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烽火远征》 作品相关 序章 还记得，那时街头的报刊亭还没有消失，里面的各种军事杂志琳琅满目。 还记得，中学时周末蹲在街边树荫下的旧书摊边，光看不买的那些日子。 也还记得，又过了些年月，网上军事论坛开始火爆，随处可见诸如“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瀚华夏！”、“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这般豪言壮语，直令人壮怀激烈。 光阴荏苒，仿若昨日。 那些曾经的青春热血，那些难忘的愤青岁月啊，俱往矣。 如今年岁已长，奔波劳碌只为一日三餐。某日忽然发觉，昔日那种激情燃烧的感觉已是渐渐冷却，心中猛然一惊，为何自己热血不再沸腾？ 思索良久，颓然领悟：无他，老矣！ 于是，一个心愿又悄然挥发，遂决定趁着自己的热血还没有完全失去的时候，狠狠yy一番。并非心血来潮，其实本文的“构思”已经很有年月，久远到我都不记得是从何时而起了。只是，从未曾把它付诸成文字，如今，也算是重新捡起并了却一个多年的愿想。 历史当然不会有如果，但是，它是一篇虚构的小说，一篇架空世界的、穿越的yy小说。 作为一个当年曾经混迹于军事论坛，感受过众多大神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人，作为一个对我们巍巍浩瀚中华民族虔诚而挚爱的人，自可任由我脑洞大开地赋予它如此遐想： 如果，真能穿越回到过去，投身时代的洪流中，投身历史进程的浪潮中。。。 如果，在那个时局动荡的华夏国，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始，泱泱东方大国能尽可能避开那些让它陷入苦难的深坑。。。 如果，在大国重新洗牌、重划势力范围、重塑世界格局和秩序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以及在人类文明史上的又一次重大飞跃、推动了人类社会前所未有巨大变革的第三次科技革命中，华夏国没有失去这个绝佳的崛起机会和科技制高点。。。 那将会给我们呈现出一个怎样的故事？ 对，有点老套，穿越，本文就是写穿越的，说白了其实也可以说就是yy小说。但我不想把它写成口水文，不想写成一推到底的无脑爽文，我真的希望它的每一个文字，都对得起它的逻辑，都对得起我的斟酌推敲，都对得起每一个读它的人。 既然是脑洞文，那就让脑洞开大点！ 在内容情节上，我安排成一个着名军校博士学员的穿越，主角穿越前就具有极高的智商、学识和军事素养。穿越后，带着后世的所有知识和记忆，又有着极其显赫的家世出身，同样具有天才般的实力。 并且“前奏”的篇幅足够长，可当“前传”了，从西点军校的生涯开始，之后又读了it的博士，其中有长篇幅的关于军事理论战术、先进科技、电子技术的研究、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的研发设计，以及早期机电式模拟计算机的研制，就是为了铺垫，是为了给主角一个学习和成长的经历，甚至有水字数之嫌，但也并非没有干货。 这么安排，是为了给主角一个极高的，让情节的发展更合乎情理，让开挂也开得更合乎逻辑一些，避免成为毫无来由的无脑口水爽文。 穿越的历史，当然免不了金手指和“蝴蝶效应”。 历史的发展过程从来不是孤立的，历史事物或现象之间都有着深刻的内在联系。笔者的想法就是让情节发展依循“蝴蝶效应”而变化，本书中的政治权谋博弈、军事谋略斗争，自然就要因势利导，不会按照真实的历史一成不变的进行。 但这样就会脱离了真实历史的康庄大道，甚至于无中生有，无迹可寻，从而大大增加了很多不确定性，涉及到的东西也更繁多，谋篇布局也更加复杂庞大，自然这也是最难写的，往往构思良久而无从下笔。 就举一个最简单明了的具体例子：作为当时的时代大人物们，他们会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权谋博弈，说话会是怎样用词谈吐？ 虽然本文的构思“腹稿”了多年，但限于本人才疏学浅，笔力羸弱，还是感觉下笔艰难，自觉写得不尽人意，权当为读者茶余饭后的休闲娱乐，如果读者读了觉得干货满满，或者说觉得还是有收获的，那本人就很心满意足了。 补充： 本书虽然写的是华夏国那个大时代，众所周知题材有点敏感，但本书是架空的穿越文，绝对不会涉及政治，不会涉及党派内战之争，也不会有任何含沙射影和倾向。这个在历史已有定论，没有必要引起任何误解和争议。 本书的主题就是二战东方战场，写的只有共国合作，一致对外，共同抗日。写的是主角和那个时代的一群中华儿女为了民族崛起、为了中华强大的奋斗和远征。 读者应该也想到了，本书既然起名“远征”，当然很大的篇幅是为写远征军的，并且足够“远”，不单是在亚洲。。。 再次补充： 郑重声明，本书写得是虚构的、架空的世界！是平行宇宙！一切都是虚构的！千万不要对照现实世界！所有故事都是虚构的，如果有国家、地名、人物、历史事件雷同的，纯属巧合！ 第1章 两个消息 （本书所有故事发生在平行宇宙的世界，纯属虚构，请勿对照现实） 这年的春天来得有点早，似乎刚过了春节，春天就已悄然来到了。温暖的春风催开了湖边一排排杨柳嫩绿的新芽，远山如黛，岚影浮春。 湖畔萌青草，新燕啄春泥。 和煦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新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温馨而惬意，别提有多舒服了。 训练场上，各种洪亮的口令口号声此起彼伏，彪悍的指挥系学员们早就迫不及待地脱去了冬装，正身着体能服在练军体拳，虎虎生威，杀声震天。 一幅春暖花开、生龙活虎的蓬勃景象，到处洋溢着军校学员的青春热情和朝气活力。 g军校干部学员宋鸿飞走在校园的绿荫道上，此刻他心里却有点儿没底。因为就在刚才，学员队长过来通知他立即到学院办公楼，院长要找他谈话。 “队长，啥事啊？”宋鸿飞问。 “我也不知道，院长要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你去不就知道了吗。”队长和他关系不错，接着又说：“神情平常，好坏看不出来。” “院长平时不就那副表情吗。”宋鸿飞走在路上，一边心想着，“我最近好像也没犯啥错误啊？” 正浮想联翩着，他远远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学院楼里走了出来。 “是她？她怎么会到我们院里来？现在不给我们上课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呢。”宋鸿飞胡思乱想着。 梁梦秋——g军校女教员，给宋鸿飞他们学员队上过研究生军事外语。这位女干部可不是简单人物，她从小就是学霸，上了大学还未满16岁，法学外语双学士、军事外语双硕士，据说还正在攻读博士。论年龄比有的干部学员还小，被宋鸿飞他们那帮子学员中几个好事分子评为g军校的五朵军花之一。 但她平时总是一副高冷清艳、卓尔不群的冷傲气质，在这个绝对不缺乏男子汉气概的军校里，就是最彪悍的军官也只敢远观，无人敢接近一亲芳泽，鼓起勇气一尝玫瑰之刺的人一个也没有，唯恐带刺的玫瑰扎手，她自己倒也落得清净。 梁梦秋似乎认出了宋鸿飞，她目光闪过，远远往他瞧了一眼，也没啥表情，转身而去了。 “真是一朵冰玫瑰。”宋鸿飞心想。 宋鸿飞一边用双手从上到下整理了一遍本来就很笔挺的常服，让自己的军人仪表保持在最佳状态，一边走进楼道里，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宋鸿飞大声喊道：“报告！” “进来。”里面传来威严雄厚的声音。 宋鸿飞走进去，立正敬礼：“报告院长！学员宋鸿飞奉命来到！” “稍息。”穿着07式少将常服的刘院长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文件，面无表情，肩章上的金色将星，透出将军的赫赫威严。 宋鸿飞把自己挺得笔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宋鸿飞在刘院长面前可不敢随便。 这一位可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老军人，参加过1979年的边境自卫反击战，立功保送上了军校。80年代中又参加了两山轮战，是老山主攻营的尖刀连长，后来的守备英雄营长，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当年闻名全国的风云人物。 在卧虎藏龙的g军校里刘院长也是大神一般的存在，连肩上挂着中将衔的两位军校主官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礼待有加。 “宋鸿飞，军校本科优秀学员，保送直博生。本科时就在国际比赛获奖、在国际期刊发论文。两次二等功。”院长看着他，平静的说道，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多年的战争生涯使他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令人很难看出他的倾向性。 宋鸿飞身材高大，体态匀称挺拔，气宇轩昂，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透出一股勃勃英气，颇有股玉树临风之感。此刻他正以标准的军人姿态站立，把自己挺得笔直。 “找你来，两件事情。”院长也是开门见山，接着拿出两份文件给宋鸿飞，“自己看看，东南军区a集团军、狼牙特战旅都发来了表扬信，指名表扬你呢。” 宋鸿飞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两封表扬信，不由惊喜交集，心想：“这个寒假中我还在狼牙特战旅进行x作战系统的实践，想不到这么快就发来了表扬信，狼牙的作风就是雷厉风行呀。” “这几年来，你在郑洪斌教授团队参与研发x作战系统，以及基于x系统的新型装备和战术战法研究，获得了军队科技奖，在a集团军和狼牙特战旅等部队进行的试点实践中，成效很好。”院长面色不变，眼光里却已带出了欣慰。 “连续几个假期，你在东南军区基层部队进行见习，表现也不错，各部队都反映你的管理、组训，科学合理、效率高、战士接受效果好。看来，你很有一套嘛。”院长看着他，欣慰地道。 宋鸿飞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院长心情不错，看来也没啥大事嘛。 但他还不敢放肆，他了解院长的习惯，院长没有让自己坐下，他已意识到院长应该还会有下文，并且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随后院长话头一转，突然问道：“你没有过英语6级？” “没有，院长。”宋鸿飞一怔，赶紧把刚放松的身体又挺直了。 “你还有一句名言，什么‘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瀚中华，以后让老外都来学汉语’，有没有啊？” “啊，是的院长。”宋鸿飞却有点傻眼了，怎么院长连这个都知道？ 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腆着笑，道:“首长的情报工作真是细致啊。”但宋鸿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这句牛皮大话，竟然在某个时空、某种程度上成为了现实。 “牛皮哄哄嘛，你都成学校的名人了。”一向不苟言笑的院长，此时倒有点笑意了，“读军校以来，你各方面表现都不错。本科大二时就参加‘x作战系统’科研团队，在各个假期到部队见习实践，也保送直博了。” 院长看着他，又说道：“你两次代表军队院校，赴美国西点军校参加“桑赫斯特”军事竞赛，两次取得多个个人单项第一，团队总评第一，两次获得竞赛的最高荣誉“优秀分队指挥官”和“最佳军事技能表现奖”，是我军选手中的历史最好成绩。” 第2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你们的军事外语梁教员说你的英语水平没问题，一直都挺不错，在国外竞赛中和外军选手能流利交流，你的英文作战报告还被组委会评为优秀样板。怎么你却连英语6级都没过呢？”院长有点不解的问。 宋鸿飞有点赧然，心里只想说：院长啊，这完全不一样啊，交流是交流，口语是口语，听和说，它可不像那些个考试一样咬文嚼字啊。这中国式英语考试就老弄些“回”字有几种写法的玩意，老扣这些字眼，我可是亲自拿来试过外军学员，他们也懵逼得很啊。。。 但想法归想法，宋鸿飞当然不敢和院长这么说出来，他只把自己挺得更笔直。 院长接着又道：“我了解过，你连6级报名都一直没有报名？” “怎么，是一直忙得没有时间，还是觉得不重要、不必要？”院长直视着他，有点生气了，“简直是胡闹！你是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都进入博士阶段了，你知不知道军校综合评定排名的规定和标准？” “这规定就是规定，标准就是标准！不论是评优、评先进，它都各有标准各有规定！”院长站起身，来到办公桌旁的窗户边，又转过身，目光炯炯凝视着宋鸿飞。 “我校是全军最着名的综合性大学，培养‘技、指合一’、能指挥、会管理、懂技术的复合型人才一向是我校的宗旨，我军合成化改革势在必行，你们这批学员队是我校的试点。” “现在有的院系人家就不服气了，想掐着你这点做文章，你知不知道？人家是分寸必争！你倒好，自己竟然还没当一回事？！”院长似乎真的有点怒了，语气严厉，“我问你，你是什么？这是为你自己吗？你是军人！这是为军人的荣誉！为集体的荣誉！” 宋鸿飞一声不敢吭，站得笔直。 “军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军队也是社会，各色人等、各种人情世故、暗流潜规它一样不少。”院长稍微缓和了下来，缓缓说道，“各学院各系都在争评优评先，特别是关系到以后的分配和出路，有人就千方百计要拿来做文章了！你知不知道？” 院长看着宋鸿飞，意味深长：“为了这个，学校领导还专门找我来了解过了。” 宋鸿飞大气不敢出，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一向是他们崇拜的战斗英雄，是他们最敬爱的老首长。此刻他心里甚至在懊悔：首长那么忙，要操心的事情多了，怎么能让首长就为自己这点破事操心呢。 “我军的合成化改革已箭在弦上，正蓄势待发，你们将要承担起合成化改革和未来的强军重任。”院长正色道：“有人不服气，就打到他服气！这是给你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宋鸿飞立正挺直，大声回答。 刘院长目光炯炯看着宋鸿飞，还是毫无表情，他点了点头，神色已渐渐缓和了下来。 宋鸿飞回想着刘院长刚才的话，问道：“首长，这‘合成旅-合成营’改革，就要开搞了？” “你们啊，别跟我这里打听，我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军委首长考虑的事情。”院长忽然变得有点狡黠地笑笑，说道：“你坐下说。” 宋鸿飞才终于暗暗吐了一口气。 等宋鸿飞离去，学院办公室罗主任走了进来，笑着道：“好一顿训！这个宋鸿飞，刘院长对他很是上心啊。” “这小子，我这是响鼓用重锤。”院长也笑了。 他想了想，又对罗主任说：“别的院系，你要多留意下。学校那边，就这么办。。。” 宋鸿飞从院长那里出来，感觉有点郁闷。他现在倒真的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不在本科考了4级时就把6级也给考了呢？ 以前自己还真一直没当回事，自从大二下学期参与“x系统”研发团队后，就更抛到一边去了，忙着查资料泡图书馆、搞研究、写论文，又忙着下部队见习和实践。现在都博士了再来考这个，会不会给人家看了笑话，丢他平时老自吹学霸的脸？ 但郁闷归郁闷，该重视还得重视。不打无准备之战，一向是宋鸿飞的原则，他回去就找了低年级的师弟，找来他们用过的复习资料。考试考什么，要怎么考，该怎么答，没个针对性的准备可不行，“回”字的几种写法，该要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 宋鸿飞找来了一本复习资料，趁着今天没啥事情，天气也不错，悄悄钻进学校的小树林里，看了起来。 正看着看着，不知从何时何地飞来了两只蝴蝶，特别漂亮，围绕在他面前翩翩起舞，不停地飞着转着。宋鸿飞感到很新奇，这两只蝴蝶很漂亮、很特别，他根本没有见过这种蝴蝶。它们环绕着他在灵动翩飞，飞舞着最玄妙的轨迹，仿佛天地间不知忽然从哪里飞出来的两只小精灵，似乎是想要和他交流着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间，撒在它们色彩斑斓的翅膀上，就像迷人般的水晶那般闪耀着晶莹的光彩，如此漂亮，如此神奇而炫目。随着它们不断舞动着翅膀，仿佛在半空中洒下了无数五彩缤纷的晶莹光点，围绕着他漂浮着。 他感到无比的神奇，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碰了一下一个飘舞在面前的光点。光点并无实际触碰的质感，也没有和他料想中那样会像一只萤火虫停留在他手指头上，而是在触碰的一瞬间忽的闪耀就消散不见，仿佛钻进了手指头里。 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脑海里忽然清晰的浮现出一些奇妙的东西，仿佛那些缤纷的光点扩散开变成了一个个光环，如同涟漪般一环一环荡漾开来，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五光十色的梦幻之境。 啊我这是怎么了？初春三月，乍暖还寒，这个时候就有蝴蝶了吗？ 我这是在睡梦里？庄生晓梦迷蝴蝶？ 宋鸿飞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你们是谁啊？你们是要找我吗？” 第3章 我是谁？ “wake！wake！what''s wrong？what happened to you？ng？” 宋鸿飞在一声声呼唤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面前桌上的卷子，英文卷子！ 他一下发朦着，什么情况？自己在梦里？我刚才不是在看英语资料来着吗？怎么睡着了还做了个梦？难不成“做梦在考试，醒来真的在考试”这样的段子都能让我碰上？！ 宋鸿飞晃了晃自己还迷迷糊糊的脑袋，望着眼前这位金发碧眼，妆容精致，穿着外军制服，一脸关切神情的外国女士，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宋鸿飞在安慰着自己，但同时又发觉这个梦似乎有点太过于真实了？ 宋鸿飞认为自己就是在做梦，于是他缓缓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就又要倒头大睡。 这下外国女士似乎更生气了，气呼呼地瞪起眼睛。 宋鸿飞终于清醒了一些，紧接着猛然大吃一惊，他发现这竟然真的是在考试！ 此刻他正坐在在一间教室里，这间教室的布局、装饰、摆设，绝对不是在他那所g军校里任何一间教室的风格，也不是华夏国该有的风格，甚至不是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该有的风格。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各式各样的标识、标记，都是英文，周围一圈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明显的欧美白人特征！ 这位外国女士见宋鸿飞清醒了过来，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端起面孔，神情严肃地说道：“宋，这科测试你完成得很快。但是你在课堂上睡着了，你这家伙在违反纪律，小心我给你打个c。” 玛莲娜——西点军校校务参谋。宋鸿飞是个学霸她早有耳闻，据说不管再难的考试，别人90分钟都难以完成，而宋鸿飞却用不到半个小时就答完，然后就埋头呼呼大睡，可偏偏他还能拿满分。 他这个事迹震惊了整个西点军校，经过众口不断传播，演绎成了多个版本，发展到后来都在相传宋鸿飞还在年少不经事时，曾漫不经心的做过一次智商测试，竟然得分高达160。 玛莲娜作为西点的校务教官，没有给宋鸿飞讲过课，没见过宋鸿飞的壮举。今天作为监考官，她总算见识到了。这个家伙当真在20分钟内就完成了这门很难的考试，别人还在咬着笔头苦思冥想地大伤脑筋中，他倒头呼呼大睡。 但玛莲娜又觉得今天宋鸿飞和往常有点不对劲，她已敏锐地发觉到，宋鸿飞刚刚醒来望着她时眼神里流露出的茫然和震惊，她不明所以，只觉得有点奇怪。 宋鸿飞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疼！真的疼！疼得很真实！这不是做梦？！但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这个梦中就算疼痛感也会如此真实？ 玛莲娜的声音又飘来，却是温和了许多：“鸿飞，这段时间来你们几个华夏国学生经历了一些事情，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但是你们要学会放松，不要把自己绷紧得像拧紧的发条。” 冯莲娜的脸上带着关切，她还以为宋鸿飞是由于这段时间拼命学习和训练过了头，以至于劳累过度。 但她哪里知道，此时的宋鸿飞整个人已是心神俱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what？什么情况？她说什么事情？ 经过最初的一阵迷茫和惊慌之后，宋鸿飞终于渐渐回过神来，怦然狂跳的心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但他的头却开始阵痛欲裂，脑海中浮现一幕幕不属于他的记忆，夹杂着一丛丛纷乱杂生的思绪，如同幻灯片般飞速地在他脑海中滚动，心中已然翻滚起轩然大波。 这是在梦中？ 我在哪？这个是什么世界？我穿越了？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是因为那两只蝴蝶？我进入了两只蝴蝶梦里的世界？ 盗梦空间？ 我是谁？我怎么会有另一个人的意识思维和记忆？这个人竟然也叫宋鸿飞？哪一个才是真的我？我们是同一个人？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灵魂穿越？ 这绝对是个梦？不然我怎么会有两个人从小到大20多年，却又全然不同的完完整整的记忆？为什么另一个人的人生经历我如此记忆犹新？ 如果是个梦，为什么这个梦又如此真实？真实到我真的是经历过了另一个宋鸿飞从小到大真真切切的生活？ 如果不是梦，那这一切又是什么？ 西点军校？我是华夏国民政府派遣来西点军校的华夏留学生宋鸿飞？ 华夏国最显赫的五大家族中的宋氏家族？我竟然还是宋家长子的大少爷？宋家第三代的大少爷？ 可我知道华夏国的宋氏家族，第二代的6个子女中，最大的子女是大姐，排在第二的才是儿子，宋家什么时候有个排老大的大儿子？ 现在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可这里和历史上又完全不一样啊？而现在我却真真实实的来到了这里？我来到了一个架空的异世界中？ 平行宇宙？还是时光旅行？ 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改变了我本来的那个现实世界？ 那个现实中又发生了什么？我在现实中是消失了？还是现实中依然有另一个我？现在我在西点军校，在现实中的g军校还有另一个宋鸿飞？ 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家人、亲戚朋友、老师同学们又会怎么样了？他们会当我失踪了？我的父母亲友他们得多伤心啊？ 他终于把这匪夷所思的情景大概搞清楚了，他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历史中！现在的这个自己也叫做宋鸿飞，花旗国西点军校留学生，并且他还有着极为显赫的出身——华夏五大家族中的宋氏家族。 他也终于明白刚才玛莲娜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事情了——举世震惊的“九一八”事变！事变爆发后，引起了当时在西点军校留学的宋鸿飞、王之、张谊3名华夏国学员的极大愤慨。 千头万绪纷乱如麻，混杂着一幕幕分属于两个人的不同意识和记忆，瞬间爆发一齐涌来，无数的意识流或者按后世的说法——信息流，如同惊涛骇浪般在宋鸿飞的脑海中剧烈地翻滚着，大脑里一片混沌。 然而一阵阵清晰的撞击感有如实质，像脱缰的野马在大脑里疯狂撞击，他觉得此刻他的大脑紊乱，膨胀得像要被撑爆了。 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又翻滚了出来：我这是精神错乱了？精神分裂症？人格分裂症？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神经病了。 ipaoshuba.com 恍若隔世的宋鸿飞回到宿舍，忐忑不安地拿起一面镜子，还好，镜中映入眼帘的还是自己的面容，看起来还像年轻了几岁。 只是，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猛然间心又狂跳起来，他的确是真真切切地有着两个截然不同又完完整整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就算是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但是，历史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宋鸿飞在很长的时间内还无法适应身上这个匪夷所思的境况，经历了两世人生，他几乎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了，到底是民国的自己穿越去过未来？还是未来的自己穿越回到了现在的民国？一切就像一场玄之又玄的梦境一般！ 思绪纷飞间，夹杂着两场人生经历和记忆，不时陷入这几年西点生涯点点滴滴的回忆之中—— 满洲事变爆发的时候，宋鸿飞、王之、张谊3名华夏国学员正在鹰酱国着名的西点军校留学。 王之，湖南善化人，早年就读于清华学校，华夏15年官费选送到鹰酱国留学，先后在威斯康辛大学、诺维奇大学学习政治和预备军官教育。两年后，22岁的王之铁心报国，奉华夏国民政府留美学生监督处之命，毅然决然踩着最高入学年龄转入西点军校学习军事。 张谊，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六期步兵科毕业，后进入留美预备班，受华夏国府派遣来到了西点军校留学，和宋鸿飞同一年级，同一个学员连。 事变爆发后，大四年级的王之报国心切，多次向国民政府军委会和西点校长史密斯·鲁思文少将提交退学申请，要求回国参战。 这天，王之从学校行政办公楼回来，闷闷不乐地来找宋鸿飞和张谊。两人问他：“怎么样？学校还是没同意？” 王之闷头说道：“史密斯校长不同意，要我们静下心，先完成学业。” 宋鸿飞想了想，对王之说道：“国内的回电，也要我们以学业为重，学好本领，以后才能更好报效国家。我们还是应该先读完西点，毕业后再回国。” 国恨几时休？ 立志精忠报国的三人化悲愤为力量，从此更是像发了疯似的拼命学习和训练，在课堂上如饥似渴，在训练场上则是拼命三郎。三人憋了一股狠劲，从早到晚、从起床到熄灯，一刻不停。 西点军校里，人人都能感受到三位华夏国学员这股强烈的学习强军、志以报国的志向和劲头，对他们肃然起敬。 以至于这天西点校务教官冯莲娜还以为宋鸿飞是由于拼命学习和训练过了头，劳累过度，导致当堂睡着了。 西点军校的正式名称是鹰酱国军事学院，又称鹰酱国陆军军官学院，创建于1802年，是鹰酱国历史最悠久的军校，以“责任、荣誉、国家”为校训，位于纽约以北80公里哈德逊河西岸的西点小镇。 西点是世界着名的军校，它的目标不仅是培训一流的精英军官，而且还致力于把学生培养成为“未来的全方位的优秀领导人”。 1903届的毕业生、西点校长麦克阿瑟于1919年6月实施改革，加强了科学、人文历史、社会科学、学术和体育方面的多样性课程，形成了“文化、军事、体育、荣誉”四项一体基本大纲的特色军事院校教育，奠定了现代综合性大学的基础。 西点军校由一位少将担任校长，不设副校长，校长之下有两位准将，一位是主持学术委员会、负责学术和文化教育的教务长，另一位是负责学员大队、军事和体育教育的学员军团司令（或称学员队大队长）。 此三人就是西点的“校领导”层，号称西点三大巨头。 刚刚入校时，宋鸿飞和张谊两人就发现，西点的“校领导”——三大巨头，平时并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他们。 时任校长史密斯·鲁思文少将的住宅“白房子”就在学校大楼广场旁的路边，教务长和学员大队长就住在校长隔壁。 三大巨头也经常跟学员一起进行每天清晨32公里的跑步训练，将军和士兵一起训练的榜样影响自然是巨大的。 西点非常注重“模范”的力量，要求校长、教官和高年级的学员要起到模范表率作用，以实际行动激励和影响新入校的学员。 宋鸿飞和张谊刚入校时，感到处处新鲜，没事就到处溜达。 西点军校有规定：新学员和低年级的学员，每当遇到高年级的学员，或者学员遇到军校的长官、教官、参谋时，必须按照条令规定，下级向上级敬礼。 于是，这两名爱四处溜达以满足新鲜感和好奇心的新生，一天从早到晚老是不停的跟人敬礼。 很快他们也摸出了一个门道：西点的人如此天长日久之后，大家都烦了这个礼节规定，于是新生和老生之间，以及学员和教官之间都心照不宣，都在互相掐时、掐点的尽量避免碰面，免得双方需要不停地敬礼、还礼。 宋鸿飞和张谊才恍然大悟。 王之在一旁吃吃的偷乐，两人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小子真不够意思，知道了也不说！” 王之悠然自得：“这就是好奇害死猫！不先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怎么行，再说了，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两人不服气，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西点军校自少将校长之下，有一套和美军部队相似的参谋机构，校长的参谋长、各系和中心的主任都由一名军职的现役上校军官担任，参谋、军事教官和很多文化教员都是现役军官，还有一些文职人员负责行政管理工作。 三大巨头之一的教务长，负责学术和文化教育方面。西点设置有包括人文、历史、社会科学、数学、工程学、地理、物理化学等学科的多个系，与普通大学的学科设置并没有什么差别。 西点实行通识教育，采用特色的小班化、课堂小组讨论教学法，开设有很多适应时代要求的学科课程，每位学员都需要修完至少 28门必修课程，每位毕业生都会被授予理学学士学位。 另一位巨头——军校学员队司令，领导着学员大队，主要负责军事和体育教育方面。学员大队有军事、战术、体育三个系，还有一个职业伦理中心，该中心负责“4项大纲”之一的“荣誉教育”，荣誉教育融贯于整个军校教育的方方面面。 军事系，主要负责军事教育方面的教学，包括军事理论、军事战略、领导力等课程，还有各类军事俱乐部进行实践教育训练。 战术系，主要负责学员的军事技能和战术训练、纪律和日常军人素养。 两年前，6月，宋鸿飞、张谊两人和每一位新生一样提前一个多月入学，参加为期六周的“新生训练营”，即着名的“野兽营”（cap beasts），在这里进行“破旧立新”，实现从高中生到军人的转变。训练营以艰苦、残酷的魔鬼式训练而闻名，故得名“野兽营”。 西点军校的军事训练异常严格，军训安排在军校以西10余公里处的“战术和射击训练中心”，位于西点国家军事保护区的山林中，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新生训练即“士兵基础技能训练”，宋鸿飞和张谊两人可谓大开眼界，在这里他们除了队列、体能、内务外，还有匍匐前进、翻越障碍、射击、爆炸、破障、救护、攀岩、泅渡、绳降、地形、定向越野等技战术科目训练，一些相当专业和高要求的内容都在内，并且非常贴近实战化。 宋鸿飞心想：“所谓的‘基础训练’一点也不基础！” “实战化”这点尤其让张谊深有感触，他在国内读过黄埔军校，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感概道：“这不就是中国军队的口号吗，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在“野兽营”除了高强度训练外，新生们还不断受到教官和老生的各种“下马威”，粗暴生硬的苛责，百般挑剔的戏弄、刁难和各种严厉的惩罚。不仅身体上要经受考验和磨练，精神上也不断遭受种种“折磨”和“欺凌”，可谓“受苦、受难、受委屈”，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砺，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这种“新生教育”的目的，就是要“打破旧习惯，树立西点标准”，打碎傲气和自尊，忘掉自我，剥离过去，从头开始，直到塑造成为合格的军人。把那些不适应严格艰苦军校生活的新学员筛出去，新学员也可以在这个阶段决定是要打退堂鼓还是继续在西点就读。 每一位胜利完成“野兽营”训练的新学员，都会在这种别有特色的军旅生涯启蒙教育中经历了脱胎换骨的锤打磨练，身心变得更加强大，变得坚毅、勇敢、执着，充满自信和自豪。 对于“野兽营”训练，宋鸿飞问张谊：“和黄埔军校的训练相比，有什么不同？” 张谊的感受是：“比黄埔的军事训练更严格、更残酷、更先进，内容更多，强度更大，水平更高，也更专业。尤其是实战化这点，相当令人佩服。” 宋鸿飞、张谊两人的心里已经服气，到底是名扬世界的军校，号称将星的摇篮，真不是徒有虚名。 他们两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张谊还经历过国内军校的训练，他们在“兽营”里表现了出色的军事素质，训练水平极为突出，成绩优秀，得到了教官们的一致称赞和嘉奖。 两人都有拿手绝活，宋鸿飞的轻武器射击和格斗神乎其技，惊为天人；张谊的攀登技术独占鳌头，震撼全校。 “野兽营”训练结束后，是20公里的全装越野拉练。 不管是前往训练营地，还是完成训练后返回军校，从校长、教官到每一位新学员，都要全副武装，校长更是一马当先作为整个队伍的领头羊，从训练基地徒步拉练回军校。拉练本身也是每次训练内容的一部分，这也是西点的一个特色。 拉练归来，新学员就脱掉了“新人”的头衔，并按照西点的传统进行隆重的入队仪式——也称之为晋升仪式，新学员晋升为学员，新兵晋升为学员旅列兵。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不再被称为新学员，而正式被称为学员。 第5章 自己管自己 西点军校有个着名的传统特色——学员自己管理自己。 西点学员队日常的组织管理并不是按照年级、班级、专业的划分，而是模拟美国陆军部队的编制，整个学员队编成一个学员军团（旅），构成了学员旅—学员连的管理体制，实行学员自主管理。 高年级的学员担任各级指挥、参谋军官和士官，直接领导和管理低年级的学员，这是西点军校独特的旨在塑造每一位毕业生领导力和执行力的方式。 学员旅分成4个团，团的番号从1团到4团，团以下按“三三制”，编成营、连、排、班，设有各级军官和士官岗位，让学员充分锻炼，以满足未来进入部队任职的需要。 所有的学员不分年级和专业，全部分开打散，混编入一个个学员连中。连的番号从a开始用英文字母表示，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军旗，从军旗上就能明显识别各连番号。 每个学员连都有一名“连战术官”，由现役的上尉或少校军官担任，并有一名连战术士官辅助。他们是从作战部队中选调出来交流任职，负责监督和指导担任军官和士官的高年级学员，以保证军校教育面向部队、面向实战。 学员旅中，设置有一套独特的学员军衔体系，大一学员为列兵，大二为下士，大三为上士，大四学员则担任军官。不同的军衔和职务都对应有不同的袖标，佩戴在制服袖子的上臂部位，种类繁多，非常显眼。 学员旅长由一位大四年级的优秀学员担任，旅、团一级主官的任期为1年，其他职务任期为1学期，学员竞选轮换担任，从而保证每一位学员都能有充分的任职锻炼机会。 “学员自治”在西点被贯彻得非常彻底，从新生入学日“r-day”的当天开始，所有的学习、训练、纪律、生活，以及各种活动的组织、管理等各方面的工作，除了某些场合需要学校领导和教官出面外，都由高年级学员负责。 作为外国留学生，宋鸿飞和张谊两人分在同一个连队，同一个宿舍。 他们在新生“野兽营”的训练，就是由高年级的学员军官和士官带领和组织的，这也是西点培养塑造高年级学员领导能力和执行力的一个方式。 西点有一个理念：“先学会服从，才能成为领导者”。 西点军校的条令条例非常严格，上下级观念要求森严，新生对老生的指令须无条件执行，不能含糊，不能犹豫，不能出错。新学员对教官和高年级学员只能有四种回答，别无其他： “是，长官。” “不是，长官。” “长官，我不明白。” “没有任何借口，长官。” 西点有一套冗长而繁杂的法则——“新生知识”，编成了一本小册子，新生人手一册。遇到教官和高年级学员问话，必须一字不漏的把《新生手册》上的“标准答案”背诵出来，绝对不允许遗忘或出错。 “新生知识”非常繁杂细末而且极其无趣，像记住华盛顿主楼有几盏灯，学校操场边有几棵橡树，西点镇上有多少只猫，水库有多少加仑蓄水量等等各种可谓毫无意义的东西。 宋鸿飞和张谊翻看这本《新生手册》，真是大开眼界，两人很是纳闷：“这些无聊透顶的东西，是哪个无聊的混蛋脑洞大开想出来的？” 直到多年以后，宋鸿飞还十分清楚的记得那一幕，当初他和张谊被命令立正在华盛顿楼门廊的时钟下面，奋力大声地报日程行事历的情景： ”今天是8月10日，星期六，今天天气晴转多云，执行官的姓名是勒布朗·詹姆斯，今天有查理·卓别林主演的电影《城市之光》在学校放映，今天距离陆军部长赫尔利来校演讲还有26天，距离应届毕业典礼还有291又7分之3天。。。” 报行事日程的时候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会受到处罚，处罚当然是会变本加厉的背诵更多，更不能有错误，否则处罚又再进一步加重。 一位高年级的学员军官怒瞪着双眼，贴着脸上来，眼看鼻尖差一点就要撞到宋鸿飞的鼻子上，厉声质问：“你的皮鞋算擦亮了吗？” 宋鸿飞低头一看，心里刚想着为自己辩解：“报告长官，刚才在中央广场集合列队的时候，有位同学不小心蹭到了。” 但是如果你这么回答，就立即会受到原地100个俯卧撑的惩罚。你只能有四种回答，没有其他选择。 这种情况下你只能回答：“报告长官，不是！” 高年级的学员再次贴脸，大声喝斥：“为什么脏了？” 这时候唯一适当的回答只有：“长官，没有任何借口！” 长官只要结果，不要解释。 在西点军校，用餐的规矩也是繁多，餐桌礼仪异常严格，包括坐姿、吃态、餐具的使用，甚至食物怎么咬都有规矩。新生用餐时有餐桌指挥官，监督用餐纪律，餐桌指挥官常常会向新生提各种问题。 这一天，餐桌指挥官走过来，对新生张谊大声问道：“拉斯克水库有多少加仑水？ 张谊须立即将嘴里的面包放下，毫不迟疑地大声、清晰、无误的背诵出《新生手册》上的答案：“报告长官！当水溢出泄洪道时，有8700万加仑。” “母牛怎么样？”（指还剩多少鲜奶？） “报告长官！母牛会走，会说话，满肚子白水，从母牛获取的乳汁非常充足，达到第6级（桌上还剩6盒鲜奶）。” 餐桌指挥官一指桌上的面包，命令：“吃了它！” “是，长官！”张谊立即拿起面包塞进嘴里。 “不够快，笨蛋！” “是，长官！”张谊又立即放下嘴里的面包，先大声回答，再拿起面包塞进嘴里。 “把腰坐直了！笨蛋，再做一次！” “是，长官！” 。。。。。。 在这里，作为新生你只能乖乖无条件接受一切。 刚入学时，作为新学员的宋鸿飞和张谊两人都很不适应。张谊在国内读过黄埔军校，和西点军校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教育方式，一些多年养成的军旅习惯已经如条件反射般根深蒂固，尤其让他难以适从，自然也就更被老生们针对性地来找茬。 而宋鸿飞作为一个应届高中毕业生，读西点之前哪里上过军校，就像是一张白纸，一切从零开始，新鲜感反而使得他的感受比张谊要好些。 一天的学习训练结束后，两人回到宿舍。张谊暴躁地挥舞拳头对着空气一顿疯狂输出，十分郁闷地道：“那个可恶的家伙贴着鼻子上来，都快要亲到我的嘴了，还喷着满嘴熏人的口气，那模样就跟喝呼猪羊一样！当我是犯人吗？用他来审问老子？真想给他的鼻子来一拳！” 宋鸿飞大发感慨道：“都说西方国家一向崇尚自由民主，尊重人权什么的，看来这个西点军校除外啊。。。” 张谊当即大有同感。 老生经常会故意找茬刁难新生，不把新生弄得手足无措就不罢休。有一次，一位高年级学员看宋鸿飞不顺眼，马上心血来潮就冲他而来，声音极高，语速极快，厉声呵斥：“新兵蛋子！你衣袖上的铜扣没有擦亮！现在告诉我，《星条旗》第二版的内容是什么？！” 宋鸿飞立正，老老实实回答：“长官，《星条旗》第二版的内容是：‘透过大海迷雾依稀看到对岸，顽敌的营地正在沦陷和毁灭。。。这就是星条旗，啊，愿它永远飘扬在自由的国度和勇士的家乡！’” 高年级生并不满意，再次气势汹汹怒吼，宋鸿飞感觉自己的耳膜被他一股强烈的声波震得嗡嗡直响：“笨蛋！我不喜欢你小妞一样细声细气的语调！现在大声讲话，你比谁强？！傻瓜，不要在那里傻站着！告诉我，你比谁强？！” 宋鸿飞吼道：“报告长官！我强过校长的狗，教务长的猫，餐厅的服务员，和该死的整个海军的将军！” 新生面对这些，只有服从，服从，还是服从，无条件服从，不能有丝毫反抗。 第6章 体育达人 西点军校有极其注重体育的传统。 在西点，体育和文化、军事同等重要，再加上荣誉教育，就构成了“四项一体”基本大纲的西点特色教育。 麦克阿瑟任校长时，不仅进一步增加学术课程，还大为加强了体育教育，扩充了体育课程的种类和数量，体育成绩的占比达到综合成绩的15，“每一名军校生都是运动员”的口号就是由他而起。 西点军校有各种体育俱乐部，让每个人都能找到几项自己喜欢和擅长的。 规定每个学期必须至少参加一项竞技体育比赛，在赛场上感受激烈拼搏和对抗，可以是学校的、俱乐部的、学员连队的比赛，如果以上都不参加，那你就来错地方了，要被西点淘汰。 学员的体育训练和竞赛也都有成绩排名，列为综合成绩排名的一部分，成绩突出的会列入“荣誉名录”，像更多的睡眠时间，更多的外出次数，更多的学习和晋升机会等，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奖励。 王之是湘省长沙人，从小在浏阳河边长大。湘省的夏天很炎热，王之从小到大热天时天天泡在水里，凫水潜泳，捉鱼摸虾，好不快活。王之的游泳水平极其惊人，可以抱着一块大石头在水里游，整一个浪里白条。宋鸿飞甚至认为王之能吃喝拉撒睡，一天待在水里不出来，绑住手脚都淹不死他。王之在西点军校读了几年，每年的各项游泳项目比赛，他冠军拿到手软。 张谊家在浙省奉化溪口西南边的山区里，是蒋先生妥妥的老乡。张谊的攀岩、攀登、爬杆、爬树是一绝，在西点军校第一次攀岩训练时，就让所有教官和学员目瞪口呆。他行云流水般把第二名的宋鸿飞和其他人都远远抛在后面，然后坐在上面兴高采烈地看着众人哈哈大笑，那动作真是灵活万分，那手舞足蹈的快活模样，活脱脱像只猴子一样。 此后的几年，张谊经常得意洋洋地吹嘘，按他自己的说法，他老家山里面漫山遍野的种着连绵几万亩的毛竹林，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每当台风或冬季大风大雪来临，由于毛竹长得高大茂盛，容易因受大风或大雪的重压而导致成片成片竹林倒伏。为避免收成遭损，他们就要爬上高高的毛竹顶端，用刀砍去竹脑，以减轻风雪的压力。 砍完一棵毛竹，不能先下地面再爬到另一棵上，那样就太费时费力，而是利用毛竹自身的弹力，直接荡着从这一棵荡到另一棵顶上。就这样一棵接一棵，在高高的竹林上空飞来荡去，这门独特技艺名扬天下至少几百年了，外面的人都喊他们“竹海飞人”。 宋鸿飞听了，脑海里立即呈现出后世的一部电影《卧虎藏龙》，里面几位武林高手施展轻功在竹海上空中穿梭飞跃的场景。 “那个叫啥玩意来着，攀岩？这算个鸡儿啊，太小儿科了，轻松又愉快，跟爬楼梯有区别？”刚表演了猴子攀岩的张谊有些洋洋得意。 他吹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本人从小练就‘飞竹’这项集技巧、智慧、眼力、勇气、胆量、魄力的绝世技艺，要不是后来因为身体发育长得过于高大威猛，以及要出门读书，想必早就成为天下第一的轻功高手。” 宋鸿飞摸摸比1米83的自己矮了一拳头的张谊头顶，表示嗤之以鼻：“我可没看出阁下有成为高大威猛的武林高手的潜质，倒是看出了一身顽劣暴躁的泼猴脾气。” “哈哈哈”王之大笑，张谊顿时大怒。 王之和张谊进入西点军校后，自然很快就分别成为军校游泳队、攀岩队的队员，并成了明星队员及镇队之宝。 宋鸿飞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除了小时候教他习武的神秘老人，从来没人能打过他。但他向来对拳击不感兴趣，美军的格斗术在他眼里也是小儿科，他没有参加拳击或格斗俱乐部。 宋鸿飞从小就有射击天赋，又爱好玩枪，他参加了西点射击队。一进队，他就露了一手50米步枪打瓶盖，震惊了所有人，射击教官布林克上尉大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从那天以后西点所有人都知道西点来了一位中国神枪手。 宋鸿飞又选择了在当时很时兴的现代五项（游泳、跑步、射击、击剑、骑马），在他看来，能玩这么多项目，何乐而不为呢？ “你小子，真是贪多无厌啊！” 张谊似乎恍然大悟，舞剑弄枪、骑马游泳，这么多好玩的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谊依样画瓢，也跟着参加了现代五项，他本来就是个爱玩的人。 张谊和宋鸿飞两人同年级、同连队、同宿舍，干什么他都想和宋鸿飞凑到一块，也不管论起年龄他比宋鸿飞还大了4岁。 华夏国学员身体没有美国人那么大的块头，在身体对抗的项目上比较吃亏，力量和爆发力也比不了别人，但胜在耐力强。 三人合计一番，改变了策略，充分发挥自身小、快、灵的优势，把军事训练上的战术搬过来，硬生生把足球和篮球打成了“战斗足球”和“战斗篮球”。 力量不强、技术不强，但我小快灵，耐力又强，那我就多跑多传啊。身材吃亏，但我骨头硬朗，不怕撞啊。 于是三人凭仗着一身硬骨头不怕疼、能跑，摆出战斗队形采取野蛮打法，技术不强就多跑、多来回传球，用扔手榴弹一样的劲传球，力量绝对够狠，对方一拦截就能被球碰淤青一片。 三人全场穿梭飞奔，不惧冲撞，没几下牛高马大的对方就顶不住了，大呼这几个华夏国小子的骨头怎么这么硬？ 打过球的人都知道，和壮实的人撞只是感到力量大，和精瘦的人撞那可是真的生疼啊。 渐渐的对方大吃苦头，被他们三人的速度拖得气喘吁吁，越来越跑不动了——三人全场飞奔，硬生生把对方拉崩了。 对方也在纳闷，这几个精瘦精瘦的人怎么这么能跑？怎么就不觉得累呢？ 场边观战的教官和学员都哈哈大笑，从此，橄榄球打法的“战斗足球”和“战斗篮球”也在西点校园里盛行。 每年的12月，西点军校“哈德逊黑骑士”和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海军中尉”两队间举行一场橄榄球大赛，这个大赛自1890年起源一直延续而来，吸引了全美国的目光，被称为“陆海军大战”。 每年的“陆海军大战”，包括双方的校长、双方军种的高级将领、军种参谋长、军种部长、国防部长、国务卿，甚至总统都会到场。这也是美国总统出席最多的体育赛事，没有之一，总统会向获胜者颁发“总司令奖杯”。 “陆海军大战”由于代表着军种间竞争的意味，双方相互标出了“击沉海军”和“打败陆军”的口号，火药味十足浓烈。 所有的军校学员都如临大敌，包括参谋、教官、教职员工、仪仗队、啦啦队以及学校驻地西点小镇上的居民，所有人场内、场外全方位参与进来，给自己的球队加油鼓劲，身在其中，令人热血沸腾。 从校园道路到教学楼、宿舍楼，随处可见“go ary! beat navy!”(加油陆军！教训海军！）的标语，垃圾箱上也写着“go ary，recycle navy”(陆军加油，海军是垃圾)。 通向主楼的地下通道都被命名为“beat navy tunnel”（教训海军地下通道），通道内壁一面是加油陆军，一面是教训海军，中间是陆军“黑骑士”手持一个羊头的巨幅壁画（白羊是海军队的吉祥物）。 宋鸿飞和张谊初见这一幕时，大开眼界，张谊感慨道：“不是说革命战友就是阶级兄弟吗，海军的人看见了会是什么感受。” 这句话已经成为西点人最引起共鸣的口头语了，无论是论文、报告结尾还是大型集会时，最后都要大呼“ beat navy!”，就连史密斯校长的住宅门口也赫然标着显眼的“加油陆军，教训海军！” 宋鸿飞暗暗心想：“不知海军校长的门口又挂着什么口号？” 当然，口号只是形式主义罢了，这是西点式的幽默，目的是为了保持竞争的心态和斗志，西点对每一名军校生的要求是要具备“一个斗士的精神”。 更让宋鸿飞和张谊两人震撼的是，“陆海军大战”上西点学员牵出球队的吉祥物，到场上助威叫阵，赫然是一头健壮的大骡子！ 西点学员还拉出了几门擦得乌黑铮亮的老式山炮，在球场边列阵，不时对空中轰几发礼炮，而海军学院也毫不示弱，搬来了几门老式舰炮来与陆军对轰。一时间，球场上炮声隆隆，大有战场的味道。 西点和海军学院的军校生制服严整，全程都站立着，奋力呐喊助威，声如浪潮，他们从不坐下来，以示与场上的战友同仇敌忾，同甘共苦。 海军学员队的吉祥物是一只白色的山羊，和西点通道壁画上的那只白羊头一样。 宋鸿飞和张谊一致认为：“海军的山羊虽然可爱，但比起陆军的大骡子，确实不够威风。” 美国的军校历来都很注重体育，美军的很多名将，如西点军校毕业的麦克阿瑟、艾森豪威尔、布拉德利，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毕业的马歇尔，他们都很擅长体育运动，是军校棒球队或橄榄球队的队员。 “明星将军”麦克阿瑟可谓文体双修，他热爱体育，高中时就是学校网球冠军、橄榄球队四分卫、棒球队游击手。进入西点军校后，他担任过西点棒球队队长，还任过橄榄球队的领队。 马歇尔是军校橄榄球队的截锋，还曾入选全美南方明星队。马歇尔的一句名言被西点刻在金牌上，成了橄榄球队的精神法宝，每逢大赛都要拿出来鼓舞队员，振奋士气——“如果我需要一名军官去执行机密而危险的任务，我就要西点橄榄球队员”。 美军认为，体育运动能强健人的体魄，提高人的耐力、反应和敏捷性，增强人的勇气、意志和专注力。竞技赛场注重团结、合作、勇气、纪律和执行力，是铸就团队协作精神、集体荣誉、顽强拼搏的意志和必胜信念之所。 从激烈拼搏的赛场走向险恶残酷的战场，具备强壮体魄和强大精神意志的人才能取得胜利。 西点军校大力推崇体育的用意，可以用麦克阿瑟留下的一句名言来诠释：“今天，在赛场上友好对抗是播种下的种子，明天，一定会在战场上收获胜利的果实。” 用我们以后常说的话来总结就是：一切为了战斗力。 第7章 强者生存 在西点军校，由高年级学员管理低年级学员。 新生和老生也存在着等级差别，一年级学员叫“平民”，四年级学员叫“头等生”，高年级学员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新学员除了紧张而艰苦的学习和训练外，还要面对高年级学员粗暴苛刻的高压管理，忍受百般戏弄和刁难，并遭受各种惩罚。 西点有一句名言：“合理的要求是训练，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 然而，不论合理与否，新学员都只有接受，因为西点还有一句名言：“不会服从，就没有资格领导！” 高年级学员对新学员的欺辱、霸凌，甚至虐待——也是西点的一大传统特色。 西点老生欺辱新生的传统流传已久，手段层出不穷：啃绳头、吃肥皂、喝泡烟头的水；用硬毛刷在全身部位刷鞋油涂鸦；将新兵的头按在使马桶里；脱掉袜子用蜡油滴脚；命令你捡光山上的蚂蚁，命令你拿个苍蝇拍打光学校的苍蝇；在睡觉时被从床上拉起，并要求手脚搭在两张床头上，身体悬空挺立；趴在桌子上吃饭，同时要把脚抬起来，放在桌子对面保持不动；背靠墙壁头顶地面倒立，并保持立正姿势。 还有各种名称“花样”的方式：“鸭子步”——深蹲下，双手背在身后，两脚向外侧张开蹲着行走；“游向纽堡”——腹部趴在一根柱子上保持平衡，并做游泳姿势；“坐飞机”——站在凳子上，低头弯腰90度，并拢腿撅起臀部，两臂往后并向上伸直；“老鹰展翅”——蹲跪在地上，或踮起脚，有时下面还有玻璃渣，双臂向两旁伸直并上下挥动，不停的“展翅飞翔”。。。 随意殴打新生也司空见惯，老生如果对新生看不过眼，就会拿被子把他蒙上进行一顿殴打——这样就不会弄出伤口。 或者以“拳击赛”的形式，但不要以为是公平决斗，新生有两个选择，单挑或者群殴，要么你轮流单挑，要么群殴你。而新生即使能够打赢第一个，还会有第二个，对手更凶猛更残暴，直到新生被打倒为止。 这种霸凌事件，在当时的美国军校里，实在太常见了。 宋鸿飞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则报道——1901年在西点军校发生的一起霸凌事件。 当时有个叫布兹的新生，他身体素质不好，性格也比较软弱，在军校里老被人欺负，经常有人欺辱他、殴打他，吃饭时经常强迫他喝大量酱油，甚至强行灌入他口中，直到他被呛住咳嗽、呕吐出来。 后来布兹因病退学，很快就传来了他因为肺部感染而去世的消息，全校的师生都很清楚，布兹的死一定和校园霸凌有关。然而最后，西点以开除几位霸凌最过分、品学最差的学生了事。 布兹的家人把西点军校告上了法庭，当时亲眼目睹霸凌经过的西点学生麦克阿瑟，还被法官要求出庭作证接受质询。这件事在麦克阿瑟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后来他出任西点校长的时候，还特地对校园霸凌进行了整顿。 西点有个传闻—— 在早期曾经有受了欺辱和虐待的新学员去向校方举报，但校方高层只说了一句话：“这里不是在温室中育花苗，你们以后进入军队上到战场，到那时候受到的挫折和痛苦不比这少，要是在这里都承受不住，趁早退学走人！” 举报最终不了了之——因为没有弄出伤亡。 举报的人无可奈何，事情被老生们知道后，举报者反而遭到了更过分的对待，老生们只是学会了更加谨慎，不被学校发现，不要弄出伤亡而已。老生还多了一个看似成立的理由：“为了帮助学校把不合格的新学员淘汰出去！” ——这个故事一直在西点流传，也无人知道是真是假。 这种欺辱和霸凌，几乎是每一位新学员都经历过的“必修课”，成了西点心照不宣的规矩，还美其名曰“入门仪式”。 老生们会说，这是一种教育，为了“让新生明白军队的规则——服从命令听指挥”，因为他们自己也曾经被这样对待过，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对自身的蜕变和成长大有裨益。 宋鸿飞和张谊刚刚入校时，就有老生对他们说道：“忍忍孩子，大家以前都经历过这些，但这可以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宋鸿飞和张谊一怔，有点哭笑不得，宋鸿飞道：“td，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张谊毫不在乎地亮出拳头，大大咧咧地道：“爱谁谁，老子揍完再问挨打的是谁！凭拳头说话！” 没想到这话却是立即得到对方认同，老生点头赞道：“yes！在西点，最崇尚强者！有实力就是强者，强者为王！” 这是在高压、封闭、严格管制和高度服从的军营环境中特有的现象，它甚至被当成军队的一种服从性教育，老兵们认为新兵通过这样的“磨砺”，才能得到蜕变和成长，才能获得认同，融入团队，因为大家也都是这样经历过并成长起来的。 全世界的军队都一样，已成顽疾，治而不愈，虽然官方也一直严令禁止，但它就是一直存在着。在一代又一代的老兵中流传下来，老兵在还是新兵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当他们成为老兵时，又变本加厉地对待下一批新兵。 军队是信奉“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独特环境，每个人置身其中，又感觉必要的高压规则和严厉惩罚是无须剥离的——要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了，怎么受得了血腥残酷的战场？ 西点有一个理念：没有强大内心的人，就没有资格谈人生！ 所以实际上是一直严令禁止，口号呼喊得山响，但就是禁而不止，这种不合理的现象就这么一直不合理地存在着。 然而，还有更可怕的。 种族歧视——西点的另一大特色。 西点建校75年后的1877年，才录取了第一位黑人。少数族裔的学员，在违纪时也会被区别对待，会因为同样的行为受到更严厉的军纪处罚。 在西点，有个独特现象——从来没有被欺辱过的学员几乎都是黑人，就是因为种族歧视。在白人根深蒂固的潜意识里，他们就是“低人一等”——连被欺辱虐待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点，倒是和印度三哥被白人入侵强加创立的种姓制度有点相似。 三哥的种姓制度中，比最低贱的土着平民种姓“首陀罗”还要低贱的是“达利特”，被称为“不可接触者”，即“贱民”，他们是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最底层的一部分人，从事最低贱的职业。“达利特”在印度甚至都不能算是人民，被排除在4大种姓之外——连成为最低一个等级的资格都没有。 在西点军校，许多人经受不住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折磨和巨大压力，往往在“野兽营”或着在刚刚进入学员的阶段就退学了。 在当时欧美至上、白人至上的环境中，这几个华夏国学员在西点军校也遭受了种种不公对待。 宋鸿飞和张谊刚刚入校时，在为期六周的着名特色“野兽营”训练中就受到了下马威——高年级学员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地命令宋鸿飞和张谊“蹲刺刀”！ “蹲刺刀”就是将刺刀竖立在地板上，刀尖向上，命令新生脱去衣服，双手举着凳子，蹲坐在刺刀上蹲马步10分钟。“蹲刺刀”也是很有门道的，蹲坐在刀尖上时必须要恰到好处，蹲得太轻，刺刀就会歪倒，蹲得太重，臀部就有被刺伤的危险。 “蹲刺刀”正是美国军校里老生霸凌新生一直流传的传统方式，新生们要么老老实实完成，要么就低声下气的服软、认输讨饶，那以后在军校里自然就会抬不起头来，没人瞧得起你。 马歇尔就揭露过，他在刚入读弗吉尼亚军校时也被蹲过刺刀，马歇尔当时正好患了伤寒病，尚未痊愈，身体还很虚弱，最后体力不支，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刺刀刺伤了他的臀部。不过后来面对校方追查他受伤原因时，马歇尔一直守口如瓶，他也因此赢得了老生的尊重和认同。 “欺人太甚！”面对老生们盛气凌人、毫无道理的“蹲刺刀”命令，脾气暴躁的张谊一脸的不解和忿忿不服。 眼看他就要发作，宋鸿飞一把拉住他：“这是美国军校的传统了，所有新学员都得经过这一茬。先忍着，10分钟相信你能蹲下来。” 张谊这才没啥二话，蹲起了马步。 张谊在国内黄埔军校受过严格艰苦的训练，身体素质也好，他虽然蹲得辛苦，咬牙切齿的，脖子上青筋暴突，但也还能坚持下来。 对宋鸿飞来说，蹲马步就是太小儿科了。 军队是个雄性的地方，从来不相信眼泪，只相信汗水和鲜血。军队不会同情弱者、迁就弱者，只会尊重强者、崇拜强者。大浪淘沙，淘尽的是弱者，军队不会有弱者的容身之地；弱肉强食，军队只适合强者生存。 延伸到国家层面亦是如此，落后就要挨打，弱小就被列强大国欺负侮辱。坚船利炮轰开你的国门，屠杀你的国民，瓜分你的国土，掠夺你的资源，扼杀掉你这个国家和民族生存发展的空间和机会。 你要是强大，砍瓜切菜般捏死别人，别人就只能仰你鼻息。你高兴就给它国土扔两颗大核弹，在它国土上驻军，在它家里横行霸道，掌管它的一切，脚踩在它那狗屁天皇的头上当太上皇。 你就可以给它套上绳子牵着它鼻子走，它从不敢跟你龇牙咧嘴。你就可以掐住它国家命脉的蛋蛋，它还要舔着脸跪着喊你爸爸！ 它还生怕你不高兴，以国家的名义举国选出自家最好的美女，献给你的占领军总司令当情人！ 地球这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你多占领一块地盘，我就少掉了一块，你多占了一份资源，我就只能少享用一份。 生存的法则，人类社会和动物没有什么分别。 第8章 神秘老人与习武孩童 蹲马步，对宋鸿飞来说就是太小儿科了。 宋鸿飞自小就被家族严格要求读书、习武，并且请了名师教习，习的是传统内家武术，打小就打下了牢固的武学根基。 时人称“南北大侠”、担任过国父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民主革命先驱保镖的武学名师杜心五，就曾指点教授过孩童时期的宋鸿飞，教的是正宗内家自然门的功法。 而当时的小屁孩宋鸿飞竟是天资卓绝，小小年纪就能触类旁通，把各家各派各名师的呼吸吐纳、经脉运功、发力、击打以及步、身之法融汇贯通，进展神速。 杜心五亦不由得啧啧称奇，他先是赞叹不已，继而又怅然叹息，心里直叹道：“要是吾师徐祖师尚在，如此天资，该不知如何高兴呢。” 杜大侠诸多事务缠身，自然不能专门时时指点。 有一天杜心五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神秘老人，看起来貌不惊人，杜心五却对他毕恭毕敬礼遇有加，说老人是其师自然门的开山鼻祖——徐祖师年轻时的同门师弟。 那神秘老人看到正在练功的宋鸿飞也是暗暗称奇，禁不住喜上眉梢，继而也如杜心五一样怅然叹息又沉默不语。从此，就由他教宋鸿飞习武，宋家人对这个老人礼待有加。 神秘老人也没教什么高深武功，也不要宋鸿飞行拜师之礼有师徒名分，只是每天指导练习基本武学的呼吸吐纳、经脉运功、发力、各种基础的击、打招法，以及步、身之法。 神秘老人每天雷打不动，一桌一椅，一壶茶，在旁指点，不时亲身示范。 宋鸿飞那时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时日已久也觉得枯燥乏味，有时就耐不住了心不在焉了，不免神思遐想着想跑去玩，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捉虾，那多有意思啊。 每当他开小差或动作做不到位时，神秘老头的一根竹竿就神出鬼没的打来，毫不留情，精准无比。 虽然打的不重，但是疼啊，打得宋鸿飞龇牙咧嘴，只得收了心神认真练习，每天雷打不动的马步站桩是少不了的，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不练完功是不能去玩和休息的。 每天晚上神秘老头用不知从哪弄来的各种奇花异草，烧了汤水倒入大木桶里让宋鸿飞泡澡，还用奇妙的手法给他拍骨推拿。老人说不但有助于强健筋骨和气血经脉运转，还有助于宋鸿飞了解人体骨骼肌肉经脉结构，了解力道如何产生、传导、发出，神秘兮兮的。 热气缭绕，馨香弥漫，泡在里面宋鸿飞只感觉整个身体从内到外全都舒张开来了，真是浑身舒坦，别提多惬意了。 往后的日子里，又加了练习内容，早晚身上穿着沙背心、四肢绑了沙绑腿先去跑半个时辰热身，跑到小河边树林，说是要让他先呼吸吐纳早晨清朗的天地之气。跑完回来再练习梅花桩、打沙袋、打木桩、各种拳、脚技击。 神秘老人把一根如宋鸿飞大腿般粗近三米长的木头，一端着地，另一端接在手里，抛、托、甩、击、打、接、拿、引，各种手法让宋鸿飞练习，这个练习可以让他熟知劲道，熟知对敌时如何接下并化解对方的劲道和招法。到后来，又加了一根，两根木头一起练。 “要是练好了，在对敌时，一旦拿住，便是分筋错骨。”神秘老人说道。 有的时候早上跑步宋鸿飞还不能空着手，得伸直了双手托着两坛子酒，坛子不能加盖子，还不能洒出来一滴，不然得重新跑去酒铺打满酒再跑回来。 打酒倒不是神秘老头要喝，这老头也不好酒，只有时小酌两杯，还经常是宋鸿飞偷他父亲珍藏的美酒来孝敬老头的，打酒回来是老头混合着各种神奇的花花草草烧汤水给宋鸿飞泡澡开筋骨用的。 在地上一块块青砖摆放成各种阵型，宋鸿飞需脚踏青砖依阵前行，随后就变成了双手平举青砖负重，砖块越加越多。又把酒坛子灌满水，以手指抓住坛口练习指力。脚下的砖也变成了侧立，后来又变成竖立，难度直接飙升，宋鸿飞需要在上面如履平地。 在院里一角竖起多个木桩，每个桩上端放一碗水。老人在密集的木桩阵中行云流水如蝴蝶穿花般，身如鬼魅的身法，引得宋鸿飞惊呼不已，兴奋得直鼓掌小手拍得通红。宋鸿飞在木桩阵中穿梭，练习身法，不能将碗碰掉，也不能将水洒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宋鸿飞很纳闷，有时候他明明是背对着神秘老人，偷偷地做鬼脸，还是会被老人神乎其神的一招打来，他怎么也想不通：这老头是怎么发现的？ 直到后来，神秘老人告诉他：“皮肉连着筋骨，皮欲动，筋骨先动。一招一式的发动，每个动作，必先由筋脉先启，以肌肉骨骼沿引，一切牵引皆有迹可循。懂得了这个道理，就能了如指掌，料敌先机。” 宋鸿飞恍然大悟。 此后神秘老头换着竹竿，鞭子，或者干脆以沙包当暗器，毫不客气地袭来。 老头悠哉悠哉喝一口茶，说道：“什么时候不用我打你了，或者你能躲得开了，也就差不多了。” 宋鸿飞却不服气，说：“老师，时代变了，现在是热兵器，一身好武功，也敌不过一颗子弹。” “咄！井底之蛙，口出狂言！” “哎呀！”宋鸿飞结结实实挨了老头一记竹竿。 “中华武术源远流长，神乎其技。”神秘老人正色道：“5步之外，枪快。” “5步之内，能比子弹快？这老头真有这么厉害？”看着老头一本正经的神情，宋鸿飞暗暗咋舌。 而神秘老人此刻心里却在暗暗叹息：“到底是时代不同了，传统武术再也无法重现古时的风范了，若是在古代，以鸿飞的天资，该是一代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或是一位建立不世功勋的武将。” 宋鸿飞虽然勤加苦练，并时时防备着，可一直到他读高中，还是避不开神秘老人那神出鬼没的一招。 直到高中毕业这一年，宋鸿飞才能正面避开神秘老人的惩罚一招，直令他狂喜不已。 这一年，宋鸿飞17周岁。 这一年，按照宋氏家族的安排，宋鸿飞先到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当了半年学兵锻炼，后又考选上了国民政府派遣欧美的军事留学生，赴着名的美国西点军校留学。 这一年，某一天，神秘老人给宋家留下一封书信，就此神秘而去。 信中言：“鸿飞儿，一晃近十年，恍如昨日。这数年来，吾糟老头子承蒙得宋家府上收留，并得以将吾毕生所学一身皮毛武艺指点与你，鸿飞天资之高，用功之勤奋，习艺之牢固精湛，实让吾惊喜不已。吾本想与鸿飞共处至年满十八岁时方可艺成，然鸿飞的进步可谓出乎吾预料，想来亦是无此必要了。 近日欣闻鸿飞将赴美利坚国西点军校学习现代之军事，不胜欣喜同贺！吾师曾传我观人之术，吾观察以鸿飞之天赋，必将学成一身现代之本领，他日必成为建立不世功勋的国之栋梁干城！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吾亦希望你不忘吾昔日所教：习武人之根本，上可卫国，下能护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望鸿飞牢记，亦不枉你我有缘相识一场。亦望鸿飞继续勤勉奋力，不懈不怠，胜之不骄败之不馁。预祝鸿飞早日学成归来！ 末了，尚有一事，异国他乡，远隔重洋，若习艺尚有不明，或是有所他求，可直往美利坚国之纽约洪门安良堂，洪门内数前宿及堂主司徒美堂先生，亦为吾旧时之友。 吾知鸿飞和宋府全家人皆是重情重义之人，为免离别之际徒增伤感，糟老头子就此别过，勿念。” 宋鸿飞和全家人面对着这封书信，热泪满面，但神秘老人已不知所踪。 杜心五闻讯急忙赶来，亦不由潸然泪下，道：“老先生和我虽不是同门，但算起来亦是我的师叔辈，他一向神龙不见首尾，我也是碰到好机缘，才好不容易找到他，想不到他也和我师父徐祖师一样突然辞别了。老人家不趋小节俗礼，此去一别，我亦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了。” 直到后来有一年，宋鸿飞在美国专门找到了洪门大佬司徒美堂，问起这位神秘老人的事。司徒美堂先是一怔，说道：“这老小子，一向神出鬼没的，从来是来神龙不见首尾，这么多年了总算还没忘了我们这帮老伙计哟。。。” 洪门大佬司徒美堂娓娓道起他们年轻岁月时的热血往事，洪门内的众人皆不胜唏嘘。 宋鸿飞想起了萦绕在脑海中的问题，问道：“司徒堂主，晚辈一直想问个问题：5步之外，枪快。老先生的武功真有这么厉害？” 司徒美堂哈哈大笑，道：“这老小子哟还是那样，这个老家伙哟，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5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宋鸿飞哭笑不得，眼泪却已蒙住了他的双眼。 第9章 结下梁子 “以前习武时，蹲马步老子打小就是半个小时起步呢。”宋鸿飞心里暗暗偷乐。 自幼习武的宋鸿飞对“蹲马步”是司空见惯，手到擒来，蹲起来轻轻松松。但是脸上还是表现一副很吃力、很难受的样子，他并不想随便出风头。 埃文·马斯克——是一个从小飞扬跋扈的豪门权贵子弟，出身美国传统政治世家，美国参议员老马斯克的儿子。在宋鸿飞他们这届新学员的“野兽营”训练中，高一个年级的马斯克协助教官训练新学员，他更是一伙白人至上顽固思想分子的头头。 出身权贵，家世显赫的马斯克在西点军校里也是一个人物，但他也并非徒有虚表，在中学时练就的棒球技术使他得以进入西点有名的棒球队，并获得高年级学员的另眼相看。马斯克在西点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在低年级时他也不必称呼高年级学员为“长官”了。 此刻马斯克心里很不高兴，宋鸿飞和张谊这两人看起来毫不吃力就把“蹲刺刀”蹲完了。 “必须让这两个华夏国来的黄种人知道厉害。”马斯克心想。 马斯克想出了个主意，他命令宋鸿飞和张谊：在表演蹲马步的同时要唱华夏国歌。 “哈哈哈哈！” “真是个好主意！” “新瓜蛋子，听到没有？赶快唱！” 这下其他高年级的人顿时挤眉弄眼嬉笑起来，那些以马斯克为首的老生们来了兴趣，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要拿两人寻开心取乐子。 宋鸿飞立即严正指出：“唱华夏国歌时，在场所有人都要起立肃听，以示尊重。” 结果却被老生们更加不屑的狠狠嘲笑。 辱及国格，不可忍！愤怒之下的宋鸿飞和张谊当即不顾军规，动手殴打了带头哄笑的老生，引发两边一片混战，最后双方各自挨了校方的纪律处分。 宋鸿飞和张谊毫无畏惧，以少对多、以众敌寡也要维护祖国和民族尊严，这两个有着强烈民族自尊心的中国学员，也赢得了其他学员的尊重。但这一来，刚入校的两人可算是就此和高年级的老生以及马斯克这一帮白人至上分子们结下了梁子。 西点有一条信条就是服从，绝对服从，无条件服从。 虽然这两名新学员的实力在新生中脱颖而出，已被众人认可，但这是西点，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两人的桀骜不驯被认为是蔑视高年级老生特有的权威，两人自然被老生当成刺头兵，磨刀霍霍要拿他们杀鸡儆猴。 从此两人隔三差五地被高年级的老生来找茬，宋鸿飞和张谊两人自然毫不示弱，摩擦升级后，引发冲突，双方拳脚交加的事情没少发生。 这天吃过饭后，宋鸿飞和张谊两人刚走出食堂，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被两名已等候了许久的高年级学员执行官给喊住了。两位执行官显然存心找茬，经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他们终于发现宋鸿飞右脚鞋子后跟的侧面上粘有泥迹，张谊常服裤子左腿裤脚边有褶痕、裤子的前开门上有一颗纽扣的线头长度超出了3毫米！ 于是两人被高年级的执行官学员命令，跑步回宿舍拿来自己的旧训练鞋，叼在嘴上，在中央广场上踢正步！ 西点的中央广场有一个特殊作用，就是用来惩戒违规学生的场所。比如，全副武装在广场踢正步就是惩罚手段之一，主要目的就是威慑，杀鸡儆猴。此刻，宋鸿飞和张谊就是两只在众目睽睽下叼着臭鞋踢正步的鸡。 发展到后来，两边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瞧你不舒服，一言不和，即刻动手。双方往往能因为在校内大道上，在小操场旁、或是在军校俱乐部游泳池边，因为多看对方一眼，就能引发口角，骂上两句就动手推搡，最后大打出手，直到执行官怕闹出伤亡事件不好收场，出动了校内宪兵制止才能平息。 军人的思维习惯里，就是简单、直接、明了，讲究一个干净利落脆，对各种言语争执都不太耐烦，要是几句话还解决不了事情，能动手就别吵吵，费事啰嗦不如武力解决！ 打架可不就是最好办的事情？ 婆婆妈妈骂骂咧咧，那还是军人吗？ 不能打架的军队还有血性吗？不能打架的部队还能打仗吗？ 在彪悍血性的军队里，打架是再正常不过了，更遑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军校学员？ 宋鸿飞和张谊两人也觉得打架太正常了，这两位可都不是什么安安分分的主，闲着没事干他们还觉得浑身不舒服呢，还能怕你上门找茬儿？西点的信条里面不是有这么一条吗——“要有一个斗士的精神！” 再说了，打架，他们从来没吃亏。 西点军校有一项着名的“血腥”的传统活动：一年一度的“枕头大战”。从1897年开始，每年夏天艰苦残酷的“野兽营”训练结束后，该届新生都会在某个夜间进行一场“枕头大战”，以庆祝训练结束。 此时，操场上几百名学员拿着枕头疯狂地互相追打，大声吼叫着砸向对方，尽情发泄着。这项活动被西点视为一种无害的放松方式，有利于增进团结友谊、促进集体主义精神、激发军人的战斗意志。 宋鸿飞和张谊第一次体验到这么别开生面的群架活动，觉得十分有意思，他俩兴冲冲地抓着自己的枕头就冲进人群中，追着人就劈头盖脸一通乱打，嗷嗷大叫着，兴奋异常，大感畅快淋漓。 但很快他们就被人砸得龇牙咧嘴，吸着凉气直呼疼，不是枕头吗，怎么会这么痛？两人大惑不解。 “哪个王八犊子，这么阴险！”张谊捂着被砸肿的脑袋，愤愤大骂道。 原来是有人在枕头里塞进了军靴——坚硬而沉重的军靴用来砸人是很疼的，把他们给砸退了回来。 有些好勇斗狠的学员为追求刺激，将各种坚硬物品放进了枕头里,使得这场原本是轻松愉快的放松活动——“枕头大战”，最终升级演变成一场充满了暴力的互相斗殴。 以至于在场监管和维持秩序的高年级学员们，不得不劝告新学员戴上钢盔再进行枕头大战，以避免受到更严重的伤害。然而，这反倒提醒了一些人——他们想到了把头盔塞在枕头里的办法，混战的局面不但没能阻止，反而愈演愈烈。。。 每一年的“枕头大战”都有几十人受到流血受伤、骨折脱臼等各种损伤，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有人被打出脑震荡，甚至有人被打晕失去知觉。彪悍、血性，在这群年轻的军校学员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年的“暴力”流血事件发生后，都会在纽约及全美国的各大报纸上闹得舆论纷纷、沸沸扬扬，饱受各界批评。但西点的学员并不在意，都认为这个挺正常，觉得非常振奋士气，有助于培养军人的血性和意志。 在军队环境的熏陶下，不少学员非常渴望拳拳到肉、浴血搏杀的刺激和畅快，有些人甚至以在“枕头大战”中流血受伤为荣耀，仿佛在战场上英勇奋战获得了勋章似的，第二天你要是不鼻青脸肿包扎着脑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门，都不太好意思去和别人打招呼。 西点校方则表示，对学员的战斗精神是欢迎的，对流血受伤是遗憾的，对暴力是谴责的，对事件原因是要调查的。而到了最后，惩罚和处分是没有的，当然，第二年的大战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校方的意思非常明确，如果连这点争斗都招架不住，上了战场不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军人要有血性，军人要成为狼而不是羊！ 总的就是一句：“非常遗憾，明年再战。” 第10章 不能打架的部队还能打仗吗！ 宋鸿飞和张谊在同一年受华夏国府派遣赴美国西点军校留学，作为外国学员，两人同连队，同宿舍。 张谊毕业于黄埔军校第6期，受过严格的军校训练。宋鸿飞从小被名师教授习武，后来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被宋氏家族安排来美国留学读军校，以图日后抓枪杆子。 两人的身体素质极好，又都是好动爱玩的人，西点的军事训练和体育训练对两人来说是轻松愉快，正合心意。 进入文化课程学习后，宋鸿飞一如既往保持了从小到大的学霸风范，依然门门课程都是第一，并且每一门的成绩几乎都是满分，震惊了全校。 张谊自小家境普通，读国民小学时没有英文课，才认识了26个英文字母，只在中学时学了点中式英文，对于西点全新的全英文环境下的学习就倍感吃力了。 刚开始入学时张谊排名年级倒数，勉勉强强才能混个及格，处于不留神就会因学业不达标而被退学的危险边缘。直到两三个学期后，才在学霸宋鸿飞的课业辅导帮助下逐渐赶了上来。 然而在白人至上的马斯克等人眼里，可就上了眼药水了。在当时欧美白人狭隘偏执的观念里，东亚的黄种人都是“低能儿”，怎么可能学得了他们西方国家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怎么能考试及格？ 更别提这两个华夏国学生竟然一个是科科都考第一，一个本来成绩是拖后尾的，居然还能后来居上？ “这两人要不是考试作弊，要不就是贿赂教官把考题泄露给了他们。”他们心里怀着深深的偏见和怀疑。 高年级老生时不时以检查学习笔记和作业完成情况的借口，来翻看两人的笔记和作业，其实就是为了查找他们怀疑的“证据”。把宋鸿飞和张谊气得够呛，两人深感被侮辱，他们火冒三丈，据理驳斥，最后双方往往以大打出手收场。 直到后来，宋鸿飞二十分钟答完试卷然后埋头呼呼大睡还能考满分的神迹，以及智商测试得分160的传说传开之后，马斯克等人不敢在文化学习方面找宋鸿飞的茬，他们把火力集中到张谊身上。 “他妈的欺人太甚！”张谊气得七窍生烟。 每次勃然大怒之下，暴躁脾气的张谊不管对方有几人，不把对方和自己都打个鼻青脸肿绝不罢休。而和张谊同宿舍的宋鸿飞，以及住隔壁的王之当然不会束手旁观，三人同仇敌忾，共同战斗。 不过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一点由头也不能让对方揪住，三人集思广益，谋划对策。 打铁还得自身硬，好在有学霸宋鸿飞，他文化课程轻轻松松门门第一，那就由他来辅导张谊功课。 宋鸿飞毫不客气地坐地起价，他以每次课业辅导一只烤鸡、一份果汁、火腿三明治、甜酒心巧克力，外加洗袜子、刷皮鞋为交换，不遗余力的给张谊辅导补习课业。 “真是太黑了！”张谊气的牙痒痒，直痛呼宋鸿飞这小子趁火打劫，心黑过地主老财。 有一天，王之问宋鸿飞：“鸿飞，你真的做过智商测试得分160？这分数，可比爱因斯坦了啊。” “嗐，别提了，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哪里知道什么智商测试？我当时还以为是在玩游戏呢，只顾得上好不好玩，那还想那么多？要知道我就稍微那么认真一点了。”宋鸿飞一脸正经的说道。 “吹，使劲吹，你就尽管吹你。” 听得张谊和王之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表示嗤之以鼻。 也不知是自知发奋图强，还是心疼哗哗直出的银子，张谊发奋努力，学业成绩总算从刚入学时的后尾，逐渐赶上了中游。 这下马斯克等人想在文化学习上找茬也找不着了。当然他们也是不会停止的，他们在别的方面另外想招。 就这样，在西点军校这几年来，宋鸿飞他们和马斯克那帮人两边是相互看不顺眼，有点由头就大打出手，没有由头也要制造由头挑起事端，双方谁也不服谁，一点火星就能引发爆炸。 在文化课堂学习的间隙，西点军校会播放一些军事资料和当前世界各地发生的军事事件的内部资料，供学员了解和学习。 这天课间，在播放“九一八事变”的幻灯片资料，影像上那一幕幕日军在华夏东北各地肆意烧、杀、淫、掠的滔天罪行，时刻刺激着几位华夏国学员的神经，三人铁着脸，心里悲愤万分。 然而马斯克那一伙人偏偏要火上浇油，不时故意鼓掌、欢呼大笑，肆意起哄挑衅。三人怒目以对，对方不以为然，肆无忌惮。 当见到有华夏国士兵和普通老百姓被日军抓获，被残忍砍头的时候，马斯克那伙人竟然在互相击掌、高声欢呼，肆意尖笑着起哄！丝毫不顾及在场三位华夏国同学的感受，还变本加厉伴随着一声声放肆的挑衅和嘲讽！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幕是对宋鸿飞、张谊、王之三人精神上的深深伤害与侮辱，尖锐刺激着三人敏感又愤怒的神经，立刻有一股血气直撞他们脑门。 双方一场激烈的拳脚大战，自然又不可避免的一触而发。 至此以后，进入大三年级的宋鸿飞和张谊，以及已经大四年级的王之这三人更是像打了鸡血，发疯一样的拼命学习和训练，爆发出极端强烈的报国志向和劲头，西点军校里人人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佩服不已。 直到那一天，在课程测试上监考的校务参谋冯莲娜，还以为宋鸿飞是因为那段时间拼命过了头，以至于精神压力过大，劳累过度。 打架本来在军校里可谓是司空见惯了，军校生嘛，都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过头的年轻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然多余的力气往哪儿使？火力过旺何处发泄？ 那就打打泻火！不打架还叫什么军校生？不打架你指望他们是找老师打小报告、评道理，还是希望他们叉着腰指着鼻子互相骂大街？ 宋鸿飞回想起后世在g军校时，军校学员打架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 军校打架也有特点，总的说来就是，只有揍人，或者被揍。 你打架不要紧，打赢了回来还能吹下牛皮，只要不是事闹大到上面去，队长顶多批评你几句，啥事没有。你要是在外面揍了流氓小混混，没准回来还能得个表扬嘉奖什么的。 但打输就要紧了，打输被别人揍了，回来还要再被揍。大家不但都觉得你丢人，给本队丢了人，队长更是觉得丢了他的脸，全队同仇敌忾想方设法找对方给打回来，一定要先找回场子，颜面绝不能丢。 打回场子了，回来再治理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学艺不行，还敢到外面丢脸？你就是练得不够！队长给你疯狂开餐加练，不练得你尿血他就不是你队长！绝对触及皮肉，深入灵魂，看你还敢不敢打输？ 而学员队之间打群架就更精彩了，那场面，绝对壮观无比。 宋鸿飞他们学员队和另一个学员队，就互相不对付。原因说起来也很令人无语，简单概括就是，他们队的某位仁兄，和另一队的某位仁兄，因为军校里某一位长得很妖艳的‘小妖精’，两人争风吃醋，针锋相斗互相卯上了。 怒发冲冠为红颜！为爱冲锋，何其壮哉！ 一个年轻的军人，如果不能为他深爱的人握起拳头一往无前，又怎么能指望他在战场上抓起枪杆为国为民流血牺牲？反正在宋鸿飞他们看来，还是挺男人、挺热血、挺青春的。 发展到后来，本队的这仁兄最要好的兄弟，和别队的那仁兄他要好的兄弟，都卷入其中。再后来，更多的人卷进来。到最后，两个学员队的人都卷入进来。从此，两个学员队相互看不顺眼！ 有一次，在学员餐厅，两个学员队忽然就干起架来。一时间，拳脚交加，你来我往，鸡飞狗跳，人群哗然。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锅碗瓢盆、餐盘汤碗、筷子汤勺、馒头花卷、萝卜青菜。。。各种各样四处纷飞的物品，让人目不暇接，实在是精彩纷呈。 军校生的群架也是有策略有战术的，身高体大的，正面作战，顶在阵前奋战不退；身材不占优的，充分发挥自身灵活机动的优势，迂回包抄，上蹿下跳，跳上桌子占领制高点，瞅紧机会就以汤碗菜盘等各种武器作远距离攻击。 两边学员队的男生混战成一团，女生们也是巾帼英雄，毫不示弱，在自家阵型旁敲锣打鼓，噢不对，是敲盘敲碗！不停地奋臂挥呼，呐喊助阵，加油鼓劲！ 那场面，何等壮观！ 熙熙攘攘的餐厅里，那些学员、教员职工已见多识广，打架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这回如此壮观的群架场面也算是千载难逢啊。全餐厅的人都伸长脖子津津有味地围观了一回难得的西洋景，喝彩声、叫好声、好事者的评论声、指点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可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军务参谋和学校纠察闻讯后匆匆赶来制止，在一片混乱中，那位带队参谋不知被谁有意无意砸了一菜盆，片片菜叶和着汤汤水水兜头盖脸淋了一身，极为惨烈。。。 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军务处长带了警通连赶来才控制住混乱的局面。餐厅大战平息后，鼻青脸肿的两个学员队被各自带回，双双集体检讨，被各级领导海训了一通，并跑了半个月的5公里越野作为冲动的惩罚。这两个学员队在赫赫有名的g军校里一战成名，从此威名远扬。 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也没见谁档案里背了个处分。 再后来，两边都有好事者问了那两位仁兄：“那位‘小妖精’到底是你们谁的对象？” 这两位仁兄才扭捏说出实情：都不是，他们是自认互为情敌而已。。。 真特么的，着实令人无语抓狂。。。 宋鸿飞想起军校政治部主任那番苦口婆心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只想笑：“同志们，同学们哪，都是阶级同志、革命战友，却以老拳相报，叫人情何以堪哪。。。” 第11章 淬炼成钢（1） 宋鸿飞、张谊、王之三人和马斯克一帮人双方针锋相对，打打斗斗了两年多。 直到那次“课堂事件”，双方引发了前所未有的的剧烈冲突，轰动了整个西点军校。 三人悲愤交加，从此疯狂地拼命学习和训练。 在那一天的课程上，校务参谋冯莲娜敏锐地发现了宋鸿飞的异样情况，她还以为宋鸿飞精神压力过大，劳累过度，从此对宋鸿飞也不由多了一份关切。 冯莲娜温婉的关心就是春日里的阳光和春风，温暖了宋鸿飞杂乱的心房。 冯莲娜，这名字宋鸿飞总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某天，突然间他想起了后世的一部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影片中那位由莫妮卡贝鲁奇饰演的风姿绰约、风情万种、颠倒众生的女主角，可不正叫冯莲娜？ 这么一想，开始还不打紧，他越想越觉得像，虽然眼前这位冯莲娜似乎年纪稍长了几岁，但依然还是风韵犹存，同样的风情多姿。思绪一放飞就坏菜了，恍惚之间，他又更觉得自己真的只是身处在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玄幻迷梦之中。 此时的宋鸿飞，还无法适应这个状况，一副身体内存在着两个人的意识思维和完整的人生记忆，偏偏这两个人是都叫同一个名字——宋鸿飞。有时候不同的两个意识、两种思维，还会互相冲突，在争夺控制他同一个身体，他只觉得自己不是精神分裂，就是人格分裂了。那种诡异奇特、玄之又玄的感觉，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言语形容出来。 更何况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实在没法和人说，要说出来人家不把你当成神经病，送进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才怪呢！ 他偷偷查过各种资料，医学的、心理学的、甚至宗教的、玄学的，皆全然无解，唯一沾边的科学解释就是要么精神分裂要么人格分裂了，幻想症。 只不过发生的这一切，如实质般，太过真实了？只有穿越才说得通，并且穿越成了同一个躯体两个意识、两个记忆。 但是有一点，以宋鸿飞的认知倒是自知清楚的，就是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他料想不到又无法理解的事情，已经快要超出他心理承受能力了。往往千头万绪纷乱如飞一齐爆发喷涌上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难受得只想用脑袋撞墙壁。 每每这时，宋鸿飞心里直骂：“p的，以前看了那么多穿越的网文小说，个个是霸道总裁、少爷公子、王侯将相，要么就是太子皇帝什么的，哪个不是主角出场牛x归来，哪个不是牛x哄哄、呼风唤雨？哪个不是美女成群通通到手，三妻四妾投怀送抱，好不快活好不惬意？还特么的干啥事全天下都围着他转，任他随心所欲心想事成手到擒来，哪个不是人生开挂，专门吊打各种不服，万界我最强，装x我最牛xx？！ 特么的两种思维意识、两种记忆、两个灵魂，他们不难受？他们怎么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怎么同是穿越，老子却这么遭罪，都快成神经病了，难受得脑袋像要爆炸，像要死一样？怎么同是穿越，差别却这么大？！” 宋鸿飞郁闷无比：“td，我是不是世界上最苦逼的穿越者？” 渐渐的，张谊和王之两人也觉得宋鸿飞有点不对劲了，但是哪里不对劲他们又说不上来，尤其是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有时候总感觉宋鸿飞简直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几年来他们三人在西点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打架，一起和马斯克那些白人至上的顽固分子作斗争，看着好兄弟宋鸿飞难受的样子，张谊和王之心里也跟着难受。 “难道是走火入魔了？”张谊和王之很是担心，可宋鸿飞却什么都不肯说，无论怎么逼问，他也不肯说。宋鸿飞知道自己根本没法说，也不能说啊，要说出来谁敢相信？不把别人吓死才怪。 好在宋鸿飞自己总算找到的解决办法，他想起不知该算是前世还是后世的他在读g军校的时候，那个天杀的变态训练狂号称魔鬼教官的学员队长，他对付宋鸿飞他们这帮精力过剩的军校学员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没练够，就是闲得慌闹的！ 练够了哪还有那么多精力给你上房揭瓦？哪还有精力给你东想西想？没练够就给我狠狠练！不练得你们腿软发颤、手抖到筷子夹不住菜，不练得你晚上回到宿舍只会想拽着狗尾巴上床睡觉就不算够！ 自此以后，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宋鸿飞已经悄悄起床开始训练了。 先内练一口气，按照以前神秘老人教他的呼吸吐纳、经脉运功之法，在床上运行大小36周天。 然后在小腿绑上沙绑腿、穿上沙背心、背上两个装满碎石子的重机枪子弹箱，开始每天的第一个负重五公里，跑到僻静没人的小树林里，结合步法、身法的击打招式的传统功法，接着练习运气、发劲。 再外练筋骨皮，100个引体向上，100个杠端曲臂伸，500个格斗基本功的拳法和腿法：勾拳、直拳、摆拳、钩踢、弹踢、侧踹。他把厚厚一摞报纸绑在树干上，练习打千层纸，以降低拳头的痛感神经敏感度，直到打穿半尺厚的纸靶，再换上一个新的接着打。 等他晨练完，满身大汗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其他人才刚刚起床。 晚饭后，先跑完一个五公里，再跑400米障碍。每晚都要摔够200个倒功，做300个俯卧撑，直到身上淌下的汗水能在地上照出他的人影才算达标。 他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中，像发疯了一样训练自己，好让自己膨胀的头脑和思绪得到冷却，再没有闲暇和余力去爆发。要不然两种意识和思维一起紊乱爆发起来的时候，如针刺脑，难受得他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这可比累死累活的训练难受多了！ 实在感觉挺不住了，他就跑到没人的小树林里鬼哭狼嚎发泄一通，然后擦干眼泪，继续玩命训练。 第12章 淬炼成钢（2） 宋鸿飞自我虐待式的疯狂训练，带动着张谊和王之两人有难同担，三人一起进行疯狂地训练。从此，西点校园里能见到他们三人身影最多的地方就是操场和障碍训练场。 西点全校师生人人都看在眼里，有些美国学员背地里偷偷把他们三人称为“疯子”。 “噢，他们练得太疯狂了。”校务参谋玛莲娜看了更加担心了，她提议道：“我想我们是否应该找一名心理医生，关心一下宋鸿飞？” 但她这个建议立即被宋鸿飞学员队的战术教官，绰号“老猫”的温斯特中校给否决了，老猫是长期混迹于军队中的老兵油子，他稍微一眯缝眼，士兵心里想什么都清清楚楚。 老猫信心十足的告诉冯连娜等人：“我十分肯定的看得出来，宋鸿飞的目光里透出坚决和刚毅，他很清醒和了解自己的状态。他一定给了自己竖立了一个坚定的目标和信念，我们不应该阻止一个年轻人赤诚而积极向上的目标和他坚定的行动。” 西点军校三大巨头之一的学员军团司令路易斯准将，见温斯特中校信心满满的样子，他沉静的想了片刻，表示同意，同时他嘱咐温斯特中校，要掌握好这三个中国学员的思想动态和身体状态，要注意调节训练量。 本来还有难同担，陪着好兄弟一起训练的王之、张谊此刻心里正暗暗叫苦不已，他们已有点吃不消了，感觉自己也要跟着疯狂了。 这一天晚饭后，宋鸿飞和往常一样身穿沙背心、沙绑腿、机枪子弹箱去跑五公里和400米障碍，他穿过赛亚楼的大拱门，刚跑到哈德逊河边的“水牛”训练操场，就被早已埋伏的王之和张谊两人拖到高低墙后接受控诉和质询。 “宋老大，饶命啊！”张谊首先大倒苦水，“不要发疯了好不好？你想不开了要自决于国人不要紧，不要拉着我们一块去啊，我现在已经快要散架了！” “人不是铁打的，身体练垮了可怎么好？”王之接着苦口婆心地发言道，“要注意劳逸结合啊！科学家说了，人一天至少要保持8小时的睡眠时间，可现在你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哪里能睡得够？” “倭寇猖獗，荼毒中华，我辈男儿，岂能坐视？！”宋鸿飞一本正经的肃颜道，“强健体魄，保家卫国！” 宋鸿飞指着训练场边一面写有“send to none”（第二名就是彻底失败）的旗帜，一脸认真地说道：“格兰特楼大厅里有一句话‘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世界上将有一半的人可以成为伟人’，警示我们不要荒废了大好时光！我不想到自己年迈时再来后悔莫及为什么要虚度年华，我要当第一，我要当最强的！” 随后又略带感激地看着两人，道：“放心，我的身体，我知道。” 末了，又说一句：“不疯狂，我难受啊！” 这倒是一句真真切切地大实话，道出了他身上的真实境况，可外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一番话说完，宋鸿飞一路飞跑冲上操场，狂奔而去。 “什么情况？啥意思？”只剩下王之和张谊两人摸不着头脑，在操场边面面相觑。 他们努力地思考了一会，还是毫无头绪，算了不想了，两人一咬牙一跺脚，狂吼一声飞奔而去：“宋鸿飞你个狗日的，等等我！” 近三个月后，宋鸿飞终于能把两种不同的意识思维、两个人生记忆融会贯通为一体，也许前世后世的两人都是学霸，也许天才的思维和意识都是相通的。 他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神奇罕见、闻所未闻的状况，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如脱胎换骨般的重生焕发了。 他适应了之后有了一个更奇异的感觉，就是对前世和后世的区别越来越模糊，他几乎已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了，到底是民国的自己穿越去到过未来？还是未来的自己穿越回到了民国？这一切，就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一般！ 现在对于自己这个匪夷所思的境遇宋鸿飞已经淡然了，既来之，则安之，也只能这样啊，不然还能如何呢？多想也无益，自己既没有时间机器，又不是神仙能任意穿梭时空。 “就当多了一场经历和记忆。”宋鸿飞心里暗暗道。 既然冥冥之中上天让自己来到这里，那自然有它的用意。当下时局动荡，山河破碎，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为民族为国家做些什么。乱世之中是大好男儿建立一番功业的时候，倒也正好能弥补自己曾经“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瀚中华！”的豪情壮志，才不枉上天给予他的这番际遇！才对得起这份因果！ 此时，包括王之、张谊和老猫在内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发现了宋鸿飞这3个月来的变化，看上去整个人神采奕奕，丰神俊朗，充满了一股似是要冲天勃发的精气神。 经过3个月魔鬼般的训练，此时宋鸿飞的身体素质更是不同往日了。 3英里越野跑，他绑着沙绑腿，穿着沙背心，背着2箱装满石子的机枪子弹箱，扛着一挺勃朗宁轻机枪，负重近30公斤，仍然跑在全队的前头。 这3个月中，他打穿了3个足足有半尺厚的千层纸拳靶，练就了一双铁拳，拳面关节上起了厚厚的老茧，赤手打沙袋不觉得疼，甚至用针头扎进去都不觉得疼，打在人身上就更不必说了，他不疼但别人可就受不住了。 西点校园里高大冲天的山毛榉树，木质很坚硬，他三两拳能打下一层树皮，用力一拳能把坚硬的装81迫击炮弹的木箱打穿，把旁边的人看得直连连咂舌。 腿功也是力道惊人，高踢、低扫、侧踹，100公斤的悬挂拳击沙袋，他全力踹击能把沙袋踢飞起来，几乎摆起到跟地面平行。 擒拿、格斗、摔跤训练时，“老猫”温斯特教官每每都直接让宋鸿飞做示范动作，这成了全队的固定课目，大家也已习以为常。 格斗训练时张谊给宋鸿飞当陪练，宋鸿飞嘴里一边大叫着让张谊莫名其妙的什么“庐山升龙霸！”、“天马流星拳！”。 张谊穿着护具，戴着护头，头上挨了宋鸿飞戴着厚拳套的一拳，那感觉就像被卡车给撞了，半天都没缓过气来，喊疼喊了一整天，从此张谊坚决拒绝给宋鸿飞当陪练。 连续200个俯卧撑、100个单杠引体向上、50大回环，对他来说是小儿科，一整套动作完成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射击训练，更是宋鸿飞的拿手好戏，他从小就很有射击天赋。快速瞄准精确射击是他的拿手绝活，能举枪就打，枪枪命中靶心。每次射击训练，宋鸿飞都被温斯特教官叫来给低年级学员做示范，表演50米步枪机瞄打鸡蛋、打瓶盖，技惊四座。 在宋鸿飞的带动下和他一起疯狂训练的王之、张谊两人，身体素质和军事素质也是一天一个样，噌噌的直拔高，浑身上下焕发出精干彪悍的奕奕神采。 西点学员们看他们三人的眼神，也从开始时的新奇和不解渐渐变成了习惯和佩服。 三人奋发上进的精神和出色的表现让全校上下都刮目相看，他们用自己刻苦的努力和血汗赢得了西点军校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佩。 第13章 以武服人－西点拳王梅威瑟 马斯克等人虽然也挺佩服宋鸿飞三人奋发图强、刻苦训练的精神，但他们显然还搞不清状况，这帮顽固分子更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白人至上的有色眼光。他们依然横竖看这三个亚洲来的黄种人不顺眼，认为这三人是在千方百计的出风头，是在藐视挑衅他们。 说起来人有时候还真挺犯贱的，经过前段时间的疯狂训练，宋鸿飞发觉自己练得习惯了竟然还上了瘾，反而哪天闲着就感觉浑身难受，不由得直感叹习惯的威力是巨大的。 这一天，宋鸿飞和张谊正在进行格斗训练。 打小就学习内家功法，现已年满20岁的宋鸿飞经过疯狂练习后，习得内外兼修，整个人浑身勃发出神采奕奕的精气神。 两人的格斗训练其实是宋鸿飞在练张谊，张谊本来就打不过他，现在就更是没法打了。宋鸿飞把右手背过身后，让了张谊一只手，张谊依然毫无办法，宋鸿飞变着法子的高兴逮哪打哪，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张谊差点被他搞得自闭，干脆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这小子根本就是拿我来寻乐子！”张谊气的嘴都歪了，气呼呼的想。 他正躺地上不肯起来，忽然听到一阵嬉笑嘲讽声，接着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半圆包围了上来。 张谊一下挺身跃起，怒目而视，大喝道：“马斯克，又是你们！你们想干嘛！” 对方阴恻恻嬉笑：“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你们在练格斗，想揍你们！” 又是马斯克等人，他这回还带来了高手，西点军校学员拳击俱乐部的几个人。从他们移动的步伐、双手握拳举起、高耸双肩不时嚣张的使出几个组合拳的动作看得出来，这些人都颇有拳击训练的底子。 为首的那位绰号“人熊”，正是连续蝉联了几届全美大学拳击联赛重量级冠军的弗洛伊德·梅威瑟，此人可谓是打败全美高校无敌手，在美国拳击届也是大有名气，据说还被选为第10届洛杉矶奥运会美国拳击队重量级的替补队员。 拳击，在西点可谓是风靡全校。20世纪初以来，根据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建议，西点军校把拳击列为学员们的必备课程，每一位学员都必须通过这一门必修课。 西点军校拳击队也是赫赫有名，实力强大，曾在十年当中八次获得全美联赛的团体冠军，梅威瑟正是拳击队的领军人物，被称为西点“拳王”。 宋鸿飞向来对拳击相当不感冒，中国传统武术博大精深，他认为戴着拳击手套，极大地限制了传统武术的发挥，他本人也不喜欢拼死力量、拼拳头硬的拳击打法。 自小习武，并且是在真正武学名家指点下习武的宋鸿飞知道，真正的武术是能杀人的，真要动起手来，控制不好则非死即伤。他一直遵照老师们的教诲，绝不轻易逞勇争斗，在西点军校里和马斯克那帮人打架时他也是一直都收着手，纯粹就用军体拳的招式而已。 面对10几个包围了上来的白人大汉和拳击高手，宋鸿飞和张谊两人不敢大意，立即互为倚靠站位，摆出防守姿势。 此刻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言不和，即刻动手。 双方立刻开战，一开始双方攻、守、进、退，击拳、格挡，本来还是一板一眼的，有秩有序，有招有式。 但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混战，一通风车掌、王八拳。原因也很简单，打过街头群架的人都知道，10几个人围了一圈上来，哪还有空间给你有招有式？里面的人打成一团了，在一通乱打，外面的人根本挤不进来，他一心急哪还管那么多，只管往里面拳打脚踢，哪管打中了谁，其实更多的是打在了里面自己队友的身上。 宋鸿飞和张谊一看，这样一通乱打不是办法啊，两人相互掩护，一边打一边移动走位，不给对方形成包围圈的机会。要是真给围死了，那就只能风车掌对王八拳了，这种情况下双拳难敌四手，军校打架不是战场杀敌，你不能真下死手，都是同学，弄出伤亡了没法收场。 “都让开！”一声粗犷的暴喝。 这时，只见重量级拳王梅威瑟左右手相互一握手指，转了转他粗壮得和脑袋一样粗的脖子，顿时脖子和手指的关节嘎嘎作响，又蹬了蹬他肌肉发达粗壮如水桶般的双腿，双手握拳举到下巴处轻摆着，耍了几个钟摆式，迈着拳击的步伐，气势汹汹走上前来。 梅威瑟身高1米90多，100公斤的体重，强壮的胸肌和双臂肌肉紧绷着，膨胀得像是就要涨破衣服，一双眼睛里射出凶狠的目光，倒很是贴切他的外号，像极了一只巨大的“人熊”。 三位华夏国学员之中，身高183公分的宋鸿飞最高，和军校里的美国学员相比，也算是较高的个子，但75公斤的体重，相比起来就显得没有欧美人那么人高马大了。 “鸿飞——！”张谊有些担心，这个重量级拳王是个硬茬，宋鸿飞却只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宽心，张谊看宋鸿飞神情轻松，意态从容，并无半点紧张，就安下心来在旁掠阵。 西点学员都知道宋鸿飞的格斗很强，但西点拳王梅威瑟可是威名赫赫，是奥运会国家队的替补，在几位拳击队员们看来，25公斤的巨大差别根本没法打。 “这下有好戏看了！”此刻对方一群人都在幸灾乐祸地嬉笑，甚至已有人在下赌注，赌拳王梅威瑟能不能在一个回合之内ko掉这个中国学员。 宋鸿飞冷冷的看着，从梅威瑟的举手投足看得出来，此人的确是拳击的一把好手，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但拳击手的功夫全在上身，梅威瑟的双腿看着很是粗大强壮，对于传统武术行家来说，他的下盘却是弱点。 梅威瑟摆着拳击的架势上来，未等他靠近出拳，宋鸿飞突然飞起一记高扫腿，势大力沉，速度极快，直直往梅威瑟的门面扫来！ 梅威瑟连忙握拳抬肘，以双臂护住自己头脸，他大吃一惊，这记扫腿看似随意而发，却是力量巨大，震得他格挡的两个前臂顿时麻软，阵阵剧痛。 梅威瑟知道，宋鸿飞以腿远攻，是要控制距离，不给他近身出拳的机会，这样下去自己会很吃亏。梅威瑟甩了甩酸痛的双臂，再次握拳扑上来，他要近身抢攻，让宋鸿飞尝尝他拳头的厉害！ 这时，宋鸿飞又飞起一记扫腿，同样力道十足，十分威猛霸气！在梅威瑟看来，这记扫腿依然是再次扫向他的门面，他又连忙握拳抬肘护住头脸。但谁也想不到是，这记扫腿在高速进击的中途却蓦然变换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扫向梅威瑟的小腿！ “啪”的一声响，结结实实地扫在梅威瑟的左小腿侧！伴随着很大的闷响，100公斤体重的梅威瑟被扫倒在地！梅威瑟心里巨震，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小腿都发了麻，疼得像是快要痉挛了。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鸦雀无声。 “好！”张谊早已忍不住大声喝彩。 拳击队的高手都看出来了，宋鸿飞这一腿是手下留情了，按这个力道，这记穿着高腰胶底训练鞋的扫腿，如果是踢向梅威瑟的胫骨或是膝盖，足以废掉他的一条腿！ 