:“小子,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没有任何畏惧,很平静地望着将军, “将军,我敢说这样的话,就没有打算可以活。”他缓缓道,“我只是觉得公主的话很有道理,将军应该仔细斟酌。” 将军还没有回话。就在这时,一个军官直接闯了进来:“启禀将军,城门口打起来了。 ”将军一把抓住来人, “你在说什么?怎么回事?” 将军双眼喷火,额上青筋饱绽, “将军,抬尸请愿的百姓刚出城门,就遇到了野蛮人,野蛮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阵屠杀。将军,百姓们死得很惨呀,我们守城的弟兄们看不下去了,没有人下命令,弓箭手就万箭齐发,射杀了不少野蛮人,野蛮人的蛮近上了,他们正在攻城。” 公主立即拦在了将军面前, “将军,你该顺应民心民意,顺应士兵们的心意,当机立断。” 将军什么也没有说,手一挥,带着他的亲兵出去了。 他们俩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第4章 (1) “秦山,你说接下来会怎么样?”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公主,可能不会怎样,会很快平息。” 公主完全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秦山,这怎么可能呀,他们双方不是已经打起来了吗?胡人都开始攻城了,这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他摇摇头,“公主,我估计将军和大可汗会直接面对面沟通,他们会约束各自的人,不会让这个插曲影响他们的结盟。这是他们各自利益的需要。” “秦山,你仔细说说。” “公主,将军和大可汗方面的初衷是结盟,这样来让各自的利益最大化。这个初衷不会轻易改变。如果双方打起来,这首先就破坏了这一初衷。让双方从盟友变成了敌人,将军首先不会这么干,他花了极大代价,忍受了极大的屈辱,就是想借兵十万,好帮助自己的复仇,结果复仇还没有一点影子,自己的人倒先给胡人打起来了,只会对圣上有利,对于复仇一点帮助都没有。将军怎么会这么傻?将军一定会强力压制军中想要跟胡人打仗的意见。野蛮人方面呢?他们不费一兵一卒什么好处都有了,而且他们多年都征服不了的对手,现在主动结盟了,他们怎么还会给自己找麻烦?再说真要打起来,大可汗很清楚,不仅可能是两败俱伤,很可能是他的人全军覆灭。” “秦山,你为什么这样说?胡人很强悍的。” “公主,我们去乡下闲逛过。公主,我不懂军事,但是将军一定是个天才,就像公主说的,为什么几十年,将军从无败仗,我觉得就在于这里每块水田,每条河沟,每个水库,可能都是将军事先设计好了的。一旦发生战争,只要将水库一决堤,那这里就将变成汪洋大海,就会陷胡人于泥泞中,胡人不要说打仗,到时候能够不全军覆灭就是胜利。公主,将军为什么不让大可汗的十万人入驻城里,而是在城外安顿了他们?这是将军防了胡人一手,这安置的地方很可能随时成为军事陷进,大可汗真要有什么异动,将军很可能让胡人全军陷入沼泽中。所以大可汗绝对不会轻易开战。他和将军打了几十年交道,从来没有占到便宜,大可汗不是傻瓜,他不会冒全军覆灭的危险。他们之间的冲突会很快平息。” 公主被他说愣了,随后就沮丧不已。 “秦山,刚刚看到可能出现对咱们有利,对天下百姓有利的一面,可你这样一说,又让人沮丧极了。”公主有点捶胸顿足的意思, “秦山,你的意思就是他们的结盟牢不可破?” 他点头。 “公主,不仅牢不可破,我猜这个事可能还会促使将军提早起兵。我估计将军原本可能还打算好好准备一下,比如到夏天才起兵,这样至少可以让匆忙集中起来的兵士训练训练。这些人毕竟才从农田里来的,做庄稼有一套,行军打仗可能还需要训练,我估计将军是有这个打算的。现在出了这个事,将军就必须考虑提前发动了——将军必须把胡人这股祸水尽快引出自己的辖区,尽快让胡人去祸害朝廷管辖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制造恐惧混乱。”“制造无数的强奸,屠杀,抢劫,制造人间地狱?” 公主接过他的话,公主眼含热泪,声音发颤,身子也在发抖。 “就像今天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他说不出话,他和公主一样难受。而且他的感受可能比公主更真切些,他还有一个妈妈,两个妹妹,如果胡人到了他的家乡,那今天那些女尸中就一定会有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公主,将军恐怕真是这样打算的,现在你和亲不和亲恐怕都不重要了。” “秦山?” “公主,你和亲不和亲,他们都会结盟,将军都会起兵,将军听不进任何意见,一开头就是这样。” “秦山!” 公主一下倒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崩溃了。 第4章 (2) “公主……” 他紧抱住公主,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公主呀,你给自己施加了太大的责任,你背负了所有人的痛苦,这些都是你自己承担不起的呀,你该为你自己想想了。” 他劝公主,劝着劝着,他就陪公主哭。公主情绪一直不稳定。 “秦山,你带我去城门口看看。” “公主哪里在打仗!” “秦山,管不了这些了,秦山,我给那些人承诺过,我说我能够给他们讨还公道,我给他们的公道就是他们被残杀?” 公主放声大哭起来, “秦山,我对不起他们呀。你带我到现场去,我至少要看看他们,给他们下跪磕头,我对不起他们。 ”他流着泪答应了公主,可没有想到卫士却不答应了:“将军有令,公主只能回住所,没有将军同意不能随意离开所所。” 尽管他们都很抗拒,但卫士们不管这个,还是把他们押送回了住所。 这下他们没有行动自由了。 公主一连几天都以泪洗面,难过,愧疚,无能为力,深深折磨着公主。让公主短短时间就憔悴不堪。 “秦山现在情况怎样?” 他只有去问卫士,卫士必须请示后,才告诉他们一些该知道的情况 。综合起来的情况就是:一,将军和大可汗已经正式结盟,双方正在积极筹备起兵一事。二,郭校尉带着大可汗的答谢使团已经回了京城,圣上和朝廷对此地的情况一点不知道,还以为天下太平了,京城正在盛大庆祝。这些信息对公主自然是沉重一击,公主病倒了,他则被吓到了,他几乎通宵的,不分白天黑夜守着公主,公主哪怕就是咳嗽一声都会让他紧张半天,他问公主哪里不舒服了,他喂公主吃饭喝水,喝药,给公主洗脸洗脚,他只是没有办法让闷闷不乐的公主高兴起来。好些天后公主好了些。他搬了张椅子,垫了一张垫子,放在院子里,然后扶公主进院子,坐下来晒太阳,在暖暖的阳光下,公主的脸色仍然显得异常苍白。 “公主……” 他在心里叫了一声,背过身去,他不想让公主看见自己在哭。他给公主倒了一杯子水,喂公主喝了点水,两人闷坐了好一会儿。 “秦山,陪我说说话,好吗?” “公主,你说。” “秦山,如果是你处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公主是指?” “比如你家就在本地,你们村子的女孩子,甚至就是你妹妹被那样了,你会怎么做?” 他想了想说:“公主,首先我绝对报仇,这样的奇耻大辱不报仇就不配为人。这没有什么可说的。第二怎么报仇?也许我的方法不一定合适,但是有两点错误我是绝对不会犯的。” “那两点?” “一,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将军身上,指望将军来伸张正义,来讨还公道很可笑。原因很简单,这些强奸犯是将军请来的,将军还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期望,这个时候,你指望将军站在我们这一边,指望他和野蛮人反目为仇,很不靠谱。” “秦山,你说的对,我以为自己能够说服将军,能够让他幡然醒悟。能够站到爱戴他的人一边。还是想简单了,把希望寄托到将军身上确实是个大错。” 公主接着问他不会犯的第二个错误是什么,他没有马上回答,他还想就第一点谈谈自己的看法。“公主,由将军这个事,我想到一点,有些时候,如果上面的人不靠谱,错得很厉害,下面的人恐怕就是拼了命也会于事无补。如果还一味相信支持上面的人,可能既挽救不了事情本事,也挽救不了自己,个人觉得那很愚蠢。” 这才是他要说的话,公主当然听明白了,可却没有什么表示。 “第二个错误,我绝对靠自己解决问题,但我绝对不会单打独斗。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别的人身上,我不幻想这个。但我又绝对不会一个人拼命,也就是我会团结一起会和我站在一起的人,我们大家来报仇,具体说,我首先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比如受害者家属,其次是亲戚朋友,其次是同村,同姓的人同一地区的人,同一个民族的,这样一来人就多了,力量就大了。其二,我要有智慧,不是冲动,我要想清楚怎么才可能赢,比如我在本地,我就会懂得每一块水田,每一条沟渠,每一座水库,它们能够发挥怎样的作用。如果是我来报仇,我干的第一件事一定是破坏水库大堤,一定要把野蛮人全淹没,只有这样才有胜算。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将军可能会极力阻止我们,那么这时的将军和野蛮人就没有什么区别,我不听他的,和他对立,我丝毫不会有犯上作乱的愧疚。丝毫没有。” 公主沉思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 “秦山,我早说过你不是一个等闲之人。不过你话里有话,你是在比兴我吗?” 他想了想,不管怎么说,他和公主是彼此信赖的,他任何时候都该把心里话告诉公主,至于对不对,公主采纳不采纳,那是另外一回事。 “公主,我是有些话想说。” 公主充满信任地望着秦山, “公主,你能不能不和亲?” 他终于说了出来,这话在心里确实闷了很久。 “秦山,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公主,那我就说了。一,和亲不是公主愿意的,只是圣上保自己江山社稷的一步棋子。二,和亲就能保圣上的江山社稷吗?现在的情形公主也看见了,将军和大可汗是一定要起兵的,公主就是和亲了也没有任何作用。保不了江山社稷,也保不了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公主。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你为什么总是把和亲当做你自己的使命?为什么要自己苦自己?” 公主好一阵沉默。 “秦山,你说我该为自己考虑,那我不和亲,我能够干什么?回朝廷,这还可能吗?回家?违背了圣意,我们家还有人在吗?那我去哪里?干什么?” 公主的这些问题,他自然也很茫然。 “公主,我无法设想以后会怎样?就好比我一辈子都想不到——为什么在我16岁的时候,突然就和弟弟上了战场,我熟悉的虽然是穷苦的生活突然就断了。公主,如果我战死了,我自然就什么也想不到了。我没有死,我流落到了草原,我没有想过明天会怎样,我想不了那么远,我只想怎么让自己活下去,我活都活不下去,我还能想明天怎样吗?公主,如果我能够活,那我只想为自己而活。其他的不是我考虑的。” 公主摇摇头,心情沉重道:“秦山,我不是说你说的都不对,但是你明白吗?人:从来就不是,也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你至少要考虑家人,至少要考虑亲戚朋友,更重要的是,面对苦难的天下苍生,你都不可能活得那么坦然那么安心!比如面对无辜的几百个被强奸而死的女子,秦山,你能够安心吗?你能什么也不管吗?就等于什么也没有发生?秦山,你能做到吗?你说我能够做到吗?” 他脸红耳赤,一句话说不出来,公主再次握紧了他的手。 “秦山,有个道理你要懂,古人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是要把天下苍生担在自己肩上,这叫深明大义,古人说:‘舍身取义’,为了义可以舍去自己的生命。秦山这才是人活的意义呀。” 公主说如果他多读点书就明白了。 他当然说不过公主,他沉重而难过,他不是不能够接受公主的教诲,而是有一种直觉:公主把自己的思想行为禁锢在她所推崇的‘义’字上了,而且公主认为这才人生的意义,也就是公主把这个看得很圣神很崇高。 他垂下头,好久都没有说话,公主也是。 “秦山,也许我会做出一个伤害你的决定。”公主最后说,“我可能会。”公主的话让他失眠——公主丝毫不会考虑做他的媳妇,他很确定的。 那天剩下的时间,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第一次发现,他和公主其实很陌生。 他非常郁闷,他希望自己可以多读点书,能够理解公主所说的‘义’,从那天开始,他都不再和公主谈将军,大可汗,和亲之类的,他只问公主学问方面的事。 第4章 (3) 公主的病慢慢好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公主说要出去走走,卫士不答应,说将军没有同意,那他们就不可以走出去。 这天,他们正闷在院子里读书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很大的鞭炮声,随后是整齐的鼓声,鼓声震天动地。还有整齐的呐喊声,他们问外面怎么了,卫士先不说,说他们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后来他们又问,卫士就不耐烦地告诉他们,是将军和大可汗举行出征的仪式,非常盛大,将军向天下发出了一封《征讨檄文》,这个布告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卫士随手也递给了他们一份,公主一把抓过去,看了几眼就放声大哭起来。他从公主手上拿过布告,他有很多字不认识,只能求教公主,公主说将军的布告归纳起来就是说圣上,上对不起天,辜负了上天赋予他的特权。下则对不起黎民百姓,让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同时还指责圣上欺师灭祖,谋害先帝,为了自己能早点登基竟然下药谋杀了先帝,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现在将军要替天行道,誓言灭此贼人。 “圣上谋杀先帝?” 他是真不敢相信, “先帝是谁?” “先帝是当今圣上的父亲。” “那意思是谋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脸色都变了, “这是将军栽赃的?” 公主沉默,神色黯然。 “可能有这样的说法。”半天后,公主说, “啊?” 他满脸惊愕,呆呆地望着公主。 “秦山,天下要大乱了,无辜百姓要遭殃了。 ”公主似乎又要病一场了,痛苦让她那张美丽的脸都扭曲了。 特写:公主满脸痛苦 “公主,你别这样!” 他哭了,为公主。公主呀,你把自己根本担不起的责任担在自己肩上干什么呀,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这又能改变什么?有什么用呀!你就是痛苦而死,又能够如何呀? 他说服不了公主,更无法分担她的痛苦,他几乎疯掉。 “秦山,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他走到了一边,远远地,静望着公主,公主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天,期间连水都没有喝一口,他也没有动,直到卫士通报说将军来了,他才起身,将军没有理他,径直走向公主。 “公主,老夫义旗已举,大军即将出发,临行前特来和公主话别。” 将军声音洪亮,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老夫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一直感念公主父亲当初在朝廷力排众议,支持了本将军的主和主张。正因此,本将军对公主一直厚待,从没有因为生气而为难公主。坦率说,老夫眼下也不求公主什么事,老夫把圣上送的四个女人送给了大可汗,这四个女人也是国色天香,美貌不逊于公主,而且是处女,和公主还有些不同。大可汗满意得很,完全断了和公主和亲之念,老夫和大可汗顺利结盟。” 将军很得意地笑了。 “另外郭校尉已经全方位为老夫工作,每天都会有捷报禀告老夫,告诉你,京中至少有一半大臣已经向老夫递致敬表,那无知小儿一直还蒙在鼓里,他还天天歌舞升平,以为万事大吉,那无知小儿天天在女人堆里混得不亦乐乎!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呢!哈哈哈,天助老夫也。哈哈哈……” 将军的笑声非常刺耳,公主的脸则白得像死人。 “公主,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告诉公主,那几个使臣已经是老夫的人,他们将跟随老夫进京,他们是俊杰。公主你也跟着老夫进京,你和你父亲都可以做俊杰,老夫可以保证厚待你全家,你父亲官升三级,你本人也可以自行离宫回家,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和家人都可以有个平稳而富裕的人生。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老夫不会强人所难。” 公主缓缓起身,他忙过去扶住公主。 “将军,我们家世代深受皇恩,绝对不会因为贪图一时的富贵平安而背弃圣上。对不起,本公主让你失望了。” “公主,不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本公主永远是圣上的公主,本公主永远不会干违背道义的事。” 将军没有说话,只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公主, “公主,老夫不忍心为难你一个弱女子,随你。” 将军不再对公主说什么,而是转向了他。 “小子,你不给老夫做义子真是太可惜了,老夫敢保证要了多久,你小子绝对后悔。”将军道,“小子,我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你半年内你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我答应的话不变。”他摇摇头,冷冷地回应道:“将军用不着半年时间,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永远不会给自己找个干爹!”然后他一字一顿道,“就像将军找大可汗那样,我永远不!” 将军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将军身子微微发颤。不过将军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是大人物,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好小子,你差点真把老夫激怒了!老夫告诉你,不出半年,你小子会来跪求老夫的,告诉你小子,不出半年,天下所有人都会是老夫的儿子,哈哈哈!” 将军又是一阵大笑,看了看他们俩,带着亲兵出去了。 第4章 (4) “秦山,你可真了不起!” 公主还高兴,一把抱住他。 “你可真敢说呀,你就不怕他生气杀了你?”公主的赞许让他脸红了。 “公主,将军想杀我或者想杀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而且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他点个头就行。公主,将军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一回事,自他成功结盟后,我们在或者不在,他都不关心。”他的话把公主说愣了。 “公主,实际上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将军不管我们,我估计他起兵出发后,可能更不在乎我们。我们就是自生自灭。公主,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脱离所有人掌控的机会呀——将军掌控不了我们,大可汗掌控不了我们,圣上掌控不了我们。公主,我们可以自由了。” 他热切地望着公主,他希望公主可以感受到内心的那种渴望——公主我们自由了,那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和我,就算你不考虑我,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为自己活了。 “秦山,你不希望我们跟着将军?” “公主,跟着将军还能做什么呢?只会增加公主的痛苦而已。公主只会看到许多的人间惨剧,会痛不欲生。而你又完全无能为力。公主,这是何必呀。”公主在犹豫, “公主,根据现在的情形看,将军可能真的会很快进京,公主能够看到什么?看到圣上或者死或者逃亡,大臣或者死或者跟着逃亡或者就卖身投靠将军。公主的家人可能也是或者死或者逃亡或者投靠将军。” “我父亲宁愿死也不会背叛圣上。”他点头, “公主想看这些吗?” 公主闷了半天, “秦山,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他躲开了,躲到另外一个屋子。然后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站了站,抬头望望青天,‘一行白鹭上青天’,他真的看到了几行白鹭,它们清脆的叫声好像整个天地都能够听清楚明白。 特写:一行白鹭上青天。 他陡然很奇怪起来,这么大一个城市,这么多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一切都熟睡了一般。关键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呀,将军不是要出发了吗?这么多人在干吗?竟然没有弄出什么声音!照例该是人喊马嘶,嘈杂异常才对。就像他们右路军整装待发的时候那样!他很好奇,踱步走出院子。卫士看见了他,也没有怎么阻拦,他走到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突然意识到:这恰恰说明:将军的军队不一般——没有忙乱,一切井然有序。将军真的可能赢定了。 他呆站了很久,回到院子的时候,公主正要找他。 “秦山,你去哪儿了?” 他给公主说了,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秦山,将军治军很有一套,他在养精蓄锐。唉,这正说明他是朝廷心腹大患呀,而朝廷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公主焦急万分。“秦山,有没有可能偷匹马,溜出城去,把消息报告给朝廷?” 他想了想,摇摇头:“公主,没有可能,将军不会有这么大的疏漏。”公主点头。 “秦山,如果你是将军义子的话,你进出城门会不会方便点?” 他大惊,公主这是要干嘛? “公主,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个干爹。” “是,秦山,我知道,你不会认干爹。不过,秦山,这也是我找你回来的原因。”公主道,“秦山,如果你当了义子,你就在将军身边,你随时都了解将军的所作所为,咱们随时都有了第一手最准确的消息,兵书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你在,那么朝廷圣上就有了一只眼睛就有了一只耳目在将军身边,咱们就不是睁眼瞎。秦山,有你的帮助,朝廷和圣上在未来的战争中,就会处处占有先机,可以先敌制胜。” 他真的是惊得目瞪口呆,他绝对想不到公主一个人闷了半天,想的竟然就是这个事情。 “秦山,我需要你委屈自己,主动找将军下跪磕头,认他为干爹。这是我的第一个决定,你愿意为我为朝廷为圣上,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大仁大义’做这个事吗?” 他根本就消化不了公主这一番话,但是对公主要做的任何事,他绝对不会拒绝,这是他的原则。 “公主,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是……” “只是什么?” 他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他刚才在大街上的感觉是将军会赢的,圣上会输,他能把这个说出来吗?他知道公主是在全心全意帮助圣上和朝廷的。他还是不想让公主伤心。他没有说出来。 “没有什么。” 公主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秦山,我就知道,我能够信赖的人就是你。”公主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决定,第二个决定:我要和亲。” 公主说得很肯定,不是一时冲动,尽管他已经有这个预感。但公主说出的这番话,还是让他浑身发软。公主,我去下跪磕头,认个干爹没有什么,这不是什么天大的委屈。可是你和亲不是这么简单的。公主呀,九头牛都拉你不回呀。 镜头一:皓月当空。 那天晚上皓月当空,院子里月光皎洁如白昼,周围清静极了,偶尔从墙角传出几声昆虫的鸣叫。他睡了会儿,越睡越没有睡意,干脆就起身来到院子里,望着空寂的院子发呆。 想起前前后后的事,他忍不住掉泪。 自从他和弟弟被征召,娘和妹妹绝对没有人管,绝对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自己如果作战死了也就死了,什么也不用想了,也感受不了更多的痛苦了。是这样的。遇到公主是一大转折,他觉得自己是在快速成长,自己学会想一些东西了。也读书识字了,也试着想公主讲的那些道理了。可是可能和公主理解的层次有很大差距,自己总是老想说服公主多为自己想想,可公主却丝毫听不进去。将军是固执的,公主一样。 想到这些,他默默流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主也起身来到了院子里,她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看了他好一会儿。秦山一点不知道,公主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他身旁站着,他都不知道,他只沉入自己的伤心中。 “秦山!” 公主叫他的时候,也已经泪流满面, “公主!” 他很慌乱地站起身,手足无措。 公主拉他坐下,紧挨着他。公主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公主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 “秦山,看着我,听我说,我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你的伤害很大,对不起。” 他闷了许久,坚决地摇摇头说:“公主,我说不出什么能够让公主信服的道理。我只是直觉,公主的决定伤害最大的是公主你本人。”他继续道,“公主至于我本人,我只是个小民,只是败军中的一个小兵。我被公主救下一条命,我能活着,已经很感恩,我从来没有奢望还能和公主有点什么。公主,我敢断定,将来最痛苦的一定是公主你自己。” “秦山,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是我不能不这样做。” “为什么?” “秦山,我打个比方,某一天我们都老了,快死了,临死的时候,我想起今天,如果说我今天能够做点事,让一些百姓不死,让一些人不妻离子散,让一些人不流离失所,让一些女人不被强奸。而我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临死的时候,我一定后悔,我一定会看不起自己,我也一定会死不瞑目。” 他什么也不说了,他知道,公主就像月亮和太阳,需要他仰头望。 “公主,具体怎么做?你想过吗?比如我知道了解将军的一切,我该怎么把这些传给朝廷?朝廷相信我吗?能够真正起作用吗?” 公主说具体怎么做,她还在想,但只要努力总会有办法的。 “圣上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对来自于敌人的机密信息不闻不问。这些信息可以帮助他获胜,怎么会不被重视呢?” 他点头,他迟疑着,他也许什么都不该说了,他不忍心打击公主。可是他也很痛苦,他希望可以最后争取一下,他希望公主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过公主,如果你帮的可能根本就没有获胜可能的一方呢?” 公主神色紧张:“秦山你的意思是朝廷和圣上没有胜算?” “公主,我当然不了解朝廷和圣上,我只从我的感受这方面来谈。公主,如果我和我家人生活在将军的辖区,我们会生活得好很多。我开垦的地就是我的,我不用向衙门,不用向任何人上交租子。公主,将军如果也给天下人这样的承诺,天下百姓会跟谁走?朝廷和圣上有胜算吗?” 他的话就像利剑,一下刺中了公主,公主很难过。 “秦山,你为什么老要打击我,你明知道我很痛苦?” “公主,你知道我不能对你说假话。”他道,他的心在发颤。“还有我曾经也给公主提到过,圣上做事轻率冒进,容易走极端,不沉稳。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可能是失败的一大因素。还有如果将军的指责是对的,那么圣上谋害自己的父亲,他也是罪有应得,他没有不失败的理由。” 他真把公主说得痛苦无比了。可他必须说,公主,你很可能就是帮了不该帮的人。公主在自我痛苦中挣扎了好一会,平静下来后说:“秦山,也许圣上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他代表了正统,代表了王道,代表了我们一直传承的东西。我们必须站在他一边,再说他再不好,他在,就不会天下大乱,就不会群雄并起,他在朝纲就在,乱也不至于乱得来不可收拾。秦山,我相信大多数人是这样的看法,秦山,再说,我们今天做的一切,并不都是为身圣上,而是为百姓,对?” 话谈到这里,他已经很清楚公主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他再坚持就真的会让公主失望让公主伤心。他不再说什么。 “秦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尽力了,其他就交给老天爷。” 他点头。 “好,公主。” 他转入了下个问题, “公主,那和亲,你想怎么做?” 他说据看起来,大可汗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公主想通过和亲,削弱将军实力,让他失去十万强援,可能不大能实现。 公主自说:“秦山,我不甘心,我就不信就一定办不到。”公主说要给将军和大可汗壮行,要做惊鸿一舞。公主说,她知道将军送给大可汗的四个美女一定是美到了极致,姿色上不会比她差。但是自己身上的绝佳才艺,是她们四人绝对没有的,自己有信心吸引大可汗,让他对自己‘垂涎欲滴’。 他不明白什么是惊鸿一舞,他不关心这个,可他听到‘垂涎欲滴’的时候,却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是的,公主,我秦山只是个‘贱民’,我不配你,不考虑我,可你自己呢?竟要用色相和才艺去征服那大可汗!你自己不痛苦吗? 尽管他已经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说了,什么也不一会想了。协助好公主,做她想做的事情好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痛。他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公主,就算你用惊鸿舞成功吸引了大可汗,你和亲成功了。就算你说服了大可汗,让他撤回十万兵。可将军那里,你什么也做不了,战乱不可避免呀。你牺牲了你自己,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呀。公主呀,你明白这点吗?看到公主那毅然决然的表情,他痛苦而无奈。 特写:秦山痛苦,无奈的表情。 “秦山,你明天一早就去给将军下跪磕头,认他为干爹。你一定要争取将军的完全信任,你要随时恭候在将军身边。将军就是皱一下眉头,我都需要你明白原因,将军就是做个梦,我都需要你知道他梦中想的是什么。秦山,你的责任重大呀。” 公主的话把他震惊了,这样的事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呀。自己还以为只是跪下磕头那么简单!他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既然答应了公主,既然公主提出了要求,他一定会拼命做好的而且他很肯定自己会做好的。他庄重地点了头。 第4章 (5) “秦山,你来看。” 公主拿出一张帛娟,摊开,这是一张地图。 “秦山,这是我们眼下所在的地方——将军城。”公主指着地图告诉他,“这是京城,这两地相距1000里。中间最大的天险,是这条河,这条河名叫处女河。” 他很惊异,公主看了出来说:“这只是个名称,大家都这样叫就约定俗成了。” 公主说能不能守住这条河是胜败的关键。守住了,敌人就被挡在河西,一旦失守,京城就会直接受攻击,朝廷和圣上就会危在旦夕。 “有过这样的情况吗?”他问, 公主摇头说:“没有。” 公主说这条河朝廷一百多年来都有重兵把守,筑有永久的坚固的堡垒。而且所有渡口都有军队把守,平日里所有渡河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盘查,所有渡河的器具,没有守军的同意都是不可使用的。正因为这样,每次胡人疯狂进攻的时候,他们都过不了这条河,所以就动摇不了朝廷的根基。 “秦山,你务必了解将军攻打处女河的详细计划,越快越好。” 看着焦急万分的公主,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公主呀,既然如此重要,将军比你我都懂军事,你能想到的,他恐怕早就想到了。将军恐怕在起兵前就在布局了,说不定郭校尉就在为他做这个事。他激灵了一下,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他还是什么也不说。只向公主点头。 “秦山,该安排的,我都安排了。现在我想给你谈谈我,谈谈我们。” 他点头,静等公主发话。 “秦山,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在你面前提半个字——我是你媳妇了。秦山,你什么也没有说,你更不会抱怨。我知道,但我知道你心里有时,可能会有疑惑有抱怨,有痛苦。秦山,我为什么再也不提做你媳妇一事。因为一旦脱离险境,我就是公主,就不是你媳妇了。所有人都要求我这样做,将军如此,大可汗如此,使臣如此,郭校尉是如此,我自己也是如此。”公主哭了, “秦山,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们还有几个时辰,过了这几个时辰,明天一早你就是将军的义子,而我则要全力和亲去,我们就可能永远都分开了。” 公主哭出了声来, “秦山,我现在想做我自己,做一回你的媳妇。” 公主抚摸他的脸,身子慢慢滑进他怀里。 “秦山,我想让你知道,做你媳妇是我自己一生的选择。” 他一动不动,像铁柱,公主呼出的热气让他浑身痒痒,他的心跳加快了数倍。他后来便慢慢跪下。 “公主,你不要说对不起我的话。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我从来就没有敢想和公主发生点什么,我更不敢指望公主真的做我媳妇。在我老家,我这样的家境媳妇都根本说不上,哪里还敢指望公主!” “秦山,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呀,你真的岁数小,不理解我有多痛苦吗?” “公主,对不起,我没用,你的痛苦我分担不了分毫,反而给你添新的痛苦。” 公主一把搂住他, “秦山,你说什么呀?我问你,我漂亮吗?” “漂亮。” “你想要我吗?” “想,但也不敢想。”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想。” “那你还犹豫什么?” 他没有动,如一块石头。 “你是不知道怎么做?对吗?”公主的声音特别温柔,“那让我来帮助你。” 他拒绝了,他跪下,磕头。 “谢谢公主,我想要的是媳妇了,而不是一心和亲的公主。” 他起身,走出了院子。这是他第一次违逆公主,也许也会是生命中唯一的一次。他很清楚,他和公主都很痛苦。 “秦山!” 公主倒在了地上,泪水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第4章 (6) 镜头一:一排排整齐的士兵,肃穆而立,一排排军旗,迎风招展。 特写:画面的中心是一个舞台,舞台中央是一袭红衣的公主在弹琴在舞蹈,她一边操琴一边舞蹈,琴在她手上成了身体舞蹈的一部分。 特写:公主突然跳上古琴,用脚弹奏,同时舞姿越发优美。 特写:士兵兴奋的表情,士兵拼命鼓掌。 “小子,公主确实惊艳呀。”将军道,“老夫不近女色多年,都忍不住对她垂涎欲滴了。” 他就站在将军身旁,自从下跪磕头,认了干爹后,将军就要求他紧跟自己。 “小子,好好跟在你老子身边,眼睛睁大,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将来某一天,你小子一定会深深感谢你老子我的。” 将军哈哈大笑,将军说给他半年时间,没有想才几天,他就主动认怂了。将军被公主惊艳了,他更是,他想不到公主如此了得——惊鸿一舞,这应该是天上才有的。他很感慨,现场有几个人能不被公主的舞蹈和琴声征服呢? 他注意到那大可汗眼睛就是直的。大可汗离他就几米——一个老头,一个胖子,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这色鬼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公主半分。他身上配了几把短刀,有雕花的金灿灿的,是用黄金打造的。他的腰间还挂了几个兽皮口袋,他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在摸口袋找吃的,他摸出的往往是牛肉,羊肉,一大块一大块的,他身上有股膻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公主,这就是你极力要吸引的人,这就是你要和亲的人!他心里难过极了。他就想哭,放声大哭。可是在将军面前,他不能表露出来——再大的痛苦都必须忍着。 “小子,公主为老夫的出征费心了,你代表我去向她表示感谢。” 将军挥了一下手,一个亲兵走上来,捧着一个盒子。打开给他看:里面塞满了金银首饰和珠宝,璀璨夺目。 “小子,这还是上次那个无知小儿为了笼络我而给的,老夫不喜欢这些女人家的东西,你给公主。” 他鞠躬, “是,干爹。” 他接了过来,但并没有退下,他看见那几个使臣正被将军招手叫过来,他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可是将军却让他立即离开。 “快去。小子。” 将军就是不希望他在旁边,他没有办法,躲到了一边。但并没有马上去找公主,找到公主又能说什么,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解到呀。他在一旁悄悄地观察,后来又悄悄跟踪了几个使臣,一直跟到他们的住处。没有发现什么,他肯定不可能现身质问几人。他站了一会儿,放弃了,他走向公主的住处,他得完成干爹交给的任务。他现在行动倒还自由,几乎没有人查问他,他想去哪里去哪里。这样的自由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他到公主住处的时候,公主也刚刚表演结束回来不久。公主很兴奋,说大可汗来提亲了,公主竟然还兴奋!而他则像被一把刀给刺了一下,心在流血。 “秦山,你看!” 公主把大可汗送的礼物给他看——一样的金银首饰,一样的珠宝,还有一箱子绸缎。他猜这些东西可能是将军转送大可汗的。胡人那里哪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搞不好就是使臣送来的奖赏将军的。唉! “秦山,我当然不在乎这些东西,我是觉得现在有机会接近大可汗了。能够接近,我就可能影响他。”公主信心十足。 镜头一:自信而兴奋的公主! 他不敢看公主,他怕公主那明亮的眼睛一眼看穿他的内心——我秦山连痛苦的权力都没有吗?可是绝对不能让公主一览无余地看见自己的痛苦!公主已经决定了,而且已经做了惊鸿舞,我唯一该做的是支持她,我必须掩藏痛苦! “秦山,你哪里怎样?探到了什么吗?” 他摇头。 “对不起公主,暂时我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把礼物送给了公主。 “秦山,你要继续努力哟,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行呀。” “是,公主。” “那你快回,离开将军太久不合适。” 可他是多想待在公主身边,多想看着公主,就像这之前一样! “是!公主!” 他低着头跑开了,他不能让公主看见他的眼泪。 画外音:公主不是为你准备的。 是,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 他赶快回了将军的中军帐。 “小子,公主还满意吗?”将军笑呵呵地望着他,一见他就问道。 “干爹,公主很满意,她要我向干爹表示感谢!” “很好!” 将军拍了一下他的肩, “小子,你再去跑一趟,告诉公主,大可汗很喜欢公主。大可汗已经向公主提了亲,原本该择个好日子,隆重地送公主和亲。刚刚大可汗跟我说,他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做新郎,哈哈哈。” 将军的笑让他瞬间脸色惨白,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极度恐慌和痛苦——他还远没有到能够掩饰内心世界的年龄,更没有那样的修为,他还嫩得很呀。 “老夫也仔细想了想,老夫的前军已经到了处女河边。大军马上就会跟上过河,现在是非常时期,因陋就简。小子,你去通报公主,就委屈她了,先跟大可汗入了洞房再说。等回到京城,老夫再重新给她和大可汗举行一次隆重的婚礼,符合她身份的婚礼。去。” 他像个僵尸一样,木然地走向公主的住处,短短时间,将军给他的信息量大到他脑袋根本装不下的地步。而且这信息完全击倒了他。 一,将军的前军早就行动了,怎么过河,恐怕早就十拿九稳了。二,公主得马上和亲,就在今晚,为了让大可汗高兴,公主得和亲。这是公主自己争取的。公主的惊鸿一舞不就是要吸引大可汗的注意,人家现在不就是满足你的愿望了吗? 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想!而且他有两个直感,一,就算守在将军身边,实际上不让你知道的,你就是不知道。怕你知道,一定事先支开你。二,短短时间,就在我跟踪使臣,找公主的时间,将军的大军肯定就行动了,竟然悄无声息,谁能做到?将军本人!也许一切都在将军的掌握中,也许我去认干爹,公主做惊鸿一舞,这些都是将军预测到的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顺利!将军对我们自己前后态度如此不一,竟然没有一点怀疑?将军没有那么笨!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所以竟然如此顺利! 所以竟然在大军出发前专门让公主舞一曲为大军壮行!让几十万大军停下来,欣赏一个女人跳舞!公主呀,将军和大可汗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可能处处落在将军的掌中?! 他没有任何证据,他只是一种感觉,结论就是:公主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意义。 如果告诉公主,她能够接受吗?当面对公主的时候,他脸色惨白,身子发抖,他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对公主绝对是致命一击,公主会不会倒下? 第4章 (7) “秦山,怎么了?” 公主当然看出了他的反常,焦急而心痛地问道。 “公主,” 他花了些时间,才平静下来说道, “公主,将军要求你今天晚上就嫁给大可汗。取消一切必要的过程。他说大军已经在出征的路上,一切因陋就简,等进京再给你补办婚礼等。” 他说得尽量平静,可每个字都像一根针在刺他的心。 “另外,将军的前军已经到了处女河边,大军正在跟进。” 公主一下委顿在地上,她的那一袭红衣沾上了不少灰尘。他忙扶公主起身,因为心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秦山,这是将军亲口说的?可是我们一点也没有察觉呀。” 公主呀,如果我们能察觉,那他就不是将军了。他在心里说道。 “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个档口,将军的几十万大军就在行动,悄无声息。” “秦山这可能吗?” “公主,将军不是一般人,”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仔细地斟酌词句说, “用公主教过我的成语来说,将军就是老谋深算,胸有成竹。” “秦山,你具体说说。” “公主,将军做事不像圣上那样轻率冒进,他既然要起兵就会深思熟虑。一,他有强援,那就是胡人十万兵。二,能不能渡过处女河是成败的关键。公主,你想到了这点,将军他行军打仗多年,他不可能不考虑到。我猜他可能兵不血刃就可以过河,他的大军可以直捣京城。” “秦山,你是说处女河守军会倒向将军一边?” 他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向公主表达了肯定。他看出公主已经要崩溃了。 “公主,我不知道将军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肯定这天险已经是将军的坦途。” 公主身子发软,又要倒下去了。他扶住公主,公主靠在了他身上。 “公主,处女河拦不住将军,你和亲也拦不住将军。你是吸引了大可汗的注意,他也来提亲了,和亲成功又怎样?短时间里,公主可能对大可汗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吗?直接让胡人十万大军退出?” 他停了下来,他要公主自己想想。 “如果公主把退兵作为和亲的条件,大可汗会答应吗?而且就算大可汗答应了,真要退兵,恐怕都难了。” “秦山,为什么这样说?” “公主,上船容易,下船难。将军这艘贼船不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可以下的。” “你的意思是将军已经裹挟了胡人?”他点头。 “不仅裹挟了,而且我看还被将军算计了,最后很可能是被将军灭掉。” 公主实在太吃惊了,望着他,张开嘴,一个字说不出来。 “公主,将军先不惜一切代价和大可汗结盟,目的就是要利用胡人的力量帮自己报仇。但这仅仅是他的一个最小的目的,将军起兵的真正的目的是要谋取江山社稷,而胡人能够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所以将军送金银财宝,送粮食,送女人,一切都满足大可汗,让大可汗高兴。甚至我猜还可能许诺事成后,天下一半给大可汗,完全可能是这样。这样他和大可汗就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胡人就心甘情愿为将军攻城略地。”他缓了缓说,“在将军看来,有了胡人的帮助,他的计划几乎就成功了一半。但这不是将军的目的,将军的目的是先利用胡人,然后再趁机灭掉胡人。” “秦山,这怎么可能?胡人不是傻瓜,况且他们战力强悍,就那么容易被灭掉?” “公主,搞不好正在成为现实。”他肯定道,“公主,大可汗可能不是心机那么重的人,只要满足了他的欲望,又给足了现实的好处,大可汗可能就会真心效命。这就是将军想要的。利用完胡人报了仇,谋取了天下后,将军一定要灭掉他们。公主,我说两点,一,胡人奸杀民女,百姓抬尸请愿,搞不好是将军故意为之。” “秦山,这可能吗?” 公主惊骇得来声音完全变了,很异样了。 “公主,将军和胡人打了几十年仗,将军完全了解胡人。将军完全清楚把十万胡兵放在郊外,放在没有人管束的地方,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公主,你不觉得将军是完全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吗?将军知道。知道,但没有管束,这就是故意而为。” “可是秦山,这差点让他们双方兵戎相见!” “是的,差点兵戎相见,但这个风险是可控的,冒这点险值得。一,将军成功激起了百姓和士兵的愤怒,这种愤怒就是一种力量。一种要报仇,要灭掉胡人的力量,将军正在利用这种力量。公主,我没有证据,但我感觉将军把对胡人有无限仇恨的人和百姓组成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名义上很可能是去给胡人送粮食,趁机可能就是要把整个草原洗劫一空。将军一定承诺了这些士兵和百姓:人,可以随便杀,牛羊马,你们可以随便抢,女人,你们可以随便要。公主,将军一定分了一支军队去押送粮食,大可汗可能还高兴得很。殊不知,他留下的老弱病残根本就不是这支被仇恨的火焰烧掉了理性的军队的对手,胡人的整个后方可能被一锅端。大可汗带着十万精锐在为将军拼命,可他的后方,所有留守的人,全部被将军不露声色地灭掉了。而且大可汗可能直到最后一刻可能都不知道实情,因为不会有人来报信。这是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将军一定许诺胡人,现在他们打下的任何地方都是他们的,他们要钱要物要女人,都随意,要杀,也随意。这一是激起胡人的野蛮性,让他们打仗更勇敢更有动力。二也会在朝廷治下的地方制造更多的混乱,痛苦,更多的恐惧。这样好方便他快速拿下更多的地方。最好能够让所有地方闻风丧胆,放弃抵抗才好。三,让所有地方所有人对胡人恨之入骨,到一定时候,比如十万兵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将军就可以顺应民意民心顺应所有人的心愿,一举灭掉胡人。公主想想,百多年来,谁灭掉了胡人?谁剪除了北方边界的边患?谁建立了这样的不世伟业?是将军,事实证明,将军比圣上能干。如果这个时候,将军再宣布免税三年五年,公主,你觉得天下该是谁的?” 公主已经倒在了他身上,完全没有了力气。 “秦山,你说的会是真的吗?” “公主,我没有证据,但是可能性很大,我想找将军求证一下。” “怎么求证?” 第4章 (8) 秦山让公主跟自己来。 就这个时候,卫士进来报告说,将军和大可汗已经上路了,请她们快速跟上。 “公主,我们不再是你的卫士了,大可汗派了人来服侍公主。” 卫士一挥手,进来了十几个胡人,向公主鞠躬,有两个女的做公主的侍女。虽然语言不通,但侍女却很明白要做什么,直接就去帮公主收拾东西。另外有十几个男的就侍候在门口,院子里有他们牵来的马。 “不!” 他在心里疯狂地喊道,他拉起公主的手。 “我们去找将军,公主你不能嫁给大可汗!你嫁人不能这么随便!” 他把公主扶到马上,自己也骑上一匹马,向城外冲去,他们身后跟了一队胡人的骑兵,追出七八里的样子,他们赶上了将军。将军的部队绵延数里,一路烟尘滚滚,但井然有序,没有一点嘈杂混乱。他有个发现:在公主壮行的时候,出现的一排一排的旗帜,此刻却没有看见一面——他猜将军一定还是想悄无声息地进到处女河甚至直接来到京城下。他看见大多数的士兵都表情肃穆,急匆匆地往前赶。 “小子,你才赶上来呀?” 将军周围有一排传令兵,将军有任何命令可以随时传下去,同时也有不少传令兵在把情况传回将军这里,并请示命令等。 “干爹,我和公主想单独给你说。” “小子,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闲聊。” “干爹,我们相信你会觉得很有价值。”将军看了看他和公主,挥手让传令兵们离开了些。“干爹,我还是称呼你为将军,这样更尊重你。将军,公主不能和亲,公主和亲,只会让你的计谋失败。” 将军探究式地望了他一会儿,“小子,说说老夫有什么计谋。” “将军,你把大可汗当枪使,你先笼络他,跟你结盟,让他为你效死命,你可能承诺过事后跟他平分天下。等他十万人消耗得差不多了,你会一举除掉他,你不仅要报仇,你还要圣上的江山社稷,你不仅要江山,你还要统一天下,你要建立不世伟业——剪除上百年来自北方的边患——彻底除掉胡人。这样你的威望可能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占有天下就理由充足了。你可能已经派出了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可能假借送粮食为名,可能会把胡人一锅端。” 将军目不转睛地望了他好一会儿,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将军的眼神却在变,从不解,疑惑,到欣赏惊喜,到露出杀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小子,跟老夫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将军,你不要担心,全是我自己猜想出来的。”将军没有说话,只望着他。 “将军,胡人强奸民女,百姓抬尸请愿可能都是将军故意而为。还有我下跪磕头认你为干爹,以及公主主动要求为大军壮行,将军都答应得很爽快,对我们前后态度的极大不同竟没有半点疑问,这不正常。这只能够说明我们要做的,可能都刚好合适将军你的心意,将军不过是假意不知道罢了。” 他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小子,跟你说实话,你没有猜错。老夫送了大可汗200万担粮食,老夫也确实派出了一支充满仇恨的军队去,老夫也确实有你说的那种打算,不过也不是完全你说的那样。” 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他和公主脸色都变了——将军确实是老狐狸呀。 “小子,你再猜猜,老夫为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通过处女河?” “将军,我给公主说的时候是这样猜的,郭校尉或者使臣帮了将军,让守军成了将军内应。” “不错,是使臣帮了老夫,守处女河的将领是他们的学生,还是其中一个人的女婿。”将军的讲述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得意。“他们一起去暗投明了。他们已经是我新朝的重臣和大将了。” 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很爽朗,可在他们听来,却阵阵脊背发凉。特别是公主,几乎就要倒地了。 “好,给你们说两点。一点,小子,老夫真是欣赏你,就像一个父亲欣赏儿子一样。小子,你真不愿意做老夫义子,绝对是你的损失。如果你的决定还是拒绝,老夫必须杀了你,不能为老夫所用的人,老夫必须杀,你最好明白这一点。第二公主必须和亲,必须满足大可汗的一切要求。老夫眼下还要用他的胡兵,老夫必须让他满意。至于公主和亲后,接近大可汗后,是不是就会破坏老夫的大计,老夫一点不担心。婚后或者婚前,公主尽管给大可汗提出来,我们看看会怎样?” 他不傻,他非常清楚,将军恐怕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担心大可汗不听他的,说不定他心目中取代大可汗的人选都准备好了。听就继续用,不听,换了就是。公主呀,将军老谋深算,你,我不是对手呀。他望向公主,尽管全是猜测,但他总觉得猜想没有错。 “将军,如果我们告诉大可汗,你的最终目的是要灭掉他们,你眼下对大可汗百依百顺,不过是在利用他们。那会怎样?大可汗真那么傻?那么听你的指使和调遣?” 将军挥了一下手,那样子就像抹掉一点灰尘而已。 “公主,老夫说了,公主想怎么做都可以。” 将军不再理公主,而是再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久一会儿,将军叹了口气:“小子,你是个人才,老夫是真的欣赏你。不过小子,老夫可能最后不能不杀你,小子听老夫一句忠告不要被一个女人蒙了心智。” 他立即下跪磕头:“将军,请你给我时间,我要和公主好好谈谈,在公主还没有想好前,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将军,公主和亲是个大事,公主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 将军默默看着他,好一阵没有说话。 “将军和大可汗一定要逼迫的话,那么公主可以当着将军所有士兵的面,跳进处女河。将军,公主的惊鸿舞可是跳给所有士兵看的,如果你的士兵们都知道公主是被逼婚而跳河的。将军,你的兵士们虽不至于哗变,但对将军是不是多少有些看法?如果结合到先前胡人奸杀几百民女的事情,将军如果战事顺利还可以,如果不顺利呢?会不会有人来质问将军为什么要那么低三下四来讨好胡人?将军该如何解释?” “小子,你要替公主做决定吗?你知道不知道公主怎么想?” “我不是要替公主做什么决定,但我想公主愿意跟我好好谈谈,我们需要时间。” “好了,别烦我,再烦我,我会立即杀了你小子的。”将军厉声道,“在到处女河前,老夫不杀你,也不逼公主,到了处女河的时候,没有商量,现在给我走开。” 将军挥手把他们赶走了。 第4章 (9) 他们成了大军中的异类,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人管他们。当然,他们也不可能逃跑,那队胡兵总是跟着,离他们不过一两米。 这次和将军的谈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觉得公主该清醒了,当然他也知道公主可能也有绝望的痛苦。在沉默地走了几里地后,他对说公主道:“公主,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这里离处女河可能就一两天的工夫。 “公主,现在情况你都清楚了,和和亲没有意义。你不能和亲。” 公主闷了半天,说:“秦山,我不和亲,那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该去跳处女河?让所有出征的士兵都看看我是怎么被大可汗的和亲给逼死的,是吗?” 他一下愣了,公主有气——自己说错了话,让公主不高兴了。 “公主,我刚才……”他无法解释, “秦山,是不是我真跳下去,你会高兴——我就维护了自己的贞洁?没有被大可汗玷污?你是不是这样想?秦山,你喜欢替我做主吗?” “公主,我……” 他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在公主的马前“公主,我就是死,也不想让公主不高兴。” 他哭了,公主的误会让他心里难受极了——这比要他命都更难受。 “公主,我的意思是既然和亲没有任何意义,公主就该考虑另外的出路。比如可以不可以逃走?脱离将军和大可汗的控制。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完全听别人来安排自己的人生。公主,我有信心带你离开。” 公主下了马,想亲手把他拉起来,但有胡兵在,公主没有伸手——公主大概觉得自己下决心和亲,自己很快就是大可汗的妻子,自己眼下和一个男子亲近,有些不合时宜。更何况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些不能割舍——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 “秦山,你起来说话。” 公主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也心痛,她根本不该这样说秦山,但不这样不行,她自己内心也痛。 “秦山,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知道,我并没有就怪你的意思。”公主做手势,坚持要他起身,他没有动。 “秦山,古人有句话——明知不可而为之,和亲可能确实改变不了什么,也难拯救百姓。但是我还是想去做。” “公主,为什么?” 他没有起身,他觉得自己快倒下了。 公主走过来,想在他身旁坐下,那两个侍女看明白了,慌忙给公主拿了一块垫子放在她身下。 “秦山,你起来,我们坐着说话,好吗?” 他起身,他们的身旁一队队骑兵,步兵整整齐齐地走过,全都目不斜视,这可真不容易做到。 “秦山,你很了不起,你所猜想的全都是对的。但正因为这样,秦山,你看看:将军是个多么阴毒的人呀,为了激发自己士兵的士气,他可以安排让胡兵奸杀数百民女。为了激发胡兵的兽性,他可能允许他们屠城。秦山,你想想,为了他自己报仇,为了他谋夺天下,会有多少百姓惨死?会有多少女人被奸杀?秦山这就是你称道的老谋深算?他越老谋深算,被他残害的人只会越多。”公主浑身发抖,声音也发颤。 “秦山,你信不信,一过处女河,将军的人马,胡兵,一定不会像眼下我们看到的那样,军纪肃然,”大概是猜到他会对‘肃然’一词很不解,公主便解释说:“也就是不杀不抢不烧不扰民。可是一过处女河,一进入朝廷管辖区,他一定纵兵胡作非为,他要让恐惧,死亡,奸杀抢劫充斥整个北方。他要让整个国家动摇,一定的,秦山,你我一定会看到人间地狱的情景呀。秦山,将军不会在乎这些,越恐惧,越凄惨,逃亡的人越多,甚至死的越多,将军会越有机会。为了活命,为了免受战乱之苦,为了得到保护,很多地方不仅不会抵抗,还会主动献城。秦山,将军就是要用恐惧和灾难来获得天下。秦山,将军不是一般的阴险毒辣呀。秦山,我给你说过,如果面对那么多人间痛苦,那么多人祸,我无动于衷,我无所作为,我会看不起自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秦山,你懂我吗?” 他几乎就是个木雕,公主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而且公主的理由是那样的冠冕堂皇,是那样的圣神! 这是他根本不能也不该反对的。 他已经非常清楚这点,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极度的痛苦,他觉得身心都被击倒了。 公主,我不敢奢望你做我媳妇,可要我亲眼看到你上大可汗的床,成他的一个玩物。我没有办法不痛苦!他竭尽全力平静自己。 他很恭敬地给公主鞠了一躬:“公主,就如你教我过的,我知道公主心怀天下,可是公主,你知道你就是和亲也没有什么用呀。”他想最后在争取一下。 “秦山,我不这样看,我还没有去和亲呢,怎么就断定没有用呢?”公主坚定道,“秦山,事在人为,我有自信。” 他呆立了许久,他觉得自己内心有些东西破碎了,公主永远是公主,公主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媳妇。这就是事实。 第4章 (10) 特写:如雕塑一般的秦山。 他呆站了好一会儿,他想明白了,他平静了下来,然后非常郑重地给公主磕了一个头。 “公主,既然你已经如此坚定,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我会全力配合公主做点事。”公主问他有什么打算,他问公主处女河有多宽,公主叫侍女拿出包袱,从中找出了先前的地图,公主默默测算了一下。 “秦山,大概有150米到200米宽。”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难怪被称为天险,要想泅渡非常困难,可他只能冒险泅渡。 “公主,我不能够陪在你身边了,我要为公主,为朝廷做点事。我要早点赶到处女河,泅渡过河。我要赶在将军大军到前把情况告诉朝廷。” 公主眼里亮了。 “秦山,你想过会很危险吗?” “公主既然你都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这点险也值得冒。”他坚决道,“我要把所有情况尽快报告朝廷,至少让朝廷知道并有所准备。公主,这个事只有我来。你身边没有人,公主,你要替我想想怎么才能联系上朝廷,怎么才让他们相信我。” 公主没有多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手镯子。 “秦山,这是我13岁进宫的时候,我爸妈给我的。是我们家唯一的传家宝,你拿这个去找我爸,他会信你,他会想办法让你和朝廷,和圣上有联系的。秦山,谢谢你,为天下百姓谢谢你。” 公主流着泪要给他鞠躬,被他拦住了。公主说她要给父亲写封信,公主很快要来了纸笔墨,提笔写了一封信。 “秦山,我把情况都说了,我父亲会安排的。” 公主也给他讲了怎么去找他父亲。他说这些不用公主交代,只要知道了人,地址,没有问题。他将信和镯子揣进怀里。 “公主,我马上走。” “秦山,在他们眼皮下你怎么走!?”公主很疑惑。 “公主放心,我会冲出去的,如果将军派人来追我,正好造成大军的混乱,将军他不会因小失大。只是我需要几匹快马。” 公主想了一下,摇摇头, “几匹快马很容易,但是秦山,不能白天走。” 公主说太冒险,公主说在众目睽睽下,你要逃很难,万一他们不留活口,一阵乱箭就可以射死你。现在走不合适。等晚上,有夜色掩护,要溜,容易得多。 “可是公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急道。公主没有说话,公主又拿出那地图,仔细看。 “秦山,这里有座山。” 地图上有,眼前也有。公主指着西边的一座山说, “秦山,这山叫阴山,你翻过阴山就可以看见处女河,你往山上跑,他们还不好追你。而且翻山能够抄近道。从图上看,起码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他仔细看了看阴山,不高。但绵延很长,他不明白既然距离更近将军为什么不选择翻山?当然,眼下想这些没有用,脱身要紧。 “秦山,走,我们先离大军远一点。” 公主和他让开大路,骑马走上了小路,离大队人马远了些后。公主选择了一块平地,对侍女说累了,想休息了,今天就留宿这里。等天亮快马加鞭去追赶大部队。她让侍女和胡兵给他们布置一个帐篷。 “去拿点吃的。” 打着手势,侍女和胡兵都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很快,帐篷布置好了,吃的也拿来了,胡兵也停了下来,自动的在他们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公主和他还没有坐下来说一两句,就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一队人骑马冲到了近前。 “启禀公主,大可汗怕公主骑马不习惯,给公主送来了一辆马车。”他们俩走出帐篷,一辆很豪华的马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启禀公主,大可汗又赏赐了珠宝首饰给公主。” 一个完全说他们语言的人跪在帐篷前,侍女从他手上接过了两盒珠宝,打开给公主看了一眼,便放进帐篷去了。 “再启禀公主,大可汗希望今晚上公主能够穿上一袭红衣,带上大可汗赏赐的珠宝首饰恭迎大可汗的临幸。” 这话瞬间让公主身体摇摇欲坠。他敢肯定,虽然公主有准备,虽然是主动和亲,可真要变成现实的话,公主自己还是痛苦的,疑惑的,害怕的。 “禀告大可汗,本公主还没有明确同意和亲。其次将军答应了本公主,同意本公主在大军达达处女河的时候才做决定。现在离大军抵达处女河还有一两天时间。” 来人磕了个头,不紧不慢地道:“启禀公主,大可汗还给公主送了点礼物。” 来人一挥手,几个兵抬来一个赤裸的女尸,这女尸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但没有了乳头,下身也血肉模糊,死状很惨。公主忍不住一声尖叫。 “启禀公主,此女是将军送给大可汗的,此女不识时务,死都不愿意侍寝,被大可汗赏赐给了手下。手下没有一个人怜香惜玉,还没有轮到第五人,她就没有了气,可怜的是她死了还要伺候人,乳头都被咬下来了。” 来人起身,磕头,倒退着走出了几步,然后转身带人扬长而去。公主和他都脸色苍白,特别是他,内心已经完全崩溃——公主呀,大可汗就是野兽呀,你将来的日子恐怕就是地狱呀!他呆呆地站着。 “这人怎么会说我们的话?”他终于问, “他本身就是从宫中叛逃出来的。” “啊?!” 公主不再解释,又是一阵沉默。后来他招手叫来几个胡兵,让他们把尸体抬走去掩埋了,这女孩子的惨状深深震撼了他。他扶公主进帐篷坐下,公主无力地倒在他怀里,他内心有个声音在说:公主必须停止和亲,公主想通过和亲对大可汗造成一定影响,这一想法非常可笑。公主以为牺牲了自己,可以拯救至少是部分百姓,这根本就不可能。他已经非常肯定了。 “公主,我本不该再提这个话题。我不是要替你作主,但公主,你真的不能和亲呀,大可汗就是一匹饥饿的草原狼,他不把你敲骨吸髓不会罢休,你跟我一起逃走。” 公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逃走似的。两人都望着对方,泪流满面,在他们的眼神的交流中,他看到的是否定。他的心沉入了海底——公主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 “秦山,你理智点,我不能跟你逃跑,你带着我根本就逃不了。我只会误大事。” 公主拉下他的头,挨近他的耳朵说, “秦山,你听我说,你逃出去,报告朝廷,能够救一个百姓也是好的,明白吗?你要理智点。”公主用双手抚摸他,“秦山,听我说,我愿意做你媳妇,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没有骗你,听我说,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你不要拒绝我,你听我说,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的快乐!” 公主开始抚摸他吻他,他看见两个侍女就守在他们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公主,她们……” 她们那样子看着,让他脸红。 “我不在乎她们。哪怕她们报告大可汗也无所谓,我此刻只想做你媳妇了。” 公主吻干了他的泪,压倒他,引导他,然后把彼此推向了高潮。 “秦山,我很抱歉给你的不是我的第一次,我是先帝的妃子。但我进宫五年,因为我父母拿不出钱来贿赂先帝的近身宠臣——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替大可汗来传信的人。”公主顿了一下,“因为这样,先帝就几乎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一直没有被临幸。我以为自己会老死在宫中,没有想圣上出现了,他接受了先帝的所有遗产,包括嫔妃。他可能知道我是美人,他就天天临幸我,我必须顺从。秦山,我很抱歉给你的不是我的第一次。” 他只有哭,只有抱住公主哭。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在一阵牵动整个身心的吻后,公主毅然决然地推开他,公主让侍女拉来了两匹马。 “让他走,他是将军的义子,他要去找将军!” 公主对围住他们的胡兵说。公主的表情就是不容分说,必须这样办。胡兵当然听不懂公主的话,他们当然肩负着监视并控制公主的任务。但他们也有服务公主的任务,他们不可以完全不听公主的。胡兵服从了,让开了一条路。他从胡兵手上要了两把刀,他翻身上马,双腿使劲一夹,那马便向夜色中的阴山飞奔而去。 “公主!” 他叫不出声,泪水模糊了双眼,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尽管他身上残留着公主的体香,他还是觉得很不真切,如梦一般的缥缈。 第5章 (1) 1 他没有跑出多远,他就听到身后有马匹追来的声音。 他没有抱幻想,胡人,将军都会追他,他有两匹马,这帮了他大忙。他停了下来,将一匹马拼命地赶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他听到身后的大队人马循着马匹逃走的方向追去了。他这才从藏身处出来,拉上马,小心走了一段路。听了听,没有什么声音后,翻身上马,撒欢一般地跑起来。 跑出几里后,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而且这次跟来的人拿着火把。他们还大声吆喝着,相互交流着信息,他们近了,他被发现了。所有人所有的火把都向他所在地方集中,人喊马嘶。 他被发现了。 妈的,难道就死定了?没有活路了? 他拼命向黑漆漆的山上奔去,耳旁是嗖嗖的风声,还夹杂着破空而来的箭的声音。他尽量压低身子,几乎就是贴在马背上。突然,马儿一声哀鸣,整个身子就直接向前冲倒,他知道战马应该是中了一箭。他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疼痛让他觉得自己整个骨架都散开了,碎了。 追来的人多了,火把的亮光已经让人可以看清他的位置了。他不敢怠慢,只能强忍住疼痛,连滚带爬,往山上跑去。山上全是密密的树林,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荆棘丛林。他仅仅冲出几米,脸上,手上,身上完全被荆棘刺伤了。那是一种钻心的痛。 妈的,他根本就不能再往前跑了,他的脚也被刺伤了。 他被迫撕下身上的衣服,把脚裹上,不然他寸步难行。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将军舍近求远,不翻山走捷径了,这山上根本就没有路。要重新开路前进,花的时间肯定会多数倍,将军肯定是知道这些情况的。 唉,公主只是看地图,她不了解实际的。 他现在是进入死地了,他自己无法前行,而追兵已到,自己是不是死定了?他躲进草丛,他能够清楚看到举着火把的追兵,他们相距就几米。好在追兵也为了难,他们知道他跑进了丛林中,可他们自己一进荆棘林,就嗷嗷叫着跳了出来——他们不少人也被刺伤了。 这也倒好,他得到了短暂的缓冲。 他想:自己不可能还半途而废,必须拼命完成递送情报的工作,这是公主希望他做的,他必须完成。自己不能退缩,自己必须翻山。那么自己必须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翻过山去。他想了想,不能走地面,那就只有上树。 这里树林茂密,自己就学猴子,从一棵树爬到另外一棵树去,也许这是一个办法。他趁追兵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空隙,悄悄爬上树,在树颠上利用天上的星光观察了一下方向。他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去才可能一点一点翻过山。好在山上的树确实茂密,树枝与树枝完全在空中交错,他可以从一棵树通过树枝爬到另外一棵树上去。 他开始悄悄地爬,他不能引起追兵的注意,如果被发现他上了树,追兵们一阵乱箭,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爬了一阵,累得够呛,不过离火把远了不少,他更安全了,他心稍安了些。 他歇息了一阵,又往前爬,离火把和人声都越来越远,他高兴,他觉得自己快脱离险境了。然而另外的挑战来了,这样爬,需要相当的体力。没有多久,他已经没有体力了,他歇息得越来越频繁,不过他没有放弃,他知道将军的大军应该是停下来歇息了。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如果这个机会错过了,自己整个行动也就失败了。那样的话,一个人可能都救不了。况且一想到今天晚上,公主,那美妙无比的公主竟然要主动委身于那臭猪一般的大可汗。他心里就痛得无以复加。他就想发疯! 这一想象刺激了他,使他产生了一种力量—痛苦的力量,他又往前爬了。到天亮的时候,他爬到了山脊上。路,大概还有一半,从树颠上可看见远处的处女河了。处女河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但又格外宁静,像一个真正的处子。 镜头一:波光粼粼的处女河。 他累了,饿了,他必须歇息了。他闭上眼,公主还好吗?昨晚,她在被迫迎合大可汗,她会是多么的痛苦呀,他的眼泪下来了,而且根本控制不住。 他找到了一个鸟窝,把里面的十几个鸟蛋给生吃了。歇息了一会儿,他又从一棵树爬向了另一棵树。因为是白天,他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可以选择最短的路线。这样他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到下半天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山下,来到了处女河边。 眼前的处女河汹涌澎湃,河水异常的浑浊,他估计是下雨了,涨水了的缘故。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对岸也没有。他又去掏了个鸟窝,这东西树上多的是,吃了鸟蛋,歇息了一会儿。他一头跳进了处女河,现在是夏天,河水并不冷,他的水性很好,一两百米,根本不是问题。游到河中心的时候,他突然发觉有些不对,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游来,悄无声息。但他能够感觉到水势,他有这样的经验——当河里有大鱼向你冲来的时候,你的身体可以感觉到水势的凶猛! 他猛地停下,然后拼命躲开这股强大的水势,他横移了几米远。水面上有个怪异的鱼头冒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他本能地感觉害怕。必须躲开这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这怪物发现。他立即潜水,当那怪物从他头上游过的时候,他真是毛骨悚然。他从水下看见那东西怕有三四米长。 妈呀,公主说的危险,难道是这个怪物? 他不敢怠慢,立即潜游离开了这片水域。他在十几米外冒出了头,观察了一下,没有看见那怪物,他立即拼命游向对岸。 这段距离很顺利,当他终于上岸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死里逃生。可不经意地回头一看,他被吓了个半死,那怪物,好几条怪物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正向他游来。其中有一条竟然张开了血盆大口,让他非常清晰地看到了怪物的尖利无比的牙齿。妈呀,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来不及多想,一头扑向岸边。 岸上杂草和芦苇和人一般高,他想躲进草丛可能就没有事了。就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身后扑来,他知道一定是那怪物发动攻击了。他不能被咬住,他就地几个打滚,躲开了怪物致命的一击。怪物扑到了他身前的野草和芦苇中。 就这时,轰隆一声,野草和芦苇竟一下塌陷了下去,那怪物跟着跌进了一个深渊——十几米的一个深坑。 妈呀,他伸头看了一下,那怪物被几十根尖利的东西完全刺穿,怪物被挂在了半空中,尸体离坑底怕有好几米。 妈呀,如果是我跌进去,可能和这怪物一样死了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冷汗直冒! 画外音:公主的声音:秦山,你不怕危险吗? 原来公主说的危险可能就是怪物和陷阱呀。 他知道,这陷阱一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这岸上可能处处是陷阱! 他躺在地上,半天不敢动。好在水里的另外几条怪物没有紧跟上来,同伴的死可能让他们打了退堂鼓,这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他观察了一下,岸上是一片树林,树林的背后是城墙,那城墙和树颠齐高,从对岸肯定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只有过了河,上了岸,才可能看到这里有兵驻守。公主说这里是天险,上百年来都有重兵把守,胡人从来没有打过处女河。 看来是真的。 第5章 (2) 他想了想,这树林里可能到处都有陷阱,自己从地面过去肯定不安全。 自己唯一的办法是从树上爬到城墙那里,再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躲开守卫。 因为要赶时间,他不可能还等到晚上行动,他观察了一阵,选定了一棵树,然后非常小心地往前探步。他必须确定前面是牢牢的地面,他才往前跨出一步。这成功地让他避开了陷阱,他靠近树,爬上去,一步一步挨近了城墙。可刚到城墙附近,他就傻眼了。 此时一排弓箭手,拉满了弓正对着他。他们的身后,还有几排骑兵,他们全都刀剑出鞘了。他们默默地对望着,他不敢贸然做什么,而是缓缓地举起了双手,他可不想就这样被射杀了。 “小子,不许耍滑头,快老实交代:你他妈的从哪里钻出来的?” 有人厉声问他,问的人显然很不友好,他没有在意。 “报告,我是从河对岸游过来来的。”他的话让问的人僵住了,好一阵沉默。 “好小子,鳄鱼竟然没有把你吃了?” 他估计那怪物就是他们说的鳄鱼。 “它想吃我,但我躲过了,它摔到陷阱里,死了。” 问的人不相信他的话,喊他从树上下来。他下来后,问话的人喊他不准动。等了一会儿,城墙上下来了十来个士兵,他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从吊桥上走到他身边。 “鳄鱼在哪里?” 他所在就在河岸边,士兵们便带着他,弯来拐去地走到了河岸。他们真的看到了那鳄鱼,十来个士兵满脸惊异。他们合力把鳄鱼尸体从坑里拉了出来,一起抬回了城墙处。 “你小子他妈的还真是命大。” 先前问话的人说,他应该是个军官。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奸细?你过河来是不是刺探情报的?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也说了自己是哪里人,他说自己不是奸细,自己就是想回家。问话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先关起来再说。他被十几兵带往后面,他以为是城里的某个屋子,结果他被带进了第二道城墙,穿过第二道,进了第三道城墙。 他很震惊,这样的防备,要想攻破几乎是没有可能的。看来,朝廷真是下了大功夫呀!他被关进了第三道城墙下面的一间地下室。那里又脏又臭,他的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这里可能是水牢! 他妈的,他有些绝望了,他现在根本就脱不了身,他还怎么去通风报信? 他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没有料到会遇到鳄鱼,没有料到上岸后会遇到守兵。妈的,自己实际上只是想为公主做点事,哪里想会遇到这些麻烦。眼下怎么办?自己还被搜了身。公主的手镯和信都被拿走了,妈的,自己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干成,就被逮住了。他真的很沮丧。 自己要被关多久?不知道,他估计再有一天,将军的大军恐怕都会到处女河。自己还脱不了身,又如何把情报传递给朝廷? 一想到这,他就心急如焚。 反正大不了就是死,不,不能被关在这里。他开始大喊大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开头没有人理他,后来来了十几个兵,那个问他话的军官来了。 “小子,你他妈的好丧呀!叫什么叫?” 军官手握马鞭,一鞭子打在他背上,他湿漉漉的衣服应声而裂,他的背上留下来一道血痕。 “听我说,野蛮人和骠骑将军的叛军,马上就会赶到处女河,很快就会打到京城。我知道你们的主将可能已经投降。但是听我说,没有用,不管你们投降了骠骑将军或者野蛮人没有。叛军和野蛮人所过的地方绝对屠城,你们每个人老家的房屋会被烧掉,你们的家人会被杀死,你们所有人的妈妈,姐妹,嫂嫂都会被轮奸致死。听我说你们要赶快救家人!” 他的话把所有人惊呆了,也把军官激怒了,军官挥起皮鞭子,狠命抽打他,他被打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又拼命叫喊:“叛军要来了,野蛮人要来了,他们会毁了你们的家杀死你们的父母,会强奸你们的妈妈姐妹……” 虽然没有人理他,他还是不停的喊,他现在除了叫喊外,还能够做什么呢?他把嗓子喊哑了,他自己筋疲力竭地躺在水牢里,被军官鞭子抽打过后,几乎浑身是伤的他泡在水里,那种疼痛几乎让他晕厥。 公主,对不起,我可能完不成报告朝廷的任务了。 他已经绝望了,一想到公主,一想到公主热情似火的温柔,一想到公主可能还要去迎合大可汗,他现在才感觉到了一种宁愿死去的痛苦。 到了晚上的时候,有人给了他点吃的,然后把他从水牢带了出来。 “将军要见你。” 他被几个兵抬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他已经很难自己走动了。他被扔到了地上。随即又喝令跪下,向将军磕头,他挣扎起身,可当准备双膝跪地的时候,他痛得歪倒在地上。 “喊你跪下,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他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他听出是先前问他话的那个军官,他被踢了一脚。他倒在地上,他没有力气再跪下了,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杀了我。无所谓了,他一动不动。一个人向他走来,站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后来此人又蹲下来,仔细地看他。 “秦山,你个贱民,你看看我是谁?” 他听出,是郭校尉! 冤家路窄呀,我又落到这杂种手里了。 他睁开疲倦的双眼,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被折磨得很惨,他已经很累了很虚弱了。 唉,又遇到这个杂种,自己不会有好结果的。 第5章 (3) “郭校尉,你要杀就杀,没有必要废话。”他大喊道,他又被踢了一脚, “什么郭校尉?!是郭将军,给郭将军磕头!” 郭校尉抬了一下手,阻止了手下人。 “算了,他没有力气跪下。” 郭校尉看着他,郭校尉难得这么仁慈一回。 “秦山,你这臭小子,你还真能呀,翻过了阴山,泅过了处女河。竟然没有被鳄鱼吃掉,你他妈的还真神呀。难怪将军欣赏你,怎么说也舍不得杀你,还要收你为义子!难怪呀!说真话,刨开个人感情,我姓郭的都有些佩服你了。说说,你是怎么翻过阴山的?那山上到处都是荆棘,根本就没有路,就是让大军开路都会花很多时间的。你他妈怎么就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翻山?你还真赶在了大军之前到达处女河,你他妈的真创造了奇迹!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郭校尉,看样子你们知道我要翻越阴山?” 郭校尉不紧不慢地掏出公主的镯子和书信。他闭了一下眼,这些东西落到郭校尉手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秦山,你个贱民,告诉你实话,你和公主想做的事,将军早就料到了。你,一直并不真心想做将军义子,公主则一直视将军为乱臣贼子。你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将军的大计。你一逃跑,将军就料定你必翻阴山,将军就飞鸽传信,要我们拦截你,不能够让你去京城报信。臭小子,你真能呀,老实说说,将军和我们都很好奇,你是怎么翻山的?将军和我们都以为没有人能做到。” 他说自己被追到走投无路了,就一头扎进山里,可没有走多远,满山的荆棘就刺伤了自己。他觉得从地面走,根本就行不通,更重要的是时间上来不及。所以自己就没有走地面,而是选择从一棵树爬到另外一棵树,尽量走最短的距离。自己就是这样翻山的。 郭校尉愣了半天。 “就像猴子?” “是!” “你他妈的简直是天才!”郭校尉赞道,“你他妈的如果不是出身贱民,是出身世家的话,咱们说不定可以拜把兄弟。唉,实在可惜。不过你确实有才,在冰天雪地的草原,在那样的绝境,你比我有办法,我他妈忍不住妒忌你。在根本就寸步难行的阴山,你他妈竟能像猴子那样从一棵树爬到另外一棵树,竟然顺利翻山!你竟还能不被鳄鱼吃掉,看来还不能说你就是运气好。” 郭校尉转身对向他问话的军官说:“马上飞鸽传信,告诉将军人我们逮住了,信被拦截了,和将军设想的完全一致,请示将军是就地正法还是等大军到了一并处置?” 军官转身出去了。 郭校尉盯着他说:“秦山,你个贱民,不是我要杀你,你我没有私人恩怨。但将军说过,你不能为他所用,他必须杀你,你大概还可以活几个时辰了。” 他没有说话,他很平静,这样的结果他是料到了的。一见到郭校尉,他就没有幻想自己还可以活。 “傻小子,你他妈的竟然为了公主拒绝了将军!为了一个女人,你知道吗?傻小子,你对公主是深情一片。可你想过没有,你和公主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你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哈哈哈。”郭校尉大笑了一会儿,“傻小子,你可能觉得公主对你不错,可你想过没有,公主也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公主绝对没有告诉你处女河有鳄鱼,对不对?公主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是天下第一才女。她读过的书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了。喊你翻阴山的,肯定是她,你小子肯定不知道翻山就可以见处女河,对不对?” 他沉默,回答郭校尉没有必要。 “傻小子,公主绝对没有告诉你处女河为什么被称为天险?不仅因为百多年来这里都是重兵把守,还因为这里起码有几千条鳄鱼。告诉你,最大胆的渔民都从来不敢下河,傻小子,公主绝对没有告诉你这些,对?”郭校尉又笑,“你他妈的还是被公主利用了。为了一个女人,哪怕就是天下第一的女人,不值得呀。你个傻瓜!” 等郭校尉嘲讽够了,他冷冷地说道:“公主就是要我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我很高兴还能为公主所用。” 他的话把郭校尉说愣了。 “好,情种,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好,我也没有时间和你闲聊了。你就在这里等死。”郭校尉不再理他,站起身,要出去了。 “郭校尉!” 他喊了一声。郭校尉站住了,他沉默了一下,盯着郭校尉说:“郭校尉,我想问一下,当今圣上对你不错,你为什么非要跟着将军做乱?我相信将军能够给你的不会比圣上能够给你的多。你为什么非要犯上做乱呢?” 郭校尉转身,走回他身边,一脚踩到他脸上。 “什么犯上作乱?你懂个屁,这叫左右逢源。臭小子,说话小心点,惹怒了我老子,立即把你杀了。” 他很痛,不过一点不畏惧, “郭校尉,没有将军的飞鸽来信,你还不能够杀我。”他带点嘲讽的眼神看着郭校尉,“说说,圣上对你不错,你怎么就铁了心要犯上作乱?你能断定将军就一定会赢?一旦输了你会跟着将军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目的当然是要扰乱郭校尉的心智,就是激怒他也所谓。郭校尉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秦山,你个贱民,你还真长进了,还知道攻心了。兵书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公主是不是教过你?” 他沉默。 “好,傻小子,跟你多说几句也无所谓,反正你很快就会死的。”郭校尉说,圣上并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和郭氏家族很不错,开头也是寡恩寡义的。尽管自己的姑姑是贵妃,圣上恩情还是远远不够的——不然自己怎么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呢。后来指定自己护送公主和亲,那是把自己九族人的性命都押进去了的。自己每每想起都战战兢兢。不过这次和亲回来,圣上确实也高兴——和亲成功了,大可汗不会派兵进攻朝廷了。大可汗的答谢使团来了,还带了不少礼物——大可汗不仅答应从此不再侵扰边关,还称圣上为丈人,以后每年将给朝廷上贡500匹战马,两千头牛,2万只羊。大可汗发誓要和朝廷世代友好。这样的情形下,圣上高兴坏了,因此我得到了重赏和重用,被直接晋升为副将了,圣上对我算是完全信任了。 “圣上完全没有料到这是你们的一个圈套?对吗?” 郭校尉大笑,“圣上周围一大帮人都在竭力歌颂圣上的英明神勇。都在忙着庆祝和平安宁,谁会有疑心?只有一个人有。” “谁?” “公主的父亲——朝廷的史官司马大人。只有他提出了疑惑,他说公主离开前,他和公主有约定,和亲成功后,她会把自己的手镯子托人带回家,并会有一封家信,而现在两样都没有,他说这里有诈。” “那圣上信了吗?” “信?什么最可信?本人带回的胡人答谢团最可信,500匹战马最可信,上千牛羊最可信,圣上岂能信他的?” “可是无论怎样要有个解释呀?” “这有何难?小菜一碟。”郭校尉得意洋洋地说:“本人告诉圣上,路上遇到了雪灾,本人和公主差点没有命,公主身上所有东西都掉了,公主也被冻伤了。根本不可能提笔写家信,只能托本人口信给亲朋好友。” “圣上就完全相信了你的解释?” “对呀,只能相信呀。” “所以你得到了重赏重用,提拔做了副将,然后你主动申请来驻守处女河?” 郭校尉说算你小子聪明,圣上重赏本人黄金万两,封地一万顷,提拔为副将。因为本人主动要求来处女河天险做守军,圣上都感动哭了,圣上立即升本人为将军,任命本人为前军主将,地位仅低于处女河驻军主将。本人和将军都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圣上头脑竟如此简单,我这样做当然是为将军过河做内应,如果守军主将不配合的话,本人会秉承将军的意思亲自动手杀了他。没有想到主将是首席使臣的女婿,他和他的岳父比本人还更识时务,根本都不用本人做什么工作了。天助将军呀!郭校尉又得意地笑了。 他则越来越沉重。公主呀,人家每一步都算好了的呀,你和我要做的可能真的没有用呀。‘明知不可而为之’,公主呀,有些时候也许就是固执和愚蠢了。 第5章 (4) 3 (做严肃文学,坚决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他的脑袋里有这样的结论。 郭校尉说本人的亲族已经离开京城回南方去了,圣上已经没有人质在手了,以后本人都不会受任何要挟了。 郭校尉说一回京城,就暗中联络了大部分朝臣,和大部分将官,这些人都是识时务者。他们不会和金钱地位,财富等身家性命过不去,真正愚忠的没有几个。 “只有公主的父亲,一个小小的史官不识时务,他们父女一样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他要死谏圣上,说公主没有手镯没有家信,有问题,他说派去安抚将军的使臣一个都没有回来,肯定有问题。他怀疑将军已经谋反,而且联络了胡人和不少朝臣,他要求圣上:一,立即扣押本人和胡人使团,等查清情况再放不迟。二,立即撤换处女河守军主将,必要时圣上御驾亲征。三,立即要求将军进京谢恩,四,赶快进行全国动员,所有精壮年男子必须应招入伍。五,动用各地储备粮。六,情况危急时刻准备迁都。” 他挣扎着起了身,他觉得公主父亲司马大人的建议是非常有价值的。 “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建议很有价值?是,我也觉得很有价值。可是我们能让他得逞吗?做梦。圣上当然相信了我们的,觉得他就是危言耸听,就是妖言惑众,就是制造恐慌。圣上要他闭嘴,可公主父亲是死脑筋,不仅不闭嘴,还要泣血死谏,惹恼了圣上,让他回家闭门思过,结果他一回家就上吊自杀了。” “啊!?” 他惊呆了,公主的父亲自杀了? 他的表情让郭校尉很欣赏,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很大乐趣似的。郭校尉狠狠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然后拿出公主的信,当他的面,烧了。 “所以秦山,你个贱民,你就是进了京,你也只能见到一个死尸,你更别想公主父亲还能安排,让你的情况能上达圣上。傻小子,我跟你说实话,现在的圣上什么都不会信,除了听他喜欢的好消息外,他什么都不想听,也不会信的。他现在就在我们大家给他编织的梦中,每天的早朝他都不上了,一切政务都交给了几个老迈的昏聩的大臣,他现在整天就是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吃饭喝酒睡觉,玩得不亦乐乎。” 他脸色惨白,内心有极大的震撼,公主啊,你维护的,用命来维护的就是这样一个圣上吗? “小子,你说在将军和他之间,我该选择谁?良禽择木而栖。我可不是公主和她父亲那样的死脑筋。” 他一个字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什么堵得慌。 郭校尉出去了,他被扔在屋子里,他很久都没有动一下,他觉得整个人从身体到心灵都僵化了。 他不知道该想什么,大概就等死。 过了多久,他不知道,郭校尉几个人又走了进来。 “将军的飞鸽传信来了,秦山你这个傻瓜,你得死了。”郭校尉说,“不过,我不想动手杀你,我要把你扔进处女河去喂鳄鱼。” 没有容他说一个字,几个兵就把他抬出了屋子,有兵在前面带路,拿着火把,他们在林间走了好一阵, “报告将军,这里平时鳄鱼多。” “好,就这里,把他扔下去。”郭校尉的声音,”秦山,你个贱民,我他妈就不相信你这次还不会被鳄鱼吃掉!哈哈……“ 在郭校尉的一阵大笑声中,他被抛到了空中,他闭上眼,也许一会就会被鳄鱼撕碎,也许不会有太多的痛苦。 下落的过程好像很漫长,好像等了很久才落到水里。 他估计自己是从某个高处给抛到了河里,他的身体往下坠,他没有恐惧,既然知道自己必死,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不挣扎,因为那没有用。 他的身体就处于自然的状态,自然的落水,自然地下沉,自然地随着水流飘走,他只注意一点——不让自己喝水或者呛水。 他随着水流漂,又随着水流上浮,河面是黑乎乎的一片,等他翻过身,采用仰泳的姿势,这样他可以看天上的星星。 他才发现星光璀璨,水流湍急,星光下的河面有时竟有反光,他隐隐感觉那些鳄鱼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他真的不害怕,它们要来吃自己就吃,有什么办法呢? 想一想,自己从走上战场,随时都会死,而自己竟然没有死,还活了这么长时间,够了,很可惜了,自己还能够得到公主,尽管像一场梦,自己没有什么遗憾,死就死。 第5章 (5) (做严肃文学,坚决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 镜头一:星光下,静静流淌的处女河,河面不时有鳄鱼的头出现。 他在这样的无欲无求中,竟漂了很久,直到东方的天边露出鱼肚白。 还没有死? 他都觉得有些神奇了。 他观察到自己可能是来到了峡谷,是在峡谷中穿行,两岸是陡崖峭壁,水流速很快,落差也很大。有几次,他觉得自己被水流抛到了空中,然后又重重地摔到一个深潭。他的身体会被卷入河底,然后又跟着一股水流翻卷到河面,随即又马不停蹄地被冲向地势低处。 比较幸运的是:他没有碰上礁石,要不然早就头破血流了。当阳光洒满河面的时候,他发现两岸的陡壁如刀砍斧劈,他这样仰望都看不到崖顶。这一段河道很狭窄,礁石特别多。他感觉到了危险,看来没有被鳄鱼吃了,自己却会被撞死在礁石上,这让他陡然觉得窝囊!不,鳄鱼都没有吃了自己,怎么可以被撞死呢? 他翻过身,不再仰望天,而是观察前面的河道。会撞上礁石的地方,他要尽量回避。一个凶猛的水浪从身后打来,他被推出了几米远,身子不由自地撞向兀立在河道中央的一块礁石!这一上去绝对头破血流,他拼命地往旁边划水,好让自己的身子能够从旁边躲过。他终于没有正面撞上礁石,他松了口气,可刚一过礁石,他一下就紧张起来。 他看见前面有两条鳄鱼正等着,它们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河中冲下来的鱼。 好险!差点就被它们吃了。 他立即潜水,从水底溜过去了。他潜游了几十米,冒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可刚呼吸几口,他就被吓了个半死——他周围有十几条鳄鱼。 这里可能是鳄鱼的狩猎场,这些怪物可能就是专门等在这里,等上游的鱼一冲下来,就被它们吞入腹中。 妈呀,我是进入它们的领地了。不行,我可不是它们口中的鱼! 他来不及多想,他必须远离这些畜生,而离开这些畜生的唯一办法是上岸,他拼命地游向岸边。这一想法救了他一命,这一段河道,汇集了几百条鳄鱼,他不上岸,绝无生的可能。 当然这一想法也给他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上岸,只能攀爬上陡壁,这对他是个严峻的挑战。他游到了岸边,鳄鱼们忙着进食,似乎都忘记了还有个大活人在身边。 这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试着爬上岸,那陡壁很光滑,他要爬上去很不容易。但没有更多的时间,他看到有鳄鱼正向他这边游来,他翻身上了一个小平台,那平台比河面高出了一截。就这时,一条鳄鱼冲了过来,张口就咬他的腿,必须躲开,他又翻身爬到另一个刚好可以容身的小平台。 还没有喘口气,那鳄鱼又跟上了,那畜生也在往上爬,妈的,它不吃了我,它不会甘心。他们算是杠上了,他没有办法,必须不停地往上爬,爬到了一高处,大概高出河面几米时。那畜生放弃了,它逃回了河中,他终于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歇息了一阵,观察了一下,他现在是上不挨天,下不着地。 唉, 他又歇息了一阵,然后再次观察,他看到了石缝,看到了松树。这崖壁虽然陡峭,但也不是平板的一块,这些石缝,松树,可以充分利用。他观察琢磨了许久,他现在没有了性命之忧,他必须为自己选择一条正确的也是最优的路。 他做到了,当太阳晒得身上流油的时候,他爬上了崖顶,回头俯视下面的处女河,像一条缎带缠绕在青山绿水间。 镜头一:他独立在崖顶。 他竟然能够从鳄鱼嘴里捡回一条命,他觉得好神奇! 他躺在崖顶上,休息了一阵后,环顾四周,周围山峰连着山峰,一直绵延到了云海深处,这里可能是山区了,要出山区恐怕很难。 又一道障碍来了。自己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要想走出连绵的山,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啊。 从自己现在所在位置,要到达最近的山峰,得先从山顶爬下去,到谷底,再从谷底爬到山峰上,这就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爬一下午,到天黑的时候能达到都算不错,而这仅仅是翻了一个山峰,这里的山峰连绵起伏,真不知道有多少个,那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山?自己还要赶时间去报告朝廷,那哪里还有可能呀! 不行,一个一个的翻山不可取。一,时间来不及,二,自己还得尽快找到吃的,否则还没有出去就饿死了。 他想了想,起身往谷底走去,他一想找河,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找到了河流,自己跟水走,就有可能尽快出山,二是要找吃的。在谷间林子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充饥的东西。 他下到了谷底,这里是有流水,但不大,还没有形成河流,他没有犹豫,下决心跟着水走,路是完全没有的,只有乱石嶙峋和各种碎片。一脚踩上去,滑,摔倒是小事,如果是尖利的东西,立即刺伤脚,这会让他寸步难行。 他得小心,他把自己的已经破烂的上衣扯下来,缠住自己的双脚,这样走起来好一些。有时,跟着流水,他得从一个高处突然到一个低处,没有办法,就俯下身,在地上往下爬,各种荆棘会把他刺得遍体鳞伤,他痛得嗷嗷大叫。 爬起来,还得继续走。 唯一的好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在水中摸到一两条小鱼,可以在荆棘丛生的树间,找到一些野果子吃。这让他的饥饿感减轻了不少。 他走了大半天,抬头看看周围的山峰,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自己待过的山峰,哪里是自己想要翻越的山了。这很好,他加快了脚步,在有些平坦的地方,他甚至开始跑起来。不过越往低处走,树林更密,水流也更大,有时很远就听到了哗哗的声音。到近前,他知道那是一个瀑布,最高的一个比两三个城墙加起来的都还要高,下面是深潭。如果是从两边下到水潭边的话,他可以做到。但会耗去他至少一个时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消耗。 他闭上眼跳进了深潭,在深潭畅游了一阵,他在潭里摸到了一条大鱼。不管了,生吃,那鱼的味道竟然很鲜美。这让他很高兴,身上也来劲了。脚步便也快了些。 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停下来,路已经看不见了,但可以跟着水流的声音走。但这非常困难,天上星光灿烂,可是到了密林里,什么都看不见。最危险的是遇到了黑熊,他和黑熊都脸贴脸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直到他用手摸到黑熊的皮毛了,他才醒悟过来。好在那黑熊比他反应更慢,等它反应过来,他已经纵身一跃,跳到下面的树上去了。 他的手上,腿上都被树枝刺破了皮,但捡回一条命,就比什么都强了。 走了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条河,这河直通山外,他跳进河里,跟着湍急的河水一连三级跳——在很短的距离内,河道上就有三个很大的落差,在河流出山前,是个大瀑布。他没有犹豫,跟着水流跌进了一个深潭,从潭底浮上来的时候,他看见,身后是高山瀑布,身前则是宽敞的河面,两边是金黄的稻田,村庄则伸展在远处。 第5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他兴奋了,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终于翻过了山。 他上岸,他没有看见士兵——这可以理解。不会有人选择从悬崖绝壁处渡河,也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进行防守。悬崖绝壁和高山就是最好的天险。没有士兵对他来说,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他走向了村庄,这里的稻田和老家有些相似,只是老家的远没有眼前的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这里地势平坦,没有山坡丘陵,视野非常开阔,走在田间地头,一股股浓浓稻香传来,沁人心脾。 他落泪了,如果没有野蛮人,也没有将军,没有即将开始的战乱,如果租子可以少交点,一家人在这里生活多幸福呀。如果努力几年,能娶个媳妇,和自己一起下田干活,回家烧火做饭,带娃。如果还可以让娃读点书,考个功名,就如公主说的那样,如果可以这样,该多幸福呀。 他一边走一边想,一边也忍不住落泪。 他知道这里的人,他们穷苦但也算平静的生活马上就会结束了,如果野蛮人和将军的士兵到这里一阵烧杀掳虐,抢劫强奸。 如果这样,这就是滔天罪行!这些普通百姓他们不应该遭受这些!他有些理解公主了。同时他也第一次对将军产生了恶感,是的,圣上对不起你,你可以为家人报仇。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这样伤害普通百姓。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他往前走着,没有走多远,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不一会儿,前面路上就出现了一群人,全都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人竟然穿着平时很少见到的色彩鲜艳,花花绿绿的各种长袖衣服——做活的时候肯定不合适的。一群人嘻嘻哈哈,好像过年一样高兴热闹,他们身旁还跟了不少大人小孩,一些人就对他们的穿着打扮指指点点。他们一路前行,沿路的村庄便也有不少人纷纷加入。队伍便越来越壮大。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他非常想问,但没有人理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大家可能只把他当成了一个乞丐——他衣服破烂,身上还有些伤,跟一个乞丐没有区别。 他跟着越来越庞大的队伍向远处的一座城走去,听这些人的对话,他知道这是县城。距县城还比较远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锣鼓喧天的声音,这声音比他们的更大更有气派。到近处,才发现,城门口早就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似乎是全城的人都出来欢迎他们了。 “启禀丁县太爷,罗村的戏班到了。” “启禀丁县太爷,张村的戏班来了。” 他看见,城门口摆了一张长方桌,桌子的正中央有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端坐着。桌子的两旁站了几个拿刀拿枪的人,这个他见过,应该是衙门里的捕快之类的。 “启禀丁县太爷,夏村的戏班也到了。” 所有穿鲜艳长衣的人都给男子下跪磕头禀告事情,那男子该是县太爷了。 “大家辛苦了,辛苦了。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在县衙吃顿饭,下午我就带大家去京城。” 各村来的人一阵欢呼,周围看人热闹的人有人趁机高喊:“丁县太爷今天中午请所有人吃饭,大家都去哈。”这话引起了一阵大笑, “走呀,吃饭去!” 城门口的人都在起哄,那丁县太爷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我只请每个村戏班的人吃饭,其他人自己吃屎去!” 丁县太爷的话又引起一阵狂笑。他很吃惊,这县太爷好像和县里人的关系不错,大家在他面前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的官民的界线。他看出了这一点,他挤到桌子前,打量了一下丁县太爷,此人穿着很朴实,和乡下农民没有什么不同。最令人惊讶的是,丁县太爷穿了一双草鞋。他心里有些触动,他下跪磕头。 “丁县太爷,我有重要情况,我要单独给你说。” 丁县太爷起身拉起他,仔细打量他。 “这位兄弟,你有什么随便说,你不必下跪磕头。”丁县太爷道,“你不是本县人?本县的连三岁孩子我都认识,但没有见过你。” 他点头。这丁县太爷不一般,竟认识全县所有人! “丁县太爷,你不要客气,我是秦山,你叫我名字就是了,我要单独给你说。” 丁县太爷点头,挥手让周围的人都散去,各自回家。但没有人愿意散去,不少人开始起哄,要看各村的戏班演戏,于是丁县太爷对戏班的人说,随他们自己了,他们自己高兴就演,记得按时来吃饭就是了。戏班的人就说那就演,演给大家看了再说,这话引起阵阵欢呼。 “走,看戏去!” 一群群的人就开始涌进城,大概在城里的某个地方有专门的戏台子,这样无数的人就闹哄哄地挤进城去,他们身边的人慢慢少了。 这些人,他们知道吗?说不定就在这一两天,他们没有这样平静的生活了,他们的家会被毁,他们自己老婆会被强奸,孩子会被杀,他们自己会逃亡! 他看着散去的人群,心里很难过。 “丁县太爷,请相信我说的每个字。” 当他们终于单独谈话的时候,他一开口就道, “我是公主派来的,我翻过了阴山,泅渡过处女河,又翻山来到了你们的县城。” 第5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丁县太爷起身拉起他,仔细打量他。“这位兄弟,你有什么随便说,你不必下跪磕头。”丁县太爷道,“你不是本县人?本县的连三岁孩子我都认识,但没有见过你。” 他点头。这丁县太爷不一般,竟认识全县所有人! “丁县太爷,你不要客气,我是秦山,你叫我名字就是了,我要单独给你说。” 丁县太爷点头,挥手让周围的人都散去,各自回家。但没有人愿意散去,不少人开始起哄,要看各村的戏班演戏,于是丁县太爷对戏班的人说,随他们自己了,他们自己高兴就演,记得按时来吃饭就是了。戏班的人就说那就演,演给大家看了再说,这话引起阵阵欢呼。 “走,看戏去!” 一群群的人就开始涌进城,大概在城里的某个地方有专门的戏台子。这样无数的人就闹哄哄地挤进城去,他们身边的人慢慢少了。 这些人,他们知道吗?说不定就在这一两天,他们没有这样平静的生活了,他们的家会被毁,他们自己老婆会被强奸,孩子会被杀,他们自己会逃亡!他看着散去的人群,心里很难过。 “丁县太爷,请相信我说的每个字。” 当他们终于单独谈话的时候,他一开口就道, “我是公主派来的,我翻过了阴山,泅渡过处女河,又翻山来到了你们的县城。” 他的话一下让丁县太爷紧张起来。 “秦山老弟,你说的是和亲的公主吗?” “是的。” “公主不是和亲了吗?圣上早就布告天下,说从此天下太平,不会再有征战。朝廷再也不征兵役了,所有百姓听了都高兴万分,纷纷喊圣上万岁。这不,听圣上命令,我们每个县都要组织戏班进京演戏庆祝。” 他心里很难受,都火烧眉毛了,大祸就要临头了,却还一点不自知!还要搞什么演戏来庆祝!多么可笑又可怕呀! “丁县太爷,事情不是这样的。公主是和亲了,但是,骠骑将军联合了十万胡兵,他们已经起兵叛乱,他们很可能就在今天最多明天到达天险处女河。处女河的主将是将军内应,整个处女河已经完全落入将军和胡人之手。朝廷很可能阻挡不了叛军,他们可能很快就会杀到京城。他们所过之处一定会被完全毁掉——家会毁,人会死,女人会被强奸。” 他的话把他自己和丁县太爷都说得脸色苍白, “丁县太爷,我知道在你们全城都欢天喜地的时候,说这些话就像是一个疯子。我知道我也没有任何东西来证明我的身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但是请你务必相信我,我看得出你和本县百姓的关系不错,你认识本县每个人,我相信你绝对不愿意你认识的这些老人,妇女儿童就这样被叛军杀害。丁县太爷,请你赶快行动,救救百姓。” 丁县太爷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们的手都在颤抖。 “秦兄弟,我相信你说的话,你没有必要说假话来骗我,骗百姓,这毫无意义。” 丁县太爷的态度让他大为感动。 “秦山兄弟,你翻阴山,渡处女河,再翻山到这里,非常不容易。我看得出你已经非常疲倦。这样,你就地休息一下,我马上安排人给你拿吃的穿的,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他几乎马上就躺了下来,他没有时间来客气了,他确实疲倦到了极限,他干脆躺倒地上。 他看见丁县太爷在吩咐手下人:“你们去叫县衙的人全部到我这里来,叫村长,里长都到我这里来,马上,立刻!”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当他被叫醒起来吃东西换衣服的时候,他看见丁县太爷周围已经围上了许多表情很不安的人。 “大家听我说,这些年我从来没有骗过大家,大家还相信我丁某,对吗?” “对!” “那好,我相信这位从公主身边来的秦山兄弟,我相信他所说的话。大家听好,你们自己听好就是,不要在百姓中散布,以免造成恐慌。” 丁县太爷停了下来,扫视了一眼大家,得到肯定回答后,他继续道:“据这位兄弟说,叛军和野蛮人很快就会来,我要求大家不要慌乱,眼下只做一件事情,马上回你们各自的村和里,马上组织大家进山区,记住只带吃的,其他东西全抛弃。第二马上把所有成年的男女组织起来成立一支自保队,守住各山口。就这样,马上去办,不要声张。” 一群人便无声地散开去了——他暗暗点头,看得出来丁县太爷办事雷厉风行,是个能干人。 “启禀丁大人,戏班怎么办?不进京了吗?”有捕快问, “戏班解散,”丁县太爷手一挥,“这个时刻救百姓要紧,还谈什么戏班进京,那不是有病吗?” “可是,大人违背圣上的指令那可是死罪呀。” “把我杀头就是。”丁县太爷斩钉截铁道,“别啰嗦,快去办。”“是!” 捕快跑开了。 丁县太爷向他走来, “今下午大多数人可以动身进山,可能晚上就已经进驻山里了。”丁县太爷对他道,“我估计我能够保证我们县大多数人的性命,秦山兄弟我替全县百姓感谢你。” 丁县太爷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秦山兄弟,你跟我们一起进山。”他摇头, “丁县太爷,我不能进山,我要进京去,麻烦你给我准备几匹快马。” “秦山兄弟,我已经吩咐驿站,用十万火急的投递方式,把你的信息报告朝廷,他们已经上路。不用你辛苦了,你现在必须休息。” “丁县太爷,谢谢你,我必须进京,这是公主交代的。” 他问丁县太爷有没有‘飞鸽传信’之类的,他说将军他们用的就是这个,很快。丁县太爷满脸惭愧说,听说过这个,但是我们县穷,养不起信鸽,也没有人懂这个,就没有用。朝廷也没有用,还是靠驿站来传递信息。他叹气,在这一点,朝廷就输了一大截呀。 他想了想,让丁县太爷给他找来了几匹马。他让人把自己给绑在马身上,这样就不必担心自己困,睡着了会摔下马来。他说马休息,人不休息。他说他需要一个大嗓门的人,他需要这个人沿路大喊:“十万火急!叛军来了!” 丁县太爷把人给他找来了,他向丁县太爷道谢后,丁县太爷说他会想办法组织周围五个县自保,后面还会组织勤王大军。他再次认定这县太爷能干,圣上用了郭校尉,用了将军,用了使臣,用了处女河守军主将。这些人全都背叛了他,还只有公主和他父亲对圣上死心塌地!唉,这圣上为什么不重用像丁县太爷这样的人呢?这人能干而且对百姓好,圣上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他很不解。当然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他打断了自己的思路,现在应该马上去京城。 他急匆匆上路了,一路上骑马狂奔,他的意识渐渐沉入了海底,他竟然入睡了,模糊中听到有人喊:“十万火急,叛军来了。” 到了晚上,他醒了过来,可驿站的人却怎么都不陪他跑了。 “妈的,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清,还跑什么跑!” 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上路,好在天上有星光,而且路不是纯粹的土路,是‘五尺道’的石板路,这就是所谓的官道了。这样的路平坦宽敞,他就一站一站地跑下去,没有向导也没有关系,这路基本没有岔路口,他不会走错方向。没有人在旁边喊,也没有关系,只要往前跑就是了。 天亮了,路上的人多了起来,他看见竟然全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唱戏的人,也有人骑马——那多半是某个县的县太爷了。路上挤了,他很急,他想对遇到的每个人说赶快回家,赶快带家人躲起来或者到哪里避祸。但这样的话,他可能一天也走不了多远。他有些想念大嗓门的人,有他一路喊,可能有多人会知道。唉,怎么办?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高喊:“闪开,闪开!十万火急!叛军来了!”他的话把不少人吓住了。 “怎么回事?叛军在哪里?” 他只好停下来给人解释, “大家请相信我,赶快回家逃难去。” 人们将信将疑,他说服不了任何人,遇到骑马的,他更是被斥责:“你妖言惑众!圣上都发布了告示,以后都不会有征战了,哪里来的叛军!你造谣,给我抓起来!” 他只有逃跑,他不敢随便喊叛军来了,就闷头往前跑了。因为没有驿站的人跟着,他到了下一个驿站就没有办法换马——人家不认他,他拿不出官蝶——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真是急了,他没有办法快马加鞭。 后来他心一横。妈的,还跟这些人客气什么,他不再解释求情,一把抢过马匹,骑马狂奔。跑了一天一夜,他接近了京城。当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的时候,他看到了京城那巍峨的城墙,尽管疲倦极了,又饿了一整天,他还是有些兴奋。不管怎么说终于到京城了。 第5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 镜头一:晨曦中,高大巍峨的京城。 他策马奔向晨曦中的京城,没想路上人却越来越多,大人小孩,一个个欢天喜地。 “走,进城看戏喽!” 那样子绝对是过节,他的马根本无法跑起来,他得下来牵着马走。天呀,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们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他们?他一定会被当成疯子!这些人信什么?只信来自朝廷的布告,他不敢贸然喊出来,这更让他心急如焚。 他只好跟着人海一步步往前挪动,在快到那雄伟的城门口的时候,人群的一阵欢呼,把他吓了一跳,他看见很多围在城下的人都在鼓掌,他们都伸长了脖子,仰望着城墙上的士兵,一个士兵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上了城门口。人群一阵骚动,一阵欢呼,一阵鼓掌。他被人流挤到了近前, “这是怎么回事?” 他很诧异,又一颗人头被挂上了城门口,人群又是一阵欢呼,一连挂了三颗人头。他忍不住了,问周围的人,问了好几个人,人家很吃惊地望着他,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悬头示众。你不知道?” 人家的表情很是鄙夷——你可真是个没有见过世面,彻底的乡巴佬! “那他们犯了什么大罪?” “妖言惑众,散布虚假军情,制造恐慌!你自己去看呀,城门口贴了布告呀!” 人家很不耐烦,他真是惊心不已,他一步步挤到城门口,在入口处确实贴出了几张大布告。他基本可以把上面的文字认完,这些人犯的罪就是他要告诉所有人的,就是公主要他报告朝廷的事——野蛮人和叛军要来了。 如果他此时高喊:“野蛮人和叛军要来了。”肯定也会被立即抓起来杀了,人头也会这样挂上城墙!他很沮丧,朝廷不相信,老百姓也不相信,这怎么办?进城吗?他犹豫着。 “喂,你的马不错,我们大爷看上了。” 有人招呼他,他回头看见有七八个年轻人围住了他, “来,八个铜子给你买了。” 领头的一个穿着绸缎的男子。那男子塞给他几个铜板,然后不容分说地把马给他牵走了。没有走几步,那绸缎男子便翻身上了马,动作还挺熟练的。另外几人便簇拥着一人一马向城里走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悄悄跟着这几人进城,城门口有几个兵懒散地站着,对行人看都不看一眼就放进去了。 他跟着几人,来到了一处戏园子。 这里真是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家对台上的演出大声叫好,台上的人便更加卖力演出。 “好看!”他听那个绸缎男说,“我们到前面去!” 几个随从便直接把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拉开。 “闪开,给我们大爷让路!” 被拉开的人自然很生气,可是看着几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躲到一边不吭气了。这样子,他们几人就挤到了前面,绸缎男竟然还骑马看戏。这样就挡了后面一大堆观众,自然就有人不满。那几人便回头盯着发出不满声音的人,后面的人竟然也就害怕了,不敢说什么了。 他远远跟着,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站了很久。他发现这几人看戏还很投入,一会儿叫好,一会儿鼓掌,一会儿又骂骂咧咧。 “妈的,肚子饿了,去搞点吃的。” 第5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看了好一会儿,绸缎男说,一行人就往外挤。外面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卖小吃的也很多,一般都是临街站着吃,当然也有店铺。几人选了一家叫河边鱼的餐馆,把马拴在了门口。 “老板,给我们大爷来条处女鱼。” 一行人大呼小叫,走进了餐馆。 他等了一会儿,估计几人都落座了,他跟了进去。他发现这还是一家比较大的餐馆,有上下两层,都干净整洁。那几人坐在大堂的正中,正吆三喝四指使着店小二上菜。他径直走到几人的桌前,面朝绸缎男,拍了拍正在大快朵颐的两人的肩,让他们往两边让开一点。他拉开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他招手让店小二给自己拿来了碗筷,他不再看任何人,拿起碗筷就吃起来。他把几个人完全搞蒙了,绸缎男的几个手下显然想做出反应,被绸缎男用眼神给制止了。几个人就默默地看着他吃,他也真饿,一大桌子菜几乎被他一个人吃光。 “要给人家钱。” 他吃饱了,停了下来,直视着绸缎男说,绸缎男沉默。 “打听一个事,有可能你们知道。” 他不急不缓地问道, “朝廷史官司马大人是不是自杀死了?” 绸缎男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有这个事,这事闹得很大,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说他危言耸听……” 他神色陡然就变了,看来,郭校尉说的事是真的了。公主啊,如果你知道了会多难受呀!你牺牲自己,一心扞卫圣上,可圣上是怎么对你的呀!他赶快停住了思路。 “等会儿你派人送我去司马大人家。你们应该很熟悉京城。” 他盯着绸缎男,绸缎男点头。 “我是司马大人的女儿——去和亲的公主派回来的。你和你们的每个人,包括你们的家人。如果想活,就要相信我说的话,野蛮人和叛军正在杀来京城,千真万确!” 他知道他的话造成了相当的震撼,他看出他面前的几个人都神色大变。 “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散布出去,让能跑的跑,能逃的逃,能躲的躲,少死一个是一个。”他站起来身,掏出那八个铜板,放在桌上。 对绸缎男说:“我的马不卖。” 