第14章 以武服人－挫败拳王 梅威瑟心神大凛，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精悍但却并不很强壮的中国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竟然能随随便便就踢出这么充满爆炸力的扫腿，一招把他这个重量级拳王踢倒在地！ 最可恨的是，自己拼命想近身出拳，怎奈对方却并不和自己硬拼拳法，只以两记扫腿就能让自己无法近身，自己引以为傲的拳击技法无处施展，竟然被迫得束手无措，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上，还被他一记扫踢扫倒在地。 梅威瑟脸色阵青阵白，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心急气躁，大感实在有失自己拳王的威名和颜面。 却见宋鸿飞却并无任何动作，一脸冷峻，目光冷冷锁住了他，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寒意。 梅威瑟大吼一声爬起身来，面目狰狞咆哮着，像一只庞大的人熊凶猛地扑上来，用尽了全力发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右直拳，带着呼呼的拳风声，直往宋鸿飞脸上击去！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重量级拳王愤怒的一击自是非同小可，看这势道，若是击实了，不要说宋鸿飞的血肉之躯，就是块石板也能击碎！ 却见宋鸿飞不退不避，反而左腿迎势趋前，右脚在后，双脚不丁不八，双手抬起，双掌似张似抓，迎着梅威瑟呼啸而来的拳风，他的身形似乎纹丝未动，只略微一侧头，不着痕迹地让过了梅威瑟这道重拳，就像是一阵呼呼的风吹来，他正好侧脸迎风轻柔地甩甩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样，煞是潇洒好看。 电光火石间，在梅威瑟全力击来的重拳打空，力道将尽未尽之时，宋鸿飞似张似抓的右手搭在梅威瑟的右手腕上，左手托住梅威瑟的右肘，这一招看起来好似轻飘飘的，谁也没有看清宋鸿飞使了个什么动作，梅威瑟庞大的身躯竟然腾空而起翻了个跟头，飞落到近三米开外的地上，“嘭”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激起满地飞扬的灰尘。 全场震惊，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刹那间安静得针落可闻，像是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忘记了动作和呼吸！ “原来他一直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啊。。。”张谊亦是震撼至极，虽然宋鸿飞一直老跟他和王之吹嘘说练过武功，但他也从来没见识过。 “没看清，怎么回事？拳王被一招ko了？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厉害？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这一招实在惊心动魄，看得拳击队的几个队员既莫名其妙又胆战心惊。 “难以置信！怪不得，打了几年都是我们吃亏。。。”此刻，马斯克和那几位高年级顽固学员心里惊骇之余也仿佛已恍然大悟。 这道全力发出的重拳，梅威瑟自己的感觉就是他用尽了全力，明明眼看着就击在宋鸿飞的头部，满以为就要打实了，结果却是全然击在了空处，就像是全力打在了一团稀松绵绵的棉花上一样，绷满的力量打空无处可着，难受到了极点。紧接着他的手腕被一抓，一股强大的力道诡异地逆势反冲，沿着他整条右臂逆冲直到肩膀的关节，然后他就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飞摔了出去。 梅威瑟被摔得七荤八素，摔得他两眼发昏，几乎晕了过去，五脏六腑像是已移位了似的，登时岔不过气来，难以呼吸。他的一张脸已扭曲起来，表情极为痛苦，冷汗如豆，一粒粒滴落，艰难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时间再也爬不起来。 梅威瑟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吃惊过，他实在不明白宋鸿飞用了什么手法，自己怎么就飞出去了，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背部着地重摔，这就是神秘的华夏国功夫？他暗忖还好这里不是水泥地面，地上也没有碎石子，不然够自己受的。如果是生死搏杀，面对对方接下来的补招，自己根本避无可避，也毫无还手之力。 宋鸿飞却已停了手，负手而立，目光冷峻的看着地上的梅威瑟，他如山而立般的身姿，霸道与傲气十足，重量级拳王梅威瑟眼前晕眩的金星渐渐消散，在他倒地仰望的视角里，宋鸿飞正宛若睥睨天下。 宋鸿飞使的这一招传自内家正宗的擒拿手，扣腕托肘，一搭一扣，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拿捏得妙到毫巅。他右手一搭腕，扣住梅威瑟的脉门，左手托肘，其实他根本没发力，只是以精妙的接、化、引的手法，拈住了梅威瑟巨大的力量并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他，引了梅威瑟的力量把他自己摔飞了出去。 实际上宋鸿飞完全可以只以右手的一个搭腕就能完成，他左手的这个托肘动作，其实是为了引导力道保护梅威瑟的右肘，要不然劲道逆势直冲关节，足以让梅威瑟的右臂脱臼。而他自己本身的劲道根本没有发出，要是再加上他一重劲道的话，足以让梅威瑟的五脏六腑当场摔成严重内伤。 “围住他们，不要让他们移动走位！”马斯克强装镇定大喊着，其实他心里也已震惊无比。 这两个中国人的格斗水平比他料想中的还要强悍，虽然他今天找来了拳击俱乐部的几个高手，但要是让两人跑出包围圈，还真不好说谁输谁赢，要是以多欺少、以众击寡还打输，那以后在西点还怎么混？ 马斯克倒也不是那种光喊不上、只在旁加油、挨打你去的偷鸡耍滑的卑鄙小人。只见他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只不过手底却不够硬，被张谊三拳两拳就给砸了回去。 对方一伙人随即又围了一圈包围上来，摆开了阵势，刺拳、直拳、勾拳、摆拳，正踹、侧踹、正蹬，铺天盖地，接踵而来。 “fk！抓不住他！这个家伙灵活得像只猫一样！”拳击队的高手大叫着。 在他们眼里，宋鸿飞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间像是充满了各种假动作来诱你上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伐皆灵动而魔幻，从容写意，潇洒自如，宛若蝴蝶穿花般在包围圈里腾挪，却没有人能抓住他的一片衣角。但在他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接、一击间，也没有人能在他手里走得过两招。 张谊只练过军体格斗，此刻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对方依仗人多围殴，他们打向张谊的拳脚，其实有过半是被宋鸿飞给接下化解了。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被他们给围实，扑上来按住了，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不行，得打出去。”宋鸿飞心想。 “三个人才够形成防御圈！”他心里一亮，此时王之正在那边的训练棚里，教低年级的学员进行刺刀拼刺的训练。 他对张谊大喊：“这边，打出去！找王之！”。 宋鸿飞随即以几记重手脚，击退了几人，在对方尚未完全形成的包围圈中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张谊紧跟着他飞奔冲出，两人飞快地跑向那边的训练棚。 那边，王之指导新学员的拼刺训练已经结束。这时候，他远远发现了宋鸿飞这边的情况，他顿时大急，立刻冲了出来，大声叫喊着：“鸿飞！快过来！” 宋鸿飞和张谊飞快地冲过来，三人立即组成防御战斗队形。 紧接着，马斯克10几人追了过来，梅威瑟也缓了过来，喘着粗气跟在后面，他们又立即围成一个半圆的包围圈。 双方再次对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第15章 以武服人－军人的方式，一决雌雄！ 宋鸿飞、张谊、王之他们三人军事技能和身体素质都很好，在西点军校里早已是颇有名气。 其中宋鸿飞就更不必说了，不论学习或训练，他的各种神迹早在西点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经过众口传播，并且各种添油加醋之后，给他演义成了一个神人、天才、全才，全面的天才。 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强大如斯，刚才他一招制住重量级拳王梅威瑟，那一手可谓精彩至极，生生震慑住了马斯克一帮人。 西点拳击队的几个高手此时心里也是战战兢兢，打遍全美联邦高校无敌手的重量级拳王梅威瑟，腾空飞出倒在尘土激扬的地上，大口大口艰难费力地呼吸着，一副喘不上气的痛苦模样，刚才那一幕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每个人心里都在暗暗地想：刚才那一记高扫腿，如果换成是踢向自己，更没有任何格挡得下的把握！ 要是他们知道其实刚才宋鸿飞已是大大手下留情了，不知还要震撼到何种程度。 “这三人实在不好对付。。。”看着已经组成了一个三角防御阵型、摆出严阵以待阵势的宋鸿飞三人，此刻马斯克一帮人心里也没了底。 双方虎视眈眈对峙中。 宋鸿飞环顾四周，看到刚才王之指导新学员进行拼刺训练用的木枪和护具还在。 宋鸿飞直视马斯克，缓缓道：“马斯克，你我就像街头的小混混流氓斗殴般打打斗斗了几年，也没见你们能占到任何便宜，真他妈没劲，我都他妈烦透了！我们三人是受华夏国民政府派遣来的军事留学生，你们是美国军队的军校生，既然大家都是军人，那就以军人的方式，一决雌雄！” 宋鸿飞说完，挑起一根训练木枪，扔给马斯克。 马斯克一帮人想了想，这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么有男人气概和骑士精神的决斗可不就正合心意？ 本来他们就是在高压、严管、枯燥而苦闷的军校生涯中苦中作乐，纯粹就是为了找乐子，发泄无处释放的过剩精力罢了，双方根本就没多大的仇恨啊，莫名其妙的打打斗斗了几年，他们也觉得真是他妈的烦透了。 凶猛好斗的张谊立即兴奋起来，哈哈大笑道：“要是肋骨断了，谁都不要去找校方告状，就说是自己摔的！” 王之也大喊着：“都穿上护具，把护具给他们！” 王之还算清醒，他知道木枪头虽然包着厚厚的海绵和橡胶皮，但还是真能捅断肋骨的，要是闹出了流血伤亡事件，学校肯定是要处理人的。 刺杀训练，也是西点军校每一位新生都必须通过的训练科目。刺杀时，新生手持上了刺刀的1903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每做一个突刺，要一边大声高喊口号： “刺刀的精神是什么？” “杀敌！” “青草靠什么成长？” “鲜血！” 而中国军队刺杀训练时口号就简单干脆多了： “突刺！——刺！” “杀！”“杀！”“杀！” 华夏国军队和美国军队的拼刺动作各有些不同，但总体上也是大同小异。 美国军队历来崇尚以火力杀敌，对于刺杀训练也不像亚洲的华夏国和日本那样重视，虽然每个军校学员和新兵都要训练刺杀，但所占的比重不大，不是主要的训练内容。西点军校进行拼刺训练用的木枪和防护用具还是由华夏国学员引进而来的。 宋鸿飞他们三人穿戴好防护服，冷冷看着，对方也都穿戴上了。双方人人握着训练木枪，摆出刺杀姿势，严阵以待。 “三防一刺！杀！”宋鸿飞厉声大喝。 凛冽的杀气顿时涌起，他神情冷峻，凌厉的眼神笼罩全场，双眼寒光四射，令人心生寒意不敢直视。 王之和张谊也随即同时大喝：“杀！”“杀！”。 王之和张谊在黄埔军校时就受过严格的拼刺训练，他们的刺杀水平自然比美国学员高一筹。军校里，他们三人都是拼刺训练这个科目的尖子，大四年级的王之还担任刺杀教官的助理，协助训练低年级学员。 三人在西点长期以来遭受种种不公对待、歧视欺负和嘲讽侮辱，新仇旧恨一起涌来，此刻正是满腔义愤，今日就和你们来个了结，一拼高下，见个真章！ 此刻的张谊更是睚眦欲裂，他面目狰狞，双目赤红，喉咙里迸发出声声野兽般低沉如闷的嘶吼，宋鸿飞清楚的看见他脖子后的血管在膨胀，似已将爆裂。那嗜血般的神情明白无误的告诉对方，一旦窥到时机他就毫不犹豫扑上来刺刀见红，拼着挨上你刺来的一刀，也要狠命把刺刀捅入你的心脏！ 正前方对方的一人首当其冲，张谊喉咙里迸出的骇人声音，在他听来就像是猛兽殊死搏斗时的咆哮，又仿佛是魔鬼在地狱中的呐喊，他未战已先怯。 伴随着“呀呀”嘶哑刺耳的嘶吼声，张谊猛然左脚弓步向前，全力突刺！对方心一惊，赶忙以木枪斜下一拨，但心怯力微之下格挡不住，当即被捅翻在地！ 王之不像张谊一样喉咙里“呀呀”地嘶吼不停，而是一声不吭的，他眼睛死死盯着对手，鼻孔喷着粗粗的呼气，突然一个弓步，倾其全力向对手左胸来个突刺。对方那人被刺中，“蹬蹬蹬”跌退回自家阵型中，直撞到自己队友的身上，方才止住跌势。 王之和张谊都很有华夏国军队拼刺刀的特点，出手凶狠果断，一突刺就痛下杀手，很少用试探、格挡等以求自保的方式，一股敢于你死我活的狠劲，招招都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意思。 拼刺刀，绝不只是体能和技能的比拼，更是血性和胆气的比拼，是精神和意志的比拼。刺刀见红，热血飞溅，肠子横流！这对任何士兵都是最强烈的感官和精神刺激。血性、勇气、不惧死的精神，往往是比拼刺技术更关键的制胜因素。 敢于拼刺刀的士兵，才有血战到底、敢于牺牲的血性和战斗意志，如嗜血的野兽般，勇猛地扑上去和敌人殊死搏杀。只有不怕死的军队，才能在残酷的白刃战中战胜对手。 后来有位百战沙场的元帅就总结出了一句着名的话：“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过硬的部队。” 第16章 以武服人－白刃拼刺 真正在战场上拼刺时，其实并不是“杀！杀！”地喊，“杀！”声只是在平常训练的预备姿势或是在起手式时的大吼，既能鼓劲爆发、振奋气势，又能声势夺人，给敌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和干扰。 战场上真正动手搏杀那一刻，其实是“呀呀！哇哇！啊啊！”这样的沉闷嘶吼，或者是像王之一样，一声不出。因为“杀！”这个字的中文发音，卷舌去音，喊出来会有些泄漏掉自己的力气。 宋鸿飞他们三人形成了一个‘品’字阵形，相互配合，互为掩护，把对方将近一个圆形的包围圈各角度都给顾及到了。当任何一人突刺时，旁边两人做掩护，以免被对方乘虚而入、趁机偷袭。 马斯克一群人此时却苦不堪言，他们哪里见识过这么精湛的三人团队刺杀术。这三人的“正三角”防卫阵型，简直像个刺猬似的，自己这边不论从哪个方向对某一人攻击，都必须同时顾及旁边另外两人的协防。不时有人在进行突刺或是格挡对方突刺时，往往架住了正面对手的一招，却冷不防被旁边袭来的一枪捅倒，然后对手立刻退回，又摆成刺猬阵型，真令他们无从下手，不断有队友被捅中，跌退出来。 宋鸿飞他们三人的战斗小组，三杆木枪就像走马灯似的刺个不停，突刺，防刺，格挡、反刺，进攻时凶狠十足，防守时严密无缝，杀得对方处处挨打。 马斯克那一帮人也是血性气盛、勇猛彪悍的军校学生，对手无懈可击，他们毫无办法。此刻他们既愤怒又急躁，有人杀得性起了，他们当中最勇猛彪悍的家伙不顾一切地撞上来，一下双方就演变成了一团混战。 双方顿时扭打成一团，完全是硬碰硬的肉搏乱战。双方都杀红了眼，木枪相撞的砰砰声，木枪击中肉体的闷响声，拳脚和躯体“砰砰砰”的互相撞击声，被击中者的惨叫声，嘴里的怒喊声，喉咙迸发出的嘶吼声，混响成一片。 对方十多个人，几乎围成了3圈。内圈的人，有木枪捅进来的、扑上来的、撞进来的；稍外圈的，打得火起倒拿着枪，抡起枪托狠命往里砸；更外圈的，则打不到、也看不到里面，人群一涌而上，推着前面的人直往里面撞去。枪托和拳脚，不分敌我、劈头盖脸的全落在里面的人身上，混乱不堪，哪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此刻真是无处可避，也没法格挡，宋鸿飞身上也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他一时心头火起，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一脚飞踹而出！正正踹在了他正前方一人怀中的木枪上，木枪“咔嚓”一声折断，那人被他连人带枪一脚踹飞，倒飞回去撞到身后的一名队友身上，两人一齐滚落在地。 接下来短短几秒钟内，近旁的人目睹了一场高超的刺杀表演，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动作，枪枪致命，精彩至极。 只见宋鸿飞猛然一个突刺，正前方左侧的那人也是个高手，木枪一拨奋力格挡，“咔”地一声响两枪相撞，宋鸿飞手中的木枪顺着力道一转一压，枪头立即回正，枪身也不回撤蓄力，而是身体弓步前驱，木枪顺势再次突刺而去，对方已再无可挡，被当胸捅中，“蹬蹬蹬”往后踉跄跌退。 与此同时，前方右侧那人的一杆木枪已经狠狠刺来，宋鸿飞的身形猛然间不可思议的一侧身，那人当胸而来的突刺便贴着宋鸿飞的胸膛刺空而过，宋鸿飞的木枪再神出鬼没般刺出，对方扑上来的身形倒像是把自己胸口撞上了宋鸿飞的枪头，两劲相冲，“咚”的一声闷响，那人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宋鸿飞又一脚飞踹，那人被他踹飞了回去，他顺势抽回木枪。 而此时，身后一个突上来偷袭的对手被他顺势抽回的枪托直撞面门，那人“轰”的顿感脑袋晕眩，往后跌飞而去，幸亏那人戴了头盔护具，不然只怕他脑袋都要被击碎了。紧接着，宋鸿飞的枪托从后收回往前斜着抡出了一道弧形，就像一道摆拳般斜击而出，一枪托砸飞了身前那个方才被跌退回去的队友撞倒、才刚刚爬起来的一人。 接着宋鸿飞弓步下蹲，对方还没有醒过味来，他手中的枪杆呼啸着贴地扫出一记半圆的扫膛棍，力道很大，对方有三人惨叫着抱着小腿踉跄跌开，其中一人动作稍慢，又被他一枪直刺，捅倒在地！ 几个照面之内，对方数人被宋鸿飞击倒，包围圈顿时破开了一处缺口。 宋鸿飞猛喝：“杀！锤它狗日的！” 王之和张谊应声而起：“杀！杀！” 三人战斗小组气势大盛，发起攻击！ 对方人群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三人强横至斯。内圈的人应接不及，慌忙抵挡，但已全然无效，纷纷被三根精妙配合、神出鬼没的木枪刺倒在地。 里面的人抵挡不住了，斗志渐失，慌忙直往外退去。但同时外面的人还在继续往里涌进来，里面的人顿时就像夹心的饼干，退无可退，更乱了手脚。一时间，对方阵势已大乱，根本进行不了有效的进攻或防守。 三人战斗小组乘势猛烈反击，对方内圈的人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接一个被狠狠捅倒在地，顿时更加惊惶失措，转身就往外挤去，被内外两头一撞，更加动弹不得，只能像待宰的羔羊。对方内圈终于人群涣散，拼命撞开外围，挣脱出去。 外圈刚涌入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只看见三人怒目血红，面目狰狞，杀气腾腾猛如饿虎扑羊般，三杆威猛的木枪当头捅来，“啪！啪！啪！”的闷响声不断，枪枪到肉。被捅到的队友纷纷倒地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没被捅到的更加胆战心惊，再无斗志，争先恐后转身溃退。 三人战斗小组气势如虹，乘胜追击。 宋鸿飞、张谊、王之他们三人这几年来这可谓是憋了一口恶气，此时正是荡气回肠，不吐不快，势必要狠狠发泄一通。他们从训练大棚，一路追杀直到训练场上，对方已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顾抱头鼠窜。 三个人，如战神附体，挺着刺刀，一路追杀一群人，前面的十多人如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落荒而逃。那些跑得慢的，被三人追上一枪刺倒，哀嚎不已。。。 这一幕，惊心动魄，让在现场和周边亲眼目睹的学员和教职工目瞪口呆又刻骨铭心，以至于在许多年以后的西点军校里，还不断流传着这一战的传说。 第17章 以武服人－“老猫”在后（1） 三人气势汹汹地追击着马斯克一帮人到了训练场旁，正待继续痛下杀手，却不想此时突发巨变。 乌拉拉奔逃的人群和奋勇追击的三人，被突然出现的左右几道汹涌迅猛的高压水柱冲得七零八落。众人都措手不及，被强大的水龙兜头盖脸猛然喷来，在前头的倒霉蛋迎面呛水，顿时难以呼吸，强大的水柱把人冲得七倒八歪，这下是所有人都抱头鼠窜了。 然而他们已被宪兵包围了，又被宪兵的军棍和更多的水柱给冲了回来。强力水柱冲得人身上生疼，眼睛睁不开，鼻子无法呼吸，又动弹不得，只能抱着头蹲下，又被冲倒在地上翻滚着，结结实实给喷了个落花流水。 “拳头再硬，也敌不过高压水龙啊。。。”这是宋鸿飞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追击三人小组中首当其冲的他被“老猫”兜头盖脸地喷了个耳鼻呛水。 真可谓是，鹬蚌相争，“老猫”在后。 这场冲突事发时，西点军事教官“老猫”温特斯中校就在不远处的楼里，全程目睹了一切。开始时，他还饶有兴致的观看了双方的拳脚大战，拳击队的惨败让他大吃一惊。后来战场转移到了操场旁边的训练大棚里，变成了刺杀比拼，“老猫”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华夏国军队的刺杀术令他大开眼界。 这三个华夏国学员，良好的身体素质、强悍的格斗水平、精湛的拼刺技术、同仇敌忾的团队精神、英勇无畏的战斗意志、令人眼前一亮的战术策略，给“老猫”温特斯中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就是古老而神秘的华夏武术？尤其这个宋鸿飞，真令人难以置信。”温特斯中校暗忖。 欧美国家军队一直崇尚火力至上，在作战中极为依靠火力和装备。在这场白刃之战中，以寡击众、以少胜多，三个人追杀一群丧失了战斗意志人数是他们几倍的的对手，士兵的勇气、胆量、无畏生死的战斗意志，让美国军队的军事战术教官温特斯中校震惊难忘，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随着战斗愈演愈烈，事态变得严重了，“老猫”觉得必须要加以制止了。虽然他们都戴着护具，这些护具以帆布、橡胶和硬海绵制成，木枪头也包着海绵和橡胶，但双方都打了红眼，疯狂下手难免也会受伤，事情闹大了肯定要受到学校处分。 “老猫”匆匆从楼里跑出来，带着宪兵赶过去，在训练大棚到训练场必经之路的两边和旁边的大楼里有几处消防栓，他指挥宪兵拉了水龙带正想冲过去，没想到战端正好往这边追杀出来了，于是打斗的双方被“老猫”埋伏在旁的宪兵用强力水龙冲了个落花流水。 时值寒冬，冷风如刀，美国东北部的寒风裹挟着残草败叶，尖啸着刮过哈德逊河边空旷的操场。这帮精力旺盛得过了头的好斗分子，此时正在西点军校“水牛”训练场上列队挨训。 刚才打架时，双方都穿着甚少，剧烈斗殴中出了一身汗，又被强力水龙兜头盖脸喷了个透心凉，此刻寒风呼呼，真是冰冷刺骨。人人冻得瑟瑟发抖，浑身直哆嗦，两排牙齿在不停的撞击，只觉得身上湿透的衣服都要结冰了。 “老猫”也是西点毕业生，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老猫以中尉军衔在美陆军步兵第1师“大红一师”服役，登陆欧洲参战，并获得“优异服役十字勋章”，正是这个大红一师在欧洲发射出了一战中美军的第一发炮弹。 “老猫”迈着步伐在队列中巡视，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威严锐利的两道眼神扫视着众人。 “众目睽睽之下，野蛮人般打斗互殴！作为高年级学员，你们给低年级学员起了错误的示范，是为军校纪律之耻！”老猫怒气冲冲，厉声训斥着。 “看起来你们就像一群争抢与母鸡交配的公鸡，互相瞪着同样愚蠢的圆眼睛！似乎你们并不很在意的样子？我想我应该称你们为中世纪骑士或是西部牛仔？是不是明天给你们每人一根长矛或者一把左轮手枪，你们排队对射进行一场决斗？！”老猫怒气未消。 众人被老猫训得一声不敢吭。宋鸿飞偷眼望去，只见大家都战战兢兢着，当然不全是因为寒风吹着冷，“老猫”作为上过一战战场的军事教官，在西点军校里有着巨大的威信。 “作为一名刚决斗完的牛仔，现在，你感觉如何？”过了片刻，老猫面色稍缓和，他走到一位高年级的学员面前问道。 “长、长官，感觉身上非常冷。”这位老兄冻得浑身哆哆嗦嗦着回答道，也不知是不是被冻得脑子暂时短路了。众人中清醒点的家伙听了只想笑，但谁都不敢笑出声，忍得相当辛苦。 “我看你们不冷，你们都头脑发热得很！一个个火气暴躁像155毫米的炮弹！”老猫又有点怒了。 “现在告诉我，你有何感想？”老猫又走到一人跟前问道。 “报告长官，打架斗殴违反了纪律，是错误的行为，我认为我们必须从中吸取教训，以后不能再犯。”这仁兄头脑精明，大声地回答。 “还不错，是个好回答。”老猫面无表情。 “你有何感想？”老猫走到王之跟前问道。 “长官，您一根水龙头就把我们所有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我认为，装备和火力是战场制胜的关键因素。”王之说道。 老猫微微点着头，不置可否。 他又来到一名高年级学员面前，威严的眼光凝注着他。那人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努力挺直了身子，道：“长官，我得到了一个启示，士兵的勇气、胆量、协作、无畏生死的意志，是战斗取胜的关键！”有了前人的借鉴，这位老兄的回答也聪明多了。 老猫面色已渐渐缓和，他转身走到宋鸿飞跟前：“看来你们几个很能打嘛，打完了感想如何？” 宋鸿飞想了想，说道：“长官，我们刚才有点疏忽大意了，追击的时候忘乎所以，没有观察到周围情况，被你打了埋伏，这是个惨痛的教训。在战场上，指挥官时刻都要关注到一切形势和情况的变化，战争中任何细小的疏忽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嗯，倒是有点意思。”老猫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这个时候，西点军校三大巨头之一的学员军团司令路易斯准将，似闲庭信步般走过来。 “这些牛仔们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狼狈，人人鼻青脸肿的样子？温斯特中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路易斯准将问道，不过谁都看出来了，他一副对一切都早已心知肚明的样子。 “sir，刚才学员们在进行格斗练习，接着又着防护服进行了拼刺练习，现在我正在对他们进行讲评。”老猫一本正经说道。 老猫特意说到“着防护服练习”这点，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说这帮家伙并不是冲动无脑地私下互殴泄愤，而是在进行有板有眼的切磋“练习”，违纪斗殴和“练习”性质是截然不同的，老猫的护犊之情溢于言表。 路易斯准将哪能不知，他看了老猫一眼，又问道：“那么，练习效果如何？” 老猫回答道：“效果非常良好，学员们都体会深刻，收获诸多。” 接着，老猫的目光转向队列中的马斯克，问道：“马斯克学员，你从这次练习中，得到了什么启示？” 马斯克一脸认真地说道：“sir，这次练习，让我得知在日常中我们必须认真对待每一次训练，每一个人都不能懈怠。只有英勇无畏的勇气、顽强拼搏的意志、不怕艰难的毅力以及刻苦训练的精神，才能练成一身出色的技能，具有出色技能的个人，才能组成一个优秀的团队，只有优秀的团队，才能在战场上拼搏取胜。” “你认为，他说的对吗？”老猫又转向宋鸿飞问道。 “yes, sir！非常正确。”宋鸿飞大声答道。 “你们认为呢？”老猫又问。 “yes, sir！”大家都异口同声大声回答。 第18章 以武服人－“老猫”在后（2） 这帮人都精得很，打架斗殴违反纪律，要受学校处分的，今天闹得这么大，处分绝对不轻。要是再继续追究起来，当初欺辱、霸凌新学员的事情，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开除都有可能的。 本来双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新学员时候的“下马威”早就过去了，这几年来的打打斗斗，说白了就是在艰苦枯燥的军校生涯里，两帮精力过盛的“刺头儿”互相看不顺眼，寻求刺激而已，根本就不是啥事。 今天大家有个台阶下，化干戈为玉帛，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马斯克那一帮人，向来是目中无人、傲慢自大的白人至上分子，但今天他们已是心服口服了，这三个中国人的格斗、刺杀水平，他们甘拜下风。特别是今天还请来了拳击队的高手，但依然技不如人，尤其是宋鸿飞的中国功夫更是惊世骇俗，让他们所有人大开眼界又刻骨难忘，他们是彻底被打服了。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们认为并没什么丢不丢脸的。 被强者打败，不算耻辱，不敢和强者亮剑，才是耻辱。 由于文化的差异，东方军队向来以投降、被俘为耻，而西方的观念则不同，他们认为一个军人只要尽到了他的职责，在弹尽粮绝、被包围、继续战斗已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放下武器投降，是避免毫无必要的伤亡，是无可指责的，依然是国家的英雄，依然受人民的尊重。 有的时候，欧美人的思维还是很单纯的。 路易斯准将点点头，道：“很好，士气不错，继续保持。”说罢悠悠然而去。 “yes, sir！”老猫敬礼，目送着路易斯准将离去。 老猫转回头，炯炯的目光看着众人，良久，他郑重而沉缓地说道：“渡过艰苦而枯燥的西点军校生涯，你们注定将是一群不平凡的人。在以后残酷的战场上，你们将携手齐心、彼此相依，这种情谊只有在并肩作战中、在战友间才产生。你们会一起经历战争的磨难，一起挤在同一段战壕、一起分享同一支香烟，在最艰难的时候，互相鼓励，彼此安慰。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要辜负了，在西点一起经历艰苦、一起接受磨砺的成长岁月。” 老猫深邃的目光望过众人，越过空旷萧瑟的操场，仿佛正伴随着那呼啸而过的寒风，望向那连绵遥远、冷峻深黛的群山，仿佛他想起了十多年前，在遥远的马恩河、索姆河、阿尔贡森林，那血腥残酷的 “绞肉机”般惨烈无比的堑壕战。。。 每个人都久久地深思不语。 “现在，看来你们发热的头脑已经冷静了，但身上冷得直发抖！鉴于你们每个人的精力都过于旺盛，接下来，我准备给你们热热身发泄你们过剩的精力！” 老猫忽然眼里精光一闪，面色一变，大声吼道：“每个人，都举起木枪，围绕这个操场，立刻！跑！three iles up, three iles down（去三里，回三里）！go，go，go！” 几道强力水龙紧接着汹猛地喷射过来。。。。。。 那一天，西点军校的学员和教职工又目睹了一幕令人难忘的景象，一帮彪悍的学员举着木枪，被命令换着各种姿势，或是保持突刺的姿势，或是把木枪架在脑后脖子上双手向后反抱着，或者两手各举一支木枪，像一群疯子一样狂奔，一边扯着脖子大喊着各种口号，一边被旁边宪兵的高压水龙追着劈头盖脸直喷，跑了一个又一个‘三里’，场面真是惨烈无比。 别以为“老猫”会让你舒服跑完，这帮人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拼刺防护服，戴着头盔面罩，本来分量就不轻，被旁边监督的宪兵时不时一根高压水龙兜头喷去，身上的衣服、防护服的厚海绵、帆布早就吸足了水，足足有几十斤重。 身上从头到脚浑身湿透，还要以各种姿势举着冰冷湿滑的木枪，跑起来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看得西点里面人人咋舌心悸。 而此刻“老猫”教官温特斯中校和路易斯准将两人则远远的站在大楼前愉快地交谈着，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一幕。 宋鸿飞他们和马斯克一帮人都叫苦不迭，人人心里在想：“这个老猫，真是一货真价实的狠角色啊”。 但谁也不敢停下或者放缓脚步，不然就会迎来宪兵兜头盖脸的一阵高压水龙，然后命令你继续跑。 那一天，直跑到他们人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湿透的积满了水的沉重的训练鞋磨破了脚趾和脚掌，一迈步就火辣辣钻心的疼，才被允许结束这场悲惨的惩罚。 当他们第二天出现时，缓慢而又颤巍巍地迈着鸭子般的步伐，手臂也抖个不停，一个个就像得了痉挛。 第二天，以“私下进行不适当的训练”的理由，宋鸿飞三人被惩罚打扫两个星期的马厩，并要帮助给每一匹马刷澡。而马斯克那一帮人，则被惩罚打扫两个星期的厕所。 马厩里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动物的气味在你还没闻习惯之前简直让人吃不下饭，浓烈的味道冲得医用口罩都挡不住，三人时不时要跑出马厩外面，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三人苦不堪言，郁闷不已，尤其是宋鸿飞，富贵之家打小生活优渥，属于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人，哪里干过这个。 他们恨恨地给每匹马起了诸如“温特斯”、“路易斯”、“马斯克”、“梅威瑟”等等各种外号，不过一想到刷完了马就可以随便骑呀，在这片风景秀丽的草地山林间尽情驰骋呀。而马斯克他们需要在人来人往的楼里扫厕所，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得有多丢脸，再一想到赫赫有名的拳王梅威瑟此时正蹲在厕所里刷马桶，三人顿时又乐不可支。 这么一比较起来，他们又都释然了。 此战轰动一时，在西点军校和美军部队内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尤其引起了美海军陆战队一位格斗教官的特别关注。安东尼·比德尔——美军着名的格斗大师，击剑、拳击和格斗高手，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 比德尔听闻此事后，专程来到西点军校，找来当事人详细了解格斗情况，还和宋鸿飞三名中国学生共同探讨、研究，并演练了一番刺杀术和华夏功夫。后来，比德尔结合他数十年的实践研究，创立了在美军中影响广泛的“比德尔刺刀拼杀技术体系”。 “比德尔刺杀术”注重腰、腿的转动发力，动作简单、迅猛、幅度小，非常实用。后来逐渐融合发展，成为美军刺刀、匕首、徒手格斗技能体系的雏形，比德尔本人被称为美军“白刃战之父”。 虽然美军向来崇尚火力至上，即便是要近战，美军官兵也普遍装备有柯尔特1911手枪，以强大近战火力杀敌，在实战中他们和对手拼刺刀的战例并不多。但不代表美军不会拼刺刀，美军的拼刺和格斗训练其实是非常专业和体系化的。 比德尔认为，作为一名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当面临子弹耗尽、武器故障或者是须无声隐蔽行动等种种情景时，需要和敌人进行冷兵器拼杀，并且，白刃格斗还可以培养士兵的血性和勇气，因此刺刀技术绝不能丢弃。 第19章 沙盘推演（1） （本故事发生于平行宇宙中的异次元世界，故事中的东洋军、奉军以及所有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纯属虚构，请勿牵强附会联想地球上的现实世界。） 东洋军队悍然发动关东事变后，王之、宋鸿飞、张谊三人悲愤填膺，三人时刻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王之甚至申请退学要回国参战，自然都被学校和留美学生监督处劝阻并拒绝了。 三人收集了大量的军事、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各种情报资料。 西点作为一所世界知名军校，有关注国际时事尤其是重大军事事件的传统，学校整理形成各种规范的报告资料，供学员们查阅、分析判读及讨论，有的内部资料在一般的渠道是无法获得的，极大方便了三人资料情报的来源。 宋鸿飞不禁直感叹：“美帝到底是列强大国啊，情报工作简直是无孔不入，获取的资料极其繁多而且详尽，有许多情报连作为当事人的双方都没有掌握，甚至有些是以后几十年的研究发掘里都没有揭露过的。而从列强大国的角度分析处理的情报，更可让人从不同的视角、更多的切入点来观察这个事件，很有启发性。” 这天，王之兴冲冲地跑回来，怀里抱着一大摞地图，兴奋地道：“总算搞到了，还得多亏了老猫教官的帮助，学校终于许可了！” 他怀里抱着的是华夏国关东地区的美军军用地图，三人在老猫的帮助下向学校申请调阅，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许可。 “太好了！”宋鸿飞和张谊两人也大喜过望。 宋鸿飞仔细翻看着这堆地图，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地图有什么问题吗？”王之和张谊有点不解。 王之道：“最大的是1：25万比例尺，更精确的地图就列为机密了，不允许我们调阅，怎么，不够用？” “足够了，我们沙盘推演，不是要指挥一场分队的战斗。”宋鸿飞苦笑，他铺开地图，图上标注着“美国陆军制图局，30年编制”的字样，“我只是觉得——这个地图也太精确了，那么列入机密的图又会精确到什么程度，1：5万？美军怎么会有华夏这么详尽的军用地图？” 宋鸿飞指着地图说：“你们看，要点村镇、铁路、公路、河湖、水库、山脉、山地、平原等地形概貌，皆以韦德-齐尔斯罗马注音法的英文地名译注，各要素非常详尽，这些地表地物的绘制标注，需要大量的野外实地调查作业，甚至需要参照航空拍照来修正。” 王之和张谊闻言皆有些色变，他们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王之道：“这是个大问题！只知道东洋国人自清末以来就潜入我国偷偷测绘，比我国政府自己绘制的地图还精确，想不到美国竟然也有——” 已不言而喻，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顿觉心里五味杂陈。 宋鸿飞叹道：“国步维艰，弱肉强食，虎狼环伺，列强的利益是共同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伙人，恨不能将我们瓜分殆尽。” 三人的心情随即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们制作了一张巨大的沙盘，根据收集的情报资料详细地标注到东北地图和沙盘上，随着三人不断标注下表示交战双方的各种标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战况和态势的发展逐渐明朗起来。 “蓄谋已久，精心策划！”三人面对一大堆的情报资料和地图、沙盘上清晰的态势，心里愈发沉重。 随后的一段时间，三人经常进行图上作业和沙盘推演，沙盘上金戈铁马，战云密布，无声的战场时常激烈进行。 各种资料表明：东洋国处心积虑，图谋多年，关东军已经占据了各大战略要点和交通要道。关东军采取各师团轮换制，基本上每两年换防一次，在14个常备师团中，有不少师团对关东的地理和社会环境非常熟悉。 而内忧外患中的华夏国，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奉军，又做了什么准备和应对之策？ 三人黯然叹息，默默不语。 事变时关东军司令官是本庄繁中将，参谋长是三宅光治少将。主要兵力有第2师团、6个独立守备队，还有旅城要塞部队、旅城重炮兵大队、关东军宪兵队等其他守备兵力，总兵力约17万人。 主要兵力沿南满铁路各个战略要地进行部署，其独立守备队更是分段驻守，完全控制了铁路沿线，可迅速机动。 关东军的主力是第2师团，即代字“勇”的仙台师团，时任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参谋长上野良丞大佐。 关东军由各师团轮驻，在其国内留有留守部队，故编制比国内的常设师团要小。 第2师团下辖2个旅团，4个步兵联队，每个步兵联队缺1个步兵大队，每个大队缺1个步兵中队，共约105万余人。所辖作战部队有： 步兵第3旅团，下辖：步兵第4联队，步兵第29联队。 步兵第15旅团，下辖：步兵第16联队，步兵第30联队。 野炮兵第2联队，下辖2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设2个中队，共有野炮16门，每个中队4门。 骑兵第2联队，下辖2个中队。 工兵联队，只有第2中队。 另外，还有通信队、辎重队各1个。 合计有8个步兵大队，2个骑兵中队，4个野炮兵中队，1个工兵中队。 每个步兵联队有2个步兵大队，每个大队有3个步兵中队，1个机枪中队，1个步兵炮小队。联队主要装备有：山炮2门（每门炮备弹量只有100发），平射步兵炮2门，曲射步兵炮4门，掷弹筒18具（每中队3具），重机枪每个大队有10挺。 为了战时能快速扩充兵力，其步兵中队的武器装备都超标配置，每个中队装备轻机枪达15挺之多，每个小队5挺，而正常编制是每个小队2挺。 除野战主力的第2师团之外，还有担任铁路守备的独立守备队，司令官上森连中将。下辖6个独立守备大队，以大队或中队的规模分段驻守，控制了南满铁路沿线的各大要点。每个独立守备步兵大队下辖4个步兵中队，每个中队约160人，加上其他人员共约4000余人。 主要武器装备有：轻迫击炮8门（每门炮备弹200发），旧轻迫击炮16门，平射炮14门，曲射炮8门，狙击炮7门，山炮10门（每门炮备弹120发），重机枪每个大队8挺，轻机枪每个中队6挺，掷弹筒每个中队3支。除了较缺乏野战炮兵外，整体装备和战斗力并不弱于正规师团。 其他守备兵力还有要塞部队、重炮兵大队、关东军宪兵队等，约3000多人。其中，野战重炮兵大队下辖2个中队，装备38式150榴弹炮8门。 为了加强重火力，关东军专门从本土的野战重炮旅团中秘密运来2门240重榴弹炮，配备炮弹200发，在当晚22时25分左右，这两门重炮猛烈轰击奉军营地。 除野战师团和守备队之外，还另有“在乡军人”和警察等辅助兵力，约有1万余人。所谓“在乡军人”，其主体就是退伍军人，现役期满退伍后即转入预备役、后备役，战时则接受征召并补充入伍。 事变时关东军兵力不足，动员了大批“在乡军人”应急补充入第2师团和各守备队，迅速扩充了兵力。即便这样兵力还是严重不足，又动员了驻朝鲜半岛的“朝鲜军”。 “朝鲜军”下辖第19、20两个师团，4个旅团，共约多人。其中第19师团驻罗南，师团长森寿中将；第20师团驻龙山，师团长室兼次中将；还辖有第6飞行联队，驻平壤的美林机场，联队长长岭龟助大佐。 9月19日，第20师团在没有得到参谋本部命令的情况下，就迅速抽调第39混成旅团，在旅团长嘉村达次郎少将的率领下跨境入侵增援关东军，兵力有77、78步兵联队，野炮兵第26联队，1个骑兵中队，1个工兵中队。 第20章 沙盘推演（2） 华夏国奉军兵力雄厚，海陆空三军俱备，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装甲兵等兵种齐全，很多武器装备甚至比中央军还先进，尤其是火炮数量冠绝全国。 奉军易帜后进行改编，取消了军和师一级，编成较精锐的的国防旅和战斗力较弱的省防旅。 在关外兵力约20余万，其中正规军约17万人、非正规军4万人，包括13个国防旅，3个国防骑兵旅，1个炮兵旅，2个独立炮兵团，7个省防旅，2个省防骑兵旅，2个公署卫队团及若干屯垦部队等。 旅下辖3个步兵团，其实是一个师的编制，旅直属有重迫击炮连，骑兵连，特务连，通信连等，主要重火力是6门150口径重迫击炮，没有身管火炮。 每个步兵团下辖3个步兵营，1个迫击炮连，1个重机枪连，1个平射炮连，装备有6门80迫击炮，12挺重机枪，4门辽14年式37毫米平射炮。 每个营下辖4个步兵连，但没有营属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 每个连下辖3个排，12个班，轻机枪和掷弹筒装备到班，每个连共有12挺轻机枪，12具掷弹筒。 宋鸿飞道：“奉军的装备称得上精良，不要说其他军阀部队，一般的中央军部队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王之点点头，道：“也是，每个步兵班1挺轻机枪，有的甚至还有1具掷弹筒，尤其是每个团都有6门80迫击炮、4门37战防炮，其他部队真达不到这个水平。关东军其实以轻武器为主，奉军在装备上并不落下风。” 宋鸿飞道：“奉军的编制还有些特别，它的火炮编制为独立的炮兵旅和炮兵团，步兵旅以下并没有装备身管火炮，战时才调配。但这样平时就缺乏步炮协同训练，战时的协同指挥配合就有问题。” 宋鸿飞又道：“让我不解的是，在营一级，没有迫击炮也就罢了，竟没有营属的重机枪，战时再把团属重机枪连配属给营，总有诸多不便，重机枪可是基层步兵火力的核心，平时怎么进行步兵战术训练？” 张谊道：“的确令人不解，1个团有12挺重机枪，完全可以编成营属机枪连，每营4挺，对平时、战时都有好处。” 王之接着道：“还有一点你们发现没有？不单是炮兵和骑兵，奉军把工兵编为独立营、辎重兵改为教导队制，掌握在司令长官部手中，旅一级以下似乎没有这两个辅助兵种。” “弊大于利，虽然不是战斗部队，但对于部队的战斗力和独立作战、持续作战能力还是大有影响的。”宋鸿飞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少帅的用意不好揣测，我甚至觉得是了防备各有心思的几位封疆元老，终归是军阀部队。” 三人把奉军的兵力部署也详细标注到了沙盘和地图上—— 在辽省，驻军有4个步兵旅，2个骑兵旅，1个独立炮兵第8旅，2个省防旅，还有其他部队若干。其中，国防军人，省防军人，杂牌部队7000人，警察部队6000余人，共约6万余人。主要兵力有： 独立第7旅，下辖3个步兵团及直属部队约8200人，还有一个装备12辆法国雷诺ft-17坦克的战车连。 独立第12旅，约8000人。 独立第19旅，仅辖2两团，约5800人。 独立第20旅，约8000人。 骑兵第3旅，约3500人。 骑兵第4旅，约3500人。 第八独立炮兵旅，辖2个重炮团，装备32门150毫米榴弹炮，驻阜新，约3000人。 省防一旅，辖3个步兵团、1个骑兵团，约7000人。 省防二旅，该旅为骑兵旅，约4000人。 此外还有作为张少帅卫队的19旅61团、讲武堂学生队和教导队2000余人、辎重教导队、各机关和兵工厂的警卫部队等，共约7000人。 另外还有警察总队，由原奉军第20师改编，约6000人，该部是事变时唯一有准备、有组织进行抵抗的的部队。 在吉省，有6个步兵旅，1个骑兵旅，1个独立炮兵团，1个公署卫队团和若干其他部队。主要兵力有： 独立第21旅、独立第22旅、独立第23旅、独立第24旅、独立第25旅、独立27旅、骑兵第4旅。 副司令长官公署卫队团。 炮兵第10团。 在黑省，有3个步兵旅，1个骑兵旅，3个省防旅，1个公署卫队团，一个农垦军（旅）及其他部队若干。主要兵力有： 独立第26旅、独立第28旅、独立第29旅。 独立骑兵第2旅。 龙江副长官公署卫队团。 省防第1旅、省防第2旅、省防第3旅。 龙江屯垦军（旅）。 热省驻军有步兵1个师又1个旅，2个骑兵旅，1个保安骑兵旅及其他部队若干，共约3万人。主要兵力有： 第36师，下辖3个步兵旅，骑兵、炮兵各1个团，工兵、辎重兵各1个营，约15万人 独立步兵第22旅，约6000人。 独立骑兵第17旅，约2500人。 独立骑兵第19旅，约2500人。 保安骑兵第一旅，约2000人。 热河特务队，约1000人。 此外，在有8个镇守使和3个警备区的兵力。 根据搜集来的大量情报，宋鸿飞、王之、张谊三人仔细对比了双方的兵力对比，不免心情沉重： 关东军正规军约15万，以轻武器装备为主，加上紧急补充的在乡军人、警察等1万余辅助兵力，总共约25万，就算加上全部的“朝鲜军”部队都用于支援，总共不过5万人。 东洋国的总兵力约32万，其中陆军23万，分驻防卫本土、朝鲜半岛、台湾岛多地，可用兵力也是劣势。由于世界经济危机的影响，东洋国政府不断压缩军备，大部分军费投入到海军竞赛上，陆军只有50多辆坦克和300多架飞机，整体技术装备并不先进。 奉军在关外的兵力约20余万，飞机、坦克、大炮一应俱全，75口径以上火炮达数百门，种类齐全，数量之多，冠绝全国，比东洋国军队都多。 奉军曾从国外购买了30多辆先进的雷诺坦克和20多辆装甲车，北大营的第7旅就有12辆坦克。 而当时东洋国才刚研制出可堪使用的坦克，参战的关东军连坦克都没有，只有几辆薄皮的装甲汽车，无法与奉军的坦克抗衡。 东洋军能投入作战的飞机主要是驻朝鲜的1个飞行联队。关东军的航空兵早年已被裁撤，而它狂热的行动计划中根本就没有设想过航空兵支援。 奉军空军拥有各类可用飞机约200多架，比全国其他军队加起来还多。 但悲哀的是，奉系空军没有任何作为，飞行员都在休假。最后大约有110多架作战飞机、40余架教练机总共约160架白白被俘获，其中一两年前刚刚购进的80多架机龄较新的飞机大部分都落入敌手。 而有一个至为关键的因素，受限于当时作战飞机的航程，奉军空军其实完全占尽了地面场站的优势，匆促开战东洋国空军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东洋国最大的优势其实是海军，总吨位约30万吨，仅次于英美，居世界第三位，实力远超过华夏国。但是对于进攻关东，海军能发挥的作用比较有限，而关东军的海上力量早先已基本裁撤完。 当时华夏国海军总吨位不足5万吨，官兵约有5400人。奉系海军有战舰27艘，总吨位33万吨，其中巡洋舰3艘，水上飞机8架，另有2个陆战大队，总兵力约3300余人，可谓冠绝全国。 但实际上没有必要比较海军的实力差距，因为奉系海军高层根本没想开战。奉系海军几乎全部军舰都停泊在胶州湾，事变爆发后他们与东洋国海军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而奉系江防舰队坐困松花江，无处可去，舰艇随后被俘获。 奉军还有较为完备的军工体系，“亚洲第一”的兵工厂，不仅步枪、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山炮、野榴炮都能生产，并且还可以生产150毫米的重榴弹炮，子弹、山炮弹、榴炮弹的产能也都可以满足，基本可以做到武器弹药的自给自足。 三人一致认为：关东军的兵力、装备不占优势，东洋国并没有大规模入侵的能力，也没有做好入侵的准备。 第21章 沙盘推演（3） 一处处东洋军和奉军双方的编制番号、兵力装备、部署情况、攻防态势在地图和沙盘上一一标注下来。 “东洋军以旅城、奉城为中心，沿南满铁路部署于各个战略要地，其守备队更是完全控制了南满铁路沿线。”王之说道。 宋鸿飞指着沙盘，道：“这正是最要命的，还没开打，交通大动脉就被敌人完全控制了。东洋军虽然严重缺乏机动车辆和骡马，但是驻扎在铁路沿线各要点，可以利用铁路迅速集中兵力和机动。”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动手标记？”张谊道。 宋鸿飞和王之两人嘿嘿直笑：“动手的事当然你来，动脑子的事就交给我们。” “我靠！”张谊顿时无语，忿忿不平。 “我靠”这个词还是宋鸿飞从后世带来的，他时不时靠来靠去的，后面带得张谊和一些西点军校的学员也靠上了。 张谊翻看着内参资料，用代表双方兵力和装备的红、蓝色小旗和各种标志，并用红蓝色笔都一一标注到地图和沙盘上： “9月18日下午，东洋军独立守备队步兵第2大队第3中队，在中队长川岛正的率领下沿南满铁路向南行进到文官屯一带，借口进行夜间演习。” “晚22时20分许，河本末守中尉和小杉喜一军曹率领一个小分队，在奉军北大营西南约800米的柳条湖附近，炸毁一段南满铁路，反诬华夏国军队破坏铁路。随后，东洋军以重榴炮向北大营和机场轰击。” “晚23时左右，东洋军将南满铁路柳条沟一处铁桥炸毁，诬蔑华夏国军队，川岛中队随即率先攻击北大营，同时第2师团第3旅团第29联队向沈城攻击。” “驻抚城、铁城的铁道守备队和驻辽城的第2师团第15旅团主力也迅速向沈城集中，连同29联队发起进攻。” 张谊愤愤地道：“区区守备队几百人，就敢进攻北大营的独立第7旅8000名驻军，东洋人够狂妄的。” “他们就是在赌博！冒险狂赌一把，很符合东洋人的赌徒性格。”宋鸿飞说。 “但谁又能想到，它竟然赌赢了！”王之也长叹了一口气。 张谊继续在沙盘、地图上标注着： 当晚，北大营奉军第7旅王铁汉第620团奋起还击，但奉军参谋长荣臻强令部队：“不准抵抗，枪弹缴库。” 9月19日凌晨2时许，多地东洋军同时发起突袭。 凌晨4时许，独立守备队第5大队到达北大营加入战斗。5时半，奉军第7旅退到沈城东山嘴子的东大营，东洋军随即完全占领北大营。战斗中奉军伤亡300余人，东洋军伤亡24人。 9月19日早晨7时多，东洋军攻占了沈城。 至上午10时，总共用时不到12小时，东洋军攻占了南满铁路、安奉铁路沿线的18座城镇。当天，占领了辽省和吉省的数十处城镇及要冲。 9月19日凌晨3时55分，突袭北大营5个小时之后，本庄繁的命令东洋军步兵第4联队进攻春城，驻南岭炮兵阵地的奉军第2营奋起还击，春城南大营守军击退了东洋军首次攻击。 上午9时，独立守备第1大队会攻南岭，奉军步兵第50团和炮兵第10团奋起迎战。守军报告求援，吉省代主席、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熙洽强令：‘不准抵抗’。 激战至下午，南岭守军孤立无援被迫撤退，17时30分，东洋军占领南岭，旋向春城车站进袭。22时30分，春城全部被东洋军占领。 张谊又道：“春城之战，是事变之初整个关东抵抗最为激烈、作战时间最长的战斗。” 9月20日，身在省会吉城的熙洽派亲信到春城，向东洋军第2师团师团长多门二郎乞降卖国。 “这个狗汉奸熙洽，真不是个东西！”张谊嘴里一边怒骂着，继续用红、蓝双色笔在图上标注双方兵力对比： “进攻的东洋军，第4联队只有2个大队，外加独立守备队第1大队的1个中队，兵力不足1000人。” “驻守的奉军有：步兵第23旅663团2营，部署在二道沟。炮兵第10团、步兵第25旅第50团、辎重兵1个营和弹药库在南岭，共计约7000人。” “东洋军首先突袭了炮兵团，这也是驻关东唯一的重炮团，炮团没有防备，数十门火炮被东洋军缴获，东洋军利用缴获的火炮猛烈炮击，奉军伤亡惨重，被迫撤退。” “徒有精良之重装备，不想却全部资了敌！”王之和宋鸿飞亦是痛心疾首。 张谊继续标注，沙盘和地图上早已被标注得密密麻麻： 9月20日，东洋军占领熊城。 9月21日，熙洽开城降日，第2师团占领吉城，吉城不战而陷。 9月22日，攻占通城、郑家城、牛庄城。 9月23日，攻占敦城、蚊城。 9月24日，攻占巨流城、新城。 9月25日，攻占洮城。 9月26日，伪吉省长官公署成立，熙洽任长官。 9月28日，熙洽声明同华夏国府和张少帅关东政权脱离关系，宣布‘独立’。 “东洋军可谓蓄谋已久，精密计划，部署周密，行动迅速。”宋鸿飞指着沙盘说道。 “两省各个要点几乎同时沦入敌手，仅凭1万多兵力，数天内连下数十城，从时间上来看，未免太快了。”宋鸿飞沉思着。 9月18日至25日的一周内，东洋军占领了辽吉两省的30余座城市。除南满、安奉两条铁路外，还不同程度的控制了中东铁路等各条交通要线。 东洋军完成了事变初期军事进攻的阶段目标，造成了极其有利的既成事实。 “短短数天全部得手，实在快得不可思议！”王之同样感到大惑不解。 “因为软骨头和狗汉奸太多了！像这个熙洽、于芷山！”张谊读着一份份情报，痛心疾首地说道，一边在地图、沙盘上标注着： “于芷山，东边镇守使、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军事参议官，统辖奉省东边道的20余县，手握3万精兵。事变后于芷山叛国投敌，任伪东边道自治保安总司令，并发表‘独立宣言’，12月被任命为伪奉省警备司令官。” 张谊继续标记： 10月1日，驻黑省的洮辽镇守使张海鹏投敌，宣布就任伪边境保安司令，并奉东洋军命令派出3个团向江桥进犯，和守军徐宝珍部展开激战。 10月26日，第2师团第29联队占领四洮铁路沿线主要城镇。 11月4日，满铁守备队嫩江支队攻击嫩江桥北守军。徐宝珍、张竞渡指挥2700多守军奋起抵抗。当天作战，守军消灭敌军1000多人。 11月5日，东洋军和伪军8000多人在继续猛攻，守军拼死抵抗，毙伤东洋军700多人。 11月6日，多门二郎第2师团投入作战，守军歼灭日伪军2000多人，自身伤亡1800多人。由于损失惨重，本庄繁下令第2师团退回驻地。 此后东洋军继续增兵，东洋军和伪军总兵力共3万多人。 11月12日到14日，东洋军和伪军集中兵力多次进攻，被击退，击毙东洋军300多人，伪军伤亡和逃亡2000多人。 11月16日，第2师团主力参战，第4混成旅团前来增援。 11月18日，东洋军集中大口径重炮和坦克、飞机猛攻，守军炮兵猛烈反击，由于后勤缺乏，被迫撤出江桥。 11月19日，东洋军攻陷省会齐城。 。。。。。。 张谊长叹一口气，扔了笔，愤怒地道：“10多万奉军，奋起抵抗的不多，当汉奸的却有一大半，包括6、70名高级将领！” 宋鸿飞也痛心疾首：“8大镇守使，6人投了敌，5人沦为汉奸！” “还有此人也当了汉奸，12月的新情报，”王之看着手中的那份资料说道，“原辽省主席臧式毅，事变后被东洋军软禁3个月之久，板垣征四郎对他威逼利诱，臧式毅出任伪奉省主席，声明不承认张少帅在锦城设立的辽省政府。其母投缳自杀，以身殉国。” “这个臧式毅，竟也学了熙洽，沦为走狗汉奸！民族败类，还不如其母亲有气节！”张谊十分愤慨。 王之接着读他手中最新的情报： 事变后，东洋国制定了“解决满蒙问题方案”，决定扶持建立傀儡政权，并拉拢了熙洽、张海鹏、于芷山、张景惠等几位奉军元老投降叛国。” “12月下旬，东洋国前陆相南次郎与熙洽、臧式毅密谈，谋划挟溥仪来关东建立满蒙傀儡政权。情报判断，他们谋划的方案可能有两个：一是建立特殊政权；二是建立满蒙独立傀儡国。” 王之又道：“我看第二种方案可能性更大。” “有一点你说错了。”宋鸿飞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抬头对张谊说道，“这个熙洽，爱新觉罗·熙洽，满洲正蓝旗人，此奸可不汉。” “满清遗族？”王之和张谊都凑了过来，看着宋鸿飞手中那份内参资料： 事变之时，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吉省主席张作相回锦城老家为父奔丧，时任吉省军务训练总监、副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的熙洽，代理一切军政大权。 熙洽宣布吉省“独立”后，通令诱逼各地军政官员投降，并组成伪“剿匪军”5个旅和1个铁道守备队，协同东洋军向吉省北部地区进犯。 同时，熙洽奔走勾连妄图复辟满清政权，积极扩充复辟党羽及军政势力。 “昏庸无能的满清政权，误我华夏三百年，现在竟然还妄图依附东洋国搞复辟？！”三人无比的愤慨。 第22章 沙盘推演（4） “结合种种迹象和各个时间点来看，这个熙洽、于芷山、甚至奉军的参谋长荣臻，该是早已通敌了。东洋人对奉军的情报渗透和策反实质上早就千疮百孔，里应外合，堡垒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宋鸿飞说道。 接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情报资料，苦笑着道：“包括现在我们手上的这一大堆，列强大国的情报真是无孔不入啊。” “尤其是东洋国，长久以来觊觎我国，早在明治维新时起就实施渗透，它的野心绝不仅仅一个关东！如今它取得了关东这个前进基地，它接下来要作何种举动，我们不得不严加提防！” 王之和张谊面色亦凝重起来，心中五味杂陈，谁都没有说话，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王之想了想，有点不解的问道：“这个荣臻，是当时奉军在大本营奉城的最高指挥官，虽然他种种应对失措，不抵抗的命令实际上也是由他直接向部队下达的，但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没有证据表明他已投了敌啊？” 宋鸿飞心想，我当然不能和你说“我知道再过几年，东洋军占领华北后荣臻此人和他儿子投敌当了汉奸”。 他笑笑道：“直觉，此人的军事水平如何姑且不说。古之侠者，逢敌亮剑，此人绝不是一员敢舍身对敌的战将。” 张谊附和着道：“对！作为担负实际指挥权的将领，在战斗已经打响的情况下，只一味逃避退让，任人宰割，怎么能带兵打仗？” 宋鸿飞点点头。 这段时间来，三人经常进行沙盘推演，推演了从旅一级，到全省驻军，全关东的驻军，以及到整个奉军几种不同战役规模的作战。 作为中国军人，三人最关心，思考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该怎么打，能战胜东洋军？ “我们先看事变之初，至辽吉两省各要地沦陷，这短短数天东洋军的进攻态势。”宋鸿飞指着沙盘说。 “东洋军在关东的主要兵力是第2师团的1万数百人，独立守备队4000余人，其它守备兵力3000余人，这些正规军约17万人。就是说事变爆发时，东洋军即使全部正规军都投入，也最多只有1万多兵力能参战！” “东洋军这点兵力，不要说拿下整个关东了，甚至连攻占奉城和辽省都不够！” 宋鸿飞又道：“再算上在乡军人、警察和侨民这些可以迅速应急补充的兵力，约1万余人。东洋军可用的所有兵力约27万人。” 王之又算了算，说道：“在较短时间内可增援的兵力，有‘朝鲜军’两个不满编师团，约2万6千人。东洋军能动员投入的所有兵力，大约在5万3千人左右。当然这是总兵力，实际可动用的兵力要大大折扣，能投入战场的战斗兵力不过半数。” 宋鸿飞道：“东洋军可以沿安东、南满铁路快速机动增援，同样的，奉军也可以利用北-津-奉的铁路，将关内的大量兵力快速调集增援。” 宋鸿飞指着沙盘，说道：“显而易见，事变初期，从东洋军投入兵力的过程来看，可看成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事变之时关东军约15万正规军，外加1万余随时应急补充兵力的突袭； 第二阶段，驻朝鲜东洋军第39混成旅团等部约6000人增援。” 王之说道：“在第一阶段，兵力对比东洋军极其劣势，武备对比也不占优势。东洋军进攻奉城时，由于兵力严重不足，还给城内的在乡侨民发放枪械，协助攻击。” 宋鸿飞接着道：“我们看沙盘，实际上按照我们多次的推演，在事变之初，只要奉军能够组织起战斗，奉城和奉省绝不会丢！” “奉军的驻防情况是，关内至锦城一线19万人，为奉军主力，随时可机动增援；驻奉城附近，有正规军15万人，加上地方军事力量，约3万多人。” 宋鸿飞指着沙盘，狠狠道：“当晚，严令各部坚决予以反击！不惜一切代价顶住东洋军第一波攻势！” “首当其冲的北大营第7旅，以620一个团据北大营既有的坚固阵地，防守、反击；另以1个团侧击、打援；另1团做为预备队，并监视、扼制其他东洋军后续援兵。第7旅完全能够把进攻北大营的东洋军两个守备大队700人的兵力反包围消灭掉！” “开战之后，首先以破坏南满、安奉两大铁路为战略目标。命令部队并动员一切民团武装全线出击，封锁、破坏铁路线，不要忘了，奉军的200余架飞机可以随时空袭、轰炸。失去了铁路的快速机动，关东这2万东洋军将首尾不能相顾，各自为战，成不了气候！” “同时组织驻奉城附近的其他部队，协同配合，互相策应，首先切断东洋军脆弱的后勤补给线。奉军占尽后勤支援的天时地利人和，优势在我，足以能够把东洋军进攻奉城的兵力扼制住并反推！” “具体部署如下：北线，洮城的省防2旅、通城的骑3旅、昌城的第20旅沿辽河布防，并动员驻黑省各部，向吉省南下增援，牵制北线春城、公主城、铁城的东洋军第4联队、骑兵第2联队、独立守备第1、第5大队、工兵第2中队等部。” “南线，关内主力迅疾以铁路增援，汇同热省、锦城、盘城一带驻军，共计10多万精锐兵力，以一部增援奉城，主力压进辽城、鞍城、海城、营城一线，切断南满铁路奉城与旅城的联系，保持随时攻击辽半岛南部的态势。” “就东洋军那点兵力、装备和弹药补给，只要奉军毫不退让奋起抵抗，完全可以把东洋军的图谋在第一阶段就消灭掉！” “接下来，就看东洋国内阁和军部有没有胆量敢在没有准备、没有后勤补给以及经济危机的情况下全面开战了！” “一旦态势在最初得到有效控制，局势将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各地的驻军会得到强有力的动员，关内的奉军、甚至中央军、各地军队，都可以源源不断的增援！” 宋鸿飞痛心疾首，叹道：“东洋人不但吃不下，还将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前吃到的都要吐出来，整个关东长久以来的被动局面势必将翻转！” 张谊和王之盯着沙盘，深思不语，默默地点点头，他们都很同意宋鸿飞的说法，这是他们这些天来多次沙盘推演得出的结论。 第22章 沙盘推演（4） “结合种种迹象和各个时间点来看，这个熙洽、于芷山、甚至奉军的参谋长荣臻，该是早已通敌了。东洋人对奉军的情报渗透和策反实质上早就千疮百孔，里应外合，堡垒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宋鸿飞说道。 接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情报资料，苦笑着道：“包括现在我们手上的这一大堆，列强大国的情报真是无孔不入啊。” “尤其是东洋国，长久以来觊觎我国，早在明治维新时起就实施渗透，它的野心绝不仅仅一个关东！如今它取得了关东这个前进基地，它接下来要作何种举动，我们不得不严加提防！” 王之和张谊面色亦凝重起来，心中五味杂陈，谁都没有说话，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王之想了想，有点不解的问道：“这个荣臻，是当时奉军在大本营奉城的最高指挥官，虽然他种种应对失措，不抵抗的命令实际上也是由他直接向部队下达的，但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没有证据表明他已投了敌啊？” 宋鸿飞心想，我当然不能和你说“我知道再过几年，东洋军占领华北后荣臻此人和他儿子投敌当了汉奸”。 他笑笑道：“直觉，此人的军事水平如何姑且不说。古之侠者，逢敌亮剑，此人绝不是一员敢舍身对敌的战将。” 张谊附和着道：“对！作为担负实际指挥权的将领，在战斗已经打响的情况下，只一味逃避退让，任人宰割，怎么能带兵打仗？” 宋鸿飞点点头。 这段时间来，三人经常进行沙盘推演，推演了从旅一级，到全省驻军，全关东的驻军，以及到整个奉军几种不同战役规模的作战。 作为中国军人，三人最关心，思考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该怎么打，能战胜东洋军？ “我们先看事变之初，至辽吉两省各要地沦陷，这短短数天东洋军的进攻态势。”宋鸿飞指着沙盘说。 “东洋军在关东的主要兵力是第2师团的1万数百人，独立守备队4000余人，其它守备兵力3000余人，这些正规军约17万人。就是说事变爆发时，东洋军即使全部正规军都投入，也最多只有1万多兵力能参战！” “东洋军这点兵力，不要说拿下整个关东了，甚至连攻占奉城和辽省都不够！” 宋鸿飞又道：“再算上在乡军人、警察和侨民这些可以迅速应急补充的兵力，约1万余人。东洋军可用的所有兵力约27万人。” 王之又算了算，说道：“在较短时间内可增援的兵力，有‘朝鲜军’两个不满编师团，约2万6千人。东洋军能动员投入的所有兵力，大约在5万3千人左右。当然这是总兵力，实际可动用的兵力要大大折扣，能投入战场的战斗兵力不过半数。” 宋鸿飞道：“东洋军可以沿安东、南满铁路快速机动增援，同样的，奉军也可以利用北-津-奉的铁路，将关内的大量兵力快速调集增援。” 宋鸿飞指着沙盘，说道：“显而易见，事变初期，从东洋军投入兵力的过程来看，可看成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事变之时关东军约15万正规军，外加1万余随时应急补充兵力的突袭； 第二阶段，驻朝鲜东洋军第39混成旅团等部约6000人增援。” 王之说道：“在第一阶段，兵力对比东洋军极其劣势，武备对比也不占优势。东洋军进攻奉城时，由于兵力严重不足，还给城内的在乡侨民发放枪械，协助攻击。” 宋鸿飞接着道：“我们看沙盘，实际上按照我们多次的推演，在事变之初，只要奉军能够组织起战斗，奉城和奉省绝不会丢！” “奉军的驻防情况是，关内至锦城一线19万人，为奉军主力，随时可机动增援；驻奉城附近，有正规军15万人，加上地方军事力量，约3万多人。” 宋鸿飞指着沙盘，狠狠道：“当晚，严令各部坚决予以反击！不惜一切代价顶住东洋军第一波攻势！” “首当其冲的北大营第7旅，以620一个团据北大营既有的坚固阵地，防守、反击；另以1个团侧击、打援；另1团做为预备队，并监视、扼制其他东洋军后续援兵。第7旅完全能够把进攻北大营的东洋军两个守备大队700人的兵力反包围消灭掉！” “开战之后，首先以破坏南满、安奉两大铁路为战略目标。命令部队并动员一切民团武装全线出击，封锁、破坏铁路线，不要忘了，奉军的200余架飞机可以随时空袭、轰炸。失去了铁路的快速机动，关东这2万东洋军将首尾不能相顾，各自为战，成不了气候！” “同时组织驻奉城附近的其他部队，协同配合，互相策应，首先切断东洋军脆弱的后勤补给线。奉军占尽后勤支援的天时地利人和，优势在我，足以能够把东洋军进攻奉城的兵力扼制住并反推！” “具体部署如下：北线，洮城的省防2旅、通城的骑3旅、昌城的第20旅沿辽河布防，并动员驻黑省各部，向吉省南下增援，牵制北线春城、公主城、铁城的东洋军第4联队、骑兵第2联队、独立守备第1、第5大队、工兵第2中队等部。” “南线，关内主力迅疾以铁路增援，汇同热省、锦城、盘城一带驻军，共计10多万精锐兵力，以一部增援奉城，主力压进辽城、鞍城、海城、营城一线，切断南满铁路奉城与旅城的联系，保持随时攻击辽半岛南部的态势。” “就东洋军那点兵力、装备和弹药补给，只要奉军毫不退让奋起抵抗，完全可以把东洋军的图谋在第一阶段就消灭掉！” “接下来，就看东洋国内阁和军部有没有胆量敢在没有准备、没有后勤补给以及经济危机的情况下全面开战了！” “一旦态势在最初得到有效控制，局势将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各地的驻军会得到强有力的动员，关内的奉军、甚至中央军、各地军队，都可以源源不断的增援！” 宋鸿飞痛心疾首，叹道：“东洋人不但吃不下，还将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前吃到的都要吐出来，整个关东长久以来的被动局面势必将翻转！” 张谊和王之盯着沙盘，深思不语，默默地点点头，他们都很同意宋鸿飞的说法，这是他们这些天来多次沙盘推演得出的结论。 第23章 沙盘推演（5） 宋鸿飞接着又道：“事实上，东洋军这次行动的确是精心谋划、周密部署。他们在事变前很长的时间就早已蓄谋，东洋军经常以军事演习的名义，拉动部队，模拟攻城、城市战斗、山炮训练、步炮协同配合等演练。既了演练日后的进攻作战，还掩护了其兵力调动，又麻痹了奉军！” “不得不说，开战之前，东洋军的战略、战术欺骗实施得很成功。值得我们多加研究和警惕！” 张谊痛惜地道：“东洋军这么多的动静根本瞒不了人，他们的意图早已昭然若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奉军太麻痹大意了，应对失措，处处被动挨打！” 宋鸿飞苦笑，说道：“也不能说奉军没有应对预案，事变之前的一段时间，北大营的第七旅就多次进行演练，只不过他们演练的不是要怎么防守，而是练习怎么从北大营的围墙中撤出，撤到东边的东山小高地！” 王之点点头，说道：“乍遇突袭，群龙无首之下，几千人规模的大部队能那么快的有秩序撤退，而没有涣散，不经过有组织的熟练演练是不行的。” 张谊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王之接着说道：“北大营第七旅的三个团，当晚，只有王铁汉赶到部队带领620团进行了自卫还击，其他两个团的团长和他们第七旅的旅长竟然都不在营中！东洋军进攻的时间点是精心谋划，还是太过凑巧？” 宋鸿飞说道：“绝对不是巧合！从东洋军的作战计划分析，他们早已精心渗透，他们的情报很成功！” “9月18日这天，奉军的司令长官张少帅正在燕城剧院看戏，代理长官张作相正在锦城老家处理其父亲丧事，在沈城的奉军参谋长荣臻，正在公馆为其老父大摆寿诞！”宋鸿飞苦笑道，“而驻扎北大营的第七旅，旅长和三位团长当时都不在营中！东洋人下手的时机选得真是精准，直掐命门！” “只不过，奉军上上下下皆无战意啊！”宋鸿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谊说道：“东洋军进攻沈城时，由于奉军纷纷撤退，东洋军只受到沈城公安局黄警钟局长率领的警察队伍有组织的抵抗。东洋军一时苦战无功，直到调来了装甲汽车，沈城警察没有重武器才败退，这竟然就是东洋军占领沈城最激烈的战斗！”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黄警钟率领6000多警察部队打响了武装抵抗东洋的第一战！”王之接着说道。 黄警钟，华夏22年毕业于关东陆军讲武堂第三期炮科，28年任奉军第1旅旅长，这个第1旅是张少帅的警卫旅，同时也负责守卫沈城地区。 华夏30年，黄警钟担任辽省警务处长兼沈城公安局长。面对东洋国的步步紧逼，张少帅极力避免直接进行武力对抗，他希望警察部队作为奉军与东洋军之间的缓冲，能最大程度地控制住局面。 事变前，东洋国的野心昭然若揭，黄警钟得到了东洋国即将动手的各种情报，他不断向臧式毅和荣臻报告。然而臧式毅和荣臻老奸巨猾，不愿惹祸上身，他们踢了一手皮球，让黄警钟直接去燕城向张少帅汇报。 面对上峰的不抵抗政策，黄警钟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将武器分发给各分局、所、队的警察队伍，并加紧训练，严加戒备。从9月开始，他坚持昼夜不离警察局办公室，以便指挥应对突发事件。 事变爆发后，黄警钟率领沈城警察部队顽强抗击，东洋军一时进攻不下。直到9月20日，东洋军出动了装甲车，警察部队仅装备有轻武器，无力抵抗，才撤出沈城。 撤出沈城后，黄警钟以警察队伍为基干，组织辽省义勇军，在辽省西部、南部进行抗敌活动，极大打击了东洋国的嚣张气焰。 “黄警钟确实是一员战将！”三人心里都涌起这样的看法。 三人得到的情报资料表明：当时东洋军的弹药准备极为缺乏，一个中队的手榴弹备弹量不足200枚，平均下来基本是人手一枚，这点手榴弹基数，按东洋军作战条例甚至都不够进行一次正规战斗。 宋鸿飞道：“从弹药准备情况来看，东洋军确实是‘以下克上’，板垣、石原等东洋军中下级狂热军官瞒着高层擅自发动事变，东洋军在后勤、补给方面都是极缺乏准备的！” 如果奉军进行强烈抵抗，就凭东洋军每人一枚手榴弹、每门炮100-200发炮弹的备弹量，是无法持续高强度作战的。 在关东的奉军有近20万，双方的兵力对比将近10：1，不论兵力、装备东洋军都不占优。 如果论双方的后续增援，驻朝鲜的东洋军可以增援东洋军，驻关内的奉军也可以增援关外。 如果双方全面开战，东洋从本土大规模调兵增援。华夏国也可以大规模动员，最精锐的华夏中央军可以迅速出关增援，陆路对海路，天时地利，优势在我。 无论如何，奉军皆不落下风。 实际上，当时东洋人自己心里也没底，达到第一阶段的目标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向关东增兵，担心会引来华夏的激烈反应和国联的制裁。一直到11月16日国联干涉失败后，才开始逐步从本土增兵。 如果奉军能在事变之时顽强抵抗的话，以东洋军薄弱的兵力和装备，以及没有充分准备的后勤补给，东洋军是无法得逞的。 并且，由于当时东洋国面临严重经济危机的困境，内阁和军部高层相对还有理智，一旦东洋军突袭受挫，东洋国就会被打停到谈判桌上。 按照张谊的说法就是：“都打过架？就像两个人打架，打了可以再坐下来谈判，打赢有打赢的谈法，打输有打输的谈法！但如果被打了都不敢还手，只顾抱头鼠窜，以后的结局就只能是被人家见一次打一次！” “生死存亡的关头，奉军为何不奋起抵抗？国恨家仇，张少帅为何一退再退？” 这两个巨大的疑问在三人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第24章 奉天国殇（1） 宋鸿飞、王之、张谊他们三人整理、研究了双方长期以来的国家政策，事变前后直接对垒的关东军和奉军双方的战略部署和应变措施，两国军队各自的应对措施，两国、两军主要领导人，以及主要谋划、指挥的军官等等各种详尽的情报资料。 情报表明，关东军发动事变，不是来自东洋国军部和内阁高层的命令，而是关东军内部狂热军国主义野心分子一次“下克上”擅自发动的抗命行动。 事变当晚关东军的行动，东洋国天皇、内阁和军部高层并不知情，具体的计划和部署甚至连关东军司令本庄繁也不甚明了。直到开始进攻北大营之时，本庄繁才接到板垣征四郎和沈城东洋军特务机关发来的电报。 直接策划者和实施者是三个急于建功立业的军国主义狂热军官：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主任作战参谋石原莞尔、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 宋鸿飞长叹道：“石原之智确实了得，在我们事后看来，石原莞尔就是在赌，赌张少帅会把这次‘事变’当作一次挑衅行动，又会把后续的进攻当作是东洋国的全面入侵，他赌张少帅会知难而退。真是狂妄之极！但是，偏偏他赌对了！ 王之也叹道：“只叹张少帅对种种局势总是判断错误，最终不但失去了他的地位，也葬送了他父亲创下的基业。” 宋鸿飞又道：“从我们多次、多角度沙盘推演来看，如果真打起来，不说关东军那点人被奉军打败是会怎样，就单单是被打停，形成僵持对峙，这个胆敢‘下克上’的石原和板垣，大概率都会被军法处置，要么就剖腹自尽！东洋军最终也只能退兵！” 王之和张谊回想这些天的推演，默默点头，皆黯然长叹。 性情耿直暴躁的张谊一拳砸到桌上，几只笔猛然被震起，滚落到地上，怒喊道：“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一溃千里，导致关东三省3000千万同胞就此陷入苦难！” 王之目光冷峻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情报资料，面色铁青，道：“石原之智，板垣之勇！东洋国人吹捧的偶像，却正是我民族的敌人！” 石原莞尔，是东洋军中少有的富有战略思想和眼光之人，被东洋人称为“昭和三大参谋之首”、“昭和第一兵家”。 石原莞尔的“世界最终战争”论，要把华夏国关东、蒙古吞并，形成一个横跨日、朝、满、蒙疆域的东洋帝国，最终进行人类东西方文明的大对决——即以东洋主导的东方和以美国为主导的西方争霸世界的“最终战争”。 石原认为，东洋国首先必须占领“满蒙”，以战养战，成为持久战的战略基地，才能取得最终决战的胜利，他的理论在东洋国军界备受追捧。 早年，石原被派往驻江城的东洋军华中派遣队司令部任参谋，他长时间在华夏湘、川、金陵、沪上、杭等地搜集政治、经济和军事情报，是有名的华夏通，对当时华夏国社会状况和军阀十分了解。 随后，石原莞尔派任关东军作战主任参谋。 在关东期间，他先后作出《扭转国运的根本国策在于解决满蒙问题案》、《从军事上看日美战争》、《满蒙问题之我见》，构建了所谓“石原构想”，其核心即“世界最终战争论”。 其后的四年间，石原莞尔组织了4次所谓“参谋旅行”，秘密潜入沈城、长春、哈尔滨、满洲里、海拉尔、山海关、锦州等地，收集情报，勘测地形，刺探奉军的训练、战备情况。 石原莞尔制定了《关东军占领满蒙计划》、《为解决满蒙问题的战争计划大纲》等全面侵略关东的详尽计划，还特别提出了“制造事件的谋略”，并就攻城、防御战术甚至武装占领后的统治问题，进行了深度分析和研究。 针对关东军兵力和武器装备上的劣势，石原莞尔提出了“以寡制众、速战速决”的策略，即“闪电般地歼灭奉天附近的奉军，推翻其指挥体系”。 石原莞尔认为奉军就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他甚至狂妄地叫嚣：“我不用拔剑，用竹刀就足以吓退奉系军阀。” 在关东时，石原莞尔的上司是他在江城时的老上司和老同学——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这两人可谓臭味相投，他们共同密谋策划侵略关东的计划。 两人的计划得到了花谷正、今田新太郎等几个关东军狂热参谋军官的响应，他们秘密形成了一个小团体，石原莞尔正是“大脑”。他们在每个星期六组织研究会，专门谋划如何侵略和统治满洲。 石原莞尔主持制定了“武装解决满蒙问题”的详尽方案。东洋国军部认为时机未到、准备不足，之前军部《解决满蒙问题方案大纲》拟定的军事行动时间在一年之后，必须事先进行充分的军事和内外舆论的准备。 东洋国内阁也认为过于激进，时机尚未成熟，担心会导致华夏国的强烈抵抗和西方国家的干涉制裁，主张先通过政治、经济等途径，逐渐实现侵华的目标，反对关东军鲁莽从事。 石原提出了他的判断：英、法、美由于经济危机以及绥靖政策，切身利益不大，无暇东顾；苏联因为“中东路事件”和奉军闹翻，又忙于国内的五年计划，乐得旁观；金陵方面则因国内混战和种种问题无力对外，只要不危及它的统治，它其实非常乐意各军阀和外国干仗，以坐收渔翁之利。 石原莞尔甚至判断：张少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原因一是不让蒋某人坐收渔翁之利；二是根据东洋国情报部门多年对奉军渗透的了解，他认为张少帅言过其实，没有敢于对抗的勇气和担当，只指望国联调停和列强干涉。 石原莞尔认为：只要关东军果断“下克上”行动，搞出有利的既成事实，把事情搞大了，东洋军部只能为他们兜着，内阁也拿他们没办法！ 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花谷正、今田新太郎等核心野心军官，不顾东洋内阁和军部高层的反对，精心谋划，周密部署，他们决定孤注一掷地疯狂玩命赌一把！ 第25章 奉天国殇（2） 在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的指导下，关东军愈加频繁地在关东各地不断进行针对性的攻击作战演习，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其野心昭然若揭。 奉军官兵已闻到了火药味，尤其是驻沈城北大营的奉军第7旅，认识到东洋军一旦发难，他们自己必将首当其冲。 8月的一天，第7旅王旅长组织参谋军官和情报人员判研局势，顿感事态危急，王旅长当即携带所得情报心急火燎赶赴燕城向张少帅汇报，请示机宜。 张少帅面色凝重，心事重重，思考良久方道：“以当前时局看，东洋国多有挑衅，但尚不敢胡来。按金陵方面的意思，力避冲突，免生事端。此刻关内形势未稳，调兵回援恐也不妥。还是那句话，遇事别抵抗，避免和东洋军发生冲突，一切先从外交解决。” 张少帅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现在不宜与东洋军开战，能忍让则忍让，不要轻启战端。 一番话就像一盆冷水泼来，让王旅长心凉了半截，他十万火急跑来求援，谁知不但一个援兵都没搬来，张少帅还给他扔了个唯恐避之不及的“不抵抗”紧箍咒。 “少帅无战意啊！”王旅长黯然无奈回到沈城。 第7旅根据这一指示，反复研究遭受东洋军攻击时的应对方案，最终决定“衅不自我开，作有限度的退让”的对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全旅官兵退到东山嘴子东大营附近，集结候命。 9月4日开始，在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的行动方案指导下，关东军骤然加大强度进行了一系列更有针对性的军事演习，包括模拟包围关东兵工厂和针对沈城城的进攻、巷战、夜战的演习，并演练了指挥“满铁”进行军事运输作业，配合关东军作战的行动。 9月14日，驻沈城关东军独立守备队根据本庄繁的指示，在沈城北郊北大营附近进行所谓的“军事演习”，公然把北大营当作攻击目标。东洋军肆意挑衅，不断向北大营猛烈射击，企图引诱奉军开火还击，以制造侵略开战的借口。 9月15日至17日，东洋军愈加变本加厉，借演习之名不断猖狂挑衅。面对这种侮辱性的挑衅，奉军官兵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予以还击。为了避免与东洋军发生武装冲突，张少帅严令官兵：“忍辱负重，不准还击。” 东洋军的企图最终没有得逞。 但是，这也给奉军和张少帅造成了东洋军仅仅是“演习挑衅”的假象，导致麻痹大意，应对失措，最终不断地“判断错误”。 东洋人使得一手“狼来了”的故事，最终喊多了也成了真。 正如石原莞尔所预想的那样，关东军的整个行动过程几乎就是按部就班地按照他所制定的详细计划进行。 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的赌徒行动意外的得到了巨大的战果，大大出乎了他们自己的意料。 他们都想不到战斗竟然会这么顺利！胜利竟是唾手可得！ 石原莞尔洋洋得意，抚掌大笑：“我只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想不到奉军会一枪未开。” 本庄繁内心无比惊喜：“只动用了一万多人的兵力，以极小的代价，就获得了大片的土地和资源！这可是连惨烈的对俄战争都未能获得的辉煌战果，可谓奇勋一件！” 奉城事变，东洋人赢得太容易，狂妄之下，野心暴涨，关东和整个华夏国近现代史上最悲惨的命运开始了，就此拉开了华夏国人民艰苦卓绝的14年抗战的悲壮序幕。 以前宋鸿飞一直不明白，国恨家仇，奉军张少帅为什么不奋起抵抗？ 当他身处于那个时代，才明白，当时的不抵抗，有着各种复杂的因素。 9月6日，阴云密布之际，张少帅致电关东边防军参谋长荣臻及关东三省政务委员会：“对于东洋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 这就是所谓的“鱼电”。 9月18日当晚，在燕城的张少帅正在观看梅兰芳表演的京剧，突然接到沈城荣臻急电，得知关东军进攻北大营的报告，他认为只是东洋国的又一次挑衅罢了。 张少帅为何就轻率地得出如此判断？ 所谓情报工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张少帅当时花费重金将情报打入了东洋内阁高层中，获得了东洋高层相关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情报。 张少帅判断，这不是来自东洋高层的命令，只是关东军的一次挑衅，东洋国近期没有进行大规模侵略的打算。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东洋的这种挑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上一次，于是张少帅像以往对待东洋人挑衅那样，决定：“不抵抗”。 宋鸿飞记得后世曾经看到过的史料，晚年的张少帅在回忆录中，如此解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抵抗对策： “因为那时关东军经常寻隙挑衅，隔几天就找点事闹闹。” “东洋兵在我军士兵的刺刀上划火柴，故意挑衅。但我下令，绝对不许反抗，任你再捣蛋、再找借口，老子就是不反抗，不让你有借口，当时都是这样的思路。” “东洋人同我们捣蛋不是一次了，他捣了许多年了，捣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样处理的嘛。” 这是张少帅对时局、对东洋军意图的“判断错误”，而立之年的张少帅，对外交、政治上的复杂艰险的局势缺乏深刻清醒的认识，缺乏妥善、周全的应对，很多观点和手腕也显稚嫩。 张少帅荣膺陆海空军副总司令，独揽关东大权，雄霸北方的半壁河山，已俨然与金陵中央平分天下，可谓权倾朝野，如日中天，风头无两，这也是他人生中最为得意的巅峰时刻。 他心中自然有一个小九九：当时的华夏，军阀割据，有枪才有地盘，北方的半壁江山，需要雄厚的兵力才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的心思，也大多花在了如何保住现有局面以及关内华北的既得利益上。 他担心自己的奉军在和强大的东洋军独自对抗中实力受损，一旦奉军衰落，被他夺去了北方霸主地位的阎先生、冯先生，还有金陵的那位，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他已得到的利益分食干净。 张少帅对东洋人的侵略图谋虽也早有认知，但当他看到东洋遭受经济危机、其国内的政局出现动荡、关东军的兵力和准备又不充足时，便一厢情愿地认为此时东洋人动手的时机并不成熟，轻信东洋人还不至于大动刀兵。 面对悍然发难的东洋人，他最开始的对策是用肉包子喂狼，希望狼吃饱了后不再得寸进尺，这样他自己依然能保有对关东的掌控。而后东洋步步进逼时，又希望借助国际干涉和调停，确保调停利益也落入自己口袋。 就是只想委曲求全，以退让求得息事宁人，从而损失最小。 中心思想就是：拥兵自重，保存实力。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东洋的野心有这么大，狼子野心永远喂不饱。 实际上，他对东洋军的意图全都判断错误，当事变之初东洋军开始动手时，他判断只是一次挑衅，东洋人不至于动真格。当东洋军后续扩大事端，以谋取最有利的既成事实时，他又判断东洋要全面入侵，故临难而退，束手无措。 石原莞尔号张少帅的脉门，可谓号得精准无比！ 张少帅根本没想到的是，这次东洋人竟然会来真的！ 张少帅最终采取了以“攘外必先安内”为指导的既定方针，做出了让奉军走向没落分崩、流离失所的选择。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东北军既然叫做东北军，他的根本就在东北，不在华北，丢了根，东北军也就没了魂，看似粗壮繁盛的枝干最终也保不住。 话再说回来，纵使事变之时猝不及防、“情报不够”、“判断错误”。但是当战局拉开之后，东洋军一日之内掠地千余里，连下关东二十多城，并且还在步步紧逼，很明显已经动真格了。 按张谊的话说：“人家刀都砍你脖子上了，作为一个军事统帅，是抗还是不抗呢？！” 一次疯狂的赌博，一个错误的判断，一个错误的应对，一个意外的结果！ 巧合乎？命运乎？ 宋鸿飞不禁扼腕长叹！ 第26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王之指着一份纽约时报上的标题《国联李顿调查团成立，将赴远东实地调查》，问宋鸿飞：“这个难产的国联调查团终于要来了，对此你怎看？” 宋鸿飞苦笑：“华夏国府和张少帅都把国联当救命稻草了，它要真有用，东洋人早就退兵了，而不是还打着国联的脸继续增兵。” 张谊似乎顿悟，道：“嗯，自己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说得对！它就是列强欺负弱小立的文明牌坊，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宋鸿飞不屑地道，“国与国之间，利益至上，实力为王！东洋人如果侵犯的是印度，只怕米旗国人的舰队都开来了。” 王之道：“鸿飞，你的意思是把持国联的英、法，他们在关东没多大利益，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宋鸿飞点点头。 奉城事变不仅是对华夏主权领土的侵犯，也是对一战后由19年“巴黎和会”和21年“华盛顿会议”建立起来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的公然挑战。 9月19 日，接到张少帅电告事变经过后，华夏国府中央紧急会议，作出决议：诉之国联，对日强烈抗议，通告国民须一致联合，共御外侮。 9月21日，召开中常会紧急会议，制定了“团结内部，统一中国，抵御倭寇，注重外交，唤醒国民，还我关东”的策略。同时向国联控诉，要求进行调查和调停，并要求美援引《非战公约》带头各签字国制止东洋国。 关东地大物博，有丰富的煤、铁等各种资源和较为雄厚的现代工业基础，日、苏、美三方势力盘根错节。东洋国想独占关东，自然就会损害美、苏和其他列强的利益，这就是国际调停的前提。 当时关东，是封疆大吏张少帅的地盘，一切事务都有极大的自主权，华夏国府只有名义上的号令权。 面对张少帅丢来的棘手局面，华夏国府的如意算盘是：张少帅须先想办法自救，同时利用国联和列强干涉，用最小的代价促和。 因为之前确有“国际干涉还辽”的成功例子，华夏国府和张少帅都押注到了国联调停和欧美列强出面干涉上。 然而，这是按常理而言，东洋人不费吹灰之力获胜之后野心极度膨胀，它的癫狂和魔怔已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苏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不想与东洋发生直接冲突，除了口头谴责和抗议外，苏国两次向东洋国表示不干涉华夏和东洋间的冲突。 其他西方列强在关东并没有多少直接利益和势力，那只有依靠花旗国了。 对于花旗国在关东的制衡作用，华夏国府其实也早有设想，自20年代末期起，就制定了“联美抑日”的战略，大力支持美资本在关东的贸易。花旗国资本支持关东交通委员会规划修建三条以葫芦城为的铁路。 然而东洋人自然不会坐以待视，花旗国在关东庞大的投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落地，事变就已爆发。 花旗国除了口头上不痛不痒谴责几句，实际上采取“和稀泥”的态度，倡议双方：停止冲突，进行谈判。 花旗国国务卿史汀生向东洋国驻美大使出渊胜次表示：花旗不干涉东洋国，东洋国政府则需制止军方将事态扩大，保证在关东的行动仅限于锦州以北。 花旗国始终是个生意国，利益至上，道义可以放一边。当时美、英、法等列强都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中，这几国都和东洋国有密切而又有利的贸易关系，它们自然不愿意惹恼东洋国而使自己的经济利益受损。 被英、法两个欧洲列强所把持的国联，当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它一直在观察花旗国的脸色，看到花旗国不想调停，就继续打太极。 这也是华夏国府多次要求花旗国和国联对东洋国进行经济制裁，却遭到拒绝的重要原因。 9月22日，国联通过了第一次紧急决议：要求双方保持克制，停止一切冲突，各自撤军。这个决议表面上“公允”，实际上却是混淆是非，偏袒东洋国。 东洋国是侵略者，华夏国是受害方，要求华夏克制、撤兵，将侵略者和受害方同等看待，岂非荒谬至极？！ 实际上，当年9月国联理事会改选后，东洋国与英、法、德、意是五个常任理事国，对于不利于它的决议，它自然极力反对。 国联和西方列强的偏袒、纵容，东洋有恃无恐，更加肆无忌惮，趁势继续扩大推进。 显然，国联和列强都靠不住了，华夏国府的指望沦为幻想，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但最好的时机已经白白浪费了，东洋人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 9月30日，国联第二次决议，言辞含糊、不痛不痒的提议东洋国将军队撤回。这个提议当然没有任何落地措施，也没有任何实施的可能性。自然，这个撤军决议也被东洋国拒绝。 苏国日益强大以来，英、法、美等西方列强既恨又怕，“防苏、防共”是最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它们积极推行所谓的“绥靖政策”，不想直接和东洋国发生冲突，反而极力拉拢东洋国对付苏国。 西方列强的算计是：对东洋国在华夏国关东的既得利益不加干涉，把东洋国的侵略扩张限制在关外，让东洋国和苏国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确保自己在关内的利益。 在最敏感的时刻，欧美列强推行这种损人利己的“绥靖政策”，东洋人喜出望外，作为一个强盗，它自然不会主动要求和华夏国和谈，更不会将已吃进嘴里的又吐出来。 10月8日，东洋关东军开始试探性地轰炸锦州，并扬言将再次发起军事行动。一旦东洋军越过锦州，就要侵入西方占有巨大利益的华北，因此国联才作出了较强硬的态度。 10月24日，国联第三次决议，要求东洋国在11月16日前将撤回到事变前的区域之内，并提议在东洋军撤退后，华日直接进行谈判。 但出人意料的是，列席会议的花旗国并不支持国联的决议，史汀生竟然表示：“只要华夏同意，花旗国不反对东洋国以非武力的方式实现其在关东的目标。” 不得不承认，东洋国的纵横捭阖很成功，它充分利用了美英法列强之间的利益分歧，断定国联无意、也无力干涉东洋国的侵略。 10月26日，东洋国发表《关于满洲事变的第二次政府声明》，继续反诬华夏国，借口保护地区安全、保护东洋国侨民，拒绝撤军，国联的决议又沦为一纸空文。 11月初，东洋军开始向黑省进犯。 英美列强顿时兴高采烈，以为它们引东洋祸水流向苏国的算计即将得逞，花旗国驻哈尔滨领事也在报告中称“东洋国的行动是为了对付苏国”。 11月16日，就在国联决议东洋国撤兵最后期限的这一天，东洋军开始大规模增兵，向北满发起进攻，并切断了中东铁路。 但是，东洋军没有按照西方列强所期待的意图北上进攻苏国，它不敢贸然招惹强大的苏国。攻陷黑省会齐城后，东洋军兵锋转向南满，直指锦城，无视东洋国政府的要求，准备南进。 东洋军无疑是在全世界面前打了国联和西方列强的脸。 史汀生这才认识到：“东洋国政府掌控不了军队，整个东洋完全在一群疯狗手中。” 随后，花旗国表示要对东洋国进行经济制裁，东洋国政府随即服软。11月21日，东洋国外相宣布将尽快从齐城撤军。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知有意还是巧合，较为理智的若榇内阁在12月11日倒台，强硬派的犬养毅组建新内阁，全面推行侵华政策，向关东门户锦州压进。 华夏国代表施肇基要求国联对东洋国进行经济制裁，史汀生对英法等国表示：“不反对经济制裁，但不参与。” 说白了就是鸡贼：我赞成你们去，但我自己不去。 最终，花旗国发表声明：不承认东洋国在关东都侵略所得，但也不会制裁东洋国。这就是着名的“史汀生不承认主义”。 实际上，早在9月21日，华夏国政府就要求国联组织国际调查团，调查奉城事件的真相，目的是想借助“国联”的力量制止东洋国侵略，收复关东领土和主权。 一直到12月10日，在华夏国政府一再要求下，国联才通过了成立调查团的决议。 而直到第二年的1月21日，这个国联调查团才正式成立。 等这个由米旗国人李顿爵士率领的英、美、法、德、意五国代表组成的调查团从法国出发，已是第二年2月3日。 这个象征性派出的调查团，却好似进行了一次纸醉金迷的休闲之旅，沉陷在一片歌舞升平中，除了“和稀泥”，并没有起到任何实质作用。 西方列强不是要反对东洋国侵略华夏，它们只是担心东洋国占领关东后还要向关内扩张，损害到它们的利益。它们不是要维护华夏国的主权，它们要维护的，是它们自己在华夏国的权益。 国与国之间，没有必然的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弱肉强食，落后挨打，这是自然不变的生存法则。 奉军没有第一时间奋起抵抗，反而步步退让，致使东洋国占领了这个全面侵略的桥头堡；弱国无外交，华夏国府束手无策，把事关民族利益的大事指望在国联和列强身上；军阀混战，政局动荡，国家积贫积弱，内外交困，处处需仰人鼻息。 ——这是导致华夏民族进入14年悲惨壮烈的灾难的根源。 第27章 “改善伙食” 宋鸿飞、王之、张谊三人把在西点获得的军事、政治、社会等各种情报资料，以及他们对日军战法、战术特点的研究都整理好，通过留美学生监督处和华夏国驻美公使颜惠庆的机密渠道送回国内。 他们又把各项研究成果进行去除一些机密信息、情报来源等处理，发表在欧美和国内一些军事刊物上，反响热烈，获誉纷纷，稿费还不少，有些刊物还跟他们约稿独家连载。 军委会专门发来嘉奖电，勉励褒奖三人，直让他们兴奋爆棚，最兴奋的是不单有荣誉，军委会还奖励了他们一笔不菲的奖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这天，张谊兴冲冲跑进来跟宋鸿飞说：“明天周末，改善伙食去？” 宋鸿飞也兴奋起来：“好主意！” 两人跑去找王之，王之嘴里说着：“两个小子，我看你们是馋了。”但其实他自己也已是心动动，王之哈哈笑着说：“搞它！我也馋了，哈哈。” 下午，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三个人背着野战背包，以进行“越野训练”的名义，跑到西点军校外西边的山林里。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迷人，有大片的森林、草地。淙淙的山泉水欢快的沿着山地林间的溪流潺潺淌下，奔过森林、山坡、草地，汇入山坡底下的小河，再流向远处奔腾的哈德逊河。 这片山地处于西点军校和“兽营”训练基地之间，面积极大，平时也少有人来，林间鸟语花香，各种飞禽走兽时不时蹦跳而出。在西点军校2年多来，多次往返学校和训练基地，宋鸿飞他们三人发现了这处宝地，简直像是发现了一处“宝库”一样兴奋不已。 四处乱窜的松鸡、野兔，时不时从树林里跳跃出的小鹿，满山的野菌、蘑菇，遍地的野菜、野果，河里活蹦乱跳表演鱼跃龙门的肥美河鱼。。。 张谊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断谴责：“帝国主义真是穷奢极欲，这么美好的食物竟然不知获取？真是暴殄天物，太浪费了！” 作为华夏国人，对吃有着天然的热爱和本领。 在西点军校里，他们每天面对着的是牛奶、面包、火腿肠、三明治、通心粉、意大利面、牛排、烤肉、烤火鸡、煎蛋、杂七杂八的蔬菜沙拉等等，肉、蛋、奶自然一点不少，伙食标准也很高，可不合华夏国人的胃口啊，三个华夏国留学生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西点的饮食。 宋鸿飞比张谊和王之两人要好些，作为对花旗国生活方式已相当熟悉的宋氏家族少爷，他小时候也有在美生活过的经历，从小就吃惯了西餐。但在家里日常也是以中餐为主，再说了也架不住在西点天天吃、餐餐吃啊。 西点军校对学员的管理极为严格，大一、大二年级的学员除了假期能放假，平时文化课程和军事训练轮动不停，根本没有周末的说法。刚来西点时也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极少的机会能从校外偷偷搞点零食解解馋，其余是天天牛奶面包，可把他们吃腻了。 现在他们到了大三，开始担任学员士官管理低年级学员了，学校的管理要求也没那么严格了。加上三人这几年在西点也混成了风云人物，西点的教官、参谋、宪兵都熟头熟脸的，很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头，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很早以前就看好了那处地方，三人经常利用周末跑出来在这里打牙祭、“改善伙食”。 在那次和马斯克那帮人“刺杀比拼”被处罚到马厩刷马时，他们打扫完卫生就趁机出来遛马，骑着马把这里一大片的山山水水都跑遍了，选好了一处风景优美、“资源”最丰富、最好的地方。 这天下午，三人先来到这里，设置陷阱、下绳索套锁；鱼线上栓上鱼钩挂上鱼饵直接扔进河里，也不用着鱼杆和鱼漂；再到河里放下他们偷偷从西点镇上搞来的渔网、鱼笼。 由于这里人迹罕见，帝国主义人民生活优渥也看不上这些山野粗食，这里各种各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傻乎乎地还没认识到人类的巨大危险和人类胃里的极大渴望。 三人只管回去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保管收获满满。 到了第二天，三人又“越野训练”跑来这里，跑到陷阱套索处一看，差点没兴奋得跳起来！ 今天的收获实在太多了，以前从来没有获得这么多过，不知撞了什么好运，昨天下的那么多陷阱、套索大部分都没有落空！ 5只松鸡、6只野兔、7条大鱼，还有无数的螃蟹、大虾、小鱼！河湾里下的鱼笼沉甸甸的，张谊猛一提竟然没提起来。还有两只快要和野鸡一般大小、不知什么品种的野鸟被套索给套住了，在扑腾扑腾乱挣，哀鸣不已。 三人可高兴坏了，眼冒着青光，像极饿了几天的饿狼一样。 “哇偶，煎、炒、烹、炸、蒸、煮、焖、烤，换着样来一个！都还能剩的！”宋鸿飞兴奋的说。 张谊只顾嘿嘿傻笑，擦擦快要流出的口水，突然有点担忧的说道：“我们只有一炒锅、一煮锅啊，搞得过来吗。” 宋鸿飞一拍张谊头上的钢盔，故作叹气，道：“我看你是不是乐傻了，傻孩子，用钢盔呀！” “哈哈哈！”王之乐不可支，大笑起来。张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嘿嘿笑起来，也顾不得跟两人计较。 灶是以前就挖好的，今天收获良多，内容丰富，又用石块搭了几个灶。三人拿出他们在这里收藏好的锅，又从背包里掏出带来的油、盐、调料，兴奋的开搞起来。 煮锅里，野鸡炖蘑菇在咕咕咕小滚着； 炒锅里，红烧鸡块、红烧鱼、焖野兔、炒野菜、炒山菌，在翻飞爆炒； 钢盔里，蒸煮着鱼、螃蟹、大虾、石螺、河贝等河鲜，以及张谊在林子里上蹿下跳表演猴子爬树掏来的鸟蛋； 熊熊燃起的篝火，在烤着鸡、兔、鸟、鱼、蟹、虾； 篝火边，几节腊肉竹筒饭也在滋滋作响； 从西点小镇上的居民那里搞来的红薯、玉米、香瓜，用泥块搭了窑，搞窑红薯、焖玉米、炭熏鱼、叫花鸡。 还有从附近采摘来的美味野枣、果子。。。 山林天地间，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山清水秀，风和日丽，炊烟袅袅，山珍野味，这几个人真是太会享受了！ 就地取材，以树枝为筷，以野战饭盒为碗盆，以大地为桌。 烤得滋滋冒油喷香扑鼻的野鸡腿、野兔腿，再抹上三人从那边远处林子里搞来的巨大的野蜂窝里大块大块浓稠的蜂蜜汁，甜香沁人，味道美得让三人连手指头都嗦得干干净净。 