绸缎男身边的几个人人就要发作,被绸缎男阻止了。他让绸缎男找个人带路,绸缎男指了一个矮子。 “矮冬瓜,这京城的犄角旮旯你都熟悉,你给这位兄弟带路。” “大爷,咱们为什么要听他的?他算个什么鸟?” 被叫作矮冬瓜的人很生气,绸缎男瞪了矮子一眼,那矮子便收了声,低头跟他走了出去。他解开马栓,骑马跟着矮子。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他发现有些大家闺秀就坐在自家二楼的窗前,伸头望向大街,有时他们会叫街上卖小吃的送一两碗她们喜欢的小吃上去。当然他也发现有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会向街上的人招手,会娇滴滴让他们来玩。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最远去过老家的县城,县城很小,里面没有这些,京城可能确实要热闹繁华很多。 他们费了大力气,才好不容易来到司马耷人家所在小巷。公主家的房子还在,但已经空无一人,房间门敞开着,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他们家人呢?”他问, 矮冬瓜说:据街坊邻居说他们家老爷自杀后,被圣上治了一个畏罪自杀罪,家人全部没官,成了官奴。家也被抄了,所有东西都被拿走了,没有拿走的也被人偷了抢了。 他走进屋子,屋子不大,但也有两进,没有庭院,有些屋子很阴暗潮湿,地上有人拉的粪便。矮子说可能是有乞丐晚上来住在这里了。他呆呆地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如果公主看到,她会多难受呀! 他心里堵得慌,我来这里干什么?就算公主父亲没有自杀,我又找到了他,并且转交了公主的信和镯子,那又怎样? 公主说她父亲应该能够安排,应该可以把信息报告上去,让圣上知道情况危急。公主恐怕也想简单了。 唉,这圣上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呀!公主父亲以死相谏也没有让他有半点触动!这圣上可真能呀! 他不敢多想,他只是替公主感到难受。 他走出了屋子,他要想想下一步做什么。一出们,他看见门口街道上竟然站着绸缎男和跟着他的二三十个人。绸缎男双手抱拳,向他作揖。 “兄弟,你说的是对的,大家都看到了,各地驿站报信的人一个接一个,全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城门已经关闭,不准进也不准出,街上一片混乱。” 他几乎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这才多久一会儿呀! “兄弟,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哪里有办法?而且他只负责报信,公主也没有交代报信后该怎么办呀!他没有办法回答,只茫然地望着绸缎男和他的手下们。 “大爷!”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矮冬瓜说:“大爷,我们是混混,是地痞无赖,打仗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怕什么?我们烂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真正害怕的是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他们担心自己和家人被杀,还担心财产被抢,还担心女人被强奸,这正好是咱们兄弟的机会呀。” 矮子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平时这些人是不是根本不鸟咱们?不仅不鸟咱们,还经常通过官府来弹压咱们,咱们尽管常常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还是免不了受他们的窝囊气。现在打仗了,混乱了,谁也管不了咱们了。他们的好吃的,咱们可以拿来吃,好穿的,可以拿来穿,他们的夫人小姐,咱们也可以碰了。咱们可以玩点有点档次的女人了,怎么兄弟们不想吗?” 矮子的话一下就把这些人给说兴奋了。 “对呀,矮冬瓜,你他妈说的对呀!不打仗,我们他妈的哪里来这些机会?” “对呀,他妈的我们还等什么!走呀!睡那些夫人小姐去!” 一群人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慌乱,一下子变得兴奋而欢乐了。 “大爷,你带咱们兄弟们去找乐子,” 随即一群人就争论起来,说先去某某家,说他们家一直是最大的米店,钱财一定很多。有人不同意,说先玩几个女人要紧,说某某家的女人屁股大,胸大,脸特别好看,一定要先玩。就是等野蛮人打进来了,死了也值得。有人就赞同,也有人立即提出反对说,要说女人最漂亮有最有风情的是宜春院里的女人。你们想想听说圣上都会去玩,圣上后宫有三千妃子,他都觉得不满足,还要去宜春院玩,大家想想宜春院的女人该有多销魂呀。 立即就有人高呼,说的他妈的对,立即去宜春院!想玩谁玩谁! 一群人就要动身。 在这个过程中,绸缎男一个字没有说。他也没有说一个字,这些人的反应肯定是他想不到的。不过他不意外,这些混混,他早看出来了,他们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你指望他们还能干什么好事吗?他不说话,只观察着绸缎男,他要看看这人怎么处理。 绸缎男走到每个人面前,挨个看着每个人。最后停在矮子面前, “听好,你敢再鼓动大家乱来,老子把你的脑袋塞进你自己的屁眼,你信不信?” 矮冬瓜一下又矮了一大截似的。 “大爷,我……不敢。” 绸缎男转向众人,众人全都低下头。不敢和绸缎男对视。他看了看绸缎男,这人不错,他心里道。 “兄弟,你说现在怎么办?” 绸缎男走到他面前,满脸诚恳地问。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大街上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像是一场暴乱。 第5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追到了正街上。正街上,一队队骑兵,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形,驱赶着街上的人, “闪开!闪开!” 士兵们高喊,对稍微让慢了一点的人,士兵们往往就是一拳打倒,然后再抓起来扔得远远的。这一来大街上往往就哭闹成一片。士兵们清场之后,一队车队出现了,起码有几百辆的样子。领头的有十几辆骑兵护卫的车,车里不时传出小孩子的哭闹声,也有妇人的呵护声。 后面跟了几十辆满载物资的车。这些车经过的时候倒没有什么声音。 紧跟是华盖彩妆的龙撵车,当这车还离得很远的时候,街道两旁的骑兵和步兵就要求沿街所有人下跪,不准抬头不准发出声音。大家知道那是圣上的车来了。他们也下跪了,一个偌大的城市似乎一下子就休克一般,跪在地上的人都战战兢兢,没有人敢抬头看。 过了好一阵,车碾过街道的声音徐徐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悄悄抬头看了看,他当然没有看见圣上的龙颜,只觉得有无数的人簇拥着一辆很大的车走过去了。跟在后面的是拖家带眷的朝廷大臣,跟随在这些车马旁边的就是大臣们自己的家丁或者仆人了。车队浩浩荡荡走向了城门,车队走过好一会儿后,人们才慢慢起身,大街上的骑兵步兵也很有序地跟去了城门。 这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圣上,请带上我们!” 这喊声是那样的突兀,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圣上,请不要丢下我们!” 大家又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齐声喊道:“圣上!带上我们!” “带上我们!” 这喊声瞬间震动全城,从城市的一个角落传到另外一个角落,喊着喊着,不少人便跟着车队跑去。 “圣上,不要丢下我们!” 大家一边跑一边喊,他们也身不由己跟着跑,跟着喊,喊着喊着就泪流满面了。 大家一直跟到了城门口,在这里几乎汇聚了全城的人。 “圣上,不要丢下我们!” 这喊声传到了城外,城外立即回应:“圣上,不要丢下我们!”城外的声音更大,似乎能把城墙给掀翻!可以想象城外的人还更多。后来两股声音就合成了一股:“圣上,不要丢下我们!”喊着喊着,有人就下跪,结果城里人全部跪倒,城外人也全部跪倒,他也下跪了,他眼里含着热泪。 镜头一:城里城外,跪倒了一大片人,静止的画面。 独白:圣上,哪怕就是死,你都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你应该亲口告诉你的百姓:你绝对不会丢下他们独自逃命!你就在城墙上,和每个人一起作战!圣上,有可能创造奇迹!战争不见得就一定是朝廷失败!圣上呀,你听听大家的心声,此刻你站出来的话,所有人都愿意为你去死!我绝对相信! 然而,事情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圣上没有任何回应,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来了,车队开始依次出城。城里城外所有人都呆了,个个都像一个木雕。很明显,圣上要不顾一切离开了,所有人都被丢下了。能够跟着圣上的就是一些朝廷大臣了。 “圣上,不要丢下我们!” 有人突然喊了起来,紧接着,城里城外,一起高喊起来,喊声震天动地。有人喊着喊着,就向车队冲去,这很快形成了一股洪流。 “圣上有令,挡路者死!” 有士兵高喊,不过这喊声控制不住已经有些绝望的人们,不少人开始不要命地冲击车队,就这时漫天的箭雨射向了人群, “我的天呀,不要呀!” 他大喊一声,可这一点用都没有,为了不被射中,他们所有人赶快都躲到了居民房下。好一阵,天空好像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太阳的光完全被箭簇给遮挡了,紧接着就是一片一片人倒下来,几乎是没有声音的。 特写:一片片无声倒地被射杀的人。 他脸色惨白,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这是真的吗?” 他问自己,也问身边的人,他看见绸缎男和他的随从们都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哭声,惨叫,哀嚎才此起彼伏,城里城外,一片人间地狱! 我的天!在那一刻,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圣上,你是个懦夫!你不配拥有江山社稷!在那一刻,他对圣上充满仇恨!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恨过别人,但此刻他恨这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圣上! “你们都看到了?” 绸缎男点头,其他人也点头,他看见这些人眼里都有泪。 “太惨了,太惨了!”有人哭了起来, “大爷,我们会不会也这样气都没有吭一声就被射杀?” 绸缎男没有回答,其实谁也回答不了。圣上的车队顺利出了城,在暮色中,车队向南方狂奔而去,所有的士兵都跟随而去,只剩下洞开的无人管的城门,和血色的护城河,还有漂浮在护城河里的无数尸体以及遍地哀嚎的人们! 第6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无脑网文)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惨的情景。这不是野蛮人干的,不是叛军干的,是自己人干的! 他爬上了城墙,望着远处,远处,夜色中有冲天的火光,他相信那是野蛮人和叛军正在到来。看看近处,一座被抛弃的京城,一座下午还洋溢着欢乐与热闹的京城。此刻它就像被强暴了又被扔到一旁的少女——痛苦无助得无以复加。他呆呆地站着,夜风中传来阵阵血腥味道,他抹了一把眼泪。 “兄弟,你说现在怎么办?” 绸缎男和他的人竟然还跟着他,站在他身边。看他落泪的时候,绸缎男和他的人也跟着落泪。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绸缎男。 “我叫段老六。兄弟你随便怎么叫我都可以。兄弟叫什么名字?” “那我叫你老六,我是秦山。” “那秦兄弟好!” 他们互相抱拳作揖。 “老六,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圣上和朝廷是胆小鬼,他们怕死,已经跑了,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了。我们所有人要想活下去,要想不被杀,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 他看着段老六和他的兄弟们,很平静地说。 “兄弟,你说的对,你说现在我们怎么自救?” 他对段老六说:“老六,你先把你的所有兄弟叫到这里来。” 段老六转身对手下说了几句,几个手下就飞奔下城墙,大概是喊人去了。老六说,他自己的手下有百十来人,分布在全城,一有事可以全部叫来。他点头,把段老六叫到一边,单独说话:“老六,我估计野蛮人和叛军明天可能就会到,留给我们的时间就今天晚上了。等会你的人到齐后,我要求你们配合我。” 他指了指城墙内外的人,说这里起码有好几万人, “京城现在已经没有人管了,我们来接管它。” 段老六有些被吓住了,愣住了好一会儿,声音都有些发抖地问:“兄弟,这个,我们行吗?”他断然道:“不行也得行。”他说还要快,不能够让京城一直混乱。 他说:“老六,我到京城前遇到一个叫丁县太爷的人,他说他会组织周围五县的自保队。我们要自救也只有组织自保队。”他用非常坚决的语气说道,“我要你的兄弟每个人都做百夫长,立即把城里城外愿意自保的人组织起来,组成一支军队。”他停了一下,指着城外黑压压的人群说,“这些人是逃难来的,他们当中一定有人父母被杀了,兄弟姊妹被杀,或者家被毁了。母亲或姐姐妹妹,或者老婆被强奸了,一定有,这些人一定恨死了野蛮人和叛军。他们就是一支充满仇恨的军队,靠他们,我们不一定就输。”段老六很激动,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惶恐焦急了。 “老六,我要你做几件事。” “秦兄弟,你吩咐。” “首先你要指定四个人负责守住入城的四个城门。”他顿住了,段老六说这个简单,我让老二负责东城,老三负责西城,老四负责城北,我自己负责城东——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入城口。段老六指指城门,他点头。 “这样很好,第二,你要指派人立即控制粮库,皇宫,军械库等。其中粮库最重要。”他说圣上和大臣走得很匆忙,不可能把粮食都搬走。等会儿要首先控制粮库,一旦断粮京城就不攻自破了。他说这个人要会计划,懂节约,一定要确保打仗的人有饭吃。这个人还要组织人给军队供饭,还要负责给大家提供军需,比如刀剑,弓箭,如果朝廷的仓库里,军营里没有这些东西了,那就到全城的铁匠铺里去找,去锻造。万一都没有了,那就组织人上每家每户去收菜刀之类。总之,他要有办法搞到打仗需要的东西。段老六想了想说,那这负责人就很重要了,他说他安排自己的总管去做这个事情。他说行。 “第三个事,必须立即组织一个捕快的队伍,一定会有人趁乱偷盗抢劫甚至强奸杀人等,这些人逮到一律处死,你看用什么人来做这个事合适。”段老六立即说,那让我的执行家法的堂主来最合适,他能秉公执法,六亲不认。他点头。 “另外,需要锣鼓,你叫人找来。”段老六说没有问题,他转身吩咐了一个手下,此人便跑下城楼去了。估计是去找锣鼓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段老六对他说道:“秦兄弟,有个问题……” “老六,你尽管说。” “秦兄弟,我们没有任何人打过仗,这个?”他笑了。 “老六,这个不要紧,告诉大家,最重要的是听命令。相信我,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不被杀。但是,我绝不会让大家白死。” 段老六不再问什么,非常郑重地给他下跪磕头:“秦兄弟,我不知道为什么,当你直视我,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身不由己地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听你的,秦兄弟,我段老六认你。”他把段老六拉了起来。就这时,人都招来了,一百来人气喘吁吁,刚一围拢过来,有人就说:“大爷,大街上很混乱!有人抢米店。有人抢大户。” “有人还抢皇宫了。” “也有人在……强闯民宅,在搞女人。”这话让他神色大变,段老六也是。 “这些杂种,趁火打劫呀!” 段老六骂道,段老六转向他,征求他的意见说:“秦兄弟,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尽快行动?”他点头,正要说什么,矮冬瓜就在一旁高喊道:“大爷,我们是该行动了,不然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被别人抢光了,我们兄弟连汤汤水水都喝不上一口。” 矮冬瓜的话让他大吃一惊,我们的‘行动’和矮冬瓜的‘行动’不是一个意思!矮冬瓜这人?没有容他想什么,立即就有人附和道:“大爷,矮冬瓜说得有道理,我们来的时候,看到我们的死对头其他三派都在抢。一旦他们手头有钱有粮了,他们不愁招不到人,到时候,他们就强大了。我们就干不过他们了,那时,我们就会被赶出京城,我们的地盘就是他们的了。大爷,我们不能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立即又有几个人附和说:“对的,大爷,你带我们兄弟干。”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段老六。他有些不安,这矮冬瓜是个很不安稳的因素,段老六已经警告过他。此时,这人竟然还带头挑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主张有人支持,而且支持的人还不少。这是个麻烦呀,如果控制不住的话,后面的一切设想都是一盘散沙,根本就不能够指望这些人来抵抗。他陡然感觉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些地痞流氓本身就不值得信任呀,我怎么会想到用他们呢?可不利用他们,我又能利用谁呢?我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陡然间他心里一片茫然。 “矮冬瓜,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段老六非常生气,怒斥道。 “大爷,你不要生气,你先听我说一下,你是大爷,我们是小弟,我们当然听你的。可是大爷,你也替我们所有小弟想想,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都跟着你,被你管得死死的,这样不能干,那样不能做。大爷,我们兄弟可有几个时候能敞开肚子吃过好吃的?有几个时候,我们可以和你一样穿点好穿的?我们憋得难受了,想玩玩女人,什么时候不是自己出钱去找瑶姐?大爷,说不定明天野蛮人和叛军就来了,兄弟们都要被杀了,兄弟们没有几个时辰可以活了。临死前,大爷,你也不准兄弟快快活活吗?大爷,兄弟们死不瞑目呀!” “是呀,大爷,就这样死了,兄弟们怨呀!死不瞑目呀!” 有十来个人马上附和道,段老六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矮冬瓜又站了出来:“大爷,我们不是王公贵族,不是朝廷重臣,也不是侠肝义胆的豪侠,他们一个个都丢下国家丢下京城丢下百姓逃命去了。我们只是混混,只是地痞流氓,救国救民的事轮不到我们来操心,我们兄弟只要死前快活一下就行,大家说对不对?” 矮冬瓜竟然鼓动起大家来,起码有二三十人跟着吼起来,而且这些人悄悄站到了矮冬瓜身边。他看了出来,段老六也观察到了。段老六指着这二三十人,手发抖:“你们是串通好了对吗?”段老六厉声道,“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帮规的第五条吗?不杀不抢不奸妇女,你们忘记了吗?”十几人垂下了头,不敢和段老六对视。 “大爷,” 沉默了一会儿后,矮冬瓜站了出来, “兄弟们不是串通好了不听你的,更不是忘记了帮规。兄弟们是有疑惑,大爷你好像不是自己了,你什么都要问这个人!”矮冬瓜指着他,“大爷,到底你是我们大爷,还是这个人?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向他拿主意?兄弟们就想问一下,他是什么鸟?” 这话一出,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他看得出,矮冬瓜非常善于挑唆人,善于鼓动人的情绪,他一句话,竟然焦点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家伙会把事情给你搅乱。他的话把段老六都给问住了。他不能只当看客了,他得站出来。他缓缓地走到矮冬瓜身前,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他目光如炬,盯着矮冬瓜看了很久,直到矮冬瓜闪避开他的注视。 “矮冬瓜,你问我是什么鸟?那么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矮冬瓜,我可以一个打你五个,你要不试试?” 他知道这些地痞流氓都好强斗狠惯了,你不打服他,他不会听你的。矮冬瓜身后立即站出来四个人,矮冬瓜很得意地看着他, “敢吗?我们五个跟你打,就打你个鸟人。”一个打五个?这不是找死吗?段老六站了出来, “要打,那就照咱们的规矩来!一个一个单挑,不准群殴!” “大爷,是这个鸟人自己夸的海口,大家兄弟都听见了,你可不能护着他来伤害了兄弟们。兄弟们,你们是不是都听见了?他说的一个可以打我们五个?是不是?” “是!” 众人齐声叫道,他拉开了段老六, “老六,你们大家做个见证,我,徒手跟你们五个人打。输了,要杀要刮,随你们,赢了……”五人几乎齐声喊道:“如果我们输了,要杀要剐也随你。” “好!” 所有人都突然兴奋起来,大家很快就在城墙上让开了一个场子。五人排成一排和他对峙,气氛很紧张。 第6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无脑网文)段老六喊开始后,五人便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他们当然没有章法,也没有规矩。他心里笑了一下,这些混混打架肯定会这样群殴的。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和最凶恶的胡人打过仗,和他们拼死搏杀过,他们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稳稳地站着不动,他那样子就是等着人家用拳头招呼到他身上。这可让五人高兴坏了,他们当然就不客气了,一顿乱拳打在了他背上腰上,他没有少吃亏。不过,这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他没有还击。 五人趁机又抱住他的双腿和腰,准备把他压到地上。 就这时,矮冬瓜大喊: “把他的鸡巴扯下来!把他的鸡巴扯下来!” 这话让他大惊,他根本没有料到矮冬瓜竟然出这样的阴招!这家伙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呀,他的怒火一下上来了!他趁矮冬瓜伸手抓他下阴的时候,一掌打向矮冬瓜的鼻梁,矮冬瓜鼻子流血了,吃痛退出了几步。 他当然不能给其他几人机会,对着几人的后脑勺打出了几掌,几人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你们还打吗?” 过了一会儿,他打量着几个人问道, “妈妈的,老子没有输,为什么不打?” 矮冬瓜叫道,他的鼻血流得有点凶。 “行,你们先起来,我再给你们打。” 几个人起了身, “兄弟们,往死里整!” 矮冬瓜对几人道,这一下子让他的愤怒又增加了几分。他一下子觉得这人留不得,以后还不知道要跟你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他没有让几人近身,当老六喊开始的时候,他抢先一步,直接撞向矮冬瓜。他把矮冬瓜撞飞了,他是用了力的,他要让这个人半天起不来。 另外几人见状,愣了一下,然后一头扑向他。这些混混还是有点血性的。 他没有回避,而是实打实地和几人对打。他很自信,经过和野蛮人的残酷厮杀后,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他很快把几人打倒在地。 “哥,我们服了。” 段老六带头鼓掌,老六的样子好像是自己打了胜仗一样。 “秦兄弟,我就觉得你行!” 段老六面对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兄弟,今后谁和秦兄弟过不去,就是和我段老六过不去,就是和整个帮会过不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人齐声喊道,段老刘走向矮冬瓜,矮冬瓜满脸恐惧,矮冬瓜挣扎着站起来,又痛得蹲在了地上。 “矮冬瓜,你服秦兄弟吗?” “大爷我服。” “矮冬瓜,你记住你今后再敢不听话,你会终身后悔!” “大爷,我不敢。” 看看矮冬瓜根本直不起腰来的样子,他心软了。算了,也没有必要怎么样他了,为这个事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再耽误下去,城里会更乱。 他站起身,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 说道:“各位兄弟,我来解释一下大家为什么要听我的这个问题。”他平静地说道, “我相信各位兄弟大多数人是有父母,有兄弟姐妹的,有的请举手!” 结果只有六个人没有举手,他走到六人面前,刚要问,段老六告诉他,这六人是孤儿。“很好,除了六个兄弟是孤儿外,其他几十个兄弟都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那我第二个问题,各位兄弟,你们的父母,姐们都在哪里?在京城还是不在京城?在京城的举首!” 结果大多数都举手了。 “很好各位兄弟,你们大多数人的家都在京城。各位兄弟,刚才矮冬瓜说,我们是混混,是地痞流氓,圣上跑了,朝廷大臣跑了,军队也跑了,现在没有人能够管我们了,我们都要死了,我们死前为什么不快活一下呢?是的,我们也可以去抢劫,去强奸,我们可以去吃我们想吃的,玩我们想玩的,平时老百姓都怕我们,现在没有王法了,没有谁可以管我们了,我们为什么不去干这些平时想干又不敢干的事呢?各位兄弟,我想问一下,当我们去抢劫的时候,当我们闯进某户人家,强奸人家女儿的时候,请问谁来保护你们自己的家?谁能够保证你的母亲,姐妹不被别的混混,地痞流氓强奸呢?” 他的话一下把这些人说紧张了, “而且各位兄弟,这样的事是不是正在发生?” “哥,对呀,可能正在发生,我们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大家赶快回家看看呀!”他把大家说急了,段老六拦住了大家,说让秦兄弟把话说完。 第6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镜头一:夜色中,城里城外几万痛苦惶恐迷茫的人群。 他扫视了一眼段老六的这些兄弟们。 这些混混该被指望吗?他心里在打鼓,可是火烧眉毛了,除了靠他们,还可以靠谁呢?“各位兄弟,”他朗声道,“我们可以玩人家的女人,可我们自己的母亲,姐妹可能也会被人家强奸。大家想想,这样对我们有好处吗?” “没有,没有,我们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能!” “很好,各位兄弟。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家人,也要保护京城更多的百姓。我们要明白一个道理,保护自己,也就要保护他人。保护他人,也就是保护自己。那怎样才能够自保又保护他人呢?只是靠我们个人能够办到吗?” 大家被问住了,你看我我看你。 “如果只是个人,就用我来举例,我算是很能打的了。我也不过对付五个人而已,如果对方有十个人呢?如果对方是百个人,我们是不是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母亲被强暴?如果对方是一支军队呢?靠我们个人能够做什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谁都保护不了。”他停了下来,再次扫视一下大家,大家神情肃穆。 “靠我们个人,我们既保护不了我们自己的家和家人,更保护不了老百姓。我们不能够单打独斗,我们要把这里所有人组织起来,” 他指着城里城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说,“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我们要把城里城外的人全都组织起来,组成一支军队。我要你们每个人至少当百夫长,管一百个人,各位兄弟想想,当我们从几十人扩大到几百人,几千人,乃至几十万的人时候。我们是不是就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我们可以自保而且保护他人。”“对,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把大家组织起来呀!” 他把大家说激动了,大家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他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挥了一下手,段老六叫大家安静听。 “各位兄弟,刚才矮冬瓜提到地盘的问题,各位想一下咱们有一支几万人的军队,咱们完全可以直接接管整个京城。刚才矮冬瓜提到地盘,那整个京城都是咱们的地盘!” 他的话还没有完,立即就有人喊道:“大爷,咱们跟着秦兄弟干!” “对,都别啰嗦!干就对了。” 大家都很兴奋。叫喊声不断。段老六赶快招呼大家:“兄弟们不要吵,让秦兄弟说完。”大家安静了下来。 “各位兄弟,我们是混混,是地痞流氓。我们平时做的事很多都是遭人恨的事,人家对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对不对?” 他停了一下,看看大家,有人就垂下头去,他相信大多数人还是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各位兄弟,大家想一辈子都遭人恨吗?一辈子都让人家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断子绝孙吗?大家想这样吗?” “不!” 一群人吼道, “各位兄弟,我们是混混,但不等于我们一生都是坏人,都只能做坏事。各位兄弟,现在我要带大大家做点好事,做点让人们感激,让人们称赞的好事——组织起来保护我们自己的家人,也保护这个城市,大家愿意吗?” “愿意!愿意!” 他成功了,段老六带头给他下跪磕头, “秦兄弟,我们听你的,你领着大家干。” 其他人也跟着说:“秦兄弟,我们跟你干!” 他很满意地看着大家,这些混混也许确实能干些事的。他现在只能相信他们。 就在这时,谁也想不到矮冬瓜又站了出来,他挣扎着走到大家身前, “秦兄弟,大爷,我不是要唱对台戏,我本人也非常愿意跟着秦兄弟干,跟着大爷干,跟着大家兄弟干。天地为证,我矮冬瓜说的是真心话。不过,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矮冬瓜,你哪里那么多问题?你就是屁话多!”有人骂道, 矮冬瓜很老实地说:“是,兄弟骂的是,我屁话多。但这个问题关系到众兄弟的性命,所以我可以问吗?” 他预感到这家伙不会问什么好话,可现在的情形下,你还不能不让他提问题。他看出大家都在看着他,他对矮冬瓜点头。 “秦兄弟,谢谢你给我这个提问题的机会,我想问一下,” 矮冬瓜指了指城里城外的人群。 “秦兄弟说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就会是一支很大的力量。这话有一定道理,可是仔细一想,又有问题呀。这些人和我们一样,没有当过兵,打过仗,也许对付几个混混还行,可是要对付野蛮人,要对付叛军,可能吗?” 尽管已经有预感,但这话一问出来,他还是看到了那种震撼的效果。是的,这绝对不是矮冬瓜一个人的疑惑。 “兄弟们,我个人觉得这是用鸡蛋去砸石头。”他内心很不平静,他知道矮冬瓜在制造混乱,制造恐慌和不安,但他必须不动声色。 “各位兄弟,大家都亲眼看到了,圣上和朝廷有那么多军队,他们都跑得比兔子还快。难道就靠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临时凑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来抵抗野蛮人和叛军?这怕是做白日梦?” 矮冬瓜已经把大家说服了,刚才还很激动很兴奋的人们,一下子就沮丧起来。事情立即向不利的方向转移了。他告诫自己要沉住气。 “所以,你的结论是?” 他不紧不慢低问。 矮冬瓜很得意地扫视着众人:“我的结论就是我一贯的主张,在野蛮人和叛军来前,兄弟们痛痛快快地快活一回,死了,做鬼也才值。”他沉默,段老六则一把抓过矮冬瓜, “矮冬瓜,你……”段老六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爷,我只是提个问题,事前我问过秦兄弟呀,他准许了我才问的呀,我什么也没有干呀。大爷,我问个问题不违背任何帮规,不信的话,问问堂主。” 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本很旧的簿子,翻开看了一会说。走上前,对段老六说:“大爷,矮冬瓜说的对,问问题,不违犯任何帮规。” 段老六愤怒又沮丧,但也只好松开了矮冬瓜,矮冬瓜竟然迈开步子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然后停在他面前:“秦兄弟,你总不能让我们这些兄弟都白白送死?” 这家伙那得意的神色让他很生气,不过他必须暂时忍着。 “我当然不会让各位兄弟去送死。不过,你的情况不一样。刚才打架前,我们当着各位兄弟发过誓:输了,要杀要剐随便。矮冬瓜,你输了,你不能反悔,我现在就可以立即剐了你。” 矮冬瓜一下就木了,他脸色惨白。 “我之所以没有立即剐了你,是因为我觉得你的事情该由你们的大哥来处理。我相信,如果你做出抢劫强奸杀人的事,你公开违背帮规,你大哥容不下你,各位兄弟也一定容不下你。” 矮冬瓜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转身面对大家说:“各位兄弟,我承认矮冬瓜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们很可能是用鸡蛋去碰石头。但是……” 他提高了嗓门儿, “我们就是鸡蛋碰石头,我们也要碰!” 他扫视着大家,等所有的人都高度注意他的时候,他说道:“各位兄弟,我和野蛮人打过仗,也和叛军首领打过交道,我亲眼看见过,几百个无辜的民女一夜间被野蛮人强奸致死的情景。那情景和下午我们看到的无数人被射杀没有两样。各位兄弟,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野蛮人和叛军冲进城来,见人就杀,见女的就奸污,而这些被杀的人很可能就有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而这些被奸污的人中,很可能就有你们自己的妈妈和姐妹。各位兄弟,你们就这么窝囊,这么没有血性吗?你们能让这一切就在你们自己的地盘,你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吗?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们竟还去残害无辜的人家无辜的女子,你们还是人吗?” “不!” “不!” 段老六率先喊道,接着一群人也跟着喊了起来,他看见不少人眼里有泪水。 “大家跪下!” 段老六大喊一声,一群人便齐刷刷地跪下来, “跟我起誓:从今而后,谁不听秦山兄弟的话,天打五雷轰,谁敢做出违背帮规的事,我帮兄弟人人得而诛之!” 一群人跟着山呼海啸地重复着誓言。他大为感动,他上前拉起段老六,又把其他人一一拉起来。 “兄弟们,我谢谢大家,” 他向大家鞠躬。现在他终于可以布置任务了。他必须抓紧。 第6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 他让段老六把锣鼓安排到城墙上。 在一阵阵锣鼓声后,他们排成排,他指挥大家齐声高喊: “我们是京城自保队,我们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我们欢迎愿意保卫家人安全的人,愿意保护自己的母亲,姐妹不受奸污的人来参加自保队!” 又一阵惊天的锣鼓声,他们又整齐地喊: “请兄弟姐妹们全部进城,请愿意参加自保队的人在城楼下排队,由高到低,每一列一百人。” 他们反复喊着,城外的人就陆续进城,愿意参加的人就开始排队,城楼下一片嘈杂。 他把段老六叫到一边说:“老六,你带人下去,清点人数,看样子参加的人不少,每个兄弟先当一个百夫长,管自己那一百人。让兄弟们再自己选十夫长,如果人数多,自己兄弟还安排不过来,那就安排最高的那个人当百夫长。清点完了,安排完了,你马上来我这里,你的总管,堂主,还有老二,老三,老四都带来。” 段老六点了头,什么也没有说,就带人下城楼去了。经过一阵忙乱后,段老六大汗淋漓地带着几人上来了。段老六告诉他排了两百三十列,已经指定了百夫长和十夫长。 “很好老六。” 他没有废话,他转身对老六带来的几个人说:“你们几个是我们这支军队最要的人。有关情况,老六给你们做了些交代,对吗?”几人点头。 “现在首先安排守城的人。”老六和其他三人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这样,你们守哪个方向,就是那个方向的将军,比如老六守东门这边,那咱们就叫东将军,依此类推。”四人点头。“你们四人需要马上做这几件事。一,等会儿一个带五十列走,立即去守自己的地方。排队去,不要乱。二,到地方后,按照人头分派任务,也就是一个人守一个城墙上的一个垛口,如果人还多就两个人三个人或者更多人守一个垛口,谁守的谁负责,如果丢失了,军法从事。” “也就是杀头?” 段老六问,他点头,他想起了郭校尉,此人是很让人讨厌,但是他军令如山,士兵就是死也不会违背军令。这一点也许是值得学习的,他想。 “第三,你们到了地方,安排好守卫责任后,还要立即做两件事,一是马上派一半士兵守城,一半士兵去拆附近居民的门板。” “秦兄弟,这个……” 段老六几人大吃一惊,非常不解地望着他。 他解释说:“野蛮人和叛军一攻城,绝对箭如雨下。我们必须用门板来顶在头上遮挡箭雨。否则我们全部都会身中无数支箭,不会有活命的,就像今下午那个样子。” “秦兄弟,明白了。” “还有门板上的箭,我们可以收集起来,我们自己不是没有箭吗?这正好借用。”他说拆门板的时候,尽量说服,不要死人。几人点头。 “你们必须做的第二件事是派兵把街道上的石板给搬到城楼上去,这个可以作为武器,抵挡一阵。” 他说他注意到京城的街道全铺上了大块条石,咱们没有武器,这个条石可以用一用。给四人交代完后,他给堂主说,让他立即带十列士兵,带上锣鼓,沿街大喊:“京城自保队公告:杀人,抢劫,强奸的人一律处死!” “当场杀吗?”堂主问 ,“当场!” 他转而对总管说,你带二十列士兵,控制粮库,军营等,你要确保大家有饭吃,有武器用。 “老六给你说过一些?” “秦兄弟放心,大爷已经跟我说过,我会办好的。只是为什么不控制皇宫?那里好东西多的是。” 他笑说:“皇宫好东西肯定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美女,肯定多。但不是我们打仗需要的。” “明白了,秦兄弟。” 在几人走前他说,自己组建一支传达命令的队伍,这是他学骠骑将军的做法,他说有什么命令他会让这些兵来传达。他也要求几人有任何情况要立即汇报。 “各位兄弟,我的中军帐就设在这,各位兄弟,行动。” 几人很快就下楼去了。没有过多久,大队人马就往城市的各方向去了。不多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大街上传来锣鼓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几百人的喊声: “京城自保队公告:杀人,抢劫,强奸一律处死。” 他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点,只要堂主带的捕快队开始在大街上巡逻,京城的混乱就容易结束,百姓被残害的情况就会减少很多。 他长出几口大气,今晚肯定是不可能睡觉了,他希望熬到天亮的时候,京城能够井然有序。 唉,谁能够想到,圣上,朝臣竟一仗不打,闻风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保卫京城的责任竟鬼使神差落到我的头上! 我该主动肩负这个责任吗?真的能够肩负起这个责任吗? 第6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镜头一:巡逻队一边打鼓,一边高喊:“京城自保队公告:杀人,抢劫,强奸的一律处死!”这喊声能安定人心。 保卫京城的重任,已经在自己的肩上。他告诉自己这就是眼下的现实。自己需要的不是多想,而是多做。 他身边现在就只有几个打鼓敲锣的人,他要求这几人随时跟在自己身边——他需要他们敲锣打鼓,高声喊的时候,他们就要马上做。 他在城楼上静静地等着,过了不久,段老六上来报告说,还有不少人想加入自保队。 “秦兄弟,这个收吗?” “收!” 他告诉老六,从中物色二十个跑路快的,又熟悉京城的,让他们来做传令兵。老六说没有问题。 等段老六再次上来的时候,他让老六把新参加的人分配去拆门板,搬条石。 “老六,这个事还要快,毕竟我们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如果野蛮人和叛军来前,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就惨了。” 段老六神情严肃, “秦兄弟放心,我知道。” 段老六亲自带人去大街了。他有些累了,便在城头上席地而坐,他告诉自己要想想——有哪些事还该做的?但是他什么也想不到,他现在只能够等派出去的人前来汇报。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回来了。 先是北将军,他身上有血,他满脸沮丧:“报告秦兄弟,我们还没有到城北,半路就被打散了,没有办法,人家骑兵一冲,我们就散了,喊不住。” 他大惊,这城里还有骑兵?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城里还有军队?这是什么人的军队? 没有等他问出个所以然,西将军和南将军也赶回来了,他们报告说自己带兵到了的时候,就按照吩咐,先布置防守,然后带兵去拆门板和搬条石,这两件事都和住户发生了冲突,很不顺利。 就在大家吵闹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支军队,有骑兵,有步兵,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射箭,就砍杀,把我们的兵和住家户都杀了。 我们都没有打过仗,全都四散逃跑了,我们控制不住。两人请他治罪,北将军也请求治罪。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眼下不是治罪的时候,眼下是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这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料想到的,是叛军吗?他们来得这么快?应该不是,是的话,在城墙上多远就该看得见,那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军队? 没有容他想什么。大街上此时突然传来极为恐怖的哀嚎声和各种叫声,好像有无数人不要命地向城门口涌来,人群中充满了惊恐,慌乱的叫声。人群的身后则是一支长长的火把队,这支火把队行动非常迅速,可能是骑兵,他们的战马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得得声在一片混乱的声音中都清脆入耳。这支骑兵队的目标应该就是他们所在的城门口。 “秦兄弟,可能就是他们来了……” 几人的声音发抖,昏暗中看不清楚几人的脸色,但他估计不会好看。 “秦兄弟,大爷不在,现在怎么办?” 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他转身面对传令兵说道:“你们给我大声击鼓,大声喊:自保队退守城墙!”他喊,三个将军也跟着喊, “要让你们的声音压倒所有的声音,明白吗?” “明白!” 一群人回答了一声。接着一阵急促的鼓声,鼓声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自保队,退守城墙!” 声音高亢整齐,反反复复,在每个反复的间隙里,又是震天的鼓声锣声。这喊声起了作用,不少人便往城墙上跑,短短时间城墙上就汇聚了上万人。 火把队跟来了,城墙上下都被照亮了。是骑兵,他们不断地往前冲,在惊慌的人群中肆意地冲杀着,他们已经靠近了城墙,他让城墙上的士兵用石头砸,骑兵暂时退开了。 此时段老六带着堂主和总管气喘吁吁地也爬上了城墙。 他们受了伤,段老六腿上挨了一刀,堂主是手上挨了一剑,总管则是段老六背回来的,他已经快不行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家都心情沉重了起来。 “秦兄弟,搞清楚了,来的是留下来没有走的大臣组织的军队。这些人准备明天打开城门迎降野蛮人和叛军。” 段老六的腿还在滴血,但他顾不上这个,迅速给他汇报道。 “矮冬瓜已经投奔过去了,可能还拉了十几个兄弟。” 段老六艰难地给他下跪,说自己有责任。 “秦兄弟,请你治罪,堂主,请你依据帮规治罪。” 他立即把段老六拉了起来。 “老六,眼下不是治罪的时候,眼下我们面临严峻挑战。”他道,“这些大臣可能是叛军早就联系好了的内应,圣上一走,这些人就明目张胆了。” 他有些自责,他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的,郭校尉带着胡人的答谢团回到京城的时候,肯定就暗中做了许多工作,这些没有跟着圣上逃走的人,他们就是内应。他们掌握了一部分军队是可以理解的。我该想到这一点呀,可我什么都没有想到。 第6章 (6) “秦兄弟,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军队来?”段老六说,“可是现在怎么办?和他们比,我们,我们明显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呀。我们现在就城墙这里这么多人,其他人都被他们打散了。我们怕挡不住他们呀。” 这话让人沉重,但也是事实,不能不承认。 他想了一下,转身对传令兵们喊:“你们现在喊:自保队坚守城墙!” 锣鼓响了一阵后,城楼上响起了整齐的声音:“自保队坚守城墙!” 他观察了一下,招手,让几个人靠近自己说:“我们回来的帮中兄弟还有多少人?” 段老六喊北将军去统计一下,把人都喊过来。不一会儿,北将军带着几十个人回来。 “大爷,我们回来的兄弟加起来还有五十个。” 他暗暗心惊,就这么点时间竟少了一半?也许不是都死了,有可能逃了,有可能跟着矮冬瓜投奔别人了,也可能失踪了,受伤了,总之损失大呀,只是眼下,顾不了这些了。 “兄弟们,大家等会儿拿上门板,拿上刀剑,没有刀剑,拿菜刀,拿锄头,木棒也行,我要带着大家去挑战对方。” 这话,把几十人说傻了,全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秦兄弟,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五十人,去挑战一支军队?” 他点头,目光坚定。 “各位兄弟,大家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是的,就我们五十人,怎么可能打赢一支军队?但是,兄弟们,我们一定会赢。” “为什么?” “各位兄弟,他们为什么要打开城门迎接叛军,因为他们怕死,现在咱们以命相搏,他们一定不敢跟咱们死拼,他们会退缩,我们一定赢。” 他平静地扫视着大家。眼神坚定而自信。 “兄弟们,你们看我的,我下去挑战他们,我一个打五个,我要你们做好准备,我赢了,你们就跟着我一路冲杀下去。行不行?” 段老六站起来,一把抱住他。 “秦兄弟,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陪你。” 他看了看段老六的腿,段老六牙一咬说:“这个不算什么。” 他摇头,说:“老六,我需要你带着大家跟我冲!你让大家准备好,会有一场恶战,但我们会赢。” 他紧紧抱了一下段老六,他走向传令兵说:“你们要紧跟我,你们拿上门板,你们不参加战斗,但我喊你们喊什么,你们就要喊什么,明白吗?” “明白!” “现在敲锣打鼓大喊:自保队秦将军要挑战你们的将军,秦将军一个能够打你们五个,不敢接受就是孬种!” 喊声反反复复,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对方停止进攻,如果对方一路这样追杀过来,马上攻城墙的话,他们是挡不住的。 对方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喊声。所有人都听到了,跑的人不跑了,追杀的人也都停止了追杀,大家都很好奇,一个人怎么可能打五个人? 城墙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后来骑马的人就有人大笑,跟着一群人都笑了, “一个打五个?疯话!” 有人又笑,跟着有人喊: “下来呀!谁不敢下来,谁是孬种!” 对方五人已经派了出来,对他大喊道。 他需要这样的效果,现在这场仗变成了他的节奏!可以照他预想的去发展。 他很从容,让段老六给他找了一把刀, “老六你们跟着下来。记住十个人一排,脚跟脚,传令兵跟在最后。” “秦兄弟,我知道,你小心!” 他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牵着马,缓缓下城楼,他让传令兵喊: “秦将军一个打五个,不敢出来的是孬种!” 城墙周围的一片空地竟然就自然地被让了出来,这一场景可能是百年难遇的,太值得一看了。 双方的士兵此时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是来打仗的,全都睁大眼,伸长了脖子,静等着。他慢悠悠地骑上马,往前踏了两步,昏黄的光影下,溅起了不小的灰尘。 “你们五个可以一起上。” 他拔出刀,指向五人, “去你妈的,老子一个人就立马把你砍成两半。” 五人中有人骂道,大概是被他彻底激怒了,骂声一停,那人和马就冲向了他,这时,周围围观的人们一下相当的兴奋起来,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叫: “杀了他!”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喊道:“ 杀了他!” 只是不知道他们自己到底是在为谁加油! 他没有动,一点没有动,他很自信,他绝对相信冲过来的人没有他曾经面对的野蛮人厉害,和野蛮人交战的时候,他没有输没有死,今天他也绝对不会输。 那人向他飞奔过来,手上的刀高高举起,大概是想一刀将他砍成两截。他没有动,他只听到周围的鼓噪声停了,估计人们的眼睛睁大了不少,他看见对方的刀向他砍落下来,就这一瞬间,他突然俯身钻到了马肚子下,他的头发被削掉了一把,确实很险,当然他不会只躲闪,在他俯身的一瞬间,他挥出了刀,砍向那人的腿,那人没有办法闪避,那人和他的马一起飞了出去,飞出老远后,马停了下来,那人在马上摇摇晃晃了几下,终于还是坐稳了。 他坚持着要返回去,重新冲杀。 可刚走了几步,那人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秦将军威武!” 段老六大喊一声, “秦将军威武!” 结果城楼上所有人都齐声喊道,这声音实在太大了,好像地都在震动一般。 这时空地上留下来的四人明显有些不安, “你们四个一起上。”他嘲讽道,“要不然,你们会死的。”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狂徒,拿命来!” 四人大喊一声冲向他,他这次没有不动,他双腿一夹,马便向四人冲去,他同时俯下身,从地面抓起了两把石头,这地面石子多的是,有些还是鹅蛋一样大的鹅卵石。这次他没有等,在离对方十多米的时候,他突然把手上的石子使劲砸向了四人。 还在老家的时候,他从小就和村中的伙伴们玩丢石子,打水漂的游戏,他是最厉害最准的那个,他知道这个东西不足以要对方的命,可要是被狠狠砸中,很痛,而且绝对流血。 四人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有两人闪躲开了,但还是有两人躲闪不及,面门被他扔出的石头狠狠砸中,当即血流满面。 他的机会就来了,那闪开的两人,马冲向前的时候,和他们自己的身姿都产生了一些变化,使得他们砍向他的刀就‘失之毫厘’了,他成功地闪开了。 而被砸中的两人,痛,让他们愤怒,失去理智,而流血则多少影响了他们的视线,特别是他们还忍不住用手去擦血,这就是他的机会,他靠近,挥起了刀。 这阵猛烈的冲杀,一时间尘土飞扬,当他们分开后,没有人知道谁输谁赢,他们都还在灰尘中。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发现,有两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有一大摊血。 他则气定神闲地端坐马上,和他对峙的另外两人此时则满脸惊恐,他们的身子明显有些摇晃,好像随时就会坠落马下。 “秦将军威武!” 这一喊声石破天惊,冲天而来! “还打吗?再打你们得死!” 等喊声暂停时,他对两人说,两人看了看他,一个转身,骑马跑了。 “孬种!” “秦将军赢了!” 没有人阻止,这喊声是发自内心,他翻身下马,他要充分利用现在的有利局面,他相信此时他的自保队绝对是勇敢的。 他招手,把段老六等几十个兄弟叫到身边。 “兄弟们,我说过他们不敢以命相搏,兄弟们,大家跟着我,举起门板!” 一群人一下把门板举过头顶。 “击鼓!”鼓声急起。“高喊:自保队进攻!” 传令兵们便齐声喊道: “自保队进攻!” 他率先跨出了一步,一个跟一个,一步跟一步,一阵鼓声,一阵呐喊。 他们很快就接近了骑兵队。 就这时,漫天箭雨向他们射来,因为他们挨得很近,头顶上的门板就组成了一堵墙,这样所有的箭都落在了门板上,他们没有人受伤。 “自保队,进攻!” 他们没有停止前进,这时,城楼上下,和大街上都出奇的安静,他们离骑兵就几米的距离了。他知道这些没有打过仗的人会有些紧张,他鼓励道:“兄弟们,呆会儿大家用门板使劲撞击战马,最好能够连人带马撞翻,只要我们攻破了第一排骑兵,他们一定会后腿,兄弟们,他们绝对不敢以命相搏,我们一定赢!兄弟们,现在让我们去杀了死他们!” 他喊道,“击鼓,高喊:自保队进攻!” 就在这时,骑兵突然冲向了他们,如果他们不挡住,那他们所有人一定被残杀,就在这时,段老六站了起来, “兄弟们,跟我来!” 段老六举起门板,侧身直接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撞去,他的力量很大,骑兵连人带马被撞翻了,段老六扑上前,一刀结果了那骑兵, “弟兄们上呀!” 段老六带头冲进了骑兵队,不需要人再鼓动,几十人直接撞了上去,最前面的十几个骑兵被撞翻,被砍杀了,他们冲向了第二排骑兵。他们拼命的架势,让一些骑兵犹豫了,有人转身逃跑了。这下子他们士气大涨。 “自保队,进攻!” 这喊声还不是他们的传令兵发出的,而是城墙上一直观望的士兵。他们又杀死了十几个骑兵,骑兵队开始动摇了,更多的人转身跑了,这下就对他们太有利了。 “自保队,进攻!” 城墙上上万人齐声吼道,同时大家齐刷刷地冲下城墙,跟着他们进攻了。这就是他需要的效果。 第6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镜头一:自保队进攻骑兵和步兵。 “自保队,进攻!” 段老六大喊一声,把门板朝骑兵一扔,捡起两把刀冲了上去。没有人敢挡他,跑得慢的人被他追上就是一刀。这样一来,逃跑的人就更快逃,大家就更起劲跟着段老六追击了。 大街上,逃跑的人更惊慌失措,追击的人声势则更胜,上万人都跟上来了。 他们就像一股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把所有抵挡的人和物都淹没了。 他们很快便追击到了皇宫。 他指挥传令兵:“击鼓,高喊:投降的不杀!自保队列队,欢迎参加自保队!” 他把段老六等几十个人叫到身边。 “兄弟们,大家很英勇,都是好样的!” 这话让大家特别兴奋, “现在他们只能四处躲藏,不会有像样的抵抗了。我们赢了,京城在我们手上了。” 不少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满身是血的段老六一把抱住他:“秦兄弟跟你干真他妈的痛快呀!” 段老六对着夜空喊了一句: “秦将军万岁!” 这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广场上到处都在喊: “秦将军万岁!” 伴随这喊声,他们身边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他对段老六说:“我们马上整理自保队,这里的每个兄弟都要管两三百人才行。”段老六和其他人都说没有问题。“我们还要扩大队伍,那些不抵抗的,愿意加入我们的骑兵步兵都欢迎。这支队伍由老六你亲自带队。” 他这样做不仅想瓦解对方,他还想立即把这支军队变成自保队。增强自保队的力量。段老六点头, “老六,你再物色一个人来代替你守东门,而你本人和你的队伍要随时在我身边。情况危急的时候,我要你去支援哪里,你的人就要立即赶到哪里。” 段老六当即表示绝对没有问题,他本人一定带好这支队伍。段老六随即指定一个兄弟为东将军,说这人勇敢,值得信任,他什么也没有说,点头首肯。段老六值得信赖! 他随即指挥传令兵击鼓大喊: “自保队列队!欢迎参加自保队!” 皇宫前面的广场上,很快就汇聚了两三万人,有从城墙出来的,有先前被打散了的,也有投降了的很多士兵。整顿完后,他让几个将军,各带五千人回自己的防守位置,他要求他们赶快做完先前该做而没有做的事情——比如拆门板,搬条石等。他说今晚肯定是不可能休息的。休息了,如果敌人明天真来了就很被动。 “兄弟们,辛苦你们了,你们身上还有伤,你们也才刚刚打完仗,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我就又支使你们去做最重要的事了,真的好抱歉。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必须赶在天亮前做好一切准备。大家辛苦点。” 段老六说,客气话不要说了,今晚打了胜仗,兄弟们还兴奋得很,痛快得很,一点不觉得辛苦。他笑,和每个人抱了一下,他问城里有郎中不,一定要请郎中给受伤的兄弟看看,拿点药。段老六说秦兄弟这些小事情你不要操心了,我们自己会请郎中来看。他点头,心里很感慨,有段老六真可以省事不少! 他让几个将军带人离开了。他把堂主叫到身边,说他的事情最多。第一,组织巡逻队,昼夜巡逻。敲锣打鼓大喊:自保队公告。二,组织清理队,1,占领皇宫,任何人不得进出,财产和人都不得损失。2,占领粮库,守牢粮库。3,挨家搜查离开了的大臣家,兵器钱财和粮食充公,搜查留守的想做叛军内应的大臣家。兵器和钱粮充公。4,清查军营,收缴兵器。5,给城里大小餐馆订餐,自保队每天的吃食就包给他们,我们按照市场价给他们钱。 他说明天一早,天一亮,就要把馒头送到城墙守军那里去。他告诉堂主,他一个人兼了多个事,总管做的事,他全做了。他说眼下没有办法,只有辛苦他。他说你可以自己物色合适的人来代替你做某项工作。 堂主想了想说:“秦将军,你信任我,我很受鼓舞,我原本也就是大爷手下一个有点死板的堂主而已,从来都不起眼,没有想到你把这么重要的几件大事,交给了我,” 堂主给他下跪磕头,被他拦住了。他说皇宫前剩下的人他都可以带走。堂主立即走到列队的士兵面前,他把人分成三部分,当即指定了负责人,皇宫很快被占领了,巡逻队敲锣打鼓上街了,街道上又响了阵阵喊声:“自保队公告:抢劫,强奸,杀人者一律处死!” 他暗自点头,堂主走上前给他说,自己亲自带清查队上街,把几项事情完成,完了后会亲自来汇报。他鼓励了一下堂主。现在他要赶快去几个将军那里看看,这是最要紧的事情。等他从几个将军那里回到城墙——他的中军帐处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城市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可他却知道,今天很可能发生大战,我们能扛得住首次进攻吗?他心里实在没有底。 晨曦中,有人拉着一车车的热馒头送到了城墙上。 “大家随便吃,管够!” 士兵们一阵欢呼,他大为高兴,一大早就让士兵吃上了饭,这很好,堂主会办事。堂主来给他汇报了,堂主自然也是满身疲惫。堂主说,早饭已经送到几个将军处。他很高兴,说自己看见了,他说堂主这个事情做得很好。这时段老六走了过来,给他和传令兵们带了一筐馒头。他们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苦战了一个晚上,一点都没有休息,现在能够吃上热馒头,真香呀。 他边吃边问了一下段老六的腿伤情况,段老六说找城里郎中看了,敷了药,问题不大。他问其他受伤的人呢,段老六说都砍了,不过还是死了好些兄弟。这话一出,他们就沉重了。闷了一下他说:“老六,昨晚你真英勇!昨晚的那几十个兄弟都真英勇。” 段老六很真诚很动情说:“秦兄弟,真正英勇的是你,经过昨晚一战,我想不仅我,所有人,自保队所有人都佩服你秦将军!我段老六这一辈子跟定你了,你喊走一步,我不会走第二步,我们所有兄弟都是!”堂主也说:“是啊,秦将军,我们所有人都是!” 他很感动,他说谢谢老六和堂主,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你们帮我,我什么也干不成。他问堂主:“ 士兵们可以随便吃吗?” 堂主说:“可以。”“ 给钱了吗?” “给了。” 堂主解释说,他带人清查大臣们的豪宅,查出了兵器,钱财,和粮食,少量的兵器他已经派人平分给了四个将军,粮食则全部送到了粮库看管起来了。“至于从他们哪里搜到的钱财珠宝之类,我都造册登记了。”堂主递给他一个账簿,上面写满了字,有些他根本认不出来。“所有支出和收入我都有明细账,我就从收缴的钱财中拿了一部分来支付餐馆的费用。”堂主说,后面肯定会有许多支出,钱肯定不够,可能我必须到皇宫去,动用一些珠宝,金银等。 他点头说:“可以!可以!” 堂主说这样他就没有顾虑了,就有足够的钱开给餐馆的老板们了。堂主沉默了一下又说:“有个事要给秦将军和大爷说一下,我们昨晚清查的时候,抓住了十几个兄弟。他们在抢劫强奸。” 段老六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给我砍了!”他也点头。 “是,按照帮规办。” 堂主说,他没有马上处死这些人,堂主说他打算今天早上将这些人在菜市场公开处死。堂主说,朝廷每次都是在菜市口将犯人公开砍头,那时几乎是全城出动,人们都会来看热闹。堂主说我们也这样,可能达到更好的震慑效果。 “堂主,你做得很好!”他赞道,“一共抓了多少人?” 他问,堂主说,一共有三百多人,其中,抢劫强奸的有一百多人,其他的都是大臣。堂主解释,自己带人清查的时候,和这些人发生了冲突,他们指使家丁打死打伤了我们一些兄弟,我就毫不客气把他们都抓了。 他问:“有没有伤他们家的女人?” “秦将军放心,绝对没有,我们只要钱粮和兵器,不要女人。” 他笑,堂主说幸好昨天晚上秦将军带着大家打赢了。否则,今天被杀的就是我们所有人。这些大臣他们不会对我们客气。他和段老六都点头。 他想了想说:“堂主,这样,呆会儿你就在菜市场公开处决那一百多抢劫强奸犯,可以敲锣打鼓,让更多人看到。” 堂主点头。“至于那些大臣,你把他们全都捆绑起来,用东西堵上他们的嘴,送他们出城。”段老六和堂主大惊,完全不解地望着他。 “秦兄弟,你的意思是要放了他们?”他点头。 “是的,放了他们,他们不是打算开城迎降野蛮人和叛军吗?咱们就满足他们,送他们出城,让他们去跪迎野蛮人和叛军。” 段老六和堂主完全呆了。 第6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 过了好一会儿,段老六问:“秦兄弟,如果这样放了他们,还让他们去迎降野蛮人和叛军,那咱们这么辛苦这么拼命是干什么?” 他点头,看着两人说:“咱们也不是单纯地放,咱们要用他们来给野蛮人和叛军设个局。”他说他了解叛军,了解野蛮人。这些大臣一定早就和郭校尉有联系, “郭校尉?” 他简单地做了解释。他说这些大臣一定早做了叛军的内应,他们计划好了明天开城迎降。那么野蛮人和叛军一定不会想到城里有我们自保队在,他们还以为整个京城就在他们的内应手里。你们想如果让他们看到,真的有人老远就跪迎他们,他们绝对想不到城里还一支准备跟他们死拼的自保队。 他们会毫无戒备地冲进城来,他们以为可以随便抢金银财宝,抢女人。殊不知,等待他们的有可能是死亡。 他解释说根据自己对叛军和野蛮人的了解。他觉得抢先进城的一定是野蛮人。一,野蛮人要抢头功,他们一定生怕好的东西——金银珠宝等,美女等,被别人捷足先登,率先抢去。他们一定会抢在最前面进城。二,叛军一直要利用野蛮人,把野蛮人当枪使,这次也不会例外,一定会让野蛮人走在前面,如果不让野蛮人率先进城,他们可能会内讧。 所以,我预测是野蛮人先进城。咱们就给他们设局。 “秦兄弟,你说怎么做?” 段老六来了兴趣,堂主也是。他说我们首先把这些大臣,全都捆绑在一起,两百人连在一起,就像他当初被俘虏捆绑那样,堵上嘴,不要他们大喊大叫,不要让野蛮人和叛军知道我们已经控制了京城。 “秦兄弟,你被野蛮人捆绑过?” 他点头,解说了一下草原一战的情况。 “难怪秦兄弟那么英勇,原来你早就和野蛮人打过仗了,一般人肯定不是你对手。” 他没有多谈这个话题,他说堂主昨天晚上把这些大臣抓起来是对的,这是我疏忽了的,如果不早控制的话,很可能已经泄密。 “秦兄弟,就是不抓他们,我们控制了全城,他们也不可能派任何人出去报信呀。” 他摇头,给两人说了飞鸽传信的事,两人目瞪口呆。 他说他怀疑这些人和叛军间就是用信鸽联系的,现在控制了他们,他们想传信都不可能。他说这样一来,野蛮人和叛军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根本不了解城中的情况。现在又看见有人跪迎,特别是野蛮人,他们是抢先进城的,他们进城抢东西抢美女的心很急切,他们不会多想。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他们就是解开几个人来问问,因为语言不通,他们也不会明白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如果这个时候,咱们再把城门给他们打开,放下吊桥,城楼上又看不见守军。你们看,野蛮人一向自信,总觉得自己有一股蛮力,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个时候,你们觉得他们会怎样? “他们一定会不管不顾冲进城来看个究竟!” “就算是个圈套,他们可能都无所畏惧,他们一定会一个劲往里面冲。” “可是秦兄弟,我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我们等于放野蛮人进城,我们还怎么抵抗他们?这个城市不就拱手相让了吗?” 段老六急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两人拉到城楼门口,指着楼下入口说: “如果我们挨着城墙,就在这个入口挖一个大坑呢?” 段老六和堂主的神情慢慢兴奋喜悦起来。 第6章 (9) 他望着两人,静了一下说:“老六,堂主,你们想想。等野蛮人的骑兵毫无防备地,一窝蜂地冲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全都得掉进深坑里?如果我们再在深坑的下面插上很多尖利的东西,比如就是我们昨晚用门板收集到的敌人射来的箭,野蛮人的人和马有没有可能都被利箭刺穿?” 段老六一把抱住他,差点把他举在空中,段老六的力气真大呀。 “秦兄弟,你简直是个天才,我段老六和兄弟们没有跟错人!可是,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他详细地说了一下自己在泅渡处女河遇到鳄鱼的遭遇。他说一条几米长的鳄鱼被刺穿了,一点反抗都没有。他说我们也可以借用这个办法,给毫无防备的一心进城抢东西抢女人的野蛮人也制造这样一个陷阱。 肯定会击败他们的第一次进攻,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城门早关上了,吊桥早拉起来了。 他的话把点老六和堂主说得兴奋极了, “秦兄弟,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设置下陷阱呀!” 他点头,忙问:“那这个事谁来做?马上做?” 堂主立即站出来说:“秦将军,你和大爷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来。” 堂主说,他马上去做三件事:一杀人,二绑人,三招人来挖坑布置陷阱。 “秦将军,我想给这些挖坑的人开工钱,这样会更容易招人,大家干得更起劲。如果让人家劳动可能不是很好。如果再让士兵做这个事,更不合适,他们昨晚已经累了一个晚上,然后今天还要准备打仗,他们太累了,不合适。” 他很触动,他感觉到堂主做事很周全。当堂主离开的时候,他对段老六说:“老六,堂主是个能干人。”段老六说他平时也没有现出怎样的能耐,没有想眼下他倒确实会办事。两人闲聊了一下,他说不知道野蛮人和叛军什么时候到,不过他们的阵势一定很大,很远都会听到看到,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影子的时候,让士兵们吃了饭后尽量休息一下。 “城墙上要让人觉得没有一个守卫才好。” 老六说他去安排,老六走了。他也歇息下来,疲倦是肯定的。但他不能睡,现在全城所有人的安危都在他身上,他哪里能睡着?不过他安排了传令兵休息,就在他身边的地上睡觉。他总不能在敌人还没有来前,把所有人都累垮。看着远远近近陆续靠在墙上,或者直接躺倒地上入睡的士兵们,他提醒自己再想想,还有那些事没有想到,没有做好的。 闷想了一阵,段老六回来了,说已经安排大部分士兵休息了。 他让段老六也抓紧休息一下,他说后面一定有恶战,他需要段老六和兄弟们精神百倍。段老六要他休息,说自己先替他守一阵,他想了一下说,等堂主安排人开始挖坑的时候,开始把人送出城门的时候,叫醒他。有段老六在,他可以放心休息一会儿,他也就倒在地上睡了。开头怎么也睡不着,可不一会儿,他实在扛不住,睡了。 这一睡,竟然睡到日上三竿,他的精神恢复得很不错,段老六和堂主在他身旁。 “老六怎么不叫我?” 段老六笑,“秦兄弟,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儿。” 段老六说安排的事情都在做,也没有看见野蛮人和叛军的影子,没有什么事,他就没有叫醒他。他想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很安静,士兵们大多还在呼呼大睡。再看看城外,安静得很,只能够听到风声,野蛮人和叛军的影子都没有,大地的上空是明晃晃的阳光,天气挺热。他安排段老六休息, 他也安排堂主休息,堂主说自己不打仗,不要紧。他便在堂主的陪同下,去看了挖的坑。他说再挖深挖大一点,下面多埋点尖利的东西,堂主说他找人出城去砍了很多竹子回来 ,“秦将军,你看下面插尖利的竹杆如何?” 他大为高兴,这东西不比箭差。堂主说,箭本来就不够,要用来打仗,竹杆倒好弄,刺穿人和马的身体没有问题。堂主会动脑筋呀。 “大臣们都送去出了吗?” 堂主说就等他发令,他说那赶快送出城。堂主对着城楼下的一处民房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一群人便一个挨着一个走了出来。这两百来人全是捆在一起的,想跑根本不可能。他看着这群人慢慢出了城,这么毒的太阳,这群大臣可能真够受的。在离城门口一里左右的地方,这群人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他们跪迎野蛮人和叛军的地方了。 他收回了视线。 “秦将军,要不要趁野蛮人和叛军还没有影子的时候开饭?”他刚才看见士兵们睡得还很香, “行,赶快开饭。” 堂主又挥了一下手,从街上的民房处就走出了一群人,他们用推车拉来了一车一车的饭菜。 “今天中午给兄弟们安排了一顿肉。” 他由衷地称赞道:“堂主,你做得真好,你也抓紧吃饭,休息一下。” “是,秦将军。” 士兵们被喊起来吃饭,有肉吃,这顿饭吃得可真香呀。饭后,城墙周围又安静了,城市也安静了。堂主来报告他,坑挖好了,陷阱也布置好了。 “野蛮人和叛军会不会来呀?” 大家其实都有这样的疑问,他说我们等着就是。一个时辰左右,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突然天边烟尘滚滚,大地开始颤抖。他知道这是什么,在大草原上的时候,他感觉过这样的声音。他立即跳起身来,他知道严峻的挑战到了。城楼上,所有的士兵都跳了起来,惊慌地伸出头去望向远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 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保持镇定,他回头对传令兵说:“击鼓,高喊:自保队保持安静!听命令再行动!”一阵鼓声响起,传令兵高喊:“自卫队保持安静,听命令再行动!”一阵喊声过后,城墙上又安静下来。 段老六爬上了城墙,他的兵全集中在了城墙下面的空地上。他对段老六说:“老六,两个事情,一,你告诉东将军,安排最可靠的人专门负责吊桥。喊放的时候就放,喊收就收,现在马上放下吊桥。二,你的人准备好,所有从坑里爬上来的人,都杀了。” 段老六点头,但并没有马上去办, “老六,你有话说?” “秦兄弟,城里有些不安的气氛,我们的兵中也有。”老六迟疑了一下。 “你说。” “有人议论,说我们打不过野蛮人和叛军,我们应该投降。” 他笑说:“老六,这是肯定的,不要理他,只要我们打赢了第一仗,就没有人议论了。”“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些人破坏性强,要不要抓几个杀了?”他摇头,“让我们用事实来证明。”段老六什么也不说了,跑开去了。不一会儿沉重的吊桥缓缓放了下来。 镜头一:千军万马从远处奔袭而来,大地在震动。 这时,远处的漫天的烟尘近了,人喊马嘶的声音更近了,天上的太阳光似乎都要暗淡一些了。 野蛮人和叛军黑压压的一大片,像乌云一样向京城压过来。漫天尘土中,冲在最前面的确实是野蛮人,不过他们好像不是来打仗的,他们好像是在草原上散步的一般。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地上跪着的一群人时,不少人就在马背上指指点点,高声大笑,当他们看见吊桥是放下来的,城楼上也没有人防守的时候,他们的自大和傲慢让他们没有半点警惕。 他们也没有任何组织性,没有人下令,他们不少人就擅自冲向了吊桥, 来得好! 他从垛口的缝隙出看出去,一切尽收眼底,他叫来传令兵,让他们挨个传令:“每个人保持镇定,听命令行动。”命令一个接一个地传导下去了,士兵们镇定了一些。 野蛮人冲到了吊桥处,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波直接冲进了城,后面的也一样,汹涌而入,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没有看见任何人,自然就狂喜不已。 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地面,当他们看见城里的房屋街道的时候,更是加快了速度。 这样一来,很多人和马就一头冲进了深坑里,惨叫连连,在城墙上可以看见有不少野蛮人连人带马都被竹竿刺穿。场面够血腥的。而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地往前冲,当他们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部分人被后面如潮涌进城的人和马推挤着,身不由己地跌进了深坑,很快,一个深坑都快填满了。 第6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就这时他大喊: “击鼓,大喊:自保队放箭!放箭!” 一阵震天的鼓声响起,传令兵们齐声喊道: “自保队,放箭!” 随着这一喊声,城头上突然就万箭齐发,像蚂蚁一样堆集在吊桥和城楼下的人和马被纷纷被射中,惨叫连天,很人就掉进了护城河里, 只可惜,他们的箭不多,只射出一轮,就没有了。 他立即指挥传令兵: “击鼓,大喊,自保队,砸石头!” 随着这一喊声,城墙上无数的条石被扔了下来,因为人群太密集了。几百斤一块的条石砸死两三个人的情况是常事。 这一下,野蛮人吃大亏了,围聚在城门口的人和马开始后退了。 “自保队,收吊桥!” 随着这一喊声,吊桥被缓缓收起,在吊桥上的人和马就纷纷掉进河里,跑得快的就迅速泳到了岸上,跑得远远的,捡了一条命,大部分则被砸死了。 敌人后退了,战斗竟很快就结束了,士兵们满脸兴奋,意犹未尽。 他指挥传令兵高喊: “自保队胜利了!” 这喊声迅速在全城的每个角落响起。 段老六上来了,几个将军也来了,堂主也来了。大家都非常高兴。 “秦兄弟,不过瘾呀!”段老六说,“我的人没有什么事干,活着的没有几个。”其他几个将军也说是不过瘾,他们还只能看热闹,什么都没有干。他笑,他都看见了, 他说:“告诉大家,这只是开始,恶战还在后面。还要赶快准备呀。”大家神情严肃了起来。 “现在马上做几件事,一,收集野蛮人的刀箭,分给士兵们。二,野蛮人的马不能浪费,拉出来,洗干净,给士兵们炖马肉吃,这个事,堂主负责。” 堂主点头,很兴奋地说:“大家一定高兴得很呀!” 这是肯定的,他们都很兴奋。他正要往下讲,就这时,士兵们突然喧哗起来,有士兵就喊: “秦将军,你看!” 士兵指向城外,他们一起看去,只见城外野蛮人正对跪在地上的那些迎降的大臣们拳打脚踢。有些人被打倒在地,野蛮人还用马拖着他们取乐。有的人则直接被杀了,野蛮人这是把气撒到了这些跪迎的大臣身上! 解气! 他们互相看看,眼里就是这个意思! 野蛮人很快退出了几里地,他们死伤上千人,大概不会再那么莽撞地进攻了。骠骑将军也会考虑是不是先摸清城内的情况再做打算,他估计叛军和野蛮人今晚不会进攻。他要利用这个机会。 他把段老六等几人重新叫到一起,说:“现在咱们要马上为敌人的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他说自己了解叛军的骠骑将军,此人是个很了不起的将军,千万不可小看他。他说他们的下一次进攻一定会精心策划精心准备,他们会一击成功。我们很难抵挡他们。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所以我们必须好好准备,他的话自然把几个人都说愣了,他知道他们几人肯定是想不到这些的。 “秦兄弟,要我们怎么准备,你直接说,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有头脑,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段老六说,“对,秦将军,你直接说。”其他人也说道, 他点头,说:“大家看看,我们今下午的成功是因为我们给他们设了陷阱,他们一进城就掉进深坑里面,来多少死多少。那咱们能不能全城都给他们设陷阱?” 他扫视了一下众人。 “咱们就齐城墙根,全部都挖成深坑,深坑连深坑,大家想想,无论他们从哪里突破,他们一进来都会掉进深坑陷进,都会死很多人。然后,就算他们进城了,又爬出了深坑,如果这时一抬头,发现咱们还修了第二道城墙呢?他们攻破了第一道,咱们给他们来第二第三道城墙呢?他们会怎样?在每道城墙间都是深坑陷进,他们真要攻破京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们有多少人来死?” 第7章 (1) (做传统的我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他说自己在处女河边看到过守军这样做。 处女河被称为天险,确实是因为这样的防御——几乎没有办法攻破。野蛮人一百多年就从来没有过处女河。 如果这次不是守军早做内应,野蛮人和叛军根本不可能过处女河来威胁京城。那么整个京城和广大的地区根本就不会有战乱,百姓不会逃亡。 他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必须马上做。他还没有安排谁来做,堂主就说:“秦将军我来,你和大爷及几个兄弟只管打仗就是,其他事情都交给我好了。” 堂主说,挖深沟,布置陷阱,再修城墙,这一要花钱,二肯定要拆一些民房,咱们不能强拆,不能够像拆门板那样强拆,这会激起民变,必须给出补偿,那也需要钱。 “那我们有钱吗?” 堂主说:“我们有点钱,但是不够,远远不够。就算用上皇宫里的钱财可能都不够。” 堂主说餐费哪里不能够少,少了谁也不愿意给你提供吃的。请人挖坑挖沟,工钱不能够少,拆人家房子,不补偿更是和土匪没有两样,必须给补偿。 “还有我请了城里所有的铁匠打造了两千把刀,不给钱不可能。后面肯定还需要他们打造刀剑。所以用钱的地方非常多。” 堂主说:“秦将军,我想能不能把一部分逃跑了的大臣以及做内应的大臣,他们的宅子拿出来公开卖了?京城里也许有人有钱。” 他想也没有想就说:“行。” 堂主说那这样就可以筹集一些钱财。堂主说他还打算挨家挨户收破铜烂铁,交给铁匠们打造刀剑。 “不能让大家赤手空拳和野蛮人和叛军打呀。” 他肯定了堂主的做法,他说自己很多没有想到的堂主想到了,这很好。堂主说那他马上去办。“堂主是个能干人!” 望着堂主的背影,他再次赞道。 他说有堂主做这些事情,那他们都可以只考虑打仗的事。 “老六,几个将军,你们觉得如果今天晚上大半夜,我们派出一支精干的队伍,去偷袭野蛮人和叛军,怎么样?” 这想法太大胆,也太有吸引力了,几个人一下站了起来围住他。 “秦兄弟你是怎么想的?” 他说,他估计野蛮人吃了亏,一时半会不会马上来攻城。一是他们长途奔袭,也人困马乏,需要休息。二是他们毕竟不了解情况,他们今下午和晚上会从跪迎的大臣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他们暂时可能不会进攻咱们。 这就是咱们的一个机会。 当他们了解到相关情况后,他们尽管已经吃过亏,但一定还不会把咱们当成多大一个事情,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吃亏,是因为他们太没有把咱们当回事了。他们会计划好,准备好给咱们一次彻底打击。那咱们就趁他们行动前,先行袭击他们,打乱他们的部署,扰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无法从容布置。 他说:“我断定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敢主动攻击他们,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一点,或者根本不能够相信这一点。咱们就是要打它个意想不到!” 段老六很兴奋地说:“秦兄弟,真不明白你脑瓜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妙想。干!没有他妈什么需要想的!” 段老六说自己来带队,他和老六商量:一,后半夜出击,趁敌人睡熟之后,睡得正酣的时候。二,杀人放火,烧毁敌人的营帐,制造混乱。三,如果可能尽量拿回一些刀箭之类的。 晚上的时候,整个城市一片漆黑,城楼上除了安排少量士兵警戒外,其他人全睡了。野蛮人和叛军也在城外几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动静,大概怕是要休息好了明天再说。 半夜时分,段老六带着人拉着绳索从城墙上爬了下去,潜过护城河,向几里外的野蛮人和叛军军营摸去。 他站在城楼上,对身边的几个将军说: “你们要准备接应。” “秦将军放心。” 几人马上去安排布置了。 堂主说:“秦将军这个行动大胆新奇,可能有奇效。” 他没有说什么,堂主汇报说,他让人抹黑挖坑,挖出来的土就堆在后面来修城墙,堂主说他明天想公开卖房子,他说可以。堂主又报告说,城里所有餐馆老板都说他们自己的储粮只有六天,因为打仗,因为封城,他们进不了货,补充不了货源。可能六天后,就没有粮没有米,更没有菜了。 堂主说粮的问题可以暂时动用朝廷粮库的粮食,但只能够保证士兵们,如果城里人也缺粮了就麻烦了。堂主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仅需要保证全城人的安全,还要为全城人的吃饭问题担忧。 堂主说:“秦将军,我知道你压力大,需要想的事情多,我尽量帮你分忧,我能够解决的绝对不会推到你面前。” 他好感动,握了握堂主的手。 “秦将军,今天晚上我们这样突然袭击了他们,他们又吃了亏,明天会不会发疯一样的进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野蛮人和叛军连续两次吃了亏,咱们多少打击了他们的气焰,扰乱了他们的阵脚。我估计他们对攻城会比较谨慎。他们会去做充分准备。” 堂主点头,思考了一下说:“秦将军,如果明天他们不进攻的话,我想做个大事。” “堂主,你说。” “我想发动全城的男女老幼,出城去抢收稻谷。” 堂主说城北,城西,城南,全是大片大片成熟的稻田,这些田加起来起码十几万亩。京城百姓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稻田,是多年来,朝廷大臣们通过种种手段从百姓手中兼并过来的,本身就遭百姓恨。这些大臣要么跑了要么就是去迎降野蛮人和叛军了。咱们不如把这些田都收了,咱们告诉百姓,谁收谁得,收多少都是自己的。百姓一定全家老小倾城出动,如果顺利,全部收回来的话,全城百姓两三个月不会缺吃的。咱们就可以长期坚守。 堂主一说完,他真兴奋,他真想把堂主抱起来转圈。只是堂主比他大,完全可以做他父亲了,他觉得举止太亲密会让堂主觉得尴尬。他兴奋地在城墙上走了几圈,双手击掌,然后他走到堂主面前站定。 “堂主,这是绝妙的主意,没有问题,明天可以让百姓出城收稻谷,不过要告诉大家,稻谷有的是,不要争抢吵稼什么的。其二,让大家顺便把所有的田坎给破坏了,这样城北城西城南三面都是连成一片的深水田,野蛮人和叛军要从这三面攻城会有很大难度。咱们要迫使他们从城东攻城,这样我们可以集中力量,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够,这对我们有利。其三,告诉所有百姓,自保队不要大家一粒稻谷,自保队要稻草。现在天气大,有可能一天就把稻草晒干,请大家把稻草送到最近的城墙上去,自保队有用。” “没问题,秦将军,我想百姓会很高兴为我们做点事。”堂主说, “我们这样做,一定会让全城百姓拥护我们,说不定他们会为我们挖沟修城墙,我们后面要做的事说不定都会顺利许多。” 他和堂主都很兴奋。 就这时,城外传来了很杂乱的声音,接着火光冲天而起,很多熟睡的士兵都被惊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笑而不语,城外的混乱持续了一两个时辰,段老六带着人回来了,竟然还一人牵着一匹马!这可是极大的收获,这下子,城里城外一片欢腾! “我们又赢了!” 士兵们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城墙周围的住户也被惊醒了,他们走出自己的家门,逢人就问: “怎么了?” 他们也跑到城下来问,城上士兵就告诉他们,说我们段将军带人偷袭了野蛮人和叛军的营地,放火烧了他们的营地。杀死了一些人,还牵回了几百匹马!住户们一听就砸了锅,他们奔走相告,喜讯很快传遍全城。估计今天晚上不少人会兴奋得不睡觉了。 几个将军接到了段老六他们,段老六一见到他就说: “秦兄弟,跟你干,真他妈痛快呀!” 他紧紧握了一下段老六的手,没有这员猛将,他的妙想没有办法变成现实。他说这些战马就交给段老六用,他的人要随时准备好,哪里情况紧急了,就要赶到哪里。段老六说绝对没有问题。看到几个将军和堂主都在身边,他就说: “这样,我马上布置一下,明天一早,北将军,南将军,西将军,你们饭后就立即带兵去帮老百姓收稻谷,争取半天全部收割完成,并顺利运回城里。” 他说开饭时间提前一个时辰,堂主点头说自己会给餐馆老板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他继续说我们这样做就是要抢时间,如果野蛮人和叛军发现了我们在收稻谷,他们不管准没有准备好,他们一定会进攻。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完成这个大事。 堂主立即站出来说:“秦将军,今晚我就安排布置,让明天的收割行动不混乱,我今晚不睡,一定把这个事情安排好,还有挖坑,挖深沟的事。” “堂主,辛苦你了,那就这样,大家赶快安排布置,然后好好休息。” 等大家走后,他也迅速躺下来休息,好在这是夏天,在地上睡觉还凉爽,他很快入睡了。 第7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一大早,他带着传令兵开始巡视全城。 城北,城西,城南,三个方向,都按照他的要求,城门洞开,全城百姓倾巢出动。 大车小车挤满了大街,士兵们也下了城楼,加入了收割大军。 他站在城楼上看,堂主确实组织得很好。 人走一边,车走一边,男人走一边,女人走一边,老人和小孩跟在后面,全都井然有序。 堂主来给他汇报说,为了防止大家争抢造成收割的混乱,造成收割效率的低下,他就规定男人一个人负责一块田的收割,女人就负责打捆,老人和小孩负责搬运回城。所有稻谷都集中晾晒到皇宫前的空地上,到时候按照家庭平均分,收的越多分得越多。免得造成有的人家只管自己收,只管自家有粮,不管人家少粮甚至缺粮的情况发生,这样才能确保全城不缺粮。 “堂主想得细。” 他由衷地赞道,他看见堂主眼圈完全是黑的,但精神很好, 堂主说咱们给了全城百姓这么大一个礼,也许今天的房子的拍卖参加的人会很多,也许房子会卖个好价钱。 “很好!” 他回到城东,他要段老六和东将军密切注意城外野蛮人和叛军的动向,随时准备打仗。 没想一整个上午,野蛮人和叛军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午饭后才来了一支骑兵,人也不多,而他们的收粮行动已经基本完成,这支骑兵队伍绕城转了一圈,回去了。 段老六问:“秦兄弟,要不追上去把他们杀了?” 他摇头,这支骑兵回去不久,一大队人马出现了,他下令传令兵:“击鼓,高喊:自保队准备战斗!” 气氛很快就紧张起来。 一队人马来到了城楼前,但看来并无攻城的打算。过了好一阵,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走到阵前,他认出那是骠骑将军。 “秦山,你个臭小子,你竟然没有死!你现在竟然能够自己组织起一帮地痞流氓来和老夫作对!还让老夫两次吃了亏!你个臭小子真有一套哈哈哈!” 骠骑将军的笑声回荡在城市上空,他愣了一下,看来将军是了解一些情况的,这些不奇怪——一定是那些大臣告诉他的。不过骠骑将军说他们是地痞流氓,让他很不高兴。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他拱手作揖: “将军客气了。” “臭小子,下来跟我说话,就我们俩。” 他点头,这可把段老六等人吓得够呛。 “秦兄弟,你真要下去?”他点头。 “秦兄弟,这不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的安危就关系到整个京城的安危,我不能够,兄弟们也不能够让你下去。” 他紧紧握了一下段老六的手,对众人说: “放心,我不会有事。” “秦兄弟我陪你去……”他摇头, “去放吊桥,你们相机行事就是。” 他走下城楼,骑马从吊桥上出去,他缓缓走到将军面前。 第7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的网文) “臭小子,来,快下马。” 将军下马,他也下了马,跟着骠骑将军走到一边。 这一幕绝对把城楼上的人和城下的人都吓得够呛。 不过他们倒一点不紧张,两人的那样子完全不是生死敌人,而是老朋友,忘年之交一样。他们边走边谈。 “臭小子,你怎么想到把这些稻谷都收割了?” 将军指着城北,城南,城西方向说, “还只用了半天时间?你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呀,老夫真没有想到你会来这一着。” 他说估计将军你只在想怎么攻城了,没有想别的,这就是我的机会。 “那你觉得老夫会怎么攻城?”他摇头, “肯定是我想不到的,不过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将军笑,他也笑。 “臭小子,老夫知道你会怎么准备,但是毫无用处。” 将军说得轻描淡写。 “来,跟老夫讲讲,你是怎么翻越阴山,怎么渡过处女河,怎么没有被鳄鱼吃掉,又怎么来到了京城的,说说,详细一点。” 他也没有什么保留,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聊天那样,叙述了前后经过。将军像小孩子听故事一样一直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的讲述,中间竟然一点没有打断。 “臭小子呀,老夫没有看错人,你小子不是一般人呀。” 将军很感慨,也是真情流露。 “老夫对你是又爱又恨呀。你知道吗?老夫老了,不大可能再生育了,老夫认你为义子,老夫可以把打下的江山社稷都给你。你小子怎么就不肯认我为干爹呢?” 他没有回答,将军告诉他,他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整个北方,除了京城,已经完全是他的。南方一半已经投奔了他,他已经任命郭校尉为镇南将军,郭校尉已经带兵南征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逮住那无知小儿,可以完成统一大业,可以很快建立自己的王朝。 “你小子为什么硬要跟我作对呢?你以为就凭你手上的几个人,能挡得了我几十万大军?”将军说自己的人马有三十万,处女河投奔的守军有二十万,胡人有十万。 “臭小子呀,你靠地痞流氓组织的军队顶多就几万,你区区几万乌合之众就想和我身经百战的大军长期做对?你是以卵击石,是鸡蛋碰石头,你明白吗?” 他保持沉默, “放弃抵抗,明天这个时候,你们所有人都怕已经死了。” 将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投降的话,愿意做官,老夫给你一个大将军之职。不愿意,那老夫可以给你无数的金银财宝,让你几代人都吃喝不愁。老夫还赐你一个永远的免死金牌,你可以带着你喜欢的女人一辈子不受打扰地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他知道将军说的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公主,他心里不能够不起波澜。不过他最后还是只鞠了一躬,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身上马。 “臭小子,你知道不知道,城一破,一定是屠城,无数的男女会因你而死。老夫就是想阻止都没有用,你明白吗?” 这话激怒了他,他转身走回将军身边,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他说道:“将军,我原来对你是有敬意的。我在你的辖区里看到了和平安宁的生活,百姓们交的租子很少,而且自己开垦的地,收成完全属于自己。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们家就在将军的辖区那该多好呀,我和我弟弟有力气,我们能吃苦,我们一定会多开几亩地出来,我们一家人一定有饱饭吃。辛苦几年,我和我弟会修几间瓦房,周围也一定有人家会看上我和我弟,会觉得我们勤快,能吃苦,能让一家人有饭吃,我和我弟弟一定能娶上媳妇。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那时我们会更勤快,会让我们的孩子去上私塾,将来也许可以考个功名,谋个一官半职。也许我们的儿子,孙子不用像我们这一辈人那么苦。” 他说得很真切动情,本身也是真情流露。 “将军,当时,我是真这样想象的,我对将军充满敬意。” 他停了一会儿,话锋一转, “可是当我出了山,来到平原,看见村民兴高采烈地进京城庆祝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破坏他们的安宁的生活,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理由让这些无辜的人被杀,让他们的妻子女儿母亲被轮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这样做了,那都是罪大恶极,不仅不应该受人尊敬,而且该被所有人痛恨。” “所以你痛恨老夫!?” “是的,因为我就是这些普通村民的一员。” “所以你要和老夫作对?” “是的,”他平静道,“公主跟我说过一句话:‘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将军,你身为将军,处在高位,应该有这样的情怀。” “小子,你真是说到老夫的痛处了。” 将军脸上有悲戚的神色, “可是你知道吗?那无知小儿,但凡他有半点国家之念,也不至于把老夫逼上梁山,也不至于造成而今的天下大乱。第一,为了尽快掌握皇权,他谋杀了自己的父亲。他当太子时间有点长,他忍不了,他策划了多年,下药毒死了先帝。这是宫中朝中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为了掩盖罪行,他把所有参与这事的人都暗中杀害了。他还想方设法排挤并杀害了一些先帝的忠臣,他把朝政搞得一团混乱。他眼里没有国家,只有他自己的权力。二,他拒绝和亲。他杀自己的父亲,在参与密谋的人中,有人为了保命,跑到了大可汗那里。告诉大可汗宫中有天下第一的美女,大可汗就要求和亲,当时公主是先帝的妃子,因为家里拿不出钱来贿赂先帝的近臣。所以一直没有被先帝宠幸,那无知小儿之所以谋杀自己的父亲,主要是为了权力,但其中也有个原因就是想尽快占有第一美女的公主,你要知道他是个好色之徒。他谋杀了自己父亲,名正言顺地占有了公主,岂能轻易放手?大可汗的和亲请求激怒了他,这是他要发动全国之力打仗的原因之一。小子,如果这个无知小儿有半点国家之念,他就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置国家于不顾,轻易发动战争。你要知道从他的曾曾祖父开始就一直是和亲政策,就一直是安护胡人。” “你的意思就是一开头就该让公主和亲?” “是的,牺牲一个女人,可以得到十年二十年的和平。在这十年二十年内,按照老夫的办法,咱们又可以蚕食胡人两百来里的地盘。咱们可以一步步压缩胡人的生存空间,最终彻底灭掉胡人。” 他说不出话,他知道将军的办法是对的,可现在的演变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呀。他心里难受,为公主。 “其三,为了建立自己的伟业,为了证明自己比先帝伟大。比自己的祖父甚至曾祖父伟大,他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他不顾一切悍然发动战争。他只想给自己戴上英明圣主的光环。战争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你们右路军左路军全军覆没,只有老夫的中军才完身而退。百万大军去了七十万。” 将军停了下来,声音低沉哀伤。 “小子,你以为老夫就不心痛吗?我李家世代为将,世代爱兵如子,你以为老夫不心痛吗?” 将军明显气愤起来。 “这个杂种,这个无知小儿,但凡有点国家之念,何至于现在天下大乱?你以为老夫起兵,只是为了报私仇吗?老夫才是真正的为国家之急。” 他完全无法反驳将军,他只能沉默。 “小子,你以为整个天底下就只有公主才处处急国家之急吗?只有她才有‘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吗?你错了。老夫也有这样的情怀,老夫要尽快推翻那无知小儿,要尽快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宁的幸福的生活,老夫要大规模减税,让你这样的普通的穷小子也能有饱饭吃,也能修房子娶媳妇,让你的子孙有一天也能凭自己的努力光宗耀祖。小子,你该反对老夫吗?” 他发觉自己根本就说不过将军,他只能木木地站着。 第7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 “小子,老夫知道你对公主动了真情,你很听话她的话,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可是小子,你明白吗?公主从来就不是你的,也永远不可能是你的,你最好早点明白这点。否则你一生都解脱不了,你明白吗?老夫为你痛心!” 这些话深深刺激了他,在将军面前,他很难保持沉稳镇定了。 “再说说公主,她挖空心思和老夫作对,极力维护那无知小儿,美名为维护正统王道,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呢?父亲被逼自杀,自己和亲,胡人照样和我们一起进兵,” 他心里有深深的刺痛,将军说的是实话,公主如果知道父亲自杀该会多痛苦呀。 “公主想牺牲自己来阻止老夫,还派你千辛万苦来京城,以为就凭你们两能够改变历史,拯救苍生,实在可笑之极。” 将军一阵大笑, “小子,老夫短短几天就平定了整个北方,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朝廷大臣投奔老夫,甘愿做内应。为什么?不仅是因为老夫兵强马壮,而是那无知小儿自作孽不可活。是他气数已尽,天下已经到了非改朝换代不可的地步了!小子,是做亡国之君的陪葬品,还是做新兴王朝的忠臣,你选择?” 他垂下头,他知道将军的有些话是打动了他的。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望着将军,他摇摇头。 “将军你说错了,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圣上。当他带着大臣抛下全城百姓独自逃命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为这样的圣上为这样的朝廷,做什么都不值得。我现在做的是为和我一样的普通百姓,我们只是希望不要莫名其妙地被杀被奸污而已。” “可是小子,你的所作所为恰恰正在给百姓带来灾祸。” “不,带来灾难的是你,不是我,我和我的弟兄们绝不跪下等别人砍头。” “小子,你是铁了心要和老夫为敌吗?老夫今天专门来找你谈,你知道是给你小子多大的面子吗?” 谈话到这个时候,他笑了,自如了许多。 “将军,我原本就是你右路军的一个小兵,侥幸不死而已,没有什么面子。按照郭校尉一直以来的说法,我就是一个贱民,我没有什么面子,不值得将军如此!不过,有句话想告诉将军,所谓新王朝,可能说得早了点。” 将军脸色陡变,他拔出了剑,将军真是被他的话给惹生气了。 “小子,老夫要立马杀了你。” 将军的这一举动立即让他的人马冲了上来,他被围住了。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又看了看将军,哈哈一笑。 “将军,如果真要动手的话,你和你的人可能都走不了,我可以告诉你,城上起码有上万弓箭手正拉满了弓对着你们每个人,不信,你们自己看。” 就这时,城头上的东将军大手一挥,一排排弓箭手突然就冒了出来,城里几百个骑兵这时也在段老六的带领下冲出来接应他。 “将军,要打吗?” 将军脸成了猪肝色,不过随即哈哈一笑,将军手一挥,包围他的人让开了一条路,他不急不慢地回到了骑兵阵中,然后回过头来目送将军一群人飞驰而去。 他回到城墙上,几个将军和堂主都在,他必须马上布置。 “大家听着,最迟明天叛军一定会攻城。这次攻城一定会非常猛烈,我们要挫败他们,必须马上做下面的事。” 几个人齐声说:“秦将军吩咐就是了。” “第一,立即把稻草送到城墙上,没干也无所谓,就在城墙上晒就是了。我们要利用稻草,一是接收叛军射来的箭,叛军有60万人,弓箭手起码有有5万,一个人射十只箭,那么都有50万只箭,一个射二十只,就有一百万只箭。我们要尽量多的向叛军借箭,这些落在稻草上的箭一定完好无损。告诉我们的弓箭手,我们尽可以敞开用,我要用借来的50万或者一百万只箭换5万尸体,能不能做到就看他们了。” 他把几人说激动了,仿佛他们已经用敌人的箭射杀了几万敌人一般,仿佛几万敌军就躺在护城河里了一般。 “二,我们要利用稻草来烧城墙。” 他说叛军一定会不惜代价攻城,我们一定守不住。没有关系,我们也没有必要死守,我们的人不多,没有必要跟他们拼消耗。在快扛不住的时候,我们就放火烧城,我要把叛军烧死在护城河里烧死在城墙上,我们一定会迟滞叛军的进攻。”他很有信心地说, “第二,我们要发动全城的人,所有士兵也要加入进去,我们要在敌人进攻前挖好深沟,布置好陷阱,并且修好第二道城墙。如我们做不到,那么明天京城一定被攻破,叛军和野蛮人一定会屠城,京城不会有一个活人,不会有一个女人幸免轮奸。” 几人脸色变了,全都从刚才的兴奋变成了沉重,好一阵没有人说话,他看向堂主。 “堂主,成败在你身上。” 第7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堂主立即起身,向他鞠躬。 “秦将军,我马上安排给每家每户分稻谷。没有干也无所谓,他们自己拿回去晒就是。一家先分十担,在分的时候,我就要求每家人先把稻草送到城墙上来,这个应该不难,我保证最多一个时辰完成这个事。” 他点头。 “这样,再要求每家送个火把到城墙上去,我们要放火烧城墙,要全城同时发动,需要每个兵至少一两个火把。” “行,应该没有问题,” 堂主说, “这样,我再要求他们把火把浇上油,这样燃烧起来火更大更猛。” “好!” “这个事情,我马上做,那么大爷和将军,你们就先带兵挖沟和修城墙,可以各负责一段,我哪里一忙完,我就带全城的壮劳力过来,我打算这样。” 堂主说自己主动找了城里的米行老板,盐商布商等人,鼓动他们买大臣们的宅子,现在卖出了五套宅子,五折的价格卖的。 “卖得太便宜了。”段老六和几个将军都说, “这些商人太精了。” 堂主叹气说,不打五折,人家不买呀。 他点头说:“只要能够卖出去就是好的。” 堂主说一共卖了一百万银元。堂主拿出记账簿子给他们看, “我准备拿出二十万银元出来,给挖沟的,修城墙的人一人一银元。这个钱可以让一般人家生活一两个月,我想全城有劳力的都想要这个钱,他们会干得很拼命。就有可能在明天挖好沟,修好城墙。” 他们互相看了看,堂主是个很能干的人呀。他在心里再次说道,有了他我们真是省了不少事呀。他又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悬在头顶上,时间还早。 “好,那就赶快行动!” 几人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了。 “可以告诉所有人,只要我们守住了前两三天,敌人一定会撤军。” “为什么?” 段老六等人同时问道, “叛军起兵以来,一直很顺,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有地方都是开城门开粮仓迎接他们,他们不需要准备军粮。他们来到京城,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遇到抵抗,他们手上的粮食可能就够一两天,咱们只要扛过两三天,他们一定会因为缺粮而撤退。京城周围的稻谷被咱们抢收了,他们得去另外地方找粮食,他们无论如何得暂时离开。咱们会有喘息的机会。” 几人的神情一下就开朗了,情绪一下高涨了不少。 他席地而坐,他需要休息一下,他看见士兵们已经在将军们的指挥下,下到城墙下去挖沟了。他闭了一下眼,他不是要睡觉,他是要默想一下自己还该做些什么。 过了一阵,他看见城里有人就拉着一车车稻草来城墙上了。 堂主会办事呀。没有过多久,送稻草的人越来越多,城墙上稻草铺了一层又一层,来的人还捎带来了火把——一般是一截木头缠了很多破布条,又浸上了不少油。一点绝对就是熊熊大火,有些人跑了两趟后就高兴地说: “送完了,我们家可以分粮食了。”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向皇宫了,不少人高兴得像个孩子,他笑了。 过了一阵,陆续来了一些人加入了挖沟大军,这样挖沟的速度就大大提高了。他抬头看看天,太阳有些偏向西边了,他需要挖沟和修城墙同时进行,他起身,准备叫传令兵去告诉堂主。 就这时,堂主慌慌张张地从城里跑出来。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堂主绝对有事。 他忙喊传令兵去接堂主,堂主跑不动就把他背上来。果然,堂主是被传令兵给背上来的,堂主脸色惨白。 “秦将军出事了。” 他忙安慰堂主, “堂主,你不要急,慢慢说,怎么了?” 堂主说他不是卖了五个宅子吗?其中米行老板买的是最大的一个宅子,买到手了,一家人就高兴得不得了,就打算马上搬过去住。他们一家人就先去打扫卫生,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在后花园看到有人从假山后面冒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他们以为是哪里来的强盗,就上前责问,说这个宅子自己出钱买了,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的假山后面?你们想干什么?那些人一句话不说,冲过来提刀就砍,饶是米商跑得快,捡了一条命。他的家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大多当场毙命。 米商冲出来,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我,他说他感觉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毛贼,他不知道假山下是不是有条地道,反正那些人好像越来越多。 他大惊,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如果这些人就是将军的人,那么京城危险了。 自己和兄弟们准备烧城墙,准备挖沟,修第二道城墙都毫无意义,将军完全可以来个里应外合,他身子有些发抖。 “秦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人就是叛军,咱们就遇到大麻烦了呀。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就只有这么一个地道进城?秦将军,必须当机立断呀。” 他当然知道,他看了看城外,原野上,没有丝毫动静,叛军一点影子都不见。但这样的情况恰恰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他不能够多想,必须有最坏的打算,他喊传令兵: “通知段将军,马上来我中军帐。” 两个传令兵飞奔下楼,他对其他传令兵说: “马上击鼓,大喊:‘秦将军命令,自保队,立即停止挖沟,上城墙准备战斗!’快!沿着城墙给我喊一圈。” 瞬间,鼓声咚咚响起,正在挥汗如雨的士兵们被震惊了。 “秦将军命令:自保队,立即停止挖沟,上城墙准备战斗!” 传令兵一边击鼓,一边高喊,他们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一路喊下去,这喊声让全城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段老六跑了上来,他把堂主讲的情况说了一下, “老六,马上除掉这部分人,问清楚情况,同时搜查全城。”老六话都没说就冲出去了。堂主说:“秦将军,我也去,我可以发动百姓帮我们清查,这也是为了京城所有人的安危。” 他点头,堂主走了。他浑身都汗湿了,他知道可能未来的一两个时辰是关键。 第7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他抬头看天,太阳已经没有影子了,天色渐渐暗淡了。 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段老六派人来报告:是叛军,是有个地道通向城外,这是大理大臣的宅子,据说他的女婿就是处女河守军主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还用说什么呢? 这家人早就投靠了将军,家里有这么一条通向城外的地道这个事,不可能不告诉将军。 唉,我只一心注意了对城外的防守,根本就没有想到城内会出事呀。 士兵报告说,段将军带人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有几百人,他们已经占领了周围十几所宅子,他们想据险固守待援,段将军哪里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下令猛攻,很快就把他们都杀了,逮了几个俘虏,问清了情况。 士兵报告说段将军正带人挨家挨户搜查。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最大的危机消除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段老六和堂主他们回来了,说清查了全城,没有发现其他地方又地道。 他问:“皇宫查了没?” “秦兄弟放心,查了,没有问题。” 段老六说,是叛军犯了一个大错误,如果他们趁天黑透了才出来,趁那家人都熟睡了再出来,我们就死定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犯这个大错?” 段老六说那个地道很狭窄,每次只能让一个人出来,负责这次偷袭行动的人可能觉得这太慢,晚上出来可能来不及,就想冒险而为。没有想到一出来就被米商一家发现了,他们只能够杀人。段老六说他已经永久性地把地道封死了。 他闷了一下问堂主: “这家的家人呢?一个都没有?” “早出京城了,” 堂主说,米商了解情况,说早些日子这家人都出京城了。去哪里不知道,后来听说他女婿已经投靠了叛军,他就觉得可能自保队会收缴他们的宅子,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主动说自己是想买个大宅子,要买肯定就买这个宅子。当然米商有很多担心。买房子的几个人都有担心,他们现在有些动摇。堂主说:“不过,秦将军放心,我会应付他们,你不要分心。” 他当然不能为这个事情分心,他想这家人可能是被郭校尉带出去的,郭校尉进京,带着胡人的答谢使团,逗得圣上高高兴兴的。这个傻瓜哪里还去想别的,还不是任郭校尉把‘人质’全带走,这些投靠了将军的大臣自然全无顾忌了。 他打住了思路,现在都没有必要想这些。 “眼下叛军的这一阴谋败露了,你们觉得他们会怎样?” 段老六说:“秦兄弟,你直接说你的判断。” 他想了一下:“他们会强攻,一定的。” 他肯定道, “很可能就是今天晚上。” “秦兄弟,我们怎么办?沟还没有挖好,陷阱还没有布置,第二道城墙还没有影子,我们怎么守呀?” 他回答不了,他说让我想想。他在城墙上来回走着。他很清楚,将军一旦进攻,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守是肯定守不住的,这次进攻一定会非常猛烈。没有等他想好,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是天上的月光还很耀眼,天地如同白昼一般。 镜头一:白昼一般的夜晚。 “秦兄弟!?” 段老六声音很走样, “秦将军,你看?” 堂主和几个将军的声音也在发抖,他跟着几人往城楼下看去,月光下,满山遍野的人像一群遮天蔽日的蝗虫,正一点点逼近京城,将军不会给他从容准备的时间的,他把将军想简单了。而且将军说过知道他会怎么准备,那么将军一定知道他会挖陷阱,会修第二道第三道城墙,因为他知道我了解处女河的防守,他知道我会学习。 我把时间和精力完全花在挖沟,修城墙上恐怕不合适。现在怎么办? 他看见城墙上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大家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叛军,他能够体会他们心里的惊恐不安。他们能不双腿发颤,能不转身逃跑,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他必须拿出办法来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叛军临近了,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但看得出井然有序,一点不乱。而且他们不是从一个方向围上来的,而是一个合围,密不透风的样子。看来他们不会选择某个点突破,而是所有点都会猛突,要防守,特别是靠我们这点人,还有不少人连刀剑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守住呀。怎么办? 他额头上出汗水了。 叛军在离城墙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么多人竟然安静得来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一样,而这种安静让人心生恐惧。城楼上和城楼下的人就这样短暂地静静地对峙着,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似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也许下一秒,大家就要拼死厮杀了,也许他们的所有人的命运就在未来的半个时辰内确定了。他不再犹豫,时间也不允许他犹豫。 “击鼓,传我命令:自保队拼死抵抗!” 鼓声骤然响起:“秦将军命令:自保队拼死抵抗!” 空旷的原野上,雄壮的声音在回荡,然而也只有这声音在回荡,城楼下竟然纹丝不动,好像站着的是木头一般。这气场一下把他和士兵们都镇住了。 他愣了一下,强自镇定下来后对段老六几人说道: “这样子,叛军开始进攻后,我们要尽力多杀死敌人。在扛不住后,我们就听令立即点火,把敌人烧死在城头和护城河里,他们进攻得越急,上来的人越多,那么咱们烧死的就越多。不过很可能他们会不管死多少人都要拼死进城,我们还是挡不住,我想冒险一试。” 冒什么险?所有人都带着这样的神情望着他。 第7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他看了每个人一眼,他问堂主: “我们的钱还可以剩下多少?” 堂主默想了一下说: “六七十万没有问题。” “好,我们就悬赏七十万,招募勇士,全体冲出城去,冲进敌人的阵营,杀一个给一个银元!成败就在此!” 他站了起来,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相信叛军绝对没有想到咱们区区几万人就敢反攻。只要我们人人争先,个个英勇,我们就可能冲散他们,他们人越多,会越混乱!各位将军去执行!” 几个将军冲下楼,骑上马飞奔而去。他留下了段老六和堂主。 “老六,你带队。” 他没有废话,段老六点头, “这样子,我们不是缴获了几百匹战马吗?这些马还是胡人的高头大马,老六和堂主你们负责,给这些马捆上稻草或者各种易燃的东西。” “没有问题。” “等会儿我下令反攻的时候,咱们就给这些马点上火,这些畜生吃痛,一定会疯狂地冲向叛军,谁挡得住?” 他还没有说话,段老六就一拍大腿, “秦兄弟,痛快!” 他顿了一下说: “老六,到时候就看你的了。”他说,“我知道你和兄弟们都很疲惫,但没有办法,我需要你们成为虎狼之师!” “秦兄弟,你看好戏就是!” 两人跑开了,他伸头看了看城下,还没有开始进攻,但已有人在有序的上前或者退后。 他不等了。下令传令: “击鼓,高喊:自保队,准备门板!” 他估计叛军会先来一阵箭雨,以此掩护进攻。果然,等了一会儿,城下出现了一排排的弓箭手,他们的弓在皎洁的月光下还发出明晃晃的闪光。接着,一声炮火响,冲天的烟雾在空中炸开来。 “弓箭手准备!放!” 随着这一喊声,月光瞬间完全被遮挡住了,一阵箭雨扑向城头,叛军开始进攻了。 一波箭雨还没有落地,第二波,第三波,四波紧跟着来了。天地之间一下昏暗起来, 几个传令兵顶着几张门板遮挡在他身前。 所有人的门板上像来了一阵暴雨一样哔哔啵啵,有的箭就直接射在门板上,因为力道大,有少量的箭穿过门板,射到了人身上。 箭雨还没有停,他就看见,叛军的第二波人已经抬着木梯冲到了护城河,他们熟练地横放木梯,一时间护城河好像是被他们铺上了木板一样,木梯太密集了。 护城河上的木梯刚一搭好,后面立即就有第三波人冲上来,他们以极快的速度踩着木梯接近了城墙,然后将手中抬着的木梯搭靠在城墙上,第四波人就冒着被自己人射出的箭射中的危险,紧跟着往城墙上爬。妈呀,他们可熟练了。 危险时刻到了,他振臂高喊:“自保队杀死敌人!” 传令兵跟着他高喊,并不断重复,他冲到城垛处,抱起一块条石砸向正在往上爬上的叛军,叛军一声惨叫,滚了下去,木梯被砸断了,木梯上的人落到了护城河里。落下去的时候,又砸到了其他人,把其他人也带进护城河里。 他这一带头动作,激发了士兵们,所有士兵便跟着他砸石头,有些人因为没有用门板防护了,就中了叛军的箭,惨叫一声,一头从城头栽下去了。 战斗越来越激烈了。叛军人越来越多,搭在城上的木梯越来越多,爬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抵挡了。 是时候了! 他高喊:“击鼓,高喊,自保队点火,烧死敌人!” 城头上立即传来咚咚的鼓声和喊声:“自保队,点火烧死敌人!” 鼓声和喊声重复不断,所有士兵便立即点燃了自己的火把,已经晒干的稻草遇火即燃,熊熊大火几乎把整个天空都映红了。 “自保队,把火堆推下去。” 他高喊,传令兵也跟着整齐地高喊,于是一堆堆燃烧的火球就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瞬间整个城墙和护城河上都被大火吞噬了。 “自保队,烧死敌人!” 这喊声响遍全城。 城墙上的士兵们兴奋了,一堆堆稻草被推下去了,无数攻城的人身上都着了火。他们掉进了护城河,护城河上敌人搭的密集的木梯被烧着了,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了!一堆堆燃烧的稻草把所有的木梯都烧着了,城上城下,所有攻城的人身上都着了火! 这些人就成了火中的烤肉,声声凄惨的哀嚎响遍了全城。 特写:镖旗将军难看极了的脸色。 独白:秦山,你个臭小子,你还真有一套呀,老夫一定要杀了你! 他知道自己制造了恐惧,慌乱和死亡。 他相信就是在远处没有参与进攻的所有叛军一定被亲眼见到的残像给震撼了。他也知道自己成功地极大的激发了士气。 好,是时候了, “击鼓,高喊:自保队进攻!” 传令兵一喊出来,城头上所有活着的士兵都跟着喊: “进攻!” 进攻!” 城门打开了,带着火焰的战马冲了出来,几百匹发狂的畜生直接冲向了黑森林一样的叛军阵营。躲避不及的人就被马给踩死了,叛军阵营很难不乱了。 马队的身后,段老六带着他的人如猛虎捕食。 “杀死一个敌人奖励一个银元!” 段老六喊,士兵们也跟着喊,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上万人,拿着火把,拼命向叛军阵营冲去。混乱不堪的局面中,他听到夜风传来了叛军阵营的喊声:“将军有令,退后者斩!” 然而这已经控制不住混乱了。 他在城头上看见,皎洁的月色下,有叛军开始四处乱闯,四散逃跑,惊恐就像瘟疫一样弥漫开来。就在这时,城里又涌出了好几万人,他们跟在自保队的后面,呐喊着冲向敌阵。 这些人应该是挖沟的民工,他们高举的是锄头。 随着这群人的冲出,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混乱和尖叫正向远处蔓延。 他慢慢坐了下来,就坐在城楼的地上,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紧张,他身上已经汗湿了几次。城头上就他和传令兵了, “秦将军,我们,我们可能赢了……” 传令兵们围住他,声音发抖。 谁能够料到呢? 骠骑将军你也料想不到我们敢进攻。而且是不管一切的进攻,只要我们把你打散了,你整理军队肯定都要花一两天,等你重新进攻的时候,我们也会有更好的准备。 他心里轻松了不少。过了一阵,堂主爬了上来。 “堂主,你在挖沟的人中悬赏了?” “是,秦将军,他们也是为自己。” “很好!” 他由衷地赞道,他需要堂主这样创造性地工作,如果什么都要他吩咐了才去做,恐怕就来不及了。他对堂主说道:“估计这里叛军不会那么快就又来进攻,我们也许有一两天的喘息时间。堂主要安排一下:一,该给的赏钱一分不少发出去。要对勇士们讲诚信。” 堂主忙说:“秦将军放心,这个肯定的。” 他点头。 “二,明天组织百姓把这些……”他指着城墙上和护城河里的尸体说,“都给安葬了,天气大,放一两天会臭死人。” “好。” “也给点工钱,不能够让人白干。” “好的,秦将军放心。” “三,还是要抓紧挖沟,修城墙,要准备好叛军的再次进攻。” “好!”他闷想了一下,问堂主道:“堂主,如果你是叛军,你下次进攻会怎么做?” 第7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堂主很惶恐,双手直摇。 “秦将军,我又不会打仗,怎么可能想这些呢?” 他沉思了一下说: “我们不可能再来烧敌人一次,叛军没有那么傻,他们一定会有所变化,他们变, 我们也要变。”他若有所思道, “敌人想进城,不管怎么攻,他们必须翻越城墙,那么咱们就在城墙上做点手脚。” “秦将军想怎么做手脚?” “咱们不是已经齐着城墙根挖了深沟吗?咱们可以顺着这个深沟再往城墙下面挖,也就是把城墙掏空,咱们假装死守城墙,实际上咱们不守。虚晃一枪后,咱们就退守第二道城墙。这样等叛军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冲上城墙的时候,城墙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踩踏,已经掏空的城墙会轰然倒地,你想像那是什么情景?” “几万人,十几万人都会埋进城墙的废墟里,跌进深沟中,他们很多人会被砸死,很多人甚至被活埋。” 堂主无法沉稳了,他差不多是跳了起来。 “秦将军呀,大爷说你脑袋里有无数的奇思妙想,果然呀!” 他笑笑说:“那具体实施就靠堂主了。” 堂主简直等不及了,今天晚上就想实施,他说不急,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他们一起在城楼上等着段老六他们得胜归来,看到个个喜气洋洋,真是高兴。更高兴的是他们带回的战利品堆积如山。他们不缺兵器了。 后面几天,叛军几乎等于消失了一般,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掩埋尸体,挖沟,修城墙。 他也派段老六带人出去侦查,走了很远,居然没有碰到叛军,回来的时候,段老六却带了好几万人回来,把他吓了一跳。 段老六说这些都是附近几个县的饥民,叛军在他们家乡烧杀抢劫强奸,几乎无恶不作,似乎是把在战场上的不顺利都发泄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很多亲人都死了,没有办法就想躲到京城来,听说京城还没有叛军。 他自然不能够拒绝这些饥民,只好下令动用粮库的粮食救济他们。 堂主说,那就顺便告诉他们,参加自保队,可以自己有饭吃,家人也不会饿肚子。这样他们竟然在饥民中招了两万新兵,兵器是有,可是没有人懂得训练,只能简单地告诉他们怎么列队,怎么听命令行动。 这天堂主来汇报说:城墙下面已经挖空了,城墙也修好了,陷阱也布置好了。 他很感慨,他知道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他不知道怎么来奖励堂主,尽管堂主不需要任何奖励。 堂主说:“秦将军,事情都做好了,但是我们也没有钱了。” 这是个麻烦,而且是个大麻烦,他一时间眉头紧蹙。他望着段老六等几人,他们比他更没有办法。 “堂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堂主沉思了一下说: “秦将军,卖地行不行?” 堂主说城外的那十几万亩上等田拿来卖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他说不少人手上有赏钱,与其让他们喝酒玩牌赌钱输掉,还不如让他们为自己和家人买一小块地。 “他们要买吗?” “有机会当地主,他们会愿意的。” 他默默地看了看大家,段老六等人也暗暗点头。 “行,堂主,你马上去办。” 堂主说,相信会比过年都热闹。果然,几乎是全城出动,买地的人实在多,士兵们手上的钱几乎都收回来了,还另外收了不少,有些买到地的人很高兴,当即就在田里洗了个泥浆浴,大人小孩子一片欢闹。大家似乎都忘记还在打仗了。 居然又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这天,大雨倾盆,士兵们干脆脱个精光,在雨中淋了个透心凉,没有见到叛军,大家还在雨中嬉戏打闹了一番,一阵雨后,天上出现了美丽的彩虹,天气变得凉爽极了。就这时,天边的烟尘滚滚而来,人踩马踏,大地像在颤抖,叛军卷土重来了。 镜头一:几十万叛军如饿虎扑食般冲向京城。 “击鼓,自保队准备战斗!” 他立即命令,传令兵们立即击鼓高喊:“自保队,准备战斗!” 气氛紧张起来,城墙上一下鸦雀无声。大家只是很不安地充满躁动地望着越来越近的烟尘,渐渐地能够看见烟尘中的人了,几十万大军在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地方骤然停了下来,黑压压一片。没有人说话,烟尘过去后,一辆非常豪华宽敞的马车驶了出来,前进到离城门五十米地方,车停了下来,车帘子缓缓拉起,一个红衣女子走了出来。 是公主! 他心跳加快了,这些日子他忙,他紧张,他几乎分不出哪怕一秒钟来想想公主,但他知道自己是想公主的。他相信公主也是希望他这样做的。 城楼下,公主往前走了一两步,她步态优美,仿佛在舞蹈。 公主的出现把城楼上的所有士兵都看傻了,城楼下的几十万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一个绝色女子出现在血腥交战的最前线,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公主向城楼上挥手。 “请秦将军下来说话。” 这声音清晰入耳,仿佛就是在身边呢喃一般。 第7章 (9) (坐传统得严肃得真正得文学,反对胡编滥造得无脑网文)这突然的变故让城上所有人都僵住了。好一阵,谁也没有说话。 “秦兄弟,你不能去呀!” 段老六打破了沉默。 “对,大爷说的对,秦将军你不能下去!” 几个将军也反对,说他不能去,吊桥不能放下,如果敌人突然进攻,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拉起吊桥,也来不及关上城门。这会非常危险。 他阻止了几人,说: “各位兄弟,我必须去见公主。” 几人呆了, “听我说,我们就是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他们也不会就这样冲进来。他们吃过亏,不会贸然冲进来。” 几人的神情舒缓了点。 “我不会有事,你们做好准备,假守第一道城墙,让叛军付出惨重代价。” “秦将军放心!” 他走下城楼,走过吊桥,一步步走向公主——一步一眶泪。 这时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两个侍女从马车里出来。竟然摆放好了一个茶几,两张凳子,还很熟练地沏好了茶。侍女做了一个请他入座的手势,很优雅,他估计是公主教的。 他和公主面对面坐着,侍女又摆出了一张古琴。 公主看着他,眼里就有千言万语,公主的手在古琴上轻轻划过,他感觉好像是公主在抚摸他,公主开始弹奏,手指开始在琴弦上‘任意东西’。每一个跳动的音符,每一声清脆的弦鸣,都好像是公主在对他述说:你是怎么翻越阴山的?那个山不容易过,你是怎么渡过处女河的?我没有告诉你那里有鳄鱼,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怪我吗?你又是怎么来到京城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迭现。 他能够感觉到公主在用心向他倾述。 公主弹完的时候,他和公主都泪流满面。 “秦山,你知道你很了不起吗?” 他摇头。 “秦山,我很为你骄傲!” “这没有什么。” 他摆摆手。 “秦山,我没有告诉你有鳄鱼,你怪我吗?” “公主,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去死。” 他说不要说这些。他问: “公主,你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 这话问得很痛,但是他不能不说。公主背过身,从侍女手上拿了好几张手绢,公主在哭,她双肩在抖动, “公主……?!” 公主难受,他更难受。 他说自己上家去看了,一个人都没有了。公主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她已经平静了一些。公主说那些跪迎的大臣说了一些情况,我和我父亲是有约定,我父亲怀疑,指责郭校尉和胡人使团是个圈套,是对的。但圣上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父亲只能够死谏,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他就是要以死酬谢圣主。公主解释说是圣上宠信了我,让我没有在冷宫被一直埋没,我们家也算有了一定的地位,父亲的官职也提升了,待遇也高了,也经常有皇家的赏赐了。父亲心里是把圣上当恩人的。以死报恩报国是应当的。公主说父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公主的一句‘死得其所’在他心里造成了强烈的震撼,他以为死得很冤很不值得,可在公主眼里却是死得其所! 他觉得自己永远也达不到公主那样的‘层次’——尽管他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说这是固执和愚蠢,这样的‘层次’是何等的可笑呀。 他忍着,没有表露什么。 公主说只是自己的家人不该受牵连充做官奴,圣上不该这样没有人情。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听公主抱怨圣上。 公主又接着说不过也可以理解,如果和亲不成,说不定家人还会被全杀了呢,圣上就是这样干的。他非常想问:那公主觉得这样做对吗?但他没有问,他想起了公主给他说过的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是臣必须绝对服从君,不可怀疑君的任何决策,也许这才是公主和他父亲认可的真正的精忠报国? 他打住了思路,他不是来和公主争辩的。 公主谈什么,他听到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 “公主,你还好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不是一般的痛。 “秦山……” 公主的眼泪汹涌而出。公主无法掩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只能……只能把他们父子想像成你,我才不会疯掉。” “公主?” 他浑身颤抖,他根本坐不住,只是知道有几十万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强自保持镇定——他没有站起身来。 “我嫁给大可汗后,我自信慢慢对他产生了影响,他废掉了先前的王后,立我为王后,他听了我的话,开始在族人中提倡漱口,洗澡——他们有时一年都不洗一次,有族人甚至只在结婚的时候洗一次澡,其他时候都不洗。我要他们改掉这个坏习惯,他听了。他还听我的话,提倡族人穿布衣服,不再穿兽皮,我还告诉他应该改掉一些陋习,他都听了,可惜,他被他儿子杀了。” “啊?” “打京城的时候,你不是让他们两次都吃了亏吗?损失了两三千人还有几百匹战马,我就趁机告诉他,将军就是把他们当枪使,我要他趁早醒悟。他听了,就告诉将军,他不再打头阵,攻城是将军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再死一兵一卒。这样一来,将军就觉得大可汗已经不好驾驭了。他就耍手段,用阴谋诡计,联合大可汗的儿子,把大可汗给毒杀了,将军收这个谋害自己父亲的人为义子,并且承诺立他为太子,将来整个江山社稷都是他的。这样一来,这个新可汗自然就很听将军的,将军说自己老了,不会有后代了,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依据他族里的陋习,他继任大可汗,那么大可汗原来的所有牲畜,草场家财和女人,统统都是新可汗的,所以我又成了他的王后。” 他说不出一个字,眼前一片模糊,他手上的刀在自己的大腿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第7章 (10) (做传统得严肃得真正得文学,反对胡编滥造得无脑网文) “秦山,你的大腿,血……” 公主失声叫道,他没有看公主,他从地上抓起一两把泥土,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一大把土迅速染成了红色。 “秦山,我不该跟你讲这个!怪我!” 公主非常痛苦,转头叫侍女拿布来,要给他包扎。 “王后!” 侍女的话,他听不懂,但大概是王后的意思,公主愣着。 “秦山,对不起,我是大可汗的王后,我不可以和任何男人有肌肤之亲,你得自己包扎。” 他什么也没有说,从侍女手上接过布,又从地上抓了两把土按在伤口上,血渗出少点后,他就用布缠了一圈,再缠一圈,布上还是渗出血,他不管了。 “秦山,对不起!” 公主看他的眼神就是肝肠寸断的意思,他不敢和公主对视,他只觉得自己痛得要晕厥,最好可以晕厥 。“秦山,你不要难过,我说过这是我的命,摆脱不了的命。” 尽管他心里强烈反对这样的说法,他简直要吼出来。但他没有反驳公主,他不会让公主更难受。“我的命好像就是这样,我进宫,肩负着光宗耀祖的重任,我是先帝妃子,唯一该做的就是得到先帝宠幸,可惜没有做到。后来得到了圣上的宠幸,可是为了圣上的江山社稷,我得以公主身份去和亲,我身上肩负的是国家的和平安宁,我没有办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呀。” 他垂下头,难受痛苦已经将他击倒了。 “眼下,我又被安排来做说客,说服你投降。” 他没有说什么,他自然明白将军派宫主来的目的。 “皇宫此刻已经被占领了。” 公主突然说道,他惊得跳起了身。 “公主?” “你们哪里有个矮冬瓜,他一直躲在皇宫的下水道里。他也怕被你们抓,他躲了很多天,饿了就晚上出来偷东西吃,他前几天终于沿着下水道出了城,他投奔了将军,说自己知道一条秘密通道可以进城。这几天将军表面上带人在找粮食,实际上他们在你们根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派人进城,控制了皇宫。” “可是皇宫我们一直有人守,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秦山,你守皇宫的人已经被矮冬瓜买通了,黄金万两,再加十个女人。他们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 我的天呀,我一门心思给将军布置废墟之坟,而人家早已一刀刺进了你的心脏。 “秦山,这些都是将军亲口告诉我的,他就是要你明白现在任何抵抗都没有意义了。” 将军说如果我们投降,他保证不杀不奸不抢,并保证你和你的弟兄们有高官厚禄。具体说就是收编你们,调你们去平乱。现在北方突然冒出来一个丁县太爷组织的勤王军队,打完这支军队,可能就调你们去南方。 “公主,你觉得我们该投降吗?” 公主很痛苦,脸都有些扭曲了。 特写:公主那痛苦扭曲的脸。 “秦山,你知道我是很反对将军的,但是事情已经这样,再打下去只会死更多人,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没有意义呀。” “他能保证不杀不奸不抢?” “他是说保证这一点。” 他沉思了一下,摇摇头。 “秦山,我知道你不信,可是眼下,这是避免死更多人,避免屠城的唯一办法。” “公主,如果我们投降的话,那么一直以来我们所做的事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秦山,此一时彼一时,先前我们极力反对他,是因为他这样为私仇而置国家大乱,那会让无数的无辜的人被残害,我和亲也是想减少这样的残害,至少减少点屠城的数量。我们没有错,眼下呢?天下已经大乱,百姓已经遭残害了,谁有能力尽快结束这样的混乱?只有将军,混乱结束得越早,百姓就越早摆脱残害。吃的苦就越少,秦山,两害相权,取其轻。咱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生命,减少残害,减少痛苦。这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理。” 他知道也许是自己读的书少,他说不出什么来反对公主。只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说不出来。 “公主,我自然是听你的。但是,我要回去问问兄弟们,也要问城里的百姓。” “秦山,没有时间了,如果你被杀的话,你觉得我活着还有多大意义?” 公主的话让他简直想下跪,公主是在意他的,关心他的。 “公主,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被杀。将军给了我们多少时间?” “没有给,就我回到阵中,也就五十米的时间。” “公主!” 他泪流满面,但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腾身而起,向城里狂奔。 “公主,我爱你。” 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公主纹丝不动,当看见他已经冲到城门口时,公主优雅地弹琴,把刚才弹给秦山听的曲子又重新弹了一遍。可是弹着弹着,公主自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嗒嘀嗒掉在了琴弦上,泥土里。 “秦山!” 他跑上了楼,对段老六,堂主和几个将军说:“叛军已经占领了皇宫,他们要我们投降,你们说投降吗?” 他直截了当,他简单说了一下矮冬瓜的事情,说我们守皇宫的人已经被他用黄金和女人收买了。 “这个狗东西,逮到他,老子一定要生吃了他!” 段老六大骂,段老六拔出两把刀来,说: “投降?我段老六可以死,但没有投降这一说,各位兄弟,你们呢?” “我们一样,死可以,绝对不投降。” 几人便看向他, “要不再问问士兵们的意见?再问问城里百姓的意见?” “秦兄弟用不着问,我相信所有人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你下令。” 堂主这时接着话说:“秦将军,我相信当我们把粮食分给每家每户的时候,当无数的人举着锄头跟在我们士兵后面追击的时候,所有人是相信我们的,他们绝对不希望我们投降。” 堂主的话让他心里暖暖的。是的,他不再犹豫,他下令说: “那好,几个将军马上回到你们的防守位置,注意我们只是假守第一道城墙,但也要做得像样子点。” 几个将军飞奔出去了。他对段老六说: “老六,你的任务最重。” 段老六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秦兄弟,你吩咐就是。” “我要你把皇宫包围起来,在周围挖一条深沟,断水断粮断外援,困死他们。” “秦兄弟,为什么不冲进去把他们全杀了?” “一是会死很多兄弟,这个没有必要,我们只要困住他们几天,他们没有水没有粮没有外援,不战自乱。二是我们主要还是对付外面攻城的叛军,只要我们扛住了外面的叛军,城里这些不足为虑。” 他要堂主负责挖沟,他让段老六把弓箭手都带去, “他们冲出来一个我们就射杀一个,让他们不敢出来进攻。” 段老六和堂主去了。这时候,城楼下,公主的琴弦啪的一声弹断了。他站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公主,公主也抬头望着他,两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第8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网文)城楼下,一队骑兵冲了出来,他们成扇形把公主保护在其中,然后一行人一步步往后退,退得非常慢,他知道这是公主在尽力给他拖延时间 “公主……!” 公主回到了阵中,一下就消失在人海中了一般。 静了一会儿,叛军的战鼓响起,叛军随着鼓点的声音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这次他们没有先射箭,而是先上了木梯后,就是一排排兵拿着藤牌往城墙上爬,这个藤牌是可以挡一挡石头的。就这时他高喊: “击鼓,自保队全力反击!” 鼓声,喊声,比任何时候都大,全城都在响,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他们要造出更大的声势来,唬住敌人。 这时,城里也传出了很大的声音。进攻的人一听来劲了,开始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冲上城墙。他们遇到的抵抗很激烈,城墙上下,喊杀声响成一片。 当一部分人攻上了城墙后,城外的还没有参与进攻的叛军一阵阵高呼,他们突破了,城市也许很快就会在他们手里了。参与攻城的人像蝗虫一般往上爬,城上他们在抵抗一阵后纷纷后退。 “城破了,一起上呀!” 登上城墙的人纷纷高喊,一时间,全城每段城墙上都有这样的喊声。攻城的人有些不讲规矩了,开始一窝蜂地往上冲了,好像人人都怕冲在后面就抢不到金银财宝和美女了。 就这时,他和将军们已经带着士兵们退到了第二道城墙上,静静地看着叛军人潮一样爬上城楼,然后很兴奋地拉上木梯,搭到城墙上,然后一个个又往下爬,他们是要向第二道城墙进攻了。 就在城墙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无数的人又像蝗虫一样开始往下爬的时候,城墙轰然一声倒塌了。 城市像地震了一样,地动山摇,烟尘腾起很高,简直要把蓝色的天空都给遮蔽了一般。 无数的人来不及惨叫一声,就给埋进了废墟中,更多人是惊恐惨叫哀嚎不已。 冲天而起的烟尘久久没有散去,城里城外所有人都成了看客,全都看傻了。 城外是惊恐不敢相信,城内是兴奋狂喜。 几万人就这会儿功夫消失在烟尘中。等尘埃散尽之后,只听到废墟下惨嚎连连,等了一会儿,这些声音渐渐小了,直到全部消失。城里城外一片寂静,城外叛军的鼓声这时候竟然完全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前进,继续进攻!” 叛军在高喊。 然而,没有人往前一步,恐惧已经深深印在每个进攻的人心里,他们不知道接近城墙后会遇到什么。骠骑将军生气了,一连怒斩了好几个兵,但也只是让大部队前进了几步,后来竟一下后退了几步,没有人愿意冲到前面送死。 就这时,他下了城墙,带着几百士兵来到倒塌的城墙前,他弯腰去捡刀剑,藤牌,动作很从容镇定,其他士兵也一样。城外的士兵完全是傻瓜一样地望着他们,这可能吗?在实力如此悬殊的对峙中,对方竟然如此大胆,完全不把叛军放在眼里? 将军震怒了,一挥手,一队骑兵直接从阵中冲了出来,全举着明晃晃的刀砍向他们。 他们还能够逃向哪里?他们没有逃,而是举刀和骑兵接战,这原本是鸡蛋碰石头的事,步兵在毫无遮挡的开阔地,和骑兵正面交锋,必死无疑。 可没有想到,冲上来的骑兵收不住冲势,还没有来得及折返,就连人带马跌进了深沟里,原来这是他们的陷阱!几百个骑兵就这样在几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消失了。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突然响起,从城东传到城西,又从城北传到城南,全城响成一片。 叛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们再不会往前了。 他带着几百个士兵,做了一些侮辱性动作,又叫骂了一阵,叛军阵营还是再没有人冲出来了,他们按照设定的路线回了城。 城外的进攻停滞了,几十万人就傻傻地呆在原地,他估计这是镖旗将军绝对没有想到的,将军现在全部的希望可能是在城里。 他想,我必须断掉将军的希望。 他一上城墙,就对传令兵说: “去告诉段将军,组织人对着皇宫里的人喊,你们城外的进攻失败了,死了几万人,什么都没有得到,你们自己被围困了,没有水没有粮没有外援,你们赶快投降!” 果然,没有多久城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你们的进攻失败了,投降,你们被围困了。” 这声音反反复复,后来就慢慢小了下去,他派传令兵去询问,传令兵回来报告说:城内那些叛军还在抵抗,段将军遵循他的意思,为了减少人员损失,没有强攻。段将军主要是掩护堂主组织的人挖深沟,传令兵报告说,堂主他们已经找到了下水道,已经封死了,城外的叛军已经无法支援城内的了。 他想了想,这样不行,我们不能既对付城外的进攻,又分身对付城内的,必须尽快断掉将军的希望,城内的事必须尽快解决。将军的停止进攻只是暂时的,他再进攻,我们恐怕就挡不住了。他叫传令兵把堂主叫来,他直接问堂主有没有办法让城内的叛军放弃抵抗,直接投降,堂主眉头紧锁,想了一下说: “秦将军,恐怕不行,这些人很顽固,他们可能都是叛军精心挑选的人,要他们投降怕难,再说他们觉得自己一定赢。” 他有些着急了,必须尽快解决,将军给他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他沉思了一下说: “这样,堂主去告诉段将军,准备立即火烧整个皇宫,堂主去发动百姓把自己的柴草,门板都送去皇宫。” 堂主脸色变了, “秦将军真要烧皇宫呀?” “真要,一个时辰内,如果叛军不投降,立即火烧皇宫,然后强攻皇宫,我要城内没有一个叛军,我要彻底断掉将军的希望,我要他明白京城他永远进不来。” “秦将军,既然你下了决心,没得说,我绝对保证半个时辰就做好烧皇宫的准备。” 堂主要转身跑开,被他叫住了。他说准备好火烧皇宫,这不是做戏,我们是要真这样干的。但是能不烧最好。他说,我们要逼叛军投降。告诉叛军,他们只要不抵抗,我们一个不杀,立即送他们出城,他们还可以带上自己的兵器,可以按照行军打仗的序列排队出城。 他停了一下问堂主: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堂主说:“六七十万,大部分发出去的赏钱都收回来了。” “那好,我们给每个出城的兵,发一个银元。” 堂主目瞪口呆。 第8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秦将军?” 他坚定道:“他们再抵抗,立即被烧死,不抵抗,咱们一个不杀,还让他们安全出城,还给钱,咱们应该可以立即瓦解他们。去执行,要快!” 堂主什么也没有说就跑了,半个时辰后,堂主和段老六派人报告说已经准备烧皇宫,现在就在对叛军喊话,他们再抵抗就全部烧死,不抵抗就放他们出城,排队出城,一个不杀,还给银元。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了,现在就看有没有效了。真没有效的话,那也就得马上烧皇宫,马上强攻。 他让传令兵告诉段将军和堂主,只给叛军一顿饭的工夫,不投降立即烧皇宫。 传令兵走了,城里城外立即安静了下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有些焦躁不安地等着,走了几步,他觉得已经到了一顿饭工夫,城里没有燃起大火,也没有声音,他很奇怪,他正要派人去查问的时候,段老六和堂主派兵来报告说叛军投降了,两个将军正‘护送’他们出城。 他一下放松下来,心里大呼幸运。 “好,告诉东将军,准备放下吊桥,送叛军出城去。” 传令兵去了,城内传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远远望去,街道两旁站满了人,这些人多手拿锄头,对着排队走过的叛军指指点点。叛军的周围是段将军的士兵,这些人则保持着高度戒备。突然有人喊道: “叛军投降了!”这喊声把全城人都带动了起来: “叛军投降了!”城墙上的士兵们也跟着高喊: “城里的叛军投降了。” 这喊声像一支支利箭直射城外叛军的心里, “城里的叛军投降了!” 城外叛军的队伍不自然地向后退了几步。段老六和堂主来了, “秦兄弟,我知道你一向是对的,你的命令我肯定要执行,可是我真的担心。” 段老六一见他就急道,“这些人,毫发无损,还带着兵器,他们一出城,说不定就转身进攻咱们!秦兄弟,这不是傻瓜吗?” 他望向堂主,堂主也点头。 “秦将军我也有这点担心。” 他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正有序出城的叛军,他知道城里城外许多人肯定都有疑惑。 “老六,堂主,我就是要利用这些俘虏来给叛军制造麻烦。” “秦兄弟?”他笑了笑说:“是的,我要利用他们给叛军制造麻烦,我要让将军失去理智。” 他解释说,这些人将军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们可以一举拿下京城,结果这些人不仅没有帮他拿下京城,反而投降了,这是不是很让将军觉得窝火没有面子?现在咱们再让他更没有面子,咱们放了这些人,一个不杀,还优待他们,还给他们钱,这些人一定很感激咱们,一回到叛军阵营,会怎样?会不会说咱们的好话,这是跟谁过不去?打了败仗,还投降了,回来还帮敌人说好话,动摇军心,将军能够忍受吗?他一定会失去理智,他会把这些人杀了来整肃军纪。对,咱们就是希望他这样做。他这样做就彻底让自己的兵寒心,这些兵本身和咱们没有生死仇恨,他们本身就没有必要和咱们生死相搏。既然如此,战场上为什么不阳奉阴违?为什么不可以出工不出力?或者在遇到生死相搏的时候干脆就投降咱们?是的,完全可能大面积投降咱们。 他把两人说愣了, “秦兄弟,会这样吗?” “会的。” 段老六一把抱住了他,竟然激动得哭了。 “秦兄弟,我这一辈子能够遇到你,真不知祖上积了什么德。” 堂主也激动得声音发颤:“秦将军,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呀。” 他笑而不语。城墙下,叛军陆续出城了,当这些人打算回到自己阵营的时候,遇到了阻拦。 “将军命令你们就地转身进攻!” 一群骑兵冲了出来,拦住了这些人,骑兵还拔出了刀。双方僵持着。 “将军命令不进攻的就地正法!” 还是没有人往前走几步,骑兵怒了,一挥手,几十个兵被斩杀了。这一举动激起了不少士兵的愤怒。就这时他对段老六说: “老六,你下去接应那些想投靠我们的人,挡住那些趁机想攻城的叛军。” 段老六立即带着自己的兵冲到了城门口。他转身对传令兵说: “告诉所有人跟我喊,我喊一句大家重复一句。” “是,将军!” 他喊道:“城下的叛军兄弟们,大家并没有生死仇恨,没有必要以命相搏。大家不必听你们将军的,没有必要送死!自保队欢迎大家来投诚!一个人送一个银元!” 他说一句,城楼上所有的兵便跟着重复一句,这话把城楼下的人说得更是逡巡不前。 “将军命令,投降的杀头!” 城下骑兵们大喊,同时又命令进攻,有士兵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身刺死了一个骑兵。这一带头的举动,把士兵们压抑的怒火给一把点燃了,不少士兵也转身攻击起骑兵来,这一下就造成了混乱,几十个骑兵被拉进人群杀了,叛军没有办法制止混乱。这正是他的机会! 他大喊:“叛军兄弟们,我们打开城门,欢迎你们参加自保队!” 城楼上所有人都跟着他这样喊,在极度的混乱中,有士兵便迅速跑向城门口:“我投降自保队!”“我参加自保队!” 段老六把这人都让进了城里,城里的小广场上,堂主在挨个登记造册,在给这些投奔过来的人发银元,他让传令兵把这些投靠过来的士兵带上城墙,让他们对这城楼下的叛军喊话。 “大家听着,我是xxx,我参加了自保队,得到了一个银元!” 一个接着一个‘现身说法’,这可把城下的叛军急得团团转。 “将军命令,敢投降的死!” 他们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但再也没有听到叛军命令进攻的声音了,他相信叛军再命令进攻的话,士兵们一定会趁机临阵脱逃,将军一定会少不少士兵。将军下令撤退了,退到了十几里之外,晚上的时候,城楼下不时还有士兵对着城楼小声喊: “城墙上自保队的兄弟,我们是来投奔秦将军的,麻烦兄弟们开一下城门,指一条路。” 他们当然是来者不拒,他们收编了上万人。 “秦兄弟,你真神呀!” 段老六兴奋得很,简直不想睡觉了。堂主也是,找到他说:城里百姓申请加入自保队,起码有十万人。他被吓了一跳, “秦将军,现在百姓完全跟我们一条心了,我们不缺人手了。” 他当然高兴,但他也必须沉稳,他让所有人去睡觉,他说后面一定有恶战,大家一定要养精蓄锐才好。 第8章 (3) (做传统的言不俗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 镜头一:大战后静静的京城。 镜头二:他端坐城墙上。 等所有人都离开开后,他一个人端坐城头,夜风吹来,很凉爽,京城已经酣睡,他却没有一点睡意,不是不疲倦,而是想到了公主。 想到了公主说的:“秦山,我只能把它们父子想像成你……” 公主活在怎样的痛苦之中呀! 他想也许只有彻底打败了将军和胡人,才能解救公主,现在可能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么怎么才可以打败他们呢? 虽然我几次都赢了,但对拥有六十万大军的将军来说,几万人的损失只算皮毛而已,将军后面一定有更加残酷的进攻, 我该怎么应对? 他沉重而茫然,也许该修第三道城墙?也许还该做什么! 他突然激灵了一下,叛军两次深入了城中,第一次是因为我们发现得早,他们来不及搞破坏。第二次他们几乎就成功了,占领皇宫,并以此为据点向周边扩展,没有想到被段将军给破坏了,我们围困了他们,并迫使他们投降了,我们很成功。 那么有没有可能有第三次呢?他们还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某个渠道——直通城里?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有机会打败他们吗?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样的可能性有,但应该不大了,有这样的渠道,将军早就利用了。他想了想,现在我们算是守得好,让将军几十万大军束手无策。 但是一味死守,最终还是守不住的,下一次如果将军拼死进攻,我们怎么守?不行,还得进攻! 他突然想,将军两次能够钻进我们的肚子里,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照样钻进他们的肚子里呢? 他被这个想法弄得非常兴奋,他觉得必须马上实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将军会在什么时候进攻,他还有多少时间来从容布置。 他立即叫来传令兵, “立即叫醒段将军和他的士兵,叫他们立即到城门口集合。” 结果段老六堂主,和几将军都从睡梦中被叫来了。 “老六,堂主和各位将军,只能辛苦大家了。” 他说叛军肯定不会放弃,一定会进攻。咱们不能够一味在城里死守,叛军两次钻进了我们肚子里,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钻进他们的肚子里呢? 他让段老六带着他的人跟自己走,带上门板,或者木头都行, “堂主你连夜给段将军的人送吃的。” 堂主说:“秦将军放心。” “另外,皇宫的金银珠宝是不是都用完了?” “没有,还有一些。” “很好,我们把这些金银珠宝都拿出来奖励这部分勇士,让他们每个人打完这一仗后,都可以买几分薄田,都可以当地主。待会儿你直接带来发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 “秦将军完全没有问题。” 他转而对其他几个将军说: “你们的人继续睡觉,准备打仗。” 吩咐完后,他马上下了楼,带着段老六的一万把人悄悄潜入了黑暗的旷野。白天已经都反复观察了,他选择一个离城墙四里地左右的地方,那基本上是叛军几次列队的中心地带,算是中军帐那样的地方。 “大家保持安静,看好,我怎么做,大家待儿就学我。” 这是夏夜,天上月光明丽,地上还看得很清楚,大概是因为吃过亏,将军带着自己的军队退到十几里外安营扎寨,所以他们现在在这一片原野上做任何事,将军都是不知道的。 他开始在地上挖地穴,他用这个办法成功地将公主藏了起来,躲过了草原狼的搜索,现在他要用这个办法,藏一支军队在敌人进攻的中心地带,在他们只注意攻城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突然从土里冒出来一支精兵。 将军两次里应外合攻城,都没有成功,他也要来个里应外合,他必须成功,他要让将军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这种损失会让他至少暂时失去进攻的能力。 将军想建立新王朝,还早! 他造好了第一个地穴,人钻进去试试了,然后头上搭上一块木板,或者用木头撑起一块石头,石头下面就藏人。 “大家看清楚了吗?就是挖个地穴,把自己好好藏在里面,让叛军完全不知道,也没有防备,等他们攻城的时候,咱们再突然杀出,一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定会让他们出现极大的混乱,到时候,大家尽情杀敌就是,我们一定会赢的。” 这话极大的激发了大家,每个人都干得热火朝天,他则尽量多地查看士兵们的地穴,尽量纠正,尽量做到天衣无缝。等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地穴修好了,堂主带人把馒头也送来了,堂主还挨个发了钱或者金银珠宝给大家。 “大家好好打仗,这一仗赢了,就可以回家买地当地主了。” 堂主和他的人挨个发钱挨个说,这真是极大提振了士气。当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反复检查了一下地面,在确认和平时地面没有什么不同后,他们回到了城里,现在就等将军带着人来进攻了。 当太阳高悬头顶的时候,将军的人马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他们的大队人马刚好在离城墙四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下来。 在整理好大队人马后,将军带着他的几百亲兵冲到了城楼前。 “请秦将军下来说话。” 将军的亲兵们对着城墙喊,几个将军和堂主都有些担心,他说不要紧,你们做好准备就是。他一个人下了楼,出城,来到了将军面前,他看到将军面容憔悴,他心里笑了一下,这些日子将军绝对压力够大的。 “小子,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了我的劲敌,你竟让我费尽周折。” “抱歉将军,因为你给无数无辜的人带来了痛苦。” 他不急不缓,不卑不亢道。 “好,小子,老夫不跟你争论,今天一切必须结束。” 第8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他直视着将军, “将军我也希望早点结束。” 将军挥了一下手,一张非常华丽非常宽大的,像一个房子一样的床从阵营中给抬了出来。 他不明白将军要干什么,这打仗和床有什么关系? “小子,待会我再告诉你老夫要干什么。” 将军说,前几次进攻,先是胡人,后是处女河守军,胡人急于抢金银珠宝和女人,处女河守军要讨好老夫,要用立功来向老夫表忠心。他们都失败了,不过,从现在开始,攻城的是我自己多年心血亲自带出的军队,他们大多数从小孩子的时候,老夫就带他们,他们就像我自己的孩子,老夫要他们为自己的父亲打仗,他们会拼命的。从现在开始,老夫要昼夜攻城,不会给你小子半点喘息的机会。就是再死十万人,老夫也一定要赶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京城无战事。 “小子,如果你还以为挡得住老夫,你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他点头, 将军,我知道你一定会拼命进攻,一定不会给我有还手的机会,不过,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小子,难道你还能够遁天入地不成?” “万一呢?” 他微微一笑。 他这个样子激怒了将军, “小子,我真该在你拒绝我的那次就把你杀了。没有想到还让你做大了,不好摆布了。”将军怒道:“小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下了决心要逆天而行吗?” “将军,我不懂逆天而行是什么意思。” “你是下决心要跟老夫作对到底?” “如果将军一直都像在自己的辖区那样对百姓,对所有普通的人,谁会和将军作对?” “好,小子,你是诚心要气老夫,既然这样,老夫就让你,让你的所有兄弟,让你的所有士兵,让我的所有士兵欣赏一出活春宫。” 将军手挥了一下,那张床上的帷幔被两个侍女徐徐打开了,床上有个人,身上盖着薄薄的红纱,红纱下面是曼妙的身姿,一阵微风吹来,竟慢慢将红纱从她的头部掀开,那是公主! 两个侍女此时也轻柔地拉开红纱,红纱从公主的额头滑落到上身,再从上身滑落到下身,公主竟然是全身赤裸,她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公主的四肢是被绑在床的四角的。 “秦山!” 公主在喊他,但没有声音,公主的嘴被堵上了。但他从公主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公主在流泪,他心如刀割,公主怎么可以受这样的羞辱! “小子,只要老夫手一挥,老夫的义子新可汗未来的太子就会来好好享受公主这美妙的肉体,当着几十万双眼睛,胡人的风俗就是这样的,他们只要发情了,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就像公狗干母狗那样干自己喜欢的女人。公主是新可汗特别特别喜欢的女人,他一天不光顾公主两三次,他会睡不着觉的。不过老夫要提醒你,如果新可汗玩高兴了,他完全可能马上把自己的女人送给手下将领,让这些将领也痛快痛快,这是他们之间加强联系巩固君臣关系的好办法,你想想,那些将领能够享受一下自己的王后,他们该多感激新可汗呀。” 他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他很难再平静地站着了,他非常清楚这个恶魔一样的将军是完全做得出来的,他不是在威胁自己。 “小子,要不要老夫挥手就看你自己了。” 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在朦胧中他仿佛看见公主被那新可汗和他的将领们轮番侮辱的情景,他崩溃了,他知道他必须屈从于这个恶魔,必须听他的,他不能让公主遭受这样的公开羞辱!但他也愤怒,他想杀人,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此刻他恨这个恶魔! 可是他又拿他没有办法,这个恶魔身边已经围了几层亲兵,这个恶魔有万全准备。怕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挣扎,他平静了自己,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他走到床前,从侍女手上拿过红纱,盖住公主,然后他指着两个侍女,要他们把衣服脱下来,两个侍女不懂他的话,他拔出自己的刀,威胁着侍女,侍女脱下了外衣,他割断了绑住公主的绳索,他把公主抱进怀里,含着泪给公主穿好衣服,整个过程中,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也当任何人都不存在,只当天地间就他们两人了。 “秦山!” 这喊声简直让他肝肠寸断。 公主一头扎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浑身颤抖得像筛子。 “秦山,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和你的兄弟们。” “公主不要这样说。” 他们都泣不成声了。他安慰了一会儿公主,两个侍女明显不耐烦了,她们要带公主离开。 “公主,你去,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他小声对公主说, “秦山……” 公主离开了,床也被抬走了。 他走向将军,此刻这个曾经被他尊敬过的,威风凛凛的人,在他眼里是那样的可恨可憎。 “不要让公主受到任何伤害!” 他直直地望着将军, “还有一点不要让我的兄弟们还有京城的百姓受到任何伤害。”他说,“这些人以后就是你的顺民,让他们过自己安宁的生活。我保证该给你交的租子,他们一粒都不会少。” 他静等着将军的回答,他们之间空气的一丝流动都会让他们彼此感觉到。 “老夫可以给你给天下所有人保证:在老夫的治下,至少比在那无知小儿的治下幸福三倍。”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将军,你之所以起兵,是因为圣上不讲诚信杀了你的所有家族成员。将军如果你对今天讲的话,也学圣上不讲诚信,绝对的,也会有人起兵推翻你。” “小子,怎么治理国家,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将军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小子,我要进城了。” “不!” 他高声道, “小子,难道要对老夫不讲诚信?” 他摇摇头。 “将军,我之所以不再和你作对,一是因为公主,我绝对不能够让公主受伤害,我没有幻想你会心怀仁慈。二是,公主说过一句话,眼下有能力结束天下大乱局面的人是你,我认可这个说法。” “小子,你终于开窍了,识相了。”他没有和将军争论。 “但是你不能进城,你和你的大军必须两天后才可以进城,在这两天内,你和你的大军必须让出所有通道,让想离开京城的人离开,京城里有相当部分的人是来京城逃难的,你得让他们回老家,安安静静种田,如果土地大量荒芜,你的天下也坐不稳。” “小子,老夫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没有回答,只默默地注视着将军,过了一会儿,他喊将军跟自己来,他走进将军的阵营中, “我给你看点东西。” 他对将军说,将军非常迷惑地望着他。 第8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 他在周围走了几圈, “老六,你们都出来。”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在动,上万人掀开地面的遮挡物,突然就冒了出来,骠骑将军和他所有的士兵都脸色惨白,木立当场。有几分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秦兄弟,什么情况?” 他抱住段老六,没有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老六,我对不起大家,请你先列队,带大家回城,后面我再给你解释。” “秦兄弟!” 他没有多说,只喊了一声: “自保队,列队回城。” 上万人瞬间排好队,穿过人丛,有序进城了。 在整个过程中,将军的几十万人大气都没有出一下,就是木木地看着他们。 “将军,你很清楚,如果我拼死抵抗,我会在你的军中造成多大的混乱,会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将军,你很清楚,而且我可以给你保证,就算你攻下了京城,你最终攻下的也绝对是一座空城,没有一个人,一粒粮的空城,我敢肯定你最后都得放弃这个城市。” 他的话让将军脸成了猪肝色,将军竟一个字说不出来。 “将军,我有资格给你谈条件。” 他说自己需要两天时间来安顿自己的兄弟和京城的百姓。百姓愿意留的留,想走的让他们走,每个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绝对不受任何影响。二是自己兄弟,他会全部解散,从此不会对将军构成任何威胁。 将军说:“小子,你的人,我要你把他们都保留下来,老夫要给你们高官厚禄,要你和你的弟兄们世代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老夫还要你们去为新王朝建功立业。” “不,将军,我和我的弟兄们都不需要什么高官厚禄,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我们只是小老百姓,我们都只想回老家过自己的安生日子而已。我们希望将军能够大度点,不要再追究我们抵抗的责任,不要追究那些叛逃投降士兵的责任,不被暗杀。至于说为新王朝建功立业,将军有六十万军队,能够建功立业的多的是,不缺我们这几万乌合之众。” 他说比如自己,将军如果能够不杀,那我就准备和公主见见聊聊后,就回老家看看,自己的瞎眼妈妈还在不?自己的两个妹妹送到哪里去了?将来如果有条件了,也许自己再去草原找一找弟弟。 “将军,我们就是小老百姓。将军如果确实放心不下我,那随时杀了就是,不过我请求将军对我动手可以,不要动我的那些兄弟们。” 将军没有回答,闷了半天, 将军说:“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 他想了想,没有坚持,他鞠躬致谢,他转身进了城,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城里那些兄弟和百姓。这些人是那么的信任他,还跟他出生入死!可现在他告诉这些人,我们不打了,我们不抵抗了,我们投降,让他们进城,这话怎么说呀?那么这些时间的所有努力所有牺牲不都是白费了吗?死了那么多弟兄,不也白死吗? 他根本无法面对所有的人。但是他又必须面对,而且必须快刀斩乱麻。 当他回到城里,看到无数士兵疑惑的眼神,看到兄弟们默默地呆呆地望着他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骗了他们,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人。 他只想下跪。 “兄弟们!” 他根本不敢和段老六等人对视, “我对不起大家,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我无法向你们做出完全的解释,大家也不要问,但眼下我只能说必须这样做。我恳请大家照我说的办。” 他转向堂主说:“堂主,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包括皇宫里的一切奇珍异宝,一,退回卖地的钱,二,剩下的钱全部拿来遣散士兵。” 他转向段老六问: “那五十个最早跟着我打仗的人还有多少个活着?” “十五个。”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默默垂泪。 “堂主,你看你能不能留一千五百个银元?给这十五个兄弟一人一百个银元?让他们能够回家买块地,以后可以靠这块地养家活口。” 堂主迟疑说:“有些困难,但可以想办法。” 堂主问:“那卖宅子的钱就没有办法退了?”他沉默,然后又说: “你问问他们,皇宫里的那些奇珍异宝,他们要不要?要就拿这个作为他们宅子的退款, 告诉他们最好都尽快离开京城。”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告诉所有百姓愿意离开的都离开。” 没有人回答他什么,气氛极其压抑。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有无数的疑惑,但是他们只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就跟所有人说,我对不起大家,请兄弟们在帮帮我,把大家都遣散了。去执行。” 段老六和几个人在他身前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鞠了一躬都走开了。他知道下面的工作不是一般的繁杂,而且最主要是没有人想得通。 所以很快,他听到了哭声,哭声几乎响成一片,他不敢去面对些士兵,但这些士兵集体来找他了,他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哽咽得难以说出完整的话。 “秦将军,为什么呀?我们并没有打败仗,为什么要解散我们?” 他向所有人鞠躬, “秦将军,我们不想走,我们要跟着你!” 全场哭成了一片, “弟兄们!我秦山对不起大家,但我恳请你们领到遣散费后就赶紧离开京城,回家去!” 他反复说这个话,直到嗓子完全沙哑,他就鞠躬,向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士兵们鞠躬。从早上到下午,他一粒米都没有进食过,但他不觉得饿。 “秦将军,你吃点东西?” 传令兵一直守在他身边,说怕他有什么命令需要发布的。 “没有命令了,你们都走。” 传令兵说他们不想走,就在秦将军身边听最后的命令好了, “秦将军,百姓在楼下想见你。” 出城的百姓排了几条街,大家都停在城门口不走,他站起身,走到城楼最显眼的地方,他给大家鞠躬。 他喊传令兵喊:“秦将军对不起大家,也谢谢大家,请大家赶快出城。” 楼上楼下哭声震天,等百姓出城后,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再次崩溃了。 第8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天快黑了,将军给他的时间就一天,段老六和堂主,几个将军都来了。 几个人都疲惫不堪,他知道他们几个绝对忙了一天,说不定水都没有喝一口,他好内疚。 “都办好了吗?想出城的是不是都出城了?” 几人点头。他把传令兵喊过来,让他们在堂主那里领了遣散费。 “你们都快出城去,再晚就出不去了。” 传令兵含泪告别了。 这时有十来个人上来了。 “秦将军!” 段老六说现在在座的就是最早跟他打仗的人。他叫堂主拿出钱来,他亲自给每个人发了一百五十个银元。他正要给大家说点什么的时候,城楼下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有人在城外高喊: “秦将军,秦将军,将军有令,明天上午午时大军进城,请你组织百姓夹道欢迎!” 这话激怒了段老六等人,几人马上就要起身破口大骂,被他拦住了,他让堂主回话,说知道了。城楼下的快马才转身飞奔而去。 “秦兄弟,难道你真要……” 他拉住段老六的手,阻止了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去拉堂主和几个将军的手,然后又把其他几人的手拉过来。 “兄弟们,听我说,叛军打算公开侮辱公主,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够让公主受辱,我必须屈服。”他泪流满面,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愿意跟我出生入死,我知道,我很抱歉。听我说大家一定要赶快离开京城,你们留下来,我很担心叛军会报复大家,尽管将军当面答应了我,不追究不报复,但是我担心。兄弟们,你们可以回家,可以找个安宁的地方买几块田安宁度日,如果这些都不是你们想要的,你们也可以一直沿着官道走,往山区走,去找一个叫丁县太爷的人,据说他组织了一支勤王之师,我和此人见过一面,我觉得他是个好官,你们愿意可以跟他干,你们见到他,可以提一下我和公主。” “秦兄弟,那你呢?如果说要报复的话,他们最想报复的是你。” 他点头说:“是,不过只要各位兄弟安康了,我自己完全不在乎,我要见公主,再确定公主安全后,我也许会回老家。” 他说,“兄弟们,大家赶快离开,大家不要忘记了,矮冬瓜投奔了他们,矮冬瓜肯定想报复大家的。” 有几个人过来跟他下跪磕头,含泪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堂主和段老六了。堂主说她女人在城里,他不能和女人分开。段老六说,自己要留下来保护他, “秦兄弟,我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又感动又心痛,“老六呀,你不要固执,你打仗是如此英勇,将军一定容不下你,再说矮冬瓜他一定会尽全力报复你,你留下来,既保护不了我,也保护不了自己,这是傻呀,你听我话,马上去找丁县太爷。” 他终于劝走了段老六,可是堂主完全不听他的,他没有办法, “那堂主,你就回去找你女人。” 堂主要陪他,被他坚决拒绝了。 他在城楼上坐了一个晚上,全城都很安静,就像没有人一样,他能够听到各种虫的鸣叫,曾几何时,他还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在圣上和大臣们弃城而去的时候,是他当机立断,接管了这个城市,领着一帮人保护了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的一切还得问问他的意见,而眼下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闭上眼,一直等到了天亮,等到日上三竿,等到了将军的大军浩浩荡荡入城,欢迎他们的就他一个人。 他就像木桩一样杵在那里,看到一排排骑兵步兵,列队整齐地走过,看到得意洋洋的将军和大臣,还有矮冬瓜,还有公主的马车,当最后一个兵进城的时候,差不多用了两个时辰。 他看见将军的士兵登上了城楼,现在一切都没有他什么事了。 好,我也走,去哪里,也许去找一下公主,他一下子感到了极度的痛苦。 就在他转身想走的时候,一队骑兵冲到了他身前,领队的竟然是矮冬瓜。 “将军有令,你不得在城内任意走动,你得跟我们走。” 矮冬瓜把他带到皇宫里,那里专门有一处地方,原本是用来接待各国使团的,现在竟然让他入住了。条件肯定不错,不过他被监视了,没有行动自由了。 他也安之若素,扎实睡觉,醒来也饱饱地吃饭,他向看守他的人提出自己要见见公主。一两天都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没有事,他就只能昏睡。 后来有天晚上,来了一群胡人,领头的人是他见过的那个说他们语言的人, “公主有请!” 他很激动,差点流泪,他被带到一处辉煌的宫殿,那帷幔似乎是从天上铺到了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寝宫,他被安排在外间等着,里间就是一张床,那床就是他和几十万人看到过的床。 他以为公主等一会儿就会出来见他,其实没有。 当两个侍女将里间的帷幔徐徐拉开的时候,他看见那床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他不认识的人,但两人都赤身裸体。 “公主!” 他僵了,木了,他想喊,其实没有声音。眼泪很快就模糊了他的视线,朦胧中,公主起身,又俯身,一会儿侧卧,一会儿仰卧,大概是那男人需要怎样的姿势公主就要做怎样的姿势,那男人要公主怎样的叫唤,公主就要怎样的叫唤,那男人没完没了地要求着公主,公主就要没完没了地迎合他。 “公主!” 他慢慢倒在了地上,他明白人家就是安排他来看的。就是要折磨他。 第8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 “可汗知道,” 那个说他语言的人——也就是公主说的从宫中逃跑出去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这人和那群胡人一样,从他一进来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死盯着他, “公主喜欢你,你也喜欢公主,可是可汗就是要告诉你,公主是他的,你只能干瞪眼看着,就算他玩腻了,你也没有机会,可汗会把公主赏给这些狗。” 那人指指周围的胡人。 他用刀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流到了地上。 “可是,公主毕竟是可汗的王后,可汗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公主?” “只有这样对待公主,可汗才会得到最大的快感和满足。” 他被请了出去,一连三天都这样。不过不一定都是晚上,有时就是上午,或者下午,他还不能不去,那些野蛮人会押着他去,他有时恨不得自杀。 “有你在旁边看着,可汗觉得很兴奋。” 那人对他说, “可汗想问你,你是不是想杀他?” 他咬牙切齿地道:“是的,恨不得把他杀了煮汤喝。” “可是可汗要公主亲自告诉你,你最好听仔细。” 果然公主亲自告诉他:“秦山,和可汗做,我很享受。” 他一刀划向了自己的肚皮。他一点不在意自己怎样遍体鳞伤,他只感觉到痛苦得无以复加。 哪怕他知道公主是被胁迫了,他还是痛不欲生。关键他还完全无能为力。回到住处,终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往往忍不住放声痛哭,这个新可汗是怎样的一个变态呀!他是要拿折磨公主和我来取乐吗?他有时哭着哭都会晕过去。 当终于清醒,当终于平静点后,他想必须改变,天天这样被羞辱,还痛不欲生,这对自己对公主都没有丝毫好处。他想要改变,他告诉监视他的人说: “告诉将军,我要离开京城回家去,如果他不放心我,那就杀了我好了。” 这话倒是传出去了,但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开始想,我有病呀,我该在叫大家离开的时候,自己该离开,我为什么要等着见公主,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当时要脱身容易得多,而眼下,要脱身则很难,我自己连大街上都去不了,我能怎样? 他很后悔,他知道自己是关心公主的,可是自己能改变公主的命运吗?自己为公主什么都做不了呀!他觉得自己留下来是犯了大错。 他开始极其烦躁不安起来。 这天他又被带到了公主的寝宫,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给逼疯了。今天竟只有公主一人,连侍女都不在,公主从里间走了出来,给他沏茶,请他入座。公主说自己贿赂了‘公公’,让他安排了这次见面。 “公公?谁?” “就是那个会说我们语言的人呀,” 公主说,这个人贪财,只要给钱,他能够帮你办成任何事。难怪,今天就他和公主,那些胡人一个不见。他问这个公公是不是先帝身边的红人?公主说是的。你因为没有钱贿赂他,他便把你埋没了几年,让先帝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公主说是。后来这个人和圣上暗中联合,参与了谋杀先帝的事,是的。事后他担心被杀,逃到胡人这里,是他告诉胡人宫中有个绝色美女——就是公主你?公主说是的。这也就是圣上要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公主说是的,公主问他怎么知道,他说将军亲口给他说的。公主看了他好一会儿,眼里全是泪。 公主说:“秦山,公公告诉我,你跟守卫说,你要见将军,要回老家?” 他点头,公主哭出了声。 “秦山,你知不知道,你一离开皇宫,离开你现在住的地方,你一定会被杀的。可汗这边,他从郭校尉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他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个变态妒忌心强得很,他宁愿拿我去喂狗,他也不能让你得到我,他现在拼命地折磨我来达到折磨你,整死你的目的,秦山,你知道吗?要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愿意讨好他吗?他就是得到我也不过是得到一条死鱼而已。我答应为他做一切,就是为了救你一命,我不能让他杀了你。至于将军方面,他是答应了你不追究,但他哪里能够放心你,你说你要回老家去种田,他哪里放心,你一离开我的视线,一出京城,他就可能把你杀了。你记得不?他说过不能够为他所用的人,他一定会杀了的。你一离开,正好给了他杀你的机会。” “可是他现在也可以随时杀我呀?” “不,你现在是在可汗手里,可汗是想杀你,可我求了他,他没有马上杀你,他现在尝到了甜头。” “甜头?” 公主痛不欲生道:“他觉得让你在旁边亲眼看到他怎么侮辱我,我和你都还只能忍着,他觉得特别享受。” 公主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地动山摇。哭得他恨不得去死。 “秦山,他就是变态呀。” 公主说这个变态把她全部的心血都毁了,原本大可汗都还听了公主的话,在族人中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文明’运动,比如提倡洗澡,漱口,提倡穿布衣服,不再穿兽皮等,还在族人中推行‘礼仪道德廉耻’教育,懂得人伦的道理等,可这个变态把这些全部推翻了,他说他要恢复他们这个部族的全部野性,他们之所以凶悍,原因就在这里,他不能让他们的部族失去自我。 “秦山,你不知道,将军把皇宫里的三千女人,一千给了河防军,一千给了他自己的军队,一千送给了胡人,将军觉得这些都是圣上的女人,他要报复圣上,侮辱他的女人就是办法之一。这些可怜的女人,她们中许多人还和我认识。” 公主难以述说了,断断续续讲述。公主说胡人学他们的祖先,恢复他们的本性,开始共享这一千女人,将来这些女人生出的孩子都不知道父亲是谁呀,这些女人天天伺候这些野蛮人,她们痛不欲生呀,皇宫现在就是一个动物园,谁发情了就可以随时找女人发泄。 “秦山,有一半女人自杀了!” 公主说自己算是幸运的,还没有沦落到那样的地步。公主说自己现在不起任何一点作用。 “和亲带来的只有屈辱和痛苦。” 他没有说一个字,他用刀在自己的左腿上划了一下,这条腿受的伤要少一些。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第8章 (8) (做传统得严肃得真正得文学,反对胡编滥造得无脑网文)当公主看到时,公主一声大叫: “秦山,你不要这样。” 公主跪在他面前,给他拿药给他包扎。 “秦山,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呀。” 他们俩都坐在地上,公主抱住他的伤腿泪如雨下。 “公主,是我没有本事,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帮不上你,我真没有用呀。” 他双手去抓自己的头发,竟生生抓下一大把来,他的双手有血,头皮上也有血。 “秦山!” 公主一把抱住他, “秦山,你不要这样,看到你这样我恨不得死了。” 公主搂紧他,两人的眼泪汇在一起,你的滴在我心上,我的滴在你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主抓起他的手,引导他的手来抚摸自己。 “秦山,你知道吗?只有这样靠着你,偎依在你怀里,用你的手触摸自己,我才感觉自己活着。” 这话就像炸弹,一下掉进他的心里,在可怕的寂静一会后,突然炸开,他全身的每个毛孔都产生一种强大的冲击力:不,不!我不能让公主活在地狱里,这一切必须结束!他抱着公主,此刻就和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抱着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公主一样。 “公主,你听我说,哪怕用尽一生,我一定会把你救走。” 公主愣了,好一会儿,公主道: “秦山,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当然感动,可是你千万不要为了救我而铤而走险,你不要做傻事。” 公主说现在看来,将军会很快统一全国,他已经派出了二十万人去南方,汇合郭校尉他们,应该可以很快拿下南方,应该很快会逮到圣上,他报仇了,他就可能很快宣布建立新的王朝。 “秦山,现在看来,圣上可能真的是气数已尽,我们无力回天呀。” 他摇头说:“公主,我做的一切从来不是为了圣上,当我亲眼看到圣上带着家眷带着大臣不顾全城百姓的高喊:圣上不要抛弃我们。当这个时候,圣上竟然不管不顾,为了自己逃命,竟然让军队放箭,射杀了无数百姓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为这样的圣上做任何事都不值得。公主,我做这些事,开头是为了公主,后来是为了兄弟,现在为了和我们一样的不愿意随便被杀被奸污的普通百姓。” 公主又惊悸又很痛苦。 “秦山,你是说圣上下令射杀百姓?” “我亲眼所见。” 公主埋下头,尽量藏进他的怀里,她的身子在发抖。 “秦山,圣上怎么可以这样?” 公主实在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公主,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还是对公主说道: “公主,圣上和将军,他们这些人,为了自己,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公主只有哭,哭了好一阵,公主强自镇定下来,双手抚摸着秦山的脸说: “秦山,听我说,将军现在势头很猛,全国范围内没有人可以跟他抗衡,你不要为了救我而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要隐藏你的锋芒将来,在不久的将来,等他天下安宁后,将军知道你彻底地不会威胁到他的时候,他会放心让你回去,那时你可能能够安静地当你一辈子的农夫,秦山,你会有自己平稳的人生。至于我,你千万不要考虑,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命。” 公主说现在他能在皇宫中,他们要不时能够见见面,要不时能够靠在一起,公主说自己就很满足。公主说自己觉得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是在冰天雪地的草原,那时我们都要死了,我们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对彼此的温暖, “秦山,那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死在你怀里很幸福。” “公主,我也觉得那时最幸福!” 他们都泪流满面。那天在他回到住所的时候,那个‘公公’来了, “我冒着极大的危险,安排了你和公主的私会,你不应该孝敬我点什么吗?” 那公公非常直接。他愣住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呀。 “公公,真的非常感谢你对公主和我的关照,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命来感谢你,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呀?” “怎么可能?皇宫里的东西不是都被你们搬空了吗?” 他叹气,说:“公公,真心话,如果我有任何宝贝,我绝对送给你,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呀,我只管打仗,我真不知道皇宫里有什么宝贝?” 公公看了他半天,他也确实没有骗人, “看你的样子,你也没有骗人,可矮冬瓜说,你的堂主在负责一切收支,你堂主的账簿他都有,就是没有看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颗比鹅蛋还大的夜明珠。” 公公说矮冬瓜把堂主弄来吊打了几天都没有问出来, “矮冬瓜吊打了堂主?” “这有啥奇怪的?” 公公很轻蔑地看着他, “矮冬瓜几乎把城里所有人都审问了一遍,他可是真的会为人,也真的立了大功呀。” 他想细细地问问,但公公没有耐心跟他多说,公公说自己想要这个夜明珠, “你想办法。” 公公直截了当地说, “东西肯定是被你的堂主拿了,我要这个东西, 你想办法。” 公公说,如果能够给他这个东西,他还可以安排他和公主私会。 “公公,我就是拼了命也愿意为你搞到这个东西,可是我现在根本出不了皇宫,连上街都不可能,我在哪里去跟你搞这个东西?” 公公沉思了好一会儿说: “这样,每天晚上的子时,我把人给你调走,你有一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如果你想趁机逃跑,一你肯定跑不了,二公主会因为你的逃跑而被轮奸,公主的下场会连最下等的妓女都不如,你自己想清楚。” 他身心都在颤抖,他知道这些话不是威胁,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当晚子时,他行动了,果然没有了监视的守卫,他溜出了皇宫,来到了大街上,街上一片寂静,像个鬼城。他以为会看见巡逻的人,所以他很小心,经常是呆在阴影处,但是他没有看见巡逻的人,他倒是看见有人三两成群,和他一样鬼鬼祟祟,像小偷一样,有时就摸进一户人家,过了一会儿,往往就传出一阵嘤嘤的哭声,那是女人的哭声,他走了一条街,又摸到另外一条街,他看出这些三三两两的人是将军的士兵,有时他们刚刚从一家出来,又摸进了另外一家,有时,他们之间竟然打招呼,还议论几句, “张家的大姑娘,你玩过没?” “我们刚出来。” “听说屁股和奶子真大,玩起来真舒服呀。” “你可能来晚了,她刚被胡人干死了。我们都没有玩上。” “去他妈的胡人,什么都是他们先玩!干他娘的。” 一群人骂骂咧咧走了,他站在阴影中,心里难受得要死。很清楚,将军的士兵们把整个京城当成了一个大妓院,而且是完全的,不能够反抗的大妓院!是的,将军没有阻止他的士兵对百姓的侵害!将军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 而我对不起这些百姓呀!这种痛苦和自责让他简直挪不动脚步,如果他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也许还没有这份痛苦,但他听到了看见了,是他拱手让出了京城,给留在京城的人们带来了这样的痛苦呀。 第8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他行尸走肉般地走着,身边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来到一个街角,这里有几个死尸,有一群野狗撕咬着尸体上的肉,咬到后,就一溜烟跑进了阴影里。这热闹繁华的京城竟然出现了成群的野狗! 他没有注意到这是菜市口,处决犯人的地方,尸体远不只几具,零零散散到处是尸体,有些内脏早都被野狗吃了,只剩一个空的骨架在。有不少是无头尸。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臭味。 他真的太难受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是要找堂主的,可他根本不知道堂主家在何处,他和他女人又在哪里,他到哪里去找呢? 他摇摇晃晃地穿过菜市场,走进一个阴暗的巷子,他没有注意到地上,他被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狗日的,瞎了眼吗?你他的妈走路也不看看人!” 月光下,几个要饭的一边骂他,一边一起过来打他,用棍子,打得挺狠,他却觉得挺好,他希望他们不用停下,就是把他打个半死才好。他被打倒在地,腰好像是要断了一般。 他一点反抗都没有,这让几个乞丐奇怪,也没有了兴趣。几个乞丐把他扔到街上,转身离开了。后来其中一个乞丐突然转身回来,蹲下身仔细打量他。 “你是……秦将军?” 乞丐扑通一声跪下来, “是秦将军,我认识你,” 另外几个乞丐也马上转身。 “是秦将军!” 几人全跪在他面前, “秦将军,对不起!” 几人给他磕头,被他拦住了。 “你们怎么认识我?” “秦将军,我们几个是段将军手下,和段将军一起参加过所有的战斗。” 他们是勇士呀!他热泪盈眶,他伸手抓几个人的手,他泣不成声。 “秦将军,我们为什么要拱手让出京城,我们不一定就打不过他们呀!” 他心里真是难受极了,他坐起身来,要把几人拉起来,他们老跪着不好,但是几人都不肯起身,说打了不该打的人。 “告诉我,你们不是都领了遣散费吗?你们不是都离开京城了吗?” 几人一下崩溃大哭。 “秦将军,他们追上我们,把我们的遣散费全部收缴了,还把我们大部分人杀了。” 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们说的是实话?” “秦将军,兄弟们的尸体就在城外,堆积如山呀!” 几人说,他们是拼命逃出来的人,算是最幸运的。他们心里充满仇恨,他们就装扮成乞丐混进城里给兄弟们报仇,他们说城里大多数士兵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特别是晚上,他们挨家找女人玩,这个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已经杀死了几十个士兵。士兵的话就像一记记重拳,重重地撞击在他的心上,他根本就站不稳了,身体抖动厉害。 几个人忙扶着他。 “你们带我去看看弟兄们。” 几个人干脆轮流背上他,说直接从城门口出城好了。他问,没有士兵把守吗?几人说有,但是很松懈,他们说,可能是叛军觉得没有任何人跟他们作对了,没人跟他们打仗了。所以没有必要在盘问审查等,更大的可能是他们都不愿意守在这里而放弃了进城快活的机会,也可能是军官做了安排,而下面的兵都阳奉阴违。几人说我们硬闯过去,大不了就是杀死几个守城的兵而已,反正我们就是来杀他们的。他想了一下说,不,不要惊动他们。几人愣了一下说: “那就只有钻下水道了。” 他们说他们白天有时也躲进下水道,他说那我们就走下水道好了。几人很迟疑, “怎么了?” “秦将军,那里面太臭了,有耗子有蛆虫。” 他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几人便带着他钻进了下水道。下水道里的确不是一般的臭,那味道简直让人窒息。不过他并不在乎,他们出了城,就在离城四五里的地方,不用再走近,他只看了一眼,极大的悲伤痛苦和自责已经让他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倒在了地上。他看到在一片稻田里,尸体重叠,死相很惨。 他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跪了下来, “弟兄们,我秦山对不起大家呀,我给大家下跪,给大家请罪!我对不起大家呀。” 他放声大哭,直到整个人虚脱。 后来他们又钻回城里,他让几人把自己背回到皇宫附近,他告诉几人,一,一定要藏好自己,二,城里肯定还有想要报仇的兄弟,你们暗中联系一下。三,每天晚上子时,我们就在菜市口见。他叮嘱他们一定要带好磨得很快的刀。 “兄弟们,咱们要为兄弟们复仇!” “必须复仇!” 几个人跟着他咬牙切齿地喊道。他没有被任何人发觉便回到了住处。他心里有怒火在熊熊燃烧!将军,你个杂种,你不讲诚信,你竟然暗中派人截杀我的兄弟,截杀已经完全解散,连兵器都没有带走的兄弟!这样的仇恨不共戴天! 他告诉自己绝对不坐以待毙。一定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他恨得牙痒痒的。一是恨将军无耻,没有丝毫信用,二是恨自己幼稚,竟相信将军多少会讲点诚信。从此之后,我不会相信这些杂种一分毫。 他一直睁眼坐到了天亮,公公来找他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说:“公公,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找到那颗夜明珠。不过,你要给我时间。” 公公看着他, “你需要多少时间?” “至少半个月?我必须要找到堂主再说呀。” “不,我等不了,”公公说 ,“你知道吗?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必须马上搞到手,否则我会寝食难安。所以我只给你七天时间。” 公公很平静, “我的耐心有限。” “行,那你得给我更多自由的时间。” 公公想了想说:“那就从子时往前后各延时一个时辰。”他说那就谢谢公公。那天晚上他按照约定时间和那几个兵——他们又约到了二十来个人, “秦将军!” 大家齐刷刷地给他跪下,全都哭喊道,这把他的眼泪也给惹出来了。他含泪把大家拉了起来。“兄弟们,大家听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复仇队,我们要尽量多的,不被他们注意到的杀死敌人!” “对,杀死敌人!” “好,带了刀吗?” “带了!” “好,大家不要出声,装成士兵的样子,跟我走。” 他们摸到了街上,看到有几个穿兽皮的人摇摇晃晃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他们悄悄跟了上去,“大家看好了,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他小声道,“我一个人可以对付一个,你们三个人对付一个。注意不能够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也就是一刀致命!” 他们跟着他摸进了院子,他迅速靠近一个胡人,一刀捅进了那人的后腰,那人连一句喊声都没有发出就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兵也不用提醒,几个人扑上去就是一阵乱捅,另外几个胡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他们干掉了。 “把他们的皮衣脱下来换在身上,然后把他们拖出去,丢到菜市口喂狗。注意不要出声。”他说道,几个兵什么话都没有,脱了衣服换在身上,然后抬起尸体就往外走。过了一阵,几人回来了。“将军,已经处理好了。” 他点头, “行,我们走下一家。” 就在他们要出去的时候, “秦将军!?” 第8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有人喊了一声,一个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是秦将军吗?” 男人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秦将军是你!我看到过你!” 男人死死抱住他的腿, “秦将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男人说自己老婆羞愤自杀了,自己现在就一个女儿,才八岁,已经被两次强奸了。 “对不起!” 他给男人鞠了一躬,心里的难受和愤怒让他就想杀人。 “我跟你保证,我要让这些畜生付出代价!” 他走了出去,他们一连跟踪了十几波士兵进了十几家院子。他都一言不发,统统是一刀就要了对方的命,他心里真的充满恨意。跟随他的士兵也和他一样,也都是一言不发,一刀致命。在他的自由活动的时间里,他们一个晚上杀了上百士兵。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被百姓认了出来。他发现有好些人家,都只有女人和孩子在,他问家里男人呢? 女人就说:“被打死了。” “谁干的?” “清查队,” 女人说:“秦将军的时候,我们家分到了12担稻谷,清查队就要我们家还24担稻谷,还不出来就打,打一天不行就打两天,三天,人就活活给打死了。” 他强忍住悲痛和怒火问:“清查队还干了什么?” “清查队还要各家各户捐款5个银元,说是将军要举行登基大典。” “捐不出的呢?” ”就吊打。” 他问谁在带领清查队,女人们和士兵都说是矮冬瓜,说现在城里三岁小孩都认识他。他就是一个恶魔!他挨家挨户搜查审问,要钱要粮,逼死了多少人呀。原来就是根本不知道他的人现在都知道了。他还把自己帮里的堂主给打了。还逼死全城最大的米行的老板,从老板手里诈了不少银元呀!全城现在都当他是恶魔,恨他又怕他。 那天分开的时候,他对二十来个兄弟说:“一,你们一定要藏好自己,一定要伪装好自己,不要被发现了。二,我白天出不来,晚上活动时间也有限,你们帮我悄悄摸清一下兵营的位置,以后我们就把尸体丢在兵营门口,让敌人产生猜忌产生恐惧。二再去摸清矮冬瓜的住址。有可能我们要干掉他,给百姓除害。” 他回了住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呼呼大睡。晚上的时候和兄弟一见面,几个兄弟就告诉他: “秦将军打听到了。” 他们说矮冬瓜就住在公主的家,周围十几家私宅也被占用了,他把人家撵走,说要重新建一所大宅子。他天天都带五百人的清查队保护着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下手机会。 他没有说什么,办法是慢慢想出来的,不急。 那天晚上他们杀了一百多个士兵,按照他的想法,他们把尸体悄悄放在胡人的军营门口。然后他们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分散到了夜色中,他一觉睡到了大上午,醒来的时候,按照习惯洗了个冷水澡——他从草原回来后,就从来没有洗过热水澡,一是没有那个条件,二是有条件也嫌麻烦。洗冷水就方便许多。他擦干了身,换了套衣服——天气慢慢冷了,他不能够老穿露胳膊露腿的破衣服了。就这时, 公公来找他:“公主有请!” 不是公主找他,是可汗要他看戏。这个变态竟要他进里间去,要他睁大眼睛看清楚点,他还对他大喊大叫,公公翻译给他听: “你心爱的女人正在被我玩弄,你是个男人吗?为什么不来跟我打?你还要你的女人牺牲自己的色相来保护自己?你个可怜虫!胆小鬼!你来跟我单打独斗呀!来!干死你!” 当他终于被允许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杀这个杂种,不救出公主,誓不为人! “事情有进展吗?” 公公当然不会在乎他痛苦不痛苦的,他只在乎自己想要的。他强自镇定下来,他知道自己需要更专注地面对眼下的一切。 “公公,有进展。” “哦,说说。” 他说自己已经知道这个夜明珠的去处。 “在哪里?”公公急道,他没有马上说,而是转而问: “公公,我想问一下,皇宫里有这样的宝贝,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矮冬瓜怎么知道有这个一个东西?” “我告诉他的呀,我要他帮我找到这个东西。” “为什么公公要拜托他帮你找这个东西呢?为什么公公一开头不来找我呢?” 公公叹气说:“开头还不知道你呀,不了解情况呀,不知道你的堂主是把控皇宫财产的人呀,而矮冬瓜知道,他很了解你们呀。” 公公说,“正因为他最了解你们,将军也就比较信赖他,他说自己有办法帮将军解决军粮解决钱财的困难。这可是比打仗都困难都更重要的事。他毛遂自荐,从将军哪里领了五百兵,他带着这些人,天天就挨家挨户拷问百姓,搜刮了大量的民脂民膏,这家伙还是有一套呀,他这样可以一举三得。第一讨好了将军,认为他是个干吏,他为将军筹集了四百万担军粮,几十万大军一年不愁军粮。还为将军筹集了五百万个银元,将军的军费也绰绰有余呀。第二讨好了朝中大臣,据说你们当时不是把朝廷大臣的稻田给收割了吗?不是一家分了十几担稻谷吗?他把这些都追了回来,给这些大臣加倍的赔偿,大臣们当然认为他会办事了,会做人了。第三,他自己肯定也趁机捞了不少好处,听说他都要修建大宅子了。这家伙有一套呀。” 他立即接话说:“公公,你说的对,这家伙有一套,我看他怕是当今天下第一有钱人,他搞到的奇珍异宝,怕是不计其数呀。” 公公的神色变了,他趁机又说道:“公公,你犯了一个大错呀,你根本不该让矮冬瓜知道皇宫中有这样的宝贝存在。你不该拜托他帮你找这个宝贝呀。” 公公大惊,有些慌神。 “你的意思是这个家伙竟然敢不给我面子,敢自己私吞夜明珠?” 他摇摇头,“公公,我不是说他私吞,但公公可以想一想,你的面子和将军的面子,哪一个更值钱?” 第9章 (1) (做传统的眼神的阵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镜头一:公公那难看的脸色。 公公的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难看了,他非常欣赏公公的这个表情,他甚至希望这样的表情能够固定下来。他心里暗笑。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把夜明珠送给将军了?” 他没有说话,只默默点头。 “公公不要生气,只要不是傻瓜,肯定都会去讨好将军,讨好马上就要做皇帝的人,而你,在矮冬瓜看来,你不过是个阉人,连根都没有的人,他凭什么给你面子?给了你面子他有几个好处?公公,你犯了大错,你不该拜托矮冬瓜,在矮冬瓜看来,你是在羞辱他——他什么时候要听一个阉人的?连一个阉人也可以给他下命令了?公公,矮冬瓜不仅不会给你办,他绝对觉得你在羞辱他,他对你肯定还恨得痒痒的。” 公公完全失态了,他嘴里骂骂咧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公公,他说吊打堂主几天,也没有问出来,那是骗你的,公公,只要你说的夜明珠确实存在,我敢说它一定在将军手上了。公公,你在宫中可以自由行动,你马上可以去打探一下,你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呢?” “没有半点可能。” 他非常肯定,公公看了他一会儿, 说:“那我马上去求证一下。” 公公转身要出去,刚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了回来。 “公公,其实我有办法不仅帮你求证并且要到这夜明珠。” “你有什么办法?” 他请公公坐下来,他请卫兵给他们上茶。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问: “公公,将军为什么要收可汗为义子,而且即将立为太子,为什么?不过是要利用十万胡人强悍的战斗力帮自己争天下而已,为了争天下,将军可以把最美的女人送给大可汗,那么为了天下,将军会舍不得一颗夜明珠吗?” “你的意思就是只要可汗开口,将军一定会把夜明珠赏赐给可汗?” “对呀,夜明珠到了可汗手上,公公大可以劝可汗学自己的父亲大可汗,把这些都赏赐给公主,这东西到了公主手里,只要公公安排我们见见面,不全都是公公你老人家的吗?” 公公想了一想,便喜笑颜开了。 “你小子,有头脑,难怪你能够用几万乌合之众抵挡将军六十万大军这么长时间!你小子可以呀!” 公公说那就这样办,他马上想办法让可汗去找将军,夜明珠真在将军那里的话,可汗一定会要到手。将军这个时刻还要依仗可汗,他不会因小失大。他点头,公公要马上出去,又被他叫住了: “公公,夜明珠其实不算什么,天下第一有钱人才是让人羡慕。” 他看到公公眼睛明亮了起来,他说矮冬瓜绝对中饱私囊,不知道整了多少个百万?而且绝对搜刮了许多的奇珍异宝,其中说不定还有比夜明珠更珍贵的东西。 他说可汗是太子,完全可以直接带兵搜查呀,敢反抗杀了就是呀。事后完全可以告他个徇私舞弊罪,中饱私囊罪,我想一下子能够得到那么多钱财,可汗肯定很高兴,对公公肯定更满意和信任,至于怎么把这些钱财化为自己的,这个就看看公公自己了。 公公哈哈大笑: “你小子,行呀。” 公公很高兴地去了,第二天他还在睡觉,公公把他拉起来, “你看我得到了什么?” 公公一下子和他亲热了不少,公公小心翼翼从一个盒子里掏出了夜明珠,那东西真是个宝贝,他想伸手去摸一下,公公阻止了他, “看看,看看就行了。” 公公实在爱惜得很,公公说你小子没有骗我,东西果然在将军那里,他说自己鼓动可汗要到这个东西,可汗也把它送给了公主,当然,这宝贝现在就成他的了。 公公说,你快去见公主, 他当然高兴见公主,但他有事要办,不急。他说公公你怎么可以放过矮冬瓜呢?夜明珠这个事,他就没有把你当回事,他哪里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公公也一点不动心?公公说安排你见公主的这个时间,就是可汗去抄矮冬瓜家的时间,估计怕要动用好多车才行, “公公,确实有奇珍异宝,你也别独吞了,多少分点给公主,至于我呢?你给不给都行。” 公公大笑, “有美人陪你,你还惦记钱财干什么?” 他去见公主,寝宫当然只有他两个。 “秦山,我想靠近你,抱着你,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不干净,我不配抱着你。” 他流着泪抱住了公主,心里真是痛惜不已。他知道也许自己的出现才能够让公主感觉到一丝快乐。 “公主,我正在做一些事,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公主看着他,满眼是担心, “秦山,我说了你不要为我做什么,你不要惹火烧身,你的平安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你明白吗?” 他要公主不要担心,他说我也不全是为公主,也是为了兄弟们,为了无辜的百姓。他给公主讲了将军截杀自己兄弟的事。 “公主,我的兄弟们没有带兵器,他们只是拿着遣散费回家去当个顺民。将军为什么要截杀我的这些兄弟?我给他说过不要伤害他们,不要伤害城里的百姓。可是他们却一排一排,一个一个重叠在一起,他们就这样被杀了,我秦山对不起他们呀!” 他在公主怀里放声大哭,公主也陪他哭,哭到后来,他发誓说,公主,不能让将军拥有天下,现在京城的百姓生不如死呀。我必须做点什么,让他不能拥有天下。公主满脸忧愁地看着他, “秦山,可是他的势力太强大了呀。” “我知道,但是,我不怕。” 公主还想说服他,公主双手捧起他的脸: “秦山,听我说,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如果你出点什么事,你叫我,叫那么多爱你信你的兄弟们怎办?” 他跟公主说自己不会有事。那天晚上兄弟们告诉他,矮冬瓜被打了,是胡人干的,胡人冲进矮冬瓜的家,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上,我们都去看了,很多百姓也去看了,看到胡人从矮冬瓜家搜出了几百万银元,挑夫都喊了几十个才把东西搬走,听说还有许多奇珍异宝呀。 “矮冬瓜呢?” 他更关心这个。 “据说要抓去面见将军,可能少不了受惩罚,因为他们有人议论,说他毕竟贪污了几百万银元,将军未必容得下他。” 他觉得这个结果也还不错。 那天晚上,他们杀死了近两百人,他们这次把尸体丢在了河防军的营地外。他想等他们去猜忌,他们打起来那更好看了。 第9章 (2)) (做传统的眼神的阵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第二天他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被大街上传来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他想去问问守卫,但并没有问出口,这些人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天晚些时候,公公带他去见公主,一见面, 公主就说:“秦山,他们在清查了,挨家挨户,是你干的吗?” 公主满脸担心,他点头, “公主,我必须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他斩钉截铁道, “我一定要让这个杂种付出惨重代价。” “可是秦山,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他摇头说自己在宫中,整天处于监控下,不会被怀疑的。“可是……”他抱了一下公主。 “不要为我担心。”他说:“现在只是开头,好戏还在后头。” “秦山,你?” 公主问, “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一下问公主: “这杂种大概什么时候进行他的登基大典?” 公主算了一下说:“五天后,他们算了的,那是黄道吉日的。” “很好,公主,你看着,我要给他个大惊喜。” 他说自己周密计划,安排兄弟们,安排百姓,会在那天干三件大事。一,会在他登基那天,把粮库给他烧 了,让他几十万大军喝西北风去。 “秦山!” 这是公主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这可能吗?” 他说没有什么不可能,他做得到。他说第二件事他还要把整个京城给烧了,他要把所有百姓都给带走,带进山去,让这杂种得到一座空城一座废城。 “公主你想像一下:那杂种在兴高采烈地进行登基大典,突然全城火光冲天,大火迅速蔓延到全城,皇宫也不幸免,那会该是多美的场面?他和他的士兵是继续大典?还是去救火?还是逃命?我看只有逃命,再晚一点他们会和这个城市一同成废墟!” 他说得眉飞色舞, “可是,当他们开始逃命的时候,才发现全城没有百姓了,城门的吊桥被烧了,他们除了跳进护城河逃命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敢肯定这个杂种会损失三分之一的士兵。他最后的选择只能是乖乖撤走,否则就被烧死或者饿死。” 公主彻底愣住了,这些完全是匪夷所思的事。 “秦山,这可能吗?” 公主声音有些发抖,简直有些惊骇,公主可能第一次觉得他这么疯狂! “秦山,这真的可能吗?” 他说他做得到,他说全城百姓眼下就是生活在地狱之中,他给公主说了那个男人的事,他说她老婆羞愤自杀了,他八岁的女儿被多次强奸,这些都是在这个杂种的‘治下’发生的。他说百姓们信他,会听他的把自己家给烧了,会愿意跟他出逃的。 “秦山,你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了吗?” 他说今天晚上就开始给兄弟们安排,这里还有几天时间,来得及。 “我们这几天晚上就不杀人了,我们就干这个大事。” “可是秦山,他们在挨家挨户搜查,你的兄弟们会被查到的。” “不会的,他们躲在下水道里和耗子蛆虫为伴,即使出来活动也是混迹于乞丐中,谁会怀疑身上还有蛆虫的人?” “你们人多吗?” “不多,二十来人。” “秦山,你才二十来人,你就想干这么大的事情,这可能吗?” “公主,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公主沉思了半天,说:“秦山,如果真能这样,对他打击绝对是非常大非常沉重的,只是万一不成的话,他会变本加厉地对待百姓,百姓会受到更加残酷的更加没有人性地对待呀。”公主道,“秦山,为了普通百姓,你能不能再想想?” 他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公主,不能。我相信我那些冤枉而死的兄弟们,那些被逼死的京城百姓,还有正在遭受侮辱的女人们,他们的想法和我是一致的。” 他接着说,他要干的第三件事就是救走公主,公主默默地听着他说具体怎么做,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公主生活在地狱中。那天会面余下的时间,公主异常沉默,他没有注意到,只觉得可能是公主心里痛苦,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救走公主的心愿。 回到住处的时候,公公对他说:“小子,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你晚上不能够想出去就出去了。”他大吃一惊,这对他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如果他出不去,那一切计划都谈不上。他愣了好一会儿。他没有想到公公这里会突然来这么一家伙。 “还有,小子,士兵被杀好像都是在晚上,就是你出去的那段时间,你说奇怪不?” 他承认自己有些懵了,他看着公公,他需要琢磨一下。 “公公,就是我干的。” 他直接承认道,而且很平静,这反过来让公公很错愕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杀头之罪?” “知道,但我必须报仇。” 他跟公公说了将军答应他的不伤害不追究自己兄弟,让他们回家当顺民的事, “这个杂种完全不讲诚信,把我的兄弟们截杀了。就在城外。公公,我可以带你去看。”公公摇头, 说:“我去看什么,我没有兴趣。”公公说,“小子,你这样做是情有可原,但你是在找死。” 公公说为了自己不受牵连,不能再放他出去了。 “公公,你已经受牵连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被查出来,人是你放的,你放我的目的是为了夜明珠,你还能够脱干系吗?” “小子,你竟敢威胁我?” 公公很生气,他忙把公公拉下来坐好,给他沏好茶。给他赔不是。 “公公,我不是要惹你生气,我是要帮你。你听我慢慢说。” 他问问公公,从矮冬瓜那里搞到的银元和奇珍异宝呢?公公很沮丧说:“别提了,将军责怪了可汗,要可汗把这些赃物上缴。” 第9章 (3)) (做传统的眼神的阵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公公继续道:“可汗很生气,跟将军吵闹,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可汗要什么,将军给什么,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将军态度强硬得很,现在双方就是僵住了。” 他笑笑,说:“公公,你是绝顶聪明的,有句古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停下不说了,这是公主教过他的,他静静地看着公公, “小子,你的意思是将军要卸磨杀驴?” 他点头,“公公,你不会以为那不讲信用的杂种是真的喜欢可汗,欣赏可汗,要真的立他为太子,把自己的江山传给一个外族的人?”公公沉默,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话在起作用。“那杂种处处顺着可汗,什么都满足可汗,不过是要利用可汗而已。他往南方派了二十万人,合着郭校尉的人,我估计南方已经被他拿下,而北方早就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天下就没有战事了。” 公公点点头:“小子,你说的对,天下已经没有谁能阻挡将军了,现在只剩北方的所谓勤王之师了,但他们在山区,成不了气候。” “所以他马上要建国登基,要开创新王朝了,他不需要可汗为他打天下了,对那杂种来说,如果可汗听话,也许他还可以考虑留下他们,如果不听话,那就直接灭掉。公公,实际上那杂种早就在这样干了。” 公公表情明显很不安了。 “公公,你和可汗,实际上整个胡人都在危险之中,很多人都怕在暗中谋害你们。” 他分析说,在那杂种起兵的整个过程中,胡人对百姓伤害最深,最惨痛,所过之处,百姓恨得最咬牙切齿,也就是民愤最大。其二在起兵过程中,将军处处让胡人优先,处处照顾胡人,这让河防军,和他自己的士兵都很有怨言,胡兵总是欺压着其他士兵。也就是可汗和他的人有民愤,有兵怨,将军抓住机会,比如就利用这次矮冬瓜的钱财这个机会,名正言顺除掉可汗和他的兵,这是为民除害,是为兵报仇。将军顺民心顺兵心,会获得极大的支持,而且不要忘记了,那杂种趁机解决了百多年的边患问题,他的威望会达到历史最高。将军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公公,那杂种实际上已经把可汗的老巢给端了,可汗带着主力跟着起兵,他们在草原的老巢早就被那杂种端了,这叫让人杀了还帮对方敲自己的骨髓熬汤喝。” 他的结论就是可汗和他胡人整个就是大傻瓜!是蠢货。 那杂种满足可汗的予取予求,目的在此。 他越说公公越坐立不安了。 公公说公主也曾经提醒过可汗,说不要被利用了,把自己消耗完了才知道后悔。唉,现在看来你小子和公主说得有一点道理呀,我也真不该帮着可汗来谋害了大可汗。 “公公,你倒没有什么大错,比如为了你自己能够活命,你跑到了大可汗那里,这个可以理解。只是后面不能够再犯错了,再犯错就万劫不复了。” 公公忙问他该怎么做。他沉思了一下说:“从两方面来说,一从可汗的方面来说,二从公公方面来说。我先说第一个方面。” 一提到这个人,他心里的那种痛恨让他难以平静,他凌辱公主的画面没有办法不再头脑中出现,他很清楚这是生命之痛,他发过誓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但眼下还得平静地跟公公说。 “从可汗这方面,当然是不能再当傻瓜了,不能再被将利用了,既然是太子,也可以提前继位呀,就像圣上取代先帝那样。” “小子,你是说让我帮可汗成为新皇帝?” 他点头。 “公公,你这样做不是已经有两次成功的经验了吗?你做这样的事情不是驾轻就熟吗?我相信你会手到擒来。” “小子,你是在给我脸上贴金呢?还是在讽刺我?前两次我能够成功,是因为我能够接近他们,这次不一样,我没有机会接近将军。不那么简单。” “公公,如果你没有办法,那就让可汗直接起兵就是,怕个屁呀,大不了就是撕破脸。你不撕破脸,人家也在算计你呀,你还被人家当枪使!有病呀。” 他进一步道,“而且要快,要先下手为强,如果被将军抢先,你们绝对死定了。” “小子,你那么积极地鼓动,你怕是有自己的目的。” “公公,我的目的不过是你多安排我和公主见见,我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装出很委屈的样子说, “公公,我主要是为你,我正好来说说你这方面。公公,可汗是人家儿子和可汗自己就是皇帝,你觉得那一种情况对公公更有利?” 他不说了,静等着公公, “公公,我说个你不高兴听的话,像眼下,你是得到了夜明珠。但是你仅仅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在晚上在自己的卧室里拿出来看看摸摸,你恐怕还不敢让人知道你有这个宝贝,如果你让那个骠骑将军这个杂种知道了,宝贝竟然落到你手上了,你还能拥有这个宝贝吗?搞不好你性命都难保。” 公公明显是被他的话打动了。神色有些惶恐不安了。 “小子,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该怎么做?” “第一,鼓动可汗取而代之,这是上策,就是利用那杂种登基的那个时刻,暗中埋伏好所有兵力,突然发难,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谁敢不从,当场杀了,绝对不要拖泥带水。二,为了稳住对方,不要让那杂种产生怀疑,一定要麻痹对方,让那杂种觉得可汗很听话,暂时还不需要担心,这个很有必要。为此要服软,比如就要把矮冬瓜的钱财贡献出去,奇珍异宝就要贡献出去,如果逼宫成功,这些东西迟早还不是可以是公公的呀。第三,为了配合公公这边的工作,公公你得照常让我出去,我每晚搞点动作出来,这可以掩护公公和可汗这边的行动,让那杂种暂时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这样就可能确保你们行动的成功。” 公公看了他半天,问:“小子,你基本说服了我,可是我问你:要是可汗真的当了皇帝,你和公主连面也见不了,我就是再贪钱,也不敢安排你们私会,你费尽心机,把可汗推了上去,你和公主更加不可能聚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点不慌乱,完全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公公,你不会以为可汗真的能够坐稳皇帝那个座位?区区十万人就要驾驭千万百姓,而且是有世仇的另外一个部族的百姓,这很可笑?公公,为你自己长命百岁计,公公也不能永远寄人篱下?不能永远过一种伺候人的生活?公公那么有钱,就是成了天下第一有钱人,却没有自由,却不能妻妾成群,却不能良田万顷,却还要小心翼翼伺候好主人,伴君如伴虎,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公公再有钱有又什么意思呢?” 他们之间出现了很久的沉默, “公公,你再想想,不管我今天给你说的对不对,但对你无论怎么说,没有坏处。如果公公不能鼓动可汗取而代之,那么一旦让那杂种真的做了皇帝,公公你怕要跟着可汗被清理,你的财富一点也保不住,你的命都保不了,我可以肯定。” 他什么也不说了,公公也不说什么,那天晚上,他出皇宫没有遇到阻拦, 第9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照常见到了兄弟们,兄弟们告诉他,全城百姓都在为那杂种登基出钱出力,每家每户门前都要求张灯结彩,都要布置得比过年热闹 “老百姓怨恶得很呀。” 兄弟们对他说 他说,今晚我们就来谈谈这个事,他说从今晚开始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围绕着做三件事来展开,一是烧粮库,烧全城,把整个城市变成废墟,二,是带走百姓,三,带走公主。 他说完后,有好长时间,大家都沉默,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后来就都兴奋不已,都跳了起来,七嘴八舌议论不休,他说兄弟们不要只是兴奋,要做的工作特别多,大家赶快来分工协作。 后面几天,他的作息时间几乎是完全颠倒的,晚上精神百倍,白天则昏睡,尽管他着急得不得了,但也没有办法白天出去,公公来告诉他,说将军可能是有些不放心可汗他们,在他们的营地周围布置了重兵。 “你们把钱财拿出去没有?” “拿了,拿了。” 公公叹气说, “将军不会满足,他现在还明确要求可汗分一半战马给他的军队。” “公公,你看我没有说错?” “是,你小子没有说错。” “可汗怎么说?” “他就想马上提兵打仗,他年轻鲁莽,野蛮残暴,但缺乏头脑,现在打,怕是刚好中了将军的圈套,”公公说, “我正在劝他按照你说的来做,就是在登基大典上来个兵变,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愿可汗能听公公的。”他说, “公公,你必须提醒可汗,从现在开始非必要不要离开自己的军营,包括所有士兵不得随意外出,可汗自己如果要外出,就是去见那杂种,必须带上足够的随从,那杂种是不讲信用的,完全可以用招见太子之名,趁机拿下可汗,那时他就可以用可汗之命来要挟整个胡人,你一定要提醒可汗不能给那那杂种机会。” 公公点头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已经提醒过可汗了,可汗现在随时都有上千人跟着。” “这就对了,同时还要提醒可汗保护好公主,那杂种就是利用公主来逼迫我交出京城,解散自保队的。不要给机会让那杂种再利用公主来要挟你们。” 公公摇摇头:“小子,可汗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女人的,只有你才在乎。” 这话深深刺痛了他,可汗那个杂种就是要玩弄折磨,侮辱公主,他对公主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在他眼里,公主和一个妓女没有两样!公主生活在怎样的地狱之中呀! 他心里有种绞痛,这让他半蹲下了身子,他的脸色很难看。公公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小子,有些时候,我也挺同情你的。” “公公,谢谢你,我想见公主,你能够安排吗?谢谢你了。” 公公闷想了好一会儿说:“我就冒点风险为你们最后安排一次。” 他并没有很快见到公主,晚上他也没有能够顺利出去,公公告诉他,将军要举行登基大典,全城都已经戒严了,所有人都只进不出了。这一下就把他打懵了,他的计划完全可能半途而废,一切都是白费心! 他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晚上,他趁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他爬上了屋顶,观察了许久后,他从一个屋顶爬到了另外一个屋顶,他没有引起注意,也没有暴露行踪,他爬出了皇宫,躲进了寂静无人的大街,大街上很黑,这秋冬时节,天上星光很暗淡,百姓的屋子里也没有一点灯光传出来,所以他几乎就是抹黑走过大街,他遇到了几波巡逻的士兵。 不过没有造成什么大的麻烦,他来到了菜市口,还是有死尸,还是有野狗,在他们会面的地方,他没有看见一个人,他紧张了,等了好一会,躲开了几波巡逻的搜查,他悄悄向下水道的位置摸去,他没有想到哪里已经堆满了士兵,他过去一定被抓。 出事了,出大事了。兄弟们要么被抓,要么被堵在洞里,如果被堵在洞里,兄弟们还可以退出去,从城外逃跑,如果是被抓,那肯定是杀头。 他无法想象。他在黑暗中待了很久,没有任何办法,他也不可能出城去看看,他要从城墙上翻出去,再回来,根本不可能。 他放弃了,小心翼翼地回了住处,现在怎么办? 他的思维似乎停止了。 他睡意全无,但是他既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能怎么办?他闷坐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公主竟直接来找他,公主的眼睛是红肿的, “秦山,你跟我走。” 公主带他上了一辆马车,他们在一队骑兵地护送下,直接出了城,来到离城差不多有十里左右的地方,车才停了下来,公主也才开口说话。 “秦山,对不起,我告了密,用你兄弟的命换了你的命,你兄弟他们的人头已经挂在了城门口。”公主的话瞬间就将他冰冻了起来,他只是木木地望着公主。 第9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公主转身给他磕头, “秦山,对不起你,我给你给兄弟们磕个头。” 公主一连磕了两个头,他还是木木地。 “秦山,我跟那个杂种将军谈了条件,我把你的兄弟交给他,我跟他保证,你不会烧毁粮库,不会烧毁全城,也不会带走全城百姓,我还跟他保证可汗不会突然发动兵变,他的登基大典会非常顺利,我跟他说如果马上就和可汗撕破脸,那么双方都会遭受重大损失,将军就是胜利了也是惨胜,将军也会元气大伤。将军刚刚才登基,需要各方稳定,如果有人趁将军元气大伤的时候,趁机起事,将军如何应付呢?将军被说服了,答应我用这些来换你一命,我跟他保证,从此后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不会对将军有任何威胁,我要他放过你,让你有个安稳的人生,他答应了。” 公主边哭边说,公主想伸手摸摸他或者抱着他,但看他木木的样子,公主就更痛苦,也不敢靠近他。 “秦山,我知道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那些兄弟,我觉得自己真的好不配为人,可是,秦山,我必须这样做。” “为什么?” 他终于问道, “秦山,一,我必须救你。二,我也必须阻止你和你的兄弟们以及全城百姓。”公主说得非常艰难,也很痛苦。 “秦山,我知道你能够说到做到,我知道你有这能力,你说你能够毁掉这个城市,把它变成废墟,让不讲信用的将军什么都得不到。我知道你能够做到。我为你高兴自豪。但是,秦山,你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年历史吗?有两千年了,你知道皇宫有多少年历史吗?有六百年了,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理由毁掉它。如果你一把火把它烧了,让它成了一片废墟,你知道这是对历史,对文明多大的一种犯罪吗?这是永远也不可能修复的犯罪。永远也不可能被饶恕的犯罪!这比屠杀无辜的人轮奸无辜的女人还要严重得多。” 公主终于鼓足勇气捧起他的脸, “秦山,我知道要你马上了解我说的很难,秦山,我不求你理解,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所做的事情,但是请你一定要听我的,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回来,让一切都过去,如果你始终担心被追杀,那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了,不要管我,不要老想来救我,我不会跟你走,我有我的事要做,我不去做,我会一生都不开心,我接受我的命运安排,你把我忘记,是我对不起你。” 公主把头埋进他怀里,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公主伸手抓住他的手,颤抖着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秦山,我要做的事就是这个,我要抚养他长大,我要好好教育他,我要让他成为父母想要他成为的那样的人,并且通过他影响整个胡人部族,让这个部族从野蛮走向文明,从侵略成性变成爱好和平,能够永远和我们和平相处,秦山,这是造福千秋万代的伟业,这是我的一个梦想,你就让我任性一次,最后一次,让我用命来证明一下自己。”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他没有动,他不敢动,他只流泪,只想哭。为所有的一切。 “秦山,今天很可能是我们一生中最后的相处机会了,我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你和你兄弟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在被那杂种当你的面侮辱后,我已经不配再抱你,但是我还是想抱抱你,请允许我抱你。” 公主滑入了他怀里, “秦山!” 公主的身体滚烫,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热量,一种绝望的热量。 “秦山,你是我一生唯一的男人。” 公主像枯藤缠树死死缠住他,一种生死告别的痛苦使公主绝望而疯狂。公主的眼泪也像她身体的热浪一样汹涌澎湃,把他完全淹没。 “秦山,你走,什么都不要管不要问。” 公主给他留了两匹马,还有一口袋吃的和一口袋衣服。公主亲自用鞭子抽打他的马,让他不得不飞奔而去。 去哪儿? 他当然不知道,任马由缰,马儿由快速的飞奔,到渐渐慢跑,到最后停在一条小河边,他没有任何干涉。马匹累了渴了,要喝水要吃草,他下了马,一屁股坐在比人还高的草丛里,他倒没有饿的感觉, 他至今还迷迷糊糊。所发生的一切很真实——兄弟被抓了,死了,头挂在了城门口。是公主告的密。他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他不可能复仇了。 他离开了,公主和那杂种做了交易,保了他一条命,放他离开了。 这很真切。然后一切来得太快,又像是一场梦,特别是公主的热情,和上次送他去阴山,处女河,到京城一样,像在梦中。 他起身,他的马儿吃饱了,他们也想躺下来,这可不行,他走过去,他看见他的马在用嘴刨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小女孩子的下半身,白得刺眼。他一惊,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这里竟然是个死人堆,男男女女,老少都有,横七竖八躺在草丛里,好几具泡进了小河里,尸体在发胀了。他把马拉出来,死人的场面,他看得多了,他不会为此呕吐。 他上马,观察了一下四周,他没有看见村庄,他上了官道,马还只能够在官道上跑,其他地方是泥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那路很泥泞,马会深陷其中。他跑了一截,没有看见人,也没有看见庄稼,地里什么也没有。他估计这些地方离京城很近,老百姓可能进城逃难了,庄稼就没有人管了,也有可能这些地方早就被那杂种的叛军洗劫一空了。 他有点饿了,打开口袋,里面有馒头还有牛羊肉,熟的。公主肯定是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的。 公主呀,你竟然去告密了。 想到这一点,他非常难受,我的那二十来个兄弟是因你而死的呀。他悲从中来,不能自已。天色渐渐暗了,他走入了夜色中,回头望望京城方向,他很吃惊,隔那么远,怕有几十里了,他都看见京城方向的夜空非常绚丽,各种烟花在空中不断绽放,夜空璀璨极了。 镜头一:烟花绽放,夜色璀璨。 特写:他满脸悲伤。 他想这应该是那杂种在庆祝自己登基。 第9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就在这时,他听到得得的马蹄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很显然还不是一两匹马,而是一队骑兵。 他没有多想,立即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两件衣服,撕扯开,用它来给两匹马裹脚,这样马蹄跑起来的声音几乎就没有了,这群人想跟着声音追上他,会有难度。 他拉上马,快步离开,在能够清楚看见路的地方,他又飞身上马,跑了一段路,他发觉这样不行,他捡了一根木头,用衣服做了一个火把,用公主给他准备好了的火镰子点燃。 这样,几米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他没有停留,骑上马就跑起来,他的身后追兵们也开始点上火把追来了。 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他把火把绑在了一匹马的身上,然后解开了马的裹脚布,使劲抽打了马几下,那马便得得地跑开去了,他自己则牵着马顺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跑出老远,回头看看,发觉还是有火把和马蹄声跟来,他只好下了官道,走进了完全的黑暗中。 这里连泥土路都好像没有,牵着马根本就走不了,他把两个包袱取下来,只能徒步了,马儿就等它自生自灭。 他摸黑走了一个晚上,他只看天上的北斗星,一直往南,这样就离京城远一些,他可不想被抓回去,这样死了不值得。 以后的一段日子,他就昼伏夜行,走了多远他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他更不知道。有天天亮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乱坟岗,这里的尸体很多可能是草草掩埋的。 实际上很多还没有掩埋,他找了一块石板坐了下来,他一个晚上都在跑,根本没有睡觉,现在有点困了,他想躲在这乱坟岗里睡一觉,应该没有人会注意的。 他拿出一个馒头,正想吃了睡觉的时候,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抓他的馒头,他吓了一跳,本能地跳起来,一转身,看见一个似人又似鬼的老人从他身后的坟墓里爬了出来,老人的那样子让他不敢多看,老人固执地向他伸着手,他把馒头递给了老人,老人没有缩回手,还伸向他,他把口袋里一半食物给了老人。 老人这才缩回了手。老人钻进坟墓大概是吃东西去了。他吃了点馒头,躺下睡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坡,没有想到那老人竟然拉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子跪在他面前。 “老人家,这是干什么?” 他忙起身,要拉老人和女孩子起身。 老人说:“好人,你不答应,我们都不起来。” “老人家,你要我答应什么?” “把我孙女带走。” 他大惊,老人说她孙女是村里公认的村花,这周围十里八乡公认的最漂亮的姑娘,老人说你把她带走,做妻子做小妾做侍女当丫鬟都无所谓,只要你给她一碗饭吃,不打她不把她卖进妓院就行。 他问:“老人家,那你们村子里的人呢?” 老人说死了,都死了,没有死的都抓走了,老人说村里来了土匪,男的都抓走,女的都被强奸了,只有他和孙女躲过了。 老人说那些土匪真的没有人性,他们强迫村里的男人强奸自己的母亲或者姐妹,他们要这些男人成为他们自己的人,不从的就被他们当场杀了。 他们逼得很多人自杀了。老人讲述这些的时候早就没有了眼泪,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而他却极其震撼。他完全能够想象那可怕的场面,这和可汗那杂种当他面侮辱公主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胜! 这些土匪就是要男人们变成他们一样的恶魔! 战乱呀!战乱呀!如果没有那杂种的起兵,也许真没有这些兵患匪患,老百姓也许是要好过一些!一切都怪那杂种呀! 他收回了思绪,老人说他们都饿了好几个月了,什么都吃完了,地里的老鼠,蛇都被我们吃完了,幸好遇到了好人你,否则一定会死了。 “好人,你把我孙女带走,她才15岁,她不能跟着我死去。” 老人和那女孩子一直跪着,满脸是卑微的祈求神情。 “老人家呀,不是我不愿意带走你孙女,是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呀。”他说,“老人家,你知道吗?我是从京城逃出来的,我肯定还在被人家追杀,这里离官道远不?” 老人迟疑地指了一下远处,老人说大概五百米外就是官道。他心里哎呀了一声,我每天都摸黑走,就想离官道远一些,离京城远一些,我是怎么走的哟。我这些日子是在附近转转圈圈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呀,妈哟!他心里叫苦不迭。 “老人家,我没有骗你,我现在自身难保,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哪里能够担起保护你孙女的责任呀。” 他以为能够说服老人,可没有想到,老人竟拉着孙女再次给他磕头。 “好人,你能够被京城里的人追杀,说明你不是一般的人,我孙女托付给你,是对的,我给你保证,我孙女绝对一辈子忠于你。” 老人把先前他给的食物全部还给了他, “好人,你赶快带着我孙女走,你带她走了,我就是马上死了也瞑目呀,如果她留下来,一是饿死,二是被土匪轮奸致死。好人,你就做做好事,接受我这个将死之人的祈求。” 老人又要给他磕头,被他拦住了。 “老人家,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只是……我根本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呀。” 老人说那根本没有关系,只要我孙女跟你在一起就行,老人要推他们走,老人说已经看见官道上有人了。他也看见了,也听到了马蹄声,他不能停留了。他要把食物给老人,老人说自己都要死了,何必浪费粮食呀,老人坚决拒绝了。 “好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爷爷,我叫秦山。” 老人抓过他的手,又抓过孙女的手,两手握在了一起。 “秦山,谢谢你叫我爷爷。春芽,你要记住,秦山以后就是你一生的男人。” “爷爷!” 那女孩子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老人也哭,伸手摸了一下女孩子的头。 “快走!” 老人催促他们赶快走,他们没有办法,给老人磕头。 “爷爷……” “走!” 他们潜入了暮色中,身后的马蹄声很急促了。 第9章 (7) (做传统的眼神的阵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们一路狂奔,到后半夜的时候,终于听不到马蹄的声音了。 但他不敢停留,又赶路了,到天亮的时候,他们躲进了一个小树林里。 他拿出吃的,分给了那女孩子, “春芽,我们白天就睡觉,晚上再动身。” 他想找点树枝铺在地上,这样舒服点,春芽看出他的用意,忙阻止了他,自己忙了一阵,竟给他铺出了一个厚厚的‘床’,他有些惊异,这瘦弱的女孩子,竟然能跟上他的脚步,一个晚上没有掉队,现在还能马上铺好床, 难得。 他没有多想,躺下便睡了。 中午的样子,他醒了,看见那女孩子脸色惨白,一脸惶恐地望着他,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睡?” 女孩子忸怩半天说,她怕有人追来,不安全,就一直没有睡。 他看了看春芽,这女孩子还在当我的卫兵?他心里有些触动,春芽她说自己去找水,看到那边小河。春芽用手指着树林外说。 “小河怎么了?” 春芽说不出话,只浑身发抖,他起身,带着春芽走出树林,他看见了小河,河面上漂浮的全是尸体。 他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对躲在身后的春芽说: “好了,我们回去,你赶快睡觉。” 他当成什么也没有看到。 春芽睡了,他听听了周围,他爬上树,从高处观察了一下,在目力所及的范围,没有看见一个活物。他下了树,放心地睡到了傍晚。 醒来的时候,和春芽吃了东西。 “我们得上路了。” 春芽没有说什么,跟在他后面,在过河的时候,春芽明显还是有些畏缩,他蹲下身,把春芽背过了河。他们还是一路向南,走到大半夜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堆火,这是很少见的,他们可以绕开这堆火,但要走很远的路,他想先观察一下。他们一路摸了过去,原来是一群人在烧火烤肉吃。 他们把肉架在火堆上烤,烤熟了就自己动手用刀切下一块或者直接用手撕下一块来吃,他们吃得很专注,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也不会注意周围。 春芽却在他身边哇地一声吐了,他回过头。 “他们……吃的是人……” 春芽说,她又吐了。 他看了看,是人肉,那人头还在! 在火堆旁边还有七八个全裸的女人在瑟瑟发抖,他愤怒了,这些人渣不配活。