一整个蜂窝里的蜂蛹，理所当然被三人油锅爆炒，成了一道“油爆蜜汁蜂蛹”，搞得满满一大钢盔，金黄酥脆，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喝一口鲜美的鸡汤，就个香脆的蜂蛹，一口下去，蜜浆爆溢，酥得舌头都要化了。 三人大快朵颐，无比惬意。 张谊一边美美地啃着的野鸡腿，一边啧啧发声差点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嗯嗯，快活！快活！太他么快活了！” 王之个子最小，食量也最小，一边啃着蜜汁野兔腿，一边打着饱嗝说道：“实在太多了，吃不完啊，剩下的怎么办，明天再来？” 宋鸿飞也挠了挠头，说着：“吃不完带回去啊，给‘黑豹’吃！剩下的，还活着的就先放了，明天再来搞。” “黑豹”是西点军校宪兵队的一条军犬，长得高大威猛，简直快跟只小牛犊般大了，哈出的舌头有半尺多长，毛发油光乌亮，十分帅气，目光威严有神，霸气无比，三人给它起了个外号叫“黑豹”。 三人经常偷偷拿各种好东西“贿赂”黑豹，本来军犬除了饲养员之外谁都不认，生人敢靠近绝对龇牙咧嘴，生人投喂食物还会被训练有素的军犬当成不怀好意投毒的敌人。 军队里严禁给军犬投喂食物，军犬也被严格训练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以免养成乱吃陌生人喂食的毛病，被敌人投毒。 但“黑豹”早被宋鸿飞他们‘收买’成功了，黑豹也聪明着呢，它知道大鱼大肉可比军校配发的狗粮好吃多了。现在宋鸿飞他们喊它一声比宪兵队里的饲养员喊还要管用，“黑豹”见了他们就热情的直往身上扑。 这一切全靠张谊的一项本领，此人对动物很有一套，撸猫、逗狗、驯马、玩鸟啥的最是拿手，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和猫猫狗狗各种动物亲近的本领，军犬队里的军犬和张谊熟的就像亲戚似的，见到他比见到饲养员都亲热。宋鸿飞都暗自怀疑张谊这猴崽子是不是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能和动物认亲戚了。 “黑豹”都被张谊给训练成能听懂中文口令了，每当他发出指令：“坐！”、“卧！”、“跑！”、“握手！”，黑豹就兴奋地直摇尾巴，真的屁颠颠地听令而动！ 西点军校里众人见了都乐得哈哈大笑，搞得宪兵队的人十分郁闷。 宋鸿飞很纳闷，心想：“这小子，竟然还能认了个外国亲戚？” 第27章 “改善伙食” 宋鸿飞、王之、张谊三人把在西点获得的军事、政治、社会等各种情报资料，以及他们对日军战法、战术特点的研究都整理好，通过留美学生监督处和华夏国驻美公使颜惠庆的机密渠道送回国内。 他们又把各项研究成果进行去除一些机密信息、情报来源等处理，发表在欧美和国内一些军事刊物上，反响热烈，获誉纷纷，稿费还不少，有些刊物还跟他们约稿独家连载。 军委会专门发来嘉奖电，勉励褒奖三人，直让他们兴奋爆棚，最兴奋的是不单有荣誉，军委会还奖励了他们一笔不菲的奖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这天，张谊兴冲冲跑进来跟宋鸿飞说：“明天周末，改善伙食去？” 宋鸿飞也兴奋起来：“好主意！” 两人跑去找王之，王之嘴里说着：“两个小子，我看你们是馋了。”但其实他自己也已是心动动，王之哈哈笑着说：“搞它！我也馋了，哈哈。” 下午，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三个人背着野战背包，以进行“越野训练”的名义，跑到西点军校外西边的山林里。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迷人，有大片的森林、草地。淙淙的山泉水欢快的沿着山地林间的溪流潺潺淌下，奔过森林、山坡、草地，汇入山坡底下的小河，再流向远处奔腾的哈德逊河。 这片山地处于西点军校和“兽营”训练基地之间，面积极大，平时也少有人来，林间鸟语花香，各种飞禽走兽时不时蹦跳而出。在西点军校2年多来，多次往返学校和训练基地，宋鸿飞他们三人发现了这处宝地，简直像是发现了一处“宝库”一样兴奋不已。 四处乱窜的松鸡、野兔，时不时从树林里跳跃出的小鹿，满山的野菌、蘑菇，遍地的野菜、野果，河里活蹦乱跳表演鱼跃龙门的肥美河鱼。。。 张谊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断谴责：“帝国主义真是穷奢极欲，这么美好的食物竟然不知获取？真是暴殄天物，太浪费了！” 作为华夏国人，对吃有着天然的热爱和本领。 在西点军校里，他们每天面对着的是牛奶、面包、火腿肠、三明治、通心粉、意大利面、牛排、烤肉、烤火鸡、煎蛋、杂七杂八的蔬菜沙拉等等，肉、蛋、奶自然一点不少，伙食标准也很高，可不合华夏国人的胃口啊，三个华夏国留学生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西点的饮食。 宋鸿飞比张谊和王之两人要好些，作为对花旗国生活方式已相当熟悉的宋氏家族少爷，他小时候也有在美生活过的经历，从小就吃惯了西餐。但在家里日常也是以中餐为主，再说了也架不住在西点天天吃、餐餐吃啊。 西点军校对学员的管理极为严格，大一、大二年级的学员除了假期能放假，平时文化课程和军事训练轮动不停，根本没有周末的说法。刚来西点时也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极少的机会能从校外偷偷搞点零食解解馋，其余是天天牛奶面包，可把他们吃腻了。 现在他们到了大三，开始担任学员士官管理低年级学员了，学校的管理要求也没那么严格了。加上三人这几年在西点也混成了风云人物，西点的教官、参谋、宪兵都熟头熟脸的，很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头，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很早以前就看好了那处地方，三人经常利用周末跑出来在这里打牙祭、“改善伙食”。 在那次和马斯克那帮人“刺杀比拼”被处罚到马厩刷马时，他们打扫完卫生就趁机出来遛马，骑着马把这里一大片的山山水水都跑遍了，选好了一处风景优美、“资源”最丰富、最好的地方。 这天下午，三人先来到这里，设置陷阱、下绳索套锁；鱼线上栓上鱼钩挂上鱼饵直接扔进河里，也不用着鱼杆和鱼漂；再到河里放下他们偷偷从西点镇上搞来的渔网、鱼笼。 由于这里人迹罕见，帝国主义人民生活优渥也看不上这些山野粗食，这里各种各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傻乎乎地还没认识到人类的巨大危险和人类胃里的极大渴望。 三人只管回去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保管收获满满。 到了第二天，三人又“越野训练”跑来这里，跑到陷阱套索处一看，差点没兴奋得跳起来！ 今天的收获实在太多了，以前从来没有获得这么多过，不知撞了什么好运，昨天下的那么多陷阱、套索大部分都没有落空！ 5只松鸡、6只野兔、7条大鱼，还有无数的螃蟹、大虾、小鱼！河湾里下的鱼笼沉甸甸的，张谊猛一提竟然没提起来。还有两只快要和野鸡一般大小、不知什么品种的野鸟被套索给套住了，在扑腾扑腾乱挣，哀鸣不已。 三人可高兴坏了，眼冒着青光，像极饿了几天的饿狼一样。 “哇偶，煎、炒、烹、炸、蒸、煮、焖、烤，换着样来一个！都还能剩的！”宋鸿飞兴奋的说。 张谊只顾嘿嘿傻笑，擦擦快要流出的口水，突然有点担忧的说道：“我们只有一炒锅、一煮锅啊，搞得过来吗。” 宋鸿飞一拍张谊头上的钢盔，故作叹气，道：“我看你是不是乐傻了，傻孩子，用钢盔呀！” “哈哈哈！”王之乐不可支，大笑起来。张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嘿嘿笑起来，也顾不得跟两人计较。 灶是以前就挖好的，今天收获良多，内容丰富，又用石块搭了几个灶。三人拿出他们在这里收藏好的锅，又从背包里掏出带来的油、盐、调料，兴奋的开搞起来。 煮锅里，野鸡炖蘑菇在咕咕咕小滚着； 炒锅里，红烧鸡块、红烧鱼、焖野兔、炒野菜、炒山菌，在翻飞爆炒； 钢盔里，蒸煮着鱼、螃蟹、大虾、石螺、河贝等河鲜，以及张谊在林子里上蹿下跳表演猴子爬树掏来的鸟蛋； 熊熊燃起的篝火，在烤着鸡、兔、鸟、鱼、蟹、虾； 篝火边，几节腊肉竹筒饭也在滋滋作响； 从西点小镇上的居民那里搞来的红薯、玉米、香瓜，用泥块搭了窑，搞窑红薯、焖玉米、炭熏鱼、叫花鸡。 还有从附近采摘来的美味野枣、果子。。。 山林天地间，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山清水秀，风和日丽，炊烟袅袅，山珍野味，这几个人真是太会享受了！ 就地取材，以树枝为筷，以野战饭盒为碗盆，以大地为桌。 烤得滋滋冒油喷香扑鼻的野鸡腿、野兔腿，再抹上三人从那边远处林子里搞来的巨大的野蜂窝里大块大块浓稠的蜂蜜汁，甜香沁人，味道美得让三人连手指头都嗦得干干净净。 一整个蜂窝里的蜂蛹，理所当然被三人油锅爆炒，成了一道“油爆蜜汁蜂蛹”，搞得满满一大钢盔，金黄酥脆，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喝一口鲜美的鸡汤，就个香脆的蜂蛹，一口下去，蜜浆爆溢，酥得舌头都要化了。 三人大快朵颐，无比惬意。 张谊一边美美地啃着的野鸡腿，一边啧啧发声差点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嗯嗯，快活！快活！太他么快活了！” 王之个子最小，食量也最小，一边啃着蜜汁野兔腿，一边打着饱嗝说道：“实在太多了，吃不完啊，剩下的怎么办，明天再来？” 宋鸿飞也挠了挠头，说着：“吃不完带回去啊，给‘黑豹’吃！剩下的，还活着的就先放了，明天再来搞。” “黑豹”是西点军校宪兵队的一条军犬，长得高大威猛，简直快跟只小牛犊般大了，哈出的舌头有半尺多长，毛发油光乌亮，十分帅气，目光威严有神，霸气无比，三人给它起了个外号叫“黑豹”。 三人经常偷偷拿各种好东西“贿赂”黑豹，本来军犬除了饲养员之外谁都不认，生人敢靠近绝对龇牙咧嘴，生人投喂食物还会被训练有素的军犬当成不怀好意投毒的敌人。 军队里严禁给军犬投喂食物，军犬也被严格训练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以免养成乱吃陌生人喂食的毛病，被敌人投毒。 但“黑豹”早被宋鸿飞他们‘收买’成功了，黑豹也聪明着呢，它知道大鱼大肉可比军校配发的狗粮好吃多了。现在宋鸿飞他们喊它一声比宪兵队里的饲养员喊还要管用，“黑豹”见了他们就热情的直往身上扑。 这一切全靠张谊的一项本领，此人对动物很有一套，撸猫、逗狗、驯马、玩鸟啥的最是拿手，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和猫猫狗狗各种动物亲近的本领，军犬队里的军犬和张谊熟的就像亲戚似的，见到他比见到饲养员都亲热。宋鸿飞都暗自怀疑张谊这猴崽子是不是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能和动物认亲戚了。 “黑豹”都被张谊给训练成能听懂中文口令了，每当他发出指令：“坐！”、“卧！”、“跑！”、“握手！”，黑豹就兴奋地直摇尾巴，真的屁颠颠地听令而动！ 西点军校里众人见了都乐得哈哈大笑，搞得宪兵队的人十分郁闷。 宋鸿飞很纳闷，心想：“这小子，竟然还能认了个外国亲戚？” 第28章 Chinese food？ 三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直勾勾看着剩下的鸡、兔、鱼、虾、蟹，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痛惜得很，直呼惋惜，都舍不得放了。 就在三人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大呼惋惜之时，几个身影忽然从不远处的树林间出现，向三人快速走来。 三人蓦的一惊，定睛一看，竟然是马斯克等人。 “真是冤家路窄，他来干什么？”三人一言不发，阴着脸色，很不友好的直盯盯看着马斯克等人。 马斯克倒是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就走过来，他围着现场转了转，眼碌碌地四下打量三人的杰作。 “哟嚯，先生们，你们偷偷跑出校园，原来是在干这个？三位，你们可真不走运，被我撞见了。”马斯克撇了撇嘴，悠悠地道。 其实宋鸿飞他们三人悄悄跑来这里干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作为在西点军校里打斗了几年的“死对头”，马斯克一伙人时刻关注着宋鸿飞三人的一举一动。他们三人来这里“改善伙食”还没搞几回，马斯克一伙人就偷偷派出“侦察兵”跟踪侦察，远远地观察到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只不过，马斯克一伙人一直没来这里捣乱。 宋鸿飞他们实在郁闷，张谊沉声道：“老子今天本来高高兴兴，没想到这帮家伙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真令人扫兴。” 宋鸿飞微微笑了笑，说道：“哎，马斯克，你们今天倒是挺有兴致。那么你大老远地跑来，又有何贵干呢？” 马斯克耸耸肩，双手一摊，也没说话，他还在眼碌碌四下打量着宋鸿飞他们锅里、头盔里的杰作。 马斯克越看脸上越露出好奇的神情，高耸的鼻子耸了耸，似乎努力地闻了闻，他终于忍不住了，实际上这四处弥漫着的令人馋涎欲滴的迷人香味，实在让他忍得相当辛苦。 只见马斯克眼睛一转，突然说道：“chese food?” 宋鸿飞他们三人还没反应过来。 又见马斯克从背包里掏出两瓶东西，望着宋鸿飞三人，真诚的说道：“宋，我加入，ok？” 三人还没说话，马斯克又说道：“不白吃，我们入伙，你们看。”他手上正一手拿着一瓶酒。 他又大声叫着另外几人：“托尼、汤姆、皮特、李高特，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宋鸿飞他们见他眼巴巴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人这才注意到，这5人都全副武装，背着野战背包，只见他们不停地从背包里掏出东西，面包、奶酪、火腿肠、巧克力、三明治、牛排、烤肉等等一大堆，甚至还有几瓶酒。 三人面面相觑。 王之笑道：“噢，我们非常欢迎！” 张谊也道：“哈哈，马斯克，我还以为你们又要来打架了呢！”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马斯克也笑了，说道：“噢，张，已经打够了！”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说道：“中国有句古话：杯酒泯恩仇！” 三人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一向白人至上的顽固分子，竟然也懂得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诗词？ 宋鸿飞也笑着，向马斯克伸出手，真诚地道：“欢迎你，朋友！” 这下，本来打算被放生的鸡、兔、鱼，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得了被祭五脏府的命运。。。 马斯克等人一边大口大口地饕餮朵颐，一边惊叹不已： “嗯，真香！” “太好吃了！” “chese food，very good！” 面对三人搞来的野蜂窝里的称之为“油爆蜂蛹”这道菜，马斯克几人看了许久，看着这一只只像金黄色虫子般的“食物”，愣是没人敢下口，他们也确实没有见识过！ 宋鸿飞和张谊不停在旁边怂恿着：“鸡肉味，嘎嘣脆！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6倍！” “尝尝，赶紧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斯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闭着眼，拿起一只放入口中，试着咀嚼起来，脸上的表情快速的从惊吓变成了惊喜，啧啧惊叹：“香！真香！” 于是，更多的人也立即开始下手，蜂蛹的数量飞快变少。 三人兴致勃勃地教马斯克等人用筷子，不然好多美食他们只能光看着，西方的刀叉根本就弄不起来吃进嘴里，看他们笨手笨脚又心急火燎地用树枝折成的筷子夹东西，三人乐不可支。 双方意气相投，很快就混个热火朝天。 一向火爆脾气的张谊也最是爽性豪迈，一下子变身“人来疯”，话到浓时，差点就没拉着托尼两人要搞结拜！ 马斯克道：“上次我们“拼刺刀”，你们那一声声‘杀！杀！’，噢，太吓人了。” 马斯克一边手脚比划着，一边蹩脚地学着中方的发音。 众人哈哈大笑。 马斯克又道：“被强者打败，不算耻辱。我崇拜强者！今天我们杯酒泯恩仇！” 众人都齐声应和。 马斯克把酒瓶打开，忽然看着宋鸿飞，又道：“噢，宋，你还没到21岁呢。在美国的一些州，未满21周岁的孩子，是不允许喝酒的！” 众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宋鸿飞怏怏地哭笑不得。 此时，马斯克眼睛又一转，说道：“具有骑士精神的勇士，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值得我们一起干杯！” 大家大笑着高声欢呼。 已经许久不得喝酒的张谊是个急性子，一下子灌了一大口，不想却皱起了眉头，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一口酒还含了一大半在嘴里，难以下咽。 良久，他才鼓起了勇气艰难的喝了下去，随即苦着脸，嘴里叨叨直抱怨：“这啥玩意啊，马尿兑水吗，也太难喝了，比我家那的绍兴女儿红可差远了！” 众人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宋鸿飞捧着差点没笑疼的肚子，道：“不识货！这可是上等的xo，贵着呢，一瓶能顶你家里几个月生活费！” 张谊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端起手中的野战饭盒，仔细地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洋酒：“是嘛？这玩意这么值钱？” 这时候，马斯克说道：“张，看来这酒不合你口味，你不爱喝。”说着，这位权贵富豪子弟忽然像变得吝啬起来一样，心疼的想伸手要回张谊手中的酒。 张谊急忙护住手中的饭盒，急忙说道：“爱喝！爱喝！我爱喝啊！” 众人又乐不可支笑成一团。 欢声笑语，大快朵颐！ 把酒言欢！ 酒酣氛浓之时，不想又突然生变！ 伴随着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一人一马疾驰而来，一个身影矫健地从马上翻身而下，神情严肃，怒视众人！ 静！ 震惊！ 心狂跳！ 鸦雀无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已停止，所有的声音都已消停！ 宋鸿飞一口鸡汤还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 几人嘴里正啃着美味的鸡腿和兔腿，也仿佛忘记了还咬着一半在嘴上，都停止了咀嚼。 马斯克正拿着酒瓶往野战饭盒里倒酒的手，也呆呆定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都愣愣地望着那个人。 第29章 狡猾的老狐狸 来者赫然正是在西点军校里有着赫赫威名的战术教官“老猫”。 “老猫”威严地迈步巡视现场，两道严厉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不怒自威。 片刻，“老猫”开口了，斥道：“西点的纪律，严禁饮酒！你们明知故犯？！” “老猫”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的严厉在西点人尽皆知。 众人皆兢兢不敢说话，只敢后背发凉，心中暗惊：“军校严禁喝酒，被老猫逮了个正着，这下玩大了，肯定要被这老猫严厉惩罚。。。” “老猫”像只老狐狸般精明，似乎在西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其实宋鸿飞他们几人跑来这里要搞什么小动作，老猫早已明察秋毫，了若指掌。 只不过，他们三人的军事素质和品行处事都很优秀，在这片群山密林间，也没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就算有零星个把，只怕也会被这三人给当成美食弄下肚里去，出不了什么岔子，“老猫”很放心。 今天，“老猫”发现马斯克等数人悄悄跟了宋鸿飞他们后面出去。他不禁有点担心，这两帮在西点打斗了几年的冤家对头，虽然在上次“拼刺刀”中被他教训过后，两边偃旗息鼓，似乎也握手言和了。“老猫”想了想，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于是也悄悄跟了过来。 他远远的用望远镜观察了许久，看到双方一片歌舞升平，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老猫”心里又想：老子提心吊胆的大老远跑来，也不能白跑这一趟。。。 于是，“老猫”现出了行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搞这么大的火，你们准备要烧掉整个森林？！”老猫大声训斥道。 他四下打量着众人的杰作：一个标准的行军无烟灶，看起来已经挖有一些时日了。还有几个石块搭起来的灶，几个锅里、头盔里，热气腾腾的翻滚着，冒着香气。几处熊熊的火堆，还烤着各种食物。地上、手中、嘴里，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几瓶酒。。。 “这帮小子，看来很能折腾啊！”他心想。 “老猫”越看脸上也似乎越露出好奇的神情，高耸的鼻子也耸了耸，似乎也忍不住努力闻了闻。 片刻，表情已稍缓，只见他眼睛一转，忽然一本正经地道：“chese food?” 宋鸿飞含在嘴里的一口鸡汤差点没喷出来！ 众人一下子都忍不住直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十分辛苦。 王之实在忍得难受，努力把还嚼在嘴里的鸡腿咽了下去，整整表情，站起来立正，俨然一本正经的道：“报告教官，我们正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请您。。。呃。。指导！” 王之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数他最斯斯文文，想不到也油嘴滑舌的，他偏偏能把请示报告，给说出了“邀请”的语气。 “老猫”原本绷紧的脸，突然间也笑了，说道：“都放松！呃，这个行军灶挖得不错！” 他又嗅了嗅鼻子，说道：“嗯，真香！” 这下，众人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师生同欢乐！ 一起大快朵颐！ “老猫”兴致勃勃地向众人吹嘘起来：想当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漫长的马恩河对峙中，他们在堑壕里也是这么用钢盔煮东西的！ 老猫”已经陶醉在诱人的中国菜里，一边大口大口品尝，一边不停地赞叹： “chese food，very good！” 当然，共举杯是不可以了。 军校禁酒是铁的纪律，这一条，教官“老猫”对他们是一点也不松口。 再尽情的欢乐，终究也要结束。 剩下的酒还有一瓶未开，一瓶还剩小半，皆被老猫以“军校禁酒”为由，毫不客气的“没收”了。 “老猫”哈哈大笑着，翻身上马，“哒哒哒”疾驰而去。 走远之后，他四处瞅瞅眼见无人，悄悄摸出酒瓶，给自己灌上一口，顿时一脸陶醉起来。 什么才叫关系好？什么才是老铁？ 按张谊的说法，那就是：“一口锅里吃小鸡炖蘑菇的才算！” 王之喜滋滋地道：“哈哈，老猫这回可是吃人嘴短。” 三人都嘿嘿笑着。 “啥意思？”马斯克等人一头雾水，王之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众人喜不自胜，都以为没事了。 然而，到了周一，他们苦头就来了。 那天下午，老猫以“野外课程作业训练”的名义把宋鸿飞他们学员队拉出。 “老猫”悠悠地道：“今天，我们要进行挖行军无烟灶的训练！喔，我们都知道，宋鸿飞和张谊这两位学员的土工作业一直很好。那么现在，让他们先挖一个标准的无烟灶给大家做示范！” 宋鸿飞和张谊两人顿时暗暗叫苦起来：挖个灶倒不是很累，可也不好玩啊。最关键的是，看这情形，还不知道这老猫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呢。。。 其他学员暗暗偷着乐，在旁边看两人吭哧吭哧的挖地。 这个狡黠的老猫，今天他选的地方绝对是精心挑选的。这里是一片生地，土有点硬，使用短短的工兵铲很不好使劲，两人好不容易才挖完。 “老猫”先给大家讲评了一番，然后道：“喔，挖得不错，很符合标准！下面，每个人都要按照标准挖一个，达不到标准的不合格，挖到合格为止！” 末了，又说一句：“宋鸿飞、张谊，看起来你们二人似乎比别人更能干一些，你们每人挖五个！” 宋鸿飞和张谊两人立刻傻眼了，心里直叫苦，愁眉苦脸起来。 一众学员当中，消息灵通的早已经明白了原委：周末的时候，宋鸿飞他们一帮人偷偷跑出去喝了酒，被老猫当场人赃俱获，这是在惩罚两人呢。 “老猫”悠悠的声音又传来：“提醒诸位一句，时候已经不早了，挖慢了可能就赶不上餐厅的晚饭了。” 于是大家赶紧都吭哧吭哧挖起来。 别人都逐渐完成了，老猫检查验收一番，合格的都欢天喜地的回去了。作业场地上，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宋鸿飞和张谊两人在奋力挖地，老猫给两人找了一处最硬的地，土里还混着些砂石。 眼看天色渐晚，张谊苦着脸，悄声说道：“完了，今天没饭吃了。” 宋鸿飞也喘着粗气，说：“这老猫，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总能找办法收拾你，让你又没话可说。” “老猫”根本就没理两人这边，眼见饭点已到，他悠悠然就独自去了。 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相瞪无语。 还能说啥呢，挖还是得挖的，省点力气挖地！ 等两人好不容易将要完成之际，天也黑下来了，这回看来真的没饭吃了，两人都苦哈着脸。 没想到这时候，“老猫”又悠悠然出现了。他扔给每人一份饭盒一瓶水，也没去验收两人的无烟灶挖得如何。 两人心生惊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挖了5个灶，他们的确也饿坏了。 漫天璀璨的星光已然升起。 “老猫”静静的看着他们吃完，说道：“鸿飞、张谊，看来你们的确很能干。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在西点要这么拼命努力？” 宋鸿飞和张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曾想这老猫竟然会来这么一句，他想和他们谈谈心不成？ 张谊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为了做一名优秀的军人，以报效国家！” 宋鸿飞答道：“我的祖国正在遭受列强的欺侮和侵略，我们努力学习，是为了中华民族之崛起！” 老猫看着两位满脸赤诚的年轻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乎他的内心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惊。 那一晚，在漫天璀璨的星空下，他们交谈了很久。 第30章 英国学员要来？ 侵占关东后，东洋国加快了侵略的步伐，为转移国际视野，东洋国驻沪海军陆战队于第二年1月28日向守军第十九路军发起进攻。 有了之前关东事变的先例，三人轻车熟路，收集了各种情报资料，密切研究东洋军战术战法，经常进行沙盘推演。 报国心切的王之先后多次向史密斯校长和时任驻沪上的税警总团团长王赓提交退学回国参战的申请，当然也如之前一样，被告知“应以学业为重”而拒绝了。 王赓也是西点军校毕业生，1918届的学长，和后来的美国五星上将艾森豪威尔是同届同学，其前妻正是有名的美人和才女陆小曼。 在“一二八”之战中，王赓率领税警总团三个团参战，对外宣称为第87师独立旅，先后接受第19路军和第5军的指挥，税警总团独立旅在淞沪作战英勇，消灭了东洋军的大量有生力量。 王之看着王赓专门发来劝勉的电报，不由苦笑道：“不出所料，国内都不同意。王庚学长还一番劝慰，他倒是给我们抛来了橄榄枝，邀请我们毕业后去他税警总团。” 张谊转头就对宋鸿飞说道：“你们老宋家的税警总团的哦，装备精良，待遇优渥，从头到脚都是进口货，军官大都是欧美留过学的。今后你一去，马上就飞黄腾达了。” 税警总团是华夏财政部建立，经费充足，装备精良，装备武器大都是原装进口。 宋鸿飞有点尴尬的说道：“不要乱说，军队是国家的武装。”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过今后的出路要去哪里。 这几天，西点军事教官“老猫”温特斯中校兴奋得两眼冒光，似乎连他的日常爱好——“折腾”宋鸿飞他们学员队的兴趣都大减了，他眯缝着的眼里寒光迸射，嘴角时而不自觉地撇着。 学员们看得心里直发毛，熟悉“老猫”习惯的人都已记忆深刻，这副表情就表示不知哪个倒霉蛋要被他狠狠收拾一番了。 一些消息灵通的学员得到了消息：英国“桑赫斯特”军事学院要来西点观摩访问，交流学习，期间会有两校学员间的友好实训演练。 很快又有了传闻，年轻的“老猫”在参加一战时，当时的美军被英、法两个老牌强国的军队当成生瓜蛋子，老猫为此受过不少英国人、法国人的气。他现在就是在琢磨着怎么耍耍英国人。。。 传得有鼻有眼的，让人莫辩真假。 不过这段时间，除了正常的学习训练，老猫的心思都不热衷于怎么折磨宋鸿飞他们学员队上了，这一点倒是真真切切的。 很快，桑赫斯特军校的人到来了，乌拉拉地来了二三十人。 骨子里自诩日不落帝国贵族气质的英国绅士们，一脸高傲，笔挺考究的服装，擦得锃亮的皮鞋，精致油滑的发型。让每天都泥里爬，土里滚，灰头土脸的宋鸿飞他们相形见绌，倒真有点像是山鸡遇上了凤凰。 这是模特走秀来了？西点学员们嘴里虽不说，脸上也保持着热情的微笑，一副热烈欢迎的样子，但他们心里的不爽已蔓延开了。 很快，双方的人就在一起上课、讨论、训练，互相交流各自军校的课堂教育理念和方法，以及军事训练的内容和方式。到了下午课后，就进行各项友谊赛性质的体育运动比赛。 渐渐地，双方的友好交流、互相学习就变成了暗自较劲了。两队人凑到一起，什么都要比一比，要什么都要认为老子天下第一。 早晨，西点学员出操，桑赫斯特军校的人也出操。西点的学员顿时情绪高涨，口号呼得山响。那边桑赫斯特军校也不甘示弱，一声高过一声。西点的学员互相看了看：哟嚯，这是踢场子来的？ 操练的劲头一下爆棚，心里都在盘算着要给对方见识一下实力才行，双方的比拼很快就白热化了。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争强好胜是军人的性格。在一向视荣誉胜过生命的军队里，更是把战胜对手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誉。 渐渐的，两边带队教官也看出点眉目来了。 桑赫斯特军校的领队——爱德华准将，伯爵，具有皇室成员的身份，为人一向极为高傲。爱德华准将很享受他的学员和西点学员之间的暗自较量，他认为这具有日不落帝国贵族阶级视荣誉高过生命的优越传统。 “老猫”温特斯中校看在眼里，心里却暗自琢磨开了。 很快，在军事训练课程上，老猫给了所有人一道大餐。 这一天，宋鸿飞他们刚刚来到老猫以“实战角度出发”名义搞出来的障碍训练场上，立刻都看傻眼了。这些天老猫成天就是在琢磨这个？ 放眼望去，只见壕沟、深坑、铁丝网各种障碍下，所有低洼的地方都被“老猫”灌上了污水，水的颜色黑乎乎的都快赶上墨水了，弥漫着熏天的臭气，也不知老猫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臭水。 水里、木桩上、铁丝网、绳梯、土坑、壕沟里，四处还摆挂着血淋淋的残肢、肉块，露着白刺刺的骨头和血肉模糊的筋脉，还有肠子、心脏、肝脏、肺叶、淌着绿色汁水的猪胆等各种动物内脏，浓浓的血腥味直呛鼻孔，令人窒息。 在最醒目的位置上摆着一个被砍掉了双耳的猪头，被步枪轰掉了头盖骨，血淋淋像个烂瓢，白花花的脑浆四处迸溅，最惊悚的是一双死灰空洞的猪眼睛直勾勾盯着你，嘴角还咧起一道诡异的弧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在对你诡异森森地笑，直令人毛骨悚然，心里极度不舒服。 一群群苍蝇“嗡嗡嗡”如轰炸机般，成群结队地在水面上、肉块、骨头、内脏上起起落落，贪婪地享用它们的大餐。 宋鸿飞他们看着黑乎乎的水面和血腥刺目的场面，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一阵阵恶心。 一名叫琼斯的西点学员惊叫起来：“y god！我们要在这样的水里匍匐前进？如果不小心喝上一口肯定会生病的！” 桑赫斯特军校的学员顿时脸色煞白，面面相觑，满脸的震惊和疑惑，西点平时的训练有这么狂野？ “老猫”若无其事的声音传来：“在真实的战场上，比这里还要血腥、残酷！当你亲眼看到你前面的战友被子弹击中脑袋，白花花的脑浆飞溅开崩了你一脸。喏，就像早上你们刚吃过的酸奶酪。” “哇！”好多学员立刻把早上吃的早饭给吐了出来。 所有人当中，宋鸿飞的情况最好。他在后世g军校的时候，尤其参加研发“x作战指挥系统”之后，下部队实践没少去，各侦察兵部分队，“狼牙”、“飞龙”、“利剑”等特种作战旅都去实践过，见识过这种血腥残酷环境下的训练。 血淋淋的肢体肉块、白生生刺眼的骨头、触目惊心的内脏、呛鼻冲脑的血腥味，这种血腥恐怖的场景，对士兵不仅仅是生理感官上的巨大刺激，同时也是心理上的极大考验。 有很多第一次经受血腥战场的士兵，会由于心理承受不住而精神失常，所以后世的特种部队会开展这种模拟血腥战场环境的训练。 宋鸿飞在强烈恶心之余，心里也极度震惊。他万万没想到，1932年西点军校就已经有这种后世特种部队才有的训练了？这时候世界上还没有特种部队呢！这个“老猫”竟然有这么超前的思维？ 宋鸿飞暗暗惊呼，虽说我在后世见识过，但是，我也没有亲身体验过啊！ 第31章 给他们个下马威 一众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久也没有人敢下场。 “老猫”有点生气地道：“兄弟院校大老远前来交流，你们都是西点的优秀学员代表，要起到模范表率作用。” 众学员心里这个气啊，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一句话就上升到代表西点的荣誉上了。 “老猫”火辣辣的目光随即直勾勾盯向宋鸿飞张谊两人，意思很明确，你俩第一个吃螃蟹！ 两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踌躇了很久，又酝酿了半天，宋鸿飞鼓起勇气，大喊道：“我你大爷的！”，就冲下场。 张谊也鼓起勇气跟在他后面，两人强忍着反胃通过了恐怖的徒涉场，来到深壕边，又立刻愣住了，冷汗直流。 只见深壕里注着过半坑的污水，看样子能淹没到人胸口了，一群群像是粪坑里的蛆虫在水面不停蠕动着，顺着坑边垂到水里的一串肠子和内脏往上爬。 两人定睛再一看，那水面漂浮着片片褐黄稀疏的、还混合着消化不全的残渣，可不正是一坨坨排泄物？也不知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 宋鸿飞和张谊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直冲上喉咙。 两人进行了强烈的思想斗争，心底已经把老猫暗骂了十八遍。一抬眼，发现老猫在直勾勾盯着，桑赫斯特军校的英国学员也瞪大了眼睛看着。 得，事关荣誉，二人一咬牙，紧闭双眼，紧捂住口鼻，跳进深壕。 “噗通！”一声响，坑里溅起水浪，搞了两人满头满脸，污水的恶臭混合着浓烈的血腥腐败的肉块和内脏的味道，从鼻子一直冲进五脏六腑，两人顿感头昏目眩，一阵阵恶心反胃。 两人趟着齐胸深的污水前进，张谊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宋鸿飞后脑和衣领上沾满了像是粪便又像是残渣内脏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些不停蠕动的粪蛆虫，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呜哇！”一声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人呕吐的时候总会不自主的低下头，坑里被荡起的水浪顿时猛地灌进入他的口鼻，浓烈的臭味和呛水让他几乎窒息，他挣扎着，剧烈咳嗽，又被灌了几口污水。 宋鸿飞听到身后响动，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张谊吐在水面的呕吐物又被水浪灌回他自己口中，宋鸿飞也忍不住了，哇哇呕吐出来。 两人都不敢再动了，好让水面平稳一些。 张谊猛咳一阵，咳出呛入鼻咽的污水，又哇哇一阵呕吐，最后吐出了一口淡绿色的胆汁。 两人慢慢挪到尽头，爬上壕沟强忍着反胃拼命抖落沾在头脸和衣服上的污垢。一直冷眼旁观的老猫忽然凑到他们身边，似乎一副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没有喝到肚子里去？” 宋鸿飞、张谊立刻又引起强烈的生理反应，两人强忍住反胃。 老猫又悠悠地道：“前面那坑是厨房做菜的污水，这个坑里是吃完后排泄的污水，还不都是自己的？呃，在战场上，你们甚至要守着恶臭的尸体吃饭！” 没等他说完，“呜哇！”宋鸿飞和张谊终于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最后没得可吐了，又吐出了一口淡绿色的胆汁。。。 这个可恶的老猫，他阴谋得逞，立刻背着手施施然走开了。 “卑鄙、操蛋、疯子、恶魔、神经质、虐待狂、变态狂。。。”宋鸿飞和张谊把所能想到的脏话全暗骂了一遍。 两个低声暗骂着到了低桩网障碍前，立刻感到脊背一阵冰凉。低桩铁丝网上满是残肢肉块、断骨、肠子、心肝脾肺肾等各种内脏，铁丝网下面同样灌满了污水，距离水面三十公分，水面漂满着各种不明块状条状物体和蛆虫，他们要以低姿匍匐前进的战术动作通过。 污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宋鸿飞和张谊脚步立刻放缓了。 “快点！快点！傻站着干什么！在战场上等着挨子弹吗？！”站在铁丝网障碍边的“老猫”怒吼着。 宋鸿飞心生一计，他“杀！”的一声大喝，猛然加速飞身前扑，紧闭眼睛和嘴巴，屏住呼吸，一头猛扑进污水，这个混小子绝对是故意选了一个入水的姿势和角度。 “哗啦！”一声响，顿时激起一大波黑浪，站在铁丝网障碍旁的“老猫”被飞溅起的污水也搞了个满头满身。 张谊眼前一亮，顿时喜上心头，他对后面的学员挤挤眼睛，也“杀！”的大喝一声，紧跟在宋鸿飞身后猛扑进污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群都恍然大悟，一个个跃跃欲试。 水面上的各式物体猛地随波荡过去，等波浪荡到尽头又会回荡过来。宋鸿飞顶着那股熏得人头晕目眩的混着血腥、腐败味的恶臭，强忍着阵阵恶心反胃干呕着，他必须手脚协调快速匍匐通过5米长的铁丝网，以免被涌回来的污水涌入自己的口鼻。 张谊也已经吐无可吐了，不停干呕着，飞快地匍匐前进。 后面的人就惨多了，荡起的波浪越来越大，哪个倒霉蛋要是忍不住张口呕吐，绝对会被一波波污水浊浪灌回自己口里。 站在铁丝网前的“老猫”被搞得满头满身污水，他看着先后快速通过的宋鸿飞和张谊暗暗笑骂道：“这两个臭小子，真是可恶的家伙！” “老猫”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呃，实在太难闻了。。。” 眼看着后面的学员都开始加速，准备效仿，狠狠发泄心中对他的不满，“老猫”赶紧暗骂着躲开了。 “真特么恶心。。。”老猫也一阵阵反胃，他终于也尝到了自己搞出来的这个“杰作”的滋味。 桑赫斯特的领队爱德华爵士和西点的路易斯准将两人跟随观摩，原本两人兴致勃勃远远跟在后面，一路上只顾谈笑风生。 看到这一幕，他们大惊失色。 爱德华爵士面色苍白，讷讷地问道：“西点军校的军事训练，一向这么血腥残酷的吗？” 路易斯准将事先并不知老猫搞的名称，赧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支吾地道：“听闻贵校的教育和训练一向以严格、高质、卓有成效而着称，可为他人表率。西点的教官们本着多加学习、虚心请教的想法就搞出了这么一幕，却不想不得其法，让人见笑了，还请贵校多多指教。” 如此云云。。。 爱德华爵士又能有何指教呢，他也是闻所未闻，心里已莫名震撼。两人又是支吾一通官话，互相恭维一番。 而琢磨了好些天才搞出这一幕的始作俑者——“老猫”温特斯中校，也正在忐忑不安着。 虽然只是在常规训练的基础上，加上了一层“血腥环境”的实战色彩，但他心里也没底：这世界上，哪国军队谁特么这么训练过啊？要是搞不好哪个学员受了惊吓闹出什么事情来，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训练式他提心吊胆的紧跟在学员旁边，时刻注意观察学员们的状态，以便出什么状况能及时采取防护措施。 一开始，老猫还暗自得意：“还好，有宋鸿飞和张谊这两人带头起了模范表率作用，学员们也都承受了下来，没闹出什么岔子。” “这两个胆大妄为、脑子活泛的家伙，真是可恶，趁机搞了自己一身污水！哎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看来，可能搞得过火了点。。。”老猫百感杂陈。 于是，这个“实战环境下”的训练，只搞了一次，就没有第二回了，其他队都没有享受同等待遇，弄得宋鸿飞他们学员队郁闷不已。 那一天，所有参加了这次训练的双方学员，回去后立刻冲入了洗澡间。所有人的洗澡时间全都严重超时，泡在洗澡间一个小时还没出来，每个人都生生把香皂给搓光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层皮也给搓下来。 那一天的晚餐，面对学校特意给的加餐，所有人都没有了胃口。要是有人在这时候说什么“猪肉”、“骨头”、“肠子”什么的，他们中就会有好多人立即忍不住当场连淡绿色的胆汁都给吐出来。 经过这次“实战环境下”的较量后，心里一向还秉持着日不落大英帝国昔日荣耀的英国人也放下了他们高傲的派头。 第32章 “桑赫斯特”竞赛 在双方学员一起学习、共同训练的友好团结而又暗自较量的氛围中，桑赫斯特军校三周的交流访问很快要过去。 接下来还有一项重头戏。 经过双方参谋、教官的精心策划，在交流学习的最后，要进行一次两校间的友好军事技能竞赛，以作为这次交流学习成果的集中展示和访学的结束。 经双方协商讨论，这次进行的竞赛就命名为西点军校“桑赫斯特竞赛”，比赛内容主要为西点、桑赫斯特军校的常训科目，围绕舟船操纵、射击、武器操作、通过障碍、攀登、索降、绳桥、战场伤员救助护理、定向越野、游泳、决策指挥能力等10余个项目展开体能、技能、智能的对抗，以及进行团队协作、战术决策能力等方面的角逐。 宋鸿飞不禁一怔，在80年后的后世他读g军校时，曾经两次参加过“桑赫斯特竞赛”，并且两次获得竞赛最高荣誉“优秀分队指挥官”、“最佳军事技能表现奖”，为此还获得二等功，成为g军校的风云人物。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穿越过来的时代竟然也有一次“桑赫斯特竞赛”？他记得很清楚，这项赛事不是1967年才开始举办的吗？他甚至又有点恍惚，历史这是怎么了？ 4月下旬，一场美国西点军校和英国桑赫斯特军校学员之间的西点“桑赫斯特竞赛”，在纽约州哈得孙河畔的西点“野兽营”训练基地进行。 这次桑赫斯特军校来交流学习的20多名学员都是全校选出来的精英分子，大部分是毕业年级的学员，其余则是二、三年级的精英代表。 相应的，西点也派出了各年级的精英代表。宋鸿飞、张谊、王之三人赫然在列。 西点军校作为东道主，主场作战，意在练兵，规定每位学员最多不能参加超过两项。让军事技能素质全优又十分爱玩的宋鸿飞、张谊两人心痒痒而不得，郁闷不已。 在友好而热烈的氛围中，经过两天激烈角逐，最终宋鸿飞、张谊、王之三人，分别在以他们为绝对主力的射击、攀登、越野游泳、过障碍、定向越野、决策指挥能力挑战项目中比拼中一鸣惊人，技惊四座，共夺得5个单项第一，1个单项第二，所在队伍都获得优秀团体奖。 西点校长史密斯少将和桑赫斯特军校的领队爱德华准将亲自给他们颁奖，在全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爱德华准将给三人颁发了桑赫斯特军校的绶带和金色荣誉臂章，并竖起拇指由衷的赞道：“中国学员，非常棒！” 西点军校非常注重军事训练，大一大二年级是没有什么暑假的，都安排用来进行军事训练。新学员要参加学员基础训练，大二、大三学员则参加野战训练、领导发展训练，以培养小分队技战术能力、基本领导技能和战术决策能力。 毕业年级的大四学员也需进行一个月的训练，更加贴近实战，以便他们能顺利在部队担任排长。 这次桑赫斯特军校精英学员来访西点，正值大四学员的毕业军训期间，这段时间以来双方交流学习都成效显着，连大四学员的军训劲头也比以往高涨。 双方的教官参谋一合计，在制定的竞赛方案中，最后压轴的重头戏是与西点军校毕业年级的军训演习合二为一，双方学员进行一次联合军事演习。 来访的桑赫斯特军校精英学员全部编入西点大四年级的队伍中，以西点大三学员为假想敌对手，先后进行步兵营级规模的一次进攻作战、一次防御作战的演练。 看到演习方案后，宋鸿飞第一感觉脱口而出：“演习，演戏，原来美英军队也会演戏啊。” 在后世的某一段时间内，很多演习如同过家家一般走走过场，军中把演习戏称为“演戏”。 张谊听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什么演戏？” 宋鸿飞自知一时失言，尴尬地笑而不语，他想了想又说道：“你看这演戏剧本，呃不，演习方案，我们完全就是陪太子读书。到时候信号一响，跑跑腿、放放枪，听个响热闹一下，只管抱头鼠窜就完事了。” 张谊一听，点点头：“说得有道理。” 接着他眼珠一转，似乎恍然想到了什么关键，又嘿嘿地道：“这两天你盯着演习方案心怀叵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有其他想法？” 宋鸿飞嘿嘿笑着，把他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来，张谊渐渐睁大了眼睛，他越听越兴奋，这两个都是胆大妄为的家伙。两人又好好合计了一番，并按老规矩做法，弄出地图和沙盘推演了好几次。 宋鸿飞和张谊又去找了“老猫”温特斯教官，把他们的计划一说，老猫刚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 他仔细看了宋鸿飞和张谊的计划方案，仔细思考一番，向宋鸿飞指出了几点问题：“你的计划中，以机动兵力快速迂回并实施攻坚突击，哪来的机动攻坚车辆和装备呢？” 宋鸿飞回答道：“向西点镇上的约翰大叔、汤姆大叔他们的农场借来卡车、拖拉机，稍一整备就能装载重机枪、迫击炮、步兵炮，足够应对这次攻击。” 老猫又思索一番，点点头。接着又问道：“这已经超过一个营级部队的作战地域范围，机动作战中的通信指挥联络如何保证？” 在当时，一整套的无线电台体积、重量都很大，野战状态中，列强军队也只装备到了团级，少数情况才装备到营级，步话机和供单兵、小分队使用的小电台还没发明出来呢。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宋鸿飞之前也大伤脑筋想了很久。 宋鸿飞把他的解决办法说了出来，老猫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可行。 最后，老猫又和宋鸿飞、张谊在地图和沙盘认认真真的模拟推演了几番，这三位敢大闹天宫的主敲定了他们胆大妄为的计划。 “老猫”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他原本心里就对让他任教官的学员队在演习中充当“实兵人偶”的角色相当憋屈郁闷，经这两人一鼓动，他想了想居然同意了。 “老猫”又找了他的搭档军事教官尼克森少校、威尔逊少校、康普顿上尉，这几位军官在演习中担任大三学员队的指导教官，这几人也不是安安分分的主，众人一合计，决定搞它一下子！ 第33章 红蓝对抗（1） 按照学校制定的演习方案，大四学员队将分别进行一次进攻作战、一次防御作战的演练。 其中，进攻作战是攻击并占领大三学员队防守的阵地。然后双方攻防转换，大四学员队对攻克下来的阵地组织防御部署，并击退大三学员队对他们的进攻。 西点军校学员军团司令路易斯准将担任演习总导演，双方的教官、参谋担任演习导演组和裁判组，负责全程评估和判定战斗的过程和结果。 西点的特色是学员自己管理。在演习中，无论是组织管理、行军、布阵、作战计划、指挥、通信、火力布置、战斗队形展开，一切都是由学员自己担任军官、士官的领导指挥体系自行处理，教官、参谋只担任监督指导、安全防护保障的角色，并全程跟随记录、评估。 很明显，演习方案纯粹就是为了毕业年级的学员练兵，这也是西点列来一贯的做法，毕业演习的结果都是预先确定了。 也难怪宋鸿飞、张谊和“老猫”等其他几位教官都忿忿不平，作为假想敌，他们的作用就是充当真人兵偶，不论如何结果都是输，纯粹就是早已指定的败军之将，谁心里又能舒服？ 4月，春暖花开，温暖的春风早早就催绿了西点西边的这一大片山林，郁郁葱葱，群山连绵，远山如黛。 大四、大三的学员们正各自趴在自己“基地”的堑壕中，这两个“基地”其实就是两处山头阵地，相距大概10公里，中间位置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流，从连绵都远山中来，奔向远处“s”型都哈德逊河湾，正好形成了一道“楚河汉界”。 经过西点军校这么多年以来无数次的演习之后，双方基地中各种战壕、工事、火力点早已密布。 此刻，两边的队伍在各自修整自己的阵地，只不过，大三学员队这边紧张忙碌如临大敌般，挥汗如雨，铁锹和铁镐在翻飞不停。 而另一边，大四的队伍则显得有点悠哉悠哉、松松散散。 原因很简单，因为谁都知道这次演习他们大四是主角，是为了检验毕业学员的作战能力，只要“按剧本”攻下大三的阵地后，接下来再组织一次防御作战，打退大三反攻夺回他们基地的企图就行了。大四这边的“基地”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战斗，按照军事条令中对驻扎地的要求做做样子就行了。 300多名大四学员和桑赫斯特军校的20多名精英学员编成了“红军营”，包括3个步兵连，1个火力连。 “红军营”的攻击计划是：以一个加强连a连担任主攻方向的进攻，b连从侧翼辅攻，形成一道钳形攻势的阵型，火力连分开配属，编入两支进攻梯队。c连则作为预备队，留守自家“基地”，并抽调了部分兵力加强a连。 “红军营”的两支攻击编队整装待发，越过了主阵地前的前哨警戒阵地，来到前进集结地域，很快按步兵战斗条例形成了各连、排、班战斗编组和队形。 正当他们一边演练着分队战斗队形，一边兴高采烈地向前进出发线运动时，忽然“嘭！嘭！嘭！”几声爆响，地上腾起几处浓浓都彩色烟雾。 “找隐蔽！找隐蔽！”学员军官和士官们大声呼喊着，大四学员们立即都四下散开，面面相觑，一时间搞不清什么情况。 跟随在旁的两名导演部导调员面无表情的走上来，一边评估记录，一边说道：“地雷，你们阵亡2人，受伤2人。处理好伤亡人员，继续！” 正在说话间，远处的一个小坡下也传来几声响，彩色的烟雾腾腾升起在半空中，显然，担任辅攻的b连也触雷了。 大四学员队的主任教官霍顿上校此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才刚出发呢就有了伤亡！ 他有点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眼皮底下埋了地雷阵的？潜伏到敌方阵地前布下雷区，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并且是在两支进攻编队的出发阵地前都布了雷，这说明对方经过精心计划的！霍顿上校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演习有点不一样了。 这两处雷区就是昨晚宋鸿飞和张谊带领了几个大三年级的精英学员潜伏而来布下的。宋鸿飞还搞了一个“恶作剧”，他效仿古代孙膑，在前面的一棵大树下布下了一处诡雷，树枝上赫然挂了张白纸，纸上写着七个中文大字“尔等死于此树下！” 霍顿上校不认识汉字，急忙叫了大四年级队伍的华夏国学员王之走上前来。王之担任“红军营”作战参谋，他远远就看见了纸条，顿时哭笑不得，心想：“宋鸿飞和张谊这两小子，鬼主意真多，绝对有诈！” 王之简单和霍顿上校等人解释了华夏国古代都这一典故，一边小心翼翼地仔细搜索，嘴里说道：“小心脚下！这些家伙肯定布下了陷阱。”随即他就发现了一处“明显”的诡雷，漫不经心埋下的样子，仿佛只是为了立威。 实际上，除了之前精心布下的雷区，其他地方的地雷都是大三学员的“恶作剧”，毕竟刚才的雷区已经给了大四学员队一个教训，总不能只靠一招打天下不是？ 霍顿上校有点气愤地看着宋鸿飞等人的恶作剧，只见地上、树枝、灌木丛里四处明目张胆的挂着纸张，上面写着诸如“小心地雷！”、“看好脚下！”、“妈呀，炸了”、“啊！我的腿！”等等大字，或者胡乱画着的诸如骷髅骨架踩炸了地雷、大头士兵被炸掉了小鸡鸡、踩了一大坨臭翔之类的潦草漫画。 导调员又上前来，说道：“对方布下了雷区，你们排除这些地雷，继续前进。” “这可是演习预案里没有的课目！”大四学员队的军官们心里都暗骂开了。“红军营”的营长、也是西点军校的学员旅长——赫伯特索普，此刻他心里也已经感觉到，这回的演习可不像以往过家家般了，对方早有了“升级”的预谋。 索普立即命令四处派出警戒，进行排雷作业。 只见各种压发、松发、绊发、跳雷、诡雷、雷中雷琳琅满目，让人大开眼界又触目惊心。大四学员们冷汗直出，心想要不是恶作剧，他们一头撞进雷区的话，还真要有不少人会被炸掉小鸡鸡都。。。 大四学员们都收起之前嘻嘻哈哈的心态，如临大敌般紧张起来。 第34章 红蓝对抗（2） 大四学员队“红军营”小心翼翼地进行排雷，还真的有人在排雷中挖出两手满满臭烘烘的大便出来，惨不忍睹，气得在那里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排除了各种地雷，“红军营”继续前进。 远处又传来几声枪响，大四学员们都神经早就绷得紧紧，此时反应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人群立即四处飞扑卧倒翻滚，找掩蔽，正待还击，远处却又没了动静。 导调员又传来命令：“对方小股袭扰，阵亡1人，伤2人。” 霍顿上校暴跳如雷：“这个该死的老猫，双方还没见面就给了这几份大礼！” 他发誓等下要抓住这只老狐狸，拔光他的狐狸毛。 索普营长和霍顿上校商量好了对策，大四学员队立即派侦察小队前出，探路尖兵在前，大部队按照战斗队列小心翼翼前进。 前方又不时传来阵阵枪响，那是侦察小队和对方小队交上了火，等大部队赶上前来，对方早已远走高飞。派出的都是精锐尖兵，导调员判定发现敌情及时，没有伤亡。 随后，又时不时远远发现了对方骑着马的侦察兵，他们也不靠近，但也足以让大四的行进编队好一阵紧张，停下来摆开了交战的阵势，但对方却只空放几枪就扬长而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过了双方地域中间的小河，半天过去了。 宋鸿飞和张谊把游击战术“麻雀战”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打打跑跑，还没碰面，大四“红军营”的a连和b连两支攻击编队就吃尽了苦头，并且各自都伤亡超过了一个班的兵力。 实际上，宋鸿飞和张谊也是占尽了熟悉地形的便宜，他们和王之三人以前为了“改善伙食”，早把这一大片山山水水跑遍了。 西点校长史密斯少将和爱德华准将坐在高处坡地的观摩台上，通过高倍的炮队镜和望远镜，把一切尽收眼底。路易斯准将正在不远处的导演指挥部帐篷下，他担任演习总导演。 “蓝军营”大三学员队300多人也编成了一个营级规模，3个步兵连，一个火力连。和大四学员队“红军营”不同，由于西点军校的学员军官都由大四学员担任，大三学员往往只能担任中士或上士。所以“蓝军”的营、连一级军官依然由学员连原来的战术教官和士官担任，班、排一级的指挥官才由综合成绩排名前列的精锐学员担任。 大三蓝军由“老猫”温特斯中校担任指导教官和营长一职，老猫力排众议，提议由宋鸿飞担任营作战参谋，并担任负责“机动突击”的蓝军c连连长，张谊担任宋鸿飞的副手并兼任突击排长。老猫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宋鸿飞和张谊两人策划出来的。 演习前，当老猫打来报告说充当蓝军的大三学员队计划把演习方案“小小改动”一下，加上些“实战化”时，路易斯准将还有些不以为意，“蓝军营”报上来的演习方案也语焉不详，他以为真的只是小改动一下。 而当红蓝双方实兵拉来演习地域，排兵布阵摆开阵势，路易斯准将一下就看出了端倪，这才恍然大悟。 路易斯准将发现，蓝军把他们防守的阵地大大扩展了，除了主阵地的基本阵地、辅助阵地、备用阵地、预备队阵地按纵深梯队依次排列，主阵地前有警戒地域、火力射击地域、前方防御地域、还再次往前扩展了前哨阵地，包括了观察哨、潜听哨、警戒哨、巡逻队等等，防止对方渗透和突然袭击。 雷区、铁丝网、桩岩、障碍物密布，营属的迫击炮、步兵炮、重机枪火力远、中、进纵深配系，阻拦火力、杀伤火力面面俱到。 “梯次配置，纵深防御。”路易斯准将也是个行家，看得直点头称赞，蓝军的阵地布置搞得不错，老猫的“实战化”果不虚言。 但是，路易斯准将又有些疑惑，蓝军的阵地似乎扩展得大了一些？不但在“基地”搞了一套纵深，基地后的另一处山地，也搞了一套，并且他们的前哨警戒阵地也前出得有点远，射界几乎可以顶到了中间的界河，整个纵深近乎达到5公里，对于一个营级的步兵分队来说，作战地域太大了。 不过这样一来，只要大四红军一越过中间的界河，就逃不开蓝军警戒哨的监视和火力袭击。 路易斯准将还看出一点，蓝军的前出警戒阵地可谓精心布置，依着伸延而出两处小山坡，就像两只牛角一样，正正顶在红军主攻、辅攻两个进攻编队的路线上。而在这片区域的地形地势限制下，红军将避无可避、绕无可绕，他们必须首先拿下这两处支撑点，否则就无法展开对蓝军主阵地的攻击，反而还将受到两侧的挟制、夹击。 “看来这个“老猫”他们是早有准备啊。”路易斯准将暗想，他同时又看出异常一点：蓝军前出的两处前哨警戒阵地，各部署了将近一个排的兵力，主阵地上一个连的规模，其后的预备阵地上不到1个连，还有1个连和部分炮兵火力哪里去了？ 蓝军要搞什么名堂？路易斯准将沉思着。 “这个老猫，现在人在哪里？”路易斯准将问道。 “温特斯中校在蓝军的‘基地’主阵地上。”很快，导演指挥部里有人核实了情况汇报道。 “不论蓝军要搞什么名堂，事到如今，也只有等他们打完再说了。”路易斯准将沉吟道。 史密斯校长很快也得到了导演部的报告，这倒是让他感到了一丝意外，他暗想这个老猫到底还是忍不住要弄出些花样来了，同时他发现自己对此也有了一些期待，这个时候最能检验部队的应变能力，他示意导演部让红蓝双方继续。 红军已经越过中间界河，占领了一片低缓坡地，这是他们早就选好的前进支撑阵地，做好了出击准备。 很快，“嗵！嗵！嗵！”的声音由蓝军前哨警戒阵地上响起，这是蓝军60毫米迫击炮在模拟发射，进行阻拦射击。红军的攻击编队a连、b连也很快触发了蓝军前哨阵地前沿布下的雷区，彩色的烟雾腾腾而起。 紧接着，“哒哒哒哒哒”响起密集又紧凑的762勃朗宁水冷重机枪的怒吼声。 红军一头撞上了蓝军的两只“牛角”，被密集火力打击所阻，动弹不得。 “找掩蔽！找掩蔽！立即火力压制！”a连连长马斯克怒吼着。 “嗵！嗵！嗵！”很快，在索普营长的指挥下，红军营属81迫击炮也打响了。 蓝军的火力被暂时压制，但红军的第一波攻击已经无法奏效，不得不退回攻击发起线。 第35章 红蓝对抗（3） “蓝军的前哨警戒阵地也是纵深配置！”红军营长索普和主攻a连连长马斯克都发现了这点。 这就意味着，步兵营属炮兵火力的压制、杀伤效果将大打折扣，对方一个排的兵力依据有利地形和坚固阵地工事，面对一个加强连的攻击，也能坚守一段时间。 蓝军排兵布阵上的一个缺陷也很快就被红军发现了，那就是前哨警戒阵地前出得有点远，超出了营属81迫击炮的火力支援范围。 红军重新调整了进攻部署和火力配置，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再次发起冲击，战斗很快就白热化。 经过一番激战，导调组判定，蓝军的前哨排伤亡近半，已无力阻击红军的的进攻，裁定蓝军阵地失守。而红军a连、b连经过前哨阵地的争夺战后，又各自伤亡了超过半个排的兵力。 但蓝军前哨排撤出阵地后，并没有向后退回主阵地，而是退往两边翼侧，他们在那里也已预设好了备用阵地，并始终保持着对红军进攻兵力的挟制和火力威胁。 这就导致红军a连、b连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以防备蓝军前哨排的翼侧威胁。双方在前哨阵地一线对峙，红军进攻蓝军主阵地的兵力进一步被削弱。 红军随后以刚占领的蓝军前哨阵地为依托，前出攻击发起地域。在通过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域时，红军的队形又遭受到了蓝军阻击兵力的猛烈火力攻击，这是蓝军梯次配置的另一道阻击阵地。很明显，蓝军采用的是依托梯次配置的阵地进行逐次阻击的战术。 不过，红军营长索普也没有想到的是，从前哨阵地到主阵地前沿，蓝军设置了两道逐次阻击阵地。每一道阻击阵地也都有一定的纵深配置，红军的炮火打击效果大打折扣，每一道蓝军防线都要硬碰硬地啃硬骨头，付出很大伤亡才能拿下。 红军营、连、排各级指挥官苦不堪言，又气得火冒三丈。心中恨恨地暗骂，军校的演习中，从没有过这么黏人的蓝军！牛皮糖一样黏人甩也甩不掉，还得要防止它冷不防咬你一口！只怕按这个伤亡下去，打到蓝军主阵地跟前，也没能力再攻击了。 一般按照战斗规律来说，同等级的技术装备下，进攻方和防守方的兵力对比达到三比一或者二比一才比较稳妥。 但是演习就是演习，演习是有导演部和预案的。经过几番激烈战斗后，眼见练兵的目的已经达到，导演部判定，蓝军的几道阻击阵地被红军攻克。 此刻的红军可谓是火冒三丈，打了大半天，啃了半天硬骨头还没打倒人家主阵地，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人人杀红了眼，杀气腾腾，势必要拿下蓝军基地。 蓝军也是人人气得双眼冒火，我们费了多大劲挖战壕，布置了两道梯次防御阵地，明明打得这么好，红军攻了半天都没攻下来，怎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判我们输了呢！ 红军再次调整好了攻击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在营属迫击炮、步兵炮、重机枪火力掩护下，向进攻出发线运动。 a连、b连通过进攻出发线后，稍作调整，战斗队形编组完毕。立即在营属火力的掩护下迅速向冲击出发线运动，到达冲击出发线后即完全展开，在营属火力和连属火力排不间断火力掩护下，对蓝军主阵地发起冲击。 在红军从集结地域前出时，蓝军营属火力就不间断进行拦阻火力打击，战斗立即白热化，越来越激烈。 红军连续实施了几次勇猛冲击，蓝军奋力抗击，死战不退，把红军几次冲击都打退下来。 蓝军趁机又发起了几次反冲击，红军几次进攻未果，只得退回攻击发起阵地，红蓝双方以远程火力不间断火力对攻，双方的重机枪手血红着双眼，把满腔的怒火化为了重机枪愤怒的咆哮。 观摩台上英国领队爱德华准将聚精会神地看着，目不转睛，不住地称赞道：“西点学员的演习，果然很实战化。” 西点校长史密斯少将不动声色，心中暗想这个老猫要搞什么名堂？虽然他事先看过蓝军的报告，他也批准了蓝军“实战化”的改动方案，但他也没想到，蓝军会搞得这么大火。 不过他同时也发现了，演习的效果很不错，在实战化的氛围和压力下，人人都把自己的技战术能力发挥到平常无法想象的水平，红蓝双方激发出了血性和顽强拼搏的战斗精神，激烈的战斗场景让现场观战的参谋、教官和低年级的学员都血脉喷张。 “效果不错，学员对实战化的意识都深刻了，看来今后的演习皆可以此为经验。”史密斯少将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想。 导演部里人人都已跑了出来，站在高地上张大了眼睛观看，一边热烈而亢奋地在议论着什么，蓝军玩真的了？在西点军校，这么激烈而逼真的演习似乎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红蓝双方都打红眼了，眼看着红军冲击分队和蓝军前沿防守的兵力已经短兵相接，就要演变成一场大规模拳脚斗殴了。 双方冲撞在一起，立刻拳脚乱飞，一场肉搏混战。如此近的距离，就不敢再开火了，毕竟空包弹近距离还是有杀伤力的。 导调员们此刻也是提心吊胆，他们感觉已经无法控制场面，双方都已经打得火起了，这个时候谁还管你什么伤亡判定退出演习啊？又不是真枪实弹，打死打伤的那自然假不了，但这个时候谁还认账？ 导调员们好不容易才把互相斗殴的双方隔开，经过导演部紧急商议后，裁定：蓝军前沿阵地已被红军攻占，蓝军退守山腰和山棱线阵地。 导演部又下令，红军实施对蓝军山腰防线的各个工事、火力点的拔点攻击，之后对棱线阵地发起攻击，占领蓝军整个基地。 没想到此时蓝军投入了预备队从两翼侧后冲出，主阵地的蓝军乘势发起了猛烈的反冲击，红军刚刚占领的前沿阵地又被蓝军夺回。 气的红军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们不遵守演习规定！”。 蓝军也毫不示弱，猛烈反击：“不要脸，自己打不下来还唧唧歪歪！” 直到在导演部严令下，蓝军才乖乖退守山腰、山顶阵地。 第36章 红蓝对抗（4） 就在红军突破了蓝军前哨警戒阵地，陷入前沿梯次阻击阵地的反复争夺之中时，退往前哨阵地翼侧的蓝军前哨排突然发射出两颗红色信号弹，红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情况，但在激烈胶着的交战之中，也没有人去深究是何用意。 紧接着，蓝军前哨排发起数次反冲击，被红军以重火力击退，反复几次，终成胶着，红军部分兵力也被蓝军前哨排牢牢牵制住了。 看到信号弹后，等待了许久的宋鸿飞和他的队伍顿时为之一振，宋鸿飞下令道：“该我们了，立即行动！” 在蓝军左翼前哨排背后远处的一处林地里，一支由卡车、拖拉机、皮卡、马匹组成队伍已然悄然启动，隐秘行军，沿着一道左勾拳般的迂回路线，运动到了红军基地的右翼侧远处的山林里，悄无声息地的潜伏了下来。 这支队伍就是蓝军的机动突击分队，演习之前，宋鸿飞和张谊以及“老猫”数人悄悄来到西点小镇上，以几只山鸡、野兔搞的一顿中式火锅大餐外加几瓶中国美酒，成功搞定了镇上的农场主约翰大叔、汤姆大叔。 西点小镇就在西点校外，坐落在群山怀抱之中，风景宜人。小镇不大，一条主街横贯镇头镇尾，中心小广场交叉着一条竖向的主街道，两条主街又各连着几条小街小巷。西点镇上民风淳朴，居民大多是西点军校的坚定支持者，对西点深有感情，以西点为自豪。 当听说宋鸿飞他们是要去“踢英国绅士们的屁股”，参加过一战的美军退伍军人约翰大叔、汤姆大叔朗声哈哈大笑，不但爽快地答应了，而且他们还动用各种关系弄来了更多的机动车辆和马匹。 宋鸿飞喜出望外，原本计划是机动车辆装载迫击炮、步兵炮、重机枪，人员部分乘车，部分徒步，现在车辆和马匹足够搭载所有人员和装备了，机动能力大大提高。 卡车和拖拉机的车厢装上泥土和沙袋，安上了用粗木制作的固定框架，迫击炮的座板、37㎜步兵炮和127重机枪的脚架直接埋进了土里，缓冲和后座都没有问题了，可以直接进行射击，并且射界良好。 就这样稍一整备，卡车和拖拉机就变成了火力、机动力具备的装甲车辆，“老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老军人约翰、汤姆大叔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连连惊呼。 宋鸿飞嘿嘿直笑，暗暗心想要是你们见识到后世中东、非洲地区的小哥用一辆皮卡能玩出各种花样，重机枪、高射机枪、高射炮、加特林机炮、反坦克导弹、大口径无后坐力炮乃至107多管火箭炮，你们就真大开眼界了。 临行前，约翰大叔潇洒的行了个军礼，大声喊道：“前进！牛仔们！去踢英国人的屁股！” 宋鸿飞也潇洒地回个礼，大声高呼：“锤它们个狗日的！” 前方山林里忽然传出几声鸟叫，继而又是几声动物的叫声，宋鸿飞会意的笑了，立即命令突击分队分散隐蔽，警戒待命。这是早已前来侦察的张谊等人，这小子对付动物很有一套，学起鸟叫、动物叫惟妙惟肖，此刻，他正从一棵高大山毛榉的树冠里爬了下来。 宋鸿飞问道：“情况如何？” 张谊兴奋的回答道：“红军基地上一片祥和，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踢他们屁股。他们的主阵地和前沿警戒阵地还算凑合，该方向配置了大部分的兵力和装备，但对翼侧的警戒就松松垮垮。” 宋鸿飞点点头，说道：“好！侦察小组继续侦察监视！” 张谊再次前出侦察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谊回来报告：“红军基地派出了大约1个排的兵力，看样子急冲冲的是去增援了，看来他们前方攻击不力，快要到我们上场了。”张谊摩拳擦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宋鸿飞立即命令，机动突击分队隐蔽开进，秘密运动到预先计划好的攻击发起集结地域。 这里是红军基地右侧的一片坡地下的山林，距离不到两公里，不能再近了，否则车辆和马匹就可能会被发现。几个侦察小组不断报回红军阵地的情况。 宋鸿飞和带队的指导教官尼克森少校爬上了前方的坡地，1千多米的距离，红军基地在高倍望远镜中一览无遗。 宋鸿飞摊开了地图，一边在图上标注，一边对着前方的山林坡地比比划划，说道：“前方此处，此处，此处，还有此处，这几处就是我们预定的炮兵发射阵地，车辆可以直接开到。” 宋鸿飞又看看跟随来的导演部导调员，笑笑说道：“不到1千米的距离，最近一处甚至不到300米，红军的各个火力点、工事、支撑点早已被我军侦察清楚，并已做好了标定。几百米的距离，81迫击炮和37步兵炮可以进行足够精确的射击。” “从我们这个山坡底下的隐蔽处，有几条地形条件合适的路线，载着重机枪模拟装甲车的卡车可以直冲到红军阵地前沿的此处、此处、还有此处。”宋鸿飞说道。 导调员用望远镜观察红军阵地良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点点头，示意宋鸿飞继续。 “冲击分队会隐秘前进到那片林地一线，距离红军基地山脚下约300米。待加强我连的营属炮火打击开始时，利用隐蔽地形迅速向冲击出发线（距敌人前沿100-150米）进发。在营属炮火延伸后，连属伴随火力不间断掩护，以排、班、组攻击队形对红军基地发起冲击。” 宋鸿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红军留守的兵力大约半个连，前轻后重配置在前沿和主阵地，对翼侧的防御有些轻视。我突击分队为1个加强连，兵力和重火力都占优。现在敌人没有防备，预计我首轮火力打击的效果良好，敌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阻拦和反击炮火！” 导调员又盯着宋鸿飞标下的进攻部署图思索了良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宋鸿飞接着说道：“攻击部署如下，全连3个步兵排从敌基地的背后、左、右同时发起攻击。左、右两排各派出部分兵力，对敌人前哨警戒阵地和主阵地实施分割、牵制和火力封锁，主力对敌主阵地发起冲击，拿下主阵地后，居高临下攻击其前哨警戒阵地，与左右两翼合力把他们一压到底，分割消灭！” “围三阙一！”宋鸿飞看看几位指导教官、导调员说道。 随即他又解释道：“这也是为了尽快拿下红军基地！我们设想了了红军主力击溃蓝军并立即回援基地的情况，最快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突击分队必须保证在两个小时内拿下红军阵地。” “围三阙一？”众人都思索着宋鸿飞的攻击计划，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第37章 红蓝对抗（5） 此时，后方的侦察兵前来报告，发现了“接力点”发射的3颗红色信号弹——这是红军在蓝军基地前沿阵地陷入胶着苦战的意思。 由于无线电台没有装备到步兵连一级，同时也为了隐蔽，宋鸿飞采用了信号弹接力的方式传递信息，从蓝军前哨排阵地到突击分队，设了两处接力点。这样一来，就算红军基地远远看到了几公里外的信号弹，也会毫不在意。 “该我们行动了！”宋鸿飞两眼放光，接着他发出命令：“各排立即按计划的预定路线隐蔽接敌运动，做好攻击准备！” 整个突击分队立即闻令而动，向各个预定位置隐蔽接敌到位。而此时红军仍然不知不觉，他们浑然没有想到，一张无形而危险的铁网已然罩住了他们。 直到这时，一位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双方情况的导调员才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红军还没有发觉！不过，就算此时发觉也为时已晚，红军重点布置于前方和两翼的兵力和火力已来不及调整部署。不需要2个小时，我看他们甚至连蓝军第一波攻击都挡不住了。” 他稍一顿，又直视着宋鸿飞说道：“宋，我不得不承认，你们这次行动很成功。” 众位教官和导调员都不禁暗暗赞同，这的确是一次漂亮的迂回突击，并且是一次“装甲部队”的机动突击。 宋鸿飞微笑着道：“thankyou sir!我得去指挥连队进攻了。”他敬了个礼，就转身指挥进攻去了。 西点众位教官看着宋鸿飞离去的矫健身影，心底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此人确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蓝军突击分队很快做好了攻击准备。 “嗵！嗵！嗵！” “咚！咚！咚！” 安装在卡车、拖拉机上的81迫击炮和37步兵炮不断发出怒吼，对早已标定好的红军基地上的各个火力点、工事进行定点射击。 泥土和沙袋的后座缓冲良好，而装载在机动车辆上的火炮，打完了一轮，立即转移前进，无需炮兵再费时费力挖筑阵地，就能直接进行又一轮抵近炮火打击。 “嘡嘡嘡嘡嘡！”车辆上的127“老干妈”勃朗宁2重机枪也在不间断咆哮着吐出火舌。 三个排的攻击编队立即快速向冲击发起线跃进，早已运动到位的连属60迫击炮、762勃朗宁1917重机枪不间断地提供伴随火力掩护。 “敌袭！敌袭！” “找掩蔽！反击！” 骤遇突袭，红军阵地上军官们在竭力大喊着，他们还搞不清状况，蓝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红军阵地上已然乱成一团，而他们的兵力、重火力配置主要面对阵地正前方、侧前方，后方和侧后方部署极少，此时在蓝军密集的火力压制下，更无法组织有效的火力阻拦和反击。 蓝军三个排的战斗编组就像三个巨大的箭头，在宋鸿飞的指挥下，小群多路，从冲击发起线向红军基地发起猛烈冲击，另外有两支小箭头斜侧直刺红军主阵地和前哨警戒阵地交接处，对红军前沿阵地实行分割、包抄、火力封锁。 “嗖！嗖！嗖！”张谊带领的主攻排尖刀班组早已隐蔽潜伏到红军阵地前沿，随即展开了勇猛冲击。 尖刀班拉开发烟罐扔进了红军的战壕，这是在模拟手榴弹（出于安全考虑，唯一允许的投掷物就是人力投掷的烟雾罐，其他重火力都是用空包弹模拟发射，再由导调组评估、判定火力打击效果）。 腾腾而起的烟雾立即笼罩了红军阵地，按规则，这部分红军兵力会被判定伤亡、失去作战能力。 浓浓烟雾既呛鼻又迷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红军枪声稀稀拉拉，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优势兵力的蓝军突入战壕，双方短兵相接。红军很快溃不成军，不断向山腰、山顶退去，蓝军士气大振，凌厉的攻击不间断，继续冲击。 此时的红军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抱头鼠窜，要么抱头投降。敢于奋起反抗的少数几名勇士，被蓝军一枪托砸晕！这下谁都学聪明了，再也没有人敢还击了，虽然都戴着钢盔，但枪托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大三的学员可不跟你客气，他们也憋了一肚子气呢，让你们大四学员平时担任军官、士官时个个趾高气昂、作威作福！ 红军留守的c连很快被蓝军从“基地”的山顶一压到底，残部逃到了前哨警戒阵地。蓝军成功占领了红军“基地”的主阵地，他们将队旗在插在山顶最高处，伴随着蓝军沸腾的欢呼，胜利的旗帜在烈烈飞扬。 红军此时才缓过了一口气，依靠前哨的两处低矮缓坡组织防御。此时的势态对他们很不利，主阵地上的1门81迫击炮、1门60迫击炮、2挺762重机枪已经成了蓝军的战利品，现在他们的重火力只剩下1门60迫击炮，1挺重机枪，不足以进行火力反击。 而蓝军居高临下，红军的阵地上可谓一无遮拦，猛烈的火力将压制他们抬不起头来，迫击炮就能将他们挨个点名。 红军学员们面面相觑，脸色苍白，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恐惧和失败的沮丧，战败的耻辱已涌上心头，他们将要面临的局面很明显，就是在蓝军优势炮火的精准打击下全军覆没。 蓝军还在兴高采烈地欢呼着胜利，并不急于攻击的样子。 导调组全程观摩了战斗的经过，最后判定：红军遭受突击，伤亡、被俘虏大半，主阵地、前哨警戒阵地全部被蓝军占领，红军剩余2个班、1个迫击炮小组、1个重机枪小组的兵力装备，残兵向攻占蓝军基地的红军大部队靠拢。 蓝军稍作整顿，在红军伤亡和被俘人员众目睽睽之下，得意洋洋、大呼小叫地将缴获的迫击炮、重机枪搬上机动车辆。接下来，他们将按照红军的进军路线，对红军实施一次相同的攻击。 此时，谁都能明显看到红军眼中彷佛有怒火在燃烧，愈烧愈烈似要喷射而出，这些年轻气盛的军校学员，谁能受得了这个气？要不是有导调组和带队的指导教官在时刻紧盯着，他们立刻能冲上来和蓝军进行一场拳头互殴的肉搏战。 但失败者从来没人怜悯，导调组随即对红军的指导教官和军官宣布：“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跟随前往蓝军基地，观摩演习。要么留在此地，埋锅做饭，直到演习结束。” 红军众人想了想：要留在这里吃饭岂不是在说我们是酒囊饭袋，只会吃饭？算了，跟着走，本来按照演习预案，攻守转换之后，也是所有红军转移到蓝军基地进行一次防御作战的。现在窝囊是窝囊了点，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蓝军突击分队做好了再次机动突击的准备，他们士气如虹，兴奋地挥舞拳头，高呼着宋鸿飞的中文口号：“捶它狗日的！杀！杀！杀！” 第38章 红蓝对抗（6） 在界河另一边的战场上，经过激烈的对抗之后，演习导演部判定：红军已占领了蓝军主阵地，蓝军退往主阵地后方他们另设下的一处备用阵地，伺机反攻，接下来红军进行防御作战。 蓝军主阵地上，大战刚停，硝烟未散，红军正在欢呼雀跃，人人在额手称庆这得来不易的胜利。 忽然，蓝军左翼前哨排的阵地上升起了两颗绿色信号弹。随即，蓝军各处阵地上立刻爆发了更响亮的欢呼声！阵地上的蓝军在蹦着、跳着、大笑着、呼喊着，欢声雷动，响彻云霄！ 红军士兵面面相觑，看得莫名其妙，蓝军这是发什么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红军当然不会知道，两颗绿色信号弹是蓝军接力传回的信号：突击分队已成功攻占红军基地！ 蓝军各处阵地上的欢呼此起彼伏，演习导演部和观摩台上的高级官员也在纳闷着：蓝军怎么了？裁定他们丢了阵地还这么高兴？ 很快，导演部的机动联络小组传回了消息：蓝军的机动突击分队突袭了红军后方基地，并成功夺下阵地，红军大半伤亡，还有20多名红军残兵正在向大部队靠拢，而蓝军的机动突击分队正在追击而来。 红军基地的残兵败将爆发了他们从来没有过的负重武装越野能力，半个小时内跑了5公里的距离。 张谊的突击排作为蓝军突击分队的前卫，尖刀侦察小组的骑兵远远慑在红军败兵的尾巴后面，紧紧尾随而去。 此时，蓝军基地主阵地上，大四学员红军营作战参谋王之心神不定，他已感到了一丝疑惑，蓝军的异常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王之又想到在前些天演习还没开始的时候，天宋鸿飞和张谊两人时常在避着他偷偷摸摸商量着什么事情，他有意留心了下，发现似乎他们是在讨论关于演习的事情，但无论他怎么问、怎么侧敲旁击，这两人都不肯透露一丝一毫。 演习中王之特意观察了，似乎并没有看到宋鸿飞、张谊这两个好斗分子的踪影，问题是蓝军似乎有部分兵力也不见了踪迹，还有几次奇怪的信号弹，诸多反常！王之隐隐约约觉得蓝军可能在搞什么圈套，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指挥官了。 红军营部里，索普营长和营部众人也都觉得不对劲，索普营长手持望远镜不断查看四周，但众人也都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 集思了众益，索普营长连接下达命令：各部抓紧整理阵地，加强戒备，警戒哨前出，做好防御蓝军反扑的准备。派出通信兵和基地联系，命令留守基地的c连将兵力转移到蓝军基地，进行下一阶段的防御作战。 演习总导演路易斯准将从导演部里走到观摩台上，向校长史密斯少将报告了蓝军的这一“杰作”。路易斯准将有点苦笑地道：“看起来，红军好像还没有察觉到这个情况。” 史密斯少将一言不发的听完汇报，来到高倍炮队镜前仔细观察了红、蓝军各阵地和周边的情况。他沉思片刻，对路易斯准将说道：“静观其变，演习继续。我们就安静地观看双方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他又微微摇摇头苦笑着道：“这个‘老猫’，他真的把演习当实战了。” 少顷，蓝军前哨排的阵地上又升起三颗绿色信号弹——这是蓝军突击分队已渡过界河的意思。 红军阵地上人人感受到了战斗即将来临的紧张氛围，他们瞪大了眼睛，肉眼可见蓝军各连、排从阵地前出，按照步兵进攻战术条令形成一个个战斗队形编组，向攻击出发地域运动，蓝军队员敏捷矫健的身影依靠掩蔽地形不断跃进。 红军严阵以待，大战一触即发。 又过少顷，原蓝军前哨警戒阵地上的红军占领军传出一阵阵异动，他们远远发现了一股大概20多人的兵力冲出了远方山林，正在慌忙急速而来，其后卫小组不时紧张地向后回望警戒着，似乎正在被什么人追击。而红军营部刚才派出去联系c连的通信兵此时正骑着马飞奔在这个队列的前面，在拼命往回赶。 不一会，飞骑而回的红军通讯兵急速来到，也不下马，就在马背上急切高叫大喊着：“基地已被蓝军攻占！残兵正在向这里靠拢，蓝军车队尾随追击，即刻就到！” 急迫的马蹄声扬起一阵阵尘土，通讯兵绝尘而去，赶回主阵地营部报信去了。 “蓝军？车队？”警戒阵地上的红军面面相觑。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骑着马的蓝军突击分队的侦察尖兵，正远远跟在20多名红军残兵后面尾随而来。 凌厉的警报声随即响起！ “警戒！警戒！准备战斗！”红军军官高喊着。 20多名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红军残兵飞快地冲进红军阵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蓝军突击排的追击下，他们打破了自己最好的武装越野记录。 前哨警戒阵地上的红军士兵都同情地望着这帮瘫在地上呼喘的逃兵，也真难为他们了，导演组命令他们把1门迫击炮、1挺水冷重机枪的装备弹药都带上，进行负重越野，他们已经达到体能极限，几近虚脱，当然，再指望他们进行激烈战斗也是不可能了。 蓝军侦察尖兵远远的下了马，保持警戒。 很快，警戒阵地上的红军就看到了一支由卡车、皮卡、拖拉机、马匹组成的“车队”，车厢上装载了裸露的沙土、沙袋，似乎还装载着各种武器装备，有重机枪、迫击炮什么的。 还没等他们看个明白，远处的，这支蓝军“车队”分开了两只箭头形成两个战斗编组，大箭头直刺左翼警戒阵地，另一支小箭头斜刺右翼警戒阵地，对两个阵地的联系形成了分割包抄、压制、封锁之势。 “嗵！嗵！嗵！”、“咚！咚！咚！”、“嘡嘡嘡嘡嘡！” 随即，蓝军车队上搭载的各种重武器爆发了让人胆颤心惊的怒吼声！红军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幕。 只见蓝军打完一轮炮火，机动车辆又立即启动前进，在预定的另一处发射阵地又实施一轮密集的炮火打击。 “嘡嘡嘡嘡嘡！”127“老干妈”重机枪的咆哮声伴随着粗大枪管里喷射而出的火光，机动车辆行进间不间断射击，进行火力掩护。 这是蓝军在模拟装甲战车引导步兵进攻！ 很快，蓝军的战斗编组已经通过攻击发起线，运动到位的步兵连属60迫击炮、762重机枪也爆发密集紧凑的不间断伴随火力掩护。 蓝军各排、班、组的进攻队形在装甲车辆和不间断伴随火力掩护下，沿掩蔽地形快速跃进，抵达冲击发起线。 而早前退往两翼预备阵地、正在和红军前哨警戒兵力对峙的原蓝军前哨排也立即前出，加入对红军前哨守军的分割、包围。 士气如虹的蓝军随即对左翼警戒阵地的红军发起全线冲击。待得手后，他们将集中全部兵力兵器，再对右翼阵地发起攻击！ 此时，一路跟随的导演组喊停了蓝军！ 第39章 红蓝对抗（7） 蓝军这次模拟机械化步兵连进攻，不论是战术战法、战斗的编组、行进、部署、展开，还是兵力火力的配置、炮火打击、伴随火力掩护、连排战斗指挥、排班组战术和单兵动作，都实施得很成功，可谓精彩绝伦，让人叹为观止，充分体现了学员们精湛优秀的军事素养。 此时，红军两处警戒阵地上各不足1个排的兵力，加上刚刚负重越野奔逃回来还没喘过气的20多名残兵。在蓝军强大炮火压制和优势“装甲”兵力的进攻下将无所作为，他们面对这支蓝军机动突击分队的进攻，结局已不言而喻。 装甲部队和机械化作战——在当时还是新鲜的概念，所有带队的教官、导调组的参谋、教官们都亲身体会了一次装甲部队的强大战斗力，不禁感慨万千，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导调组商议一番，裁定：红军左、右两翼的警戒阵地被蓝军机动突击分队占领，红军剩余1个排的兵力，大部分重火力装备已损失，红军残兵退守前哨警戒阵地和主阵地前沿之间的两道纵深梯次配置阵地。 红军前哨的防守兵力既愤怒而又沮丧地败退而去。 随即，宋鸿飞命令蓝军突击分队乘胜追击，在蓝军两翼兵力的协同配合之下，对梯次配置阻击阵地展开猛烈进攻，直到攻占了其中的一道阵地才停止。 蓝军突击分队严阵以待，和红军前沿兵力形成对峙。 此时，从各阵地前出的蓝军也早已经全部运动到位，对红军形成了全面包围的态势。 红军指挥部里，所有带队的指导教官和学员军官都火冒三丈，有的人已经在破口大骂，愤怒声讨：蓝军不遵照演习方案、不守演习规则！不讲规矩！卑鄙无耻！要控告他们！ 他们此刻面临的局势可谓十分险峻，所剩全部兵力只有1个多连，营属重火力只剩2门81迫击炮和2门37步兵炮，其他火炮在刚才蓝军进攻梯次阻击阵地时已被缴获，或者被判定摧毁。更要命的是，剩余的火炮被压制在了阵地前沿的两处低洼处，动弹不得，战斗打响后迟早会被蓝军精确炮火摧毁。 而对方此时至少还有两个连，几倍的重火力，兵力和火力都是蓝军占优，并且蓝军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形成了包围的态势，红军只剩下了主阵地和前沿一道纵深阵地。 尤其是蓝军这个所谓的“装甲部队”，己方仅剩的2门平射炮已被压制，面对装甲战车束手无策，根本无力对抗，难道要拿头去啃装甲？想出这个鬼主意的宋鸿飞，实在是可恶！但又不能不承认，这个可恶的家伙也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战败的阴影蒙上了心头，既然自己能攻下这处阵地，此时占据了优势的蓝军自然也能。 红军营指挥部在暴跳如雷，望远镜里，蓝军扬起黑洞洞的炮口，在虎视眈眈。 此时此刻，导演部的众多参谋、教官也在面面相觑，他们遇到了一个大问题，接下来的战斗，结果已不言而喻，似乎也没什么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大四毕业学员的颜面不能不顾及。 导演部恰到好处的再次喊停了演习，人情世故总是无法避免的。 红军义愤填膺，众怒难平，人人怒火中烧。 红军营指导教官霍顿上校更是怒不可遏的找到“老猫”，一顿破口大骂，老猫只好陪着笑脸一阵好说歹说，亦无法平复霍顿上校一肚子的怒火。 军人的眼里，荣誉胜过生命，失败视作最大的耻辱，这群骁勇彪悍的军校学员为了胜利敢于献出生命。 此时，演习虽已被叫停，但剧烈的“战斗”还在继续。 一方在愤怒声讨：“你们不按照演习方案、不守演习规定！卑劣、阴险、狡诈！新兵蛋子只会玩阴的，有本事摆开阵势来大干一场！” 一方也振振有词犀利反击：“输了就是输了，还那么啰嗦！婆婆妈妈是不是男人，再打你们也输！” 眼看双方争吵起来情绪爆发，愈演愈烈，即将引发打架斗殴。 导演部和军校的所有参谋、教官全体出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控制住场面。 双方的官司打到了导演部也无法平息！ 那只有最高长官来定夺了。 西点校长史密斯少将正在导演部里，仔细看着巨大的演习区域沙盘，一言不发。他刚才已下了命令：把温特斯中校找来！ 很快，“老猫”温特斯中校被一位校务参谋带领着来到导演部。 “老猫”立正，大声报告：“长官！温特斯中校奉命来到！” 史密斯少将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沙盘，动也没动。 “老猫”喉结滚动一会儿，再次报告：“长官！温特斯中校奉命来到！” 史密斯少将这才缓缓转过来，冷峻的目光直盯着“老猫”，说道：“我没有听错，是温特斯中校，不是中将。中校，你好大的胆，竟敢把少将批准的演习计划视同儿戏！” 老猫昂首立正，戳得笔直。 史密斯少将沉着脸盯着温特斯中校，说道：“温特斯中校，你的职责是督导蓝军的行动，而不是指导这场演习，我记错没有？” 温特斯中校答道：“报告长官！是的！” 史密斯少将绷着脸把老猫好一顿训后，稍微缓和了脸色，这才令老猫把这次行动计划的来龙去脉都详细汇报上来。 蓝军机动突击分队的行动细节已经被赶回导演部汇报的导调组汇报完毕。 史密斯少将仔细听着老猫的报告，不时又和巨大的沙盘、地图对照着，聚精会神。 在沙盘上，宋鸿飞的这支机动突击分队迂回出了一道10余公里的路线，打出了一记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左勾拳。 史密斯少将感慨万千，心里也不由得暗暗承认：这的确是一次漂亮的迂回作战，装甲部队的战术、战法在当时的欧美也只是一个崭新设想的概念，而这个大三年级的中国学员竟然实现了一次像模像样的装甲突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并且，用卡车、拖拉机“改装”模拟装甲车辆进行快速突击的想法也的确有点天才。 史密斯少将一言不发地听“老猫”一五一十地报告完毕，才微微点了点头，缓和了语气，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说道：“走，跟我去看看！” 此时的“老猫”，终于如释重负般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支改装的装甲车队被命令带来集中停放到山坡下，蓝军突击分队的学员们将车辆停得绝对的整齐划一，一个整齐的方阵，宋鸿飞和张谊两人一动不动的立正挺直在车辆队列前。 张谊咬咬牙悄声道：“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宋鸿飞道：“谁不是呢，记住，挨训挨骂，立正站好不要低头，目光不要低过长官的领口！” 史密斯少将和爱德华准将走过来，在这个队列中缓步前行，饶有兴致的观看蓝军的这个“创举”，路易斯准将、温特斯中校和一帮参谋、教官在后面跟着。 史密斯少将仔细查看了车厢里面用粗木架子、沙袋、土堆做成了“后座缓冲装置”，问道：“哪个家伙想出的主意？” 其实，史密斯少将猜也猜得出是谁了。 “老猫”转身看向正在笔直立正的宋鸿飞两人，道：“就是他们。” 史密斯校长道：“让他们过来！” 第40章 红蓝对抗（8） 红蓝对抗作战要图 宋鸿飞和张谊两人立即跑步过来。 史密斯校长问道：“后座力承受得住吗？” 宋鸿飞回答：“报告长官，没有问题。我们事先进行过最大药包的实弹射击试验，完全承受得住。” 史密斯校长点了点头。 他把目光转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和森林，说道：“你们也早已事先勘察好了行进的路线。” 宋鸿飞回答道：“是的，长官!” 这时，爱德华准将问道：“如果对方已有防备，在你们行军途中设下了埋伏，并且进攻的红军及时回援进行反包围，你们又如何应对？” 宋鸿飞掷地有声，答道：“其一，我们进军、撤退都事先制定了一条主要、一条备用的两条路线，并且派出多个侦察小组在时刻监视红军动向，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之中。如果红军a、b连即刻回援，那么他们对蓝军基地的进攻自然瓦解，这就已然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其二，我机动突击分队可以凭借强大的机动和攻击能力，将回援的红军消灭在无坚固阵地依托的途中。” 宋鸿飞接着说道：“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敌军薄弱之侧后，调动和牵制敌军，并快速歼灭之！” “华夏国古代的兵法典故，围魏救赵！”斯密斯校长微微笑着道，“还有，围点打援！” “yes sir!”宋鸿飞答道。 宋鸿飞和张谊此时心里也有些暗暗吃惊，看样子斯密斯校长对中国古代的孙子兵法还有相当的了解？ “你们还拟定了特别的通信联络信号？”爱德华准将按捺不住好奇，又问道。 “yes sir!”宋鸿飞答道，“由于连一级没有无线电装置，我们事先拟定了不同颜色的信号弹、定向灯光等多种信号，结合骑马接力的通信兵，以表示和传递不同的情况。” 接着他笑了笑，又道：“由于行动顺利，定向灯没用上。” “突击分队进攻时机的选择，是作何考虑？”史密斯校长问道。 “我们选择的进攻时机是，在红军胶着于蓝军前沿阵地的争夺战之中、脱身不得之时。”宋鸿飞停顿一下，接着说道，“用我们华夏国一个俗话比喻就是，当一个人在推车上坡时，一匹狼瞅准了时机，去咬这个推车人的屁股，推车人前进不得、又停不下，只得乖乖让狼吃掉了屁股上的一块肉！” 史密斯校长和爱德华准将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猫”想起宋鸿飞之前“去踹英国人屁股”的豪迈口号，也忍俊不禁，憋不住笑出声来。 史密斯少将又问道：“你认为，在你们这次改装的‘机械化’突击行动中，关键之处是什么？” 宋鸿飞认真的思考着，大声答道：“强大的机动、火力、防护，以及通信指挥能力，是机械化作战的关键！” 火力、机动、防护、信息能力正是后世坦克装甲车辆四大关键指标，作为后世g军校博士的宋鸿飞自然熟知，不可否认，在这点上他占尽了便宜。不过在那个时候，“信息”的概念还没问世呢，他想了想，改成了通信指挥这个用词。 史密斯校长、爱德华准将、在场所有的参谋和教官们不禁愕然，都陷入震惊和深思之中。在当时的美军内部，尚未能完全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堑壕战的思维中走出来，更别提装甲部队这种新鲜事物。 他们谁也无法想象，对于装甲部队、机械化作战这种崭新的概念，来自东方那个落后华夏国的这个年轻学员，竟然有这么独到而又深知灼见的研究和见解？ 史密斯校长走回到红、蓝双方队列前面，严肃坚毅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里闪烁着寒光，还在怒目相向的双方队列，立刻鸦雀无声。 史密斯校长威严的声音响起：“渡过西点的生涯，你们将来注定是一群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人，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时刻都要记住：兵者，诡道也！有谁听懂了吗？这一句中国古代的兵法典故！” 史密斯校长厉声说道：“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是要不惜一切的战胜敌人！胜利即是正义！” 史密斯校长炯炯的目光缓缓扫视过双方的队列：“战场上只有鲜血和钢铁，一个疏忽麻痹，付出的将是生命的代价和失败的耻辱！战争从不相信失败者的眼泪和尸体！胜利者无可指责！” 史密斯校长铿锵有力的话语如重锤般击在所有人心田，久久回荡。 爱德华准将郑重地把宋鸿飞的名字记在备忘录中，并赠予宋鸿飞一把精美的有桑赫斯特军校标志的军官佩剑。 爱德华准将向史密斯校长正式提议：希望两国军校在未来适当的时间，开展军事院校学员间的军事技能比赛，命名为西点军校“桑赫斯特竞赛”。。。 宋鸿飞一时怔住了：桑赫斯特竞赛？后世中始于1967年的桑赫斯特竞赛？作为后世g军校学员我还参加过两次。怎么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恍惚之间，宋鸿飞又仿佛觉得自己的记忆和历史出现了偏差。 这场演习，如同一场强烈地震般在西点、美军内部掀起了巨大的震动，余震久久不曾平息。 往后的日子里，西点军校里众多的参谋、教官日复一日的进行复盘、推演。 宋鸿飞这次“装甲部队”迂回突击、步兵分队小群多路攻击，也被做为战例、战法战术的教材，在西点的课堂、分组讨论、作业中进行仔细的剖析和研讨。 从此以后，西点各届学员的军事演习也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实战化，越来越玩真的。 美国的各大媒体也争相报道，纷至沓来的各大报社记者涌入西点军校，以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精神势必要把宋鸿飞等华夏国学员曝个干干净净。弄得宋鸿飞和张谊大惊失色，两人应接不暇，慌忙逃之夭夭。 最后只得通过学校官方出面，以“保护年轻学员、避免捧杀”为理由，将这些无冕之王拒之门外。 桑赫斯特军校的队伍尚未返程，消息已传回到英国，很快欧洲各国媒体也纷纷跟进报道，在欧洲大陆掀起了一场波澜。 正深受《凡尔赛和约》制约之苦的德国国防军中更是引发了轰动，极富探索精神的普鲁士军官团们如获至宝，当成装甲部队和机械化步兵的经典成功战例和战术战法教材，进行刻苦研究。 而当时正在和德国进行军事合作的华夏国府也大为受益，据说德国军事顾问团开口指明以宋鸿飞这次“装甲突击”的详细作战报告作为交换筹码，华夏国府原本正在和德国艰苦谈判中进展不利的某些事项，也因此豁然开朗。 据说那些天，一向刻板、严肃的蒋某人也难得和颜悦色了许多，有好多人趁着蒋某人心情畅爽把原本被打退回来的请示、报告又递交了上去，而心情大好的蒋某人也来者不拒，大笔一挥批示而过。一时间，华夏国军委会和国府上下的众多大小人物，都纷纷赞叹宋鸿飞真是个幸运星。 这一点，倒真是让宋鸿飞始料未及。 第41章 誓言 宋鸿飞马不蹄停，很快的，《机动、火力、防护、通信——机械化作战》、《步兵分队小群多路攻击》等论文发表在欧美和国内一些着名军事刊物上，引起了极大轰动和关注。 宋鸿飞本人军事素养就极高，具备深厚的军事理论知识，每一篇论文都是有理、有据，思路清晰明了，分析严谨透彻，更是结合了他亲身在那个年代的实践和战例验证的，绝对不是凭空捏造，更不是直接搬运头脑中后世数十年他人的研究成果。 “上可无愧于天，下则无愧于人。”所以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在那个年代的人们看来，这可是极其超前而又具有现实性的军事战略思想和战术指导思维，自然又引起了一场波澜和众多高层人物和军事专家学者的关注，引起的轰动久不平息。 宋鸿飞、张谊、王之三人又来到这片山林“改善伙食”。 到6月份，王之就将毕业回国了，宋鸿飞和张谊商议一番，就当是为王之送行的饯行酒。 数年的军校生涯，酸甜苦辣，热血激情；数年的兄弟情谊，摸爬滚打，并肩战斗。都已无需多言，声声祝福和千言万语已然融汇在杯杯酒中。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再见也不会太遥远。 暮色余晖中，宋鸿飞吹起口琴，弘一大师李叔同出家前作词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琴声悠悠，春风和煦，温暖的晚风柔和的轻抚着脸庞，连远处苍莽的群山也仿佛变得温柔了许多。 不由都有些伤感。 张谊一扣宋鸿飞的军帽，大大咧咧说道：“什么文绉绉的，搞得这么多愁善感作甚。” “你！——”宋鸿飞一时气结，翻他一眼，怒斥道：“不学无术，对牛弹琴！” 王之哈哈笑着，看着两人，竟莫名地笑出眼泪，趁两人不注意悄悄抹抹眼睛。 张谊感慨着道：“好快啊，来西点军校一晃眼3年了。想想这几年，还得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我的课业才能跟上，我敬你们一杯！” 张谊一饮而尽。 宋鸿飞嘿嘿笑道：“好说！好说！举手之劳。” 说罢他一饮而尽。 王之也嘻嘻笑道：“客气！客气！义不容辞。” 说罢他也一饮而尽。 又一阵沉默。 宋鸿飞道：“王之，你回国后去税警总团定好了吗？” 王之道：“定了，之前我们的西点学长王庚就一再邀请。现今的总团长温应星将军也是西点的老学长，他也再三盛情邀请。” 三人想到沪上之战中税警总团总团长王庚的遭遇，又不由一阵唏嘘。 王之看了看两人，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次演习你们搞了那么个大动静，出名了！温应星老学长委托我挖你们呢，邀请你们毕业回国后都到税警总团。” 张谊哈哈笑着道：“啊哈，没想到打了一战，我行情还看涨了啊！” 宋鸿飞也哈哈干笑，继而又默不作声。 张谊看看他，说道：“行了，谁不知道呢，税警总团本就是你们老宋家的。等你一去了，还不立刻飞黄腾达，到时候还请多提携提携兄弟们一把，啊哈！” 宋鸿飞也看看他，认真说道：“别瞎说，我真没想要去。” 王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鸿飞，你自然是啥都不用想了，你这回可是扬名欧美，哪里不都抢着要你去？”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宋鸿飞、张谊两人又兴致勃勃地和王之说起“机动突击分队”行动过程中的一些细节和趣事。 “哈哈！我们就是用这样一顿山鸡、野兔火锅，搞定了农场主约翰、汤姆大叔！搞来了卡车、拖拉机，狠狠踢了你们大四年级的屁股！” 宋鸿飞兴奋地说道。 张谊也嘿嘿笑道：“还有好不容易托人才从纽约唐人街弄来了几瓶二锅头，想不到那几位美国农场大叔倒是很好这口！哈！” 王之一扣张谊帽子，悻悻地说：“行啊两小子，还把我蒙在鼓里了！怪不得前些天你们俩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原来是在那里搞阴谋诡计！” 宋鸿飞哈哈大笑道：“什么阴谋，我们光明磊落！史密斯校长不都说了——“兵者，诡道也！”不过，看到你们大四学员和霍顿上校都苦瓜着脸，还是挺爽的！啊哈哈！” 王之又悻悻地说道：“擦，哪壶不开提哪壶。别提了，回去后，霍顿教官把我们所有人狗血淋头一顿训斥。。。” 宋鸿飞和张谊哈哈大笑。 张谊又说：“我真没想到，史密斯校长看来对华夏国古代兵法也挺有研究！” 宋鸿飞也一把将张谊的帽子扣到他脸上，笑道：“废话，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西点校长岂能是浪得虚名？美国陆军少将这么好当？！” 张谊立即反击：“尤其是你小子，还得了桑赫斯特一把佩剑，真让人羡慕，快拿来给我看看！” 宋鸿飞赶紧说道：“不实用，不实用的，我都没带来！” 王之也说：“真是羡煞旁人啊。你们不知道，红军营长索普这小子，作为学员旅长、军校的风云人物，他向来是春风得意飞扬跋扈，还为此沮丧了几天。” 宋鸿飞和张谊乐不可支，宋鸿飞嘿嘿笑道：“低调，低调，老猫可是再三叮嘱我们大三学员，这段时间都要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啊哈哈！” 王之也哈哈笑起来，说道：“不过，这一回，你们倒真是替我们华夏国人长脸啦！《两名华夏国学员带领的大三年级，战胜了西点和英国军校精英联合的大四年级》，纽约时报的头条！多轰动的事情！” 王之又道：“悄悄告诉你们，已经有不少大四学员向我打听请教孙子兵法了。真有你的，鸿飞！” 宋鸿飞和张谊两人不由都一怔。 宋鸿飞挠挠头，说道：“孙子兵法？说真的，我自己都没看过。。。” “哈哈哈！”三人相互看看，都大笑起来。 又一阵静默，人静默，远山静默，良久。 张谊举杯，说道：“王之，你将要回国了，一年后就是我们回国，在西点共同奋战了三年，今后的战场上，我们兄弟永远肝胆相照！并肩作战！” “不管怎样！”王之举起酒杯，眼里隐约闪烁着热泪，肃声说道，“自鸦片战争以来，华夏民族走过了近百年的屈辱历史，必须要在我们这一代军人身上得到雪耻！这是我们必须要去、也即将要去迎接的历史挑战！” 宋鸿飞举杯：“我们要用手中的枪、身上的热血和华夏军魂向全世界宣告——西方列强用几艘船几门大炮就能轰开我们国门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华夏民族必将崛起！我们为民族崛起而战！我们是华夏民族最杰出的战士！最不怕死的勇士！” “痛快！干！” 宋鸿飞伸出右拳，高喊：“必胜！” 王之和张谊也伸出右拳，三个拳头撞击在一起。 “必胜！” 三个彪悍的男人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宋鸿飞忽然长身而起，神情肃穆，朗声诵起一首诗，这是后世一首流传于网络上的诗： “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 宋鸿飞眉宇间逐渐凝聚起一股凛然的杀气，一个人的吟诵，也是声势震天！ 王之和张谊的脸色亦凝重起来，认真倾听着。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宋鸿飞铿锵有力的朗诵结束，王之和张谊齐声猛喝：“好！” 三人朗声大笑举杯：“痛快！痛快！干！” 浓浓的暮霭已沉沉地压下，仿佛顷刻在天地间铺满了一股肃杀之气。 宋鸿飞对着跃出夜幕的一轮明月，单膝跪下，高举酒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我，宋鸿飞，华夏民国国民革命军军人！” 王之也高举酒杯单膝跪下：“我——王之，华夏民国国民革命军军人！” 张谊也举杯跪在另一侧：“我——张谊，华夏民国国民革命军军人！” “谨以至诚昭告天地日月！——”宋鸿飞神情庄重肃穆，“泱泱中国，巍巍华夏，上溯五千年，纵横千万里！一千八百四十年以来，为了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牺牲的人民英雄们！五千年来无数的英烈志士们！我们在此向你们在天之灵发誓！” 王之和张谊同时怒吼：“我发誓！” “精忠报国！誓死不渝！” “精忠报国！誓死不渝！” 三杯烈酒庄重地倒在前面的地上。 三位彪悍的华夏国军人，对着遥远的东方，对着那片看不见的土地，对着那埋着无数英烈忠魂的热土，用华夏民族最古老最庄重的仪式，向这个民族最英勇的勇士们发出了誓言。 苍茫的远山中传来回应，似乎有阵阵鼓声传来，金戈铁马，厮杀震天，仿佛古战场的厮杀马鸣——这是华夏民族五千年来不曾停息的战鼓。 第42章 惊人天赋 转眼间，宋鸿飞已在西点军校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在这三年中，历经了傲慢自大的欧美白人的歧视和挑衅，也有沙盘推演、美英军校竞赛等成长之路上的种种经历，21岁的宋鸿飞已渐渐褪去了青涩，愈加成熟稳健。 欧美国家不公正对待和歧视尤其深深刺激着他们，宋鸿飞时常愤怒而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代表着祖国，一定要为国人争口气！华夏人不比外国人差！” 在西点，宋鸿飞经常抱怨训练使用的1903春田步枪就像个烧火棍。真是由奢入俭难，穿越而来的他在后世56半、81杠、95式、03式都打过，这么一对比，也难怪他看不上这把栓动步枪。 张谊很是纳闷，不解地问道：“难道你还用过哪把更好的步枪？你要扛着机枪突突才爽啊？” 宋鸿飞一时语塞，他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 张谊见他有点窘迫的样子，也乐了，就逗宋鸿飞：“看你成天画些枪啊炮啊，难道是想造枪不成？” 宋鸿飞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哎呀，真聪明，你说对了！” 张谊大吃一惊，看宋鸿飞好像一脸认真的样子，根本不敢相信这话，随即作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鬼才信你”。 但张谊万万没想到，他还真的是道出了宋鸿飞心里早设想已久的一个想法。 后世的宋鸿飞，家里有长辈是军队的高官，从小就没少在军营里跑来跑去，对部队的一切都很熟悉，每到射击训练，总缠着大人带他去。 他很小就展现了极强的轻武器射击天赋，56半、79冲、81式、85狙、95式，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制式轻武器他都玩过。 而让人无比惊奇的是不管什么枪到了他手里，往往能拿起就打，枪枪靶心，精准至极。让部队的特等射手和射击教员都惊叹不已，这就是天赋，可谓是万中无一啊，比拿成箱成箱的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更难得。 上学时，在课程上坐着无聊的宋鸿飞，有一个爱好就是在草稿纸上画枪、飞机、坦克什么的，久而久之，越画越入迷，越画越精细。 上了中学，《兵器知识》、《现代兵器》、《世界军事》、《舰船知识》、《坦克装甲车辆》等军事杂志每期必买，塞满了家里的几层大书柜，里面精美的插图尤其让他爱不释手。可以说，他闭着眼睛都能把各式枪械的结构原理图画出来。 到了读g军校时，甚至学院资料室里的各种武器的生产工艺图都被他翻了个遍。 让宋鸿飞自己都惊奇的是，这种射击天赋在另一个宋鸿飞身上也同样具有，并且前世的宋鸿飞更为神乎其技。 他看到目标时，眼前就立即能自动勾画出一道虚拟的瞄准线。这种自然而然构成虚拟瞄准线快速射击的天赋，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回事。 经过了一番思索，他暗忖道：难怪我从小拿弹弓打飞鸟就打得那么准，基本上弹不虚发。 小时候宋鸿飞调皮，拿弹弓打低空中闪电般掠过的飞燕，也能八九不离十。当然都是背着父母偷偷打，父母告诉过他燕子是益鸟，也是瑞鸟，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会被揍屁股。 凌空射飞燕，这一手连“南北大侠”杜心五也甘拜下风，教他习武的神秘老人也暗暗吃惊。飞燕的飞行轨迹划出了一道优美玄妙的仿佛暗合了天地至理的曲线，作为武学大家，他们知道想要融汇于射术之中，并且精准判断和命中，何其之难！ 在穿越而来的宋鸿飞也同时清楚具有的另一个记忆里，他小时候的数次步枪射击示范表演可谓惊艳众人。 10岁那年，宋鸿飞为着名的华夏国保定军校第8期、第9期的学员做射击示范。保定军校的学员和教官们看到一个小屁孩，还没比步枪高多少，都很不以为然，嘻嘻哈哈地窃窃私语。 随后宋鸿飞进行步枪100米卧姿固定靶射击，快速瞄准，枪枪靶心，精彩至极，现场所有的学员和教官们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随即爆发漫天掌声和喝彩。 保定军校还特此授予了宋鸿飞名誉射击教官的头衔。此后的两年，保定军校每年都特别邀请宋鸿飞给学员进行射击示范表演。难度也随着宋鸿飞年龄的长大而加大，从卧姿到立姿，从精度瞄准到快速射击的课目都有。 黄埔军校也慕名特邀宋鸿飞给第1期的学员做射击示范表演。在黄埔又增加了难度，步枪无依托精确速射和手枪精确速射。宋鸿飞给1期的学员示范了如何构成虚拟瞄准线，如何快速瞄准、自然击发，同样精彩绝伦，黄埔军校也授予宋鸿飞名誉射击教官的头衔。 很久以后宋鸿飞才意识到一点，保定和黄埔的那两个“头衔”大大增加了他的“资历”。当时的中国社会，是很讲究资历、辈分的，尤其在军队中，更是极为注重论资排辈。 黄埔前几期的学员毕业后很快就飞黄腾达，升得快的还没几年就戴上了将星，担任师长军长。而5期之后毕业的晋升就慢很多了，到抗战胜利后才能铨叙上将衔。前期毕业的还没能晋衔升职，后期的就无法晋升，论资排辈就是其中的关键原因。 黄埔的师弟能爬到师兄前头的，只有王佐民、廖建楚、张钟麟等寥寥几位机缘适逢下的幸运儿。王佐民、张钟麟本身就是第三、四期，还属于前几期，5期之后的只有曾留学法国军校多年的廖建楚一人而已。 名誉射击教官的“头衔”，虽说只是名誉性质的，但形式上也让宋鸿飞有了“保定教官”、“黄埔教官”这样的地位和资历，这简直就是太吓人的资历了，在多年以后宋鸿飞快速崛起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谁都没话可说。 “射击不单是用眼睛，更需要用心，用你的‘精气神’。当你看见目标的时候，眼前立刻出现一道虚拟的瞄准线，你只需把准星照门套进瞄准线里击发就可以了！”宋鸿飞对众人说道。 他端起步枪，快速瞄准、击发， 5声急促紧密的枪响，间隔快得似乎都省去了栓动步枪拉栓上膛、退壳、瞄准的时间，学员和教官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做到人枪合一，枪就是你身体的延续，就如臂使指般，目标在哪里，就点在哪里了。”宋鸿飞说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了。” 然而这好像也是一条必然的规律，往往三言两语说得明白、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特别难。 众人都听得如同云里雾里，懵懵懂懂。 用心？精气神？听着有些玄乎。 只有少数人如醍醐灌顶般猛然被点醒，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豁然开朗，勤加苦练一番后射击水平大涨，用部队的话说就是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任何绝活，苦练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技巧只是为了少走弯路。 “精气神”倒也不是宋鸿飞故弄玄虚胡诌乱吹。他自小就亲身体会了，那位从小教他习武的神秘老人用沙包当暗器打向他，随手而发从来就不需瞄准，却是精准无比，说打哪就打哪，而他偏偏怎么都躲不开。 老人告诉过他：不是用眼，也不单是用手，要用“精气神”。 当时听得宋鸿飞也是云里雾里的，他从小就这么被神秘老人神出鬼没的一记沙包暗器打着，直到他17岁那年才能正面避开。 在西点军校射击队，宋鸿飞也示范了一番“精气神”，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精气神”用英语该怎么说，只好说成用“注意力”、“意念”去瞄准。 西点的众人同样云里雾里，只有看过古典武侠文学的华夏留学生张谊似乎有点概念，听得似懂非懂的，但听得懂不代表就能明白。 “人枪合一？手中有枪，心中也有枪，枪即是我，我即是枪？其上不会还有无枪无我、枪我两忘、无所不至、无坚不摧的最高境界？”张谊仿佛听傻了似的，喃喃自语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啥呢！”换来了宋鸿飞一记暴栗。 宋鸿飞给射击队进行了一次神乎其神的示范，他随便找来一张报纸，撕下带有几个标题字母的部分，宋鸿飞看了看标题在纸张的大概位置，就让人贴在靶子上。50米的距离，绝对是人的肉眼视力无法看得见的。 宋鸿飞举起小口径射击步枪，让别人随便说个字母，然后他就不可思议的当真说打哪个字母就打哪个，技惊四座！ “oh！y god!” “原来枪枪10环根本就不值一提！” “无法相信，枪还能这么打？根本看不见字母！他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瞠目结舌，都惊呼起来，谁也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 “太神了！太特么神了！你不去拿奥运冠军太特么可惜了！”张谊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咽动着喉结，惊喊道。 此后，每当宋鸿飞在射击队表演射击时，都能吸引好多人来围观，甚至作为“三大巨头”的史密斯校长和路易斯准将也不时闻讯而来。 此后，虽然张谊勤学苦练，给自己喂了大量的子弹，射击水平也蹭蹭提高，在西点军校也是出类拔萃，但他还是无法看到目标就能立刻在眼前构成虚拟的瞄准线，无法做到宋鸿飞说的人枪合一的境界。 张谊不禁有点气馁，又不得不服气地想着：看来，这真的是要天赋的。 第43章 惊世之作（1） 在西点军校，宋鸿飞也经常手痒痒就画枪。 不过他也留了心眼，不能再肆意画后世的枪了，因为你当然不可能和别人说这是未来40年代的ak47，这是50年代的56半，这是80年代的81杠，那就太惊世骇俗了。 他转而画老枪，毛瑟98k、春田1903、英77、马克沁、勃朗宁1918、捷克式zb26等，各国的名枪都有。宋鸿飞自称是在活动活动手指、放松放松头脑，时间久了别人都知道他这个特别的爱好。 在当时，美国陆军正在寻求一款半自动步枪，当时春田兵工厂7口径的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刚刚定型，这是一支在世界枪械史上极富盛名的半自动步枪。后来在时任美陆军参谋长麦克阿瑟的要求下，口径统一改为762。 宋鸿飞知道此时的华夏国工业水平低下，武器装备极为落后，根本没有什么自主研发能力可言。自清末以来，华夏国在众多涉外冲突和战争中吃了太多武器落后的血亏。 他又想到，再过几年全面抗战爆发，广大爱国将士手持落后的装备在和东洋国侵略者拼命，付出了太多惨痛伤亡的代价。而重武器就更不用说了，一般部队连迫击炮都少，完全就是以血肉之躯在抗击敌人的飞机大炮啊。 太悲壮，太惨烈了，每每想起宋鸿飞都不禁热泪盈眶，英勇的华夏国士兵付出了太多不必要的牺牲，浴血奋战为国牺牲的勇士有权装备最优良的武器！ 宋鸿飞觉得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他设想已久的一个方案也渐渐成型了。 他仔细思考过，当时华夏国最欠缺的是火炮，但就算他把54式122榴弹炮、65式82无后坐力炮的结构原理图完完全全的画出来，以当时的工业能力和冶金材料也无法造出来。 别说火炮了，就是制造合格枪管用的优质钢、复进簧、弹匣的弹簧片，当时华夏国都无法自行生产。 60迫、82迫倒是可以参照未来的先进型号改进结构性能、减轻重量，以改善华夏国团级以下部队羸弱的伴随火力，“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可作为下一阶段的目标。”他暗想。 宋鸿飞认为，当下比较切实可行的就是可以参照后世的轻武器，造出华夏国自己的先进步枪和机枪，在步兵分队层级的火力配系中压制日军。 经过仔细地比较分析，宋鸿飞决定参照56式半自动步枪的结构原理为蓝本，并加以改进。 56式半自动步枪的原型是苏联二战时期研制的sks步枪，使用762x39中间威力子弹。采用导气式、活塞短行程工作原理，枪机偏移式闭锁机构，机匣经整体锻造后机械加工而成。该枪具有结构简单，射击精度高，可靠性好，勤务性好等优点。 之所以选择56半，是考虑到该枪的原型是十几年后出现的，工业技术的代差没那么大，要是用03式自动步枪，这“代沟”就太过飞跃，太过惊世骇俗了，并且以当时的工业能力和冶金材料，也无法生产。 宋鸿飞知道，枪机偏移闭锁方式结构简单，生产加工也比较容易，但缺点是振动大，天然对射击精度有影响。而枪机旋转闭锁的结构，虽然对零件加工的要求高，成本高，但精度高，优点更多。后世的自动武器往往都采用枪机旋转闭锁，当时刚刚设计定型的加兰德步枪也是枪机旋转闭锁。 再考虑到他设想的是“枪族化”的设计，他决定采用枪机旋转闭锁结构。当时多使用792或762的全威力子弹，中间威力的弹药还没有问世，所以弹药也要改成全威力，口径也要改成国内用的792。 然而当他真动起手来，越深入就越发现，内弹道学、外弹道学、枪弹匹配计算、枪械运动部件的结构力学、热力学、动力学。。。。。。这里面需要的学问太多、太深了。 宋鸿飞不禁直挠头，说起来容易、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特别难——真是一条真理啊。 不过学霸就是学霸，天才就是天才，这难不倒宋鸿飞，更何况穿越前他可是g军校的博士，也是个学霸，简直就是双霸合一。 “大不了自己从头走一遍！”宋鸿飞下定了决心，他有这个信心和资本。 作为后世g军校的博士，宋鸿飞可谓占尽了便宜，他的头脑里更是汇集了后世数十年来无数专家学者的研究和人类科技进步的成果。 于是在艰苦的西点军校课堂学习、军事训练之余，宋鸿飞又像在后世g军校那样，都用来泡图书馆、查找资料，一项一项的学习，一枪一弹地设计和实验，废寝忘食地搞研究设计。 西点军校作为一所学科齐全的的综合性大学，各种理工和金工、军械的实验仪器、设备也齐全，极大方便了宋鸿飞的研制工作。 真枪还没造出来，宋鸿飞多篇关于弹道学、空气动力学、热力学的研究论文就先发表在相关学科领域的顶级期刊上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引起了美国学术界的极大震动和瞩目，宋鸿飞俨然已成为学术界和科技界一颗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众多着名专家、学者纷纷打听：西点军校这个忽然间崛起的年方20岁的宋鸿飞是何许人也？ 长期以来，西点军校在学术方面一直被美国“常春藤”名校轻视。这下一来，史密斯校长可谓满面春风，从此他在和常春藤名校校长们的交际中，腰杆子也硬朗了许多，逢人便吹嘘西点也有学术天才！ 也难怪专家学者们惊叹，在当时，涉及到身管武器力学、热力学等基础研究方面，还没有出现可以进行精确定量计算和设计的理论指导。当时轻武器的设计还处于画图纸、加工制造样件样枪、进行射击试验暴露问题、再修改图纸，然后多次循环迭代后冻结设计的简陋体系下。 在国内，甚至直到研制95式自动步枪的时候也是这么验证出来的。直到90年代以后，才出现能求解枪管上任意一点的瞬态响应（应力应变、速度、加速度）的径向振动二阶微分方程的相关论文。 宋鸿飞废寝忘食搞出的《机械振动与二阶线性常微分方程模型》、《武器身管在火药气体压力作用下的径向振动》、《温度与压力场作用下身管耦合场分析》等几篇研究论文，这可是开天辟地的成果。 他的研究，得出了枪炮身管在热高温、高压作用下的径向振动二阶偏微分方程，求得身管上任意点应力应变、速度和加速度径向瞬态响应，通过快速付立叶变换，得出幅频响应曲线，以及温度和应力场的分布规律。 这对武器身管的设计、寿命预测及提高使用年限有重大意义，为枪械的精确动态研究和计算、设计提供了理论指导。 宋鸿飞的研究成果可谓晴天霹雳，颠覆性的改变了长期以来兵器设计“画加打”的模式。先进行精确的定量计算和设计，大大减少了画图-样枪-试验-修改图纸这样的循环迭代，极大提高了效率，提高了精度和质量，又省时、省力、省料。 发表论文的时候，宋鸿飞留了心眼，精心进行了相关的保密性处理，核心技术只寥寥带过，最关键的核心机密则密而不发，并且申请了专利保护。 他可谓深谋远虑，这一切都是为了华夏国在和列强打交道做交易的时候，手里头有硬货作为筹码！ 更重要的是，最残暴凶狠的死敌东洋国在厉兵秣马中，手中的底牌必须对日严密封锁，绝不能让对手轻易学了去。割肉喂敌，让它反过来再来打自己那就太蠢了。 宋鸿飞知道，按照历史的进程，全面抗战将在几年内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大国重新洗牌，重塑世界格局秩序，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变革，贫弱百年的华夏国绝对不能再失去这次绝佳的机会！ 当然，这一点就不能为第二人道了。 现在既然自己穿越来了这里，历史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发誓要为华夏民族、为国家、为子孙后代的生存发展，打出重新崛起、立于大国强国之列的局面！ 第44章 惊世之作（2） 核心的研究成果已通过华夏国军委会最绝密的专门渠道传回了国内，对于国步维艰、内外交困的华夏国府来说，这真是雪中送炭。 3月的一天，华夏国府召集了军委会、军政部、兵工署的最高层举行会议，仔细研究，部署日后方略。 在会上，华夏国府一众高层皆击节赞叹，激动不已。几位高层首脑感叹：“年轻人都能有如此为国家、为民族奋斗的觉悟和胸怀，我们这些坐于高位的人，又怎能坐而不视，怎能只顾争权夺利，完全忘掉了国父的遗言遗训？” 由于宋鸿飞又要忙于学业又要进行枪械设计研究，华夏国府高层经过研究决定，由军委会和兵工署组织专案，提供一切帮助，并决定派俞大维去花旗国一趟，专门处理研制枪械的相关事宜。 俞大维是着名的数学家、哲学家和弹道学专家。他21岁到花旗国哈佛大学攻读数理逻辑，只用3年就拿到博士学位，可谓前无古人。后又到日耳曼国攻读数学及哲学。他的论文《数学逻辑问题之探讨》在爱因斯坦任主编的《数学年刊》上发表，是第一个在这个顶尖刊物上发表论文的华夏国人，第二个是着名数学家华罗庚。 取得第二个博士后俞大维在德国进行兵器学、弹道学及军事战略的研究，直到3年后回国就任军政部参事，潜心研究国防工业。一年后，他又再次赴德留学，续习军事参谋教育。 两年后，俞大维奉命回国，并将兼任中央政治学校兵器总教官。回国前，华夏国府军委会委派他从欧洲赴花旗国，专门处理宋鸿飞的研究事宜。 对于宋鸿飞的研究成果，时任华夏国府军政部次长、兵工署署长的陈仪如获至宝，在会上他和其他华夏国府大佬一样激动万分，当即表示将立即组织实施专案。 会后，陈仪马上找来了华夏国兵工界着名的“二李”——李承干、李待琛，这两位是华夏国最着名的兵工专家。 李承干时任金陵兵工厂厂长，李待琛为兵工署设计科少将科长兼兵工研究委员专任委员，主管全国兵工厂制造枪炮弹药之规划及考核，着有《金属材料》、《急须奖励之基本工业》等着作。 两位兵工专家如痴如醉地仔细研究后，不禁拍案叫绝，他们太清楚这对举步维艰的华夏国兵工业意味着什么了，两人欣喜若狂地泪流满面。 面对国内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的工业状况，兵工署长陈仪立即组织最精干、最忠诚的力量，夜以继日的研究，制订《建设新兵工厂计划》，着手整理全国兵工业。 制定了一系列相关的钢铁、采矿、冶金、电力、电子、机械、化学、材料等配套工业产业建设和工程技术人才培养的详细规划和实施方案。 生死存亡的命脉，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兵工署的报告以最快速度报到总司令的案头，有了总司令的旨意，此后快马加鞭，一路绿灯。 华夏国府以宋鸿飞的研究成果为交换筹码，在和日耳曼国为军事合作进行的漫长而艰苦的各项谈判也豁然开朗。道理很简单，国与国之间利益是永恒的，你手里有硬货，有了交换的筹码，腰杆子就硬，就有了说话的底气。 6月，华夏国府兵工署召开制式兵器会议，决定整理制定陆军制式武器，统一国内军工标准，统一器械军备。 一波才动万波随。 虽然一切都草创未就，尚是未见端倪，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鼎新革故，就似那希望的种子，总能破土而出焕发新生。又如日之升，总能刺破黑暗迎来光明。 宋鸿飞心血澎湃，在全面战争爆发前，华夏国终于没有白白浪费好几年的时间，急需输血的兵工业得以补血。几年的时间虽然还是太短，但终归已经发动起来了，华夏国没有坐以待毙。 蝴蝶已然扇动了翅膀，很多事情就这样被悄然而然的改变着。时代的进程会如何进行？这个改变会怎样影响历史？又会多大程度上影响历史？ 宋鸿飞有点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着，突然间莫名的热泪盈眶。 第45章 弹道专家俞大维到来 王之和张谊听到宋鸿飞说在研制半自动步枪，两人被震惊得难以置信又兴奋异常。见宋鸿飞在埋头画图，他们就兴致勃勃过来一起讨论、出谋划策、帮忙打打下手。 张谊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宋鸿飞作的设计图，似乎已经看傻了：“我的天，你真设计出来了！” 两人对宋鸿飞的崇拜和敬仰已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作为西点军校的精英学员，他们自然清楚一支先进的半自动步枪意味着什么，对于步兵分队战斗力的提升那就是如虎添翼，对栓动步枪就是降维压制啊。 王之和张谊纤悉无遗的仔细研究过宋鸿飞画的设计图纸，觉得可行，接下来就是制造样件、样枪了。 三人同心协力，有了宋鸿飞关于武器设计的精确定量分析、计算、设计的指导理论和方法，大大提高了效率和成功率。三人用稿纸、黑板、手摇计算机进行了大量的计算。 宋鸿飞还通过学校联系了花旗国麻省理工学院使用他们的设备——范内瓦·布什教授发明的“微分分析机”，这可称为世界上首台机械式模拟计算机，可以求解各种微分方程。 他们利用西点军校现有的各种仪器、设备、军械车间里车床，进行车，铣，切，削，刨，磨，钻，制作各种零部件，进行各项试验。有条不紊，进展顺利。 夏天到来之际，第二次留德研习兵器学、弹道学与军事参谋的俞大维受蒋校长的委派，从欧洲来到花旗国西点。不仅带来了华夏国府、军委会的勉励嘉奖，还带来了一笔丰厚的经费。 俞大维是弹道学和军工专家，也是个天才学霸。他废寝忘食地仔细研究过宋鸿飞的研究论文之后，不禁拍案叫绝，赞不绝口。 在西点对面的西点旅馆，俞大维兴致盎然地和宋鸿飞讨论着弹道学、枪管力学，讨论宋鸿飞的设计图纸，他给了宋鸿飞不少指点意见，还把他多年学习的笔记和资料给宋鸿飞，勉励三人再接再厉。 宋鸿飞跟俞大维、王之、张谊三人说起他设想中的“枪族化”系列设计。 王之和张谊两人还没什么，兵工专家俞大维自然非常明白其中的厉害，他听着听着渐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心里已经忍不住大喜若狂。 “枪族化”设计在当时当真是个开天辟地的理念，太过于超前了，俞大维无比震撼。 “设计图画出了吗？”俞大维有点急切的问道。 “还没画，不过所有的结构图都在我脑里了。”宋鸿飞说道。 宋鸿飞又看看众人，一脸认真说道：“以现在国内的工业能力，还无法制造。为了保密，尚未示人，到合适的时机再画出来。” 俞大维点点头，拍拍宋鸿飞肩膀，赞许道：“你考虑得周全，压仓底的东西不能轻易示人。”话说间，他转头向王之和张谊二人，说道：“尤其是，绝对不能让敌人学了去！” 三人都郑重地点头。 这个敌人，自然就是指东洋国。 东洋人在厉兵秣马，侵略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东洋国情报机构对华夏国的全面渗透可谓无孔不入。自己的底细当然不能让敌人掌握！ 俞大维又道：“鸿飞，说说你的设想。” 宋鸿飞仔细思考着，说道：“其实包括设计的这第一支半自动步枪，我悄悄设下了几处防止测绘仿制的陷阱。这几处是看起来设计不合理，或者是生产制造过程中觉得不合理，是有缺陷、需要改正的地方。但如果没有我的详细资料，或是没有真正摸透它的用意，测绘仿制的人就会误入歧途，别人一改动就完蛋。” 俞大维似有所悟，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王之和张谊也呵呵直乐。 “好你小子，真有办法。”张谊道。 宋鸿飞画着草图，对三人说道：“枪族化，是指对一系列中的枪支，主要的零部件都可以通用，弹药可以通用。一是可以大量生产，降低生产成本。二是有利于保养维护，简化后勤保障。三是便于掌握使用，可以简化训练。 三人听了都很兴奋。 宋鸿飞说道：“现在设计的算是第一代，包括了半自动步枪、风冷的重机枪或者叫轻重两用的通用机枪，使用相同的全威力子弹。主要零部件我尽量做到设计相通，但还不能真正算枪族。” “第一代步枪是短行程活塞，机枪是长活塞。这么做是有几点考虑，现在我们不得不依靠国外才能制造，两种设计都需要实物的实践。短活塞的设计需要更精确的定量分析计算，保密性好，别人也轻易仿不成。而我们正好可以用外国人来试验和练手，借机提高自己。” 宋鸿飞忽有些狡黠的笑道：“先抛给他们个诱饵，让他们沉溺其中却又破解不成，我们则明修暗度，早就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正的杀手锏是第二代！” 俞大维面带笑意，点了点头笑道：“好小子，好一个投石问路！” 俞大维语重心长地说道：“国家贫弱已久，内外交困。钢铁、冶金、机械、电力、材料，一穷二白，你们这样的青年俊才竟然无从尽情施展才华，实在令人痛心！ “好在现在华夏国府已经着手进行相关的工业建设和人才培养的规划了，虽然一切都举步维艰，但鸿飞这些成果就像导航灯，有了具体的目标和明确的指引，我们的前路就明朗多了！”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三人都为之振奋。 宋鸿飞接着说道：“到第二代，就是使用中间威力弹药的枪族，包括班用轻机枪、半自动步枪、自动步枪、短突击步枪，它们结构相同，弹药相同，主要零部件起码60以上可以通用互换。” “通用机枪？班用机枪？中间威力子弹？短突击步枪？”一个又一个新鲜的说法，让众人都觉得有点应接不暇。 宋鸿飞在图纸上一一画出他设想的“枪族”中一系列枪支的草图。 兵工专家俞大维盯着图纸沉思着，越看越激动，一脸尽是如痴如醉般的表情。 张谊挠挠脑袋，说道：“我有点糊涂了，这个好像是说，同一把枪，结构和零部件都是一样，枪管最长、有双脚架的就是轻机枪，截短一段枪管就是半自动步枪，再截短一段就是自动步枪，截最短就是短突击步枪？这最后一把像是冲锋枪啊？” 宋鸿飞兴奋地用力一拍张谊大腿，说道：“嘿！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子！” 他接着又道：“不是冲锋枪，都使用相同的步枪子弹，不是手枪子弹！我叫他短自动步枪或者突击步枪。” 张谊摸摸自己被宋鸿飞拍疼的大腿，也顾不得和他计较，嘿嘿笑道：“嘿你小子，还真她娘的是个人才！” 张谊又道：“动脑子的事情交给你们，需动手干苦力的活给我就好了。”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46章 中间威力弹药 王之同样满脑袋的疑问，说道：“这个中间威力弹药，是什么？” 宋鸿飞说：“就是区别于现用的全威力子弹，它的发射药大概减半，长度、重量和威力都减小了，这样有利于控制自动武器连发的后座力和震动。” 王之不解地问道：“威力也会变小了？” “对，威力会变小。”宋鸿飞道，“其实，现在的子弹威力过剩了，过于追求大威力、远射程，这是一种误区。在现代战争中火炮杀伤的比重才是大头，步枪的交战距离几乎都在4百米内，根本不必追求过高的射程。” 这又是一个新鲜的理念，众人都在仔细思考着。 宋鸿飞问张谊：“你的视力和枪法都是优秀，给你目视瞄准射击400米外的人体目标如何？” 张谊想了想，说道：“200米有把握，300米就比较难了，400米就太玄了。400米外目标已经极小了，半个准星都能遮住目标，基本无法瞄准了，只能凭感觉打。” 宋鸿飞点点头，说道：“对的，一个优秀射手基本上也只能机瞄2、3百米的靶子，而在战场上要想精确瞄准就难上加难了。” 张谊问宋鸿飞：“400米的距离，你也不能？” 宋鸿飞微微摇头道：“我倒是能一试，但也是没多大把握。” 宋鸿飞接着说道：“远距离压制射击，那是机枪干的事情。我设想的这个‘枪族’就是用于装备分队以下的步兵，统一了弹药口径，包括轻机枪、步枪、突击步枪。 宋鸿飞又说道：“第一代全威力弹药的半自动步枪和轻重两用机枪，主要用于远距离精确射击和火力压制。嗯就是说，我们甚至可以做到重机枪装备到步兵连。” 俞大维和两个学员心里震惊不已，他们都很清楚，如果重机枪装备到步兵连，那就意味着我国步兵连的火力可以完全压制日军中队。 各国的步兵，哪怕是装备最好的列强大国，也只能做到重机枪装备到营。战斗时再把营属重机枪连拆分配属给步兵连，平时的训练、管理都在营一级。因为现时重机枪都是水冷，重量太大，加上一整套的弹药、附件、配件得要配备一个班，行军机动得靠骡马才行。 俞大维说道：“你的理念很超前，也有可行性。但是，新的弹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宋鸿飞点点头说道：“俞长官，中间威力子弹我已有初步的计算和设计了，按计算步枪有效射程可达400-600米，轻机枪600-800米，重机枪800-1000米。正好你这位弹道学专家来了，我把资料和设计图纸给你，还有大量试验和匹配的工作需要做的。” 俞大维已按捺不住激动而喜悦的心情，拍拍宋鸿飞的肩膀，道：“好小子！我仔细研究过你的论文了，不得不说，我这个所谓的弹道学家也要甘拜下风了！” 俞大维说道：“我此次受蒋先生的委派，一来是给你们转达军委会的勉励和嘉奖，二来是给你们三位才俊当后勤部长的。蒋先生已指示，军委会留美学生监督处和驻美公使处务必要提供一切便利和帮助，至于经费问题你们更无需担心。” 三人皆喜出望外。 俞大维又说道：“国家积贫积弱一穷二白，千头万绪，国步艰难。我等中华儿郎皆须发奋图强，担起励精图治的重任！期望你们三位青年俊才再接再厉，笃行致远，惟实励新。我辈时刻都不能忘记，孙总理的遗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人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俞大维语气严肃起来，郑重地对三人说道：“今天说的一切，你们必须死死锁在自己肚子里！直到它们生产出来之前，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一个字！” 他直视三人，眼中泪光闪动：“这是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事情！” 三人心潮澎湃，挺身立正，毅然决然：“是！” 宋鸿飞针对两种口径进行了设计，国内用的792，采用毛瑟1924型步枪长600的枪管，钻开导气孔。762口径直接用了加兰德半自动步枪的枪管，这款也是导气式长行程活塞，枪管也无需多少改动。 宋鸿飞考虑将原型56半的10发弹仓改成了10发弹匣，前挂后卡的弹匣装弹比弹仓方便，更换弹匣的时间比装填弹仓少，实际射速更高。在他“枪族化”的设计中，还会有自动、半自动、短突击步枪的种类，肯定不能用弹仓。 有的零部件需要兵工厂才能制造，这倒是费了不少心思。有一点不得不说，在1930年代的美国，“排华法案”还是有市场的，华人在美国时常受到种种限制。 这个时候，宋氏家族的人脉势力和资本阶级的实力就充分发挥了作用。通过国民政府、宋氏家族、华人华侨的各种关系，以及以宋鸿飞某些研究的成果作为筹码，得以上下疏通，专门委托了位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的温彻斯特武器公司的工厂进行定制生产加工。 “谁特么的说美国人不讲关系？”宋鸿飞暗暗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能为我所用的就是好关系！” 宋鸿飞知道在后世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观点。现在他明白了全是瞎扯，美国人不但讲，而且一直都讲，甚至有的时候更讲。 他体会深刻的就是，西点军校出身的人尤其有个根深蒂固的传统——极端的讲校友关系！只要是西点校友，不论遇到任何事情，只要翻翻校友通讯录，不管哪个领域都能找出西点的强人牛人出来，并且大家都很抱团，不论谁都会尽力帮助。 团结一致——也是西点人强大的根源。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宋鸿飞深知并牢记日后某位伟人的这句真理，这就是战无不胜的统一战线的真谛。 宋鸿飞专门拜访了着名的旅美华侨领袖，洪门致公堂的大佬——司徒美堂。 以前教宋鸿飞习武的神秘老人的信中也说起过他的老朋友司徒美堂，于情于理，宋鸿飞也应该去拜访。 1904年，司徒美堂与来美国活动的“国父”孙中山一见如故，两人相见恨晚，拜了把子称兄道弟，他对孙中山的革命活动积极的支持和帮助。 1905年，司徒美堂在纽约成立“安良总堂”，任总理达四十余年之久。安良堂是北美洪门最强势的团体，在全美数十个城市都有组织，规模浩大，成员达2万多人。 时任纽约州长、即将当选美国总统、在经济大危机中力挽狂澜的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曾经是“安良总堂”的法律顾问。 宋鸿飞和司徒堂主说起神秘老人的事情，司徒美堂不禁唏嘘感慨，又禁不住动情地回忆起他们那些老朋友年轻时的热血往事。 青春时光的往事总是温馨而浓情的，洪门内的众人皆不禁莞尔，亦一阵唏嘘。 洪门大佬、爱国华侨领袖司徒美堂对宋鸿飞赞誉有加，乐呵呵说道：“自去年‘九一八’以来，我就没少在报上看到你的事迹，真是给我国人争光了！” 他又连连点头称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倒弄得宋鸿飞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的请求司徒美堂毫不犹豫地欣然允诺。 有了这些官方的、民间的种种关系，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47章 拜访枪械大师勃朗宁家族 1932年6月，王之以西点军校步兵科第12名的成绩，从美国陆军部长帕特里克·赫尔利手中接过了毕业证书。 按照计划，接下来的3个月王之将进行对美国军工设施的游学考察而后回国。 宋鸿飞也决定利用这个假期，到犹他州奥格登镇拜访美国着名枪械设计师瓦尔·勃朗宁的家族枪械工厂，他正是极富盛名的传奇武器设计大师约翰·勃朗宁的儿子。 本来他们邀请俞大维也一同前往，但俞大维的心思早已按捺不住，他仔细了解和研究宋鸿飞的研究成果和设想之后，已有了国内相关工业配套规划建设的计划方案，迫不及待地要尽快回国着手实施。 俞大维道动情地道：“你宋鸿飞要当烹饪大师，家里面没有食材、配料，也没有锅碗瓢盆怎么能行？倭寇荼毒，迫在眉睫，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我早已迫不及待，回去为你准备好这些！” 俞大维又哈哈大笑道：“鸿飞你的这些研究成果和设计方案，已经够我消化良久才行了！国步艰难，百废待兴，我辈儿郎都需牢记使命，砥砺奋进！当然了，你们年轻人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祝你们旅途愉快！” 宋鸿飞他们三人的崇敬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感到身上沉甸甸的责任。 俞大维又勉励他们三人不能自满、再接再厉、再创佳绩如此一番，就此欣然而去。 【注：在历史上，俞大维于1932年第二次留德归国后，被任命为任军政部兵工署署长，负责全国兵工的研发与生产建设。 俞大维非常重视兵工科研，建立了众多的国防科研机构，并资送出国留学生，培育了大批国防科技、兵工与弹道学的人才，其中有好些人是日后华夏国“两弹一星”的功勋科学家。 他为华夏国防科技和兵工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被称为中国“兵工之父”。】 三人行。 火车从美国繁华的东部海岸一路飞驰，掠过宽阔平坦的中部大平原，爬升到西部属于落基山脉和科罗拉多高原的犹他州。 一路上，既有摩天大楼高耸云天、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到处充斥着灯红酒绿的繁华大都市，也有精美别致的小城市，又有安静祥和的乡村，还有片片沃野农田，翠绿的叶子中混着缀缀或金黄或橙红色彩的作物果实。 列车奔驰在苍茫的原野、山林、草原、河流、湖泊间，奔驰在蓝天、白云的广阔天地中。 随处可见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桥梁，火车、汽车、拖拉机，各种机动车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根根一道道整齐排列着，从这一处居民点延伸向远方看不见的另一处居民点的电杆、电线。 三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这就是列强大国富足、先进的现代文明生活，齐全、完善的基建基础设施，和大洋彼岸贫瘠落后、备受外辱的祖国形成了多么巨大的反差。 为战争而生的军人，往往更能体会和平是多么珍贵，往往也更渴望和平。 传奇武器设计大师约翰·勃朗宁，在他一生中成功设计的手枪、步枪、轻重机枪和大口径机枪等武器多达数十种，包括有1911手枪、9口径大威力手枪、1918自动步枪、1917重机枪、2“老干妈”重机枪等经典之作。 实际上，勃朗宁就是世界上最早采用导气式自动原理的人，应用在了他设计的两种机枪上，他一生获得128项设计专利，被誉为“武器世界的爱迪生”。 约翰·勃朗宁与温彻斯特公司、柯尔特公司、雷明顿公司以及比利时fn公司等着名的武器制造公司建立了密切的协作关系。 1926年约翰·勃朗宁去世，他的儿子——瓦尔·勃朗宁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延续了他的创新精神。瓦尔·勃朗宁多年来一直协助父亲打理业务，是勃朗宁和fn公司的联络人。 宋鸿飞他们三人拜访了勃朗宁家族的枪械工厂， 现在的宋鸿飞也是小有名气，时为比利时fn公司轻武器设计师的瓦尔·勃朗宁和宋鸿飞相见恨晚。 两人一见如故，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枪械设计、自动武器原理等话题。宋鸿飞的研究成果和设计理念给瓦尔·勃朗宁留下深刻印象，他赞不绝口，认为对现代枪械的发展具有巨大的意义。 瓦尔·勃朗宁十分高兴，赠送给宋鸿飞一把漂亮的工艺手枪——勃朗宁hp大威力手枪的早期型，枪身上刻着精美的勃朗宁家族标志。这款手枪是约翰·勃朗宁生前最后的作品，采用新颖的双排单进弹匣，弹容量达13发，在当时可是鹤立鸡群。 王之和张谊羡慕不已，目光立即被这把精美漂亮的手枪牢牢吸引住了。 在勃朗宁家族的枪械工厂，宋鸿飞十分惊讶地了解到，勃朗宁设计精密武器用的工具竟然相当简单：一个圆规，一把英制尺，一个测量内外径的卡钳以及一个小型水平仪。 而勃朗宁本人也没有受过正规的机械工程教育，但他能设计、装配、调试及改进任何一种枪械，是世界顶尖的武器设计大师。 他们三人都已心悦诚服。 “华夏国兵工业的条件虽落后，但也不会比这更简陋，我们没有理由做不到！”宋鸿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和信心。 宋鸿飞虚心地向瓦尔·勃朗宁请教，学习了各种枪械零部件的设计、制造方法和技巧。 作为勃朗宁公司和比利时fn公司的代表，瓦尔·勃朗宁盛情邀请宋鸿飞和他们合作，他真诚地说道：“宋，你的很多研究成果意义非常重大，前景不可估量，我们以最大的诚意和绝对丰厚的条件邀请你，并且可以申请专利保护，希望你能够和我们合作。” 面对这个橄榄枝，宋鸿飞真是惊喜交加，但他思考一番后说道：“勃朗宁先生，我十分荣幸和乐意。不过也如你所知，这些虽然都是我个人的研究成果，但它们对我的祖国十分重要，有很多东西我们还需要好好考虑。” 瓦尔·勃朗宁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说道：“当然可以，我们等你的消息。” 宋鸿飞和王之、张谊认真讨论，觉得可以有限度、有保留的进行部分合作。他们都知道，华夏国府正在谋求和欧洲列强进行军事合作，购买引进西方的武器装备和相关配套，现在正是一次极其难得的能和列强平等合作的绝佳契机，没有理由放过。 既能提高和壮大自己，又趁机抛出了烟雾弹和诱饵，不正合宋鸿飞“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想法？何乐而不为呢？ 宋鸿飞还有自己不为外人道的想法，他们宋氏家族在国外的资本产业基本都花旗国，也没有涉及到武器这个利润巨大的领域，现在正是一次进入兵工领域和进军欧洲的绝好机会。 而另一个关键之处是，在将来全面抗战中四处外援断绝时，华夏国还能多一条至关重要的输血渠道，一石多得！ 相关事宜就不用他来操心了，待军委会和家族都敲定后，自会有军委会留美学生监督处和宋氏家族的专人来处理妥当。 宋鸿飞满心欢喜，一切都在向着预想的目标，砥砺前行。 宋鸿飞他们三人向勃朗宁虚心请教，一起动手，打造出各种各样已完成设计的原型样件、样枪，然后大家愉快地在奥格登附近的乡下边打猎边测试。 这里群山环绕，小溪潺潺，是体验狩猎、钓鱼的好地方，三人相视一笑，又兴高采烈地搞起“改善伙食”。 有话说得好，想要搞定男人的心，就要先搞定他的胃，这句话在当下场合也十分适用。 瓦尔·勃朗宁和全家人对三人的“中式大餐”赞不绝口，他的小儿子小小勃朗宁更是兴奋得欢呼雀跃，天天缠着他们三人要去打猎“改善伙食”。 真是一段愉快而又难忘的，同时也收获满满的美好假期。 第48章 麻省理工的机械式模拟计算机 一些弹道和枪械力学上的复杂计算，宋鸿飞需要到麻省理工学院去使用他们的“微分分析仪”。 it的这台“微分分析仪”，体积极大，使用也极不方便。在技术上，这台机器只是利用钢轴驱动的变速齿轮、凸轮的转动角度和复杂排列，即机械积分器来求解微分方程、模拟计算结果，还不属于真正现代意义上的电子计算机。 但是这台“微分分析仪”是同类中第一个实用且可靠的设备，是通用电子计算机发明前世界上最强悍的计算机，堪称那一时期模拟计算机时代的巅峰之作。 这样的机器，当时全美国也仅有四台，2台在麻省理工，1台在通用电气，1台在宾夕法尼亚大学。 发明这台机器的就是模拟计算机的开创者——范内瓦·布什教授，他是科技史上着名的伟大人物，时任it的副校长兼电子工程学院院长。 来自后世的宋鸿飞自然清楚，范内瓦·布什教授是二战时美国总统的科学顾问，主导了众多的军事研究计划，其中最着名的莫过于研制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他就是该计划的提出者和执行人。 被后世码农们称为“祖师爷”的“信息论之父”——克劳德·香农，正是他的学生。 后来，范内瓦·布什教授被人们誉为“美国信息技术的先驱者”。 这台“微分分析仪”虽然是模拟计算机的巅峰之作，但是在计算速度和计算精度方面往往仍不足以应付海量运算的需要，在使用上也极其不便利，当时使用打孔纸带，编制算法和数据都耗费大量时日。 宋鸿飞在后世时是着名的g军校非指挥类学员，本科、直博都是电子信息类专业。经历过信息和网络时代的宋鸿飞，面对着这个最原始的机器，感觉就像一个开惯了大排量8缸涡轮增压的人回到了蒸汽动力汽车的时代一样，真是欲哭无泪又无可奈何。 宋鸿飞经常忍无可忍，吐槽这台功能简陋、笨重又难用的机器，他暗自腹诽：“真是个渣渣，后世一个巴掌大的学生用的计算器都能秒杀！” 宋鸿飞经常给it实验室的人提些改进建议，it的研究人员和操作人员原本眼高过天，对此不屑一顾。 但随即他们就惊讶的发现，宋鸿飞的建议不但一针见血，让人恍然大悟，而且还能对症下药，困扰他们已久的问题往往立即药到病除，立竿见影就解决了！ 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在这帮it研究人员脸上表露无疑，他们哪里能知道，后世的宋鸿飞是电子信息方面的博士！ 麻省理工学院所在的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离西点军校有200多公里，有时候一道计算得花费好几天，宋鸿飞只得在剑桥住下来。 当时的计算机资源极其紧缺，谁要使用机器计算都得排队来，而当时编制打孔纸带又要花费很久，有时排队好多天也不见得能排上。 有一次，宋鸿飞不经意间露了一手，他自己做了几个中国菜带到实验室当午餐，以节省时间。没想到这下吸引来好多人，说要品尝一下他的手艺，品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再尝着尝着，最后竟被这些研究人员一扫而空，啥都没给宋鸿飞留下。 从此，it实验室的这些人就无比殷切的盼望宋鸿飞来，他们竟然在实验室的楼里弄了一整套中式炊具和烹饪调料，搞得宋鸿飞哭笑不得，有时候不得不拉张谊过来帮忙，才能满足这些嗷嗷待哺的胃口。 而被宋鸿飞的精妙建议征服了头脑，又被“中国大餐”征服了胃口的it研究人员，悄悄给宋鸿飞开后门，只要没有其他特别重要又紧急的计算任务，都给他加塞插队。 这一来二去，宋鸿飞和it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混得极熟，实验室主任范内瓦·布什教授也经常来和他讨论如何改进“微分分析仪”，讨论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以及分享他做的中国菜。 布什教授震惊于宋鸿飞提出的每一个观点为什么都如此充满了真知灼见？ 如今的宋鸿飞在美国学界已小有盛名，布什教授自然知道西点军校的宋鸿飞在步兵战术、弹道学、枪械力学和热力学上发表过引起轰动的研究成果。 但这台计算机刚面世还没多久啊，宋鸿飞来it蹭机器也没几次啊，他怎么这么了解计算机？ 布什教授时常忍不住怀疑，宋鸿飞是不是跟哪位专家研究过计算机？他甚至认为西点是不是制造出了更先进的计算机，宋鸿飞是过来打探情报的？ 但随即他又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他很清楚西点的学术研究一向孱弱，没有这个可能性。 宋鸿飞得了便宜卖乖，吹牛皮吹嗨过了头，忘乎所以地说道：“说到计算机，其实华夏国已经有了，并且很早之前就有了！” 这句话可谓语惊四座，众人都很吃惊，有的人表示嗤之以鼻，只当他吹牛不打草稿。 “早在古代2000年前就有了！”宋鸿飞大大咧咧说道：“华夏国两千多年前的算盘，可不就是个计算机？” 人们都不由哈哈哄笑起来。 宋鸿飞口若悬河，把后世里算盘、纸笔和计算机的比喻高谈阔论了一番，形象易懂的提出了运算、控制、存储、输入和输出5大组成部分的结构，这可是划时代的的理念——这就是后来的“冯诺依曼体系结构”，奠定了现代计算机的基本构造原理。 当然他只是泛泛而谈，没有深入阐述说明。计算机5大组成部分的体系结构是另一个伟大科学家冯诺依曼教授总结性提出的理论，他不想贪人之功。 众人原本嬉笑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不由陷入沉思中：这个新鲜的说法乍一看简单浅显，却也不无道理。再仔细一想，可不得了，他竟然好像夸夸其谈般地道出了至理！ 范内瓦·布什教授心里已然翻起巨大震动，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又至为关键的理念，虽然还只是一个概略提出的观点，但却有值得深入探索并发展成理论、甚至形成计算机的“大一统”的极佳前景。 布什教授简直欣喜若狂，给了宋鸿飞一个差点令他窒息的拥抱，这位大科学家就像得到心爱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 布什教授激动地说道：“宋，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这几句话就像第一性原理那样精粹，就像迷雾之中的灯塔一样，指明了我苦思已久的若干问题！” 当宋鸿飞又提出可以参考打字机的输入，设计可以直接在计算机上进行字母、数字、以及各种符号输入的“键盘”，并可自动形成输入字符的打孔纸带作为存储时。 布什教授竟一时呆立当场，心里的震动已无以复加，他不由得心悦诚服：这个想法真是太天才了！ （注：历史上，计算机键盘直到电子计算机发明之后，到50年代才从英文打字机键盘演变而来。） 范内瓦·布什教授当即对宋鸿飞表示，希望他来麻省理工继续深造攻读研究生，和他一起研究、改进计算机。 宋鸿飞心花怒放，这所世界着名高校it的传奇人物范内瓦·布什教授给自己抛来了橄榄枝！能在这里深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深造的问题其实不但早在他心里，在他们宋氏家族的计划中也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现在的宋家是名门望族，家族里从商、从政的精英人物都不乏，财富、权力也不缺。可宋家却没有从军的，什么都不缺唯独没有枪杆子，在风云波澜时局动荡的民国，军权有多重要无需赘言。宋家长辈早早就已考虑了，全力培养匡扶宋鸿飞，要在军界开创一片天地。 宋家的大少爷宋鸿飞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宋鸿飞有点为难地对布什教授说出自己的想法：“教授，我渴望继续深造。但是。。呃，我不得不先考虑其他方面，很多的原因。。。” 宋鸿飞思索着，人家抛来的橄榄枝当然不能拒绝，但他自己也还未及想好该怎么说。 布什教授急切的问道：“你是军校学员，是否军队规定毕业后必须先服役？” 布什教授显然也知道西点军校的规定，每位毕业生都需先服役5年后才能继续深造。 “不是的，教授。我不隶属于美国军队，华夏民国政府也没有这个规定。”宋鸿飞回答。 范内瓦·布什教授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鸿飞仔细斟酌着，说道：“我来自华夏国，如您所知，我的祖国正在遭受列强的欺压和侵略。国家派我们这些留学生来学习军事，期待我们能强军报国，我自然不能辜负国家的期望。” 宋鸿飞接着道：“现在华夏国的科学技术还很落后，我学习最前沿的科技，回到华夏国在很长时间内也是无用武之地，对华夏国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我学习军事，以及我现在进行的军事科技方面的研究，却正是我的祖国最急需的。。。” 范内瓦·布什教授认真听着，他理解了宋鸿飞的处境和想法，他也明白，这倒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现实问题。 布什教授对宋鸿飞奋发报国的拳拳之心十分敬佩，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惋惜。他心里也暗暗着急，一再殷切地劝说，再三嘱咐宋鸿飞一定要再好好考虑。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布什教授就兴冲冲而来，眉飞色舞地对宋鸿飞说：“鸿飞，学院几位教授经过讨论，哈哈，那几个家伙他们早已读过你的论文！大家认为你的论文水准极高，可以直接作为硕士论文了。你可以一边继续你的研究，一边来我这里，学校也同意了！你认为如何？” 原来布什教授连夜找来几位it的教授商讨出了对策，向麻省理工校方提出了方案，这位伟大的计算机先驱的爱才惜才之心由此可鉴，他是多么求才若渴。 宋鸿飞惊喜交集，毫不犹豫地决定了。 第49章 责任、荣誉、国家 西点军校把对每一位学生的期望浓缩为其举世着名的校训：责任、荣誉、国家。 1903届学员、后任西点校长的麦克阿瑟曾说道:“责任、荣誉、国家，这三个神圣的词虔诚地决定了你们应该做什么，你们能够做什么，以及你们将要做什么”,为这一校训作出了最精彩的注解。 这三个词也深深刻印在宋鸿飞的心中。 在西点军校，宋鸿飞一边要完成军校的文化课程学习和军事训练，一边进行兵工科技理论研究、枪械的设计和精确计算，一边还要自制或委托兵工厂制造样件和样枪，每天都紧张忙碌着。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留给华夏国的时间并不充裕。 宋鸿飞源源不断地把他研究的核心成果，通过专门的秘密渠道发回国内。 新上任的华夏国军政部兵工署署长俞大维组织精干的力量专门进行研究、实验和应用，俞大维在金陵郊外的狼山秘密创建了弹道研究所，并由他亲自兼任所长，进行枪炮内外弹道、发射火药的测试、研究。 国内相关的钢铁、冶金、电力、机械等等配套工业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紧锣密鼓的紧张进行。 华夏国府军委会为此特别编制了最高级别的专用通讯密码，无线电波承载着机密在大洋两岸忙碌传递着，也承载着赤诚的人们对这个国家无比的热爱和期望。 只要方向对了，只要坚定不移地向着目标前进，哪怕走得缓慢、艰难，也终归会到达！ 时光飞逝，4年的西点生涯很快就过去。 来自华夏国的学员宋鸿飞以995分这个令人无法置信的优异成绩获得第一名，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的优异成绩，并且所有人都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人能达到这样惊人的成绩！ 这个神话一样的传说此后在一届又一届的西点学员中不断演绎流传着。 前一位创下最高分记录的正是着名的麦克阿瑟。麦克阿瑟以9815的历史最高分创下了西点军校的记录，30年来再无人能接近。 直到这一年，这个记录被宋鸿飞打破。 这个消息立刻轰动了全花旗国，前西点最高分记录保持者、时任花旗国陆军参谋长的麦克阿瑟从铺天盖地的的报纸上得知后，满脸震惊，他连连惊呼：“这是一个奇迹！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也只有麦克阿瑟，才能最深刻的体会到，要在艰苦而严格的西点军校获得如此高分，是多么艰难，多么不可思议，他最清楚这需要有多么高的天赋，以及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麦克阿瑟尤其明白，自从他1919年担任西点校长，并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后，西点的课程和考试的方式及难度都大大提高了，他曾经认为再也不会有人能达到他以前取得的高分。 但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华夏国来的留学生竟然取得了这么高的成绩，他怎能不震惊！ 这一年，花旗国陆军部、白宫和国会最高层的大人物们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一个难题——西点第一名的毕业生竟然是一个外国学生，一个中国来的留学生！ 西点军校方面倒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在西点一向凭实力说话，西点只崇拜强者，强者为王！ 但国会有些对黄种人充满偏见和歧视的议员却觉得有失颜面，特别是要把代表最优秀学员的“赛耶奖”颁给一个外国人，并且还是一个黄种人，美利坚的颜面何在？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高层的大人物们觉得有损花旗国国威和尊严，顽固的议员们为此争论了很久。 尤其是埃文·马斯克的议员父亲老马斯克最为反对，他的儿子在上一年以极其微弱的综合排名优势超过了学员旅长索普获得了第一名，让他得意了一整年。 此刻老马斯克叫嚣得最厉害：“尊严何在？国格何在？” 华夏国作为一个长期倍受列强欺负的弱国，花旗国当然瞧不起华夏国，花旗国政界军界高层向来也瞧不起华夏国军人，但这回宋鸿飞等华夏国学员，使得花旗国高层对华夏国、对华夏军人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事情在西点军校、国会、白宫之间来回折腾了几番，最后还是这一年刚当选花旗国总统的罗斯福比较开明，他倡议道：“旨在立于世界顶尖强国之巅的美国，应以开放包容的胸怀拥抱最顶尖的人才。” 最终，在罗斯福总统力排众议的坚持下，才决定了下来。 5月下旬，西点军校绿荫如画的大操场上，正在举行毕业典礼。 罗斯福总统亲自给获得第一名的华夏国学员宋鸿飞颁发毕业证书，颁发以“西点之父”第5任校长赛耶命名的“赛耶奖”，并授予宋鸿飞象征最高荣誉的“赛耶之剑”——授予西点最杰出人物，这是西点至高无上的荣誉！ 三百多名毕业学员，戴着象征着荣誉的戒指，接过了他们付出了4年的汗水和艰苦努力才获得的毕业证书。 西点的毕业戒指起源于1835年，正是赛耶校长留下的文化传统。每个大四毕业生在戒指周典礼时，经过授戒仪式被颁授纪念戒指，每一届戒指的样式都是学员们自己选定的。 西点学员毕业后授予陆军少尉军衔，最优秀的学员也可以特别授予中尉军衔。本届毕业生中，为褒奖宋鸿飞取得旷古烁今的优异成绩，美国总统罗斯福特别授予宋鸿飞花旗国荣誉陆军中尉军衔。 掌声雷动！全场欢呼！ 所有的西点学员和教官都报以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有的人羡慕不已，也有的人嫉妒不已，嫉妒心谁都有，这是人之常情，也在所难免。 但绝对没有人不服气，也没有人会质疑。 所有人都认为，宋鸿飞获得最高荣誉是理所应当，如果要选出这一届最优秀的一位学员，那一定只能是宋鸿飞。 这位天才的华夏国学员用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赢得了最高荣誉，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佩。 他也向全世界证明了，外国人能做到的事，华夏人也能，华夏人是完全不输给任何外国人的！ 另一位华夏国学员张谊，以第98名的成绩毕业。 三百多名毕业学员兴奋的把帽子高高扔起，相互拥抱、欢呼和祝贺，亲赴现场观礼的家属们为自己优秀的亲人献上他们的欢呼和祝福，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这是欢呼胜利和享受荣耀的时刻！ 张谊从西点军校毕业后，进入南卡州要塞军校（citadel）学习炮兵科。直到一年半后，张谊学成回华夏国后就被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招揽，担任教导总队军士营第3连连长，叙任陆军炮兵少校军衔。 对宋鸿飞来说，这个荣耀的时刻，是4年西点生涯的结束，也是另一场征途的开始——it，他已即将踏上又一次远征。 第50章 MIT博士和他的半自动步枪 此刻正在麻省理工学院读研的宋鸿飞感到有些郁闷，作为it的在读研究生、范内瓦·布什教授的助理、实验室里的‘新人’，苦累粗活自然由他这样的新人来干。 他每天需要昏天暗地的做些编制数据、编制计算程序、拆装机器部件、在控制插线板上接线等等这些‘低等’的活计。 正所谓新兵下连，老兵过年。 最开心的莫过于布什教授原来的助理托尼·杨，原本那些各种粗活都是他来干，现在他终于可以解放了，可以优哉游哉地指挥新兵宋鸿飞干这干那了。 最让宋鸿飞愤愤不平的是，托尼·杨这个家伙不但从此游手好闲，到处指手画脚，还一点也脸不红、心不跳地来蹭吃蹭喝，抢他做的中国菜一点也不跟你客气，真是没皮没脸还吃人手不软！ 面对着这上古时代的机械式计算机，在经历过后世信息和网络时代洗礼，以及有过研制“x作战系统”时在国家超算中心进行仿真运算这样经历的宋鸿飞看来，感觉就像是顶尖的f1赛车手在卖力操纵着18世纪蒸汽动力的上古汽车。 不过俗话说得好，有失必有得。 宋鸿飞从头到尾、里里外外的把各种机械式、模拟式计算机的原理反反复复的摆弄了个遍——有点大厨的成长是从切萝卜开始的意味。 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他就可以经常不必受限制地优先使用计算机，进行他设计所需的弹道和枪械力学计算。 布什教授经常被宋鸿飞各种天才般的主意所折服，宋鸿飞提出的理论和方法不仅新颖独到，更是真知灼见，往往一针见血，效果如药到病除般立竿见影，使得机器的计算性能有了翻倍的增长。 宋鸿飞在麻省理工学院实验室的卓越工作，使得这台机器从最开始的机械式，逐渐加入了继电器，变身成机电式计算机。 再继续改进，加入更多的继电器，自动化程度翻天覆地般提高，综合性能更是如鸟枪换炮般经历了数十倍的增长。 布什教授时常难以置信的喃喃道：“鸿飞，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经历过比这台机器先进许多的计算机。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在华夏国或是西点军校能有比it更先进的实力。。。” 宋鸿飞只好呵呵赔着笑，再奉上诸如：“全赖教授指导有方，领导得力。”等等一些彩虹屁。。。 枪械设计，绝对不是像后世的某些穿越爽文小说所写的那般，主角牛哄哄开了挂，简简单单画个草图，兵工厂就能立马加大马力开工生产。 甚至还有些网文，飞机、坦克、大炮画个外壳就能造！ 可偏偏读者就爱这种无脑爽文！ 宋鸿飞只能呵呵苦笑：“真牛逼！我也想小手一抖，天下我有！同是穿越，我怎么这么苦逼？！” “涉及弹道学、气动和枪械力学太多的东西了，需要大量的计算，这台计算机虽然落后，但要是没有它，要我用手摇计算器还是算盘？！” 相同的弹药，栓动和高射速自动射击两种不同的方式，不论是枪机对枪管的冲击、振动，还是弹头加速旋转过程中对枪管的压力、形变、摩擦和高温烧蚀作用，都有天壤之别的不同。 不同的弹药，就更需要大量枪弹匹配设计的计算和验证了，就算是同一种武器和弹药，在冷、热两种不同的状态下，弹道不稳定的现象也会被严重加剧。 只有对这些变化的特征、形成变化的基础因素以及其相互作用间的内在机理，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才能准确高效的找到原因所在，才能对症下药。 这一切，在宋鸿飞的一系列研究成果没有问世之前，世界上枪械设计者的做法就是“画加打”，需要经过一遍又一遍的试射和纠错设计，才能最终迭代出来。 宋鸿飞的精确计算和设计的研究理论，可谓开创了先河，能够高效、准确的找出其的内在机理，并形成针对性的改进设计。 而他独具一格的先设计建模，再编制“算法”，使用计算机进行计算来辅助设计枪械，只怕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人！ 范内瓦·布什教授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甚至对宋鸿飞说道：“鸿飞，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已经被陆军部和fbi的人盯上了，他们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 宋鸿飞并不感到意外，他哈哈笑道：“我的研究论文是公开的，谁都能引用！欢迎来合作！” 宋鸿飞对他设想的各种不同的结构，如长活塞、短活塞，偏移闭锁、旋转闭锁，机匣+机匣盖、上下机匣，直枪托、手枪握把，弹匣、弹链、弹鼓、弹仓等各种不同的结构，一样不落，全都进行了对比试验。 他又验证了机枪弹链、弹匣或弹鼓供弹的几种设计结构。作为步兵火力支柱的机枪，主要有两种供弹方式，一种是使用弹匣、弹鼓供弹，强调机动性；另一种是弹链供弹，强调火力持续。 在it研究和改进计算机的同时，宋鸿飞精心设计的半自动步枪经过多次反复研讨、修改之后，终于在这一年整体敲定完成。 这支步枪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设计，使用了当时罕见的导气式短活塞工作原理，枪机回转闭锁方式。 采用10发弹匣供弹，发射792x57毛瑟尖头弹，有效射程600米。并且，还可以使用zb26捷克式轻机枪的20发弹匣，这无疑给步兵弹药携带量和部队后勤补给带来巨大的好处。 这支枪是宋鸿飞结合了后世着名的56半、svd狙击步枪、03式步枪几种步枪结构的优点，经过精心优化设计而来，可以说集几种步枪的优点于一身。 不过设计图刚一出来，兵工署署长俞大维和几位兵工厂专家就大感挠头。 倒不是这支枪有什么缺点，而是这枪太先进、太高级，兵工专家们不得不痛心疾首的面对一个问题，以当时华夏国羸弱的工业能力难以批量生产，就算能生产其成本也无法承受。 宋鸿飞顿时也大感棘手，其实他已经尽量可能地进行简化设计了，奈何当时华夏国的钢铁、冶金、机械工业水平实在是太拉垮。 华夏国内相关的钢铁、冶金、电力、机械等配套的工业建设尚在紧锣密鼓的紧张进行中，要全部完成规模化的生产还尚需时日。 兵工署长俞大维只恨分身乏术，一个头忙得两个大，他一方面要上下牵头，督促各方开展工业建设，一方面组织协调宋鸿飞和众多兵工、工业生产专家对设计图纸进行反复的研讨、修改。 在多方努力下，这支先进的半自动步枪经过多轮反复修改后终于设计定型。 第51章 横空出世 根据华夏工业专家的意见，宋鸿飞经过精心计算和设计，在设计上最大程度的降低了生产、加工的难度。 这支步枪的零部件大量采用了精密铸造工艺，除了枪管、导气管活塞、精制钢弹簧等部件外，其他部件都可以自行生产。 枪管可以采用毛瑟1924式步枪的枪管为原型，只需生产时经过少量的调整改造即可，整枪的生产成本也将尽可能的压低到了可以接受的水平。 对于机匣，宋鸿飞向各位兵工专家列举对比了种种优缺点，他坚持采用类似03式自动步枪的上、下机匣结构。不过由于当时的冲压、焊接水平还不成熟，宋鸿飞将冲压机匣改为锻压机匣。 该枪的测试样枪一出来，立即获得在场所有人的瞩目，人人目不转睛，目光都被这支外形优美漂亮的步枪吸引住了。 这支步枪采用手枪式握把，除了握把、护手和枪托为木质外，全枪再找不到一寸木材，这种“钢多木少”的优美外形在当时也是划时代的前卫设计。 该枪的机械结构设计极其简单，具有十分优良的可靠性和勤务性，枪机长行程导引方式、三闭锁突笋的设计保证了动作的可靠性，同时也大大提高了射击精度。 华夏兵工署长俞大维亲自试射了这支步枪。 俞大维立姿持枪，空枪的重量控制在4公斤以内，枪身重心分布合理，质感十足，手枪式的握把握持舒适，人机功效很好。 俞大维装上10发弹匣，拉栓、上膛、瞄准，动作干净利索。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现场顿时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砰”一声响，俞大维只感到肩膀受到轻轻一推的后座力，子弹已出膛直射100米外的靶子。 “有了！”俞大维心里一阵惊喜，他的枪法很好，子弹一出膛就已感觉必将命中。 他迫不及待，连连击发，“砰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半自动的射击模式以紧密的节奏，很快就把10发弹匣打空。 “射击感觉非常好！”俞大维按捺不住一脸的激动和喜悦，爱不释手地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步枪。 “10发全部命中！”此时，远处传来了报靶的信号。 “哗哗——”现场顿时一片沸腾，人们已抑制不住自己情绪，激动地蹦啊跳啊，爆发出震天的掌声、欢呼声、兴奋的高喊声。 这是华夏国自己研制生产的第一支步枪！甚至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并且是一支最先进的半自动步枪！ 长期以来积贫积弱，连轻武器都受制于人、处处仰人鼻息的局面可以一扫而去了！ 兵工专家们早已控制不住满面而下的热泪。 “我要给宋鸿飞请功！”俞大维眼里闪烁着泪花，激动地说。 接下来就是各种严苛的测试。 华夏军委会和兵工署进行了最严格的保密措施，研制、生产、测试的一切环节都是在严格挑选组织的人员中进行。 在严寒、酷暑、大雨、风沙、泅渡江河、浸泡泥水等一系列严格测试中，该枪表现极为优异。这是一支精度好、动作可靠、重量轻、操作维护简便的性能优良的武器。 随后，兵工署立即组织相关专家编制生产图纸。 样枪靶场测试的结果很快就反馈来了，宋鸿飞兴奋不已，他欣慰万分的同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的心血终于结出了收获的硕果，一切的努力在向着设想的目标迈进。 过不了几年华夏国就要进入艰苦而漫长的全面抗战，这支步枪又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宋鸿飞又倍感急迫，他知道对于现代战争来说，双方最大的实力差距在于重装备，在于依靠现代化工业的飞机、坦克、大炮。 东洋军一个常设师团下辖的炮兵联队拥有75以上口径的山炮、野炮数量达48门，加上作战时配属的独立重炮兵，一个师团的火炮甚至比华夏国军队一个拥有数十万兵力的战区还多。 东洋军师团的每个步兵联队至少也有一个4门炮的山炮兵中队，每个步兵大队还有2门70口径的92式步兵炮，东洋军队一个营级的大队自身都能有2门身管火炮的配属重火力。 全面战争初期华夏国军队装备最好的德械调整师在纸面编制上有一个12门制的山炮营，实际能有1个连就不错了。并且很快也因火炮损失惨重，都集中整合到几个独立的炮兵旅、团中，全国所有战区抢着用，炮弹更是得掐着手指头算着打。 而后期的调整师甚至连一门山炮都没有，师一级只有迫击炮火力，实在太寒酸。 没有重武器的压制火力，华夏国军队只能悲壮地用士兵的生命来填。 以当时华夏国的工业能力来说，研制重装备就是天方夜谭，宋鸿飞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在轻武器方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少华夏国士兵不必要的伤亡和牺牲。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宋鸿飞暗暗道。 半自动步枪研制成功后，宋鸿飞加紧了轻重两用“通用机枪”的研制。 重机枪是华夏国军队基层步兵分队的火力支柱，拥有能压制住对方重机枪火力的武器，对于缺少火炮重武器的华夏国军队来说至为关键。 有了半自动步枪成功的实践经验，通用机枪的研制设计也轻车熟路了一些。 通用机枪作为发射全威力弹药的自动武器，比起半自动步枪，它对可靠性、枪管强度、零部件耐用性等各方面的要求更高。 宋鸿飞参考了后世的一代名枪——前苏国pk通用机枪和华夏国产67-2式机枪作为蓝本，并针对它们的优缺点进行精心改进设计。 宋鸿飞设计的通用机枪同样采用导气式工作原理、长行程活塞，枪机回旋闭锁方式，并且零部件最大程度的讲究和半自动步枪通用。 采用可快速拆卸的枪管组件设计，有一个可折叠式提手，便于携带机动和快速更换枪管。长行程活塞导气管在枪管下方，并装有一个两档位的气体调节器。 受限于当时的材料科技，枪身重量比pk机枪稍重，空枪重量约95千克。 该枪采用开膛待击的方式，枪口装有高效的消焰制退器。发射和半自动步枪一样的792x57子弹，使用和国军装备的马克沁重机枪相同的弹链供弹。 设计理论射速为600发\/分钟，一般在连续快速发射两条弹链500发子弹后，就要求更换另一根枪管或让其冷却，以防止枪管过热磨损。 在使用双脚架的轻机枪模式下有效射程为800米，三脚架的重机枪模式下有效射程为1000米。 第52章 草创未就的工业建设 轻\/重两用的通用机枪在当时可谓是一个崭新的概念。 抛弃了老式水冷重机枪重量巨大的冷却筒，虽然持续射击性能要差些，但便携性和机动性上的巨大优势是笨重的水冷重机枪无法相比的。 水冷重机枪一整套的枪身、枪管、枪架、配件、备件、弹药，重量相当大，需要配备一个班来伺候，行军机动得靠骡马才行。 当时机械化尚未兴起，哪怕是装备最好的列强大国，也只能做到重机枪装备到营，无法下到步兵连，因为士兵扛不动。重机枪平时的训练、管理都在营一级，战斗时再把营属重机枪连拆分配属给步兵连。 更别提当时连骡马化都实现不了的华夏国军队了，装备好的华夏中央军在营一级有营属机枪连，装备差的部队甚至只有团属机枪连。 东洋军在战场上十分忌惮华夏国军队的重机枪火力，他们每次发起进攻前，都会利用炮兵、掷弹筒的巨大优势，先将华夏国军队的重机枪火力点一个个打掉，然后步兵才敢发起冲锋。 因此战场上华夏国军队的重机枪在射击完一条250发弹带后，便要转移阵地了，不然日军的炮弹很快就会从头上砸下来，但由于水冷重机枪过于笨重，转移不便，往往在日军的优势炮火下损失惨重。 通用机枪的横空出世，将会给基础步兵部队的编制、火力配置、战术战法、战斗编组、训练和作战形式都带来前所未有的影响和改变。 如果这种便携性和机动性极强的轻重两用机枪能下到步兵连，那就意味着，我国步兵连可以完全压制日军步兵中队的轻火力！ 在当时，德国研制多年的g34通用机枪刚刚问世，该枪采用弹链供弹方式，是世界上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通用机枪。 g34机枪的射速过高，达到了每分钟1000发，这对枪管材料强度要求太高，也容易过热，影响了枪管寿命。 该枪的零部件大量采用贵重金属，需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切削工艺，费时费料，成本过高，重量也大。 宋鸿飞设计的通用机枪把这些缺点都改进了，和半自动步枪的设计一样，采用简化的改进设计，去除了所有不必要的结构和部件，不但重量大大减轻了，空枪重量和zb26捷克式轻机枪相当，而且整个制造工艺流程更加简单，也更节约成本。 经过兵工署严密测算下来，一旦大批量生产之后，通用机枪的成本比现装备的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还要低不少。 在当时，全世界都还在摸索着半自动、自动的武器应该怎么研发？今后的步枪和机枪应该是什么样子？ 谁也不敢确定，也没有现成的答案。 面对宋鸿飞设计出的通用机枪，兵工署长俞大维和众多兵工专家真是叹为观止，五体投地。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出身于显赫权贵家族、在外人看来纯属纨绔子弟的年轻人，竟然不光是一位军事奇才，还是一位顶尖的武器设计大师？设计出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和机枪？ 他设计的新枪，看起来简直领先了时代一大步！ 兵工专家们心里禁不住万分激动：半自动步枪、通用机枪，华夏国不但没有落后于列强，反而石破天惊的站在了世界最前列，这可是世界最先进的步兵轻武器！ 一时间，他们对宋鸿飞视若天人。 但同时，俞大维和一众兵工专家也被一个天大的难题困扰着，面对国内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的工业状况，他们焦急万分，犹如百爪挠心。 得知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研制成功的华夏军委会一众高层皆闻之大喜，在那段时间里，几位高层首脑都意气风发了许多。 在华夏国府高层的组织部署下，早先制定的一系列钢铁、采矿、冶金、电力、机械、化学、材料等配套工业建设不断快马加鞭。 华夏国民政府在和欧洲各国一系列军事、贸易、工业建设的各项谈判中，话语权也大了许多，道理很简单，筹码硬，腰杆子就硬，说话的底气自然也硬。 华夏国府商谈引进5吨-30吨级的炼钢电炉、转炉、平炉，250-477立方米高炉，直径400-1500的轧钢机、冷轧机、线材轧机、卷铁皮机、6000吨的水压机、水轮机、发电机、机床、车床等一大批工业设备，很多都已在紧锣密鼓加紧安装调试。 按规划方案，5年内年产钢能力20-30万吨，并可自行生产包括精制镀铬枪管、小口径火炮身管、高膛压炮弹用钢等特种钢材。 而有一点，令后世穿越而来的宋鸿飞也不得不叹服。 华夏国府智囊团极具战略前瞻性，把这些工业建设沿着长江流域重点规划布置，从下中游开始，直至上游的渝、川。 相关的工业设备、原材料可沿上海-长江的航线直溯而上，或通过港-粤-粤汉线到达武汉，再通过长江航线进入川省大后方。 这样既能充分利用了大西南和长江流域的各种煤矿、铁矿、有色金属矿产，一旦战争爆发，深入战略纵深大后方的重点工业区又能避免直面敌人的打击。 事关生死存亡的命门，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华夏国府里有高人啊！”宋鸿飞心悦诚服的感叹。 华夏国府同时加大了对长江航运的开发和改善力度，长江航运的运力大大增强，比历史上增强了数倍。 宋鸿飞自己暗暗估算了一下。 这样一来，长江中下游、华北和中原的大型工业设备，尤其是湘潭中央钢铁厂、汉冶萍厂很大比例的钢铁产能与相关的配套，都能在战时安全迁移到川省大后方，甚至能有剩余运力运输几十万吨大冶的铁矿原料。 按规划的工业建设，5-8年的时间内在大后方建成现代大型钢铁产业是可以实现的，其中铁产能60万吨，钢25万吨，特种钢5万吨是很有希望的。 如果年产3-6万吨轨道钢，那么将拥有每年300-500公里的铁路建设能力，大后方与前方以及国际援华运输线的交通能力将比历史上得到根本性增强。 而工业自循环能力也将会具备，军工生产满足原先规划的60个德械国防师，以及保障持续作战的能力也是可以现实的。 宋鸿飞已禁不住一阵阵激动。 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总能破土而出，焕发新生。 虽然一切尚是草创未就，但也已初见端倪！ 第53章 “民24式”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 关东事变后东洋国步步进逼，其并吞全华夏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华夏国府深知双方间终将爆发大战，进行工业备战已迫在眉睫。 华夏国府随即加强了现代国防工业建设，加大了兵工生产，储备军火弹药器材，并逐步整建了汉阳、金陵、巩县、华阴等17个兵工厂。 当时的德国，视华夏国府为反苏反共的战略伙伴，也视中国为产品倾销地和战略矿产来源地，一方面满足了华夏国对德国军火和现代工业设备的需要，另一方面也解决了德国整军备战对战略原料的需要。 在德国顾问的帮助下，华夏国府进行军事整编计划，颁布《陆军师暂行编制表》，按照德军的装备、编制架构和训练方式改组国军，建立现代化的步、炮、工、辎、装甲、通信等兵种。 同年又召开全国制式兵器会议，统一选定国军制式武器装备，并于其后连续两年召开陆军编遣会议，对全国庞大而又编制和装备纷杂的各方部队进行调整。 《中德产品互换条约》签订后，极大促进了两国的关系和贸易，华夏国用锑、锡、钨、锰砂等战略资源和农产品，换取德国的工业产品，尤其是军需品。 华夏国府向德国毛瑟兵工厂订购了一万支1924式步枪，引进了该枪的全套图纸、样板，交由巩县兵工厂仿制于华夏二十四年开始小量试产，故命名“民24式”步枪。 “民24式”步枪筹备和试产过程中，军委会高层很重视，并提出将枪托略微缩短、刺刀加长等改进意见，符合步枪紧凑化、轻型化的发展趋势，也适合华夏国士兵的体质和国情，“民24式”步枪深受华夏国士兵喜爱。 华夏国府又将该枪定名为“中正式”步骑枪，枪匣上、节套上的印记也改为“中正式”三字。 “华夏国府里不但有高人，也不缺少马屁精啊。”宋鸿飞感慨万千地道。 在这段“中德合作”的黄金时期，华夏国府从德方获得了g08式马克沁水冷重机枪的完整图纸和对照模板，随即由金陵兵工厂开始仿制和量产。 那一年，金陵兵工厂仿造成功了g08马克沁重机枪，命名为“民24式”重机枪。 对于宋鸿飞设计的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华夏国府、军委会和兵工署从一开始就进行了最严密的保密措施，所有参与和知情的人员都被严厉告知：“最高机密，严禁对外泄露半点消息！” 出于保密的考虑，军委会将宋鸿飞设计的步枪和机枪分别命名为“民24式”半自动步枪和“民24式”通用机枪。特意和“民24式”中正步枪和“民24式”重机枪混淆命名，以便对外掩人耳目，尤其是混淆无孔不入的东洋国情报人员的视听。 “民24式”中正式步枪和“民24式”重机枪开足马力生产，规划全面装备一般部队，而宋鸿飞设计的新式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将重点装备最精锐的部队。 从此，华夏国军队破除了步兵轻武器卡脖子的羁绊，一扫以前杂乱无章、受制于人的混乱局面。 华夏国府调整了制式兵器的政策，得以统一调配有限的资源，军委会要求：“第一步先整理原有各工厂之制造力，以能自造或仿造为标准。” 兵工署和工业部门集中资源和力量，转而重点投入火炮等重装备的规划和攻关研制生产中。 一波才动万波随，牵一发而动全身。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在抗战爆发前，华夏国军队终于有希望摆脱以血肉之躯抵抗坦克大炮的悲惨壮举了！” 宋鸿飞心潮澎湃，他已禁不住泪流满面。 “民24式”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也已悄然少量生产，在军委会精心挑选下，交由教导总队军士营率先进行装备试用。 军士营是专门培养训练士官的部队，可谓是教导总队中的教导队，军事素质良好，经验丰富，作风顽强，战斗力强。 军士营士兵一般都是士官以上的骨干，或者是预提士官的老兵，其作用就像种子一样，播散到各基层分队担任士官、班长和战斗骨干。 张谊于当年1月从美国学成回国后，担任教导总队军士营第3连少校连长。 军士营下辖3个步兵连，1个机枪连，1个82迫击炮排，各连的士兵都装备了刚刚生产的“民24式”半自动步枪。 机枪连装备有9挺“民24式”通用机枪，其中6挺为配备6公斤重三脚架的标准型，另3挺为配备了加重枪管和加重三脚架，并配备了对空射击瞄具，发射重尖弹和穿甲弹的高射型。 全训的尖刀连队第1连增设了1个机枪排，装备3挺标准型“民24式”通用机枪。 作为试点，军士营针对新型半自动步枪、通用机枪的特点，全面进行兵力编制、火力组织配置、战斗编组、战术和战法的试点训练，以期在整个教导总队推广。 有的连甚至不使用三脚架，将通用机枪以两脚架的状态下到班里，代替zb26捷克式轻机枪。 军士营的士兵们爱不释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半自动步枪火力猛！又轻快！” “可以行进间持续射击的重机枪！” “通用机枪可伴随步兵分队冲锋，提供不间断的机枪火力！” 这是前所未有的场面，在通用机枪问世之前，谁也不曾想到重机枪还能这么使用，军士营的士兵和军委会的高层们一样，一脸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精度高、结构简单、可靠性强、维护性好、重量轻、机动强、携带方便、火力强大的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迸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军士营的士兵走路直蹦高，胸膛都比别的部队挺得更高，眼神中更是鸟得不可一世！ 教导总队别的营团都眼热万分，营长团长们天天缠着总队长桂率真，吵着也要用上新枪，大呼：“不公平！” “谁让他们是军士营呢，军事素质好，训练水平高！” 桂率真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诈忽这帮天天来闹的各级主官：“国家不富裕，新枪数量有限，只能谁战斗力强，就给谁装备！” 这下谁都不乐意了，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谁怕谁啊？凭什么就只算你军士营战斗力强？ 于是这帮子军官们，眼神里就从眼馋变成了虎狼之师的杀气腾腾。 这位团长立刻就摩拳擦掌地道：“嘿嘿，对不住了各位！看来这新枪非我1团莫属了！” 话音未落，那位团长立即叫道：“你们1团那两把刷子不行！哥几个，新枪只能是我2团的了！” 另一位当然也不甘示弱，叫道：“当我是吃干饭的？！谁强谁弱，比比看再说！” 一帮主官很快就从桂永清跟前消失。 干啥去了？当然是回去组织各自部队加强训练去了！谁都不想在新枪装备上落后别人，那面子还往哪搁啊？ 桂率真心里直偷着乐，他知道其实等试点过后，一旦新枪批量生产出来，不光他的教导总队，包括87师，88师，36师等原定的德械部队都会优先装备新型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 他就是看着这几个人闲着不爽，既能激发各团的训练热情，又能落得个耳根清净，一石二鸟！ 桂率真其实心里也很感激宋鸿飞，由于宋鸿飞的步兵战术和新武器的机缘，在华夏国府的整军计划中，教导总队作为试点部队成为了整军计划的样板。 教导总队也扩编为三团制的师级作战部队，所有最新的装备、战术、战法的训练与部队编装的改革都由教导总队率先进行。 从栓动步枪到半自动步枪，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武器决定不了战争。但不要小看了这个转变，其背后涉及到一系列部队编制、训练、后勤保障、弹药消耗以及生产供应等问题。 火力强，同时也意味着弹药消耗高，半自动步枪的弹药消耗量经统计测算下来，也让很多人吃惊不已。 至于设想中火力更猛的自动步枪，宋鸿飞认为以当时华夏国的生产能力，根本不可能大量装备部队，原因也很简单，自动步枪天量的弹药消耗华夏国根本供应不了。 得知部队士兵的试用情况反馈后，一众军委会高层和兵工专家们对宋鸿飞已是五体投地。 只有兵工署长俞大维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其实他心里早已笑开了花：“鸿飞这个小子，他要是再做出什么让人惊喜若狂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惊讶！” 俞大维哈哈大笑，心想：“你们若是知道了中间威力弹药的‘枪族’这个惊天动地的事情，不得把他敬若神明，顶礼膜拜？！” 第54章 以国之名义 it布什教授的“微分分析仪”虽然是模拟计算机的巅峰之作，但它在计算速度和精度方面都仍不足以应付海量运算的需要。 宋鸿飞不得不面临着一个大问题，他的弹道研究和枪械设计都需要大量的精确计算，但这台模拟计算机在海量的计算工作中仍要寄望于繁复的手工操作。 在没有存储器的时代，虽然也可以通过“编程”执行包括循环、分支、子程序等复杂的操作序列，但由于没有“存储程序”的概念和功能，因此“编程”相当复杂。 所有的数据、算法都要事先编制好，并通过打孔机在作为存储介质的纸带上打好孔。 主要弊端就是“程序”与计算两分离，程序指令存放在机器的外部电路里，每运行一个不同的程序，都首先需要人工扳动各种开关、重新接通数百条连接线路来进行“编程”和运行，一次编程和调试往往需要好些人花费几天的时间，才可以进行几分钟的运算。 编程和操作员的工作最考验认真和细心，能够忍受着繁琐复杂的琐碎工作，it实验室专门征召一些受过大学教育、特别是学习过天文学计算的年轻女生，从事这些复杂而又繁琐的工作。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这些年轻女性以特有的耐心和细心，为现代计算机技术的发展默默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宋鸿飞不由默默赞道：“她们开创了计算机程序员的时代，她们是全球第一代的码农！” 在it的这一时期，宋鸿飞和布什教授对“微分分析仪”进行了很大的优化改进，逐渐加入了继电器使之进化成为机电式计算机。 在当时，计算机技术开始经历从机械模拟式到机电式的发展演进。 这段经历使得他对早期计算机及其发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深刻体会到了模拟计算机的诸多不足。 宋鸿飞在it对微分分析仪的改进，使机器的计算性能和效率都有了质的飞跃，做出的优异成绩有目共睹，人人交口称赞。 在改进优化的过程中，宋鸿飞发表了一篇研究论文《计算机与数学理论及其应用之探讨》，获得it电子工程硕士学位。 穿越而来的宋鸿飞知道，在后世的信息时代，深刻改变了人类社会的信息技术，可以说就是始于现代电子计算机。 在当时，也已经具备了研制电子计算机的技术能力，电子计算机和机电式计算机的研制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开始的。 实际上，从20世纪初期开始，科学家们就在争论进行数值计算的机器应该采用什么样的结构。 宋鸿飞在小组讨论会上发言道：“模拟计算机终将会被电子计算机取代，这是现代科技发展的必然趋势。” 宋鸿飞建议布什教授：“应及早将重心从改进模拟计算机转为研制电子计算机，掌握先机和制高点。” 布什教授仔细思考了宋鸿飞的提议，他非常赞同宋鸿飞的观点。 布什教授很明白，继电器、机电式的性能有上限，继电器的开关速度为每秒50-100次，使得机电式计算机的速度受到限制，而电子管每秒可以开闭数千次，比继电器快很多。 it的微分分析仪经过改进后，能达到每秒3-4次加法运算，每3-5秒一次乘法运算的速度，但可以预计它的性能也已达到了极限，布什教授非常认同未来的前景在于电子式计算机。 布什教授大力支持宋鸿飞对电子式计算机进行研究，同时也作为他的博士研究课题，并表示将尽可能的提供一切帮助。 布什教授不知道的是，他和宋鸿飞的一番探讨谈论，引起了宋鸿飞翻飞如潮的心绪，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宋鸿飞知道，人类历史上经历三次工业革命，推动了科技和文明发展的巨大进步。 工业革命不仅是一次技术改革，更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经过两次工业革命，人类社会进入了机械和电气时代，这是人类历史上天翻地覆的生产力大发展。 西方资产阶级通过两次工业革命，经济社会极大发展，在人类科技文明飞速进步的道路上把古老的东方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越拉越远，最终奠定了西方国家对世界的统治地位。 令所有华夏人惋惜和痛心的是，这两次至为关键的工业革命中国都错过了，西方列强得以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华夏国却陷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境地，以至于贫弱百年，任人宰割。 穿越而来的宋鸿飞，更是深刻体会到了贫穷落后的华夏国，受到的傲慢狂妄的西方列强的种种歧视和欺凌。 每每此时，总让他痛心疾首，扼腕叹息。 宋鸿飞还记得，那年王之毕业之时那个夜晚，他们三人举酒对天的铿锵誓言，犹字字在耳：精忠报国，誓死不渝！ 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古老的华夏国蒙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历史，要在他们这一代人身上得到雪耻！ 宋鸿飞知道，再过10余年，以电子计算机、信息技术、原子能、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的发明应用为主要标志，第三次科技革命将是人类文明史又一次重大飞跃，不仅将推动人类文明前所未有的巨大变革，更是会加剧各国发展和国际地位的不平衡。 弱者愈弱，强者愈强！ 这几乎是华夏国仅有的可以翻身跟随世界科技发展和弯道超车的一次机会了！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今后世界的规则。 无论如何，华夏国再也不能错过这次科技革命了！ 而这其中，电子计算机至为关键！ 作为后世电子信息博士的宋鸿飞明白， 电子计算机最基本、最底层的核心实现原理，在于布尔逻辑，在于二进制，没有这个内在的基础原理，研制电子计算机就是空中楼阁。 宋鸿飞当然也明白，在历史上，从模拟计算机向数字式电子计算机的演进，其数字运算理论上的伟大突破始于香农，即发表了“香农定律”的信息论开山鼻祖——克劳德·香农。 香农于1938年发表的硕士论文《继电器与开关电路的符号分析》，首次提出用布尔代数进行开关电路的分析描述，将逻辑运算中的“真值”和“假值”用二进制数字“1”和“0”来表示，并通过继电器电路进行运算，从而将“1”与“0”同电路中的“开”与“关”对应了起来。 正是这篇被誉为“二十世纪最重要、最着名的硕士论文”，阐明了布尔逻辑如何在电子学中应用，从而奠定了数字电路的理论基础，为现代数字电子计算机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心绪翻飞间，宋鸿飞已然作了一个决定——以国之名义！ 第55章 对不起了，香农先生！ 宋鸿飞在轻武器和弹道学的丰硕研究成果，对当时中国军事工业的建设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兵工署长俞大维亲自兼任所长的弹道研究所，设置有射击数据测量室、工艺室等部门，并在华夏国金陵八卦洲地区，专门建立了一个炮靶场。 弹道研究所潜心对宋鸿飞设计的枪械，以及欧、美、日、俄等国进口的各式火炮进行全方位的研究，进行枪炮内外弹道、射表编制、发射火药的研究测试，并着手规划仿制。 其中一项最为机密的工作，就是对宋鸿飞设计的“中间威力弹药”进行设计和计算。按照宋鸿飞的设想，包括了当时最常用的两种口径，设计了792x42、762x39中间威力弹，以及68x39、65x39等另几种口径进行对比测试。 武器、弹道的研究设计需要进行大量的数学计算，靠人力计算显然行不通的，俞大维充分利用了宋鸿飞在it进行计算机研究的成果，成立了一个计算机研制小组。 这么一来，华夏国在计算机技术的研究上紧密跟踪着国际先进水平。 在那一个时期里，华夏国和欧美各国在科技上、工业、军工业的交流与合作也越加紧密，不断持续得到良好的发展。 华夏国民政府从各行业、工厂、研究单位中选派资送了大批的技术人员和青年学生，到欧美的各工业企业、科研机构、高校进行交流学习。 俞大维不遗余力，革新技术，罗致专才，大力改善了科学与工程人员的条件和待遇。短短几年下来，兵工署很快成为华夏国民政府所属各单位中知识水平最高，专业技术力量最强的一个精英部门，培养了大批优秀的科技人才。 由于当时的继电器不仅价格高，体积还不小，在宋鸿飞的建议下，兵工署研制的计算机按照“小步快跑”的思路，先解决了有无的问题，再求慢慢改进和更新换代。 兵工署的计算机保留了机械存储部分，把运算和控制部分用继电器实现，是一台半机械、半继电器的机电式专用计算机，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进行弹道计算，仅仅设计用于数值计算和求解线性方程组，不可编程，也非图灵完备性。 “国家穷啊，每一分钱都得用到刀刃上。”俞大维和宋鸿飞无可奈何的叹道。 俞大维业也面对着很大的压力，研制计算机需要投入大量的经费，受到华夏国民政府一些高层的质疑：一台计算的机器能干什么？花了这么多钱，什么可见的成果都看不到，还不如多买点大炮！ 根据宋鸿飞在it的研究成果，这台计算机在设计时也预留了极大的改进空间，可以通过改变插入控制板里的接线方式来解决各种不同的问题，经过改进，可采用外部插入的方式进行“编程”。 编程方法有点像老式电话交换机的操作，把几百根电线插入插板，执行所需的不同运算。每当进行一项新的计算时，都要重新连接线路。虽然“可编程”，但配置很繁琐，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这台计算机最高能达到每秒2-3次加法运算的速度，是手工计算的数百倍，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亮点在于计算精度很高。 它一问世，就立即在弹道计算上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让那些本来质疑计算机作用，批评研制花费太高的人通通都闭上了嘴。 俞大维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俞大维又借此机会，大力训练、培养了很多电子科技方面的人才，并且加大了对兵工署无线电器件厂的投入，计划大力研发生产电阻、电容、继电器、电子管等各种电子元器件和无线电通信装置。 宋鸿飞亦不得不暗暗赞叹：“不愧是兵工之父，真是高瞻远瞩，远见卓识！” 随着阅历的增长，当初的年少轻狂也已渐渐消退，他也变得愈加从容沉稳，愈发感悟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创造历史的丰功伟业需要无数人的共同努力，需要无数人的远征。 宋鸿飞非常清楚，早期机电式计算机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缺乏通用性、可变性和“存储程序”的机制。 在20世纪电子电路发展的早期， 电磁继电器被大量用于制造具有复杂电路的机电装置。不过，如何设计和分析电路，还没有统一的理论支持。 在很长的时间内，电子工程师设计搭建完复杂的电路后，需要进行十分繁杂的排错工作，直到“布尔代数”在电子技术上应用之后，才迎来康庄大道。 布尔代数，又称为逻辑代数，用代数的方法对二值{真，假}逻辑关系进行判断和运算，是现代电路设计最基本的数学理论基础，使得电路的设计更简化，节省了电路元件，也大大节省了电路的测试工作。 随着电子技术的应用和发展，在20世纪早期，一些电子工程师已经领悟发现布尔代数很符合电子电路的某些特点。 宋鸿飞知道，历史上正是香农于1938年在他的论文《继电器与开关电路的符号分析》中，首次提出用布尔代数进行开关电路的分析描述，阐述了布尔逻辑在电子学中的应用，从而奠定了电子电路的理论基础。 众所周知，布尔代数和开关电路并不是香农所发明，香农是利用这两者发明了新的理论。 其他电子工程师只是基于经验感觉到了两者的相似性，但并没有提升到理论的高度。直到香农进行了严格的理论逻辑推演，完美的推导证明了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理论体系。 有点类似于“毕达哥拉斯定理”和华夏国古代“勾三股四弦五”的区别。 宋鸿飞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辗转反侧，苦苦思考了很久。 对于被后世码农称为“祖师爷”的信息论鼻祖香农，他是万分敬仰，绝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亲身参与进了这个时代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过程，如果机缘巧合，以自己的学识和能力，他也能把这两者相结合的理论创建出来，他有这个自信。 辗转之间宋鸿飞忽而想到，当局者迷，他参与进了早期计算机的研制之中，或许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这本身也已悄然了改变历史进程。 心念电转间，又猛然惊觉：这一切，难道不正是那个“机缘”？ 计算机技术的发展比历史上大大加快了，布尔逻辑和电子电路理论的推出其实也已近乎水到渠成，呼之欲出。 就算不由他首先推出，只怕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提出，看如今计算机技术发展的势头，估计也不会晚到两年多后才由香农第一个提出，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性。 宋鸿飞继而又想到，时局紧迫，时不待我，大规模全面战争没两年就要爆发了。 一旦全面战争来临，势必再不会有安稳无虞的科研环境和条件，留给中国的时间并不宽裕了。 华夏国需要在即将兴起的现代电子科技发展潮流中占据潮头，需要破除科学技术落后、饱受西方列强欺压的局面，需要在世界科学发展的进程上牢牢占据一个关键的制高点！ 若是失去了这次紧跟科技发展的绝佳机会，在以后科学文明飞速发展的国际社会上就会越加落后越拉越远，华夏国在今后科学技是第一生产力的世界上就没有话语权！ 这是国运之战！ 以国之名义！ 思绪纷飞间，宋鸿飞默默地说道：“对不起了，香农先生。” 第56章 扬名欧美的MIT博士 宋鸿飞知道，在后世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已经离不开电子计算机了。 早期模拟计算机的主要功能就是数值计算，功能单一，运算速度也慢。 经过众多科学家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创新、改进，应用了布尔代数和“逻辑门”电路，现代电子计算机从简单的运算工具变成了真正可解决各种问题的“通用工具”。 如果问题规模比较复杂，在布尔代数上，就是需要增加操作符和变量，对应到电路上，只需要增加门电路的组合即可。 历史上，正是香农的研究将布尔代数与开关电路联系起来，用布尔代数分析并优化开关电路，奠定了数字电路的理论基础，解决了现代电子计算机的理论问题。 宋鸿飞结合了他对it微分分析仪“电子化”的改进工作，他从头开始，对布尔逻辑代数和电子电路设计进行深入的研究。 作为后世的电子信息博士，他并没有看过香农的这篇论文，就像知道了1+1=2，但从没有去研究为什么。 宋鸿飞深入扩展和补充了香农论文的理论，并着重加强了对计算机采用二进制的理论证明。 宋鸿飞的研究，将布尔逻辑和二进制融汇在开关电路的设计中，阐述了继电器、电子管和开关电路中的符号分析之间的关系，将布尔代数、二进制、开关电路完美联系了起来。 继电器、电子管的应用，为实现逻辑门电路的设计铺平了一条康庄大道，这些电子元器件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可控制打开或关闭的电路开关。 将二进制的“1”和“0”两个数字，与布尔代数的“真值”和“假值”两个逻辑值对应，并且极为巧妙的是，在继电器电路中正好对应了“开”和“关”两种状态。这样就可以用开关电路来模拟逻辑状态，组成“逻辑门”电路，巧合天工！ 二进制的运算规则恰恰天然完美的最适合布尔逻辑，在逻辑门电路中，用二进制的数字“1”和“0”来表示“开”和“关”，真是天作之合，这就是采用二进制的本质。 逻辑门电路中有三个最基本的逻辑门：与门、或门、非门，对应布尔代数中的三个基本逻辑运算：not、and、or。 将这三个基本逻辑门电路通过不同的组合关系，就可以实现所有的逻辑运算，还可以等价执行一系列算术运算，如加法器、乘法器等，并由此可以进一步构造实现更加复杂和通用的计算，帮助人类解决各种问题。 宋鸿飞不由想起了，华夏国古代先贤老子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宋鸿飞心花怒放，直感叹道：“世界万物，就是这么神奇！” 并且，逻辑门电路还有一个神奇的特性，通过简单而巧妙的组合设计，逻辑电路就有了记忆的功能，电路也具备了存储能力！ 由于长期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十进制这个惯用的计数方式，所以早期的机械式、机电式模拟计算机，一般都采用十进制的设计，比如利用齿轮数来代表十进制，电路设计非常繁杂，排错也很困难。 随着电子技术的发展，人们发现二进制越来越符合计算机和电路的设计思想。 宋鸿飞的研究证明了，二进制具有稳定性好、可靠性高、运算简单、通用性强的巨大威力，并且电路结构简单，电路设计和排错便捷。 他又进一步论证了，采用基于模运算原理的二进制编码如原码、反码、补码，能更加简便快捷的处理正号、负号、借位和进位，更加适合数学运算，数据的存储和计算都可以根据二进制来实现。 宋鸿飞提出，“布尔代数”可以解决二进制的所有运算规则和符号问题，采用二进制作为数制基础，具有巨大的优势和意义，电子式计算机天然适合二进制的编码、运算、存储。 他在论文中还概括性地提出了设想，现代电子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趋势，将是数据和程序都以二进制的形式存储在“存储器”中，未来使用计算机的主要方式将是编写程序和运行程序——这也为存储器这一概念的最终提出扫清了理论障碍。 这就是在计算机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革命意义的——“存储程序工作原理”。在历史上，由冯·诺依曼等人于1945年6月联名发表提出，被称为“诺依曼体系结构”。 宋鸿飞这一篇石破天惊的论文，举世瞩目，科学界一片震惊，在世界各国掀起轩然大波。 宋鸿飞扬名欧美，他的研究成果被众多专家学者评价为奠定了现代电子电路技术的理论基础，具有历史性的指导意义。 宋鸿飞自从西点军校本科毕业后，3年时间里获得it硕士、博士学位，这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神迹。 高傲的欧美人也不得不抛弃了原本对华夏国人的轻视，人们对这位年轻华夏国学者的卓越成就，表示极高的赞誉。 范内瓦·布什教授无比自豪，他骄傲地表示：“鸿飞的天分，让我无比惊叹和钦佩，他在it卓越的表现和成就，已经超出了我对it最优秀博士的期待。