他让春芽蹲守在原地,他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了,那些人看见了他,很诧异,他走近,一把打掉一个人手中的肉,然后一刀插进了那人的脖子,那人没有吭一声就倒地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抓起手边的刀剑,嚎叫着冲向他,他没有躲避,手起刀落,他连杀了三人,一群人愣住了,没有人再敢冲过来了,他一步步逼近那些人,有人退后了几步,然后转身跑了,其他人也跟着转身一窝蜂地跑了。 春芽走了出来,她来到那几个女人的身边,那几个女人被折磨得来连走几步路都不可能了——她们只有等死了。春芽含泪望着他,他没有看春芽,他心里也难受,他想要是家里的妹妹和瞎眼的妈妈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她们怎么办? 除了等死,谁又能救她们呢? 他把装衣服的口袋留下,递给春芽。 “让她们穿上,让她们死得有点尊严。” 等春芽帮那几个女人穿好后,他说:“我们走。”春芽不动。他再说了一遍。春芽只好跟上他,他们一路奔向黑暗,到天亮的时候,他又找了一片树林,这次他干脆爬上了树,他觉得这样比睡在地上安全些,也用不着春芽再守着他睡了。 他一直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吃了一惊,春芽竟在树林里燃起了一堆火,还烤好了一条蛇等着他。 “你没有睡?” “睡了。” “那你……” 他指指蛇,指指火堆,春芽说我们的吃的不多了,必须考虑吃点别的,她醒了就在树林里找了半天,找到了这蛇,剥皮,洗净,点火,烤熟。 春芽说:“你吃,很香。” 他没有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你不怕蛇?” “不怕,我只怕人,其他都不怕。” 他们一连好多天——怕有个把月,都这样昼伏夜行,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追兵。 这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县城,有兵把守,城门口有严格地盘查,晚上要过这个城也很困难。 这个城在一座山下,要上山,不经过这个城市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有了很清晰的想法,就是翻过大山,回老家去,他记得他们出征的时候,就是翻过了一座大山,一路向北,他现在一路向南,那么翻过一座大山就可能回到老家。 他们在县城外逗留了一天,想不到办法怎么混过城去。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相信自己有本事混过去,可是带着春芽就难了。 他昏睡了半天,傍晚醒来的时候,春芽告诉他,没有吃的了,春芽说自己也在周围荒芜的田地里找了一下,田鼠都没有找到一只,他们要开始饿肚皮了。 他没有说什么,看看县城,今天县城门口出现了很多人,他想过去看看,他带着春芽悄悄靠近了县城,混进了人群,一打听这才知道,说是城里今天要选妃,十里八乡的人家都把女儿送来了。 “选妃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想问,但怕人家认出他是外地的,就没有说出来,后来听这些人聊天,大致明白了一点,城里的有钱人家,妓院,还有军爷需要‘妃子’。比如有钱人要丫鬟,要侍女或者就是小妾,就会派人来这里选,这里相当于人口市场。他还了解到,这里一般的就是一个馒头成交,姿色好一点的就是三个馒头,特别好的,可能会被有钱人家或者军爷选走当小妾,大方点,可能会给一两个银元,他看了看周围,来的女孩子大多十五六,面黄肌瘦,可能多数就值一个馒头。 第9章 (8) (做传统的眼神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果然,城门打开后,从城里走出了几十个男人,他们睁着一双双饥渴的眼睛,像看牲口一样地看着围聚在城门口的女孩子和家人。 有女孩子被一个馒头挑走了,有家人的女孩子没有人要,家人还扑通一声跪下来求人: “大爷,你做做好事,把孩子带走,半个馒头都行。” “算了,太瘦,抱着她睡,会做噩梦。” 有个男人也走过来看春芽,他看春芽的眼神,让他都觉得很不舒服。 “会做粗活吗?” 春芽点头。 “会伺候人吗?” 春芽点头, “行,我们老爷需要一个丫鬟,就你了。” 男人递给他一个馒头,然后伸手拉春芽。 “不过你在见老爷前,今天晚上要先陪我,你今晚不被我玩死,你明天早上就是丫鬟了,你从此就有饭吃了不会饿死了。” 男人猛地一手插进春芽的下档,春芽忍不住尖叫起来,他一下拔出刀横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男人脸色惨白。 “什么也不要说,规矩点,带我们进城。” 他楼住男人,样子很亲密,身后跟着春芽,他们跟着一群挑好了‘妃子’的人进城,进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但在通过城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贴在城门口的‘通缉’令,落款是镇南将军,通缉令上画的是他的头像,那杂种可能已经在全国范围通缉我了。 他想,公主费尽心机想救我,那杂种转身就反悔了。 公主就是知道他在通缉我,又能怎样呢?什么也做不了。他在心里里重重叹气。他跟着男人来到了他老爷家。 “给我们搞点吃的,然后送我们出城,不然,你死定了。” “好汉吃的没有问题,但是出城只有明天早上才行,我安排你们去送尸。” 男人是老爷家的管家,遇到下人的时候,他就介绍说是自己老家来的亲戚,住一晚上就走。男人还算机灵,带他们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吩咐人给他们拿了吃的,还拿了衣服。 “好汉,我按照你吩咐的做,你千万不要杀了我,我有八十的老母还有老婆和孩子,我孩子才几个月大,你千万不要杀我。” “放心,你做好了,我不杀你。” 他让春芽去洗个澡,换衣服,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他自己也是。天麻麻亮的时候,那男人把她们叫醒了,男人说他们每天都会把城里饿死的人推到城外山上去,你们现在跟我走,他们拉上一辆车,跟着男人走了一条街,捡了两个死人装上,便跟着男人出城,一路上还碰到了好几波拉尸体的人,他们一同出了城。 “好汉,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你们没有危险了。” 他们把尸体推入了一个大坑里,他点头,问: “你认识我吗?” “好汉,当然不认识呀。” “你去看看城门口的通缉令。”那男人愣住了,久久地。他不再理男人,带着春芽迅速进山。 镜头一:高耸入云的大山。 山路自然非常难走,一个半天,他们还没有能够走出一个山窝,到晚上他们才翻过一个山腰,回头看看,县城竟然就在脚下,不过好在没人进山追他们,他们选了一块平地,吃东西,然后睡觉。 半夜的时候,他们被一群人给按在地上,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被捆绑着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昏暗的灯光,一看,山洞里挤满了人,但全是老人与小孩,没有一个年轻人。他有些奇怪。他们的东西给这些人分食了。 “你们是哪里人?进山来干什么?” 一个老人厉声问他,老人身后站着十几个装成凶神恶煞样子的老人,他们有的拿着菜刀,有的举着锄头。 “你老实说,不老实就把你杀了。” 他打量着老人,也打量了一下山洞,也看了看周围的人,他看到春芽没有被虐待。 “老人家,我从京城来,我是通缉令上的人。” 他已经看出这个山洞住的可能是一个村子或者一个大家族的人。他很平静地说。 “你是说你是和镇南将军作对的人?” 他点头,老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把他吓了一跳,老人身后的人也哭。 “老人家,怎么了?”老人哭了好了一阵才平静下来。“英雄,他们不是人呀,他们烧毁了我们的家,抢了我们的粮,抓走了我们的儿,强奸了我们的儿媳和女儿,他们不是人呀!”老人说他们这个县,县令是支持圣上和朝廷的,镇南将军派兵打下县城后,杀了县令,然后说我们是通匪的县,必须受惩罚,就挨家挨户‘惩罚’我们,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呀。 老人说,我们只是老百姓,我们并不关心谁当皇帝,我们只想过安稳日子,谁当皇帝我们都是交租子,我们只想做顺民,他们为什么要残害我们?为什么? “英雄,你能帮帮我们吗?” 老人哭述完后,问他。老人喊人给他们松了绑,老人很抱歉地说,没有东西给他们吃了。“英雄,你能帮帮我们吗?”老人再次问,他闷了半天,然后很郑重地给老人磕了个头。“老人家,我很抱歉。”老人把他拉了起来。“英雄,如果你都没有办法,那我们这里的人要不多久怕都要死了。”老人说像他们这样的山里怕有几十家,大家家都毁了,没有办法就都躲进山了,可没有吃的,除了饿死还能怎么样呢?他回答不了,一群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要不明早去刨刨坑?” 有人说,没有人回答他,过了许久,只有重重的叹息声。他含泪和这些人告别,告别的时候,想了想对老人说: “老人家,山上有些坡地,平地还可以开垦一下,种点什么,来年也许会有收获。”老人向他道谢,说自己也想到了,但是很可能还没有收获,就被人抢了。 老人说:“英雄,这山里也不安全,你们要小心。” 他向老人道谢,老人又给他道歉,说把他们的东西吃了,又没有东西给他们。他觉得这老人其实挺好的,他带着愧疚,带着春芽重新上路。的确如老人所说,山里躲了很 多人,但境况是一个比一个惨,他们几乎天天碰见死人,为了不再被人绑,他们一般就是爬上树上睡觉,春芽很会爬树,不比他差,这让他少了许多麻烦。 他们最大的麻烦是找吃的。 他们基本上就是一边往南走,一边找吃的。他能找的一般是动物,他找蛇洞,老鼠洞,熊洞,鸟窝等等,现在是冬季了,这些动物都冬眠了,只要找到了,一般都有收获。而春芽比较擅长的是找各种野菜,她觉得这山上能够吃的野菜不少。 这样一来,他们一路走,竟然还总是有吃的,有时,他们还能够救济一下同样满山找吃的那些饥民。那些饥民大部分还是很善良友好的,但有时候也不那么善良友好。当发现他们有吃的时候,一般是可怜兮兮地跟他们要,但也有毫不客气跟他们抢的。他的回应一般是算了,但遇到那种抢了吃的,还要对春芽图谋不轨的,他就要出手教训对方,给对方一个耳光,或者踢对方一脚,他一般不伤人性命。 第9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这些人原本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只是饥饿让他们暂时没有了人性。 他们翻过了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一路向南,但好像这个山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他们的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完 。“春芽,你跟着我这样翻山越岭,苦不苦?” 只要一停下来,春芽总是像一个家庭主妇那样张罗着吃的,再累她也没有怨言。 “春芽,你歇会儿,我来。” 春芽要去找柴,要去洗野菜,他说我去, “不要,这是我该做的。” 春芽总是让他呆着,绝对不让他做‘自己的事’,这让他内心很过意不去。 “春芽,你不必这样地对我,我不需要你照顾。你歇歇。” 春芽不理他,他也没有了办法。 天气越来越冷,下雨了,起风了,那风刮在脸上有点像刀刺,生痛生痛的,这让他想起了在草原的时候,他觉得现在的风还没有草原的风厉害,但明显的,穿着单薄的春芽越来越受不了,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春芽穿上,他说自己越来越不怕冷了。 春芽犹豫了半天,在他的坚持下还是穿上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也只是单衣,根本抵御不了寒冷,好在他们很多时候是在活动着,这多少可以产生一些热量。 冷,在白天还不那么有感觉。 但到了晚上——他们现在都是白天行动了——找野菜不可能抹黑找呀。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在树上,那风又很大,这个冷就有些刺骨了,这时唯一的办法是他抱着春芽入睡,春芽每每醒来的时候会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他。 “春芽,你好像还没有那么瘦了?” “是,我也觉得。” 春芽脸又红了。 天更冷了,吹风下雨外,开始雨夹雪,后来干脆就是飘起了鹅毛大雪,很快,满山都被大雪覆盖了。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积雪很快厚达数尺,他们行动越来越艰难了。 镜头一:冰雪满山坡。 他着急了,他知道自己是不怕寒冷的,真冷了,就抓起一堆雪在自己身上搓,搓个半天,自己身子还会发热。自己是不怕冷的。 但春芽不行。 如果再找不到什么东西御寒,春芽可能会冻死。 他着急了。他告诉春芽,观察一下看那里有古树,参天树的那种,他的想法是那种树几百年上千年都屹立不倒,在那里找蛇,找鸟窝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树干被掏空了,树下又个大洞,说不定还有一些动物在那里安身呢。 他们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那么一棵古树,很大,十几个人都不见得能够把它围起来,要走到古树那里,必须先下到山沟里去。他们下到山沟里,刚走了几步,春芽就一声尖叫,她踩到了一个人身上,自己也倒了下去,他忙伸手把春芽拉了起来,没有走几步,他也踩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他们在谷口短短的一段距离内,就发现了十几具尸体,这些人有缺胳膊少腿的,可能还不都是饿死的。他们俩都心情沉重。 默默走进了那棵古树,古树长在悬崖上,下面竟是一个深潭,没有结冰,还冒着热气,而古树本身则什么都没有。也许除了在深潭里洗个澡外,便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观察了一下深潭,很清澈,没有鱼。他问春芽,要不要洗个澡?潭水是热的。 他说他就在谷口去等她。 春芽红了脸,埋下头说:“那我就洗个澡。” 他往回走,走到刚才踩到死人的地方,刚停下来站了一会儿,身后就传来春芽异样的喊声:“秦……”, 他心里一紧,来不及多想,慌忙往回跑,只见十几个男人已经控制了裸体的春芽。他们每个人都恶狠狠地盯着他,手里的刀在雪光的映照下格外闪眼, “这是我们的地盘,没有我们的允许,进来的人都得死。” 为首的一个男人说道, “外面那些死人就是榜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那人走近了几步,他没有拔刀。 “赶快放人。” 他盯着那男人的眼睛说道, “趁我没有生气前,你最好马上消失。” 那男人也不示弱。他又走近了两步,男人沉不住气了。手一挥。立即有两人冲了上来,他没有等两人近身,左右开弓,把两人杀翻在地,两人吭都没有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他一出手便镇住了对方, “赶快放人!” 那男人也不回话,一手把春芽推向他,一边直接向他砍杀过来,这一招很毒,他要保护春芽,他自己的空档就全部露出来了。不保护春芽,那春芽被攻击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不过也是这一阴招让他心生杀机,他一把带过春芽,顺势倒向雪地,那男人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不要命地冲向他,他带着春芽在地上一个翻滚,一刀刺向了男人,他的刀刺进了男人的左肋,不过男人的刀离他的胸一寸不到, 好险! 他起身,从男人身上拔出刀,一股鲜血一下冲到雪地,雪地一片红。 “谁来?” 他问那些目瞪口呆的同伴,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再不走就得死。”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转身跑了。春芽倒在了他身上,晕了过去。他去把几个男人的衣服脱了下来,把没有沾上血的衣服给春芽穿上,春芽现在可以不怕冷了。 “他们从哪里钻出来的?” 他问,春芽指那古树,古树的侧面有个山洞,他们走了进去,里面很宽敞,还燃着火堆,很温暖,一大群女人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他们。女人全是裸体,或者近似于裸体——她们身上也穿着衣服,但那衣服除了遮挡一下羞处外,什么地方也遮挡不了。他走了出来,让春芽跟她们处,自己一个大男人在一群裸体女人中肯定不好。 他在洞外站了很久,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来就出现了哭声,开头是一个,后来就是一群人在哭,哭得让人心碎。等了好久,春芽出来了,第一句话就是: “她们好可怜。” 春芽说,这些男人最早是兵,他们被打散了还是自己跑了,不知道,他们就结伙,啸聚山林,靠打家劫舍为生,周围几十里范围的村镇,包括县城他们都抢过,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他们无恶不作。这群女人就是被他们从各地方抢来的。 春芽问他:“现在怎么办?” 春芽说女人们告诉她,她们无路可去,回老家给老家人丢人,老家的父母兄弟姊妹,自己丈夫都会嫌弃他们的,她们没有脸回去,留下来,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知道那天又被另外一伙人给盯上,过着同样的生不如死的生活,或者那天就饿死了。 “现在怎么办?” 他根本就回答不了,他只有沉默,在他沉默的时候,那些女人竟一个个走了出来,她们冻得发抖, “大哥救救我们,不要丢下我们。” 她们跪成一片, 第9章 (10) (做传统的眼神的阵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眼泪下来了,我被她们当成救星了,可是我能救她们吗?我能给她们吃的吗?不能,我能保证她们的安全吗?如果那些家伙再带几个人回来,我能应付吗? 他心里很痛。他知道自己其实无能为力, 他喊春芽把这些女人都带回山洞,看着这些哭成一片的女人,他什么也说不出,他告诉春芽,今晚上不走了,就在这温暖的山洞里睡一觉好了。 他这个决定让女人们对他很感激,她们拿出吃的来——女人们说这些男人抢了许多粮食,她们倒还不缺吃的。那些女人们说,只要他在,那些人不敢回来,其他强盗也不敢来找她们。 他第二天想走,但被这些女人强行留了下来,女人们的跪求,让他没有任何办法。第三天他们也走不了。他没有了办法。 他问这些女人,这里除了吃的,还有什么? 女人们找出了一些刀剑,锄头,还有木柴。 他告诉女人们,要想他救她们,大家就要听他的话,他喊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女人们说好,他便带着女人们去砍树,说天太冷,洞里需要很多树来当柴烧,他们一起便砍了许多树,一部分当柴烧,大部分就用来在谷口砌了一道墙,只要守住这道墙,外面的强盗就不能随便进来了。 他告诉女人们为了能够自保,她们需要增加人手,女人们愣住了,他说你们有粮食,有粮食就可以吸引很多人来,他说这周围山上肯定也有不少躲进山上来避难的人。她们可以挑选一些强壮点的,老实听话的,给他们吃的,让这些人为她们打工,同时可以从这些人手上换点衣服穿。花了几天时间,女人们换到了衣服,也真喊了不少人回来,有一两百个,但全是妇女儿童和老人。 他觉得这些女人肯定是同情这些老小妇孺,这些人来了其实帮不了什么忙。只会让粮食消耗得更快而已。 他对女人们说:要把所有人都组织起来,所有人都必须做出贡献,不能白吃饭。他让所有儿童去站岗放哨,老人则烧火做饭,体力更好的老人就去打猎。所有妇女则去山上刨开积雪找野菜,找一切能吃的,他规定: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其他时候就吃野菜。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后,所有人都去要去加固墙——不能指望就没有土匪来进攻。他还让所有人都准备好武器——没有刀剑,那就削树干来做武器。 他希望必要的时候,小孩子和老人都可以参加战斗。 有一天,一个女人在刨雪的时候,刨出了一个洞,里面有条黑熊,那家伙在呼呼大睡。女人不敢惊动它,跑回来跟大家说了,他让所有人都拿上武器,能不能吃上肉,就看大家的了。他并没有去帮什么忙,他让大家想办法,一大群人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没有什么完全之策。 最后有个叫云彩的女人说:抱柴火来烧。 “说说你的理由。” 他第一次正面看女人——他一直不好意思正眼看这些近乎裸体的女人,他觉得这很不尊重人。此时这个叫云彩的女人让他有些惊异,她同样皮包骨头,但她的眼神却很炽热——燃烧着一种热火——似乎有仇恨,有不甘,有不屈,他一时还把不准。但他看到了一种力量。 云彩说这畜生很野,有蛮力,真要弄醒了,发起疯来我们这些人都控制不住,它可能伤人,还会被它跑掉。不如就把它堆在火里,看它能够被烧多久好了。 他点头,大家便抱了很柴火,堆在洞口,那熊便被烧死了,所有人都高兴坏了,他对云彩说: “你来当头,所有人都得听你的。” 云彩有点发怔,他说自己迟早得走,她们得靠自己救自己。云彩点头。不久,又一股寒潮来了,天气变得更冷了,风雪更大了,所有人的室外活动都得停止,否则一定会被冻死。但是他告诉云彩,必须随时警惕,必须派人守夜。 “给她们烤堆火就是了。” 云彩做了安排。 一天半夜的时候,守夜的人敲响了鼓,他让云彩把所有人都叫醒,告诉大家想要活命就拿上能够用的一切兵器,去墙哪里,守住墙。他率先冲到了外面,所有人便也跟着冲到外面,昏黄的火光下,他们看见谷口处站了一排人,起码有四五十个的样子,这些家伙真会挑时间下手呀。 风雪中,那些人也不言语,一步步逼近墙,如果让他们爬上墙,再想把他们打下去,会很难。一是这些女人力气小,二是这些女人不是士兵,她们并没有真刀真枪打过仗,那种血腥对杀的场面她们没有经历过,要把对方推下去或者杀死,都有难度。 他一把抓过身边一个女人的木棍——那是削尖了的。他对着一个冲上来的人使劲扔了出去,他力道不算小,木棍插进了那人的胳膊,那人惨叫一声,退出了进攻。云彩等人立即学他的样,也扔出了很多削尖的棍子,只是因为力道不够,没有能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敌人接近了墙,开始往上爬, “拿木棍来!” 他大喊一声,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做出榜样,一定要给所有女人打气。他站上墙头,拿着棍子对着爬上的人直接投掷过去。木棍插进了敌人的肩部,头部,鲜血上涌,敌人惨叫连连。云彩她们也学他的样,有几个敌人受伤栽了下去。但大多数的敌人还在往上爬。 “用木棍捅伤他们,或者挑落他们。” 他大喊,木棍更长,能够先够着敌人,敌人用刀来砍的时候,可以灵活躲开,这样往上爬的敌人就必须分一大半精力来对付他们的木棍,他刺死了一个敌人,挑落了一个,云彩学他的样子,也拼命刺伤了一个,可当她要对付另外一个的时候,被下面的人一把抓住了木棍了,那人力道很大,一拉,云彩差点被他拉到‘墙’下,他大喊一声,跃出墙来,一手抓住‘墙’,一手挥舞木棒,接连打落了往上爬的人,然后他扔掉木棍,拔出刀来,把爬到最上的一个人砍落了下去,那人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身子滚落到了雪地上了,地上一滩血。 敌人被吓住了,没有人再冲上墙来,在倒下七八个人后,敌人放弃了,他们撤退了。 第10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站在墙头,他的身边只有云彩和春芽,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躲得远远的女人,他没有责备她们,他让云彩安排人把死尸的衣服扒了,也拿了他们的兵器。 打了胜仗,山洞里所有人都兴奋得要命。 他告诉云彩,安排人跟我去设陷阱,我怎么做,你们怎么做,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他们在山上砍了许多树,削尖了许多树枝,他们在谷口布置了上百米的陷阱。 “开春后,冰雪融化后,你们还要在周边布置大量陷阱。”云彩点头。 “开春后,你也要组织大家播种。” 他说山洞里有许多老人,他们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播种,听他们的。云彩点头。 几天后,他对云彩说:“我要走了。” 云彩愣着,其他人一听说他要走,就哭了起来。 “我叫秦山,有人叫我秦将军。” 他对云彩说,“你应该能够带领大家自保。你要有信心。” 云彩咬住嘴唇, “如果我保不大家,我不会硬撑,我会选择自救,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可以吗?” 他低垂着头不看云彩,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云彩对这里所有的人负责,如果情况确实危急,云彩选择救自己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必须让她为别人去死?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他说,“如果以后天下安宁了,如果你还在带着大家,那就还是带大家回家,这山上毕竟不能够久留。” 他走出谷口,没有回头,回头肯定会心碎,回头肯定就走不了。 他带着春芽翻山,继续往南走——他问过春芽,要不要就留下来,他说前路太艰难了。春芽说不,说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身边。他就不说什么,低头走了。翻过雪山,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或许有个把月,他们终于出山的时候,已经是开春了,放眼望去都是青山绿水,野花野草遍地。 镜头一:春天的田野。 他们经过平原丘陵,河流湖泊,乡村和城镇,他们没有看到农忙的人,大片的耕地长满了比人还高的杂草,农家屋子多是墙倒屋破,家什家具散落一地,显然主人走得匆忙。 他们走在这样的村子和乡镇,胆小的人会瘆得慌。 在这样的地方,他们要找吃的很难,好在春芽厉害,她很擅长在破砖烂瓦下面找老鼠或者蛇或者能够吃的各种虫子,不过春芽也怕,因为这些东西的下面,往往会翻出死尸,她便经常惊叫,脸色苍白。 有天,当他们经过一个县城的时候,那种惨状让他们都吐了,城市被烧毁了,到处都是死尸,往往是缺胳膊少腿的,内脏多被一些野狗之类的拉出来,吃了,没有吃完的就扔得遍地都是。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一场战斗,攻守双方死了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掩埋,经过一个冬季开春后天气变暖,尸体开始腐烂发臭了。 他只好带着春芽绕过县城,走了很远,春芽都还在吐。 “春芽,你这一路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呀。” 春芽说:“不苦呀,我还觉得挺好,我都长高了也长肉了。” 他看看春芽,好像是长高了也长肉了。 他们继续南进,走了一段官道,没有遇到人,整个原野一片死寂,他想那杂种已经拿下了全国的话,他应该让老百姓恢复正常生活呀,耕地应该有人耕种呀。怎么看不见人呢? 又走了一两天,官道上出现了士兵,他们设卡查问人了。 他没有冒昧上前,能够绕开的地方就绕开。绕不开的地方他就往上摸过去,他看见这些卡点都有通缉令,贴有他的头像。他意识到,那杂种可能早就在防他回老家了,我老家在哪里,他肯定很简单就查问到了,我毕竟是他右路军的一个兵,朝廷征召的时候,登记了相关信息,他应该很快就查到了。 他不会放心我回来当农民的,公主希望我有个安稳人生,这是妄想。 那么这样看来,我回老家那就是自投罗网,那杂种一定有周全的计划和安排。 可是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经历了千辛万苦,自己不了解个真实情况,不了解妈妈和妹妹的情况自己心难安呀。他不想放弃,他就带春芽绕更远的路往老家的方向去,在那些荒郊野岭,他们碰到了一些逃荒逃难的人。 他们有的躲在石洞里,有的躲在破庙里,有的就在乱坟岗里,也有像他们住树上的。这些人开始对他们充满警惕,生怕自己被加害,当他们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点东西的时候,他们才对这两个年轻力壮的人不那么戒备了。 他向这些人打听秦家村,这些人说不管是秦家村还是马家村,要么就是被抢了,要么被烧了,留下来的除了等死,还没有死的绝对都逃荒逃难去了。这些人说我们这一带没有打仗,可是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特别多,来了一波又一波,一个抢了,二个抢,三个抢,一个比一个厉害,残暴,没有人性。特别是家有姑娘媳妇的更是造孽呀。有多少姑娘媳妇被逼到跳河自杀呀。 这样的话让他心越来越沉,我的母亲和妹妹肯定是被残害者中的一个。 他更加急迫地往家的方向赶去,当他终于看到熟悉的山坡,泥泞的路,斜坡地,巴掌大的水田,一丛丛竹林,还有蜿蜒的小河。他心里很激动,这是我老家。 可是没有牛,没有耕田的大叔,没有洗衣洗脚的大娘,没有鸡叫没有狗咬,没有在田土里一边劳作一边扯是非的大娘们,更没有在大榕树下晒太阳的老人。 村子里安静极了,一个人都没有。 和他沿路看到许多村子一样。他没有忙着进村。 他在村子外面仔细观察了一阵,没有什么异样。他问春芽,要跟我进村吗?春芽只点头。他带着春芽进村,村中的房子大多还完好,墙没有倒,瓦没有被揭,门还在,但就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村里人可能都去逃荒要饭去了,或者到哪里避难去了。他的家在村子的东边,一个土坡下,他走到了自己家的屋子前,两间茅草房,有个破洞的门,一样没有变,推开门,走进屋子,有一股霉味儿, 屋子应该是空了很久了,没有母亲没有妹妹,他在屋子中僵直地站着,他有些想哭。 春芽碰了碰他,他回望春芽。春芽有些慌张。 “外面有人来!” 他没有看见什么,但是很大的脚步声却在一步步逼近,应该不是几个人,几个人完全可以轻手轻脚摸到他家门口,根本不会引起注意。这是一群人,而且他们不隐瞒行踪。 他赶忙回过神,把春芽带到灶房,那里有灶台,灶台旁有个大水缸,他和弟弟每天都要给水缸灌满水,他让春芽躲到了灶台下,水缸背后。 “春芽,可能我保护不了你了,你能逃命就自己逃命去。” 他也仅仅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门被一脚踢开了,一大群士兵冲进来,反抗毫无可能。他站着不动,一阵大笑声传来,郭校尉跨步进了屋子。 第10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秦山,你个贱民,我说你并不笨,你明明知道有圈套,为什么还是要回家呢?” 郭校尉自然是得意洋洋的,他没有回答。 “我猜你是想知道你妈妈和妹妹的情况?” 他沉默。 “告诉你,我帮你打听了,你和你弟弟走后,你妈妈就把你两个妹妹送人了,送到蒋家湾当童养媳了。你妈妈自己要饭去了,现在死在哪里不知道,你两个妹妹大概是跟蒋家人逃难去了,死没死不知道,但估计一定被兵或匪轮奸了,这一带早就没有处女了。” 他心里真的很难受,他知道郭校尉讲的是实话。 “好了,我讲这些是让你死个明白,没有遗憾。我对你还不错?” 郭校尉手一挥,几个人便冲上来架住了他,他没有反抗,他被按在了地上。 “咦,你就那么认命?乖乖就擒?” 郭校尉都有些惊异了。 “郭校尉,我想问一下,你和我并没有个人恩怨,你为什么非要我死?” “贱民,不是我要你非死不可,是当今圣上必须要你死,你不死,圣上不放心。至于我本人,并不恨你,但我妒忌你,你他妈的真是神奇,那么多鳄鱼都没有能够吃了你,你还能够活着到京城,听说还给圣上制造了很多麻烦,你他妈真的让我妒忌,留下你始终是个后患。” 郭校尉用脚踩着他的脸,他躲不开, “还有一点,如果不是你阻拦,我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公主,她毕竟是天下第一美女,你个贱民,坏了我的好事,你说你不死,谁死?” 他轻声笑了一下说:“郭校尉,你们在全国范围内通缉我,我还是一意孤行地回到老家,我明明知道有圈套,可我还是回来了,我一点没有反抗,那说明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很平静地说道, “不过郭校尉想过没有,你可能会死得比我更惨。” 郭校尉使劲踩了他一下,很痛,脸几乎都要被杂种踩进泥土里了,但他还是忍住了。 “郭校尉,我不是要惹你生气,我只是说实话。郭校尉,你说良禽择木而栖,在将军和圣上这个两个人中,你选择了将军,现在看来,你是选了一个更厉害的,你这第一步走对了。从此你对将军言听计从,你进京,你到处女河,你去南方,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好不夸张地说,将军的天下有一半是你替他拿下的。可是郭校尉,立下大功,也是犯下大罪呀。郭校尉读过书,应该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他停了下来,静等着郭校尉。 “小子,你是要挑拨离间呀?” “郭校尉,我是实话实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郭校尉不至于幼稚到相信将军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这样的程度?” 他断然道,“郭校尉,将军对你,对我,对可汗,其实都只有利用,他说的话都是放屁。先说我,他给我说只要我做他的义子,将来一切都是我的,可他现在一心要杀我,他曾经当着我的面承诺:不伤害不追究我的兄弟们,可一转身他就截杀了放下兵器的他们,他有半点诚信吗?再说可汗,他利用胡人为自己争天下,可背地里却派兵端掉了胡人的老巢,大可汗不怎么听话了,他就谋杀了大可汗,让年轻的野蛮的新可汗继位。进京了,他立可汗为太子,可实际上他在寻找机会随时除掉可汗,除掉胡人这股势力。郭校尉,接下来一定是除掉你。你说将军不放心我,必须把我杀了,我再厉害,只是一个人,而你不一样,你手握重兵,你们郭家在南方本来就是世家,很有势力,你们又远据南方,完全像是国中之国,你随时都可以起兵,你叫将军怎么放心?你说他要杀我,我看他杀你之心远超杀我之心。我敢断定,他下一步一定会把你调离南方,让你去北方对付胡人或者还有需要平定的地方,极大的消耗你,直到你完全够不成威胁,或者他会留你一命,一旦发觉你越打越强,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郭校尉松开了脚,他趁热打铁道:“郭校尉,你是绝顶聪明的,你三思,你看我是在挑拨离间,还是在实话实说。” 他看出郭校尉在犹豫,他干脆挑明道:“郭校尉,你什么都不缺,为什么总要依附别人呢?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皇帝呢?” 郭校尉沉默了一会儿,问:“小子,你这么热心,我做皇帝,你有什么好处?” 他笑说:“什么好处都没有,无论是你做皇帝,还是将军那杂种做皇帝,我都会死,你们都容不下我,我无所谓。可是对你来说不一样,你做皇帝,你可以杀人而自己不被杀,相反你就只能被人杀。” 郭校尉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小子,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本人也不是傻瓜,也不是没想过,一切还要看机会。不过,既然你知道自己必死,那你还是先死,你死了,大家都安心点。” 就这时,万万没有想到,郭校尉竟解开裤带,对着他的脸撒起尿来, 第10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这样的羞辱使他对郭校尉产生了杀意,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就毫无反抗地被这杂种给杀了,他想有所动作。 就这时,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情况出现了,春芽一下就窜了出来,她一手抓住郭校尉的下阴,一刀抵住了郭校尉的脖子,她眼里全是怒火全是泪水。 “放开我……秦哥,否则你马上死!” 这个情况真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是第一个反映过来的人, “春芽,干得好,使点劲!” 春芽肯定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手上一用力,郭校尉便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放开他,放开他!” 他被松开了,他翻身起来,对郭校尉的随从说: “快去牵马,至少六匹马,拿两口袋吃的,快去准备!” 郭校尉的人迟疑着, “你们最好按照我说的办,否则镇南将军只有死。” 这时春芽也很配合地在手上用了一点力,郭校尉又一次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 “听她们的,听她们的。” 郭校尉的人都出去了,他控制住郭校尉,让春芽找绳子,春芽在屋子里没有找到绳子,他暗暗叹气,家徒四壁,连根绳子都没有呀。 他把郭校尉的衣服脱下来,撕成布条,很迅速地捆绑了郭校尉。 “你好好听话,按照我吩咐的做,我不会要你性命。” 他架着郭校尉,让春芽紧跟在自己身后,屋子外面,郭校尉的人已经准备了六匹马和两口袋吃的。他很从容地把郭校尉绑在马上,骑上马,又从士兵手上要了几把刀和弓箭,他扫视着一群人,说:“你们都跟着来,到了关卡的地方,你们就喊放人,镇南将军在他们手上,明白吗?” 郭校尉的士兵只好说: “明白!” 他们骑上马,沿着官道,一路向北飞奔,每到关口,士兵们就喊放人,郭校尉也出来说两句,这样他们很顺利过了所有的关卡,他们花了七八天,终于看到了大山,从这里翻过山,就进入北方了,他准备在这里放郭校尉, “郭校尉,我说过不会要你性命。我说话算话,” 他看见郭校尉明显松了口气, “但是你羞辱了我,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可你却羞辱了我。你还对公主图谋不轨,凭这两点,你得付出代价。” “你要干什么?” 郭校尉明显惊惧了,哆嗦着嘴唇问他, 他笑:“郭校尉害怕了是不是?” 他很欣赏郭校尉的惶恐不安,他勒令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退到半里地外,然后一刀刺到了郭校尉的下阴处,郭校尉一声惨叫, “你个……贱民,你让我断子绝孙……我要杀了你!” 他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随时可以找我报仇,我等着。记住回去告诉那杂种:我原本只想回家找到家人,好好种地,每年该交的租子,我一点不会少他的。可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告诉那杂种,我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我的兄弟们!” 他转身上山,不理身后嚎叫的郭校尉, “为什么不杀了那杂种?” 春芽咬牙切齿道,他有些惊讶,春芽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郭校尉,她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 “春芽,你恨他?” “是,我看他用脚踩你,那样用劲,还用尿来淋你,我就恨得牙痒痒。”春芽泪流满面, “他该被千刀万剐!为什么要放他?” 他们正在往山林里爬,远处山脚下,郭校尉的人正忙得团团转,等他们慢慢忙,他们进了山。“我看他踩你的时候,真痛,比踩在我自己身上都痛,看他用尿淋你的时候,比淋在我自己脸上……,我真痛……” 他停了下来,看着春芽,春芽低垂着头,还在哭, “我真的恨他,他怎么可以那样对你。” 他很感动。 “春芽,谢谢你救了我,你真勇敢。” 他张开双臂,轻轻将春芽拥入怀里,春芽的身体开始很僵硬,后来春芽就死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可以和公主的相比。 “好了,春芽,没事,你看我不好好地吗?” 他花了些时间安慰春芽。 “春芽,你真的长高了,也像是长肉了,你脸都有些圆了。” 春芽满脸娇羞。 “是不是不那么难看了?” “春芽,你一直都不难看。” “真的吗?” “真的,我刚遇到你的那时,你只是太瘦了。” 春芽高兴了, “我现在力气都大了很多。” 春芽说完这个话,脸一下就红了,他猜到了是为什么,难为春芽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敢舍命!难为她了。 他们上次在山里的时候,是冰天雪地,现在则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世界了。 但是很奇诡的事,所有刚发芽的树都被拔得精光,嫩树芽刚一出头好像就遭了殃。 他猜这是山里人饿极了,开始吃草根树皮了。 他没有猜错,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而侥幸不死的人们,被春荒给逼上了绝路了——能够吃的都吃了,只有等死了。山谷里,山梁上,倒毙的人——老人小孩,他们常常碰到。 面对这些骨瘦如柴的尸体,春芽忍不住会哭一哭。 他们算是幸运的,多少还带了点吃的,但这点吃的,经不住人家的哀求,很快就没有了,在进山天后,他们也陷入了困境——断粮了。 现在唯一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打猎,争取能够打到一只野猪,狼,熊,或者逮到兔子,蛇,耗子等也行。他们徒劳地找了一两天,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甚至怀疑,这些动物可能早就被进山避难的人们给吃了。 饿了一两天,他们有些心慌了,他想了想,带春芽走河道,他说那些小溪里说不定有鱼。也许有些动物说不定要到溪里喝水,这可能会有机会。 这是他从草原上的经历得到的一点经验,有可能管用。他们便下到沟谷中,顺着小溪走,走了一天,他们在溪流边发现了几具尸体,死相难看,多看两眼会做噩梦。 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溪流特别清澈,只在石头下面,岩石的缝隙处,找到几只蝌蚪,可以塞一下牙缝。他们饥肠辘辘地昏睡了一晚上,如果再这样过一两天,他们恐怕也会奄奄一息的。 这天他们遇到了一个瀑布,他从上往下看,观察了一会,下面的水潭里有游鱼,巴掌大小。他高兴了,探身下去,抓住尖石和藤蔓,一步步下到潭水里,潭水面积不大,但要在这不大的面积里逮住几条鱼,又没有任何工具,全凭手抓,其实还很有难度。 他忙了半天,几乎累个半死,好不容易才逮住了几条鱼,丢在岸上,回头看,春芽还在瀑布上——她下不来。他只好再爬上去。 “春芽,来,我背你。” 他蹲下,春芽爬到了他背上, “你抱紧点,千万不要松手。” 再次下到潭里的时候,他已经累得不能够动了,这点吃的当然仅仅能够让他们不‘奄奄一息’而已。他们吃了歇息一阵,又往前走,白天过去,晚上来临,又是白天,他们没有吃任何东西。 走路都有些偏偏倒倒的。 而且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整体上应该还是向北走的,他观察了北斗星,知道方向没有错。但越走好像越荒凉,他们根本就遇不到任何人了。他猜他们怕是走进了山腹中。 这种猜想有一定道理。他们还是沿着溪流走的,走着走着,凭一种意识走着,他们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他们的脚下是清澈的溪流,不深,仅仅没过脚背,两岸则是奇花异草,美不胜收。这样的所在简直是人间天堂,他们被惊呆了, 第10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搞不好千百年来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也就是山外的人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 各种颜色的花争奇斗艳,各种见都没有见过的果子鲜艳欲滴,有时一阵风吹来,花香沁人心脾,而溪流里则是落英缤纷。 镜头一:山中的人间仙境。 春芽伸手去摘果子, 他说:“春芽,这些果子能吃吗?小心有毒!” 春芽说那她就先试试,他要阻止,没有来得及,春芽已经把果子吃下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没事,一个时辰过去了,没事。 他便也摘那种果子吃,饥饿问题暂时缓解了。 他们走了两天竟然都还没有走出这沟谷, 春芽说: “秦哥!” 这是春芽第一次称呼他,他还有些不习惯。 “要是有吃的,就在这里不走了,该多好。这里没有山外的战乱,没有抢劫没有强奸没有死人,多好呀。” 这话深深触动了他,他肯定那些逃荒的逃难的人和春芽的想法肯定是一样的。 “秦哥,要是有吃的,你愿意在这里住下来吗?” “春芽,谁不愿意呢?” “就你一个人吗?” 他神情黯然 ,“春芽,你看到了,我家里没人。” “我家里也没人了。” 春芽哭了,说爷爷可能已经不在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春芽。过了一会儿,春芽自己平静下来。 “秦哥,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了,穿的时间太长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 “我自己会洗。” “我知道你什么都会,不过这些事不该男人来做。你脱下来,我给你洗。” 他不好再拒绝,脱下衣服递给了春芽。 问:“春芽,你在家什么都干吗?” “是,什么都干。” 这和他两个妹妹一样,除了田里的农活外,什么都干。也许像他们这样的在农村生活的女孩子多半是一样的。一想起妹妹,他心里一下就堵得难受,她们还那么小,真的被匪兵糟蹋的话,他不敢往下想,想一下心就痛得不行,他作为哥哥,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己的妹妹呀。 这一切都因为战争! 在这一刻,他对战争真是痛恨极了。 “秦哥,你想起了什么?我看你表情很难过。” 他忙平静了一下,说没有什么。春芽很会察言观色,自己要控制情绪。他长出了几口气,把脑袋里的一切都抛开。 他找了一块光滑的山石,坐了下来,坐在上面有种凉爽感。如果吃饱了,没有什么事,躺在上面睡一觉,肯定舒服极了。 他尽量让自己想高兴的事。 “秦哥,你看这是啥东西?” 春芽突然道,春芽捧了一捧沙子过来给他看,沙子里竟有一颗小豌豆一样的金灿灿的东西。“咦,春芽,你怎么找到的?” 春芽说洗衣服发现的,就在溪流的沙子里。 “秦哥,你来看,还多!” 清澈的溪流里,细沙里有时真有刺眼的金色的东西在, “秦哥,这个是什么东西?值钱吗?” “这可能就是有人说的金子,值钱。” “那我把它包起来!” 春芽兴奋极了,他和春芽就沿着溪流一路找下去,一天下来,已经有一小口袋。 “哎呀,秦哥,要是我们早点发现,前两天就发现了,我们会捡更多。” 春芽问要不再倒回去找找,他笑说算了,我们还要赶路。 他们走到了沟谷的尽头,他们面前矗立的是陡崖,如果从上面扔下一根绳索,那还有可能抓住绳索攀上去,现在要徒手攀岩,难度很大,更何况他还要带着春芽,他为了难。 他们在山崖下停留了一天,一边充足的休息,一边找藤蔓编制成牢固的绳索,他对春芽说要她把绳子系好,绑在自己身上,他说自己先上去,喊他的时候,她就往上爬。 “春芽,你害怕吗?” 春芽说:“秦哥,有你在就什么也不怕。” 他说:“你害怕就不要往下面看,你看我怎么爬你就怎么爬。” “好!” 他观察了一阵,想好了落脚点和前进的路线,然后开始往上爬,半天时间,他们可能才爬了三分之一的。爬到一半距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妈呀,这可真要命呀,他们不可能再倒回去,他们只能够在悬崖上过夜,他找了个石缝,刚好能够挤进身子,只有这样站一晚上了。 “春芽,你能坚持吗?” “能!” “春芽,你得更靠紧我,如果掉下去,那就惨了。” 春芽几乎缩进他怀里。 “春芽,你说了人家吗?” “还没有,爷爷说如果没有这场兵乱,可能就说了。” “那你想要个什么人家?” “不知道嘛。没有想过。” “也可以想一想,毕竟还是你自己的事嘛。” “是,如果真要想的话……” “那怎样?” “和秦哥一样的就好。” 他语塞。 第10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就这时,一股冰凉的感觉突然从他脖子上摸过,他一下紧张起来,他知道那是蛇,一旦被这东西缠住,那就很危险,他不敢动。 “春芽,你不要怕,赶快帮我把刀抽出来。” 那东西速度很快,已经在他们的脖子和肩部缠了一圈,现在只有春芽手还可帮帮忙,春芽用力抽出了刀,他拿在手上,用刀背对着蛇身,等那家伙缠紧他们后,他慢慢用力,让刀刃这一面对准蛇身,他用力挣扎,那东西就用力缠得更紧,这样蛇身自然就被刀刃给割开,他再用力,蛇身被割断了,他们得救了。 “春芽,不要丢了,明天我们吃掉它。”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食物。 原来他们藏身的地方,正是这条蛇的地盘 。第二天,他们终于爬上了崖顶,他们把蛇烧来吃了,足足地饱餐了一顿,还剩了一大半,他们带着蛇上路了,后面一大段路是下山路,要走路面,那会相当困难。 他观察了一会儿,对春芽说我们上树,从树上往下爬,他说春芽你跟我学就是。这是他爬阴山的时候用过的办法,眼下这里的树也相当的密,他可以从一棵树爬到另外一棵树,这样还可以省距离,省时间。 他们上了树,从一棵树爬到了另一棵树,就像猴子一样。终于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在风声中听到了一种锣鼓的敲击声。他们顺着山脚往北走,走了一天,那声音很清晰了。是锣鼓的敲击声,风中还传来人的喊声: “山里的人听着,圣上回京了,天下太平了,大家赶快出山回家种地去,圣上免征三年赋税。” 这喊声有些漂浮,后来多听几遍,就很清楚了。 他们这时也遇到不少人了,虽然看得到人,但实际要走近,还要花不少时间,他们翻过了一道山梁,下山,出山的人越来越多,老人小孩,女人,都在往山外走。后来他们就看见了敲锣打鼓的人,那些人还给下山,出山的人提供一点吃的,领到食物的人当即下跪,感激涕零地喊圣上万岁。 “大家各自回家种地,圣上回京了,免征三年赋税!” 他们都没有想到山上竟藏了那么多人,到后来竟成了人流,像山上的流水一直流到了山外。 镜头一:茫茫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水面。大平原成了泽国。 可是放眼望去原本该是一片大平原,此时只是水汪汪的一片,在炽热的太阳下有刺眼的闪光。 时令又到盛夏了。没有金灿灿的稻穗,只有一片‘湖面’。这是为什么?没有稻穗,他完全可以想到,战乱让百姓都离开了家园,哪里来播种呢? 可这水是怎么回事?圣上回京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杂种被打败了?谁又能够打败那杂种呢?这个圣上是谁呢? 他当然完全是一头雾水。在出山口,他们遇到了喊话的人。 “大家赶快回家,官府发放稻种。免征三年赋税!” 我的天!这是怎样的好事情呀。这是怎样一个圣上呀? 应该不是公主那个圣上,他被自己的好奇心牵引,他想必须再一次进京,搞清楚后,也许自己也租块地来种,辛苦点看几年后能不能起两间茅草房,将来某一天,再娶个媳妇,也许某一天再回家找一找,打听一下母亲和两个妹妹的确实消息,也许再到草原去打听一下弟弟的消息。也许这一生就这么过了。 他决定往京城方向走。可是官道已经被水淹没了,找不到路呀。他只能试试,官道是五尺道,铺的是石板,还能找。只是行动起来很慢,积水到了小腿处,要走快是不可能的。 我的天,这么多水,是从哪里来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实在必须搞明白。天气很大,水被炎热的天气给蒸发了一些,但是水位下降得很慢。而且一切都泡在水里,回了家的人们也非常难。吃的没有,住的没有,白天黑夜都只能站在水里,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不过也真的让人佩服,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人们还在尽量耕种。 他们看见一些回了家的人们,组织起来修堤坝拦水,非常费劲,但也能够隔出一小块一小块的水田,也可以开始播种育苗,实在让人敬佩呀。 他心里很感慨,如果没有这场战乱,这个平原的人们至少有平静的生活,辛苦点,也许不会逃荒。他们一路摸索着往京城方向去,他们没有吃的了,春芽有时可以爬到树上摸一两窝鸟蛋——春芽比他还灵活,但这也是隔一两三天才可能遇到的事情。 他们已经陷入饥饿中,如果不能解决,他们绝对到不了京城。这天,他们很累了,走到了一个土坡上,这里地势高一点,水淹不到,在他们到前,已经有几个人躺在土坡上,他们很冷漠地看着他们,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他们择了一个干净点地方坐下来,他跟春芽说就在这儿休息一下。 他们躺下来睡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春芽很惊恐地说: “他们好像……” 他看了看,那几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死了,姿势表情都没有变化。 唉,他们可能是回家,走到这里断粮了,大概是连叫喊几声的力气也没有有了,这样的情况很可能很快就会轮到他们身上。 他很伤感,就这样死真窝囊呀 。他闷了半天,对春芽说: “春芽,你看去哪里找点吃的?” 春芽问:“能够去哪里找呢?” 他说就去田里水里随便看看,万一又能找到呢? 春芽很疑惑,这段日子,他们是在田里水里找过无数遍了,都是失望,现在又去找,怕也是什么都没有。等春芽失望地回到土坡的时候,他说自己找到点吃的,这土坡上竟还有田鼠打的洞,自己找到了几只田鼠,正好烤来吃——他用烂木头树叶等烧了一堆火。 “春芽,来吃,吃了好上路。” 他们闷头吃了一顿饭,后来他们还几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都靠‘田鼠’渡过了难关。他当然不能够告诉春芽实情,那春芽一定会吐的,他也很怨恶自己,怎么就沦为和‘那些’人一样的人了,可是总不能就这样死呀。 走呀走呀,终于可以远远望到京城了,他们紧赶慢赶,赶到了京城,大水一直淹到了城脚。京城也许是泡在了水里?城门口有兵在严格盘查,城墙上也站了许多兵。 第10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他没有贸然进城,他跟春芽说我们等等,观察一下再说。 另外,身上的金子也要妥善处理,如果进城的时候被兵搜走了,拿了,那就真划不来。 春芽想了半天,想不出办法来,他说干脆藏在城外某个地方,以后来拿就是。 他们在城外四五里的地方找了一棵树,把金子埋在了树下。 这里就是他原来埋伏一万精兵的地方。他有些愣神。如果当初不‘投降’那杂种,会怎样?至少兄弟们不会死!一想到这个,他心如刀绞,我对不起兄弟们! “秦哥,你在想什么?” 春芽一句话让他回到了现实中,我是走神了,来到这里,我不能够不走神。 “春芽,你先到城门口去试探一下。” 他回过神来说,他想自己毕竟统领过这个城市,也许有人会认得自己,万一因此出点什么幺蛾子,那就不好了。 春芽去了,走近城门口和一些劳作后回城的人混在一起。不过很快春芽就回来了,春芽说这些人都有一个进出城的通行证,拿不出来的,就统统被抓起来送进监狱,听她们说是严防有奸细混进城。 妈哟,这下难了。他犯了难。 进不了城,那自己来京城就毫无意义。 而且吃的问题就解决不了。自己和春芽肯定饿死。怎么办? 从下水道钻进去,自己钻过下水道的。可以找到出口。但是出口一定被水淹了,下水道里一定灌满了水,想从下水道进城根本不可能。 他想不到什么办法。他有些绝望了。 他们在城外逗留了两天,他让春芽混进到城外劳作的人群中,一是打探一下消息,二是看能不能搞点吃的。春芽回来说,打听了,那些人说吃的他们只有自己的那一点点,家里人还在挨饿呢。而出入证,简单,给点钱给城门口的士兵,他们马上就可以给你一个出入证。 他想了一下,晚上的时候叫春芽跟他一起到那棵树下,把金子取了出来,抓了一把,又把金子埋了。想了想,把刀也埋了——一个农民,谁会带刀呢? 他跟春芽说:“明天去换两把锄头,再给城门口的兵一点,换出入证。”他说,“剩下的我们就进城吃饭。” 第二天,他们混进了回城的人群中,他们换到了两把锄头,人家还给了他们两顶草帽,这是个好东西,可以遮太阳,也可以拿来遮挡一下脸,万一被人认出来总不好。他们进城的时候,塞了一把金子给大声呵斥的士兵,那兵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子,眼睛放光, 说:“给老子记住哈,下次你们再忘记带来,老子就不让你们进出城门了。快滚!” 他们被赶进了城,城里的大街上没有水,街道被清理了出来,干干净净的。城里也有人,但不多,街上行人则更少,人气大概还要等很长时间才会恢复。 他们走了几条街,店铺大多没有开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路边摊——一个老人挑着一个担子在沿街叫卖,但他卖的不是什么食物,仅仅是红糖水。老人说现在谁还有粮食呀,喝一碗红糖水能够救命就不错了。 他和春芽一个要了两碗喝,饿得发慌的感觉稍减。开钱的时候,老人吓了一大跳,他哪里见过那么多金子。 “两碗水,一个桐子都不值得,哪里可能值得这么多金子呀?” 老人把他们拉到一个僻静处, “老人家,我们不能白喝你的水,你收下。” 人怔怔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是秦将军,没有错,我见过你,你在东门口,一打五的时候,我见过你,秦将军你多英勇呀。” 老人给他磕头,他忙把老人拉起来。 “老人家,不要说,不要让人知道。” 老人把他拉到了阴影处, “秦将军,你不知道自己被通缉了吗?城门口有你和另外几个人的通缉令,你没有看到吗?” “没有,城门口的士兵可能也没有注意查看。” 他跟老人说他们抓了一把金子给士兵,士兵就把他们骂进城了。老人说难怪,你给钱了,他们还查什么查。老人想了一下说:“秦将军,估计你们也很饿了,这样,你们跟我来。” 老人专找僻静处走,专找阴影处走,拐来拐去,把他们带到了皇宫的广场上,那里倒有不少人,有人喊: “一个馒头一个银元。谁要?” “一块肉,两个大姑娘,谁要?” 老人说这是宫里的人拿圣上没有吃完的,宫人没有吃完的或者他们偷的出来叫卖,有钱有姑娘都可以吃到。 “那要是没有钱,没有姑娘的怎么办?” “饿死呀,城里至少死了一半人了。” “没有人管?” “圣上,朝廷,当官的谁管?” 老人没有好气道,他语塞,心里难受。 “秦将军,还是只有你在的时候对百姓好,你还给百姓分粮食,一家十几担,叛军来了,挨家挨户要粮要钱,逼死了多少人呀?叛军走了,圣上回来了,一样挨家挨户要粮要钱,又逼死了多少人呀!?将军,你去西门看看,死人堆积如山呀。” 老人老泪纵横。 “秦将军,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 他回答不了老人,他的心比老人痛,他给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老人家……”他想说对不起,但是他突然觉得有必要问自己:有资格说对不起吗?配说对不起吗?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秦将军,叛军也好,圣上也好,他们都不会为百姓着想的。” “老人家,可她们说发放种子,还免征三年赋税?” “能够兑现吗?”老人直直地问道,“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他沉默了。 “他们喊来骗人?” “恐怕是。” 他们都没有说话了,沉默好一阵,老人说算了,不要想了,现在我去给你搞吃的。老人让他们躲在一边,千万不要出来。老人拿上他们给的金子,走进了那堆人群中。老人换到了十个馒头和几块肉,他坚持三人平分了。 那天晚上,老人把他们带到一个桥洞下。那下面有一些破棉絮和破席子。老人说这就是他的家。 “老人家,你的家人呢?” “死了。” 老人连一点悲伤都没有,很平静。老人说他是逃难出来的,本想参加自保队,但一想年龄大了,进自保队也帮不上忙,就放弃了,就在城里捡破烂做小生意维生。 “老人家,那你知道,叛军为什么离开?圣上怎么就回来了呢?” “水呀,” 老人想都没有想就说, “叛军再不走,就会被水淹死,全军覆灭,他们是被迫离开的。” “那谁放的水?” “不知道,应该是圣上的人,听街上的人议论,说是有个姓丁的县令,他主持放的水,赶跑叛军后,他迎回了圣上,圣上奖励他的功劳,用他做了宰相。街上是这样说的,具体是怎样,我们一般百姓肯定是不清楚的,只是传说是这样。” 他哦了一声,老人问他: “秦将军,你回来现在有什么打算?” “老人家,我现在还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他道,沉默了良久后, 老人问道: “秦将军也许我不该问,我可以问一下吗?” “老人家,你随便问好了。” “秦将军,我听说,全城百姓可能都听说你要烧城,要带大家离开,为什么突然就……” “老人家对不起,我很难解释清楚。” 老人叹气,就什么也不说了。第二天和老人分别的时候,老人叮嘱他说:“秦将军,你一定注意安全呀。”老人把自己的衣服还给了他,这样他看起来更像乞丐,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老人还说他们要吃的,尽管找士兵或者去皇宫就是。 “有金子什么买不到?” 他觉得也是,他们跟随着出城劳作的人出城,在城门口,他看到了三张通缉令,一个是他,一个段老六,一个堂主,他拉低了草帽,跟着别人出城,他还被兵踢了一脚: “快滚,你他妈太脏了。” 他们跟着别人来到了水田里,人家很奇怪,你跟来干什么?帮我劳作不成?他就是有这个打算。 第10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正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问: “大哥,你们是自己的田还是租种的?” “哪有自己的田哟,是给将军家租种的。” 人家没有认出他,他帮人家修堤坝,这样才可能把水排到堤坝外,水位下降了才可能育种。这些农活,他当然是驾轻就熟的。 “谁都可以租种吗?” “是,不过条件还是很苛刻。” 人家说第一年是三分之一,以后都是二分之一。至于朝廷的,则一分也不少。 他惊讶地问:“不是说免三年赋税吗?” 那人说:“开头是这样说的,后来又变了。” “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他只有沉默。过了一会儿, 他问:“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辛苦一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是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种地又能干什么呢?” 他们之间便长时间沉默了。 就这时候,城门口方向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隔得远,看不清楚。后来就看见所有劳作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往城门口跑。 “出了什么事?” 他们也跟着跑去,路上遇到人就问, “不知道,到了城门口就知道了。” 他们和一大堆人都挤在了城门口, “出了什么事?大家跑什么呀?” 大家都在问,没有人知道。这时,只见城头上的士兵在指着远处说着什么,他们在低处什么也看不见,偶尔听到城上士兵的一点对话。 大意是:丁宰相筹粮回来了。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城头传到城下,从士兵传到百姓,从城外传到城内,一下子,大家都不由阵阵欢呼,城里的人很快就涌了出来,城门口的人被挤得好像一下就高出了一个头。 天本来就热,这一挤,长时间没有吃的,已经很虚弱的人,经这一挤,有人就掉了性命。 在丁宰相的人马终于出现的时候,城门口已经有十几人永远地倒下了,他们死前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颗粮食。丁宰相的人马足足有十几里路那么长,他们经过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欢呼。 “粮食来了,粮食来了!” 尽管这粮食完全可能根本就不属于这些欢呼的人们,但大家还是欢呼雀跃。城头上的兵则排成长队,从城里冲了出来, “让开,让开!” 兵们高喊着,喊声和圣上那天带着一群人离开京城时候很相似。来不及闪开的人或者闪开慢一点的人就被挤到了护城河里,人群开始互相踩踏,一声声惨叫响起,人太密集了,踩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当城门口的人如潮一般退去后,留下了老弱病残几十条人命。兵们把丁宰相的人马护送进了城。 第二天城门口贴出告示:有钱的可以用钱买粮食,没有钱的,可以用地抵押来换粮食。什么也没有的,也可以赊账要粮食吃。 这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于是纷纷排队,等着朝廷发粮食,队伍从城里一直排到了城外,大家站在水里也让毫无怨言。甚至有人还说点笑话,气氛很轻松愉悦。可是随着太阳高升,燥热的天气开始让饥肠辘辘的人们不耐烦了。排队时间很长了,队伍好像还越排越长,不少人开始烦躁起来。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动一动?前面在干什么?” 大声地责问,后来变成谩骂。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担心排到后面的没有粮食领,所以便开始想挤到前面的一点,能够插位就插位。这样一来,大家就争抢位次了,开头还是吵架推搡几下,后来就打架,场面极其混乱。 后来就从前面传出话来,说不赊账了,没有钱的不准排队。 这下几乎所有排队的人都没有了希望,人群中就有人大声问: “不是说可以赊账吗?为什么不准我们赊账?” 这问话声后来就演变成一阵阵喊声,喊声全是悲愤。 “这粮食是朝廷花了重金从海外购买回来的,要吃粮不花钱,可能吗?” 有军官终于出来回答了。 “不准闹事,有人闹事就抓起来杀头!” 这话把大家吓住了。 场面终于安静了一会儿,可过了一会儿,有人又喊: “我们要见丁宰相!要见丁宰相!说了可以赊账的,为什么要反悔?朝廷不能够这样出尔反尔!”这喊声后来就几乎响彻全城。 “我们没有钱,我们要赊账!” “我们要赊账!” 喊声整齐,直冲云霄。这喊声招来了更多的兵,是骑兵。 “圣上有令,粮食是朝廷用黄金从海外买来的,要吃粮必须用钱买,谁再喊,格杀勿论。” 人群被吓住了,一时间,谁也不敢喊了。可是刚安静了不久。有人就大声地喊道: “去他妈的,没有粮食,大家都要死了,还怕个屁呀!不赊账,大家就抢粮!” 这话像天地间的一个大炸雷,所有人都被炸晕了,当清醒过来后,有人就喊: “抢粮!抢粮!” 这喊声是一个号令,人群骚动起来,接着便一窝蜂地冲到前面,场面完全乱了起来, “圣上有令,抢粮的格杀勿论!” 这话也控制不了已经骚动的人群,于是骑兵们便拔出了刀剑,冲进人群, 一阵乱砍,不少人来不及叫喊一声便被砍倒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大街,他看到人一个个倒下,惨叫,撕心裂肺。人们开始惊恐地四下乱窜。 人群被驱散了,当大街上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几百具尸体横在了大街上。 他亲眼见到了这些情景,他很难受,就和当天看见全城人都在喊:“圣上不要丢下我们!”而圣上竟下令弓箭手射杀了无数百姓一样。他心里有个声音——为这样的圣上不值得做任何事。 他带着春芽躲到了城外,他当然不能够允许自己和春芽被杀。这样死了不值得。他想了想,他要进城去。那天晚些时候,他和春芽跟着劳作的人进城,进城后,他和春芽去找那个老人,街上没有,桥洞里也没有,只是老人的那些破东西还在,到晚上了老人也还没有回来。老人有没有可能就在今天‘赊账’的人中?有没有可能逃得不快而被误杀? 他不敢下结论。如果老人真有什么不幸,那实在让人心痛。他们又转了几条街,还是没有老人的一点影子。 他放弃了,他要去找另外一个人——丁宰相。 第10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丁宰相的大宅子靠近皇宫,门口有一双大石狮,门眉上高悬着两个大字——相府。门口有一排兵守着。 这有点麻烦——这丁宰相不是想就可以见的。 他看了出来。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和春芽直接走到带队的士兵身前, “麻烦通告一下丁宰相,他老家亲戚走投无路,来投奔他了。” 他给那人塞了一把金子。那人被他给震惊了。一个乞丐竟然有金子?那兵愣着。 “如果丁宰相知道我来见他,被你拦在了门口,一定会责怪你的。” 那兵这才回过神来,不再多想,竟亲自带他进去了。这个宅子一共有四进,够大够气派,到第三进的时候,那人停了下来, “禀告丁宰相,有亲戚来访。” 那兵大声禀告后,倒退着出去了。他们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门开了,丁宰相走了出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丁县太爷,没有错,他还穿着草鞋。 “丁县太爷?”他叫了一声, “你是?” 县太爷愣住了, “你们是我哪房亲戚?” 他取下草帽, “丁县太爷,我们不是你亲戚,我是秦山!” “秦山?秦兄弟?你是秦兄弟?” “我是!” 丁宰相很激动,忙把他们拉进屋子,那是他的书房兼卧室,很大很宽,也很奢华,屋子的烛光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丁县太爷仔细地打量他。 “秦兄弟真是你呀!你更高更壮了。” 丁宰相说他们肯定没有吃饭,他立即吩咐下人拿来饭菜, “秦兄弟,吃了饭咱们再好好聊,请问这位是?” “哦,她是春芽,春芽,这是丁宰相。” 春芽立即下跪磕头说:“丁宰相好。” 春芽这样做就如当初和她爷爷一起跟他下跪磕头一样。 “免了,免了,春芽姑娘不要那么客气。” 他感觉到丁宰相看春芽的眼神很明亮。也许只是自己的一点感觉而已,他没往心里去。 这顿饭也是粗茶淡饭而已,但能够吃饱,这是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吃饱。吃了那么多,他们和春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天我们在城门口,亲眼看见丁宰相的人马进城。” “秦兄弟,我比你大十几岁,你就叫我丁大哥好了,你不要这么客气,这让我不习惯。”丁宰相真诚地说,他点头。 “丁大哥,今天城里在发粮,开头都说可以赊账,后来怎么就不行了?非要用钱买?现在老百姓手上有几个有钱?这不是要饿死人吗?” 丁宰相大惊,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 “秦兄弟,你是说不允许赊账?” “是的,” “这怎么可能?昨天我一回来,就去找了圣上,我说眼下百姓肯定很苦,要救济百姓,要允许赊账吃粮,圣上当即答应,而且圣上是当着我的面,让内阁学士马上拟了圣旨,颁布全国的,这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丁宰相急急地走了几步,他头上汗水都出来了。 “丁大哥,你今天没有听到全城百姓的喊声吗?大家都在喊要赊账,要赊账,丁大哥没有听到吗?” 丁宰相叹气说:“我今天一早就出了城西去了,哪里……”丁宰相迟疑了一下。“我没有听到,也不知道城里发生的大事情。我听说城西那里的死人堆积如山,很多还泡在水里,我得找人把尸体都掩埋了,不处理,要是发生瘟疫,那就麻烦了,唉,很惨呀。” “是,是很惨。我也听说了,丁大哥为大家做了件好事。” 他说,“不过今天城里发生的很惨。” 他把士兵砍杀高喊赊账的百姓的情景述说了一下,丁宰相脸色大变。 “秦兄弟,你说的句句是真?” 他点头。 “秦兄弟,我马上进宫,面见圣上,我给你说,一定有人假传圣旨,一定!真是胆大包天!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一定要给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 丁宰相要他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他回来。丁宰相喊下人备车,他马上要进宫去。 “丁大哥,你不要急,如果这个假传圣旨的人就是圣上本人安排的呢?” “秦兄弟,我跟你保证,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当今圣上,现在的圣上算得上是明君,特别在经历过这次劫难后,他真的礼贤下士,很听得进各种谏言了。秦兄弟,你不知道,圣上现在对我几乎是言听计从,我真觉得现在能够施展我毕生所学了。”丁宰相说, “如果秦兄弟说的今天的事情是真的,那一定是有人假传了圣旨,蒙蔽了圣上!不行,我得马上进宫。” 下人来通报说车准备好了,丁宰相起身:“秦兄弟,你们就在我这里等着。” 他拦住了丁宰相, “丁大哥,你不要急。” 他再次说道,“丁大哥,我出山的时候,沿路都听到免征三年赋税,丁大哥肯定是你的主张,对吗?” “是的,我告诉圣上,经过这次劫难,必须要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要免税。” “你还建议提供种子给耕种的人?” “是的。” “丁大哥,你可以实地调查一下,问一问正在劳作的人,你看看你的建议落实了吗?” 丁宰相愣住了。 “秦兄弟,可是这是圣上颁布了圣旨的呀!” 他笑,没有再说下去。他转而说道:“丁大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和百姓在一起,你穿的是草鞋,我今天见你,你穿的还是草鞋,我很敬佩你。” 他非常郑重地给丁宰相行了一个礼,丁宰相也回了他。 “秦兄弟,你不要客气,我本身就是农民子弟,家也穷,只是,读书还行,运气好,中了状元,有个一官半职。我不贪污索贿,所以至今也是靠一点俸禄养家活口,家里人多,经济不宽裕,只能穿草鞋,我也习惯了。” 他点头:“所以我说敬佩你,你是个好官,你能眼睛向下,能从普通百姓的角度看问题,能从普通百姓的角度来向朝廷提出建议,可是丁大哥,你的建议真的实施了吗?” 丁宰相的表情完全是僵硬的。 “可是圣上颁布了圣旨的呀。” 他沉默,丁宰相重复道:“可是圣上颁布了圣旨的呀。”丁宰相说,“一定是有人阳奉阴违,假传圣旨。真是可恶!” 他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丁宰相: “丁大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城门口的通缉令?” 丁宰相说:“秦兄弟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现在注意不到这些。秦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他轻笑说:“丁大哥,城门口有三张通缉令,一张是我,一张是段老六,一张是堂主,他们都是我好兄弟!” 丁宰相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后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有泪:“好兄弟,怎么会这样?我迎接圣上回京城后,立即做了三件事:一,筹粮,二,恢复生产,三,保举你做大将军,重用你手下的人。比如段将军和堂主,他们来投奔我,说了兄弟你在京城的伟业,兄弟,没有你挡住叛军那么一些日子,圣上绝难保全自身。兄弟,你为圣上和朝廷立有大功呀,怎么可以把你和你的兄弟们当成罪犯?圣上糊涂呀。” 丁宰相跺脚道, “圣上糊涂呀!” 丁宰相走了几步,非常坚定地说: “不行,我马上进宫,我要搞清一些事。我不能任凭圣上被蒙蔽,我就是死也要力谏,做臣子的真正的忠心就体现在这样的时刻。” 他拦不住丁宰相,丁宰相告诉他,说知道他们之间有许多话要说,今天来不及了,等他从宫中回来,再彻夜长谈好了。丁宰相出去了, 第10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哥,这个丁宰相好像很信任圣上的。”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春芽这时说道,他点头, 说:“他把圣上当明君。” “那秦哥,你呢?怎么看圣上的?” 他沉思了一下说:“春芽,我亲眼看见他为了自己逃命,下令射杀了许多百姓,然后你也亲眼看见了,他的骑兵砍杀了要求赊账的百姓。春芽,我们和那些百姓没有区别,在我眼里,他是暴君昏君!” “秦哥你怎么看,我就怎么看,他就是暴君昏君,那么多人都被他的士兵砍死在大街上……” 春芽流泪了。 “可是秦哥,丁宰相他可能不这样看,我们和他有矛盾了,这怎么好?” 他一时间回答不了, “还有这个暴君在通缉你,丁宰相会不会……” 他摇头,“我相信他不会,他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不会。” “但是这个暴君一定要来抓你的话……” 他知道春芽是担心他的安全,他说不要紧,我们再看看。丁宰相后半夜才回来,很累。但他也急于和他们交流沟通。 “秦兄弟,搞清楚了,搞清楚了,没有问题了,没有问题了,明天照样赊账,三年免赋税,发放种子……” 丁宰相还没有坐下来喘口气就说,他很兴奋。 “我就说了嘛,圣上还是很英明的,是他周围的那些迂腐的大臣给他出了馊主意,不过我终于说服了圣上,他会完全按照我说的办,没有问题了。” 他起身向丁宰相鞠了一躬, “丁大哥,谢谢你救了很多普通百姓的命。” 丁宰相感慨地说:“自己是宰相,对上,要忠心,对下,要体恤,下情理应上达,否则不配拿这点俸禄。”丁宰相说,“秦兄弟,你的事情也搞清楚了。有个叫矮冬瓜的,你还认识吗?” 他心里一惊,怎么?又遇到矮冬瓜? “他投靠了圣上,他说他很了解你们,他说在你们控制京城的这段时间,你们分了大臣们的稻谷,你们还把大臣们的田也卖了,皇宫里的金银珠宝全被你们搜走了,包括一颗夜明珠。这样一来,你们就被圣上和跟着圣上回朝廷的大臣当成了暴民和土匪,通缉你们也就很自然了。” 听到这些话,他倒还很平静,苦笑了一下问道: “丁大哥,这个矮冬瓜怎么就被圣上接受了呢?” 丁宰相叹了口气说:“我看此人很会投机,也很会讨圣上喜欢。一者,他被叛军关在监狱里,他说他是被叛军迫害的人,被叛军迫害的人自然就是站在圣上一边的人,他靠坐牢还坐出资本来了。”他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丁宰相。 “丁大哥你知道矮冬瓜为什么会被关进监狱吗?”他把矮冬瓜的情况都给丁宰相说了。 “他不仅不是站在圣上一边的人,他是全心投靠过叛军的人。” 他停了一下,丁宰相有些发呆。 “圣上怎么就信了这么一个人呀?” 丁宰相想了想叹气说: “唉,也许这就是这个人的本事了——他很会讨好圣上。” 丁宰相停住不说了,他很疑惑。当然他没有追问,丁宰相如果不说,他就没有必要问。过了一会儿,丁宰相还是说道: “他找回了圣上最喜欢的三个美人,这三个美人在圣上面前极力称赞矮冬瓜,说他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用命保住了她们的清白,让她们没有被叛军和胡人侮辱。矮冬瓜的行为让圣上也大为赞赏。就这样,有了美人的称赞和担保,圣上就比较信任矮冬瓜了。还有一点可能是最关键的——他阉割了自己,说愿意永远侍奉圣上。”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就木呆呆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 “他怎么找到并保护了三个美人的?据我所知,宫里的女人恐怕很难避免被侮辱。矮冬瓜竟有这样的本事?” 丁宰相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圣上是很宠爱四大美人的,公主就是四大美人之首。圣上曾经公开说过,没有这四大美女侍寝,他难以入睡。” “那他逃难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这些美人呢?” 丁宰相愣了一下,“也许是太慌张,顾不上了。” “可能是这样。”他同意。沉默了一会儿, 丁宰相说:“不过,秦兄弟你放心,完全放心好了。我已经说服了圣上,明天就取消给你们的通缉令。” 丁宰相说他告诉圣上,在当时你一无钱,二无粮,三无兵。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要组织起百姓抵抗叛军,只能够暂时向皇宫借点金银珠宝,只能向大臣们借点稻谷呀,不然怎么抵抗呢?谁愿意来参加呢?所以这是不得已的行为。不应该被追究。其次眼下叛军只是撤走了,内乱并没有就停歇,国家还处在多事之秋。朝廷真正管辖控制的地方只有大平原。讲到这里,丁宰相沉重了起来。北方,除了大平原,处女河以东以北,还在叛军手里,再往北,大草原则还是叛军和胡人的天下,朝廷一兵一卒都没有。他立即插问了一句: “丁大哥,请问处女河谁控制?” “是朝廷,名义上是朝廷。” “为什么只是名义上?” 丁宰相解释,在逼叛军撤退后,叛军阵营可能发生了矛盾,原来的河防军主将又转投了朝廷,圣上接受了他的‘回归’, “可是他背叛过朝廷,如果不是他把处女河拱手相让,叛军不见得能过处女河,也许整个大平原,甚至整个国家都可能不会有大动乱大劫难,公主当初派我冒险进京,就是希望能够避免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丁大哥,此人该千刀万剐呀!朝廷怎么就轻易接受了他的‘回归’?” 丁宰相连连叹气。 “道理是这样,该处死这个卖主求荣的杂种,可是在目前情况下,朝廷势力还比较弱,甚至在各方对比中,朝廷势力最弱,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招安他,能够把他从叛军阵营中拉出来,站在朝廷这一边,总比让他继续跟朝廷做对强呀。” 他他情感上绝对是一万个不接受,但理智也告诉他——可能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他沉默。 第10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阵中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再说他也为朝廷做了件大好事,” 丁宰相继续道, “他设法逮到了公公。此人是圣上恨得要命的人,就是他叛逃到了胡人那里,指使胡人要公主去和亲的,公主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女人,最宠爱的女人却要被迫去侍奉自己的敌人,圣上哪里受得了,这是圣上举全国之力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 “丁大哥!” 他很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想了想和丁大哥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丁大哥,我了解的情况是圣上要杀公公,因为公公参与了圣上弑父夺权的阴谋,圣上要杀人灭口,那公公才叛逃的。” “秦兄弟,我告诉你,圣上不是那样的人,这是叛军泼的脏水,是要借此证明他们的背叛是正义的。这是污蔑圣上。” 他很想再继续说一句——可公主都是这样看的,公主是知情人呀。但看到丁宰相如此坚定,他不说了。转而问。 “那他抓住了公公又怎样?” 丁宰相说就逼公公用财富换性命,这样皇宫里的大部分奇珍异宝都还回来了,包括圣上最爱的那颗夜明珠。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有钱去海外买粮食,才能够让大多数人有粮食吃。河防军主将为朝廷立了大功呀,所以圣上招安了他,让他重新驻守处女河,并伺机进攻叛军,圣上还封他为‘平北王’,这事显示出了圣上有中兴之君的气度,从感情上可能很难接受,但仔细想想是一妙棋。当然这个平北王未见得就真心对圣上,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他心里是有想法的,但也没有说出来,他继续听丁宰相说,丁宰相说北方的情况就这样,而南方呢?有原来叛军的二十万军队,这部分人因为被截断了后路,暂时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还有地方势力派郭氏家族,他们投靠过叛军,现在见叛军退出京城了,他们也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圣上屈辱地以裂土封侯来安慰了郭家——原来的一个小小的郭校尉成了镇南王。 这些人其实都是墙头草,首鼠两端,他们随时可以背叛朝廷,南方名义上是朝廷的,其实根本就没有控制住。当然就更不要说海外属地了,朝廷更无心无力来经营,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国家还在风雨飘摇之中,正是需要用人,特别是像秦兄弟这样的能人异士! 怎么可以把能人拒之门外呢? 再说所有和叛军交战的将领中,还只有秦兄弟获得了胜利,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也难找呀,怎么可以通缉他呢?圣上被我说服了,圣上拍着我的肩膀说: ‘爱卿,你就是我的子良和房玄龄呀,没有你,我该犯多少错误呀。’” 丁宰相讲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到现在都还‘受宠若惊’。 “秦兄弟,圣上是难得的礼贤下士呀,他要我明天带秦兄弟去朝廷,圣上要亲自奖赏你!还要用你做将军!” 讲到这里,丁宰相难掩兴奋地说: “秦兄弟,我告诉圣上,如果能够重用秦兄弟,就我们两人联手,绝对保证圣上的王朝中兴!秦兄弟,圣上也很期待呀。” 他则没有丝毫兴奋和期待,他望着丁宰相,很多话堵在心里,说不出来。 “丁大哥,圣上知道我在你这里?” “当然,明天我亲自带你上朝。” 丁宰相说为了明天上朝精神状态好一点,马上睡觉。丁宰相给他们安排了客房。 “秦兄弟你一定要给圣上一个好印象。”他只是笑。 “丁大哥,我有两个问题必须问,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 “秦兄弟,你说。” “第一个问题,我是给我的兄弟们说过可以来找你的,他们总共来了几个?” “秦兄弟,只来了两个呀,一个是段将军,他来的时候满身是血,他说狗日的叛军不讲信用,半路截杀了你的兄弟们。他是逃出来的。他先来几天。几天后,堂主来了,是京城的几个百姓送他来的,他们说堂主是个好人,为大家做过一些好事,大家看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可怜他,就冒险救了他一命,跟着他来投奔我了。” 丁宰相的话把他的眼泪说出来了,兄弟们呀,是我对不起你们,他真的好难受。 “秦兄弟……” 他垂下头,好一会儿,平静了自己的情绪说: “丁大哥,他们现在在哪里?” “唉,现在他们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到处找你。” 丁宰相说他们来了后,说了你们在京城的情况,我真是对秦兄弟敬佩得五体投地。我不懂军事,我的自保队全是农民,我们没有任何人打过仗,我就把自保队交给段将军了,后来我们开凿隧道成功,逼退叛军并迫使他们退出大平原后,我们自保队解散了。 “丁大哥,为什么?” 他立即问道。 “我们自保队本身就是农民,不是兵,他们该做的事是种庄稼,不是打仗。再说恢复生产才是重中之重。于是我就解散了自保队,让大家回去耕田了。” 丁宰相说后来他就向圣上举荐了秦兄弟和段将军还有堂主,可是段将军和堂主都说,他们只会为秦兄弟做事情,他们说要来找你,他们就离开了。丁宰相的话让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很难驱散内心的痛楚。 “丁大哥,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逼迫叛军必须撤走的?” 这个问题让丁宰相来了兴趣,他拿出一张地图给秦山看, “这里是处女河,这里是秦兄弟你翻过的高山,这里是以京城为中心的八百里大平原。整个大平原就像一个盆子的底,周围的地势都比它高,比如处女河就比它高五十至一百米。” 丁宰相拿笔在河与高山间划出一条线。 “秦兄弟,我就组织了几万人,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在处女河与高山间打了一个隧道,把处女河的水引进了大平原。” 我的天,这里的积水原来是这样来的。 “我告诉叛军和胡人,如果他们不撤走,那就全部成鱼虾。” 丁宰相说大平原地势最低,除非有地方排水,否则水只会越来越多,水位只会越来越高,他们不撤走就全死。 第11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站了起来,怔了好一会儿,说: “丁大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秦兄弟,我是先帝钦点的状元,我一直想报答先帝,报效朝廷,我一直渴望有机会能完成三个愿望。一,修水利,确保灾荒年也能够丰收。二,修官道,联系全国,三,办教育,让所有人都接受圣人的教化。可惜,我这些愿望一直得不到实现,因为我的官越来越小,我说的话越来越没有人听,我上的折子可能看都没有人看。” “为什么?” 丁宰相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 “可能是我太书生气了,和官场格格不入,我就被一再贬官,直到当个县太爷。”丁宰相说,“这次劫难,意外地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也受秦兄弟的启发。要说打,我不懂军事,我的那点人肯定不是叛军的对手,叛军只要一进山,我们可能就散了。好在秦兄弟你死死地拖住了叛军,让我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想怎么办。打不过,又怎么才可能让叛军败退呢?秦兄弟不是就从处女河,翻越高山来到了大平原吗?如果我能够开凿一条隧道,把处女河的水引进来,一,眼下可以淹死叛军,让他们全军覆灭,二,将来好好利用一下,就是最好的灌溉工程,大平原随时需要水,随时都可以提供,一举两得,所以我就下决心打隧道了。” “丁大哥,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一样的工程。这个工程会造福子孙万代!” 他由衷地称赞道, “请接受我的敬意!” 他又鞠了一躬。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 “可是丁大哥,实施起来怕是比登天都难?” “是呀,哪有那么容易的,好在百姓都支持我,我的自保队都听话,全体不要命地去干了,终于打出了隧道!” “丁大哥真的太了不起了。” 他赞叹了好一会儿,又问: “丁大哥,为什么不趁热打铁,一举灭掉叛军?为什么只是逼他们撤走呢?” 丁宰相叹口气说:“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呀。” 丁宰相解释说,如果继续放水,一定是可以把叛军淹死的,他们想撤都不可能,但是这样做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毁灭。没有叛军,那也没有了百姓,没有叛军,也没有了乡村,没有了城镇,有两千年历史的京城也就彻底没有了。不可以这样干,这是犯罪。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公主也这样说过。丁宰相说,再说,如果我们真这样做,那大水三年都退不了,整个大平原就成了泽国,什么都种不了,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三年都不能耕种,那除了饿死,还能够怎样呢?所以只能暂时妥协,逼他们撤出京城,撤出大平原,至于叛军的问题什么时候解决,那只能以后再说了。他想了想,确实也只能这样了。当天晚上他们完全可以做彻夜长谈的,但后来丁宰相还是劝他上床睡一会儿。 “秦兄弟,以后你我同在朝廷为官,咱们天天见面,何时不能彻夜长谈?” 丁宰相道,“咱们一文一武,一定可以中兴天下!” 他没有扫丁宰相的兴,回房睡觉的时候,春芽跟了进来。 “秦哥,你明天去见圣上吗?” “听丁宰相的安排。” 春芽不说话,就给他铺被子,要服侍他睡下。 “春芽,你也累,快去睡。” “秦哥,你先睡。” 他睡下后,春芽去另外一间屋子,把被子和席子拿过来,就在他床前打了个地铺,睡下了。 “春芽,你可以睡另外一个屋子呀。” “秦哥,我们不是都一直睡在一起吗?” 这倒是的。他愣了神。 一大早,他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吵醒了。丁宰相府一片嘈杂的声音,丁宰相也是被吵醒的,原来是圣上派人来传旨,一连来了三道旨意。丁宰相连脸都没有洗就跪接了三道圣旨。一道要丁宰相即刻动身,去全国为圣上选妃。二道要丁宰相即刻动身代表朝廷巡视安抚全国,了解民情。三道要丁宰相即刻动身到各地征兵,为打败叛军做准备。三道圣旨,都要求丁宰相即刻动身,连早朝都不必参加。丁宰相懵了。 “公公,请禀告圣上,无论如何卑下要见了圣上才动身,卑下昨天晚上和圣上谈的事呢?必须一一落实,卑下推举的秦将军,圣上应该见见呀。” 前来传旨的公公说:“圣上口谕,宰相所关心的事,圣上自有周全的安排,宰相务必即刻动身。” 丁宰相只能够跪谢,起身后,人还是懵的。而公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公公还有事吗?” “丁宰相,圣上的意思是要奴才亲眼看见宰相出城,所以就麻烦宰相即刻动身,奴才才好回宫回圣上。” 丁宰相叹了口气, “公公稍等,我马上收拾,马上上路。” 丁宰相走进了他的屋子。看见春芽睡在他房间的时候,愣了一下。 “秦兄弟,你都听见了?” 他点头,他觉得这公公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对不起,秦兄弟,君命难违,我得赶快动身了。” 他点头。 “至于秦兄弟的事,我会在路上就写折子,我会为秦兄弟全力争取的。” 丁宰相迟疑了一下,很愧疚道: “秦兄弟,真的对不起,你我还有那么多话想说,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有机会彻夜长谈的。” “丁大哥,我相信一定有。” 丁宰相出去了。他得去准备了。 第11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秦哥,好突然呀!” 春芽说,他点头: “人家是故意要支开丁大哥的。” “为什么?” “大概是嫌他碍事。” “可他说圣上对他言听计从?” 他笑,摇摇头。 “这个昏君只会当面答应丁大哥,一转身,就会把丁大哥的建议全盘否定。”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昏呀。” 春芽张大了嘴,一个字说不出来。就这时,门口一下闪进一个人来,他和春芽都吃了一惊,春芽拿起刀,竟护在了他身前。 “秦将军!” 来人叫了一声,声音很低,故意压抑着的。来人竟是昨天晚上那个兵,那兵给他下跪磕头。 “秦将军,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确认了你就是秦将军!” 那兵有些激动,他忙拉起了那兵,那兵先把昨天晚上的那把金子还了回来,说自己打死也不可能要秦将军的金子,那兵态度很坚决,他没有办法,只好收下了。 那兵说自己原来是处女河河防军的一个骑兵,是进了皇宫中的一个,后来投降了秦将军的自保队,自保队解散后,他怕被追究就乔装成乞丐,后来叛军走了,圣上又回来了,他又趁圣上招兵的机会,重新当了兵。 那兵说他们在宰相府当差,表面上是保护宰相,实际上也是监视宰相,宰相的一举一动都得天天向上汇报。 他暗暗心惊,丁大哥呀,你效忠了这样一个圣上呀。 “秦将军,你得想办法躲进宰相的马车出城去,公公带的人就在府外,他们就等宰相一离开就会进来杀了你。” 这话相当让人震惊,那昏君支开丁大哥,其目的之一恐怕真是要杀了他。不过,他很平静,春芽却有些身子发抖。 “秦将军,我敬佩你。我想跟着你,保护你。”那兵说,他忙问: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柱子。” “柱子,谢谢你。” 他的思维极速地‘活动’起来,他做了决定,他走了几步,然后停在柱子身前。 “柱子,我真的很感谢你,不过你不必跟着我,我会保护自己,你现在还是留在这边好,丁宰相是个好官,也是个人才,你要好好保护他。” 柱子说为秦将军自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他很感动,叮嘱柱子不要让人怀疑。柱子闪身出去了。 “秦哥,怎么办?” 春芽很紧张,他沉思了一下说:“没事,你跟着我就是了。”他们大大方方地出了屋子,他跟丁宰相的下人说多拿点吃的来,有多少拿多少,他暗示春芽跟着去,等春芽扛了两大口袋吃的出来后,他们又大大方方地走向院子里丁宰相的马车。 “丁大哥,我送你出城。” 丁宰相想了一下随即就说,行,你上我马车。他说不,他要跟公公一起送丁大哥一程。他径直走向那个公公——我的天,那人是矮冬瓜!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但随即就很快平静下来——丁宰相不是说过吗?矮冬瓜把自己阉割了,得到了昏君的信任,现在当‘公公’不是很正常吗? “公公,你不是要亲眼看到宰相出城吗?正好,我们一起送送丁宰相好了。”他靠近矮冬瓜,把想要躲开他的矮冬瓜一把抓了过来,他的双手像铁钳,他牢牢地控制了矮冬瓜。“矮冬瓜,我知道你和你的昏君都想杀我,” 他凑近矮冬瓜的耳朵说, “你知道我也很想杀了你,为京城那些被你审讯,被你搜刮,被你敲诈的百姓,也为了被你吊打的堂主。我真的很想把你拿去喂野狗,我真的很想这样做。” 矮冬瓜整个人都软了,他得用力扶住他才能够站着。 “我想你把自己阉割了,绝对不是为了求死,对吗?你想活命,最好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不然我马上可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就像拧一只小鸡,你要我这么做吗?” 矮冬瓜脸露惶恐之色,张开嘴,但发不出音,他看出了这人的极度恐惧。 “你听我话,我不会要你命。”矮冬瓜点头, “丁大哥,走,我和公公一起送送你。” 车出宰相府的时候,他们都看见外面站了起码上百人的骑兵,他也看见了柱子。这些人一定会一路尾随他们的。他想了想,干脆伸出头去,对骑兵招招手: “我是秦将军。” 他断定这些人不会当着丁宰相的面杀他,毕竟那昏君昨天晚上还答应过丁宰相,说要见他重用他的。他相信这些人接到的命令和柱子说的是一样的。再说还有那矮冬瓜在他手上,他敢这样冒险。他把一直遮在头上的草帽给扔了。 “我是秦将军,公公在车上,大家跟上一起去送丁宰相。” 他看见所有人都呆了,连柱子也呆了,他可能根本没有想到他敢这样公开自己! “走,别愣着。” 他让矮冬瓜也伸出头,和骑兵吩咐了几句。一行人和车便向城外走去,上百人的骑兵也慢慢跟着,柱子他们则护在马车的两边。 他对矮冬瓜说:“你吩咐骑兵一路喊:‘可以赊账了!’,不要停。”矮冬瓜看着他,那眼神就是你疯了?但矮冬瓜只能听他的,伸出头,对骑兵吩咐了几句,骑兵们就高喊起来: “可以赊账了!” 这喊声把一直安静的大街,仿佛没有人的大街给喊醒了, “可以赊账了吗?” 人们纷纷从各自的家里走出来,“谁说可以赊账了?”大家议论纷纷。“可以赊账了!”喊声一直不停,大街上的人都愣住了,后来就有不少人跟着喊也跟着大队人马后面跑。他伸出头去。 “秦将军?”有人似乎认出了他, “是秦将军!?” 人们在小声议论。跟着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到了城门口,这里会聚的人就更多了。 “秦将军!”人群中终于有人大喊起来,“秦将军 !”这喊声瞬间汇成了一股潮流,汹涌着冲向城门口,他从马车上站出身来,他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他不怕。他向所有人招手。 “秦将军!” 这喊声似乎要把城墙给击穿一样,这喊声让守城的兵一下紧张起来,吊桥被立即拉起来了,城门被紧急关闭了。骑兵们围了上来,柱子等人护在马车前。一场混乱出现了。他把矮冬瓜拉出了马车,现在该他发挥作用了。 “圣上口谕,打开城门送丁宰相出城!” 矮冬瓜重复了三遍,没有人动, “我是丁宰相,你们谁要阻拦我出城?” 丁宰相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场面一下僵住了,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第11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捅了一下矮冬瓜,矮冬瓜忙喊道: “禁卫兵听令,把城门打开,敢违令者斩!” 骑兵们愣了一下,便拔出刀来,步步向前, “开门!” 城门被打开了,吊桥被放下来了,柱子等人保护着他们出了城,骑兵则留在了原地——城外还是深深的积水,马一陷进去就寸步难行了。 那些骑兵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在距离城墙一百米左右,估计弓箭手射不到的地方,他下车了,他站到了水里。 他走到了丁宰相的车前,丁宰相也下了车。 估计这一路水中行,丁宰相的马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也许丁宰相会采取别的办法。 “丁大哥,你我兄弟非常投缘,我很遗憾不能够和你彻夜长谈,丁大哥,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兄弟,你但说无妨。” “在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劫难后,首先想到的是让自己最忠心最能干的大臣去全国范围给自己选妃,你觉得这样的君王是明君吗?” 他不说了,他们之间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秦兄弟我相信圣上是被小人蒙蔽了,昨天晚上我们谈的很好,圣上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丁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三思就是!” 他说,他立即转移了话题。 “丁大哥,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公主是不是跟胡人走了?” 丁宰相点头,他闭了一下眼,这是多此一问,公主肯定还生活在那杂种的淫威下,她这样地狱般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过多久呀。 他打住了自己的思绪,他不能多耽误丁宰相,让他自己去思考去探究。 “秦兄弟,我送你一样东西。” 丁宰相从马车里拿出三只鸽子, “我们不能够彻夜长谈,但这个东西它可以让你我随时保持联系。” 丁宰相说上次听秦兄弟谈了飞鸽传书后,自己花了大力气,搞到这么几只。他大为高兴,他把鸽子交给了春芽,要春芽小心伺候鸽子,他和丁宰相告别了。 看到丁宰相在柱子等人的护送下远去后,他把矮冬瓜拉下车,他把矮冬瓜拉进了水里,矮冬瓜整个人都快要趴到水里了。 “你……要干什么?你说了不杀我的。”矮冬瓜的声音在发抖, “矮冬瓜,我说了不会杀你就不杀你,你怕什么?” 在他嘲讽的眼神注视下,矮冬瓜似乎更矮了一大截了。 “矮冬瓜,你回去告诉你那个昏君,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等着他派人来杀我,告诉他,他来一个我杀一个!”矮冬瓜脸色惨白。 “你走。” 矮冬瓜偏偏倒倒地走了,大概生怕他改主意把,矮冬瓜水中跑起来,几次摔倒在水里,又拼命爬起来跑,样子很狼狈。矮冬瓜回城了。 “秦哥,我们真等在这里?” “是呀。” “真等那个昏君派人来追杀你?” “真等。” “为什么?”春芽当然很不解, “我就是要造成声势,造成很大的影响,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秦将军在此!正式向昏君暴君宣战!”春芽愣了一下,随即也很振奋起来,她满脸崇拜地望着他。 “秦哥,你真了不起!” 他摆摆手,看了看周围,不远处还有些人在耕田——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城里发生的事。看看城门口,这时就冲出来了百来个士兵,他们蹚水向他们走来。 “秦哥,他们来了。他们人好多。” 他看着那些士兵,一点表情都没有。 “没有关系,只要杀死他们几个,其他人不敢上来。” “是吗?” “是。” 兵们渐渐逼近,他们成扇形包围了他们。这样的对峙,吸引了不远处干农活的人,但他们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望着。 “我是秦将军,我想你们可能听说过我,我跟你们任何人都没有仇怨。” 他还是没有动,连刀都没有拔出来。 “我不想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你们一定要来送死的话,那就先来一个军官。谁是军官?” 他扫视着所有人,没有人敢上前,不少士兵就把眼睛看向他左边的一个大汉,他转向了大汉, “你先上!” 那大汉退后了一步。 “大家一起上,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们全杀了,大家一起上。” 大汉连喊了两声,没有人上,大汉怒了,挥刀杀了两个士兵,他也怒了,这个窝囊废!自己没有胆量,就只拿士兵来撒气!他冲了上去,没有想那家伙竟转身就逃,他拔出刀,一刀掷向那大汉,大汉一闪,刀是躲过了,人却被他追上了。他扑上去抓住了大汉,大汉反手一刀砍向他的时候,刀被他一脚踢飞了,他把大汉按到了水里,大汉在水中没有挣扎多久,死了。他捡起了自己的刀,也慢条斯理地收起了大汉的刀。 “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士兵说,士兵们先待了一会儿,然后就一起后退了。 第11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哥,他们真后退了。”春芽很兴奋。 他微笑。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有一排箭射出,几个兵躲闪不及,中箭倒地了。 “后退者斩!” 城头有人高喊,兵们迟疑了,呆站了一会儿,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就这时,城墙上箭如雨下,十几个兵来不及往回跑,被当场射杀了。侥幸活下来的兵们则在水中没命地跑向他来。 “兄弟们,干他娘的,他们想把我们全部杀死,去他娘的,老子不想死!秦将军,我跟你干!” 一个士兵大喊道。 “对,去他妈的,老子跟秦将军干!” 另外一个兵也这样喊,一群人一下子冲到他面前: “秦将军,我们跟你干!” 一群兵要跪下来,给他磕头,他拦住了,他把已经下跪的人拉起来。 “谢谢兄弟们,欢迎你们,我给大家保证,我会带大家打胜仗。” 这个变化太快了,春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敌人瞬间成了自己的伙伴! “兄弟们,你们猜猜,他们还会派人来杀我们吗?”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兵就说: “秦将军,他们肯定马上会派人来的,城里全是圣上的精锐,有好几万,他们肯定会派人的。”他笑,摇头。 “派人肯定会派,但是他们害怕,不是士兵害怕,是他们的军官不敢跟我们死拼,我们一定会赢。” 他非常肯定地说道,他抬头望向城墙,城门口陆续出来了几百人,排在最前面的是弓箭手,第二排是长矛兵,第三排是短兵器的步兵,最后一排是骑兵——骑兵竟然冒险出来了,不过看样子骑兵是督战队,他们并没有一步步逼近他们。城里果然派人来追杀了。 他回头看了看刚刚加入的兄弟们,他们的神色很不安,有人在颤抖,很明显他们害怕,几十个人不可能对付得了几百人。 “兄弟们,刚才是谁要杀你们?” “是弓箭手,就是他们!” “你们愿意就这样被他们杀了吗?你们连一点反抗都不想吗?” “不!”一群人吼道, “兄弟们,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你们自己的伙伴,你们自己的兄弟就躺在城下,尸体还漂在水中,大家愿意成为死尸吗?” 不!” 吼声更大了。这是他要的效果,他知道自己成功地激发起了这些人的斗志。他问大家见没有见过刺猬,大家很奇怪,说见过呀。他说刺猬浑身是刺,他就用这个保护自己,有时候比它厉害十倍的动物都会拿刺猬没有什么办法。他说兄弟们,我们就要把自己变刺猬,我们要敌人杀不了我们,而我们可以杀死敌人。 他要大家马上排好队,一个挨一个,个个背靠背,他说她就是刺猬的头,你们每个人就是刺猬的身体。 “兄弟们,我给你们保证,我们一定赢。” 他们很快排好了刺猬状队形,他说为了不被敌人的弓箭射杀,我们要保持在弓箭外一百米左右,等敌人的箭射完了后,我们就要由守转攻, “好,现在听我命令,统一行动。后退一步。” 他们后退了一步。 “后退两步。” 一群人跟着他后退了两步,他们就这样始终和城里出来的人保持着一百多米左右的距离,弓箭手发射了,但没有一箭伤到了他们,他们一口气退到了五百米外,弓箭手的弓箭射完了,他们没有了顾忌。“兄弟们,我们不再退了,大家听我的口令, “前进一步。” 他们前进了一步。 “前进两步!” 一群人跟着前进了两步,他们向敌人步步紧逼,这下轮到对方后退了。 “圣上有令:后退者斩!” 骑兵们高喊,于是不情愿的士兵们又折转身来围向他们。 “大家跟我喊:秦将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这话让围上来的士兵们多数都迟疑了起来,他们不由停下了脚步,几个军官这时被突出了出来,“听我命令,前进十步,一,二……” 他们迅速靠近那几个军官,几个军官有些慌了,他们拉了几个兵挡在身前, “前进十步!” 他喊,他们又前进了十步。 “秦将军不杀士兵,只杀军官!” 一群人跟着他喊了一声,士兵们几乎是集体后退了几步,这时,如果对方的军官有点血性,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但是恰恰是几个军官的‘不愿意拼命’给了他们机会, “前进十步!” 他们已经逼到了敌人身前,他们还是人靠人,队形不乱,他伸手把挡在身前,并不打算做抵抗的敌人士兵推到了一边,那些军官不能够再退了, “前进!” 他冲了上去,军官的剑刺向他的时候,他用刀隔开,另外一刀砍向军官,他身后的士兵也挥刀砍向军官,几个军官没有要拼命的意思,应付了几下就后退了,他趁机杀了一个军官,这一下,更没有人上前了。 “后退者斩!” 骑兵中有人高喊,有几个兵被杀了。 “秦将军欢迎士兵们参加我们,愿意参加我们的请退到我们身后!我们保护你们!” 他指挥士兵们大喊,同时他自己冲杀了出去,他把挡在身前的军官都杀了,对方出现了动摇。“秦将军劝大家杀了军官,杀了督战的骑兵!” 他们大喊,这下更混乱了,骑兵们见势不妙,有人率先冲进城去,城上的人可能怕出什么意外或者他们趁机攻城之类的,急忙升吊桥,关城门,这下,城外进攻他们的人全乱了,一部分跑向了他们身后,一部分就跑向了城门——他们怕被关在城外,大家争先恐后。 他此时却按兵不动了, “秦哥,为什么不趁机把这些人全消灭了?” 春芽很不解,士兵们也不解, “不,不要冲过去,城头的人一定会放箭!我们不能够去送死!” 果然,城下的混乱让城墙上的人也很慌乱, “圣上有令,后退者斩!” 城上一下子箭如雨下,想进城的人,围聚在城门口的人纷纷中箭倒下, “去他们的圣上!”有人大声地惨叫,有人受伤,大声叫骂,“人家秦将军还不杀我们,去他妈的圣上却要我们的命!” 这些喊声一下就瓦解了对方, “秦将军,我们为你们干!” 不少士兵向他们跑过来, “秦将军欢迎大家,请大家站在我们身后!” 他指挥士兵们大喊,结果城外所有没有能够进城的,还活着的都冲出来参见了他们,他的兵一下子增加了两百多。 “兄弟们,我给大家说过我们一定会打胜仗,是不是?” “是!”这声音震天动地。 “兄弟们信不信?他们再也不敢派人出来了,他们会紧闭城门,升起吊桥的。” 果然,城门很快就关了,吊桥很快就收起来了。城头上的士兵全都如临大敌。 第11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哥,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才这么点,他们怕什么呀?难道还怕我们攻城不成?为什么关门呀?” 他看看春芽,又看看大家。 “他们肯定会关门的。不关的话,城中百姓已经知道我秦将军在城外,城中百姓已经对那昏君大大不满,说不定会大规模涌出城来投奔我,到时候他想再关门,怕是难。再说也绝对会有士兵投奔我。” 他告诉大家他们现在安全得很。就这时,城头上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排人被推了出来。 “圣上有令,逃兵处斩!” 一瞬间,十几颗人头从城墙上滚落下来,掉到护城河,溅起了水花,他们所有人都呆了。第二排人,第三排人,在接连杀了三排人后,城墙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们这里也是死一般的静,他不动神色,默默地观察了一下士兵们的表情,他们脸上全是泪, “去他妈的圣上,老子发誓:这一辈子都跟他对着干!” 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声,这声音打破了寂静。 “兄弟们,这个狗皮圣上不值得咱们卖命!咱们要跟着秦将军干!” “对,跟秦将军干!” 一群人跟着吼道, “秦将军收下我们!” 一个兵跪下来,一片兵都跪了下来,他忙叫大家起身: “谢谢兄弟们,我秦某给大家保证,打仗的时候,我绝对冲在最前面!” 就这句话引起兵们的一阵阵欢呼, “秦将军万岁!” 兵们拼命大叫,这叫声引来了在城外干农活的人们, “是秦将军吗?” “是秦将军!” 一群人竟扑通一声跪到水田里。 “秦将军,我们也跟你干,我们不回城了,回去还不是饿死。去他妈的圣上和朝廷,秦将军,我们跟你干。” 有人喊, “对!我们跟秦将军干!” 他很感动,忙叫大家起来,他向大家表示了感谢,然后让春芽把吃的分给大家。他叮嘱春芽,不要一次性分完,后面搞不好会断粮,要尽量节俭点。他把大家带到了他们藏金子的地方,那里有棵树,是一个土坡,大部分还裸露在水面上。他当着大家的面,叫春芽把金子挖了出来,当金灿灿的金子摆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真把一群人给惊呆了。 他现在有三百来人,他让春芽给每个人分了两颗金子。 “秦将军,你这是?” “我不能让大家白干。” 一群人大为感动,就要给他下跪,被他拦住了,他让大家好好休息,他说从今晚上开始带大家去做点事。等到夜幕降临后,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 “大家会骂人吗?” 大家很奇怪地望着他, “秦将军我们当然会。” “我要大家能骂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他说他们紧闭城门不敢出来,咱们就要逼他们羞辱他们,要骂他妈十八辈祖宗,要骂得他们断子绝孙,要骂他们是胆小鬼,是窝囊废,是不敢出城打仗的懦夫!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们,让他们一整晚睡不好觉。他叫大家多准备点鹅卵石,他说我们没有弓箭,不能射城头上的士兵,但可以往上扔石头砸他们。这个很好办,水里石头多的是,等大家都准备好后,他们带大家摸到城东的城墙下, “大家学我的样!” 他对城墙上的一个人影狠狠地的扔了一个石头,石头砸到了那人的头,一声惨叫传了下来,其他人便跟着扔出了许多石头,城头上一声声惨叫,接着传出一阵叫骂: “谁他们妈干的?老子杀了你狗日的。” 他们忍不住偷笑,一群人扔完了手上的石头,然后迅速退到百米外,这是弓箭手的最大射程。 “开始!” 所有人便大喊:“秦将军攻城了!” 这一喊把城墙上的人全惊动了,鼓声骤然响起,城墙上人头攒动,有人大喊:“有人攻城,快醒来!”他们又从水里摸了一些石头起来,然后喊几声,冲到城下扔几块石头,惹得城墙上的人大怒,他们迅速跑回来,在弓箭手的没有目标的射击下,他们没有受伤。 他们绕着城,一边冲进去扔石头,然后一边喊: “秦将军攻城了。” 喊了一阵,他们就是叫骂了,他们的骂声让春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们白天就好好休息吃东西,晚上又来折腾守军,一连三个晚上都是如此,守军反正就是死守不出城,他们似乎也不能怎么样。 到了第四天晚上,他说: “时机到了。” 他说我们一连几个晚上都这样,敌人一定会放松警惕,他们会觉得我们也不过就虚张声势,他们只要紧闭城门,咱们也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咱们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他们不理就是了。今晚咱们就摸进城,摸不进就打进城。他说眼下我们最急迫的事情是粮食,我们不可能靠喝水活着,对不?”众人都点头。 “粮食在哪里?在城里,城里有丁宰相刚买回的粮食。咱们要进城去。” 他的话把大家吓住了 第11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城里有重兵把守,特别是粮库,一定有重兵,这粮食能拿得出来吗?这个城能够进得去又出得来吗? 这些当然是很大的问题。 “我知道大家心里有很大疑惑或者说惶恐,觉得要从城里搞粮食出来是天方夜谭。是的,我不否认。但是大家想想,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没有粮食我们肯定饿死,我们必须搞到粮食,这个险我们必须冒。” 他坚定地说道,他扫视着众人。 “我知道,大家很担心,我们加起来就三百来人,城里那昏君有几万人,他们还有骑兵,我们哪里是对手?我们这样做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他顿了一下。 “我知道大家有这个担心,但是我告诉大家,那昏君是有几万人,但不见得有多少战斗力,这些兵一直是昏君的近卫兵,他们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他们没有真正打过仗,在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前,他们可以作威作福,耀武扬威。可真要拿命来打仗了,他们是心虚的,相信我,我们一定赢。” 他的话一完,有人就高喊道: “秦将军,你具体说怎么办?大不了就是一死,没有什么他妈的了不起。” 大家也跟着纷纷这样说, 他笑道:“我们不一定会死,我们是去搞粮食,不是去送死的。” 他们把人马分成三部分,士兵为一部分,这部分跟他进城,具体怎么做,到时候听他的就是。二部分由春芽带队,还是重复每天晚上的骂战。骂得差不多的时候,大部分人就分出来,来接应我们,扛粮食。他把人员做了划分,又再次详细解说了自己的想法,等大家都清楚后,他要宣布行动的时候,春芽却说: “秦哥,我不要在城外,我要跟你进城,我一直是跟你在一起的。” 春芽说自己可以保护他,他笑,说现在自己需要春芽来带队,他说春芽你责任重大,不比进城轻松,你们不能够吸引注意的话,我们就很难进城。春芽就没有再说什么。 半夜时分,他们开始了行动,等春芽他们突然‘攻城’的时候,大概是已经司空见惯,城头上的人竟没有多大反应。 “骂个屁呀,每晚都来吵,烦不烦呀,还要人睡觉不?” 他们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回应,他笑笑,他就是需要这些人不当成一回事。他们带着士兵们潜伏到了城楼下,这城楼还是堂主带人修建的第二道城墙,当然没有第一道那么坚固高大,比较简易。叛军进城后,那杂种可能觉得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便没有重视,没有重修,这昏君进城可能时间短,也来不及重修。所以也有些容易突破的地方。观察了很久,他选择了一处守卫相对薄弱的城墙又不是很高的地方,他悄悄摸上了城墙,几个睡眼朦胧的士兵被他一刀结过了。 他向城下招手,士兵们很快就搭成人梯跟着爬了上来,他们留下几十人守住这个缺口。其他人则跟着他摸下楼去。 “兄弟们听我说,” 他们下楼,集中到了一出阴影中,他小声说, “大家不要怕,跟上我,我怎么做大家就怎么做,能不引起注意就不要引起注意。就是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跟他们干就是了。” 他们悄悄向皇宫方向摸去,刚走几步,迎面就来了一支巡逻队,有几十人的样子,他们被发现了,“干什么的?”对方厉声问道,他叮嘱大家, “大家不要慌,我们就当自己就是巡逻队,大大方方地迎过去。” 他干脆现身,直接走近对方, “干什么的?” 他已经逼近那呵斥的人, “我是秦将军!” 他大喊一声,直接冲了过去,对方吓了一跳,在他愣神的那一刻,他已经冲到身边,手起刀落,那个兵倒下了,他身后的士兵一下冲出来围上了这支巡逻队,这些人不敢动:“我是秦将军,我进城了,我不杀你们,你们愿意参加我们的就跟我们走,我一个人发两颗金子。”他掏出一把金子——那是柱子还给他的。他摊开手,金子在月光下发光。 “不愿意的我们不勉强,但是我们得把你们捆起来。” 结果几乎所有人都说: “秦将军,我们参加!” 他给了每人两颗金子,小豌豆那么大的。 第11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有了这支巡逻队帮忙,尽管遇到了三支巡逻队,但他们也很快就到了皇宫处。 他们遇到的守卫自然更多了,他带头走向守卫,回答了必要的暗号后,一个穿着华贵的守卫厉声道: “皇宫只有我们禁卫军守,我们禁卫军有统一的着装,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皇宫来?” 这话让他大吃一惊,他们被识破了,他立即说: “听说秦将军要带人来攻打皇宫,我们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冲到那华服守卫的身前。 “胡说,哪有什么秦将军!?” 那华服卫兵拔出了刀,他快了一点,一刀打落了对方的刀,又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他现在有两把刀。 “秦将军在此!不怕死的就上来!” 他大喊,带头冲进皇宫,身后士兵们跟着他一边冲,一边大喊: “秦将军攻打皇宫了!” 这喊声实在惊心,皇宫里顿时一片混乱。这种混乱和恐慌正是他想要的。 他还要扩大混乱和恐慌,他指挥士兵向亮着灯的屋子和走廊冲,他要利用这些‘灯’来烧皇宫,他们点燃了几处房子,这下皇宫更混乱了,不少人到处乱跑乱叫。 就这时,一队骑兵突然挡在了他们面前,黑压压一片,为首的一个手拿一根长矛,他身后的兵一下呆住了。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不镇住这些骑兵,那他身后的士兵很可能会作鸟兽散,这些兵本身就是临时凑合起来的,他们完全不能够和段老六他们相比。他挺身上前, “我是秦将军,我不杀普通士兵,我只杀当官的。” 他用刀指着那为首的人, “你来,我立即杀了你!” 那长矛愣了一下,立即说: “圣上有令,杀死叛贼的奖黄金千两!” “你个胆小鬼,懦夫!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杀我?你只会牺牲自己士兵的生命!你个懦夫!” 他冲向了长矛,万万没有想到,那长矛竟然向后退了几步,好像是本能地要躲开他一样。就这个举动为他带来了生机。 “大家上,杀死叛贼奖千两黄金!” 长矛喊道,两个兵冲了上来,他没有给他们多少机会,他现在对搏斗自信满满,他闪身躲过对方的剑,一把拉下一个骑兵,翻身上了对方的马,等另外一个兵重新折回冲向他的时候,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他的一把刀插进了对方的脖子,对方栽倒在马下。 “我是秦将军,我只杀当官的。” 他静静地扫视着鸦雀无声的全场,他知道自己已经镇住了全场,他再次用刀指向那个长矛, “只要你不逃,敢跟我打,我一个回合就杀了你!” 那长矛有些慌了。 “圣上有令,把叛贼乱剑杀死,都有奖!” 长矛不敢和他打,他就已经赢定了,他冲向了长矛,他们的距离也就十几米,在皇宫的这片空地上,他们很难避开对方,长矛被迫和他交战,他先向长矛扔出一把刀,他把刀当成鹅卵石来用了,他投的很准,长矛必须闪避,不然会受伤,至少吃痛,长矛闪开了,他想趁机近身,但长矛向他挥舞起长矛来,他没有近身的机会,就这时,他灵机一动,俯身,抓起地上的尸体向长矛砸去,尸体替他挡了一下长矛,就只这一刻,他近身了,一刀插进了长矛的腹部,长矛受伤倒地。 “救我!” 长矛竟然吩咐自己的士兵道,骑兵们全愣了。 “秦将军万岁!” 他身后的士兵突然喊道,这喊声把骑兵们吓了一跳。