我要说的是，他和以前在四年半时间里获得it学士、硕士、博士学位的顾毓琇博士一样，令人无比惊艳！” 【注：顾毓琇于华夏12年赴美留学，在四年半时间里先后获得学士、硕士、博士学位，成为麻省理工学院电机系第一位获得科学博士学位的华夏国人。】 各种荣誉纷至沓来，也给宋鸿飞带来了巨大的名声和光环，媒体和业界赞誉他为当今科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的青年才俊新星，有人甚至将他称为it的天才博士。 各大高校、研究机构纷纷邀请他去交流讲座、做报告，弄得他应接不暇。 而宋鸿飞异常低调地推辞掉了所有的邀请，照常平静地工作、生活，继续他“中间威力弹药枪族”的研究。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宋鸿飞身负几项最高机密的研究，这一点他不得不严肃对待，一切都要严格保密，树大招风，需低调从事。 事实上，军委会的人员就曾告知过他，他这些年来名声和成就已渐彰显，很可能已经进入了东洋国情报机构重点秘密监视的视野。 对于他个人来讲，或许是从小学习了中国传统武学的缘故，他有着比别人灵敏得多的敏感触觉，对于周围隐藏的潜在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被人隐匿在旁暗中窥视的感觉，会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岁月如歌，时光如水。 不知不觉中，在美的留学生涯已将7年，回国的日子已然来到了。 第57章 别了，美利坚 留美生涯已将7年，他穿越而来也已将5年。 这几年的时光，正好是他最美好而热血的青春年华，是一个人成长和成熟过程中最富活力、生命力和创造力的岁月。 宋鸿飞很感激在这段成长岁月里的经历，感激所有给他教诲、指导和帮助的人。 宋鸿飞抽了时间专门去和西点军校、it的老师、教职员、朋友们告别，众人依依不舍。 这段时间来，范内瓦·布什教授一再殷切地挽留宋鸿飞，希望他留在美国进行电子计算机的研究，毕竟他刚发表了那么重量级的论文，不继续就太暴殄天物了。 布什教授迫切地期望并强调：“留在it继续进行研究，未来必将还会有更多更重大的成果。” 宋鸿飞婉拒了布什教授的挽留。 布什教授已早知宋鸿飞的心意，也明白他的理想抱负和他的家国情怀。 “或许由于这个时代和国家的需要，没有给这位青年才俊其他的选择。”布什教授感到无比的惋惜。 宋鸿飞道：“前段时间，那位来联系读研究生的年轻人，未来必将取得更重大的成果。” “你和他只不过见了一次面，就这么肯定？”布什教授不由笑了，又摇摇头不无遗憾地道，“但是，他刚要来，你又要走了。” 宋鸿飞也笑了：“我敢打赌，他以后将会一飞冲天。” 他们说的年轻人，正是未来的信息论之父——克劳德·香农。 香农是密歇根大学1936届毕业生，宋鸿飞那篇关于布尔代数、电子电路和二进制的论文发表引起轰动后，香农来到麻省理工学院联系深造读研，两人和香农进行了一番深谈。 香农对宋鸿飞在论文中提出的概括性设想有浓厚的兴趣，宋鸿飞毫无保留，知无不言，和兴致勃勃的香农进行了热烈而深入的讨论。 宋鸿飞暗暗道：“也算给回些补偿了，信息论之父！看来，信息论和电子计算机要比历史上提前问世了。。。” “又来一位青年才俊！”布什教授喜不自禁，当即就决定招香农为他的学生。 这天一早，两位来客悄然造访了宋鸿飞的寓所。 宋鸿飞认识他们，军委会派驻留美学生监督处的特派联络员陈立仁和高慕禹，和他们也很熟络了。 他在美国的一切事务得到了留美监督处和驻美公使处的全力支持，一切事情都不用他操心，使他得以毫无后顾之忧，心无旁骛地进行学习和进行研究，宋鸿飞心里也很感激他们。 获得博士学位后的这些日子，为了回国前的各项后续事宜，宋鸿飞和他们的联络也比以往频繁了很多。 年长一些的那位是陈立仁主任，陈主任先是热情的问候和祝贺宋鸿飞，又告诉他一个消息：“鸿飞，接到了国内来电，军委会要你从美国赴欧洲，参加华夏国民政府赴欧考察团，而后再从欧洲回国。” 他接着又说道：“周日下午3点钟，我们派车来接你，先到纽约住一晚，搭第二天的邮轮去德国。这几天你就收拾收拾，抓紧和友人告别，不方便带的行李，都可以交给我们帮你运回国。” 宋鸿飞心里有点惊讶，说道：“赴欧考察团？有说什么事情吗？” 陈立仁说道：“具体没说，就是谈军事合作的事，半自动步枪有些国家很有兴趣，需要你这位真正的行家参加才行，你也先准备下。” 宋鸿飞点了点头。 陈立仁又道：“到了纽约，由唐宏基组长和小高陪同你坐船去欧洲。这几天小高过来给你帮忙，有什么需要打下手、跑腿的，小高帮你去办。” 高慕禹是一位精干的年轻人，他微笑着向宋鸿飞点点头，说道：“宋哥，这几天我就住在对面的旅馆，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宋鸿飞看着高慕禹，笑道：“没什么要收拾的了，我这儿已经差不多了。” 陈主任忽而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道：“比如在这边有什么女眷、孩子的，我们也可以给你安排妥当的。” 弄得宋鸿飞有点赧然，道：“单身寡人一个，哪有什么家眷。” 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几天后，宋鸿飞登上了从纽约到德国不莱梅港航线的“欧罗巴号”豪华邮轮。 海风习习，汽笛长鸣，高耸的自由女神像渐行渐远。 别了，美利坚！ “欧罗巴号”这艘满载多吨的豪华邮轮，以27节的航速在大西洋上航行了5天时间。 一路上唐宏基和高慕禹两人，目光警惕而犀利，时刻留意着周边境况，化身为两位忠诚精干的保镖，不离宋鸿飞左右，把宋鸿飞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唐宏基组长年纪比宋鸿飞稍长，高慕禹比他们小两岁，他们也都正是年轻人。 看着两人一副如临大敌般紧绷着的样子，宋鸿飞倒也乐得让他们两人清闲，除了偶尔请两人到“欧罗巴号”上的酒小喝两杯，欣赏下交响乐之外，他大多时间都在客房内埋头研究、设计。 伴随着一阵嘹亮长鸣的汽笛声，“欧罗巴号”邮轮缓缓停靠在德国港口城市不莱梅，民国政府驻德国使馆处的人早已经在码头等候。 唐宏基和高慕禹两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唐宏基如释重负般：“鸿飞，你不知道，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这一路上我是一刻也不敢轻心啊，感谢你的理解和配合，我们总算不辱使命。现在任务已完成，我们得要尽快回去复命了，保重！” 宋鸿飞和两人一一握手，说道：“辛苦你们了！你们多保重，一路顺风！” 驻德使馆处的汽车沿着不莱梅到柏林宽阔平坦的公路一路风驰电掣，5个小时后，到达充满了浓厚历史和文化气息的德国首都柏林，驶入柏林阿德隆凯宾斯基酒店。 阿德隆酒店是德国最知名的酒店之一，于1907年正式落成营业，坐落在柏林勃兰登堡门广场正对面，以优雅的建筑、高品质的服务以及舒适奢华的房间享誉欧洲。 在阿德隆酒店，宋鸿飞见到了赴欧考察团一行人，这个考察团的正式名称为“华夏国民政府特派赴欧考察团”。 考察团成员共有18名，他们的正式职称是“华夏国民政府特派专员”。考察团总团长是行政院副院长、财政部长孔庸之，他被华夏国府特派为考察欧美各国特使。 考察团中负责交通、电信方面的有4人，由兼任考察团副团长的代交通部长俞飞鹏领导。 其余为负责军事、兵工业方面，由国军“装甲兵之父”、交通兵和通信兵总监、陆军交辎学校教育长徐庭瑶，以及兵工署长俞大维、兵工署机械司司长徐培根等人负责。 考察团受国民政府特派，主要任务是赴欧洲考察工业、交通与军事，洽谈工业和军事合作，以及伺机聘请有实务经验的相关人员到国军中服务，同时还负有向各国洽商借款、购买军火的秘密任务。 考察团此次考察欧洲之行，在德、意、捷、瑞、法、比、奥等国参观访问、进行谈判合作，并向德、意等国接洽购买军械、飞机，以及在华夏国设厂自制武器等事宜。 尤其是与德国的合作，能够以实物交换，华夏国出让矿产资源，并以优惠的价格购买德国先进的军备物资。 宋鸿飞的各项研究成果作为考察团手中的“硬通货”，在和各国的接洽谈判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考察团一行人对宋鸿飞的到来都非常欢迎和期待。 第58章 希特勒要来？ 宋鸿飞知道，两年前华夏国府派出了一个交通与军事考察团赴欧美各国考察，目的及任务和这次差不多。 其实他有所不知的是，由于两年前的考察团成效斐然，两年后华夏国府又组织了一次考察团。 见到宋鸿飞，俞大维分外高兴，一见面就给宋鸿飞一个差点让他窒息的拥抱，嘴里兴奋地喊道：“欢迎欢迎！宋大博士！这几年没见了，你小子，真好样的！” 俞大维真性情也，满心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宋鸿飞尚未及说话，俞大维又说道：“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下考察团的各位成员！” 说罢他给宋鸿飞逐一介绍认识了考察团各位成员，众人都极为热情地欢迎宋鸿飞的到来，祝贺他学业有成取得了累累硕果。 孔庸之、俞飞鹏、徐庭瑶、徐培根。。。一个个都是华夏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正活生生站在面前，而自己将和他们一起完成国家的一项重大任务，宋鸿飞有点始料未及，忽然有了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孔庸之代表考察团对宋鸿飞的到来表示欢迎，给宋鸿飞介绍了考察团的情况、任务和取得的阶段成果，以及下一阶段的工作。 接下来，就是一场给宋鸿飞接风的晚宴。 晚宴过后，宋鸿飞回到房间里，正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进行，要做好什么准备。 房门忽然被敲响，他开门一看，徐庭瑶第一个找上门来了。 徐庭瑶极为热诚，一来就开门见山，自称是登门拜访，要和宋鸿飞学习探讨机械化部队。 “装甲兵之父”徐庭瑶登门请教？搞得宋鸿飞有点诚惶诚恐，赶紧表示：自己才疏学浅，不敢贻笑大方！ 徐庭瑶为人宽厚近人，毫无架子，微笑道：“鸿飞，我认真拜读了你的几篇大作《机动、火力、防护、通信——机械化作战》、《步兵分队小群多路攻击》，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徐庭瑶又道：“我无法想象，对于装甲兵、机械化部队，你竟然有这么独到而又深入的研究和见解。” 宋鸿飞也是吃了一惊，嘴里说道：“徐长官见笑了，我这点雕虫小技，在您这位大行家面前是班门弄斧了。” 徐庭瑶认真地说道：“不！你提出的机械化作战的观点，可谓真知灼见，一针见血！交辎学校、装甲兵团的一众教官、参谋细细研究后都自愧不如，一致公认，很有战略思想和战术指导意义！” 徐庭瑶接着道：“装甲部队、机械化步兵，是个崭新的概念，现在各国都还在思考怎么建立，更遑论战术和战法的研究了，没想你竟然都已经实施一次精彩的装甲分队进攻了，让人难以置信！” 宋鸿飞挠挠头，说道：“说起来，那是被逼的，只是一次小小的尝试，一次连级规模的机动突击。” 宋鸿飞就把西点军校“桑赫斯特”红蓝对抗中那次“装甲部队”机动突击的详情一五一十地和徐庭瑶说出，他们又用铅笔、橡皮、杯子、烟灰缸、火柴盒、腰带、鞋子等物件在地板上摆开了那一次的战场态势图，两人认真细致地探讨了起来。 宋鸿飞忽然发觉，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再次回想和探讨起来，自己又有了一些新的理解和认识。 他心想：或许，这就是成长。 徐庭瑶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仔细询问宋鸿飞一些细节的情况，巨细无遗，一丝不漏。 徐庭瑶越听心里的震惊和佩服越是强烈。几年前，当他看到宋鸿飞发表的文章时就大为惊叹，他认真地研读过，并专门组织专人研究。现在和宋鸿飞面对面地详谈，宋鸿飞的军事水平大出他预想，他内心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徐庭瑶暗忖，这个未满25岁的年轻人具有惊人的深厚军事理论，思想观点新颖独到，有理、有据，思路清晰明了，分析严谨透彻。尤其让人惊叹的是，他可是成功实施了一次装甲部队实战！绝对不是夸夸其谈的纸上谈兵之辈！ “真是一个军事天才！”徐庭瑶暗忖，已是心悦诚服。 他心念电转又想到，宋鸿飞不但是一位军事天才，一位练武奇才，还是一位轻武器设计师，一位弹道专家，并且还是一位计算机专家、一位电子工程学博士！竟然有一个人能同时身兼这么多种互不相关的领域？！ 徐庭瑶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只能心生惊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了。 “鸿飞，来我装甲兵！”徐庭瑶一脸诚恳而殷切地说道。 或许，这正是他今晚上门而来的目的。 这下宋鸿飞也着实吃了一惊，他略一思索，只好婉言相拒：“徐长官，关于今后的打算，说真的我还没考虑呢，请见谅，您容我先考虑好。” 徐庭瑶有点失落，对于这样的装甲兵人才，他确实是求贤若渴。但毕竟也不能强人所难，他想了想又说道：“鸿飞，装甲兵团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宋鸿飞认真回答道：“徐长官，我会好好考虑的！” 徐庭瑶若有所失地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让徐庭瑶料想不到的是，刚一出门口，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他定睛一看，是兵工署长俞大维。 俞大维面无表情看了看徐庭瑶。 其实今天晚宴后，俞大维也前来找宋鸿飞，没想到徐庭瑶已捷足先登，他在门口走廊来回踱步已很长时间了。 徐庭瑶看俞大维脸上的神色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心中暗忖自己的这个心思俞大维肯定知道了，心里有点虚了，他故作若无其事，赶紧离去了。 俞大维进门来，悻悻说道：“呵没想有人捷足先登了，他来挖人的。鸿飞，不要听他的，他的装甲兵很式微！来我兵工署！” 俞大维也是一脸的热忱无比。 这下倒也把宋鸿飞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了，赶紧又对俞大维说了和对徐庭瑶所说的那一番说辞。 俞大维笑道：“嗯，你是得先好好考虑，再来我兵工署！” 俞大维接着又道：“你的研究和设计，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呢，哪能离开得了你这位操刀大厨！” 宋鸿飞只好笑笑，嘴里应付道：“俞长官过奖了，过奖了。” 俞大维见状自明其意，又笑道：“汉斯国人对你的半自动步枪很感兴趣。跟你说实话，我们拿你其中的一些设计和他们做交易，卖了好价钱！” 他接着道：“部队试用过新枪后，评价十分高！工业生产专家也十分佩服，基本上不需再做什么改动就能直接定型、批量生产了，生产上也十分便利！说实在的，我这个兵工署长都很佩服你！” 宋鸿飞也十分高兴，道：“为了这支枪，大家花了很大的心血，大家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俞大维哈哈笑道：“关键还是你这位设计师的功劳！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国内各项工业配套正如火如荼进行，有的在安装调试，有的已经在投产了。我这个兵工署长，可是借了你的东风了！” 宋鸿飞道：“为国奋战，在所不辞！” 俞大维闻言一动，微笑着点点头。 俞大维又道：“汉斯国人还是很傲慢，他们认为自己的g34机枪是最好的，质疑我们能研制出比他们好的机枪！我们的通用机枪还在部队试用的阶段，他们的管退式和我们导气式的原理也不同，那就正好，这个密码武器就没有拿出来。” 俞大维说道：“汉斯国人也没想到，我们的步枪和机枪是相同的导气式活塞原理，整体结构上也一脉相承！你‘枪族’设计的想法真是令人叫绝，太精妙了！” “不过半自动步枪就已经让汉斯国人心服口服了，他们看了赞不绝口！”俞大维又道，“这次让你这位设计师亲来，给他们讲解其中的一些设计原理，也给他们进行一次射击表演，让他们见识我们步枪的优良性能，让他们开开眼界！时间上可能就安排在这几天了。” 宋鸿飞十分期待，脸上堆满了笑意。 俞大维又说道：“在今天的谈判上，德方高层放出风来了，他们的元首希特勒很可能也会来观看这个射击表演。” 希特勒要来？ 这下真是有点出乎宋鸿飞意料了，他吃惊不小。 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人，熟知历史的他自然知道这位近乎传奇般地从底层草根崛起登上强权的巅峰，在未来几年里把整个地球搅得天翻地覆，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引发了几十个国家打得天昏地暗、直接伤亡超过1亿人口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世界狂人。 但是，和希特勒本人面对面？ 任宋鸿飞的思维和联想力再天马行空，也无法想象出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希特勒来不来还不能确定，但我们也要先准备好。”俞大维拍拍宋鸿飞肩膀，说道：“看你的了，让汉斯国人见识见识，杀杀他们的傲气！” 宋鸿飞信心十足，道：“我会让他们长长见识的！” 第59章 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几天宋鸿飞过得比较清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与资历尚浅，和华夏考察团中这些高层不可相提并论，他还尚未有资格出席双方的高层会谈。 加之洽谈的进展也未到他参与的事项，他被安排在驻地酒店和秘书们归纳整理各个洽谈事项的文件材料。 几天的文件整理，让宋鸿飞对考察团在欧洲各国洽谈的事宜有了更清晰和深入的了解。 这几年中，华夏派出了多个考察团，收获了累累硕果，和西方主要的工业国家包括鹰酱、约翰牛、高卢鸡、汉斯猫、面条国、奥、捷、荷、瑞、比等，都洽谈达成了很多军购和工业合作项目。其中，最受信任、合作范围最广、力度最大的无疑是汉斯国。 宋鸿飞倍感欢欣鼓舞的是，他关于弹道学、枪炮力学的精确定量计算和设计的研究，以及半自动步枪、通用机枪的某些设计理论、方法和专利，还有关于机械化部队、步兵战术的研究，都能够作为“硬通货”，在和欧美各国一系列的军事、贸易、工业建设谈判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华夏话语权也大了许多。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宋鸿飞默默地道。 他清楚地认识到：华夏与欧美各国进行的合作，就是“只有永恒的利益”一个生动的体现，各取所需，没有所谓的情谊和道义，一切都是利益至上。 汉斯国自身资源不足，无法支撑战争巨大的消耗。小胡子上台后，为了复兴汉斯的梦想，大力扩充军备，急需加强战略资源的进口和储备。但纵观时局，它可以合作的国家并不多，一战之后，约翰牛、高卢鸡等战胜国一直心存戒备，严格控制钨矿等战略物资对汉斯国输入。 华夏虽然一穷二白，却是一个资源大国，不仅富有钨、锑、锡、锰等稀有矿产，军需必备的猪鬃、桐油等农副产品也是应有尽有。 自魏玛时期起，华夏在财政窘迫、外汇拮据的困境下，出口战略资源和农副产品，从汉斯国获得大量急需的军火及工业设备，当时，华夏一直是汉斯国在远东最大的贸易伙伴。 而实际上，汉斯国的军备扩充早在小胡子上台之前就已开始了。为了避开《凡尔赛条约》的限制，在“国防军之父”国防军总司令冯·塞克特大力倡导下，汉斯国开始向国外疏散军工企业与军事人员。 双方由此开始了延续了十年黄金时期的合作，一直到全面大战初期。 4年前年夏天，俞大维赴鹰酱国西点军校专门处理宋鸿飞设计半自动步枪的相关事宜，他回国之后就着手筹备新枪的试验和定型生产，随后即担任兵工署长。 第二年初，俞大维在汉斯国总顾问冯·塞克特的帮助下，大刀阔斧地对全国兵工厂实施全面整顿，改造老厂，筹建新厂，创建兵工科研机构。并从汉斯国聘请了一批技术人员，购置了一大批设备，原有兵工厂得到极大的改造、扩建。 其后，汉斯国专门成立了“汉斯国工业品贸易有限公司”，即“合步楼”公司，同年还签订了易货贸易的方式，双方的合作更加紧密。 这几年来，双方进行“工业合作计划”，引进汉斯国技术、资本，规划在长江中下游、大西南、大西北建设现代工业区，建设一大批包括钢铁、煤矿、燃料、机械、电气、化工、汽车制造等重工业，并借以培养大批工业管理和技术人员。 兵工署还与汉斯国克虏伯集团合建新炮厂，与蔡斯公司合建军用光学仪器制造厂。 新炮厂早在4年前就开始酝酿筹办，规划引进全套汉斯国先进设备。2年前，克虏伯集团提出了一份全面合办的计划书。 计划书中，将建造一个包括制炮厂、炮弹厂、铜厂、钢厂、试验厂、动力厂、火药厂等7个分厂在内的新式兵工厂，规划产能为： 每月生产75步兵炮16门。 每月生产75炮弹4万颗；105炮弹12万颗；150炮弹5000颗。 月产枪弹药60吨；炮弹药150吨；黑药1200公斤；火药与白药500吨。 今年4月，双方签署了补充协定，易货通道正式形成。汉斯国提供1亿马克的无限期低息信贷，华夏将以此购买大批先进的坦克、装甲车、火炮、防空炮、鱼雷、钢盔、通讯器材等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 宋鸿飞心头一阵阵激动。 他知道，新华夏成立后进行大规模工业建设，北方的大毛援助了大批项目，包括钢铁，煤炭，冶炼，电力，机械，造船，电子，化工，纺织等等，基本包括了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短短几年间，就从一穷二白的农业国，变成能自行制造飞机、坦克、轮船、汽车的工业国。 与汉斯的工业合作计划，虽然在范围和力度上都不如北方大毛的援助，并且全面大战即将到来，短短的几年时间还是太短，但也可以为现代工业化打下一个基础，不至于一穷二白。 如今，蝴蝶扇动了翅膀，蝴蝶效应已悄然发挥了惊人的威力。 很多原本停留在纸面上的规划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有的已经开始投产，他估算了一下，哪怕最终只有1\/10-1\/5的规划可以顺利投产，起码武器弹药也可以保证基本的供应。 只是，百废待兴，时不我待，只怕脚盆鸡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坐大！ 宋鸿飞站在墙上挂着的一幅世界地图面前，思绪翻飞。 他清楚地认识到，实际上整个合作的主导权一直是掌握在汉斯的手中，不管是合作的内容、形式，还是定价权和交换的方式，都由汉斯主导决定。 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华夏出口汉斯的钨实际价值并不比一亿马克低，华夏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 宋鸿飞坚信，弱国无外交，只有国力强盛、国际影响力大，才能在国与国的合作中占据更多的主动权。 世界局势一直在变化中，小胡子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双方这个合作又能够持续多久？ 一旦当汉斯国完成了它的军备体系和充足的战略资源储备，华夏的价值还那么重要吗？ 华夏又能依靠什么利益，让汉斯国能够加大合作，增加对华夏先进军火和工业设备的供应呢？ 他默默地想：“当没有了利益需求，没有了合作价值，在利害得失面前，什么情面、道义都不再有意义。” 宋鸿飞也深知，当时汉斯和大毛的关系表面平和，暗地波涛汹涌，汉斯国军事合作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拉华夏抗大毛。 相比于华夏，脚盆鸡的实力更强大。当全面战争爆发，华夏和脚盆国的关系无法调和之时，在利益面前汉斯国只会选择它的脚盆鸡盟友，利用脚盆和大毛之间的矛盾，拉拢脚盆来制衡大毛，在远东的政策将会由亲华夏转向亲脚盆。 在永远的利益面前，只怕小胡子随时会翻脸！ 宋鸿飞也注意到了，华夏国在一些军购项目中过于注重武器的先进性，不能够全面合理地考量适用性，有些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枉顾华夏国情。 选购时只图最先进的新型号，各项性能指标都是世界顶尖水平。可欧美设计的火炮是以欧洲的挽马为标准，分解部件重量很大，往往超过100公斤，这对承载能力达到120-150公斤的欧洲马自然不是问题。 但华夏本土骡马承载能力只有70-80公斤，道路条件也恶劣，本土骡马不堪重负，火炮的行军机动受到极大限制，不能很好的发挥战斗力。 宋鸿飞记得，历史上在抗战后期，鹰酱援助华夏远征军一批75毫米1榴弹炮，还需不远万里地从鹰酱国征集了一批大骡子，通过“驼峰航线”用专机运来。 另外一个关键之处是，新型火炮的制造技术、材料水平要求高，华夏国的工业能力根本无法仿制，甚至炮弹材料的生产要求都难以达到，只能全部依赖进口。全面抗战爆发后，脚盆鸡的海军很快就封锁了华夏国沿海港口，外援路线阻断，装备和弹药补充无门。 宋鸿飞认为：符合国情的火炮必须是重量轻、分解部件轻，适用本土骡马，并且国内能仿制，炮弹也能自行生产。 然而，因为盲目追求欧美新式武器的先进性能，并且对未来全面战争的艰难局面预想不足，高层在选型时往往忽略了这点。 宋鸿飞感到他面对了一个棘手的难题，他要怎么把这些问题跟高层大人物们提出？ 以他的资历地位，自然不好对国家方略大策评头论足，不能无所顾忌地直言不讳，不然就是“僭越”，对高层大人物们来说可就是大不敬了——就你能？我们都没眼光？ 把上峰置于何地？让上峰颜面存何，威严何在？ 那以后自己还怎么混。。。 第60章 一切只能靠自己 宋鸿飞苦思一番，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天晚上，华夏国考察团一回来，就看到宋鸿飞面对着手中的资料和一幅世界地图，正在冥思苦想。 俞大维不禁有点好奇，问道：“鸿飞，在想什么？” 宋鸿飞拿着一份军购清单，故作一副不知不解，虚心求教的样子，道：“这几天在整理材料，对其中一些不了解不明白的问题正伤脑筋呢，还请各长官多多指教。” “哦？什么问题难倒你？” 考察团几位成员也围了过来。 宋鸿飞就把他的疑虑和思考向考察团成员说了出来，几位高层人物认真听完，对于其中的种种原委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俞大维想了想，说道：“选型的问题，在兵器制式会议上也讨论了。一来是和德国进行的军事合作，德方提了意见，应多以德式武器为主。最重要的的是，德国军火接受以货易货，其他国家虽有更合适的，但都需要付现。” “二者，国家外汇宝贵，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既要规划工业，又需进口购买，到处捉襟见肘。高层考虑到，重装备势必要长时间使用，新式型号才不至于很快落后。总之，也是一言难尽啊。” 宋鸿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熟知历史的宋鸿飞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原由，像德国顾问偏向推荐自己产品，还有其中某些武器出口商给华夏国府高层高额回扣，那些不肯给回扣的自然就少得到推荐等等内幕。 然而，他其实想提醒的是开战后日军封锁海外进口运输线的问题。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说出，难道能开口说“再过几年，东洋国全面对美、英开战，东洋国海军会封锁所有的沿海港口，国外军购进不来”？ 别人纵然不会当面质疑，暗地里也会当你毛头小子年少轻狂，夸夸其谈，越俎代庖！你怎么知道？你能预知未来不成？ 宋鸿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俞大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刚才你说开战后备件和弹药供应、东洋国封锁我国外援进口运输线的问题，高层也有考虑，但毕竟局势发展变化莫测，国家内外交困步履维艰，也就只能先解决眼前的急切了。欧美各国也保证了，将会提供充足后续供应。不过，未雨绸缪，这的确是个必须重视的大问题！” 旁边的代交通部长俞飞鹏最是关心这个问题，他说道：“我国海军弱小，开战之后，东洋军以强大的海军封锁我国海岸线自是不难办到，但港、澳、越南海防等地，是西方国家占据的口岸，东洋国会毫不顾忌和欧美列强冲突吗？” 众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这也是弥漫在华夏国府高层中的一种观念，太迷信欧美列强，相信人家会主持公道，殊不知一切都是利益至上，实际为王。 徐庭瑶倒是大有兴趣，说道：“鸿飞，看来你仔细研究过，不如详细说说你的考虑？” 宋鸿飞自然也不客气，就在世界地图上比划起来：“各位长官，我仅仅是从军事上、从国土防卫的角度，从全面大战谋略的层面上来考虑这个问题。一旦爆发大战，东洋军将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对我国进行一切手段的封锁、围困、扼杀。东洋国的海军强大，又占据了我国东部海上的屏障——宝岛台湾，它的海军能随意游弋我国沿海，封锁整个南北海岸。” “日本的野心由来已久，侵略成性。一个弹丸小国，资源匮乏，以它的本土自然无法提供战争巨大的消耗。一旦开战，如果它对出售军火的国家施加压力，我国的进口来源势将大减，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如果战争扩大，爆发像一战那样大规模的世界大战，生死存亡之际，日本人也就毫无顾忌了。按它对外扩张的图谋，北上苏联，或是南下南洋，占领这些资源产地，势必就会和南洋的美、英、法、荷等国殖民地产生直接冲突。这样一来，我国所有的海上国际运输线也就不复存在了，就算我们能买到武器，也运不进来！” “我们进行的工业规划，尚需时日才能建成生产。‘造不如买’的观念行不通，东洋人不会坐等待视，它可不会等我们全部准备好了再动手！你准备不好，敌人就来了，你准备好了，敌人反而不敢来，只怕我们毫无防备之时，敌人已万事俱备！” 宋鸿飞神情肃然加重了语气，道：“就怕到头来，一切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几位将军都沉默不已，心里一片黯然沉重，国家积贫积弱已久，处处仰人鼻息，《田中奏折》、《石原构想》、东洋国的野心，他们又如何能不知？一直以来，这些要命的问题沉甸甸地压在华夏的心口上！宋鸿飞一番话，可谓道出了他们心中的忧虑。 众人心中的惊愕亦是非同小可，这个时年未满25岁，看起来似乎稚气未脱的宋鸿飞竟然有此老练而深远的战略眼光和思想深度？ 一时间众人心情复杂。有人暗忖，自己也从未如此深层次地思考过，在思想的深度和厚度上，足让自己自叹不如了。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两年多后，日军相继占领了华南广州、汕头、江门、海南岛等地，全面切断我国沿海交通线，战争的进程果如宋鸿飞所设想的那样，惊人的相似！他们回想起宋鸿飞这番话，更是震撼不已。 俞大维拍拍宋鸿飞肩膀，道：“好小子，有远见啊！才高识远，又让我吃惊不小，你想得很深入！” 徐庭瑶忽然笑道：“这些不像是你忽发奇想的灵感，经过长久思考了？好你个宋鸿飞，会打心理战！分明是自己想说，却偏偏会找时机引得我先主动开口。” 俞大维也会心地笑笑，看着宋鸿飞，说道：“不过也是有点多虑了，今后有话但说无妨嘛。” 宋鸿飞心想，客套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要是把这话当成真的，我不就真成愣头青了。 宋鸿飞咧嘴笑笑：“这些年来是思考了一些，毕竟站得太低，让诸位长官见笑了。” 他又平静地说道：“前几年在西点时，我接触到了一些花旗国对东洋国的情报资料，专门研究过花旗国的分析判研。” 几位将军一怔，谁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宋鸿飞又叹道：“不得不说，列强大国的情报工作，真是无孔不入，获取的情报详尽而又精准，并且，其中有大量是针对我们华夏国的！” 几位将军都想起了，当年留学西点军校的宋鸿飞三人把花旗国的情报，以及他们对“九一八”事变和对日军战法战术的研究通过机密渠道送回国内的事情。 几位将军暗叹，心中五味杂陈，众人一起讨论了起来。 这个时候，考察团团长孔庸之也踱着步凑了过来。 孔庸之其人圆脸圆眼圆鼻子圆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圆圆的并略显矮胖，不过他为人和善，笑容可掬，故也不讨人嫌。 但你要是认为他只会圆滑世故，那就大错特错了，只要你稍为留意就会发现，他圆圆的眼镜后面一双眼睛里不时隐隐闪露着睿智的光芒，足让人不敢轻视。 孔庸之得知几人正讨论得热烈的原委，并未表露出什么态度，轻叹道：“国家积贫积弱已久，处处羁绊，举步维艰哪。” 这也充分表现了他的圆滑世故，从不轻易发表自己的倾向观点和态度。 俞大维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说真的，这次各国摆出的一些装备真让人心动，奈何价格实在是不便宜。” 徐庭瑶闻言，笑道：“你这兵工署长，可不是正想大买特买？” 俞大维看他一眼，回应道：“你这装甲兵总监，不也是天天惦记着德国的坦克、装甲车？” 众人都哄然齐笑起来。 孔庸之圆圆的脸上也露出笑意，道：“我对军事不懂，经济上倒是还能尽点薄力。华夏国府和军委会已授权予此次考察团，遇到特别合适的军火，不必局限于先前已定之列，可齐商协力相机行事。” 众人闻言大喜，立即齐商协力起来。 俞大维掏出笔来，把他心里早已物色上的军火列出添加到清单表上。 很快，清单上多了荷兰哈以哈75步兵炮、奥地利百禄47战防炮、法国施耐德75轻便山炮、81\/60迫击炮、“豪须”装甲车等一批武器补充了上去。 宋鸿飞欣喜异常，虽然预算局限，能购买的数量不是很多，但是已经比历史上多很多了！ 他粗略估计，起码能多出好几个36门制的炮兵团出来，这对缺炮少弹的华夏国军队太重要了，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些都是适合华夏国情的武器。 宋鸿飞兴奋地道：“我的理论研究成果、发明和设计专利，一些设计理论和方法、技巧，都可以拿出来和他们交易。那些武器身管力学的定量计算和设计的理论，枪管炮管都适用的，不怕他们不心动！先跟他们开价200万根半自动步枪管！20万根机枪管！” “我的天！”众位考察团成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宋鸿飞有点狡黠地笑道。 众人一愣，接着都哈哈大笑起来。 俞飞鹏笑道：“猫给老虎上课，这上树的看家本领，可不能轻易泄露出去了哟。” 宋鸿飞道：“俞长官请放心，核心的机密成果当然不会给他们！他们能拿到的，都是比我们要落后的，我们手里有更好的，并且，就算给他们，他们自己也学不会！” 俞大维满心欣喜，说道：“我给大家透露一点消息，这次的半自动步枪还不是我们最先进的，我们真正的先进武器，还没有拿出来！” 众人闻言皆为之一振，心潮澎湃。 第61章 心理战 几天之后，在柏林西南部柏林军事学院的一间轻武器教研室里，宋鸿飞在给汉斯国相关人员讲解精确定量分析计算理论和“民24式”半自动步枪的设计原理。 底下坐着一众汉斯国高级官员、高级将领、武器专家、柏林军事学院军校的兵器和射击教官、兵工业专家，以及华夏代表团的几位成员。 “民24式”半自动步枪漂亮的外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简单的结构，分解、组合便捷，汉斯国人赞不绝口。而宋鸿飞关于弹道学、武器身管力学的定量计算和设计的理论，更让他们大开眼界。 汉斯国兵工专家们大为惊讶，这是前所未有的枪械设计理论和方式，先进行精确的定量分析计算和设计，具有重大的意义，可谓颠覆性的改变了长期以来枪械设计“画加打”的模式。 汉斯国兵工专家们感到受益匪浅，同时又听得有点如云里雾里般。这个求得身管上任意点应力应变、速度和加速度径向瞬态响应曲线，以及温度和应力场的分布规律的定量分析计算理论，涉及内外弹道学、结构力学、热力学、动力学等方面,这里面的学问太多、太深了，有大量的复杂计算。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样高深精妙的的设计理论，竟然还是由贫穷落后甚至连现代轻武器生产都困难的华夏国研究出来的？并且还按照这个理论设计出了一支先进的半自动步枪？ 忽然心里又一惊，什么时候开始，一向落后的华夏人竟然都能向自己进行先进技术转让了？而且华夏人还声称相同结构原理的枪械系列中还包括了先进的通用机枪，比汉斯国刚研制成的g34型还好？ 汉斯国专家们内心苦笑：“怪不得华夏人要以此为筹码，拿来做交易。但是，只要价码合适，还是值得交换的。” 高傲的汉斯国人收起了原本傲慢的姿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在听讲。兵工专家们拼命地记着笔记，目光紧紧追随宋鸿飞正拿在手上翻转展示的枪械和各部件。 严谨、认真的汉斯国人充分表现了他们一丝不苟、认真钻研、勤学好问的学习态度，他们争相体验，仔细观察这支步枪和各个结构部件，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围着宋鸿飞问个不停，不停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宋鸿飞也表现出了他的热情和真挚，在他的细致解答下，汉斯国专家们似恍然大悟般茅塞顿开，脸上流露出一副如醍醐灌顶般的表情，内心已惊叹不已。 宋鸿飞暗忖，这本来是几十年后才问世的理论，你们不惊讶才怪了。 宋鸿飞口中连连声称：“互相学习，共同探讨，共同进步。”一副亲密无间、毫无保留、不吝赐教的样子。 然而，当汉斯国专家问到某些核心的机密问题时，宋鸿飞就面带微笑地以“这个涉及到双方正在合作洽谈的事宜，在双方未达成共识前，暂时还无法透露”为由，笑而不答——这可是要拿来做交换筹码的，当然不会向你们轻易透露出去。 搞得一帮已被勾起了好奇心，满脸求知欲的汉斯国专家心痒难耐，却又欲罢不能。 汉斯国人自然也心知肚明，华夏人是想凭着奇货可居，要待价而沽，不禁暗暗腹诽华夏人的精明，却也无可奈何。 坐在后面的俞大维、徐庭瑶等人不动声色，心里却都暗暗发笑。这是华夏代表团集思广益，经过缜密研究的对策，就是要以某些研究成果为交换筹码，扩展某些合作事项，并且适时放出一些烟雾弹，争取洽谈的主动权。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原本考察团诸人还有点担心，把上树的看家本领交出去，只怕会饿死自己。 但宋鸿飞作了一个比喻：“就像大家平常算数，面对平方计算，怎么也不会想到得数能有负数，而这里面会遇到像‘平方等于-1’这样的诸多问题，没有得到我最核心的机密，只能难窥真谛，他们怎么也得不到真正的结果的。也就是说，他们学这个理论，得老老实实、从头到尾把我做过的研究都从头做过，彻底研究明白才行！” “而至于他们能不能根据这个理论研制出先进的枪械，那就另说了，就好比我告诉了他们一份菜单和菜谱，然而一些独门配比秘而不宣，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做出一桌好菜了！” 真是太形象、透彻又生动了，随即打消了考察团众人的顾虑，兵工专家俞大维等几位对此项成果有研究的人都禁不住有些折服。 此刻，宋鸿飞正在展示台前滔滔不绝地给围着一圈过来的汉斯国专家们讲解枪械，忽然生出感应，心中又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宋鸿飞心里一凛，这个奇怪的感觉并非突如其来，刚才他在讲台上讲解的过程中就已数次出现过！ 自幼习传统武学的宋鸿飞，有着天生比常人敏锐的警觉和洞察力，就算别人注目凝视在他身上的目光，往往也能引起他的察觉。 刚才在台上时他已察觉有人隐匿在旁，似在窥探自己心理，不过宋鸿飞看着底下听讲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一副副满脸强烈求知欲望的脸庞，炯炯的目光全都像探照灯一样盯着自己，根本无从辨别，加上他又要忙于讲解，自然也就不加多想。 他暗想，可能自己也是太过敏感，想多了。 他定定心神，去除杂念，果然再无什么特别感应。 随着讲解的进行，这股奇异的感觉忽而又起，宋鸿飞已经清楚地察觉到，绝不是自己反应过度，确实是有人在以某种神秘的心理功法，试图窥探自己。 不断有人上来热切地交流提问，尤其在问到涉及核心机密问题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感觉陡然加强。他暗暗吃惊，这情景仿佛在面对一位心理学“催眠”大师，借着交谈的言语和声音在进行某种心理上的干扰，就像是自己忽然涌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在不断暗示自己：放松，要放松，和你说话的人可以信赖，你可以和他们尽情倾诉。。。 宋鸿飞觉得这种奇怪的感觉竟然使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心里猛然一惊，高人！ 神秘的汉斯国高人！ 心念电转间，他想起以前教他习武的神秘老人曾说起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还有人在修习某些流传下来的古老的神秘手段和功法，和现代心理治疗师的手法有点相似，能对人的心理施加影响和干扰，甚至能进行某种程度上的蛊惑。 神秘老人曾言道：“其理皆在利用人性的弱点，抓住心理上的破绽，谋其所念，寻隙而入，对心术不正、心志不坚、执歪念邪意之人确有其效。施展时往往结合种种手法如言语、声音、乐律、动作、图案、念力、表情、眼神等等。但如果对人妄加施展，也必将伤耗自己的心神，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并且也只能在两者精神毅力相差过大时才能凑效，不然亦是徒然无功。” 宋鸿飞暗暗心想：“难道在这里碰上了传说之中神秘的祝由术？” 从现代科学文明的角度来解释，它和现代心理学的范畴有些相近，在心理学上又有“催眠术”、“暗示术”、“祝由术”、“意念术”等说法。 据传说，古时的顶尖高手修习到高深之境时，甚至能做到摄人心魄！不过此类精神之术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也已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想不到在此时此地，竟然有神秘高手对自己施展。 宋鸿飞不动声色，平心静气，保持灵台清明。 神秘高人数度窥探无门，无功而退。 宋鸿飞故作若无其事，继续给争相体验“民24”步枪的汉斯国专家们解答各种问题。 他暗暗留意观察了四周，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人物。 第62章 神秘的德国高人 汉斯国枪械专家施坦格眼神发亮，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支“民24式”半自动步枪，似已如痴如醉。 他已翻来覆去地把各个分解部件仔细观察了好几遍，口中不停地赞道：“导气式后座、行程短活塞、枪机回旋闭锁方式，的确是极为科学、合理的设计，有诸多好处。” 施坦格抬头问宋鸿飞道：“宋博士，您刚才说过，贵国还设计了一挺和这支步枪的原理、结构一致的机枪？” 旁边立刻有德方人员给宋鸿飞介绍道：“宋博士，这位是毛瑟兵工厂的设计师施坦格先生，g34机枪的设计者正是他。” 宋鸿飞答道：“是的，施坦格先生。机枪和步枪是一致的自动原理，其他主体结构基本也一脉相承，某些零部件甚至可以通用，最大的不同是机枪为长行程活塞。气冷式，轻\/重两用，这一点，和贵公司的g34机枪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不单施坦格，周围瓦尔特、克虏伯等兵工企业的专家们都不由暗暗惊讶，他们自然最清楚，零部件通用的设计对于工业生产来说是多么重要，好处也诸多，如此简单的枪械结构，意味着制造工艺也简单，也意味着消耗更少的材料和工时，当然，对设计的要求也更高。 宋鸿飞话里有意无意提到g34机枪，听起来似乎带着针对性。施坦格有点不高兴，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采用枪管短后座原理的g34结构过于复杂确也是事实。 施坦格暗自感叹：“真如所说这样，就意味着‘比g34机枪先进’这句话，的确不是华夏国人自吹自擂。” 令众多汉斯国专家感到最无法理解的是，这些前所未有的理论，这种精妙的设计方法，还有他们设计出来的半自动步枪，实在太过超前了，这是远超这个时代的理念！华夏国人是怎么突破这些理论和技术的？ 施坦格目光灼灼，仔细端详着导气活塞、自动枪机各部件，抚摸着枪机上的闭锁凸榫、引导槽和导气活塞气室。 施坦格似喃喃自语地道：“真是个奇迹，只看到这支步枪，会令人以为是汉斯国最先进工业的概念性样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华夏国的工业发展到了这个水平，这是远超时代的理念和设计。以华夏国落后的科技水平和工业技术，竟然能孕育出这么超前的研究和产品？这一切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宋鸿飞亦不禁暗暗惊讶，果真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汉斯国专家的确水平高超、眼光精准，他们的工业实力确是不可小觑。 他平静如常，淡淡说道：“这里面凝聚了华夏国很多人的心血、智慧、努力，以及他们最赤诚的爱国之心。想必你也已知道，我留学美国之时，在设计这支枪的过程中，也得到了许多帮助。诚如您所言，以华夏国现时的工业水平，还难以大规模批量生产，这也是我们此次前来共商合作的缘故。我相信，它将会给中德两国带来极为美好的前景！” 各个兵工企业的专家们回味着宋鸿飞的话，暗自心想如果能达成合作，不论是这个研究理论还是设计方式，对汉斯国企业来说都会带来巨大的好处。 而此刻旁边的某些德方人员，立即敏锐地从宋鸿飞的话中察觉到了某些信息，在美国设计时得到了许多帮助？这是不是说明美国已经在和华夏国合作进行先进轻武器的研究？ 这些年华夏国和英、法、比、奥、捷克等传统武器出口国的军购交易频频，甚至已传出华夏国以某种方式秘密入股进行合作的传言，难道说，这极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德方人员又联想到，美国陆军在经过相当长时间的反复修改后，才于1936年设计定型和开始批量生产1半自动步枪，但在投产后又再一次进行了重大修改，是不是因为借鉴了华夏国这支步枪的设计而进行修改？ 再对比当下的欧陆各国，汉斯国自己还未设计出半自动步枪，而刚面世的g34机枪又有结构复杂、生产困难的巨大缺陷，显然本国在轻武器方面已不在引流潮流，这是否会给元首的军备扩张计划带来影响？ 这是宋鸿飞放出的一个烟雾弹，有意无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让人难以判断。只是他自己也万万没想有到，他这个烟雾弹，竟然引起了德方这么多的联想。 “它们的确是超越时代的设计，它们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一个冷漠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响起。 宋鸿飞内心忽然猛地一震！ 周围众人闻声望去，一人已缓步上前。 宋鸿飞看向那人，此人身穿汉斯国国防军制服，中校军衔，一双湖水般澄澈碧蓝的眼睛，鼻梁高挺，薄削的嘴唇棱角分明，显示出他的坚毅和决断，除此之外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宋鸿飞心中已然暗凛！ 刚才他引起警觉时，已暗暗留意观察了周围的所有人，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人，当时此人也在台下，自己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此人看起来普通到你都不会注意到他，但此时宋鸿飞惊觉，自己已看走了眼。 宋鸿飞这才察觉到，此人虽然看似平常无奇，但自己根本无法从其脸上的神色、表情和话语看出其倾向性，甚至无论从他的相貌、身形、声音都无从判断其年龄，此人给自己一种高深莫测、捉摸不透的感觉。 那人平静地道：“宋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汉斯国国防部的恩斯特·塞弗尔中校。” 宋鸿飞回忆了自己的历史知识，似乎二战历史上汉斯国并没有叫这名字的着名人物，从周围人的反应来判断，也没有人熟识此人。 但他已可肯定，此人就是那位神秘的汉斯国高人！ 事实上，宋鸿飞的判断没有错。 恩斯特·塞弗尔出身汉斯国一个古老神秘的巫师家族，他的家族传承有一种古远的精神秘法，其起源于古代欧洲的巫术，千百年以来已与宗教、占卜、神学、玄学、医学、哲学、心理学等密术相互结合，并一直流传发展了下来。 该秘法讲究识因辨果，修习者须先了悟因果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自身也必须先习得强大的精神力。该秘法具有料敌先机之妙，最擅长察知对方心态的变化，寻找对手精神薄弱处寻隙而入，不但能窥测对方心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微妙的心理变化，自己都能感同身受，并且也能给对方的心神施加影响，让对方心绪紊乱，往往令敌人不战而溃。 故而先前宋鸿飞在讲台上讲解时，会受到一种几欲将自己内心全盘托出的冲动念头的蛊惑，若非他自幼天资卓绝，并习得传统武学的内心功法，对这等迷惑精神的异功有一种天生的抵御力，只怕早已被对方得手了。 塞弗尔中校目光如灼直视宋鸿飞，碧蓝的双目开阖间闪过一丝奇异的精芒，一语道破天机：“这样的成就，只怕不属于这个时代，它们是未来的成果，不是这个年代的人研究出来的！” 这句话，字字千钧，如重锤般一下下重重敲在宋鸿飞内心，直敲在他这几年以来一直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某个最隐秘之处的所在。 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第63章 对决 在说话间，塞弗尔已运起他们家族传承的古老秘法，精芒隐现的眼神锁在宋鸿飞脸上。 宋鸿飞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眼睛有这样的威力，锐利的眼神仿佛有如实质般，从自己的眼中直刺而入，仿佛要把他刺穿似的。 塞弗尔原本平平常常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竟也不可思议地蓦然一变，变成了一种似幽远、似神秘、似依赖、似迷惑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这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难以言述的、超越平常感官的感觉，仿佛在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神秘而又超乎常人理解的微妙感应。 宋鸿飞自小就被武学前辈高人赞为天资卓绝，自幼习得传统武学的功法，年纪轻轻便已达到心平如镜、古井不波的定力。他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一分镇定与冷静，泰山崩而不改色，让他对摄心、迷音等精神之术天生便有抵御力。 在两人对决的一刹那，他保持清明气静，一种至静至极的灵感已然从脑海深处涌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宋鸿飞泰然自若，平静如常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塞弗尔中校，的确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做出来的，它们本就不是人做出来的。” 塞弗尔炯炯的目光锁住宋鸿飞，似要把他看穿。 面前这个年轻人，相貌英俊，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坦荡自如的气质，更有一种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气势，他或许没有天生的霸气，却有一种能不知不觉吸引每个与之接触者的魅力。 刚才他在台下施展秘法试图窥探，但想不到并不能奏效。 塞弗尔惊疑之下，思索出对策，就走上前靠近对方，借着与自己距离接近，以言语对话、手势、身体动作和眼神交流之机，不惜以暴露自己的代价，暗暗运足功法全力施展他最强的密术，意欲一窥宋鸿飞此刻的心理变化，这正是最能够窥察一个人内心的时候。 宋鸿飞仿若不觉，也全无异常反应，不过在塞弗尔看起来，却正是显得宋鸿飞城府颇深，塞弗尔也无法判断出这个年轻人到底是真的抵挡不住吐出了实情，抑或仅是沉不住气故作玄虚。 “不是人做出来的？此话何解？”塞弗尔思索着，不觉应声询问道。话一出口，他猛然发觉，他这么一问气势上就已显弱，言语争锋的主导权已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 宋鸿飞面色如常，道：“想必你们也早已得知，正是依靠了美国最先进的计算机，我才能完成这些研究，凭人力是无法做到的。” 塞弗尔微微一怔，似在仔细分辨宋鸿飞话语的真假，他已暗自惊叹此人的镇定与高明，世间少有人能及。 宋鸿飞这句话可谓巧妙之极，既是回答了众多德国人心中的疑惑，又真假虚实难辨，并且针锋相对地回应了塞弗尔，在交锋中已然获得了主动！ 塞弗尔心下惊讶，他已全力施展神秘功法，意欲让对手心理深受打击和重压，势必令对方心生畏惧和屈服的蛊惑念头。但对方却心如止水，泰然自若，并不受攻心术所惑，仿若一个身处局外之人，竟使自己毫无可乘之隙，以至最终徒劳无功。 塞弗尔但觉宋鸿飞看起来虚实莫测，似已与周边的环境、天地间庞大无匹的自然之力合为了一体，浑然天成，自己的得意秘法欲窥无门，如泥牛入海般空荡荡地丧失殆尽，被对方轻描淡写消弭于无形。。。 “计算机？被誉为未来尖端科技发展动力的计算机，真有如此功效？”塞弗尔惊疑不定，默默思索着，喏喏地道。 “只怕计算机将会改变这个世界。”宋鸿飞淡然地道，声音平淡无奇，却似不容置疑般铿锵有力。 塞弗尔暗暗叹气，再度凝神运气，欲要再全力一试。 谁知他才一动念，宋鸿飞似乎立生感应，不知有意无意的目光冷冷罩来，一道直刺人心的眼神，令人无法生出悖逆之意。 塞弗尔心头一凛，不敢再强试，急忙收功。 宋鸿飞的这一眼并不凌厉，也毫无威胁，就似一块石头放于沼泽之上，无需加诸丝毫外力般缓缓沉没，自然而然，没有半分勉强。但却又仿佛有质实物般，慢慢透入塞弗尔的眼里，直入他的内心。 这一眼瞧得塞弗尔心中一颤，虽然它并无自己家传秘法那样的察敌心理之功效，却又有一种敏锐的穿透力，仿佛任何阴谋邪念都会在这一眼下无所遁形，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已被宋鸿飞识破的感觉。 塞弗尔骇然：“也许，只是因为那充满智慧、清澄坦荡的目光令自己心有所愧。。。” 在此之前，塞弗尔自然也听说过把宋鸿飞吹嘘得天花乱坠的传闻，他怀疑只是好事之徒的大肆吹嘘。但只凭宋鸿飞这一眼，塞弗尔己知自己当初的判断有误，他已然震慑入心，令他生出“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的感叹。 塞弗尔惊疑不定地望着宋鸿飞，他的掌心里已沁出一丝冷汗，这可谓是他修习秘法出师后，唯独两次不经意间的被人挫败。 当初得到元首希特勒招揽，元首接见他的时候，塞弗尔也曾以家族秘法相试，却被希特勒于谈笑间化于无形。塞弗尔暗想，或许，面对希特勒这样一位世间狂人，自己也揣测不透。 而此刻，宋鸿飞却又完全不同，灵动变化，无迹可寻，更使人欲测无门，他用了另一种方式破解了自己的秘法，并且那一眼，也不无警告之意。 希特勒与宋鸿飞的方法各不相同，却同样令塞弗尔难窥究竟。如果说他的师父给他的感觉是无所不能、高山仰止，元首希特勒给他的感觉是无从把握，而面前的宋鸿飞，则就是高深莫测。这是至今为止，世间唯一让德国神秘高人塞弗尔感到迷惑不解的三个人。 塞弗尔点点头，默然叹道：“想不到，宋先生在这么多种毫不相干的不同领域里，都能有如此精深造诣，实在令人钦佩。” 宋鸿飞心知肚明，只怕这个塞弗尔也是话里有话，另有所指。 宋鸿飞脸上浮起微微笑意，道：“彼此彼此，看来塞弗尔中校也是深藏不露啊。” 他自然也是一语双关。 两人话语言罢，原本笼罩于周边的微妙气场也随即消失不见。 塞弗尔的神秘功法虽然只针对宋鸿飞一人，但俞大维、徐庭瑶等周围的人却也感应到了气机中轻微的异常扰动，已隐有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免都有些好奇和不解。 众人望着塞弗尔默然而去的身影，俞大维走上前来，问道：“鸿飞，这个塞弗尔中校是什么人？总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 “只怕是个不一般的心理学大师。”宋鸿飞平静地道。 其后休息时间，宋鸿飞轻描淡写地把刚才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避重就轻地告知了俞大维、徐庭瑶等人，实际上宋鸿飞自己应付得并不轻松，耗费了他很大的精神力。 众人闻言皆惊，愤懑不已。 俞大维叹道：“政治就是如此，尔虞我诈，为达目的皆是无所不用其极。” 宋鸿飞心里暗想，这个“皆是”用得可谓恰如其分，不论何种关系的双方交往，千方百计探寻对方的秘密且千方百计要保守住自己的秘密，可谓最高宗旨，这其中没有道德道义，也没有高尚与否可言。 利益至上，一切全凭手段的高明，全凭实力的高下。 谁也不比谁高尚，哪个国家不是如此？ 众人也都早已想到，只怕德国人在各项谈判上，也早都已使出了种种不能言明的手段，获取对方的秘密底牌。 徐庭瑶是军人耿直的性格，愤愤而言道：“他们就不怕搞出外交事件？” 宋鸿飞亦叹道：“就算是如此，这种事情，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谁又不是如此？但谁又有证据呢？” 他继而又一想，纳粹德国为了崛起，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择一切手段啊，只怕早已网罗了一片所谓的能人异士、江湖骗子。。。 宋鸿飞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已想起这位神秘的塞弗尔中校是何方高人。 第64章 谋定而动 宋鸿飞记得，在后世的文献记载中，纳粹汉斯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在世人眼中除了是个狂人恶魔外，同时一直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并且还是一名崇尚超自然神秘力量的狂热信徒。 某些历史文献记载，二战期间希特勒和同样崇信超自然力量的党卫军司令希姆莱进行了多次神秘的行动，给世人留下许多二战中的不解之谜。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下令希姆莱组织了两次赴西藏的远征行动，去寻找他们心目中“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寻找传说中能控制时间和事件的变化的“地球轴心”，以期打造号称“不死军团”的神族部队。 还有文献记载，1945年苏军攻占柏林后，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克格勃的前身）的官员在德意志帝国大厦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名被枪杀的西藏喇嘛，这件事是否属于传闻亦无从考证，但它也使得纳粹汉斯国在西藏的秘密行动，成为了一个神秘难解的谜团。 纳粹最后有没有找到“地球轴心”，谁也无从得知，在美、英、苏、德各国战后公开的历史资料中也无从记载，但最后的结果世人都已很清楚，纳粹汉斯国最后走向了败亡，并没能扭转局势。 宋鸿飞已然想起了，历史上的1938年，希姆莱派遣了一个“赛弗尔考察队”秘密前往西藏探寻传说中的神族先祖，由博物学家恩斯特·塞弗尔率领，包括了多名人类学家、植物学家、昆虫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等成员在内。 这个“赛弗尔考察队”的领队博物学家——恩斯特·塞弗尔，可不正是方才那位神秘的高人恩斯特·塞弗尔中校？！ 博物学家，是指对医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动植物学等多种自然科学都有着精深了解的人，这样的人物在历史上也是寥寥无几，像亚里士多德、达芬奇、达尔文、牛顿，以及华夏国的墨子、郦道元、沈括、李时珍等都是青史留名之人。 实际上，连当时汉斯国的许多高层都不知道的是，恩斯特·塞弗尔的全名可称为恩斯特·开普勒·塞弗尔，其母亲来自开普勒家族，就是那位发现了行星运动三大定律的着名天文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开普勒。 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开普勒还是一位极为出色的占星家，占星之术极为卓绝，他通过观测天象、日月星辰的变换，可占卜个人、国家命运吉凶，亦可识因辨果，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的发展变化。 塞弗尔是一个天资卓绝的奇才，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神奇天赋，自幼时，他经常在梦境中可预知一些未来即将发生的事，那是一种隐隐悬于脑海之中的玄妙感觉，却往往与现实惊人的吻合。 因此，他从小得到了各自传承着巫术、占星术古老秘法的塞弗尔、开普勒两大家族的全力培养，一人身兼了两大家族的绝学，成为一名实力超绝的异能之士。 纳粹上台后，沉迷超自然能力的希特勒下令心腹希姆莱，组建了一支专门调查研究神秘力量的队伍，四处网罗能人异士，从世界各地收拢来的术士、巫师，塞弗尔就是其中的顶尖高手。 纳粹汉斯国的重要头目赫尔曼·戈林创立了国家秘密警察机关——“盖世太保”，逐渐得到发展壮大，渗透到了汉斯国社会的各个领域。其后又成立了情报机构“研究局”，专门进行监控政敌、刺探情报、国内外电报和密码破译等工作，是当时世界上效率和准确性最佳的情报机构之一。 顶尖异能高手恩斯特·塞弗尔自然就被戈林招揽进入研究局，他的公开身份是国防部中校参谋军官。直到希姆莱接任汉斯国警察总监、盖世太保首脑和党卫队帝国长官，成了塞弗尔的顶头上司。 纳粹高层招揽的这批能人异士，四处暗流涌动，在纳粹汉斯国突破《凡尔赛条约》制约、谋求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在华夏国和汉斯国各项合作的一系列谈判中，也从来都不缺少汉斯国这支“神秘部队”高人的影子。 宋鸿飞和考察团都没想到的是，实际上在当天的课堂中，不仅仅来了塞弗尔一位高人，还有另外两名心理学专家也在现场！他们从始至终对宋鸿飞和考察团成员进行了隐秘观察，但他们和塞弗尔一样，试图对宋鸿飞的秘密窥探皆一无所获。 上午时刻，汉斯国国防部的一间秘密会议室里，列坐着几位汉斯国的高层人物，他们在听取已从柏林军事学院赶回来的塞弗尔中校汇报。 塞弗尔中校看起来神情有些疲惫，他在上午的精神对决中已然拼了全力，耗费了过多的心神，但却依然是徒劳无功，不免也有些沮丧之色。 战争部长（国防部长）、武装部队总司令勃洛姆堡元帅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纳粹汉斯国重要头目戈林也是眉头紧皱，显得心事重重。 汉斯国警察总监、盖世太保首脑、党卫队帝国长官希姆莱一脸阴郁，似在冥思苦想。 上午的情况，他们早已得到现场人员的报告，几位异能高人的失败让他们大为震惊，这不但让他们始料未及，更为关键的是，外交上如何应对？ 宋鸿飞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信息，真假难辨，但却又不得不重视。而最关键的是，之前针对华夏国人的种种对策和部署，甚至于元首的整个扩军备战的计划，需不需要进行相应的重新调整？这真是个大问题！ “这个宋鸿飞，竟能让我们徒劳无获，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良久，勃洛姆堡元帅开口道。 塞弗尔微微一怔，这的确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他细细思索着，缓缓道：“此人年纪轻轻，但确有真材实料，绝非徒有虚名。外界对他的传闻，看来并不都是空穴来风。” “他似乎天生带着能让人产生好感和信赖的独特吸引力，华夏国人对他非常信任，”思考少倾，塞弗尔又补充道，“在我看来，此人一切言行举止都像是深思熟虑后谋定而动，城府颇深，高深莫测。” 皆是一阵沉默。 实际上，这几年以来，宋鸿飞似乎是在突然间横空出世，他各项令人震惊不已的惊世之作在欧美各国引发了数次轩然大波，早已进入了各大列强国家情报机构的视线之中。 尤其是华夏国华夏国府谋求和汉斯国进行各项合作以来，汉斯国的情报机构就千方百计不断收集关于关于宋鸿飞的情报资料，并且重要等级一直不断被提高，早已被列为情报部门重点工作事项。 又过了少顷，戈林问道：“以你之能，也看不透此人？” 塞弗尔默然半晌，叹道：“我很惭愧，我看不透。” 实际上，塞弗尔早已详细研究过宋鸿飞的情报资料，塞弗尔潜心调查研究发觉，尤其以满洲事变爆发的时间为限，在前后两段时间的对比来看，宋鸿飞的惊人崛起，似乎总显得太过于突然和牵强。 宋鸿飞来到汉斯国后，塞弗尔更是数次暗中观察过他。 以他家族传承的精深莫测的神秘技法，尤其占星术中的占卜和预测之功法，他惊诧的发现，这个宋鸿飞身上似是怀着什么惊人的秘密，然而，自己却测不出！ 尽管塞弗尔尽了种种努力，甚至宋鸿飞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被汉斯国情报部门一一调查，但也无法得出什么有说服力的可靠结论，直令他疑惑不解，塞弗尔认为，宋鸿飞太过于神秘和高深莫测。 于是这一天，本来高层并未安排塞弗尔亲自到场进行秘密窥探，然而塞弗尔深思熟虑了良久，认为他必须亲自出马会一会这个宋鸿飞。但是不曾想到的是，纵然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却依然徒劳无功，心里不免产生了一股挫败而归的沮丧感。 塞弗尔心中的惊疑久久不能消逝，在情报资料中宋鸿飞自小习武，武技不凡，在西点军校还经历了一次以少胜多的精彩对战，但没有任何情报表明宋鸿飞修习过什么玄功秘术。 塞弗尔大惑不解，难道华夏国的传统武学当中真有能破解他家传古老秘术的功法？ 希姆莱忽然开口道：“华夏国代表团的资料，你已研究了很久，经过今天的正面交锋后，你对于和华夏国人的合作又得出什么看法？” 思索了良久，塞弗尔道：“宋鸿飞太过神秘高深，我无从揣测。但我几可肯定，他今天说的虽是有所保留，言而不尽，但他所说的却并无虚言。我能感应到，他们华夏国人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意愿确是真心实意，而且是强烈的。” 几位汉斯国高层的大人物不由相视一看，皆默默点头。 希莱姆一番思索之后，看向塞弗尔，说道：“塞弗尔中校，关于今天行动的详细分析报告，你须尽快完成提交上来。” 塞弗尔点了点头，道：“是！”。 勃洛姆堡元帅下了决心，郑重地道：“此事关乎重大，我必须立即向元首报告。” 中午时分，华夏国考察团驻地阿德隆酒店，宋鸿飞、俞大维、徐庭瑶等军事方面的成员回到驻地之后，和考察团其他成员碰头，汇总分析了今天的工作进展和情况。 宋鸿飞汇报了上午的对决，顿时掀起轩然大波，考察团成员面面相觑群情激奋，不禁议论纷纷。 有人惊诧声讨汉斯国人真是不择手段。 有人愤慨提议道：“太过分了，我们要向汉斯国人提出抗议！” 有人说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人就道：“这种事从来都不摆上台面的，双方心知肚明，关键是谁也没有证据呀。” 也有的人认为：毕竟也没有损失，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好，毕竟，我们还得有求于人。。。 一时间，众论纷纭。 考察团团长孔庸之苦思良久，开口道：“国际政治从来就是如此，台面上和睦友好，台下却又充满了尔虞我诈，大家心照不宣，利益至上，一切全凭实力说话。” “在今后的洽谈上，诸位务必须多加注意。”孔庸之环视全场，又缓缓道：“汉斯国人如此动作，实令人愤慨。不过我们也可从中看出了一点，对于和我们的合作，他们亦是相当重视的。就在刚刚，汉斯方派人专程告知，明确了下午进行的射击演示，希特勒及一众高层皆会来参加。” 考察团众人闻言细细思索着，确也如此。 虽然时间临近了汉斯方才告知这个安排，多少显得有点无礼，但汉斯国元首和高层亲自来，是不是有息事宁人、安抚华夏国考察团的意味？ 余飞鹏叹道：“只怕之前的谈判中，他们的动作已然不少。今后我们必须加以警惕，采取万全之策，绝不能让他们牵着我们鼻子走。” 孔庸之点点头，说道：“好在今天，鸿飞立大功了。汉斯国人自然也明白，现在已是大家摆上明面了。当然，对于以后的洽谈事宜，我们也要做相应的调整和应对。国家利益不容损害，这是一切的宗旨！” 考察团成员集思广益，商讨万全之策。 宋鸿飞不由暗自感叹道，后世的人们皆以上帝视角抨击华夏国府高层昏庸无能，祸国殃民。但作为亲历者的他也不得不说，能爬上这个高位的人，绝没有平庸之辈。 第65章 射击表演 当天下午，天气晴朗，温和宜人。 柏林军事学院的射击场上，远山环抱，树荫环绕。 柏林军事学院创立于1810年，是世界上第一所培养高级参谋人员的军校。在其校史上，培养了大批如克劳塞维茨、毛奇、施利芬、鲁登道夫、邓尼茨、古德里安等着名的将领，堪称“将军和军事家的摇篮”。 “真是名将如云，和西点一样都是闻名世界的军校，只可惜，德三帝国的失败，注定了它以后的命运。”宋鸿飞暗暗地想。 宋鸿飞抬头看看了天空，阳光并不刺眼，蓝天白云，温暖，无风。 “真是一个射击的好天气。”宋鸿飞默默地道。 他将要在这里进行一场射击表演。 射击位置上已摆了几张铺着桌布的桌子，上面放置着几支外形漂亮的“民24式”半自动步枪，旁边放着几个压满的弹匣。 前方远处，已按距离远近竖立起了50米、100米、200米三种不同的射击钢靶。 在身后，是一座观看台，已坐了很多德方和中方的人员，不过此时中间的主席台上还空着。四周站立着一位位头戴35钢盔的德军宪兵，手执毛瑟98k步枪，如标枪般笔直挺立，目光锐利冷峻，气势威严。 人群声音突然变得嘈杂了一下，又很快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一方。只见一个车队驶来，在执勤军官的引导下停在了附近，立即有人迎接了上去，德国的大人物们相继从自己车上下来，德国元首希特勒在一大群德国高层人物和将军们的簇拥下走向观看台。 宋鸿飞亲眼见到到了这位世界历史上的着名人物。 和历史照片上看到的一样，标志性的小胡子很是显眼，身穿穿褐色的冲锋队制服，没有任何军衔标志，左边胸口口袋上佩戴着那枚铁十字勋章。那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获得的一级铁十字勋章，希特勒视它为无上的荣誉，终身自豪地佩戴着，甚至他死的时候这枚勋章依旧戴在身上。 希特勒一身戎装制服，形如孤峰独耸的高挺鼻梁，薄削的嘴唇，嘴角微向下抿着，目光有神而锐利，不怒自威，显示出他的坚毅和决断。极具压迫力的强大气场，在一众将领们的簇拥下犹如众星捧月般，独显出一身威严冷酷的独特领袖气质。 这就是这位世界狂人给宋鸿飞的第一印象。 簇拥着在希特勒周围的是一群德军中赫赫有名的高级将领，炫目耀眼的将星肩章，宣示着他们的赫赫威严。 宋鸿飞心里也不得不服气，后世人们把纳粹德国的军服评为史上最帅气、最好看，是无法超越的经典之作，果真是很有道理的，此刻亲眼所见德军高级将领的精美服饰，他非常认同。 德军36军服造型美观，制作精良，裁剪合体，收腰的设计，突出肩和胸部，显得更加精干挺拔，也更加显出了军人的力量感。色彩鲜艳的肩章和领章非常精美华丽，再佩戴上各种别致的胸章、徽章和标志，气势非凡，极具艺术的美感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这身漂亮十足的军服让每一位身穿它的人都变得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将男性的阳刚之气体现得淋漓尽致，非常符合纳粹一心打造的日耳曼民族高高在上的形象，衬托了军人的虎虎生威，更彰显出了威严英武的精气神。 宋鸿飞博览群书，熟知二战的历史，他的视力也极好，此刻他已认出了其中的一些人： 纳粹德国的副元首鲁道夫·赫斯； 德党政军重要领导人、德“经济沙皇”、内阁不管部长、“四年计划”负责人、德空军总司令戈林； 时任德战争部长（国防部长）兼武装部队总司令，1936年刚被授予陆军元帅的勃洛姆堡； 德国防军陆军总司令弗里奇； 柏林第1集团军司令伦德斯泰特； 警察总监、盖世太保首脑和党卫队帝国长官希姆莱； 党卫队情报部门及秘密警察头目海德里希； 国防部军队局局长威廉·凯特尔； 国防部国防军局局长赖歇瑙； 国防军陆军总参谋部的第1处（作战）处长曼施坦因； 装甲兵总监、第二装甲师师长古德里安。 射击表演开始，宋鸿飞在万众瞩目中走向射击位置。全场的目光追随着宋鸿飞，他步伐坚定，脸上满是自信和期待。 宋鸿飞走到射击位置的桌子前。 “演示科目——半自动步枪50米、100米、200米速射，演示开始！”解说员雄厚的声音从喇叭里面响起。 “预备——！”旁边的指挥员高喊。 宋鸿飞拿起步枪，眼神一下子就锐利起来，虎视眈眈紧盯着50米远的头部靶。 “射击——！”指挥员高声下令。 在一片万众期待的注目中，只见宋鸿飞手上动作飞快，令人眼花缭乱，三下两下，转眼间就把手中的步枪分解了，步枪变成了一个个零部件。 “噢，天哪？他在干什么？”众人看得惊讶，都有些不明其意，观看台上已有人发出一声声惊呼。 “好！”宋鸿飞高喊。 接着他又立即抓起桌上的零件，飞快的动作就像是电影的快放，武器零件微微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一个个零件飞一般长到枪上该待的地方去，转眼间，零件又变成了步枪，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观看台上众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直到此时，方才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和喝彩声。 此时此刻，包括孔庸之和俞大维、徐庭瑶等人在内的华夏国考察团成员，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被宋鸿飞这突来一幕给惊跳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给你来这么一手！ “这混小子，总是会出其不意给你来点刺激！”俞大维笑骂道，脸上却已浮现出明显的笑容。 华夏国考察团成员们都相视会心一笑。 宋鸿飞拿起一个弹匣，快速装到枪上，随即他刚刚举起枪，似乎未见作任何停顿瞄准，枪声就立刻响起。 “铛铛铛铛铛。。。！” 密集的、节奏分明的十声枪响，短短不到10秒钟，50米外10个头部钢靶应声落地。 看台上立刻又爆发出惊呼！ 这些戎马生涯多年、身经百战的将军们早就赫然发现，这支刚刚经过分解、组合的步枪，宋鸿飞竟然不用先校枪，就立刻进行精度速射，并且弹不虚发！ 德国将军们立刻明白了宋鸿飞的用意，无需工具快地分解、组合，无需进行校枪，既十分便于保养维护，对于在真实的战场环境中也意味着可以快速便捷排除武器故障、可充分利用损毁武器的零部件，宋鸿飞是特意要给他们充分展示这支步枪优秀的结构设计和优良性能。同时，这自然也体现了宋鸿飞本人的射击技术是多么高超！ 随即又出现了惊人的一幕，最后一发子弹的枪声未落，只见宋鸿飞左手飞快从桌上抓起一个弹匣，在枪身的弹匣上一顶，旧弹匣被顶落，新弹匣同时已安装了上去！他左手又飞快地从上边绕过枪身一拉枪栓，众人尚未及反应过来，新弹匣又已立刻射击！ 直到此时，换下来的旧弹匣才刚刚落到地上！ “铛铛铛铛铛。。。！” 又是急促的十声枪响，100米外10个半身钢靶枪响靶落！ “oh，单手换弹匣！”看台上的德国将军和华夏国考察团的成员们又一次被震惊，立刻爆发出惊呼声和轰鸣的掌声！ 一边开枪一边换弹匣，不间断射击，旧弹匣打完，换上新弹匣继续打，这个过程快得好像没有停顿似的！这一绝技震惊了现场所有人，包括华夏国考察团成员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谁也没有见到过，德军将领中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互相议论起来。 谁也没能想到，这支半自动步枪还能这么打？！ 10发弹容量的弹匣，他半分钟内打完了两个弹匣的20发子弹，整个过程快得中间没有任何枪声的停顿和节奏间隔的不同！ 如果只凭耳朵的听觉，听起来就像枪上装的是20发的弹匣一样！ 第66章 汉斯国元首 汉斯国元首希特勒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也显出了动容和惊叹的神色，宋鸿飞的射击表演可谓精彩绝伦，已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实际上，在临近中午的时分，勃洛姆堡和希姆莱向希特勒紧急汇报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忽然对这个被异能专家和几位高层都称为高深莫测的华夏国年轻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希特勒沉思着，“如此看来，华夏国人的情绪也需要安抚一下。” 思考良久之后，他对办公室主任马丁·鲍曼说道：“立即通知华夏国代表团，下午的射击演示我将亲自参加。” “元首，我立即进行安排，并通知华夏国代表团。”马丁·鲍曼答道。 精明的马丁·鲍曼了然于心，元首亲自参加，陪同的人员级别和活动规格相关的安排自然也要高一些。 希特勒是个狂热的种族优劣论者，他一直鼓吹雅利安人种的高贵和优越，但今天这个华夏国年轻人宋鸿飞和这支华夏国的半自动步枪，让他刮目相看，带给他内心的惊讶和震撼可谓非同小可。 “出色的步枪，出色的射手！”希特勒面带笑容不停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他又转头向身边左右的人，口中称赞不已，用力鼓起掌来。 观看台上的人们察颜观色，紧接着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宋鸿飞再次展示了一次单手换弹匣，不间断快速射击，打完了第3个弹匣，又是10声枪声，枪响靶落。 这一回，枪声中终于稍显出了一个短暂的间隔。毕竟，200米距离的全身靶机瞄射击，以宋鸿飞之能也得稍作瞄准，以确保万无一失，这次射击演示的意义重大，他不敢马虎大意。 短短1分多钟内，拆枪、装枪，上弹匣、换了2次弹匣，3个弹匣30发子弹，30个不同距离的枪靶，弹无虚发。这场精彩的射击表演已让所有人心悦诚服，全场的人们不由都站起来，掌声雷动。 此前华夏国考察团的成员们早已听说过宋鸿飞的枪法如何了得，但百闻不如一见，传闻再如何玄乎，总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入心。此刻他们早已被折服，都在兴奋地鼓掌，把手掌都拍红了。 连现场的解说员也已被震惊得忘记了解说。 “30发子弹全部命中！”远处响起了报靶声，但报靶员感觉此时自己的报靶已是多余。 宋鸿飞射击完成，验枪完毕。 希特勒办公室主任马丁·鲍曼从观看台上跑下来，告诉宋鸿飞：“宋博士，元首要看看你的枪，请跟我来。” 说罢，马丁·鲍曼拿过枪，领着宋鸿飞上了观看台。 “神枪手！”希特勒面带笑意，对宋鸿飞称赞道。 希特勒有着日耳曼人种白皮肤、蓝眼睛的特征，棕色的头发，个子不高。宋鸿飞从未料想到，自己会站在和这个世界着名的历史人物这么接近的距离上！ 希特勒把枪拿在手里，兴致勃勃地仔细查看这支“民24式”半自动步枪。 希特勒心中暗暗惊讶，手枪式的握把，枪身重心的设计很合理，握持良好手感舒适，相比使用全长式木质枪身的老式栓动步枪，给他的感觉就是简洁、协调、帅气！ 这是一支外形设计漂亮、又展示了优异性能的步枪，深得这位“落榜美术生”的喜欢。 “真是一支漂亮的步枪！充满了艺术和工业设计的美感！”希特勒禁不住赞不绝口，随即他又举起枪，眯着眼做了一个瞄准射击的动作。 希特勒的这一举动让周围的汉斯国高层们都意想不到，宋鸿飞也不由得一怔，他不记得历史上是否有希特勒举枪瞄准的记录。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64年大比武，那位东方伟人唯一的一张举枪瞄准的历史照片。恍惚间，宋鸿飞只觉得这真是历史惊人相似的瞬间！ 希特勒看着宋鸿飞，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道：“非常棒！博士，你是个强人！你和你设计的这支步枪，令人惊叹！” “感谢元首阁下夸奖！”宋鸿飞说道。 宋鸿飞更未料想到，自己竟然还和希特勒进行了对话。 他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位纳粹元首一双深邃又通透湛蓝的眼睛尤其引人瞩目，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似乎想要把自己看穿。 那种通透的湛蓝色似乎有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魔力，那炽热、有神、坚定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独特的感染力和魅力，毫无疑问会强烈地吸引着那些狂热的崇拜者和追随者。 “他习惯凝视着第一次跟他见面的人。”宋鸿飞心想。 “以眼摄魂？摄魂术？难道他竟然也会此类功法？” 经历过上午的精神力较量后，他不免心生疑虑，心念电闪间，忽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毫无由来，赶紧又强按下这个古怪的念头。 希特勒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道：“年轻的强人，告诉我，你是如何能够设计出一支这么棒的步枪？” 宋鸿飞略一思索，大声回答道：“我是一名军人，军人在战场上需要什么样的步枪，我就设计出什么样的步枪！” 汉斯国元首希特勒朗声大笑，又转向左右，道：“强人！强人的回答！这就是一个强人的回答！” 好多高级将领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地要亲身体验一番。他们当即来到射击位置上，拿起枪翻来覆去摸摸看看，插上弹匣举枪瞄准，只感觉这把步枪质感十足，人机功效很好，一个弹匣打完，精度很高，这些严谨刻板的汉斯国将领们心悦诚服，对这支步枪赞叹不已。 宋鸿飞也有点佩服，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德军将领，他们的枪法很不错。 他不由有点得意，顺口也夸一夸自己的枪道：“将军们的枪法很棒！他们可都是第一次接触这支步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能打出这么好的射击精度，真是很厉害！” 希特勒和看台上的众人都朗声大笑起来。 最高领袖的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汉斯国各高层领导人皆心领神会，华夏国府和汉斯国的合作洽谈大获成功，取得了比原本预想的更加大为惊喜的一系列成果。 期间，希特勒赠送给宋鸿飞一对瓦尔特ppk工艺手枪，雕花、镀金工艺，枪身上雕刻有精美的图案和纹饰，精美绝伦，十分漂亮，宋鸿飞喜爱至极，这两把精致的手枪搞得赴欧考察团人人都眼热万分，连一向不爱好枪械的孔祥熙都无比羡慕。 汉斯国战争部长、武装部队总司令勃洛姆堡元帅赠送给宋鸿飞一个蔡司8x30望远镜，和一个4倍的、一个6倍的光学瞄准镜，这是汉斯国研制的最新产品，世界第一流的光学技术。 一些好玩枪的人就老缠着宋鸿飞给他们玩玩希特勒的赠枪，宋鸿飞对这两把枪爱若珍宝，哪里肯给？就以“人家国家元首赠的，应当好好珍藏”为由，坚决拒绝。 后来人家就号准了他的脉，一旦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宋鸿飞的，就先开口要玩枪，宋鸿飞自然不肯给，一番软磨硬泡之后，他们就开口提事情，声明退而求其次，油滑的老狐狸们心中窃喜，初出茅庐的宋鸿飞还比较脸嫩，往往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这些老江湖们使得一手“曲线救国”，屡试不爽，搞得宋鸿飞十分郁闷。 宋鸿飞想起后世的电视剧《亮剑》里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赠送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一把勃朗宁1910手枪的那一幕：“这两把枪出厂时就是一对，一雄一雌，勃朗宁品牌。。。” 他洋洋得意，心想希特勒的瓦尔特ppk可比楚云飞的勃朗宁花口撸子漂亮多了，不由得又浮想联翩：这一对手枪，是不是也是一雄一雌？ 此间事了，宋鸿飞已迫不及待地要回国。 6月下旬，应华夏国府的邀请，汉斯国元首派国防部要员莱谢劳将军作为特别代表访问华夏。 宋鸿飞和几位已完成任务的考察团成员与莱谢劳将军一行同行，踏上了从汉斯国不莱梅港到华夏国沪上的航行。 一路上经过大西洋北海、多佛海峡、英吉利海峡、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曼德海峡、印度洋、马六甲海峡、香港、台湾海峡，历时一月才抵达沪上。 后记： 莱谢劳将军来华夏后，为了扩大汉斯国军火的出口，在与华夏国府的会谈中，提出了由德方直接为中方装备六十个德式陆军师的设想，并提议由汉斯国方面派遣全部军事顾问负责整训工作。 这个设想虽然最后由于种种因素没有能转化为实际行动，但却也显示了汉斯国政府对于扩大对华军火输出和军事合作的意向。 第66章 汉斯国元首 汉斯国元首希特勒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也显出了动容和惊叹的神色，宋鸿飞的射击表演可谓精彩绝伦，已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实际上，在临近中午的时分，勃洛姆堡和希姆莱向希特勒紧急汇报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忽然对这个被异能专家和几位高层都称为高深莫测的华夏国年轻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希特勒沉思着，“如此看来，华夏国人的情绪也需要安抚一下。” 思考良久之后，他对办公室主任马丁·鲍曼说道：“立即通知华夏国代表团，下午的射击演示我将亲自参加。” “元首，我立即进行安排，并通知华夏国代表团。”马丁·鲍曼答道。 精明的马丁·鲍曼了然于心，元首亲自参加，陪同的人员级别和活动规格相关的安排自然也要高一些。 希特勒是个狂热的种族优劣论者，他一直鼓吹雅利安人种的高贵和优越，但今天这个华夏国年轻人宋鸿飞和这支华夏国的半自动步枪，让他刮目相看，带给他内心的惊讶和震撼可谓非同小可。 “出色的步枪，出色的射手！”希特勒面带笑容不停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他又转头向身边左右的人，口中称赞不已，用力鼓起掌来。 观看台上的人们察颜观色，紧接着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宋鸿飞再次展示了一次单手换弹匣，不间断快速射击，打完了第3个弹匣，又是10声枪声，枪响靶落。 这一回，枪声中终于稍显出了一个短暂的间隔。毕竟，200米距离的全身靶机瞄射击，以宋鸿飞之能也得稍作瞄准，以确保万无一失，这次射击演示的意义重大，他不敢马虎大意。 短短1分多钟内，拆枪、装枪，上弹匣、换了2次弹匣，3个弹匣30发子弹，30个不同距离的枪靶，弹无虚发。这场精彩的射击表演已让所有人心悦诚服，全场的人们不由都站起来，掌声雷动。 此前华夏国考察团的成员们早已听说过宋鸿飞的枪法如何了得，但百闻不如一见，传闻再如何玄乎，总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入心。此刻他们早已被折服，都在兴奋地鼓掌，把手掌都拍红了。 连现场的解说员也已被震惊得忘记了解说。 “30发子弹全部命中！”远处响起了报靶声，但报靶员感觉此时自己的报靶已是多余。 宋鸿飞射击完成，验枪完毕。 希特勒办公室主任马丁·鲍曼从观看台上跑下来，告诉宋鸿飞：“宋博士，元首要看看你的枪，请跟我来。” 说罢，马丁·鲍曼拿过枪，领着宋鸿飞上了观看台。 “神枪手！”希特勒面带笑意，对宋鸿飞称赞道。 希特勒有着日耳曼人种白皮肤、蓝眼睛的特征，棕色的头发，个子不高。宋鸿飞从未料想到，自己会站在和这个世界着名的历史人物这么接近的距离上！ 希特勒把枪拿在手里，兴致勃勃地仔细查看这支“民24式”半自动步枪。 希特勒心中暗暗惊讶，手枪式的握把，枪身重心的设计很合理，握持良好手感舒适，相比使用全长式木质枪身的老式栓动步枪，给他的感觉就是简洁、协调、帅气！ 这是一支外形设计漂亮、又展示了优异性能的步枪，深得这位“落榜美术生”的喜欢。 “真是一支漂亮的步枪！充满了艺术和工业设计的美感！”希特勒禁不住赞不绝口，随即他又举起枪，眯着眼做了一个瞄准射击的动作。 希特勒的这一举动让周围的汉斯国高层们都意想不到，宋鸿飞也不由得一怔，他不记得历史上是否有希特勒举枪瞄准的记录。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64年大比武，那位东方伟人唯一的一张举枪瞄准的历史照片。恍惚间，宋鸿飞只觉得这真是历史惊人相似的瞬间！ 希特勒看着宋鸿飞，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道：“非常棒！博士，你是个强人！你和你设计的这支步枪，令人惊叹！” “感谢元首阁下夸奖！”宋鸿飞说道。 宋鸿飞更未料想到，自己竟然还和希特勒进行了对话。 他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位纳粹元首一双深邃又通透湛蓝的眼睛尤其引人瞩目，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似乎想要把自己看穿。 那种通透的湛蓝色似乎有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魔力，那炽热、有神、坚定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独特的感染力和魅力，毫无疑问会强烈地吸引着那些狂热的崇拜者和追随者。 “他习惯凝视着第一次跟他见面的人。”宋鸿飞心想。 “以眼摄魂？摄魂术？难道他竟然也会此类功法？” 经历过上午的精神力较量后，他不免心生疑虑，心念电闪间，忽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毫无由来，赶紧又强按下这个古怪的念头。 希特勒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道：“年轻的强人，告诉我，你是如何能够设计出一支这么棒的步枪？” 宋鸿飞略一思索，大声回答道：“我是一名军人，军人在战场上需要什么样的步枪，我就设计出什么样的步枪！” 汉斯国元首希特勒朗声大笑，又转向左右，道：“强人！强人的回答！这就是一个强人的回答！” 好多高级将领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地要亲身体验一番。他们当即来到射击位置上，拿起枪翻来覆去摸摸看看，插上弹匣举枪瞄准，只感觉这把步枪质感十足，人机功效很好，一个弹匣打完，精度很高，这些严谨刻板的汉斯国将领们心悦诚服，对这支步枪赞叹不已。 宋鸿飞也有点佩服，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德军将领，他们的枪法很不错。 他不由有点得意，顺口也夸一夸自己的枪道：“将军们的枪法很棒！他们可都是第一次接触这支步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能打出这么好的射击精度，真是很厉害！” 希特勒和看台上的众人都朗声大笑起来。 最高领袖的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汉斯国各高层领导人皆心领神会，华夏国府和汉斯国的合作洽谈大获成功，取得了比原本预想的更加大为惊喜的一系列成果。 期间，希特勒赠送给宋鸿飞一对瓦尔特ppk工艺手枪，雕花、镀金工艺，枪身上雕刻有精美的图案和纹饰，精美绝伦，十分漂亮，宋鸿飞喜爱至极，这两把精致的手枪搞得赴欧考察团人人都眼热万分，连一向不爱好枪械的孔祥熙都无比羡慕。 汉斯国战争部长、武装部队总司令勃洛姆堡元帅赠送给宋鸿飞一个蔡司8x30望远镜，和一个4倍的、一个6倍的光学瞄准镜，这是汉斯国研制的最新产品，世界第一流的光学技术。 一些好玩枪的人就老缠着宋鸿飞给他们玩玩希特勒的赠枪，宋鸿飞对这两把枪爱若珍宝，哪里肯给？就以“人家国家元首赠的，应当好好珍藏”为由，坚决拒绝。 后来人家就号准了他的脉，一旦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宋鸿飞的，就先开口要玩枪，宋鸿飞自然不肯给，一番软磨硬泡之后，他们就开口提事情，声明退而求其次，油滑的老狐狸们心中窃喜，初出茅庐的宋鸿飞还比较脸嫩，往往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这些老江湖们使得一手“曲线救国”，屡试不爽，搞得宋鸿飞十分郁闷。 宋鸿飞想起后世的电视剧《亮剑》里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赠送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一把勃朗宁1910手枪的那一幕：“这两把枪出厂时就是一对，一雄一雌，勃朗宁品牌。。。” 他洋洋得意，心想希特勒的瓦尔特ppk可比楚云飞的勃朗宁花口撸子漂亮多了，不由得又浮想联翩：这一对手枪，是不是也是一雄一雌？ 此间事了，宋鸿飞已迫不及待地要回国。 6月下旬，应华夏国府的邀请，汉斯国元首派国防部要员莱谢劳将军作为特别代表访问华夏。 宋鸿飞和几位已完成任务的考察团成员与莱谢劳将军一行同行，踏上了从汉斯国不莱梅港到华夏国沪上的航行。 一路上经过大西洋北海、多佛海峡、英吉利海峡、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曼德海峡、印度洋、马六甲海峡、香港、台湾海峡，历时一月才抵达沪上。 后记： 莱谢劳将军来华夏后，为了扩大汉斯国军火的出口，在与华夏国府的会谈中，提出了由德方直接为中方装备六十个德式陆军师的设想，并提议由汉斯国方面派遣全部军事顾问负责整训工作。 这个设想虽然最后由于种种因素没有能转化为实际行动，但却也显示了汉斯国政府对于扩大对华军火输出和军事合作的意向。 第67章 家人团聚 宋鸿飞有点始料未及，他刚刚回到华夏国沪上，与几位一同回国的考察团成员到了驻点下榻处，下车伊始就被多方上门争相招揽。 宋鸿飞更加想不到的是，其实他还没回到华夏国内，在他刚刚拿了it博士学位的时候，就已经有好些消息灵通的人，明里暗里、话里话外的在跟军委会和宋家旁敲侧击，那些日子可谓是门庭若市，说客如云。 兵工署，交辎学校、装甲兵团，教导总队，税警总团，“土木系”，中央军校，陆军大学，还有华夏国的几个着名高校都抛来了橄榄枝，军政部何敬之也表示了青睐和招揽的心意，价码开得一家比一家高，搞得宋家都有点应接不暇又倍感骄傲，宋鸿飞作为宋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这些年的成长和成就让家族长辈们大为欣慰。 宋鸿飞把什么都抛在一边，先回家里与家人团聚。位于沪上西摩路的宋家老宅，是一座气派的英国乡村式花园住宅，宅院面积约2亩余，景致怡人。华夏纪年18年起宋家长子宋子昱就陪着宋老夫人迁居于此。 宋老夫人去世后，几大联姻家族间“走亲戚”的来往也少了，昔日宾客盈门的宋宅也静寂了不少，没想到时隔数年，如今又再度登客不绝。 望着眼前这座气派的宅院，一种别样的心情在宋鸿飞心中慢慢荡漾开来，他身上匪夷所思的境遇，历经两世人生，有时连他都搞不懂自己这个“宋鸿飞”和宋家有没有真正的血脉关系了，但此时他已感到冥冥中似乎身体内有什么在强烈呼应着，浓浓的亲情已涌上心田。 宋鸿飞走进别致的庭院里，还未到家门口，就听见“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一个女孩的倩影飞跑着冲了出来，人未到声音已先到：“哥哥！”，如出谷黄莺般清脆，女孩一下子往宋鸿飞身上扑去抱住他的脖子撒娇：“哥——你可回来啦！” “哎呀，我妹妹又出落水灵了！”宋鸿飞捏捏妹妹宋思琪的俏脸，以前那个跟屁虫似的妹妹也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宋思琪现在中央大学读书，数年不见，也未感生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小女孩性子，宋鸿飞一回到家就缠着他撒娇。 屋里传出父亲爽朗含笑的声音：“这个疯丫头哟，都上大学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父母早已等候在家，宋鸿飞一进家门，母亲沈瑾莹已迎了上来，一向雍容典雅、从容端庄的母亲，此刻眼含着泪光，一把将他紧紧搂入怀中，抚摸着宋鸿飞的脸庞，口中喃喃道：“鸿飞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妈可想死你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宋鸿飞热泪盈眶，张开怀抱拥抱着母亲，动情喊道：“母亲，父亲，孩儿回来了！” 父亲宋子昱走上前来，温厚有力的手掌拍着宋鸿飞的肩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这些日子来，可让你母亲想念得辛苦！这下好，可回来了！” 他张大了双臂，把妻子和儿子用力揽在怀中。 这是一家人数年以来难得的温馨暖人的团聚时刻，宋鸿飞心里有了一种终于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回家的感觉真好！ 宋鸿飞动情地感受着父母深深的关爱和久违的温暖亲情，只感到鼻子酸酸，他又回想起自己可能已永远相隔、永无相见之日的另外两位父母，顿时眼圈一红，眼泪也潸潸流下。 父母亲赶紧拉着宋鸿飞坐下来，细细端量着久未曾相见的儿子。 数年未见，只见宋鸿飞容貌未变，依旧英俊帅气，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眼若朗星，炯炯有神，两道如黎明晓月般的深眸，神采奕奕。 身材似也长高了少许，高大挺拔，宽肩阔背，手长腿长，令人惊奇的是他雄伟的身躯却偏偏长着一个明细纤细的腰身，更显得矫健的身形充满了澎湃的张力。 数年留美时光的沉淀，让他褪掉了年少轻狂的张扬和骄狂，举手投足间更添了一份从容和沉稳，那份处变不惊、坦荡自如的气度，更显气宇轩昂。看到儿子成长为如此一位集合了雄壮威武和温文尔雅，刚柔并济于一体的男子汉，父亲和母亲倍感欢喜欣慰。 多年不见，父母总有说不完的话，宋鸿飞和父母聊着这些年他在西点军校、麻省理工，以及参加赴欧考察团在汉斯国会见汉斯国元首希特勒的经历。父母倍感欣慰和自豪，敏捷稳健的言辞谈吐，从容得体的举止，那个未满18周岁就远渡重洋留学的儿子的确长大了，成长了，并且取得了足以载入家族荣耀、让家族祖先倍感骄傲的成就！ 宋鸿飞送给妹妹宋思琪一个漂亮的水晶音乐盒，十分精美，拧上发条能发出清脆悦耳如水晶般的乐声，音筒里有数十首乐曲，并且音筒是可更换的。 宋思琪爱不释手，简直心花怒放，，甜甜地道：“哇，太漂亮了！谢谢哥哥！” 宋思琪有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她眼波乌溜溜的一转，凑近宋鸿飞的耳朵旁，悄声说：“哥，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些天来，妈可天天念叨着要给你娶媳妇了！”说罢对宋鸿飞调皮地眨眨乌亮的大眼睛，皱皱好好看的小鼻子，吃吃笑着跑开了。 宋鸿飞听了不由一怔，他实在还未想过这方面。 宋家的佣人们听说多年未见的大少爷回来了，也是欢喜不已，这两天都忙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今天又早早就在厨房忙进忙出准备着晚餐，整个家里面都喜庆了很多。几位新来的女佣甚至不时借故跑到跟前来，悄悄看看这位早听说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大少爷。 沪上的几位叔叔也来了，看到数年前那个还显得青涩和稚嫩的少年如今已成长英武俊朗、气度非凡的男子汉，更是万分惊喜。 远在金陵的两位姑姑无法亲来，都打电话回来问寒问暖，并替自己的丈夫向宋鸿飞学成归来表示祝贺和问候，她们一再催着他赶紧到金陵来想见。 宋家掌握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与沪上虞家、盛家、沈家、荣家并称华夏“五大家族”，五大家族富可敌国，资本遍布金融、工商业、交通、贸易、地产等方方面面重要行业，在坊间又有银行大王、粮食大王、纺织大王、钢铁大王、面粉大王、水泥大王、矿业大王、航运大王、地产大王等各种赫赫威名，称之为东南财团的五大代表。 宋家长子宋子昱从商，次子宋子财从政，宋家在商界、政界的精英人物不乏，财富、权力不缺，可却没有从军的。宋家如今虽然显赫，但总像是还缺了点什么。在华夏国，枪杆子才是硬道理，有句话叫“良田万顷不如一师在手”。宋家的长辈早早就已通盘考虑，决定全力培养匡扶宋鸿飞在军界开创一片天地，宋鸿飞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作为长辈，宋子财自然要关心宋鸿飞的前途，询问宋鸿飞欲作何打算。 “鸿飞这些年来成就斐然，可是名扬在外了啊，‘多方抢人’的事情我也早得知了！”宋子财呵呵笑着，“这些天来，税警总团的黄杰总团长老跟我提起，想要我出面招揽你到税警总团去，他还一个劲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了你。鸿飞意下如何？” 税警总团装备精良，待遇优渥，宋鸿飞去了那里，人人都会高看一眼那是自然不过的了。 宋子昱心里大感自豪，嘴里说道：“鸿飞长大了，对于前途自然让他自己拿主意了！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 不过宋鸿飞从没打算要去税警总团，他自有其他考虑。宋鸿飞道：“谢谢大家关心，不过我想我去税警总团并不合适。” 宋子财微微一怔，但他似乎也并不意外，点点头笑着道：“我早知道你自有考虑了，我呢就是受人之托，把话传到。无论你做何打算，我都会支持你！” 三叔和四叔两人一位比宋鸿飞大12岁，一位大5岁，宋鸿飞小时候就像跟屁虫似得跟着他们玩，关系极好，尤其和仅大几岁的四叔，没大没小的。 两人就笑哈哈地打圆场，三叔道：“鸿飞，跟我到粤省，我记得以前你每年寒暑假都到军校表演射击的，你不是最爱跑珠江边钓鱼吗？” 三叔在7月刚刚被任命为粤省府委员，即将赴任。 四叔道：“还是跟我搞金融，保你富甲一方，美女成群，三妻四妾，省得你母亲一天到晚总念叨着给你张罗媳妇哈！” 一时间，大家难得又想起了儿时和他们一同玩闹的快乐温馨又无忧无虑的日子。 “你们又开我玩笑！”宋鸿飞也开心地笑着，随即又毫不客气对四叔道：“按你这么说，也没见你自己搞个三妻四妾啊！” 四叔大窘：“混小子，现在没大没小了啊。” 众人不禁大笑，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沈瑾莹从餐厅走出来，说道：“先吃饭，先吃饭！鸿飞刚回来，你们呀让他先好好休息，别的好好考虑好了再说。” 父亲看到宋鸿飞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已自有主见，心里也很欣慰，呵呵道：“走，吃饭，先吃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晚餐，母亲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一个劲地说：“吃这个！吃这个！这个我亲手做的！在美国这么多年，只怕你可想吃家里的菜了。” 宋鸿飞嘴可甜了，道：“在美国都吃习惯了，不过呀，我可是天天都在想吃母亲做的菜。” “几年不见，嘴变乖了！”沈瑾莹佯装嗔怪，不过心里开心得很，比喝了蜜还甜，早已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宋鸿飞又兴致勃勃说起他们几位华夏国学员在西点军校“改善伙食的”把花旗国学员直馋得不行的事迹，把大家听得都忍俊不禁。 这些天一众亲戚朋友组成地规模庞大地亲友团，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一家人迎来送往，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这几天父母都是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第68章 男儿应是重危行 宋鸿飞的父亲宋子昱作为长子是华夏国五大家族之一宋家的掌门人，也是宋家庞大产业的掌舵者，母亲沈瑾莹出身东南财团中的沈家，家世显赫，其家族也是赫赫有名的富商巨贾。 对于儿子的前程，当然不可轻率，做父母的是时刻挂在心头。宋鸿飞的父母一向都很开明，这也是宋家一贯的家风家教，始于宋氏家族的奠基人宋乔荪，他非常注重儿女们的教育，注重培养他们的才学、见识和能力，尤其注重培养子女的独立自强。宋鸿飞和父母进行了促膝长谈，父母都很尊重儿子的意愿。 宋子昱目光如炬，世事洞明，他很赞成宋鸿飞的想法，缓缓道：“看来你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你考虑得很对，税警总团和宋家的关系世人皆知，为了避嫌，自然可先排除了。” 母亲沈瑾莹却有点忧虑，说道：“如今时局动荡，去作战部队又吃苦又危险呢。” 父亲朗朗笑道：“我看鸿飞呀，现在是一脑子的国家民族、抗夷御侮的想法呢，满脑子的金戈铁马，纵横驰骋，执戟破虏三万里！” 宋鸿飞不由得道：“父亲真是目光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其实宋子昱心中还有一层考虑，他认为宋鸿飞生长在他们这样的家族，从小没受到过什么挫折，让他到经受一些挫折和磨砺，对他的人生成长也是有益的。 母亲也笑了，道：“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呢，你呀怎么想的，做父母的还能不知道吗。” “兵工署、军政部、军校虽然都给高官厚禄，但和在作战部队领兵打仗还是不同的。”父亲又道，“你要记住一句话：作战在奇不在正，带兵在正不在奇。要做无敌的统帅，首先得成为士兵心中的英雄！” 宋鸿飞细细回味着这句话，心里忽然一激灵，他有点惊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母亲笑道：“你父亲以前和我说过，当年陆军总长黄克强看上了他的军事才能，想让他留在身边当助理，只是后来要接过你祖父创始的家族产业才从了商，我只当他在跟我胡吹呢。” 宋鸿飞肃然起敬，道：“父亲可是从未和我说起过呢。” 父亲爽朗大笑：“怎么是胡吹呢。哎，但是现在只能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喽。” 宋鸿飞钦佩之心已然油然而生，道：“确是领军的金石箴言，孩儿定会牢记父亲的教诲。” 父亲欣慰大笑，道：“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我考虑过了，”宋鸿飞笑了笑道，“教导总队桂率真总队长这些天极为诚恳地再三邀请，我设计的枪械正在教导总队率先试行装备和开展训练，他们一再诚邀说一则作为设计者正好得心应手，二则可跟踪了解装备性能和编练战法，也好做后继的改进。” 父亲脸上浮起了笑容，点点头，说道：“这是个好开局，大文章全凭起首，好结局总在后头。” “当此时局，你选择了这条道路，也就选择了个人的命运，个人的命运也就卷进时代的洪流里来了。”父亲语重心长，郑重地道，“学在军校，历在战场，那就闯闯去！男儿应是重危行！” 宋鸿飞心潮澎湃，一股壮志豪迈之情从心底油然涌起。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理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未来如何，他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已把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宋鸿飞心中一直深藏着一个更为豪迈的志向，从未曾和外人包括父母道起过——“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荡华夏。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遇，自己要感谢上天，要在乱世之中为民族、为国家建立一番功业！ 与家人团聚的温馨日子过得飞快，母亲沈瑾莹有一件事情最是上心。这些天家里来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都纷纷夸赞宋鸿飞英俊非凡，一表人才，这名声很快就传了出去。这不，短短时间已经有好多家的夫人、太太明里暗里的表明心意，说家中有闺秀尚待字闺中，两家结下姻亲如何如何，如此这般这般。 一下子就把母亲沈瑾莹的心思给挑动了，她一门心思想着给宋鸿飞娶亲。沈瑾莹回头就对宋鸿飞循循劝诱：“你今年25了，也该成家了。你一回来呀，好多家的父母都问我了，有梁家、俞家、盛家、黄家、杨家、谢家，好多家的女儿，都是世家望族，家世很好，不论才学、品行、相貌、性情都很好。我看梁家的姑娘很合适，我们两家安排一下，你去见见面如何？” 这一举动可着实让宋鸿飞吓了一跳，他满头心思都在想部队的事情，哪里有心思相亲？宋鸿飞支支吾吾以“事业未成”、“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等话语敷衍，应付着对这件事极其上心的母亲。 很快的，华夏国府军政部和教导总队的任命下来了，这下倒是正好给正被母亲逼得没了法子的宋鸿飞解了围，宋鸿飞以军命为由告别了父母，从沪上赶赴金陵。 博士的学历，在整个华夏国军队中都是凤毛麟角，而博士到作战部队，在华夏军队中还是头一着。 俞大维听说了宋鸿飞要到教导总队任职的事情，气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愤怒声讨教导总队竟然趁他尚在德国洽谈之际趁机截胡的卑劣行径。不过他也早知道了宋鸿飞的意愿，只能暗自遗憾惋惜了。 徐月祥、张文白、陈辞修等人也是眼中冒火，对桂率真怒目而视，愤愤不平地质问他是不是耍了什么摆不上台面的小动作？ 桂率真赶紧陪着笑脸，再三阐明这是军委会的决定，桂率真心里很明白，这些大佬的资历是他无法相比的，他虽然心里高兴得像开了花似的，但在那些日子里也只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 对于各方的“抢人大战”，军委会自是一清二楚。本来这等个人任职的小事，根本不需经过军委会这一层，但底下几方人马争抢得厉害，开的价码越来越高，事情越闹越大。 尤其是兵工署长俞大维，志在必得，甚至开出了署长助理、枪械总设计师、弹道和计算机研究主任这些头衔，职务军衔是少将！少将军衔可就不得了，这一来就闹到了到军政部和军委会，军委会就不得不过问了。 军委会的几位首脑苦笑：“这倒是多少年来未见的稀奇事了，这个宋鸿飞，有这么抢手吗。” 军委会有多一层考虑，华夏国党内派系林立、明争暗斗，已成痼疾难愈，拉山头、搞派系一向是心头大忌。不过初出茅庐的宋鸿飞不属于任何山头派系，真要归属起来，也只能是属于中央军嫡系。 几位首脑考虑再三，教导总队报告中的理由自然最是充分，也最是切实、合理，并且也符合宋鸿飞本人的意愿。 于是，军委会批准了教导总队桂率真的报告，同意任命宋鸿飞为教导总队军士营营长，经铨叙厅铨叙，授予陆军步兵中校军衔。 军委会又任命宋鸿飞兼任兵工署、中央军校、交通辎重学校的顾问、教官或参谋等职，并且同时又任为军委会“德国军事顾问团”的联络组成员，肩负联系中德军事合作事宜之职责。 意思也摆明了——我派去的人。这么一来，就算谁有其他心思，谁有不服气的，也没话可说了。 这一手高超的权术手腕，众人都叹服不已。 宋鸿飞的本职在教导总队，同时又和兵工署、中央军校、交辎学校、军委会以及军政部都挂上了关系，身兼这么多让人眼红万分的职务，宋鸿飞自己也无比惊讶，连顶头上司桂率真，甚至军政部长何敬之看宋鸿飞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 这一下子，宋鸿飞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最高层对他的器重和栽培之心，就算是傻子都看出来了，更何况谁人都不傻。 军委会为防人之口，授予陆军中校的铨叙军衔，以宋鸿飞博士的学历、才能、举世瞩目的成就来说，委实不高。但是以他未满25岁的年龄、又是初次任职，也不算低了。毕竟在当时，军衔已经严格规范，黄埔一、二期的大部分毕业生的铨叙军衔也就是中校或上校，当然职务军衔自当又另说。 宋鸿飞亦不得不叹服军委会高层的权谋手腕，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第69章 中校营长 这些天来，教导总队和军士营很多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得知了新营长要来的消息，私下都在悄悄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新营长刚从美国留学归来，还是个博士呢！” “听说了，但我就搞不懂了，博士来当兵干嘛？” “我丢！”说话者一脸的鄙视，“你以为和你一样是个大头兵？人家是西点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又在麻省理工读了博士，来这里不过就是镀下金而已！” “什么西点军校？麻省理工又是什么？” “我xx！孺子不可教也！”说话者一脸的痛心疾首还真不是一般的。 “黄埔军校总知道了？在美国就是西点军校，在全世界都是极有名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3连长张谊不就是那个西点毕业的？这么看来，这西点军校还是很厉害的！” “废话，不厉害能全世界都有名吗！3连长和新营长还是西点军校的同届同学，听说新营长还不到25岁。” “那不是比有的排长还年轻？为什么他一来就是营长？还是叙任中校！你看整个总队那些欧美留学回来的连、排长们，一个个傲的，哪个不都尉官起步，最了不起的也是少校就顶天了啊。” “蠢材，他可是博士！他的多项研究成果在欧美都是极有名的！反正是都很精深的科学，说你也不懂！”说话者言罢，又一脸神秘兮兮的道，“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新营长家世显赫，来头很大。” “哦？什么来头？何方人物？” “这就说不准了，众说纷纭，反正来头极大。据说新营长一向低调，不过确是极得上方的器重！” “哦，这么说来，我倒是有点明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连桂总队长甚至是中央军校张教育长都很上心，‘抢人大战’我也听说了！” “嗯，这么看来这新营长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张谊自从美国学成回国后，任教导总队军士营第3连少校连长，他得知宋鸿飞要来任营长后，兴奋异常，天天翘首以待盼着他来。 军士营的连、排长无一不是黄埔的高材生，张谊和学兵连的连长廖建楚等几人还是留学欧美归来的，无一不是心高气傲之人。 有好事者就故意挑逗张谊：“哟，张大连长，听说你们是西点的同学，怎么你干了这么久还是少校连长，人家一回来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中校营长啊！” 张谊瞪了那人一眼，道：“你少来这套，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接着瞥了那人一眼，又道：“对你，我当然不屑一顾！但对新营长，我可没什么不服气的！” 张谊说罢，似若有所思地抬眼长叹，好像又回想起了他们以前在西点光辉岁月中的什么英勇事迹。 众人哈哈大笑，好事者自讨了个没趣，只好也悻悻而笑。 廖建楚暗忖道：“能让谁也不服狂得没边的张谊都心悦诚服，的确是个人物！” 教导总队是根据德国顾问团的规划和建议所组建，主要用于德式陆军的编装试验以及新武器的装备试用，最新的编制、装备和战术战法训练改革都由教导总队先行。 教导总队严格按照德陆军的战术以及步、骑、工、辎等多兵种专业编制，在理论、技术、装备、训练等各方面进行综合整训，是国军现代化多兵种合成部队的雏形，是中国现代化国防建设和军队改革的种子军，肩负着国军现代化强军的希望。 宋鸿飞进行新式枪械设计和步兵战术战法研究时，适逢国军陆军整军计划正在进行，因缘际会下，教导总队成为了整军试点的样板，并得以扩编为三团制的师级野战部队，是一支装备、训练和精神面貌各方面都很出众的部队。 总队长桂率真在之前的“多方抢人大战”中胜出，这段时间来是志得意满，整个人春风满面的，教导总队里找他请示报告的人惊奇的发现桂总队长竟然变得和颜悦色了许多。 总队部的一众高层都是人精，他们早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察言观色之下，桂总队长对宋鸿飞的态度自然人人心知肚明。 金陵，紫金山南麓，孝陵卫教导总队驻地。 总队长桂率真和总队部的一众首脑正在总队司令部里欢迎宋鸿飞的到来。 宋鸿飞跟着一位早早在大门口迎接的参谋来到了总队部的小会议室，他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朗声报告：“报告总队长，宋鸿飞中校奉命前来报到，请长官指示！” 桂率真还礼。 教导总队的几位头头一看，不由得暗喝一声彩，只见宋鸿飞身材高大，英姿挺拔，气宇轩昂，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神采奕奕，一副英武堂堂的军人仪态，众人心里涌起了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的感觉。 “欢迎啊，鸿飞中校！宋大博士！”桂永清满脸笑容。 又转头对众人道：“我先给各位都介绍下，宋鸿飞中校，教导总队军士营新任营长兼任总队军官教导队教官！” 参谋长符昭骞把总队部几位长官都和宋鸿飞一一介绍认识了，其实宋鸿飞的事迹和简历几位高层早就已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桂率真满脸堆着笑，说道：“总算是来了，把宋大博士争取到我们教导总队来，可不容易啊。” 总队部的众人自然也了解“多方抢人大战”的事情，亦不由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宋鸿飞赶紧谦虚的表示：“鄙人初来乍到，纯属新手，还望各位长官多多指点帮助。”如此之类云云。 副总队长周振强热情地握手，说道：“太谦虚了!你宋鸿飞的大名，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如雷贯耳了。” 另一位副总队长张坤生也笑道：“你的大作，关于步兵战术的研究，都在中央军校的教程上了，我们教导总队上上下下无不认认真真拜读过。” 符昭骞道：“何止中央军校，陆军大学的教程里都有了！” 参谋处主任温祖诠道：“不光研究论文，宋大博士设计的新枪，在教导总队试装以来，士兵们都爱不释手呢。” 在场的人还有副官处上校主任刘达潜、军械处上校主任蒋鸿钧、经理处上校主任王汉英、几个团的团长、各直属队的一众头头脑脑，众人都热情十足地表示热烈欢迎。 桂率真见大家都认识了，说道：“鸿飞中校设计的枪械，在我们教导总队装备以来，部队反映非常好，部队的战斗力大大增强。鸿飞你到军士营任营长，一来是针对新枪的技战术特点，组织进行针对性的编组和训练，二是根据试装的反馈，也好进行下一步的改进。” 桂率真道：“军士营可谓是教导总队中的教导队，士兵都是基层的骨干，一般都是士官或者是预提士官的老兵，军事素质好，经验丰富。在军士营率先进行装备和训练改编，由你这位大行家来着手就最合适不过了。 他接着又道：“希望能借此次教导总队改革、扩编的良机，军士营培养出大批优秀军士，就像种子一样，播散到各基层分队担任班长、骨干，这也是我们教导总队肩负的全军现代化改革的重任。” 宋鸿飞道：“是！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今天周末，先去营里和大家见见面。”桂率真道，“下周一按照计划正常训练。嗯，等下就由符参谋长去营里宣布任命。” 宋鸿飞就在参谋长符昭骞的带领来到了军士营，符参谋长宣布了宋鸿飞担任营长的任命。 “年轻有为啊，好好干！”临走前，符昭骞用力地和他握手。 “是！职责所系，在所不辞！”宋鸿飞敬礼，斩钉截铁地道。 宋鸿飞走进军士营活动室，营部值星军官高喊：“起立！” 只听唰啦啦一片响，全营的军官和营部的一众人都站得笔直，看着自己这位早已大名鼎鼎的新任营长。 值星军官敬礼：“报告营长！军士营全体军官和营部全员集合完毕，请指示！” 宋鸿飞回礼：“稍息。” “是！”值星军官向后转，面对众人：“稍息！” 宋鸿飞趋前一步：“同志们！” 唰——全体立正，挺得笔直。 “我姓宋，宋鸿飞！”宋鸿飞声音洪亮如钟，“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我们军士营的营长！今后，我和大家一起，并肩战斗！” “哗哗——”大家热烈地鼓掌。 宋鸿飞炯炯的目光扫视着全场，忽然间变得锐利起来，厉声道：“我们军士营是什么？！” 大家一下还没明白过来，军士营是什么？军士营就是军士营啊，还能是什么？ “军士营，是教导总队中的教导队！”宋鸿飞严肃地喝道，“军士营就该是尖子！是示范的榜样！是全总队最强的营！是华夏军队最强的营！” 大家还是没转过弯来。 “大家都自问，我们是最强的营了吗？！”宋鸿飞大声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有的军官高喊：“是！我们是最强的！” “我看不是！”宋鸿飞冷笑。 没人说话，但有的人已很不服气。 “都看看，这些都是第几？”宋鸿飞指着墙上的锦旗和奖状，“除了3个第一，其他都是第二第三！第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人比你强！意味着彻底失败！” 张谊忽然想起来，当年宋鸿飞在西点疯狂训练时，也曾经指着“水牛”大操场边写着“第二意味彻底失败！”标语的旗帜，面容严肃地跟他和王之这么说过。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军队最注重荣誉感，荣誉对于军人来说甚至大过生命！ 大家立刻严肃了起来，眼睛里已开始冒火。 “军士营，只能是第一！”宋鸿飞怒吼，“我的营，就得是最强的！就得是老大！除了我们军士营，没有谁能是第一！” 宋鸿飞目光严厉：“我宣布第一道命令！值星官！” “到！”营部值星官出列。 “把第二名第三名都给我摘下来！”宋鸿飞厉声命令道，“从现在开始，除了第一名，这里不允许挂其他！” “是！”值星官立即动手把其他奖旗都从墙上摘了下来。 宋鸿飞高喊：“我们军士营，不仅要成为教导总队的第一，还要成为全军的第一！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所有人挺起胸膛，士气高昂，大喊着。 “都没有吃饭吗？！我没听见！” 宋鸿飞大吼。 “有！有！有！” 所有人怒喊。 “好！我听见了！”宋鸿飞又怒吼着，“谁人最强？！” “我们最强！我们最强！我们最强！” 山崩地裂的怒吼。 “我的乖乖，第一把火，这就烧起来了啊。”张谊心里暗暗想道。 第70章 新官上任 周一一大早，宋鸿飞命令：“全营全装，紧急集合！”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整整10几分钟后，军士营全体人员全副武装在操场列队完毕，看着他们的新任营长宋鸿飞。 宋鸿飞面色冷峻，一言不发，眼神里刺出锐利的寒光。军士营人人心里直打鼓，看起来营长很不满意，他们谁也没想新营长刚来一天就搞了这么一手。 执星军官传达了命令：“热身活动5分钟！” 5分钟后。 “全营都有了！”宋鸿飞喊道，“各连以连为单位！其余与营部为一队——武装越野3公里！全连成绩看最后一名！步兵连的最后一名，再跑一次回来！” 军士营4个连一字排开，4面连旗并排飘扬在前头，营部人员组成一个分队并排着列队，摩拳擦掌，龙腾虎跃。 营部文书也全副武装好了跑步出来，把手中的营旗交给宋鸿飞：“营长！” 宋鸿飞接过“教导总队军士营”字样的营旗：“都准备好了！军士营，冲啊——！” 众人心里又吃一惊，谁也没想到营长自己带头，一马当先。 军士营数百名彪悍的战士全副武装披挂齐全，高喊着震天动地的口号乌拉拉狂奔了出去，整个教导总队军营里顿时引起一片喧闹，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他单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军士营这群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人。 总队长桂率真正在总队部里看文件，他听见震天的声音转身朝窗外望去，看到军士营这群人哗啦啦跑过去。 “生龙活虎！”桂率真脸上浮起了笑意道，“有点意思了，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在猎猎飞扬的营旗引导下，4面连旗在全营士兵们的呐喊声中跟随其后，几个连队几乎是齐头并进呐喊着奔跑在路上。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不要张口大喘，用鼻子呼吸！”宋鸿飞在指挥位置大喊着注意事项，“注意分配好体力，调整呼吸！2公里时两步一呼两步一吸！把枪背起来，小心不要磕到自己膝盖！” “我们3连永远是第一！”张谊高喊着，“3连跟我冲啊！” 其他几个连长自然也不甘落后，都高呼着口号，各连战士们嗷嗷叫着，哗啦啦地奋勇争先，脚下卷起了半人高的灰尘。 全营吭哧吭哧跑了3公里，嗷嗷叫着冲刺，冲上终点——一个小山坡。宋鸿飞一看表，全营全装，16分钟，他觉得还行。 宋鸿飞下令：“自由活动5分钟！” 晨光照射在他年轻的脸上，刚毅十足。 全营士兵和军官看宋鸿飞的眼光里已经带着些敬佩，自己的营长和他们一样全副武装，还举着营旗领着他们一起跑了下来。 宋鸿飞注意观察着战士们负重越野后的身体反应，其实他这么搞大有用意，他需要先了解军士营战士们的体质和耐力体力。 现时华夏国军队的机械化、摩托化水平基本为零，行军、打仗全靠一双铁“铁脚板”，强硬的身体素质与良好的脚力，是每一名战士的必备条件。 选择3公里也是大有讲究的，当时作战行军，每支部队之间的间隔是3公里的距离，训练3公里越野也是为了能够让士兵在作战时可以更快速的投入到战斗中。 最常见的步兵配属迫击炮、步兵炮的有效射程是3公里，距离有3公里，就出了步兵炮火的射程，因此一般行军队伍会在距离前线3公里的地方集结，然后携带全部装具和武器徒步进入战区。 按当时华夏国士兵的体质和营养摄入水平，3公里的距离也是一个合理确定的“最佳值”。单兵在负重20-30公斤的急行军状态下，如果超过3公里，会导致士兵体力透支，长此以往，会对士兵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如果低于3公里，又无法达到上述的战术要求，故3公里的距离是一个可塑的最佳值。 所以，负重越野3公里，能够锻炼战士的耐力和体力，又是磨炼战斗精神、提升军人意志品质的重要方法。 宋鸿飞仔细观察着机枪连和82迫击炮排战士们的反应，全营以他们的平均负重最大。俗话说：“远路无轻载”，尤其是82迫击炮排的士兵负载更大，有些人负重将近30公斤，比一般战士重了好几公斤，他们体力消耗更大。 “怎么样？身体受不受得住？”宋鸿飞问机枪连和82迫击炮排的战士们。 “没问题，受得住！”战士们呼哧带喘着回答，有的人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好！士气不错！”宋鸿飞不禁大喊着赞赏道，“机枪连和炮排全营负重最大,依然跟得上，值得表扬！大家给他们呱唧呱唧！” 全营热烈的掌声响起，机枪连和炮排的士兵自豪万分，胸膛也不由得挺了起来，兴奋劲一上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就连身体上的疲劳也一扫而空了。 宋鸿飞又来到步兵连的队伍中，对几个战士说道：“现在我命令你们，瞄准100米外的人体目标！能不能保证命中？” 几个战士趴在地上卧姿依托瞄准，却发现自己正心跳、气喘、手抖，眼前的准星对着目标瞄出去晃动不停，100米外根本无法保证精确瞄准，不禁面面相觑，都有点垂头丧气。 宋鸿飞心中有底了。 几个连长也是心头一亮，若有所悟。 宋鸿飞对几个连长说道：“战士的体力和耐力还需要加强锻炼，以后要开展此类针对性的训练。” 几位连长答道：“是！” 稍后，宋鸿飞命令到：“各连整队带回，齐步走！刚才最后一名，不限时间，跑步带回！” 军士营士气如虹，数百人的队列整齐划一，步伐铿锵坚定。 “唱个歌——！”宋鸿飞高喊道，“风云起，山河动——预备——起！” 伴着天边绚烂的朝霞，嘹亮的《陆军军歌》响彻紫金山下的原野，震撼着早起劳作的人们的耳膜。 风云起，山河动， 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 机动攻势，勇敢沉着，奇袭主动智谋广。 肝胆相照，团结自强，歼灭敌寇，凯歌唱。 。。。 越野跑回到营地后，宋鸿飞宣布：“上午按原定计划照常组织训练。下午，各连进行实弹射击。” 这下都兴奋了，军士营的士兵们听了一个个眼睛直发光，几个连长也摩拳擦掌。国家穷军队也不富裕，就算是教导总队军士营，实弹射击的机会也是很珍贵的。 “士兵们都很单纯，让他们在新营长面前露一手，几个连队比一比，不用鼓动也会自觉上进玩命训练，这对战斗力大有好处。”这就是宋鸿飞自己的想法，“同时也顺便摸摸部队的底子，不然也不知道现阶段士兵的体力和技战术水平到底如何。” 第71章 技惊四座 下午，教导总队射击训练场，人人热情高涨。 “立姿射击！准备——！”执行军官高喊。 第一组的战士已持枪在手，眼光锐利，弓步屈膝准备。 “开始射击！” 战士们持“民24式”半自动步枪开始立姿射击100米的目标靶，射击训练场上随即响起密集的枪声。 在阵阵清脆的枪声中，一个个弹壳飞出弹膛，枪口喷射着焰火和烟雾。战士们以立姿、跪姿、卧姿分别打完10发步枪子弹，靶子后的土山包被打得尘土飞扬。 不时还有曳光弹打出一道道红色、绿色的漂亮的弧线，那是机枪连的“民24式”通用机枪在进行三脚架模式重机枪的射击，重机枪手们根据曳光弹的指示调整弹道。 宋鸿飞在几个连队间走动，仔细观察着。 军士营的士兵军事素质好，训练水平高，“民24”半自动步枪都掌握得很熟练了，射击训练水平也不错，宋鸿飞看得挺满意。 军士营的士兵训练热情高昂，士兵们嗷嗷叫着，几个连队间已暗暗自行开始了比拼。 士兵打完，军官打，步枪打完，接着进行手枪和驳壳枪的射击。教导总队的连、排长一级的军官和士官班长都装备有原装进口的毛瑟1932驳壳枪，军官们也在白热化的比拼中。 谁都不甘示弱，谁都渴望一展身手，都想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的营长，我们连才是军士营第一！ 3连长张谊正打得不亦乐乎，大呼小叫着笑不拢口。他枪法很好，又是人来疯的性子，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他兴奋至极，其实他已很久没有打得这么过瘾了。 这一场训练下来每个士兵至少30发步枪子弹啊，在别的部队里想都不敢想，恐怕师长都要心疼得直哆嗦。 “新营长的面子真大，总队长对他真是大力支持啊。。。”不少心思活泛的人也已有了更深一层的想法。 宋鸿飞看着，默默暗笑，心里道：“张谊这小子，还打上瘾了，他的枪法似乎比在西点又有进步了，在教导总队里倒也属于出类拔萃。” “听说营长枪法十分了得！我们比完了，营长要不要也来给我们露一手啊？”学兵连长廖建楚高喊着。 “要！要！” 几个连队的士兵都嗷嗷喊，脸上充满了期待。 几位连、排长们都听张谊添油加醋地说过宋鸿飞的枪法如何入神入化，他们还只当张谊吹牛皮，此刻也嗷嗷叫着要开开眼界。 “你们这是在将我军了啊。”宋鸿飞笑道，“给我找一些打过的子弹壳来！” 宋鸿飞自然知道，自己要是不露一手，也镇不住场面。自己虽然是营长，但要想让这些骄兵悍将打心底服气，凭官威可不行，需要凭强大的实力。 士兵们很快收集了一堆子弹壳过来，只是众人都有些搞不懂，营长找这些子弹壳来干什么？ 宋鸿飞比划着示范起来，说道：“就像这样，用细绳把6个子弹壳捆起来成梅花状，做10个！” 这下众人都恍然大悟了，很快就依样做好了10个出来。 “把它们立到10个50米靶子上端！”宋鸿飞道。 有些人已经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向自己的营长。这些“弹壳梅花”每一个的直径大概就和鸡蛋那般大小，50米的距离打鸡蛋！这可不是说笑的。 宋鸿飞看着全营所有人既惊讶又期待的目光，似乎傲气也被激起了，信心十足——他强大的自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给我一支步枪！”宋鸿飞朗声道，“看好了，立姿射击！” 立姿！这下众人更吃惊了。 军士营里的一些射击高手们已暗暗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要是换自己来的话还真没把握。 一名战士手中的步枪被递给宋鸿飞，宋鸿飞接过枪，他先瞄向远处1个100米靶打了一枪，正中靶心！ 宋鸿飞对手中这支步枪心中有数了。 “哗——”全营人已经鼓掌起来，营长这一枪潇洒得很，枪法果然了得，众人已不由暗自佩服。内行看门道，其实一些射击高手早已从他持枪瞄准的动作中也看出来了，枪法绝对不会差！ 50米外，10个“弹壳梅花”直立在10个靶子顶端，远远望去，视力不够好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了。军士营众人屏息凝神，直盯着宋鸿飞，全场鸦雀无声。 宋鸿飞换上了一个10发满弹匣，举枪，上膛，炯炯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瞄准，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铛铛铛铛铛。。。！”一声声极有节奏感的枪声响起，每一枪响之后，远处的“弹壳梅花”被子弹击中四处飞射散开了出去，就像是一朵朵猛然绽放开的花，很是好看！ 短10几秒钟，50米外的10朵花应声开放，精彩绝伦！ 精度速射！众人已看得有些愕然，心中皆为之一震，这枪法真是出神入化。 “哗哗——”随即全营爆发出如雷的喝彩声和掌声，战士们已然折服，拼命的欢呼鼓掌！有好些年轻一些的毛头小伙望向营长宋鸿飞火辣辣的眼神，已经由钦佩变成了崇拜。 “营长太厉害了！” “这枪法，太神了！” “你没听说吗？这枪就是营长本人设计的！” “50米，我都看不清了，还是立姿，厉害！太厉害了！” 张谊也兴奋地直鼓掌，眼睛一瞥之前说他胡吹的人，那神情似乎在说：“都看到了我没吹牛，少见多怪了，还有更神的你们还没见识过呢！” 几位连排长也早已经心悦诚服。 张谊在教导总队也有“神枪手”的称号，但对于50米打鸡蛋，他也只能偶尔得之，万万做不到像宋鸿飞这样快速射击还能枪枪命中，对宋鸿飞的枪法他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又想起了在西点军校时宋鸿飞说“人枪合一”，表演50米距离打报纸标题字母那神乎其神的一幕，更是自叹不如。 “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我保证，以后你们会得到充足的子弹来训练，直打到你胳膊肿！耳朵嗡嗡疼！”宋鸿飞大声说道，他在士兵心目中已经有了巨大的威信。 “哗哗——”军士营的士兵更加卖力地鼓掌，早已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第72章 焕然一新 训练场上，军士营的士兵们跃进翻滚，生龙活虎。 看到自己的营长过来在旁看着，一个个都嗷嗷叫，争先恐后，训练劲头高涨。操场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口令和口号声，士兵们扯着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直震得人头皮发麻。 军士营新任营长宋鸿飞站在训练场边，目光炯炯而锐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连、排长和班长们组织进行各种科目的训练，看军士营的士兵们各种操练，看士兵们跑障碍，跑战术；看士兵们练投弹，练拼刺，练格斗，练体能；看士兵们的单兵战术动作，战斗编组动作，班、排战术动作。 宋鸿飞就这么四处走着，看着，也不对官兵们训话讲评。 这一通通的训练看下来，军士营士兵的训练水平和技战术水平也给他看出了个七七八八，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宋鸿飞首先制定了几条严格的规定： 一、官兵平等，严禁欺凌、打骂、体罚士兵，严禁对士兵敲诈勒索、吃拿卡要。 二、严禁贪污腐败、以权谋私，每一分军费都要用到士兵身上，每一分伙食都要吃到士兵嘴里。 三、严禁酗酒、赌博、抽大烟。 四、内务整洁，讲究卫生，保持清洁，勤洗澡，勤换洗衣物。 五、早晚刷牙，饭前便后洗手，禁止喝未经煮开的生水。 在第二天全营大会上，宋鸿飞当众宣布了这几条规定，尤其着重强调了前两条，立即博得满堂掌声和欢呼。这些都是和士兵的切身利益最密切相关的规定，士兵们既激动又惊讶，激动得把手掌都拍红了。 军队里长官欺压士兵，老兵整新兵，是一种长期以来的恶习，在当时旧军队中司空见惯，并且已成为一种极为严重的恶性循环。 宋鸿飞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从21世纪带来的理念，那就是官兵平等。在教导总队军士营这样比较“独立”的部队里，可以有施展这个理念的空间，他要与不好的旧习惯割裂，形成军士营自己的风习，他决心要在他的军士营里创出一种崭新风貌。 宋鸿飞铁着脸，语气严厉：“维系部队战斗力的，不是那些江湖习气！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靠的是钢铁的纪律！” “我的营！要有铁一般的纪律！铁一般的信念！铁一般的担当！我的营，必须是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的营！”宋鸿飞斩钉截铁，声若洪钟，“我要我的营是最强的营！是最能打胜仗的营！” 宋鸿飞眼里寒光迸射，声色俱厉：“我今天放言在先！谁要是在我的营敢欺压士兵，敢喝兵血！我枪毙你的权力没有，让你滚蛋的权力老子还是有的！” 宋鸿飞这番话似穿云裂石般，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哗哗——”惊天动地的掌声如惊雷轰鸣般长时间回响，久久不停息，士兵们疯了一样鼓掌。 有好些士兵已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有长官如此，夫复何求呢？跟着这样的长官去打仗，就算战死也愿意啊！ 方阵里，传来了些许的声音。 有些年轻的小战士已压抑不住哭声——军士营都是老兵，但老兵不代表年龄就大啊！ 还有什么声音？ 还有那面“教导总队军士营”几个大字的营旗在宋鸿飞头顶高高飞扬的猎猎风声。 从此以后，军士营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 “铁一般的纪律！铁一般的信念！铁一般的担当！” 几幅巨大的标语刷在对着营房大门的墙壁左右两边上，赫然显目。 军士营驻地，营房整洁、干净，地上无垃圾，无卫生死角，脏水、脏物一扫而光，就连绿化带里的树下也是一棵杂草都没有。 兵舍里，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划一，横平竖直。床铺上，被褥叠放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平四方、侧八角。床铺下，鞋子、马扎摆放整整齐齐。地上的水壶、桌上的水杯也是整齐列队。 伙房里，也是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各种物品甚至青菜、葱蒜、豆角、黄瓜、鸡蛋、面条、西红柿等食材也一个个排列齐整，就像正在等待检阅的队列一样。 士兵们军容军姿严整规范，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在营里走路都是双人成行、三人成列，虎虎生威。每一个人都士气高昂，脸上焕发着奕奕的神采。 军士营里每一处都凸显着整齐划一、步调一致，凸显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令行禁止，一切又是那么的生机勃勃，朝气盎然。一种军营特有的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在军士营体现得淋漓尽致。 军队是一个有独特文化的环境，这个环境中有着仪式般的严格规范，时刻影响着每一个置身其中的成员。环境改变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就算是再散漫、再松松垮垮的兵，天天置身在军士营这样的环境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也足以使他们转变成一个积极向上的兵。 战争有自身的规律，战争是整体的体系的对抗，一场战斗需要成百上千的战士以高度的协同性进行，一场战争需要无数的军人以统一的战略意图贯彻执行。战争的胜利，需要由无数的战士组成强大的整体，以钢铁的组织、钢铁的纪律、无比的勇气智慧和彼此间的绝对信任，齐心协力共同冲向同一个目标。 良好的精神风貌，整齐划一的军容风纪，千人如一的一致步调，无不展示着教导总队军士营高度的训练水平，也体现着高度的组织性、纪律性、协同性，这是强大战斗力的体现，也是一支虎狼之师精气神的体现！ 那段时间，各个部队、各级长官前来军士营观摩、学习、取经、视察的络绎不绝。每一个来到军士营的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这是一支各方面都拔尖的、能打胜仗的部队！ 来得最多的人是总队参谋长符昭骞，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军士营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次来都给他眼睛一亮的感觉。 符昭骞回到总队部，水都顾不上先喝一口，就和总队长桂率真大发感慨：“我不得不承认，宋鸿飞确实是有一套，短短时间，就把军士营带得嗷嗷叫，一切都有声有色。我今天还特意到军士营的厕所看了，他们厕所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异味！” 最后一句也把桂总队长给逗乐了，笑着道：“不愧是西点军校的第一名啊，在欧美各国都是有名的，深得高层器重呢。‘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确实令人人耳目一新。” 桂率真思考着，说道：“我看可以把军士营的做法和经验，在全总队推广。符参谋长，由你去组织各团和各直属队实施，把我们教导总队崭新的精神风貌也带出来！这也是强大战斗力的体现。” 桂率真很是认同宋鸿飞的一句话：“组织和纪律是战斗力的最大保障，作风和形象是最好的征兵广告。” “是！”符昭骞道，“我们是全军的示范部队，如果全国军队都是如此精神风貌，足以让全国民众对国军刮目相看了。” 桂率真点了点头，道：“军士营是教导总队中的教导队，好的做法自是可以全军推广。首先就从军容风纪开始！” 又拍拍桌面上他正在看的一份文件，说道，“宋鸿飞关于编组调整和作战训练的报告，我看过了，很有见地，理念也很先进。你牵头组织参谋处和军士营具体研究，准备好一个详细的报告出来，上峰要看战法研究投入实际运用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符昭骞点点头：“是！” 副总队长周振强有点担心，说道：“我们教导总队的编制和战术训练一向是按照德国顾问团的制定，训练大纲是经军委会审定的，这么一来在军委会和德国人那边是不是会有些不好说？” 桂率真笑笑，意味深长的道：“只怕德国人对这些先进理念的战法战术很感兴趣呢，不要忘了，宋鸿飞可是军委会德国顾问团联络组的成员。鸿飞的战术战法研究一向别出机杼，军委会高层对此也大为赞赏，只要不是涉及机密，又确有成效的，大可在我总队推广。” 总队部众人皆点点头，似若有所悟。 军士营的守则规定一经推广出来，整个教导总队里官兵们一时议论纷纷。 有些人在背地里议论，这个宋鸿飞是不是新官上任，放三把火急于立威？ 有些人认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光打雷不下雨。 也有的人认为，就是高调喊喊口号，做做样子罢了。 宋鸿飞也听到了别人这些议论，不过他并未反驳，也没什么表示，反而若无其事般一笑而过，继续严加练兵。 在这期间，宋鸿飞精心指导战术训练。课堂讲授，边讲边写，边画战术作业图，语言生动，精辟易懂。操场训练，自连、排、班战术教练至单兵动作，均详细讲解示范，深得官兵敬佩。 第73章 铁的纪律 宋鸿飞制定的几条规定深得兵心，在军士营是铁一般的纪律。 然而不久，军士营1连连附卢子明就先撞到了这个铁墙上。 在周末的晚上，卢子明喊来了1连1排的二等兵李大牛，卢子明递给李大牛1角钱，让李大牛去帮他买2盒老刀牌香烟、2瓶汾酒回来。 当时的法币还是很值钱的，购买力和大洋差不多，这2盒烟和2瓶酒在金陵孝陵卫军营外面市价卖8、9角，卢子明只给了1角钱，这是当时很多班长排长对新兵吃拿卡要惯用的一招。 不那么醒目的新兵，会拿着1角钱去，然后自己掏钱补上差额把东西买回来。醒目点的兵不但把东西给买回来，还把1角钱奉还，并且赔着笑脸说道：“班长，这是买东西找回的钱。” 偏偏二等兵李大牛属于最不醒目的。 李大牛块头大，力气大，干活是一把好手，饭量也大得惊人。他家在贫苦的偏远农村，并且在村里也属于比较贫苦的家庭，遇到不好的年景，就饱一顿饥一顿。 李大牛来当兵首要考虑的就是能吃饱饭，进了教导总队后，待遇比较好，不但吃得饱肚子，军饷也比别的部队高2元，每个月能拿10元军饷，他一下惊呆住了，他生下来从没拿过这么多钱，养活农村全家爹妈弟妹足够了！ 除了每月必须的花销，其他剩余的都寄回去补贴家用。从此他刻苦训练，一心只想好好当兵不被赶走，这样才能吃饱饭，还能拿军饷养家。凭借一副好身板和刻苦努力的训练，新训结束后，他进了军士营被当成基层骨干来培养。 和其他农村新兵一样，李大牛淳朴、耿直、憨厚，他还搞不懂这里面的道道。1角钱的购买力可不低，在他老家的圩上，1角法币也的确足够买2盒烟2瓶酒了。 李大牛接过钱就跑到店铺里，一问，老板说道：“9角。”他才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牌子的烟酒这么贵，心想着是不是卢连附搞错价格了？没办法，他只好自己掏钱补上买了回来。 卢子明心满意足的接过烟酒，转身就要离开。 李大牛暗暗嘀咕着，连附是不是忘记了？他有点急了，吞吞吐吐地说道：“连附，那个，那个，钱。” 卢子明转过身来，盛气凌人：“钱怎么了？” 李大牛说道：“两盒香烟两瓶酒一共是9角，你只给了我1角，8角是我自己添上的。” 卢子明不说话，面色阴沉，眯缝起斜眼寒光一闪，上下打量着李大牛。 李大牛被看得有点心里直发毛，此刻终于想起来了，在新兵连时新兵们议论着被长官各种吃拿卡要的传闻，当时他还只当就是个传闻，没想到自己今天也被长官吃上了。 不过他确实有些心疼，8角钱在老家的圩上能买35斤大米呢，今年收成不好，35斤米能让家里的爹娘弟妹们1个月不挨饿，穷苦人家的孩子李大牛就这么一个念头。 卢子明不耐烦了，狠狠瞪了李大牛一眼，心想哪里来的土鳖，怎么这么不开窍？ 耿直憨厚的李大牛还是心疼能让爹妈喝上稀饭不至于挨饿的35斤大米，心里又坚定起来，目光里透出一股不退让。 卢子明火了，狠狠道：“新兵蛋子！怎么这么不开眼，哪个新来不得经过这一茬？以后给我机灵点，拎清点门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大牛的倔牛脾气也上来了，他摇摇头道：“连附，在我老家值35斤大米呢，请补回我8角钱。” 卢子明巧取豪夺惯了，从来就没碰上过这么一根筋的新兵，心里的火头就上来了，指着李大牛鼻子就骂：“新兵蛋子，让你买是看得起你，以后还想不想混了？别他妈的不知好歹！” 旁边有老兵看出苗头不对劲了，赶紧给李大牛使眼色。耿直的农村兵李大牛哪里会想到这些花花肠子，营长不是说了“官兵平等”吗？凭什么还来欺负人？他不为所动，就是不退让。 卢子明对新兵作威作福一向豪横惯了，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感到自己军官的威信受到了严重挑衅，一下火了：“操！一个新兵蛋子不知天高地厚，我还治不了你？！赶紧混蛋！” 旁边有人劝着：“行了行了，大牛，多大点事啊，听长官的话，回去。” 李大牛伸出手，缓缓开口道：“要不这些东西我拿去退了，1角钱还你。” 卢子明的炮仗脾气终于被引发，破口大骂：“操！新兵蛋子，和长官这么说话的吗！”他怒不可遏照着李大牛的鼻子就是一拳。 “呯！”李大牛眼冒金星，两股腥热的东西蜿蜒的流进嘴里，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头上、脸上，又被一脚狠狠踹到肚子上。 李大牛被打得喘不过气来，心头窜上来的那股怒火把大脑里轰得一片空白。“太欺负人了！”李大牛不堪受辱，奋起还击，两人打成了一团。 军官和士兵打起来了！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赶紧上前把两人拼命拉开。 “呯！”宋鸿飞一巴掌猛拍在桌子上，桌面几只笔惊跳而起。 “这是部队！不是土匪！不是山大王！”宋鸿飞怒吼道，“你立刻停职！关禁闭！听候处理！” 卢子明低着头，还是没觉得有多大事情。惯性，很多东西都是惯性。在当时的军队里，欺凌新兵、吃拿卡要都是半公开甚至公开的，长官野蛮粗暴对待士兵真不算稀奇事，比这更恶劣的情况都有的是。 然而随后，宋鸿飞就动真格的了。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引起一点风波，惯性的力量他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要开创一个崭新的精神风貌。 总队部里，众位首脑对这种事都见惯不怪了，大多数人也没把这个太当回事。有人认为，就算事出有因，但二等兵就敢和老兵尤其还是军官动手，这还得了？上下级观念何在？军官威严何在？有些人的处理意见就是对连附卢子明来个禁闭加记大过处分就算了，只处理军官，不处理士兵，这样大家都省心。 “这叫正当防卫！”宋鸿飞笑了笑，又说道：“被欺负挨了打不敢还手还叫个兵吗，不能打架的士兵还能打仗吗。” 这话一出，总队部的众人都乐了。 “1连连附卢子明强取豪夺，霸凌、打骂士兵，请求总队将他调离军士营。”宋鸿飞语气平静，却是语出惊人。 为什么？！大家的脸上明显都写着这三个字，桂率真的脸上也抽动了一下，谁都知道这对一个军官的前途意味着什么。 “维系部队战斗力的，绝不是那些江湖习气！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靠的是铁的纪律！”宋鸿飞铁面无私，斩钉截铁，“就算前面是地雷阵，那就由我首开先河。” 军士营的队列听到宣布这个处理决定的时候，整个队伍都是一震。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无论是老兵是新兵，都被这个决定震动。宋鸿飞并不意外，他要的就是这一震。 这个事情在教导总队引起了轩然大波，官兵们都是议论纷纷，长期以来被粗暴欺负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士兵们此刻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教导总队士气为之一振。 正所谓有人欢笑有人哭。 桂率真趁热打铁在全教导总队推广军士营的规定和搞法之后，士兵们自是欢天喜地，但有的军官可就高兴不起来了。在那个年代的各军阀部队中，长期以来流行喝兵血，包括中央军也不能幸免，各级长官克扣贪墨士兵的伙食和军饷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天晚上，教导总队经理处中校副主任高文林和其他几位军官在屋里喝着闷酒。 “卢子明这事情，就是在杀鸡吓猴，敲山震虎。”某团军需主任廖德元发言道，“桂总队长对宋鸿飞还真是照单全买啊，谁知这个宋鸿飞是不是自卖吆喝，借花献佛，以让上峰击节赞叹？” 华夏部队里经理处和军需官们的权力不大，但油水极大，能当上这个位置的，来头都不小，往常就属他们最能捞，一个个盆满钵满的。总队的新规定一出，一下子就把口子收紧了，还加上一道高压电线，这些人暗地里直骂娘。 某团团附田万何说道：“本来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上上下下谁还不是心照不宣？以往桂总队长看到了，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他宋鸿飞一来倒好，他自己是不爱财，士兵对他也感恩戴德了，得，这下总队长也给咱们戴上紧箍咒了，往后啊这日子难过喽。” 廖德元闷闷地道：“全拜他所赐，他奶奶的你说他显摆什么，就不会收敛一点？他倒是露脸出风头了，让我们跟着受苦。。。” 某营长张庆风附和着道：“就是，你说咱们整天累死累活的，不图点票子还图个啥？他倒是清高了，累的大家一起都没得捞了。我就纳了闷了，看他长得这么一个公子哥式的小白脸，跑来这里过这苦日子图个啥？” 高文林喝一口闷酒，苦笑一下，道：“图个啥，人家本来就不差钱，他能看得上你削尖了脑袋图的这几个小钱?” 高文林又一口闷酒，看了看众人：“你们可知这位宋大公子是何方人物？” “何方人物？”众人有点不解。宋鸿飞一向低调，他的出身来历中下级军官们还都不甚知晓，只知道来头不小。 田万何好奇地道：“只听说家世显赫，来头极大，上峰都很器重。至于是何方大神，倒也是传言纷纷，都传得没边了。” 高文林又看看众人，一脸正经地道：“宋大公子，当然就是来自宋家，你们说来头够不够大？” “宋家？哪个宋家？”张庆风还搞不清状况。 高文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伸手抓过一本《中正训导》，叹了口气道：“你说还能是哪个宋家？” “什么？！”这下众人面面相觑，真的都惊呆了。 “看来这些传言，不是传言啊。”田万何似乎酒也清醒了许多。 “我看哪，以前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廖德元一口闷酒， 又自嘲似的摇摇头，道：“借花献佛，借他宋鸿飞这花献校长这佛的看来是总队长啊。”话刚说罢，又自知失语似的赶紧望了望窗外，忙借着喝酒掩饰自己的窘态。 这一下，似乎谁都清醒了好多。 又沉闷良久，高文林道：“各位，我看要么在这好好干，要么就各显神通，自寻出路。” 第74章 战术训练 宋鸿飞的军士营严禁克扣士兵薪饷伙食，良好的伙食标准保证了士兵强健的体魄和良好的精气神。 军士营的训练场上热情高涨，士兵们龙腾虎跃，班长们嘶哑的呼吼声震耳欲聋。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训练场边竖起的几个鲜红色的大字标语，已经深深刻在军士营每一位士兵脑中。 宋鸿飞非常注重每一位步兵必须具备的“步兵五大技术”训练：射击、投弹、爆破、土工作业和刺杀。 良好的单兵技术，再加上良好的体质体能和战术动作，是一切战术训练的基础。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脱胎换骨式的整训，军士营士气高昂，精神面貌换了一个样。士兵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军人特有的虎虎生气。 络绎不绝前来军士营观摩取经的各个部队和各级的长官们发现，一支虎狼之师的精气神已然彰显无疑。 宋鸿飞尤其强调步兵技术训练要与战术训练紧密结合，他提出了一系列在当时很新颖、很先进的战术思想，包括“一点两面、三三制、四组一队、小群多路攻击、三猛战术”等战术原则，整天带着官兵在训练场摸爬滚打，跑各种战术。 当然，宋鸿飞自己心里也承认，他是占尽了穿越而来开挂般的便宜，这些先进战术是后世的人们经历了多少年的战火经验，用鲜血和人命总结提炼出来的。 “装备精良的职业军人以专业和精悍的战术，以最小的代价克敌制胜！谁人最强？我们最强！”是宋鸿飞灌输给军士营每一位官兵的战斗理念。 有了“民24式”半自动步枪、p28冲锋枪和“民24式”通用机枪的强大火力配置，宋鸿飞制定的一系列战术战法和战斗编组不断得以实训推广。 “三三制”，是最基本的战斗队形编组，也是其他战术实施的基础。通常在一个步兵班内划分3-4个战斗小组，每个小组3-4人，各人分工不同，精确到个人如何编组战斗，一人负责进攻，一人负责掩护、警戒，一人负责支援，以有经验、有威信的士官或老兵任小组长。 “三三制”有多种战斗队形，如横竖一路、左右梯次、前后三角，根据敌情、火力、地形条件灵活运用。通常人与人的间隔约5-6米，组与组为20-25步(10-15米)，以展开队形后便于指挥、联络、协同、利于战斗和运动的原则来确定。 三个战斗小组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战斗班又构成一个战斗分队，各级分队根据其作战性质、任务、范围等情况，都可适当采用三三制。 作战时，“三三制”编组的战斗分队呈扇面散布在战场上，队形疏散，火力集中，一个步兵班进攻或防御的宽度、纵深通常可达百米，可用最小的伤亡达到最大的战术效果。 “四组一队”，是班组的战术编制和配合，例如一个班12人分为4个战术小组。根据不同的作战任务，一个战术分队有突击组、火力组、爆破组、投弹组、支援组、掩护组等，各司其职，互相配合。这样各组的协同作战，其发挥出来的效果往往是“1+1大于2”。 这样的战斗编组和战术战法，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战斗力，以栓动步枪的火力密度根本玩不转，在没有大量装备自动武器的部队中是无法想象的，前来观摩取经的其他部队的各级长官可谓大开眼界，经受了震撼般的心灵洗礼。 华夏国的近现代军事思想，深深受到苏国的影响，苏国援建的黄埔军校更是全盘照搬了苏俄建军的经验，其教学中极端重视政治教育、主义教育，以至于军事课程、军事技术和军事专业的教学训练时间被过多占据了。 黄埔的军事教官大多来自前讲武堂和保定军校，虽不乏精英人才，但由于他们长期处在近代落后的军事思想环境中，更因为苏国顾问对黄埔的教学影响力极大，黄埔基本就全套按照苏国军队的操典。 因局势和战争的需要，在北伐完成之前的黄埔前六期学员的教学缺乏系统性、稳定性，类似于速成班，只会简单刻板地遵循苏国的军校教育和训练理论。在早期的北伐和内战中，基本都沿用苏国梯次波浪式集团冲锋的战术理念。 受过严格政治教育，有着严厉军纪约束的基层官兵，以人力弥补火力的勇猛冲锋，关键时刻以白刃格斗近战肉搏。华夏国内的战场火力、烈度、攻防战术、军人素质都非常低下落后，面对火力弱、素质更差的对手，波浪式集团平推往往也可以赢得胜利，但是往往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但是碰到东洋军队时，其在技术兵器、战场火力、战争烈度、战术、攻防节奏、士兵素养各方面都碾压华夏国军，战斗力远超华夏国军队。和这样的敌人战斗，就远远不是靠人靠精神就能解决了。 东洋军队一个配备了数挺重机枪和掷弹筒的中队规模的战术分队，战斗时加强大队或联队步兵炮的火力支援，其战斗力可超过华夏军队一个营，甚至一个团。在东洋军队密集、强大的炮兵火力压制下，传统的散兵线波浪式冲锋只会徒增伤亡，毫无作战效果。 华夏军队长期沿用的步兵防御阵地及支撑火力点部署，或是按照一战时的德军操典，重机枪部署在阵地前方两侧，以交叉火力杀伤敌人。或是按照旧苏俄操典和内战惯例，部署在阵地正中，以求能最大程度瞰射发挥火力。 直到全面战争前期，面对强大炮兵火力的东洋军队，华夏国军依然沿用老旧的线性防御理论，按照苏俄和德军的旧式操典布属。 长城抗战之时，中央军关雨东之25师在古北口一线山头制高点当面的暴露区域部署重机枪火力点，首先就成为东洋军队远程炮火的打击目标，遭到绝对优势的炮火压制，一下就损失惨重。 直到在“德械师”组建调整中，华夏军队才逐渐学习和操练了德式新战术，如战术突击群战术等。但是，德式战术讲究火力和机动性，长期深受苏式旧军事思想影响的华夏国军将领整体战争思想落后、思维僵化，往往只会死板僵硬的照搬，并不能灵活变通运用。 华夏国军队虽浴血奋战，但东洋国军队却几乎是所向披靡，固然有双方国力、军力相差悬殊的原因，但华夏军队各级指挥官旧式军事思想和战术落后，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 宋鸿飞在军士营严加演练，从单兵技战术动作、班组战术、排战术，到步兵连一级的各种地形环境下的进攻、防御战术，到各种战术、各种战斗队形之间的转换，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演练，军士营士兵都已达到了有条不紊、默契到位、熟练掌握的程度。 经过严密的对比演练，教导总队的头头们也发现了，1支10发弹匣的“民24式”半自动步枪在一个训练有素的老兵手中，战斗射速可达40发\/每分钟，能压制对方3支5发弹仓的栓动步枪，一个战斗班的步枪火力就能轻松压制对方一个配备了轻机枪的步兵班。 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很多人往往会忽略掉，“民24式”半自动步枪792口径全威力弹药的威力大，后坐力也较大，士兵刚接触时心理上也有点畏惧，瘦弱的华夏国新兵在据枪射击中较难保持稳定，对半自动步枪的掌握和射击训练都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教导总队的伙食待遇好，尤其宋鸿飞的军士营严禁克扣粮饷，伙食更是让别的部队眼热万分，带来的一个显着变化就是士兵身体变得强壮了，没两个月军士营的士兵平均体重增长了近5公斤，一个个身强体壮、龙精虎猛的，承受半自动步枪的后坐力自然就不在话下。 宋鸿飞认为，东洋军队65口径的三八式步枪后坐力小，十分适合身材矮小的东洋人，从这一方面来看很有针对性。 宋鸿飞认为，中间威力弹药的步枪更适合华夏国士兵的体质。他不由又有点着急，兵工署中间威力弹药的弹道试验定型进展如何？ 对此，俞大维的回复是：“研究进展顺利，但定型生产尚需时日。” 宋鸿飞也知道，工业建设不是短短年就能有根本性改变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时不待我，只叹奈何。 先进的“民24式”半自动步枪、通用机枪，与先进的战法、战术相互配合，可谓如虎添翼，军士营和整个教导总队的战斗力暴增，一支虎狼之师的精气神和强大战斗力就凸显出来了。 第75章 士兵心中的英雄 军士营作为教导总队中的教导队，是全训的步兵营。 宋鸿飞一上任，就进行了一系列令人耳目一新的先进技战术训练。 在基本单兵军事技术上，重点训练了射击、投弹、爆破、土工作业、刺杀、埋雷、排雷、防空、防毒、战场自救互救、利用地形地物、负重越野、山地行军、山地作战等基本科目。 还着重进行了战斗射击、对45度仰角目标射击、夜间射击和投弹、对铁丝网和地堡等工事目标的实爆、涉水、渡河等实战化演练。 在战术训练上，演练了一系列先进的班组、排、连的进攻和防御，如在敌炮火封锁下通过工事障碍和染毒地域、迂回、穿插、运动战、正\/反斜面作战等分队战术。 排以上军官都需在沙盘上进行战术推演，对组织指挥、通信联络和识图、用图都需进行学习和掌握，并在各连队中选拔培训了3-5名识图用图的军士骨干。 组织各连队携带全部战斗负荷，进行了以走、吃、住、打为重点的行军、登山、野营综合训练。还选择江河地域，进行了舟筏漕渡、徒涉渡河、武装泅渡等训练。 武装泅渡作为在水中进行的训练科目，难度和危险性比陆地上大很多，一般的连队通常只进行舟船漕渡、徒涉渡河训练，是不进行武装泅渡科目的，但军士营作为全训步兵营，宋鸿飞坚持要求开展这项训练。 各连首先加强了体能和游泳练习，水性好的与水性差的结成训练对子，经过加强训练，人人基本都掌握了游泳。 随后，军士营全员全装拉到孝陵卫南边七桥瓮附近的秦淮河边，此处河面宽七八十米。首先选择在较浅的河段，进行徒涉渡河演练，待熟练掌握后，又选择较深的河段，进行武装泅渡演练。 全副武装的士兵身上背挂步枪、冲锋枪、弹匣、子弹袋、4枚手榴弹、刺刀、挎包、水壶等物品，负重少的16-17斤，多的有20多斤。 “各排按连队列顺序下水！以班为1路纵队！”3连长张谊在河滩上大喊着，进行组织动员，“各班长都注意了！游泳技术最好的人带头领渡，中等技术的紧跟其后，较差的人在中间，较好的人在最后，注意加以照顾和保护中间的人！现在各排长开始组织热身准备！10分钟后跟我下水！” 宋鸿飞在河边营指挥部观察着各连的泅渡训练，他点点头，张谊的编队组织科学合理，他挺满意。 泅渡编队既要保持队形，又要便于指挥联络，还需便于互助互救。首尾强、中间弱、以强带弱，这样编队在发生意外时，可以由后面水性较好的加以帮助。 3连的编队在秦淮河上奋力泅渡前进。武装泅渡以连为单位，一个连演练时，会有另一个连操纵舟船在旁边做好安全保障。 “注意间隔，注意间隔！前后2米，左右2-3米！”泅渡编队两边救生舟上的保障军官们大喊着。 经过多次演练，军士营战士们都掌握了利用气袋、竹筒、木筏等漂浮物，以及利用水壶、雨衣、防水布、衣物、背包、行军锅等制作成“浮包”辅助泅渡的技能。 通过泅渡演练也验证了一个问题，步兵连装备的zb26捷克式轻机枪和下放到连的“民24”通用机枪重量大，无法由步兵随身携带进行武装泅渡，都需要借助浮具才行。 而弹带供弹的“民24”通用机枪更是需要身、架分离，枪、弹分离，并且帆布弹带的防水要求高，需进行充分的防水准备，不然弹带浸过泥沙水后的可靠性无法达到上岸后能立即开火战斗的要求。 宋鸿飞认为，作为步兵班组伴随支援火力的班用机枪，还是以弹匣、弹鼓供弹为好，可靠性更强，并且枪身重量要轻，可跟随步兵泅渡，上岸后能立即开火战斗，甚至必要时能在泅渡进行当中开火。 他自己都不由得直挠头：这样的指标要求可不好办啊。同时又暗想，中间威力弹药枪族的设计需要好好考虑这点才行。 宋鸿飞的带兵方式别具一格，他非常注重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大力推行西点军校注重体育的理念，在军士营中开展各种体育运动。足球、篮球、排球、甚至橄榄球，各种场地也建设起来了，深得士兵们喜爱。 训练之余，军士营士兵们经常举行各种球类比赛和其他体育活动，运动场上士兵们活力四射，整个军营一片朝气勃勃的景象。 让军官们也啧啧惊奇的是，士兵们把训练场上的战术训练融会贯通也运用到了运动场上，愣是把各种球类运动也搞成了战斗足球、战斗篮球、战斗橄榄球。 宋鸿飞和张谊也觉得惊讶，这不是他们当年在西点军校把美国人搞得苦不堪言的打法吗？没想到在军士营竟也无师自通，开枝散叶了！ 彪悍的军士营士兵们一个个嗷嗷叫着，生猛无比，大有拼个你死我活之势。盛名之下，搞得和其他部队进行各类比赛时，别人往往未战先怯。 “谁人最强？我们最强！”的口号响彻金陵，军事营威名远扬。 教导总队里人人都感受到了，军士营是一支各方面都要争第一、嗷嗷叫的虎狼之师！ “1班听我命令啊——”1连1排班长林成锋对全班战士说，“突击小组跟着我，踢前卫和前锋，李大牛、董小强、张雷你们小组踢中场，机枪组是后卫，副班长守门！咱们就这么踢！都明白没有？！” “明白！” 穿着短袖衫、短裤、半高腰胶底作战鞋的1班士兵高喊着。 “班长，这是踢球还是打仗啊？”李大牛挠挠脑袋，“怎么我觉得跟战斗编组演练一样啊？” “当然是踢球！”林成锋大喊，“你小子，脑子挺好使啊！” “我们踢球的目的是什么？营长说了，强身健体，陶冶情操，放松娱乐！是更好的去训练，去准备打仗！赛场也是一个战场，也是需要战术的，那我们不就正好同时练习一下各自战斗位置的配合，球场上形成的默契协同也会潜移默化带到战场上的！走跟我上！给2排叫嚣的家伙们一个好看！” 1班战士们嗷嗷叫着，跟着林成锋跑入沙土的球场。围观的战士们敲锣打鼓也嗷嗷叫着，奋力挥舞着军旗，士气高涨。 宋鸿飞走过来在场边背着手看着，他对1班长这番“战前动员”感到很满意，不住点着头对旁边的1连长王景雄赞道：“不错！这个1班长会举一反三，带兵有一套！” 1连长王景雄也笑了，道：“是啊，营长！我也感觉到这段时间来士兵们的成长和改变都很大，一个个生龙活虎，士气高昂！这精气神像换了一个样，嗷嗷叫！” 走进各连班排兵舍里，也是四处战云密布。棋盘上，楚河汉界、车马纵横，战况激烈。在另一边，扑克牌大战也是战局正酣。2连七班的几位老兵正在为一张牌吵翻了天，输的那一组脸上已经贴了多张小纸条，头上也顶上了三顶沉重的钢盔，被压得直缩脖子。 军士营里严禁赌博，绝对不能用金钱做赌注，这是铁的纪律，士兵们就用脸贴纸条、头顶钢盔以示输赢和惩罚。 宋鸿飞看到输的那一方这狼狈模样，不禁乐了，哈哈笑道：“哎呀！都戴上三顶高帽了！” 士兵们都嘿嘿直笑。 宋鸿飞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士气状态都不错！” 他接着又说道：“生来死去，嬉笑怒骂对之，这是军人本色！干什么就要像什么！吃饭就要像饿狼一样！训练作战就要像猛虎一样！干活就要像牛一样！玩儿就要痛痛快快地玩儿！” 平常业余时间和周末休息，只要没有其他事情，又不需要到中央军校、交辎兵军校和陆军大学去讲课时，宋鸿飞总爱到各连、排的兵舍四处走走看看。 一开始，搞得各位连、排长们心里一阵阵紧张，生怕自己或手底下的士兵弄出什么纰漏来被营长给当场抓到，谁都知道营长对条令纪律的严厉那是不打任何折扣的。 宋鸿飞却笑笑，摆摆手，说道：“都该干嘛还干嘛！我就是来四处走走、看看士兵，什么事情自己对照条令条例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吃饱了撑得慌啊来找你茬？” 他就这么在各排、各班中走走看看，只看不说，从来不会指手画脚，不越级指示，也不允许越级汇报，军队自有各种条令条例，什么事情按照条令规定去做！ 谁犯了错被撞见，他大手一挥，自己找你的直属长官汇报去！那是各级直属长官该做的事情！ 军士营的士兵们都觉得自己的营长真是深入基层，能与士兵同甘共苦。 宋鸿飞从严治军，严抓训练，既能严肃军纪，又能身体力行、以身作则，深得士兵的拥护和爱戴。 宋鸿飞有自己的想法， 他回国后担任了中校营长，还身兼多个令人眼红的职务。他认为这既是机遇，但同时也是一个挑战——毕竟自己直接跳过了排长、连长的阶段，没有从最基层的排长开始带兵的经验。 他知道，和士兵打交道、了解自己的士兵也是一门学问，不是单单一通猛打猛冲就可以的。 宋鸿飞时刻牢记着父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要做无敌的统帅，首先得成为士兵心中的英雄！” 第76章 最强一营 这天，宋鸿飞让营部传令兵把3连长张谊找来。 张谊来到营部，看到屋里宋鸿飞正在和两位陌生的军官交谈着，一个上尉和一个中尉，营属迫击炮排排长也在。 “报告！”张谊进来敬礼。 宋鸿飞还礼，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3连长张谊，这两位是唐龙上尉、梁平山中尉。” 几人互相敬礼。 “坐下说。”宋鸿飞开门见山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术训练，各连的战斗力都大大提高了，士气也很高昂。我们轻武器火力在全世界都算是一流的，但全营只有1个迫击炮排2门82迫，不够，远远不够！相信在战术演练中大家也看出来了，‘小群多路攻击’、‘突击群战术’都需要强大的炮火支持！” “是，我们步兵连以下只有机枪，重火力就只能全靠手榴弹了。”张谊说道。 宋鸿飞点点头，看着他，说道：“现在总队决定，我营迫炮排扩编成炮连，装备4门82迫，唐龙上尉担任我营炮连连长！” “另外——总队长也同意了给我们营配属1个步兵炮排，2门轻步兵炮。”宋鸿飞又道，“施耐德1928型，75毫米口径，还可以通过快速更换47毫米战防炮管实现平射，穿甲能力和奥地利‘百禄’47毫米战防炮差不多，对付日本人的薄皮坦克可一炮入魂。” “1个步兵营装备2门步兵炮？！我的天，这可是全军独此一家啊！”张谊已有些惊了。 “你想多了，是配属给我营训练的。”宋鸿飞纠正他道，“配属的步兵炮排就暂编在营炮连，梁平山中尉就是步兵炮排排长！” 张谊还是很吃惊：“营长真有你的，这都能弄得来！东洋军一个步兵大队也只有两门92步兵炮，这下我们营可以1对1和东洋军干了！” “经过一番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总队长才同意了。”宋鸿飞笑笑道，“我军步炮协同的能力极弱，总队已有加强这方面训练的计划。” 张谊已是无比佩服，看向宋鸿飞的眼神简直要变成崇拜了。 唐龙和梁平山在旁边都忍不住乐了。 宋鸿飞说道：“这炮有个好处，轻便，机动性强。它除了能人力或畜力拖曳，还可以分解成12个部件驮载或背负运输，单个零部件只有大约30多千克，还专门设计有供人力背负的携行具，单个重量不超过40千克。” 宋鸿飞又说道：“我国马政长期落后，我军连骡马化都没有实现，更不要说机械化了，总队直属炮兵营的骡马驮载力小不堪重负，数量也是捉襟见肘。现在总队长已批准了我营列编一个辎重排，但也只能以人力运输为主，这个炮能甩开骡马，可人力背负运输机动，倒是很合适我们。” 三人都不由得点头认同，步兵炮排排长梁平山尤其更是深有体会，孱弱的华夏国本土骡马，搞得炮兵们苦不堪言，也严重影响了华夏国军炮兵的建设和发展壮大。 华夏国驮马承载力只有7、80公斤，面对动不动超过100公斤的火炮分解部件，望之腿软，不堪重负。强行过劳使用的后果就是驮马的使用年限大为减少，一场激烈战役的行军、作战下来，往往造成大批骡马劳累死伤。 宋鸿飞对张谊说道：“你自西点军校毕业后在美国南卡州要塞军校学习过炮兵，回国后又担任步兵连长，对步兵、炮兵的技战术都比较了解了，我计划就从3连开始试点，开展进行步炮协同的训练！” “拿破仑说过：炮兵，是战争之神！”宋鸿飞说道，“步炮协同，很复杂，也很难掌握，非常讲求时间计算和进攻部署的精确，需要步兵与炮兵高度配合，对指挥官的要求很高！主要军事强国在一战时就能做到徐进弹幕射击，现在东洋军步、炮的配合也很不错，但却一直是我军的弱点！” “我了解了一下，现在我军的炮兵操典还在使用直接射击法，而东洋军早已使用一战时就流行的间接射击法了。长城抗战时，东洋军远程炮兵布置在后方隐蔽之处，以单炮为基准，甚至不需试射，就能发起炮火集中急袭，我军死伤惨重，甚至连敌人炮兵阵地在何方都不知道！单单从炮兵技战术上看，我们已落后太多！” 三人仔细聆听，面色凝重起来。 唐龙和梁平山相视一眼，两人都已暗暗吃惊，宋鸿飞不但对步兵战术研究精湛，对炮兵战术也颇有研究啊。 宋鸿飞看着三人，郑重说道：“你们三位都是炮兵的行家了，希望大家齐心协力，通力合作，拿出一个具体的步炮协同训练计划出来。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就和我提，营里要是解决不了的，我去找总队长。落后挨打，时不我待，我们唯有奋起急追！” 三位立正：“是！” 宋鸿飞转向张谊：“3连长，就从你连开始试点进行步兵连一级的步炮协同！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张谊坚定地道，他脸放红光，已有点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教导总队军士营的扩编计划一出来，又引起不小的震动。军士营下辖3个步兵连，1个机枪连，1个炮兵连，还有1个营属辎重排，全营齐装满员达到800余人。 每个步兵连列编有1个连属机枪班，装备2挺配备6公斤重三脚架的标准型“民24式”通用机枪。 机枪连有3个排，其中2个重机枪排，1个高射机枪排。装备有9挺配备了加重型枪管、加重型三脚架的“民24式”通用机枪，皆配备有对空射击瞄具，可发射重尖弹和穿甲弹，具备相当的对空射击和反轻型装甲的能力，其中的3挺为专门固定配置的高射机枪型。 炮兵连装备了4门82毫米口径迫击炮，还配属有一个2门制的75毫米步兵炮排。 看到这样的编制装备，很多人不仅仅是羡慕了，简直已是眼红万分。 所有人都在暗暗计算，这样的一个步兵营编制火力和战斗力到底有多强？1个步兵营，编制有15挺重机枪，4门82迫击炮，2门75\/47口径的步兵炮\/平射炮，重机枪和炮兵火力能顶最精锐的德式调整师的1个团！ 更为关键的是，宋鸿飞先进的战法战术极为高明精妙，经过了一系列严格的技战术训练，训练有素的军士营战斗力绝对非同小可，就算是和东洋军的一个精锐步兵大队也能相抗衡！ 军士营在宋鸿飞的领导下，已锤炼成一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其高昂的精气神和强大的战斗力，早已众人皆知。 军士营，足以称为华夏国军最强一营！ 教导总队总队长桂率真满面春风，意气风发，要是全总队3个团的每个营都能有如此战斗力，他的教导总队岂不是比1个军还要强悍？ 入冬，驻孝陵卫的教导总队军士营经过了军委会特派代表和德军军事顾问团严格的联合点验，各项科目考核全优，获得包括德国军事专家在内的一致好评和赞叹。军委会校阅组在点验时说道：“教导总队居各调整师第一，军士营为教导总队第一。” 军士营训练出来的大批骨干，像种子一样，在教导总队各团开枝散叶，开花结果，蜕变成最精锐、最强悍的“调整师”。教导总队作为成功的样板，“调整师”得到迅速扩大，已有30个师完成了调整任务。不过由于火炮等重武器的不足，后续的“调整师”其实并未真正完成调整，教导总队成为了唯一的一支真正地完成调整的部队。 教导总队编制有3个步兵团，满编员额为1万5千人。总队直属有军士营、炮兵营、骑兵营、工兵营、高炮营、特务营、辎重营、通信营、军械所、汽车队、卫生队、军官教育队等。其中直属炮兵营装备有3个连的75博福斯山炮；高炮营装备3个连的20苏罗通st-5机关炮。 步兵团下辖3个步兵营，并辖4个直属连，其中第13连装备6门75毫米leig18型步兵炮；第14连装备6门“百禄”47战防炮；第15连编有1个总机排、2个有线电话排，1个无线排；第16连为输送连；有的团还编有1个小炮连，有4门制20苏罗通st-5机关炮。如此精锐的步兵团编制，在当时华夏国军队中是绝无仅有的。 每个营下辖3个步兵连，1个机枪连，1个营属82毫米迫击炮排。步兵营属火力强大，其中机枪连装备有6挺配备加重型枪管、加重型三脚架的“民24式”通用机枪，具备防空、反轻装甲能力；迫击炮排有2门82毫米迫击炮。 每个连下辖3个步兵排，1个连属机枪班，装备2挺配备轻型三脚架的标准型“民24式”通用机枪。 每个排下辖3个步兵班，每个班有1挺捷克式轻机枪。 教导总队士兵装备“民24式”半自动步枪，像宋鸿飞军士营这样的精锐步兵营，正、副班长和连、排长每人有1支p28冲锋枪，1个连共有20多支p28“花机关”，火力十分强大。 精良的装备和严格系统的训练，教导总队成为了当时华夏国陆军中最强悍的部队，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第77章 初露峥嵘 （本故事发生于平行宇宙中的异次元世界，故事中的恒星纪年、华夏国、西京城、西南军、东南军等等所有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纯属虚构，请勿牵强附会联想地球上的现实世界。） 恒星纪年25年12月11日，深夜，华夏西北的古城西京。 夜已深，朦胧的月色静静地笼罩着这座古都，四处沉寂在深夜的沉沉黑暗和寂静中，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夜晚，注定要载入华夏史册之中。 西京城内，一处僻静之所。 力行社特务处陕省站站长、西京市警察局长马志超神色惶惶，向侍从室一处陈立仁主任报告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宋鸿飞从美国归来后，军委会派驻留美学生监督处的特派员陈立仁也已返回，随后担任侍从室一处副主任，侍一处负责军事、情报业务。12月4日，陈立仁从洛京城来到西京城“督战”，指导西北特务系统的工作。 陈立仁闻之大惊：“什么情况？你具体说！” “今天晚间，张先生从晚宴上回来后，和杨先生分别召集东南军和西南军的一众高级将领密会，随后前往杨公馆集中，似在秘密谋划。”马志超语出惊人，报告了惊心动魄的情报，“我们安插其中的内线，亲耳听到了他们说的一句话‘我暂时把那个灯泡关一下，给它擦一擦。这事若是弄不好，那我们都得上山了。’” “夜间，西京站各处的人员已发现城里城外的西南军、东南军有异动，多支部队已经在分发物资和武器弹药，秘密进行开动和作战准备，气氛极为异常！” 陈立仁大惊失色，拧着眉头苦思，道：“西北剿总现在并没有军事作战计划，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先报告侍从室？有没有确凿的情报，他们想干什么？！” 马志超缓缓摇摇头，这名西京特务头子已是一脸诚惶诚恐：“内线拼着暴露的危险只传出了这句话，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只怕，，我不敢再往下想。。。” 陈立仁觉得事态严重至极，道：“你把所有材料留下，事不宜迟，现在立即回去组织严密监视！随时报告情况！” “是！”马志超急忙离去。 这名特务头子出门后，立即察觉到了西京城内紧张逼人的异常气氛，惊疑之中，这名老奸巨猾的特务没有半分犹豫，他并没有回到特务处西京站，而是立即隐匿潜踪逃之夭夭，倒也让他躲过了一劫。 其实早在数个月以前，“西北剿总”政训处长曾扩情、特务处西北地区实际负责人、“剿总”情报处长兼西京军警督察处长江雄风已经得到了种种秘报：“东南军张先生、西南军杨先生与cp的某些负责人进行秘密接触，内容不详。” 随后特务处陕省站就向上报告了获得的各种情报：张、杨的东南军和西南军与cp以及其他军阀势力密联频繁。 特务头子戴先生随即命令陕省站秘密调查，但陕省站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 戴先生顿感棘手无比，这事情实在太大，虽然察觉到了异常，但却又缺乏确凿的证据，这样天大的事他既不能乱说，又不可不说，戴先生最终没办法，只好春秋笔法向上汇报。 ——这其中的种种内幕，侍从室主管军事和情报的一处陈立仁主任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陈立仁心神不安，眯起眼思考着，似沉吟自语道：“把‘灯泡关了，给它擦一擦’，什么意思？要关谁？把他关了？！” 陈立仁猛地惊立而起，往电话机扑去：“我是侍从室一处陈立仁，给我接华清池侍从室！什么？接不通？！怎么回事？！” 往华清池的电话联线当然早已被切断。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陈立仁大惊失色，砰的砸下了话筒，喝令道：“你在这儿给我守着电话！司机备车！” 司机立即飞快跑出去备车，刚跑出门口，门外猛然响起了刺耳的汽车制动声。 紧接着一片杂乱山响的脚步砰砰逼近，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已押着司机包围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逼住了屋里的陈立仁等人。 “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陈立仁沉声喝问。 “陈主任，我们奉命请你去喝茶！” 一名西南军军官面无表情走上前，脸色铁青，目光冰冷如刀，对士兵命令道：“把他们的枪都下了，带走！” 凌晨5时许，华清池。 黑暗之中忽然间枪声四起，东南军卫队王玉瓒第1营、孙铭九第2营在总指挥刘多荃和前线指挥白凤翔的带领下，包围了华清池及内院“五间房”下榻处，侍从室的秘书、卫士们奋起抵抗还击，激烈枪战后，东南军瓦解了侍从室卫队的抵抗，解除了卫队的武装。 当夜凌晨始，西京城防部队、西南军警备旅以军事演习的名义，部署戒严，解除了中央系驻西京的武装，将党、政、警、宪、特机构和所有无线电台一网打尽，并接管了火车站、邮电局、机场、银行等要害部门。 早先接替江雄风负责西北区西京站工作的马志超，一心只顾抓权，违反了秘密情报单位须单独设置的工作原则，将无线电主台设在了自己公开担任局长的警察局，正好被西南路军全部查抄，西京站的通讯联络就此被全部切断。直到第二天，江雄风冒死逃出西京后启用秘密电台才发出电报。 最终，第一个向华夏国府报告的不是西北区情报系统，而是远在潼关的中央军第79师，其于12月12日电告：“西京发生兵变。” 东南军和西南军在西京实行“兵谏”，扣押了大批军政大员，并通电全国，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西京之变，举世震惊。 令张杨感到震惊和大惑不解的是，当他四处通电求援时，国内外各方势力、一些着名的社会人士、团体纷纷发表声明指责、声讨，除了cp表示坚决支持，基本所有的舆论都在一边倒的谴责，连苏国也在其机关《真理报》发表社论强烈指责。 被华夏国府控制的媒体就不用说了，全力开动宣传机器，每天密集的社论、通电、声明排满了其手中的喉舌——《中央日报》的版面。 一些老奸巨猾的割据军阀两面三刀，见风使舵，顶多发表一些不痛不痒的通电声明，连口头表示支持的都没有。 内外交困、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就是如此风云诡谲，尔虞我诈。 张先生气得七窍生烟大骂：“我不反他时，大家都反他，我反他了，大家都不说话了，甚至喊我的倒好！” 各界的反应和舆论大大出乎了张杨的意料，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局和形势上十分被动，巨大的压力压得张杨的心理防线喘不过气来。 金陵国府陷入一片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内部也是多方争论不停。“主和派”主张谈判斡旋，和平解决。“主战派”的军政部长何敬之、戴传贤等人，则力主武力“讨伐”。 12日当天夜晚，金陵国府召开中常会紧急会议，对事变后的重要人事进行了安排，并决定兵锋直对威慑西京，以强大的武力施压，不与其谈条件，以维护纲纪和中央的权威。 “主战派”迅速调遣中央军精锐部队由宁、汉、徽、鲁、豫等地向潼关开进集结，并直向西京压进，在军事上取得了十分主动的局面。 教导总队接到了紧急命令，所属第1团、第2团以及军士营、特务营、炮兵营等部分总队直属营编入“讨逆军”战斗序列。 此时，教导总队1团正在徽省的宣州进行野外军事演习。12日中午，副总队长周振强特地前来演习场宣布了立即停止演习的命令，并告知官兵西京之变发生的消息。随后第1团作为教导总队的先头部队，于12月12日下午登车开动，日夜兼程，开赴潼关。 为行动保密，总队长桂率真下令以代号隐匿番号，总队部代号为“大”，第1团代号为“大风”、第2团代号为“大起”，军士营代号为“大威”，辎重营代号为“大故”，出自于刘邦《大风歌》中的“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练兵千日，初露峥嵘，这将是号称“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的教导总队整军以来的第一次作战行动。 宋鸿飞知道，西京之变是促成华夏两派合作，促成全民族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团结抗日的关键和转折，他深切的期盼统一战线团结对外的局面尽快到来。 但如今，事变的进程是否还会和历史上一样？ 他无从知道。 从内心讲，他反对一切内战，他的豪情和宏愿是“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荡华夏。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 但现在自己人轻言微，也改变不了什么，静观其变，顺其自然，做好自己职责内该做的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不是他这个位置该关心的。 第78章 我们只是观摩的 12月13日夜间始，驻金陵孝陵卫的教导总队紧急动员。15日，教导总队后续各部得到正式命令，在煤炭港乘火车开赴郑城。 16日，华夏国府“主战派”和“主和派”达成了一致，正式任命何敬之为总司令，并任命于髯翁为宣慰特使，决定剿抚兼施。 何敬之随即任命刘经扶、顾墨三为东、西路集团军总司令，徐月祥为东路集团军前敌总指挥，部署指挥中央军十多个师从东、西、南迅速向西京压进，双方剑拔弩张。 此前，中央军第46军28师在师长董介生率领下，行动迅速，已于13日沿着陇海铁路抢占潼关，向西逼近。 15日，28师已推进到华县城郊，占领了城北的火车站，沿着城东、城北一带村庄展开，对县城形成围攻态势。 县城城墙东西长约五、六百米，南北长约六、七百米，高约6～13米，顶宽5米，四面开有城门，城墙有多座碉楼，具有较强的防御功能。 驻守华县城的是东南军105师特务营，还有1个骑兵连，七八十匹战马。12月13日潼关失守后，华县守军立即对县城戒严，增设岗哨严密盘查行人，同时开挖战壕，构筑防御工事。 16日上午，28师84团向华县城发起攻击，3营担任主攻，占领城外100多米处的高地为依托阵地，攻击北城墙以及东北角的碉楼；2营在城东、城南实施佯攻，牵制守军兵力；1营在城西负责包围警戒，以防赤水河方向的敌增援。 双方展开激战，火力十分猛烈，密集的枪炮声震动全城。 中午12时许，中央军空军出动8架飞机参战，其中4架往西飞去轰炸渭城、赤水车站一带防线，其余4架低空盘旋轰炸华县城守军阵地和工事，以空中火力支援攻城。 由于判断和联络失误，中央军飞机误对城墙附近的28师攻城部队轰炸扫射，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攻城行动也随即受挫。28师师长董介生火冒三丈，气得破口大骂，直接把电话打到前敌总指挥部愤怒控诉。 傍晚时分，战况逐渐停息。 随后出现了3天的停战，双方继续对峙，28师围而不打。 原因是多方势力纵横捭阖，正在进行艰苦谈判，但始终周旋未决，金陵国府意图利用军事进攻要挟施压，特意下令限期停战3天。 17日，教导总队到达华县，在县城以北火车站一带展开。 宋鸿飞安置好各连，来到总队部，总队长桂率真正俯在地图上聚精会神地查看。 桂率真抬头，问道：“部队都安置好了？士气如何？” 宋鸿飞道：“已安置好。军士营士气高昂，时刻准备一战。” “不抢28师的菜吃！”听了宋鸿飞的话，桂率真不禁乐了。 桂率真又道：“华县只有东南军1个多营的守军，已被28师包围了，拿下来问题不大。现在是3天停战期，双方都暂停军事行动。西京那边还在谈判，看来还有得打，战事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东南军和西南军以东线为防御重点，在渭城以东的渭河南北两岸、陇海铁路线地区布防，做了如下军事部署： 东南军第105师、第112师、炮11团第1营、工兵一个营为中央兵团，以渭城以东20里外的赤水河西岸高坎南北之线为阻击阵地，立即构筑工事，加强防御，控制陇海铁路、西潼公路要道。 第57军辖109师、111师、115师、120师，配属炮11团第2营、工兵一个营为左翼兵团，占领渭河以北孝义、龙阳、羌白之线，严加防御右翼；骑兵军骑6师、骑10师，控制白水、蒲城等要地，以掩护左翼。 西南路军辖警备第1、2、3旅为右翼兵团，依托马耳山，占领崇宁、厚子、蓝田一带以东之线，重点防御蓝田至商县的公路方向。 桂率真指着地图上华县以西10余公里的赤水街和赤水河一带，说道：“我们的任务在赤水河一线。东南军105师主力在渭城以东赤水河一带沿河布防，渭河南、北还有109师、112师等部兵力。 随后教导总队特务营长郭乘风介绍了华县的战况以及赤水河一带的地形、敌情等前期侦察情报，一一在地图上标注。 宋鸿飞盯着地图，深思不语。 桂率真看着他，道：“有什么问题？” 宋鸿飞也不避讳，道：“东南军这些天可谓是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从图上看，渭城以东的防线足足挖了几十公里的堑壕，这样的防御对于炮火薄弱的对手，确实有效。不过——我是在想，如果面对东洋军，能不能挡得住，东洋军又会怎么进攻，他们是我们早晚要面对的大敌。” 桂率真一怔，他明白宋鸿飞话里其实另有所指，他看着宋鸿飞，道：“未雨绸缪，早为之所谋长远，这点很好。不过，这也不是你我这个位置能说上话的，我们只能时刻准备着。进行了数月的不懈苦练，这将是我总队的第一战，势必得一炮打响！这两天，要抓紧组织进行临战准备。” 宋鸿飞道：“是！” 宋鸿飞随即命令军士营各连进行临战准备，组织各连、排长仔细查看了华县战场地形、双方阵地构建以及攻防部署，并分批组织班排骨干进行战地观摩。 休战期间，战事冷寂，但零星的冷枪也偶有所闻。 军士营上下摩拳擦掌，求战心切。 “我们只是观摩的，都老实待着！那是28师的活儿。”宋鸿飞对几位好战的连、排长说道，“眼睛都给我睁大了，好好学习！这是我们第一仗，注意观察双方的攻防动作！” 19日下午，天阴沉下来，笼罩着一片肃萧之气，天空下起了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傍晚开始，28师进行多天准备后发起了第二次总攻。 28师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对华县城东北角、西北角以及东南方向猛烈射击，“轰！轰！轰！”迫击炮弹不停地在城墙、城楼上落下，硝烟弥漫，不时闪迸出爆炸的火光，守军众多沙包工事被炸飞到半空，纷扬四落。 城北火车站一带的教导总队山炮营，以城内东南军的军火库文庙和城隍庙为重点目标，进行猛烈炮击，县城上空不时腾起浓浓的黑烟。 县城内的东南军特务营依托坚固城防工事奋力还击，双方激烈的枪炮声响彻夜空。 宋鸿飞的军士营趴在战线外观看双方的战斗，士兵们神情紧张而亢奋。看着炮兵营的弟兄在忙碌装填，一发接一发地猛烈开火，直看得意犹未尽，跃跃欲试，好些好战分子已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厮杀一番。 宋鸿飞和几位军官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战况，讨论一番后他们一致认为：“华县弹丸之地，城墙虽说坚固，但一座孤城孤立无援，1个营想据城防守是守不住的。” 宋鸿飞道：“如果是东洋军的攻城重炮，几炮就给轰开了。” 众人都深有同感。 学兵连长廖建楚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东南军的装备比中央军28师要更精良。” 宋鸿飞点点头，赞道：“你观察得很仔细！东南军这个营配备有迫击炮，有重机枪，轻机枪也装备到班，整体火力不错。” 张谊忽然长叹一声，道：“奉天兵工厂之前可是号称亚洲最大，可惜了！”看他的神情，似乎又想起了当年在西点军校时的“沙盘推演”。 战至夜间，84团3营士兵在猛烈火力掩护下，组织数十人的敢死队，冒着枪林弹雨架设云梯攀登城墙发动猛攻。东南军以机枪、迫击炮向28师登城部队猛烈还击，不时有攻城士兵被击中从云梯上一头栽倒下来。28师副师长郭钟麟亲临前线督战，攻城部队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击，猛烈的枪炮声彻夜未停。 “紧张不紧张？”宋鸿飞沿着壕沟走来，问正趴在沟沿观战的新兵。 “有点紧张。”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老实答道。 “谁都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紧张劲过了就好了！”宋鸿飞拍拍新兵肩膀，随即又对士兵们道：“但是到真上战场的时候，紧张是能要人命的。现在都要好好看看，真实的战场是怎么样的！” 宋鸿飞说罢给士兵们扔下一包烟，又往别处的阵地去了。 营长给的烟！ “哎哎！给我1根！给我1根！”立即引起士兵们你争我夺，抢到的人得意地笑不拢口，抢不到的气恼不已。 “嗯嗯，好香，营长的好烟！但是——从来没见营长他吸烟啊？”有的士兵抢到了烟得意洋洋，故意炫耀，放在鼻子下闻个不停。 “嘘，小声点！”有老兵神秘地说，“这烟是连长的，刚才看到营长从那边过来，好像和连长打了什么赌，你看连长正心疼呢！” 20日拂晓，战况最为激烈，枪炮声、士兵的叫喊声充斥于耳。84团3营已从东北角登城，攻占了北城楼，凭借优势兵力顺势攻入县城。 随即双方进行了巷战，以重机枪猛烈对射，“哒哒哒哒”的密集枪声响彻街道。东南军特务营逐渐不支，28师继续猛攻扩大战果，不多时东南军溃败逃散，有的士兵换上便装混入民众中逃散，其营长被俘，副营长战死，28师很快于早晨占领整个县城。 攻占华县县城后，中央军沿陇海线往西向赤水乡一带推进。总队长桂率真下令：教导总队向西开进，占领赤水街以东一带沿遇仙河布防！ 第79章 攻心为上 赤水乡是关中古镇，位于渭城、华县交界处，西距临潼华清池约50公里，是关中东路重要的“水旱码头”。 赤水街南面约三四华里便是麦涨塬、长寿塬，塬接秦岭。以北约5华里便是渭河拐弯处，有码头数处，车船穿梭于渭水南北。 连接西京-潼关-豫省的“西潼公路”横穿赤水街而过，陇海铁路在北面约一华里处与西潼公路并行，赤水火车站位于赤水街西北不足1公里处，车站东面约400米有一座横跨赤水河的铁路桥。 赤水河南北流向，是渭城、华县的分界河。河床窄处三四十米，宽处可达百米，两岸有沙土夯筑的堤坝，高约一丈，不过冬季河面早已经断流干涸，部分河段可见一处处冰冻。 赤水河上有一座着名的清代石桥——桥上桥，把东、西两边分属两县的街道连成一个赤水街。以东相距不足4里是遇仙河，两河从南面的秦岭发源而下直入渭河，一西一东将东赤水街夹在中间。 中央军沿赤水河东岸南北部署，主要兵力有46军28师，教导总队的两个团和军士营、特务营、炮兵营等直属队，还有中央炮兵第6团配合作战。 教导总队特务营早在几日前已对东南军赤水河以西防线进行渗透侦察，把东南军的阵地和兵力部署摸得清清楚楚。 宋鸿飞的军士营和总队炮兵营一部进驻赤水街东北约2公里的辛村，沿村西遇仙桥东岸河堤布防。炮兵营的1个山炮连和平射炮连布置在村北，炮口直瞄西面约2公里三涨村的几个炮楼，这些炮楼原本是地主大户为防土匪所建，现在已被东南军利用。 三涨村西北紧邻渭河，位于赤水河入渭口的东岸，西岸就是东南军赤水河防线的北端支撑点淹头村，可谓是淹头村的前哨阵地。 东南军105师原本就在临潼、渭城、华县一带驻扎，现又增调兵力严加布防。105师是由东南军卫队旅扩编的独立加强师，下辖3旅9团，近乎军级的编制。 从12日白天开始，105师依据赤水河西多丘陵、坡塬的有利地形，在赤水河以西约15公里处，北至渭河南岸的淹头村，南至塬头的张岭子村，以张岭子村东的张家岭为核心阵地，沿南北构筑坚固防御工事，挖了一条蜿蜒五六里，宽12丈、深1丈的主战壕。战壕东侧架设铁丝网和各种工事、障碍，阵地外埋设地雷。 12日当天，105师炸毁了赤水乡东、西两边陇海线上的遇仙河、赤水河两座铁路桥，并拆除了赤水河至华县的铁轨，以阻断陇海铁路线。105师扼守赤水河防线，切断了陇海铁路和西潼公路要道，严阵以待，阻击中央军西进。 20日开始,东南军105师与中央军在赤水一带交战，枪炮声不断。随后，105师退守赤水河以西的既设阵地。双方以赤水河为界，两岸河堤高地成为对峙的前沿阵地。 东南军设置于张岭子村周围高地以及长闵村的炮兵阵地，不断向赤水河以东颜麻村和赤水街北侧的中央军阵地猛烈炮击。中央军炮兵六团在坡头村遇仙河岸的各个炮兵阵地，也持续猛轰东南军张岭子、蔡郭、忠王村一带的阵地，双方展开激烈的炮战。 20日下午，桂率真来到军士营阵地，检查军士营的阵地部署和战备情况。 宋鸿飞道：“我营的前哨阵地已延伸到遇仙河西岸河堤以西，西北方1公里外的三涨村有东南军1个连的兵力，依托几个地主防土匪的炮楼为支撑与我营对峙。” 渭河自西向东蜿蜒而来，在淹头村北边、三涨村西边这里拐了一个弯道又向北而去，赤水河挨着三涨村的西头汇入渭河。三涨村西南约1千米就是淹头村，淹头村东面、东北距赤水河弯道西岸约200-300多米。 桂率真趴在遇仙河西岸堤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又仔细对照地图，说道：“三涨村是东南军赤水河防线最北端——淹头村阵地的前哨，也是唯一嵌入赤水河东岸的据点。你营的任务是端掉这个前哨，伺机拿下淹头村！” “2团、1团在你营以南，同时策应行动。此战的目的是将我军支撑阵地稳固前推到颜麻、赤水街、坡头、北会东方一线以西赤水河东岸！山炮连和平射炮连配属给你营，打掉三涨村这几个炮楼！你营做好战斗准备，把详细作战计划报我。” 宋鸿飞道：“是！” 在兵力的部署上，宋鸿飞把3连、1连作为主攻、辅攻部队，分别加强了机枪连的一个机枪排，主攻方向在东北、正东。廖建楚的学兵连从东南实施佯攻牵制，警戒三涨村西南淹头村的敌增援，并以部分兵力作为全营的预备队。 营属迫击炮连和步兵炮排由他亲自指挥，总队配属的山炮连和平射炮连在营后方的遇仙河西岸布置阵地，山炮连按预先标定目标射击，平射炮跟随攻击部队向前推进，瞄准直射敌炮楼。 “都注意了！一点两面，小群多路攻击，‘三猛’战术！”宋鸿飞对着几位连长大声道，“我营刻苦训练了这么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就看这第一仗了！” 几位连长高喊：“是！” 廖建楚听完宋鸿飞部署，就有点不高兴了，嘴里嘟嘟嚷嚷：“凭什么他俩当主攻，我连警戒牵制？营长，这不公平啊！” 宋鸿飞佯怒道：“这次攻击步炮协同要求高，主要攻击方向是东北方3连，正东的1连做辅攻。你连里有很多学兵，作战经验和步炮协同的训练也较少！” 廖建楚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又叫道：“3连老张是玩过炮兵，我不和他争。但凭什么他1连老王也能当辅攻？他那两下子协同不一样是半斤八两！” 1连长王景雄一听也有点急了：“哎哎，我说老廖你说什么呢？我1连老兵多，战斗力就是强！你别跟我瞪眼，你比营长还高明不成？！” “学兵的任务是先学习怎么打仗！”宋鸿飞似乎真的怒了，“你哪来这么多凭什么，再凭什么我让你到后面看着别人打！” 廖建楚嘴里刚想说“不给学兵上战场又怎么能学会打仗？”，但他一看宋鸿飞脸色，只得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心高气傲的他确实对宋鸿飞很服气。 张谊和1连长王景雄看到廖建楚吃瘪，都在吃吃地偷笑，宋鸿飞一瞪眼：“笑什么！你俩要是打不好，就滚到总队农场喂猪去！” 两人赶紧憋住，不敢再笑了。 张谊豪情大发：“营长，我要是打不下来，你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宋鸿飞骂道：“扯淡！你那大夜壶留着自己用，我用不着你这么大的夜壶！” “是！”张谊只得讪讪地道。 这下子其他几位连长，包括总队炮营山炮连和战防炮连的连长们都忍俊不禁了。 “行了！都回去做好战斗准备！”宋鸿飞道。 “是！”众人异口同声。 从傍晚开始，宋鸿飞就令3连、1连的几处前哨警戒阵地不停地用扩音喇叭高喊：“105师的弟兄们！你们的炮楼已经被我们的大炮瞄好了，为了避免没有意义的伤亡，你们赶紧撤出，退回到西岸去！一旦开火，炮火无情！赶紧退回到西岸去！” “营长，这么喊话是干啥啊？”张谊和王景雄不解的问。 “干啥？心理战术，扰敌心理！”宋鸿飞故作神秘道，“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 宋鸿飞又道：“其二，我们的目标是拿下他们这个前哨阵地，毕竟都是国军同胞，提醒他们机灵点，血流成河并非此战本意。” 张谊和王景雄若有所悟般点点头。 宋鸿飞又道：“等着，等对方心烦气躁时就是起作用了。” 起初，任凭军士营前哨喊了半天，直喊得口干舌燥，东南军守军却根本毫不搭理。 东南军守军连长到前沿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中央军光喊，没见发炮，搞不懂对方意图是啥，只当是中央军的扰敌战术。于是守军连长逐级上报到营、团。 军士营当面是105师第1旅第3团，团长林大木得到报告后，对着地图思考了很久，也分析不出什么所以然，心想看来中央军只想把我团嵌入赤水东岸的这个据点给拔除掉，以减轻翼侧压力，料中央军对进攻西岸坚固阵地也没别的想法。 团、营又逐级指示下来：加强戒备，注意观察，注意敌骚扰战术！ 于是，三涨村的东南军守军就该干嘛还干嘛。 没想到，对方喊得更起劲了：“赶紧退回到西岸，你们已经被瞄准了！注意，已经被瞄准了！一旦开炮，灰飞烟灭！” 中央军呱噪呱噪喊了半天，东南军守军士兵也听得烦了，有的兵直骂：“咋这么呱噪呢，要打就打！” 东南军守军连、排长们一琢磨，不行，一直让他们这么喊是光长他人志气啊，得反击！ “叭！”“叭！”“叭！”几声枪响，东南军士兵开火了，军士营前哨的扩音喇叭赶紧缩了回去。 紧接着，东南军前沿阵地上叫喊声也响起了：“中央军弟兄们！别磨磨唧唧！你们飞过来呀，有本事你们就飞过来呀！” 军士营前哨阵地上几个兵在嘿嘿偷笑着，立即回应道：“东南军弟兄们，你们的盛情难却！我们很快就打过去了！你们可要小心咯！” 宋鸿飞得到报告，倒有点兴奋了，说道：“不错，有效果了，继续喊！每趟换哨都给我轮着喊！谁能把对方隐蔽的机枪火力点给喊暴露出来，给嘉奖！但是喊什么话要注意了，都是国军，不能侮辱人格，也不能影响团结！” 于是当天夜晚，军士营前哨警戒阵地不时响起令东南军士兵烦不胜烦的扩音喇叭声，就这样喊了一整夜，只喊得守军士兵心烦气躁，吃、睡不香。 要是不理它，那就显得有点示弱了，并且也实在刺耳呱噪。要是反击它，对方早准备了多个扩音喇叭，你一搭理它，对方一个个像吃了蜜蜂屎一样更欢乐更来劲了，换着人来使劲和你对喊，实在搞不过啊。 军士营轮哨的士兵仿佛不甘落后于他人似的，纷纷以天南海北的各种口音和方言，各展其能，表演才艺，小曲、俚语、山歌、戏剧都来了。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说学逗唱，嬉笑怒骂，尽情地展示。 后方阵地上的人都听得忍俊不禁，最让军官们意料不到的是，以往前哨警戒可是苦活险活，谁都不愿意干，这回竟然好多人抢着去！ 宋鸿飞也万万没想到，军士营真是卧虎藏龙啊，竟然有这么多文艺骨干分子和口技爱好者。 第80章 初露锋芒 22号夜晚，星光微弱。 凌晨三点钟开始，遇仙河西岸地段，教导总队军士营的3个步兵连朝着三涨村东北、正东、东南三个方向，向指定地点隐蔽行动。 军士营虽然是初次上战场，但经过数个月的摸爬苦练，技战术水平大为提高，士兵们依托地形地物矫健行进的身形和动作、坚毅果敢的目光和表情，无不体现出他们的训练有素和强大的战斗意志。 一个多小时后，各连突击编队都已隐蔽前进到三涨村前沿约五六百米的地方，守军还毫无察觉，其阵地上平静如常。 通讯排已跟随进攻连队前进并布设了电话线，辎重排忙碌地给前方输送物资弹药。步兵炮排的两门步兵炮加强给了张谊的主攻3连，炮排把47战防炮拆解，以人力背负跟随3连前进到了预设阵地上，随即组装好火炮，做好了直瞄射击的准备。 营属迫击炮连的4门82迫击炮已在三涨村正东约800米的预设阵地上部署好。迫击炮阵地左侧是炮营的平射炮连，再往后遇仙河西岸河堤外是山炮连阵地，4门山炮黑洞洞的炮口已标定好了千余米外的目标。 各分队陆续报告已运动到指定位置。 宋鸿飞下令：“各连隐蔽待命，做好进攻准备！” 不多时，各连皆报告：已做好战斗准备。 军士营的士兵手握“民24式”半自动步枪，老兵们炯炯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都在沉默地静静等待着。一些初次上战场的士兵紧张而又有些亢奋，脸都有些发白。 “记住啊，不要紧张！”排长们猫着腰摸到各班队形中，低声叮嘱着，“新兵要跟着老兵，枪响不要乱！各班、组长，按照战斗编组带好，平常怎么练的就怎么打！对方只有1个连，武器也没我们好！都记住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不要犹豫，不要怕见血！不然死的是你！明白吗？！” “明白。”声音有点不齐，第一次经历战场的新兵们心里当然紧张。 “人死鸟朝天，紧张个球！”排长看着新兵苍白的脸色，不以为然地道，“谁都是从新兵过来的，打过一仗就好了！记住了，大家训练了这么久，我们是最强的！现在就是证明给所有人看的时候了，我们军士营不是吹出来的！是战场上杀出来的！” “明白吗？！”排长低声怒吼。 “明白！”大家都仔细听着，声音也坚定了，信心也起来了。 凌晨5点，天空还是一片阴沉昏暗，疏星寥寥，大地寂静无声。 突然，一颗照明弹打在三涨村上空，徐徐下落，将守军阵地映得犹如白昼。军士营阵地上的扩音喇叭猛然高叫起来：“东南军的弟兄们，都起来了！赶紧撤离了！等下一开炮，就血流成河啦！你们要珍惜生命，赶紧撤离！赶紧撤离！” 东南军守军被这个时不时就响起的喇叭呱噪了一夜，整晚上觉都没睡好，又被早早给吵醒，心头那个气啊，憋了一股邪火的士兵们骂骂咧咧：擦，有完没完了！ 有脾气暴躁的东南军士兵就破口怒骂：“狗日的，有完没完了！有本事你开炮啊！你开啊！” 话音未落，就听见“轰”的一声炸响！ 正在使劲叫骂的士兵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和耳膜轰然一震，脑袋一片嗡嗡混响，他寻声转回头望着村边的炮楼，已目瞪口呆。 跟随军士营3连推进的一门47平射炮抵近射击，发射出的第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了首当其冲的那一座最大的炮楼，整座炮楼猛地一震，浓烟弥漫，砖石飞崩，被打穿出一个窗口般大的黑洞洞的破口。 扩音喇叭声再度响起：“最后一次警告！立即撤离！立即撤离！5分钟后炮火覆盖！5分钟后炮火覆盖！” “敌袭！敌袭！进入工事！进入工事！别乱跑，注意隐蔽！”东南军守军连长和几个排长们抓着手枪奔跑，对四处乱跑的士兵大吼着。 此时南边，教导总队主力1团和2团、28师的炮兵火力和重机枪也已猛烈响起，随即，东南军也奋力发炮反击。顿时枪炮声大作，一道道弹道划破夜空，在空中不断交错来往，炮弹落地炸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烈的炮火把天幕都映得有些光亮。 “报告营长，他们不撤，看来他们要顽抗到底了！”军士营攻击连队从前沿报告。 宋鸿飞铁青着脸，目光严峻地盯着远方夜幕中一片黑乎乎的村庄，一言不发，他已仁尽义尽了，战争中没有妇人之仁。 “叭！”“叭！”