他这时用力一夹马,马便腾身而起,他冲向了骑兵,慌乱间骑兵们不再坚持,后退了,散了。 “秦将军万岁!” 他知道现在这些兵会跟着他死战了。 他们很快又烧了十几间屋子,制造了更大的混乱,他们从皇宫冲了出来,他们的目的不是皇宫,而是粮库。大街上士兵百姓全都乱窜,谁也分不清谁, “秦将军攻下皇宫了!” 他指挥兵整齐的喊,这喊声就制造了更大的混乱。最让人高兴的是冲来救援的兵因为沟通不畅,有时竟互相把对方当成了敌人,有时就来了一出混战。 他们趁机冲向了粮库,粮库的守军已经被抽走了不少,他们没有费多大的工夫便解决了守卫——大概没有人愿意做他们的刀下鬼,他们冲进了粮库,用车推出了粮食。 遇到兵,他们就一阵砍杀,他身后的兵现在个个都是狼是虎了,似乎一下子就勇猛无比了。 遇到百姓,他们告诉百姓,可以自己去拿粮食,谁抢到的就是谁的, 这下几乎就是全城混乱,一大群人就冲到了粮库,肩扛手抬背背,用尽一切办法就是把粮食弄回家,有些百姓也担心被报复,就跟着他们出城,这样的百姓还不少。等那昏君终于回过神来,逐渐控制住了京城,结束混乱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安全出城,当然这场混乱他们也死了人,十来人的样子。百姓死伤上百,而官兵死伤上千,关键是官军的士气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第11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他们果然抢到了粮食,这让大家兴奋不已。 “兄弟们,我说过一定带大家打胜仗,对不对?” “对!秦将军万岁!” 这样的喊声重复好多遍,他挥手让大家静下来,他说: “兄弟们,大家辛苦点,现在我们连夜往南走,往山里走。” 他说我们停在城外,停在水中不是长久之计,他说敌人吃了亏,一定很生气,他们会不要命地来攻打我们,我们毕竟只有几百人,我现在要带大家去一个可以长期坚持的地方。他指挥大家对着城里的方向大喊: “秦将军进山去了。” 喊了一阵,他们便上了路,趁着夜色,望着天上的北斗星,一路向南走。 “秦哥,为什么还要告诉昏君我们向南去了,进山了呢?我们就不怕她们追击吗?” 他笑了一下说: “他们连城门都不敢开,他们还敢来追击?” 春芽也笑。 “就算他们接到了死命令来追击我们,在这水里,他们也未见得能有多大作为!” 他说, “在说,我是公开地正式地宣战,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投奔我,也许我的兄弟们也会知道我的消息,也会来找到我的。我就要这样的结果。” “秦哥,我觉得你好了不起呀!” “这不算什么,以后还有更了不起的事情呀。” 他告诉春芽进山后,他要春芽去找刘彩旗等人,把他们全找来,山里人全找来。而他则去找金子,找那条沟谷。 他们是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往山里进发的,他们每个人都扛了一袋粮食,这就吸引了沿路不少农民参加——他们在播种前,粮食已经没有了,他们很多也是从山里出来的,总不能就等死。 实际上为了吃口饭,他们可能什么都愿意干。 走了几天后,他们可以远远地望见山了。 他们的人数已经上千,这一千多人,每天的消耗就很大,他们的粮食能吃多久呢? 他这几天都在想这个问题,这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县城,县城里也有一支军队驻守,百把人,他们城门紧闭。他们指挥士兵喊话: “城里听着,秦将军命令你们放弃抵抗,秦将军保证不杀你们任何一个人,秦将军欢迎你们参加秦将军。” 喊话进行三遍后,城门打开了,守军全部参见了他们。 他们进城,县令早跑了,城里还有积水,只有一半左右的人回来了,有的可能还在逃难,有的可能已经死了。他告诉大家,一,清理积水,二,住进所有空的屋子。他把大家召集到城墙上,指着远处的山说: “兄弟们,从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到大山,这一片就是我们的基地,我们要在这里安营扎寨,招兵买马,我们要在这里播种生产,我们要确保跟着我们的人有饭吃,有衣服穿。” 他说, “兄弟们,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情,一,把这一片所有的县城拿下来,这一片所有的人都得听我们的。二,我们要尽快耕种。” 为了完成这两个任务,他把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士兵就打仗,去拿下县城,二是农民的还当农民,去播种,去耕田。第一部分他带领,第二部分春芽带领。春芽问他: “秦哥,如果那昏君的兵打过来怎么办?” 他说:“也许不会那么快,就是来了也不怕。” 他没有细说。他们非常迅速地几乎就没有费什么力就拿下了这一片的十来个县城,没有死一个人。他的兵增加到了上千人,控制的人口到了上万人。 但是现在一个突出的问题是粮食。 这些县城,官府的粮食也有点,但是很少。他们占领的地方越多,人口越多,吃的问题就越来越突出。他得想出办法来。 “秦哥,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春芽说,他们已经有段时间,天天只吃一顿饭了。这是他要求的。 “要不我们再回京城抢一次?” 他有些郁闷,这个想法他也有过,但是他自己否定了。毕竟力量悬殊,那昏君吃过亏,不可能再吃亏,凭我们这点人,再英勇也是无济于事的。侥幸成功一两次是有可能的,但还指望多次成功,就很荒唐了。他跟春芽说这个办法行不通,春芽说 :“秦哥,那怎么办?现在每天都有人来投奔我们,这些人都是饥肠辘辘的人,我们必须分点粮食给他们吃,这样一来……” 春芽不说话了,她满脸愁容地望着他。他回答不了春芽,他闷了一下说要出去走走。他们出了县城,县城外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他的士兵们和所有的百姓,都在劳作。 他们修筑堤坝,用各种器具舀水,在水基本干了的田里栽种玉米,高粱红薯等,这个季节只能种这些,过年开春后,他们可以播种稻谷。在田里干活的人一见他,就远远地喊:秦将军好!他挥手给大家打招呼。 “秦哥,大家都喜欢你。” 春芽说,这话让他心情沉重,正因为大家喜欢我,爱戴我,我更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失望——让他们挨饿自然是让他们失望了。 第11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镜头一:田间无数的人在忙碌。 他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看见了许多人,和许多人打了招呼。 回到城里的时候,头脑里还是一团乱麻——他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春芽给他端来吃的——春芽总是照顾着他,像一个丫鬟,像一个保姆,也像个用人,不过更像一个妻子。 他给春芽说过多次,自己不需要人照顾,自己什么都可以自己做,春芽说在自己的家里,总是女人照顾男人的,家里的一切都是女人在管,男人只管在外面干活就是了。 说了几次,春芽不听,他也就没有办法,任由春芽照顾自己了。 春芽催了两次,要他把饭吃了,他一边吃饭一边问春芽。 “春芽,外面的粮食还能吃几天?” 春芽迟疑了一下,说: “秦哥,最多三天。” 春芽说完后,他们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春芽看了看他,然后默默地出去了。 过了许久,春芽进来说: “秦哥,守城的报告说来了一群叫花子,为首的叫段老六,说要见你!”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段老六?” “是的,他说自己叫段老六。”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冲出屋子,一路向城门口跑去,他跑得很快,春芽气喘吁吁也完全跟不上, “秦哥,你等一下。” 他没有等春芽,一路跑出了城,城外是一大群叫花子——他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老六!” 他大喊,冲进人群中。 “秦兄弟!” 一个人一下子冲过来,是段老六,他的眼泪下来了,他伸手想要抱住段老六,段老六却扑通一声跪下来: “兄弟们,大家跪下,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秦将军!” 一群人几乎是同时跪下来,直接跪在水里。 “秦将军好!” 这喊声很整齐,他答不出话来,只一手拉起段老六,一边请所有人起身。 “老六,有几个兄弟跟着你来了?” 段老六没有回答,几个乞丐走上前来。 “秦将军,我是东将军!” “我是北将军。” “我是南将军!” “我是堂主!” 他看看几人,他已经认不出几人来,他们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堂主还拄着拐杖。他一把将几人抱进怀里。几人和他一样都流泪了。 “就你们几个?” 几人点头。他望向段老六。段老六点头: “秦兄弟,就咱们五个了。” 他难掩悲伤,实在想大哭一场,自保队高峰的时候有三四万,眼前就剩下几个人了。 兄弟们呀,是我秦山对不起大家呀! 他们大多数人完全可以不死! 他心里一直有这个结论,一是因那杂种不讲信义。二是因为自己有错有罪!最根本是我错了。他竭力平静了自己,然后把段老六等拉进城。 “老六,把所有兄弟都叫进城来。” 段老六喊了一声,一群人就跟着他们进城。 “春芽,你负责好好安顿这些兄弟!让他们吃顿饱饭。” 一进城,他就对春芽说道,春芽点头,没有说话,就出去了。他正要安顿大家坐下来的时候,段老六立即说道: “秦兄弟,有个情况必须马上报告给你,” 段老六说, “我们是吃了败仗,一路被人家追着来的。” 他一惊, “谁在追你们?” “是镇南王!” 是郭校尉,他的人马来北方了。 段老六说,追兵离这里可能就一两天的路程。主要是因为到处都有水,行军很难。他们要追上我们需要一两天时间。 段老六说自己原来发展到了三四千人,占了十几个县,那狗屁圣上派人来招安我们,我们没有鸟他。段老六讲到这里哈哈大笑, “他那个熊样,叛军还没有来就开跑,我们会鸟他?” 几个跟着段老六一起笑,很轻蔑地。 “再说我们兄弟都亲眼见到那么多人被他下令射杀,我们会鸟他?我们不鸟他,他没有办法,就开始清缴我们,他自己的禁卫军欺负百姓还可以,打战?这些老爷兵谁会卖命?我们连续击败了他们,这鸟人就从南方调来了镇南王的人,他们有三十万,我们实在挡不住,九成兄弟战死了,现在就剩一成了。” 段老六很伤感地说,他面前的几个人都有悲伤的神色。段老六说: “秦兄弟,你要赶快做准备,可能就一两天他们会赶到的。” 唉,兄弟相逢,还没有聊上两句,分别后的情况什么都没有说,就必须马上准备打仗了。 “秦兄弟,我们兄弟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其他什么话以后都有机会慢慢说,现在必须面对气势汹汹的镇南王。” 段老六说完后,大家就看着他,屋子里一下子特别寂静起来。他想了一下说: “老六,堂主,各位将军,这样,天就是马上要塌下来,咱们一吃饭,二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说,好吗?” 几人不再说什么,他安顿好众人后,自己就走出屋子,去看段老六带来的这群叫花子,春芽安排得很好,他们吃饱喝足后,都入睡了,这可能是他们很多天来第一次睡在干地上,也一定是不用担心安全的一次睡觉。 唉,这些兄弟身体状况都不大好,要他们马上有战斗力不现实。 他走到了大街上,很安静,所有人都在入睡,他来到了城墙上,他没有安排几个人守卫——他的想法是整个白天士兵们都在劳作,很累,不应该因为守卫县城在把大家弄得筋疲力竭。 实际上前些日子他根本就没有安排守卫, 他还有一个叛断,白天劳作的时候,他们一部分士兵和农民已经在城外很远的地方劳作,如果有军队来,他们一定会发现的,发现后,他们都来得及准备。 他相信军队越庞大,在这水中的行动就越慢。他不急。 他在城墙上站着,望着城外,一阵风吹来,身上有些凉意。 天上没有星光,但有冷清的半个月亮,春芽靠近了他。 “秦哥,我给你拿了件衣服。” 他都忘记身边一直有春芽跟着的,他的思绪全在段老六说的镇南王身上了,也许就在不远处,三十万大军正像乌云一样向我们逼近。 “春芽,我不冷。”他说,“你回去睡,我要一个人想想。” 春芽没有走,而是蜷缩在他的身边,背靠城墙睡了。他把衣服披在了春芽的身上。 第11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镇南王有三十万人,我们加起来就一千多,我们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对峙,和他们硬碰硬是死路。 那剩下的就是撤退,逃跑,到山里去。 这当然是一条出路,镇南王不可能派三十万大军进山来搜查我们,山,那么大,藏我们一千把上万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是一条路,我们可以用大山来和他们周旋。 但是,这么多人进山,吃什么?没有吃的,进山还不是就是饿死。 核心问题还是粮食! 他垂下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镇南王三十万,他们也要吃东西,他们的粮食呢?整个大平原根本就没有了粮食,老百姓那里已经没有了,逃难逃荒了。 他们无法就地获得粮食,那么他们必须自己带粮食,要不然他们也要断粮,三十万人,这个消耗是惊人的, 他们一定会有专门的一支运粮队,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支运粮队,并想办法击败他们或者击溃他们,我们就可以抢他们的粮食。 他一下站了起来,这一想法让他很激动, 他想马上和段老六他们讨论,他觉得这会是一个大胆的新奇的妙着。如果能够现实,他们的困难可以迎刃而解,而且一定会沉重地打击对方的士气,还有可能瓦解他们的进攻。 他不想放弃这个想法。他忍不住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一大早,他就把段老六他们找来。 “秦兄弟,你一定想好了主意,对吗?” 他点头, “那秦兄弟,你快说!” 其他几人也是满脸期待的神情。他笑了一下说: “兄弟们,现在最关键最核心的是粮食。” 他扫视了一下大家,他需要加深大家的印象, “兄弟们想一下,如果没有了粮食,镇南王三十万人能够坚持多久?天?顶多七八天,他们将失去战斗力,他们最后只能被迫放弃对咱们的进攻。” 段老六等人神情一下开朗起来。 “当然对我们来说也一样,我们也需要粮食,有了粮食,我们才谈得上进行抵抗。粮食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打仗打的其实就是粮食。” “那秦兄弟,粮食在哪里?我们怎么去搞粮食呢?”段老六急问, “对,老六问得对,我首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粮食在哪里?” 他说根据自己了解,整个大平原,百姓手上已经没有了粮食,很多人家逃难逃荒了。现在只有官家还有粮食,那是丁宰相从海外购买来的,就放在京城的粮库里,我们现在残留的粮食就是从那里抢来的。 “丁宰相就是丁县太爷,你们打过交道的。”几个人点头, “我们以后再谈丁宰相,现在还是回过头谈粮食。” 他说京城有粮食,还有一个地方有粮食,那就是镇南王的三十万大军,他们手上有粮食。三十万人,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这些粮食不可能天天从几百里上千里的京城送来。 “他们在这里打仗,天天追击我们,天天有专人从京城给他们送饭来,这不是笑话吗?” 大家都笑了一下,他说这些粮食就是镇南王军队自带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够有那么多粮食,可能有从海外购买的,更多可能是从南方百姓手上抢的,或者官府的粮仓里拿的。 他说我估计他们一定有专门的一支军队来负责粮食的运输,守护,保管和饭菜的制作。他说一定有。 “现在我来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们怎么去搞到粮食?” 他说春芽给他提过回京城去再抢一次粮食,他看了看春芽,春芽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几个人目光一起聚焦了一下春芽,春芽根本就当没有这回事一样。她眼里只有他。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他说这个提议他否定了,很简单,什么因素都不说,我们现在赶去京城,可能赶到的时候就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还要打仗抢粮,根本就不现实。我们不能去京城。 “我们唯一能够搞到粮食的地方是在镇南王三十万大军身上。” 这话一出来,把大家说得沉重无比,有三十万大军守护,我们就是全部变成耗子也偷不到!他能够猜到大家的心思。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心里在打鼓,人家有三十万人,我们才一千多,我有千把人,老六你带来几百,可能我们全部加起来就一千三四百人。那么凭我们一千多人就想从三十万大军哪里搞粮食,这不是说梦话吗?” “是啊,秦兄弟,这不容易呀。”他点头。 “当然不容易,但是兄弟们,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搞不到粮食,我们只有饿死。打,我们肯定打不过三十万大军,我们只有逃跑,只有逃进山里,逃进山里,我们没有粮食,那么多人也只有饿死。兄弟们,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要想活,并且真正活下去,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三十万大军手上搞到粮食,我们自己要有粮,同时又让镇南王三十万大军缺粮断粮,那么我们就可能击败他们,迫使他们不再攻击我们!兄弟们,我们别无选择!” 段老六他们一下站了起来,连拄着拐杖的堂主也站了起来。 “秦兄弟,没有说的,大不了就是跟狗日的拼命。” “对,跟他们拼命!” “秦兄弟你说怎么做?” 他让大家坐下来,他说,兄弟们,我的想法是跟镇南王来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是老鼠,镇南王是猫,我们要不断的挑逗他,激怒他,让他觉得随时可以把咱们吃了,但又怎么都吃不了,不仅吃不了,咱们还可以随时让他吃点亏,咱们要把他逗得心里痒痒的,又恨得牙齿痒痒的。咱们要在整个大平原上逗着他玩。其目的就是让咱们有机会对他们的粮食下手。 他说:第一咱们要想办法分散他们。兄弟们看看,如果他们三十万人都围聚在一起,甚至把粮食保护在中心位置,咱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他捡了几颗石子,把一颗石子放在中间, “兄弟们这个好比是他们的粮食部队,”他在石子周围又摆上了几个石子, “这好比是他们负责打仗的部队。”他说, “如果他们这样紧紧地抱成团,咱们肯定连这只‘猫’的一根毛都拔不了。更不要说还能冲进去抢粮了。所以,我们必须分散他们。” 第12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镜头一:地上排列的石子。 他把外围的几个石子挪开了不少。 石子与石子间的缝隙大了,中间的石子——粮石也露了出来。 “兄弟们,你们看,如果我们把他们分散了,你们看,他们彼此间是不是就有了缝隙?他们是不是就可能把粮食队露给了咱们,咱们的机会就在于利用这些缝隙,直扑粮食队,咱们可以抢粮,抢不走的就烧毁,咱们就可能让他们三十万人没有饭吃。” 他又把大家说兴奋了。 “秦兄弟,那你快说,我们怎么才能分散他们?” 他又把石子放回了原位,几颗石子堆积在了一起。他又从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 “东将军,这颗石子好比是你。”东将军点头, “你去咬一下这只猫的尾巴,逗它一下,这只猫会很生气,就会派出一股部队来追击你。”他从那堆石子里拿出了一颗石子对着‘东将军’。 “这颗石子好比是北将军。”北将军点头, “北将军你就去咬一下这只猫的屁股,猫生气,一定会派出一股部队来追击你。” 他又从石碓里拿出了一颗石子正对‘北将军’。 “这颗石子好比是西将军。”西将军点头。 “西将军跑到这猫的肚皮上去挠一下它的痒痒,这猫也一定会很生气,派出一股部队来追击你。”他又拿出一颗石子正对着‘西将军’。 “老六,这剩下的石子就好比是你,你去对这猫的脸吐口水或者干脆就撒泡尿,这猫肯定生气极了,恨不得立即把你抓起来吃了。” 他又拿出了一颗石子正对着‘老六’。 “兄弟们看一看,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是就分散了?他们彼此间是不是就有了缝隙?” “对呀,对呀!” “兄弟们咱们抓住机会就可能抢到粮食或者烧毁粮食。咱们就成功了。” 他说现在手上有一千三四百人,现在就分成四个支队,他指着老六他们说你们每个人带一支,百夫长,十夫长你们自己挑选,你们三个统一由老六指挥。他说等会儿就把这个事情办了。 他说:“现在还剩两个问题。兄弟们一定有疑问。一是:怎么知道这就是敌人的粮食部队?二是具体怎么逗这只猫?大家是不是有这两疑问?” 众人点头。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这么多粮食,不可能喊士兵或者民夫肩挑背扛,一定有大车,尽管到处都是水,车走起来很困难,但是一定有车,大家只要看到有大车的,大车还很多的,就一定是敌人的粮食队,这粮食队一定离打仗的部队不远,一定还有很多民夫民妇帮他们烧火做饭,看到炊烟袅袅的地方,看到这样的部队,就是他们的粮食队,咱们就是要抓住机会对这样的部队下手,大家听明白没?” “明白了!” 这声音就是喊出来的,他笑了。 “第二怎么逗猫?” 他让众人跟着他上了城墙,一大早城外就是一副热情劳作的景象,还有不少小孩也在田间跑来跑去,还追逐打闹,他心里很感慨,如果没有战争,所有百姓一定在田间地头干得热火朝天,再苦再累,大家心里一定很甜。我就是农民,我和她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收回了思绪, “春芽,你去通知所有人都回城来。” 等春芽下城后,他对段老六他们说: “等会我们就把士兵分一下,老六你负责。”段老六点头,他对堂主说:“堂主,你还没有好,还拄着拐杖,但是我没有办法,必须用你。” 堂主拍了拍胸脯说:“秦将军,你不要跟我客气,能重新回到你身边,跟着你和几个兄弟一起干,我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这话让人很感动,他握了握堂主的手。 “所有百姓,我要交给你,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他们抢粮,抢得越多越好,告诉大家,谁抢的就是谁的。”“秦将军当然没有问题,谁抢的就是谁的,这样子的话都根本不用动员了。”他点头, “不过秦兄弟,如果谁抢谁得的话,那我们士兵只负责打仗,没有抢到粮食,那我们就不吃粮食?” 段老六疑惑道,他哈哈一笑。 “老六,你绝对放心,百姓们一定会把粮食分给我们士兵吃的,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我们他们不仅不能抢到粮食,他们还会被杀死,女人会被轮奸,他们对我们绝对感激涕零呀。”大家点头, “老六,只要需要,他们随时都会参加我们,大家放心好了。” 他们不再谈这个话题,春芽回来了,城外的人也在陆续回来。他指着远处的山说:“兄弟们看见远处的山了吗?”大家点头。 “我们就是要以大山为依托,背靠大山,以整个大平原为我们的活动范围。背靠大山,也就是大山为我们最后的依托,我们确实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就躲进大山,我们的粮食就藏进大山。以整个大平原为活动范围,就是要把镇南王的军队尽量分散,分散到整个大平原,也就是他们想占的地方都让他们占领好了,咱们根本就不要死守,死守只是和敌人拼消耗,他们人多,少一千两千,甚至少一万两万都无所谓,他们消耗得起,咱们不行,少一两千,咱们就全军覆灭了。咱们不能够这样干,该放弃就放弃。咱们拿这些地方和县城来没有用,他们要,让他们占好了,他们占领的地方越多,他们就越分散,他们越分散,那么在某个‘小点’上就没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当我们要对付这个点——很可能就是粮食队。我们可能形成相对优势。” 他的话引得段老六长叹一声。他看了看段老六,段老六锤了一下自己的头说: “唉,秦兄弟,你说得对,现在想来,我们就是吃了拼消耗的亏呀。” 段老六说他们就和镇南王的军队寸土必争,硬碰硬,他们把在京城防守战中学到的,全用上了。也给对方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也迟滞了对方的进攻。但确实自己这边越打人越少,最后为了不全军覆灭,也只好撤退了。 “秦兄弟,如果有你在,我们不会犯这个错误!唉。” 其它几人也跟着叹气, “那些兄弟都是非常好的兄弟呀!” 几人都很伤感。他安慰道:“老六,各位将军,咱们以后尽量少犯错误就是了。” 他心想自己的一个错误害死了几万兄弟,自己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呀。 第12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老六,各位将军,咱们还是回过头来说说我们该如何‘逗’镇南王他们这只猫。” 几人便专注地望着他。 “秦兄弟你说。” 他缓缓道:“一要主动,主动迎上去,把他们引到我们想要他们去的任何地方。而且要快,待会儿我们把人员分配好后,就开始行动,不要等他们找上门。” 段老六点头, “秦兄弟你放心,具体我负责。” 他继续说:“二要激怒他们,让他们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们,只有让他们失去理智他们才会不要命地追击我们。具体做法,大家完全可以多想想,我给大家想到的一个就是直接大骂镇南王,当着他三十万部下骂他是阉人,断子绝孙了。” 他把当时在南方挟持镇南王逃命的时候的事说了一下, “他是阉人,绝对。” 几人大为高兴。段老六跳了起来。 “秦兄弟,这太好了,一定戳到了这个家伙的痛处,他一定会暴怒,一定会失去理智的。”他笑。 “我们就是要他这样,这样他就不会想到一些事情,他才会疏忽才会犯错,咱们机会就来了。其三,” 他指着城外一块一块隔出来耕种的田地说, “我们是去逗这只猫,是去激怒它,牵着它的鼻子走,咱们不是去送死,那么在逃跑的时候,咱们就要充分利用这些田地,利用这些堤坝,咱们要把这些全都破坏掉,这当然不可能淹死他们,但是可以迟滞他们的追击,可以让咱们不那么容易被他们包围。”“秦兄弟,只是这些地里都种上庄稼了,好可惜呀。” 他也有些沉重地说:“是很可惜,但是也没有办法呀,不这样我们没有办法逃跑。”他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其四,白天我们扮成老鼠,逗着这只猫玩,晚上咱们要当猫,咱们要去捉老鼠。”他说白天累了一天,咱们有可能成功地分散开了他们一点,晚上敌人一定会呼呼大睡,他们对我们肯定会缺少防备,他们绝对不相信一直逃跑的我们还敢杀回马枪,摸他们的营地,咱们可以来个突然袭击,打它个措手不及。” 他说,“只是这样一来,兄弟们可能就比他们更辛苦,多几倍的辛苦。” “秦兄弟,只要能打胜仗,多辛苦都值得,多辛苦,士气都会很高涨。” “对,只要是打胜仗,士气一定很高涨。” “那好,兄弟们,我们马上行动,不能再耽误了。” 他们一起下了城墙,他们把士兵分配好后,段老六立即就带着他们,也带了点吃的出发了。百姓这部分,他则完全交给了堂主,他知道这人比他更有办法。他告诉堂主要组织百姓把城墙挖掉,至少挖掉大部分。 “秦将军,你的意思是?” “一,就是把县城让给他们,他们拿到的也是一个破县城,他们要重新修筑城墙会花很多工夫。二,万一我们选择重新打回来,没有那么难。” 堂主立即去安排布置了。下午点的时候,堂主来报告说城墙基本被挖了,城外大量的水又进了城,很多屋子都进了水,水淹到小腿了,他说很好,敌人就是进了城,住进了屋子,也只睡在水中,这会让他们的士兵充满怨言的,好事! 堂主接着请示他,要不要百姓先转移一点,他说行,让百姓先转移出城,到下一座县城去,大方向是向山里走。 晚上的时候,段老六他们疲惫不堪地回来了,段老六说已经和镇南王的军队接上,完全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秦兄弟,那杂种果然被激怒了,他下死命令要他的人追击我们包围我们,我们也把堤坝全都破坏了,饶是如此,我们也差点被追上。” 段老六说估计他们明天早上就会追到县城来,他说好,等他们来,我们让出县城就是了。老六问,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杀个回马枪,他摇头说,不急,现在不是时候,他让老六安排大家睡觉。 一大早,在寒意浓浓的晨风中,他们已经看到了远处正在大规模向他们移动过来的大军,实在惊人。他们好像就是从整个天边漫过来的乌云一样。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几个还算镇定外,大部分士兵脸色苍白。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给大家鼓劲。他让春芽给大家安排吃的,春芽安排好后,悄声对他说:“秦哥,今天过后就没有粮了。” 这当然是个很不好的消息。但他不能表现出惊慌神态来。他让段老六把士兵队伍整理好,他说自己要训话。士兵们很快列好队,整齐地站在了水中。他扫视了一下全场,全场安静得可以听见心跳。他高声道: “兄弟们,你们当中最早跟着我打仗的是你们的几个将军,然后是跟着我从京城出来的人,只有少部分的人没有跟我打过仗,这部分兄弟可以亲自问一问他们,秦将军打过败仗吗?” 会场愣了一下,段老六高喊了一声: “没有!” 大部分士兵也跟着喊道: “没有!没有!” 他挥了一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面对六十万叛军,我们没有打过败仗!面对几万人的朝廷大军,我们几百人就进了城,抢到了粮,我们打过败仗吗?” “没有!” 这是全场的怒吼,段老六等人竟然眼含热泪。 “兄弟们,无论敌人是三十万,还是六十万,我给大家保证我们一定打胜仗!” 全场一阵欢呼。 “兄弟们,你们需要的是听从你们将军的命令,跑快点,不要被逮住,骂大声点,骂难听点,气死狗日的镇南王!” 全场士兵跟着喊道: “气死狗日的镇南王!” 这喊声一阵阵地,士兵们不愿意停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地激发了士气。 他转而对段老六等人说:“老六,各位将军,今天大家就要辛苦点,我们就要想办法分散他们,让他们往不同的方向追击,咱们的汇合点就是进山的下一座县城。如果你们中确实有人被追击得很厉害,回不来就不要回来,那就明天晚上到下下座县城汇合。明白吗?” 几人点头。 “老六,你具体安排,马上行动。” 老六马上去做了安排,士兵马上跟着行动了。他自己则带着春芽和一部分百姓去追堂主他们,赶往下一座县城,离山更近点的县城。他们中午点的样子赶到了县城,堂主已经在等着他了。 第12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将军,要不要又把城墙给挖了?”他说我进城先看看再说,他进城,这县城地势好像要高一点,街道上基本没有进水,民房里也是。 他对堂主说:“这个县城就不挖了。” 堂主看了看他,过了一会儿说: “秦将军是有一些想法?”他点头。 “秦将军我猜一下,下几座城,是不是又要挖?”他笑。 “堂主很聪明。” 堂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只是跟在秦将军身边,耳濡目染,不那么笨了。”他摆摆手。 “堂主不要谦虚,你不仅不笨,实际上很能干,我需要你做的事还很多呀。” “秦将军任何时候吩咐就是了。” 他笑说:“堂主不用老那么客气。” 他们一起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山,他让堂主下午的时候,就带百姓离开,又到下一座县城,离山跟更近,他说估计明天这个时候,这县城就会被占领。堂主说没有问题,他会安排好的。堂主迟疑了一下说: “秦将军,好像没有粮食了?” 他点头。 “那怎么办?一两天可能还能坚持,超过这个时间可能难了。” 他点头,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是没有办法,眼下就只能等时机,盼着出现奇迹。他转移了话题说:“堂主,我们聊点别的,自从京城分开后,我们还都不知道彼此的情况,聊点别的。”堂主说好,他问: “我听说你被矮冬瓜打了?差点死。” 堂主点头,神情哀伤。堂主说叛军进城后,那矮冬瓜不知道怎么竟成了叛军的红人,这个杂种有权力了,又有五百人的队伍了,他就张牙舞爪了。他把我抓起来,一方面是要逼我交出钱财,交出夜明珠,一方面也是要报仇。他跟我有些私人恩怨——他经常违犯帮规,我是堂主,自然要按照帮规处罚他,我其实不过是正常的维护帮规而已,但他就觉得我处处针对他。 他打断了一下堂主说:“可我记得,那次我们发生争论的时候,堂主还维护他,说提问题不违背帮规,堂主还在为他说话?”堂主叹气说:“我不是维护他,也不是故意针对他,帮规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他就觉得我在处处针对他,这种杂种,你跟他说不清楚的。” 堂主说矮冬瓜吊打了他几天夜,还……堂主突然泣不成声 ,“堂主……” “那杂种还强奸了我女人,让我女人羞愤自杀了。” 他伸手握住了堂主的手,堂主的手在发抖,堂主很伤心:“我女人对我很好。”他什么也说不出,只陪着堂主流泪。 “堂主,就我知道的,矮冬瓜之所以这样对你,其中一个原因是要逼你说出夜明珠的下落。”堂主很郑重地给他下跪道歉,说只有这个东西他没有记在账簿上,他说自己有点私心,想把这个东西给自己女人。他把堂主拉了起来,堂主说后来他把夜明珠给了米行的那个老板,作为他买豪宅的退款,我当时劝了米行老板,我劝他离开京城,至少离开一段时间,但是米行老板说自己三代都在京城做米生意。自己不在乎谁当皇帝,谁当皇帝自己都是老百姓,该交的税自己都交,自己都是顺民,他不相信叛军就要把他怎么样。至于房子,他说不要退了就是。后来矮冬瓜把米行老板吊起来毒打,诈了很多钱,丢了夜明珠,也丢了性命。堂主说城里经商的有几个钱的都被那杂种敲诈过。他点头说自己知道,他接着说了夜明珠的下落,他说这东西现在又回到那昏君手上了。 “堂主,你能想像吗?矮冬瓜现在竟是那昏君的红人?” 他说‘三大美人’的事情,堂主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他说自己也在宫里呆过一段时间,就自己知道的,皇宫里的三千女人,被平均分给了三波人,一千给胡人,一千给河防军,一千给了叛军自己的人。 “没有哪个可以幸免,矮冬瓜竟能把这三大美女藏起来,竟能够让她们不受侮辱,还完好无损的还给了昏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可真有本事呀。” 堂主也叹气说:“这杂种做这些事确还有本事。不过,这杂种好色得很,我相信他藏这三大美人绝对不会是为了有朝一日还给那昏君,他一定是想自己享用,只是可能还没有找到机会罢了。”堂主最后恶狠狠地说:“找到机会我要亲手宰了他。” 他点头。他说一定有这样的机会。沉默了半晌,堂主问道: “秦将军,可以问你一下吗?” “堂主,你问好了。”堂主有些迟疑。“秦将军如果当时坚持抵抗,也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很多人也许不会死,大家一直不明白,秦将军为什么突然选择不抵抗,还主动解散?虽然我们都知道秦将军你绝对有万全的理由,但你没有明说,大家还是不明白。” 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堂主,我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城中那些信任我们的百姓。” 他想放声大哭了,只是他现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如果让大家看见他这样痛哭,所有人一定会慌神,他只能尽力忍着。 “堂主,当时我和那杂种在城下面谈,他用公主要挟我,他说如果我不投降,他将让公主在几十万人的注视下,被可汗侮辱。” 他的声音发抖,身子也在发颤,堂主站了起来,颤巍巍地。 “堂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能让公主受如此的侮辱,我做不到,我只能屈服。我告诉他们不得追究不得伤害我的兄弟和城中百姓,那杂种答应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兄弟们一出城,就被截杀,几万兄弟呀……” 他蹲下身,身子慢慢倒在了地上, “秦哥!” 春芽上前扶他,他拒绝了。他需要好好哭一会儿,时间在极度痛苦中过去了很久。 堂主说:“秦将军,我有句话憋了很久,我相信这也是兄弟们想说的话,” 他抬头望着堂主。 “秦将军,无论是叛军还是朝廷,无论是那杂种将军还是眼下的昏君,其实都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想要的是秦将军你!” 堂主说这也是我们和丁县太爷的分歧。堂主说我们到了丁县太爷那里,提到秦将军,他对将军大为欣赏,我们也感觉百姓很拥护他,他是个好官。他也重用了我们,但是因为没有打仗,可能我们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一心挖隧道,我们也只能干点杂事。当隧道挖通,放水淹没整个大平原,逼叛军撤军后,他说要向圣上保荐我们,要圣上重用秦将军和我们,他当了宰相,但是他不知道我们恰恰不喜欢圣上,不喜欢这个逃亡的胆小鬼,我们不可能跟他进京城,我们说要来找你,要你领着我们自己干。 “秦将军,我们兄弟选择你,我相信京城的百姓也选择你。大平原的百姓也选择你,我相信有一天全国百姓都会选择你。” 堂主的话把他吓了一跳,他站了起来,有些懵。 第12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镜头一:他有些傻呆呆地站着。 “堂主,我没有想过这个,我没有想那么远,眼前的事都够我们应付的了。” 堂主看了他好一会儿,叹气说:“是,眼前的事都够我们应付的了。” 堂主没有多说什么,堂主说自己去安排百姓撤退的事情了。 堂主走了, 春芽则望定他说:“秦哥,如果你是圣上,你肯定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他再次吓了一跳,他要春芽以后不要提这个事,他说眼前的麻烦够多的了——粮食已经没有了,我们这一万把人怎么办?他不能够想别的。 晚上等老六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只睡了几个时辰,追兵来了,他们便动身离开了。 后面两天,他们一连退出了五座县城,而这两天,他们都完全是饿着肚皮在和敌人周旋的。再不解决吃的问题,他们将没有战斗力了。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第四天,他宣布所有人白天睡觉,晚上去吃饭。他把段老六他们叫来,他捡起几颗石子,说: “这颗石子,好比我们第一天失去的县和县城,” 他把石子放在地上, “这是我们失去的第二座县城,第二个地盘。” 他放了第二颗石子在地上,“这是我们失去的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县城和地盘。” 他摆好了五个石子。 “兄弟们,我们相当于把追击我们的敌人分散在五个点上了,那么那一个点值得我们去杀回马枪呢?这个点一定要有吃的,没有吃的我们拿下来,也没有用处。也就是那个点更有可能是敌人的运粮队所在的地方呢?” 他停下来,让大家好思考一下。 “秦兄弟要是万一这五个点里面都没有运粮队呢?”他摇头,说:“绝无可能。前面我讲过,敌人的运粮队一定会紧跟在他们大军的身后,相隔的距离顶多一天,隔得太远,他们把饭菜送上来的时候,士兵已经饿了一天,一天吃不上饭,一天都还泡在水里,士气一定大受影响,他们的兵和我们的不一样。大家想想。” 他停了一下,大家点点头。 “所以这五个点中一定有个点有粮食。” 他指着地上的石子说, “第一个点,第三,四,五个点的城墙,堂主都领着百姓挖了,只有第二个点城墙保留着,也只有这个城里地面是干的,县城地势稍高,没有进水,其他县城全都进了水。大家想想,如果是你们,会把粮食放在哪里?放在还有积水的地方,还是没有水的地方?放在没有城墙保护的地方好,还是有现成的城墙可以利用和保护的地方好?” “那还用说呀,一定是放在没有水的地方,又有城墙保护的地方,肯定是第二个点了。” 段老六几个站了起来。 “秦兄弟,那我们就打第二个点?” 几个人想冲出去马上行动,他说不急,让大家休息好。不过这时堂主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秦将军,各位兄弟,我想有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敌人猜到了是我们故意安排的?你看其他县城的城墙都被破坏了,就这第二个点保存完好,他们会不猜到是我们故意安排的?” 这话把大家问住了, “秦兄弟会这样吗?” 他想了一下说:“不要紧,就是猜到了是我们故意安排的,也没有用。大家想想他们除了在这个点存放粮食外,还有哪里合适呢?其他地方都是水中,都是露天,合适吗?就是烧火做饭也是相当麻烦的。所以就算猜到我们是故意安排的,他们也不乎,他们一定会在第二个点放粮食。” 他进一步分析说, “最关键最核心的是——他们绝对不相信我们敢杀回马枪,敢主动进攻。我们一直在撤退,我们人数又那么少,根本就不是他们三十万大军的对手,所以哪怕就是明明知道是我们的陷阱,他们也一定会进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当回事。” 段老六猛地一拍大腿, “都别他娘的说了,秦兄弟任何时候都比我们想得更周全,咱们跟他干就是了。秦兄弟你说怎么干。” 大家就纷纷附和,说秦将军你下命令就是了。他说这次行动的关键是突然性,也就是要悄无声息地摸到第二个点去,要让对方完全没有警惕,没有准备,如果敌人警惕起来了,有准备了,咱们就失败了。所以他要求一定要给所有人讲清楚,行动要快,又要不发出声音。他望着堂主, “堂主,你的责任很重,士兵这里容易控制,百姓哪里就靠你了,百姓要紧跟士兵身后,他们要拿上锄头刀之类的,必要的时候,他们也是我们的士兵。” 堂主说那我马上去布置。 他说行。那天快近中午的时候,敌人的一部分已进入他们的视野,他们只能叫醒所有人被迫撤退。他们丢了第六座县城,当然他也安排段老六他们把敌人引到了更远处。晚上,他把大家会聚到一起。 “老六,你带人在前面探路,当然要找没有敌人的地方走,找我说过的缝隙处插过去,其他人依次跟上,再强调一句:一定要悄无声息,告诉大家要吃饭就跟上。行动。” 一行人就快速奔袭第二座县城,在暗淡的星光下,在浅水中,上万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们丢失的第二座县城,到城下的时候,他们已经筋疲力竭。他让大家停下来好好休息一阵。他在城下静静地观察了半天,这个城简直像是死城,一点声息都没有, 他说:“我跟老六先上去,我们做手势大家就跟上。”大家点头,他和老六选择了一个低处,看不到有士兵。他们爬上了城墙,城墙上有几个士兵,竟睡得像死猪一般。这些人可能也是累坏了,他和老六悄然无声地让他们永远睡着了,然后沿着城墙摸向了城门口,这里也有士兵守卫,但都在呼呼大睡,他们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解决了他们。 第12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兄弟,他们守卫太松懈了。” 他点头说:“他们觉得我们绝对不可能主动进攻,他们守卫只是做样子。” 他让老六去开城门,他则去放下吊桥,等吊桥放下后,城门打开后,他们在城头上招手,城下的人便无声无息地涌进城来。 “兄弟们听我说,一,还是要无声无息,二,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也就是不要让咱们占领县城的消息透露出去。三,能够不杀的就不杀,咱们争取整体俘虏城里的士兵,争取把他们变成我们的兵。” 大家点头,“好,跟我来。” 他冲到了最前头,一路向城中心摸去,城中士兵确实在呼呼大睡,他们都快到中心了,才被发现,经过短暂的战斗后,熟睡中的士兵大部分放弃了抵抗,只有少数四散逃跑,但很快就被他们包围截杀了。他们很快就控制了全城,俘虏了几千士兵,还有他们最需要的粮食——装了满满五十辆大车,还同时俘虏了几十个为他们做饭的妇女——这些人白天得给他们做饭,晚上还得陪军官和士兵睡。她们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他对春芽说: “这些人交给你。” 春芽点头, “让她们先给大家做顿饱饭吃。” 春芽又点头, “如果人手不够,堂主你想办法。” 堂主点头,转身就跟春芽去布置了。他把自己的中军帐设在县衙里,那里是全城的中心。到快天亮的时候,春芽和堂主他们把饭菜送来了——有馒头和大米饭,竟然还有肉。春芽说有两辆大车装的是专为军官准备的猪肉,春芽和堂主商量后就决定把这些猪肉都拿出来做给大家吃。 春芽问:“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也给他们吃吗?” “完全一样。”他说,“不要区别对待。” 春芽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都安排好了。 “秦哥,所有人都想见你,想高喊秦将军万岁!” 春芽满脸崇拜,他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大家肯定很高兴,一打了胜仗,二,吃到了肉吃上了饭。他想跟着他有饭吃。大家以后肯定会更信我,我们的凝聚力会更强。这时,段老六带人打扫完战场后,给他带来了一个人——此人实在沮丧不已,段老六说此人被抓的时候,还抱着两个女人在睡觉,他还发脾气,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因为什么事来打扰了自己的美梦。 “秦兄弟,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将,他说他愿意投降咱们,他可以让所有人都归顺咱们。你看?” 他抬起手,阻止了老六。他不想见这个人。 “那两个女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 他转身对春芽说:“春芽,你去问问那两个女人,问问她们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春芽出去了,不一会儿春芽就回来了,春芽眼里有泪。 “她们是民女,是这个人抢来的,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向段老六, “这个杂种,我去把他宰了。”他拉住了段老六, “老六不急,我们还要利用他。一,利用他来搞到更多的粮食,二,利用他来俘虏更多的敌人。” 他要段老六先去问清楚几件事情,一,他们和镇南王是怎么联系的,和友临的部队是怎么联系的。二,要他把自己的军官全部指认出来。段老六马上出去问了,过了半个时辰,段老六回来告诉他,说军官他全部指认了,段老六说自己已经把这些人集中到了一处。段老六说这人说他们是通过飞鸽传信跟镇南王联系和友邻部队联系的。 他转身对春芽说:“春芽,你去把他们的飞鸽接管过来,学一学怎么飞鸽传信,多教会几个人。”他说我们以后肯定会分散在广阔的一个地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天天碰头,有很多信息和命令需要飞鸽传信,他说那些妇女你可以随便调用,他说以后如果进了山,就把云彩她们调来学。春芽点头出去了。 他对段老六说:“老六你去告诉这个人,我们不杀他,如果他表现好,我会用他做平北将军,给他十万人让他统领。现在就看他的表现了。一,帮我们要到更多的粮食,二,帮我们诱杀周围的几支军队。你告诉他,做好了这几件事我会见他,并给他举办一个隆重的拜将仪式。” 段老六有些怔怔地。 “秦兄弟,你真要这样?” 他摇头,“当然不会,我是骗他的,他这样的人我不会用。” 他解释道,“一,他抢劫强奸民女,老六,连你的帮规里都有一条:不得奸淫。当初我们容不下矮冬瓜,现在更不可能容他。”段老六点头。 “第二,我们都摸到他床头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用他打仗,只会输得精光。” 他不说了,段老六一把抱住了他。 “秦兄弟,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段老六的热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兄弟,堂主给你提过的事,你有没有考虑一下?” 他还没有回答,段老六就说: “秦兄弟,你还是考虑一下,这是我和兄弟们,包括已经死去的兄弟们的心愿,这个念头就产生在那一刻:当我们离开京城,在城外,手无寸铁的我们就被那杂种截杀,好惨呀,一排一排像被割倒的稻谷……” 段老六哽咽了,他一把抱住了老六,他的声音发抖: “老六,是我对不起兄弟们!” “秦兄弟,我听堂主说了,你是因为公主……” “不管是因为谁,是我对不起大家。” “秦兄弟,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兄弟们的话,就拉起大旗,堂堂正正给兄弟们报仇,杀了这些杂碎!” 他和段老六抱了许久,静了一下说: “老六,我们的危机还远没有解除,我们还是先对付了眼前的事再说。” 段老六说行,他去给那人说。 “秦兄弟,可以让春芽找人先做面旗帜。” 段老六出去前说道。他没有表示,等他出去后,春芽说:“秦哥,我可以做的。”他说以后再说。 特写:一面大大的秦字旗。 第12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亮堂堂的天空不知道怎么开始飘起雨来,不大,但有些阴冷。 他召集大家开会,他对段老六等人说: “今天上午所有人都休息,睡觉,安排必要警戒就行。” 段老六说警戒已经安排,也已经安排大家睡觉。昨天晚上大家奔袭了一整夜,又累又饿,不休息不行了。他点头,心里很宽慰,有这些兄弟,不用每件事都他来安排了。 “让那个人马上帮我们要粮食。“ “已经跟他说了,他在写信,等会儿拿来给秦兄弟看。” 他想了一下说,不用拿给他看,堂主看就可以了。他实在不想见这个人,堂主识字,让堂主看就行。也不用再汇报了,段老六答应了。他接着布置道: “兄弟们,原本打算让大家休息一整天,但为了达成我们行动的突然性,我决定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们就以这个县城为据点,把周围两天路程范围的县都拿下来,”他说,“我们就用他们的旗帜,用他们的兵,叫开我们想要占领的县城,最好不流血就拿下我们想要的县城,顺带再得点粮食。” 他转身面对段老六说: “告诉那个人现在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段老六点头。 “再告诉大家,秦将军从今天开始要带领大家打大胜仗,我们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我们要镇南王这只猫抓耳挠腮。” 他说,大家高兴起来,纷纷起身,仿佛马上就要把镇南王给抓起来了一样。 “各位兄弟,你们要辛苦点,一,堂主负责,把百姓编入我们每个将军的队列。”堂主点头, “第二,把守城的士兵收编进我们的队列,老六和几个将军负责。你们要立即物色十夫长,百夫长还有千夫长,你们要牢牢地把他们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他说这个事情难度可能不是很大,他说据他的了解和判断,很可能镇南王有规定,凡是打了败仗的,临阵退缩的,逃跑的,可能都会被处死,就像那个昏君所做的那样。 他说:“我在草原流亡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家伙治军很严,他一定有这样的一些规定。这正好帮了我们的忙。这些士兵不投奔我们,他们回去是死路一条,不回去,不参加我们那就只能逃亡或者打家劫舍,被我们抓到那就一定是死。我想大多数兵会选择加入我们。” 他停了下来,看大家一会儿说: “告诉他们,跟着秦将军有饭吃,可打胜仗!” “队有饭吃,可以打胜仗!” 大家跟着喊了一句。 “第三,那些军官,老六你负责,告诉他们凡是贪生怕死的没有血性的,我们不要。他们必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证明给我们看,他们不能够回到他们的士兵中,如果事实证明他们勇敢,配当百夫长,千夫长,我们会重用。当然也允许他们自己离开,不过要等我们拿下我们想要的地盘后,我们不能让他们泄露我们的秘密。” 段老六立即问道:“秦哥,如果怎么也不可能加入我们,不可能跟我们合作的呢?” “杀,当着他们士兵的面,当着那个人的面。” 他断然道, “老六你不必请示。” “秦兄弟,你的意思是让他害怕?也让有些人,有些犹豫的士兵害怕?” 他点点头。段老六说自己明白了。 “兄弟们,我无法让大家像士兵一样睡觉,我需要你们马上做这些事情,我们下午就行动,我们要敌人绝对想象不到,绝对想不到他们会被‘自己人’给消灭了。” 他说我们先拿回失去的几座县城,一是找粮食,二是收编士兵。他强调说我们不是要驻守这些地方,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地盘,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要地盘的地步,我们要地盘的话,我们自己也分散了,我们的力量本身就不大,再分散的话,对我们不利,再说我们的士兵本身就有相当多是收编的,他们的忠心还没有经过检验,一旦分散,一旦我们处于不利地位,说不定他们马上就散了,逃跑了,或者干脆就倒戈了。他说我们不干傻事。段老六几人一起过来抱住他,紧紧地。 “秦兄弟,跟着你一定能干一番大事!” 堂主马上接着说: “秦将军,这里打了大胜仗后,就树旗帜,不要犹豫了。” 他说自己会考虑,先应付眼下的事再说。他转身对春芽说:“春芽,赶快找人赶快做饭,午饭后就行动。” 他吩咐完后,几个人就分头行动了。中午饭后,他们一万多人就大摇大摆地去‘光复’那些失去的县城了,他们几乎就没有遇到抵抗——他们用了镇南王军队自己的旗帜,用了那人的旗帜,也得到了那人和他原来士兵的协助,对方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们,他们浩浩荡荡开进城‘接受’了县城,也接收了士兵,还多少找到了点吃的,他们都没有料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在两三天内他们光复了几座县城,他们也收编了上万士兵,加上百姓,他们有两万来人了。随后的个把月,他们继续扩大战果,周围十几座县城都被他们占领了,他们的队伍扩大到了四万人左右。最让他们高兴的是镇南王竟然丝毫不怀疑,竟然给他们送来了几百辆大车的粮食,他们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接收了。不过跟随粮食送来的还有一千左右的女人。这让他们非常奇怪,仔细问问,这些女人告诉他们,她们是被抓的民女,她们的任务就是被镇南王安排到各部队陪军官和士兵睡。年轻的漂亮的就陪军官,年龄大点的,不那么好看的就陪士兵。如果士兵中有人作战很勇敢,也会得到和军官一样的待遇——可以享受年轻漂亮的女人。这群女人的到来让他们犯了难。他们没有遇到过更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他召集大家开会,他要问大家的看法。段老六气鼓鼓地说: “秦兄弟,这有什么需要问的?咱们不能够当畜生,跟那些畜生一样奸淫妇女。” 几个将军也纷纷说不能奸淫妇女。他问堂主,堂主沉思了一下: “秦将军,我们的帮规里就有不能奸淫妇女这一条,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不能奸淫妇女是理所当然。” 堂主顿了一下说:“秦将军 ,我由这个事,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事:我们是不是该制定一些军规了。”堂主的话一下让大家都安静了。 “我们入帮的时候,有个帮规,我们的人还很少,现在我们是一支军队,有四万人了,如果没有军规,有可能成一盘散沙。” 堂主说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打仗,我们几乎没有空来考虑这些事情,现在我们该考虑了制定军规了。制定好了军规, “一切按照军规来,谁犯了,就该惩罚的就必须惩罚,该奖励的就必须奖励,做到赏罚分明。”堂主说,我们现在的这支部队,很多是收编来的,很难保证这些跟我们时间很短的士兵,就和我们同心同德。堂主讲到这时,他不由站起了身,他有些激动地握住堂主的手。 “堂主,你提得好,你想到了我没有想到的。” 他说,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支军队,没有军规肯定不行。” 堂主说:“秦将军你事情很多,你必须考虑打仗,你不可能每个细节都想到,而我们应该替你想到这些。” 堂主说他可以拟出一个军规来,大家都可以讨论讨论,他说行,他要求把不能抢不能奸淫写进去,那些该奖,那些该罚写明确,尽快颁布给士兵们,让每个人都熟悉,并照着办。他说这个事情做好,一定会增加我们军队的凝聚力。 堂主当天就把‘军规’拿了出来,他们讨论了后便布告给全军了并立即执行了。 特写:军规 第12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回头告诉春芽,这一千把女人都交给她,她要挑选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等, “春芽,我知道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过,但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相信你也学到了不少,你大胆去做就是了。” 他说他们这些人曾经也一样,什么都不会,但可以边干边学,就会慢慢会起来。他说眼下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别的人可用。春芽说那我试试。后来他还是不放心,就亲自去帮春芽物色了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 他跟春芽说:“以后你吃住都跟她们在一起,这样你慢慢能够掌握她们。” 春芽却不愿意了,迟疑了一会儿说:“不,秦哥,我还是要跟你住在一起,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过,你放心,我会随时把她们安顿好再来陪你的。” 春芽的话让他愣了半天。他想和春芽说自己不需要她在身边照顾服侍等,自己更需要她帮自己掌握这支娘子军,可正要说的时候,段老六来找他了,说那个男人问,什么时候为他举行拜将大典?他被问愣了, “老六,他还真挂念这个?” “是啊,他说他立下了大功呀。” 他想了一下说:“老六,你去告诉他,让他再立一大功:飞鸽传信给镇南王,告诉他,秦将军要打败他三十万大军,让他放马过来就是了,咱们不走了,等着他这个阉人。” 他的话把段老六吓住了, “秦兄弟,咱们不是要逗这只猫吗?你还说要在广阔的大平原上逗着这只猫玩,你现在是要真刀真枪跟他对着干?”他点头, “我们现在要啃啃这只猫了,要狠狠地咬他一口,不仅要它抓耳挠腮,还要它痛得嗷嗷叫。” 他说在这之前,咱们只有千把人,没有办法和他硬扛,现在咱们有四万来人了,咱们可以跟他掰掰手腕了。他说告诉大家从今后,一万人以下的敌人,咱们直接吃掉就是。 “好,吃掉他娘的。” 段老六高兴了,能够不只是逃跑,停下来跟对方大战,杀个痛快淋漓,段老六绝对是高兴的。他能够猜到段老六的心思。 他说:“老六,下一步,咱们要想办法训练我们这四万人,训练好了,我们绝对能够抵抗并且击溃镇南王。只是可惜,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懂得怎么练兵。” 他的话让老六和他一起陷入了沉默。后来老六就汇报说飞鸽传信已经发出去了, “秦兄弟,你说那阉人会带着三十万来吗?” 他想了一下说:“他能主动来,咱们省事,他不来,咱们后面也要逼他来,也就是要和他决战!”段老六迟疑了一下,说: “秦兄弟,那阉人毕竟有三十万人,我们只有四万,我们基本上一个要对付他十个,如果决战的话,我们怕没有胜算。” “如果练好了兵,我们就有胜算。” 他斩钉截铁道。 “秦兄弟,我绝对相信你!你说怎么干?!” 他沉思了一下跟段老六说:“这样,老六,你通知一下百夫长以上的都来开个会。晚饭后,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想法,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会让大家跟我们同心同德。” 段老六表示了赞成,段老六出去了,他对春芽说: “春芽,你能不能给我找个乌龟来?” 春芽很惊讶:“秦哥,你要乌龟干什么?” “你发动你的女子队去试试。” 春芽出去了,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闭目养神,他现在有些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了。晚饭前,春芽的人竟真的找了一只乌龟来。他吩咐春芽,把县衙礼堂的灯点亮一点,多点几盏灯。开会的时候,他把乌龟放在桌上,放在正中央,让每个人都看得见。 “兄弟们,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对吗?” 他没有废话,一开场就指着乌龟道, “对,是乌龟。” “是的,这东西就是乌龟。” 他拔出刀来,望着大家说: “如果我一刀砍向乌龟,大家觉得会怎么样?” 大家愣了一下,有人就怯生生地说:“秦将军,我们都知道你力气大,你一刀砍死一大汉,可能大气都不用出,可这乌龟的壳太硬了,你砍不开的。” 有几个人也这样附和道,他说好,我试试。他一刀砍向乌龟,接着又一刀,他连砍了十几刀,乌龟却没有半点受伤。等他停下后,那东西毫发无损地慢慢往前爬。 “兄弟们,大家看到了,我砍不开它的壳,我拿它没有办法。它活着,并且毫发无损地往前爬。兄弟们,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四万人变成一支乌龟呢?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在敌人重重包围中,在敌人不要命地箭雨刀劈中,安然无恙,无坚不摧?” 他的话一完,会场上立即炸开了锅,参加会议的人完全无法抑制地议论开了,他微笑地望着大家,他静等大家静下来。 “秦将军,这个想法非常新奇大胆,如果真的实现,那我们真可以无坚不摧。可问题是四万人怎么变成乌龟呢?壳在哪里呢?” 这是问题的关键,一个人这样提,所有人都在这样附和。 “这位兄弟问得非常好,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壳在哪里?” 他走到门口,把门板卸下来。 “兄弟们这就是我们的壳。” 大家的眼睛亮了。 “这段时间,我们占领县城,一要粮,二要兵。三要门板,现在这些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咱们每个人头上都可以顶一块门板,如果不够后,咱们就顶两块三块木板,咱们完全可以有个厚厚的壳。” 会场上一下子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12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镜头一:会场中央的乌龟。 “下一个问题:怎么把四万人变成一只乌龟呢?也就是要练出乌龟阵来,这个无疑是个难题,我们当中没有人会练兵,我今天开会,也就是要大家一起来想办法,欢迎推荐自己或者他人。” 会场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静中,他没有等到回应,这是他料到了的。 “兄弟们,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很难,但是我们不急,咱们既然想到了,就迟早会有办法的。” “对,一定有办法。” 段老六喊了一句。 “兄弟们,我想问大家一下,你们当中跟着我秦将军打仗,可能有的时间长一些,可能时间有的很短,我想问大家一下,无论是时间是长是短的,我们吃过败仗吗?如果你跟着我,打过败仗,请你举手说出来,我绝对不责怪你。有吗?” 会场上一下鸦雀无声了,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喊声: “没有!没有!” 会场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兄弟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以这个县城为基地,我们不走了,那阉人的军队来多少,我们吃掉他多少,我们就是要把他全部军队都调过来,让他们包围我们好了,我们就是要用四万人对付他三十万人。兄弟们,我为什么要冒被消灭的危险?” 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大家思考。 “兄弟们,先前咱们势力不及,我们要尽量分散阉人的力量,现在咱们要反过来,让阉人尽量集中,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大家想想,如果阉人三十万人都集中了过来,他们所有的粮食是不是也得集中过来?” “对呀,不然他们三十万人吃什么?” “兄弟们,咱们的目的还是粮食。只要咱们练成了乌龟阵,咱们就能够在重围当中安然无恙,咱们就能够像乌龟一样,虽然慢,但可以一步步逼近那阉人,他不逃,咱们就冲过去,把他身边的兵全部杀了,他一跑,咱们就击溃他,击溃他的三十万大军,只要击溃了阉人,他的粮食咱们就可以抢过来,咱们把他的粮食抢了,让他三十万人天天饿肚皮,兄弟们,他阉人能够坚持多久?顶多三四天,三四天后,阉人,给老子滚蛋,再不逃走,就等饿死。” 会场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大家热烈鼓掌,不少人眼里还有泪水。 “兄弟们,咱们一定可以练成乌龟阵,咱们一定能赢!” 会场一下响起了:“秦将军万岁!”的喊声,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告诉大家回去告诉每一个人,百夫长告诉十夫长,十夫长告诉每一个兵,要让每一个人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下会后,段老六等人没有走。 堂主对他说:“秦将军,你要求把你讲的告诉每一个人,要是我们这里有几个兵逃跑了或者就是叛变了,把这些秘密告诉了那阉人,这好吗?”他看了看堂主,又看了看段老六他们,他感觉到他们都有这个担心。 “没有关系,那阉人知道了也无所谓。” “为什么?” 众人很吃惊。 “第一,他没有选择,他明明知道咱们会怎么对付他,但是他没有选择,他带着三十万军队来大平原,不是就是要灭掉咱们吗?现在有机间逮住,并包围咱们,最终吃掉咱们的机会,他会放弃吗?第二,咱们已经成功地激怒了他,咱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骂他,还让他吃了那么多亏,他恨不得把咱们碎尸万段,他一定会像猫捉老鼠那样,冲上来咬住咱们。只是他不明白咱们眼下很可能不是怕他的老鼠,而是他啃不动的乌龟。第三他不是我对手,在大草原,在处女河,在南方,他都不是。就他那点本事,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三十万人就怎么会不是我们四万人的对手?他到死可能都想不明白。第四,我们有私人恩怨,我让他成了阉人,成了他三十万大军的笑话,他知道我在这里,他要报仇,他不能不来。” 他讲完了,大家一时鸦雀无声。后来段老六很正式地给他下跪磕头。 “秦兄弟,请受我一拜。请让我说句话。” 他要拉段老六起来,段老六说话不说完,他不起来。他没有了办法。 “秦兄弟,既然完全彻底地公开地和阉人硬碰硬,那是树旗,春芽她们今晚辛苦点,明天就把秦字旗树立在全城,这一定能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堂主等几人也一齐跪下磕头。 “秦将军,请树旗!” 他含着热泪点头,他要把大家拉起来,结果段老六说自己话还没有说完。 “秦将军,我们兄弟自从在京城跟了你,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让我们兄弟敬佩,我们知道你并无野心,你不在乎权力,但是时势造英雄,你应该是我们所有人效忠的那个圣主!” 段老六说得很庄重,神情很肃穆,这些话也许他是准备了很久的了,代表的也绝对他们所有兄弟。他得认真对待。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堂主和段老六等人,一个一个拉了起来。 “兄弟们,有些事是水到渠成的,大家不要急,咱们还是先树了旗再说。”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出去了。段老六留了下来。 “秦兄弟,我问了一下那个人,他说他会练兵。” “是吗?”段老六点头。 “那这样,老六,你去问他,我们现在有一千长矛兵,有两百弓箭手,共4万人,我们要练乌龟阵,你问他准备怎么办?” 段老六马上出去了。春芽问他要不要睡觉了,他说不忙,他要春芽去看看她的娘子军们,春芽也出去了。没有等多久,段老六进来。 “秦兄弟,他说可以这样练。 ”段老六指着桌上的乌龟说, “他打算把一千长矛兵放在乌龟的外围这一圈,以这一千长矛兵为点,”段老六从地上抓了一些石子,在乌龟的周围摆放好,“在每个长矛兵的身后排四个十夫长,这样刚好就有四万人,长矛兵是最先接敌的人,他们不可能一手用长矛刺敌人,还一手顶着门板,他们身后的十夫长就要负责保护他们,” “那两百弓箭手他怎么安排?” “他说咱们的主要进攻方向就是乌龟的头部,这两百弓箭手就放在‘头部’——我们的主攻方向,而且是集中使用,放在长矛兵的身后,一旦接敌后,弓箭手要利用弓箭来作为破阵的利箭,要万箭齐发,争取尽快突破敌阵,迫使敌人溃散或者混乱或者败逃等。” 段老六说他整个的排兵布阵的原则是最强的放外围,中间是老弱病残。然后所有人要背靠背,要统一步调,要配合紧密,要按照统一的鼓点前进。所有人要听到鼓声前进。这样乌龟才没有大的缝隙,敌人就冲不破,挤不进,撞不开, “就相当于秦兄弟拼命用刀砍,用箭射都伤不了乌龟一样。” 段老六说完了,他俩都静静地思考了好一会儿。他问 “老六,你去问问他,被他奸淫的两女孩子,他愿意娶吗?” “秦兄弟的意思是他不娶,就不用他,就杀了他?” 他默认,段老六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 “他不傻,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意思,他说愿意娶那两个女孩子。” 他点头说:“明早开始让他练兵,他只负责练兵,不带兵打仗。” 段老六说秦兄弟,我明白。段老六出去后,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他觉得这人练兵可能有一套。用用他再说,尽管这家伙让人生怨。他想了想还有什么事没有处理,没有了,他入睡了。 第12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半夜的时候,他被吵醒了,一群女兵押解着几十个士兵来找他。 “春芽,你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春芽出去问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哭着说: “是我的千夫长,她们抓了几十个想奸淫她们的兵,她们要秦将军你主持公道。” 春芽的话让他火冒三丈,他想都没有想断然说: “春芽,你告诉她们,把这些畜生看好,明天早上练兵场,申明军规,当众处死。” 春芽却迟疑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怎么了?” “秦哥,有一个是……?” “是谁?” “东将军。” 他大吃一惊,他呆了,这怎么可能,讨论军规的事他就在,而且东将军作战勇敢,跟我的时间很长,他是怎么回事?他全无睡意,翻身起来,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春芽,你去通知堂主和段将军来一下。” 堂主和段老六来后,他直接说: “你们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两人很快便返了回来。 “秦兄弟,我对不起你,他是我的人,我没有管好,我有责任。” 段老六下跪磕头,然后在谁都没有料到的时候,他突然一刀砍向了自己的大腿, “我用这一刀来向你赎罪!” 鲜血一下就冒了出来。 “老六!” “”大爷!” 他一下抱住段老六,忍不住放声大哭。 “老六,我是要用你来打仗,不是要你自残呀!你怎么这么傻呀!” 他马上让春芽给段老六包扎, “秦将军,可能简单包扎不行,必须找郎中来看。” “那有郎中吗?” 堂主说他知道原来的百姓中有郎中。 “在哪里?我们快去。” 他俯身背起段老六就跟着堂主跑了出去。 “老六呀,你怎么这傻呀,你害我损失了一员大将呀。” “秦兄弟,我老六必须给你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他真是泪如雨下,这次的伤痛不亚于失去公主。 整个后半夜,他们几个都就没有睡觉了,终于包扎好了,段老六腿上的血不再流了,但他本人就是强撑也站不起来了。他真的好心痛,段老六的作用,在军中无人可以替代呀,更何况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生大战,少了老六这员猛将就等于少了左膀右臂呀。 他心里真的不好受。 他问堂主,东将军怎么说。堂主叹气说: “秦将军,他自己也很愧疚,他说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碰女人了,他昨晚看见那女人就实在忍不住了,他就做了糊涂事情,他请求秦将军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战死沙场好了。” “他看见了那个女人?你见过没?” 堂主说:“见过,那女人是很骚,没有人挡得住。” 他很吃惊,也很不明白地望着堂主。堂主有些不好意思说: “秦将军,那女人是妓女,我们帮中兄弟一般都看得出来。” 他明白这个意思,他们帮中兄弟肯定没有少和妓女打交道,他们肯定有经验。他闷了半天,问堂主: “堂主,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堂主流泪道:“按照军规的第一条,奸淫妇女者死。” 他起身,站了好一会说:“明天早上,训练场,公开严明军规,公开处决,堂主你负责。”堂主点头。 “另外,老六现在动不了身,除了打仗的事情外,其他事都由堂主来做。”堂主点头。 “谁来代替东将军比较好?”堂主闷了半天说:“秦将军,打仗的事,我不清楚,你斟酌就是了。”他想了想说: “春芽,你去代替东将军,把你的女子队编入东将军的序列里去。” 春芽大惊, “秦哥,我……?” “我知道,春芽,你试试。” 春芽不再说什么。一大早,冷风嗖嗖,雨也夹在风中扑面而来,冬天很快就会来了。士兵们吃了饭后,就都来到了城中心的一大块空地上,整理好队列后,堂主宣读了军规,几十个人就被当场杀头,全场一片寂静。连风刮脸的声音都让人觉得特别大声。静了很久后,一阵鼓声突然响起,一面鲜艳的‘秦’字旗由春芽的女子队扛了出来,她们绕全场一周,似乎是要把这面旗帜插在每个士兵的心里。 鼓声再次响起后,练兵正式开始,他原本打算站到旗帜的下面,加入练兵中,但老六不在,他得代替老六做些事。他看了看,觉得那人练兵还是很有章法,他就离开,往城墙方向去了,街上很安静,城里早就没有所谓的老百姓了——这些人都编入他们的军队了,除了必要担任巡逻任务的人外,都去训练了。他来到城门口,也很安静,老六大致安排了一千人在守城墙,他望了望远处,因为下雨,有雾气,看不清。他想了想,对守城的千夫长说, “你带人去训练,这里有我。” 千夫长被他吓住了, “秦将军,这里才你一个人!”他笑说:“没事,你们去训练就是。” 他在城墙上守了一个中午,到要吃饭的时候,堂主和拄着拐杖的老六来了。他伸手默默地握住老六的手,三人都没有说话,几个兵给他们带来了吃的。三人便默默地吃饭,不一会儿,北将军和西将军也来了,也没有说话,就默默地坐在一起。春芽也来了,训练了一上午,现在是吃饭休息时间,一上午不见,春芽有些不习惯。 “秦哥,你有空跟女子队讲几句话。”春芽说,“大家都在哭。” 他愣住了,讲话,跟女人讲话?讲什么?他很懵。 “春芽,这事以后再说。” 他转而问大家训练得如何,春芽说很好,堂主和几个将军也说很好。 “秦将军,我正想给你汇报一个事情。”堂主说, “堂主你说。” “秦将军,咱们队伍中有木匠,我想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想办法把一块一块的门板拼连在一起,这样的话,一,没有缝隙,敌人的箭,刀,或者矛,都不容易刺穿进来,更容易保护我们自己人,二,大家只要伸出一支手顶着,可以省力,而且可以让拼杀的人专心拼杀,不用担心什么……”堂主的话还没有完,他便激动地站了起来。 “堂主,你这个主意太好了,马上安排。” 堂主说为了不耽误训练,他就安排在晚上,休息时间做。他说行。堂主下楼去了,他对段老六说:“老六,堂主是个人才呀,他帮我想到了很多事。” 段老六说是,在帮中他是唯一识字的人,他比我们更有见识。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段老六伤怎么样,段老六说郎中讲,怕要十天以上才能好。他叹气,有些伤感地说: “老六,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我太需要你了,训练,打仗,哪一件能离开你,唉。”段老六握住了他的手,说:“秦兄弟,我现在行动不便,但我也可以去现场盯着。”他点头,段老六问:“秦兄弟,你把守城的人完全调去训练……” 就这时,春芽叫了一声: “秦哥……” 春芽指着城外叫道,他们一起看向城外,寒风中,雨水里,一群士兵出现了,他们一排跟一排,还很整齐,并不是散兵游勇, 第12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兄弟,我们马上调人上来?” 他没有回答段老六,而是静静地看着城外的士兵, “秦将军?” 他还是没有回答,城外的士兵慢慢近了点,估计有几千人。他转身对段老六等人说: “不用调人来,不管它。你们该训练就训练好了。” 众人大惊,半天都怔怔地。 “秦兄弟,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一个人能守住全城?”他说:“我想试试。” 他对春芽说去把那面大旗拿到城墙上来,我就站在大旗下,把城门打开,把吊桥放下,我要看看他们敢不敢进攻。 “秦兄弟,这太冒险了,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你出现三长两短,我们就全部散了,不,我们不能让你冒险。”段老六断然道 ,“西将军,北将军,把你们的人拉上来。” 两将军得令就要转身下楼,被他拦住了, “老六,两位将军不要急。” 他在城头上走了两圈。然后走回来正面对四人。 “老六,两位将军,春芽,你们想一下,城头上就一面旗,一个人,吊桥放下来了,城门打开了,好像在欢迎他们入城,对方主将会不会产生怀疑?要知道咱们再京城就这样干过,咱们让胡人付出了很大代价,他们以为京城就没有了抵抗,其实他们一冲来就掉进了陷阱。这个事,我不相信来的主将完全不知道。我们就假设两种情况来说,一,他知道。他就绝对不敢再盲目地带兵冲杀进来,他就一定觉得咱们有陷阱,他绝对不敢轻易进城。”几人点头 。“他不敢攻城,咱们也就不用守城,咱们该训练就训练。不用理。对不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对不对?”几人点头。 “二假设他不知道,他又是一个莽撞的人,他没有想那么多,那就让他杀进来好了。”几人脸色有些变了。也有些懵。 “老六,两位将军,春芽,我想看看,我们这支军队遇到势力还不如我们的敌人的突然袭击的时候,是不是就只有慌乱,是不是就是一盘散沙,是不是就没有一点血性?如果真是没有一点血性,那就活该男人被杀头,女人被轮奸,那就活该我们失败,那就说明,靠我们这帮人,什么也成不了,我们活该被杀被奸,神仙都救不了我们。” 他的话一下把段老六等人说激动了。 “不!不!” 几人几乎是同时怒吼起来。 “我相信,我们这支军队不是这样没有血性的,我相信跟我们一起打了这么多仗后,我们不会轻易就慌乱,不会轻易就放弃,不会来不来就逃跑,我相信大家在最初的慌乱后,一定会奋起反击,一定会愤怒得像猛虎像群狼!一定会把这几千人撕碎嚼烂,我们一定会对自己说:他妈的,这几千人还不够我们兄弟塞牙缝!” 段老六三人一下冲过来,抱住他。 “秦兄弟,你太会激励人了。” 三人眼里有泪花,春芽则用看神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她的眼睛非常明亮,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兄弟们,我估计他们冲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小,他们可能会在城外狐疑不定,他们很可能会等来了更多的援军再说,那好,咱们不正是希望他们来的人越多越好吗?最好他三十万人尽快来!” 他让春芽去拿旗帜来,春芽跑下了城楼,他告诉段老六他们如果对方真的打进来,那他们带着兵,按照排练的队形,直接往旗帜方向打就是。他说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段老六他们便去练兵了。没有过多久,春芽来了,他们把大旗树了起来,一面大大的秦字旗便在城头迎风飘扬,看起来格外醒目。城外的士兵也看见了,他们迟滞了一下,又很整齐地碾压了过来。 “春芽,你去训练场。” 春芽说她不走,他们一直是在一起的,春芽说要保护他,他笑。 “春芽,我不需要保护,相信我,他们还杀不了我,你去练兵,你是东将军,你应该和你的兵在一起。” 春芽说她还是喜欢跟他在一起,春芽说等哪天找到了刘彩旗就让她来做东将军好了。他说那也要等找到了再说呀,你现在应该回去训练。春芽万般无奈地离开了。他则在城头上端坐下来,当然没有凳子,只有坐在石头上。他气定神闲地望着城下一排排士兵,看得出他们很多赤着脚,衣服还比较单薄。这些从南方来的士兵怕有些禁不住北方的寒冷。后面说不定会下大雪的。 他想,如果这些士兵每天为了追击他们要走几十里水路的话,可能还是很累的。 镇南王,你个阉人,你遇到的困难不会少。他心想。 就这时城下的士兵们停止了前进,也许城头上这怪异的一幕让他们难以理解。他一人一旗就和城下几千士兵对峙着。 这时,堂主带着一帮人匆匆上来了,这些士兵一见城下黑压压整齐排列的士兵,脸色就变了——他们的人数严重不够呀。 “秦将军,你是主帅,你不可以亲身涉险呀。”他摆摆手,厉声命令这些士兵回去训练。 “秦将军!”堂主急得汗水都出来了。他拉过堂主的手说: “堂主你放心,不会有事。 ”堂主往城外看了一眼说:“他们怕有四五千人。” 他点头。堂主明显有些不安,他则完全没人事地望着城下,有时还伸手接一下天上的小雨。 “让大家都回去训练!” 堂主万般无奈,让士兵们回训练场了。一时间,城上安静了,城下照样静。堂主在他身边默默地站着。 “秦将军,春芽跟你说过没有,我们的粮食大概还能支持十天,要不要从现在开始每天吃一顿?”他想了想说:“不要,现在每天训练,士兵们很累很辛苦,让他们吃饱饭。”“可是秦将军,要是后面没有粮了怎么办?”他指了指城下。 “不要紧,他们会给我们送粮的。” 他说看一看,他们敢攻进城来,他们的粮食就是我们的,他们要不攻进来,那他们最好撤退远一点,如果离城十里,咱们就去把他们吃的东西抢过来。 “秦将军为什么远了就不抢了?” “如果远了,比如离城几十里,咱们就没有必要让咱们的士兵一个晚上不睡觉,然后就抢几千人的吃的,很可能就几顿饭,不划算。” 堂主笑了。终于轻松了下来。 “秦将军,他们为什么迟迟不攻城?他们怕什么?” 他说他们怕我们有陷阱。他站了起来,想了想对城下的士兵大声喊道: “城下的听好了,我就是秦将军,告诉你们的镇南王,他就是个阉人,就是懦夫,他为什么不敢自己来?他为什么要让普通士兵为他送命?告诉他,我要他郭家断子绝孙!” 他喊了几遍,没有人回应他。突然冷风中一阵嗖嗖地声音传来,他知道那是对方放箭了,他忙让堂主躲在自己身后,他自己则挥舞着刀,将射来的箭一一打落城头,他发现这些箭的势头都不大,很容易将它们打落。也许这些兵有些疲惫了。也许是距离有些远。 “城下的,你们为什么不攻城?吊桥都给你们放下了,城门也给你们打开了,你们冲啊?” 城下还是放箭来回应他。不一会,城头上落下的箭都铺了厚厚的一层。他很高兴,对堂主说: “希望他们可以再放点箭,咱们的弓箭手正需要这个东西呢。” 堂主说他回头就叫人来把这些箭收捡好,到时候分配给弓箭手。城下的人可能也意识到这样放箭意义不大,他们又不进攻,这样等于浪费箭。城下安静了。他骂道:“城下的,就我秦将军一个人,你们为什么不敢攻城呢?胆小鬼!懦夫!” 他一骂,将城下的人竟然骂退了。 第13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将军,他们为什么这么胆小呢?” 他笑说:“我们越是这样,越让他们心神不定,越觉得我们一定有什么陷阱在等他们,他们不愿意上当,他们一定会等更多的军队来。” 果然,在暮色降临前,城外的军队一直在后撤,一直后撤了几十里。 “秦将军……”堂主激动得说出不话来, “他们……他们真撤了。” 他点头说如果我是城下的主将,我也会撤。 “秦将军,你不会,你勇猛无比,你不会这么胆小。”他摇头,过了一会儿说: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一,我摸不清情况,我会撤。二,我摸清了情况,也会撤,因为我没有胜算——如果我的对手是这样一个人——敢一人面对一支军队,那么他的胆识和魄力是我必须面对的,并谨慎对待的,我不会贸然进攻。我必须要有十成把握,我才会攻城。”“秦将军,那到现在为止你遇到了这样的对手吗?” “骠骑将军,就是那个叛军头领。” “秦将军觉得此人才是真正的劲敌和对手?”他点头, “可秦将军,咱们在京城赢了他,至少他拿咱们没有办法,要不是因为公主……” 堂主不说了,他心里痛了一下,没有办法,一提到公主,他的反应都很强烈。 “不,我们还没有真正和他大战。” 堂主沉默了。他转移了话题说: “堂主,这段时间忙,我确实顾不过来。我确实有个事情,很早就打算给你说的。” “秦将军,你说。” “我和春芽在山区发现了一条出产金子的山沟。” “啊?”堂主很兴奋, “这沟很隐秘,我们现在重新去找可能都会花很大工夫,可能很不好找,但确实有金子。”他从身上掏出几颗来,那是没有分完的剩下的。堂主拿在手上看了看, “秦将军的意思是要我找一些懂行的人去挖金子?将来能够给我们提供大量的金钱方面的支持?”他点头。 说:“我们的百姓中,可能有很多人并不适合打仗,有些可能只适合耕田,当木匠,当铁匠,当泥瓦工等等,有些可能适合挖矿山。只是眼下咱们没有办法,让他们当了兵,将来肯定还是要他们回归各自熟悉的喜欢的岗位。” 堂主表示赞同,说自己尽快物色相关人选,等这一战结束就可以安排人进山去找一找。他同意。他说: “堂主这样,把老弱病残,清理出来,把不适合打仗的清理出来,把烧火做饭的都清理出来,单独编在一起,把他们放在乌龟阵的中心保护起来,告诉他们,他们不用打仗,到时候能帮打仗的人顶着门板就是了。” 堂主说那我今晚上就把这个事情安排了。他很满意,聊了一会儿,段老六他们带着一大帮士兵,排着整齐的训练过的队列来到了城门口,暮色中大家齐声高喊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似乎要穿破厚厚的夜幕一般。 “跟着秦将军有饭吃,打胜仗!” 段老六他们上了楼,他对士兵们挥挥手, “秦兄弟,所有人都知道你一个人就吓退了几千敌人,所有人都很激动呀!”城楼下又响起了:“秦将军万岁!”的喊声,这喊声是发自内心的。 “秦兄弟,要不趁士气高昂,今晚让两个将军带人把他们拿下来?”他摇头。 “老六,通知兄弟们解散,大家现在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再好好练。要明白一点——如果练不成乌龟阵,我们没有一点胜算。”几个人点头,段老六问: “秦兄弟,今晚安排人守城吗?” “不用!”他指着城外说,“他们都撤出了我们的视线,他们还怕晚上我们进攻他们呢?他们不会来攻城,让大家睡觉。” “好!” 段老六他们就下楼去了,一会儿,士兵们便有序地进城去了。但春芽和她的人没有走,这让他有些惊讶,“秦哥,你跟大家说说,大家想听你说话。”这春芽还真盯着这个事情了,他看了看城楼下,一群女人手持火把,静静地站在小雨中,训练了一天,他们够累的了,现在还等着他说话,他推脱不了。他必须跟大家讲点什么。 第13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镜头一:他给女兵演讲。 “好,我们下楼去。” 他带着春芽和堂主下楼。段老六三人安排好士兵后,也在城楼下等着。他问段老六那个负责练兵的人叫什么名字,段老六说叫剪刀, “剪刀?”他有些吃惊。 “是。” 他说你叫人把他带到这里来,这算是我正式见他,让他也来听听好了。段老六立即做了安排,等剪刀来了后,他直接说道: “我并不想见你,我只想杀了你!” 剪刀脸色惨白,一下跪在他面前。 “不过,听说你练兵还有一套,所以我留下了你,我给你五天时间,你要给我练成乌龟阵,练好了,我同样拜你为将,你以后就专门负责练兵,练不好,我要你人头。” 剪刀立即磕头说: “秦将军,我……我……一定……” 剪刀的声音在打颤,身子也在发抖, “另外再有奸淫妇女的情况发生,你得死。” 剪刀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一味磕头。他不再理剪刀,转身面对上千女兵,所有人便目光齐聚到他身上。他还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那么多人说过话,他有些紧张,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些女人此刻是那么信任他——她们一直被凌辱,今天早上她们被尊重了,这样的感激就在她们看向他的眼神里。 “大家好!”他开口了。 “秦将军好!” 全场非常洪亮地回应了他。 “你们的东将军告诉我,你们想听我说几句话,我不知道该给你们讲什么,想了想,就讲我自己。讲我自己和家人的真事,” 他缓缓道, “我今年18岁,比我大的,我就叫你一声姐姐,比我小的,我就叫你一声妹妹,比如你们的东将军就比我小,我就叫她春芽妹妹。姐姐妹妹们,两年前,我和我弟弟被昏君征召去北方的大草原打野蛮人,我们家就剩下一个哭瞎了眼的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妹妹,我的妹妹一个12岁,一个10岁。我和弟弟离开后,家里就没有人种地了,我瞎眼的妈妈只能把我的两个妹妹送到别人家去当童养媳,而她自己则只能去要饭,前段时间,我带着春芽妹妹回了一趟老家,我想找到她们,我想把我母亲把我妹妹带在身边,我想保护她们,让她们不受欺负。但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村子里也一个人都没有,在我老家等着我的只有阉人镇南王,他告诉我所有人都逃荒去了或者逃难去了,我瞎眼的母亲可能死在要饭的路上了,我的两个妹妹被送到蒋家湾当童养媳,但是蒋家湾也同样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两个妹妹很可能被兵被匪给奸淫致死了。就算她们侥幸还活着,也一定就像在坐的姐姐妹妹们那样,被镇南王的军队给逮住,成为他的军官和士兵们的玩物。我妹妹,一个12岁,一个10岁。” 会场上一下响起哇地一声哭泣,这声音开头是竭力压抑着的,后来就如江河决堤,一下就撕心裂肺起来,这一哭声带动了所有人。所有女兵此刻都放声大哭起来,他当然也泪流满面,等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来,会场上哭声小了,慢慢安静了。 “姐姐妹妹们。我没有能够保护我的两个妹妹,保护我瞎眼了的母亲。我很痛苦自责。姐姐妹妹们,我相信:你们的父母和你们的哥哥你们的弟弟,也因为不能够保护你们而痛苦自责。姐姐妹妹们,如果可能,我就是不要命也会保护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我相信: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哥哥你们的弟弟,就是不要命也会保护你们。但是,我没有做到,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哥哥你们的弟弟也没有做到,为什么?” 他停顿了一会儿, “因为我和弟弟被朝廷被昏君征召了,我们不能够不去当兵打仗,不去,我的家人会被充做官奴,姐姐妹妹们,我相信,你们的父亲,你们的哥哥,你们的弟弟也和我一样,被朝廷被昏君征召了,他们也不能不去当兵打仗。我和我弟弟当兵了,谁来保护我母亲和妹妹呢?姐姐妹妹们,你们的父亲,哥哥,弟弟当兵了,谁来保护你们呢?我和弟弟为什么要当兵?你们的父亲哥哥,弟弟为什么要当兵?因为朝廷因为昏君要进行战争!” 他声音高亢了起来。 “因为战争,家中男人都走了,因为战争土地撂荒了,没有人耕种了,因为战争兵多了,土匪也横行了,因为战争,天下大乱了,因为战争,我的母亲,我妹妹,还有你们成了牺牲品和最大的受害者——被任意的践踏凌辱被肆意的伤害。姐姐妹妹们,只要昏君还在,朝廷还在,城外的镇南王,北方的叛军还在,只要这些人还在,这种伤害和凌辱就不会停止!姐姐妹妹们,我们该怎么办?” 他高声问道,他拔出刀来, “姐姐妹妹们,请跟我学,高举你们手中的刀剑。” 会场上刷地一声,所有人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刀剑,有的还只是棍棒。 “姐姐妹妹们,你们要勇敢地大声告诉所有人,从今以后,谁敢再欺负你们,你们的回答就是一个字:杀!杀!杀!” 他连喊了三声,紧跟着会场上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杀!杀!杀!” 这喊声把段老六他们都吓了一跳——这些柔弱的女人喊声里全是愤怒和不屈。这种愤怒和不屈深深震撼了人。 “姐姐妹妹们,我知道你们根本没有打过仗,你们很多人连杀只鸡都怕血溅到身上,我也知道你们很多人很柔弱,手无缚鸡之力。那么我秦将军为什么要把你们编入军队,为什么要给你们刀剑?为什么要你们和男兵一样训练一样参加战斗?我是要给你们一个平等地参加战斗的权力,是要给你们每个人一个复仇的机会!是要你们每个人为自己而战!” 不用发动,会场上立即自发地响起了‘为自己而战’的喊声。 “姐姐妹妹们,你们要复仇吗?” “要!” “那就拿起刀剑,和我们一起杀!杀!杀!” 会场又立即响起‘杀!杀!杀!’的喊声。女兵们解散后,段老六对他说: “秦兄弟,你说得太好了,明天你在对所有兄弟说说。” 两位将军和堂主也这样说,他说: “好,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累了。” “秦兄弟你呢?” 他说自己就睡在城头好了。段老六说这不行,要守城也是该他们来守城。他拉住段老六的手,真诚地道: “老六,你要休息好,我需要你尽快好起来,你去睡。” 段老六眼圈有些红,点点头,下楼了。 第13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挖耐高温)那天晚上,雨更大了点,春芽安顿好女子队后,来城楼上陪他, “春芽,你明天还要训练,你需要睡好,你回去。” 春芽说这么长时间都睡在他身边,突然一下不在他身边的话还睡不好。 他叹气说:“春芽,你要习惯跟她们在一起,如果你的女子队真要有战斗力的话。” 春芽垂下头,闷了半天说:“秦哥,我觉得我还适合在身边照顾你,我根本不适合当什么东将军。” 他们两都沉默了,只有风雨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回旋, “春芽,我需要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要能拼命搏杀,因为接下来和那个阉人的战斗一定会非常惨烈。” 他说了自己在草原的遭遇,他说看到士兵死都不敢违背那阉人的命令,他从心里还是感到那阉人还是有一套的,他说阉人的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击垮的。春芽想了想,说那她就先回去,等仗打完以后,物色到更合适的人选后,她还是回来,他没有再说什么。 春芽这个孩子如此固执,他也没有太多办法。 他守了一夜,早上春芽段老六他们来看他,给他带了吃的,大家一起看向城外,安安静静的,仿佛就没有人。 “秦兄弟,他们真的不敢进攻!真他妈怂呀!” 两位将军也跟着这样说。 “秦哥,那今天他们会来吗?” 他说他们会来,但不见得会进攻。 “为什么?” “他们可能要等那个阉人来做决定。” 堂主说希望那个阉人来早一点,我们的粮食不是无限的。他看着大家说: “不要紧,如果那阉人迟迟不来,只要咱们把乌龟阵练出来了,咱们就主动出击,把他城外的兵一个一个给灭掉。把粮食抢过来就是。” 段老六说:“这是个好主意,不过那个剪刀说,他最少需要七天时间才练得成。”段老六笑说,“他昨天吓尿了,不敢说话。” 他想了想说:“好,给他七天时间,老六你盯着他。” 段老六点头说这个自然。 “你们都去练兵。” 大家就下楼去了,一阵风吹来,楼上的一些灰尘和垃圾便飘飞起来,紧接着一阵急雨便降了下来。这个有些像是夏天的雨,抬头看看天,天空完全是阴暗的,像没有睡醒的样子。过了一阵,远处有兵出现了,在阴雨的迷雾中,要准确判断人数很困难,他等了很久,士兵们一排排地碾压过来,他站起了身,看了看,今天来的应该是昨天的几倍,他端坐不动。等了好一阵,他站了起来, “城下的听好了,我是秦将军,城上就我一个人,我欢迎你们攻城。” 城下鸦雀无声。 “你们放心,没有陷阱!” 城下还是很安静。 “你们放心,我们只杀当官的,只杀阉人镇南王。” 他还是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他生气了: “你们这些懦夫!胆小鬼!软蛋!” 可不管他怎么骂,人家就是不理他,这让他很气恼。堂主上来了,看了看城外,堂主神色大变。“秦将军,不能掉以轻心,我去叫人。” 他想了想说: “堂主,你去把春芽和她的女子队叫来,其他不要动,照常练。” “秦将军,可是他们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攻进城来。” “问题是他们不见得冲进城来。”他笑道, “放心,你让春芽他们来就是了。” 堂主下去了,没有多久,春芽带着人跑来了,他示意春芽就在城下整理好队形,他下楼,站在一个高处,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特写:英勇杀敌的女兵 “姐姐妹妹们!”他喊道, “城外就是糟蹋凌辱你们的畜生,你们要报仇吗?” “要!要!要!” “很好,姐姐妹妹们,我只告诉你们不要乱,不要急,我前进一步你们前进一步,每个人背靠背,记住你把后背留给了你身边的姊妹,保护好你身边的姊妹,他们也会保护你,现在跟我举起门板!” 轰然一声,大家举起了门板, “姐姐妹妹们,现在跟我来,让我们把城外的畜生给杀了!为自己报仇!” “报仇!报仇!” 在这样的喊声里,他带头出城,走进了水里,一排排箭迎头射来,他用门板挡住了箭。 “姐姐妹妹们,大家不要怕,相互靠紧一点,头低一点。跟我前进。” 他们跨出了一步两步,门板上落下的箭更密集了,那哔哔啵啵的声音像是给他们壮行。他们全体跨进了水中,一步步逼近城外的士兵。 “镇南王有令:后退者斩!” 双方已经接近,对方已经在督战了。 “姐姐妹妹们,不要慌不要急,跟上我的脚步!” 他前进了十来米,门板上已有十几把刀砍来的深痕。 “姐姐妹妹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报仇!报仇!” 女兵突然跟着他怒吼起来: “报仇!报仇!” 他用门板推翻了眼前的几个兵,挥刀砍杀了一个兵,两个兵,周围的女兵士气大震,春芽在他的左边也砍翻了一个兵, “姐姐妹妹们,跟我前进!” 他们往前推进了十几米,砍杀了几十个士兵,他们已经深入敌阵了。 “姐姐妹妹们!报仇!” 女兵们高喊着报仇,个个如嗜血的厉鬼,她们完全没有畏惧,哪怕就是中了一刀,也会反手一剑,敌阵开始有点动摇了, “姐姐妹妹们,把门板扔掉,杀死这些畜生们!为我们自己报仇!” 他知道已经进入混战了,敌人不可能放箭,手撑门板能防御,但是很吃力,现在需要一阵疯狂地厮杀,谁勇猛,谁赢! “杀!” 他一声喊,抡起门板打倒了身前的几个兵,冲进敌阵一刀一个,春芽也跟着学样, “大家杀!杀死这些畜生!” 杀声一片,这些被凌辱的女人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他们向眼前看到的任何兵不要命地扑去,她们要把自己经历的痛苦加倍地还回去,厮杀,惨叫,哀嚎,瞬间响彻原野,战斗已经没有了章法,只要是男人就杀,一群女人突然就成了最无畏的战士,她们竟让他们的敌人害怕了,逃跑了,她们追出了几里,泥水里躺满了尸体或受伤的人,她们每个人几乎都是血人,他让大家停止了追击,再打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了。 第13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这时候,段老六等人带着几万人整整齐齐地出了城,一步步向他们接近,被打散逃跑的镇南王的军队原本还打算重新返回来——被一群女人打败实在没有面子——他们的军官还在拼命督战。 但一见段老六他们的阵势,便放弃了。镇南王的军队开始整体后撤。 “他们撤退了,我们赢了。” 有女兵喊,一人喊,所有人便跟着喊: “我们赢了!” 女兵开始抑制不住的狂吼起来,不少人开始笑,开始闹,开始哭,有的成群抱在一起又跳又闹,她们就像一群疯子。闹得差不多了后,女兵们几乎都躺倒了水中,虚脱了一般。段老六他们过来了,几万人静静地看着这些血人,眼里有惊讶更多是敬佩。 “秦兄弟,要追击吗?” 他摇头。 “秦兄弟,春芽他们女子队可真是了不起呀!” 众人跟着也由衷地赞叹。 “秦将军,想不到,根本想不到,她们根本就没有打过仗,而且她们很多人看起来还弱得拿不起刀来,真没有想到呀。”堂主说, “真没有想到,秦将军昨天晚上一阵讲话就让她们变得如此勇猛!” 这话一出,段老六等人就要下跪磕头,被他拦住了 。“兄弟们,大家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没有必要。”他说, “我是叫大家继续训练的,你们怎么来了呢?” 段老六忙说: “秦兄弟,堂主是给我说了喊我我们继续训练,可我不放心,既然秦兄弟要打仗,就不能少了咱们。”他哈哈大笑, “老六,你们来得好,没有你们,对方很可能杀个回马枪,咱们麻烦就大了,你们来得好。” 被他表扬了的段老六等人竟然有些脸红, “秦兄弟,你跟兄弟们讲几句。” “对,秦将军给大家讲几句话。” 他看了大家,点头。 “兄弟们安静,秦将军有话说。”原本就在雨中肃立的兵们这下就更安静了。 “兄弟们,大家都看见了,是什么人打跑了敌人?” 他高声问道,他的声音随着风雨飘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是我们的女子队!” 女兵们陆续从水中站了起来,春芽立即喊大家列队。 “女子队,请接受我秦将军的敬意!” 他走上前,对着女子队深深鞠了躬。 “女子队,请接受我们所有兄弟的敬意!”他带领所有人向女子队鞠了躬。气氛庄严肃穆。 “女子队,从此你们就是谁都不敢欺负的人,从此,你们就是秦字军的铁血士兵!” 他看到不少女兵眼里饱含热泪。他转而面向男兵队。 “兄弟们,你们知道女子队为什么如此勇敢无敌吗?因为她们心里有仇恨,她们要向糟蹋她们凌辱她们的镇南王的士兵——那些畜生宣战,她们要报仇!她们勇猛,是因为她们不想再被欺负了。她们勇猛,是因为她们要为自己而战!兄弟们,你们愿意被欺负吗?”他高声问, “不!不!不!” 兵们大喊道, “兄弟们,我也不愿意被欺负。可是我摆脱不了受欺负的命运。我和我弟弟被朝廷被昏君征召了,我和弟弟得去大草原和野蛮人打仗,我的哭瞎了眼的母亲只能去要饭,我的两个妹妹只能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我回家去找过她们,我老家一个人都没有,兵荒马乱的年代,母亲很可能死在了要饭的路上,我两个妹妹很可能被兵被匪轮奸致死了,或者就像女子队的姐姐妹妹那样,被镇南王的士兵抓来当玩物了。兄弟们,我相信你们很多人和我的情况相似,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抓来当了兵,家里的母亲,姐姐妹妹也就没有人保护了,很可能你的姐姐妹妹们要么死了,要么就被抓进了镇南王的军营,她们的遭遇不会比我们女子队的好多少。” 他停了一会儿,队列中有抽泣的声音,这声音还渐渐大了起来。他等着,他需要大家有所触动。 “兄弟们,没有人愿意被欺负,可是我们大多数人就是在被欺负,只要这个镇南王在,只要这个朝廷在,只要这个昏君在,我们就不可能摆脱被欺负的命运。兄弟们,这是怎么样的一个镇南王?我亲眼见到:在冰雪覆盖的大草原上,躲进马车烤火就可以活命,但是他命令士兵不得躲进车里,不得离开马车,结果第二天一早,几百士兵都冻成了冰柱,活着的就他和他的四个亲兵,他们躲进马车里烤火,他们活了下来,他,不在乎普通士兵的生死。兄弟们,你们不少人是从他那里过来的,我说得对不对,你们自己判断。” “秦将军,你说的对,他不在乎我们的生死!” 有人高喊,“对,他不在乎我们的生死!” 他抬起了手,会场上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那昏君是怎样一个昏君呢?我亲眼见到,你们的段将军,北将军,西将军,堂主都亲眼见到,在叛军快要打来的时候,他带着朝廷大臣,带着保护他的士兵疯狂逃跑出城,当时京城百姓全都跪下来高喊:‘圣上不要抛下我们!’,可是他不听,不仅不听,他还下令弓箭手放箭射杀了拦在街道两旁的许多百姓,那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呀,就一排一排倒下,满街都是哀嚎,都是惨叫,血把街道都染红了。好惨呀。” 有女兵哭出了声来。 “兄弟们,他就是一个暴君!欺负咱们的,凌辱咱们的,就是镇南王,就是昏君和他的朝廷。兄弟们,我们为什么要树秦字大旗,我们就是要告诉镇南王,告诉昏君,告诉天下所有人,我们不想再被他们欺负了,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刀剑来保护我们的母亲,保护我们的兄弟姊妹,我们要为自己战斗!要为亲人战斗!” 就这时段老六振臂高呼 “为自己战斗!和亲人战斗!” 男兵女兵们同时喊道: “为自己战斗,为亲人战斗!” 这喊声直冲云霄,似乎是要把阴雨天气都喊停似的。 “兄弟们,我们要杀掉镇南王!杀掉昏君!推翻朝廷!” 全场一下子跟着高喊起来: “杀掉镇南王!杀掉昏君!推翻朝廷!” 喊声就经久不息。一浪高过一浪。喊声让人热血沸腾,喊着喊着,大家都热泪盈眶了。 第13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 他让段老六他们安排士兵回城吃饭休息下午照常训练。两位将军和春芽带人进城了,段老六和堂主留了下来。 “秦兄弟,剪刀请示说要不就暂停训练,休息一下,我没有同意。” “他为什么要暂停训练?” “他说这样的天气怕士兵大面积感冒。”他笑了, “是怕他自己感冒还是怕士兵感冒?”他说, “如果连感冒我们都克服不了,还打个屁的仗。” 段老六点头说:“所以我坚决不同意。” 他说:“此人很娇气,不可长用呀。” 段老六点头说:“那等练完兵就把他……” 段老六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他默认。 “也不一定非要练完,真正的练兵场是战场。”他突然说, “如果明天那阉人就带着三十万大军来,他不会给时间等咱们练完。” “是,人家不会等你练完。”段老六说, “其实我觉得秦兄弟几句话,比练三天兵都强,秦兄弟总是能让士兵们热血沸腾。”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堂主由衷地说道, “在今天前,我根本不觉得女子队能打仗,而且还是打胜仗,但是秦将军就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说实话,我不是要讨好秦将军,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有这样神奇的力量,我真心觉得秦将军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这话一出来,把三人都说愣了,特别是他,他真没有想这些。他忙拦住了二人说,我们要关注眼下的事。堂主便也打住了,说自己已经把不适合打仗的清理了出来,统一组成一支服务队,他说很好,你带领就是。堂主欲言又止, “堂主,有什么,你我兄弟直说呀。” “秦将军是这样,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 “我们现在的乌龟阵,其实在京城的时候用过,那就是秦将军带着五十个兄弟大战对方骑兵和弓箭手的那次。”他笑了, “堂主就是聪明呀。” 堂主也笑说:“只是那次是小乌龟,这次是四万人的大乌龟而已。” 他们三人一起笑。 “秦将军,事实证明这乌龟阵无坚不摧。不过它有一个弱点。” “堂主请说。” “它对付不了火攻,如果对方射来火箭,咱们的壳是门板,这不就一下子燃烧起来了吗?”他和段老六都一下站了起来。 “堂主想得周到。” 他由衷赞道, “堂主,你继续。” 堂主说现在天下雨,是老天帮了咱们,加上地上也全是水,咱们还可以应付火攻,但是天一旦放晴呢?一旦对方射出几十万支火箭呢?咱们会不会作茧自缚,让自己葬身火海?咱们不能不防。堂主说她想到两点,一,门板全部泡在水里一两天,就是遇到火箭也燃不起来。二,门板上涂一层淤泥,甚至两层三层,这样子,敌人想烧掉我们的壳就根本没有可能了。三,正因为这样,这个壳就会很重了,完全靠手撑,可能很难,况且我们必须打仗,所以我就想,干脆把城里的一些人家屋梁,把一些门槛拆下来,让木匠们做成可以抬的大杠,这样一排几十个人一起抬在肩上,一省力点,二,双手可以腾出来打仗。 “秦将军,你看可以吗?”他大为高兴,说:“当然可以,赶快去做。涂三层都行。” 他由衷赞道:“堂主,老六,你们俩是我的左膀右臂呀,没有你们,我真不该怎么办。”三人的人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后面一连三天,镇南王的军队竟然没有出现在城外,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一般。不过他却隐隐感到一场大仗怕是在所难免。这天,天气放晴了,多日难见到的太阳竟然露出了笑脸,阳光把天地照得一片清新透明,远远地,一片片人群从天边包围过来,他们的速度不快,到正上午的时候才移动到离城二十来里的地方,他们就在那里安营扎寨。然后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都没有了动静,第二天,这些人向前进了十里,他们的旗帜高高飘扬,旗帜上的字都看得很清楚了。 镜头一:镇南王的大军整整齐齐地来了。 “他们来了。” 他对段老六他们说,当时他们都在城墙上,这段时间当然都是他一个人在守城。 “秦兄弟,来得好,咱们不是一直等他们来吗?来得越多越好。”段老六说, “秦兄弟,咱们要不要去‘逗逗’这只猫?” “要,你安排。” 段老六当即派出了一支军队——这支部队就干一件事情——负责痛骂对方,指名道姓地骂,怎么难听怎么骂。可是没有想到对方根本就没当没有听见,只是埋头修排水沟,挖堑壕,筑城墙——他们似乎要修一座城出来和他们对峙。这个情况让他大惊失色,他亲自带人去到对方的军营前查看,发现对方挖的排水沟怕都有二三十米,堑壕则深达十几米,要想涉水通过排水沟,越过堑壕会非常困难,就是越过了堑壕,要爬上他们临时修筑的城墙也有相当的难度,更何况在这个过程,对方还在拼死抵抗,还在大量地杀伤进攻的人。 他还发现,他们还带了许多木头,他们竟然能建起一些高脚床,让士兵和军官睡在上面——这当然比睡在水中泥地上要舒服多了。当然为他们做着一切的是他们的民工——他们几万人的军队就带了几万人的民工。 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让所有人都离开——你们去继续训练就是,他也不要任何人守城,因为他已经看出对方根本没有打算攻城。 他一个人端坐城头,一个晚上,眼睛都没有闭一下,他要好好想。他们不进攻,大概是打算跟咱们耗下去。这个做法非常聪明——咱们的粮食有限,而且被围住后断了外援,他们不用攻城,静等我们因饥饿失去战斗力就是了。 这镇南王竟然有高手指点了吗? 他问自己是不是轻敌了。这一推断让他冷汗直冒。当黎明的曙光慢慢从地平线上冒出头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他在晨曦中站了起来,他并没有什么疲惫,他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在天渐渐放亮之后。 他极目望去发现敌人的营地竟然一夜间突然冒出来许多,一个连着一个,仿佛给县城戴上了一个‘项链’似。他们的国字军旗迎风招展,煞是威风。 第13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召集大家紧急商议。 他一开口就说道:“兄弟们,春芽,我现在来不及做详细解释,但请大家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一,今天不训练了,让所有人睡大觉,晚上行动。二,堂主负责把所有粮食做成干粮,分发给每个士兵,告诉大家这是以后三四天的粮食,节约点吃。三,春芽的女子队临时加入服务队,帮助做干粮,以后也带着服务队行动。四,放弃乌龟阵,堂主安排不要再做‘壳’了。五,注意不要走漏风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好一阵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兄弟,你的意思就是要放弃……” “是,放弃这段时间我们所做的一切。”他肯定道, “大家先去执行,中午点到县衙门口集中。我再跟大家解释。” 几人便什么都不说了,跑下楼去了,他绕着城墙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城外,他已经知道那些地方是敌人的空隙了,他下了城楼,走向了安静的城里,他来到城中心的县衙,他把那只乌龟找了出来,静等着大家的到来。等大家来的时候,很明显气氛有些沉重。 “兄弟们,时间很紧,事情很多,我直接说了。” 他开门见山道, “大家看看我们的乌龟阵。” 乌龟正在大平桌子上爬, “如果是在开阔地平地,我们不怕四面八方重重围攻,任凭刀砍斧劈,我们任然可以向着一个方向猛攻。” 他拔出刀来,前后左右砍了几下,乌龟毫发无损,过了一会儿依然往前爬。 “可是如果遇到堑壕呢?” 他拿了一块木板,斜着靠在桌边,然后把乌龟放在上面,让它往下爬,结果乌龟没有爬几步,便翻身坠到地上了。 “如果是遇到城墙呢?” 他又把木板树起来,然后让乌龟往上,太陡,乌龟根本爬不上去,斜着点,乌龟能够爬一点,但没有多久也翻身坠下来。 “兄弟们,敌人现在就在挖堑壕,筑城墙,咱们要靠乌龟阵来赢他们很难。我们就是拼尽全力要赢他们都很难。”他停了一会儿,“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进攻,他们修堑壕筑城墙就是想困死咱们,跟咱们耗,咱们没有多少粮食,咱们耗不起,他们不一样,他们人很多,但粮食的补给可以源源不断,他们耗得起。咱们在这里跟他们耗,只会把我们自己弄得越来越被动,等我们没有什么粮食的时候,我们就必须不要命地进攻,就算我们能够击溃他们,抢到一些粮食,兄弟们看看,我们要攻破他们的营地是不是也要付出极大的牺牲,这样的消耗只会让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弱小,到最后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们。不,我们不能这样拼消耗。” 他扫视了一下全场。 “所以我决定放弃县城,放弃我们练了很久的乌龟阵,放弃我们一直谋划的大仗。我们来个千里大奔袭,直扑京城。” 他把所有人弄得目瞪口呆,会场一下安静得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他等了好一会儿,分析说, “第一,京城有粮食,那昏君不可能让自己和大臣以及几万士兵饿死,一定会从全国各地调粮或者从海外购买。 第二京城空虚。我看镇南王三十万人最多一两天就会完全集中到我们这里来,搞不好那昏君还会把河防军的一部分也调来围歼我们,这样的话,敌人的重兵应该就在这里,京城应该就防守空虚了,顶多就是昏君的近卫兵,这些近卫兵是老爷兵,咱们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吓唬百姓还可以,要和咱们死战,他们还不够格。 第三,咱们千里大奔袭,绝对是敌人相想不到的,咱们如天神下凡,突然出现在京城外,那昏君会不会再次被吓跑?”这话让大家高兴了, “秦兄弟如果这样,咱们完全可以不怎么费力就拿下京城!”“对呀,秦将军,这着就是出奇制胜。”他点头, 说:“咱们完全可能出奇制胜,还有一点,咱们可能用一座空城拖住三十万大军,” 他说这段时间我们都是大开城门,放下吊桥,都是一面旗,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守城。而敌人没有进攻,来的人少,他们没有进攻,来的人多,他们还是不进攻,他们只在修壕沟筑城墙,那么我们从城里走了一两天,他们都可能不知道。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也不见得知道咱们去了哪里。当镇南王带着三十万人千辛万苦修筑了壕沟,城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当他带军进入一座空城,他会不会气个半死?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大家差点跳起来,大笑。 “一定的,一定的,那个阉人一定会气个半死。” “他还会在自己的三十万部下面前丢丑:三十万竟然连一座空城都不敢进攻!镇南王就他妈的是个胆小鬼。”大家高兴了好一阵,等大家静下来后, 他说:“这次行动有两个关键因素,一是不能让敌人发觉我们撤退了,跑了,因此今晚行动的时候要安静,要无声,要从敌人营地的缝隙处钻出去,这个我已经发现了,到时候一个挨一个跟着我走就是,”他说我们今晚行动是合适的,今晚再不行动,明后天敌人就可能在我们周围新筑一道城墙,那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二是要快,我们要昼夜不停地赶往京城,” 他说敌人的大部队都集中在这里了,那么去京城的路上,咱们不会遇到太多敌人,咱们不要跟任何敌人纠缠,一路狂奔就是了。“兄弟们,现在我分一下工:咱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我和老六带队,一路狂奔,直捣京城。一部分就是服务队和女子队,这个由堂主和春芽带队,”他说服务队里老弱病残幼都有,如果完全带着走,只会把整体速度拖慢,到京城的时候,一粮食可能早就吃光了,二达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所以只能把你们甩在后面了 。“那秦将军,由我一个人带服务队好了,春芽的女子队毕竟可以参加战斗。” 堂主说,他摇头说,我们只是为了提速,不是要把老弱病残幼给扔掉不管,有女子队,也好保护一下大家。这时段老六插话进来说: “秦兄弟,让我跟堂主,春芽来带第二部分人,我行动不便,只会拖累你们,达不到快速奔袭的目的。二者,堂主不会打仗,春芽也从来没有独当一面过,你让他小小女孩就承当如此重任不合适。” 他看看春芽,看看堂主和段老六,他拉着老六的手说:“老六,记住,你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被敌人包了饺子,也不要被敌人咬住脱不了身,你们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拿下京城后,会尽快带人接应你们。” 段老六点头,要他放心。段老六说: “只恨我的腿伤还没有好,要不然……” 他握了握段老六的手, “老六,我懂你的心意,你们要保护好自己。” 他让大家赶快去布置了,他要堂主去催一下,看看饭做得怎样了。几人走了,他留下春芽,沉默了半天,对春芽说: “春芽,堂主他不会打仗,段将军腿伤还没有完全好,你担负的责任重大呀。” 春芽含泪点头, “但是我相信春芽,相信你的女子队,你们已经证明你们不比任何人差,我们大家一定能够在京城见面,一定会好好地,对吗?春芽?” 春芽一句话也没有说,只一头扑进了他怀里,他一动不动。 第13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冬天的夜晚,天上几乎没有星光,只有冷冷的夜风和小雨相伴。不过,这正好适合他们行动。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县城,在离开县城二三十里的地方,他便和老六,堂主和春芽道了别: “京城见!” 顾不上客套,他便带兵一路狂奔起来。 “告诉所有士兵,跟上秦将军,进京城吃肉去!” 这个命令一个接一个往下传,传到每个人耳里,似乎都带来一种振奋,行军速度加快了。 镜头一:千里奔袭 他们一路向北,渴了,就弯下腰,就身边的雨水喝两口,饿了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啃两口。累了,想睡觉了,就闭眼休息一下,脚还是机械地往前迈着,他们从晚上走到了白天,又从白天走到了晚上,实在累了困了,他下令休息,大家便背靠背,头枕头睡了。 迷迷糊糊中,他又催促大家上路了。实在走不动了,他下令就地吃饭休息一个时辰,命令一下,士兵们大多躺倒地上就睡了,饭都不想吃。 好在天实在冷了,地上的浅水都结成了冰,他们不是睡在水里,也好在这些兵大多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身体还扛得住。不过这一睡下去,很多人就睡成了死猪,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竟然都还想睡。他不能等了,他把大家叫醒说 :“兄弟们,大家辛苦点,前进!” 第四天,在晨曦的微光中,他们看见了京城的高大的城墙——也许那昏君已经找人修建了新的城墙。他喊两个将军整理好了队列。 “兄弟们,想不想进城去睡热炕?”他大声问, “想!” 士兵们一阵震天的吼声。 “想不想进城吃大碗米饭?” “想!” “想不想进城吃肉?” “想!” 他说好,他命令就地休息一下,有干粮没有吃完的就分点给伙伴,等进了城,大家想吃多少有多少。等大家休息后,他把两个将军和几十个千夫长叫来开会。 “兄弟们,我们只围东门,其他三个门我们不攻不围。” “秦将军,为什么?这不是让那昏君逃跑吗?”有千夫长问, “是的,我们只攻只围东门,就是要逼那昏君逃跑,给他们留三条退路。只要那昏君一逃跑,城里的守卫一定土崩瓦解,咱们会很轻易就进城。如果我们包围全城,让那昏君觉得已经无路可逃,必须拼死抵抗。那么,我们会比较麻烦,一者我们自己的兵力有限,也才三万来人,攻城是远远不够的,特别是还要全线出击,兵力不够。二一旦敌人拼死抵抗,我们就算能够攻进城,我们的死伤会比较大,这是我不愿意的。” “可是秦将军,这样让昏君跑了的话,他一定调动军队来进攻京城,咱们以后怕有很大的麻烦,京城怕是守不住呀。” “谁说了要守京城?咱们是要粮食,不是要京城,有了粮食,咱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没有了粮食,那昏君几十万大军,拿什么来进攻咱们?饿着肚皮来进攻?” 提问的人不说话了,他突然很想念段老六等人了,段老六他们会怀疑他的决策吗?绝对不会,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些人跟他的时间不算长,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还需要一段时间。 “兄弟们,等会咱们攻城的时候,要浩浩荡荡,气势要大,要一路高喊:秦将军攻城了!咱们如果能够吓跑那昏君,不用死一个兄弟就进城,那绝对是最大的成功!” 他说当然咱们还是准备着强攻,他布置200弓箭手掩护他第一个爬上城墙去,他说他们没有攻城用的云梯,那就准备绳索,没有绳索那就让大家把衣服脱下来,撕成布条,编成绳索好了,两个将军说这个没有问题。他点头,他说等他上了城墙,其他人就跟上来。两个将军反对他第一个攻城,他安慰两人说: “两个兄弟放心,我不会有事。”他对这两人耳语道, “我们这支军队和敌人最大的不同就体现在我们主将能够身先士卒,能不怕死。” 两个将军还要争辩,他阻止了,他说如果段将军在,他可以代替我做这个事情,他不在,你们俩最重要的事情是带好你们的兵。两人不再争论,马上去整理队列。于是几万人便排着整齐的队列向京城出发了, “秦将军攻城了!” 每走一百来米,大家便这样高喊一声,这喊声很快就传到了城头上,城头上的守军一阵慌乱,吊桥被紧急拉升起来,城门被紧急关闭了,城头上人头攒动,守卫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了城下。 “秦将军攻城了。” 他让士兵这样整齐地喊着,他相信城里的人都能够听到,过了一会儿,他一挥手,200弓箭手便来到了阵前, “兄弟们,我跟大家说过,我们不想被欺负,我们要为我们的母亲为自己的姐妹战斗,要为自己战斗!