两颗红色信号弹随即腾空而起，照亮了渭河南岸上方黑暗的天空。 “轰！”“轰！”军士营主攻3连的阵地后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两声炮响，对方三涨村东北村边那座防土匪的砖石炮楼几乎同时又挨了两发47平射炮的爆破弹，主要支持结构已被炸断了。 于此同时，“轰！轰！轰！轰！”营属82迫击炮连在宋鸿飞的指挥下也已开火了，各炮4发急速射，炮弹像黑乌鸦似的从天而降砸进守军的工事里炸开，火光闪闪，硝烟弥漫。 几乎紧接着，更为令人心悸的破空声撕裂了战场上空的空气，那是后方的75山炮在怒吼，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弹丸划出骇人的嘶啸声呼啸而至，在上空形成了一道道橘红色弹道，守军阵地立刻陷入烟雾和火海中。 一声声地动山摇的爆炸中，冲击波带着呛人的硝烟和横飞的弹片，人体残肢、衣物碎片和破损的武器零件腾空炸起，又四处散落。 为了达到炮击的突然性，宋鸿飞在战斗部署的时候就要求各炮不进行预先试射，而是以精密法确定射击诸元，力求使山炮、迫击炮、平射炮的首轮炮弹能同时砸到各自的目标头上。 宋鸿飞注意观察着，首轮炮击的效果不错，他比较满意。 桂率真和总队炮营的军官和炮手们对宋鸿飞都已无比佩服，这可称得上是华夏国军炮兵部队首次间接射击法战斗，并且还是夜间！ 长期以来，华夏国军炮兵还在使用早已落后的直接射击法，现用编制的《炮兵教练实纪》与北洋初期的炮兵操典没有什么区别，而世界上各军事强国在一战时就开始流行间接射击法了。 长城抗战南天门之役，华夏国军先后投入了最精锐的炮兵第3、4、7团，在火炮性能和数量上并不差。然而在实战中，华夏国军炮兵却很快被东洋军轻松完全压制，随后东洋军队好整以暇，进行全面覆盖性破坏射击，摧毁了华夏国军阵地所有暴露的火力点，华夏国军损失惨重。 东洋军炮兵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先进的战法，其将炮兵阵地布置在反斜面、山凹处等我方观察不到的遮蔽阵地，进行间接射击。东洋军炮兵甚至不用试射，经过精确观测之后，直接在图上作业标定出射击诸元，就可以立即对华夏国军炮兵进行压制轰击。 华夏国军炮兵间接射击可谓由宋鸿飞军士营首开先河，他凭借总队配属的一个步兵炮排在3连进行步炮协同训练，同时还进行了射击指挥、观测、测地、通讯等全面战法革新，战斗时将射击区域绘制出精密的方格坐标火力射击表，炮兵观测员只需在图上作业，就能求出精确的射击诸元，无需试射就可以直接发起炮火急袭。 即使在夜间，炮火也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砸到目标头上！ 第81章 太过分了，一个团打我一个连？！ 三涨村边首当其冲的两座炮楼，先后挨了47平射炮、82迫击炮和75山炮几种炮弹的轰击，已经轰然倒塌。 东南军士兵都明白，对方很已经很讲情义的手下留情了，特意给了他们5分钟的逃命时间。 除了第一座炮楼被第一发炮弹警告性射击时，里面驻守的一个班有多人伤亡，除此之外，其他炮楼里的士兵早已全跑光。谁也不傻，任谁再头铁，也不敢待在里面挨平射炮直瞄轰击啊，第一座炮楼那个黑洞洞的炮洞就是最触目惊心的警示。 空中时不时又有照明弹打出，给炮兵观察炮击效果，修正射击偏差，东南军守军阵地遭到猛烈的炮火覆盖。 宋鸿飞接连给各连下了几道命令： “3连、1连攻击编队立即向预定冲击出发阵地运动！” “迫击炮连保持对3连、1连的伴随火力掩护！” “配属3连的步兵炮排抵近直瞄射击，打掉敌残余火力点！” “学兵连继续保持警戒！派出一个排前出前哨阵地，实施佯动牵制！” “炮营山炮连、平射炮连对预定目标和暴露的火力点进行火力压制！” 东南军守军连长已经被炸得有些发懵，中央军这个炮火太猛了！一轮炮击就给他的连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到处是伤兵痛苦的哀嚎声。 守军连长大声命令：“传令兵，立即向营部报告情况，请求炮火支援！” 但守军连长自己也知道这纯属奢望，别的不说，以东南军炮兵的水平，在黑暗之中，后方的远程炮火根本无法准确射击。 “连长，对方以散兵线正在向我前沿当面快速运动！”前沿阵地向他报告。 守军连长跑到前沿一看，对方两支攻击编队已经展开战斗队形，在后方炮火和迫击炮的火力掩护下，正在依托地形、地物从东北、正东方向不断接近而来。 “迫击炮、重机枪开火！阻拦射击！打乱敌队形！”东南军守军连长大喊。 顿时，东南军守军阵地上也枪炮声大作起来。重机枪火力点开火猛烈射击，马克沁机枪手很有经验，以长点射进行有节奏的射击，没过一会枪口就喷射出长长的火舌。 “咚！”、“咚！”团部配属给的2门82迫击炮也开始炮击。 “哒哒哒哒哒哒！”军士营主攻、辅攻的3连和1连的重机枪火力也立即狂吼起来，不间断提供重机枪伴随火力掩护，枪口迸射出1米多长的火焰。攻击连队各自加强了1个机枪排，加上每个连本身装备的2挺，现在配属给每一个进攻连队的重机枪有5挺之多。 随后，东南方向也迸发出激烈的重机枪射击声，廖建楚的学兵连已开始佯动攻击。 守军连长脸色发白，单单是这重机枪，他已听出了对方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的10多挺重机枪的持续射击声。按中央军的火力配置来判断，这是有三个重机枪连？再加上配属这么多山炮和平射炮，那不得至少一个团的兵力？ 他几乎已经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这一个连，值得中央军动用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和火力吗？！太欺负人了！ 在守军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的猛烈阻拦下，中央军攻击编队跃进速度似乎也滞缓了，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2门82迫击炮、2挺重机枪的配属火力，要面对对方三个大方向的凶猛攻击，还是太弱了，尤其仅有的2挺重机枪根本无法构成交叉杀伤火力，虽然叫得挺猛，但实际效果不大，守军连长不禁暗暗叹息。 然而他疏忽了致命的一点，他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开火的同时，也已被对方侦察到了位置。刚刚打上两三轮，对方凶狠的压制炮火随即呼啸着砸来！并且是75山炮、82迫击炮和平射炮几种不同的炮火同时反击砸过来，他已有些愤怒，太过分了！ 悲愤交加之中猛然间又惊醒，惊诧不已：“黑暗之中，对方的炮火怎么能打得这么精准？！” 守军连长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唯一的重火力在对方炮火压制下损失惨重，2门迫击炮被炸飞上半空，炮手们死伤惨重。1个重机枪火力点也被炸飞了，只剩下战壕里的1挺重机枪幸运地没被炸毁，不过剩下的重机枪手也不敢再开火了，正在大喊着叫人帮忙把重机枪转移。 守军连长又转回头望出去，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就在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中央军的重机枪竟然前移了很大一段距离！本来还是五六百米之外，一转眼竟然有大半接近到了300多米？ 他瞠目结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黑夜间那些枪口正在猛烈喷射出长长的火焰，非常显眼，不时还打出一道道曳光弹，给炮火指示目标。那种密集射击的声音、持续射击的能力都可确定是重机枪无疑。 重机枪伴随步兵攻击前进？！简直闻所未闻！他内心的震惊已是无以复加。 “传令兵，呼叫营部！请求增援！”守军连长大喊。 没想到营部的电话已先他而来，东南军营长大吼：“你连情况如何？对方有多少兵力？” 守军连长答道：“敌方火力猛烈，我连损失很大，现在无法具体统计伤亡，但编制还在！天黑看不清对方兵力，从火炮和重机枪判断，起码一个团！我只剩1挺重机枪了，请求增援！” 守军营长震怒：“什么？！仅仅一个照面连对方人都没看到，就损失这么大？你干什么吃的！” 猛烈的枪炮声中，守军连长大喊：“对方炮火太猛了！现在对方步兵在火力掩护下已接近到200-300多米外了！请求增援，请求增援！要不来点炮火支援！炮火支援！” 守军营长震怒归震怒，不过还是能够冷静的。他在赤水河西岸的营部里，也听到了中央军的猛烈炮火，有山炮、平射炮、迫击炮，还有极为密集的重机枪火力，按照往常中央军装备配置来判断，起码是加强团级的配属火力，1个团攻击他1个连，再对部下强求什么也不现实。 守军营长立刻道：“你连依托工事，坚守待援！我马上向团长报告！请求团长调配2门迫击炮给你火力支援。” 守军营长也很焦虑，他手里已没有炮可用了。 东南军每个步兵团有1个82迫击炮连6门炮，1个重机枪连12挺马克沁重机枪，1个4门制的37平射炮连，步兵营并没有营属的迫击炮和重机枪，作战时需由团里再配属给营里。他把配属给他营里的两门迫击炮布置在了赤水河东岸的据点，以加强压制火力，但没想到对方一轮攻击2门炮就已损毁，也就是说全团三分之一的迫击炮已报销。 “是！我连坚守待援！但增援要快！要快！”守军连长大喊，随后又声色黯然，“对方火力太猛了，三面包围的阵型已成，我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守军营长眼中一热，他知道情况已是万分危急，他的部下也已经尽力了。 第82章 首战告捷 军士营3连和1连两支攻击编队已经抵进到200-300多米的冲击出发阵地，各班排已按战斗队形展开，做好了猛烈攻击的准备，各连的重机枪火力正在不间断的进行火力压制。 平射炮连和加强配属给主攻3连的2门步兵炮抵近直瞄射击，对方已暴露的火力点和防御工事一个接一个地被敲掉。 攻击进展顺利，张谊和王景雄两位连长心情非常畅快。此刻，更是雄心勃勃按耐不住，只待宋鸿飞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收玉米。 山炮连和平射炮连的炮火开始延伸，“咚！咚！”、“咚！咚！”营属82迫击炮的伴随火力又猛烈轰击起来。 “1排、2排，后三角队形！向冲击发起线跃进！重机枪火力掩护！”张谊大叫着下达命令，“步兵炮排，瞄准直射敌机枪火力点！”。 3连两个突击排立即展开“三三编组”战斗队形前出跃进，在上级火力掩护下，利用隐蔽地形地物迅速向距敌方前沿100多米处运动。突击分队战斗编队交替掩护不断跃进，逐渐接近敌前沿阵地。 “轻机枪开火！”东南军守军连长大喊。 “哒哒哒！”、“哒哒哒！”守军前沿阵地的几挺轻机枪随即开始猛烈射击，枪口不断喷射着道道火舌，在黑暗中很是显眼。东南军部队每个班装备有1挺捷克式轻机枪，全连共有12挺，比有的中央军部队还多。 不过守军随即发现，中央军并不是一波冲锋上来，战斗队形拉得相当疏散，轻机枪羸弱的火力压制作用不大，也无法形成侧射的交叉杀伤火力，中央军的进攻编队稍微一缓，又继续逐次跃进。 “重机枪压制敌机枪火力！平射炮打掉它！”张谊大喊。 守军的轻机枪火力点很快被猛烈的炮火覆盖过来，相继都陷入沉寂。 此时，守军最有力的杀伤武器只剩下几具掷弹筒，掷弹筒虽然威力不小，射程也有200多米，但是准确性却没个准，只能估算着发射，非常考验射手的经验和水平，在黑夜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3连突击分队以班组战斗编队交替掩护，逐次跃进。很快各班组的轻机枪也交替逐次开火了，突击分队已前进至预定冲击发起线，随即迅速隐蔽展开冲击队形，进行冲击准备。 “3排前出！”张谊命令。 在后方火力和前方突击排的火力压制和掩护下，3排很快也逐次跃进到突击排后面的隐蔽地带展开，准备给突击排提供近距离掩护和展开后续进攻。 宋鸿飞亲自指挥的后方炮火再次延伸，覆盖了守军前沿以及其后延续到村边的各处阵地和工事，主攻连跃进过程中守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被重点照顾，遭到山炮和抵进的平射炮挨个点名轰击。 3连左侧，1连的突击分队也在后方炮火的掩护下，逐次跃进到了冲击发起线。 再一次重点炮击之后，山炮连的炮火不再延伸，此时弹幕已经离三涨村的房屋很近了。宋鸿飞命令山炮连做好对西南方向淹头村敌增援兵力进行炮火打击的准备。同时命令平射炮连抵近射击，对三涨村阵地残余支撑工事、火力点进行直射射击。 炮火准备刚完毕，3连、1连的突击分队立即跃出，各班组以三三编组战斗队形展开猛烈冲击，连属支援火力不间断进行猛烈的火力支援。 “哒哒哒”各班组的捷克式轻机枪此刻也猛烈喷射着火舌，交替掩护突击。 经过严格刻苦训练后，军士营的步炮协同进行得有模有样，攻击编队可保持在炮兵的徐进弹幕200米以内协同推进，配属给3连的营属步兵炮、迫击炮更是能打出100余米的伴随炮火掩护。 这个战术配合相当默契、精彩，炮兵以猛烈的炮火轰开前方的工事障碍和抵抗，步兵攻击编队旋即紧随炮火而至，肃清残敌。 军士营的后方，前来观战的总队部军官和其他部队的军官在仔细观察着战况，目睹了一次精彩的炮火在攻击编队前头犁地开路的进攻配合，这样的步炮协同水平，在整个国军首屈一指。 “三三制、小群多路攻击、步炮协同”一系列精湛的战术配合让观战的各路军官大开眼界，内心的震撼已是非同一般，不由得交口称赞相互讨论起来。 长期以来，国内都是僵化地遵循苏俄波浪式平推集团冲锋，各路军官们得到了一次耳目一新的洗礼，感受到了战争指挥艺术的强大创造力和魅力。 守军的前沿阵地淹没在枪林弹雨中，面对猛烈的炮火打击，早已损失惨重，只能苦苦强撑着。此刻又面对着对方多路合击的凶猛冲击，正面、左、右侧面，似乎每一路都有强大的攻击兵力在凶狠地冲击突入，此时零零落落的枪声几乎都被对方的杀声淹没了，所剩无几的守军士兵再无斗志，纷纷转身往后溃逃。 后方主阵地也已在炮火覆盖和重点直瞄炮击中七零八落，仅剩的1挺重机枪此时也已被炸毁，轻机枪也失去了大半。然而对方那10多挺可怕的重机枪此时又再次逼近，似乎已接近到了外头村边，又响起令人魂飞魄散的猛烈嘶吼声。 东南军士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的重机枪怎么能如此迅速的机动前进？难道40多公斤重的机枪在他们手里，就像抓着一把手枪一样轻松？ 军士营各路突击分队已经冲了进来，短兵相接，p28“花机关”冲锋枪吐着火舌，极短时间内倾泻出大量火力，这时正是它们最能发挥“战壕扫帚”的时候了。而直到此刻，好多士兵手里的“民24式”半自动步枪才终于得到了第一次开火射击的时机。 整座村庄顿时响起更为密集的枪声，打过仗的东南军老兵此刻脸色煞白，按经验判断这么密集的步枪射击声，对方起码有一个团在冲击啊！打他们1个连还不是饿虎扑羊一样三两下给生吞活剥了？ 在两面夹击的猛烈冲锋之下，东南军阵地上的守军已是斗志全失，阵地上仅存的士兵纷纷扔掉枪举手投降，还没被吓傻的、腿脚还能灵活运转的士兵转身就逃进村子里面去了。 此刻，东南军105师1旅3团团长林大木以及正在淹头村指挥增援的1营长孟广田，都呆望着东北边三涨村方向沉默无语，内心却已如惊涛骇浪般惊骇莫名，中央军如此强大的火力和战斗力实在骇人！ 方才，孟广田指挥淹头村1个连的援兵径直往东北方向的三涨村增援，并试图向正东侧击中央军左翼，以牵制中央军的进攻。 然而没想到援兵刚越过赤水河东岸，在前进至三涨村西南的野地时遭到中央军猛烈的火力阻拦，随即中央军部署在辛村以南的野炮阵地也向此处猛轰，暴露在野地的这个连遭到炮火覆盖，损失惨重。 援兵伤兵自行退回淹头村，剩余部分冲进了三涨村，却正好撞到了从村外阵地败退进村里的守军，援兵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还未赶到，阵地怎么就丢了？怎么会败得这么快？对方仅仅发起了一波冲击，甚至连对方的兵力有多少都没有看清！孟广田实在无法相信！ 林大木正在青龙村以南、赤水车站以北的甘家庄3营阵地上，内心的震动和1营长孟广田一样久久无法平复。此处距离三涨村不足15公里，战场上的炮火他听得清清楚楚，中央军重机枪猛烈射击的声音也依稀可辨。 他也无法相信，阵地怎么丢得这么快？对方仅仅一波冲击，他的阵地就丢了！ 中央军以强大的炮火先行打击、掩护、延伸，随即迫击炮和重机枪不间断地压制，从接敌运动、前出、到发起冲锋的各个环节都衔接紧密，行动迅速，协同良好，足可见他们训练有素，并且整个过程都有持续不停的重机枪火力。 可以判断：一是中央军们装备的重机枪数量极多；二是他们的重机枪竟然能够伴随步兵突进？！东南军团长林大木发现，这完全超出了自己对步兵作战的理解。 1营长孟广田又打来电话报告，守军连和增援的1个连都伤亡惨重，迫击炮、重机枪已损失殆尽，轻机枪还剩下3挺，汇合在三涨村里的两个连此时总共还有不足4个排的兵力。中央军已攻占了村外所有阵地，并且已经从村东北、正东方向冲入村里，正在准备继续进攻。孟广田请示林大木：是否继续坚守三涨村？ 林大木双眼一热，一次攻击波就让他损失这么多兵力兵器，对于这个防线外的前哨阵地，这个代价是否值得？他也明白一点，中央军此时停止进攻，是不想破坏三涨村乡亲的生命财产。如果自己执意要打下去，以后这罪名是不是要安到自己头上？ 他也确信，以刚才中央军展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他剩余的这1个多连兵力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便宜可占，只会送上门白白损失，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林大木痛苦地给1营长孟广田下了命令，撤出三涨村，撤回赤水河西岸，坚守淹头村阵地。 宋鸿飞打电话询问张谊、王景雄：伤亡情况如何？ 3连报告：阵亡3人，伤4人。 1连报告：阵亡2人，伤3人。 宋鸿飞又问：“部队还能不能继续作战？” 两人都还很兴奋，意犹未尽地道：“连队士兵战意正高昂，可以继续战斗！” 宋鸿飞：“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宋鸿飞道：“我命令！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此战经统计，东南军三涨村守敌伤亡60多人，被俘虏50多人。 教导总队军士营初露锋芒，首战告捷，一鸣惊人。仅仅一次进攻，就击溃了105师1个加强了迫击炮排、重机枪排的加强连，成功拔除掉105师嵌入赤水河东岸的前哨据点，并控制了三涨村西北附近的渭河渡口，可论赤水河之战首功！ 第83章 越过赤水河 军士营作战要图 三涨村的战斗已结束。 东南军守军和援兵总共剩余1个多连的兵力，正从三涨村西南撤出，越过近乎干涸的赤水河，往西南方向的淹头村退去。东南军士兵垂头丧气，仓皇中只顾闷头跑路，谁也没有心思和空暇开口说话，还能说什么呢，这仗输得实在窝囊，连对方的1次突击都挡不住。 宋鸿飞立即命令王景雄和廖建楚两人： 1连留1个排打扫战场，收拢俘虏，清缴残余武器弹药，待营部后续部队到达后归建。另两个排立即往西南方向前出，越过赤水河西岸，尾随东南军败兵，粘住敌人，不要让他们跑回淹头村增强对方防守兵力！把敌人拖在三涨村西南、淹头村东北、赤水河弯道堤岸以西的这片开阔地之中！ 2连径直往西前出压进，直至淹头村正东阵地当面的赤水河东岸一带，与淹头村正东之敌前沿阵地保持距离，与敌对峙，并形成对西北方开地带敌三涨村败兵的夹击之势！ “你们的任务是拖住敌人！”宋鸿飞命令道，“1连尾随拖住敌三涨村败兵，2连拖住淹头村以东正面之敌！把敌淹头村、青龙村的兵力都吸到淹头村东北赤水河西岸弯道这块开阔地！” 廖建楚和王景雄都有些兴奋：“营长，是否要追击强攻，坚决彻底地消灭他们？” “不要攻击！记住，拖住敌人！”宋鸿飞重申，“把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拖而不攻！” 廖建楚和王景雄有些不解：“可是营长，这是个大好机会啊，败兵撤退非常混乱，简直溃不成军！开阔地中无险可守——” “没有什么可是！”宋鸿飞严肃地道：“我营当面之敌是1个团，构建有坚固防御工事，要是东南军调整部署过来，我们除了和对方形成正面顶牛，要打穿东南军赤水河西岸的防线就比较困难了。” “你们拖住这股败兵！记住要时刻保持强大攻击的压力，让他们进退失据，动弹不得！要让那边的林大木团长明白一点，一旦他胆敢有任何妄想异动，我就随时吃掉他这股败兵！”宋鸿飞不由分说，也不再多言，“执行命令！” 廖建楚和王景雄道：“是！坚决执行命令！” 早晨6点，大西北寒冷的冬日，天空刚微微蒙上一层白。 此时，张谊的3连已从三涨村西北隐蔽行动越过了赤水河西岸，沿着赤水河入渭口以南的渭河东岸南下，径直刺向淹头村西北、渭河由东转向北的拐弯处。渭河和赤水河在这里交汇，形成了一处三角地带，三角地东西约500多米，南北约400多米，淹头村就在这个三角形的底边中心以南，近在咫尺。 宋鸿飞命令军士营营部、迫炮连、机枪连立即前移进驻三涨村，总队配属的山炮连、平射炮连也随即前移，占据赤水河东岸各处要地。 王景雄1连已越过赤水河，依托赤水河弯道西岸的河堤地带，与退至淹头村东北开阔地的敌败兵形成了对峙。河湾东南方向的东岸，廖建楚2连也已形成了夹击之势。 1连和2连的重机枪不时打出一道道曳光弹往淹头村东北部村边的阵地工事扫射，引导指示目标，营属82迫击炮进行精确瞄准轰击。 东南军从三涨村撤退的败兵已被牢牢压制在这片开阔地中，进退失据，只能各自散开找地形掩蔽，与军士营展开对峙。这里距离淹头村阵地近在咫尺，但士气低落中，谁都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着中央军这么多重机枪的交叉火力跑过这片数百米的开阔地。 宋鸿飞率领军士营营部来到三涨村，总队山炮连、平射炮连也占据了三涨村各处有利地形，设立了发射阵地。 东南军团长林大木和淹头村、青龙村守军的目光已被吸引到淹头村东北部、赤水河弯道西岸这一片原野。林大木团长判断，中央军是想把这1个多连的兵力消灭在这片无坚固工事的开阔地中，并乘势从东北、正东两个方向对赤水河防线的北部顶端——淹头村发起攻击。 由于驻守淹头村的孟广田1营损失较大，1个多连的兵力又被牵制在东北方开阔地带，林大木命令1营原本布置村南边的1个连前往村东、东北一带，加强正面防御。 林大木也发现了中央军左翼的攻势微弱，似乎只是在进行佯攻牵制。他命令驻守青龙村-甘家村一带的3营派出1个连前出淹头村东南接替防守，侧卫东部防线，并牵制中央军左翼。 “待我回过头来，就先扒掉你中央军左翼这一层皮！”林大木恨恨的想。 此时，东南军赤水河防线最北端阵地的孟广田1营的4个连中，2连、3连的败兵被压制在淹头村东北方开阔地，4连防守淹头村东北、东边阵地，1连防守村北、西北以及西北方渭河河岸附近那道向西南延绵几公里的主战壕阵地，孟广田手中已没有机动兵力。 宋鸿飞发现当面之敌已被调动了起来，随即一声令下，三涨村上空打出了2颗绿色信号弹，赤水河西岸防线东南军阵地上一阵紧张。 “炮兵开火！”宋鸿飞下令。 此战之前，总队长桂率真对宋鸿飞“破其一点，撼动全线”的作战计划大力支持，决定拿下三涨村后随即攻击淹头村，其他部队同时在南线实施攻击牵制，他命令总队炮兵营由宋鸿飞统一指挥。此时宋鸿飞指挥的炮兵，有总队的3个山炮连、1个平射炮连，还有军士营属的迫击炮连和步兵炮排。 已前进到三涨村阵地的总队炮营1连，立即对淹头村西北的东南军阵地和那条直达渭河边的防线主战壕猛烈轰击，辛村以西遇仙河西岸一带的炮兵2连4门75山炮对北部、东北部阵地进行炮击，炮兵3连轰击东部阵地。 平射炮连前进到了赤水河西岸，营属迫击炮连、战防炮排甚至抵进到了500米的距离，训练有素的军士营炮手打得精准无比，营属炮火的任务是重点照顾淹头村西北、正北一带和其后的主战壕防线阵地。 顿时，炮声隆隆，淹头村一带东南军防线地动山摇，一片火海，阵地上暴露的工事、火力点被精准点名，一个挨一个被炸飞到半空中。 猛烈的炮火准备正持续进行中，宋鸿飞观察炮击效果，他在等待着。 突然间，淹头村西北附近渭河转角处上空打出一个红色信号弹——那是穿插到位的3连发出的攻击编队已做好准备的信号。 第84章 迂回穿插 收到了实施迂回穿插的3连做好战斗准备的信号后，宋鸿飞杀气腾腾连下数道命令： “山炮1连炮火往纵深延伸！压制淹头村西北、正西之敌防线阵地！” “营炮连迫炮1排、战防炮排，掩护3连突击！” “山炮2连、3连、平射炮连，延伸轰击淹头村边敌阵地！以炮火封锁，不许开阔地之敌退回村里！” “步兵1连，向淹头村正北、东北进攻，把开阔地之敌败兵往南压！迫炮2排，炮火掩护1连！” “步兵2连，派出1个排往西北方向前出支援1连，把开阔地之敌往南压！其余后撤200米至三涨村以南的道路上，保持警戒监视。” 传令兵向他报告：“报告营长，山炮2连、3连请示，是否以炮火覆盖开阔地中的敌退兵？” 宋鸿飞抓起电话，重申命令：“不要覆盖！炮火轰击淹头村边的阵地，火力封锁！不要让敌退兵进村，把他们往南赶走！” “我们的目的是要拿下淹头村这个西岸前哨！都是华夏同胞，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宋鸿飞面容严肃地道，“我已令2连后撤给他们留出了一条退路，要是他们顽抗不走，或是想跑回淹头村阵地，就地消灭！” “是！明白！” 淹头村西北方向，渭河河岸附近。 此处的主战壕前沿阵地有东南军1个排的守军，趴在工事里的李排长觉得不大对劲，淹头村东北边、东边的枪炮声热闹非凡，听说从三涨村撤下来的2连和3连被压制在了那片开阔地，怎么我们这里一片寂静？ 寂静得反常，静得排长和士兵们心里一阵阵发冷，军人们是最不喜欢战场上的寂静的，因为寂静往往包含着更大的危险，预示着更激烈和残酷的战斗。 “不行，得报告连长。”李排长正想着。 忽然间，随着三涨村上空2颗绿色信号弹，淹头村北边、西北边以及他们这处的阵地也遭到了山炮、迫击炮、平射炮的猛轰！ “防炮！防炮！找隐蔽！”李排长拼命大喊。 阵地上士兵们慌乱的四处找掩蔽躲炮，不时有工事和躯体一起被炸中。运气不好的，身体被炸成了几块，和衣服的碎片一起飞到半空。运气好点的，被炸伤正躺在地上哀嚎，不过好多人眼看着也活不成了，只能痛苦地等着自己身上的血流干，李排长忽然觉得自己也分不出到底哪些才是运气好哪些不好了。 中央军炮火太猛了，整整8门各种火炮在轰击自己这处阵地！尤其是抵近的迫击炮、平射炮，简直一打一个准，一个接一个的工事被打飞，就像阎王爷在一个个点名！ 李排长发现自己的冷汗正顺着脑门往下流，撇眼望去，士兵们一个个都在发抖，枪都快拿不住了，好多人已经在偷偷想开溜了。 “找死呢？！隐蔽！不要跑！乱跑死得更快！”李排长大喊。 但除了大喊，他又能做什么的呢？面对死神的威胁，谁又能不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工事被一处处炸翻。 上空又打出了一颗红色信号弹，中央军的炮火往后方延伸打过去了。后面的阵地是什么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炮火延伸后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对方的猛烈冲锋了。李排长刚暗暗呼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还没等他放下来，重机枪的声音猛然间炸裂般响起！ 李排长大惊，对方已经摸了上来了，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昏暗的视野里，对方5挺重机枪在疯狂地喷射出火舌，压得自己这边都抬不起头，映入眼帘到处是中央军士兵矫健跃进的身影，依稀可辨杀气腾腾的表情。 离得这么近了？怎么这么快？！ “敌人上来了！进入阵地！反击！反击！”李排长大喊，抓起驳壳枪拼命射击。 张谊的3连穿插到位做好突击准备打出红色信号弹后，由宋鸿飞亲自指挥的后方炮火随即往纵深阵地延伸，已潜伏到淹头村守军西北阵地和主战壕结合部前沿的3连突击编队，几乎是踩着延伸的弹幕立即发起了猛烈突击。 在连属重机枪班、加强的营属重机枪连1个排总共5挺2挺“民24式”重机枪凶猛的火力掩护下，突击分队展开战斗队形发起冲锋，很快就接近到了手榴弹投掷距离，奋力把手榴弹扔进早已被炮火轰得七零八落的阵地中。 守军阵地前沿三四十米外，突然间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呼啸而起，天空中像飞过一群黑压压的麻雀。霎时间，手榴弹在工事上方凌空爆炸，短促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四处横飞的弹片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下，惊慌失措的士兵根本无法找到一处安全死角，很多士兵同时被几颗手榴弹直接命中，被炸得身首异处。 “完蛋了！”这是李排长瞪大着绝望的眼神下，心中最后一个想法。 早在赤水河之战打响前，通过总队特务营多日的严密侦察，宋鸿飞发现了东南军防线阵地设置的某些不合理之处。守军各部都是各自挖各自的防线，虽然有些层次，但纵深还是比较浅，还是沿用老旧落后的一线式防御部署，并且也不注重翼侧的防护，这种一线式的防线，一旦被突破一点，就容易造成全线崩溃。 攻击三涨村的战斗接近尾声之时，宋鸿飞命令张谊的3连在攻占三涨村之后从村西北越过赤水河，沿着渭河河岸迂回穿插，轻装迂回到淹头村西北，切断这段主战壕，往纵深穿插进去！ 3连突击编队按照命令轻装前进，带足了武器弹药，连长张谊命令每人都要多带上3颗手榴弹，不要小看多3颗的重量，对一路的负重迂回穿插也是不小的负担。 战斗打响后，3连的突击编队乐得能减轻负重，人人争先恐后把一半的手榴弹都扔出去，不到半分钟，东南军这处阵地里落下了近500颗手榴弹，在这狭小的阵地上，对无防护的血肉之躯杀伤力是很可怕的。 3连很快就突破了这处主防线战壕，而后并不恋战，不停留，也不进攻村里，而是继续穿插，往西南穿插，不顾一切的穿插下去！从侧面插，往背后插，强插，猛插，狠狠地插，坚决地插，不停地往纵深穿插！ 宋鸿飞给3连的命令就是：一直插到淹头村以西、青龙村西北，占领渭河南岸一带的河床高地、田垄、村道，配合全营发起攻击！ 第85章 小群多路攻击 在张谊的3连猛攻淹头村西北防线的同时，王景雄的1连随即以三涨村西边赤水河弯道西岸高地为依托，向淹头村北、东北阵地发起猛烈攻击。 淹头村整体呈南北延伸，主要沿着贯穿村子中央的主村道排布，其间有几条东西走向的巷子横穿村子。整个村庄北边窄南边宽，东西短南北长，东西宽从6、70米至100多米不等，南北主道长200多米，主村道最北端出口离西北边渭河岸不到200米。 总队炮兵营山炮2连、3连、平射炮连在宋鸿飞的统一指挥下，不断轰击淹头村北、东北、东三面的守军阵地。这三面一线型的阵地总长不过300余米，在12门身管火炮和2门迫击炮的火力打击下，被轰得支零破碎，一个个工事和火力点被标定好的炮火狠狠敲开，守军死伤惨重。 强大的炮火和猛烈的重机枪火力在淹头村前打出了一道弹幕，映红了暗夜里的村庄，形成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火力封锁线。 开阔地上的东南军1个多连败兵心神俱骇，此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是往前，跑在前头想跑回淹头村里的人已被猛烈的炮火炸飞上半空，那是一道死亡的火墙。 要是往后，中央军的追兵已从北面、东北面压过来了，迫击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在他们前头开路，8挺重机枪发出恐怖的怒吼，夹杂着曳光弹拉出的一道道死亡轨迹，带着撕破空气“嘶嘶嘶嘶嘶”的骇人声音，贴着自己的头顶猛烈扫射在前方淹头村的阵地上，把弟兄们都压得抬不起头来。 中央军士兵拉开了战斗队形，矫健敏捷的身影不断跃进，杀气腾腾的阵势和震天的喊杀声令人心悸，一边逼近一边在高喊着：“东南军弟兄们，赶快离开战场！离开战场！” 此时，败兵们发现东边的中央军并不开火攻击，而是出乎意料的往后退了，也在一边高喊着：“你们赶快离开！赶快离开！” 这下谁都看出来了，东边的中央军是在让开了一条往南面的通道。很明显，中央军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往南逃生！ 败兵们面面相觑，人人面如死灰，军官们也是面色煞白，都已斗志全无。在这片开阔地，短短数百米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考验。 赶紧逃命？军官们自然不会开这口，军法无情，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奋起抵抗？在这片无遮无拦的开阔地里，就是个活靶子！哪个军官又敢下这个命令？在生死面前，士兵打你黑枪，然后自顾逃命不是没有可能的！ 也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了，中央军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追着过来了，子弹追着脚后跟打得沙土迸飞，手脚慢点落在后面的弟兄被凶猛的火网舔过，重机枪打碎人体，血肉迸溅，那场面惨不忍睹，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敢再多看一眼。 魂飞魄散的败兵们俱是绝望，生与死，已别无选择，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逃命啊！当兵吃粮而已，人中央军已给条活路了你不走？那是个什么木头脑袋？！ 败兵裹挟成一波人流，1个卷走10个，10个卷走100个，顿时溃不成军，人人只恨少长了两条腿，仓皇往淹头村南边的青龙村逃去。 “压上去！攻占淹头村！”宋鸿飞命令。 2颗红色信号弹升起，铺天盖地的炮火再向前延伸，猛烈的炮火压制并封锁了淹头村南边青龙村的守军阵地和增援兵力。 军士营迫击炮连的炮手们对步炮协同已打出了经验，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在突击编队前方100来米远处开路，10多挺重机枪在守军西北、北、东北三面总长300余米的一线型阵地上进行猛烈的火力压制，掩护突击编队冲击到手榴弹的投掷距离，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手榴弹扔进守军的头上。 突击编队很快突进了守军阵地，p28冲锋枪密集的扫射声猛烈响起。 东南军守军的轻重机枪早被重点照顾，转移不及的都被几倍于它的凶猛火力给覆盖，机枪旁边躺满了机枪手的尸体，再没人敢接近机枪。守军手中的栓动步枪此时就像是烧火棍，奋起还击的士兵开不了两枪就被冲锋枪弹雨扑面扫过来。 此时整个军士营的攻击态势就像一把锐利的三叉戟，以凶猛的攻势从北向南侧击淹头村之敌，锐不可当，贯穿到底！ 右翼是张谊的3连，已突破了西北渭河附近的一段主战壕，1个加强排继续往防线西侧纵深穿插，1个排顺着战壕猛烈攻击，1个排沿战壕东侧直插，切断战壕与东边淹头村的联系。 中路是王景雄的1连，1排正面猛攻贯穿南北的主村道，2、3排分别向村庄东、西两侧直插。 左翼是廖建楚2连的两个编队，1个排为右翼编队直压村东北，配合1连的左翼贯穿村东侧。另两个排以及机枪连的1个排为左翼布置于三涨村西南岸堤高地，作为全营的预备队，并对淹头村东侧正面之敌形成强大压迫和火力牵制。 军士营南边的翼侧，总队特务营与2连密切配合，与淹头村东面、东南、青龙村东面、甘家庄东北一带之敌军防线正面对峙，实施佯攻和火力打击，牢牢牵制住此处之敌。 再往南，总队主力1团、2团、28师等部队依次列阵，同时展开攻击行动，使敌顾此失彼。 整个后半夜凌晨3点开始，中央军、东南军双方沿着赤水河一线激烈交火，半空中一道道的曳光弹道交错横飞，激烈的炮火照亮天际。 一时间，林大木团的阵地处处吃紧，再无法向最北端的淹头村派出增援。淹头村东、西的两个连遭到猛烈炮火打击已损失很大，此刻面对中央军两个多连从北向南的凶狠侧击根本无法招架。 主攻淹头村的军士营1连，展开了“三三制”战斗编组，实施小群多路突击。中路1排从正北面发起猛烈突击，东、西两翼的2排、3排利用对方防御的间隙和结合部不断渗透突击。 尖刀班组突入成功后，以手榴弹、轻机枪和p28冲锋枪的凶猛火力消灭敌人，碰到一时攻克不下的坚固的火力支撑点，就绕过侧后，继续前插突击，随后跟进的突击编队则以突破口为中心向两翼分割包围，扩大战果，最后大部队突入围歼清除对方残余的兵力和火力点。 淹头村东北，1连“民24式”机枪手田大雷和他的副射手郝祥斌两人在突击编队侧翼布置机枪战位，以双脚架的方式猛烈开火。在他们更侧后的地方，是机枪排重型枪管的重机枪，以三脚架的方式射击，数挺通用机枪的侧射火力十分凶猛，密集的弹雨打得守军抬不起头来。 不多时，突击编队已经突入敌阵，近战冲击。 淹头村北面的守军首先崩溃，仓皇逃进村里，逃跑不及的士兵赶紧把步枪扔了，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叫喊着：“投降！投降！” 1连突击排尖刀班组越过投降之敌，继续追击，残敌自有后续跟进的编队来收尾。p28冲锋枪手一马当先，紧紧追着逃兵直插而去。 1连突击编队和2连的1个排很快就突破了村边的阵地，中路的1排沿着主村道和两旁的民房间小巷突入村里，另3个排从西北、东北两面沿着村边突击，就像一把锐不可当的三叉戟，从北往南凶猛地斜刺插来。 “我们跟进！”机枪手田大雷大喊， 抓起通用机枪跟随突击排侧后前进，副射手背着备用枪管和子弹箱紧跟着，他们身后，一位身背几个子弹箱的弹药手也紧随其后。这就是气冷式通用机枪便携性和机动性的巨大优势，可伴随突击分队进攻，提供不间断的机枪火力。 在突击编队侧后，机枪排的重枪管机枪不间断地进行火力掩护。 淹头村东面一侧，守军1营的4连和3营的1个连南北排列布阵，先是遭到中央军炮火的猛烈轰击，阵地支零破碎，士兵伤亡惨重。炮火刚停，又遭到10多挺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对方展开凶狠的多路突击，行动极为迅猛，在机枪火力支援下冲击到了手榴弹投掷距离。 趴在阵地上的守军士兵被火力压制根本抬不起头来，更遑论还击了，两个连守军各自剩下的唯一1挺重机枪刚刚开火射击没多久，就被对方的平射炮直瞄炸毁，残留下来的几挺轻机枪也很快被对方的炮火轰哑。守军难以抵挡，节节败退，不断往村南溃退。 部分守军慌不择路逃进村里，双方展开巷战。 早前构建的防御阵地基本都在村外，村里并没有修筑什么工事，无坚可守，因为谁也不打算承担打内战使民众房屋财产毁于一旦的后果。 巷战并不激烈，也没有悬念，军士营装备着压倒性数量的机枪和冲锋枪，猛烈的火力优势立即就压制住了守军，守军所剩无几的几挺轻机枪，也很快被不断从侧后迂回包抄的小群多路突击战术编组用手榴弹和冲锋枪全部清除。 几名悍不畏死的守军士兵咆哮着向攻击编队扔出几颗手榴弹，进攻一时受滞。但这只是最后的垂死挣扎，顽抗的士兵随即在冲锋枪弹雨的扫射中抽搐着身体，有两人尚未来得及扔出的第二波手榴弹在手中爆炸，“轰”的一团闪光和浓烟，衣物和肢体碎块炸飞开，惨不忍睹。 淹头村内、村外，军士营众多的小群战斗编组不断穿插包抄，就像从四面八方突进来分割包围，自动武器火力极其凶猛。守军损失惨重，4连连长和2名排长在战斗中阵亡，编制已被打散，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还击，此刻只感觉陷入一个枪林弹雨的陷阱中，只有一个方向是安全的：南边！ 守军士兵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往南边跑！要快！两翼的中央军在迅猛地直插包抄，腿脚慢了就要被包圆了！ 主攻1连精彩的战术实施令观战的军官们耳目一新，这就是军士营苦练数月的“小群多路突击群”战术，在整个国军中独树一帜！ 东南军守军很快就土崩瓦解，已然崩溃的士兵丢盔弃甲，仓皇往淹头村南边的青龙村逃去。 第86章 破其一点，撼动全线 ipaoshuba.com 右翼，张谊的3连打得兴起，3连接到的命令中战术思想非常明确：抛弃所有不必要的负担，向敌防线侧后穿插包抄，实施最猛烈的纵深突击！ 东南军1旅3团1营的1连负责防守淹头村西北阵地以及这段最北端的主战壕。守军1连长把连部设在村西北的一座民宅内，其兵力布置为：西北河岸的主战壕前出布置1个排，其东南侧后布置1个排，负责连部附近的村西北阵地，两个阵地互为犄角。还有1个排位于淹头村正西，沿着蜿蜒西南向的主战壕布置。 1连的右翼与负责淹头村东北防御阵地的4连衔接，贯穿南北的主村道北出口就是两个连的分界。 西北主战壕的守军1个排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中损失惨重，又被军士营3连突击编队冰雹骤雨般的数百颗手榴弹兜头盖脸一顿狂砸，接着被突入的突击编队用p28冲锋枪清除干净，全排尽没。 3连突破这段战壕后，继续勇猛穿插突击，1个排穿过战壕西侧沿着渭河河岸的原野往防线侧后纵深穿插，1个排顺着这道主战壕往另一端猛烈攻去，1个排在主战壕东侧直插猛攻，切断战壕与东北淹头村的联系。 配属给3连的步兵炮排、迫击炮连已前进到了淹头村西北渭河岸堤一带的高地，抵进到不足500米的距离精确炮击，在3连突击编队前方不到100米的距离用炮弹开路。侧射布置的重机枪拉出一道道曳光弹的轨迹，给平射炮和迫击炮指示目标，5挺重机枪在狂喷着弹雨，枪口长长的火舌在日出前昏暗的视野中无比明显。 东南军防线最北端的主战壕甫一被突破，全线撼动！ 师长旅长团长各级长官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严令守军营长孟广田必须坚守阵地，阻止中央军攻势，尤其要组织阻击兵力，挡住中央军迂回直插防线侧后纵深的这股兵力！ 东南军长官们意识到情况危急，要是让中央军大部队突破进后方，只怕整条防线就会被打穿，中央军乘势一冲就冲到渭州、西京了！ 守军1连长悲哀的发现，自己仅有的1挺马克沁重机枪在和对方5倍数量优势的对抗中是多么渺小无力，机枪手损失惨重，随后又被两颗82迫击炮弹砸来，重机枪化作了一堆四处飞散的零件。更悲哀的是，自己手中已没有任何可以产生威胁的武器，轻机枪不是对方重机枪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制住了。掷弹筒根本够不着，在一片黑暗中也打不准，射手们只能估摸着胡乱发射，准确度只有天知道。 3连的小群多路突击编组不断穿插突击，捷克式轻机枪、p28冲锋枪充分发挥了近战优势。村西北的守军连部和1个排首先抵挡不住3连的1个排和主攻1连的1个排的凶猛冲击，守军连部带着残兵沿着村西一侧节节败退，在猛烈追击下仓皇退入西南侧后的主战壕里。 惊惶未定的东南军残兵在连长和排长的愤怒威逼下被重新组织起来进行防守，不过一个个惊魂失魄的士兵脸色惨白，浑身战战兢兢，颤抖的双手几乎拿不住步枪，还有没有战斗力军官们也不敢指望了。 淹头村的战斗已是尾声，军士营突击编队一路追击到村南，东南军孟广田带着1营残兵一路溃逃到青龙村里，突击编队进行了一波攻击试探，驻守青龙村-甘家村一带的东南军守军3营的神经猛然绷紧。随后军士营突击编队退回淹头村南部，和青龙村守军隔着一片田地对峙，双方前沿相距不过200多米。 宋鸿飞随即指挥三涨村的教导总队炮营山炮兵1连、2连对淹头村以西的敌主战壕纵深进行猛烈轰击，山炮3连轰击淹头村以南青龙村的守军阵地。 东南军1营长孟广田此刻瞋目裂眦，他已没有任何火炮可用了。战前团里配属给他1营的重火力，2门迫击炮早在三涨村已损失，5挺重机枪中2挺也在三涨村损失了，1挺在淹头村西北河边战壕中被毁，1挺在村东面阵地被毁，剩下唯一的1挺在村西面的主战壕纵深，此时也已被对方猛烈的炮火打哑，只怕已被对方的直瞄炮火盯住了，在对方接下来的进攻中能发挥什么作用他也不报什么指望了。 孟广田惴惴不安，这仗他输得一败涂地，对方凌晨5点发起攻击，不到2个小时攻击前进了2公里，拿下他防守的2个村庄，突破了一处赤水河防线主战壕，他的营简直就是一触即溃，师长旅长会不会盛怒之下把他军法处置了？ 但是看看前出增援淹头村的3营那个连也是稀里哗啦很快就溃不成军，伤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我们太弱，而是对手实在太强了，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在孟广田强令和威迫利诱下，1营从淹头村逃到青龙村的残部能组织起来不足两个连的兵力，1个连加强青龙村北面的防御，与淹头村的中央军对峙，1个连前往村西北的主战壕增援。 团长林大木把配属给2营、3营的4门迫击炮调出了2门，配属给孟广田的1营加强火力。反攻？林大木想也不敢想了，能保住青龙村就不错了。 军士营3连持续猛插猛打，1个排不顾一切地从侧后往纵深穿插，就像一个楔子狠狠刺入东南军防线的侧后，中路1个排顺着战壕直扫而下，东侧1个排配合中央编队从东北侧击突进，主攻1连的1个排的右翼已快速迂回到淹头村西南边包抄。 东南军守军这个残破的1连遭到军士营南北夹击，更可怕的是有1股中央军插入了自己侧背后，腹背受敌，守军顿时精神崩溃陷入混乱。 惊恐未定的守军士兵此时也已经被打出经验了：对方先以猛烈的炮火炸得天翻地覆，已方还未见到人就已损失惨重，炮火还未停，紧接着就是对方压得人抬不起头的凶猛机枪火力，随后而来就是冲到跟前扔到头上的手榴弹弹雨，然后就是一个个战斗小组编队依仗凶猛的自动武器火力，穿插突入，分割包围！ 中央军环环相扣，协同良好，这样紧密配合的精妙战术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反观自己这边，没炮不说，还束手无措，白白挨打，自己这边往往枪都没开上几枪，对方已突破进来了！ 长官也不懂什么战术，在战斗中只会强令硬逼着你拿着枪一波接一波一窝蜂地往上冲，哪有什么战术配合可言！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输得真窝囊！同是国军，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这样的仗根本没法打！好些兵油子都滑头着呢，脚底像抹了油一瞅势头不对要么逃得比谁都快，要么抱头一趴就地投降！当兵吃粮而已，犯不着把命给丢了，自己也得学着聪明点，手脚机灵点！ 在军士营3连和1连1个排优势兵力火力的凶猛攻击下，守军土崩瓦解，沿着战壕争相溃逃，仓皇之下在狭窄的战壕互相拥挤、推搡，有人甚至因自相践踏被踩踏而死。 军士营士气如虹，乘胜追击，一路追击到青龙村西北边的战壕，直到遇到了孟广田带领前来增援的兵力。 孟广田知道他再没有退路了，指挥部队据守战壕防线的坚固阵地工事拼死阻击，杀气腾腾地严令不准后退一步，逃跑者格杀勿论。 23日早晨7点，此时东方见白天色已渐亮，能见度渐好，东南军防线主阵地张家岭和长闵村一带的炮兵也开始对战壕北边的防线进行猛烈的炮火支援，东南军后方的援兵也向北急速前来增援。 此时东南军士兵终于看到了让他们迷惑不解的“能跟随步兵冲锋”的重机枪，这是一种弹链供弹的可使用双脚架的重机枪，能够以2人或3人的小组进行战斗，必要时甚至1个人就能拿着机枪腰间射击转移前进，气冷的，打完几条弹链后副射手就更换背着的备用枪管，和捷克式一样几秒钟内就能快速换完，便携性和机动性绝佳。 东南军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这种重机枪可随时转移到最有利、步兵最需要的地方，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和步兵战术，好多人就是在认为不会出现重机枪火力的地方遭到猛烈扫射，这个重机枪真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想用炮火摧毁和压制它们也极为困难。 军士营3连突击编队攻势受阻，迂回穿插的1个排在开阔的野地里也行动受阻，被东南军后方赶来的援兵封堵阻击。军士营3连前进不得，东南军自然也无力反攻，双方各自依据南北两头的一段战壕，猛烈交火，形成对峙。 其他阵地的战事也渐平稳了下来，双方各自收兵息战，仅有零星的枪炮声不时打破沉寂。 经此一战，军士营拔掉东南军嵌入赤水河北端东岸的前哨三涨村，并且越过了赤水河西岸，占领了防线最北端的一段主战壕以及其支撑点淹头村，来而不往非礼也，大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孟广田神情颓然，缓缓跌坐在地，眼泪禁不住地夺眶而出。中央军猛烈的炮火，火力凶猛的步兵轻武器，训练有素的士兵，精湛的战术，战斗力极其强大，他是一败涂地。 凌晨到结束不过2两多小时的战斗，他连丢两个村子的阵地以及一段主战壕，经统计他的1营伤亡、被俘和失踪380多人，4个连3个被打残，1个连由于对方放开了一条通道得以退回，但在增援主战壕的战斗中也损失很大，他的营折损大半已失去了战斗力，3营增援淹头村的1个连也损失了70多人。 军士营在强大炮火支援下，实施了一次“破其一点，撼动全线”的精彩攻击，以伤亡49人的代价，攻占了两个村庄和一处主战壕，取得了歼敌400多人的辉煌战绩。不但东南军全线撼动，中央军东路的各级长官也惊喜交加，连日胶着状态的战事终于取得突破，成功占领了赤水河西岸的一处桥头堡。 “三三制、小群多路攻击、步炮协同”精湛的战术所向披靡，不但让东南军闻风丧胆，更是让观战的各路军官大开眼界好好上了一课，得到了一次耳目一新的洗礼。 何敬之、刘经扶、徐庭瑶等各路长官接连来电嘉奖教导总队，弄得桂率真有些应接不暇。 第87章 谈不拢？那就再加大筹码 淹头村的战斗甫定，宋鸿飞部署好防御后，到各个阵地查看一番。 此一战很精彩很顺利，各连伤亡都不大。整个军士营上下都是一番尝到甜头后扬眉吐气的景象，这是几个月来摸爬滚打、寒冰卧雪换来的收获，士兵们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和成就感。首次参战的新兵也除去了畏惧和拘促，激烈战斗急剧升高的肾腺素还未褪去，士气高昂，一个个在兴致勃勃地休息聊天。 一个外号叫“李大嘴”的老兵叼着烟，在牛皮哄哄大吹特吹，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呼这仗打得真爽，三下五除二的，自己还没过够瘾哪，依我看干脆乘胜冲入青龙村，杀他个屁滚尿流！ 宋鸿飞和1连长王景雄走过来听到了，王景雄笑骂：“李大炮！看把你能的，再吹，我让你到青龙村跟东南军他们吹去！” 围着听吹牛的士兵们都乐了，在偷偷笑。 李大嘴这才看到营长和连长来了，他起身立正，倒是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道：“是，连长！只要长官一声令下，本人就一往无前奋勇直冲，誓要把青龙村给冲下来！” “切~~”士兵们都在暗暗鄙视，你李大炮真是牛皮吹得山炮响，竟然还不忘跟长官拍上一个马屁！ 王景雄睛一瞪：“长本事了？有劲没处使了怎么的？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用脑袋撞墙发泄去！” “禁止体罚。”宋鸿飞摆摆手，又拍了拍李大嘴的肩膀，“士气高昂，不错！但是光能冲上去是不够的，还得能劈开！1连长，我刚才看到你连部房东院子里还有一堆柴火没劈？我看就由这个家伙负责怎么样？” “营长好主意！”王景雄听了大喜，禁不住乐道，“李大嘴，听到没有？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劈开！” “啊？”李大嘴傻眼了。 士兵们都哈哈大笑。 王景雄有样学样，现学现用：“营长指示得好啊！我们不但要能冲上去，要能劈开！作为一个老兵，还得能肩负起重担来！伙房的水缸也空大半了，我看哪——” “哎哎，连长，马上去！马上去！”李大嘴连忙慌不择路地跑去了，生怕连长又说出什么指示来。 “哈哈哈~”士兵们乐不可支捧腹大笑，“嘚瑟，让你再嘚瑟！” 宋鸿飞环顾所有士兵，道：“敌人也不是傻子，切不可有轻敌之心！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他稍微顿了一下，又道：“部队是一个战斗集体，只有在统一的指挥下行动，才能取得胜利！” 经此一战，士兵们都已心服口服。 “士气不错，继续保持！”宋鸿飞和王景雄哈哈大笑着，往别的阵地走去了。 通信兵跑来：“营长，总队部来电，总队长让你马上到总队部！” 宋鸿飞：“好，我知道了！” 宋鸿飞从淹头村阵地来到辛村东南的瑞凝庄，总队部就驻在一座气派的明清古宅——胡家大宅院里。瑞凝庄南邻陇海铁路线，再往南三四百米就是与铁路平行的西潼公路。铁路线从瑞凝庄东面的楼梯火车站一路往西，与赤水河以西的赤水车站相距不足五公里，路基全部为地上铺建，高约3至5米。 宋鸿飞一进总队部，就发现总队部来了一些人，为首者赫然正是东路集团军前敌总指挥徐月祥，徐月祥和桂率真正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讨论着。 宋鸿飞立正，向两人敬礼：“总指挥！总队长！” 徐月祥和桂率真两人停了下来，桂永清道：“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是老熟人了。” “老熟人，又有了新认识。这家伙，总是能时不时给人一些新惊喜。”徐月祥看起来心情很好。 徐月祥又道：“赤水河战事胶着数天，今日终有突破，教导总队第一战，首战告捷！何总司令、刘总司令极为欣慰，特地嘱咐我从华阴县城赶来传达慰问嘉奖。桂总队长方才告诉我，原来是你宋鸿飞给大家唱了一出好戏呀。” 宋鸿飞谦虚地表示：“徐长官过奖了！全靠总队长给搭了个好台，我才能唱得出这出戏。” 桂率真摆摆手，道：“你小子不要把我架起来戴高帽！军士营这一仗打得的确漂亮，我知道你一向不愿自夸自赞，但过分谦虚就是拍马屁了啊。” 宋鸿飞道：“哪敢给您戴高帽，要是没有总队炮营，没有南线部队的策应，此战势必不会这么顺利。” 桂率真也笑了，道：“你小子，今天怎么谦虚起来了？说，是不是又想给我挖什么坑啊？” 总队部里的气氛顿时融洽轻松了起来。 徐月祥说道：“方才桂总队长把此一仗的具体战况告诉我了，1个步兵营，配属1个炮兵营和1个平射炮营，在国军是前所未有的，在全世界的战例中也极其罕见。‘三三制，小群多路突击，步炮协同’，给我们大家上了一次精彩的战术课程！现在你给我们讲一讲作为一线指挥官的感想和体会。” 宋鸿飞略一怔，稍作思考，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表达，道：“实不相瞒诸位，自事变发生后总队接到命令之时，我就对东南军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此话一出，在场包括徐月祥和桂率真在内众人的心里忽然都有了某种平衡：这小子每每总能作出惊人的卓越成绩，原来在背后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任何事情想要成功，不付诸努力是不行的，就算是天才，光环的背后也是离不开一番辛苦努力——这么一想，众人心里就平衡了。 嫉妒心理人皆有之，这是人之常情。 宋鸿飞结合了三涨村、淹头村的战斗总结，缓缓道来—— 众人这才得知，早在事变发生后宋鸿飞就对东南军、西南军进行详尽细致的研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向是宋鸿飞的信条。他得出一个结论，东南军其实只是一支武器装备不错、表面光鲜，但还带着封建军阀甚至草莽绿林习气的队伍。其主要弱点在于： 组织编制上有很大的缺陷，其步兵和炮、辎、工等兵种的比例失调。营一级基本上没有营属重火力，迫击炮在团一级才有，营以下只有轻机枪和掷弹筒，少数精锐部队的营一级才有重机枪，普通部队皆编成团属机枪连，战时再配属到步兵营，导致平时缺乏配合训练。 缺乏步炮协同能力，少数精锐部队在师一级有一个炮兵连，其余编成独立的炮兵旅、团，但是炮兵和步兵之间平时又极其缺乏协同训练，甚至长期没有交流配合，步炮协同能力可以说基本上为零。 战术水平落后，步兵除了一窝蜂地波浪式集团冲锋外，各兵种之间没有战术配合。其进攻、防御以及阵地布置还是一战时老旧落后的一字散兵线打法。虽然每个步兵班都有一挺轻机枪，但根本不懂以轻机枪为火力核心支柱的散兵群战术，甚至将轻机枪、重机枪集中平摊布置到前沿第一线突突，很容易遭到对方优势炮火的大规模毁伤。 军官军事思想僵硬落后，部队士气、战斗意志、训练水平、战术配合、作战指挥等各方面都是落后的，遇到装备相当、兵种齐全、战术先进、训练有素的对手时，就是一面倒的光挨打。不论是长城抗战、热河抗战，还是和cp红军作战，东南军的表现都乏善可陈，战场崩溃败逃的场面倒是不少。 “可以说，东南军在几年前‘九一八’挨的打白白挨了，并没有吸取到经验教训，到如今竟没有一点长进！”宋鸿飞环视众人，郑重地道，“就是针对东南军的弱点制定了作战计划，破其一点，撼动全线，军士营才能一举成功。” “在战斗中学习战斗！所有国军部队都应引以为戒，奋力救过补阙。若不及时补偏救弊，落后的华夏国军队面对强大的东洋军队时，其下场只怕就和今日的东南军一样。” 宋鸿飞总结和发言，振聋发聩，不停回荡在众人的脑海中。在长期受到沙俄军事影响的军官们看来，这是极其超前又极具现实性的军事战略和战术指导思想，不但充分体现了他深厚的军事理论知识、极高的战略战术素养，思路清晰明了，分析严谨透彻，并且有理、有据，更是结合了成功精彩的战例实践。 “讲得很好！”徐月祥不禁颔首，转过头对桂率真道：“战法和经验值得总结，尽快整理形成详尽的作战总结报告，这将又是一篇令人称道不已的文章！” 桂率真点点头，对参谋处主任温祖诠嘱咐道：“温主任，参谋处尽快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报告！” 徐月祥环顾全场众人，缓缓道：“现在西京多方谈判在艰苦进行，‘政治谈判，军事先行’，为增加中央手中的筹码，争取主动权，给对方施加压力，我来之前何总司令已指示：乘胜伺机扩大战果。” 在场众人皆心领神会。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是政治的一个手段。一边谈判，一边战争，边打边谈，以战促谈，交涉之谈判，为战争之掩护，古往今来的例子举不胜数。 战场上的胜利是谈判桌上的最大筹码，宋鸿飞很是认同这个说法——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得到。 谈判谈不拢？那就再加大筹码。 第88章 打我战车的主意？ 教导总队参谋长符孟腾在作战地图前介绍战况：“我教导总队北自三涨村、淹头村，南至北会东方村展开战线，东南军据险阻击，其赤水河防线之核心阵地张家岭，居高临下，辅控整个开阔战场，防御工事尤为坚固，连日来我军以西潼公路南北为界，多次向西岸攻击均无法突破，只得退回赤水河东岸，形成对峙。” 符孟腾指着地图上淹头村的位置道：“当前我军取得了淹头村突破口，但位于战线的最北端，距离敌防线核心张家岭较远，并且由于地域限制，很难投入大兵力持续扩大，相反由于兵力难以展开，易受到张家岭一带敌远程炮火的打击。大部队要想全面突破赤水河之防线，必须在中线、南线也要取得有效突破口。” 总队部的一众人看着地图默默点头，苦思着对策。 赤水河西岸，淹头村、青龙村、甘家村、赤水车站、赤水街、樊家村、蔡郭村、忠王村一个个支撑阵地南北排列，纵深还有姚李村、新庄村、张岭村、长闵村等据点，是东南军赤水河防线主战壕的支撑点，连绵不断的堑壕、防御工事以及一个个支撑点把整个战场彻底割裂开。 双方正进行胶着的战壕对峙，东南军不断加强了防御体系，构筑了大量的各种掩体、工事、火力点，阵地外侧是大量的铁丝网、鹿砦、地雷阵，张家岭的火炮和众多机枪组成的火网覆盖了赤水河开阔的战场，要想大规模突破防线确是异常困难。 赤水河战场没有足够大兵力展开的地域和敞开的翼侧，任何传统的步兵集团冲锋战术都失去作用，中央军多次沿赤水河一线正面发动进攻，都遭张家岭侧射炮火的猛烈打击。 张家岭位于赤水河公路桥西南约3华里的张岭子村东侧，地势险要，居高俯视，南依秦岭，北临渭河。北距渭河南岸最近处约4华里，距战壕最北端淹头村不足7华里，北可扼西潼公路和陇海铁路，东可控赤水河以西1500米的开阔平原，整个战场都在其俯视之下。多日来，东南军在张家岭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称之为“钢甲岭”。 自20日以来，中央军在炮兵火力的支援下，从赤水河东岸阵地向张家岭一带发起了数次攻击，均无法突破。东南军据守张家岭阵地坚固的防御工事，顽强阻击，双方激战多日，炮火连天，中央军西进受阻，两军沿赤水河一线对峙，战事成胶着状态。 陇海铁路从赤水河以西的赤水车站经过，正好把淹头村和张家岭之间的区域平分为二，并一直向西延伸到渭南县城。在赤水河公路桥以北至渭河南岸地段，是教导总队军士营、特务营、1团的进攻地域。 教导总队1团1营在营长李子叔指挥下于西潼公路-陇海铁路之间越过赤水河，多次攻击赤水火车站，受到东南军猛烈阻击，战斗异常激烈。1营多次进攻无功，只得停止，双方处于相互监视和对峙势态。 西潼公路线横穿赤水街，公路线以南是教导总队2团和中央军28师的战线，直面赤水河西东南军核心阵地张家岭，也是距离张家岭最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桂率真道：“由于张家岭的牵制极大，我军难以正面突破，我决心，右翼以精锐部队沿淹头村突破口穿插，侧击陇海线以北东南军之纵深。左翼以2团沿西潼公路赤水桥正面攻击，其余兵力牵制敌之兵力、火力。待穿插部队攻击到位后，与1团、特务营前后夹击，攻占淹头村以南的青龙村、甘家村、赤水车站一线。重中之重，就看从突破口穿插的部队能否攻击纵深得手！” 这个重中之重，众人自然都知道是指取得淹头村突破口的军士营，执行向敌侧后纵深穿插攻击的行动非军士营莫属。 宋鸿飞并不感到意外，在他之前提交的攻击淹头村的作战计划中，就是“破其一点，撼动全线”的行动方案，只要突破口已打开，占据了战场主动权，后续就看总队部和东路集团军总指挥部想扩大到什么程度了。 宋鸿飞盯着地图，心中默默计算双方兵力、火力、距离、时间、阵地部署情况等等因素，众人之见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暗忖要是换别的部队只怕也无法承担向敌侧后纵深穿插的任务。 桂率真看着宋鸿飞，道：“宋营长，向敌侧后纵深穿插的任务由你军士营执行，待你营穿插至甘家村以西、长闵村和新庄村以北一带后，与1团前后夹击陇海线以北至渭河以南之敌！” 宋鸿飞道：“打是没有问题，就是这样的突击对于突击火力、机动能力的要求很高，光凭我们军士营还是稍显不足。” 桂率真和徐月祥不由相视一笑。 桂率真道：“知道你宋鸿飞早给我挖了坑！这几天老跟我提什么战车、装甲车的，着实让我头疼，我哪里给你找去？现在装甲兵的主官徐总指挥来了，你把作战计划向徐长官详细报告。” 宋鸿飞立正：“是！” 徐月祥笑道：“看来你早盯上我的战车了，想打我战车的主意？” 宋鸿飞有点不好意思的承认，他在制定攻击淹头村的计划时，对打开突破口后的后续作战行动就已有此设想。 徐月祥道：“那你详细说来。” “是！” 宋鸿飞走到地图前，一边做标记，详细地汇报了他的计划。 大体上和攻击淹头村的作战计划相似，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次编入了装甲兵，由步兵、装甲兵、炮兵组成合成化的突击部队，以强大的机动力、火力从突破口实施战术纵深攻击，猛插敌侧翼，与正面攻击部队前后夹击，攻占陇海线以北，使敌整个赤水河防线全线动摇。 在具体的突击梯队编成上，分为两个梯队，先集中优势的兵力火力突破一处选定的防御地幅后，左翼梯队辅以猛烈的支援炮兵、伴随炮兵进行徐进弹幕支援，迅速楔入从背后攻击敌防线主战壕，并以多路、多点突破牵制敌防线主战壕的机动预备兵力，为第二梯队创造有利条件。 右翼第二梯队随即迅速行动，沿渭河南岸开阔的农田地进行更大范围、更长距离的穿插，坚决、迅猛地楔入实施纵深进攻，在敌人的后续部队和预备队前出展开支援之前，迅速破坏其战斗队形。 这样，在总体上敌前方防线被我第一梯队捆住手脚撤不下来，其后续部队在我第二梯队的纵深连续攻击下无法展开形成坚固防御，其纵深阵地支撑点被我第二梯队和远程炮火压制、夺取，最终形成其整个防御阵线在我纵深攻击下顾此失彼、全面动摇崩盘的态势。 宋鸿飞这个作战计划的核心思想是快速机动、迂回包抄，即以装甲部队不断向敌军侧后迂回纵深穿插，遇到不易攻击的目标便绕过，留待后续部队跟进清除，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搅乱、破坏对方的防御体系。 这一整套设想与战役战术方法，在战略、战术理论上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在场的众人凝神细听着，皆面露思索之色，心里暗自惊呼：战争的创造力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平心而论，宋鸿飞实际上是结合了苏毛“大纵深战役理论”和德三“闪电战”的打法，这两者基本上奠定了二战之后数十年机械化大陆军进攻战法的雏形，不同的是宋鸿飞的作战计划规模和复杂度迷你了很多，这是跨越时代的军事战略思想，在当时自然是先进得令人无法理解。 事实上，直到八十年代，北约军队的战役指导原则依然是如何想方设法阻挡住苏军大纵深第二梯队的后续进攻。 徐月祥仔细思考着，不由得拍案叫绝。别的人不懂机械化，只觉得宋鸿飞这一套战法高深精妙，但尚没有其他深层的想法，而他作为装甲兵之父自然是懂的，这可是领先世界的机械化作战理论。 他其实早就想给华夏国府高层中某些一直诟病装甲兵花费太大的人见识一下机械化部队的强大战斗力，以堵住这些井底之蛙的嘴。 奈何国军步兵部队对于步坦协同的认知和训练根本就是一空二白，在很多将领的观念中，战车就是用来掩护步兵战斗的。装甲兵们孤掌难鸣，徒叹奈何，自成立以来还没有机会得以大展身手。 徐月祥思索良久，教导总队军士营是独立营的建制，指挥层级短，兵力规模适中，由军士营与装甲部队协同作战，最能发挥出机动灵活的优势。放眼整个华夏军，也没有其他部队接受过和军士营一样的先进的军事思想和战术训练，由这位开了机械化作战理论和实战战例先河的炙手可热的红人来操刀，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并且，就算万一打不出效果，保管其他人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徐月祥判断，以东南军羸弱的反战车能力和拉垮的战斗力，实施这么一次步坦协同纵深突击作战，战车的损失绝对不会大，真是天赐良机！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他不由得心里一阵阵激动。 徐月祥随即下令：“通知战车教导营、装甲搜索营连长以上主官立即前来！” 第89章 群策群力 战车教导第一营隶属于中央交通兵辎重兵学校，下辖3个战车连。交辎学校战车教导营的两个战车连和1个装甲搜索连随东路军前敌总指挥徐月祥前来参战，部署到了东路军前线。 战车第1连，代号“虎”连，配备“维克斯”ke型6吨半战车16辆，还有4辆装备了无线电设备kf指挥型。“维克斯”轻型战车是米旗国于20年代末设计，性能还算先进，乘员3人，装甲最小厚度13毫米。装备有1门47毫米18倍径的火炮，备弹50发，还有1挺77毫米机枪。 47火炮的威力在当时已相当不错，可在500米距离内击穿25毫米厚的装甲，可以有效击穿大部分野战工事，发射榴弹也可以杀伤大量敌人步兵。 战车第2连，代号“龙”连，配备“维克斯”1931型35吨水陆两栖战车16辆。维克斯两栖轻型坦克只装备有1挺77机枪，装甲厚度仅10毫米，只可以防御枪弹子弹。它最大的特色是可以浮水，具备6公里\/小时的水上速度，比较适合华夏南方河汊湖泊密布、水网纵横的环境。 装甲搜索连装备德制“豪须”系列装甲车，其中sdkfz221型12辆，主要是在战场侦察、搜索、警戒和巡逻任务，讲究快速突进，最高公路速度达到90千米\/每小时，采用4x4通用底盘，成员2人，战斗全重4吨，仅装备1挺792 g13机枪。 sdkfz222型装甲火力支援车6辆，增大了车体强化火力，成员增至3人，增加了短程无线电台，战斗全重48吨，装备一挺792 g13机枪和1门20 kwk30机关炮，装甲厚度为8-14，能在一定角度和距离抵挡步机枪弹射击。 sdkfz223型装甲通信指挥车4辆，安装了用于指挥通讯的框型可折叠天线和短程\/30瓦功率fug10中程两种无线电台。 此刻的宋鸿飞，面对这些坦克和装甲车孱弱的火力、薄薄的装甲、每小时不到40公里的极限速度简直是无可奈何，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拖拉机装上钢板、再加上机枪机炮的简陋玩意？ 他不由回想起后世在部队实践时开着东风猛士飙到120时速的超爽感觉，想到这里他只能无奈的暗叹了口气，直感叹真是由奢入俭难啊。他自嘲似的不断安慰自己说这不是后世，没有99式坦克和04式步战车给你用的，有总比没有强，麻雀再小也是肉啊！ 徐月祥似乎察觉到了宋鸿飞对战车性能的不满，语气中也带了点无奈，道：“我国没有自主的汽车工业，机械化人才也奇缺，重型战车不论保养、维护，还是使用成本都是巨大的难题。” “明白。”宋鸿飞不由得道，“因地制宜，量体裁衣，有什么样的食材就做什么样的菜。” 其实说起来徐月祥心里还是很感激宋鸿飞的，正是以宋鸿飞的一些研究成果作为交换筹码，数个月前华夏国府赴欧考察团成绩斐然，引进了更多的武器装备、战车、装甲车，才得以新组建了战车教导第二营。 现在所购的德制克虏伯1号轻型战车已陆续到货，正在交辎学校学员队长杜光亭少将的领导下紧张训练中。 战车教导1营营长为彭克定中校，郭恒建为战车第1连连长，汪文彦为第2连连长，陆剑雄为装甲搜索连连长。彭克定和几位连长很快就从辛村以东约2公里的楼梯火车站驻地到来，几人对宋鸿飞显得非常热情，彭克定口中连连声称：“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弄得宋鸿飞都有点纳闷，听到几人一番详说他才明白原委。 原来，当时华夏国军队对“步坦协同”的战术理念根本没有了解，在华夏国将领们的观念中认为：坦克就是用来帮助步兵冲锋用的，这些“铁家伙”钢甲坚固不惧枪弹，所以在战斗使用时坦克应该冲在最前头，单独发起攻击，待消灭掉敌军的主要火力点以后，步兵再发起冲锋。 在机械化时代来临之时，华夏国步兵部队的战术思想还顽固僵硬地停滞不前，搞得装甲兵们极其无语。装甲兵总监、交辎学校教育长徐月祥大力推导宋鸿飞的着作《机动、火力、防护、通信——机械化作战》，要求每一位装甲兵军官和骨干必须认真研读。 宋鸿飞这文章分析得精致入微，句句切中痒处，真是写到了他们心坎里，装甲兵们有了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喜悦和激动。 几位心高气傲的装甲兵连长此前对宋鸿飞虽也闻名已久，却还是第一次见面，年轻气盛的他们见大名鼎鼎的宋鸿飞也不过年纪轻轻，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不免想试试他到底有多少斤两。 起初几人还话藏机锋，互相试探，几番言语下来，已心生敬重，渐觉投契。 在徐月祥、桂率真的亲自参与下，步兵、炮兵、装甲兵、工兵等各兵种的主官和作战参谋们热火朝天地作业，甚至在屋子中间的地板上摆出了一个简易的沙盘，对着沙盘和地图一遍遍的推演起来，这可以说是华夏军队首次步、炮、坦协同作战！ 各兵种的军官都不甘人后，纷纷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一群精干而彪悍的军官群策群力，充分展示了他们的专业素养和旺盛斗志。 一番番激烈地讨论、争论，一番番反复地推演，一次次认真计算着车辆战斗编组、投入的兵力、装备、机动能力、时间、顺序、炮兵火力配备、弹药量、指挥联络等情况，反复模拟各种战况态势和应对策略，一直到日上中天才逐渐明确下来。 亲自坐镇的徐月祥和桂率真见此情景深有感触，皆倍感欣慰，感慨道：“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将士用命，必将战无不胜！” 战车营长彭克定提出了他心中的一个疑问：“步兵是否进行过和战车协同作战的训练？” “没有进行过。”宋鸿飞苦笑着，老老实实回答。 不过，宋鸿飞对这个问题也已有准备：“步坦协同的问题，主要就是队形、方位、距离，要求不论进或退步兵和战车都不能分割开。只能临阵磨枪了！我们可以把协同的主要技战术要点列明出来，下午让各个连抓紧演练。” 他接着道：“3连长张谊和我在西点军校时进行过一次‘装甲机动突击’的演习，对机械化作战有所了解。2连长廖建楚在法国军校学习过机械化，按既定计划指挥一个步兵连进行步坦协同作战也该没问题。” “按照1辆战车搭配1-2个步兵班的原则。”宋鸿飞又道，“在通信联络协同方面，我们有无线电通讯指挥车这个好东西，通信指挥车也编入突击编队，我的营部会和右翼编队一起行动，以便靠前指挥突击。” 按宋鸿飞的计划，突击车辆由“维克斯”战车和装备了电台的“豪须”装甲火力支援车编组，战车1连的20辆“维克斯”坦克均分成两个编队，每个编队有10辆坦克，其中2辆是指挥型，其47火炮可以有效击穿大部分野战工事，将作为主要突击力量。 装甲搜索连的sdkfz222型装甲火力支援车装备了1门20 机关炮，速射快，火力猛，对于简陋的野战土木工事有足够的杀伤力，也编入了两个突击编队以加强突击火力。 1个步兵连9个班搭配9辆坦克，两个连指挥部合在一起行动，以便协同指挥，坦克连长1辆指挥型战车，步兵连长1辆装甲车，两车都配有电台。步兵连属机枪班和加强的1个营属机枪排搭配1辆装甲车，作为火力支援组。这样，每个突击编队都有10辆坦克和2辆装甲火力支援车。 军士营营部和工兵分队随右翼编队行动，配有1辆sdkfz223型通讯指挥车和2辆火力支援车。1连和营属炮连各配有1辆通讯指挥车，随时与营部通联，提供伴随火力支援。后方的炮兵营指挥部也配有1辆通讯指挥车，前方宋鸿飞的营指挥部可直接通过电台呼叫和指挥炮兵营的炮火支援。所有配有无线电的每辆坦克、装甲车都须先调测好电台能够互相通联。 军士营3连协同战车作为右翼编队，直插西南，进行纵深突击。军士营2连作为左翼编队，从主堑壕的正背后发起攻击，与正面大部队前后夹击，全面攻陷赤水河西岸陇海线以北的各个据点，随后向南边的张家岭攻击。军士营1连作为后续梯队，在突击编队取得战果后投入战斗，扩大战果，清扫残敌。 总队特务营将作为军士营的预备队和后援。 彭克定仔细看完宋鸿飞的计划，按捺不住心中的佩服，道：“装甲车辆如此编队很专业，合成编组将能最大的发挥出战力。” 战车1连连长郭恒建和装甲搜索连连长陆剑雄知道自己的连队有仗打，都非常兴奋，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徐月祥道：“我们没有装甲运输车辆来搭载步兵实施快速机动，步兵全靠徒步，是否跟得上战车的速度？” “我军战车的越野行进速度不快，战斗时相互配合，步兵跟得上。”宋鸿飞指着地图，“预定进行突击的整个战场区域，最大宽度至渭河岸边，约1公里。最大纵深至田家村、白家村一带，接近4公里。在军士营，3000米跑是基本的体能要求，现在人人能做到武装越野3公里15分钟内，执行这次作战士兵的体能没问题。” 徐月祥点点头，道：“练兵千日磨一剑，用兵一时见功夫！” 宋鸿飞又道：“在这个距离上，通信指挥车配备的中程电台对于两个突击编队间的通信指挥，以及与后方指挥部和炮兵指挥部之间的通信均没问题。这次实施营一级规模的步坦协同，问题不大。” 众人再经细细讨论一番，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代号“龙连”的战车2连连长汪文彦有些不高兴了，着急地道：“他们两个连都有仗打，光让我们在一边看着啊？” 众人看着他急迫的样子，有点忍不住笑起来。 “两栖战车的装甲和火力较弱，执行这样的纵深突击并不适合。”宋鸿飞说道，接着他的目光又盯向地图上渭河北岸，“如果是要渡过渭河攻击对岸，打头阵的自然是非两栖战车莫属了！” “宋营长，你还想打过渭河北岸去不成？”徐月祥不禁也笑了。 徐月祥又道：“东南军反战车的能力虽然不强，但‘龙连’两栖战车的装甲和火力皆薄弱，确不适合。” “龙连”连长汪文彦只得作罢，有点闷闷不乐。 众人又细细研讨一番，都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徐月祥和桂率真两人相视对望，都点点头。 徐月祥肃容正色道：“战车1连、装甲搜索连，按作战计划以所属战车和装甲车组成两个突击编组，与教导总队军士营协同配合，实施翼侧突破，对敌侧后进行纵深攻击！战车2连与其余车辆混合编队，配合步兵从赤水河防线正面进攻！” “此一战，是国军战史上第一次步、炮、坦诸兵种协同作战，也将是我军开创现代化作战的历史！装甲部队以及机械化作战，不但在我军，在全世界都是崭新的课题，诸位须戮力同心，密切配合！祝一战奏功！” 众人心潮澎湃：“是！” 桂率真志得意满，满面春风说道：“难得今日诸位精英齐聚一堂，同心协力，此战必是胜券在握！已过晌午了，就请大家在这里用个便饭，下午回去都各自做好准备，具体的作战计划和命令随后会下达。” 第90章 厉兵秣马 下午，宋鸿飞雄心勃勃地回到设在三涨村的营部里，他立即把张谊、廖建楚两位连长以及2连、3连除了正在一线战备之外的排长都叫来，把总队制定的作战计划告诉了他们。 由于此次突击作战1连是作为后续梯队，并不直接与战车编队协同配合进行突击，并且此刻1连正在淹头村前沿和东南军青龙村阵地守军对峙当中，作为1连主官的王景雄自然无法离开。 廖建楚和张谊还有几位排长听了都喜上眉梢，尤其是廖建楚的2连在前两战中没捞着打，他无意中还和1连长王景雄斗了下嘴皮子，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气，一直想着隔壁老王这小子肯定在偷乐呢。廖建楚早就盼着要一展身手了，听到这次将由他的2连组成左翼编队，并且还是协同装甲部队进行突击，此刻更是心花怒放。 宋鸿飞提醒兴高采烈地的连排军官们道：“都要注意了！这是我军第一次步坦协同，步兵和装甲兵以前从来没有一起训练过，这回一上来就是实战！一点马虎都要不得！” 宋鸿飞摊开地图，一边在上面标注着，一边道：“步坦协同，装甲突击，不但在我军，在全世界都是崭新的课题。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在战斗中学习，在战斗中成长！这一仗势必要给我打好了！” 廖建楚和张谊不敢再托大了，正色道：“是！” 宋鸿飞和两个连长埋头在地图上研究着攻击计划。 “步坦协同，最要求不论进攻还是撤退步兵与坦克皆不能分隔开！”宋鸿飞不断对部下叮嘱着技战术要点，“在进攻中，坦克以强大装甲和火力为掩护，引导步兵进行冲击，或在后面以火力支援步兵冲击。而步兵则或给战车指示目标，或以火力消灭对方的反战车火力、兵力，以掩护坦克作战。步兵和装甲兵相辅相成，须密切协同，不可单打独斗！” 宋鸿飞又道：“这次战车1连还有装甲搜索连与我们协同攻击，按照1个步兵班配1辆战车还富余。你们记住，回头要专门教导到每一个战士，要与战车保存恰当的距离！” 他着重强调：“不论是在坦克引导步兵冲击、交替掩护或是步坦并肩协同攻击时，步兵与战车要保持在20-50米的距离！要跟着坦克左右两边的侧后方，以扇面斜线散兵队形散开，并注意要弥补战车观察视野和火力的盲点！跟不上坦克冲击速度时也不能落下超过100米！这几点尤其要强调！” “这个距离要根据地形、地物、地面起伏的变化掌握好，在开阔地就适当拉开些，进了村庄打巷战就要适当缩小距离了！总之，记住坦克是需要我们步兵保护的！” “步兵既不能位于坦克主炮前方左右30度范围内，也不能跟在坦克的屁股正后方！坦克的正前方是自身火炮和机枪的火力范围，也是造成碾压事故的危险地带！不跟在正后方，是为防止坦克在遇到危机时快速转弯、倒车而造成碾压！” “我军士营的兵个个都无比宝贵，哪个都不比那帮眼睛翘上天的装甲兵差！哪个笨蛋要是被自家坦克的火力给打死或是给压死，那就丢人丢大发了！老子他妈的丢不起这个人！” 宋鸿飞激动之下老子老子地脱口而出都骂开了，不过在部队里骂也代表着一种亲近，听得在场的人心里倒是暖融融的。 宋鸿飞讲得滔滔不绝，廖建楚和张谊认真听讲，营部里众人刷刷地飞快记着笔记，不住地点头叹服。 廖建楚对于宋鸿飞机械化作战的造诣早已是越来越心悦诚服，心想营长这水平比自己法国圣西尔军校正儿八经机械化专科毕业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鸿飞转头对廖建楚道：“前两战你嚷嚷着没仗可打，这回轮到你上了！” 又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圈了个圈，说道：“从这到这，左翼编队从主战壕背后突击，东西夹击，先拿下青龙村和甘家庄，突击距离大约1公里多。之后，再与右翼编队配合，突击陇海线、西潼公路以南，左翼的重点在赤水车站！你连学兵多，经验少，这任务可不轻！” 廖建楚一脸兴奋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宋鸿飞看着廖建楚兴奋的样子，又道：“你在法国军校学习了几年机械化，科班出身，这回是学以致用可以大展身手了！有什么要补充没有，讲讲你的看法和意见？” 廖建楚不禁挠挠头，叹服道：“营长，说实在的，我觉得你讲的比我学的教科书还要精深。几年前你的着作《机动、火力、防护、通信——机械化作战》就被搬上法国圣西尔军校的教案中了！” 众人闻言不由一怔，观其语气和神态，不似作伪，更不是拍马屁的样子，廖建楚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叹服，众人对宋鸿飞更是无比佩服。 廖建楚又道：“我倒有个问题，几个连的坦克、装甲车，通讯联络怎么协同？” “问题这不就来了吗，这问题提得好！”宋鸿飞道，“战车连的指挥型战车、装甲搜索连的装甲车都配备有车载电台，突击编队每个连都会配有1指挥车，和后方总队部、战车营部、炮兵营都能用电台互相联通上，通信联络和指挥方面没有问题。” “没其他问题了！”廖建楚喜形于色道。 其实廖建楚和张谊两人兴奋归兴奋，兴奋之余还是觉得心里不够底气——毕竟是第一次步炮坦协同作战，这和纸上谈兵、和演习场可不同，这是真枪实弹、流血牺牲的战场！ 实际上不光是他们两人，宋鸿飞自己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虽然后世穿越而来的他不论军事素养、理论和知识都比别人强大和先进，脑海中浓缩了后世几十年军事科技和理论知识发展的成果，这自然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天大优势。 他读g军校时尤其是参与研发x作战系统时，在重装部队机歩师和装甲旅的基层连队见习和实践过，机械化作战的理论和战术战法都有接触、有了解。然而，除了西点军校演习的那次“机械化突击”作战，他也没有指挥过1个营级规模的装甲部队啊。 在这一点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然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宋鸿飞看看廖建楚和张谊两人惊喜交加、心里又有些没底的样子，他大大咧咧地教训着部下。 宋鸿飞笑骂道：“看你们一个个紧张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怎么行？！这次3连突击纵深的距离比较长，我会跟随3连的编队全程指挥。谁都有第一次，包括我，要在战斗中学习！” 这下廖建楚和张谊觉得底气也上来了，两人立正抬起胸膛：“是！保证打好这一战！” “谁还有问题没有？没有问题就回去准备！先组织各排、班长和战斗骨干认真研究、学习，最后要组织落实到每一个士兵！每个士兵都必须熟知刚才讲的每一个技战术要点和每一处注意事项！一个人都不能落下，晚饭前完成！我亲自检查！晚上装甲兵会派来坦克和装甲车，让每一位士兵都亲身体会一遍技战术！” 连、排长们立正：“是！” 宋鸿飞又道：“文书，把整理好的技战术要点和注意事项发给各连！” 宋鸿飞在军士营一贯的做法就是自己首先灌输给各连、排长们，把连排军官们教会学通，然后再由军官灌输给班长，直至士兵。 毕竟是第一次步坦协同，宋鸿飞非常关心协同训练的情况，尤其关心作为学兵连的2连，2连有很多入伍学兵，他们学历高，士气高昂，拥有火一般的训练热情，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但是盲目乐观、缺乏临战经验也是这个连的缺陷。 2连就随营部驻在三涨村，宋鸿飞走进他们的训练场地内，立即随时能够感受体验到一种积极向上、热火朝天的训练气氛，看到宋鸿飞来到，廖建楚跑步过来报告了训练内容。忽然间，一个东西吸引了宋鸿飞的注意力。 宋鸿飞看到了一辆利用马车车厢和几根木头架子改装而成的模拟战车，还很用心的根据战车车身的宽度和长度打造出来，他指着这个木头框架，对廖建楚道：“这谁做的？你们还挺有办法！” 廖建楚嘿嘿一笑道：“学兵连学生多，脑子灵活，把训练内容一说，就有几个聪明的家伙想出这么一招。别说还挺管用，眼前有了实物，士兵对于队形、方位和距离的协同就好掌握多了！” “不错，这几个爱动脑筋家伙值得表扬！今晚给加个肉菜——不要这个表情看我，总队长加给的，明天佛晓进攻，参战的部队都有！” 宋鸿飞很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我营离对方阵地较近，战车开过来动静大，对方容易察觉，本想天黑以后再进行实车训练，有了这个就可以提前进行了！不过，晚上的实车训练也不能放松！” “2连继续训练！”宋鸿飞想了想，又道：“可以多搞两辆马车来，模拟一下战车排一级的战斗队形。我到淹头村1连和3连看看，这个办法不错，可以推广给他们。” 学兵连的士兵看到宋鸿飞脸上满意的神色，训练场上的火热劲头更是直冲云霄。 第91章 不打无准备之仗 在淹头村北边的晒谷场上，张谊带领着军士营3连正在按照营里下发的步坦协同技战术要点进行临战训练。 3连倒是没有改造出什么模拟器材来，他们的办法很简单，用两个人并排相距约两米站在中间，每人手里握着一根竹竿的一端，就相当于战车车身的宽度了。1个班分成两组队形分居两人左右两边侧后，就像一个大箭头，在开阔地上来来回回跑队形，训练战士对方位和距离的了解。 “注意距离！注意距离！左右都散开点，不要离前面战车太近！”张谊大喊着，洪亮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 宋鸿飞在场边观察着，训练效果还不错。 “3连长，过来！”宋鸿飞招手，把张谊喊了过来，“每一个士兵都掌握要领和注意事项了吗？” 张谊回答道：“已经组织了各个排的班、组长认真学习讨论，并落实到每个士兵了，一共也没几条，都能掌握了！现在正在进行分组队列实操训练。” “加强实操，才能切实掌握。”宋鸿飞点点头，又说道：“最重要的是眼前要有实物，才能事半功倍！2连的方法就挺不错。” 张谊一听完学兵连的训练方法，仿佛恍然大悟般，直道：“哎，真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眼前就出现个长宽高一样的车体了，对方位和距离的理解也就更深了。” 宋鸿飞道：“淹头村里有没有空余的马车牛车？多找几辆出来，模拟一下战车排的队形。” “村里就有几架车！我再找人砍些竹子来。”张谊兴奋地说道，“传令兵，过来！” 宋鸿飞道：“去，现在到晚饭还有些时间，抓紧先熟练！晚上装甲兵会派战车过来，到时要抓紧再和他们进行实车配合！” “是！”张谊马上就找人忙活去了。 宋鸿飞来到淹头村南边，军士营1连阵地，这是和青龙村东南军守军的对峙前沿，相距不过两百多米。 “有什么情况？”宋鸿飞问1连长王景雄。 “没有异常。”王景雄嘴一撇，有点牛气哄哄，“早上他们还不甘心，发起了两次小规模反击，被我连打退后再不敢有异动了！随后双方以冷枪对射，他们火力不行，嘿！我们半自动步枪真好使！压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他们吃了大亏，现在老实得很！” 宋鸿飞在掩蔽处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青龙村东南军阵地，又看到1连的士兵都情绪高昂，谈笑风生，明显已在斗志和士气上压过了对方，满意地道：“不错！士气嗷嗷叫！继续保持警戒，不能放松警惕！” 王景雄道：“是！” 宋鸿飞道：“营里发下的步坦协同的要点和注意事项往下传达了吗？” 王景雄道：“已传达各班组长进行讨论、学习，不过我们1连没法实操了。好在也就是几条要领，战士们也不难掌握。” 宋鸿飞点点头，1连在对峙前沿无法脱身，也只能如此了，不过1连作为后续部队，也不需直接和战车编队协同进攻。 宋鸿飞一边用手指在他随身携带的作战地图上划出一条线，一边对王景雄说道：“明天佛晓的攻击作战，你1连从正北面，2连从西面主堑壕的背后，总队特务营从东面，三面围攻，先拿下青龙村，随后再与1团合力继续攻击南边的甘家庄、赤水车站、陇海路一线！你连作为纵深突击的后续梯队，重心是与2连密切配合，从甘家庄以西这个位置，顺着敌主堑壕往西南纵深直插！一直到这个位置！” 王景雄盯着地图，聚精会神听着，他用手在甘家庄以西、长闵村以北的位置划了划，道：“东南军在这地方加强了防守，似乎把原来这里的阵地、工事都用交通壕连成线了，也就是说他们又挖出了一条堑壕。” 宋鸿飞点点头，道：“我已得到总队侦察兵报告了。他们也不傻，如果光坐等挨打，那就真枉为同属国军了。你随我到3排阵地上看看。” 宋鸿飞和王景雄来到淹头村的西边，那条直达渭河边的主战壕阵地上，早晨这里被3连攻占下来后，现在是1连3排负责淹头村西边以及这段战壕的防守。 从这段战壕到甘家庄以西、长闵村以北、渭河回水湾的位置不足15公里，用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东南军正在那里紧张地进行土工作业，在构筑阵地。 从地图上看，东南军这条新挖的一条堑壕连接上原有的主堑壕，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y”字形，左叉短，大概就300多米，右叉较长，近乎15公里，两叉交汇后直径往南，直达南边的张家岭高地。 “亡羊补牢，不过要对付装甲车辆还是太简陋了点。”宋鸿飞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工兵分队负责应对，炸开供突击编队车辆通过的通道。” 两人正在认真观察着敌情，忽然听到从后面传来声音，回过头一看，只见好几个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来者有总队长桂率真、参谋长符昭骞、装甲兵部队的彭克定营长以及两位连长郭恒建、陆剑雄，还有炮兵营长、工兵营长等人。 桂率真道：“大战在即，我来看看你营的准备情况，装甲兵彭营长他们几位也来勘察地形和路线。方才到了三涨村的营部，说你在淹头村1连，就一路看到了这里。” 彭克定道：“早就听说宋营长把军士营带得有声有色、虎虎生威，今日本人亲眼所见，所言果真不虚！刚才看见你们2连、3连不等不靠，用马车架子打造成装甲战车，模拟进行步坦协同的训练，未雨绸缪，潜精研思，令人不得不叹服！” 彭克定看着宋鸿飞，神情极为恳切动容，说道：“本人非常赞同宋营长着作中的观点，未来的战争将是机械化的作战。我也从未见到其他部队能像教导总队如此励精图治、刻苦专研现代军事发展新动态，呈现出一副崭新的面貌。宋营长真是我国军带兵强军、奋发自强的楷模！佩服！佩服！” 彭克定也是八面玲珑，说话间也不忘又看向桂率真，言语中自然也带上了教导总队。 宋鸿飞伸出双手，两人禁不住惺惺相惜，双手紧紧相握。 桂率真心知肚明，他也倍感自豪，说道：“教导总队老兵多，学兵也多，他们学历高，接受能力强，主观能动性也强，这一点，军士营可谓教导总队之冠。” “主观能动性，最难能可贵！可正是我国军部队普遍欠缺的。”彭克定不禁叹服道。 在场的众人都深有感触，军士营能打漂亮的胜战，绝非侥幸，宝剑锋从磨砺出，成功不会自己白白给你送来，军士营在背后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换得来。众人也更深刻体会到了“不打无准备之战”的兵法至理，深谋远略，厉兵秣马，方能有备无患。 众人在村西阵地的掩蔽部用高倍炮队镜和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东南军的阵地。宋鸿飞手指着西南方向的远处，说道：“东南军在这里加强了防守，连点成线，又挖了一段堑壕，距离约15公里处，大概300来米长。”说罢又在地图上已标出了一条线的位置划了划。 宋鸿飞看了看彭克定，说道：“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挖成反战车壕，不过土工作业也比较简陋，工兵可以炸平它！以供战车通过。” 桂率真点点头，随即对工兵营营长杨厚灿道：“你营配属突击编队的兵力和器材要组织好，多带上炸药，务必要保证战车突击的通道！” 又转头对炮兵营长楼迪善说道：“对于此处的炮火准备，要重点照顾！” “是！”杨厚灿和楼迪善两人信心满满地道，“没有问题！” 宋鸿飞道：“这一片是开阔的田地原野，比较平坦，没有大的坎坷起伏，战车在这样的地形上越野攻击速度有多少？” 彭克定在炮队镜中仔细观察着，他想了想，说道：“最大能到10几公里的速度，一般来说甚至只有几公里。” 宋鸿飞又问：“战车能不能做到行进间开火？” “不能！开炮需要停车，机枪倒是可以射击。”彭克定苦笑，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有点奇怪地看看宋鸿飞：“难道宋营长见过战车行进间开炮？” 宋鸿飞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差点说露了馅，30年代的坦克当然不会有火炮平衡机构和稳像火控系统，硬要行进间开火顶多能听个响。 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攻击速度不快，步兵完全可以跟得上。” 宋鸿飞指着附近阵地上的几处位置，对装甲兵几位主官道：“此处作为出发阵地已准备了4处通道，战车可以从这里通过。” 几位装甲兵军官过去仔细勘察了一番，皆喜形于色，道：“完全没有问题，战车可以快速通过！” 随后，众位军官又仔细研究了行进路线、攻击路线、火力投入、通信指挥，以及步、炮、坦协同的一些细节问题。 宋鸿飞对装甲搜索连连长陆剑雄道：“陆连长，我营2连、3连用马车进行协同训练实属迫不得已，有点照猫画虎，履带战车从后方开过来动静较大，你连的轮式装甲车能不能先派几辆车过来，以便我营步兵进行实车配合？最好能进行到排一级的编队配合。” 陆剑雄想了想，道：“没问题，我连提早开饭，1个排的车辆开到淹头村，其余开到三涨村，趁天黑前与步兵进行协同训练。” 宋鸿飞大喜，又对桂率真说道：“总队长，1连正在淹头村阵地与青龙村守敌对峙中，无法进行步坦协同训练，能不能把1连给替换下来，抓紧时间也练一下？机会难得，他们作为后续梯队，也该练一下。” 桂率真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是该让1连也练一下。明天佛晓特务营与1连两翼夹击青龙村，也该先来熟悉一下阵地。符参谋长，命令特务营派1个连前来接替军士营1连！” “是！”符参谋长道。 第92章 装甲突击 下午5时，装甲搜索连的10余辆“豪须”装甲车从后方的楼梯火车站一带驻地经辛村以北越过遇仙河，来到三涨村北面的开阔地，这里从东南军的阵地无法观察到。其中1个排的4辆车从三涨村西北越过赤水河，悄然来到淹头村北边的训练场地上。 军士营士兵们围着威风凛凛的铁甲战车，异常兴奋，好奇地摸来摸去，口中发出一阵阵惊叹。装甲兵们见状自豪不已，牛气大发，一个个都把胸膛挺得高高。 “真威风！这铁甲有多厚啊？能挡子弹吗？”步兵们议论纷纷。 “正面能防普通79机枪子弹！” “真厉害！”步兵们翘起大拇指赞道。 “这是装甲车，等下你们见到坦克车就更厉害了，它们装甲更厚，火力也猛，有47火炮！” “哇！太厉害了！”步兵们惊呼起来。 “以班为单位，展开队形协同训练！实车感受下战车的行进速度！”宋鸿飞下令道。 由于场地有限，也为了防止动静过大被东南军察觉，宋鸿飞和装甲车连长陆剑雄已商量好了办法，每个连用一两辆装甲车模拟坦克的越野和攻击行进的速度，挨个班进行轮训。其余车辆只摆出战车编组的战斗队形，静态排列，以供步兵进行连、排一级的协同队形演练。 军士营2连、3连的训练场上又掀起了热火朝天的训练热情。 晚饭后，特务营1连来到淹头村，接替了军士营1连的阵地，1连也投入了步坦协同的实车训练中。 凌晨3时半，战车营1连的20多辆坦克和工程保障车辆已陆续从辛村以东的楼梯火车站一带往三涨村运动，为了隐蔽所有车辆都关闭车灯行驶，全凭特务营派出的引导员时不时用定向灯指示路线，以及依靠地上用白色石灰粉划出的引导标线行驶。 凌晨5时，所有坦克、装甲车、指挥车和各种装备器材已到达淹头村北边，隐蔽待命。步兵、装甲兵、伴随炮兵、工兵已编组成两个突击编队，辎重和后勤各部分也都在忙碌准备着。总队炮兵炮营的几处阵地上，炮兵们已摇起高昂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早已标定好的目标。 分配在各连、军士营部、总队指挥部、炮兵指挥所的指挥车和电话、电台都已联通好，通信参谋和通讯兵专心致志地盯着，枕戈待旦，只待一声令下。 凌晨5点30分，天色还是一片黑寂，教导总队各参战部队开始开饭，大战前的气氛紧张凝重。 “开炮！”东路军前线指挥部发出了首轮炮击的命令，随着一串串红色信号弹升起，打在东南军阵地上空的一颗颗照明弹亮如白昼。炮弹破空的骇人声音撕裂了宁静的夜空，第一轮出膛的数十发炮弹从不同方向落在重点标定的目标，随着地动山摇的猛烈爆炸，东南军各处阵地立刻陷入硝烟和火海中。 东南军在遭到中央军大规模炮击10分钟后，才从一片惊慌中清醒过来，他们一些隐藏的秘密炮位也开始启用了，东南军的炮火开始全面反击，双方炮兵的决斗开始了，炮弹出膛时闪着耀眼的火光，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首轮炮火打击15分钟后，中央军的密集炮击停止，重点瞄定了东南军暴露的炮兵阵地，双方不间断以零星炮火对轰。在首轮炮轰中，东南军由于猝不及防，人员和装备遭受了较大损失。 淹头村北边的隐蔽场地上，中央军所有车辆检查车况，启动热机，进入待机状态，突击编队人员和装备已整装待发。 “2连、3连、工兵分队进入出发阵地！”宋鸿飞一声令下，2连和3连随即向淹头村西北、西面的堑壕阵地出发，作为右翼编队的3连越过堑壕，前出堑壕以西渭河南岸的一片隐蔽地形。 6时1刻，中央军炮兵再次猛烈炮击，第二轮炮击北线重点轰击陇海线以北的堑壕和青龙村、甘家庄、长闵村一带的阵地，南线则重点轰击张家岭核心阵地，并压制东南军几处炮兵阵地。 在第二轮炮火的掩护下，1连进入淹头村南的阵地严阵以待，两个装甲车辆编队相继隐蔽开进到淹头村以西的防御阵地 宋鸿飞坐在一辆1辆sdkfz223型通讯指挥车上，该型车配置了独立悬挂系统，在非铺装的野地上倒也不颠簸。这个车外表很前卫很科幻，甚至到21世纪都不显得落伍，但内部空间却很逼仄，身材高大的宋鸿飞进了车里，更显得有点挤，最后由车长亲自做了驾驶员，加上1个通信参谋，3个成员的位置满满当当。 “这轮式车可比履带式战车内部环境好多了！”宋鸿飞亲身体验过国军的坦克和装甲车两种车后得出了结论。当时的坦克里充满一股刺鼻的燃油和机油、液压油的味道，气味浑浊，机器声音轰鸣震耳，悬挂减震效果不佳，行驶起来颠簸大。 车内更不会有空调装置，夏天像烤箱，这么大一块的铁疙瘩在太阳直射下，坦克钢板上甚至可以直接煎熟鸡蛋，车体内部又严密封闭，就像蒸笼一样，要是身体素质稍差的人，可能在炎热的夏天进了坦克没多久就得中暑晕过去。坦克兵们都爱开着舱门探出头和身体行驶，就是因为内部闷热无比，他们宁可吃灰尘。 冬天又冷得像冰箱，并且冷天启动热车也是个大问题。宋鸿飞觉得冬天比夏天好受一些，天冷还能多穿衣服，天热总不能扒掉一层皮。坦克兵不像步兵还能活动暖身，冬天坐在里面冻手冻脚，尤其在天寒地冻的北方，要是不戴手套的话，手指粘在装甲钢板上就能撕下一层皮来。 宋鸿飞觉得装甲兵们真的很了不起，坦克内部的工作环境本身就非常挑战人的体质，对于体弱的常人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对于坦克兵来说，时间一长也是很大的挑战，不要说紧张激烈地作战了，就是平常在车里训练个小半天就能把士兵晕个七荤八素，人都要虚脱了。驾驶坦克纵横驰骋看着很威风凛凛，实际上装甲兵们背后的吃的苦受的累是常人无法感受的。 破晓前的昏暗中，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疼。北风萧萧，大地萧萧，天地之间仿佛一片肃杀之气。 宋鸿飞站在指挥车的炮塔上，肃容不语，眉宇间逐渐聚集起一股凛然的杀气一双眼睛迸射出像刀一般锐利的光芒。昏暗中，只看见突击编队的战士们坚毅而凝重的神情和杀气腾腾的眼神。 这一战，不仅关乎胜败，更关乎士兵们的生命和荣誉。 “没什么多说的，国之干城就是干这个的，行伍从军就是要浴血沙场！”宋鸿飞环视着这支虎狼之师。 “谁人最强？！”宋鸿飞喊道。 “我们最强！我们最强！”士兵们山崩地裂的喊声。 “敢打必胜！”宋鸿飞举起右拳怒喊。 “必胜！必胜！”士兵们狰狞的脸上瞪大着血红的眼睛，举起右拳高喊。 “军士营，随我克敌制胜！” “杀！杀！杀！” 几颗星星在寂寥高远的天幕上闪着，木叶早已凋零，剩下光秃秃地枝条，风吹过大地，像在呜咽。晨雾凄迷，一线晨曦划破了东方天际的晨雾，天色渐渐泛白了。 “出击！”宋鸿飞一声令下。 两个编队各十几辆战车和装甲车从早已准备好的4处通道鱼贯而出越过堑壕，履带和车轮转动间，碾得尘土扑面。军士营2连、3连两支编队跟随钢铁洪流跃进。 宋鸿飞对着车载电台大喊：“各车保持三角攻击队形，保持速度！随车攻击的步兵，不要离开战车六十度锐角扇面！” 随着指挥车发出的炮火校射指令，一排排炮弹呼啸着砸到东南军守军的阵地和工事里，霎时间火光爆闪，硝烟滚滚，大地都为之震颤，一个接一个的土木工事被炸得四处飞散，燃烧起熊熊烈火，火光映红了阵地上空，天空变得一片通红。 东南军炮兵在两轮炮火打击中损失惨重，已经被覆盖射击压制住，剩下隐藏良好的少数炮火进行零星反击，也是聊胜于无。 东南军士兵趴在战壕防炮洞里，在铺天盖地的的炮火中骇然震颤，光挨炸还不了手他们只能默默承受着，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土里。中央军的炮火不仅猛烈，而且准得令人难以置信，几乎就是径直往头上直砸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中央军的炮兵观察小组就跟随宋鸿飞的营部行动，测定目标坐标后用指挥车上的车载电台直接报给后方炮兵指挥部，并随时引导校正射击，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 东南军青龙村阵地上的1营长孟广田神经猛然绷紧，经过了前两战他已有了经验，中央军山炮、野炮轰击过后，紧接着就是迫击炮伴随掩护下步兵发起猛烈冲击，并且这个间距非常短，中央军的迫击炮敢在步兵前方百余米的地方打出弹幕。 “注意戒备！中央军要上来了！”军官们大喊着，青龙村阵地前沿和淹头村相距仅仅200多米，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第93章 装甲突击（2） “全线进攻！”教导总队总队长桂率真一声令下。 教导总队1团，2团，特务营随即在北至三涨村、淹头村，南至北会东方村、江村发起全线猛烈攻击。再往南，中央军28师部队也同时发起攻击，策应行动。 顿时，枪炮声四起，东南军整条赤水河防线全线交火，正面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宋鸿飞用车载电台连下命令： “1连，向青龙村左翼发起攻击，切断敌军主战壕和青龙村西边阵地的联系！” “2连，与装甲兵步坦协同，从战壕西侧背后攻击！营属炮火沿西南战壕纵深延伸，打敌战壕后续梯队！” “3连，迅速往西南开阔地渭河南岸穿插！总队炮兵营，轰击长闵村以北敌新挖战壕！” 中央军两辆sdkfz221装甲车从淹头村东西两头村边驶出，车载机枪猛烈开火。两村间仅仅200多米的距离，中央军的迫击炮火力十分凶猛而且精准无比，很快就压制了东南军火力，军士营、特务营随即从两翼发起了猛攻。 防守青龙村北边阵地的是东南军3团1营的残部，驻守村西北外侧主战壕阵地的是3营的1个连，此刻这两部分守军可谓是焦头烂额，青龙村阵地在中央军两翼夹击的猛攻下岌岌可危。 军士营1连从淹头村西南前突，沿着战壕斜刺而入，切断了东南军主战壕和青龙村的联系，敌两部被分割不能相顾，乱作一团。青龙村北边、西北阵地如同开了锅一样，到处是激烈的交火声，不时爆发出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声。 “机枪、冲锋枪掩护！各班组冲上去，多用手榴弹，把东南军从战壕赶出来！”军士营1连连长王景雄大吼着。 被子弹激起的沙土肆意飞溅，被自动武器密集扫射击中的东南军士兵抽搐着，纷纷栽倒在战壕里。战斗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不用任何渲染和督导，双方士兵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不消灭掉对方，那么死的就会是自己，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就是如此的简单！ 军士营的p28冲锋枪在近距离的战壕混战中有极为恐怖的火力和杀伤力，这么近距离的扫射往往是多发命中，打在躯体上撕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伤者难以生还，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失尽血而毙命，血肉横飞的情景强烈刺激着士兵绷紧的神经。 “顶住！顶住！不准后退！”眼见自己的士兵已将不支，纷纷败退，东南军连长挥舞着手枪嚎叫着。 一个士兵从左翼交通壕中连滚带爬跑来，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张大着嘴却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连，连，连长——” 东南军连长大骂：“妈拉个巴子！有屁快放！” 士兵用颤颤巍巍的手往左后方指去，颤抖的声音带着万分惊恐：“后，后面，坦，坦，坦克！” 东南军连长大惊失色，跑到侧后阵地一看，只见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如同张牙舞爪的钢铁怪物，从佛晓前的昏暗和晨雾钻出来，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不断接近，仿佛要把自己阵地吞噬。 东南军连长顿感如坠冰窟，颤动着嘴唇嗫嚅道：“他妈的不讲武德，这么多坦克。。。” 中央军战车编队越来越逼近，凛冽的寒风如刀般刮过，战车后激扬起一阵阵漫天尘埃，肉眼可见战车后面跟随的步兵在不断跃进。 几名东南军重机枪手对着坦克打出一个长点射，一阵密集的子弹打得冲在前头的一辆坦克装甲当当作响，然而这没有什么卵用，除了把装甲漆面打出一个个小坑点，战车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前冲。 