请大家看好我怎么攻城!” 他走向了城下,他非常清楚身先士卒是这军队的魂,他会让大家充满勇气,他一直是这样做的。“城上的听着,我是秦将军,我只杀当官的,普通士兵我们欢迎你加入我们!” 城墙上没有任何反应,城下他的兵则一个个睁大眼,屏住呼吸看着他,他向后挥了一下手,士兵们便高喊道: “秦将军攻城了!” 他在喊声中扑向了城下。他有两把刀,他就要靠这两把刀爬上城去,他一刀插进城墙,另外一刀插进城墙更高一点的地方,下了雨,城墙有些湿润,刀很容易插进去,但是墙面不是很牢靠,会跟着掉皮,他得插深些,他往上爬了一步,正要往上爬第二步,城头上有箭射来,被他打落了,他的背后,200弓箭手开始向城上还击,城头上有几个兵一声惨叫,有人从上面摔了下来,城下的兵一阵欢呼。这欢呼声给他力量,他迅速地往上爬,有了弓箭手的掩护,他不用担心被头上的箭射中,他快速地接近了城头。 “秦将军勇武!” 城下的士兵发自内心的齐声喊道,他看见了三个兵,拿着长矛向他刺来,他伸手抓住其中一人的长矛,用力一拉,他把那兵摔下了城墙, “秦将军勇武!” 这喊声如山呼海啸,他缴获了一根长矛,他挥舞着着长矛,赶跑了另外两个兵,他抓住了城墙的边缘,他翻身上了城墙,几个长矛兵和拿着刀剑的兵想要冲过来,但明显有些胆怯,他很平静地说: “我秦将军不杀普通士兵,你们没有必要送死。” 他竟看也不看几个兵,转身向城下抛出了绳索,然后把绳索的另一头系牢在城墙的垛口上,城下,这时如潮水般地欢呼起来: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已经让城墙上的士兵吓破了胆,他身边几十个士兵看着他,就是没有人上来。 “那昏君已经跑了,你们还要为他送命吗?”他大喊一声: “昏君已经跑了!” 城下的士兵便跟着他大喊:“昏君跑了!昏君跑了!” 这喊声当然扰乱了军心,城上士兵狐疑不定。城下已经有几个兵抓住了绳索,正在奋力往上爬, “我秦将军只杀军官,来,你们谁是军官?” 他一手刀一手长矛,望着身前围上的几十个兵,他往前踏出了两步,“大家杀了他,他就一个人。”其中一个高个子喊,他手中刀指向那高个子, “我就杀你,其他人让开!” 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那高个子想逃,被他的长矛给挡住了去路,高个子被迫回身一剑,他根本没有闪避,他相信自己的力量更大,他用刀一格,那剑从便从那高个子的手中抛了出去——他的力道确实大,高个子还想逃,被他一矛插进后腰,高个子连惨叫声都没有,倒下了。 第13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你们谁是军官?” 没有人回答他,兵们看了一眼,跑开了。而他的兵则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来, “秦将军万岁!” 城下是一阵阵喊声,士气是一浪高过一浪。 “跟我来!” 他带着上来的士兵冲向了城门,他们遇到的兵几乎一接触就跑了,到城门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守卫了,他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大军进来。吊桥被放下了,城门打开了,城外的士兵便蜂拥进城了,他告诉两个将军,立即攻占粮库和皇宫,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直指粮库,一路直指皇宫,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当他到皇宫的时候,大街上的百姓也多了起来, “是秦将军吗?” 他站在显眼处,他指挥士兵冲进皇宫追歼昏君,结果士兵很快就出来报告说,皇宫里没有人,早餐还是热的,但没有人。可能已经跑了。 “是秦将军吗?”有百姓问, “那家伙从西门跑了。” 他立即安排一部分人守皇宫,一部分人去西门,这是有人认出了他来。 “是秦将军!秦将军万岁!”有人大哭起来!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从一条街传向另一街,很快全城每个角落都响彻起这样的喊声,然后全城百姓便从城里的每个角落涌到了皇宫的广场上来, “是秦将军吗?”后来的人就问前来的人, “是秦将军,他在那里!” 他被士兵们抬了起来,这样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他了。他向百姓招手,“秦将军万岁!”这喊声一遍又一遍,喊的人哭,他也哭。他高举双手,等广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后,他说道: “大家好,我秦将军回来了!” 这话立即引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我只想告诉大家,从今以后,没有人敢欺负大家了。” “秦将军万岁!”广场上沸腾了。 “我请大家帮助我们,愿意帮我们的请排队登记,我们包你们一家人的一天的饭。” 立即有救问在哪里排队登记,他说就在这广场。他从士兵的肩上下来,西将军报告说:粮库已经拿下,里面的粮食堆积如山,足够吃一年。这可真是好消息。他对两将军说。 “第一,立即控制全城,挨家清理朝廷大臣和残兵。清理兵器和马匹。保护皇宫,粮库兵器库等,保护丁宰相府,问一问丁宰相的情况。”西将军立即说:“我来安排。”他点头。 “第二,立即派人回去接应老六堂主和春芽他们。”北将军说她亲自去,他点头。 “第三,立即安排人就在广场登记百姓,让他们帮我们做一两个月的干粮,报酬就是让他们家人可以敞开吃饭。第四找一找布匹棉花,咱们的士兵还没有冬衣。” 两将军立即去布置了,他突然很想念堂主,他做这些事情得心应手,两个将军适合打仗,并不适合做这些事情。但眼下没有办法。乱糟糟的一直人声鼎沸的广场慢慢安静下来,全城也慢慢有序地安静下来,大部人都去忙着给他们做饭吃了。饭后,西将军告诉他,朝中大臣都跟着那昏君跑了,没有跑的估计也藏起来了,咱们一时间还找不到。至于丁宰相府家人都在,没有人去打扰他们,家人说丁宰相还没有回朝廷,圣上是多次催促过,估计是一路很难走,速度不快。他点头说知道了。西将军报告说,缴获2000匹马,清理出了三千多来不及逃出城的士兵。 “秦将军,他们都想加入我们,你看?”他想了一下说: “行,不过不要整体入列,把他们分散到我们的队列中,告诉他们我们的军规。” “是!” 西将军转身走了。忙完了一些事后,他们大部分时间就是休息了,他们很累很困乏,特别需要休息。两天后,老六和春芽他们才满身疲惫,拖着泥泞不堪的身体来到了京城,他们中的很多小孩,老人还是士兵背回来的。 “老六!堂主,春芽!” 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抱进怀里,他们彼此都有些激动。不过,他没有让任何人说话, “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你们现在只吃饭,睡觉!” 他安排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了两天,还让不少人洗了澡,他还安排服务队的人,把皇宫所有可以用得上的布匹,窗帘,帷幔,床罩等等,包括被子,他说全部拿出来改成棉衣,他告诉堂主,人手不够就发动全城百姓,最好两天全部完成,报酬就是包一家人一天的饭。他说天越来越冷,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雪,我们的大部分士兵还是单衣,这肯定过不了冬天的。堂主说那就辛苦点,所有人晚上加班。正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大群百姓闹哄哄地来找他了, “秦将军,请你为我们主持公道!” 一群人齐刷刷地跪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 “大家都起来,有事情起来说。”有百姓就说: “秦将军,你们招的兵中,有人欺负过我们家的女儿!” 他脸色铁青,转身对北将军说: “北将军,麻烦你把我们新招的士兵集中到皇宫广场上来,马上!” 北将军跑出去了,他们在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半个时辰,北将军报告,人都到了, “没有遗漏?” “绝对没有。” 他转身对一群百姓说,“你们大家跟我来。”他领着一群人来到广场,来到了排列整齐的兵面前。广场上一下安静得只能听到雨声。“麻烦大家去挨个把欺负过你们女儿,你们妻子,儿媳,母亲的人给我指认一下。”在一派肃穆中,百姓们一个一地看过,一排一排地走过,几百个人被指认了出来,也被从队列中拉了出来。 ,“堂主,你去宣布军规。” 堂主刚要宣布军规,有兵就吓得倒在了地上, “秦将军,请给我们一条生路!”有 兵竟然高喊,然后全都跪下来,跪成了一片。 “秦将军,我们知道自己做了些猪狗不如的事,对不起城里的百姓,但是那是我们没有加入之前发生的呀,在加入你的军队后,我们很守军规,没有任何违犯,秦将军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拼死为你做战。”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去看看说话的人,他估计此人有些号召力,或者就是军官,他的话完后,一群人都祈求他留条生路。他缓缓地走到广场中央,走到这些跪着的士兵身前。 “不管你们加没有加入我的军队,是加入前还是加入后,你们每个人都不可以做猪狗不如的事情,你们每个人自己也有母亲,也有姐姐妹妹,如果她们被你们这些当兵的强奸凌辱,你们怎么想?” 没有人回答他,很多人似乎连气都不敢出了。 “堂主,执行军法。” 堂主上前一步,高声宣布: “根据秦字军军规第一条,凡是奸淫妇女的,处斩!” 就在堂主的‘斩’子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堂主的行刑队已经举起了刀,在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几百颗人头已经滚落地了。这场面很血腥很震撼,在场的士兵全都脸色惨白。过了一会儿,百姓,包括在广场上来看热闹的百姓竟扑通一声,全部跪下了。 “秦将军,你才是咱们老百姓真正的‘主’呀。”一个老者大哭道,他有点蒙,这个‘主’的意思很大,也就是百姓把他当成了‘圣上’,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圣上,这,他没有想过。 “秦将军万岁!”广场又响起了潮水般的喊声,喊声传到了每个角落,人们跟着便在全城不同的角落齐声喊道:“秦将军万岁。”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后,他对百姓说: “大家真的感谢我们的话,我请大家帮个忙——回去把家里的门板,把皇宫的门板都拆下来送给我们,我们用粮食来交换,一个门板一袋粮食。” 大家愣了一下,立即有人说: “秦将军这有何难?我马上回去拆!” “对,我们马上拆!先拆皇宫!” 一大群人包括看热闹的,很迅速就散开了,有的就直接冲进了皇宫。他对怔怔地望着他的堂主说: “立即组织人重新修咱们乌龟阵的壳,咱们的乌龟阵有用了。”堂主还是有些发怔, “堂主,先这样安排,晚上我们聚一聚,我跟大家解释一下。” “是,秦将军。” 晚上的时候,等他们都巡视结束后,大家会聚到了他这里——他重新回到了自己当初被监视居住的那个院子,这个院子的门被老百姓卸掉了,整个皇宫几乎都成了一个空架子,这是他希望的。 “老六,兄弟们,大家边吃边聊。” 他招待大家吃猪腿——那是昏君给他们留下的,现在他们当然不客气了——他们抓在手上大口啃起来,当然为大家服务的是春芽,春芽又天天来服侍他了。 “兄弟们,咱们千里大奔袭是非常成功的,那昏君真是一个胆小鬼,他根本不敢和咱们死战,他一跑,其他人就都跑了,咱们几乎就没有费力就得到京城,得到了一年的粮食,咱们可以吃饱饭了。” 会场上响起一阵掌声,所有人都喜形于色。 “秦兄弟,是你指挥得好,谋划得好,才有了这次大胜。我相信百姓和士兵都更信赖你了。” “跟着秦将军确实有饭吃,打胜仗!” 几个千夫长都这样说道。 “兄弟们,这些日子大家都很辛苦,跑那么远地路,可能有一两天还没有吃东西,肯定很累很乏。我知道我们肯定需要十天半个月来恢复。但是,兄弟们,我们得赶快行动。”他分析说,从他们占领京城那天起,估计昏君就把京城被占的事告诉了镇南王和河防军——他们有飞鸽传信,会很快传出信息。估计昏君就下令他们两拨人马驰援京城,这样的话,这两拨人,早就五六天到京城,迟就七八天到京城。这两拨人,镇南王有三十万人,民工不算,河防军有二十万,民工多少不知道。加起来有五十万,兄弟们,咱们就是算上服务队,算上新加入的,也就是四万多点,基本就是12:1,咱们处于绝对弱势呀。那咱们怎么办?” 他停了下来,扫视着大家。 第13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镜头一:他给大家分析形势。 他继续道:“一,守京城。咱们有一年的粮食,可以在京城坚守至少一年。再有咱们有守城的经验,咱们必要的时候可以发动百姓,可以增加几万人的兵力,咱们肯定可以给敌人很沉重的打击。这是肯定的。但是这是一着死棋。” 他分析说,“我们假设,假设敌人怎么也攻不进城,我们就是能够打败它们,就算这样,昏君就没有办法了吗?不,他有办法,他发现怎么都拿不下京城的时候,他完全可能放弃京城,退出大平原,他可以开闸放水,把整个大平原给淹没,把咱们所有人给淹死。” 所有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这太让人吃惊了,这昏君能这样做吗?会这样做吗?他解释说,把水引进大平原,逼退叛军的是丁宰相。事后丁宰相解散了自保队,他只身一人进了京。我估计他肯定把引水工程全部交给了那昏君,昏君很清楚这个工程的重要性,谁掌握了这个工程,谁可能就控制了整个大平原。昏君绝对会把这个死死地握在自己手里。想一想,如果他怎么都夺不下京城的控制权,他绝对会放水把咱们淹死,他不会在乎是不是破坏了上千年的京城,这样的话,咱们守京城最终是死路一条。咱们不能够这样干。京城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咱们死守。 他停了下来,让大家静静地想了一会儿。 “二,放弃京城。咱们不能死守京城,那咱们就放弃京城,去哪里?今后怎么办?” 他抛出了问题。 “对呀,秦兄弟,咱们去哪里?以后怎么办?不能总是这样没有根,敌人大军一进攻,咱们就跑就逃,不能总这样呀。” 他点头,他捡起两颗石子,放在地上, “大家看,假设这是京城。” 他在地上放上一大点的石头, “假设这是我们撤退的县城。” 他放上了一颗小石子, “这两地可能相距上千里,咱们去哪里?杀个回马枪,重新回县城。” 众人的神色一下开朗起来。 “秦将军,你用兵打仗,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堂主忍不住赞叹道, “一,敌人想不到,又一个出其不意。二,那里肯定根本就没有防守,咱们直接开进去就是了。三……” 堂主一下停住了,这让众人大为疑惑,大家就疑惑地望着堂主。 “堂主,你大胆说出来。” “秦将军,我大胆猜想一下,你是要占领这个县城,并进而占领周围一大片,你曾经说要以此为基地,背靠大山,进退自如,进,可以随时攻京城,退,可以进山躲避。秦将军,你是不是还想进大山开矿,开金子?” 堂主把当时他们的谈话说了一下,众人坐不住了,一下子都围过来, “秦将军,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比如进军南方,眼下,镇南王的三十万人都到了北方,天天和咱们打交道,他的后方——南方一定空虚,秦将军一定想趁虚而入,一举抄镇南王后路,让镇南王有家难回,南方将会是咱们永久的基地——就是咱们的根。经营好了,将会源源不断地给咱们提供粮食和兵员。可以支持咱们和昏君和朝廷和叛军的长期对抗,可以支持秦将军争天下!” 堂主最后一句话,把他自己和大家都吓住了,堂主跪了下来,大家也无声地跪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一一地把大家拉了起来。 “兄弟们,堂主说的也的确是我的一些想法。不过我真没有想那么远,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 他说现在咱们放弃京城,把一座空城留给昏君,用一座空城套住他的五十万大军, 一,咱们可以在敌人势力很空虚的情况下,很顺利拿下南方,等于咱们就有了半壁江山,可以和敌人抗衡的半壁江山。 二,截断敌人的来自南方的补给,粮食和兵员的补给。 三,大家想想一旦敌人没有了来自南方的粮食会怎样?他说全国范围看,北方直接遭受了叛军,胡人的蹂躏,损失要比南方大很多。南方尽管也有战乱,可能规模要小很多。也就是南方损失要小很多,南方还可能搜刮到一些粮食。比如镇南王的粮食应该大多来自南方,现在咱们把南方占了,截断了他们的粮道,五十万人天天就向那昏君要饭吃,他怎么办?从各地调粮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就只有向海外买,这需要大量的金银珠宝,经过战乱,他已经丢失不少金银珠宝,再次他已经通过丁宰相买过一次粮,他还有多少金银珠宝来买粮?他的国库说不定早就空空如也,在他拿不出或者拿不出那么多金银珠宝来买粮的时候,镇南王和河防军主将还会听他的吗?军队哗变的可能性很大,他们内部冲突会非常激烈,一定会生变,昏君被架空甚至被取代的可能性一定会大增。兄弟们,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好了。他的话把大家说得情绪高昂,美好的前景深深打动了大家。 “兄弟们,为了实现我们的计划,眼下我们要做两件事,一:撤退的准备,估计敌人大军赶到京城可能还需要三四天,咱们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内做好撤退准备,这个我们一进城就在做。我们发动了全城百姓帮我们做干粮,好携带。我们也发动了全城百姓帮我们做冬衣的准备。二件事,做战斗准备。在我们离开京城前,我打算和敌人大战一场,一,让我们的军队能够打硬仗,二,把敌人打怕,让他们以后都不敢轻易和我们对攻。” 他说为此,一,要尽快修好乌龟阵的龟壳,他看向堂主,堂主点头,二,最迟明天,就要把兄弟们带到城外,到离京城一两天路程的地方去‘守株待兔’,等镇南王钻进咱们预设的战场。 “秦兄弟,为什么不可以让兄弟们多休息一两天,大家会恢复得更好,战斗力会更强?” 他摇头说:“来不及了,如果等镇南王的军队来到城外,他们又修堑壕,筑城墙,跟咱们耗的话,咱们就被动了。咱们主动迎击,一是他想不到,可以出其不意。二是让他来不及筑堡垒,咱们不会死那么多人,再说,这一仗不是要彻底歼灭他,而是尽力打击他的士气,让他们产生恐惧。是要击溃他们。咱们的目的是不要被他们死死纠缠,而是要回大山去南方。” 他说完,一一看向大家。 “兄弟们,我们的意图大家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就行动!” 第二天,他就让段老六带上几万人出城了——他当然问过老六,他的伤基本痊愈了。他现在必须仰仗老六,他让每人都带上门板,也让堂主安排的木匠跟着他们——就在现场拼接好了,好在木头多的是。老六他们走了后,他和堂主,春芽等都忙得头昏眼花起来,一,干粮要做好,二,要准备撤退,粮食必须装上大车,好在有2000匹战马,可以帮助他们拉着走。三,动员全城百姓离开,这可不是一般地复杂。 第13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将军为什么要撤走呀?我们不是已经打跑他们了吗?” 不少百姓都在问,他再有耐心,都说得口干舌燥起来,到后来根本就说不出话了,他后来只能让春芽告诉所有人: “请相信我,跟我走,如果不愿意走的,我们可以给他留点粮食,可以不走,但我们不能够保证安全了。” 这样一说问问题的就少了,大家也就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在接敌的前一天,他和堂主,春芽就带着百姓们出发了——百姓统一编入了服务队。他之所以要春芽跟着,是要春芽的女子队担负起保护百姓的重任,他自己之所以要跟着,是要给所有人信心——他担心打仗的时候,百姓会慌乱,如果到处乱跑,那么就会是一场灾难,他想百姓看到他本人救在身边,也许会沉得住气一点。他们前进了一天,接近了段老六他们,段老六来汇报说还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 “老六,很可能就是明后天。”他说, “老六,你们要记住,这次作战,很可能是需要你们从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咱们就是相当于钻进敌人的肚子里去,然后在冲杀出来,是一场恶战啦。” 他说我们就是踩着你们的血印往前走。一听这话,段老六来了精神, “秦兄弟,看我的。”他拍了拍老六的肩, “一定要保持乌龟阵的阵型,任何时候都不要乱,慢点都行,乌龟就是慢。” 他转而问,乌龟的‘壳’怎么样,老六说可以用。他说可以用就行。第二天下午点的样子,他们和镇南王的军队正面遭遇了,一遭遇上,镇南王的军队立即龟缩成一团,他们结成非常密集的阵型,并在他们自己的周围开始挖壕沟,这镇南王还学聪明了。 他立即指示段老六:“老六,必须马上强攻,一刻不停地进攻,不能让他们修建好壕沟,要从他们的肚皮上开出一条血路来。” 段老六拔出刀来, “兄弟们,排好队,顶好门板,背靠背,跟上我,杀死所有敢抵抗的人!”段老六高喊道: “前进!” 几万人的乌龟阵便一步步向前挪动了,漫天的箭雨便也从天而降,段老六他们完全被罩住了。这时,乌龟的壳起了作用,敌人的箭没有伤到段老六他们分毫,段老六他们还在照常地逼近敌人。他站在远处观察着这一切,他指示春芽带人高喊: “镇南王是个阉人!” 春芽就领人高喊,女子队领头,所有从京城跟出来的老百姓都齐声喊: “镇南王是阉人!” 喊完这句话,他又指示春芽带人喊第二话: “秦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这个喊声重复了多次,他相信会有些用处,第三句喊话是: “欢迎参加秦军!” 他指示春芽他们这支队伍一边喊口号,一边要跟上段老六他们——相隔不能太远,顶多三百米——不能被敌人给截断,那会是个灾难,同时这样的距离又可以躲开敌人弓箭手的进攻,又能够帮助段老六他们‘打扫’一下战场,除掉一些被段老六他们击退击散的士兵,或者就当场收编一些士兵。 战斗进行得很激烈,段老六他们进攻很坚决,但敌人的抵抗也很顽强。 这是有些出乎他意外的,敌人的队形太密集了,段老六他们杀死前一排的,后一排的马上就顶上了,敌人好像是无穷无尽似的。 尽管如此,‘乌龟’还是在艰难地爬行。他突然有些担心,他怕段老六急,段老六本人一急,他会只顾自己杀得兴起,很可能就把阵型带乱了,那就会出现混乱,这样的混乱只会对敌人有利。 “春芽,堂主,你们带好队,我要去支援老六。” 他有些急了,段老六他们现在已经杀入敌阵,双方正在混战,保持队形的完整比多杀几个敌人更重要,他不能让段老六杀得性起了,就只顾杀敌,而忘记了带队。 “秦哥,那我跟你去!” “不,春芽,你带好队伍,不要乱!” 堂主说:“那秦将军你千万小心!” 他点头,他快速跑向段老六他们,敌人发现了他,向他射出了一排箭,被他打落了。他冲入了乌龟阵, “是秦将军!” 有士兵喊,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突然震天动地,他们的士气大振。他来到了段老六身边。 “秦兄弟,你交给我就是,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马上回答,他从一个兵的手中接过长矛, “老六,咱们不是要杀死每一个敌人,咱们是要尽快冲破冲散敌人的密集阵型,让他们逃跑就行了。” 他顶替了长矛兵的位置,大喊道: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大家跟上我,保持队形,前进!” 他刺死了对面的一个兵,后面递补上来的兵有些迟疑,他一个踏步上前, “你不让开就得死!” 那兵闪开了。 “兄弟们前进!” 他的身后发出了震耳的呐喊: “为了秦将军,前进!” 这声音重复着,他们一步步前进,挡在他们身前的敌人终于出现了动摇,没有人冲上来跟他们死战了,挡住他们的人能够闪开的就闪开了。 “秦军 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这一喊声,让密集的敌阵松开了,兵们开始向四边散开,最后只剩下一些军官挡在他们前面了。“老六,杀了他们!”段老六真是兴奋不已,冲上去,一个打两,军官被杀了,他们的阻力就小了许多。“欢迎参加秦军!”春芽他们的喊声,让一些兵动摇了,他们冲垮了遇到的第一支镇南王的军队。 不过此时已经是晚上,一阵恶战后,大家都累得只想躺在地上不起来。他明白必须让兄弟们短暂休息一下。 “老六,两位将军,我只能给兄弟们半个时辰,一,就地休息吃饭。二,立即喊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报告损失。” 段老六他们转身去安排了,他也很累,他也饿,他掏出干粮来,嚼了两口,才发现口渴得要命,他顾不了许多,摸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浅水荡,捧起水来喝了几口,可水一入口,他就发觉了不对,暗淡的星光下,他的手上有糊状的粘稠物,他闻了闻,有腥味。他知道自己喝了血水。他肚里一阵反胃,他想吐。但他强忍着。春芽和堂主来找他,说收编了一千多士兵。他问人带来没有,春芽说带来了,就听秦哥的指示。 “春芽,让他们列队。” 队列好了,他问大家吃了饭没有,士兵说没有,说他们每天都是饿着肚皮行军,要等晚上饭菜才能够送上来。“堂主,春芽,立即给他们吃的。”堂主和春芽立即安排人给士兵们分发了吃的。等大家吃的时候,他说: “兄弟们,我只给你们讲一句话,我本人还有我的将军们,一定冲在最前面,我绝不让我的士兵替我第一个死!” 士兵们掌声一片,很长很热烈。段老六他们回来了。看到这群兵,段老六说:“秦兄弟,我们刚好需要!” 第14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段老六说战死两千,伤了三千。这话让大家都沉重了起来。他说这一千人马上补充进队伍,你可以通知千夫长百夫长领人。士兵们很快就被分到了千夫长手里,然后又分到百夫长手里,最后分到了十夫长手里。 “秦兄弟,那三千伤兵怎么办?咱们不可能带着他们打仗呀。” 他点头,对春芽和堂主说: “堂主,春芽,伤兵交给你们,一定不要丢下他们。只有救他们,活着的士兵才会拼命。” 堂主和春芽说明白, “另外,乌龟的壳,我要交给堂主和春芽。” 众人大惊, “秦兄弟,没有这个东西,我们很难抵挡敌人的弓箭呀,我们会死伤很多弟兄的。” 段老六急道,段老六说真没有想到那阉人的军队突然就那么难啃起来,若是没有有这个‘壳’,我们的死伤至少增加一倍,段老六说: “秦兄弟,我们不能没有这个壳呀。” 他说他知道,但是眼下没有必要带着这么沉重的东西。 “老六,两位将军,我估计镇南王的后续部队离我们很近,他们的士兵说他们每天都是饿着肚皮行军,晚上的时候饭菜才会送上来,那说明他们的大队人马就在后面不远处,也许一个急行军就赶上来了,这个镇南王比我认识时候的镇南王更聪明了,他们这样挨得很近就可以相互救援,这是他们聪明的地方。但也是我们的大麻烦的地方。你们想想真要等他们的人马全集中起来了,咱们,会陷入跟他们的苦战,就算赢了,咱们也会损失极大。” 他说你们看看,仅仅是第一次接触,第一次遭遇战,咱们就损失了五千人,咱们总共才三万多人,不,咱们不能这样苦战,不能跟他们拼消耗,咱们要趁他们没有回过神来,就趁今天晚上就要冲垮他们。他说他们不习惯晚上作战,晚上他们也看不清楚咱们,咱们只要冲进了他们的阵中,跟他们混战,他们的弓箭就失去了意义,他们真要射的话,就可能伤到他们自己的兵,所以不要壳是完全可以的。 “老六,两位将军,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行动快,快到他们根本不能做出反应。” 他说马上整理队伍,马上行动,其他一切事情都交给堂主和春芽处理。老六和两个将军什么也不说了,马上去整理好队伍,准备出发了。 他站到队列前,扫视了一下全场,尽管黑压压的看不清楚士兵们的表情,但他能够感觉这些士兵的心里。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都累,都疲倦到了极点,我知道大家都想休息。但是我们不能够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我们要趁热打铁彻底击败他们。我们累,他们也累,他们还是长途奔袭,我们毕竟休息了几天,我们苦,他们更苦,他们的士兵还得饿着肚皮行军,要到了晚上才有吃的,我们毕竟随身带有干粮。兄弟们,大家辛苦点,今天晚上咱们就猛冲猛打,一个劲往前冲!兄弟们,跟着秦将军有饭吃,打胜仗,前进!” 他们出发了。天气冷,地上有点水,多半也结冰了,这方便了他们的行军,他和老六干脆带着众人开始跑了起来,一个时辰不到,他们遇到了镇南王的第二只支军队和第三支军队,这些人都安营扎寨,入睡了。当然他们也安排了不少人负责警戒,还在营地周围挖了壕沟。他们被发现了,营地里人喊马嘶,一片忙乱,敌人的弓箭手率先胡乱地向他们射击。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大家跟我上!” 没有半点犹豫,冒着被射杀的危险,他第一个跳进了壕沟,摸了上去,老六也紧跟了上来,两个将军也跟了上来,在敌人还没有来得及组织起大规模地抵抗前,他们打落了不少箭,翻身冲上了壕沟。但是他们身后还是倒下了上百个士兵——敌人射来的箭还是很多,只是没有组织,比较乱,这才没有能够阻止他们的进攻。 他们成功地杀进了敌人的营地,在一阵残酷地杀戮后,敌人被他们冲散了。开始四处逃跑。 “秦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他带头喊,营地周围便跟着喊起来, “欢迎参加秦军!” 到处都是他们的喊声,四散的士兵有的就举手投降了,他们把营地烧了,冲天的火光让第三支军队产生了动摇,他们主动撤退了。 “老六,什么都不要管,留给堂主和春芽,我们追!” 段老六就大喊道: “兄弟们,保持队列,跟着秦将军追击敌人!” 他们跟在第三支军队的后面,一直猛冲猛打,他们冲散了第三支第四支军队,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冲散了第五支军队。其中第五支军队竟然是运粮队,规模还不小,有近千辆大车,这下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老六,两位将军,命令兄弟们马上就地挖壕沟,越深越好,然后吃饭睡觉,记得把大车围在中间。” 段老六立即问道:“秦兄弟,为什么不继续追击呀?咱们可以彻底击垮他们。” 他摇头,指着大车说了。 “有了这些粮食,咱们就没有必要再猛冲猛打了,没有必要让兄弟疲惫不堪了,没有必要再死咱们的兄弟了。这个阉人没有了粮食,一定会不战自溃。” 他分析说, “没有粮食,这个阉人有两个选择,一,来进攻我们,从我们手里把粮食抢回去,那好呀,咱们先睡好,吃好,养足精神等他来,咱们的乌龟阵可以派上用场。我估计那阉人不会轻易就放弃救命粮,他会派人拼死进攻,所以咱们要挖壕沟,要坚守。只要咱们能扛过一天,最多两天,他一定会心慌,一定会放弃。那么他就剩下这样的选择:一,回南方,回他自己的老巢。这个不可能,南方路途遥远,没有个把两个月绝对不行,他的军队已经缺粮,花那么多时间回南方,他们的三十万人可能早死光光了。那么就只有从南方调粮,这个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截断他的粮道,不过眼下火烧眉毛,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他剩下的唯一选择是去京城,找昏君要粮食或者从河防军那里调点粮食。我们让他去,他去的人越多,对昏君造成的压力就会越大,他们之间的问题就会越多,昏君如果解决不了,一定会引起军队哗变,说不定把昏君杀了的可能性都有,我们坐山观虎斗好了。” 他的话把大家说高兴了。他提醒大家说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目的是背靠大山,以大山为依托,好好经营南方。咱们并不是马上就要吃掉他三十万人,咱们的胃口现在还不能这样大。段老六很感慨: “秦兄弟原谅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远那么透彻。” 他拍了一段老六的肩, “老六,你我兄弟不要讲这些。”他想了一下说:“老六,再让兄弟们辛苦点,你再安排人回去接应一下春芽他们。他们没有赶上来,我不放心。” 老六说马上安排西将军去,他点头同意。老六去安排了。 第14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疲惫的士兵们很快便被动员起来,大多数人开始一边吃东西,一边挖壕沟了。 “兄弟们,大家辛苦点,壕沟挖深点,大点,咱们静等那阉人来攻!” 段老六和北将军一边巡视一边鼓励大家。一个时辰后,镇南王的军队现身了,但人数不多,几千人的样子,他让段老六安排士兵痛骂这些人,这支军队竟然没有立即进攻,这让他大呼幸运!春芽和堂主还没有来,这是他最担心的,如果敌人马上进攻,或者绕过他们攻打春芽他们,那就惨了。真是幸好呀,敌人竟然不进攻,大概是在等援军来。过了一个时辰,镇南王的军队又来了两拨。 “老六,春芽,堂主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急了,段老六立即道: “秦兄弟,我亲自去。” 段老六转身就带人走了。 他真的有些紧张了,当然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敌人进攻的话,如果敌人再聪明点,这里缠住他们,把进攻的重点放在春芽他们身上,这会让他首尾不能兼顾。危险呀!他站到壕沟上,让所有士兵都看到自己,北将军要拉他下来,他拒绝了,他知道自己必须给所有士兵勇气。 “镇南王你是个阉人!”他突然大喊起来,所有士兵便跟着他喊, “秦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士兵又跟着他喊, “欢迎参加秦军!” 这几句话他轮流喊,士兵们也跟着他轮流喊,非常奇怪的是,镇南王的几支人马竟然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竟然都没有进攻。他真是觉得太幸运了。但他也越发紧张起来——春芽他们还没有回来,他都准备再派人去找一找了。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镇南王的人马接连来了三拨,加起来十来万人是有的了。他很难镇定了,他看出他的士兵们也有些紧张了。天!如果他们马上进攻!而春芽他们还没有消息!要命呀,每分每秒他都坐立不安,度日如年。到正午时分,镇南王的军队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在他们的身后,一面大大的郭字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这面旗帜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最后大队人马出现了,十几万人踏出了统一的步调,大地似乎都在发抖。镇南王本人威风凛凛地来了,带着他的所有人马。 镜头一:一面大大的国字旗。 镜头二:整整齐齐的军队,踩着鼓点前进。 就这时,一直阴雨不断的天空竟突然飘起了雪花,那雪花竟像是一个身材曼妙的舞者,在广阔的天地间婆娑起舞。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衣食住行的愁苦,那你一定会忍不住迷恋这雪花。双方的士兵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雪花给弄呆了。他伸出手,接住了雪花,拿在手上,瞬间就化成了水。 “镇南王你是个阉人!” 他突然喊道,士兵们一愣,随即便跟着喊道: “镇南王你是个阉人!” 士兵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就用这样的喊声来欢迎镇南王,等镇南王终于来到阵前,他的郭字旗终于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他突然喊道 :“镇南王,你是个阉人,你敢脱了裤子给大家看吗?”两军士兵先是一愣,随即他的士兵便大喊: “阉人,脱裤子!” 这样的喊声一刻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公开侮辱对镇南王来说,无疑是要命的。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镇南王竟然没有被他激怒,竟然没有马上下令进攻。他还在等什么?他大为不解,就这时候,段老六带着堂主,春芽他们几万人回来了。 “西将军赶快把大家让进壕沟来!” 一阵忙乱,几万人被让了进来,而这时候,是镇南王进攻的最佳时机,可是镇南王的军队仍然没有进攻!不仅没有进攻,他们还开始挖壕沟,筑城墙,难道他准备和咱们对耗? “秦兄弟,春芽和堂主他们收编了三万士兵,还有六万民工,这些事让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还有伤兵……” 他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些事相当费神,肯定会花很多时间,可是我为你们担心死了,他忍住了,对段老六说: “老六,马上把三万士兵充实到每个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那里去,先办这个事。告诉兄弟们,准备打仗。” 段老六和将军忙乱了一阵,把三万人分下去了,分到了每个十夫长手里,第一线加强了。 “堂主,乌龟的壳带来了吗?” “带来了,用马驮着的,就是很费力。” “太好了,马上交给老六他们。另外你去把百姓都编入服务队。” 堂主去忙了。只有春芽在他面前了。他沉默了许久。 “春芽,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们?你们离我们的距离达到了四个时辰。”他尽量压抑着怒气,“你知不知道,如果镇南王这个阉人把你们拦截了,我没有办法救你们。你们离我们的距离最多只能半个时辰,你明白不?” “秦哥,我……” 春芽哭了,肩膀一耸一耸地,他叹了口气,他不忍心责备春芽 ,“好了,以后记住就是。” 春芽哭得更厉害了,这让他还慌神了。 “怎么了?” 春芽扑进他怀里, “秦哥,我让你失望了,对吗?”他叹气,“我是担心你们,如果你们出事,我们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安慰了春芽,春芽说是那些兵和民工,他们完全是无头苍蝇,满大平原跑,他们也很可怜,特别是民工,吃不饱,还经常被又打又骂,逃跑的话,被抓住直接杀头,还有伤兵……他叹气,他觉得自己不该对春芽发脾气,是呀,压力大,让我沉不住气了,春芽有什么错,她说不定都快累死了,我怎么能责备她呀。他很内疚。 “我知道,春芽,这些事不容易。对不起,我不该生你气。” 他抱了一下春芽,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站了好一会儿。 “春芽,你爷爷把你交给我,如果你出点事情,如果你带的人再出点事情,真是要我命呀。” 他不说了,他让春芽快去协助堂主他们,他说女子队也要准备战斗。下半天,天上的雪逐渐增大了,雪花漫天飞舞起来,两军虽然只相隔几百米,但却彼此看不见对方,镇南王竟然也没有进攻。他去巡视营地,士兵们士气倒还高涨,跟来的民工则有些惨——他们几乎都没有棉衣。他们只能躲在乌龟壳下,彼此背靠背取暖。当然这可比镇南王的士兵舒服多了,他们毕竟露宿野地,还大部分没有冬衣,这样的大雪天,够他们受的,而且他们没有粮食,他心里有底气了。 第14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但是,镇南王为什么不进攻呢?他的大队人马已经都到了,他要等什么? 他在思考,他一个人在营地里走了半天,段老六他们和士兵,百姓都眼睁睁地望着他,主意肯定是他来拿。大雪很快就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他估计明天早上会有人冻死,特别是还没有吃饭的话。 他招手,把段老六他们叫到了身边说: “老六,两位将军,还有堂主,春芽,你们物色一下看哪几个千夫长表现好一些,能提拔起来当将军?需要6个人。” 他说他们一个人带1万人,带十个千夫长,两位将军升主将,段老六升大将军。段老六他们商议了一会儿,提了六个人,他说好,等会儿开会宣布。他让段老六通知百夫长以上的开会。很快,一大群人便集中到了营地的中央,在大雪纷飞中,他开口说: “兄弟们,我首先宣布段将军升任大将军,两位将军升任主将,提拔六个千夫长为将军。”他一一念了名字。 “兄弟们,我要宣布第二件事:请大家下去后,给每个兄弟说,特别是百夫长,要给兄弟们说,呆会儿,会议开完后,我安排堂主找人给每个士兵登记,这一仗打完后,参加的每个兵都会得到一份奖励——那就是镇南王在南方的土地,有多少都拿来给兄弟们平分,比如说镇南王那个阉人和他的家族在南方有6万亩地,那我们参战的每个兵就可以分到一亩地,如果那阉人有60万亩地,那每个人可以分到6亩地,以此类推,就算战死了的,我们也会把地分到他父母他姐姐妹妹等手上,我们绝对不会遗漏。如果立下大功的,那咱们再把朝廷大臣的地拿出来奖励,再有大功的,那就等咱们重新回到北方后,把那昏君的地拿来奖励给大功的人,奖励无上限,按照军规来就是了。”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兄弟们,现在咱们来说正事,大家看见了,那阉人的军队已经都来了,他已经是几十万人对付咱们几万人,他有绝对的优势,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进攻呢?” 他停了下来,扫视全场, “他是不是被咱们打怕了,不敢主动进攻了,我看他们在挖壕沟。”有人就说,“是啊,秦将军,他们肯定是怕我们了。”会场有议论声。 “兄弟们,他们肯定对我们有戒心,肯定还是有些怕我们了。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在等人!” “秦兄弟,那阉人还要等谁?” “他在等河防军的主将,这个人能够给他带来二十万军援,能够带来他需要的粮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急于进攻咱们,才敢挖壕沟和咱们对峙。” 所有人都有些震惊了,如果再来二十万人,咱们能应付吗?咱们只有六万,其中一半昨天还是镇南王的兵!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咱们怎么办?” 大家都怔怔地望着他, “兄弟们,我们肯定要跟他们硬碰硬,这个躲不过,我只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跟着我秦将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大家一愣,随即便大声喊道: “没有!” “所以兄弟们,请相信我,我们这次也能赢。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大家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休息好养足精神,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咱们就和阉人和河防军大仗一场!咱们一定可以杀开一条血路!” 他让大家去安排了,他留下了堂主和春芽, “堂主,眼下有个急事,你组织一下木匠们,一,把乌龟壳修严实一点,二,看能不能制造点弓箭,咱们只有200弓箭手,可以用的弓箭都还不够,咱们在这方面很吃亏呀。” “行,秦将军,我马上安排,应该问题不大。” “堂主一直很能干的,我很放心,” 他说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堂主可以组织一些人专门帮咱们制造兵器,咱们不能只靠缴获敌人的。堂主想了一说: “秦将军,如果以后拿下了南方,咱们有了固定的地盘后,可以组建开矿部,兵器部,粮食部等等。” 他点头,堂主去忙了,只有春芽在身边了,他默默地看了看春芽说: “春芽,后面的战斗会很残酷,我们不会放弃,敌人更不会,我可能需要你们女子队参加战斗,你去动员一下,同时在新来的百姓中看一看,有没有人愿意参加秦军。” 春芽去忙了。他则冒雪走进了服务队,民工身边 。“秦将军好!” 有百姓认出他,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这些人大多穿着破烂,他们必须靠在一起彼此取暖,眼下,他还没有能力解决他们的问题——能够让他们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他招招手,让大家围聚在自己身边。 “大家可能听说过我家的故事。” 有人高声说:“秦将军,我们听说了一点。” “很好,我们家和大家一样,我和弟弟被迫当兵,我们家就只剩下一个眼瞎的母亲和两个妹妹,一个10岁,一个12岁,他们的遭遇,大家肯定都想得到,和大家的女人,和大家的女儿,媳妇差不多。” 他不说了,围在一起的人有轻轻地哭声, “我相信大家来当民工,一,没有报酬,二,是被迫的,我相信大家为不能保护自己的老婆,女儿,或者儿媳而深深自责,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有深深的恨。” “秦将军,是的,我们都恨,恨的咬牙切齿!”民工议论纷纷,会场有些安静不下来,人们想控诉的东西多了。他静等了一会儿说: “很好,我理解大家,我秦将军今天做的一切,我们秦军今天做的一切,就是要告诉有些杂种,去你妈的,你不可以想强奸我老婆就强奸,你不可以想强奸我女儿就强奸我女儿,你不可以想拉我走就拉我走,拉来了你还又打又骂,还让我饿饭,去你妈的,老子现在就要拿起刀,拿起锄头,拿起棍棒,哪怕就是拿起石头来反抗你,要杀了你,去你妈的杂种!” 民工呼啦一下就站起了身来, “去你妈的杂种!” “去你妈的杂种!” 这喊声整齐高亢,一点不畏惧大雪带来的严寒。 “民工兄弟们,我秦将军给你们保证,等打完这一仗,我带你们回到南方以后,从此,你们自己耕种自己收获自己吃粮,绝对没有任何人敢来收你们任何一粒租子,有人敢这样,你可以直接杀了他!” “秦将军,真的吗?我自己开荒种地,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我不用向任何人,向官府交租子?” “我保证!”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经久不息,他们眼含热泪,跪倒在雪地里, “民工兄弟们,大家请起来,请大家记住,我秦将军需要你们和我们一起战斗!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不被欺负!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 这样的喊声让人热血沸腾。他的目的达到了。 第14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必要的时候,这是一支生力军。他很满意,他鼓动了能够鼓动的所有人,他要为大战做万全的准备。 晚上,段老六他们一起围聚到他身边, “秦兄弟,那阉人会不会晚上进攻?” 他说:“在河防军来到前,他不会进攻。” “那咱们呢?必须等他们来进攻吗?咱们不可以主动出击吗?” 其他几个将军也这样问,他没有马上回答。他先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大圆圈, “这是镇南王那阉人和他的军队。” 然后他又在雪地上画出了一条路来,直接通向大圆圈。 “假设这是河防军,来增援那阉人的,也带了许多粮食,可以支持他们和咱们长期对峙。”他顿了一下,在火把的光照下,看了看大家, “兄弟们,在冰天雪地里,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还没有坚固堡垒可以防守情况下,咱们陷入十倍于我的敌人重重包围中,陷入和他们的消耗战中,尽管咱们有粮食,甚至咱们的粮食可能比他们的更多,但真要跟他们这样耗,这肯定很愚蠢。” “对呀,秦兄弟,你不是说不能够和敌人拼消耗吗?咱们为什么不主动进攻?” 他微笑了一下说: “老六,我们当然不可以跟敌人耗下去,咱们还要尽快赶去南方,咱们还有大事要干!咱们肯定不能被敌人给缠住给困住在这片冰雪中,我们肯定要进攻,而且要猛攻,要死战,咱们就是要用几万人击溃击败他们几十万人,咱们要让他们以后遇到咱们就害怕,就不敢和我们对决!” 他斩钉截铁道, “我们就是在等待这个进攻的最佳时机,这个时机就是河防军到来的那一刻!” 堂主立即说道:“秦将军,你是想打对方一个立足未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他点头说:“堂主说的对,我们就是要趁他们立足未稳的时候,也是他们最疲倦的时候——大家想想,他们在冰天雪地里长途跋涉,搞不好是又累又困又饥饿,这正是他们战斗力最弱的时候,咱们就是要趁机击溃他们。” 段老六猛地拍了一下身前的雪,那雪花便飞溅起来。 “干他娘的,痛快!” 大家跟着说了一句: “对,就是干死他们!痛快!” 他笑了笑,从地上摸出一块石头来,放在了刚刚画出的‘路’上。 “兄弟们,这石头就好比我们的乌龟阵,我们往哪里进攻?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哪里?就是刚来的河防军,河防军主将的旗帜在哪里,咱们就要往哪里不要命地猛攻,直到河防军的主将逃跑,直到咱们击溃他们为止,这个事情,就由大将军负责。” 段老六拍了拍胸脯, “那么在咱们全力进攻河防军的时候,镇南王那阉人一定不可能坐视不管,他再愚蠢也明白,只要咱们击败了河防军,一,他没有了强援,二,他没有了粮食的补给,他绝对不战自溃。为了他自己,他一定会拼死来进攻咱们。” 他挪动了一下石头,把它放在路和圆圈的交接处, “兄弟们,真正的恶战就在这时展开,我们会四面受敌,我们会发现敌人似乎是越打越多,对我们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我们会发现进攻了一个上午甚至一天,我们没有前进多远。我们甚至会对自己产生动摇。兄弟们,这个时候,我需要两个主将,六位将军,你们一定要确保大将军两翼的安全,不能让他为进攻分心分神,我要求你们顶在第一线,你们就是士兵的稳定器,你们的坚定果敢,一定能够带动士兵,使大家不慌乱。” 他看着两位主将和六位将军。几人明白他的意思,便都学大将军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情坚毅。 “兄弟们,告诉大家,只要熬过一两个时辰,只要我们每个兄弟咬牙坚持住,敌人一定会出现动摇。在敌人出现动摇的时候,我会带来春芽的女子队,还有六万多民工投入战斗,我们会和敌人一阵混战,我们会在混战中击溃敌人,他们会乱得不可收拾的。”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表情很激动。他用脚把圆圈和路给破坏了, “兄弟们,告诉每个人,这是我们的生死战,我要大家为了生存而战!” 众人情绪激动地跟着喊了一句: “为生存而战!” “兄弟们,还要告诉大家,敌人的河防军什么时候来,咱们就什么时候立即投入战斗,他们早上来,我们就早上投入战斗,中午来,那就中午投入战斗,半夜来,那就半夜投入战斗,总之,我要求大家吃好睡好,随时准备战斗!” 众人离开后,他把堂主和春芽留了下来。 “堂主,原本我至少该安排一万人来保护粮食和你们,如果我们丢了粮食,其实也就失败了。但是这场大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我想冒险一试——当我们全力进攻的时候,我估计能够吸引敌人所有的注意力,他们可能暂时想不到该分兵进攻你们,他们可能觉得几十万人一下吃掉了咱们,那咱们的一切不都是他们的了吗?围攻咱们是他们的第一选择。我想冒这个险,如果我拿出一万人来保护你们,我们的进攻就会很吃力。” 堂主神色凝重。 “秦将军,我不会打仗,但是我知道你这样做绝对有你的理由。” 他点头,有些沉重地说:“堂主,你要担起的责任很重大呀。一要确保粮食的安全,二,要尽量保证老弱病残幼的安全,三,要准备烧掉所有粮食,如果确实保护不了粮食的时候,你要准备烧毁所有粮食。我们没有粮食,敌人也没有,我们可能才能够和敌人周旋。四,要告诉所有人,拿起武器,要把冲向我们粮食的所有人杀掉。那怕就是小孩子也得自卫,我们没有人来保护他们了。” 堂主连连点头,神情很肃穆。堂主去忙了。 “春芽,有没有人愿意参加女子队?” 春芽说有五百人,但是她们都没有打过仗,鸡都没有杀过。他说不要紧,女子队的人不都是这样吗?上了战场就会打仗了。春芽说是,春芽要服侍他睡觉,他说自己靠着马车就能睡,他让春芽自己赶快去睡,养足精神,要不然没法打仗,春芽说那我靠着秦哥睡,他说春芽你该跟女子队在一起。春芽说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就想睡在秦哥身边,万一明天打仗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春芽的话让他一时愣了。他想了想,心软了,就让春芽靠在自己身上睡——不彼此靠着,会冷得睡不着的。一个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双方仿佛是达成了默契一般。你不攻,我也不守,大家都安静地睡觉,听大雪肆虐的声音。 一大早,雪竟突然停了,太阳竟然灿烂地微笑了,冰清玉洁的世界竟然像一个熟睡的婴儿,一点声音都没有。 镜头一:雪后的大地。 远处的一点人影的出现打破了这分宁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这点人影被拉得很长。“秦兄弟,可能是那阉人的援军来了。”不少人都醒来了,指着远处议论纷纷。他观察了很久,回头对大家道:“马上让大家吃东西,准备战斗!”人影越来越清晰,是一大队人马,一眼望不到头,旗帜越来越大,没有问题,是河防军。 第14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列队!” 他对段老六说, “所有人列队!” 段老六大声吼道,营地里一片忙乱,乌龟壳被从马背上卸下,顶在了几万人的头上,上面的积雪也被扫空了。 “秦兄弟,我们出击吗?” 河防军的队列很整齐,他们已经很有序地接近了镇南王的军队,镇南王的接应部队已经走出了军营。 “不急!” 他还在观察,太阳升到头顶了,一阵阵风吹来,雪花竟被吹到了空中,飘飞起来,砸向人的眼,他闭了一下眼。今天,这大片雪白的天地一定会被血染红,但是这也没有办法,不想被杀,那就只有把敌人杀了。河防军正被引进镇南王的军营, “秦兄弟,进攻吗?” “不急!” 他还在观察,当看到河防军主将的旗帜离镇南王的军营只有一百来米的时候,他转身面对已经列了很久队列的士兵喊道: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 “秦将军万岁!” 士兵们齐声吼道。 “兄弟们,我相信你们的百夫长,十夫长已经告诉了你们,今天这一仗打完后,你们每个人都会在南方分到一块地,我秦将军说话算话,这块地永生永世都是属于你的,你可以传给你的儿孙们!”“秦将军万岁!” 喊声又起! “兄弟们,请大家保持队形,紧紧跟着你们的将军,我跟你们保证你们的将军将会冲在你们的前面!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秦军将士们,前进!” 段老六高举大刀: “兄弟们,为了秦将军,前进!” “为了秦将军前进!” 在雄壮的喊声中,乌龟阵移动起来了。 “前进!” 乌龟阵一点一点接近了河防军,镇南王和河防军的弓箭手们立即向段老六他们射出一阵阵箭雨,满天飞舞的箭把太阳的光都遮住了。 “为了秦将军!前进!” 段老六的喊声,在一阵阵箭雨中响起,那些箭只是完全徒劳地落在乌龟的壳上,根本就没有伤到他们。乌龟阵稳稳地不急不缓地推进着。可能是发现射箭对他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镇南王和河防军便主动贴上来进攻了。双方刚一接触,喊杀声一片,惨叫声一片,一时间,雪地就被染红了。 镜头一:血流成河。 他静静地看着,他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敌人的刀剑纷纷砍在乌龟壳上,并没有能够伤到他们的士兵,相反士兵们能够从壳中刺出长矛,砍出刀剑,乌龟壳对他们起刀了很大的保护作用。他看到围在乌龟周围的敌兵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是敌人好像是完全无惧生死一般,一个劲地冲上来,一排又一排。突然他听见段老六喊了一声: “放箭!” 一排排箭腾空而起,直接放倒了一排人,两排人,三排人,乌龟向前走出了十来米。段老六是好样的,他心里说道,但很可惜他们的弓箭有限,要不然真是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就这时,敌人突然上了几排长矛兵,一场惨烈的搏战开始了,他看见乌龟阵被迟滞了。 他指示春芽领着大家喊: “秦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欢迎参加秦军!” 他看到了危险,他不放心,他想冲进乌龟阵去帮助段老六他们,但是被堂主拦住了。 “秦将军,怎么打仗我不懂,但我觉得应该相信大爷他们,你已经给大家交代得很清楚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你在这里,我们大家看到你,就不心慌,如果你冲进去,半天回不来,我们没有人能够震得住,如果这里一乱,可能就全输了。” 他觉得堂主说得有道理,他放弃了冲去帮段老六他们的冲动。他重新冷静地观察着,拉锯战打了很长时间后,段老六他们又前进了,雪地已经看不到白色了。战斗越来越残酷,双方都杀红了眼,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他还没有看到对方有溃退,放弃的迹象——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他不能等了。 “堂主,我要带春芽的女子队和民工上去了,一切交给你了。” 堂主下跪磕头。 “秦将军,圣主就是这样诞生的!” 他心头一热,把堂主拉了起来,他顾不上说什么,就来到了女子队和民工身前——他们已经和他一样看了一个上午,休息了一个上午。 “姐妹们,民工兄弟们,为了不让我们自己再受欺负,我要带领你们冲进敌阵,我要你们跟上我,大家愿意为自己和家人战斗吗?” “愿意!愿意!愿意!” 喊声震耳欲聋。 “大家跟我来!” 他拔出刀来,冲向敌阵, “秦将军来了!” 整个战场上响起了一阵一阵喊声,这喊声振奋了士气,乌龟阵整体向前推进了十几米,敌人的阵势被挤压了。 “为了秦将军,杀!” 段老六一声怒吼,所有正在酣战的士兵也跟着怒吼:“为了秦将军,杀!”这喊声竟然让几十万敌人有些胆寒。他冲到了阵前,一排长矛兵向他冲来,他根本没有闪避,直接上前砍了一个兵,两个兵,长矛刺来的时候,他伸手抓过长矛,把兵直接拉过来,跟进一刀结果了敌人,他把另外几个兵吓住了。 “秦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他大喊,这下男女兵都跟着一起喊。敌兵有些迟疑了。春芽她们上来了。民工也上来了,他们的锄头高高举起。他们这支生力军的出现让敌人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而段老六他们自然增添了极大的力量。 “我是秦将军,大家跟我前进!前进!” 所有人便齐声高喊: “前进!” 乌龟阵往前推动了几米,敌人的阵脚有些乱了,他挥动长矛,向挡在他身前的敌人横扫过去,他扑上去,压倒了几个兵, “我是秦将军,跟我前进!” 他手起刀落,砍倒了冲上来的两个兵,没有人敢和他交锋了。他的身前空了一个大大的空间出来,他的身后一下子冲上来几十个人,“秦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大家跟着他喊,“欢迎参加秦军!”这样面对面的喊话起了一定的作用,段老六他们趁机又推进了几米, “大家跟我前进!” 他边喊便冲了上去,他们离河防军的主将旗帜只有五十米了。 “兄弟们,敌人要垮了!杀!” 他一跃而起,直接冲向了五十米外的河防军主将,挡在他身前的敌兵闪开了,一阵排箭射来,他身前的几个敌兵倒下了,杂种,他们为了对付他,竟然下令射杀了自己的兵。他大怒,抓起一个兵的尸体,用他挡在了自己身前,他冲了上去 ,“我是秦将军,大家跟我杀呀!” 他砍倒了几个兵, “老六,向我靠近!” 他大喊,他知道自己身后一定有不少人被射杀了,这一喊声成了战役的转折点, 第14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向秦将军靠近!” 战场上突然之间每个角落都响起了这样的喊声, “靠近秦将军!” 他的身后一下子围聚起上百人,在一阵混战后,他们又前进了十米,只有二十米了, “秦军赢了,河防军退了!” 他大喊,无数人也便跟着喊,这一喊声让抵抗的士兵有些懵了。就在这时,段老六靠近了他,乌龟阵也过来了, “老六,不要管什么乌龟阵了,现在需要的是猛冲猛打,击溃对方,来,你我兄弟联手,给全军做个榜样,冲垮他们!” 段老六大叫: “秦兄弟,痛快!” 他们俩一下子冲上前去,河防军无人能够抵挡,能够躲开的绝对躲开,躲不开的绝对被他们一左一右联手杀了。 他们逼近了河防军主将,那家伙身前大概只剩下亲兵了,他们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到这些兵的身前,在和他们的对打中,他和段老六背靠背,连杀了四五个亲兵。 主将动摇了,往后退了几米,他们跟了上去,主将又退了几米,段老六一把抱起他, “秦兄弟,你骑在我肩上,让所有人看见。” 他没有客气,这个时候很关键。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大家靠近我!我们赢了!”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不要命地靠近他,河防军动摇了。 “兄弟们,前进!” 他们身边很快围聚了上千人,他们往前推进,河防军主将动摇了,面对越来越多围聚到他身边的人,河防军主将退缩了,退到了几十米外, “河防军退了!” 这消息很快传遍战场上所有角落, “河防军败退了,我们赢了,” 所有人都在喊,一时间人人奋勇争先,原本胶着的战场形势一下子就一边倒了, “兄弟们,跟着秦将军杀呀!” 这一喊声就是一把火,一下子所有人的激情就燃烧起来了,他们带着一千多人一下子就冲杀进了敌阵,他们的目标就是主将,此时的主将拼命督战,他砍倒了十几个人,但已经无济于事,他们很快冲到他身前,主将转身跑了,段老六冲得最靠前,一把夺过了河防军的旗帜。 “兄弟们,我们赢了!” 前后远近的士兵们都看见了, “秦军赢了!” 这喊声震天响,河防军的士兵跟着主将纷纷逃跑了。他从老六肩上下来,对来到自己身边,满身是血的春芽说: “春芽,你带着女子队和民工们追击他们。注意不要超过一个时辰的距离。” 春芽二话没有说,就带人追杀上去了。 “老六,赶快整理队伍,镇南王那阉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会拼死搏杀的。” 的确,虽然河防军在溃退,但是镇南王的军队却对他们发起了全面进攻。 “老六,告诉兄弟们,躲在乌龟壳里,保持队形,等他们靠近了,就杀死他们!” 他的指示传达下去了,他们开始死守。 战斗开始变得很血腥,死的人越来越多了,为了挡刀剑,死尸也被当成了盾牌来使用,雪地完全成了红色的了。现在比拼的是意志和耐心了,他挨着乌龟的边缘巡视了一遍,大声地鼓励着士兵们,有时某个地方很吃紧的时候,他立即加入进去,带着周围士兵大战一阵,他的加入无疑大大提振了士气。 但是他也看出,士兵们已经非常疲劳,几乎人人身上都有血,或者是自己的或者是他人的。士兵们得不到休息,连吃饭的空隙都没有,他得想办法。他把段老六和几个将军找来,他说: “大将军和各位将军,立即调整一下,让一直顶在外面的士兵退到后面休息一下,让后面的人轮流顶到最前面。赶快去!” 没有人说话,大家赶快去布置了。他们又鏖战了半个时辰。他再次把段老六他们叫到身边。 “大将军和各位将军,我们一味守在壳里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他们分兵对付我们的服务队,对付我们的女子队和民工队呢?我们会非常被动。” 他说, “打仗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镇南王那个阉人明显是想一口吃掉我们,最少是击溃我们。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几万人就能和他几十万人抗衡。这个时候,他已经动气,他可能无法理智地思考了。如果他能够冷静理智的思考,他完全可以用小股兵力缠住我们,而主力去进攻我们的女子队民工队,去抢我们的粮食,我们会非常危险,可惜,他犯了大错,这个仗,他不该把消灭我们当目标,正如,我们不把消灭他们当成目的一样,粮食才是目标,如果他这样定位这场战役,那我们很惨。可惜,这个阉人现在都还没有反映过来,这是我们的幸运。我们现在不能够让他反映过来,我们要马上击溃他们。” “秦兄弟,你说怎么做?” “放弃乌龟壳,全部冲进敌人阵地去,就是疯子般乱砍乱杀,见人就杀,越混乱,他们就会垮得越快,而咱们不要怕乱,到时候,只要高叫秦将军在此,所有人都会自然围拢过来。” “秦兄弟,如果没有壳的保护的话,我们会不会大量伤亡?” 他摇头,“这个壳现在不需要了,一,他们的箭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二,我们冲进去就是混战,他能够把我们和他自己的士兵全都射杀吗?如果这样,我相信他的士兵会当场哗变,会立即和我们联手杀他。” “好,秦兄弟,那我们就立即干!” 他们很快就集中到了一起, “兄弟们,所有人都冲出去,目标就是镇南王,杀死镇南王,奖黄金万两!大家跟我喊:‘杀死镇南王,奖黄金万两!’” 士兵们一声怒吼: “杀死镇南王,奖黄金万两!” “兄弟们,前进!” 他们冲出了壳,勇猛地冲进了镇南王的阵中,这是敌人想不到的,他们的突然进攻让镇南王的军队有些蒙,而战场四处响起的喊声又让镇南王心惊。 “杀死镇南王,奖黄金万两!” 这喊声一直到暮色降临,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当然是完全乱了,可镇南王的军队也乱了, “老六,把我们的乌龟壳砍下来,点燃,当火把。” 段老六带人很快就冲了回去,很快,段老六他们回来了。“点燃火把,高声喊:秦将军在此,兄弟们靠近秦将军!” 火把点燃了,段老六领着人高喊: “秦将军在此,靠近秦将军!” 很快,黑暗的战场上到处都在喊出这样的声音,无数人就迅速向火把处靠近。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大家跟我前进!”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锐不可当,镇南王的军队很难再有效地大规模地抵抗了,他们追击了一个时辰, “老六,我继续追击,你赶快带两个将军回堂主哪里,咱们的粮食不能够出现问题。”段老六说让西将军带人回去就是,“我要跟秦兄弟一起杀个痛快!” 他没有再坚持, “秦将军在此,前进!” 他们举着火把,他们身边身边会聚了2万来人,这已经是夜晚上最大的一支力量,而且人数还在增加,只要看见火光的地方,只要能听见喊声的地方,士兵们都在向他们围聚过来, “兄弟们,敌人已经垮,大家跟我前进!”旷野里再次响起: “杀死镇南王,奖黄金万两!” 镇南王的军队已经乱了,黑暗中多半只能人自为战,遇到他们进行地大规模扫荡就完全崩溃了。 第14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从2万到4万,春芽他们也会聚了过来,加上民工他们已经有十万。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在四处出击,但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们已经很难遇到大的抵抗了。 他们击溃了敌人。 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清点自己的损失——他们死伤了2万人,他们还花了两天时间收编四散的镇南王和河防军的士兵——一共有8万人,他们还得到了大约十万民工。 他下令堂主,春芽领着服务队,押运粮食先行,目标就是靠近大山的他们先前驻守过的县城。而他们大部分则缓一步,他们要消化这8万新兵——从千夫长中提拔了六人做将军,一人领军一万。他们又一次提拔了一批千夫长,百夫长和十夫长,跟随他们时间长一点的兵基本上都得到了率先提拔,他们跟这些新兵讲了话。 他告诉新兵们,参加了这次打仗的兵都能够在南方得到一块地,他说你们也一样,只要以后你们立下战功,我会奖励你们。他说我要带你们回南方看看,看看你们周围的兵是不是得到了地。 修整了这么几天后,他们上路了,一路南进,路上他们带上了乌龟壳——当然不是用来打仗,而是用来烤火了——他们中很多新兵还是单衣,他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烧了乌龟壳来取暖。 他们大概在第十天的样子回到曾经的县城。 堂主向他报告说: “秦将军,我们做的那个乌龟壳整体还在!” 他高兴极了,带着众人去看,那乌龟壳遭到了一些破坏,但不严重,可以很快修复。 “那阉人真是个绝顶的傻瓜,他竟然把这个给咱们留着!”大家议论纷纷, “我估计是他没有来得及破坏!” 他说, “可能是没有来得及破坏,就听到咱们到了京城,还把昏君给赶跑了的事。昏君可能是要求了他和河防军必须快马加鞭救援。” “可能是。” 大家议论了一阵, “秦将军,你看要我安排木匠尽快修复它吗?” 他想了想说:“算了,堂主,把它拆了,一,用来给大家烤火,二,让木匠们制作弓箭,咱们要练出上万弓箭手来。以后咱们不能在弓箭方面吃亏。”堂主说:“好,那我就这样安排。” 堂主汇报说他已经建立了五千人的开矿队,已经安排他们进山找金子去了,春芽也给了他们两只鸽子,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的。堂主还说他已经组建了兵器部,服务队就改成服务部了,在它下面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养马队,堂主说咱们现在有两千匹马,咱们迟早也会有骑兵。他真的很高兴,堂主能干呀,做事还很主动,真让自己省了不少心。 仅仅休息了一天,他便召集百夫长以上的开会了, “兄弟们,经过这次大战,一是:成功击溃了强敌,让镇南王和河防军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这是所有兄弟流血牺牲换来的胜利成果。我在这里真心感谢大家!” 他鞠了一躬。会场所有人便耍地一声跪下来: “秦将军是你指挥的功劳!” “秦将军是你身先士卒的功劳!” “秦将军,你杀的敌人最多!” 大家七嘴八舌,发自内心的喊道,他让大家起身,等大家平静点后,他说: “经过这次大战,二是:这整个冬天,敌人可能都顾不上我们。他们一是要筹粮,他们的粮食都被我们抢走了,他们必须花大力气尽快解决粮食的缺口问题。二是他们需要补充兵员,赶快弥补损失。这两个问题会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他们给了我们发展壮大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利用好。” 他的话一完,大家忍不住议论了起来,他微笑地看着大家, “是啊,咱们说不定可以再杀回京城去,把那些阉人和主将以及昏君都杀了,我看他们现在就是怕我们。”这个说法赞同的很多,大家在这个问题上议论开了。 “好了,兄弟们,听秦将军说。”段老六喊了一声,大家便安静了下来。专注地望着他。 “兄弟们,咱们也许可以重新杀回京城,相信他们很难再阻挡咱们。但是这不是最佳选择,也不是咱们要发展的方向。” 他缓缓道,“兄弟们,我说过,如果那昏君发现怎么也抵挡不住咱们,京城和整个大平原都要被迫让给咱们,那么那昏君一定会放水淹没整个京城和大平原,他一定会的。不!咱们不能这样干,咱们就是要用一座空城来套住他几十万军队,用整个大平原来困住他,让他继续做他的皇帝美梦好了。咱们不急。”“那秦将军,咱们的目的现在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秦将军的意思就要向南发展了?” 堂主总是比其他人更了解他的心思。 “是的,堂主说的对,咱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向南发展。一,南方现在绝对空虚,咱们趁虚而入,可以不费力就成功拿下南方,可建立基地,二,可以截断镇南王的粮道可以抄了他的老巢。可以迫使昏君向海外买粮,而要买粮食,必须要有足够的金银珠宝,昏君已经买过一次粮,我相信他的金银珠宝也差不多了。他还拿什么来买粮食呢?这一定会加重昏君的负担,万一他扛不住,被压垮了呢?万一他拿不出这么多金银,买不到需要的粮食呢?他拿什么来养几十万军队呢?解决不了的话,镇南王和河防军绝对不会听他的,就是解决了,说不定都有可能不听他的。等他们去狗咬狗。他们内讧起来,只会对咱们有好处。所以,我们应该往南发展。我决定亲自去,明天就走。我带10万人去,所有民工我也带走,因为他们本身是南方人,他们肯定想回南方去。我留2万人由大将军率领留在北方,留在大平原。” 段老六立即举手,说:“秦兄弟,我插句话,让西将军带两万人留守北方,我跟你去,一是你说过的,整个冬天可能他们都顾不上咱们,留在北方应该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不需要我亲自留。二是你现在就是我们大家的圣主,我不能让,所有兄弟都不能让你再处处冲到最前面,你的安危决定着所有兄弟的命运,也决定着天下百姓的命运,秦兄弟,冲锋陷阵的事应该我们兄弟来,而不是你,我不能同意留在北方。” 他想说什么,堂主便抢着道: “秦将军,大爷说的对,经过这次大仗,充分证明你就是我们的圣主,我们不能让你再冲锋陷阵了。” 段老六和堂主等人立即下跪: “圣主万岁!” 第14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真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他怔怔地。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忙把众人拉起来说: “兄弟们,我没有想过这些事,咱们先应付好眼前的事,这些以后再说。” 众人也不好过分勉强他,他想了想,答应了老六,决定让他带队,跟着自己去南方。 “兄弟们,为此,我们必须马上做几件事。一,堂主安排人手再做点干粮,带在路上吃。”堂主点头。“二,堂主负责一下,清点一下粮食,估算一下能够吃多久,我的想法是让每个跟着我们回去的民工担一担粮食回去,他们的家里一定缺粮了,同时咱们也需要他们用这点粮食当种子,他们一回南方就要播种,不然咱们始终解决不了缺粮的问题。” 堂主点头。他转向段老六和几个将军, 说:“三,立即组建骑兵,我们有两千匹马,就组建两千骑兵,这两千骑兵就留在北方,好好训练,将来有大用。四,马上清理一下,军中四十以上的男女,都退出来,回家耕田种地。五,公开宣布一下,允许所有人娶女子队的人为妻,也允许他们成家后回家种地。” 段老六迟疑了一下,他估计后面两条让老六有些疑惑,不过段老六很快也就说了好,立即安排。当天他们的军队退出了五千人,其中包括了愿意娶女子队的人为妻的一千人。这样下来,春芽的女子队就只剩下五百人左右了。春芽说这样也好,等找到刘彩旗后就把这些人交给她。 “春芽,一,不见得能够找到云彩,二,就算找到了,她不见得合适。” “为什么?” “她和你不一样,你毕竟跟着我们大家打过几仗,见过非常血腥的场面,自己也流过血,云彩并没有经过这些。” 他说:“只有经历过才会成长。” 春芽被他说愣了。 “春芽,你去叫上几个将军和堂主,咱们一起去巡视一下。” 春芽很快就把几人叫来了,他们先巡视士兵的驻地,留守的士兵要闲一些,而明天要跟他们出发去南方的兵则很忙碌。他们到处看了看,和士兵中的一些人说了话,对马上能够回南方,不少士兵很兴奋。 “秦将军,我能够分到多少地?” 他笑说:“放心,至少够你一家人耕种的,就怕你家缺人手。” “秦将军,不怕,我娶了两个女人,他们会给我生许多孩子的,以后我们家的人会有很多,我怕还要买点地才行。” 他说:“你不用买地,你可以带着家人带着同村人自己开荒,这些地以后都属于你们自己,也不用交租子给任何人!”他的话一下子把很多人都吸引了过来。 “秦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自己开荒出来的地就是我们自己的?还不用交租子?”“是的,千真万确,只要我们到了南方,马上变成现实。” 他的话让全场一片安静,不知道静了多少时间,所有士兵便突然一起跪下来, “秦将军万岁!”所有人都哭了, “秦兄弟,大家真的爱戴你呀!” 他让老六把大家喊起来,让大家赶快准备,还要告诉大家会有一个很艰难的长时间行军,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大雪封山,不那么简单啊。段老六说会给大家说的。他们来到了骑兵驻地,他问了许多士兵,说在河防军和镇南王那里是骑兵,但大多数人并不是骑兵,有人连马也不会骑。他对众人说: “可惜,咱们没有人懂怎么训练骑兵。” 众人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可惜,咱们中也没有人懂怎么练兵。” 段老六说:“秦兄弟,可是我们不照样打了胜仗吗?” “对呀,秦将军,我们不照样打败了十倍于我们的敌人吗?” 几个将军很自豪地说。他看了看大家,沉默了一下说:“老六,各位将军,我们能够获胜是因为我们有股气,是因为各位兄弟有拼死战斗的意志。这些东西我们任何时候都应该有,以后还应该更好。但是,这还不够,仅仅有拼死的精神还不够呀。” 他尽量平静地说,尽量让人觉得他只是在客观地讲述。 “兄弟们,我给大家讲过在大草原上的亲身经历,当时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在室外不烤火的话,一定会冻死。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阉人命令手下几百骑兵硬是不能离开马车,不准进车里烤火,结果第二天一早全死了,活下来的就他自己和四个躲进马车里烤火的亲兵。这个事充分说明:一,那阉人没有把士兵的生命当回事,士兵迟早会对他不满,迟早都可能背叛他。这是我们能够赢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二,那些士兵就是活活冻死也不违背军令。兄弟们,这就很值得我们思考了。” 他停了下来,就静静地看着大家,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似乎一下子很漫长起来。堂主的额头上率先出现点汗珠,接着段老六等人脸上也出现了汗珠。 “秦将军,你的意思就是这是训练的结果,那阉人不是一个好的军官,但他手上的兵绝对是好兵?” 堂主道,他赞许地看着堂主,堂主跪下了下来。 “秦将军的意思就是,希望可以训练出这样的士兵,视军令如山,把军令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如果有了这样的士兵,又有了爱兵如子的处处身先士卒的军官,我们这支军队就可以天下无敌,将来争天下的话,就不在话下?” 他不说话,只默默点头,段老六等人一下齐齐地跪下来。 “秦兄弟……” 他慢慢地走到每个人身前,挨个把他们扶了起来。 “兄弟们,打胜仗当然是好事,但是咱们一定要冷静地看到咱们的不足,看到咱们的问题,比如骑兵方面,弓箭手方面,士兵整个的训练方面,我们都有不足呀,这是事实呀。只有把这些不足解决了,才会避免失败,否则下一次被打败的一定是我们。” 众人不敢和他对视,羞愧地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我们就先说到这儿,这些日子我们都在打仗,完全没有时间来训练,以后会有不少闲的时间,我们要充分利用来训练。”他转而问段老六说: “那个叫剪刀的?” “我原本要在千里奔袭京城前把他杀了的。” 段老六很沮丧地说, “可我当时受了伤,行动不便,加上事情很多,想起这家伙的时候,没有想那家伙竟跑了,找不到了。” 段老六这些日子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忘记了汇报这个事。他愣了一下说: “算了,那人本来也不靠谱,以后再物色。” 他们不再谈这个事情。他们一起巡视到了服务队和民工处,这里热闹得和菜市场没有多少区别。 第14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堂主给他汇报说粮食清点了一下,如果让每个民工挑一担回去的话,那么剩下的就只够半年左右。 他心里有些沉重,半年后怎么办呢? 现在已经冰天雪地,根本不可能播种呀。要播种也得等到开春以后呀。就算播种了,也要等到明年的秋冬时节才会有收获呀。一定会出现个月的饥荒。 他知道。但是他必须给民工粮食,他不能让他们回去就饿死呀。要想办法。 “要是丁宰相在就好了。”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众人面面相觑。 “秦兄弟,你为什么突然提到丁县太爷?” “他去海外买过粮食。”他说,“要是通过他买粮食的话就好了。” “可是,秦兄弟,我们没有金银珠宝呀。”他看向堂主,堂主说:“如果能找到金子,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可是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呀。” 他点头说不急。他们走到城外,雨雪又开始大规模地肆虐起来。放眼望去看不任何移动的东西。 “春芽,这样,我给丁宰相写封信,你把信给他飞鸽传信去。我要看看他回京城没有。” 他说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全城就他一家人不跟着我们走,我想看看他们都怎么样了。春芽说找不到纸张呀,堂主说她可以找到点,不过……堂主欲言又止。 “堂主,你想说什么?” 堂主想了一下说: “秦将军,丁县太爷可能和咱们的想法不一样,我和大爷一直就有这个感觉,我感觉就算找到了他本人,他未见得会帮咱们呀。毕竟咱们和他效忠的昏君是敌人。”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说:“丁宰相是个好官,也是一个好人,要是他能够帮咱们,不仅粮食问题可以有办法解决,大粮地方管理的琐事,他会比我们中的任何人做得更好,我们谁都没有当过地方官,不知道怎么管理地方管理百姓呀。” “秦将军,你是打算把他拉到我们这一方?”他点头, “如果他能来,咱们整个南方的地方管理都可以交给他,他会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他还会修水利,修官道,办学校,会大大有利于地方和百姓呀。” 他在雪地里走了几圈,然后走回来,停在几人面前说:“我们回去,堂主麻烦你找纸来,我想试试。”他们走回城后,堂主很快给他找来了纸笔墨,他闷了很久,然后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粮食。他让春芽给发出去了。 完全没有想到,在第二天他们正要向南方进军的时候,春芽说收到了回信,这让他实在吃惊不已——这信鸽传信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 他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大力发展信鸽。 丁宰相的信竟然也只有两个字:等我! 意思很明显是丁宰相要来见他,他犯了难。他把信给大家看,说信上就两个字:等我。他喊大家谈看法,沉默了好一会儿,段老六说:“秦兄弟,丁县太爷可能是你说的那样,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可是因为他要你等他,咱们就暂停去南方的大行动,这不好。” 他点头。望向堂主。“秦将军,我也和大爷的想法一样,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我们不应该因为任何人任何原因而放弃或者推迟。假如我们推迟了,一旦让那阉人或者昏君反应过来,抢在咱们前面行动,我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控制南方。” 他点头。 “至于丁县太爷,我猜他是代表昏君来招安的,昏君打不过,不招安又怎么办呢?” 他又点头, “招安?招她妈屁的安!咱们还可能听这个昏君的吗?” 段老六很气愤道, “对呀,你我兄弟只愿意跟着秦将军干,那昏君我们怎么可能尿他?” 他看出大家对招安很是反感,如果他坚持的话,这些人可能没有一个会听他的。这个态度让他很满意——我们彼此的想法是一样的。 “秦将军,如果你也和大家的想法一样,你绝不可能被招安,那你等丁县太爷干什么?” 堂主这一反问,让他有些不好回答。 “秦将军我估计丁县太爷想拼命说服你接受招安,而秦将军是不是也有打算想要说服丁县太爷到我们这边来?我估计可能你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没有马上表态,又望向其他将军,有几人便说:“秦将军,我们觉得堂主说的有道理,当然到底怎么办,秦将军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我们肯定听你的。” 他扫视全场,没有人发言了,他也闷头想了一会儿,他抬头问春芽: “春芽,你还没有谈你的看法。” 春芽红了脸 ,“我……没有看法,秦哥的看法是什么,我就和你一样。” 春芽的话把大家弄笑了, “春芽,我问你,就是想听你的意见。你得有自己的看法。” 春芽闷了半天, “秦哥,我必须说吗?” 他有些吃惊,想了一想说:“春芽,也不是说你非要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有自己的看法。” 春芽点头说:“秦哥,我有自己的看法,不一定对,我首先说一点,秦哥你说我们没有人懂得训练士兵,但你的训练实际上最有效:战场。你让女子队的人成了战士,她们战场上的表现不比别人差。你用乌龟阵击败了十倍于我们的敌人,你用战场训练出了远比敌人更顽强更坚定的士兵。秦哥,你为什么不自信?” 春芽的话实在让人吃惊,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不认识似地望着春芽。 “秦哥,你之所以想等着丁宰相,是你觉得你和各位将军中没有人懂得管理地方,你觉得如果丁宰相能够来帮助我们,一定会把所有占有的地方管理好,秦哥,你想过没有,也许地方上根本不需要人管理。” “啊?” 我的天,这是春芽说出来的话?所有人都懵了,都愣了半天。 “春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哥,我当然知道。” 春芽开头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此时倒大大方方起来。 “秦哥,我用我们自己的村子为例来说,官府的人来村子,不外乎两件事情。一要粮,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们一来,就是用各种名义要粮,不交的立即抓进去坐牢,甚至全家当官奴。二征去当兵或者去干各种活,比如修路,修城墙,修衙门等等,反正每年有几个月是被征去干活。当兵,还要自己准备兵器,马匹等等,干活,吃住全靠自己。秦哥,村子里的人其实最怕见到他们,也最恨见到他们。秦哥,你和那些昏君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找些官来管百姓呢?” 他目瞪口呆,他真想不到春芽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有种直觉——春芽说得有一定道理。 第14章 (10) (做传统的严肃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春芽,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堂主在一旁忍不住大声夸奖道,大家看向春芽,春芽羞红了脸,把脸转向了另外一边 。“秦将军,春芽说的有道理,不管说不定是最好的官。” 堂主说, “秦将军,我们干脆就不要地方官,不要县令之类的。我们可以用不管的方式实现最好的管理。”“堂主请具体说说。” 堂主沉思了一下说: “秦将军,各位兄弟,我赞同刚才春芽所说的,昏君设置地方官,设置县令,可能更多的作用就是一,征税征粮,各种摊派等,二征兵征劳役。至于出现强盗抢劫杀人越货等,说不定他躲得比百姓还快!甚至还可能官匪一家,鱼肉百姓。出现地痞流氓欺压百姓,说不定他睁只眼闭只眼,秦将军说不定地方官就是最大的土匪流氓!这样的官设来干什么呢?” 大家鼓掌,他也点头。 “秦将军,如果我们一不征税,二不征兵征劳役,我们就可以不设地方官。”他点头,坚定地说: “我们绝对不征税不征兵不征劳役。” 堂主说:“秦将军,那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不设地方官,完全可以和昏君不一样,咱们完全可以用不管来实现更好的管。”“可是我们不要军队吗?我们的军队不吃粮吗?” 有将军问,这是个关键问题,要养军队不可能不花钱呀,大家就望向他和堂主。堂主说: “兄弟们,我想秦将军是想通过咱们的金矿来解决我们的用度问题。” 他笑着点头, “可是堂主,你不是说金矿没有任何信息吗?” “是,但金矿确实存在,秦将军他们不是都已经给了一些士兵金子吗?金矿肯定有,只是我们还需要时间来寻找而已,我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大家这下就高兴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完全不用要百姓任何一分钱任何一颗粮。咱们就可以不扰民了,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堂主摇摇头:“也不那么简单,咱们要真正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话,我们到南方首先就是肃清土匪强盗,肃清地痞流氓,南方毕竟也经过了战乱,一定有啸聚山林的兵匪,一定要占山为王的各种强盗流氓,咱们必须给百姓一个安宁的环境。” 他走到堂主面前,拉住堂主的手说: “堂主想得非常好。” “谢谢秦将军称赞。” 堂主说,“秦将军,如果我们可以不设地方官的话,那么丁县太爷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就算不能够把他拉过来,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咱们该去南方就去。” 他拉过段老六的手,又拉过几个将军的手说: “老六,堂主,几位将军,咱们的原计划不变,等会你们还是照常出发。” “秦兄弟,难道你不去?” 这话把大家吓住了。他点头,说:“兄弟们,我打算留下来等丁宰相,我的理由是这样:首先,老六你们和堂主的组合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让你们去南方等于我本人在南方,这不会有多大区别。” 他笑笑说,“刚才春芽说到自信问题,你们也要自信,你们可以经营好南方。就算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我解决,你们可以随时通过飞鸽传信的方式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办法,这和我们随时在一起也没有多大区别。” 他和几人紧紧地握了握手。 “二,我之所以留下来,一定要等丁宰相,我是觉得就算地方管理上我们不需要他,但以后再修建水利工程方面,在修道路方面,特别是在教化民众的方面,他比我们都强,他毕竟是前朝的一个状元,他读的书多呀。” 他感叹道, “他值得尊重。” “秦将军,你是求才若渴呀!”堂主感叹道,“既然这样,我们当然不能再阻拦秦将军了。可是我感觉这丁县太爷怕是不好说服呀。他是那么‘精忠报国’!” “事实会说服他的。” 他很自信地说,“再有,他这次真来招安我的话,如果他完不成使命,恐怕他也回不去了。”“秦兄弟,这如何说?”他平缓地说道: “我了解那个昏君,他当初派公主和亲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约束:如果不能完成和亲使命,她的家人就会受牵连,或者杀头或者没为官奴。他安排郭校尉——就是现在的镇南王去护送公主和亲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约束,如果不能成功,那么株连九族。昏君喜欢这样干,这也是骠骑将军叛乱的直接原因——骠骑将军一家共99口人都被他杀了或者没为官奴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昏君不仅是昏君,也是够残暴的冷酷的。”大家感叹道。 “那秦将军,丁县太爷的这次招安不成,他的家人也会被杀或者沦为官奴?” 他长叹一声,说:“恐怕是这样,只可惜,丁宰相那么忠心耿耿地对待那昏君,昏君却这么冷酷地对待他,唉,不知道如果这事真的发生时候,他该如何撕心裂肺呀。”他的话把大家都说沉重了,大家都沉默着,“ “丁宰相是个好官,好人,他只是书生气重了点,对他那个圣上愚忠呀。” “可是,秦哥,这不是他自找的吗?” 春芽突然说道,他再次吃惊了,他不明白春芽好像对丁宰相有些看法, “是,也算是他自找的,不过想起来他一家人就要因为我不答应招安而死,我也于心不忍呀。” “秦 将军是想救他家人一命?” 他点头, “我有这个想法,但是只是一个想法,根本不知道怎么实施。不过,我想要是我能够救他家人,他应该会投奔我们,兄弟们,你们看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大家面面相觑,段老六一下挡在了他身前。 “秦兄弟,你百分百是要去京城涉险救他家人,对吗?” 段老六一下抱住他,“秦兄弟,你不能这样干,兄弟们都不会答应的。”他还没有回答,堂主也立即说道:“秦将军,为了一个丁县太爷,你这样冒险是不对的。” 大家又要下跪,被拦住了,他说: “兄弟们,大家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我会谨慎的。” 他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这是他的决定,所有人接受就是了。 “兄弟们,我们现在谈谈去南方的事情。”他一句话把话封死了,众人面面相觑。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 第15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老六,堂主,这一路去南方可以大大方方走官道,这样路好走很多,去得也会快很多。估计路上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到了南方也不会有大规模地战事。你们可以迅速地把秦字旗插遍南方所有的城市和乡村。” 他缓缓道, “有几件事,不要忘了。一,收缴镇南王的土地,有多少收多少,立即分给参加了战斗的兄弟们,这是我承诺过的,我们一定要兑现。这是要做的第一件事。” 段老六拍了拍自己胸脯,堂主则连连点头。 “第二,朝中大臣的土地和地方豪强,特别是靠巧取豪夺,欺压百姓获得了大量土地的,同样收缴,一是拿来奖励立下大功的将士们,堂主你是有功劳簿的,这个我们承诺过必须兑现。二是或者拍卖或者租给没有土地的农民,告诉他们前三年每年交收成的三分之一给我们,三年后地就是他自己的,也不用交任何一分钱租子。三,从今之后,只要是我秦字旗管辖的地方:不征税不征粮不征兵不征劳役。不用向任何人交任何一分钱一颗粮。堂主你亲自负责这个事,你会写字。” “秦将军放心。我一定做好。” 他点头。 “第四,开荒种地,地永远属于自己的。收成完全归自己和家人所有。” 他跟大家讲了骠骑将军的事,他说那里的百姓很拥护他,我亲自听到百姓喊他万岁,他的做法我们要学习,我们更进一步:不要租子,个人开荒,个人种地,一切都归个人。如果我们需要粮食,我们用金子买。他说: “老六和堂主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军队在闲暇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集体开荒种地?地平均分给每个人,收成也平均分给每个人,如果有士兵愿意把家人接来,欢迎,也允许大家把地拿来买卖,我们不干涉。” 堂主眼睛亮了, “秦将军,这绝对是个好主意,行,我和大爷会安排好的。”他赞许地点头。“第五,给百姓一个安宁的环境,这点刚才堂主和春芽都提到了,要百姓安居乐业,必须肃清兵匪,地痞流氓,必须肃清地方恶霸,老六,堂主,你们不仅仅要消灭敢于和我们作对的官军,消灭占为王的土匪,还要花大力气把欺负百姓的恶棍恶霸给揪出来,还要把长期仗势欺人的地方豪强给揪出来,一句话,把百姓痛恨的人给揪出来,只有除掉这些人,百姓才可能安居乐业,不然他们可能有冤情都不敢说。”他继续道,“老六和堂主,你们有大量的事情要做呀,这些事情都需要你们沉下去,扎实完成,你们做好了,那么百姓才可能在秦字旗下过得安心舒心,百姓才可能喊秦将军万岁,才会有人源源不断来投靠我们,也许我们才有可能某一天争天下,否则我们和昏君和叛军,和镇南王等人没有区别。” 段老六和堂主和几个将军一下跪下来。大家很庄重地磕头,算是领受了任务。 “兄弟们,那就出发,辛苦大家了。” 镜头一:大雪纷纷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向了南方,他们身后是十来万民工,他们每个人都挑着一担粮食。 镜头二,他和春芽,西将军等站在城外的一个高处,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向南开进。 镜头三:“秦兄弟,”段老六向他走来,“我就一句话,南方的事你交给我们好了。但是你自己千万要注意安全。”段老六眼圈有点红了,堂主也走了过来,“秦将军,我知道很难劝说你,但是请为了天下苍生保全自己。”他和两人紧紧抱了抱,心里很温暖。 他在城里静等了十来天,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丁宰相的飞鸽传信,知道丁宰相快到的时候,他出城十来里迎接丁宰相,丁宰相已经不穿草鞋了,也许是天太冷了,他脚上是一双绣花的锦缎鞋,鞋底应该很厚,好像让他人都长高了一截,丁宰相身上穿了一件很华贵的绒毛大衣,黑色的——后来他知道那是貂皮大衣,那昏君也赏赐了他一件。 丁宰相已然是个阔气的美男子,这和他见过的丁宰相,特别是第一次见到的丁县太爷是两个人,他一下子觉得好陌生。他有点怔怔地。“秦兄弟,别来无恙!”丁宰相抱拳行礼,他忙抱拳行礼:“丁大哥,别来无恙!”“秦兄弟是不是看我眼生呀? ”丁宰相踢了一下腿,弹了弹身上的衣服,把上面的雪弹掉了。“ 其实我自己也很不习惯,只是这是圣上的恩宠呀,我不能不受呀。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尴尬地笑着。“秦兄弟,圣上对你是思贤若渴呀,圣上也给了秦兄弟大大的恩宠呀,” 丁宰相指着他带来的十辆马车说,马车是柱子带人看守着的——他们对视了一眼。“秦兄弟,这里面有奇珍异宝,有绫罗绸缎,还有……” 丁宰相拍了一下手,有五辆马车的窗帘拉开了,窗口里有五个美丽的少女,她们都有些害羞有些害怕地偷偷瞧了他一眼。几个少女的美丽让跟在他身边一起来迎接丁宰相的西将军和春芽都看呆了。 “这是我为圣上选的妃子中最漂亮的五位,圣上全都赏赐给了秦兄弟,秦兄弟,皇恩浩荡呀。” 他木木地站着,也许他该跪谢皇恩的,可是他能跪那昏君吗?一想到全城百姓跪着求他,不要抛弃我们,而他却拼命逃跑,甚至还下令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射箭的那情景,一想到喊要赊账的百姓被骑兵砍杀的情景,他绝无可能下跪谢恩。 “丁大哥,咱们先进城。” 他说,老站在风雪中也不是办法。“好,秦兄弟,进城!”他们进城,他把丁宰相一行安顿到县衙住下来——就哪里还有几间更像样子的房子。完全想不到的是:当他们一行刚停在县衙门口的时候,从一辆马车里竟然钻出一个人来,是矮冬瓜!他真是吃惊!又见面了,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吗?他不怕我杀了他吗?难道他还真以为我会被招安吗?他思绪万千。“请秦将军跪接圣旨!”矮冬瓜一副耻高气昂的样子,他呆了,丁宰相先跪下来,此时就伸手拉他跪下,他没有动。 “请秦将军跪接圣旨。” 矮冬瓜重复了一句。 第15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秦兄弟请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先跪谢了再说。” 丁宰相又来拉他,他机械地跪了下来,至于矮冬瓜宣读了什么样的圣旨,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秦兄弟,恭喜你呀,圣上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以后全国的军队都要受你节制。秦兄弟,这是我朝两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殊荣呀。” 看到丁宰相那充满喜悦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这次和丁宰相的会面可能没有多大意义。 丁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次招安使命没有完成的话,你的家人全都会被杀掉或者沦为官奴?如果你知道,你还会满怀喜悦而来吗? 他脑袋里想的是这个。 “丁大哥,你一路辛苦了,冰天雪地的,不容易呀,这样,春芽,你安顿丁宰相他们先歇下来,先休息一下。” 丁宰相说:“秦兄弟,行,你安排就是,反正这次咱们可以彻夜长谈了。” 他让春芽去安排了,自己走了出去,一直守在丁宰相身旁的柱子跟了出来,他没有回头看,走到了街上,一闪身,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民房,柱子跟了进来。 “秦将军!” 柱子有些激动,立即给他下跪磕头,他把柱子拉了起来。 “秦将军,我们全都听说了,你击溃了他们几十万大军,他们其实早已经人心惶惶了。据我知道的,不少人都想来投奔你呀。” “柱子兄弟,我肯定欢迎你们呀。不过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呀。” “秦将军还是要我保护好丁宰相?” 他点头, “不仅是他本人,还有他的家人。” 他说我们从京城撤走的时候,就他的家人不肯跟我们走,可这次要是我不答应招安的话,丁宰相全家恐怕没有活路,这是那昏君一惯的作风。 “秦将军,你说的对,我们接到的命令也是这个。一旦招安不成,不仅杀他还要杀他家人。” “丁宰相一点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他完全相信并忠于昏君,他没有想过别的。” 他叹气,柱子也叹气。 “秦将军,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被招安,你不可能为那昏君干任何事情,对吗?”他点头。 “只是丁宰相他不明白这点,他对昏君很忠诚,听说他在朝廷上还信誓旦旦,说一定能够用兄弟之情打动你,说你们两个联手,一文一武,一定能够中兴天下。他可能还觉得昏君对他言听计从。” 他们之间长时间沉默了。 “柱子兄弟,我不会答应招安,丁宰相,他和他的家人都会被杀,你看,怎么办?” 柱子沉思了好一会儿说:“秦将军,这事首先可能还是丁宰相自己要能够想明白一些事,否则不好办呀。” 他知道柱子说的是对的。 “如果丁宰相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那秦将军可以先设法留下丁宰相,他的家人看能不能想办法偷偷运送出京城?” 他想了一下说: “行,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他转而问到丁宰相奉命出京的事。那兵说丁宰相的使命基本完成了,选了五百妃子, “五百妃子?” 他忍不住惊问,丁大哥呀,你的作用就是为昏君选妃?你把这样的人叫做明君? “是。还征了十万兵,尽管丁宰相本人对这些做法有看法,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去做了,他觉得这是人臣应该做到的。只是时间太紧,加上秦将军这个事情,昏君严令他尽快赶回,他没有办法,很多地方都没有安抚和巡视到。很多问题都没有解决。比如粮食,每个地方都缺粮,他给昏君建议必须多次向海外买粮。这个事确实必须办,因为镇南王和河防军被秦将军打败,粮食完全丢了,昏君必须买粮,买粮队已经出去好久了。” 这些情况是他可以预计到的。他又问: “京城的情况如何?” 这是他关心的事。 “有些乱,镇南王的军队在京城为所欲为,幸好百姓都跟秦将军走了,不然残害百姓的事情怕是天天都会发生。” “就没有人管得了他们?” “恐怕是,镇南王越来越专横跋扈了,他其实已经不听昏君的了,丁宰相在我们面前自己都叹气说镇南王已经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那丁宰相还对昏君忠心耿耿?” “他说这个时候,更能看清楚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他说这个时候,当臣子的更应该为圣上分忧,他觉得招安将军,就可以解决圣上的一切问题。秦将军对付镇南王那是绰绰有余。昏君自己也明白这点,他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招安秦将军身上,只是他不知道秦将军根本不可能效忠于他。丁宰相也不明白这点。” 他点头,问: “那个公公又是来监视丁宰相的?” “是啊,他握有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也就是可以随时杀了丁宰相?” “是,只要确定招安不成,他就可以临机行事,我们都听命于他。” “他在那个昏君那里很得宠?” “恐怕是,朝中大臣可能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那兵很不屑地说:“我听说的,他为了成为昏君身边的宠臣,把自己阉割了。他对自己都狠得起心,了不得。” 这事他上次就知道了,他想,这矮冬瓜还是个人物呀。他给柱子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和矮冬瓜之间的过节, “他就不怕我杀了他?” 柱子想了一下说:“也许他是不能不来,他毕竟是昏君的奴才,不能不替昏君办事,另外一个方面,他可能觉得秦将军是正人君子,不会趁这个机会杀他,他可能会有惊无险。” 他认可了柱子的分析。他让柱子先回去。 “不要让矮冬瓜知道咱们的关系。”他叮嘱了一句。 “秦将军,我明白。 第15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汇报郎中的无脑网文)柱子闪身出去了,他觉得柱子还不错。 他正要出去,春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 “秦哥,人家丁宰相送了你五个美女,你怎么安顿那五个女人?” 这春芽的话怎么听来不那么舒服呢?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告诉她们,我不需要她们,她们要回家,可以回家去。” 他的回答把春芽弄呆了, “她们那么漂亮,你不要?” “我拿来干什么?我的心里只有公主一人。” 他不再说什么,他要春芽去弄一顿好吃的。 所谓好吃的就是有青菜——这可是非常难得,冰天雪地下,还能够找到一些青菜,野菜,那可是要费很大的劲呀。但是只有青菜,没有肉,丁宰相本人没有说什么,还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而矮冬瓜竟发了脾气。把饭直接给他们倒掉了。他非常想直接告诉矮冬瓜:你爱吃不吃,饿死好了。不过他还是忍了。他赔笑脸说,他们条件差,没有肉,只能将就吃点,矮冬瓜竟发号施令道: “秦将军,你们不是抢走了圣上两千匹马吗?去把马杀了,吃马肉。没有肉,我不吃饭。” 他望着矮冬瓜,足足有一袋烟的工夫没有说话,但是谁都能够看出他的怒气和杀气,饭桌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丁宰相都不敢出来打圆场。 在他的注视下,矮冬瓜脸色大变,赶快说自己吃饱了,出去了。 这顿饭因为矮冬瓜这个插曲而变得有些压抑。饭后,他和丁宰相坐下来,就他们俩,他们不想被打扰,春芽进来给他们倒了一碗开水——这就是他们的茶了。 “春芽这孩子长高了,长出人材了。” 丁宰相赞了一句。 “她多大了?” “大概16岁多。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爷爷说她15岁,那是一年多前了,她应该16岁多了。” “秦兄弟,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要介意,我就是无话找话说说而已。”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把她当妹妹。” “哦。” 丁宰相哦了一声,他没有去想什么。 “秦兄弟,我们有半年多不见了?你真是了不起呀,圣上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听我的。如果早一步重用秦兄弟,哪有后来的许多事?秦兄弟,圣上这次派我来,派我来作为招安的特使,就是就想无论如何也要招你进京,让你我兄弟携手,共同匡扶圣上,帮助圣上平定天下。还百姓一片宁静的生活呀。” 丁宰相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意图,也一点不啰嗦,一开口就说明了他全部的来意。他沉思了一下,很诚恳也很坚决地告诉丁宰相说: “丁大哥,我知道你是肩负着招安使命而来的,我不隐瞒丁大哥,我不可能被招安。” 丁宰相神色一下就变了。 “丁大哥,我知道你想竭尽全力说服我,我也能够想见,丁大哥一定立下了军令状。我理解。我要跟你说明我的理由。丁大哥可以听一听。” 他非常平静地说道, “我祖父,我父亲都是被朝廷征召去了北方大草原和野蛮人作战的,他们可能是战死了,或者被俘了,或者失踪了。总之,他们没有能够回来,我和弟弟也被征召了,我们一起去了大草原,我们又和野蛮人交战,我们战败了,被俘虏了,我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个奇迹。我回来后回了趟老家,我发现我家一个人也没有了,我瞎眼的母亲出去要饭了,饿死在哪里不知道,我两个妹妹送人了,一个10岁,一个12岁,我没有能找到她们。据镇南王说她们可能是被兵匪强暴死了。丁大哥,我们家三代人因为朝廷的战争而家破人亡,丁大哥,你说我该感激这样的朝廷和圣上吗?” 丁宰相沉默了半晌, “秦兄弟,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秦兄弟,北方野蛮人连年不断地入侵占领,烧杀屠戮我北方边境,让我们没有一日宁静日子可过,我们是被迫进行战争呀。”丁宰相激昂起来,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够老是被欺负,不能老是用和亲送女人这样的方式来求得短暂的安宁,这样的屈辱必须结束呀。战争是必须的选择。无论代价多大!只有这样才可能发展壮大自己,战争是必须的选择呀!为此可能会触及到某些个别的利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个别人个别家庭的牺牲是为了整个国家民族,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他承认,他被震撼了,他想不到丁宰相可以说出那么多‘大道理’来——国家民族这些词是第一次进入了他的思想意识里。他之前是想不到这些的。他们之间出现了沉默。 “可是丁大哥,就算牺牲个人是有理由的,是应该的。可是要是朝廷的决策是错误的呢?这样的牺牲也是应该的吗?比如征召我们去打野蛮人,战前朝廷有争论,丁大哥是否听说过?” “我官职小,只是听说过,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他点头, “丁大哥知道吗?当时骠骑将军的提议是正确的,骠骑将军祖祖辈辈都在和野蛮人打交道,他最清楚怎么对付野蛮人才能够获胜,可是那个昏君不听他的,一定要动员全国的军力,冒险深入大草原,结果导致左路军,右路军全军覆灭,只有骠骑将军自己的人马没有受损失,而事后,昏君肯定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他还背信弃义杀了骠骑将军全家99口人,连两个月的婴儿都不肯放过,这是逼骠骑将军叛乱的一个直接原因。” 他停了下来,他看到丁宰相的额头上有汗水渗出,丁大哥你能在这么冷的天出出汗,也许是好事。他想。 “丁大哥,左路右路军的几十万人的死有意义吗?那昏君替他们流过一滴眼泪吗?他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让多少女人没有了男人?让多少母亲没有了儿子?让多少家庭马上破碎,他想过吗?他要建功立业,要超过他的父亲和他的祖父,他要证明自己是最伟大最英明的圣主。可为了他这一痴心妄想,死了多少人呀?他可曾有过一瞬间的不安?他发动了战争,引发了叛乱,现在的天下大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就是一个昏君。当他为了自己逃命,竟射杀京城百姓的时候,当他下令把京城里喊要赊账的百姓砍死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暴君!这样一个人,我还该效忠于他吗?” 丁宰相有些坐立不安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增多了。 “秦兄弟,你说的有一点道理,这些错误,圣上现在也充分意识到了,最近圣上准备向全国发个‘罪己诏’,向全国百姓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诚恳道歉。秦兄弟,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兄弟,他是圣上,他能够改错,是全国之富,是百姓之富呀,咱们不是该支持他吗?只要圣上以后能不犯错,这不就可以让国家蒸蒸日上吗?而让圣上不犯错,是臣子的最大责任呀。” 丁宰相热切地对他说道: “秦兄弟,圣上现在已经充分意识到,能够真正辅佐他平定天下的人就是你和我,他封你为大元帅就是要你和我联手建立不时伟业。秦兄弟,你我兄弟有用武之地了,咱们联手一定大展宏图。” 丁宰相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秦兄弟,我们一起干。” 他握了一下丁宰相的手,然后平静地不动声色地缓缓地推开了丁宰相,随着他的推开,丁宰相的脸色也在渐渐变化。 第15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丁大哥,我们暂不谈这个了。”他感觉到丁宰相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可他的态度也很明确。丁宰相满脸失落。难以掩饰。 “丁大哥知道不知道,如果你没有成功招安我的话,那昏君会怎么对你?” “怎么对我?” 丁宰相很不解, “秦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圣上对我有大恩,他一直对我很好呀。没有什么呀。” 他笑了笑, “丁大哥,我理解你,你是先帝钦点的状元,你又被你的圣上直接从一个小县令破格提拔当了宰相,这样的恩宠让你感恩戴德,在你眼里,他就是百年难遇的明君,我能够理解,读书人嘛,讲就士为知己者死,这点公主跟我讲过,我能理解。可是丁大哥知道昏君会怎么对你和家人吗?” 在丁宰相茫然地注视下,他起身喊候在门外的春芽去把柱子叫进来——春芽当然是完全听到了他们谈话的。柱子进来后,向他和丁宰相下跪磕头, “柱子,你起来说话,不必拘束。” 他说, “你跟丁宰相讲讲你的任务。” 柱子转向丁宰相。 “丁宰相,我们奉命保护你,也同时在监视你,你每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们都必须上报,我们的直接上司就是公公。公公有尚方宝剑,他可以先斩后奏。” 丁宰相呆了,好一阵他像个木头。等他反应过来后,他满脸愤怒。 “这不可能,圣上非常清楚,我对他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从来没有二心,圣上没有必要派你们来监视我。你在撒谎!” 柱子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 “丁宰相,小人不敢撒谎!” 他看了看丁宰相,走到柱子的面前,把他拉了起来。 “丁大哥,没有关系,柱子到底有没有说谎,我们可以求证到的。不急。” 他让柱子先出去,柱子却给他使眼色,暗示他自己有话说。 “丁大哥,你喝点水,我先出去一下。”他跟柱子走了出去,闪身进了另外一个屋子。 “秦将军,今天吃饭发生的事,可能让公公意识到秦将军根本不可能被招安,他已经告密了,丁宰相的家人说不定会……” 他大惊, “他怎么告密的?” “他带了信鸽。” 柱子说我安排我的兄弟们一直在监视他,他的信被我们拦截了。柱子递给他一张信纸,他匆匆看了看,那上面的就一句话——招安成不了,立即杀丁家人。他有些发愣。万幸呀,柱子拦截到了这封信,要不然丁宰相的家人活不过明天。他闷想了一下说,自己来处理。他告诫柱子监视好矮冬瓜。同时不要引起他的注意。柱子说明白,他表扬了柱子,说他做得很好很出色,柱子很高兴地走了出去。他站了一会儿,也走了出去。 “春芽,” 他悄声对候在门口的春芽说, “过半个时辰,你叫那公公进来。” 春芽点头,他走进了屋子,望着丁宰相。 “秦兄弟,怎么了?” 丁宰相被他看得有些懵。问他道, “丁大哥,你看看这个!” 他把信纸递给丁宰相。 “这是负责监视你的公公发给你的圣上的信,被我们拦截了。” 丁宰相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他汗如雨下,浑身颤抖。 “不,这不可能,秦兄弟,这绝对不可能,圣上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样对我。他知道我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二心,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丁宰相情绪很激动,他没有说什么,静等他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丁宰相跌坐了下来,他蜷缩着身子,好像矮了一大截。矮冬瓜进来了。他没有给矮冬瓜让坐,只盯着他看,看到矮冬瓜神色慌张的时候,他说话了: “矮公公,”一句‘矮公公’称呼,就让矮冬瓜脸成了猪肝色,他猜此人内心深处一定恨不得杀了他。他有种快意。 “我知道你是你的圣上的红人,朝中大臣包括丁宰相都必须看你三分脸色。” 他静了静, “我就直接说说我的条件。一,我要住大宅子,我要住河防军主将的将军府。我不管你的圣上用什么办法,反正这个宅子得赏赐给我。我要安排我的人先进城给我收拾好,我一回京城就要住进去。二,我要十万亩京城附近最好的地,这块地要永久封赏给我和我的儿子儿孙。三,我的俸禄是每年黄金十万两,银元500万。四,宫中的三大美人陪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送她们回皇宫。五,要100妃子。这些条件有一样达不到,我绝对不会接受招安。” 矮冬瓜和丁宰相被他的话惊呆了。他看到矮冬瓜双腿在发抖。 “矮公公,我静等回话。” 矮冬瓜木了好一会一个字没有说就出去了。等矮冬瓜走后,丁宰相以一种完全不可思议的语气对他说道: “秦兄弟,你怎么可以对圣上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呀?” 他没有马上回答,给丁宰相倒了点水, “秦兄弟呀,你近似于敲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圣上?” 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丁宰相。 “秦兄弟,你应该不是贪财好色的人,可你……” 他很平静地坐下来,也让丁宰相坐下来。 “丁大哥,我知道,你的那个圣上看到这个条件一定会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把我杀了。可是,我必须这样,必须让他觉得我特别贪财好色,他才觉得招安这个事还有得一谈,我还有可能接受招安。否则他会觉得完全不可能,他会立即把丁大哥的家人杀了的。” 丁宰相脸色很难看,他的手和脚都在发抖。 “丁大哥,我必须为救你家人赢得一些时间呀。” “秦兄弟,圣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也许这些都是你的臆想。” 他想了想,屏声静气地对丁宰相说: “丁大哥,也许我说的不一定对,你的圣上也许真不是我说的那样的人。可是丁大哥你不要不高兴,我可以断定,就算我招安了,就算你我兄弟联手了,也不可能大展宏图,中兴天下。”“秦兄弟,你为什么那么悲观?” “丁大哥,你看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他一一述说道, “丁大哥最早提的粮食可以赊账,可以提供种子,免征三年赋税,有哪一样落实了?”他看到丁宰相的汗珠又出来,“丁大哥,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连夜进宫,说服了那昏君,不仅不通缉我们,还要重用我,结果呢?人家一早就把你指使到外地去,还想背着你杀了我,主使杀我的人就是矮冬瓜,就是这个公公。丁大哥,你的圣上只是当你面答应你,而你一转身他就是另外一个样子呀。” “秦兄弟,我给你保证,一,圣上是被他身边的小人给蒙蔽了。二,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如果秦兄弟招安过去,圣上一定对我们言听计从。” 丁宰相这番话让他一下子意识到:真像堂主说的那样,他们恐怕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他有些沮丧。丁宰相是个人才呀,他要是真在我们一边该多好呀,但是硬要说服他,看来不大可能。就算讲的是事实,但他不接受,能怎么办呢? 第15章 (5)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丁大哥这样,你远途劳顿,先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后面还有的是时间,咱们后面再好好谈可以吗?” “行,秦兄弟,后面再好好谈。” 他走了出去,从县衙走到了大街,从城内走到了城外。他有些郁闷,丁宰相看来是认死理了。可他的家人处境危险呀。他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天都黑了,他被迫往城里走,他没有料到春芽一直跟着他,回到住处,春芽给他端来了吃的。闷闷地吃了饭,春芽说有两个事要跟他说。他望着春芽。 “第一个事,那五个女人说,他们必须跟你,如果她们没有能帮丁宰相完成招安,她们会被杀,她们的九族都要被株连被杀。所以她们跪求你,晚上让她们来陪睡。” 他够郁闷的了,这几个女人还来烦他。 “她们的家在哪里?” “在南方。” 他想了一想说:“春芽你告诉她们,她们没有必要来陪睡,她们愿意回家就回家,南方应该在我们秦字旗下了,她们的家人不会被杀。她们不愿意就留在你的女子队,跟我们打仗,将来她们愿意,就嫁给她们想嫁的人。” “她们可以吗?嫁给自己想嫁的人?” “为什么不可以?” 他很奇怪。 “那我可以吗?” “你什么可以?” “嫁给我自己想嫁的人?” “当然呀,谁还能够强迫你不成?” 他说春芽你没有了亲人,你爷爷奶奶爸妈都没有了,你可以为你自己做主呀。春芽高兴了,眼睛特别明亮。 “第二件事呢?” 他问, “什么第二件事?” “咦,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 “哦!” 春芽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小布袋,像女孩子绣的一个香包。春芽示意他摸摸看,他伸手摸出了几颗金子。他心跳加快了。他把小布袋里的金子全都倒在桌子上,一小堆金灿灿的金子就在眼前闪闪发光。 “春芽,他们找了那金子沟?找到了金子?” 他站了起来,真想大喊大叫,但显然很不合适了,他现在是秦将军了。 “秦哥,他们会很快把第一批金子送回来的,他们可能需要一点工具。” 他说没有问题,需要什么,给兵器部的人说,春芽说兵器部的人堂主熟悉点,他点头,他这时很想堂主在身边,堂主能够把这些都安排好的。他想了想给春芽说: “春芽,你去叫西将军来。” 西将军来的时候,他给他看了金子,三人都很高兴。 “西将军,咱们现在有金矿了,这个事不能让外界知道,更不能让金矿被威胁到。明天开始你就带着人去把所有进山的口子都给封死,重要处咱们要修墙修堡垒固守。就是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金矿也要安然无恙。” 他说这是一个很艰苦的工程,特别是再冰天雪地下劳动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又必须抢在明年开春前,修筑好这些,他说开春后,敌人很可能开展大规模进攻,敌人毕竟新征召了十万兵。我们肯定是抵挡不住的,我们必须进山,那么每个进山的隘口就很重要了,一旦被敌人突破,我们就很难保住我们的金矿,没有了金矿,我们只有去要饭了。我们将寸步难行。他说还有一点,现在大将军和堂主哪里还没有什么消息,但估计他们也快到南方了,我们进兵长期经营南方的消息一定会很快传到镇南王和昏君等的耳中,他们不是傻瓜,特别是镇南王,他没有了后方,他的老巢被我们端掉了,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回援南方,咱们必须截断他回南方的路,如果让他回去了,那么南方就会有战乱,虽然咱们对打败他很有信心,但是南方遭受战乱,这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告诉西将军,将手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封死进山的路,一部分封死南去的路,特别是官路。他说把百姓也带去,修城墙修堡垒需要他们,咱们给点粮食作为报酬就是。西将军领命而去。春芽说西将军还挺听话的,作战也勇敢。他说是,西将军,北将军都是比较听话的那种,但是独当一面就差点。春芽问: “那我们女子队干什么?” 他说: “去救丁宰相的家人。” 他说她就等矮冬瓜回信,看怎么救他家人。春芽叹气,他觉得有些奇怪,就望着春芽, “秦哥,万一丁宰相不需要你为他做任何事呢?” 他回答不了。 “我听你们谈话,我的感觉就是他相当固执。固执得来不愿意相信事实。”他没有说什么,叫春芽去睡。春芽没有离开,而是在他屋子里生一堆火,“春芽,我不需要。” 他在坚持用雪来搓身子,他现在不怕冷。春芽没有坚持,安顿他后,自己还是睡在他身边。 三天后,矮冬瓜给他回了信。 “其他条件都可以讨论,但是,你要圣上的三大美女陪你这个事情,做不到。” “为什么?” 矮冬瓜不回答,只看向丁宰相,丁宰相也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丁宰相说: “公公,让我和秦兄弟单独谈。” 矮冬瓜出去了。丁宰相闷了半天说:“秦兄弟,也不瞒你,圣上现在其实很可怜,他没有办法,他的三大美女都去陪镇南王了。” “镇南王是个阉人,他还拿女人来干什么?” 他给丁宰相说了他踢伤镇南王的事, “我非常肯定他就是个阉人,和矮冬瓜一样,他拿女人来干什么?” “也许就是用女人来掩饰自己是阉人的事实。”丁宰相说,“说不定他会更变态地对待他手上的女人,那些女人会痛不欲生啊。” 这话触动了他,公主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他有些神思恍惚了。 “秦兄弟,想起圣上如今的遭遇,做人臣的我真是痛心疾首呀,是臣子无能,才让自己的君主受到了羞辱呀。我不配为人臣。” 丁宰相痛心疾首地说道,丁宰相竟流泪了。 “秦兄弟,我求求你,帮帮可怜的圣上,他犯过错,做了很多让百姓失望的事情,但他一定能改。他会是个好君主的。” 丁宰相要跟他下跪,这把他吓了一跳,他忙拦住了丁宰相。 “秦兄弟,我不需要你为我,为我家人做任何事情,我只需要你答应我跟我一起回朝廷去,我深信有你撑腰,圣上一定能够重新掌控天下。我相信将来后人谈到我们的时候,一定会是千古留名的佳话。我们会成为万世楷模。” 他怔怔地望着丁宰相,他没有想过千古留名,更没有想过成万世楷模。他想不了那么远,而且他隐隐觉得很可笑。在他的人生中,很多时候,都好像是挣扎在生和死的边缘,他能够想的应该想的是让自己如何活下来。一个马上就要饿死的人,你能够想到千古留名,万世楷模吗?你该想的就是如何找到一口吃的让自己活下来。什么千古留名,万世楷模,至少他这个层次的人不应该想的。丁大哥呀,你还是关注一下眼下。那些崇高的看似神圣的东西还是不要想的好。 他突然想到丁宰相曾说自己很书生气,这算不算书生气?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去嘲笑丁宰相的书生气,但此刻,眼下他绝对无法欣赏这样的书生气。望着对他满脸期待的丁宰相,他不忍心说过分的话。 第15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丁大哥,麻烦你和矮冬瓜说说,三大美人不陪我,可以,但是其他条件没得谈,不行就算了,特别是宅子,我马上要,我不能进京的时候没有地方住。如果不答应,开春后,我肯定进攻京城。” 他走了出去,他的强硬让丁宰相愣住了。春芽跟上了他,他悄声对春芽说: “让柱子来见我,我有话跟他说。” 他走进了街对面的一间空屋子。他在空屋子里等了一会儿,柱子进来了。 “秦将军!” 柱子要行下跪礼,被拦住了。 “柱子你以后不要有那么多规矩,不要来不来就下跪磕头。” 柱子有些脸红, “秦将军是。” 他说:“柱子,我提了要平北王的宅子为我进京的住宅,我估计他们会答应,我把这个宅子要过来是想用它来救出丁宰相的家人。” 他说那个宅子有个秘密通道,通向城外,叛军曾经利用过,被我们发现,然后堵死了。 “秦将军想把这个通道重新打通?” 他点头, “可是秦将军,这事平北王知道,你一提出要这个宅子,可能他们就猜到了一些意思,这还行得通吗?” 他笑了,说:“柱子,你很聪明,” 他拍了一下柱子的肩。 “我是想利用这个宅子,来迷惑他们,实际上我是要利用另外一个通道转移丁宰相家人,而这个通道,公主知道,叛军知道,但是这边没有人知道,矮冬瓜不知道,平北王不知道,镇南王更不会知道。成不成功就看柱子兄弟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丁家人转移出来了。” 他接着详细地讲了一下这个地下通道的情况,他说当时自己和二十来个兄弟就是打算利用这个通道来大干一番,可惜,唉。他不说了,柱子能够感觉到他的沉重。他跟柱子说,自己打算派春芽进京去大大方方地收拾宅子,迷惑对方,让他们只防备宅子方面。 “柱子兄弟,成不成功就看你了。” 柱子没有马上回答,沉思了好一会儿,说:“秦将军,只要这个下水道没有完全冻住,封死,那我就有办法把人带出来。” 他一下子愣住了,柱子所说的‘冻住’一词是他没有想到的——那下水道肯定有水,而且是臭得要命的水,在这样的冰天雪地,肯定都结冰了,整个几千米的下水道都结冰了,堵死了,你还怎么把人救出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柱子怎么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严重疏忽。 “柱子等一下!” 他汗水都出来,他明白整个计划就是一个笑话,昏君或者平北王如果一眼就看出我的用意——利用地下通道救走丁宰相的家人,他们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接受招安,说不定他们会早早就把丁宰相家人给杀了。妈哟,我是弄巧成拙呀。 “柱子兄弟,不行,我这个计划完全没有考虑到天气的影响,完全没有,那下水道百分百都结冰堵死了,根本就不可能通过,不行。”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 “我得另外想办法。” 他闷闷了半天说道, “得另外想办法呀。”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将军,除了这个办法外,可能没有任何办法了。” 柱子道,“我想试试。” 柱子说,他潜回城去,争取不知不觉中把丁家人带出来。柱子说他需要木柴,他想把那些冰全部烧化,那么就可以潜进城,也就可能带出丁家人。他眼睛一亮,木柴当然有,他们的乌龟壳还多,他们烧来取暖还绰绰有余。看他还有些犹豫, 柱子急说:“秦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行动。” 他想了一下说: “柱子兄弟,这样,你马上动身,我派人给你送木头,同时接应你,成败的关键是神不知鬼不觉接触丁家人。” 他说自己在这里会尽量拖住矮冬瓜和丁宰相,不会让矮冬瓜发出任何不让他发出的信息。他问:“柱子兄弟,你的兄弟们都可靠?” “秦将军,他们对你都敬佩之至,早就盼着有一天能够投奔你了,绝对没有问题。” “好!就这样办,你给你的兄弟们叮嘱一下,然后悄悄走。我派人跟上你。” 柱子出去了,他立即把春芽叫进来,他知道春芽离他不会有五米的距离,几乎随时如此,除非他安排了任务。 “立即叫西将军来。” 西将军进来的时候,他直接说封山封路的事情先交给其他几个将军,你亲自挑选一百个精壮士兵,带上木柴,多带点,跟上柱子去京城救出丁家人,注意成败的关键是神不知鬼不觉。西将军跑出去了。他对春芽说: “春芽,一,从现在开始全天盯紧矮冬瓜,没有我们的同意,他不能对外发出任何信息。他接收到的任何信息必须先到我这里。” 春芽点头。 “二,你待会去告诉他和丁宰相,就说秦将军觉得自己提的条件确实苛刻,不近人情。秦将军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做出一下修改。1,宅子可以不要了,免得圣上为难,圣上要平北王让出宅子肯定不容易,这个不要了,圣上随便赏个住的地方就行。二,俸禄一年一万两黄金就行,先前提的太苛刻,三,开春后,秦将军愿意带着十万人去进攻叛军,此人杀了我几万兄弟,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圣上愿意出兵协助当然好,如果不能出兵也没有关系,出点粮就行。四,先把100妃子送来。” 春芽完全目瞪口呆了。 “秦哥,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他说,“不过,第三条可能能够吸引他们,可能会为柱子他们赢得一些时间。” “秦哥,你还是想救丁宰相一家人?” 他点头说:“丁宰相是个人才。他值得我们这样做。”春芽什么也没有说,出去了。 他的让步让丁宰相大为高兴。 “秦兄弟,你是在认真考虑招安一事了,对吗?” “是的,我想了想,只靠我一人之力,我对付不了骠骑将军,那个杂种杀了我几万兄弟,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他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秦兄弟,我相信你,我立即跟公公说一说,马上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圣上。” 丁宰相说, “秦兄弟,你能够深明大义,是圣上之富,是朝廷之富呀!” 丁宰相兴冲冲去找矮冬瓜了,唉,贵为宰相的丁大哥却处处要看看矮冬瓜的脸色!丁大哥你活得多憋屈呀。唉,他心里叹息了一声。他一个人走出了县衙,到城里转了转,天上的雪不大,但不时还会下,兵和百姓都走了,城里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人。他有些坐立不安。一是不知道柱子他们能否救出丁宰相的家人,二是,段老六和堂主他们哪里没有消息,这让他不安,他隐隐感到镇南王已经知道他们南进的消息,昏君可能也知道,那么招安肯定是不会成的,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逗着他们玩,丁宰相一家恐怕是凶多吉少呀。他在城外了走了一圈,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他心里有着焦灼感,看到一个水塘,面上已经结冰,但不厚,他把衣服脱了,踩碎了冰面,跳进了水塘中。 镜头一:跳进冰窟里的他 刺骨的冰冷让他一下浑身颤抖,但他却觉得很好,他心里的焦灼感稍稍缓解了。这之后,他天天都来水塘冬泳。 “秦哥,快起来,有好消息了。” 这天,春芽抱着衣服来叫他,他起身,擦干身子,春芽脸红红的,把那昏君送他的貂皮大衣递给他。 “春芽,送给你,你穿,我不习惯。” 他把大衣给春芽披上,自己还是穿原来的单衣——他棉衣都可以不穿。 “秦哥,这是昏君送你的,我怎么可以穿?” “穿着,挺好看的。” 春芽的脸更红了。 “真的好看吗?” “是真的好看。”他说, “春芽,快说,什么好消息?” “秦哥,你急什么,多看看衣服不好吗?” “这有啥看的?快说。” 春芽明显很失望的样子。 第15章 (7)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第一个消息,昏君已经派人给你送美女来了。在路上,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就到了。” “那100妃子?” “是呀,你可以夜夜新郎了。” 他有些惊异地看了春芽一眼。 “第二个好消息呢?” 春芽递给他一张信纸,那是堂主和段老六送来的,真有他们的消息了,他顾不得什么,忙展开看了起来。 信上说,一,他们到了南方后,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不过郭家有家丁一万人,还有各地官军加起来也有八九万人。不过这些兵没有构成对他们的大威胁,他们很轻松拿下了两百多座县城,清缴了郭家的土地100万亩,还有朝廷大臣的和地方豪强的土地共100万亩。60万亩奖励了6万将士,战死的就把地交给了他的亲人,20万亩奖励有大功的将士。120万亩全部分给了无地农民耕种,只交少量租子,三年后地就是他们自己的。信上说,拍卖土地不现实,百姓根本就没有钱,有钱的就是地方豪强和土匪恶霸,这些人本身就是我们要清查的人,地自然不能给他们掌握,所以就干脆送给无地农民耕种了。当时所有人都跪下来喊将军万岁。 二,所有地方都有我们的不征税不征粮不征兵的通告,百姓都知道了。 三,需要面对的问题是,1,不能让镇南王或者朝廷的其它军队来南方,要封死到南方的路,这样南方可以不遭受战乱之苦。2,南方的几万军队要不要收编。堂主和段将军有意见分歧。 段将军觉得有必要扩大军队的规模,还有这些人是当过多年兵的,他们拼起命来,战斗力非常强悍,收编他们对咱们有利。再说如果不收编他们,他们早已经游手好闲惯了,已经不能自己种地来养活自己和家人了,他们一定会为害乡里,成为咱们的一大麻烦。而堂主觉得这些就是兵痞,他们眼里是没有军纪军规的,打仗也许可以拼命,但干起坏事来也没有底线。进来后怕一颗耗子屎打烂一锅汤,再次这些人很可能关键时刻反水,不能不防。他们两人向他要主意。 这个需要慎重地想想,他没有马上回信,他需要想想 好的一面,南方成了后方基地了。哪里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支持我们有可能是长期的战争。无论如何不能让镇南王或者别的什么人再进南方,南方不能有战乱。 另外一方面,堂主的担心有道理。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希望丁宰相这个事情能够尽快处理,他得到南方去。他有些心急,丁大哥呀,你怎么才肯到我们这边来呀?他还是想不到办法。不几天,朝廷的美女竟然真的来了——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让士兵们背来的,这可太让他惊讶了。 “秦兄弟,你看看,圣上对你是有求必应呀,” 丁宰相比他更高兴, “秦兄弟,圣上讲了诚信,你的要求他都达到了,秦兄弟该你履行诺言了——带着你的人跟我们进京。” 丁宰相大概在想他们联手大展宏图的情景。他没有立即回答丁宰相,他转身去找春芽,他让春芽去安顿好这一百少女,春芽有些不高兴, “这么多女人你应付得了吗?” “春芽,我要来的,我不能又把她们给放回去?你先让她们到你女子队去,另外,你赶快带人去找一找柱子和西将军他们。他们照理应该在这些女人到前就回来的,成不成都该有消息的。”他有点着急了, “春芽,他们不能出事呀。”春芽神色变了, “秦哥我马上去办。” 春芽走后,他给丁宰相说就我们两出去走走,他带丁宰相出了城,来到他那个水塘边,他下了水,他有些奇怪,水塘的水似乎增多了些,但是天上还在漂雪花,离开春怕还有一段时间,积雪并没有融化呀。他想不明白,也许只是自己的感觉。他没有多想。他游了一个时辰,起来的时候浑身舒坦。 “秦兄弟你身体真好。” 他说是在大草原上锻炼出来的。他说了一下在大草原上艰难求生的经历。 “丁大哥,如果能让我自己选择的话,你说我会选择去大草原打仗吗?” 丁宰相没有回答, “丁大哥,你是状元,读过很多书,你见多识广,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有人就天生有权力左右别人的人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就得听我的,我喊你去死,你就得死,因为我是你的圣上?是你的皇帝,我就可以左右你的一切,丁大哥,为什么我非要听他的?” 丁宰相脸色越来越不正常了, “丁大哥,当我终于能够活下来后,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从今后,我的生命我自己主宰,我不希望自己还非得听别人的。特别是当别人还是错误的时候,我只听我自己的。” 他望着丁宰相,很坚定地说道: “丁大哥,你回了京城,你肯定已经看到,京城还有百姓吗?他们都跟我走了,我没有半点勉强他们,是他们自己要跟我走的,丁大哥,这些东西不值得你想想是为什么吗?” 他们之间出现了非常难看的沉默。“丁大哥,假设一下,如果我和你的圣上同时出现在京城,你觉得老百姓会对着谁喊万岁?” 丁宰相流泪了。“秦兄弟,你根本就没有接受招安的诚意,那你为什么还要骗我,骗公公,骗圣上?为什么呀?” “丁大哥,我只是想为救你的家人赢得一点时间。” “可是我没有拜托你为我为我家人做任何事情,如果圣上一定要我和我家人的命,我会引颈就戮,我不会有半点反抗,我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命。秦兄弟,你为什么要自作聪明代替我做决定?” “丁大哥,你是个好官,我见你的第一次,你穿着草鞋,你跟村民开玩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官,你有满腔的理想,你能够干一番大事业,我就想为天下苍生留下你这个好官,我能够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修路,修水利,办教育。” 一阵风突然吹来,天上的雪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更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把裹在貂皮大衣里的丁宰相很快‘淹没’了——他们隔得这么近,竟然不能够看清对方的表情了。丁宰相一言不发,往城中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又走了回来,停在他身前。 “秦兄弟,我和你一样,希望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做主——我只会为我的圣上尽忠。” 丁宰相一字一顿道, “我们明天就走,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一笔勾销,从今后,你我就是敌人,你不会手软,我也一样。” “丁大哥!” 丁宰相根本不搭理他,转身走回城里去了。那天剩下的时间,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急,他烦躁不安,他不知道春芽,柱子和西将军的情况。至于丁宰相,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要说服他已经没有可能。现在怎么办?他觉得很无奈,很无奈。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春芽带着竹子和西将军以及丁宰相的家人回来了。但是西将军和柱子都受了伤,西将军带去的100兄弟只剩下五人,这让他心情沉重。 第15章 (8)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柱子说:“秦将军,我有重要事情要说。” 镜头一:柱子浑身是血。 但他说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他说具体情况容他后面再说,眼下有个重要事情必须马上办。 “柱子兄弟,你说。” “秦将军,请马上命令所有人赶快撤退。十万火急!” 他大惊,春芽和西将军也很吃惊。 “柱子兄弟,你是担心追兵?” “不!他们不敢追到这里来,我担心洪水!” “柱子兄弟,什么洪水?” “秦将军,丁宰相开凿了隧道,放水逼退了叛军和胡人,丁宰相之后就解散了自己的自保队,把一切都交给了昏君,昏君当然明白这个隧道的重要性,他一定派了重兵把守。昏君此刻一定在放水,把处女河的水放进大平原。他要毁掉一切。” 镜头二:水淹没整个大平原 他们全都目瞪口呆。 “秦将军,请相信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没有人能比洪水跑得更快。请先撤退,后面我再解释。” 他看了看柱子那祈求的眼神,没有犹豫。 “春芽,柱子和西将军都受了伤,你现在全权负责安排所有人立即进山,同时飞鸽传信通知先期进山封路的几个将军马上派人接应我们。带上粮食,马匹和兵器,其他全都不要了,立即进山。” 春芽立即去安排了,很快一阵嘈杂和忙乱开始了,城里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他一个人走进了衙门,丁宰相已经和家人在一起了。矮冬瓜也被吵醒——他脸色惨白,大概以为要发生兵变,他自己小命不保了。 “秦将军,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 他冷冷地看了矮冬瓜一眼,他真的很厌恶此人, “放心,不会杀你。” 他不理矮冬瓜,对已经起身站在院子里的侍卫们说: “兄弟们,柱子是我兄弟,他已经回来了,如果你们愿意,呆会儿可以跟我走,如果不愿意,我不勉强!” 侍卫们愣了一下,有人大声说: “秦将军,我们早就想跟着你了,” “对呀,还有什么可说的。待会就跟秦将军走!” “好,我谢谢大家!” 他走向丁宰相和他的家人, “丁大哥,我知道很难说服你,我肯定不会勉强你和你的家人,但是洪水马上就要淹没全城了,我请求你带着家人跟我走。” “洪水?哪里来的洪水?”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丁宰相的表情,但他心里很难受。 “丁大哥,你开凿的隧道,你的那个圣上已经开闸放水,整个大平原会很快被淹没。” 他一字一顿道,他的话像是投进了一个无底洞,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回音。 “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圣上绝对不会这么做,京城,两千年的古城不能这么被毁掉,” 丁宰相近似于疯狂了,手指着他说: “你在骗人!” 他呆呆地站了很久,心里很难受: “丁大哥,我很想下令,让侍卫们背上你的家人和你本人离开,我很想。” “不!” 宰相大喊了一声。 “丁某和家人哪里也不去!除非你把我们全家杀了!” 丁宰相拔出佩剑指向他, “你听好,我丁某死也不会信你,你从一开头就在骗我,骗圣上,你个大骗子!” 他什么也不说了,呆站了一会儿,非常恭敬地向丁宰相和家人鞠了一躬。他转身对侍卫们说: “我们走!” 他们刚要出门,矮冬瓜杀猪般地叫道: “不,带上我,我不想死!” 他没有理,对侍卫们说: “告诉他,他要是跟在我们后面,我一定杀了他。” 他们匆匆跑向城门口,春芽。西将军。柱子都等在那里。一群人也正在出城。 “你们去把受伤的人背上。” 他对侍卫们说,这些人体力好,现在正可派上用场。柱子,西将军等人被侍卫们背上,跟上了高举着火把一路向山里去的大队人马。当最后一个人出城的时候,他看向城里,那里一片黑暗。丁宰相一家似乎就是在静默中等待洪水和死亡的到来。 丁大哥,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呀!你这样的死,为一昏君而死,就可以名垂青史吗?就算名垂青史又怎样?有意义吗? 他心里对丁宰相这样的做法充满了强烈的排斥。不,这不是万世楷模,这是愚蠢! “春芽,我们走!” 他很难受,但是必须转身离开。 “秦哥,” 什么事?” “死了那么多人去救丁家人,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值得吗?” 他根本无法回答,如果那些死去的兄弟来问他,他能够给他们回答吗? “秦哥,我听柱子和西将军说的,死的还远远不只是西将军带去的人,还有柱子动员过来的一千多准备来投奔你的人,他们替柱子和西将军挡在了最后。” 他站不稳了,他蹲了下来,他大口喘气,他快不能呼吸了。 “春芽,我是干了一件蠢事,对吗?” 春芽没有说话,蹲下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搂住了他。 “秦哥,你太看重这个姓丁的了。” 他们在雪地里偎依着,过了好一阵,他站起身,他们得赶上大队人马。 “春芽,通知兵器部的人,尽快赶制一些船出来,”他说, “几十万士兵都泡进了水里,咱们能救多少是多少。” 他们向前跑,脚下的地上已经有水——不全是积雪融化后形成的水。他们追上了大部队。 “喊大家加快脚步!” “快!快!” 这样的喊声便从头至尾传递开来。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路,回头已经看不到一点县城的影子。丁大哥!他在心里叫了一声,春芽来问他,要不要就地休息一下。他指了指脚下,水已经没到了脚背了,只有傻瓜才会觉得那是积雪融化的结果。他又指了指不远处非常平滑的水面,那上面有水在冰面上流动,已经看得很明显了。 “告诉大家,不能够停,饿了就吃点干粮,但是不要停,还要快!” “不要停下来!快!” 这样的喊声便从尾到头传递开来,跑了一整天,水已经没到整个脚踝了。他们不敢停下来,又打着火把向山里进发了。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水已经没到小腿了。不过先期进山的几个将军,已经派出人来接应他们了,所有老弱病残孕全都被士兵背起来跑,这样速度就快了更多,经过几天拼命地逃跑后,在水没到他们腰部前,他们终于上了山,所有人几乎直接躺到山上就睡了。 他对几个接应的将军说: “如果船造好了,就开出去救人。” 他也倒头就睡了。他一天一夜后才醒来,和大多数人一样,他醒来后也是看着脚下的汪洋大海也是一阵目瞪口呆,随即就是害怕。那昏君够狠的呀。当然他也更清楚了,这样的昏君绝对不能再让他拥有天下,更不能够让他拥有对百姓生杀予夺的权力。 “我们的人都出来了,都上山了。” 春芽来给送吃的也向他汇报,他们在山上临时给他搭了个茅草棚——他实在太困了,他们没有挪动他。 “我们也派出了救援队,已经救了一些人回来,但我们只有三条船,其他船还在建造。” 春芽说有些兵自己抱着门板向山上游来,我们的船主要是救这样的人,还有许多人爬到树上,房顶上的等着救援,我们没有办法救这些人。春芽讲的时候,眼含热泪。 他完全能够想象那惨景, 第15章 (9)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让兵器部加快建船的速度,山上多的树,多建造几条船,争取多救几个是几个。” 他说,想了一想,他又说:“让救援队专门去一趟县城,尽量把丁家人救出来。” “如果他们死都不愿意出来呢?” 他沉默了好久说: “尽量。” 春芽点头。 “现在有两件事必须马上做。一,立即飞鸽传信,告诉大将军和堂主,把那部分准备收编的人全部送到山上来,让堂主带队,要快!第二,告诉几个将军,动员所有人赶快在所有低洼处修堤坝,不能够让水进山来,要堵死,这些堤坝也是以后咱们抵挡进攻的堡垒。” 镜头一:伤员在山洞里 春芽就要去传令,他叫住了春芽,问西将军和柱子在哪里,他要去看看他们,春芽说西将军伤得重点,还在休养,在山洞里,所有伤员都在山洞里——那里可以封闭起来,可以没有外面的风雪,可以生堆火,让大家觉得暖和点。春芽带他进山洞,山洞里有些阴暗潮湿,只是因为燃着大火,还让人觉得温暖。他看望了所有伤员。 他对西将军和柱子说:“你们两个立了大功,只可惜丁宰相固执,咱们白辛苦,还赔进了那么多兄弟,唉,真对不起那些兄弟呀。” 他紧握住两人的手,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闲聊了一会儿,他让西将军好好休息,他把柱子叫了出去, “柱子兄弟,我们随便走走。” 他们出了山洞,在山上随便走着。他们眼前的山还是银装素裹的,也许要不了多久,一开春,景色就会大大不同,但那时的大平原,在冰雪融化后,积水只会更多。水位只会升,不会降。而且昏君如果一直放水的话,整个大平原恐怕十年更多年都会是汪洋大海,这个地方就彻底毁了。这正是他很操心很焦心的事。 “柱子兄弟,首先要感谢你呀,如果不是你,我们大家恐怕都成鱼虾的食物了。” 他真诚地说道, “柱子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昏君就在放水?” 柱子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秦将军,说实话,我没有真凭实据,我估计放水的事,可能只有昏君自己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觉得在知道我们潜入京城接走丁家人的那一刻,我觉得他可能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我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但是我感觉我不会猜错。” 柱子分析说,昏君招安秦将军,这点是真心的,因为昏君不傻,他很清楚,在现在的朝廷,势力最大的是镇南王,其次是平北王,这两人完全可以把他和丁宰相架空,事实也是如此,他连自己最爱的三大美人都保不住,还只能送给镇南王,这事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个儿皇帝,这两人高兴或者镇南王高兴,他是皇帝,不高兴呢,自己立马就是阶下囚,昏君知道这点。他打断了一下柱子。 “柱子兄弟,你对朝廷的事很了解?你知道昏君三大美女的事?” 柱子笑道:“秦将军,丁宰相知道的我肯定知道,我受命监视他,他讲的梦话我都要报告,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而且丁宰相不知道的,那昏君不要他知道的,我可能都知道。” 他心里一阵叹息,为丁宰相。丁大哥呀,你不过就是有一个宰相的虚名而已呀。 “柱子兄弟,你继续。” 柱子说,昏君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接受了丁宰相的提议:招安秦将军。这是他解困的最好办法。昏君知道如果秦将军真心接受招安,那么在朝廷上,他就有了最有力的支持者,如果丁宰相和秦将军一联手,那整个朝廷就没有镇南王和平北王什么事,其他大臣多半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到时候自然就都拥护丁宰相和秦将军了,而丁宰相又对他忠心耿耿,如果真这样的话,他就是真正的皇帝,天下就是他真正的天下。所以,昏君招安秦将军这事他是有真心的。 所以他愿意答应秦将军的一切要求。 但是他只是昏君,不是傻君,他也有两手准备,那就是一旦发现秦将军不会接受招安,或者只是假意接受招安,那么他就有另外一手准备: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具体说来就是镇南王和平北王,还有秦将军你,前面两人想控制他,甚至时机得当的时候取他而代之,他当然要除掉,而秦将军既然不招安,而事实证明,秦将军最可怕,那么除掉秦将军更是必然的选择。 而能够同时除掉你们三人的办法就是放处女河的水进大平原,在你们根本想不到的时候就放水进来,等你们反映过来,已经无济于事。这一着相当狠辣,又相当厉害。是一狠着,怪着,毒着。你们三人都没有任何办法。他可以一举消灭你们。” 他点头。 “只是昏君没有想到秦将军其实早有预判。” “柱子兄弟,你觉得我有预判?” “秦将军,你明明已经击溃了镇南王和平北王几十万大军,你完全可以进攻京城,趁机拿下大平原,可你并没有这样做,你反而是让出了京城,让出了大平原,你把自己的大队人马撤到了小县城撤到了大平原的边缘,靠山的地方,我感觉你已经预判到如果你全力拿下京城,全力拿下大平原,你会逼得那昏君走投无路,昏君一定会狗急跳墙,一定会不顾一切放水淹没大平原,那时你想撤退都不可能。那时他真的可能将你们三人一网打尽。” 他暗暗心惊——柱子竟对他的企图看得清清楚楚,柱子是个能人呀! “可是,柱子兄弟,昏君这一着绝对狠毒。可是他也把自己毁了呀?” “秦将军,我是这样猜的,他不这样做,自己的天下迟早没有,他肯定不甘心,要毁灭,那大家都毁灭好了,我的江山,我得不到,那么你们任何人也别想,我猜这是昏君的一种心理。有这点,那他一定会放水淹没大平原。一定的。同时事情可能还有另外一面——毁了你们,他不一定就毁了自己。”他非常吃惊,但他强忍住表现出来。 “他能够去哪里?” “秦将军,他还有一支海军,还有几十艘战船,他不会轻易认输。” “柱子兄弟,他有海军?” “是的,秦将军,还有几万人的海军。一是对付海盗,保证贸易往来的安全,二是和海外属国保持联系。” 他有些傻眼,他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呀。他示意柱子继续。 “秦将军,我猜昏君做出放水淹没大平原决定的那一刻,他已经有准备,他会在自己海军的保护下,通过处女河出海,沿着海岸线南下,会去海外。” 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他有些呆了。 第15章 (10) “他还有十个属国,这些国家名义上还是认可他为圣上的,每年往往还要向朝廷纳贡。这个丁宰相给你说过的,丁宰相买粮食也就是从那十个属国购买的。走的路线也是海路。” 他让柱子停了下来,他需要想一下,想一下,他知道柱子说的可能是事实。过了一会儿,他示意继续,柱子说, “据丁宰相说,那些属国的稻谷可以一年三熟,也就是一年可以种收三季稻谷,分别是早稻,中稻,晚稻,而我们这里一年只能种收一季,所以他们哪里是吃不完,我们这里是不够吃。” “他们那里为什么可以一年种收三季?” 他立即问道, “丁宰相说那是因为他们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天天都是大太阳。” 他没有敢惊叹出声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这十个属国具体在哪里?” “南方,就在我们的南方。” “跟我们的南方是相连的?” “是的,中间可能隔了大江大河和高山。” “那只要渡过大江大河,翻越高山,是不是就可以到他们那里?” “是的,据丁宰相说,他被贬官到过最僻远的南方,和那些人打过交道。” “柱子兄弟就认为昏君会去那里?” “是的,那里会让他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闷想了一会儿说: “柱子兄弟的分析有道理,恐怕也是事实。” 他说自己要好好想想,他转移话题,问到了他们去京城救丁家人的情况。柱子说他们花了大力气把那下水道的冰给烧化了,潜进城后发现,丁家人全被关进了大牢,劫狱显然不可能,后来我就联络了一些兄弟,这些兄弟都是打算来投奔秦将军的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把丁家人从监狱里给带了出来,然后从下水道潜出了京城,我们从监狱里带人出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但是他们不知道下水道的事,但是等我们出城的时候,被发现了,那些兄弟自告奋勇替我们挡在最后,他们几乎全部战死,活着的就7个人,好惨烈呀。 他的心揪紧了,他抓住了柱子的手, “柱子兄弟,是我对不起他们呀。” 柱子和他都流泪了。 “秦将军,我相信这些兄弟不会怪你,但是恕我直言,这值得吗?” 春芽也问到过这个问题,他根本答不了。 “柱子兄弟,我只是觉得丁宰相是个好官,他有的本事是我自己和我周围的人都不具备的,比如修路,修水利,办教育。这些我不懂,我们也没有人懂……” “秦将军,我知道你是真心求贤若渴,不过我和丁宰相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感觉他的想法可能和你的不一样,而且他的想法很难改变。” 这话让他闷了好久, “柱子兄弟,我们先不谈这个了。” 他叹了口气, “好的,秦将军。”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柱子兄弟,我今天给你谈话,是因为我有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我已经感觉到你完全有能力担此重任。”他望着柱子,热切地说道, “我要提拔你做将军,我有两千骑兵要交给你,另外还会从南方调来几万兵痞,是的,就是兵痞,我要你来调教他们,从此后,整个北方我要交给你,我会尽快去南方。” 柱子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他下跪磕头。“秦将军,我最大的官是个百夫长,可你竟如此信任我!我柱子只一句话:我可以为秦将军舍命!” 他把柱子拉起来,握住他的手说:“柱子兄弟,我不要你舍命,不仅不要你舍命,还要你保命,保很多人的命。” 他说,“我们只有保住了很多人的命,很多人才会拥戴我们,我们才可能最终拥有天下。” 他说,我们第一要救的是被淹在大平原上的士兵,这些人一定会非常感激我们,我们可以把他们留下来,编入你的部队中。他们会是非常忠勇的士兵。这个事情春芽在做,救援队派出去了,船也在加紧建造,你把这些工作接过来。第二,为了救更多人,我们必须找到昏君把控的隧道,击败他们的守军,放下水闸,斩断水流。他指着山脚下不断上涨的洪水说: “咱们必须截断水流,大平原不能就这样被水淹没了,两千年历史的京城不能就这样被毁了,咱们迟早要恢复大平原的生机和活力。” 他说斩断水流后,咱们就用重兵驻守处女河,让任何人都进不来,那么整个大平原就可以变成良田,生产的粮食可以养活很多人,那些躲避战乱的,进山的人一定会回来,大平原的繁荣热闹一定会重现,到那时,我们南方北方连成一体,三分天下,那我们就据有了两份,就只剩下叛军一块地方,到时候,咱们动员全部的力量越过处女河,拿下叛军的地盘完全有把握,咱们还可能趁机进军大草原,剪除几百年来的边患。 “柱子兄弟,所以截断水流,堵住水流进大平原是关键呀。” 柱子再一次起身,然后下跪磕头。 “秦将军,我明白这一着关乎全局。我会想办法的。” 他把柱子拉起来。 “柱子兄弟,为了让你的工作更好做,我想这样奖励:只要堵住了水流,大平原上原来属于朝廷官员的土地和皇家的土地我们都拿出来奖励士兵,一个人至少奖励十亩地。” “秦将军如果是这样,兄弟们没有理由不拼命。” 当天他就把春芽的工作交给了柱子做,两千骑兵他也交给了柱子。 镜头一:整个大平原一片泽国。 春芽告诉他,收到了堂主的飞鸽传信,说已经上路,昼夜兼程。说找到刘彩旗了。这让春芽很兴奋,说自己有可能专心伺候他了。他说我不需要人伺候,春芽说必须伺候你,不然,你连饭都可能忘记吃。他没有回答。过了一天春芽告诉他,挖矿队的人回来了,几个人带了一口袋金子回来,这可把所有人高兴坏了,而他这时候真是想念堂主,堂主知道该怎么样保存,使用这笔钱,他还在想该给矿工,给兵器部的人,给所有士兵一点报酬,肯定不能够让人白干的。这些都需要堂主呀。他让春芽先收起来。柱子来找他,说救援队去了县城,丁宰相一家站在城墙的墙垛上,救援队劝他们下来,救他们走,但是。柱子停住不说了。 “怎么了?” 他问,柱子犹豫着说:“秦将军,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当时参加救援的人都流泪了,都求丁宰相,丁宰相拿着剑,坚决不要任何家人接受救援,他说这就是丁家人的命,他自己一心想死,以死来酬谢圣主,同时他也不准想活的家人活。” 他垂下头,半天没有抬起来。 “估计他们一家还能够坚持一两天。” 柱子说,“我再亲自去一趟。” 他点头,柱子走了,春芽说:“这个姓丁的让人害怕。”他说不出话来。 第16章 (1)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两天后,柱子把丁宰相带了回来——他喝了很多水,人昏迷了。 柱子说:“丁宰相呵斥他的家人,把他的家人都逼着跳下城墙了,他还大喊:死得好!死得好!然后他就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镜头——:丁宰相大喊:“死得好!” 柱子的话让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是怎样一个人呀,可以强迫自己一家几十口人一个一个跳进水里淹死,也绝对不接受救援,这人让人脊背发凉呀。 “秦将军,丁宰相是如此的偏执,我真不想救他,可能让他死才是对他的尊重,可后来我的想法变了。”柱子望着他说,他知道柱子有话要说, “柱子兄弟,你直说。” “秦将军,大平原已经成了汪洋大海,一点不夸张,水位上升得很快。秦将军,就算我们马上截住了水流,堵住了隧道,可能没有年,甚至七年八年,大平原的水也干不了。大平原实际上废了,可能五六年内,我们都没有办法耕种,那么我们坚守大平原,驻守处女河也毫无意义,我们就该放弃——不说别的,我们几万士兵甚至十几万士兵的粮食问题就解决不了,我们坚守大平原干什么?”他点头。 “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丁宰相能够打通隧道引水进大平原,那么他有没有办法再找到一个地方打隧道,把水引出去?这可能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他站起身,这个点子深深的吸引了他,他兴奋地走了几步, “柱子兄弟,你继续!” “秦将军,我自己的老家就在南方,我们老家那一带就很缺水——有时为了挑到一桶水,我们要花整整一天,要走几十里山路。如果有办法把这里的水引到我们那些缺水的地方,那么水患就变成水利了——大平原的水又被排走了,大平原可以耕种了,其他地方又不缺水了,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柱子兄弟,你老家是哪里?” “黄土高坡。”他 双手相互击打了一下。 “柱子兄弟,好主意呀。好主意呀。只是丁宰相他愿意吗?” 这话一说,大家便都沉默了。 “秦将军,后面的事情让我来,一,我会尽量劝丁宰相为了百姓打一条隧道,把水引出去。如果他实在不愿意,那就等他自己自生自灭,咱们也没有必要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第二,我会马上着手堵截水流,不能够让大平原的水位无止境地上涨。这个我马上着手。” 他立即说行,就这么办,等柱子离开开后,他对春芽,西将军等人由衷称赞道:“柱子兄弟,是个人才,他能够来帮我们,是我们的福分呀。”几人都表示同意。 雪停了,天气慢慢晴朗起来,有时太阳也出来露个笑脸,地上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了。柱子来告诉他,能够救的人都救了,共救了一万把人,而绝大多数没有办法救起来——他们的船只有十来只,救不了多少人,再说很多人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自己也慢慢就干脆放弃了。加上又没有吃的,很多人就饿死了。柱子说整个水面到处都漂着尸体,好惨呀!他当然明白这种凄惨的景象,他们都心情沉重。他在柱子等人的陪同下去看了被救回来的人,这些人对他跪下来感激涕零地叫: “秦将军万岁!” 这原本该让他高兴,可他很难高兴起来——他们救回来的就几十分之一而已。他告诉柱子等这些人好了后,把他们编入你的队伍,柱子说好的,秦将军。柱子告诉他,自己跟丁宰相谈了几次,丁宰相理都不理,仿佛我们都不存在一样。对我们所谈的更是没有一点兴趣。 “秦将军,我们没有必要在他身上花时间和精力了。” 柱子说他要另外想办法,他得马上去堵截流水了。他想了想当即表示了同意。柱子正要带着一大帮人出发的时候,堂主竟带着五万人来了。他很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他首先安顿了五万兵痞,把他们介绍给了柱子将军,他要求士兵们完全服从军规军纪,要求他们完全听从柱子将军的。他们很迅速地整合了部队,他帮柱子挑选了千夫长和百夫长,那几个为救丁家人而负伤的人得到了重用。他还帮忙把救下的人编入了柱子的部队,这样在整个北方,他们也有八万多人,昏天黑地地忙了几天后,柱子带着一部分人走了,他也准备到南方去了。 他现在心急:估计那昏君怕已经到了属国,自己再不赶去南方就怕来不及了,而且他深知,段老六打仗可以,但要他应付各种突变的情况,他不行,他身边必须配个堂主或者柱子这样的参谋才行。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粮食有缺口,他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他必须亲自去南方。 临行前,他把西将军,堂主,还有几个将军找来,他要他们配合好柱子,好好经营北方,他说昏君放水淹没大平原,是要毁掉一切,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把水排出去,尽快恢复大平原的生机,一定要尽快让大平原能够生产粮食。他说这是很关键的一个事情,如果我们做到了,那么后面就接手处女河的防务,这样整个大平原就没有人能够进来进行破坏,大平原出产的粮食可以养活很多人,我们的军粮就没有问题了,这样我们南北都经营好了,相当于为我们拥有了三分之二的天下。 他说:“西将军,堂主,几个将军,你们都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人,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我现在担心一个问题:你们会服柱子将军吗?你们心里会不会有情绪——为什么让你们听柱子将军的?为什么他的地位在你们之上?” 他扫视了一下众人,看得出几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色有些不自然。 “各位兄弟,我要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为什么重用柱子。第一,我相信他的忠心,第二,我相信他的能力。”他把和柱子的交往过程说了一下,特别是说了柱子要他们撤退一事,事实证明柱子是对的,立了大功。有大功就该大奖,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堂主的功劳簿上就是这样记录的。” 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大家。堂主率先站起身来说道:“秦将军,请你一千个放心,我会配合好柱子兄弟的。”几个将军也接着表了态,只剩下西将军了,他沉默了好久,让气氛有些尴尬了。西将军站起身, “秦将军,我知道你最担心我有想法,我只说一句话,谁有本事带着大家打胜仗,我就服谁,我不会掺杂进个人的喜怒好恶。” 他握住了西将军的手,然后又把其他几个人的手拉了过来, “各位兄弟,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能够赢,就在于我们之间永远信任,我谢谢大家!” 他给大家鞠躬,大家忙要下跪,被他拦住了。 第16章 (2)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把西将军等人送走后,留下了堂主, “堂主,他们几个只管打仗,而你不一样,所有事情都要你来经管呀。” 他说比如挖金子的事情,比如兵器部,生产部,以后根据需要,还要成立什么部,都需要堂主来管,还有军纪军规,以后也许还有不少工程等等事情。 “堂主,你就是一个总管呀,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离开你。” 堂主站起身,然后很庄重地跪下,磕头说:“秦将军,我和大爷,还有众兄弟都真心觉得自己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圣主,是我们自己三生有幸,否则我们永远都是一个混混。所以能够为你多做点事情,是应该的。” 他拉起堂主,久久没有说话。 “堂主,我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圣主,我只是想好好积蓄力量,当力量积蓄到我有把握的时候,我会带着兄弟们去大草原,我们要击败胡人,救出公主。我真正的想法是这个。” “将军,你要救出公主,除了利用天下的力量外,没有别的办法。” 堂主的话说到了他心里, “秦将军,你已经在谋划天下,那么这就离你救出公主近了一步,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他和堂主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接着和堂主说了三个具体的事。一是,军规军纪和功劳簿的事以后交给柱子好了,堂主管的事情太多,精力有限。二是,那袋金子,可能他要全部带走,说不定还不够,他要想办法购买粮食,估计他们会有三个月到半年左右的粮食缺口,这个问题很严峻。 堂主说:“秦将军,粮食问题必须解决,你带走就是,后面我会加紧多找点金子,会派人送到南方。” 他点头,他说自己是在想,那么多人都在辛苦,矿工们该有报酬,兵器部的人该有报酬,所有士兵也该有点报酬。 “秦将军,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紧,我们先把粮食的事应付了再说,这些报酬,我们可以后面考虑,绝不骗大家。” 他闷了一会儿,说也只好这样了。三是,昏君送来了105个妃子,他问堂主怎么办好。堂主说将军你自己不考虑吗?他笑说我心目中只有公主一人,堂主闷了一下说, “秦将军,你还是想得比较周到,军中士兵大多到了适婚的年龄,他们有这方面的需要,完全不考虑也不行。”他点头, “这样,只有105人,也不够分配,这样,秦将军把她们带到南方去,就用你的名义奖励给几个将军和所有千夫长,毕竟南方的军队立了大功,至于这北方的军队,等立下大功的时候再说,比如真的截断了水流,排干了积水,让大平原重新可以耕种,等立下大功,一个奖励一个老婆。” 他们都笑,连春芽也笑。 “堂主,那我现在就奖励你一个老婆。” 他说,堂主慌忙拒绝道:“秦将军,我,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有老婆,尽管她不在了,但我不会再娶任何女人来代替她的位置,再说我这个年龄了,已经没有那个需要了。” 堂主停住了,他的话让春芽脸红了。 “堂主,我是想你身边该有个女人来照顾你。”堂主摆摆手, “秦将军说实话,我和大爷的想法一样,等你正式登基的时候,我们会主动要求你的赏赐,在这之前还是算了。” 他很感动,眼眶都红了。多好的兄弟呀。谈话的最后,他提了一下矮冬瓜,说他阉割了自己当了公公,这次和丁宰相一起来招安他,他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被洪水吞噬了,但愿。堂主说我倒希望这个杂种活着,有一天我会亲手剥了他的皮。他握了一下堂主的手,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受辱,而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那种痛苦跟他眼看公主受辱而无能为力是完全一样的。他完全能理解。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他带上春芽的女子队上路了。 镜头一:他和春芽上路 这次和上次完全不同,他们可以很惬意地欣赏路上的风景,可以从残留的冰雪世界走进明媚的春天美景。可以和鸟儿一样叽叽喳喳。 “秦哥,跟我说说公主,” 春芽说路上好无聊,消磨一下时间。他想了想说: “公主很美,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女,也许正因为这样,她的命运也很悲惨。”他说公主13岁被父母送进宫里,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 “她父母为什么要送她进宫?” “一个可能是她刚好符合选妃的条件,她不能够不去。二个可能是他父母或者还有许多父母都觉得能够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将来能成为贵妃,一家族都荣耀,荣华富贵就全有了。” 他说公主进宫5年,没有得到先帝的恩宠,后来成为了篡权夺位的昏君的宠妃,好景不长,为了保住昏君的江山社稷,公主被迫和亲。他说自己就是在大草原上和公主相遇的, “公主救了我的命。” 他流泪道, “我终生感激她,我愿意为她舍命。” 春芽静了一会儿,望着他说:“秦哥,我能够理解。其实我也一样,你救了我命,我也愿意为你舍命。” 他摆摆手, “春芽,我不要你命,你们每个人都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像公主那样。” 讲到这里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过了好久他才说, “公主和亲后,先是跟着大可汗,后来大可汗被他儿子推翻,公主又被迫跟了小可汗……”春芽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眼里全是泪水。 “秦哥,公主……” 他和春芽一样痛苦。痛苦得连脸都扭曲了。 “那小可汗是个杂种!是个恶魔!他最快乐的事就是侮辱公主。” 他说不下去了,当初在皇宫中被迫欣赏的一幕幕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心如刀割。 “秦哥!” 他都快倒在地上了,春芽扶住了他, “公主被那恶魔一样的可汗控制着,每天都活在地狱中,她没有半点快乐可言。春芽,你知道吗?公主可能随时都会被那杂种当众强奸。” 春芽一声尖叫,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样,春芽一头扑进他怀里。 “秦哥,那该多痛苦呀!” 春芽浑身发抖,她哽咽着, “秦哥,就没有办法救公主吗?” “有,那就是当我掌握天下之后。” 他望着远处,群山起伏,一片绿意盎然。 “秦哥,我相信你一定有那么一天,我相信。” 春芽哭了很久,以后几天都是这样。 第16章 (3)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春芽:“公主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不敢把她视作妻子。因为她是那么高贵。而我仅仅是个小兵。我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但她的遭遇让我每分每秒都心如刀割,春芽,说真话,我活着的全部目的就是为了救她。” 他不说了,她们都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他们走了十几天已经越来越接近南方了。 镜头一:繁花似锦的春天,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镜头二:春燕翻飞, 镜头三: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齐上阵,一派春耕的繁忙景象。田野里没有一个闲人。 他们到南方的时候,已到仲春,景色极其怡人,关键是到处都是一派繁忙的春耕景象,这让他很高兴,当然还是有些地方的土地没有人耕种。他决定要和段老六他们谈谈这个事情。和段老六等兄弟的见面让他喜出望外。 “老六,你和兄弟们都辛苦了。” 他们抱在一起好一阵都没有分开。段老六和几个将军跟他讲述了一路南来遇到的人和事,总的说来一起都很顺利,有抵抗但很小,一般只要一围城,对方也就投降了,只有郭家人抵抗得很激烈,当然我们也没有什么客气,几下就解决了他们,该杀的都杀了,估计郭家人会恨死了秦将军和我们。镇南王肯定也得到了情报,他可能会想方设法回南方来。 他摇头说了一下大平原的情况,他说镇南王想回南方,但他还有兵吗?他本人是死是活,还不好说呢!他把北方作战,昏君放水淹没大平原的情况说了一下。 “秦兄弟,那昏君真放水淹没了大平原?” 他点头 ,“几十万士兵就被他淹没了?” 他又点头, “这昏君够狠够疯狂呀。” 几人都兮兮不已。谈了一会儿后,他跟老六布置了两个任务。一是所有将军和千夫长奖励一个老婆,这事他交给了春芽,他说只要双方都愿意,正式娶妻。他让段老六先挑选,段老六被吓住了。 “秦兄弟,我最怕麻烦,你不要替我操这个心。” 说急了,段老六就说: “秦兄弟,在你登基前不要跟我谈这个,你登基后,我会主动要求你的赏赐。” 这说法和堂主一模一样。他没有再勉强老六。第二件事是,给所有人放假三个月,让所有人回家播种,娶妻成家去。他说大多数士兵都得到了奖励,可能不少人都有十亩地了,他们有资格娶妻生子了。他说告诉所有人,没有娶到妻子的不准回来。 “秦兄弟,我说一下,这个放假三个月会不会太长?万一出现战事,来不及怎么办?” 他沉思了一下说: “老六,不要紧,放假是让所有人回去播种。我来的路上看到了,我们有不少地还没有人种。这对我们不利,我们不能够老把希望寄托在买粮上。我们明年不能再缺粮,我们必须自己解决粮食问题。另外也是让他们回去成个家,他们有了家就有个牵挂,而且他们更明白,一旦我们失败,那么他们现在有的土地,有的女人,有的家可能都会被剥夺,那么为了他们自己的家人,老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家,他们必须跟我们一起拼命,从这点讲,他们会更勇敢无畏地作战。” 段老六和几个将军默默点头。 “至于老六担心的战事。我估计半年内没有。” 他说北方已经汪洋大海,北方的镇南王,平北王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成了鱼虾,不可能到南方来了。而那昏君,他可能已经到了海外。北方对我们没有威胁了。我们需要担心的是南方,是那昏君通过属国发动的进攻。他说所以我们最重要的是到边境去,一,了解情况,二,购买粮食。他说至于昏君调动属国来进攻我们南方的事。一,当然要防,昏君绝对不会甘心失败,他一定会反攻。我们对此要高度警惕。二,昏君要反攻,只靠他自己几万禁军和几万海军,不现实,镇南王和平北王几十万都没有打赢我们,昏君几万人就打算反攻我们?这个可能性应该没有,再说我们和昏君的禁军交过手,我们每次都把它们弄得很狼狈,我觉得他的禁军战斗力远不如镇南王和平北王的军队,他的禁军怕我们,不敢和我们交战。昏君要反攻,一定会得到强援之后,那么这个强援会是他的十个属国吗?完全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属国会全力真心帮他吗?就算全力真心帮他,属国的军队战斗力会更强悍吗?绝对不可能!” 他断然道 ,“秦兄弟,为什么?毕竟咱们没有交过手,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微微一笑。 “如果这些属国军队战力强悍,他们怎么可能甘心成属从国?” “对呀!” 几人恍然大悟。 “所以,靠昏君自己恐怕不会进攻我们,他没有那个胆量,靠属国帮助,属国的帮助会有限,而且一定会花不少时间准备,所以我估计昏君在得到强援前,不会进攻我们的南方,南方半年到一年甚至更长时间不会有战事,我们可以给我们的士兵放假。” 他说服了众人,段老六表示会不折不扣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当军中的所有人听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军营里一阵阵欢呼: “秦将军万岁!” 这样的喊声就没有断过。他还告诉春芽,如果女子队的想嫁人,又有士兵看上了她们的,都允许她们成家,成家后她们可以不来了。春芽说自己去安排,他问段老六,那个云彩在哪里?段老六说她就是一直想来见你,段老六叫人把云彩叫来了,他已经完全认不出云彩来——她强壮了,黑了。 “秦将军!” 云彩有些激动,他也是,他说:“你和春芽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春芽还一直希望能找到你,让你代替她的工作。” 他说我们马上去边疆。路上我们边走边谈好了。等段老六和春芽他们都安排好了后,士兵该回家的回家了,该去自己的土地那儿的去自己的土地那儿,想成家的就自己想办法找人提亲后,他便带着春芽以及她的女子队,云彩,段老六和几个将军上路了。 春芽的女子队现在还剩下一百来人,春芽告诉他这些人都不想成家,只想跟随他打仗。他叹气说那就带上她们。 “秦哥,让云彩来做她们的队长。”春芽说,“我就专心在你身边伺候就是了。” “春芽,我并不是需要人伺候。” “你需要。”春芽很坚决,他没有坚持, 第16章 (4)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他把云彩叫到身边, “云彩,你愿意接替春芽去带领女子队吗?” 云彩竟没有半点拒绝,两人当即完成了交接。 “云彩,跟我说说我们分别后的情况。” 云彩说,秦将军你们走后,我们也播种,但根本解决不了饥饿的问题,只好出山去,遇到了镇南王的军队,三分之二的人被杀了,只有十几个人跟着我‘打家劫舍’过日子,当然我们打家劫舍的对象都是地方恶霸,也只有他们才有粮食。我们过了一段流浪的潜逃的生活,后来镇南王带兵走了,我们胆子就大了点,就占山为王,人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有一千人。当大将军带着大队人马来的时候,我们一听说是秦将军的军队,我就带人全部投奔了过来, “那你的人呢?” “鱼龙混杂,我解散了他们。” “全部解散了?” “还有十来个从山洞里出来的,她们死也不走。她们说回家也没有人看得起她们,干脆就跟着我跟着秦将军干算了。” 他默默点了头,他知道这些女人说的‘看得起’是什么意思。他说把他们编入女子队。他们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最近的边疆。矗立在眼前的是根本望不见头的大山,把他们所有人都震撼了——他们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山,他叫老六找来了当地百姓,几乎是一个一个挨着问,有没有和山那边的人联系过。所有边民都说根本就没有联系,根本就不知道山那边还有人家。边民说山那么高那么大,千百年来,没有任何人想过,去山那边看看。 他们很失望。 便沿着边境走了几百里路,情况也都这样。他有些着急——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和这些属国做粮食交易的机会。买不到粮食的话,对全军队所有人一定是个大灾难。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他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云彩突然说: “秦将军,我可能有些办法。你们跟着我。” 云彩带着他们进了山,在山里转了差不多六七天,云彩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但感觉像是。” 云彩的话把他们所有人都弄得莫名其妙。她带他们爬到了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朝上是云雾缭绕的山峰,到底有多高,谁都不知道,朝下,是刀一样砍过的陡崖,探出头去望望山脚下,在两边陡崖下面,是一条奔涌的大江。看看都让人头晕目眩。 “找错了,不是这里。” 他们又下山,又跟着云彩翻山越岭,又找了几天,终于又爬到了一个山腰上,两山对峙,最狭窄处好像只要伸手都可以摸到对面的山崖似的。山崖下还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江,那江水一泻千里的气势让人心惊胆战。 “就这里了。” 云彩站到一块突出的巨大的山石上,这山石从下面看侧面看都是悬空的,它两边各有一棵大的青松贴崖挺立——很难想象陡立的山崖上竟能够长出这么大的青松来。 “是这里,我没有记错,但是没有缆绳了。” 云彩对他说, “什么缆绳?” 云彩说她当初就是从这里过来的,那时有根缆绳,现在不见了。 “你,从哪边过来的?”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是的,秦将军,我是从那边过来的。” “为什么?”云彩满脸悲戚, “被人贩子绑架拐卖到这边来做新娘的。” 啊?” 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有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有这样的事? “你们这边有些家庭可能有几个儿子,因为穷,都娶不上媳妇,有人就打起了这些人的主意,就从偏远地方,也从境外拐骗或者就直接绑架一些女的来卖给这些人家当媳妇了,他们从中赚了不少钱,这个生意一直没有断过,一两百年都是如此。” 云彩说,自己就是被绑架的人中的一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春芽则抱着云彩哭了起来。云彩本人倒比所有人平静,大概是她自己早就已经不知道怎么痛苦了。云彩说自己被卖给一个老光棍,就在进行婚礼,准备入洞房的那天,来了几十个兵,他们率先行使了新郎的权力,然后他们还不满足,把新郎全家都杀了,然后把她带进了山洞里,那里关了几十个跟她一样遭遇的女人,直到后来秦将军和春芽赶来。没有想到秦将军竟然一个人赶跑了他们,我们才得救了。 “你也学会了我们的语言?”他问。 “是的。” 云彩的遭遇让众人一时间都垂下了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秦将军,当时我过来的时候有根缆绳,现在不明白为什么,不见了。” 大家的注意力这才回到眼前,他问那缆绳当初是套在什么上面的,云彩回忆说是两边的石头上的。他看了看,对岸也有一大石头凸出来。 “缆绳是用什么来做的?” 云彩说是粗麻绳。 “在哪里能够找到这样的粗麻?” 大家都说不知道。他问云彩,他们那边是不是有很多粮食,云彩说他们部落就在山谷里,沟谷里有很多水流冲积出来的小平原,他们的庄稼就种在河谷里,一年三熟,粮食产量高,是有不少余粮。“确定?” “确定。”他想了想说: “云彩,我想办法送你过去,你想办法买粮食如何?” 云彩说没有问题。他便招呼大家过来: “兄弟们,大家看看,这山上有许多树,这些树是千年古树,上面缠着许多藤蔓,大家把这些藤蔓弄下来,编成粗绳试试。” 大家很快就把藤蔓砍了下来,编织成了很粗的绳子。他把绳子的一端捆在大石头上,另外一头绑在自己腰上。 “秦兄弟,你要干什么?” 他把大家吓了一跳。他说他要跳过峡谷,跳到对面的石头上。 “秦兄弟,这不行。” 段老六和几个将军围住了他,坚决不让他跳过去。 “老六,我不会有危险。”他说,“我们必须过去买到粮食。” 段老六说:“秦兄弟,就是要跳过去也不能让你去,我们几个挨着来,不能够让你去冒险。” 段老六几个人把他拉了回来,从他身上解下了绳子。段老六先绑上绳子拼命一跃,跳出了几米,就下坠了。因为绑上了绳子,没有掉下去,段老六拉着绳子又爬了上来,其他几个将军也依次试了试,没有一个成功。 他说:“还是我来。” 但是还被众人拦住了。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云彩说我来试试。说自己身体轻点,可能会跳得更远,云彩绑好绳子后,从大石头的后面拼命往前跑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跃,把自己抛向了空中,结果还是差一点。 “秦兄弟,看来得另外想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他说,他绑上绳子,先爬到树上,那树的一横枝伸向了对岸,他要借助这横枝的帮助,他一点一点地移到树枝上,他的手还抓住其他树枝,这样可以减轻对横枝的压力,可以让他前进得更远一些,到了树枝的顶端了,不能够再往前了,他观察了自己到对岸石头上的距离,那石头在树枝的斜下方,这给他提供了一点机会,静了好一会儿, “秦哥,还是回来,” 春芽在叫他, “秦兄弟要不算了。” 老六也在叫他。他闭了一下眼,要放弃是不可能的。他什么也不想拼命扑向了对岸的大石头。他的身后是一声尖叫,他身子斜着飞了出去,在下坠前,他抓住对岸的石头,他的身子还悬在空中,但他已经抓住了石头,但那石头上有青苔,这可要命了,他手上抓不稳,身体就要下坠,慌乱中,他伸手抓住了大石头下伸长出的树枝——那也是一棵青松,枝叶繁茂,这根救命稻草救了他一命,他把自己摔到了树枝上,在树枝嘎擦一声断掉前,他抓住了更多的树枝,他爬到了树上,他没有掉下去,对面传来一阵惊呼。他休息了好一会儿,慢慢从树上爬到了陡壁上,然后终于也爬到了大石头上。 “成功了!成功了!” 段老六他们一阵疯狂大叫。 第16章 (5) 镜头一:他跳到对面悬崖上。 他把绳子捆在了大石头上,云彩说要过来,他喊她在身上多捆几根绳子,一是安全,二带过来可以再捆几根绳子。大家又忙了差不多一天,做了好几根绳子,在天黑前,云彩拉着绳子,一点一点过来了,晚上,他们摸黑拉了几根绳子,有捆在石头上的,也有捆在大树上的。春芽想摸黑过来,段老六他们也想,被他拦住了,他说天亮再过来不迟。 那晚上他们几人就隔着万丈深渊,在满天星斗下,高声谈话, 他告诉春芽,明天给堂主飞鸽传信,告诉他送点铁链来,这种藤蔓做的绳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春芽说他不会写字,他说你明天拿纸墨笔过来了我写,你发出去就是了。 天亮后,春芽过来了,段老六他们要过来,他阻止了, “老六,我们分开行动。你带上女子队的人赶快去动员边民,我们需要很多人来运输粮食,干一个月给十担粮食。” 他知道这样的山路很难走,要把粮食运到山下都非常不容易,给点报酬是应该的。十担粮食,一人节俭点可以过一年,这样的报酬,对大家还是有吸引力的。段老六他们下山去找人了,他和春芽也跟着云彩下山去。看起来就是下到山脚去,实际上他们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山脚下,大江边,竟有一长块,一长块的稻田,稻田宽度不大,最宽处可能就几十米,但有些田的长度可以到十几里,稻田的靠山一边,则是一排排的稻草房——屋顶是稻草,而四壁是木头,无数的妇女儿童在田里忙碌着, 他问云彩怎么不见男人,云彩说这里都是男少女多,男人都上山打猎去了,要好长时间才会回来。有时甚至是半年一年才回来一趟。云彩说她们部落是王后说了算,她们总共有二十多万人,都在这个山谷里,这个个山谷可能就长达几百里。 云彩说:“说真话如果不是被绑架到你们这边,我在我们这里过得会非常快乐!” 他看了出来,这里没有纷争,更没有战乱,这里完全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能够在这样的环境娶一个女人,种几亩地,养两个孩子,养几头猪牛羊。与所有人友好相处,与世无争,这是多让人羡慕的生活呀。 云彩说他们这个部落,被我们那边叫巴国,其实他们自己根本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国家,他们就是一个大家族而已。在云彩的带领下,他们进了村,他发现这里的人普遍更矮小更黑一点。他们讲的话,他肯定是听不懂的。他让云彩告诉这里的人,他用金子换粮食。他拿出了金子,这里的人眼睛便放光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金饰,他们喜欢金子。 他说他们所有的粮食他都要,他让云彩告诉这些人,他需要他们马上把粮食送到山上去。云彩说这些人都答应了。但是她们有个欢迎客人的仪式——全村子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体出动,载歌载舞彻夜狂欢,为了表达对客人的尊重,当晚最漂亮的女孩子,将会作为礼物送给客人,客人不可以拒绝。拒绝了就意味着不满意村子里的人,不满意这个姑娘。这姑娘以后会没有人要。娘家会很感耻辱。 这话把他吓了一跳。他告诉云彩,自己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礼物。他要云彩帮自己推掉,他说当务之急是运输粮食上山,他说他们的粮食不多了。要快。云彩代表他和村子里的人谈了半天,终于让村子里的人答应先送粮,仪式以后举行。 他松了口气,当天,这些人就开始帮助他们运输粮食了。他带着云彩和春芽立即赶往了下一个村子。 “云彩,你的家在哪里?你回去看看?” 云彩闷了半天说:“秦将军,请你以后都不要跟我提家人的事情。” “为什么?” “我这样被绑架,又被人轮奸,如果我回去的话,家人会觉得很丢脸,家人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会把我沉入江中的。” 云彩说他们这边都这样,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他和春芽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郁闷地走到了下一个村庄,用同样的办法,他们很快联系上了五个村庄。后面的时间,他就让春芽和云彩联系村庄,自己则回到山崖处,他让段老六从边民手上找到了几个铁环,做成了几个滑轮,这样,他们可以将粮食一筐一筐地放送过去,这样的运输速度就快了不少。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他需要铁链子,需要做成一座桥出来,最好人车都可以直接过桥去。 半个月左右,堂主的铁链子送到了,他开始把绳子换成了铁链子,又在几根铁链子上铺上木板,这样一个简易的桥就出现了。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又在桥的两边做了铁链子的护栏,这样胆子大的人可以直接挑粮食过桥去。运输速度加快了十倍。他稍稍心安了点。同时堂主又给他带来了几袋金子,让他足够用来购买粮食。 堂主还告诉他,柱子竟然想到了一个妙招——把水给堵住了,大平原的水位不再上涨了。 他实在高兴。堂主说柱子将军确实有一套,他们没有派兵攻打严防死守隧道的昏君的军队——他们占据有利地形,易守难攻,真要攻打会死很多人,柱子没有这样蛮干,而是想了一法子:只要堵住隧道,处女河的水就流不进大平原,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于是他找准了隧道的位置后,就把山上的巨石推进了处女河,几块巨石下去果然堵住了处女河,水被截断了。 下一步,柱子将军会想办法把水排出大平原,争取今年能够多少种一季。看到这样的信息,他真是高兴,柱子这个人用对了,他真能干呀!有他和堂主在北方,他可以放心。 他想了想,让春芽给堂主飞鸽传信,他需要大量的铁链子和船,他想在大江上拉多根铁链子,能够铺上木板就建桥,如果不能够,那就用船装上大量的粮食,拉着铁链子渡过波涛汹涌的大江,只有这样运粮的速度才可以真正提起来。 第16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半个月后,堂主送来了不少的铁链子和船,还直接送了一千多铁匠和木匠过来。 堂主说让他们就在本地生产好了,这样可以就地取材,省了远途运输的苦,还耽误了时间,堂主说他后面考虑把兵器部都整体搬到南方来好了,堂主比我想得周到呀。 他心里感慨,有他这样的人帮助自己,是自己的幸运啊。有了铁链和船,他和段老六便立即开始建桥行动,同时没有停止用船运输粮食——毕竟不用上山,再下山,省了很多事情,他们的粮食勉强能够满足需要了。在刘彩旗的帮助下,他们和河谷里的五个属国做成了粮食生意,购买到了一百万担粮食,他们能够保证大多数人两天能吃一顿饱饭。粮食的危机稍稍缓解了一点。 不久,堂主的来信又给他讲述了丁宰相的事,说他一直都沉默寡言的,知道大平原的水被截断后,他的态度变了,主动说能够把大平原的水排出去,但他需要十万民工。堂主说他和柱子将军商量了一下,决定完全满足丁宰相的要求,但是他们只能凑够五万民工,堂主说大动乱和大平原被淹没后,百姓没有死的剩下的基本就是跟他们进了山的人。他们只能动员这部分人。 堂主说,现在丁宰相已经开始做排水工程。实在让人高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丁宰相都开始配合了,那肯定是大好事了。他很难掩饰自己的高兴和满意,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秦哥,你的脸上有笑容了。”春芽说,“我的印象中几乎就没有见你笑过,真正开心的笑过。” “是吗?” “是啊,” 他想可能也是。 “秦兄弟,看到你高兴,我们所有人都高兴得很。” 段老六同时告诉他:士兵们都回来了,段老六安排他们来修桥和运输粮食,这两样需要的人手都是很多的。他想了一下问:“老六,他们都娶到媳妇,成家了吗?” 段老六摇头说:“没有那么容易呀。” “怎么了?” “没有女人,他们到哪里去娶妻?” 他很惊讶,段老六解释道,经过战乱,很多人死了,土地撂荒了很多,这次放假,最大作用是士兵们回去把属于自己的地给播种了,但是女人,想娶妻则根本不可能。段老六说,女人要么被强暴致死,要么被抓去劳军,留下来的没有被侵害的少之又少,就算有几个也躲进山里,有的就饿死在山里了。段老六说士兵们几乎是百分百没有能娶妻成家,他们的地还找不到人来经管——更没有人来租种,租子多便宜都没有人来。段老六说战乱导致人口少了六七成。段老六说整个那么大面积的南方,真正壮劳力就是我们带回来的十来万民工。段老六的话让他心情沉重,他意识到自己一路南来,只顾到高兴了,而实际情况并不了解,自己是看到了大人小孩在田间地头忙。而实际上还是有不少地撂荒,自己只简单地想士兵们有地了,能够成个家了。却没有想,人口锐减,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女人在,他们要成家很难呀。他沉思了很久。让士兵们成家,让他们能够为自己的家和亲人而战,他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办法。 镜头一:几根铁索横贯大江两岸。 横贯两岸的铁索拉起来了,上面铺上了木板,尽管走起来还摇摇晃晃的,但已经可以让人通过了,运粮的速度提高了上百倍,但是五个属国的粮食已经被他们买完了,剩下的就只够属国人民自己吃了。而他们的粮食缺口还很大,堂主也已经来信,北方已经快断粮了。 现在必须找粮源——他得向另外的属国购买。其它属国是在大江的下游。他便只好带上大帮人,沿着江流,向下游走去。江水流出了山,常年积雪的高山不见了,原本只有几十米宽的江面陡然开阔了不少,变成了几百米的波涛汹涌的江面。江岸上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平原,再往下游走,江面已经扩大了到上千米宽,甚至更宽。他们都根本看不到对岸了。 但水流却一点没有减速,水量还在增大,他们发现岸上无数的小河正在往大江里汇水。他们走进了河叉密布的地区,这里没有农田,只有滩涂地,这里也几乎没有见到耕作的人,也没有见到有村落。他们又沿着江流走了一两天后,他说不行,我要想办法渡过江去,要看看那对岸的大平原上有些什么。可是这么宽的江面一个人要泅渡过去,这让段老六等人很担心。 “兄弟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渡处女河的时候,那么多鳄鱼都没有伤到我,这里更不会。” 他说服了众人,众人要他身上绑几个水葫芦,这样更安全些。他答应了。 “秦哥,你要小心。”他说放心,我没事。他就要跳进江中的时候。云彩突然说: “秦将军,我跟你去。” 所有人都很吃惊。 “我从小在江边长大,我会游泳,再说可能我能听懂他们的话,能给你翻译一下。” 云彩也不管他和众人,竟先她下了水,身上还没有水葫芦。他赶紧跟上,他怕刘彩旗出事。江水表面看还算平静,实际很急,江流一个劲儿地把他们往下游推。“云彩,你要注意安全!”他喊道,云彩说自己没事。他们往下游出了几里路,才好不容易看到了对岸。对岸也是一大片滩涂地,芦苇丛生,河叉更是像天上的星星那样密布,他们爬上岸,从浅水区走到滩涂地,从小河叉走到堤坝,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堤坝不是人工修建的,应该是自然水流长期冲刷出来的,全是大块大块的鹅卵石堆积而成,堤坝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杂草丛生的湿地,当你走过的时候,往往会惊飞无数的叫不出名字的鸟类,他们几乎是走了一天,才看见了树,看见了房屋,和干活的人。 当然语言是不通的,他问云彩,云彩说自己也不能完全听懂。不过这不要紧,连比带划,多少是可以交流的。这里的人对他们只是充满好奇而没有丝毫敌意,实际上这些人很善良。当他拿出了一颗金子,说要给他们换东西吃的时候,这些人从家里拿出了很多东西,在他们面前堆成了小山。他们还拒绝收他的金子。他很感动,他遇到的无疑是好人,他告诉这些人,他要许多的粮食,他要许多许多人家的粮食,他拿出了大袋金子,这下把人家吓得脸色都白了。 第16章 (6)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滥造的无脑网文)半个月后,堂主送来了不少的铁链子和船,还直接送了一千多铁匠和木匠过来。 堂主说让他们就在本地生产好了,这样可以就地取材,省了远途运输的苦,还耽误了时间,堂主说他后面考虑把兵器部都整体搬到南方来好了,堂主比我想得周到呀。 他心里感慨,有他这样的人帮助自己,是自己的幸运啊。有了铁链和船,他和段老六便立即开始建桥行动,同时没有停止用船运输粮食——毕竟不用上山,再下山,省了很多事情,他们的粮食勉强能够满足需要了。在刘彩旗的帮助下,他们和河谷里的五个属国做成了粮食生意,购买到了一百万担粮食,他们能够保证大多数人两天能吃一顿饱饭。粮食的危机稍稍缓解了一点。 不久,堂主的来信又给他讲述了丁宰相的事,说他一直都沉默寡言的,知道大平原的水被截断后,他的态度变了,主动说能够把大平原的水排出去,但他需要十万民工。堂主说他和柱子将军商量了一下,决定完全满足丁宰相的要求,但是他们只能凑够五万民工,堂主说大动乱和大平原被淹没后,百姓没有死的剩下的基本就是跟他们进了山的人。他们只能动员这部分人。 堂主说,现在丁宰相已经开始做排水工程。实在让人高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丁宰相都开始配合了,那肯定是大好事了。他很难掩饰自己的高兴和满意,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秦哥,你的脸上有笑容了。”春芽说,“我的印象中几乎就没有见你笑过,真正开心的笑过。” “是吗?” “是啊,” 他想可能也是。 “秦兄弟,看到你高兴,我们所有人都高兴得很。” 段老六同时告诉他:士兵们都回来了,段老六安排他们来修桥和运输粮食,这两样需要的人手都是很多的。他想了一下问:“老六,他们都娶到媳妇,成家了吗?” 段老六摇头说:“没有那么容易呀。” “怎么了?” “没有女人,他们到哪里去娶妻?” 他很惊讶,段老六解释道,经过战乱,很多人死了,土地撂荒了很多,这次放假,最大作用是士兵们回去把属于自己的地给播种了,但是女人,想娶妻则根本不可能。段老六说,女人要么被强暴致死,要么被抓去劳军,留下来的没有被侵害的少之又少,就算有几个也躲进山里,有的就饿死在山里了。段老六说士兵们几乎是百分百没有能娶妻成家,他们的地还找不到人来经管——更没有人来租种,租子多便宜都没有人来。段老六说战乱导致人口少了六七成。段老六说整个那么大面积的南方,真正壮劳力就是我们带回来的十来万民工。段老六的话让他心情沉重,他意识到自己一路南来,只顾到高兴了,而实际情况并不了解,自己是看到了大人小孩在田间地头忙。而实际上还是有不少地撂荒,自己只简单地想士兵们有地了,能够成个家了。却没有想,人口锐减,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女人在,他们要成家很难呀。他沉思了很久。让士兵们成家,让他们能够为自己的家和亲人而战,他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办法。 镜头一:几根铁索横贯大江两岸。 横贯两岸的铁索拉起来了,上面铺上了木板,尽管走起来还摇摇晃晃的,但已经可以让人通过了,运粮的速度提高了上百倍,但是五个属国的粮食已经被他们买完了,剩下的就只够属国人民自己吃了。而他们的粮食缺口还很大,堂主也已经来信,北方已经快断粮了。 现在必须找粮源——他得向另外的属国购买。其它属国是在大江的下游。他便只好带上大帮人,沿着江流,向下游走去。江水流出了山,常年积雪的高山不见了,原本只有几十米宽的江面陡然开阔了不少,变成了几百米的波涛汹涌的江面。江岸上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平原,再往下游走,江面已经扩大了到上千米宽,甚至更宽。他们都根本看不到对岸了。 但水流却一点没有减速,水量还在增大,他们发现岸上无数的小河正在往大江里汇水。他们走进了河叉密布的地区,这里没有农田,只有滩涂地,这里也几乎没有见到耕作的人,也没有见到有村落。他们又沿着江流走了一两天后,他说不行,我要想办法渡过江去,要看看那对岸的大平原上有些什么。可是这么宽的江面一个人要泅渡过去,这让段老六等人很担心。 “兄弟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渡处女河的时候,那么多鳄鱼都没有伤到我,这里更不会。” 他说服了众人,众人要他身上绑几个水葫芦,这样更安全些。他答应了。 “秦哥,你要小心。”他说放心,我没事。他就要跳进江中的时候。云彩突然说: “秦将军,我跟你去。” 所有人都很吃惊。 “我从小在江边长大,我会游泳,再说可能我能听懂他们的话,能给你翻译一下。” 云彩也不管他和众人,竟先她下了水,身上还没有水葫芦。他赶紧跟上,他怕刘彩旗出事。江水表面看还算平静,实际很急,江流一个劲儿地把他们往下游推。“云彩,你要注意安全!”他喊道,云彩说自己没事。他们往下游出了几里路,才好不容易看到了对岸。对岸也是一大片滩涂地,芦苇丛生,河叉更是像天上的星星那样密布,他们爬上岸,从浅水区走到滩涂地,从小河叉走到堤坝,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堤坝不是人工修建的,应该是自然水流长期冲刷出来的,全是大块大块的鹅卵石堆积而成,堤坝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杂草丛生的湿地,当你走过的时候,往往会惊飞无数的叫不出名字的鸟类,他们几乎是走了一天,才看见了树,看见了房屋,和干活的人。 当然语言是不通的,他问云彩,云彩说自己也不能完全听懂。不过这不要紧,连比带划,多少是可以交流的。这里的人对他们只是充满好奇而没有丝毫敌意,实际上这些人很善良。当他拿出了一颗金子,说要给他们换东西吃的时候,这些人从家里拿出了很多东西,在他们面前堆成了小山。他们还拒绝收他的金子。他很感动,他遇到的无疑是好人,他告诉这些人,他要许多的粮食,他要许多许多人家的粮食,他拿出了大袋金子,这下把人家吓得脸色都白了。 第16章 (7) 这些人木了很久,便带他去见了一个有地位的人。 他告诉对方,他从江对岸来的,泅渡过来的,他需要大量的粮食。 在他比划和云彩的不完整地翻译下,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告诉他,自己根本做不了主,自己只能带他去见地位更高的人——那人住在城里。这里的城市和他所见的不一样,房屋全是石头砌成的,很高大威武,也很宽敞明亮。 这里到处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当地人称呼为椰子的树,上面结的果实,一挖开,里面的果汁很好吃。这里的人全穿着短衣短裤——长衣长裤可能会比较热,他已经有感觉了。 他见了城里人,城里人又把他带去见了更大城市的人,更大城市的人最后竟把他带去了皇宫,见到了他们的国王。国王竟是个很温和的人,他身边有翻译,这样一来交流就很畅快了。 国王说他先前接待过丁宰相,买过一些粮食给他。他介绍说自己是秦将军,他当即送了一袋金子给国王。然后他直截了当说明此行也是来买粮食的,就像丁宰相一样。国王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但是对要接受他的礼物却表现得很迟疑。国王告诉他,圣上已经来找过他们,要粮要人,还要我们出兵替他平乱。但是我们几百年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人打过仗,我们已经不习惯通过战争来达到目的,也不喜欢这样做。我们三角洲五国联盟的人民都不喜欢战争。 “三角洲五国联盟?” “是的,我们在三角洲的五国长期友好往来,我们是兄弟,是手足。” 他这是第一次听说,国王说,我们的人民对战争有种本能的反感——我虽然是国王,可是也不能够完全违背民意,征召根本不愿意当兵的人来打仗,而且还是替别人打仗。我们很为难,国王皱着眉头说,我自己的卫队很多人都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是花钱从那些偏远的穷山区招募来的。我们没有办法动员几十万人来当兵,我们只能告诉圣上,我们愿意提供适当的帮助,比如提供了五十万担粮食,完全无偿的。国王把他送的金子还给了他。 “秦将军,所以现在没有粮食来卖给你了。” 国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尊敬的国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你所见到的圣上,他只是一个被自己的人民抛弃的昏君,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国内根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只能亡命海外。” 他接着就在国王的院子里,沙地上,画出一幅草图,说这个昏君丢掉了北方,也丢掉了南方,三分天下的话,有一份在叛军手上,另外两份已经插满了我秦字旗。相信不久后都会统一成秦字旗。 “尊敬的国王,你该考虑一下,你的五十万担粮食是该无偿地提供给昏君,还是按照市场价格卖给我?” 他断定,国王会仔细掂量他的话,现在谁才是真正拥有天下的人,国王会仔细考虑的。他望着国王不说话了。 “你就是秦将军本人?” “是的。” “你已经占领了北方和南方?你已经占了三分之二的天下?” “是的。” 国王沉默了半天,他看出国王在犹豫着。 “尊敬的国王,你是不是有些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很简单,如果昏君不是已经丢了天下,他用得着亡命海外吗?他用得着千里迢迢来找你们帮忙平乱吗?” “秦将军,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 “尊敬的国王,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国王沉默了半天说: “他有一支舰队,随时可以开到我们的都城,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我们五国联盟都怕他。” 国王说他是五国联盟之首。他明白了,他问,昏君现在在哪里?国王说在入海口。他说: “尊敬的国王,这样,我带我的军队去打败他,并永远保护你们,如果我赢了,你就把粮食完全卖给我,如何?” “如果你们赢了,粮食全部给你们。” “不,我说用金子买就是用金子买,一分不少。” 他说为了打败昏君,他必须带人进入国王的领土,但是他可以保证: “不伤你们一草一木,不拿你们一针一线。” “保证?” “绝对保证。” 国王同意了,他说为了表达对国王和五国联盟的感激,他敬请国王收下自己的礼物。国王犹豫了一下,收下了。他说那他就先回对岸,国王问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他说自己偷渡过来的。国王惊讶地看着他, “秦将军,你们泅渡过来的?” “是的。” 国王就带着一大群人一直送他们到了江边,国王说礼尚往来,他送了金子,那国王就送他两车土特产——全是他没有见过的水果和各种鲜肉。他向国王表示了感谢,说自己根本不可能带过江去,就以后再说,国王也没有勉强他。就站在岸上看着他们一头扎进江里向对岸游去,他们这一去就花了差不多十天,等他们湿漉漉地上岸的时候,望眼欲穿的段老六等几个人一下过来围住了他,所有人都急哭了。 “秦兄弟,我们还以为……” 段老六和几个将军拼命忍不住了泪,春芽则一头扑进他怀里: “秦哥……我真是担心死了!” 云彩竟有些看不惯似的,冷哼了一声: “多大个事呀,你们用得着这样吗?” 几个人竟被她说得脸红了。 “秦将军有好消息?” 他看看大家,心里很温暖。“兄弟们,是有好消息,”他平静地讲述了一下经过, “好消息是只要我们能够击败昏君,让他威胁不到五国联盟,那么他们就敢把粮食卖给我们,但这也是坏消息,我们要击败昏君,可能就必须在水上作战,我们没有打过水上战争,我们不熟悉大江上,大海上做战。如果我们失败,这些国家肯定就对昏君言听计从,我们得不到粮食的补给,会让我们困难重重。” 大家沉默了,一分沉重在众人心中泛起。 “秦兄弟,那你说怎么办?” 他说:“老六,各位兄弟,具体怎么办,我们大家都可以想想,不过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击败昏君,而且是越快越好。” 他说他担心北方缺粮食了。春芽立即说:“秦哥,堂主就是来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催粮食,你看看。” 春芽递给他信,他知道几个人都不识字,只能等他回来处理。他看了信,神情很不平静了。 “老六,堂主他们已经缺粮了,这样,马上动员所有人,把我们现在有的粮食立即不分昼夜地送往北方。现在手上做的一切事情都先停下来,赶快!” 他的话把大家都说得非常紧张了,段老六和几个将军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跑开了。 “那秦哥,打昏君的事只能往后推了?” 他闷了一会儿说:“恐怕只能这样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去对岸,我想说服国王先卖点粮食给我们。要不然我们也要断粮了。” 他就要折返回江中,春芽说:“秦哥,你等一下。”春芽说他的衣服又脏又烂,换一身,你毕竟去见的是国王,春芽给他拿出了一身丝绸衣服,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给他缝的。 第16章 (7) 这些人木了很久,便带他去见了一个有地位的人。 他告诉对方,他从江对岸来的,泅渡过来的,他需要大量的粮食。 在他比划和云彩的不完整地翻译下,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告诉他,自己根本做不了主,自己只能带他去见地位更高的人——那人住在城里。这里的城市和他所见的不一样,房屋全是石头砌成的,很高大威武,也很宽敞明亮。 这里到处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当地人称呼为椰子的树,上面结的果实,一挖开,里面的果汁很好吃。这里的人全穿着短衣短裤——长衣长裤可能会比较热,他已经有感觉了。 他见了城里人,城里人又把他带去见了更大城市的人,更大城市的人最后竟把他带去了皇宫,见到了他们的国王。国王竟是个很温和的人,他身边有翻译,这样一来交流就很畅快了。 国王说他先前接待过丁宰相,买过一些粮食给他。他介绍说自己是秦将军,他当即送了一袋金子给国王。然后他直截了当说明此行也是来买粮食的,就像丁宰相一样。国王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但是对要接受他的礼物却表现得很迟疑。国王告诉他,圣上已经来找过他们,要粮要人,还要我们出兵替他平乱。但是我们几百年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人打过仗,我们已经不习惯通过战争来达到目的,也不喜欢这样做。我们三角洲五国联盟的人民都不喜欢战争。 “三角洲五国联盟?” “是的,我们在三角洲的五国长期友好往来,我们是兄弟,是手足。” 他这是第一次听说,国王说,我们的人民对战争有种本能的反感——我虽然是国王,可是也不能够完全违背民意,征召根本不愿意当兵的人来打仗,而且还是替别人打仗。我们很为难,国王皱着眉头说,我自己的卫队很多人都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是花钱从那些偏远的穷山区招募来的。我们没有办法动员几十万人来当兵,我们只能告诉圣上,我们愿意提供适当的帮助,比如提供了五十万担粮食,完全无偿的。国王把他送的金子还给了他。 “秦将军,所以现在没有粮食来卖给你了。” 国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尊敬的国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你所见到的圣上,他只是一个被自己的人民抛弃的昏君,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国内根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只能亡命海外。” 他接着就在国王的院子里,沙地上,画出一幅草图,说这个昏君丢掉了北方,也丢掉了南方,三分天下的话,有一份在叛军手上,另外两份已经插满了我秦字旗。相信不久后都会统一成秦字旗。 “尊敬的国王,你该考虑一下,你的五十万担粮食是该无偿地提供给昏君,还是按照市场价格卖给我?” 他断定,国王会仔细掂量他的话,现在谁才是真正拥有天下的人,国王会仔细考虑的。他望着国王不说话了。 “你就是秦将军本人?” “是的。” “你已经占领了北方和南方?你已经占了三分之二的天下?” “是的。” 国王沉默了半天,他看出国王在犹豫着。 “尊敬的国王,你是不是有些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很简单,如果昏君不是已经丢了天下,他用得着亡命海外吗?他用得着千里迢迢来找你们帮忙平乱吗?” “秦将军,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 “尊敬的国王,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国王沉默了半天说: “他有一支舰队,随时可以开到我们的都城,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我们五国联盟都怕他。” 国王说他是五国联盟之首。他明白了,他问,昏君现在在哪里?国王说在入海口。他说: “尊敬的国王,这样,我带我的军队去打败他,并永远保护你们,如果我赢了,你就把粮食完全卖给我,如何?” “如果你们赢了,粮食全部给你们。” “不,我说用金子买就是用金子买,一分不少。” 他说为了打败昏君,他必须带人进入国王的领土,但是他可以保证: “不伤你们一草一木,不拿你们一针一线。” “保证?” “绝对保证。” 国王同意了,他说为了表达对国王和五国联盟的感激,他敬请国王收下自己的礼物。国王犹豫了一下,收下了。他说那他就先回对岸,国王问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他说自己偷渡过来的。国王惊讶地看着他, “秦将军,你们泅渡过来的?” “是的。” 国王就带着一大群人一直送他们到了江边,国王说礼尚往来,他送了金子,那国王就送他两车土特产——全是他没有见过的水果和各种鲜肉。他向国王表示了感谢,说自己根本不可能带过江去,就以后再说,国王也没有勉强他。就站在岸上看着他们一头扎进江里向对岸游去,他们这一去就花了差不多十天,等他们湿漉漉地上岸的时候,望眼欲穿的段老六等几个人一下过来围住了他,所有人都急哭了。 “秦兄弟,我们还以为……” 段老六和几个将军拼命忍不住了泪,春芽则一头扑进他怀里: “秦哥……我真是担心死了!” 云彩竟有些看不惯似的,冷哼了一声: “多大个事呀,你们用得着这样吗?” 几个人竟被她说得脸红了。 “秦将军有好消息?” 他看看大家,心里很温暖。“兄弟们,是有好消息,”他平静地讲述了一下经过, “好消息是只要我们能够击败昏君,让他威胁不到五国联盟,那么他们就敢把粮食卖给我们,但这也是坏消息,我们要击败昏君,可能就必须在水上作战,我们没有打过水上战争,我们不熟悉大江上,大海上做战。如果我们失败,这些国家肯定就对昏君言听计从,我们得不到粮食的补给,会让我们困难重重。” 大家沉默了,一分沉重在众人心中泛起。 “秦兄弟,那你说怎么办?” 他说:“老六,各位兄弟,具体怎么办,我们大家都可以想想,不过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击败昏君,而且是越快越好。” 他说他担心北方缺粮食了。春芽立即说:“秦哥,堂主就是来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催粮食,你看看。” 春芽递给他信,他知道几个人都不识字,只能等他回来处理。他看了信,神情很不平静了。 “老六,堂主他们已经缺粮了,这样,马上动员所有人,把我们现在有的粮食立即不分昼夜地送往北方。现在手上做的一切事情都先停下来,赶快!” 他的话把大家都说得非常紧张了,段老六和几个将军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跑开了。 “那秦哥,打昏君的事只能往后推了?” 他闷了一会儿说:“恐怕只能这样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去对岸,我想说服国王先卖点粮食给我们。要不然我们也要断粮了。” 他就要折返回江中,春芽说:“秦哥,你等一下。”春芽说他的衣服又脏又烂,换一身,你毕竟去见的是国王,春芽给他拿出了一身丝绸衣服,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给他缝的。 第16章 (8) “春芽,那个昏君送我的东西,你是否还有?” 他突然问道,春芽说大部分还是收捡起来了,撤退的时候也没有落下。 “太好了!” 他道, “这样,春芽你拿些出来,我带过去送给国王,以表诚意。” 春芽沉默了一下问: “那件貂皮大衣也拿来送国王吗?” 他一时语塞。春芽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拿给国王的礼物了。等春芽回来的时候,他对春芽说: “春芽,你放心,将来有条件了,我会送你很多好东西。” 春芽说:“我不稀罕。”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要出发的时候,云彩说:“秦将军,我还是跟你过去。”他想了想说那行,刘彩旗又先他一步跳进了水中。 “秦哥,你小心!” 他向春芽挥了挥手。他们过了江,上岸后,再次见到了国王,当他拿出礼物的时候,国王很感动, “秦将军,你又送金子,又送绸缎和貂皮大衣,真让人感动呀。” 国王说, “也不瞒秦将军了,那昏君让我们又恨又怕呀。” 国王流泪了。国王说我们每个国家出了五十万担粮食给他,出了一千少女给他,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就算如此,他还不满足。国王说那昏君把我们五国的王后都要去侍奉他了。真是屈辱之极呀,国王放声大哭起来。他也很同情国王,但他忍不住又有些看不起国王:一个国君都如此窝囊,连自己的皇后都保护不了,这怎么让人看得起呢?当然他一点没有表露出来。他听国王继续道,他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这样子他才答应停留在入海口,不到我们的内陆都城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他带着兵到我们都城来会搞成什么样——我们的皇子和公主,贵妃,他们不是想杀就杀吗?想侮辱就侮辱吗?秦将军,实话实说,我们真恨不得昏君死了。可我们自己对付不了他,我们又没有办法呀。 “尊敬的国王,我给你保证,我们能够在本土打败他,也一定能够在你们的土地上打败他,我敢保证他永远也威胁不到你们。” 他的这个表态让国王很高兴,可是仅仅一会儿,国王又皱起了眉头,国王说那昏君现在又提出了新要求——他还要女人。要十万,国王说,我们这里的少女一听说要去侍奉昏君和他的士兵,很多宁愿自杀都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希望他马上死了才好。他问昏君给时间限制没有,国王说就是近期呀,他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呀,他马上说国王不必应付他,他说我来应付,他马上调动军队来对付昏君,国王说如果能这样当然好呀,国王问几天就可以来?他说顶多15天,他趁机提出了要买粮食的事,他说他的大军缺粮了,国王沉思了一会儿说: “那秦将军,这样,我先给你二十万担,等打跑昏君后,我们五国给你凑三百万担,你看可以吗?” 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他高兴得快跳起来了,没有想到事情还很顺利,他说最好今天就安排运粮,国王说没有问题,他留下两袋金子,国王说这不能收,这是给他们的酬劳——请人打仗,你总得给点报酬。推辞了一阵,他没有再坚持,他们又回到了对岸,他要春芽带人运输粮食——发动所有边民,给报酬,划船运输,接收粮食。 “秦将军!” 云彩把他拉到一边, “我带女子队过去。”云彩说, “过去干什么?” 他很不解,难道是要去添乱吗? “秦将军,你说过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打过海战,水战。我们既没有打过水战海战,又对昏君的情况一无所知,比如他有多少条船,每条船上有多少人?他们总兵力是多少?这些基本情况都完全不知道呀,这样打仗不是很危险吗?” 云彩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秦将军,国王不是说那昏君正向他们要女人吗?我们可以假装是国王他们送去的女人,我可以趁机带女子队混入他们的舰队,可以摸清很多情况,这样才对秦将军指挥打仗有利。” “可是,一是很危险,一旦被发现你们没有人可以逃跑出来,二是你们完全可能被那些野兽强暴。我不能让你们被侵害,你们每个人都够凄惨的了,我不能这样做。” 云彩非常坚定地望着他。 “秦将军,我跟你保证他们不会发现我们,我们是女人,是送上门的女人,他们只图享乐就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怀疑半点。” 云彩说,“至于被强暴一事,这可能是没有办法躲开的事,但是秦将军,春芽跟我说过这些女人,她们和我们是一样的,她们留下来的,心里绝对藏着仇恨的火,这火就是针对这些野兽的,我敢说为了最后战胜这些畜生,大家都愿意牺牲自己。” 他流泪了。 “云彩,我做不到。除非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秦字旗下的兵。” “秦将军,也许只有你秦字旗下的兵才会做出这样的牺牲,才有这样的勇气。” 云彩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秦将军,你想想,除了这样子,你有任何必胜的办法吗?” 他答不上来。 “而且还有一问题,秦将军要想到,昏君一旦发觉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他会不会马上出海?他现在有足够的粮食,他可以长期在周边海域活动。我们没有船,更没有他们那样的舰队,我们能够拿他怎么办?而昏君是不是高兴的时候都可以上岸来骚扰一下?他没有粮食了,可以不可以随时上岸,在我们防备薄弱的地方,上岸抢到粮食就撤退回海上。这战争会不会就成了长期的战争?这是一,其二,秦将军你想一想,江岸有多长?海岸会不会更长?如果我们要保证这五国联盟不受昏君的侵害,我们该派多少人守住这江岸和海岸?只要船只能够停靠的地方,我们是不是都要守住?我估计二十万,三十万人都不够。” 云彩的话让他彻底沉默了,一,他已经发觉云彩有头脑,会独立思考,而且有胆量。这实在难得。二,他很纠结。他知道云彩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实在不能让她们做出这样的牺牲,就是赢了,他也会一生不安。三,他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秦将军,没有必要犹豫不决,你既然让我来带领女子队,你就让我来做出决定好了。” 云彩说自己不会强迫任何人,自己会把任务说清楚,愿意的就参加,不愿意就算了。他想了好一会儿说:“云彩,听我说我暂时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我任何时候,绝对不会让我的人去做出有违尊严的事。” 他想到了公主被迫迎合那杂种的情景,他不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自己身上,绝不!云彩沉默了好一阵,说: “秦将军,那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女子队队长,我也不是你秦字旗下的兵,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我个人。” 云彩转身走了, “云彩!” 他大喊了一声,云彩没有理他,当天云彩就消失了,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已经猜到云彩肯定是去河对岸了,他心情沉重。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干——他得组织运粮,段老六带人离开了,他能够用的人手很少,就是女子队和一些边民。这让他们的运粮速度很慢。 第16章 (8) “春芽,那个昏君送我的东西,你是否还有?” 他突然问道,春芽说大部分还是收捡起来了,撤退的时候也没有落下。 “太好了!” 他道, “这样,春芽你拿些出来,我带过去送给国王,以表诚意。” 春芽沉默了一下问: “那件貂皮大衣也拿来送国王吗?” 他一时语塞。春芽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拿给国王的礼物了。等春芽回来的时候,他对春芽说: “春芽,你放心,将来有条件了,我会送你很多好东西。” 春芽说:“我不稀罕。”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要出发的时候,云彩说:“秦将军,我还是跟你过去。”他想了想说那行,刘彩旗又先他一步跳进了水中。 “秦哥,你小心!” 他向春芽挥了挥手。他们过了江,上岸后,再次见到了国王,当他拿出礼物的时候,国王很感动, “秦将军,你又送金子,又送绸缎和貂皮大衣,真让人感动呀。” 国王说, “也不瞒秦将军了,那昏君让我们又恨又怕呀。” 国王流泪了。国王说我们每个国家出了五十万担粮食给他,出了一千少女给他,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就算如此,他还不满足。国王说那昏君把我们五国的王后都要去侍奉他了。真是屈辱之极呀,国王放声大哭起来。他也很同情国王,但他忍不住又有些看不起国王:一个国君都如此窝囊,连自己的皇后都保护不了,这怎么让人看得起呢?当然他一点没有表露出来。他听国王继续道,他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这样子他才答应停留在入海口,不到我们的内陆都城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他带着兵到我们都城来会搞成什么样——我们的皇子和公主,贵妃,他们不是想杀就杀吗?想侮辱就侮辱吗?秦将军,实话实说,我们真恨不得昏君死了。可我们自己对付不了他,我们又没有办法呀。 “尊敬的国王,我给你保证,我们能够在本土打败他,也一定能够在你们的土地上打败他,我敢保证他永远也威胁不到你们。” 他的这个表态让国王很高兴,可是仅仅一会儿,国王又皱起了眉头,国王说那昏君现在又提出了新要求——他还要女人。要十万,国王说,我们这里的少女一听说要去侍奉昏君和他的士兵,很多宁愿自杀都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希望他马上死了才好。他问昏君给时间限制没有,国王说就是近期呀,他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呀,他马上说国王不必应付他,他说我来应付,他马上调动军队来对付昏君,国王说如果能这样当然好呀,国王问几天就可以来?他说顶多15天,他趁机提出了要买粮食的事,他说他的大军缺粮了,国王沉思了一会儿说: “那秦将军,这样,我先给你二十万担,等打跑昏君后,我们五国给你凑三百万担,你看可以吗?” 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他高兴得快跳起来了,没有想到事情还很顺利,他说最好今天就安排运粮,国王说没有问题,他留下两袋金子,国王说这不能收,这是给他们的酬劳——请人打仗,你总得给点报酬。推辞了一阵,他没有再坚持,他们又回到了对岸,他要春芽带人运输粮食——发动所有边民,给报酬,划船运输,接收粮食。 “秦将军!” 云彩把他拉到一边, “我带女子队过去。”云彩说, “过去干什么?” 他很不解,难道是要去添乱吗? “秦将军,你说过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打过海战,水战。我们既没有打过水战海战,又对昏君的情况一无所知,比如他有多少条船,每条船上有多少人?他们总兵力是多少?这些基本情况都完全不知道呀,这样打仗不是很危险吗?” 云彩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秦将军,国王不是说那昏君正向他们要女人吗?我们可以假装是国王他们送去的女人,我可以趁机带女子队混入他们的舰队,可以摸清很多情况,这样才对秦将军指挥打仗有利。” “可是,一是很危险,一旦被发现你们没有人可以逃跑出来,二是你们完全可能被那些野兽强暴。我不能让你们被侵害,你们每个人都够凄惨的了,我不能这样做。” 云彩非常坚定地望着他。 “秦将军,我跟你保证他们不会发现我们,我们是女人,是送上门的女人,他们只图享乐就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怀疑半点。” 云彩说,“至于被强暴一事,这可能是没有办法躲开的事,但是秦将军,春芽跟我说过这些女人,她们和我们是一样的,她们留下来的,心里绝对藏着仇恨的火,这火就是针对这些野兽的,我敢说为了最后战胜这些畜生,大家都愿意牺牲自己。” 他流泪了。 “云彩,我做不到。除非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秦字旗下的兵。” “秦将军,也许只有你秦字旗下的兵才会做出这样的牺牲,才有这样的勇气。” 云彩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秦将军,你想想,除了这样子,你有任何必胜的办法吗?” 他答不上来。 “而且还有一问题,秦将军要想到,昏君一旦发觉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他会不会马上出海?他现在有足够的粮食,他可以长期在周边海域活动。我们没有船,更没有他们那样的舰队,我们能够拿他怎么办?而昏君是不是高兴的时候都可以上岸来骚扰一下?他没有粮食了,可以不可以随时上岸,在我们防备薄弱的地方,上岸抢到粮食就撤退回海上。这战争会不会就成了长期的战争?这是一,其二,秦将军你想一想,江岸有多长?海岸会不会更长?如果我们要保证这五国联盟不受昏君的侵害,我们该派多少人守住这江岸和海岸?只要船只能够停靠的地方,我们是不是都要守住?我估计二十万,三十万人都不够。” 云彩的话让他彻底沉默了,一,他已经发觉云彩有头脑,会独立思考,而且有胆量。这实在难得。二,他很纠结。他知道云彩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实在不能让她们做出这样的牺牲,就是赢了,他也会一生不安。三,他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秦将军,没有必要犹豫不决,你既然让我来带领女子队,你就让我来做出决定好了。” 云彩说自己不会强迫任何人,自己会把任务说清楚,愿意的就参加,不愿意就算了。他想了好一会儿说:“云彩,听我说我暂时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我任何时候,绝对不会让我的人去做出有违尊严的事。” 他想到了公主被迫迎合那杂种的情景,他不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自己身上,绝不!云彩沉默了好一阵,说: “秦将军,那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女子队队长,我也不是你秦字旗下的兵,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我个人。” 云彩转身走了, “云彩!” 他大喊了一声,云彩没有理他,当天云彩就消失了,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已经猜到云彩肯定是去河对岸了,他心情沉重。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干——他得组织运粮,段老六带人离开了,他能够用的人手很少,就是女子队和一些边民。这让他们的运粮速度很慢。 第16章 (9) 镜头一:很多运送粮食。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静等段老六的大队人马回来,十几天后,段老六带着几万人回来了,他们的运粮速度才提起来, “老六,我得带一半人离开。” 他答应过国王,15日内必须带兵出现在五国联盟的土地上,他必须给五国信心。更何况他已经耽误了十来天,他当天就带着人一船一船地过江,一天下来才有不到一千人过江,他不满意,国王也不满意, “秦将军,那昏君又在催促我们交人了,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呀。” 他知道国王急,他也急,他问国王有没有铁链子,国王安排人,很快就把自己国家能够找到的铁链子都拿来了,他在江两岸拉起了几根铁链,离江面有一米多高的样子,他让士兵们身上绑各种能够漂浮身体的东西,还绑上保护绳,然后一个挨一个,拉着铁链子过江,他说不管会不会游泳,只要死死抓住铁链子,自己不会被冲走,也不会掉进江流里,这样的过江,比起乘船就快了百倍,花了两天,他们几万人过了江。 等了几天后,段老六也带着余下的人都过了江。 段老六报告说粮食都搬运了,近半个月南方不会缺粮了。 春芽则报告说堂主又飞鸽传信来了,他打开信纸看了看,堂主是报告他一个喜信,说丁宰相找到了一个山口,喊民工挖了个把月,把大平原的水引导到山沟里,然后水就转进地下,不见了。 丁宰相说,他曾经查阅了很多书籍,对各地的地质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那山沟下面有大量的地下溶洞和暗河,水放进去之后就流入了溶洞和暗河里,这些水出山后,是一片大荒漠,因为干旱,那里几乎是一个无人区。 所以水流排到荒漠地区是合适的,也许哪里有水了,多年后可能出现人和牲畜,出现村落和甚至慢慢发展出城市。也许会这样——他想。 丁宰相说大概一个月多月后,大平原的积水可以被放干,堂主说他和柱子将军准备调动所有人,争取夏天就把田地收拾出来,争取秋天种一季冬小麦,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无论如何要种一季稻谷,到明年的时候,大平原要恢复到原来那样。 堂主说,眼下他们要做的事就将被水泡得高度腐败的尸体给全部焚烧了,要不然害怕瘟疫横行。同时柱子将军将迅速派兵驻守处女河,确保大平原是安全的。堂主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是缺人手,特别是种田的。 堂主说他们把田地整理出来后,会按照秦将军的要求,把朝廷大臣和皇家土地奖励给士兵们,会把多余的土地分给无地农民耕种,三年后这些地就是他们自己的。 堂主说他把兵器部的人全部调到南方来,北方没有原料了。堂主同时安排人把几袋金子带来了。他把堂主的信都给大家讲了,大家很高兴。他说看来北方的事不用太操心,大局已定。咱们一定要处理好南方的事,具体说来就是昏君的事。 他们带着十万士兵,跟着江流,迅速向下游入海口挺近。走了五天,他们觉得已经走了很远,也许就快到入海口了,实际还远。这天,从波涛汹涌的江心游来一个人,一上岸就大喊大叫: “停下,快停下来!” 众人被她喊蒙了, “我是云彩,我要见秦将军。” 他听说后,立即跑到了前面,云彩躺在齐腰深的水中,她已经筋疲力竭。他让人把云彩抬了上来,他很激动。 “秦将军,赶快停下来。” 云彩说大概他们还要花五天可以到入海口。但是先停下来。他命令军队停了下来,然后静静地守着刘彩旗——她实在疲倦,人睡着了。云彩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先要了东西吃。休息了好一阵,才跟他好好说话。 “秦将军,不能够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进攻昏君,你这样只会吓跑他们,而无法消灭他们。” 云彩说你不要管我是怎么混进去的,也不要管我是怎么逃出来的,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反正我进入了昏君的舰队,我了解到了很多情况。云彩说昏君一共有六十艘战船,总兵力有六万人左右。主力战舰有四十艘,有二十艘是运兵船和补给船,他们的主力舰每艘上有官兵一千人,有四百是水手,有六百是作战的士兵,他们的船有四层,一层是水手,二层堆积物资,三层四层是战斗人员和负责指挥的军官。他们的这种船速度可以很快。 云彩说如果真在海上或者在江上跟他们作战,我们没有胜算——我们的那几艘木船会被他们直接撞翻,再多人都只会栽倒海里或者江里。而他们只要上了船,我们就是在陆地上布置十万大军都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那时候战争就可能演变成长期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且这样的游戏场地不见得就只是在属国,完全可以是在我们已经控制的南方——海岸线那么场,昏君在哪里都可以上岸,他随时随地都可以骚扰我们,打一仗,抢点女人和粮食就走,那我们怎么办? 云彩停了下来,他暗自惊心,这个可能性他一点没有想到,但确实存在。云彩说也许直到我们建造出了一样的战船,直到我们也有一样的懂得海战的将领,我们才可能抗衡昏君。而这两样都需要时间,如果战争打成这样,肯定是我们的失败。 云彩望着他,他点头认可。云彩说其实我们有可能打一个非常漂亮的仗。 “云彩,你仔细说说你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判断?” “第一,他们不想打仗,他们所有人每天生活在温柔乡里,他们哪里还有打仗的心思。” 云彩说昏君本人可能是想有机会反攻,拿回属于他的天下,但是他的手下可能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现在所有人都过着太上皇的生活,谁还去吃打仗死人的苦? 云彩说他们现在每天要求五国联盟给他们送几百大车的新鲜蔬菜和水果,还有各种肉类和鱼,吃不完就整筐整筐地往海里倒。他们原来还自己做的事情,比如烧火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洗甲板,等等,现在一切都由五国联盟安排专人每天上船去帮他们做,他们被伺候得如同老爷,而且稍不满意,他们就打骂,直到把人杀了扔到海里。他们最让五国联盟恨的事就是玩女人。 云彩说五国联盟的人和她们部落的人一样把贞洁看得很重,像这样被他们玩弄过的女人多半是自杀,现在每天都有好些女人不堪折磨,跳海自杀的。或者是被他们玩腻了直接扔到海里的。真的好惨呀。 云彩不说了,他想伸手去握一下云彩的手,但还是没有伸出去。他们现在要求五国联盟给他们提供十万好看的处女, 第16章 (9) 镜头一:很多运送粮食。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静等段老六的大队人马回来,十几天后,段老六带着几万人回来了,他们的运粮速度才提起来, “老六,我得带一半人离开。” 他答应过国王,15日内必须带兵出现在五国联盟的土地上,他必须给五国信心。更何况他已经耽误了十来天,他当天就带着人一船一船地过江,一天下来才有不到一千人过江,他不满意,国王也不满意, “秦将军,那昏君又在催促我们交人了,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呀。” 他知道国王急,他也急,他问国王有没有铁链子,国王安排人,很快就把自己国家能够找到的铁链子都拿来了,他在江两岸拉起了几根铁链,离江面有一米多高的样子,他让士兵们身上绑各种能够漂浮身体的东西,还绑上保护绳,然后一个挨一个,拉着铁链子过江,他说不管会不会游泳,只要死死抓住铁链子,自己不会被冲走,也不会掉进江流里,这样的过江,比起乘船就快了百倍,花了两天,他们几万人过了江。 等了几天后,段老六也带着余下的人都过了江。 段老六报告说粮食都搬运了,近半个月南方不会缺粮了。 春芽则报告说堂主又飞鸽传信来了,他打开信纸看了看,堂主是报告他一个喜信,说丁宰相找到了一个山口,喊民工挖了个把月,把大平原的水引导到山沟里,然后水就转进地下,不见了。 丁宰相说,他曾经查阅了很多书籍,对各地的地质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那山沟下面有大量的地下溶洞和暗河,水放进去之后就流入了溶洞和暗河里,这些水出山后,是一片大荒漠,因为干旱,那里几乎是一个无人区。 所以水流排到荒漠地区是合适的,也许哪里有水了,多年后可能出现人和牲畜,出现村落和甚至慢慢发展出城市。也许会这样——他想。 丁宰相说大概一个月多月后,大平原的积水可以被放干,堂主说他和柱子将军准备调动所有人,争取夏天就把田地收拾出来,争取秋天种一季冬小麦,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无论如何要种一季稻谷,到明年的时候,大平原要恢复到原来那样。 堂主说,眼下他们要做的事就将被水泡得高度腐败的尸体给全部焚烧了,要不然害怕瘟疫横行。同时柱子将军将迅速派兵驻守处女河,确保大平原是安全的。堂主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是缺人手,特别是种田的。 堂主说他们把田地整理出来后,会按照秦将军的要求,把朝廷大臣和皇家土地奖励给士兵们,会把多余的土地分给无地农民耕种,三年后这些地就是他们自己的。 堂主说他把兵器部的人全部调到南方来,北方没有原料了。堂主同时安排人把几袋金子带来了。他把堂主的信都给大家讲了,大家很高兴。他说看来北方的事不用太操心,大局已定。咱们一定要处理好南方的事,具体说来就是昏君的事。 他们带着十万士兵,跟着江流,迅速向下游入海口挺近。走了五天,他们觉得已经走了很远,也许就快到入海口了,实际还远。这天,从波涛汹涌的江心游来一个人,一上岸就大喊大叫: “停下,快停下来!” 众人被她喊蒙了, “我是云彩,我要见秦将军。” 他听说后,立即跑到了前面,云彩躺在齐腰深的水中,她已经筋疲力竭。他让人把云彩抬了上来,他很激动。 “秦将军,赶快停下来。” 云彩说大概他们还要花五天可以到入海口。但是先停下来。他命令军队停了下来,然后静静地守着刘彩旗——她实在疲倦,人睡着了。云彩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先要了东西吃。休息了好一阵,才跟他好好说话。 “秦将军,不能够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进攻昏君,你这样只会吓跑他们,而无法消灭他们。” 云彩说你不要管我是怎么混进去的,也不要管我是怎么逃出来的,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反正我进入了昏君的舰队,我了解到了很多情况。云彩说昏君一共有六十艘战船,总兵力有六万人左右。主力战舰有四十艘,有二十艘是运兵船和补给船,他们的主力舰每艘上有官兵一千人,有四百是水手,有六百是作战的士兵,他们的船有四层,一层是水手,二层堆积物资,三层四层是战斗人员和负责指挥的军官。他们的这种船速度可以很快。 云彩说如果真在海上或者在江上跟他们作战,我们没有胜算——我们的那几艘木船会被他们直接撞翻,再多人都只会栽倒海里或者江里。而他们只要上了船,我们就是在陆地上布置十万大军都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那时候战争就可能演变成长期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且这样的游戏场地不见得就只是在属国,完全可以是在我们已经控制的南方——海岸线那么场,昏君在哪里都可以上岸,他随时随地都可以骚扰我们,打一仗,抢点女人和粮食就走,那我们怎么办? 云彩停了下来,他暗自惊心,这个可能性他一点没有想到,但确实存在。云彩说也许直到我们建造出了一样的战船,直到我们也有一样的懂得海战的将领,我们才可能抗衡昏君。而这两样都需要时间,如果战争打成这样,肯定是我们的失败。 云彩望着他,他点头认可。云彩说其实我们有可能打一个非常漂亮的仗。 “云彩,你仔细说说你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判断?” “第一,他们不想打仗,他们所有人每天生活在温柔乡里,他们哪里还有打仗的心思。” 云彩说昏君本人可能是想有机会反攻,拿回属于他的天下,但是他的手下可能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现在所有人都过着太上皇的生活,谁还去吃打仗死人的苦? 云彩说他们现在每天要求五国联盟给他们送几百大车的新鲜蔬菜和水果,还有各种肉类和鱼,吃不完就整筐整筐地往海里倒。他们原来还自己做的事情,比如烧火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洗甲板,等等,现在一切都由五国联盟安排专人每天上船去帮他们做,他们被伺候得如同老爷,而且稍不满意,他们就打骂,直到把人杀了扔到海里。他们最让五国联盟恨的事就是玩女人。 云彩说五国联盟的人和她们部落的人一样把贞洁看得很重,像这样被他们玩弄过的女人多半是自杀,现在每天都有好些女人不堪折磨,跳海自杀的。或者是被他们玩腻了直接扔到海里的。真的好惨呀。 云彩不说了,他想伸手去握一下云彩的手,但还是没有伸出去。他们现在要求五国联盟给他们提供十万好看的处女, 第16章 (10) “十万?”他震惊地问道。“是的。” 云彩说那些畜生以为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在她面前就没有什么遮拦,什么话都说。所以她能够了解很多情况。 云彩说五国联盟肯定恨极了昏君。他点头。只是他们太软弱,太好欺负,他们有那么多乡村,那么多城镇,他们的地盘和人口不知道是我们部落的多少倍,可是他们却没有人敢反抗,活该他们倒霉呀。活该他们受屈辱呀。 “也许是他们习惯了长期的和平安宁的日子。”他说,“所以他们也习惯了逆来顺受?” 他没有说话,刘彩旗说那个国王还哭,实在可笑,他为什么就不敢领着他的老百姓反抗?其实只要他敢反抗,他们一定会赢。云彩把话勾回来说,昏君他们生活得那么滋润,每天都像是神仙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无所事事,就喝酒赌钱打架斗殴玩女人,他们哪里还能打仗?谁还会去拼命打仗呢?这个时候要击败他们容易得很呀。我就不明白这些国王怎么那么没有血性!他们宁愿舍去自己的老婆也不敢在昏君面前说个不字,他们真的活该受辱。 云彩很激愤。他沉住气,没有说什么,云彩说这是可以打一个漂亮仗的主要原因。其二,只要咱们做得对,做得好,咱们可以打个漂亮仗。具体说来就是,咱们停止前进,不要让他们感觉到咱们来了,让他们还整天生活在温柔乡里,过他们的神仙日子好了。 云彩说秦将军你可以去告诉国王,让他们把每天给他们送蔬菜水果,肉蛋禽鱼和服侍他们的人悄悄换成我们的人,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船去,只要咱们上了船,就可以控制船。云彩还没有讲完,他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天才的设想, “云彩,你继续说。” 云彩说,其实我们用不了多少人就可能拿下整支舰队,昏君的兵不是打仗的料,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那是对付怕他们的人,只要不怕他们,把刀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他们绝对认怂。他和昏君的禁军打个交道,他认可这个判断。 “云彩,昏君不仔细盘查上船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们最开头是怎么做的,但我去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其实问都不问,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他们面前出现的都是温顺的羔羊,他们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威胁。” 天呀,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他兴奋地在原地走了几步,立即吩咐春芽把段老六和几个将军叫来。他让刘彩旗先介绍了一下她了解到的情况,等云彩介绍完后,他说现在确实有机会打一个漂亮仗。他问刘彩旗一条船,每天大概会有多少人上去给他们送蔬菜水果,鱼蛋禽肉和打扫卫生,云彩沉思了一说大概五十人左右。他想了一说,这样,每条船我们上四十个人,其他十人还是五国联盟的,这样不容易暴露。他对段老六和几个将军道: “老六和几个将军,我们亲自带队,每条船我们上四十个人,将军,千夫长,百夫长亲自上,刀剑就藏在蔬菜水果和蛋禽肉鱼的筐里。” 他说我们混上了船就成功了一半,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控制船,要控制船主要是要控制住军官,他说军官不会死拼,士兵就更不会死拼了。他问云彩: “云彩,你了解到没有哪条船是昏君的座船?如果能够准确知道的话,咱们就更有利了。” 云彩摇摇头说,没有用,她一上船,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但没有用,据听到的,昏君他不会固定某一条船,他会随时更换,他可能就是害怕被人知道后算计他,他的行踪可能只有他的主将和几个将军知道。刘彩旗这样一讲,他们就都沉默了起来。后来,他坚定地说,也许我们还有些无法预料的问题,但是我们必须打败昏君,不仅要赢,我们还要俘虏这支舰队,他说我们和昏君的禁军打个交道,我们知道他们不会死拼,这些老爷兵享乐的时间太长了,真要他们拼命他们不会干,我们人数虽少,一定可以创造奇迹。 他布置道:一,我亲自去找国王,让他安排我们混进去。 二,云彩和春芽,你们带着剩下的人悄悄跟上,我们一动手,你们就可以公开进攻。 这时云彩举手说: “秦将军,我打断一下,你让我带着女子队上船去。他们对我们女人会更没有戒心,说不定我们会起很大作用。” 他知道云彩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摇头。 “算了,有我们就足够了,你和春芽后续跟上就是了。” 段老六说:“秦兄弟,我们几个带人上去就是,我们控制住船后就给你发信号,你带着他们上船就是。” 段老六说,现在任何一次打仗,秦兄弟都不该再亲自上去了。另外,这么几万人,春芽和刘彩旗是镇不住的,秦兄弟后续跟上是对的。段老六说不要争论了。云彩说,那这样我们女子队更该上去。 “秦将军,女子队也是你秦字旗下的兵,我听春芽说她们也打过仗,而且是硬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想说什么,段老六把他拉到一边, “秦兄弟,云彩这女人还有胆量的,你就让她试试。” 他没有再反对。当天大家就迅速行动起来,他则去见了国王,他问国王是不是每天送几百大车的蔬菜水果,蛋禽肉鱼给昏君?是不是还要派很多人去服侍那些兽兵?国王脸红了,这些情况他没有告诉他。 “秦将军,你是怎么知道的?”国王很不好意思,又深感屈辱。 “我的人混上了船。” “啊?” 他笑了笑, “这不算什么。” 国王长叹几声。 “秦将军,我们就是拿他没有办法呀。他对我们的压榨确实让我们五国真的是恨之入骨呀。” 他表示了同情和理解,他说他需要他们的合作,需要他们把自己的人带上船去,他说你们不用担心,装作不知道就是了。一切和往常一样就行。他向国王要了两千五百套衣服——他们得和当地人完全一样才行。他们花了四天时间到了入海口,段老六带的人已经混入了五国联盟的送菜队和服务队中,他则把大队人马稍稍押后一点,等段老六他们出发一会儿,他带人悄悄跟近。 一天时间后,他们看到了入海口,水面起码有十几里路宽,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上,则有几十艘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大威猛的船在,这些船离海岸还有段距离,他们发现五国联盟的送菜队和服务队还必须乘坐小船才可以慢慢接近昏君的大船,靠近大船后,才可以通过船上放下来的一张渔网一样的东西往上爬,而他们携带的东西必须要很吃力才能搬上去。 船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他们,这倒好,没有人帮也就没有人检查,这表明段老六他们可能会比较顺利上船,昏君对他们没有怀疑。 这是他站在红树林里观察到的。他的身后则是静悄悄地隐藏得很好的几万士兵。他们隐藏在离海岸有几里路远的红树林里,这种树他当然是第一次见,他们绝对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树长在海滩的淤泥里,一大片一大片的,刚好把他们全遮盖住了。他真是要感谢老天爷了。他就是一直在担心一旦接近了入海口,太靠近了会被船上的人发现,有了这么一大片天然的藏身处,船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而且距离也还好,刚好可以观察到海面的一切。 第16章 (10) “十万?”他震惊地问道。“是的。” 云彩说那些畜生以为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在她面前就没有什么遮拦,什么话都说。所以她能够了解很多情况。 云彩说五国联盟肯定恨极了昏君。他点头。只是他们太软弱,太好欺负,他们有那么多乡村,那么多城镇,他们的地盘和人口不知道是我们部落的多少倍,可是他们却没有人敢反抗,活该他们倒霉呀。活该他们受屈辱呀。 “也许是他们习惯了长期的和平安宁的日子。”他说,“所以他们也习惯了逆来顺受?” 他没有说话,刘彩旗说那个国王还哭,实在可笑,他为什么就不敢领着他的老百姓反抗?其实只要他敢反抗,他们一定会赢。云彩把话勾回来说,昏君他们生活得那么滋润,每天都像是神仙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无所事事,就喝酒赌钱打架斗殴玩女人,他们哪里还能打仗?谁还会去拼命打仗呢?这个时候要击败他们容易得很呀。我就不明白这些国王怎么那么没有血性!他们宁愿舍去自己的老婆也不敢在昏君面前说个不字,他们真的活该受辱。 云彩很激愤。他沉住气,没有说什么,云彩说这是可以打一个漂亮仗的主要原因。其二,只要咱们做得对,做得好,咱们可以打个漂亮仗。具体说来就是,咱们停止前进,不要让他们感觉到咱们来了,让他们还整天生活在温柔乡里,过他们的神仙日子好了。 云彩说秦将军你可以去告诉国王,让他们把每天给他们送蔬菜水果,肉蛋禽鱼和服侍他们的人悄悄换成我们的人,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船去,只要咱们上了船,就可以控制船。云彩还没有讲完,他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天才的设想, “云彩,你继续说。” 云彩说,其实我们用不了多少人就可能拿下整支舰队,昏君的兵不是打仗的料,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那是对付怕他们的人,只要不怕他们,把刀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他们绝对认怂。他和昏君的禁军打个交道,他认可这个判断。 “云彩,昏君不仔细盘查上船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们最开头是怎么做的,但我去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其实问都不问,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他们面前出现的都是温顺的羔羊,他们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威胁。” 天呀,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他兴奋地在原地走了几步,立即吩咐春芽把段老六和几个将军叫来。他让刘彩旗先介绍了一下她了解到的情况,等云彩介绍完后,他说现在确实有机会打一个漂亮仗。他问刘彩旗一条船,每天大概会有多少人上去给他们送蔬菜水果,鱼蛋禽肉和打扫卫生,云彩沉思了一说大概五十人左右。他想了一说,这样,每条船我们上四十个人,其他十人还是五国联盟的,这样不容易暴露。他对段老六和几个将军道: “老六和几个将军,我们亲自带队,每条船我们上四十个人,将军,千夫长,百夫长亲自上,刀剑就藏在蔬菜水果和蛋禽肉鱼的筐里。” 他说我们混上了船就成功了一半,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控制船,要控制船主要是要控制住军官,他说军官不会死拼,士兵就更不会死拼了。他问云彩: “云彩,你了解到没有哪条船是昏君的座船?如果能够准确知道的话,咱们就更有利了。” 云彩摇摇头说,没有用,她一上船,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但没有用,据听到的,昏君他不会固定某一条船,他会随时更换,他可能就是害怕被人知道后算计他,他的行踪可能只有他的主将和几个将军知道。刘彩旗这样一讲,他们就都沉默了起来。后来,他坚定地说,也许我们还有些无法预料的问题,但是我们必须打败昏君,不仅要赢,我们还要俘虏这支舰队,他说我们和昏君的禁军打个交道,我们知道他们不会死拼,这些老爷兵享乐的时间太长了,真要他们拼命他们不会干,我们人数虽少,一定可以创造奇迹。 他布置道:一,我亲自去找国王,让他安排我们混进去。 二,云彩和春芽,你们带着剩下的人悄悄跟上,我们一动手,你们就可以公开进攻。 这时云彩举手说: “秦将军,我打断一下,你让我带着女子队上船去。他们对我们女人会更没有戒心,说不定我们会起很大作用。” 他知道云彩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摇头。 “算了,有我们就足够了,你和春芽后续跟上就是了。” 段老六说:“秦兄弟,我们几个带人上去就是,我们控制住船后就给你发信号,你带着他们上船就是。” 段老六说,现在任何一次打仗,秦兄弟都不该再亲自上去了。另外,这么几万人,春芽和刘彩旗是镇不住的,秦兄弟后续跟上是对的。段老六说不要争论了。云彩说,那这样我们女子队更该上去。 “秦将军,女子队也是你秦字旗下的兵,我听春芽说她们也打过仗,而且是硬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想说什么,段老六把他拉到一边, “秦兄弟,云彩这女人还有胆量的,你就让她试试。” 他没有再反对。当天大家就迅速行动起来,他则去见了国王,他问国王是不是每天送几百大车的蔬菜水果,蛋禽肉鱼给昏君?是不是还要派很多人去服侍那些兽兵?国王脸红了,这些情况他没有告诉他。 “秦将军,你是怎么知道的?”国王很不好意思,又深感屈辱。 “我的人混上了船。” “啊?” 他笑了笑, “这不算什么。” 国王长叹几声。 “秦将军,我们就是拿他没有办法呀。他对我们的压榨确实让我们五国真的是恨之入骨呀。” 他表示了同情和理解,他说他需要他们的合作,需要他们把自己的人带上船去,他说你们不用担心,装作不知道就是了。一切和往常一样就行。他向国王要了两千五百套衣服——他们得和当地人完全一样才行。他们花了四天时间到了入海口,段老六带的人已经混入了五国联盟的送菜队和服务队中,他则把大队人马稍稍押后一点,等段老六他们出发一会儿,他带人悄悄跟近。 一天时间后,他们看到了入海口,水面起码有十几里路宽,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上,则有几十艘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大威猛的船在,这些船离海岸还有段距离,他们发现五国联盟的送菜队和服务队还必须乘坐小船才可以慢慢接近昏君的大船,靠近大船后,才可以通过船上放下来的一张渔网一样的东西往上爬,而他们携带的东西必须要很吃力才能搬上去。 船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他们,这倒好,没有人帮也就没有人检查,这表明段老六他们可能会比较顺利上船,昏君对他们没有怀疑。 这是他站在红树林里观察到的。他的身后则是静悄悄地隐藏得很好的几万士兵。他们隐藏在离海岸有几里路远的红树林里,这种树他当然是第一次见,他们绝对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树长在海滩的淤泥里,一大片一大片的,刚好把他们全遮盖住了。他真是要感谢老天爷了。他就是一直在担心一旦接近了入海口,太靠近了会被船上的人发现,有了这么一大片天然的藏身处,船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而且距离也还好,刚好可以观察到海面的一切。 第17章 (1) 他看到大概用了两个时辰,送菜队和服务队才终于上到了船上,现在就看段老六和刘彩旗他们的了。 不过他突然很紧张起来:他们很难支援到船上的段老六和刘彩旗等人,他没有想到还要乘小船上大船,云彩也没有告诉他这一点,他陡然赶到鲁莽极了,如果段老六他们遇到激烈抵抗或者有组织的抵抗,而我们又无法跟上去,冲到船上,援助不了他们,段老六他们一只船上才四十个人,怎么可能抵抗一千多人? 就算他们个个如狼似虎,骁勇善战,他们能够坚持多久呀! 镜头一:紧张的她 他的汗水立即下来了。不,不能死等他们发出信号,如果段老六他们扛不住,那也争取点机会让他们退回来。 他当机立断,拔出双刀,喊道: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你们的大将军,将军和千夫长,百夫长都已经上船了,他们正在船上和敌人苦战。兄弟们,我们必须支援他们,必须进快冲到船上去,兄弟们,会游泳的请跟上我,我要带你们冲上船去,不会游泳的,你们尽量靠近大船,如果有我们的人从船上掉下来,你们要设法救援,如果是敌人,你们就杀掉他们,大家明白吗?” “明白!” “那好,兄弟们,会游泳的跟我上前几步!” 大概有数千士兵往前跨了几步。他看了看大家,然后回头对春芽说: “春芽,其他人你带队!” “秦哥,你小心!” 他点头。 “兄弟们,全体出击!请高喊:杀死昏君!奖黄金万两!” 一阵震天的喊声突然从红树林里响起,各种鸟儿轰地一声被惊飞四散开,他们从树林突然冲向昏君的舰队,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几万人像一阵乌云滚向大海。昏君的舰队显然没有准备,不少兵慌慌忙忙穿衣拿兵器,而很多人早就喝得醉醺醺的,骂骂咧咧根本就找不到兵器,有些人还跑上甲板来看他们,好像根本不理解他们怎么就突然降临了。 “兄弟们,大家游过去!” 他第一个扑进大海里,几千个兵也跟着他扑进了大海里,就这时候,船上出现了混乱,所有人都在跑,在叫,一片惊恐: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船上传出了这样的喊声, “秦军只杀昏君,不杀士兵!” “欢迎投降!” 在阵阵喊杀声中,不时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知道段老六他们动手了,他们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大船,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他们的身后,春芽带着众人齐声高喊。他奋力游向最近的一条船,那船上突然射出了一排箭,他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下,他的身后有几个兵已经中箭,鲜血立即染红了周围的海水,过了一会儿,他在几十米外的海里冒出头来,他离大船还有上百米,他的身后没有人跟上,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连续两次后,他从水里冒出头来,他已经到了船边,他抬头看见船上有人打斗,也有不少人往海里射箭,他伸手抓住了那渔网一样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以最快速度爬上了船,当他出现的时候,船上的兵则愣住了,他挥刀砍杀了几个放箭的兵。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他大喊道,他冲向大船的最上层,刘彩旗说过,四层是指挥官所在地, “秦将军上船了!” 船上突然传出了这样的喊声,有几个人向他靠近, “秦将军万岁!” 他认出是自己的将军和千夫长, “兄弟们,跟我冲到上面去!” 一排长矛兵挡在他们身前,他没有退缩,直接冲上去,一手抓住几根向他刺来的长矛,用力一拉,那几个兵便被他拉近了身,他另一只手则直接用刀摸向了几人的脖子,几人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红线,接着一股鲜血喷涌出来,那几个兵慢慢倒下了。那场面极为恐怖,其他的兵愣住了, “投降,不然你们都会死得很惨。” 他冷冷地扫视着一排排士兵 ,“秦将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他身边的几人喊道,僵持了一会儿,一排排士兵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 “秦将军,我们投降!” 他挥了一下手, “跟我上甲板,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他们冲到了最高层,来到了甲板上,一队弓箭手还在对海里放箭,他怒火中烧,这一箭下去,恐怕就会死一个兄弟!他不说话,冲上去就是一阵疯狂的砍杀,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和他一样愤怒,他们带来了死亡和恐惧,很快,惨叫连连,甲板上死伤一片。他们杀红了眼,挡在他们身前的兵全都丢下武器,跪下来投降。 “秦将军,别杀了,我们投降!” 镜头一:激烈打斗的场面 兵们把他们的几个军官推了出来,说他们不想打,都是被逼的。他走到船边,看了看正在奋力游向大船的弟兄们, “秦将军上船了。” 他领着众人大喊,他向水中的兄弟们挥手,让所有人看到他,“秦将军上船了!”海里,几千人也在大喊,船上船下都在大喊,他让将军把昏君的旗帜换下,换了一面大大的秦字旗,船上一阵欢呼,海里一阵欢呼,海岸上也是一阵欢呼。他把几个军官拉出来, “喊话,所有人,所有船,赶快投降,不然全部得死!” 他命令道,几个军官便拼命喊道: “兄弟们,都投降,秦将军只杀昏君,大家没有必要再为昏君送命了!投降!” 这样的喊声一遍一遍重复着, “昏君在哪条船上?” 他问几个军官,几个军官不敢不说,他们指着一条正在试图逃跑的船说, “就那条!” 他盯着几个军官,“我可以不杀你们,我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立即开动你们的船给我冲过去!”几个军官不敢不听,忙开始指挥开动大船,这时另外几条船也树起了秦字旗,他估计是段老六他们得手了, “昏君要逃跑了!” 他领着人高喊,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他又领着人喊,整个舰队这时出现了慌乱,不少船也在启动想逃到外海去,昏君的船更是拼命想加快速度冲向外海,慌不择路,和正在打斗的停住不动的船直接撞上了,船上不少人落水了。船上一片惊呼。而一些已经启动的想逃跑的船也在慌乱间和另外一些船撞上了,落水的人更多了。 “快,直接撞昏君的船!” 第17章 (1) 他看到大概用了两个时辰,送菜队和服务队才终于上到了船上,现在就看段老六和刘彩旗他们的了。 不过他突然很紧张起来:他们很难支援到船上的段老六和刘彩旗等人,他没有想到还要乘小船上大船,云彩也没有告诉他这一点,他陡然赶到鲁莽极了,如果段老六他们遇到激烈抵抗或者有组织的抵抗,而我们又无法跟上去,冲到船上,援助不了他们,段老六他们一只船上才四十个人,怎么可能抵抗一千多人? 就算他们个个如狼似虎,骁勇善战,他们能够坚持多久呀! 镜头一:紧张的她 他的汗水立即下来了。不,不能死等他们发出信号,如果段老六他们扛不住,那也争取点机会让他们退回来。 他当机立断,拔出双刀,喊道: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你们的大将军,将军和千夫长,百夫长都已经上船了,他们正在船上和敌人苦战。兄弟们,我们必须支援他们,必须进快冲到船上去,兄弟们,会游泳的请跟上我,我要带你们冲上船去,不会游泳的,你们尽量靠近大船,如果有我们的人从船上掉下来,你们要设法救援,如果是敌人,你们就杀掉他们,大家明白吗?” “明白!” “那好,兄弟们,会游泳的跟我上前几步!” 大概有数千士兵往前跨了几步。他看了看大家,然后回头对春芽说: “春芽,其他人你带队!” “秦哥,你小心!” 他点头。 “兄弟们,全体出击!请高喊:杀死昏君!奖黄金万两!” 一阵震天的喊声突然从红树林里响起,各种鸟儿轰地一声被惊飞四散开,他们从树林突然冲向昏君的舰队,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几万人像一阵乌云滚向大海。昏君的舰队显然没有准备,不少兵慌慌忙忙穿衣拿兵器,而很多人早就喝得醉醺醺的,骂骂咧咧根本就找不到兵器,有些人还跑上甲板来看他们,好像根本不理解他们怎么就突然降临了。 “兄弟们,大家游过去!” 他第一个扑进大海里,几千个兵也跟着他扑进了大海里,就这时候,船上出现了混乱,所有人都在跑,在叫,一片惊恐: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船上传出了这样的喊声, “秦军只杀昏君,不杀士兵!” “欢迎投降!” 在阵阵喊杀声中,不时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知道段老六他们动手了,他们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大船,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他们的身后,春芽带着众人齐声高喊。他奋力游向最近的一条船,那船上突然射出了一排箭,他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下,他的身后有几个兵已经中箭,鲜血立即染红了周围的海水,过了一会儿,他在几十米外的海里冒出头来,他离大船还有上百米,他的身后没有人跟上,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连续两次后,他从水里冒出头来,他已经到了船边,他抬头看见船上有人打斗,也有不少人往海里射箭,他伸手抓住了那渔网一样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以最快速度爬上了船,当他出现的时候,船上的兵则愣住了,他挥刀砍杀了几个放箭的兵。 “兄弟们,我是秦将军,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他大喊道,他冲向大船的最上层,刘彩旗说过,四层是指挥官所在地, “秦将军上船了!” 船上突然传出了这样的喊声,有几个人向他靠近, “秦将军万岁!” 他认出是自己的将军和千夫长, “兄弟们,跟我冲到上面去!” 一排长矛兵挡在他们身前,他没有退缩,直接冲上去,一手抓住几根向他刺来的长矛,用力一拉,那几个兵便被他拉近了身,他另一只手则直接用刀摸向了几人的脖子,几人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红线,接着一股鲜血喷涌出来,那几个兵慢慢倒下了。那场面极为恐怖,其他的兵愣住了, “投降,不然你们都会死得很惨。” 他冷冷地扫视着一排排士兵 ,“秦将军只杀军官,不杀士兵!” 他身边的几人喊道,僵持了一会儿,一排排士兵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 “秦将军,我们投降!” 他挥了一下手, “跟我上甲板,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他们冲到了最高层,来到了甲板上,一队弓箭手还在对海里放箭,他怒火中烧,这一箭下去,恐怕就会死一个兄弟!他不说话,冲上去就是一阵疯狂的砍杀,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和他一样愤怒,他们带来了死亡和恐惧,很快,惨叫连连,甲板上死伤一片。他们杀红了眼,挡在他们身前的兵全都丢下武器,跪下来投降。 “秦将军,别杀了,我们投降!” 镜头一:激烈打斗的场面 兵们把他们的几个军官推了出来,说他们不想打,都是被逼的。他走到船边,看了看正在奋力游向大船的弟兄们, “秦将军上船了。” 他领着众人大喊,他向水中的兄弟们挥手,让所有人看到他,“秦将军上船了!”海里,几千人也在大喊,船上船下都在大喊,他让将军把昏君的旗帜换下,换了一面大大的秦字旗,船上一阵欢呼,海里一阵欢呼,海岸上也是一阵欢呼。他把几个军官拉出来, “喊话,所有人,所有船,赶快投降,不然全部得死!” 他命令道,几个军官便拼命喊道: “兄弟们,都投降,秦将军只杀昏君,大家没有必要再为昏君送命了!投降!” 这样的喊声一遍一遍重复着, “昏君在哪条船上?” 他问几个军官,几个军官不敢不说,他们指着一条正在试图逃跑的船说, “就那条!” 他盯着几个军官,“我可以不杀你们,我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立即开动你们的船给我冲过去!”几个军官不敢不听,忙开始指挥开动大船,这时另外几条船也树起了秦字旗,他估计是段老六他们得手了, “昏君要逃跑了!” 他领着人高喊, “杀死昏君,黄金万两!” 他又领着人喊,整个舰队这时出现了慌乱,不少船也在启动想逃到外海去,昏君的船更是拼命想加快速度冲向外海,慌不择路,和正在打斗的停住不动的船直接撞上了,船上不少人落水了。船上一片惊呼。而一些已经启动的想逃跑的船也在慌乱间和另外一些船撞上了,落水的人更多了。 “快,直接撞昏君的船!” 第17章 (2) 他觉得这是眼下最简单,但是也是最有效的结束战斗,减少损失的唯一办法,昏君都落水了,被俘了或者被杀了,这些军官和士兵还为谁战斗呢?所谓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几个军官却被他吓得半死。半天没有发出相关的命令,他拔出刀来: “想活命,就照着我说的做!” 军官们照着做了,三百米!两百米!大海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船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一百米!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 “快!加快!撞上去!” 他大喊,他们的船加快速度,昏君的船上有人惊叫!八十米!昏君的船上有人跳海了,五十米!两船越来越近了,昏君的船也在加速,想拼命地躲开他们的撞击,在慌乱中,昏君的船又撞上了另外两艘和它比较近的船,一阵阵惊恐的叫声,一个个落入海里的求救声,声声入耳! “撞沉昏君的船!” 他大喊,海上一下子喊声四起 :“撞沉昏君的船!” 四十米!三十米! 昏君的船想掉头,已经转不过身,二十米! 昏君的船上挂出了白旗,几个军官发出了最后的指令,然后一屁股瘫倒在甲板上,他们的船向左倾斜着堪堪从昏君的船身擦过,掀起的海浪有十几米高! 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只有他还镇定自若。他们的船停在五十米开外。昏君的船缓缓靠近他们,在靠近后,从昏君的船上放过来一条很宽的踏板,一个银发老人向他走来: “是秦将军吗?” 老人给他鞠了一躬,他回礼。 “秦将军,人我已经给你,扣下,我也已经通过旗语告诉所有舰船停止抵抗,接受投降,因为再打下去没有意义。” 老人又向他鞠了一躬: “秦将军,老朽有个请求,是老朽无能,请不要怪罪老朽属下和士兵们!老朽谢谢你。” “老将军,我不会滥杀无辜!” “老朽谢谢秦将军!” 老人转向昏君的坐船,跪下磕头: “圣上,是老朽无能!” 他根本来不及阻止,老人纵身跳进了大海,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将军!” 他喊了一声,伸出头去看,看到海面上现出一团血红,老将军在跳海的同时,可能也想到了会被人救起,一落水可能就拔刀自刎了。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特别是他,被深深震撼了。 “老将军,你这是何苦呀!” 他心里很难过,他根本就不会为难老人家,你何苦呀!好一会儿后,他告诉将军给大将军他们说:一,尽快让我们的兄弟们上船,完全掌控好船。二,清点并控制所有人员和物资。三,把那昏君押送到岸上交给国王处置,我不想见他。 当将军转身去安排后,他对几个军官说: “把老将军的尸体打捞上来,我用最高礼节厚葬他。” 几个军官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军官们起身去吩咐士兵打捞尸体了。 忙乱了一整天后,段老六刘彩旗,春芽等都来到了他所在的船上,段老六汇报说俘虏了六万人,缴获了200万担粮食。还有半屋子的金银珠宝。 “半屋子?” 段老六说是,大概是那昏君向五国联盟勒索的。段老六说兄弟们大部分都上了船,俘虏们都控制起来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几万俘虏怎么处理?粮食怎么处理?金银珠宝怎么处理?他没有忙着回答这些问题,而是转而问: “老六,死了多少兄弟?” 段老六有些迟疑: “秦兄弟,死了三千,主要是死在海里了,上船的只有一百人战死。” 他半天没有说话,这片海域一定是一片血海,一定的。气氛相当沉闷。 “秦将军,还有三千女人怎么处理?” 云彩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云彩,告诉她们,如果她们愿意就到女子队去,女子队的女人和她们都一样,反正你想办法让她们不要自杀就行。” 云彩点头, “行,我会劝说她们。不过那五个皇后可能劝不了,她们必须以死来扞卫国王的脸面。” 云彩的话让大家都垂下了头,大家心里其实都难受,然而又很无能为力 。“如果我去劝劝会不会好些?” 云彩摇头。 “秦将军你去劝,只会让她们更羞愧难当,她们可以活下来的唯一可能是国王给她们下旨:命令她们活下来。” “那我去求国王?” 云彩再次摇头: “国王不会答应,她们活在世上的每分每秒都会让国王和他的国人觉得耻辱。” 云彩说,“也许我们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情是在她们死后,不让她们的尸体受到任何羞辱,厚葬她们。” 大家沉默了好一阵,他小声说:“云彩,就照你说的做。” 云彩点头。 “秦兄弟,粮食怎么处理?”段老六问。 “在哪里?” “陆上有个仓库,专门为昏君他们建的。” 他想了一下说:“这个粮食,国王是承诺过,只要我们赢了,他们全部给我们,老六,你派人守好。” 他说先封存起来。 “那金银珠宝呢?” 他想了想说:“哪里来的哪里回哪里去,全部送还给五国。” “秦兄弟,这是我们缴获的,我们也处处需要钱,你看?” “还回去,咱们要让五国知道,我们和昏君不一样。” 段老六没有再说什么,进而问俘虏怎么处理。他还没有开口,云彩就急道:“秦将军,让我来处理,让女子队的三千女人来处理。” 段老六立即说:“我同意云彩的提议,这些杂种活该!” 其他几个将军也跟着说:“秦将军,你看看那些女人,那些杂种真的不该活!”大 家都望着他,他没有和大家对视,在大船上走了几个来回后,他重新走到几人面前, “春芽,你一直没有说话,你的看法呢?” 春芽脸又红了。 “秦哥,真要说吗?” “说,对错都不要你负责,你顾虑什么。” 春芽静了好一会儿说:“秦哥,我和彩旗姐和大将军和几位将军的看法完全一样,这些杂种根本不配活,把他们全部杀了才解恨。不过我……”春芽吞吞吐吐起来, “春芽你大胆说呀。” “云彩姐,各位将军,我猜秦哥有另外的想法。” 第17章 (2) 他觉得这是眼下最简单,但是也是最有效的结束战斗,减少损失的唯一办法,昏君都落水了,被俘了或者被杀了,这些军官和士兵还为谁战斗呢?所谓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几个军官却被他吓得半死。半天没有发出相关的命令,他拔出刀来: “想活命,就照着我说的做!” 军官们照着做了,三百米!两百米!大海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船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一百米!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 “快!加快!撞上去!” 他大喊,他们的船加快速度,昏君的船上有人惊叫!八十米!昏君的船上有人跳海了,五十米!两船越来越近了,昏君的船也在加速,想拼命地躲开他们的撞击,在慌乱中,昏君的船又撞上了另外两艘和它比较近的船,一阵阵惊恐的叫声,一个个落入海里的求救声,声声入耳! “撞沉昏君的船!” 他大喊,海上一下子喊声四起 :“撞沉昏君的船!” 四十米!三十米! 昏君的船想掉头,已经转不过身,二十米! 昏君的船上挂出了白旗,几个军官发出了最后的指令,然后一屁股瘫倒在甲板上,他们的船向左倾斜着堪堪从昏君的船身擦过,掀起的海浪有十几米高! 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只有他还镇定自若。他们的船停在五十米开外。昏君的船缓缓靠近他们,在靠近后,从昏君的船上放过来一条很宽的踏板,一个银发老人向他走来: “是秦将军吗?” 老人给他鞠了一躬,他回礼。 “秦将军,人我已经给你,扣下,我也已经通过旗语告诉所有舰船停止抵抗,接受投降,因为再打下去没有意义。” 老人又向他鞠了一躬: “秦将军,老朽有个请求,是老朽无能,请不要怪罪老朽属下和士兵们!老朽谢谢你。” “老将军,我不会滥杀无辜!” “老朽谢谢秦将军!” 老人转向昏君的坐船,跪下磕头: “圣上,是老朽无能!” 他根本来不及阻止,老人纵身跳进了大海,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将军!” 他喊了一声,伸出头去看,看到海面上现出一团血红,老将军在跳海的同时,可能也想到了会被人救起,一落水可能就拔刀自刎了。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特别是他,被深深震撼了。 “老将军,你这是何苦呀!” 他心里很难过,他根本就不会为难老人家,你何苦呀!好一会儿后,他告诉将军给大将军他们说:一,尽快让我们的兄弟们上船,完全掌控好船。二,清点并控制所有人员和物资。三,把那昏君押送到岸上交给国王处置,我不想见他。 当将军转身去安排后,他对几个军官说: “把老将军的尸体打捞上来,我用最高礼节厚葬他。” 几个军官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军官们起身去吩咐士兵打捞尸体了。 忙乱了一整天后,段老六刘彩旗,春芽等都来到了他所在的船上,段老六汇报说俘虏了六万人,缴获了200万担粮食。还有半屋子的金银珠宝。 “半屋子?” 段老六说是,大概是那昏君向五国联盟勒索的。段老六说兄弟们大部分都上了船,俘虏们都控制起来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几万俘虏怎么处理?粮食怎么处理?金银珠宝怎么处理?他没有忙着回答这些问题,而是转而问: “老六,死了多少兄弟?” 段老六有些迟疑: “秦兄弟,死了三千,主要是死在海里了,上船的只有一百人战死。” 他半天没有说话,这片海域一定是一片血海,一定的。气氛相当沉闷。 “秦将军,还有三千女人怎么处理?” 云彩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云彩,告诉她们,如果她们愿意就到女子队去,女子队的女人和她们都一样,反正你想办法让她们不要自杀就行。” 云彩点头, “行,我会劝说她们。不过那五个皇后可能劝不了,她们必须以死来扞卫国王的脸面。” 云彩的话让大家都垂下了头,大家心里其实都难受,然而又很无能为力 。“如果我去劝劝会不会好些?” 云彩摇头。 “秦将军你去劝,只会让她们更羞愧难当,她们可以活下来的唯一可能是国王给她们下旨:命令她们活下来。” “那我去求国王?” 云彩再次摇头: “国王不会答应,她们活在世上的每分每秒都会让国王和他的国人觉得耻辱。” 云彩说,“也许我们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情是在她们死后,不让她们的尸体受到任何羞辱,厚葬她们。” 大家沉默了好一阵,他小声说:“云彩,就照你说的做。” 云彩点头。 “秦兄弟,粮食怎么处理?”段老六问。 “在哪里?” “陆上有个仓库,专门为昏君他们建的。” 他想了一下说:“这个粮食,国王是承诺过,只要我们赢了,他们全部给我们,老六,你派人守好。” 他说先封存起来。 “那金银珠宝呢?” 他想了想说:“哪里来的哪里回哪里去,全部送还给五国。” “秦兄弟,这是我们缴获的,我们也处处需要钱,你看?” “还回去,咱们要让五国知道,我们和昏君不一样。” 段老六没有再说什么,进而问俘虏怎么处理。他还没有开口,云彩就急道:“秦将军,让我来处理,让女子队的三千女人来处理。” 段老六立即说:“我同意云彩的提议,这些杂种活该!” 其他几个将军也跟着说:“秦将军,你看看那些女人,那些杂种真的不该活!”大 家都望着他,他没有和大家对视,在大船上走了几个来回后,他重新走到几人面前, “春芽,你一直没有说话,你的看法呢?” 春芽脸又红了。 “秦哥,真要说吗?” “说,对错都不要你负责,你顾虑什么。” 春芽静了好一会儿说:“秦哥,我和彩旗姐和大将军和几位将军的看法完全一样,这些杂种根本不配活,把他们全部杀了才解恨。不过我……”春芽吞吞吐吐起来, “春芽你大胆说呀。” “云彩姐,各位将军,我猜秦哥有另外的想法。” 第17章 (3) 大家便很惊异地望着春芽,又望向他。 “春芽,你知道我的想法?” “秦哥我猜的。” 他要春芽说,春芽说还是你自己说。 “老六,各位兄弟,彩旗。春芽说对了。我是有想法,” 他缓缓道,“从情感上,我和你们一样,绝对不想要这些杂种,他们残害这些女人,和残害我自己妹妹没有什么区别。”他停了一会儿,大家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悲愤。 “我也很愿意把他们全部交云彩的女子队处置。不过咱们活捉昏君,俘虏他的舰队,不是为了毁灭他的舰队,而是要让他的舰队为我所用,这才叫壮大自己。”他停了一下。 “而要壮大自己,就不能把这些杂种都杀了,很简单,我们所有人连怎么开船都不会,把这些杂种杀了,舰队就是一个摆设,我们拿来也毫无用处。”他下结论说: “所以我们不能杀他们,我们要他们活着,我们要好好跟他们学习,学会他们会的一切东西,而且我们还要比他们做得更好。我们还要改造他们,让他们重新做人,如果我们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但是他们还是拒绝改变,那到时候,我们再杀他们也不迟。” 他说我们的眼光要放远一点,我们现在是灭掉了昏君的舰队,但是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什么舰队?万一有呢?那时我们没有舰队的话,我们怎么应付呀?正如云彩说过的,江岸很长,海岸线恐怕会更长,那时我们怎么防守呀?据我知道的,昏君防守处女河就用了二十万人,那我们要防守这么长的江岸和海岸,需要多少人呀?可能一百万都不够。 他下结论说我们需要一支舰队,需要海军,也需要那些杂种活着。他说自己准备把舰队交给云彩,他说云彩在这次作战中立下了头功,理应得到奖励。 “云彩,要人要物,你给大将军说,只有一个要求,你和你的人必须在三个月内完全熟悉舰队的日常,完全能够随时打仗。”他的这个决定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云彩同样呆若木鸡, “云彩,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一下子要你担此重任,确实很冒险,但是我相信你会拼命学,会不负众望。”他不说了,静静地扫视大家,段老六率先站了起来:“秦兄弟,你的决定我坚决支持,云彩这次确实立了大功,没有她和她的女子队,我们可能要靠近第四层都有难度。” 段老六说云彩的女子队以做卫生为由,在没有人怀疑的情况下到了第四层,为我们立了大功。其他几个将军也纷纷发言,支持了他的决定。云彩站起来,向他和众人鞠了一躬, “秦将军,既然你信任我,我就不推辞了。” 他点头说:“云彩将军,你的第一个任务是组织所有人参加老将军的葬礼,我要给老将军一个隆重的葬礼。”云彩点头,“你的第二个任务是学习。”云彩又点头。 “那秦将军,我要一万人,特别是这次上船的人,除了几个将军外,我全要。” 他看向段老六,段老六说没有问题。他让老六等人去安排了,自己留下云彩,他还有话跟她说:“云彩将军,这次有个重要情况你没有跟我说,我自己也忽略了。”他直截了当,云彩愣了一下, “秦将军说的是不是还要乘船才能接近大船,才可能上船的事情?” 他点头,“这个事情很重要吗?” “很重要,” “是我忽略了,我上船的时候是坐了小船的,我以为不要紧。”他摇头。 “很要紧,很要命。” 他说这次打仗赢得很侥幸,自己有很多疏忽,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敌情,竟然做出盲目打仗的决定,这是不对的。自己无论如何该到入海口实地查看了再说,他说昏君的大船离海岸还有段距离,还需要坐小船才能够到的这个事情,自己事前根本不知道,来到入海口,躲进了红树林才发现,这疏忽足以让我们全盘皆输呀。他说云彩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昏君方面稍稍能组织有效抵抗,而我们大队人马根本上不来,你们上去的四十人能对付一千人吗?只要时间稍拖得长一点,敌人就会发现你们是孤军作战,你们再骁勇,也绝对不可能四十人对一千人呀。所以这次胜得实在很侥幸。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昏君方面他的兵确实是老爷兵,早就坠入温柔乡,打不得仗了。他说这次打仗是我最冒险的一次,也是最草率的一次。他说我们都要总结教训。以后我们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云彩说:“秦将军,你是在教我如何打仗!” 他没有否认,他说你实战经验不够,出现这样的失误很正常,关键是我不该有这样的失误。他是真心自责。 “云彩将军,你我任何时候都要记住,我们的肩上扛着无数人的脑袋,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我手上,一个错误会导致无数人丧命。”他不再谈这个话题,转而问:“云彩将军,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混到船上的,又是怎么了解到那么多情况的?” “秦将军,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吗?” 云彩站起身,“如果秦将军没有其他事嘱咐,那我就先忙去了。” 云彩走了,春芽看着他说: “秦哥,你何必打破砂锅问道底呀?” 他不解, “云彩姐除了靠她的身体还能靠什么。” 他知道这个结论,可这个结论让他很痛苦,他甚至希望被欺骗。云彩为了胜利牺牲很大呀。这让他心情沉重。 “秦哥,你可是要谋天下的人,不可以太拘泥于小节了。” 春芽说出来的话让他很震惊。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春芽,“秦哥,我相信他们都是这么看的,我也是这么看的,你不如索性公开点。”他闷了一下摇头说:“现在还谈不上这些,”他要春芽找纸笔墨来,他要给堂主去信,告诉他们活捉了昏君的事情,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这可以鼓舞他们那边的士气。当天春芽便把信发出去了。 镜头一:风和日丽的大海,一排排肃立的士兵。 镜头二:一条小船上堆满各种野花,老将军神态安详地躺在鲜花丛中。 镜头三,司仪高声喊道:“一跪……叩首……”司仪的声音传得很远,几十条船的人便齐刷刷地跪下磕头。“再跪……叩首……”“三跪……叩首!” 他被绑在桅杆上,这样他讲话的时候所有人就能够听见并看见他,他抬起了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位老将军,他是你们的主将,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请求我:不要怪罪他的属下和士兵,他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了你们每个人!” 他用手横扫了一下,似乎是要指向每个人。 “我答应了老将军,因为不是他不行,不是他打了败仗,而是昏君要率先逃跑,动摇了军心。我尊重老将军,我答应他不会滥杀无辜!可是你们每个人摸着良心说,你们无辜吗?” 他的声音提高了, “请你们看看你们身边站着的女人,” 女子队的人也一排一排地站着,就在兵们的身前。 “你们敢说你们是无辜的吗?你们情同野兽。” 不少的兵不敢和身前的女人对视,纷纷垂下了头。 “我,秦将军,有两个妹妹,一个10岁,一个12岁,因为战乱,我回家找过她们,没有看见她们,她们被送去当童养媳了,她们很可能是被你们一样的昏君的兵或者土匪给强奸致死了。我恨昏君,恨他挑起了战争,惹出了战乱。恨他让老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恨昏君的兵,除了残害百姓,抢劫强奸,你们还干了什么好事吗?”他停了一下, “根据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根本就不想留下你们,我想把你们全部杀了。但是,是你们的老将军用命来保护了你们,我答应他,不杀你们,留下你们每个人,你们每个人还像原来那样,是当水手的继续当水手,当弓箭手的继续当弓箭手,当大福的继续当大福,当船长的继续当船长,我留下你们,是要给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们当中如果有人不珍惜,如果有人不痛改前非,如果有人违背军规军纪,那么我告诉你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我秦将军发誓:将在全国范围追杀你,直到你彻底死了为止。你们记住: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你们有人不珍惜,那就去死!” 兵们这时就一起跪了下来,所有的船上都跪倒一大片。 “我秦将军给你们保证:如果你们珍惜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你们能够痛改前非,我保证你们能够得到和我秦字旗下的士兵同样的待遇:每个月有一颗金子作为你们的饷银。” 他拿出几袋金子,让春芽打开给大家看,那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刺眼。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那么清楚。 “我给你们保证:半年后,一年后,如果你想离开秦军,没有问题,我给你提供一年的粮食,提供你建造房屋的木料石材,还给你提供种子,你去西北开垦荒漠,开多少地都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你不用向任何人交一颗粮一分钱。你自己种的永远都是你们自己的。” 船上突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这是完全自发的,有不少兵眼含热泪。 “秦将军万岁!” 一阵喊声突然响起,喊声不断重复着,他抬起手,喊声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我保证,你有自己的地,有自己的房子,你可以堂堂正正娶个媳妇,你可以有自己的家!你也完全可以儿孙满堂!我保证永远不征税不征劳役不征兵役。”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如同海啸,深深震荡着人心。而且这喊声此起彼伏,一直就没有断过。他向所有人挥了一阵手,回应大家的喊声,终于静下来后,他喊道:“送老将军上路,老将军一路走好!” 船上所有人都再次跪下来,静静地目送老将军的小船被推向汪洋大海的深处,堆满鲜花的船慢慢消失在了波涛汹涌的远处。 第17章 (3) 大家便很惊异地望着春芽,又望向他。 “春芽,你知道我的想法?” “秦哥我猜的。” 他要春芽说,春芽说还是你自己说。 “老六,各位兄弟,彩旗。春芽说对了。我是有想法,” 他缓缓道,“从情感上,我和你们一样,绝对不想要这些杂种,他们残害这些女人,和残害我自己妹妹没有什么区别。”他停了一会儿,大家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悲愤。 “我也很愿意把他们全部交云彩的女子队处置。不过咱们活捉昏君,俘虏他的舰队,不是为了毁灭他的舰队,而是要让他的舰队为我所用,这才叫壮大自己。”他停了一下。 “而要壮大自己,就不能把这些杂种都杀了,很简单,我们所有人连怎么开船都不会,把这些杂种杀了,舰队就是一个摆设,我们拿来也毫无用处。”他下结论说: “所以我们不能杀他们,我们要他们活着,我们要好好跟他们学习,学会他们会的一切东西,而且我们还要比他们做得更好。我们还要改造他们,让他们重新做人,如果我们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但是他们还是拒绝改变,那到时候,我们再杀他们也不迟。” 他说我们的眼光要放远一点,我们现在是灭掉了昏君的舰队,但是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什么舰队?万一有呢?那时我们没有舰队的话,我们怎么应付呀?正如云彩说过的,江岸很长,海岸线恐怕会更长,那时我们怎么防守呀?据我知道的,昏君防守处女河就用了二十万人,那我们要防守这么长的江岸和海岸,需要多少人呀?可能一百万都不够。 他下结论说我们需要一支舰队,需要海军,也需要那些杂种活着。他说自己准备把舰队交给云彩,他说云彩在这次作战中立下了头功,理应得到奖励。 “云彩,要人要物,你给大将军说,只有一个要求,你和你的人必须在三个月内完全熟悉舰队的日常,完全能够随时打仗。”他的这个决定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云彩同样呆若木鸡, “云彩,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一下子要你担此重任,确实很冒险,但是我相信你会拼命学,会不负众望。”他不说了,静静地扫视大家,段老六率先站了起来:“秦兄弟,你的决定我坚决支持,云彩这次确实立了大功,没有她和她的女子队,我们可能要靠近第四层都有难度。” 段老六说云彩的女子队以做卫生为由,在没有人怀疑的情况下到了第四层,为我们立了大功。其他几个将军也纷纷发言,支持了他的决定。云彩站起来,向他和众人鞠了一躬, “秦将军,既然你信任我,我就不推辞了。” 他点头说:“云彩将军,你的第一个任务是组织所有人参加老将军的葬礼,我要给老将军一个隆重的葬礼。”云彩点头,“你的第二个任务是学习。”云彩又点头。 “那秦将军,我要一万人,特别是这次上船的人,除了几个将军外,我全要。” 他看向段老六,段老六说没有问题。他让老六等人去安排了,自己留下云彩,他还有话跟她说:“云彩将军,这次有个重要情况你没有跟我说,我自己也忽略了。”他直截了当,云彩愣了一下, “秦将军说的是不是还要乘船才能接近大船,才可能上船的事情?” 他点头,“这个事情很重要吗?” “很重要,” “是我忽略了,我上船的时候是坐了小船的,我以为不要紧。”他摇头。 “很要紧,很要命。” 他说这次打仗赢得很侥幸,自己有很多疏忽,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敌情,竟然做出盲目打仗的决定,这是不对的。自己无论如何该到入海口实地查看了再说,他说昏君的大船离海岸还有段距离,还需要坐小船才能够到的这个事情,自己事前根本不知道,来到入海口,躲进了红树林才发现,这疏忽足以让我们全盘皆输呀。他说云彩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昏君方面稍稍能组织有效抵抗,而我们大队人马根本上不来,你们上去的四十人能对付一千人吗?只要时间稍拖得长一点,敌人就会发现你们是孤军作战,你们再骁勇,也绝对不可能四十人对一千人呀。所以这次胜得实在很侥幸。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昏君方面他的兵确实是老爷兵,早就坠入温柔乡,打不得仗了。他说这次打仗是我最冒险的一次,也是最草率的一次。他说我们都要总结教训。以后我们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云彩说:“秦将军,你是在教我如何打仗!” 他没有否认,他说你实战经验不够,出现这样的失误很正常,关键是我不该有这样的失误。他是真心自责。 “云彩将军,你我任何时候都要记住,我们的肩上扛着无数人的脑袋,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我手上,一个错误会导致无数人丧命。”他不再谈这个话题,转而问:“云彩将军,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混到船上的,又是怎么了解到那么多情况的?” “秦将军,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吗?” 云彩站起身,“如果秦将军没有其他事嘱咐,那我就先忙去了。” 云彩走了,春芽看着他说: “秦哥,你何必打破砂锅问道底呀?” 他不解, “云彩姐除了靠她的身体还能靠什么。” 他知道这个结论,可这个结论让他很痛苦,他甚至希望被欺骗。云彩为了胜利牺牲很大呀。这让他心情沉重。 “秦哥,你可是要谋天下的人,不可以太拘泥于小节了。” 春芽说出来的话让他很震惊。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春芽,“秦哥,我相信他们都是这么看的,我也是这么看的,你不如索性公开点。”他闷了一下摇头说:“现在还谈不上这些,”他要春芽找纸笔墨来,他要给堂主去信,告诉他们活捉了昏君的事情,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这可以鼓舞他们那边的士气。当天春芽便把信发出去了。 镜头一:风和日丽的大海,一排排肃立的士兵。 镜头二:一条小船上堆满各种野花,老将军神态安详地躺在鲜花丛中。 镜头三,司仪高声喊道:“一跪……叩首……”司仪的声音传得很远,几十条船的人便齐刷刷地跪下磕头。“再跪……叩首……”“三跪……叩首!” 他被绑在桅杆上,这样他讲话的时候所有人就能够听见并看见他,他抬起了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位老将军,他是你们的主将,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请求我:不要怪罪他的属下和士兵,他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了你们每个人!” 他用手横扫了一下,似乎是要指向每个人。 “我答应了老将军,因为不是他不行,不是他打了败仗,而是昏君要率先逃跑,动摇了军心。我尊重老将军,我答应他不会滥杀无辜!可是你们每个人摸着良心说,你们无辜吗?” 他的声音提高了, “请你们看看你们身边站着的女人,” 女子队的人也一排一排地站着,就在兵们的身前。 “你们敢说你们是无辜的吗?你们情同野兽。” 不少的兵不敢和身前的女人对视,纷纷垂下了头。 “我,秦将军,有两个妹妹,一个10岁,一个12岁,因为战乱,我回家找过她们,没有看见她们,她们被送去当童养媳了,她们很可能是被你们一样的昏君的兵或者土匪给强奸致死了。我恨昏君,恨他挑起了战争,惹出了战乱。恨他让老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恨昏君的兵,除了残害百姓,抢劫强奸,你们还干了什么好事吗?”他停了一下, “根据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根本就不想留下你们,我想把你们全部杀了。但是,是你们的老将军用命来保护了你们,我答应他,不杀你们,留下你们每个人,你们每个人还像原来那样,是当水手的继续当水手,当弓箭手的继续当弓箭手,当大福的继续当大福,当船长的继续当船长,我留下你们,是要给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们当中如果有人不珍惜,如果有人不痛改前非,如果有人违背军规军纪,那么我告诉你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我秦将军发誓:将在全国范围追杀你,直到你彻底死了为止。你们记住: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你们有人不珍惜,那就去死!” 兵们这时就一起跪了下来,所有的船上都跪倒一大片。 “我秦将军给你们保证:如果你们珍惜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你们能够痛改前非,我保证你们能够得到和我秦字旗下的士兵同样的待遇:每个月有一颗金子作为你们的饷银。” 他拿出几袋金子,让春芽打开给大家看,那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刺眼。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那么清楚。 “我给你们保证:半年后,一年后,如果你想离开秦军,没有问题,我给你提供一年的粮食,提供你建造房屋的木料石材,还给你提供种子,你去西北开垦荒漠,开多少地都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你不用向任何人交一颗粮一分钱。你自己种的永远都是你们自己的。” 船上突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这是完全自发的,有不少兵眼含热泪。 “秦将军万岁!” 一阵喊声突然响起,喊声不断重复着,他抬起手,喊声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我保证,你有自己的地,有自己的房子,你可以堂堂正正娶个媳妇,你可以有自己的家!你也完全可以儿孙满堂!我保证永远不征税不征劳役不征兵役。” “秦将军万岁!” 这喊声如同海啸,深深震荡着人心。而且这喊声此起彼伏,一直就没有断过。他向所有人挥了一阵手,回应大家的喊声,终于静下来后,他喊道:“送老将军上路,老将军一路走好!” 船上所有人都再次跪下来,静静地目送老将军的小船被推向汪洋大海的深处,堆满鲜花的船慢慢消失在了波涛汹涌的远处。 第17章 (4) 镜头一:大海上,老将军的葬礼。 葬礼结束后,他让云彩的舰队马上出发,沿江而上,到五国联盟的都城去,他叮嘱把那昏君押上。舰队很快就浩浩荡荡沿江而上,而陆地上,他们的大队人马也排好队整整齐齐地向都城出发,庞大的队伍吸引了当地人看热闹。 有人竟跟着他们走了几天,快到都城附近的时候,他们看见国王带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迎在路旁,他下令军队停止了前进,他下了船,带着众人迎上了国王。 “尊敬的国王,我把昏君给你们带来了,想杀想刮,任你们处置!” 他大声道, “从此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们,羞辱你们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勒索你们了,你们可以睡安稳觉了。” 当翻译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国王和他的身边的人听后,国王和一众人都流泪了。他示意春芽把那昏君的囚车交给了国王的手下,也把装了几辆车的金银珠宝还给了国王的手下,他说昏君向你们勒索的金银珠宝全都还回来了。此时国王带来的人一阵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这欢呼持续了很久。 “秦将军,我们五国联盟感谢你和你的军队为我们除掉了这个祸害!” 国王和四个人走上前来下跪行礼——他估计是其他四个国家的国王,他忙回礼。 “秦将军,请你和你的军队进城,接受我们人民的欢呼和感谢!” 国王准备了华丽的马车,他对段老六说: “就我们几个进城,其他所有人停留在原地,不准骚扰当地人。” 老六说:“秦兄弟,你们进城好了,我守在这里,我看谁敢乱来!” 他点头,有段老六这样的兄弟,真的可以少操不少心啊。他们接受邀请上了马车进城,一路上人山人海,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狂欢之中,无数的人跟在他们的车后跑,嘴里喊着什么他们听不懂的话,他问刘彩旗,云彩说他们在欢呼胜利。 这个他当然知道了,这个看人们的表情就知道了。当看到昏君的囚车经过时,街道两旁的人开始对昏君的车吐口水,然后扔东西,有西红柿,有鸡蛋,然后是大骂。云彩说他们骂昏君是臭虫,这是他们这里骂人最狠的话。他觉得这里的人们确实还比较温和。从城门口到皇宫距离并不是很远,但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到皇宫后,迎接他们的就是非常盛大的宴会了。 镜头二:盛大的宴会 菜品的丰富,设施的豪华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的。 “秦将军,我们也为你的军队准备了丰富的菜肴,你看怎么办?” 他接受了国王的好意,说让人送去就是,但是不要准备酒,可以多吃点饭菜水果,不要酒。 “秦将军,你的军队不一样呀。” 国王感动落泪, “你说过不伤我们一草一木,不要我们一针一线,你还把那些金银珠宝都还回来了。我们很感激呀。” 国王说为了表达感激,他们五国商量了,送给昏君的250万担粮食就完全转送给秦将军了,另外再送300万担粮食给秦将军,再送十万头猪和一万头牛给秦将军。他被吓了一跳,这五国竟然如此富裕吗?他想了想恭敬不如从命。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急需的。 他向国王表示了感谢。 国王说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他们五国还商量了一下,每个国家都选出了最漂亮的少女,一个国家20名,一共100名,其中前2名送给秦将军,其余的送给秦将军的手下。他被弄得很不自然——这样的礼物让他很难接受,他需要的可不是女人。 他说:“感谢国王的深情厚谊,十分感谢。不过,这些女孩子她们自己愿意吗?她们的父母同意吗?” 他问国王,在她们这里,如果要正式娶妻的话,一般是怎么样一种做法。国王说就是上门提亲,一般送两头猪,女孩子漂亮点,男方家大方点,送一头牛就可以娶妻。他再问,他们国家允许女孩子外嫁吗?国王说他们这里女多男少,我们允许她们外嫁,我们对百姓的私事都不干涉。他暗暗惊喜,不动声色地问道: “尊敬的国王,如果我的士兵们上门提亲,也送猪或者牛,正式娶妻,如果你们的女孩子答应的话,我们的兵就可以把她们娶回家吗?” “可以的。” 他又问:“如果我们用金子来买你们的两头猪或者一头牛,要多少颗?” 国王问了身边的人,说五颗就可以。他暗暗记在了心上。他跟国王说他们不用送少女给他本人或者他的属下,他们只需要告诉所有愿意出嫁的女孩子或者她们的家庭,他的属下和士兵们会上门提亲,会送猪或者牛, “尊敬的国王,我有个提议,你们看可以不可以,你们可以不可以确定某个时间来个集体相亲?就好比如集中在某一天都来赶集一样?” 国王便立即和人商议起来,一会儿,告诉他,可以,完全可以。国王说我们这里的男子一般都娶三个老婆,但还是有些姑娘愁嫁,这是好事情呀。大家都会很高兴的。他更高兴。无意间竟然完成了一件大事情。那天的宴会国王和他的臣子们频频敬酒,他根本就不喝酒,但也没有办法,不喝那是不尊重国王的好意了。 在大醉前他告诉春芽:记得把王后的盛装的遗体交给几个国王,告诉他们,我们所有人都深深敬佩王后——她们宁死也不愿意有辱国王的尊严。她们值得敬佩。 那晚,国王要他住在皇宫,他拒绝了,他说他和他的兵绝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他大概是第二天下午的样子才醒来,醒来后头还痛,春芽给他洗脸,还给他一个椰子喝——国王他们说的,这个东西醒酒好,国王给他们送来了几百车新鲜水果。他问春芽,王后的遗体都交了吗?春芽说交了,几个国王都跪下感激地哭了,他们会择一个人好日子安葬王后。 他没有说什么,春芽说国王派人来,邀请所有人去赴晚宴。他摇摇头说告诉他们不去了,不去了。春芽笑,怕喝酒?他默认,春芽说: “秦哥,你的酒量还不如云彩姐,她把所有人都干趴下了。” “什么?” 春芽给他说云彩在国王那里要了不多少好酒,她把舰队的军官们都叫到身边来,从昨天晚上喝到现在,所有人都趴下了,她还啥事没有。他大惊, “没有人阻止她吗?” “大将军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他说我要去看看。他带着春芽上了船,兵们都还规规矩矩地,见了他都叫:“秦将军好!”,军官们则睡倒一大片,有不少还吐了。他皱了一下眉头,他走进了云彩的指挥室,从窗口看进去,桌上,地上全是喝光的酒罐罐。云彩撸起袖子,还在和一个军官划拳,她的上衣敞开了一半,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肌肤,他从未仔细地打量过云彩,此时突然觉得这女人其实蛮好看的,而且这女人身上有那么一些野性的东西。 我该用她吗? 他也突然间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不过他没有干涉,他走开了,段老六他们几个急匆匆地来了。 “秦兄弟,国王来请了,亲自来的。” “亲自来的?有这个必要吗?” 段老六看看他说:“秦兄弟我感觉他们是有事相求,只是还没有说出来。”他们匆匆下船去见国王。 国王告诉他说:“秦将军,相亲的事就定在三天以后。” 他连忙道谢,他邀请国王参观一下他们的舰队,国王说晕船,还是就算了,国王说:“秦将军,我们是特意来邀请你和你的将军们全体赴我们的庆功宴的。” 他说国王的盛意我们感激不尽,但是我们不能够去了,我们有军规军纪,他直截了当说: “尊敬的国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务必直说。” 第17章 (4) 镜头一:大海上,老将军的葬礼。 葬礼结束后,他让云彩的舰队马上出发,沿江而上,到五国联盟的都城去,他叮嘱把那昏君押上。舰队很快就浩浩荡荡沿江而上,而陆地上,他们的大队人马也排好队整整齐齐地向都城出发,庞大的队伍吸引了当地人看热闹。 有人竟跟着他们走了几天,快到都城附近的时候,他们看见国王带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迎在路旁,他下令军队停止了前进,他下了船,带着众人迎上了国王。 “尊敬的国王,我把昏君给你们带来了,想杀想刮,任你们处置!” 他大声道, “从此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们,羞辱你们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勒索你们了,你们可以睡安稳觉了。” 当翻译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国王和他的身边的人听后,国王和一众人都流泪了。他示意春芽把那昏君的囚车交给了国王的手下,也把装了几辆车的金银珠宝还给了国王的手下,他说昏君向你们勒索的金银珠宝全都还回来了。此时国王带来的人一阵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这欢呼持续了很久。 “秦将军,我们五国联盟感谢你和你的军队为我们除掉了这个祸害!” 国王和四个人走上前来下跪行礼——他估计是其他四个国家的国王,他忙回礼。 “秦将军,请你和你的军队进城,接受我们人民的欢呼和感谢!” 国王准备了华丽的马车,他对段老六说: “就我们几个进城,其他所有人停留在原地,不准骚扰当地人。” 老六说:“秦兄弟,你们进城好了,我守在这里,我看谁敢乱来!” 他点头,有段老六这样的兄弟,真的可以少操不少心啊。他们接受邀请上了马车进城,一路上人山人海,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狂欢之中,无数的人跟在他们的车后跑,嘴里喊着什么他们听不懂的话,他问刘彩旗,云彩说他们在欢呼胜利。 这个他当然知道了,这个看人们的表情就知道了。当看到昏君的囚车经过时,街道两旁的人开始对昏君的车吐口水,然后扔东西,有西红柿,有鸡蛋,然后是大骂。云彩说他们骂昏君是臭虫,这是他们这里骂人最狠的话。他觉得这里的人们确实还比较温和。从城门口到皇宫距离并不是很远,但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到皇宫后,迎接他们的就是非常盛大的宴会了。 镜头二:盛大的宴会 菜品的丰富,设施的豪华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的。 “秦将军,我们也为你的军队准备了丰富的菜肴,你看怎么办?” 他接受了国王的好意,说让人送去就是,但是不要准备酒,可以多吃点饭菜水果,不要酒。 “秦将军,你的军队不一样呀。” 国王感动落泪, “你说过不伤我们一草一木,不要我们一针一线,你还把那些金银珠宝都还回来了。我们很感激呀。” 国王说为了表达感激,他们五国商量了,送给昏君的250万担粮食就完全转送给秦将军了,另外再送300万担粮食给秦将军,再送十万头猪和一万头牛给秦将军。他被吓了一跳,这五国竟然如此富裕吗?他想了想恭敬不如从命。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急需的。 他向国王表示了感谢。 国王说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他们五国还商量了一下,每个国家都选出了最漂亮的少女,一个国家20名,一共100名,其中前2名送给秦将军,其余的送给秦将军的手下。他被弄得很不自然——这样的礼物让他很难接受,他需要的可不是女人。 他说:“感谢国王的深情厚谊,十分感谢。不过,这些女孩子她们自己愿意吗?她们的父母同意吗?” 他问国王,在她们这里,如果要正式娶妻的话,一般是怎么样一种做法。国王说就是上门提亲,一般送两头猪,女孩子漂亮点,男方家大方点,送一头牛就可以娶妻。他再问,他们国家允许女孩子外嫁吗?国王说他们这里女多男少,我们允许她们外嫁,我们对百姓的私事都不干涉。他暗暗惊喜,不动声色地问道: “尊敬的国王,如果我的士兵们上门提亲,也送猪或者牛,正式娶妻,如果你们的女孩子答应的话,我们的兵就可以把她们娶回家吗?” “可以的。” 他又问:“如果我们用金子来买你们的两头猪或者一头牛,要多少颗?” 国王问了身边的人,说五颗就可以。他暗暗记在了心上。他跟国王说他们不用送少女给他本人或者他的属下,他们只需要告诉所有愿意出嫁的女孩子或者她们的家庭,他的属下和士兵们会上门提亲,会送猪或者牛, “尊敬的国王,我有个提议,你们看可以不可以,你们可以不可以确定某个时间来个集体相亲?就好比如集中在某一天都来赶集一样?” 国王便立即和人商议起来,一会儿,告诉他,可以,完全可以。国王说我们这里的男子一般都娶三个老婆,但还是有些姑娘愁嫁,这是好事情呀。大家都会很高兴的。他更高兴。无意间竟然完成了一件大事情。那天的宴会国王和他的臣子们频频敬酒,他根本就不喝酒,但也没有办法,不喝那是不尊重国王的好意了。 在大醉前他告诉春芽:记得把王后的盛装的遗体交给几个国王,告诉他们,我们所有人都深深敬佩王后——她们宁死也不愿意有辱国王的尊严。她们值得敬佩。 那晚,国王要他住在皇宫,他拒绝了,他说他和他的兵绝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他大概是第二天下午的样子才醒来,醒来后头还痛,春芽给他洗脸,还给他一个椰子喝——国王他们说的,这个东西醒酒好,国王给他们送来了几百车新鲜水果。他问春芽,王后的遗体都交了吗?春芽说交了,几个国王都跪下感激地哭了,他们会择一个人好日子安葬王后。 他没有说什么,春芽说国王派人来,邀请所有人去赴晚宴。他摇摇头说告诉他们不去了,不去了。春芽笑,怕喝酒?他默认,春芽说: “秦哥,你的酒量还不如云彩姐,她把所有人都干趴下了。” “什么?” 春芽给他说云彩在国王那里要了不多少好酒,她把舰队的军官们都叫到身边来,从昨天晚上喝到现在,所有人都趴下了,她还啥事没有。他大惊, “没有人阻止她吗?” “大将军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他说我要去看看。他带着春芽上了船,兵们都还规规矩矩地,见了他都叫:“秦将军好!”,军官们则睡倒一大片,有不少还吐了。他皱了一下眉头,他走进了云彩的指挥室,从窗口看进去,桌上,地上全是喝光的酒罐罐。云彩撸起袖子,还在和一个军官划拳,她的上衣敞开了一半,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肌肤,他从未仔细地打量过云彩,此时突然觉得这女人其实蛮好看的,而且这女人身上有那么一些野性的东西。 我该用她吗? 他也突然间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不过他没有干涉,他走开了,段老六他们几个急匆匆地来了。 “秦兄弟,国王来请了,亲自来的。” “亲自来的?有这个必要吗?” 段老六看看他说:“秦兄弟我感觉他们是有事相求,只是还没有说出来。”他们匆匆下船去见国王。 国王告诉他说:“秦将军,相亲的事就定在三天以后。” 他连忙道谢,他邀请国王参观一下他们的舰队,国王说晕船,还是就算了,国王说:“秦将军,我们是特意来邀请你和你的将军们全体赴我们的庆功宴的。” 他说国王的盛意我们感激不尽,但是我们不能够去了,我们有军规军纪,他直截了当说: “尊敬的国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务必直说。” 第17章 (5) 国王和随行的人对视了几眼,迟疑了一会儿说: “秦将军,我们五国联盟决定,从今后就是秦将军的仆从,随时听秦将军的调遣。” 国王和几人竟当场下跪,他知道这是正式确认做他属国的意思。也算是正式向他效忠。 他忙把几人扶了起来,他说他不会有什么调遣,他不会来干涉五国联盟自己的事情,不会来征税征粮征兵,总之一句话不会来打扰各位的生活,我们和五国只会友好往来,我们是亲戚,是儿女亲家。 他说对五国我们会提供一切帮助,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这话把几个国王感动得掉泪。 “秦将军,有你这样的主上,是我们五国联盟之幸呀!” 国王又要下跪,被他拦住了。他再次问道:五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国王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 “秦将军,我们确实有事相求,我们的东南沿海,有不少海岛,有些海盗长期盘踞在岛上,他们为非作歹,经常骚扰,抢劫内地民众,还经常抢走女人,我们五国都深受其害呀。” 他当即问,这些海盗集中在哪些岛屿,人数有多少?为首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他们主要在哪些地方出现?有没有人了解他们?有没有地图?他一连串的问题,把几个国王问闷了,他们一点情况都不了解。气氛很尴尬。他想了想问: “国王陛下,在你们的国家中有没有什么人了解相关情况,你们把这些人叫到我这里来,我要跟他们了解一些情况。” 他表态一定把这些海盗给灭了,绝对还五国一个安宁的环境。国王感激涕零地回去了。他对段老六说:“老六,三天后让我们自己的士兵,军官都去相亲。” 他安排段老六给每个兵发一次饷银,把拖欠的都发了,让他们有钱买猪牛,告诉他们打扮一下,给人家女孩子印象好一点,另外嘴巴甜一点,别笨嘴拙舌的。 “秦哥,你就是笨嘴拙舌的。” 他不明白春芽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愣住了。 “你从来没有称赞过女孩子。” 他想说除了公主,我会称赞谁,但还是忍住了。 “老六,第二件事,” 他没有理春芽,继续说:“他们娶到媳妇了,三十五岁以上的就让他们都退出军队,回家好好种地去。” 段老六想了一说: “秦兄弟,如果这样,我们的人数会少一两万。万一有大战,怎么办?” “不会有大战,至少南方不会有了。” 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生产,同时尽量恢复人口。他说我就打算这里都给他们放假半年,让他们回去好好照顾家庭和田土好了。如果北方也没有战事的话,放假一年都是可以的。他说这里只有刘彩旗的海军在就可以了。 段老六闷了一会儿说:“秦兄弟,我肯定听你的,我们都肯定听你的。不过,你想一下,粮食五国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一年之内应该不缺粮,以后,咱们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跟五国买,粮食问题,还那么急迫吗?这是一,第二,海军基本上是昏君的班底,很难说就是我们的,一旦我们这里全部放假,他们要是闹事,我们临时来不及呀。全部放假是不是不合适呀?” 他看看另外几个将军,几个将军默默点头。 “老六,各位将军,你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他首先肯定道,“我先说第一问题:粮食!我们现在确实有五国联盟的帮忙,我们不仅解决了粮食问题,还没有花什么代价,咱们确实大大成功了。但是,各位兄弟,咱们不能够老指望人家来养活自己呀,五国联盟虽然富有,但谁能够保证他们年年都丰收?年年都有大量的余粮给咱们?如果他们也遇到了灾荒呢?他们自己的粮食大量欠收,他们自己都饿肚皮,他们哪里还有更多的粮食给我们呀?那时我们怎么办?” 他停了一下,他要让大家思考。 “各位兄弟,我们必须让大量的人回家种地,必须让大量的土地长满绿油油的庄稼,我们尽快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这才是长久之计呀。” 段老六几人点头。 “第二个问题:放假。各位兄弟,如果没有战事的话,我甚至想把军队都解散算了。” 他说养军队的话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经常得不偿失——如果军纪涣散,往往还欺压百姓,为害一方。他说现在大规模放假,一是让他们回去把田种了。二是让他们有时间和精力养小孩子,战乱造成的人口需要尽快恢复呀,没有人,再好的地都只会撂荒。三也是为了打消五国联盟的顾虑。兄弟们,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国家,是别人的领土上,我们十几万大军就蹲在人家屋子里要吃要喝的,时间短点相当于做客,人家还不好说什么,时间长了呢?就一定会成为人家的麻烦,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咱们要自觉点,不要人家烦咱们。咱们主动放假,一下子撤走十万人,五国联盟会放心咱们的。他们会知道咱们不图他们的土地,不图他们的女人和财富,咱们只想和他们长期友好。他们会真心实意和咱们友好来往的。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第三,你们担心海军,担心这支昏君的舰队会不会哗变。我们把自己的军队放假了,却带着有疑惑的海军留了下来。一,我们要帮助五国平海盗,没有这支海军不行,这是海战不是陆战。二,昏君这支舰队人心是不稳,但是我相信他们大多数不会背叛秦军。因为他们自己很清楚他们无处可去。谁能收留他们呢?他们不投靠我们,最终只会沦为海盗,过一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而我们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可见到的未来——可以有自己的土地,可以娶妻生子,可以自己有自己的家,将来说不定儿孙满堂。这比打家劫舍,朝不保夕强很多吗?实际上我相信他们大多数可能还急于立功,急于证明自己对我们是忠心的而且是有用的。我们不必担心他们人心不稳。” 段老六几个站起了身: “秦兄弟,你比我们高明许多,你是英明的主呀。” 他们又要下跪,被他拦住了。 “兄弟们,大家快去忙,事情多得很呀。” 第二天,段老六告诉他,饷银都发给每个士兵了,也给大家说了相亲和放假的事,军营里一片欢腾呀,秦将军万岁的喊声一个晚上都没有断过。他告诉段老六,动员士兵把那200万担粮食搬运到船上去,还有那十万头猪和一万头牛——怎么分配后面再说,先运过岸再说。他说跟士兵们说等他们相亲成功后,可以带着自己的新媳妇,担一担粮食回去,也可以担两担三担粮食回去,反正凭他们自己的力气。告诉他们不能让自己的新媳妇饿肚皮。 第17章 (5) 国王和随行的人对视了几眼,迟疑了一会儿说: “秦将军,我们五国联盟决定,从今后就是秦将军的仆从,随时听秦将军的调遣。” 国王和几人竟当场下跪,他知道这是正式确认做他属国的意思。也算是正式向他效忠。 他忙把几人扶了起来,他说他不会有什么调遣,他不会来干涉五国联盟自己的事情,不会来征税征粮征兵,总之一句话不会来打扰各位的生活,我们和五国只会友好往来,我们是亲戚,是儿女亲家。 他说对五国我们会提供一切帮助,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这话把几个国王感动得掉泪。 “秦将军,有你这样的主上,是我们五国联盟之幸呀!” 国王又要下跪,被他拦住了。他再次问道:五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国王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 “秦将军,我们确实有事相求,我们的东南沿海,有不少海岛,有些海盗长期盘踞在岛上,他们为非作歹,经常骚扰,抢劫内地民众,还经常抢走女人,我们五国都深受其害呀。” 他当即问,这些海盗集中在哪些岛屿,人数有多少?为首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他们主要在哪些地方出现?有没有人了解他们?有没有地图?他一连串的问题,把几个国王问闷了,他们一点情况都不了解。气氛很尴尬。他想了想问: “国王陛下,在你们的国家中有没有什么人了解相关情况,你们把这些人叫到我这里来,我要跟他们了解一些情况。” 他表态一定把这些海盗给灭了,绝对还五国一个安宁的环境。国王感激涕零地回去了。他对段老六说:“老六,三天后让我们自己的士兵,军官都去相亲。” 他安排段老六给每个兵发一次饷银,把拖欠的都发了,让他们有钱买猪牛,告诉他们打扮一下,给人家女孩子印象好一点,另外嘴巴甜一点,别笨嘴拙舌的。 “秦哥,你就是笨嘴拙舌的。” 他不明白春芽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愣住了。 “你从来没有称赞过女孩子。” 他想说除了公主,我会称赞谁,但还是忍住了。 “老六,第二件事,” 他没有理春芽,继续说:“他们娶到媳妇了,三十五岁以上的就让他们都退出军队,回家好好种地去。” 段老六想了一说: “秦兄弟,如果这样,我们的人数会少一两万。万一有大战,怎么办?” “不会有大战,至少南方不会有了。” 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生产,同时尽量恢复人口。他说我就打算这里都给他们放假半年,让他们回去好好照顾家庭和田土好了。如果北方也没有战事的话,放假一年都是可以的。他说这里只有刘彩旗的海军在就可以了。 段老六闷了一会儿说:“秦兄弟,我肯定听你的,我们都肯定听你的。不过,你想一下,粮食五国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一年之内应该不缺粮,以后,咱们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跟五国买,粮食问题,还那么急迫吗?这是一,第二,海军基本上是昏君的班底,很难说就是我们的,一旦我们这里全部放假,他们要是闹事,我们临时来不及呀。全部放假是不是不合适呀?” 他看看另外几个将军,几个将军默默点头。 “老六,各位将军,你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他首先肯定道,“我先说第一问题:粮食!我们现在确实有五国联盟的帮忙,我们不仅解决了粮食问题,还没有花什么代价,咱们确实大大成功了。但是,各位兄弟,咱们不能够老指望人家来养活自己呀,五国联盟虽然富有,但谁能够保证他们年年都丰收?年年都有大量的余粮给咱们?如果他们也遇到了灾荒呢?他们自己的粮食大量欠收,他们自己都饿肚皮,他们哪里还有更多的粮食给我们呀?那时我们怎么办?” 他停了一下,他要让大家思考。 “各位兄弟,我们必须让大量的人回家种地,必须让大量的土地长满绿油油的庄稼,我们尽快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这才是长久之计呀。” 段老六几人点头。 “第二个问题:放假。各位兄弟,如果没有战事的话,我甚至想把军队都解散算了。” 他说养军队的话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经常得不偿失——如果军纪涣散,往往还欺压百姓,为害一方。他说现在大规模放假,一是让他们回去把田种了。二是让他们有时间和精力养小孩子,战乱造成的人口需要尽快恢复呀,没有人,再好的地都只会撂荒。三也是为了打消五国联盟的顾虑。兄弟们,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国家,是别人的领土上,我们十几万大军就蹲在人家屋子里要吃要喝的,时间短点相当于做客,人家还不好说什么,时间长了呢?就一定会成为人家的麻烦,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咱们要自觉点,不要人家烦咱们。咱们主动放假,一下子撤走十万人,五国联盟会放心咱们的。他们会知道咱们不图他们的土地,不图他们的女人和财富,咱们只想和他们长期友好。他们会真心实意和咱们友好来往的。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第三,你们担心海军,担心这支昏君的舰队会不会哗变。我们把自己的军队放假了,却带着有疑惑的海军留了下来。一,我们要帮助五国平海盗,没有这支海军不行,这是海战不是陆战。二,昏君这支舰队人心是不稳,但是我相信他们大多数不会背叛秦军。因为他们自己很清楚他们无处可去。谁能收留他们呢?他们不投靠我们,最终只会沦为海盗,过一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而我们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可见到的未来——可以有自己的土地,可以娶妻生子,可以自己有自己的家,将来说不定儿孙满堂。这比打家劫舍,朝不保夕强很多吗?实际上我相信他们大多数可能还急于立功,急于证明自己对我们是忠心的而且是有用的。我们不必担心他们人心不稳。” 段老六几个站起了身: “秦兄弟,你比我们高明许多,你是英明的主呀。” 他们又要下跪,被他拦住了。 “兄弟们,大家快去忙,事情多得很呀。” 第二天,段老六告诉他,饷银都发给每个士兵了,也给大家说了相亲和放假的事,军营里一片欢腾呀,秦将军万岁的喊声一个晚上都没有断过。他告诉段老六,动员士兵把那200万担粮食搬运到船上去,还有那十万头猪和一万头牛——怎么分配后面再说,先运过岸再说。他说跟士兵们说等他们相亲成功后,可以带着自己的新媳妇,担一担粮食回去,也可以担两担三担粮食回去,反正凭他们自己的力气。告诉他们不能让自己的新媳妇饿肚皮。 第17章 (6) 同时告诉云彩将军尽快把粮食运到对岸去,运到南方去,以后也许要运到北方去。 段老六迟疑了一下:“秦兄弟,你要我马上安排云彩将军做这些事吗?” 他有些奇怪。 “是呀。” “秦兄弟,缓一两天行不行?这个云彩,她还在喝酒。” 他张开嘴,惊讶得发不出声来。他看看春芽,春芽说云彩姐是在喝酒,她把原来那些军官全喝倒在地了。他坐不住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他说走,我们马上阻止她。 段老六拦住了他: “秦兄弟,我们先不干涉。” 段老六说,“也许这个女人的这一套真的有用。” “可是她酒量再大,也有个顶呀,她这样不是往死里喝吗?” 段老六哈哈大笑起来。 “秦兄弟不要担心,这女人精得很。” 段老六看了一眼春芽,凑近他耳朵说,“那些人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划拳,十有八九都会输给她。她真正喝酒的时候很少。” 他愣了好一阵, “秦兄弟,咱们就任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办事。” 他点头。段老六说国王那里派人来了,他想了想说那把百夫长以上的所有人都叫上,除了云彩将军。段老六很快就把人通知来了。国王的人拿出来一张地图,说,在他们五国联盟的东南沿海,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千个岛屿, “数千个?” “是的,只是很多岛屿根本就没有淡水没有人居住。” 来人说在这些岛屿中,有三个岛屿比较大,上面也有人居住,据说也有农村和城镇,甚至也有自己的国王。 “国王?” “是国王,就是海盗的头子。他们自封为国王。” 来人说有三大国王,一个是白国王,一个是黑国王,一个是黄国王。他们盘踞这些岛屿,经常神出鬼没来抢劫我们的民众。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很多海边的民众只能迁到内陆去。 内陆?” “是内陆,只有这样才能躲开海盗。” 他要来人仔细介绍一下三个国王的情况,来人说,就这么多了,其他的自己也不知道。那他们有多少人,多少船,活动规律是什么?来人一概不知道。他很失望,他们都很失望。他又问有没有人和他们打过交道,来人说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被杀了。这些回答,只能让他们面面相觑。等来人走了一阵后,他终于对大家说: “老六和各位兄弟,打海盗的事情就交给云彩将军和她的舰队,大家现在赶快把相亲的和放假的事安排一下,这是眼下的大事。” 段老六问:“秦兄弟,是所有人都参加吗?” 他点头, “老六,你们也参加,有合适的,你们都安个家。” 他扫视着众人说, “至于放假,将军和千夫长都留下来,其他人全部放假。” 他们点头。有将军问: “秦将军,有兵问是不是只准娶一个老婆?” 他笑说:“他本人有钱,人家也愿意,能娶多少凭自己的本事。” 大家去忙后,他留下了段老六和几个将军,他问他们关于那十万头猪和一万头牛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他想听听。有将军就说: “秦将军,要不就杀了分肉给大家带回家去,大家肯定会很感激你。” 他没有回答, “秦将军要不拿来奖励立大功的人!” 大家议论了一阵,他说:“这样,猪和牛不能够杀了吃肉。咱们还希望十万头猪明年能够变成一百万头呢,一万头牛变成十万头牛。” 他说这样,奖励耕田多的人,8亩以上,个人奖励一头猪,十三亩奖励两头猪,二十亩以上奖励一头牛。咱们的目的就是要尽快恢复生产。他说南北方一视同仁。 “可是秦兄弟,我们没有办法核实他们各自耕种了多少亩地呀?而就算核实,这个工程都是非常浩大的,这需要多少人手来做这个事情呀?” 他拍了拍老六的肩说: “老六你想得对,这是一个浩大的攻城,咱们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手呀。” 他说咱们跟大家说,一定要说是奖励,是希望大家可以耕种更多的地,实际操作的时候,一对夫妻送一头猪,十对夫妻送一头牛,猪生了小猪后可以杀来吃了,但牛不能杀,这是耕牛,不能够杀。这些话跟大家讲就是了。 “也就是送给大家。” “是。” “那北方的人怎么办?就没有奖励了?” “不,同样有,只是咱们稍稍缓一缓,北方的士兵同样奖励猪牛,同样奖励老婆。” 他说,“只是缓一缓,等咱们的金子到了位,等咱们帮五国联盟打败了海盗后,我会亲自给国王提这个事情。” 段老六一把抱起他来, “秦兄弟,你不得天下天理难容啊!” 段老六的突然亲热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老六,大家没有什么了,就赶快去安排。”大家很快就忙去了。 很快相亲的时间到了,五国联盟的人带着自家的女儿,就像过节那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路或者坐着马车牛车纷纷挤到都城来,都城的每个角落都有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语言上不通不要紧,但那意思谁都明白,首日就成功了几万对,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的士兵几乎都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那几天几乎人人都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相亲活动进行了三天,他们的运粮,运猪运牛活动也进行了三四天——云彩终于没有喝酒了,终于清醒过来,带着他们的舰队昼夜不停地运输这些东西,对岸空地,沙滩,滩涂上,堆满了粮食,猪牛。段老六和几个将军,还有千夫长们忙得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镜头一:一对对新人结伴回家 一对对新人,肩挑担,手牵猪,牛,高喊着秦将军万岁,然后兴高采烈地各自离开了。 当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他们自己终于躺下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可就这时,国王派人来告诉他,五国联盟的沿海出事了,有上百民众被杀,几十个少女被掳走了。海盗实在猖獗呀。国王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只能连夜召集大家开会, “各位兄弟,我很抱歉不能让大家好好休息一阵。” 他把国王的使臣说的话对大家说了, “海盗的事情必须解决,不然五国联盟不会安心,我们也对不起人家的热情款待。” 他说这个事情只能靠刘将军的舰队,他说让舰队的长矛兵下船,他说长矛兵只适合近战,留在船上也帮助不大。 “老六你带长矛兵。” 段老六点头,他转身喊春芽拿出地图,对云彩说了说海盗的情况。 “秦将军,海盗的事情我知道。” 云彩说这几天跟那些人喝酒喝成了哥们儿,那些人什么都给她说了,那些人猜五国联盟一定会喊秦将军帮助他们平定海盗,因为他们每年都在请求昏君给他们平海盗。 “秦将军,真正的海盗,一,灭不掉,二,也没有必要灭掉。” 云彩把大家都说愣了, “为什么?” 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灭不掉就是说他们就是普通的民众,普通的渔民,你根本分不清谁是良民谁是海盗,你分都分不出来,怎么剿灭?你不可能把所有民众和渔民逮来杀了呀。” 他暗暗惊心,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其二,咱们派舰队灭海盗,近似于用大棒来打蚊子,咱们很使劲,但实际上咱们打不着。为什么呢?沿海有大大小小的岛屿数千个,这些海盗完全可以三个五个结伙躲进这些岛屿中,这数千个岛屿散布在上万里的广阔海域,咱们能够一个岛一个岛地搜查吗?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就算咱们不怕劳民伤财,大规模搜查岛屿和海域,咱们逮到他的时候,他们就是在打鱼的渔民,我们能怎办?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就是海盗呀!另外还有一点,他们给我说海盗都是神出鬼没的,他们的船更小,船速比我们的大船快很多,我们根本就追不上他们。要灭他们很难。” 云彩的话把大家彻底说闷了。 第17章 (6) 同时告诉云彩将军尽快把粮食运到对岸去,运到南方去,以后也许要运到北方去。 段老六迟疑了一下:“秦兄弟,你要我马上安排云彩将军做这些事吗?” 他有些奇怪。 “是呀。” “秦兄弟,缓一两天行不行?这个云彩,她还在喝酒。” 他张开嘴,惊讶得发不出声来。他看看春芽,春芽说云彩姐是在喝酒,她把原来那些军官全喝倒在地了。他坐不住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他说走,我们马上阻止她。 段老六拦住了他: “秦兄弟,我们先不干涉。” 段老六说,“也许这个女人的这一套真的有用。” “可是她酒量再大,也有个顶呀,她这样不是往死里喝吗?” 段老六哈哈大笑起来。 “秦兄弟不要担心,这女人精得很。” 段老六看了一眼春芽,凑近他耳朵说,“那些人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划拳,十有八九都会输给她。她真正喝酒的时候很少。” 他愣了好一阵, “秦兄弟,咱们就任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办事。” 他点头。段老六说国王那里派人来了,他想了想说那把百夫长以上的所有人都叫上,除了云彩将军。段老六很快就把人通知来了。国王的人拿出来一张地图,说,在他们五国联盟的东南沿海,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千个岛屿, “数千个?” “是的,只是很多岛屿根本就没有淡水没有人居住。” 来人说在这些岛屿中,有三个岛屿比较大,上面也有人居住,据说也有农村和城镇,甚至也有自己的国王。 “国王?” “是国王,就是海盗的头子。他们自封为国王。” 来人说有三大国王,一个是白国王,一个是黑国王,一个是黄国王。他们盘踞这些岛屿,经常神出鬼没来抢劫我们的民众。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很多海边的民众只能迁到内陆去。 内陆?” “是内陆,只有这样才能躲开海盗。” 他要来人仔细介绍一下三个国王的情况,来人说,就这么多了,其他的自己也不知道。那他们有多少人,多少船,活动规律是什么?来人一概不知道。他很失望,他们都很失望。他又问有没有人和他们打过交道,来人说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被杀了。这些回答,只能让他们面面相觑。等来人走了一阵后,他终于对大家说: “老六和各位兄弟,打海盗的事情就交给云彩将军和她的舰队,大家现在赶快把相亲的和放假的事安排一下,这是眼下的大事。” 段老六问:“秦兄弟,是所有人都参加吗?” 他点头, “老六,你们也参加,有合适的,你们都安个家。” 他扫视着众人说, “至于放假,将军和千夫长都留下来,其他人全部放假。” 他们点头。有将军问: “秦将军,有兵问是不是只准娶一个老婆?” 他笑说:“他本人有钱,人家也愿意,能娶多少凭自己的本事。” 大家去忙后,他留下了段老六和几个将军,他问他们关于那十万头猪和一万头牛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他想听听。有将军就说: “秦将军,要不就杀了分肉给大家带回家去,大家肯定会很感激你。” 他没有回答, “秦将军要不拿来奖励立大功的人!” 大家议论了一阵,他说:“这样,猪和牛不能够杀了吃肉。咱们还希望十万头猪明年能够变成一百万头呢,一万头牛变成十万头牛。” 他说这样,奖励耕田多的人,8亩以上,个人奖励一头猪,十三亩奖励两头猪,二十亩以上奖励一头牛。咱们的目的就是要尽快恢复生产。他说南北方一视同仁。 “可是秦兄弟,我们没有办法核实他们各自耕种了多少亩地呀?而就算核实,这个工程都是非常浩大的,这需要多少人手来做这个事情呀?” 他拍了拍老六的肩说: “老六你想得对,这是一个浩大的攻城,咱们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手呀。” 他说咱们跟大家说,一定要说是奖励,是希望大家可以耕种更多的地,实际操作的时候,一对夫妻送一头猪,十对夫妻送一头牛,猪生了小猪后可以杀来吃了,但牛不能杀,这是耕牛,不能够杀。这些话跟大家讲就是了。 “也就是送给大家。” “是。” “那北方的人怎么办?就没有奖励了?” “不,同样有,只是咱们稍稍缓一缓,北方的士兵同样奖励猪牛,同样奖励老婆。” 他说,“只是缓一缓,等咱们的金子到了位,等咱们帮五国联盟打败了海盗后,我会亲自给国王提这个事情。” 段老六一把抱起他来, “秦兄弟,你不得天下天理难容啊!” 段老六的突然亲热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老六,大家没有什么了,就赶快去安排。”大家很快就忙去了。 很快相亲的时间到了,五国联盟的人带着自家的女儿,就像过节那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路或者坐着马车牛车纷纷挤到都城来,都城的每个角落都有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语言上不通不要紧,但那意思谁都明白,首日就成功了几万对,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的士兵几乎都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那几天几乎人人都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相亲活动进行了三天,他们的运粮,运猪运牛活动也进行了三四天——云彩终于没有喝酒了,终于清醒过来,带着他们的舰队昼夜不停地运输这些东西,对岸空地,沙滩,滩涂上,堆满了粮食,猪牛。段老六和几个将军,还有千夫长们忙得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镜头一:一对对新人结伴回家 一对对新人,肩挑担,手牵猪,牛,高喊着秦将军万岁,然后兴高采烈地各自离开了。 当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他们自己终于躺下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可就这时,国王派人来告诉他,五国联盟的沿海出事了,有上百民众被杀,几十个少女被掳走了。海盗实在猖獗呀。国王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只能连夜召集大家开会, “各位兄弟,我很抱歉不能让大家好好休息一阵。” 他把国王的使臣说的话对大家说了, “海盗的事情必须解决,不然五国联盟不会安心,我们也对不起人家的热情款待。” 他说这个事情只能靠刘将军的舰队,他说让舰队的长矛兵下船,他说长矛兵只适合近战,留在船上也帮助不大。 “老六你带长矛兵。” 段老六点头,他转身喊春芽拿出地图,对云彩说了说海盗的情况。 “秦将军,海盗的事情我知道。” 云彩说这几天跟那些人喝酒喝成了哥们儿,那些人什么都给她说了,那些人猜五国联盟一定会喊秦将军帮助他们平定海盗,因为他们每年都在请求昏君给他们平海盗。 “秦将军,真正的海盗,一,灭不掉,二,也没有必要灭掉。” 云彩把大家都说愣了, “为什么?” 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灭不掉就是说他们就是普通的民众,普通的渔民,你根本分不清谁是良民谁是海盗,你分都分不出来,怎么剿灭?你不可能把所有民众和渔民逮来杀了呀。” 他暗暗惊心,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其二,咱们派舰队灭海盗,近似于用大棒来打蚊子,咱们很使劲,但实际上咱们打不着。为什么呢?沿海有大大小小的岛屿数千个,这些海盗完全可以三个五个结伙躲进这些岛屿中,这数千个岛屿散布在上万里的广阔海域,咱们能够一个岛一个岛地搜查吗?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就算咱们不怕劳民伤财,大规模搜查岛屿和海域,咱们逮到他的时候,他们就是在打鱼的渔民,我们能怎办?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就是海盗呀!另外还有一点,他们给我说海盗都是神出鬼没的,他们的船更小,船速比我们的大船快很多,我们根本就追不上他们。要灭他们很难。” 云彩的话把大家彻底说闷了。 第17章 (7) 顿了一下,云彩说: “他们以为也根本没有必要灭掉。简单说有海盗的存在,每年五国联盟多少损失一些人,一些钱财,甚至毁掉一两座城市,这才会让五国被迫向我们求救,他们才会被迫愿意做属国,每年纳贡。否则,他们没有什么求咱们的,他们为什么愿意做属国呢?” “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他问, “是,他们说昏君就是这样干的。他们也往往还趁机把海盗说得多么多么厉害,比如就编造说海盗都有三个国王了,这样让五国国王就更紧张了。他们才可以趁机敲诈勒索一下五国,得到一下钱财和美女。” 我的妈,说海盗有三个国王竟是他们编造出来吓唬五国联盟的? “秦将军,他们说正因为老鼠猖獗,才会想到要养猫,并对猫有求必应,否则猫便可有可无。” “所以没有必要灭掉海盗?” “是的。” 他看看大家,问道: “大家怎么看?”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段老六说:“秦兄弟,如果海盗真的很难灭掉的话,咱们只能被迫接受他们的存在这个事实,那这样的话,咱们也许可以参考一下他们的说法。” 他看向其他人,没有人再说话,他沉思了一下说: “不,我们不能够和昏君一样,我答应了国王灭掉海盗,那就一定要灭掉,这不仅是为五国联盟,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他命令立即出发,海上刘将军全权负责,陆地上大将军负责。目标:海盗刚刚抢劫杀人的地区。等大家上路后,他带着春芽去见了一下国王,他说自己的军队已经赶往了事发地区,请国王放心,他一定灭掉海盗,解除五国的担忧。国王感激落泪。 他们告辞了,很快赶上了段老六他们,他上了船。舰队浩浩荡荡地沿着海岸线往东南方向赶去。大海的浩瀚无垠,让他第一次觉得一切在大海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他们前进了几天,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岛屿,影子都没有。也没有渔民,他问云彩,云彩告诉他说,那些人说整个五国联盟的海岸线长达万里,没有半年时间根本不要指望能够绕一圈。那些人说五国联盟的国土面积可能比我们的大几倍不止。他很震惊,既然国家这么大,人口可能也是我们的好几倍,为什么那么弱?竟受制于昏君那样的人?还甘愿做属国?这五国是不是也太没有血性了?他有些同意云彩的说法了。 “那为什么没有看见人捕鱼?” 云彩说:“他们跟我说还没有到渔场。” “渔场?什么是渔场?” “他们说冷暖流交汇的地方,有很多鱼,渔民们就把那些海域叫做渔场,打鱼的人多会聚于此。” “海盗怕也会在哪里出现?” “是。” 他闷了一会儿问:“什么是冷暖流?” “他们说海洋中的水流是有流向的,一般从北方流向南方的水流温度要低一些,像冷水,称为冷流,或者寒流。就像现在我们的航向就是跟着冷流走的。而从南向北流的洋流一般温度要高一些,像热水,称为暖流。” 他心想幸好没有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说的这些我们没有人知道,留下他们是对的。尽管他们是杂种。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要到海里游一会儿。” 春芽拦住了他, “秦哥,你不能老冒险。” “我没有冒险,我会游水。” “可这是大海,不是河流。” “春芽,我没事的。” 云彩说:“秦将军,我陪你,免得春芽担心你。” 云彩率先跳进了大海,他跟着跳了下去。海水确实还有点冷,不过他不在乎,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大草原的冷那才是真的冷了。他们游了一个时辰,起来后,他对云彩说: “通知百夫长以上的开会,大将军也要接上船来,我们开个会。” 晚上,所有船都静静地躺在大海上,只有他所在的船灯火通明,甲板上挤满了人。 “大家好!兄弟们好!” 他大声道, “秦将军好!” 山一样的回应。 “我称呼大家为兄弟,那就是说我把大家当成了秦字旗下的兵,在秦字旗下,我们就是兄弟。正因为把大家当成了兄弟,所以我们对大家没有丝毫防备,我们给自己的十万大军放长假了。”他停下来,扫视着全场。 “兄弟们,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我也相信大家会很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秦字旗的那些兵那样带着自己的新婚媳妇,牵着牛,赶着猪回去种自己的地,我相信大家是羡慕的。对吗?” “对!” 会场上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回应。 “兄弟们,你们也可以这样,我说过会把你们当秦字旗下自己的兵那样看待,一,我们要你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我要你们立下赫赫战功。你们要用自己的战功来为自己争取娶上媳妇,分到自己的地,建自己的家园。秦字旗下的兵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靠战场拼命得到这一切的。你们要得到这一切,那就用战功来赢得这一切——眼前就有你们立功的机会——灭掉海盗!” 他停了一下,他要给大家深刻的印象。 “是的,兄弟们,我要你们灭掉海盗。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坚信你们能够做到这点。首先,大家必须摒弃一个看法——好像海盗的存在对咱们还有好处。咱们可以利用海盗来要挟敲诈勒索五国国王。这种想法绝对不该是秦字旗下的兵该有的。你们要痛改前非就必须摒弃这想法。请兄弟们记住:秦军绝对不会和任何盗贼做交易,也绝对不会利用任何盗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任何盗贼秦军只有一条:消灭!” 他决然道, “第二,我相信只要大家开动脑筋,一定有办法灭海海盗。” 他引导大家望向黑沉沉的大海。 “兄弟们,也许我们眼下还没有办法灭掉海盗,就像此刻我们看到的大海一样,黑暗得无边无际。但是黑夜终将被白昼取代,黑暗也终将被光明取代,我相信秦军就是白昼就是光明!海盗也终将被我们消灭!” 会场上掌声如雷。 “兄弟们,我跟大家保证,只要消灭了海盗,我会给大家发金子,我会亲自去给国王说再举办一次相亲活动,你们一样会娶上媳妇,牵上猪牛,担上粮食,到大西北去开垦属于你的,可以永远传给子孙的地。兄弟们,这些值得你拼命。” 全体参加会议的人都站了起来,热烈鼓掌,然后情不自禁地高喊 :“秦将军万岁!” 散会后,段老六等人久久不愿意离开, “秦兄弟,你就像一团火,总是能够激励兄弟们!” 几个将军和千夫长情绪更激动: “秦将军,你不如早点点称帝!” 这话一下子点燃了大家的情绪,一帮人就要下跪,他忙拦住了。 “兄弟们,这并非最紧要的事。” 他缓缓道,“我给自己发过誓:在救出公主前,我不会考虑这个事情。兄弟们以后也不要再给我提了。” 众人面面相觑。 第17章 (7) 顿了一下,云彩说: “他们以为也根本没有必要灭掉。简单说有海盗的存在,每年五国联盟多少损失一些人,一些钱财,甚至毁掉一两座城市,这才会让五国被迫向我们求救,他们才会被迫愿意做属国,每年纳贡。否则,他们没有什么求咱们的,他们为什么愿意做属国呢?” “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他问, “是,他们说昏君就是这样干的。他们也往往还趁机把海盗说得多么多么厉害,比如就编造说海盗都有三个国王了,这样让五国国王就更紧张了。他们才可以趁机敲诈勒索一下五国,得到一下钱财和美女。” 我的妈,说海盗有三个国王竟是他们编造出来吓唬五国联盟的? “秦将军,他们说正因为老鼠猖獗,才会想到要养猫,并对猫有求必应,否则猫便可有可无。” “所以没有必要灭掉海盗?” “是的。” 他看看大家,问道: “大家怎么看?”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段老六说:“秦兄弟,如果海盗真的很难灭掉的话,咱们只能被迫接受他们的存在这个事实,那这样的话,咱们也许可以参考一下他们的说法。” 他看向其他人,没有人再说话,他沉思了一下说: “不,我们不能够和昏君一样,我答应了国王灭掉海盗,那就一定要灭掉,这不仅是为五国联盟,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他命令立即出发,海上刘将军全权负责,陆地上大将军负责。目标:海盗刚刚抢劫杀人的地区。等大家上路后,他带着春芽去见了一下国王,他说自己的军队已经赶往了事发地区,请国王放心,他一定灭掉海盗,解除五国的担忧。国王感激落泪。 他们告辞了,很快赶上了段老六他们,他上了船。舰队浩浩荡荡地沿着海岸线往东南方向赶去。大海的浩瀚无垠,让他第一次觉得一切在大海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他们前进了几天,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岛屿,影子都没有。也没有渔民,他问云彩,云彩告诉他说,那些人说整个五国联盟的海岸线长达万里,没有半年时间根本不要指望能够绕一圈。那些人说五国联盟的国土面积可能比我们的大几倍不止。他很震惊,既然国家这么大,人口可能也是我们的好几倍,为什么那么弱?竟受制于昏君那样的人?还甘愿做属国?这五国是不是也太没有血性了?他有些同意云彩的说法了。 “那为什么没有看见人捕鱼?” 云彩说:“他们跟我说还没有到渔场。” “渔场?什么是渔场?” “他们说冷暖流交汇的地方,有很多鱼,渔民们就把那些海域叫做渔场,打鱼的人多会聚于此。” “海盗怕也会在哪里出现?” “是。” 他闷了一会儿问:“什么是冷暖流?” “他们说海洋中的水流是有流向的,一般从北方流向南方的水流温度要低一些,像冷水,称为冷流,或者寒流。就像现在我们的航向就是跟着冷流走的。而从南向北流的洋流一般温度要高一些,像热水,称为暖流。” 他心想幸好没有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说的这些我们没有人知道,留下他们是对的。尽管他们是杂种。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要到海里游一会儿。” 春芽拦住了他, “秦哥,你不能老冒险。” “我没有冒险,我会游水。” “可这是大海,不是河流。” “春芽,我没事的。” 云彩说:“秦将军,我陪你,免得春芽担心你。” 云彩率先跳进了大海,他跟着跳了下去。海水确实还有点冷,不过他不在乎,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大草原的冷那才是真的冷了。他们游了一个时辰,起来后,他对云彩说: “通知百夫长以上的开会,大将军也要接上船来,我们开个会。” 晚上,所有船都静静地躺在大海上,只有他所在的船灯火通明,甲板上挤满了人。 “大家好!兄弟们好!” 他大声道, “秦将军好!” 山一样的回应。 “我称呼大家为兄弟,那就是说我把大家当成了秦字旗下的兵,在秦字旗下,我们就是兄弟。正因为把大家当成了兄弟,所以我们对大家没有丝毫防备,我们给自己的十万大军放长假了。”他停下来,扫视着全场。 “兄弟们,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我也相信大家会很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秦字旗的那些兵那样带着自己的新婚媳妇,牵着牛,赶着猪回去种自己的地,我相信大家是羡慕的。对吗?” “对!” 会场上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回应。 “兄弟们,你们也可以这样,我说过会把你们当秦字旗下自己的兵那样看待,一,我们要你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我要你们立下赫赫战功。你们要用自己的战功来为自己争取娶上媳妇,分到自己的地,建自己的家园。秦字旗下的兵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靠战场拼命得到这一切的。你们要得到这一切,那就用战功来赢得这一切——眼前就有你们立功的机会——灭掉海盗!” 他停了一下,他要给大家深刻的印象。 “是的,兄弟们,我要你们灭掉海盗。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坚信你们能够做到这点。首先,大家必须摒弃一个看法——好像海盗的存在对咱们还有好处。咱们可以利用海盗来要挟敲诈勒索五国国王。这种想法绝对不该是秦字旗下的兵该有的。你们要痛改前非就必须摒弃这想法。请兄弟们记住:秦军绝对不会和任何盗贼做交易,也绝对不会利用任何盗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任何盗贼秦军只有一条:消灭!” 他决然道, “第二,我相信只要大家开动脑筋,一定有办法灭海海盗。” 他引导大家望向黑沉沉的大海。 “兄弟们,也许我们眼下还没有办法灭掉海盗,就像此刻我们看到的大海一样,黑暗得无边无际。但是黑夜终将被白昼取代,黑暗也终将被光明取代,我相信秦军就是白昼就是光明!海盗也终将被我们消灭!” 会场上掌声如雷。 “兄弟们,我跟大家保证,只要消灭了海盗,我会给大家发金子,我会亲自去给国王说再举办一次相亲活动,你们一样会娶上媳妇,牵上猪牛,担上粮食,到大西北去开垦属于你的,可以永远传给子孙的地。兄弟们,这些值得你拼命。” 全体参加会议的人都站了起来,热烈鼓掌,然后情不自禁地高喊 :“秦将军万岁!” 散会后,段老六等人久久不愿意离开, “秦兄弟,你就像一团火,总是能够激励兄弟们!” 几个将军和千夫长情绪更激动: “秦将军,你不如早点点称帝!” 这话一下子点燃了大家的情绪,一帮人就要下跪,他忙拦住了。 “兄弟们,这并非最紧要的事。” 他缓缓道,“我给自己发过誓:在救出公主前,我不会考虑这个事情。兄弟们以后也不要再给我提了。”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