这个悍不畏死的重机枪火力点已经被锁定，“哒哒哒哒哒”战车上的航向机枪打出一串曳光弹，给火炮清晰无比地指示了目标。 车长紧盯着测瞄镜，大吼：“左18！高低2度！榴弹准备！” “轰！” 一声巨响！ 一发47坦克榴弹把这个火力点炸飞上了半空，马克沁重机枪的零件和人体残肢碎块四散零落。 火力支援编队猛烈的迫击炮、平射炮伴随炮火打出一道弹幕，在守军阵地上炸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更多的战车开火了，装甲兵就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次日常编队训练，各排的车辆编组依次进行搜索、停车、瞄准、开火、前进突击，792机枪、47坦克炮尽情进行火力射击演练。 sdkfz222型装甲车上的20机关炮射速极快，把一个个土木工事轰得支离破碎。一些慌乱奔跑的士兵被高速旋转的弹丸直接命中，人体的血肉之躯活生生四分五裂，化作一团团爆腾而起的血雾肉沫。这惨烈恐怖的一幕，令人魂飞魄散，对亲眼目睹的士兵绝对是最强烈的生理和精神上的刺激，连在后方手持望远镜观察战况的宋鸿飞都感到脊背一凉。 宋鸿飞默默地想起后世部队流传的一句话：“高炮放平，军事法庭！” 一名年轻的东南军士兵被眼前的战友当面爆炸开的脑浆糊了自己一脸，当场被吓傻，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惊恐万分瞪大的双眼却逐渐变得目光呆滞和麻痹，他傻傻待立在战壕中，眼神空洞，却露出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名士兵在激烈的战火中奇迹般的没有被击中，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但人已魂飞魄散。此后，他虽然又活了几十年，但整个人从此痴痴傻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表达不清，经常在噩梦中惊悸着尖叫起来。 战争的血腥残酷，对人的创伤和摧残之大，没有亲历过战场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东南军连长陷入绝望，他手中没有任何可以反制的重火力，甚至唯一的一挺重机枪为了追求开阔射界被他布置在了显眼的当面最高点，被对方一炮轰飞。 东南军守军阵地上，士兵们战战兢兢，颤抖不停的手指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一般，此时还能拿得住枪的士兵都算心理过硬了。 左翼装甲突击编队已完全展开了排一级的战斗编组，就像数把坚不可摧的利箭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直刺而来，势不可挡！ 东南军守军此刻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仿佛开始在震动，甚至空气都似已在颤动，轰鸣的发动机声以及已依稀可闻嘎嘎作响的钢铁履带的声音，听在耳朵中犹如地狱死神的催命符般令人魂飞魄散。 守军连长看到更惊骇的一幕，在这支钢铁洪流的背后远方，还有另一支更大规模的钢铁洪流沿着渭河岸边的原野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向已方的纵深席卷而去，卷起漫天的烟尘，气吞万里如虎！ 西南方向的纵深阵地早已被中央军的炮火覆盖，陷入了一片火海。 “直抄105师后方！”这是此时守军连长还能清醒意识到的一个判断，但他早已无暇他顾，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传令兵，立即向营部报告！对方10多辆战车从左侧翼向我阵地猛攻！还有另一支编队沿河岸向西南纵深迂回攻击！” 惊惶无措中，这是东南军连长此刻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守军士兵在一片惊恐和绝望中精神崩溃，早已经丧失了抵抗意志，惊恐的大脑中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逃命啊！ 手脚还能动弹的守军士兵争先恐后向后方仓皇溃逃。 第94章 装甲突击（3） 摧毁守军防御体系后，左翼装甲突击编队出现了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那是战车编队在等待跟在车辆后面上百米外的步兵。 军士营步兵随即快速跟上来和战车完成了协同战斗编组队形，气势汹汹地碾压过东南军的阵地，从侧后杀向青龙村西侧的主战壕防御阵地。 宋鸿飞正在左翼突击编队后方一辆sdkfz222型装甲车指挥车上，他把身体探出炮塔，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整个突击过程。对这次突击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华夏军队历史上首次步坦协同实施得有模有样，甚至可以说在世界装甲兵战例上也是首开先河的。 在此之前，坦克和装甲部队该怎么运用和作战，在当时还是个崭新的研究课题，各国都没有现成的答案，各大军事强国也还在争论和探索之中。 宋鸿飞很清楚的知道，1936年7月爆发的西班牙内战中，苏国和国际纵队支持共和政府一方，汉斯、面条等国支持国民军一方，双方也进行了坦克交战，他还留心收集情报进行了细致的研究。 交战双方都不懂如何运用坦克，也没有步坦协同的理念。真实战例中，共和军使用苏制t26坦克单独进攻国民军有完备反坦克能力的阵地，被战防炮、野战炮摧毁了不少。国际纵队一个装备了40辆t26坦克的装甲兵营向对方发动进攻，国民军一门隐蔽在教堂内的德制37战防炮就击毁了其中的12辆。 t26坦克是以英制维克斯坦克为蓝本的改进型，主炮45，不论火力、机动性、装甲都比国民军中德意援助的1号和cv35坦克先进，也比华夏军队装甲教导营现在装备的维克斯要强，但t26在对方反战车火力面前损失较大，并非是坦克本身的原因，而是战术的原因，缺乏步坦协同的原因。 “前车之鉴，须引以为戒！东洋军的步兵联队一级也辖有一个战防炮中队的，大队一级的92步兵炮也有一定的平射能力。”宋鸿飞默默地想。 回想起后世的机械化，他甚至暗暗感到遗憾和一丝无奈：“只可惜现在没有步兵战车和装甲运输车，徒步攻击的步兵还得落在坦克后面一段距离，这突击过程中间就有了个时间差。要是有了步兵战车，坦克突破防御之后，步战车就能直接跟随坦克向纵深突击了。” 华夏士兵们第一次见识到装甲武器用于实战，这些钢铁怪物所迸发出的巨大威力让士兵们难以置信，中央军各级军官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仅仅集中使用一个连级编队的装甲突击就有如此震撼的效果。 宋鸿飞在望远镜中出神的望着不断突击前进的滚滚钢铁洪流，一处处简易的土木工事经过装甲车辆的碾压已经变得破碎不堪，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宋鸿飞抓起电台通话器，叫通2连长廖耀湘：“注意步坦协同要点！1个步兵班协同1辆战车，要保存队形！在敌防御阵地突击时步兵和坦克要适当缩小距离！” “步兵要弥补战车观察视野和火力的盲点！消灭敌战防炮火力，要防备对方单兵炸药包和手榴弹燃烧瓶！” 廖建楚兴奋的言语中带着对东南军守军的不屑一顾：“报告营长！东南军守军早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抱头鼠窜了！哪还有不怕死的胆敢上来对付坦克，现在我们正追着他们屁股捅呢！” 宋鸿飞厉声喝道：“不要有轻敌之心！” 廖建楚清醒了过来：“是！营长！” 他随即对各排编队命令道：“步兵散开点，和战车保持队形！注意观察两侧敌火力点！” 军士营士兵士气高昂，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扑向早已丧失斗志的东南军守军。 主战壕东侧防线，军士营1连在连长王景雄的带领下，猛插猛突，冲入了守军的防御阵地短兵相接，以凶猛的冲锋枪火力打得守军节节败退。 军士营1连、2连势如破竹，整条主战壕防线在两面夹击下就像被两把锋利的甘蔗刀剥了皮，从北到南一节又一节地被砍断，防御阵地很快就崩溃。 尤其从战壕西侧溃散下来的守军士兵一个个惊恐万分地反复在说战车！战车！中央军的战车如何恐怖，几分钟就淹没了自己的阵地！这个致命的消息散播极快，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更是搞得人心惶惶，无心恋战的各处守军纷纷自行突围往后溃散。 防守青龙村西侧主战壕的东南军守军3营这个连在装甲编队势不可挡的攻击下首先溃不成军，守军连长挥舞着手枪愤怒呵斥：“顶住！顶住！不许退！” 但他无论怎么威逼恐吓都再无法阻止一心只顾逃命的溃兵，他自己也被裹挟进了溃败的人流中，汹涌的溃兵顺便又裹挟了驻守村子西部的另一个连的一个排，慌不择路往南边的甘家庄仓皇逃去。 战场上混乱的溃退就是一种灾难，整个防御体系瞬间就土崩瓦解，犹如一盘散沙，再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抵抗，只能任人宰割。 从淹头村败退下来的孟广田1营的残部正在青龙村北部阵地苦苦抵御军士营1连和教导总队特务营的猛攻，青龙村西边的防御洞开，1营残部顿时腹背受敌，斗志丧失再也支撑不住。也不知哪个先起的头转身就逃回村子里，一个裹走十个，十个裹走一百个，无心恋战的败兵穿过村子仓皇往南逃去，那些手脚慢点的士兵逃无可逃，只好扔了枪抱头投降。 青龙村东边阵地的守军1营的1个连顿时陷入要命的境地，负责正面防御的这个连在教导总队猛烈的炮火打击和特务营的猛攻下早已损失惨重，此刻北边、西边的防御洞开，面对中央军猛烈的正面攻击想撤退都撤不了，再打下去除了全连尽墨外没有其他下场，继续抵抗也毫无意义了，能逃的兵都默许让他们逃了，心生绝望的守军连长只好带着剩下的士兵缴械投降。 “什么！防线背后有20多辆中央军坦克？！” 东南军3团团长林大木接到青龙村西边主战壕守军的报告后，顿时脊背发凉。 自拂晓开始，中央军全线发起猛烈的攻击，他整个团的防线顿时处处告急，好不容易东边正面防线苦苦支撑中。 没想到中央军从北端淹头村突破口直插自己防线背后来了？还动用了20多辆坦克，装甲兵部队迂回包抄？！ 还未等他作出回复，此时，又一个噩耗报来。 “报告团长！青龙村失守！1营和3营剩余兵力正在往甘家庄退来。” 林大木急火攻心，一口心头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收拢青龙村退回来的兵力，加强甘家庄和赤水车站的防御！布置在东面阵地的战防炮，先想办法调两门转移到西面对付中央军战车！”林大木思索一番，无奈地部署了下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早在战前，东南军105师探知中央军有战车参战后，师长、旅长到各团阵地查看地形一番后，一致认为应该把战防炮布置于东边防线正面，重点防备中央军战车沿着陇海铁路、西潼公路正面进攻。林大木就把团属战防炮连的4门37辽13式平射炮布置于赤水车站、甘家庄一带的东边正面防线。 此刻在战场上能不能把战防炮顺利转移到西边并布置好发射阵地，他林大木自己心里都没底。更何况，毫无准备的2门炮对付20多辆战车？只能指望自己后面他们3旅的战防炮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别无选择，只能如此了。”林大木无奈地暗叹一口气。 “一盘散沙，溃不成军！”宋鸿飞忽然想到了后世《我的团长我的团》中龙文章说的一句话：“逃的人逃得溃不成军，追的人追得自己都要溃不成军了！” 他放下手中望远镜，也有点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 宋鸿飞对着车载电台通话器，命令左翼装甲突击编队：“左翼编队不要越过战壕，继续从背后往敌西南纵深攻击！与1连协同配合，两面夹击，拿下甘家庄！” 第95章 装甲突击（4） 就在左翼突击编队对守军阵地发起猛攻之时，右翼编队一骑绝尘向着西南纵深防线碾压而去。 宋鸿飞见左翼攻击进展顺利，用车载电台联通命令道：“炮兵观察小组注意观测敌战防炮火力点！营属炮连把迫击炮、平射炮往前推进！” 又对装甲指挥车车长道：“左翼结果已无悬念，我们跟上右翼编队前进。” “明白！”车长点点头，驾驶指挥车转向往右翼而去。 宋鸿飞的营部和工兵分队随右翼编队行动，配有1辆sdkfz223型通讯指挥车和2辆sdkfz222型火力支援车。 右翼才是此役重中之重，关键之处在于右翼编队能不能彻底撕开东南军新构筑的战壕防线，坚决彻底地往西南方敌纵深后方猛插，然后来个迂回包抄，把赤水河以西之敌围起来狠锤！ 右翼编队军士营3连的士兵深刻感受到了机械化带来的巨大好处，尤其是火力支援分队、工兵分队和机枪小组的士兵们简直欣喜若狂，比过年还高兴，他们纷纷把一些负重搬到自己编组中的战车和装甲车的外置储物格上，远途无轻担，能少些负重谁不乐意啊。 宋鸿飞暗暗苦笑，心想要不是这些轻型车辆车体太小，只怕这些士兵能像后世印度三哥的神奇摩托一样把自己挂满在上面，嗯，一辆车挂一个排！ 不过这一来突击编队的弹药携带量也大大增加了，每挺通用机枪携弹量达到4个基数，足足8000发。负重大大减轻的迫击炮和步兵炮分队也能跟随编队行动，弹药充足，无须担忧补充。 后勤补给的压力大为减轻，对于突击火力、持续作战能力和远距离突击都是非常有利的，这就是机械化快速突击的威力，带来前所未有的作战方式的变革。 突击编队的炮兵从没有如此阔气过，炮手们过足了瘾，只顾按照早已标定好的目标对着对方工事猛轰，打完一轮继续前移，跟随装甲编队进攻，又再打一轮。东南军守军可就惨了，他们遭受到了空前猛烈炮火打击，对方的炮弹像不要钱似的往头上砸下来。 东南军赤水河防线第一线守军是105师第1旅，3个团前2后1倒三角布置，1团和3团顶在最前面，南北列阵，以横穿赤水街的西潼公路为分界，2团布置于它们后背主战壕以西的长闵村一带。 第1旅的背后田家村、白家村、程家村一带是第3旅，这些天来各部挖了数十里的战壕工事，梯次配置，严阵以待。 得到林大木3团报告中央军出动战车发动进攻和迂回包抄的消息后，105师上下震动。师长刘芳渡随即命令第1旅、第3旅严防死守，势必堵住防线缺口，并调集各旅的战防炮、150重迫击炮，决心予以中央军战车最沉重的打击。 东南军原本装备精良，火炮数量在华夏国首屈一指，按编制每个国防旅有1个6门制的150重迫击炮，每个团有1个4门制的37平射炮连、1个6门制80迫击炮连，重火力相当强大。尤其是150迫击炮可谓攻防重器，威力惊人，对付野战土木工事一炮入魂。 并且东南军所装备的各式火炮和炮弹基本上其控制的兵工厂都能满足生产供应，这在华夏国各大军阀中包括中央军都是绝无仅有的。 然而九一八事变后，兵工厂落入东洋人之手，大批飞机、坦克、包括大量尚未组装的火炮零件在内的约600门各种口径的火炮、3000余门成品、半成品迫击炮等武器装备被缴获，弹药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原本要装备到各个步兵团平射炮连的辽14式37平射炮总共生产了370门，就有189门白白被东洋人缴获。从此之后，东南军在军械供应上自然不比从前了，仅仅最精锐的部队还能保持纸面上的装备编制。 面对中央军猛烈的全面进攻，105师师长刘芳渡命令配属给他中央兵团的炮11团第1营、第1旅和第3旅的两个重迫击炮连奋起发炮反击，双方进行了激烈的炮战。 一道道肉眼可辨的弹道在空中交错来往，尖啸着撕破空气，砸向各自的目标，炸开一朵朵死亡之花。一时间，地动山摇，炮火几乎把破晓前的天际都照亮了。 150迫击炮弹重达20公斤，装药量比155榴弹炮还大，威力十分巨大，砸下来沙土飞溅天昏地暗，炸开一个惊人的弹坑，一股股浓浓的硝烟腾腾而起。 但该炮射程较近，由于重量巨大转移和瞄准射击也不便捷，对付行进间的中央军装甲突击编队这样的移动目标，声势倒是十分吓人，实际效果却不行。 由于没有对突击区域测地标定，训练水平也不过硬，实际杀伤效果微乎其微，东南军炮兵打了没几轮，反而把自己的发射阵地完全暴露了。 “炮兵观察组，迅速测定敌炮兵阵地方位！”宋鸿飞命令跟随突击编队行动的火力支援分队观测小组。 炮兵观察组很快就把观测到的坐标方位直接用车载电台报给后方炮兵指挥部。 随即，中央军后方远程炮兵的反制炮火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前方观测小组不断的指引修正目标，东南军的炮火很快被精准而猛烈的炮火压制住，损失惨重，几个炮兵发射阵地被活生生打哑了。 宋鸿飞和徐庭瑶、桂永清等人比较担心的是东南军平射炮的反战车火力。如果第一战就蒙受重大损失，对刚刚创建的国军装甲兵无疑是无法承受的巨大冲击。为此，战前宋鸿飞和众人集思广益，做了大量准备。 辽造14式37毫米29倍径平射炮，仿自东洋的大正11年式步兵炮，该炮口径较小，装药少，威力也较小，不能曲射只能直射，炮口初速低，反装甲能力也较弱。 由于从来没有在战场上遇到过有装甲车辆的敌人，从来就没有对付过移动的装甲目标，东南军主要用于压制敌方机枪阵地和防御工事，而且该炮有效射程太近，压制摧毁重机枪阵地时需要推进到重机枪有效射程以内，只能与重机枪面对面硬刚。 宋鸿飞抓起通话器连下命令： “总队炮营榴炮、山炮全面覆盖压制！” “伴随炮兵火力掩护！平射炮瞄准直射！” “装甲突击编队冲击到距敌500米时，在前方打烟雾弹掩护！” 第96章 装甲突击（5） 在猛烈的后方炮火掩护下，装甲突击编队各排的战车展开了一个个三角攻击队形，在开阔的原野上杀气腾腾地突击前进，声势惊人。 在行进间坦克火炮无法开火，装甲兵就以车载机枪猛烈扫射，压制守军火力。碰到坚固的工事和火力点或者暴露的掩蔽部，车载机枪就打出一道道曳光弹给火力支援编队指示目标。 sdkfz222型装甲火力支援车装备有20机关炮，虽然在越野行进间瞄准也不易，好在车速不快，机关炮射速也高，命中率还能接受。 20机关炮对付简陋的土木野战工事也有足够的破坏杀伤力，装甲编队中6辆火力支援车的机关炮把守军暴露出来的工事和火力点一个个轰得支零破碎。 守军士兵悲哀的发现，他们辛辛苦苦垒起来的沙袋和土木构筑的工事在这种穿透力极强的机关炮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三层沙袋的挡墙都能被机关炮一阵扫射打碎，躲在后面的士兵伤亡惨重，但本方的炮火对中央军不断移动的装甲目标根本毫无办法。 守军的反击火力被完全压制了，没过多久，这段战壕防线的重机枪火力点再也不敢开火了，守军士兵趴在壕沟底部瑟瑟发抖，毫无反击之力。 只剩下隐藏在壕沟隐蔽处的82迫击炮时不时打出反击的炮弹，以示自己抵抗的决心和存在，这样羸弱的火力对于装甲编队根本没有个准头，当然也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还得提心吊胆的祈祷千万不要被对方探察出方位，否则对方各种反制炮火很快就会铺天盖地往头上砸下来，准得令人不敢相信！ 守军哪里能想到，中央军的几个炮兵前沿观察组和指挥组在宋鸿飞的亲自指挥下，跟随突击编队行动，不断标定方位引导打击目标，借助通讯指挥车的无线电台，及时报给后方远程炮火和火力支援编队的伴随炮火，随即炮兵力量进行猛烈而精准的炮火打击，这是在当时很超前的战法。 装甲突击编队实施了一次精彩纷呈的步坦协同、步炮协同攻击，不但令守军在这种前所未见的先进战法中无力抵挡、损失惨重，也让观战的东路军各级长官们大开眼界、震撼入心。 守军105师刘芳渡和几位旅长都很清楚，要是被中央军这支装甲编队突破纵深腹背，势必将造成整个赤水河防线全线崩溃，要是中央军再乘势突破渭城，往西就再无险可守，一冲就冲到西京城了。。。这个后果不堪设想，谁都无法承受。 眼见炮火拦截毫无作用，反而在炮战中吃了大亏，几个炮阵地被活生生打瘫，己方能反击的远程炮火已是零零落落。 刘芳渡面色铁青，厉声道：“平射炮派上去，把中央军的战车堵住！” 在师长、旅长的严令下，负责1旅后方阵地的2团只能死守不退，2团团长把手中仅有的平射炮连调集到了长闵村以北、甘家庄以西渭河岸边这段“y”字形主战壕左叉防线上。 部署于1旅后面白家村、田家村一带的3旅9团也派出团属战防炮连前出支援。 东南军平射炮连装备的辽14式37平射炮重量轻，战斗全重仅100多公斤，体积非常小巧，在阵位上布置好后高度和重机枪差不多，非常容易被隐藏。 但该炮也有身管短、炮口初速低、膛压低、威力小、射程近等不足，对付15厚度的战车装甲要近到500米内才有穿透能力。 由于无法自行生产光学瞄准镜，平时的直瞄射击训练水平也不高，东南军只是用来配属一线步兵对付敌方的轻重机枪火力点和简易工事，当然这样在军阀混战中也足够了，以往谁也没有见识过装甲部队机动突击作战。 由于深知中央军的反制炮火极为精准，1旅2团平射炮连连长史笔杰不敢再把炮位设置于射界开阔的当面制高点暴露区域，但战防炮射程较近，必须直瞄射击，又不得不尽量靠前部署。他带领士兵挖好了发射阵位，做了一番隐蔽防护，全连隐蔽待命。 “现在要对移动装甲目标进行射击，命中率只能听天由命了。”史笔杰倍感无奈，至于能不能打中，他自己都觉得心中没底。 装甲突击编队的20多辆战车在数百米的突击正面展开了攻击队形，在炮火掩护下突击前进，车后激起一阵阵烟尘，紧跟在其后的是不断跃进军士营步兵连的士兵。 在守军的阵地上放眼望去，只见对方一辆辆杀气腾腾的战车不断逼近，中央军先前攻击东北方青龙村阵地的那支装甲编队现在转向这处防线，共同发起了猛攻。 守军顿感压力倍增，平射炮连长史笔杰暗自大惊，这一段新挖的300多米长的战壕相当简陋，在炮火轰击下早已七零八落，而顶在前面的只有他一个连的4门战防炮，对方可是有20多辆战车啊。 史笔杰环顾四周，眼见士兵们皆面露恐慌，一个个战战兢兢，显然炮手们对于射击移动目标也是根本没有信心。 史笔杰给各个炮位传令下去：“都沉住气，听我号令，尽量放近了打！” 1000米，800米，600米。。。中央军装甲战车越来越近了，守军战防炮手们如临大敌，神情无比紧张。 “各车加速前进！车载机枪自由射击！”中央军战车教导营1连连长郭恒建通过指挥车的电台向各排的编队下令。 “前进！”战车驾驶员们嚎叫着将油门踩到底，激起滚滚的烟尘，机枪手操着航向机枪对着可疑之处的目标猛烈开火。 中央军战车编队突然开始加速冲击，守军战防炮手们心跳骤然加速，在如此寒冷的冬季手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汗水。 史笔杰无可奈何，虽然明知现在还不是最佳射击时机，但他只有4门炮，最要命的是炮手还毫无对付移动目标的射击水平，一旦阻拦不住，防线立刻就被对方冲破，只怕师长立马就能毙了他。 他只能考虑着射术不够就尽量多射几轮，打多了总能蒙上中几发！500多米，这个距离也差不多了，也能够击穿轻型战车的装甲了。 史笔杰喝声令道：“各炮注意，瞄准了开火！” 守军战防炮手们随即开始直瞄射击，面对加速冲击的敌战车，一阵紧张慌乱之中准确度可想而知，首轮直射毫无效果。 “奶奶个熊，慌个球！”史笔杰大骂，再次喝令，“都给老子瞄好再打！” 宋鸿飞抓起通话器，下令道： “炮兵按照观测小组标定的目标方位，覆盖轰击！” “在敌阵地前方打烟雾弹掩护，步兵保持好队形跟上战车，加速冲上去！” 一阵明显异于之前的炮弹打来，东南军守军愕然的看着阵地前沿100多米的地方一股股浓浓的白烟腾腾升起，随即不断扩大，遮蔽了整个战场的视野。 守军步兵连长心中莫名一凉，100多米，正是步兵发起冲锋的距离，中央军猛烈的自动武器将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战防炮连长史笔杰已无比骇然，对于战车来说也就是短短几个呼吸间，这么短的时间平射炮手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巨大的惊恐蒙上了守军的心里，浓浓的烟雾之中，隐藏着强大的嗜血之敌，随时会冲出来把他们吞噬干净！ 第97章 装甲突击（6） 装甲突击作战要图 在战前的作战会议上，东路军总指挥、华夏装甲兵之父徐月祥和装甲教导营的指挥官们对战车如何通过渭河南岸这一片开阔地带迟疑不定，毕竟在百废待兴的国情环境中刚刚艰难起步的装甲兵部队无比宝贵，蒙受不起任何重大损失。 “在敌反战车火力点暴露后，前方炮兵观察小组侦测敌炮位，我后方反制炮火覆盖性炮击！随即在敌阵前发射烟雾弹，屏蔽敌射击视野，以缩短突击编队暴露在这段开阔地的冲击距离！随后步坦协同发起冲击，在装甲火力掩护下，我步兵分队强大的自动火力可确保彻底压制对方，一举突破敌前沿阵地！” 这就是宋鸿飞制定的突击编队战术。 随后他又和装甲兵、炮兵的军官们反复进行了多次的步坦协同、步炮协同沙盘推演，徐月祥才下定了决心。 猛烈的炮火打击后，中央军的后方远程炮火随即向敌纵深延伸，重点打击敌炮兵阵地、隐蔽、集结阵地，东南军2团、3旅9团向前沿运动的后续梯队和增援梯队也遭受到精准猛烈的炮火打击。 此时后方纵深炮火连天，前沿阵地上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寂静得反常。守军士兵们心里一阵阵发冷，谁都很清楚，前面那不断滚动着的浓雾中充满了杀机，中央军高悬着的大砍刀随时会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砍下来，引颈就戮的煎熬，如坠冰窟，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被冻结。 巨大的心理压力就要把守军士兵压垮，重机枪手承受不住心中的惶恐和焦虑，颤颤巍巍的手扣着扳机，漫无目的地向烟雾中胡乱扫射，这当然没有任何作用。 宋鸿飞给3连长张谊下令：“步兵跟紧战车，冲出烟雾后直接发起冲击！动作要快！快狠准！” 张谊在指挥车上大声道：“是！明白！” 命令随即就向各排的冲击编队传达了下去：“保存队形跟紧战车！出了烟雾后各排战斗小组展开队形协同冲击，机枪组火力掩护！” 大地仿佛突然变得颤抖了起来，100多米的距离，连发动机的咆哮声和坦克履带嘎嘎作响碾压地面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对方要冲击了！”守军士兵心跳骤然加速，心脏砰砰直跳。 守军步兵营长大喊着指挥：“轻重机枪准备！迫击炮打阵地前沿！冲上来就用手榴弹干掉他们！” 平射炮连长对剩余的三门平射炮的炮手们道：“动作一定要快！这么近的距离，瞄准了打！” 其实此刻他心里惴惴不安，这么近的距离，战车一下就冲上来了，一开炮将彻底暴露隐藏的炮位，全部暴露在对方的机枪火力之下。 突击编队的驾驶员将油门踩到底，战车轰鸣着冲出烟雾，车体后面掀起的滚滚烟尘，让大地都跟着一起颤动。 “哒哒哒哒哒！”坦克航向机枪猛烈地吐着火舌，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 “咚咚咚咚咚！”装甲火力支援车的20机关炮咆哮着喷射出巨大的焰火，威力十足，打得一处处工事支零破碎，被直接命中的守军士兵如同破娃娃一样四分五裂，炸飞的残肢断臂和血肉四处迸溅。 剩余的平射炮刚刚来得及打出两轮炮弹，就立即被锁定方位，机关炮的弹道火舌像鞭子一样舔地过来，炮位被彻底轰瘫。 守军士兵惊恐万分地面对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轻重机枪打在装甲上当当当当一阵乱响，反而激起了坦克手的气性，快速冲击的坦克直接用履带碾压简陋的前沿散兵坑掩体和火力点，守军顿时陷入了混乱和溃散，一时间惊慌失措的惨叫声几乎要把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 在军官的威逼严令下，一些凶狠负隅顽抗的官兵激起了血性，嚎叫着抓着集束手榴弹或抱着炸药包想从翼侧冲向中央军坦克。 紧随坦克冲锋的军士营步兵以猛烈的冲锋枪火力阻拦射击，密集的弹幕在自杀式袭击的士兵中掀起阵阵红雾，爆破手始终无法接近坦克，一些人拉了火的手榴弹和炸药包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投出去就被击毙，当即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守军残存的意志和勇气彻底泯灭殆尽，剩下的士兵已然精神崩溃，只顾仓皇逃命。在突击编队步坦协同的猛烈攻击下，结果已毫无疑义，变成了一场一面倒的战斗。 “步兵编队冲锋！跟我冲上去收玉米！”3连长张谊大喊着，抓着p28冲锋枪带着士兵越过战壕，往纵深追杀而去。 装甲车辆编队在战壕前停止了追击，以车载火炮和机枪精确射击，给步兵编队提供火力支援，消灭没有缴械投降的守军和后续梯队的敌军。 宋鸿飞抓起电台通话器：“炮兵营，压制敌长闵村、张家岭一带残余远程炮火！打敌纵深后续梯队！” 随后又给工兵编队下了命令：“工兵分队把战壕炸开通道供坦克通过！” “明白！” 工兵排长随即领着几个爆破组上前，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巨大爆炸声响，工兵按制定的作战计划在守军战壕的东西两侧方向上炸开了几处通道。 宋鸿飞要通了廖建楚和张谊左右两支突击编队的电台： “2连编队沿战壕从西侧攻击，会同1连把甘家庄、赤水车站、新庄、长闵村一带之敌分割包围！” “3连编队，向西南纵深穿插下去！向白家村、田家村迂回包抄！” 装甲突击编队的一辆辆战车从工兵炸开的通道越过战壕，杀向纵深。如果从战场上空看，就像分别打出凶猛了左勾拳和右勾拳，从北向南打穿了整个东南军赤水河防线。 守军赤水河防线主战壕的东西两侧像被锋利无比的手术刀从中剖开，整个防线再也无法形成一个防御体系，被分割成散落于开阔平地中的一处处单独支撑点，各自为战，无法组织起整体的协同配合。 雪上加霜的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火炮早已被中央军炮火牢牢压制，各处支撑点失去了重火力的支援。 尤其最要命的是原本布置于长闵村以北的炮兵阵地被对方的机动编队直入突击，负责长闵村和新庄阵地的一个营抵挡不住装甲编队凶猛的攻击，这个营损失惨重，剩余的75山炮和150重迫击炮无法转移，全部被中央军俘获。 105师刘芳渡师长一听到这个报告差点没背过气去，张少帅配属给他的一个炮兵营此时只剩下张家岭高地附近的1个山炮连，并且也已被中央军的远程炮火压制得再不敢发射一炮。 而105师1旅旅长高福原则虎目含泪，他唯一的一个重迫击炮连已全连尽墨，底下3个团的迫击炮、平射炮也损失了大半，只剩下西潼公路以南、张家岭高地一带的南线3团还剩余一些重火力。 “没有了重火力，光凭步兵怎么抵挡得住步兵和战车的攻击。。。”高旅长悲愤交集之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右翼突击编队在渭河之南开阔的平原上势不可挡的向着纵深白家村、田家村一路奔袭，守军后续梯队仓促构建的野战工事和单兵掩体根本无法抵御猛烈的步坦协同进攻，赤水河防线终于全线撼动。 第98章 装甲突击（7） 宋鸿飞的指挥车电台给总队部发出了一个信号：“铁拳！” 总队部里，徐月详、桂率真等人终于盼来了期待已久的时刻，徐总指挥绷紧的面容也变得平静如常，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随即下令： “总攻开始！” “炮兵压制张家岭高地一带敌火力！” 桂率真给教导总队参战各部下达命令：“1团、2团、特务营、军士营，全线进攻！” 南线，28师也向赤水河以西全线进攻，会同教导总队2团向赤水西街、姚李村、蔡郭村、忠王村一带张家岭正东当面发起猛烈攻击。 宋鸿飞对着电台通话器下令：“1连，2连，沿战壕往南突击，直插下去！不必理会两边村庄的敌人，一直插到西潼公路！” “穿插到位后，1连主力配合一个战车排沿公路往东攻击赤水西街！2连和战车编队主力沿公路往西攻击！利用铁路和公路构成两道封锁线，一个敌人都不许越过！” “明白！”王景雄和廖建楚两人大喊。 左翼突击编队沿着主战壕从北向南发起迅猛无比的攻击，就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直插而入。 失去了重火力的支援，主战壕守军根本抵挡不住来自翼侧的猛烈攻击，抵抗随即土崩瓦解，败兵仓惶往两侧远处退散，防御顿时大开。 突击编队直插到底，陇海铁路和西潼公路被拦腰截断。 横贯东西的西潼公路上，左翼突击编队的战车和步兵已经完成了编组转换，随即兵分两路，装甲车辆沿着公路向两边迅猛突击。 铺设于地面3-5米高的铁路路基也成了各步兵战斗编组良好的依托阵地，形成两道封锁线向东西延伸，公路以北的守军3团、2团的大部、1团的一部被分割成孤立的几块。 张家岭山脚下张岭村附近一处小缓坡后面平地的守军炮兵阵地被突击编队炮兵观察小组侦测锁定，随即把目标方位报回后方指挥部。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炮弹呼啸而来，覆盖了这处阵地，一阵地动山摇，配属给东南军中央兵团的炮兵营彻底报销。 守军1团以4门37平射炮拼死阻拦射击，由于距离稍远，命中率并不高。 激烈交火中，“轰”一声巨响，一辆维克斯战车被正面命中，车体猛烈一震，辽造37平射炮远距离穿透力不够，坦克前装甲没有被击穿，但也把车组成员震得够呛，脑袋嗡嗡直响，一阵晕眩。 坦克炮手猝不及防，只感觉五脏六腑像被震得移了位，无比难受，一阵反胃涌上来，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车长关切地问道。 炮手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好了些，摆摆手，擦了擦嘴，随后目光又恢复了坚定，从弹箱抓出一发穿爆弹，塞进炮膛！ “好！” “好样的！”车长放下心来，比了个大拇指，大喊着赞道。 这个平射炮由于外形低矮隐藏良好，不开炮还真不容易发现，但一开炮后炮口的烟火和地上被气浪吹起的烟尘立即就暴露了炮位。 突击编队的维克斯坦克47坦克炮和火力支援装甲车20机关炮调转炮口，瞄准直射，把守军炮位轰得七零八落，后方的远程炮火也很快覆盖了过来，烟飞灰灭。 公路以南相距仅数百米的张家岭一带高地上，守军气得两眼冒火，然而失去了重武器的守军士兵对在公路上大摇大摆行进的装甲车辆编队无可奈何。 隐藏在战壕中的82迫击炮还能反击，但稀疏零落的炮击对机动车辆根本没什么效果。 不过82迫的威力还是相当强的，有的步兵被杀伤，2连长廖建楚大怒：“呼叫支援炮兵，给我狠狠地轰！” 装甲兵排长也给坦克编队下令：“各车自由射击！” 中央军明显就是报复性的炮火加以数倍的炮弹进行反制，狠狠砸向守军阵地，你打来1炮，我就奉还10炮，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守军剩下的炮兵就顶不住了，主动偃旗息鼓。 守军步兵以马克沁重机枪猛烈射击，打得战车装甲当当直响，在这个距离上重机枪子弹连薄弱的侧面装甲都打不穿，但对装甲车轮胎还是有巨大破坏力的。 “妈的，老实趴着爷本不想理你，竟然还胆肥了？敢给爷爷上眼药！不给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 装甲兵排长被惹毛了，装甲兵们根本不屑于用机枪对射，一阵猛烈的机关炮把重机枪火力点轰得支零破碎，牛刀剁蚂蚁！看你还老实不老实！ 高地上的守军活生生被打哑。 宋鸿飞杀气腾腾连下命令： “总队炮营向纵深延伸，炮火压制！打敌增援梯队！” “营部、机枪连、火力分队负责正面牵制！” “3连，从渭河南岸翼侧突破！继续向纵深穿插！” 前方防线处处告急，105师师长刘芳渡命令3旅派出9团向前增援。 3旅9团在田家村以西的开阔地被远程炮火一顿轰击，连敌人都没看见就遭受了不小的损失，9团团长张学文气得两眼直冒火，命令部队加速冲过了炮火封锁线。 在营部分队正面攻击牵制下，长闵村、田家村、白家村以北阵地的2团守敌顿感压力山大。 没有重火力支援的守军此刻面临着宋鸿飞军士营属82迫击炮连和47步兵炮排的抵进轰击，一个接一个的简陋土木工事被精确瞄准轰上半空，守军士兵疲于躲避，再也无暇他顾。 3连和右翼装甲编队的10多辆战车绕过北边翼侧，向敌后纵深快速突击，一路碾压，后方远程炮火的弹幕已在他们前面400米远处延伸而去。 3连编队势不可挡一路狂奔，犹如一把尖刀直刺敌心脏，在他们正前方就是赵王村。 105师师长刘芳渡心中巨震。 赵王村夹在北边的渭河和南边的丘陵山地之间，河岸到山地两者相距不足800米，陇海铁路和西潼公路一北一南夹村而过，可谓一处咽喉之地，村庄以西10余里就是渭州城，再无险可守。 刘芳渡严令赵王村3旅守军严防死守，势必要把这支突入纵深的装甲编队挡住。语气如此严厉，话筒一端的3旅旅长高鹏云都感受到了师长似要喷火的愤怒。 高鹏云立即令赵王村守军在村庄东侧加强部署防御，应急增筑工事，并向调集兵力和迫击炮、平射炮增援加强火力。 在炮兵观察小组引导下，后方远程炮火准确覆盖了赵王村阵地，顿时一片火海，守军伤亡惨重。高鹏云目眦欲裂，但他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悲愤，他很清楚，他没有任何压制对方远程炮兵的手段。 “砰！”刘芳渡悲愤欲绝，一拳狠狠砸到铺在桌面的地图上，巨大的声响令师部里一众参谋的心脏都不由吓了一跳。 但他又能如何呢？他手中也没有了任何可以反击的炮火，配属给他的一个炮营已被活活打瘫，他此时甚至都没想明白，在根本无法观察到目标的情况下，中央军的远程炮火怎么能打得这么精准？ 这就是双方炮兵战法上的天壤之别，东南军和国内其他军阀甚至中央军的炮兵一直以来都沿用早已落后的直接射击法，一旦失去了目视观察视野，炮兵就无奈的变成睁眼瞎。 宋鸿飞在军士营首创的间接射击法在华夏军队中开了先河，面对东南军可谓降维打击，前方的炮兵观察小组就像一双双眼睛，指挥后方的远程炮火精准无比的径直往敌人头上砸去。 第99章 装甲突击（8） “把所有能用上的一切障碍摆上公路，立即抢筑工事！重迫击炮和平射炮都拉上去，敌战车一旦靠近就轰击！不论如何，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中央军越过赵王村！”刘芳渡师长对着电话喊道。 “明白！我已组织了敢死队，准备了炸药包和手榴弹，战车上来敢死队士兵就冲上去爆破！”3旅长高鹏云回答道。 刘芳渡眼中一热，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语。 然而仅凭血肉之躯能挡住这支装甲编队吗？这个要命的问题如千钧重锤一般，重重的击打在每个人心里。 没有人能回答，也没有人说话。 一个个士兵脸色凝重，赶到赵王村指挥的守军团长清楚地感觉到沉默的士兵心中的震撼和惶惶不安，守军团长心中无比的悲愤又倍感无奈。 守军团长很清楚，这处咽喉之地已是渭州和西京最后的屏障，副司令长官、师长、旅长一级级下了死命令，严防死守，人在阵地在！ 军令如山。 看着一个个年轻士兵的面孔，守军团长双眼不由一热，这就是战争，战争从属于政治，为达目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在战争面前，士兵就是一个个数字。 宋鸿飞以后续兵力不足、不在作战计划之内为由，严令制止了1连长张谊和战车连长郭恒建这两个跃跃欲试的好战分子向赵王村发起攻击的行动请求。 张谊心中不无遗憾，这次赤水河之战可谓打得过瘾，步炮协同、步坦协同、装甲突击编队一路狂飙突击，他雄心勃勃就待要压过前面的赵王村向西京一路碾压过去，他和郭恒建有信心一波冲击就拿下阵地。 张谊很了解宋鸿飞的风格，命令就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对着车载电台通话器答道：“是！明白！留下少量兵力监视牵制！” 他忽然间已明白了战前宋鸿飞说过的话：“此战的目的不是杀人。” 后方远程炮火再次精准轰击赵王村阵地，1个排的步兵和战车组成的小分队留下牵制守军，右翼突击编队主力在数百米外完成转向编组，沿着西潼公路和开阔地中的通道自西向东迅疾而去。 严阵以待的赵王村守军本想会是一番死战，不料对方却突然阵前转身扬长而去，守军士兵顿时如释重负，都暗暗舒了一口气。 守军团长疑惑不解，怎么对方退兵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忙抓起电话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旅长。 旅长高鹏云沉思半晌，对着电话道：“你团原地待命，加强工事，保持警戒！” 高旅长心中亦疑虑重重，这股突进来的中央军人数不多，战车足有10多辆，战斗力十分惊人。在他们背后有1旅的3个团，还有他派去增援的9团，虽然各部都陷入苦战，但也不是这小股深入敌后的敌兵能为所欲为的。 高旅长陷入沉思，他们要干什么，两三百人的小部队就想抄4个团的后路？太狂妄了！只怕日军都没有这么疯狂！ 这是惯性思维和对装甲作战认识的局限性使然，按以往步兵作战的常理分析，谁都不会认为这样一支小分队能有什么作为。然而此战之后，机械化作战的震撼事实给所有人上了刻骨难忘的一课。 渭州城内，105师指挥部的刘芳渡师长盯着作战地图苦苦思考。刘师长考虑再三，心想他在前方的兵力有2个旅6个团，不论如何，他当然都不能任由这小股敌兵肆意妄为，要是不作出强烈反制，他这一个师颜面何存？ 命令很快从师里、旅里下达到赵王村的守军7团：“立即出击，消灭留下牵制的小分队，咬住敌战车编队！拖住他们，想办法消灭他们！” 守军团长暗暗叫苦，心想说得轻巧，你们当长官的远远躲在后方指挥部里，你们是没感受过这支装甲编队突击的强悍威力，要我拿头去撞坦克！ 虽然不太情愿，但军令就是军令，军令如山。再者，前面的小分队看起来只有1个排的兵力和几辆坦克，他1个团要是被一个小分队吓得不敢动弹，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于是他决定，先派前沿两个连攻击这个小分队，再视情况而定。 实际上守军团长的敌情判断倒也比较靠谱，留下牵制的的确只有1个步兵排、1个坦克排、1个重机枪分队和炮兵观察小组。 在迫击炮和几挺重机枪的火力掩护下，守军前沿的两个步兵连越出战壕，向小分队发起猛攻，两个波浪线列队形不断逼近。 这两个连前进到中途开阔地，中央军小分队的重机枪猛然响起，阻拦射击。 守军团长心里猛的一沉，他已意识到自己对敌火力的判断有误，从猛烈射击的枪声判断，几挺不断机动转移、迫击炮无法锁定阵位的重机枪，加上几辆战车上的车载机枪，这个小分队的重机枪数量足足比得上他两个步兵营！ 两个连的攻击阵型被重机枪火力压制在半途的开阔地中，进退两难，后面支援的重机枪火力点被坦克炮精准直瞄点名轰击，一个挨一个被炸飞。 紧接着，一阵骇人的炮弹破空声呼啸而来，精准无比地砸在这两个连的队形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守军团长颤抖的双手再也无法握稳手中的望远镜，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炮火覆盖中的惨状。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这么远的距离，远程炮兵的视野绝对是无法观察到的，中央军后方炮火怎么打得这么精准？不怕打到自己人？ 其实不光是他，步炮协同、间接射击，已经超出那个年代的步兵军官对炮兵运用的理解。这精彩的一战，让后方观战的中央军各级军官都无比叹服。 两个连长一死一重伤，士兵伤亡惨重，剩余残兵惊恐万分地仓惶逃回村里。中央军坦克的炮口指了过来，并不追击，也不开炮，好像在表明警告：都老实趴着，相安无事，不然这就是下场！ 黑洞洞的炮口就像死神的凝视，巨大的恐惧蒙上每一个守军士兵的心里，守军团长颓然无语，出击行动就此宣告破产。 西潼公路上，东西两侧大约3公里长的向心突击距离，2连、3连两支装甲编队很快会合，各排的步坦协同编组已按计划展开队形，占据各个封控要点。 赤水河往西约5公里的整个战场区域，被突击编队沿着主战壕从中破开，又依托陇海线和公路，形成一个“土”字型的封锁态势。 2连、3连编队回合后，立即展开战斗编组，从公路向南边高地山脚附近的几个小村舍和守军阵地发起猛攻。激战过后，守军抵挡不住，不断往后边的丘陵地带败退，退出了轻武器的射程，突击编队也不再追击，转身向封锁线以北攻击。 赤水河西街的守军3旅1团面对东边正面教导总队2团和28师的猛攻，殊死抵抗，苦苦支撑，战事一时陷入胶着。 此时，守军突然发现后方西潼公路上烟尘滚滚，一支战车编队正从自家后方快速而来，一时都大为惊骇，一些脑子不那么灵光的士兵还在幻想着是不是自家的战车赶来支援了？ “轰！”一发47坦克炮把一处工事和士兵的幻想彻底轰飞上天。 腹背受敌！这回所有人都清楚无比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强撑的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 赤水街的防御顿时土崩瓦解，不待战车再发起攻击，守军已作鸟兽散，腿脚灵光的拼命逃出赤水街，往西南方的张家岭高地逃去，逃跑不及的举着枪投降。 教导总队1团、2团、特务营和28师吹起冲锋号全线猛攻，被分割成孤立几块的防线瞬间崩溃，溃兵狼奔豕突，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再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中央军步兵猛压了上来，损失惨重的主战壕防线以东前沿残兵逃无可逃，一群群的缴械投降。 第100章 装甲突击（9） 赤水河防线一线守军1旅3团的团部在赤水车站以西，3团长林大木在望远镜中发现南边约1公里外的西潼公路上一支战车编队正从后方势不可挡地杀向赤水街，卷起漫天灰尘。 “完了！”一股绝望涌上心头，林团长自然清楚这就是那支从淹头村西北突破的中央军战车编队，已然迂回穿插到后方纵深并又从西到东实施包抄。只是装甲部队的突击速度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万万没想到这支战车编队竟然能这么快就包抄过来了，只怕后方都已被插得千疮百孔了。 他不再迟疑，也顾不上收拢青龙村、甘家庄和赤水车站东边前沿的残兵，事已至此，看他们自己造化了，能逃出几个算几个。 林大木带着团部沿着铁路线径直往西狂奔1000余米，拼死穿过了那条沿着主战壕的竖向封锁线，一口气逃到长闵村，往自己后方的2团靠拢。他的想法就是和2团抱成一团，组成刺猬阵，死守待援。 然而林团长还不知道的情况是，主战壕防线以西早已被装甲突击编队分割包抄，残酷的现实随即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林大木拼死逃回长闵村西边的2团团部，还来不及喘口气，2团团长葛宴春面色沮丧告诉他，中央军战车沿着铁路和公路构成了两道封锁线，除了西潼公路以南几处阵地上的兵力，2团的大部和3旅9团的全部被分割包围，被压在长闵村、田家村、白家村这一片平地。2团的重火力全部损失，迫击炮还剩下3门，平射炮还有1门。连通往后方的电话线都已被切断。 “你还有多少兵力？”2团团长问道。 林大木颓然跌坐，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他眼中一热，喃喃道：“只有团部和特务连还有沿途新庄的1个连拼死逃到了长闵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都被打散了。” 其他兵力的结果自然已不言而喻，除非会出现奇迹，但林大木都觉得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甚至连1挺重机枪都没能带出来。 “怎么办？还怎么打？”两位团长相觑无言，失败的沮丧和耻辱已涌上心头。 教导总队2团迅速穿过赤水街沿着西潼公路西进，随后接替了2连、3连两支装甲编队的封锁任务。“龙连”的维克斯水陆坦克和装甲搜索连10余辆sdkfz221型装甲车也陆续开来，沿着公路布防巡逻。 公路以南数百米外丘陵高地上守军的重火力已被消灭殆尽，零星的重机枪火力对水陆坦克和装甲侦察车构不成威胁，装甲兵们丝毫不惧，车载机枪足以把守军火力压制，2团步兵在战车火力支援下占领各处要点，摆出随时向高地发起强大攻击的态势。 张家岭高地上，守军此刻正面临着中央军教导总队2团、28师主力从北、东两个方向的猛攻，28师一支部队从东南迂回，往高地以南直插。所有远程炮火都已被打瘫，阵地被中央军强大的火力牢牢压制，只能苦苦支撑，无法向封锁线以北提供任何支援。 主战壕东边战场上的枪炮声已渐平息，林大木团长木然颓坐，眼泪已夺眶而出，没有奇迹，没有败兵能从东边封锁线逃回来，他明白，他的团全完了。 教导总队1团、特务营、军士营1连从正东面向长闵村压了过来，北面是军士营营部、机枪连、炮连、工兵营分队，西面和南面是2连、3连两支共2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的突击编队，长闵村、田家村、白家村一带的守军已被包围，四面楚歌，插翅难飞。 包围圈内唯一未和突击编队交战，也未受重大损失的是前来增援的105师3旅张学文9团。 军士营3连从渭河南岸翼侧突破时，张学文的这个团正从后方赶往长闵村增援，两支队伍正好一南一北相距1000余米隔着铁路线各自行进。不同的是，9团被炮兵观察小组观测到，行进在田家村以西的开阔地时被中央军远程炮火一顿轰击，损失1个多连，士气受挫不小。 随后张学文指挥3旅9团在田家村布置防御，在村子南边构筑了平射炮发射炮位，严阵以待。 2连、3连两支装甲突击编队又展开战斗编组队形，全部投入对铁路线以北的攻击中，两支装甲编队从西南、东南向田家村、长闵村发起猛烈突击。 防守田家村的9团阵地上战斗最为激烈，9团先以迫击炮和重机枪远距离阻拦射击，火力相当猛烈，虽然对战车造不成什么损失，但对伴随进攻的步兵却是重大的威胁。 9团的防御工事构筑在村边离村舍非常近，如果呼叫后方远程炮火覆盖轰击，炮弹就要从背面越过村庄的头顶，太过危险，难免会对民众的生命财产造成重大损失。 宋鸿飞得到张谊3连的报告后，决定不使用后方远程炮火，但这样一来突击编队可能会付出不必要的伤亡，营属的迫击炮和平射炮在长闵村以北无法调过去，让他颇为头疼。 宋鸿飞暗忖道：“终于体会到后世的120自行迫榴炮是多么可爱的好东西了！” 宋鸿飞对着电台向张谊和郭恒建两人道：“一部分战车正面牵制，一部分两翼攻击！坦克炮、机关炮靠上前瞄准直射，只准打工事，不能破坏村庄房子！考验炮手的时候到了！” 随后又对廖耀湘2连编队下令道：“你连编队从田家村和长闵村中间突破，把他们彻底分割！” 左翼3连装甲编队展开左中右三个攻击阵型，2连右翼编队也同时行动，两支编队从西、西南、南、东南几个方向向心突击。行进间车载机枪不间断开火，向一切认为是重机枪火力点和平射炮位的工事猛烈压制射击，打得沙土迸溅，工事里的守军恨不得把自己脑袋埋进地里。 从守军阵地望出去，中央军战车编队形成了一个半圆包围圈，杀气腾腾碾压过来。 9团长张学文暗骂：“妈的，四面八方这么多战车！老子只有4门平射炮！” 眼看中央军战车越来越近，重机枪连被车载机枪和机关炮压制，对方再接近炮位就要暴露了，张学文下令平射炮开火打其坦克，迫击炮阻其步兵。 炮手们打出了平时训练中从没有过的射速，不过也仅仅只打出了两三轮炮弹，炮位就被锁定。 “轰！轰！轰！——”一阵密集的爆炸巨响，装甲编队各车相继开火，数倍数量的坦克炮和机关炮反击轰来，对轰两轮变成一面倒，战防炮位零落四散，冒起滚滚浓烟，残肢断臂纷飞落下。 射击了几轮之后，装甲编队迅速加大油门冲了过去，车载机枪猛烈喷射着长长的火舌，步兵气势如虹，也呐喊着紧跟战车发起冲锋。 “注意步坦协同，压上去！”宋鸿飞下令，“对守军喊话，要他们放下武器！” 中央军从四面发起攻击，右翼编队从南往北直接突破到渭河南岸沙堤，把田家村和长闵村的拦腰截断，各战车编组展开三角攻击阵型快速突进，伴随步兵组成一个个步坦协同战斗队形。 战车轰鸣着碾压过简陋的工事，嘎嘎刺耳的履带让大地都跟着一起颤动，面对着近在眼前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守军士兵惊恐万分，被坦克支配的恐惧早已把最后的战斗意志瓦解得消散殆尽。 战斗有的时候也会变得如此简单，顺风仗越打越顺手，势如破竹，中央军士兵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紧跟着战车冲击上来，实施分割包抄。 守军仓皇溃散，狼奔豕突。 枪炮声忽然稀疏了下来，几位守军团长都木然呆坐在掩蔽部中，颓然无语。这个时候，下什么命令都没有用了。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中央军士兵高喊。 “哒哒哒哒哒！”一串车载机枪子弹警告性打在四散奔逃的人群跟前，尘土四溅。 战车机动围堵，四面包围，无处可逃，一群群绝望的守军士兵缴械投降。 第101章 士兵不是数字！ 硝烟未烬，军士营的士兵押着一队队的守军士兵收拢集中。 这一仗打得实在精彩，胜利的喜悦让每个士兵都牛气冲天，一个个趾高气扬，下巴都要扬上天了，大有老子军士营天下第一的摆谱。 旁边休息的士兵们满脸兴奋地在谈笑风生，有的兵还觉得不太过瘾，大呼怎么三下两下的，战斗就结束了？有的人甚至一脸遗憾的模样直叹道自己的战位靠后，手里的半自动步枪甚至都没开上几枪！ 人要脸树要皮，败兵们脸色越来越难看。 “走快点！磨磨蹭蹭，都过去集合！”士兵催促败兵。 只是这语气在败兵耳朵里听起来就有些刺耳。 一个败兵营长心头火起，平时他对士兵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惯了，现在却被人呼来喝去，怎么也接受不了，难免不服气地斜眼瞥了两眼。 士兵火了：“看什么看！快走！” 旁边一个军士营3连的中尉也火了：“都当俘虏了，还傲什么傲。” 败兵营长被人当面呵斥，感觉下不来台：“坦克打步兵，从背后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中尉有点不屑地道：“老子就用牛刀杀鸡，怎么杀也是杀，杀死算数。” 这话听在败军东南军一众军官耳朵里就很不是滋味了，眼里直冒火，牛刀杀鸡，把我们当土鸡瓦犬？ 9团团长张学文面色铁青地道：“有那能耐，你们打日本人去啊！只会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亲者痛仇者快，我们是一心要抗日的队伍！” 张学文是张少帅二大伯的次子，他对这一仗挺不服气，他的团行进途中连对方人还没看见就挨了一顿炮轰，之后在田家村还未完全展开阵势，阵地还未构筑，就被分割包抄，这一仗打得憋屈，难免心里忿忿不平。 张谊不屑地冷笑一声：“热河抗战、长城抗战，最后还不是中央军上来挑大梁！” 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火药味越来越浓，眼看双方就要闹僵。 战斗结束后到各连查看情况的宋鸿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虎着脸走上前，抬手止住了张谊往下的话，对着军士营的官兵肃声道：“传我的命令，影响团结的话不许再说！谁若违反，处分谁！” 命令立即被执行军官传达了下去。 宋鸿飞看着张学文道：“国家决策之事，不是你我这个层面能决定的。你我虽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但我们不是敌人，下了这个战场我们还是兄弟部队。相反，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个共同的敌人，不言自明，众人知道自然是指华夏民族共同的敌人。 张学文等几位东南军团长看着这位中央军中校，年纪轻轻，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势，颇具大将风范。这支部队令行禁止，士兵看他的眼神里透出发自内心的拥戴，很显然他在士兵中有着巨大的威信。 林大木3团作为前沿一线守军，损失最为惨重，想到伤亡的士兵，心中不免愤懑：“既是如此，作为国之干城当一致对外保家卫国，却为何要兄弟阋墙，同室操戈？” 宋鸿飞看着他道：“军人之事，听令而从，做好分内之事是为根本。”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作为军人分内之事就是练兵强军，以在战场取胜，你们连分内之事都做不好，还扯什么其他？ “此战结束，总有一天我们会面对共同的敌人，那将是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战。”宋鸿飞炯炯的目光遥遥往西京的方向望去。 几位东南军团长皆一怔，暗自细细思索着他这句话。 宋鸿飞收回目光，又对林大木道：“你的部队可曾与日军交战过？你认为日军战斗力如何？” 几位团长一时皆不明其意。 林大木道：“长城抗战时我师与日军交战过，不得不承认日军战斗力强大，我师不是对手。” 他想了想，又道：“此一战你们的战术实施、炮兵和战车的配合都很精彩，确是精兵劲旅。不过，要是除去战车及战术而言，日军的战斗素质并不在你们之下，尤其是日军重炮数量多，炮火很强，飞机也多。” “我部此战确是依仗了战车大炮之利。”宋鸿飞点点头，一脸郑重，“我教导总队三军用命上下同心，全体官兵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摸爬滚打，苦练数月，今日方能一战奏功。” 几位上校团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年纪轻轻的中校一顿教训，都拉不下面子，心里都有些不服气。 宋鸿飞毫不客气地道：“我部卧薪尝胆，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唯恐将来面对大敌时丧师辱国。日本人也在厉兵秣马，它们不会停滞不前等着你来追赶！可你们在干吗？疏于训练，松松垮垮，技战术落后，看看战场上你们的部队被我部打成什么样了？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 “看看你们把阵地布置成一线型，纵深浅显，也不注重侧翼防护，竟然不知道做梯次纵深防御部署？把大量兵力兵器集中在一线前沿，把轻重机枪布置在前沿暴露处突突突，开战初始就被我炮兵大量毁伤。我部突破一点，全线动摇，全盘崩溃！” “你们的炮兵还在沿用老旧落后的直接射击法，装备本不差，却被我部远程炮火轻松压制，要是面对日军飞机重炮又会怎样？” “再看看你们的高级长官都在干什么？贪图享乐，纸醉金迷！面对现代战争不求进取，军事思想僵化，观念陈旧，上下松懈乏练！对现代战术一无所知，对基本的兵种协同作战一窍不通！能打赢凶残的日寇吗？抗日的口号喊得山响，口口声声，自诩壮怀激烈，可又做了什么应对和准备？士兵不是数字，不是棋盘上的棋子，不是轻描淡写可任由牺牲的筹码！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把他们推上战场和日寇浴血搏命？这无异于犯罪！” 这番尖锐的话可谓石破天惊，几位团长听在耳朵里刺耳无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的震动久久不能平息。对方话里说到高级长官，无疑把他们上上下下都骂上了，这可真是明摆的打脸，可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一战打得确实漂亮，打赢就是硬道理，并且骂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一时间，几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一众东南军军官面对这位年轻又傲气的中校，感慨人家的确有傲气的资本，怎么也无法生出“无知小儿，狂妄自大”之感。 张谊、廖建楚、郭恒建等人和一帮军士营、装甲兵的官兵们看向宋鸿飞的眼神里已是无比的崇拜。 张谊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直感叹：“我的天！一个营长把几个团长训得跟孙子一样！” 宋鸿飞真是越说越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简直无比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伸手遥指远方：“再看看你们号称‘钢甲岭’的张家岭高地！” 黑压压的一群人就像课堂上被训斥的小学生，都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张家岭高地。 “从山脚、山腰到山顶棱线构筑了3道的防线，防御工事、火力支撑点、交通壕全都暴露设置在正斜当面，各防线相对孤立，不利于相互之间支援配合，整体上还是缺乏纵深防御。虽然这样可获得良好的射界和视野，但面对有重火力优势的对手，防御兵力暴露在敌火力的直射打击范围之内，只能在对手的炮火覆盖下白白蒙受惨重伤亡。” 2团长葛宴春不解的问道：“山地防御作战，阵地不都这么布置在正斜面吗？” 宋鸿飞道：“要是之前的国内战场，装备落后，火力强度低，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但要是面对现代化军事强国，无异于拿自己的脑袋撞人家的飞机大炮。” 众人不由都仔细思索起来。 宋鸿飞道：“面对强敌的火力优势，要点就是‘兵力疏散，火力集中’。加强纵深配置，形成整体的防御体系，在反斜面、侧翼布置掩蔽部、坑道工事，既能屯兵备战又可机动反击，当面和前沿只需少量兵力监视警戒，以防敌优势炮火的大规模杀伤。” 这是机动防御的战术思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耳目一新，不过对于当时长期疏于对现代战争研究的军官们来说还是太过于深奥了，众人都在努力思考着这番话。 第102章 平生所愿 3连的装甲指挥车驶到附近，一个通信兵跳下车，跑步过来对宋鸿飞报告道：“营长，总队长呼叫。” 宋鸿飞点点头，转身走向指挥车。 几位东南军团长着实吃惊不小，暗忖道：“他们步兵分队竟然有无线电通信指挥车，难怪他们的战术配合和指挥联络可以这么机动灵活。” 宋鸿飞抓起电台通话器。 总队长桂率真的声音带着喜悦：“部队情况如何？还能不能继续作战？” 宋鸿飞道：“伤亡不大，打是没有问题，不过也看要怎么打了。” 桂率真道：“如果继续向西突击，能不能打？” 宋鸿飞暗忖再打下去双方就真要血流成河了，只怕事变进展要有眉目了，何必还要再大动干戈？ 他稍一迟疑着，对着话筒道：“继续进攻没有进行准备，部队连续作战也比较疲惫了。” 桂率真也迟疑了一下，道：“不是要进攻，是要防御！徐总指挥命令我总队，严密监视渭州城之敌，阻敌增援，与28师协同配合拿下张家岭，装甲营的战车要调往西潼公路担任攻击火力。你营接下来的任务是在田家村以西部署防御，监视牵制，一个援兵也不许放过来！” 宋鸿飞道：“是！明白！赵王村以东的一个小分队还在那边，对方没有任何异动，稍后我会增派兵力巩固防御，加强牵制。” 桂率真又道：“此一仗战果如何？” 宋鸿飞道：“俘虏太多了，不好管，其中有三个团长。我部正在收拢集中俘虏。” “这仗打得精彩！1团也在说俘虏太多！嗯，这倒真是个问题。”话筒里桂率真哈哈大笑，“现在张家岭外围支撑据点被全部扫清，28师一个团已从南边翼侧迂回，拿下来问题不大，主攻任务就交给28师。你营已连续作战，安排好士兵休整，并作为总预备队，看西京那边进展再定！” “是！明白！” 宋鸿飞结束了通话，转身走过来。 葛宴春和张学文两人商量了一阵，葛宴春上前对宋鸿飞道：“中校，我的部队早饭都还没得吃，自战斗打响饿着肚子到晌午了，请允许我部埋锅做饭。” “完全可以！我倒疏忽了。”宋鸿飞毫不犹豫地道，又转身叫来执行军官，“告诉营部和各连伙房，主副食加大量，向兄弟部队敞开供应，不够的立即向总队部申请。” 他诚恳地对几位团长道：“你们也派伙房的士兵来帮帮忙，就当兄弟部队间会个餐。此仗打完了，我们还是兄弟部队。” “还有一事，战地条件简陋，轻重伤员不可耽误，他们可以返回渭州和西京的医院抓紧医治，其他人员请保持好秩序，留在安置地待西京之事结束，我部保证以礼相待。这么安排，几位团长认为可否？” 几位团长感激地点点头道：“非常感谢。” 林大木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四周情况，此时他问了一个心中疑惑了很久的问题：“请问中校，你就是此战的战场指挥官？” 宋鸿飞点点头，道：“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军士营营长，宋鸿飞。” 说话间，他向林大木伸出右手掌，一脸的诚恳。 几位东南军团长早已有这个疑惑，得知了答案，心中忽然有了种恍然大悟和如释重负的微妙感觉。 他们早已观察了许久，见对方部队中职务最高的军官是一个中校，心想顶多就是个副团长，但看对方兵力又没有一个团，而刚才通讯兵上来口中喊的是营长，心中产生疑惑，难道对方一个营就突入纵深，搅得天翻地覆，还把他们几个团打得稀里哗啦？这可实在丢脸！ 虽然此战对方出动了不少战车，但看对方步兵娴熟精湛的战术动作，可见士兵训练水平也不是盖的，战斗力确实非常惊人，相比之下，自己的部队就相形见绌了，几位团长心中不免又有些羞愧。 经历了三涨村和淹头村两战的3团长林大木，尤其亲身体会到了对方步兵的强悍战斗力，他一路留心观察，顾才有此一问，此刻终可解开心中的疑惑，对方的突击部队确是仅仅一个步兵营！ 几位东南军团长多少也听说过宋鸿飞的大名，还看过他的战术研究的文章，见到其人，心中涌起“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的感慨，也忽然有了种“难怪打了败仗”、“输给他也并不丢人”这样微妙的感觉。 此时心中也没有了对对手的憎恨，只有对自己打了败仗、部队官兵遭受伤亡的惭愧和悲痛。战争就难免有伤亡，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发起战争的不是军人，军人间并没有仇恨。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宋鸿飞博士。”几位团长和宋鸿飞握手。 林大木叹道：“这一仗我输得心服口服。” 几位团长都有此同感。 张学文的目光直盯着军士营士兵手中的步枪，道：“这就是宋营长设计的半自动步枪？” 宋鸿飞点点头，伸手喊过一个士兵：“二等兵，把你的步枪给兄弟部队的长官看看。” 又转头对张谊道：“去找一挺通用机枪来。” 二等兵摘下肩上的民24式半自动步枪，正要卸下弹匣。 宋鸿飞抬手止住他，道：“不必！都是兄弟部队！” “大将风度！”几位团长暗叹，不由皆对宋鸿飞的坦荡和信任心生感慨。 几位团长有点迫不及待地接过步枪，旁边一群东南军军官也忍不住围了上来。 几位团长爱不释手的仔细查看，体验一番后，抑制不住惊喜：“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我们国家自己也能造出这么好的步枪了！比捷克造zh-29步枪轻便，这个手枪握把舒适性强多了。” 宋鸿飞道：“设计时也借鉴了zh-29步枪的弹匣设计，标配10发的弹匣，也可和zb-26捷克式轻机枪的20发弹匣通用，对弹药的后勤补给非常有利。” 东南军曾从捷克购进了一批zh-29半自动步枪，装备长官卫队、特务连等精锐，但该枪成本高，可靠性和维护性不佳。 3连的一个机枪小组很快把通用机枪带过来，机枪手细致地给东南军官兵讲解展示，众人的目光又立刻被这挺造型新颖的机枪吸引住。 林大木迫不及待的要持枪体验，刚一上手脸上就露出惊讶，禁不住脱口而出：“这么轻！” 机枪手道：“空枪重量和捷克式轻机枪差不多。突击时使用双脚架和100发弹带，三脚架方式时使用和马克沁通用的250发弹带。” “难怪一直无法锁定对方重机枪阵位反击。”东南军官兵们总算见到此战中他们一直大惑不解又让他们大吃了苦头的“可伴随步兵冲锋”的重机枪了。 这么先进的步枪和机枪竟然是国产的，并且设计师就站在眼前，而这位军官方才还指挥了无比精彩的一战把他们几个团打得落花流水。一时间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唯有惊叹不已。 林大木感叹道：“先进的武器，精湛的战术，优良的素质和训练水平，真不愧为一支强大的精锐之师！打了败仗我很惭愧，我也很庆幸，这么强大的武器和部队是我们华夏的，不是日寇的！” 东南军官兵们羡慕无比的目光紧紧盯在“民24式”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上，不忍挪开半分，心中不由生出强烈的期盼和遐想：“要是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用上这么好的武器打回老家去！” 宋鸿飞仿佛看出他们心中所想，目光遥望西京的方向：“积贫积弱，内外交困，外敌欺侮！只待此间事了，兄弟齐心，必将复我国土，一雪国耻！” 东南军官兵皆一震，有些人眼中已忍不住直落泪，流落关内数年了，其中的屈辱又有谁知？ 张学文的目光看向他，道：“与大敌的一战已不可避免，你如何看待这一战的前景？是否坚信我们最终一定能战胜强敌？” “坚信不疑！”宋鸿飞斩钉截铁地道，“巍巍华夏族，上下五千年！何曾屈服过外侮？数千年的历史证明我华夏是骁勇善战的民族，我们必将克敌制胜！我民族也一定会崛起于世界最强之列！” 宋鸿飞目光灼灼地望着众人，一脸肃然道：“不光是打回老家，不光是复我国土！跃马扬刀入东京，富士山头扬汉旗！是我平生所愿！” 字字铿锵，振聋发聩，一股凛然的气势笼盖了全场。 众人浑身一震，激扬澎湃。 直到多年以后，跟随他踏上恢弘浩荡的远征，百战余生的那些人回想起这天这番铿锵之言，依然如当年那样壮怀激荡。 第103章 对峙 下午，中央军发动攻势，数个炮阵地的炮火有条不紊地进行试射、 校正射效，随即转入炮火准备，猛烈炮击张家岭高地。 装甲教导营的战车和火力支援装甲车从公路径直往南向高地运动，前突抵进到轻武器射程外，坦克炮和机关炮精准直瞄轰击。 一个个暴露在正斜当面的防御工事、掩蔽部、火力支撑点被猛烈的炮火轰飞，到处燃起熊熊的火焰，一处处浓烟腾空而起。 东南军张家岭高地失去远程炮火反击能力，完全干等挨打，无法还手，守军士气极为低落。 长闵村一带的东南军官兵远远观望着，一个个心情沉重，都默默无言。 宋鸿飞的那一番话语不断在他们耳朵中震荡回响着。 “从山脚到山顶棱线3道防线全都暴露在正斜当面，各防线相对孤立，不利于相互之间支援配合，缺乏纵深防御，防御兵力暴露在敌火力的直射打击范围之内！” “要是面对现代化军事强国，无异于拿自己的脑袋撞人家的飞机大炮，只能在对手的炮火覆盖下白白蒙受惨重伤亡！” “兵力疏散，火力集中。在反斜面、侧翼部署，纵深配置，形成整体的防御体系！既能掩蔽屯兵，又可机动反击！” 所有人都在努力思索着，只不过由于长期以来深受落后、僵硬的军事思想所桎梏，积极防御、机动防御这样超前的战术思维要理解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已一一验证，又让他们不得不心悦诚服。 张家岭高地上，大量的兵力、兵器暴露囤积在正面，面对猛烈的火力打击，守军甚至连转移阵位规避炮火都困难，反倒成了作茧自缚。 军官们心神震荡，原本以为三道防线的部署和大量密布的防御工事已是固若金汤，足可称为“钢甲岭”。 然而宋鸿飞的一句评价就已将这一切和他们的信心都击得粉碎：“面对现代化强敌，在火力范围内没有前沿和后方之分，被发现即被摧毁！” “要是面对日军的飞机重炮，又会是怎样的后果？” 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不断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脑中。 众人已冷汗涔涔。 形势危急，赵王村的东南军守军7团在司令长官部、师部、旅部的一再严令下，向东边田家村、白家村发起数次反击，试图牵制中央军对张家岭高地的进攻。 然而守军7团每一次的攻击波在越出出发阵地后，就被中央军呼啸而来的远程炮火阻拦轰击，打乱阵型，前进到两军对峙之间的开阔地时被猛烈的近程火力封锁压制，随后被炮火覆盖，连抵进中央军前沿防御阵地都做不到。 宋鸿飞在西线部署了1连、机枪连、营属迫击炮连和步兵炮排，还有之前留下的装甲兵分队，总队2团的一部兵力在西潼公路和陇海线之间的阵地展开，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前沿炮兵观察小组早已标定好了地标地物，将这片山地到渭河之间仅数百米宽度的射击区域绘制成精密的方格坐标表，后方的炮火根据前沿观察组不断指引修正的火力射击表打得精准无比。 东南军105师3旅7团团长应鸿伦满嘴发苦，他的团每次攻击波前进到中间开阔地就被火力封锁压制，动弹不得，进退两难，随后在精准的炮火覆盖中七零八落。几波攻击下来，他的团甚至连对方的身影都没见着，就白白损失了几个连。 赶来督战3旅旅长高鹏云也在暗暗叫苦，心中已是无比震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炮兵战法。 高地上的守军报告，中央军远程炮火阵地在数公里之外的三涨村以东，中间隔着几座村庄，是绝对无法观察到这片区域的，怎么7团每次攻击波不管规避在哪处位置都会被对方精准锁定？ “真他妈邪门！” 高鹏云气得咬牙切齿。 105师师长刘芳渡从渭州城紧急调了一个75山炮连随高鹏云前来增援，炮连连长董焕文看出了端倪，不禁大吃一惊：“间接瞄准射击法！” “哦？”高鹏云闻所未闻。 他并不太了解炮兵战法，问道：“炮连能否与中央军进行一场炮战？不求压制，起码也要让对方炮火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董焕文沉默半晌，缓缓摇摇头，说道：“中央军炮兵阵地布置在后方隐蔽处，他们该是在前沿布置了观察所，指挥后方炮击。我军还在沿用直接射击法，观察不到对方就无法射击。” 高鹏云一听心都凉了半截，那不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炮轰？ “给我狠狠轰击对方一线防御阵地！”高鹏云狠狠地下令。 75山炮连和3旅旅属的150重迫击炮分别隐蔽布置在赵王村后和村边一片树林后的空地处，先后开火。 各自进行一轮试射过后，随即开始了猛烈射击。 “轰轰轰！”东南军反击的炮火轰击在田家村、白家村以西的中央军阵地上。 150迫击炮弹威力惊人，浓烟滚滚，飞沙走石，炸出一个个巨大的弹坑。 1连王景雄暗暗吃惊，心中对宋鸿飞愈加佩服。 之前宋鸿飞一再令他部署防御时防御阵地要纵深部署，兵力要前轻后重分散，前沿只布置了少量兵力。 对方炮击时，前沿阵地只留下几个观察警戒哨，其余人员都隐蔽在布设良好的防炮掩蔽部。所以对方的炮击虽然声势颇为浩大，杀伤效果却微乎其微。 军士营士兵们在掩蔽部规避着猛烈的炮火，对宋鸿飞的崇拜已是无以言表。 教导总队2团的阵地没有进行前轻后重配置，在炮火打击中遭受了一些伤亡。 高鹏云满意地观察着猛烈的炮击，随即又令7团再次发起攻击波。 “都注意！敌人要攻击了！呼叫营部炮连火力阻拦！待敌距离500米重机枪压制！” 王景雄大喊着，下达了命令。 军士营官兵们好整以暇，严阵以待。 东南军7团的攻击波又一次被军士营近程火力压制，随后远程炮火精确覆盖，攻势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这就是营长所说的‘兵力疏散，火力集中’！真是砍瓜切菜！”军士营的士兵们对宋鸿飞简直要敬若天人了。只感叹从没打过这么轻松愉快的防守作战，步兵手中的步枪甚至都没得开上一枪，光在一旁看着炮连和重机枪手们过瘾了。 高鹏云和应鸿伦两人目眦欲裂，一个攻击波的两个步兵连损失惨重，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伤兵哀嚎，不绝于耳。 连对方人都没看到，自己却要拿脑袋硬生生撞对方的炮弹，这对士气的打击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士兵的眼神都变了，绝望和惊恐已渐渐弥漫开。 董焕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仔细观察了良久，不免有点垂头丧气，对高鹏云道：“对方战术非常高明，阵地部署合理，防炮能力强，我方炮火打击的效果不大。要取得良好火力打击效果，估计至少还要来1个炮兵营。” 高鹏云脸上苍白，默然无语。 董焕文又苦笑，手指着远处，道：“也不是全无效果，陇海线以南之敌阵地，部署就没有这么高明，我山炮连的轰击还是取得了一些杀伤效果的。” 应鸿伦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无法压制对方的远程火力，步兵根本就冲不过去，只能徒增伤亡，更别说对方还有战车！” 高鹏云神色黯然，缓缓叹道：“攻不成，只能守了。” 随后高鹏云下令全线加强防御戒备，双方都不再发起攻击，以炮火展开交战，形成对峙。 第104章 一致对外 张家岭高地上，东南军守军居高临下肉眼可见中央军一支支攻击部队从北、东、东南三面沿着张岭村、姚利村、樊家村、蔡郭村、忠王村一线不断逼近，交替跃进，攻势如潮，摧枯拉朽般占据了高地山脚下的一个个前沿据点。 被对方绝对优势火力压制的守军士兵无心恋战，蜂拥往高地上败退，慌不择路，跑得慢的都纷纷举手投降了。 此时，张家岭高地背后正南方向的郭庄村一带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守军士兵本来已绷紧的神经再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刺激猛然惊跳而起。 腹背受敌！ 一个个士兵惊恐万分的脸上皆已是斗志全无。 过了一会儿，一个参谋军官匆匆跑来向105师1旅旅长高福原报告：“中央军28师大约1个团的兵力从东南方向突破了忠王村以南防线，猛攻郭庄村，我军防守兵力不足正在苦苦抵挡，形势危急。” 再无需赘言，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这一手就像一把尖刀直插入了自己的后心，这个要命的消息仿佛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守军士兵们顿时心如死灰，脸色都变得苍白。 中央军东线28师左翼这个团按作战计划迂回穿插，从西南军和东南军的防线间隙直插入张家岭正南后背。漫山遍野的冲锋号猛然响起，士气正高昂的中央军各部随即乘势发起全面总攻，势如破竹。 一片绝望和惊恐的情绪很快在张家岭守军中传染开，军心大乱，人心惶惶。 高福原望着已是毫无斗志的士兵苍白的面孔，一股悲怆不由从心中升起，然而他也已经毫无办法，战无可战，挡无可挡。 全盘崩溃不知是从哪一处阵地被突破开始，似乎第一道防线一下子就被突得千疮百孔。守军士兵不断节节败退，很快就失去指挥演变成了一场混乱，狼奔豕突，慌不择路。 “不许退！给我顶住！”各级军官们挥舞着手枪厉声制止，但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军官们的身影迅疾被蜂拥后退的溃兵淹没，军官自己也被裹挟进了溃逃的人流中。 “放下武器投降，缴枪不杀！”在中央军高喊着敦促投降的口号攻势下，困于张家岭高地的东南军士兵再也没有战斗的意志。 国内混战中旧军队有这样一群兵痞子，他们知道在战场被俘虏后一般双方没什么深仇大恨都不会苛责虐待，像cp军队甚至还会发放路费原地释放。 有的老兵油子领完路费之后，又兜兜转转跑回原部队继续吃粮饷，有些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还真赚到了不少钱。 所以这些兵油子干脆就左右逢源，一看形势不对就墙头草两边倒，缴枪投降，当兵吃粮而已，犯不上把命丢了。 大势已去，张家岭主峰高处的高福原旅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只能默许风声鹤唳的溃兵自行逃命了，若不然只能成为瓮中之鳖。很快的，连高旅长自己也被一众满脸惊慌焦急的旅部参谋和卫兵们拥簇着向西南方向逃去。 临近傍晚的时分，天色愈发阴沉，寒风如刀般刮过，天地一片萧瑟。 赤水河战场已静寂了下来，广袤的大地和绵延的丘陵一片静默，只剩下四处尚未燃烬的战火和股股硝烟，在提醒人们这里刚刚发生过大战。 西京城内，得知张家岭高地丢失消息的东南军和西南军高层如同五雷轰顶，这是渭州和西京最后的屏障。对方此刻已是兵临城下，虎视眈眈，宛如头上高悬的战斧。 此一战引发了巨大的震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纵横博弈却始终周旋未决的三方势力闻之大震，谈判桌上的各方随即都紧急调整了之前的策略部署。 一时间，形势急转而下，东南军和西南军高层心急如焚。 被扣留了十几天的军政大员们忽然感觉阴霾一扫而光，若不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得摆出故作庄重的姿态，只怕人人就要喜极而泣、弹冠相庆了。手中有了够硬的筹码，底气自然足，谈判桌上双方对弈的心理优势和天平已是陡然翻转。 这些天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国府大员们眉飞色舞，午餐也难得胃口大开，连戴着的假牙也忽然来了力气，津津有味地啃着鸡骨头。 东南军最高指挥层心中骇然，渭州城以东前线的6个团一个白天不到就几乎被全歼了4个，105师1旅只剩下旅长高福原从张家岭高地上带下来的少量惊魂落魄的残兵败将。 “教导总队，装甲突击。先前低估了中央军的战斗力。”东南军司令长官急躁地踱着步，喃喃自语。中央军强大的战斗力令人惊骇，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双方的实力。 而中央军释放所有轻重伤员的这一手可谓十分高明，既起到彰显自己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的作用，又表现了威武之师的气概，更是表明了对你部拉垮的战斗力不屑一顾的姿态。 伤兵们口中议论纷纷的一番话又让他恼怒不已。 “我部卧薪尝胆，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再看看你们的高级长官都在干什么？贪图享乐，纸醉金迷！” “对现代战争不求进取，对现代战术一无所知，对基本的兵种协同作战一窍不通！” “抗日的口号口口声声喊得山响，自诩壮怀激烈，可又做了什么应对和准备？士兵不是数字，不是为自己谋求功利名声可任意牺牲的筹码！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把士兵推上战场无异于犯罪！” 一句一字刺耳无比，每个人暗自把士兵口中所议的代入，赫然发现就好像在指着自己鼻子大骂似的，东南军上上下下的军官不由耳根发热，只感无地自容。 张司令长官寝食难安，焦虑万分，心急上火连牙疼都犯了。 “打回老家去！”是他们心中多年来一直抱着的愿想，可经此惨败的一战，仿佛被打醒了一般，面对中央军尚且如此不堪一击，面对装备大量飞机坦克大炮重武器的东洋人，若再不脱胎换骨奋起直追，又如何打回老家呢？ 当晚，经过多方的斡旋谈判，终于达成和平解决的一致协议。 当天深夜，停战命令正式下达，赤水河大战遂告结束。 宋鸿飞心中一阵阵激动，团结合作，一致对外，华夏全民族统一战线的局面终于到来。 第105章 上校团长 赤水河一战，在中央军和金陵国府高层中引起轰动，将宋鸿飞的声望推高到了极点。 中央国府控制的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现代化整军计划的改革成果，连篇头版报道国军先进战法和装甲部队、机械化作战的理论和战术。 一时间，在整个华夏军队和国府高层掀起了一番练兵习武、强军奋进的理论大讨论和军事训练高潮。 教导总队总队长桂率真红光满面，整天应接不暇的迎来送往接待络绎不绝前来取经、拜访和视察的各大人物、各方人马。 亲手实施这一切的宋鸿飞可谓名声鹊起，红极一时，中央军校、陆军大学、交辎学校及装甲兵团争相邀请他前去做报告、授课。 此一战也引起了德国军方和军事顾问团的极大关注，德国国防部专门给顾问团总团长法肯豪森将军发电，特别指示德顾问团向中方索取此战的详细报告、步兵诸兵种合成战术、装甲部队以及机械化作战的行动实施资料。 向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国府军委会顿时感觉扬眉吐气，军委会联络组充分利用了这个大好时机，凭借奇货可居竟然还谈了个利益交换的好价钱。 国内各方军阀中也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自25年孙先生去世后，国府内部就围绕领导权开始了不断的内斗。蒋、汪、胡、林、孙等党内各方大佬各有心思，勾心斗角，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不服谁。 自北伐成功到30年代之后，形成蒋、冯、阎、张、李、陈这六大军事集团，可谓六大割据诸侯，互相羁绊，纠缠不断。 还有川、滇、黔、湘以及西北各省的小诸侯更是多如牛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向来对金陵中央国府听调不听宣。 各方各派长期以来纵横捭阖，在这长久又错综复杂的互相纷争中，牵制和消耗了华夏国内大量的精力、财力、物力。 但是，你华夏内部四分五裂，各地大小军阀、诸侯政客你争我斗，一片混乱，对东洋人不正是天赐良机？ 趁你病要你命，此时不要还待何时？！ 从“九一八”、“宁粤战争”到36年夏季的“两广事变”，其间很明显都有东洋政府和军队的特务机关无处不在的黑手，百般蓄谋，挑拨离间，挑起华夏内部混战以从中得利。 趁各方军阀政客纷争内斗之际骤然发难，每一步都精准得如事先计算好的一样！并且当下还在虎视眈眈不断步步紧逼，厉兵秣马加紧准备实施全面侵略！ 西京之变后，各方各派都明白了，当下时局只有一个强有力的金陵中央才能收拾这个局面，才能迅速结束这种分裂、混乱的局面。 一时间，金陵中央国府的核心地位和威信空前增强，不管怎么说，这对当时四分五裂、混乱纷争的国内时局都是至关重要的。 军阀们看着《中央日报》头版上赫然显目的大字： “看看你们的高级长官都在干什么？” “以口号为投机，壮怀激烈喊得山响，可又做了什么实际准备？” “对现代军事不求进取，对现代战术一无所知，对基本的兵种协同作战一窍不通！士兵不是数字，不是为自己谋求功利名声可任意牺牲的筹码！” 军阀们心中暗叹高明，这一手真可谓一针见血、直掐七寸，不但针砭时弊引导了舆论宣传，也占据了道义和政治上的制高点。 其时两广事变虽已结束，但余波久久尚未平息，桂系粤系的头头们心中多少都有点不服。李先生和白先生看着头版大字，只得苦笑相叹：“打赢了就是真理。” 此一战中央军的强悍战斗力让每一位军阀都深感震惊，奉系的装备之精良在国内可谓首屈一指，让各方军阀都自叹不如，然而此战东南军面对中央军却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兵败如山倒。 现在他们不得不重新掂量自己的实力和分量，每一位军阀都暗暗置身处地琢磨开来：如果是自己面对中央军，面对装备更为优势的强大日军，结果又会如何？ 这真是沉甸甸的问题！ 各方各派认清了一个共识：唯有练兵强军！若是再不奋进，妄想苟安，只会使自己的部队和民族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宋鸿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敌当前，全面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一战打醒某些坐井观天、不思进取之人，也正是他的一个目的和心中所愿。兄弟齐心，团结一致，救过补阙，奋起直追，枕戈备战，才能避免在将来被图谋已久虎视眈眈的强大敌人各个击破。 东线集团参战部队陆续撤出战区，教导总队返回金陵孝陵卫驻地后，军士营主导的一系列战术战法在全总队全面大力推广，各单位都掀起练兵强军的训练高潮。 经此一战之后，军委会和军政部对教导总队百般青睐，人、财、物的各项需求大开绿灯，有求必应。 搞得其他部队都羡慕万分，教导总队的士兵一个个都牛气冲天，走在金陵的街道上胸膛挺得直高，头都要比别人仰得高。 元旦过后，1月初某天下午，教导总队突然接到命令取消一切训练任务，参战的1团、2团、军士营、特务营、炮兵营等部队全员到大训练操场集合。 整个孝陵卫驻地戒备森严，一排排宪兵荷枪实弹如标枪般笔挺矗立。大操场也被布置一新，四周遍插军旗，猎猎飞扬。观看台上还铺上了红地毯，一支裹着红绸的扩音筒立在检阅台中央。 士兵们私下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看来此次前来训话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士兵们正在疑惑中，担当主持的总队参谋长符昭骞突然高喊口令：“全体肃静，立正！请桂总队长训话！” 桂率真总队长一身崭新笔挺的将官服，皮鞋锃亮，满面红光显得很是兴奋：“同志们！今天是我们最光荣的日子，总司令特地来看望大家。。。” 宋鸿飞既惊又喜，他自己也找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后世穿越而来的他，对亲眼见到这位史书中的着名人物还是挺期待的。 他放眼四周，教导总队的士兵满脸的期待和激动之情尽表于外，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脸都要涨红了。 “看来他确实有一套，在嫡系部队中的威望很高。”宋鸿飞心想。 又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一个车队驶来停在附近，一个身着戎装的身影在众多高级将领的簇拥中稳步走过来登上检阅台。面容清瘦，精神却显得十分矍铄，军容一丝不苟，笔挺整齐的军装，扎着武装带，手上的白手套相当亮眼。 参谋长高喊口令：“立正！敬礼！” 操场上所有人齐刷刷敬礼。 何敬之总司令炯炯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的士兵，一口浓厚的江浙口音铿锵有力地从话筒中迸发出来：“革命的同志们，今天我特意来这里看望大家，你们打了精彩的一战，大家辛苦了！” “国府制定的政策，向来主张外求和平共存，内求统一。各位党国的先锋栋梁，关心国难，秉承黄埔精神，精诚团结，向前努力。。。” 何总司令开始大谈局势、国策、革命的精神，激动之时声情并茂，枯瘦而有力的拳头高举用力地晃动着，相当激情。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位很有煽动性的演说家。”宋鸿飞暗想。 扩音器中不断传来浓重的口音，乍一听实在难以辨别，让宋鸿飞大感头痛。 训话后，何敬之总司令检阅参战部队。 何总司令在队列前缓缓前行，眼神从一个个士兵的脸上扫过，像是要把每个人都记住。士兵们都被总司令关切的眼神感动，一个个受宠若惊般激动万分。 他走到宋鸿飞面前时，炯炯的眼光扫过来，宋鸿飞不卑不亢地迎视上去。 何总司令似乎很少见到有下级军官敢如此自信地直视自己，他停顿了一下，看似很关切地拍了拍宋鸿飞的肩膀，口中道：“好样的！” 宋鸿飞高挺胸膛，立正敬礼，朗声道：“为国家民族奋战不息！” 何总司令面露笑意满意的点点头，走向下一个士兵。 宋鸿飞和这么一位着名人物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让他心跳有点加速，看到他清瘦而高高凸起的颧骨，心里不由直感叹：“内外交困，国步维艰，当真不容易啊！” 很快，军委会关于宋鸿飞晋升上校团长的任命下达，任命他为教导总队第三团团长，军士营几位立下战功的连长也晋升一级。 任命传开，又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有人不禁感叹：“满打满算起来，他回国任职也不过半年啊，一战就当上了团长！” 但绝没有人不服气，每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第106章 两栖战车 这段时间的宋鸿飞可谓是风头正劲，由营到团，作为一支真正编组构成齐全的部队的主官，他不禁雄心勃勃地要大展身手，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每天要忙事情也更多了。 军委会高层和教导总队桂总队长尝到了多兵种合成作战的甜头，决定在教导总队全面推行适应现代战争的编组和训练改革。 上峰的想法和期待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希望国军其他部队都能像教导总队军士营一样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希望军士营像种子一样在教导总队各单位开枝散叶，其他列入调整师的部队再以教导总队这个成功样板进行综合整训，最终将华夏国军建设成为一支强大的现代化军队，让各大列强都不敢轻举妄动。 宋鸿飞作为整个教导总队编组和训练改革的操刀人，各种事项千头万绪，他一心扑在编组方案和组训实施上。 上峰论功行赏，大方得很，三个连长都跟着官升一级。 三团是教导总队组建时间最短的团，训练水平和战斗力不如其他两个团，总队长桂永清特别允许新任三团团长宋鸿飞优先从军士营挑选大批基层骨干充实到三团。 按照国军惯例，宋鸿飞可以向总队推荐他调任后军士营的新一任主官，并且可以带着自己的少量心腹军官跟着他到三团上任。 人走人留，关系到每一个军官前途和晋升，总是最不好办的事情。如何才能量才适用，也颇让宋鸿飞伤了几天脑筋，他慎重考虑了良久，做出了一份方案。 1连长王景雄跟着宋鸿飞到了三团，担任3营营长。 3连长张谊在西点军校毕业后，又在美南卡要塞军校学习过炮兵，对现代步兵战术和炮兵战术都有相当的了解，宋鸿飞向总队推荐由张谊继任军士营营长，继续进行步炮协同的训练，将来军士营培养出来的骨干就可大批开枝散叶到其他部队去。 宋鸿飞又借着此次赤水河之战装甲作战的成功战例，做了一份详尽的报告，建议在教导总队建立一支装甲兵分队，及早在国军步兵部队中进行机械化作战和步坦协同的探索，以适应未来现代化战争的发展形势。 而2连长廖耀湘在法国军校学习过机械化，宋鸿飞推荐由廖耀湘担任新组建的装甲兵分队的主官。 总队长桂率真对宋鸿飞的方案大笔一挥，照单全收。 西京之变中军政部长何敬之指挥中央军大兵压境，在金陵国府中威望大涨，东线集团的装甲突击作战所向披靡，震慑全国军阀，为金陵中央国府取得主动权立下大功，让他这个讨伐总司令好不风光，他对教导总队的报告也大力支持。 不过倒是把装甲兵总监、交辎学校校长徐月详和装甲兵团团长杜光亭两人气得够呛。国家穷军队也不富裕，坦克、装甲车辆本来就缺，装甲兵人才更是无比宝贵，训练和演习中常常把装甲兵团弄得捉襟见肘。 去年向德国订购的一批克虏伯一号b型坦克和“豪须”装甲车刚刚陆续运抵交货，杜光亭雄心勃勃正待要把装甲兵团发扬光大，现在他教导总队竟然要来抢人抢车？ 杜光亭气得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庄稼要看到收成了，这狗熊就来摘棒子了？真是岂有此理！” 徐月详和杜光亭自然百般不乐意，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文白和桂率真到交辎学校登门拜访了好几回，两人好说歹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少遭徐月详和杜光亭他们的白眼。 不过宋鸿飞的报告充分详尽地阐明了现代机械化战争多兵种合成作战的必要性和发展趋势，又凭借西京一战的成功实战，在军委会高层中被当做至理，最终徐月详和杜光亭两人的小胳膊拧不过军政部何部长和蒋校长的大腿，只得忍痛割爱。 军政部从装甲兵团抽调了一部分坦克、装甲车和装甲兵人员，以教导总队骑兵队为基础组建一个装甲兵分队，编入了一个战车连、一个装甲搜索连。 本来宋鸿飞认为以华夏国现时的国情军情，部队建设还没达到步兵师配属坦克的发展高度，桂率真和宋鸿飞的报告中其实也只想捞点装甲车组建一个机械化营而已。没想到国府高层在西京之战中尝到了装甲突击的甜头，又犯了好高骛远的毛病，常校长大笔一挥，连坦克也一并划来。 教导总队众人喜出望外，送上门的东西当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徐月详和杜光亭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愿意调拨装甲薄、火力弱、适用环境小的的维克斯水陆两栖战车，该型战车没有装备火炮，仅有1挺77口径机枪。有了新式的德国战车，他们单车换摩托，也正好顺水做人情。 “有总比没有强。”桂率真已经非常满意，兴奋得有点忘乎所以。 不过整个教导总队也没有足够的机械化人才，又从直属汽车队等单位抽调了一些人员和机动车辆，凑够了一个营的编制。 这是华夏国军史上第一支装备有坦克、装甲车、各种保障车辆的装甲兵、步兵合成机械化分队。由于车辆、机械装备不足，依然还保留了部分马匹和骑兵。 番号该叫什么呢？总队部里众人一时讨论个不停。还叫骑兵营？当然不合适。装甲营？机械化营？似乎总还差点。 宋鸿飞灵机一动，道：“我看，就叫装甲骑兵营。” “哎，这个好！够贴切！”众人一听，拍案叫绝。 “装甲骑兵！再合适不过了！就叫这个！”桂总队长一锤定音。 装甲兵团徐月详和杜光亭同时也出了一个小小的难题，水陆两栖坦克总要有个合适的训练场地，交辎学校和装甲兵团他们自己的训练场当然不可能划拨给你，还得另找地方。 望着墙上挂着的巨大的金陵地区布防图，一众人又议论纷纷。 “水陆战车，小沟小塘的当然不行。” “这个杜光亭真是个老狐狸，合适的场地他早就占了，金陵城附近有大片水域的我看仅剩下玄武湖了，总不能到那儿训练，一开火还得了！” “蝴蝶效应真是可怕。。。”宋鸿飞怎么也没想到，蝴蝶的翅膀悄然扇动竟然让教导总队装备了真实历史本来没有的装甲车辆，而这一切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不禁浮想联翩。 他熟知历史，想起金陵保卫战中维克斯水陆坦克并没有参战，而看如今的发展进程，好多事情在因缘际会下已悄然发生了改变。 “当好好利用这个时机，在全面大战爆发后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宋鸿飞望着巨大的地图，心中忽然一动，道：“既然是‘龙连’，当然是大江大河才合适了。” 宋鸿飞指着地图上长江边幕府山燕子矶一带，道：“这一带幕府山下有几片静态水域，又有足够的大片空旷地域，八卦洲长江南汊几百米宽的江面也足够两栖战车猛龙过江了。” 众人闻言，皆眼前一亮。 “真不愧是宋大博士，总能别出机杼。”桂率真朗声笑道，“燕子矶那里离城不远，有海军“文天祥”鱼雷中队、炮台等驻军，场地好解决，道路交通也便利。对岸八卦洲上有兵工署的炮靶场，正好可以与他们进行步炮协同训练，一举两得啊！” 桂率真又道：“军政部令我总队扩编组建了一个补充团，我正愁孝陵卫的营房和训练场地不足呢，我看正好可以在幕府山观音门这一带建个驻训场，总队各部轮流驻训。我总队所有军官都必须懂步炮协同、步坦协同，各单位都要接受相应的训练！符参谋长，由你牵头参谋处，拿出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出来，以好尽快呈军政部批准。” 桂率真又看向宋鸿飞道：“鸿飞，就从你三团开始，装甲骑兵营配合你三团，开展步坦协同训练。不光是三团，总队各单位的步炮协同、步坦协同训练，你也得抓一下！不要忘了，你宋鸿飞可是总队军官教导队的教官！” “是！”宋鸿飞点点头应道。 众人都有些暗暗吃惊，心想打了个胜仗从军委会到总队长上上下下对他真是愈发器重啊，一战飞快崛起，打胜仗就是真理！ 不过众人也都很服气，步坦协同、步炮协同、现代多兵种合成机械化战术，除了他也没有别的人会。 第107章 兵强马壮 新任团长宋鸿飞感到最头疼的事情是人才紧缺，掌管一个满编达到3000余人的大团，毕竟和担任营长时是不一样的。 任营长的时候每当开展各项战术训练，他可以下到各连的训练场，躬先士卒，言传身教，教学和训练效果好，基层的军官和士兵骨干接受也快，他甚至几乎能把全营800余人的姓名都认清。 当了团长自然不能再亲自直接指挥到基层分队了，不然底下营、连各级的主官都不好开展工作，越级指挥是军队的大忌。但是除了军士营的官兵，完整接受过由他主导的一系列现代先进步兵战术训练的人才十分紧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宋鸿飞大为头疼。 宋鸿飞只能把目光盯向军士营，有了总队长的特许，他毫无顾忌地从军士营大挖墙角。新任军士营营长张谊对于宋鸿飞的搞法非常无奈，不单单是总队的命令，对于自己的老长官张谊一向很敬重、很服气，也很支持，他没什么二话。 不过对于大量骨干被抽走张谊也实在心疼得很，他就闭上眼睛采取眼不见心不疼的策略。 宋鸿飞大大咧咧地道：“军士营本来就是教导总队中的教导队啊，培养出来的人才自然要到其他单位开枝散叶去！再说了，是人才总要有足够的位置让他们发光发亮，总不能挡着他们晋升。” 张谊忽然对宋鸿飞道：“有道理！宋团长您那儿庙大，干脆您把我们全营都划拉过去。” 张谊一脸的真诚无比，宋鸿飞看着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倒是想，你也看总队长愿不愿意啊！”宋鸿飞有点不好意思的讪笑，拍了拍张谊的肩膀，“新一届的学兵要下来了，你何愁没有新生力量补充！” 张谊简直有点痛心疾首：“擦，最后还不是给你吃了现成！只怕等我好不容易把庄稼养熟了，这狗熊就来摘棒子了！” 说罢两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教导总队其他单位也有慕名而来要投靠宋鸿飞的，只要你有真本事是个人才，他也来者不拒。 别人来投靠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都知道宋鸿飞的部队中严禁克扣粮饷，严禁吃拿卡要喝兵血，那可是货真价实能吃进自己肚、能拿到手里的啊，当兵吃粮，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事情很快传了出去，驻金陵附近的其他部队中有不少人也动了心思，自己找上门来的各色人物络绎不绝。 甚至还有驻外省的非中央军嫡系部队中也有些人不知是老乡还是同学给他们提供的消息，纷纷前来毛遂自荐，甚至有些连排分队的尉官表示把他们降一两级也毫不在乎。 宋鸿飞也不管什么中央军杂牌军的，他制定了一个包括了学历、体质体能、基本技战术能力等方面在内的招录标准，对负责接待和招录的团部众人道：“一样都是国军，来者欢迎！达到招录要求就行！不过我有言在先，这里不要吃干饭的，达不到要求的只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进来后通不过训练的，这里也不收留！” 他知道很多部队的基础骨干由于种种原因不受长官待见而郁郁不得志，不过既然敢冒着风险来，他们好多人也是多年的战场摸爬滚打下来的，好多人手里都是有绝活的，只要经过相应的战术训练，那就是一群精兵悍将。 一时间，竟然让驻金陵附近的各部队的主官们人人自危，那段时间防着教导总队就像防贼一样，桂率真总队长背地里没少遭到的其他部队主官破口大骂。 桂永清率感到真是无比的冤枉，这一切又不是出于他的指使，罪魁祸首是这个风头正劲名声在外的宋鸿飞！但桂永清也不好和别的部队说明情况，再说人才来投奔你也不能赶人家走是不是？ 别的部队主官只知道是自己的兵开溜跑到教导总队去了，桂总队长自然就遭到了横眉以对和集火攻击，其他主官纷纷向上打报告，特别是有的地方军阀把报告打到了军政部，愤怒控诉中央军收编吞并地方派系军队的行为。 其实桂总队长心中也打着一个如意算盘，军政部给教导总队扩编了一个补充团，正是需要招兵买马的时候，只为吃饷的兵好找，但好兵可不好找！现在各方人马主动慕名上门，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呢。 就算来的人达不到宋鸿飞的招录标准，可只要不是被宋鸿飞给当场退回去的，也都是其他部队的精英啊，补充团正好敞开大门照单全收！遭白眼就遭白眼，挨咒骂就挨，自己又不会掉块肉，难道不该偷着乐吗！ 于是，桂总队长就默许了这一切！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就连何部长和蒋校长都惊动了。不过最高层明白了原委也有意无意的睁只眼闭只眼，等军政部的明文通知下来，教导总队的招录完成已得七七八八了，挖墙脚行动告以段落。当然了，后续还有人自己来上门的，也不能拒之门外是不是？ 宋鸿飞和桂率真知道这样会得罪很大一批人，但是想要第三团和补充团能在短时间内由教导总队组建最晚的团变成一支精锐之师，也只能这样做了。 补充团团长马威龙觉得自己就像做了美梦一样幸福，天上竟然也会掉馅饼！陆陆续续来的人很多，最后别的团都安插不下了，全都划入他的补充团了，不光有新兵，很多可都是打过多年仗的老兵啊，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 那段时间马威龙高兴得在睡梦中都要笑醒，每当见了宋鸿飞总要笑脸如花连忙递上香烟，口中直道：“哎呀，宋大团长，小弟我真是承您所赐，借您东风啊，来来请抽根香烟。” 宋鸿飞笑道：“得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烟！以后我的团需要兵源时，你不忘给我优先补充，我就感激不尽了。” 马威龙也哈哈开着玩笑：“好说，好说！你要是抽烟，我才不请了呢。” 这段时间来教导总队招兵处的人络绎不绝，两位团长简直要心花怒放。 桂总队长看着参谋处的报告，摇摇头叹道：“你的团是兵强马壮了，可挨别人骂的是我！” 宋鸿飞赶紧献上一个彩虹屁：“总队长瞧您说的，总队兵强马壮，还不都是在您麾下！” “你得了，少来这套！”桂总队长也哈哈笑，“现在兵源有了，接下来的训练也不能放松！关于总队各单位的技战术训练，符参谋长和鸿飞，你们就多辛苦下了！” 符昭骞和宋鸿飞两人点点头回答道：“是！”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桂率真就只管往军政部跑人、财、物和各种装备，他只管大的编制和人事任命，把握大局，部队的整训自然由底下人负责。 具体负责组织整训的符昭骞和宋鸿飞两人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不由得暗暗腹诽了一下部队刚刚成型就当甩手掌柜的桂总队长。 宋鸿飞觉得十分庆幸，桂总队长给了他们足够地自由发挥的空间。宋鸿飞也很感激，总队长对他真是非常信任，有胸襟有气魄，也肯放手。 不过宋鸿飞还不知道其实桂总队长也是有自知之明，他认识到对于自己不够了解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部队训练就交给宋鸿飞这样的行家里手去做，自己横加干涉只会起到反作用。 第108章 煮酒论战 教导总队第三团的官兵们立即就感受到了新任团长的雷厉风行，一点也不像其他部队长官那样圆滑世故、对上对下两张面孔，不过新团长对条令条例和训练的严格也是一点不打折扣的。 士兵们很快就明白宋鸿飞是动真格的，那些好不容易通过初选，进来后完不成他制定的训练大纲要求的基础体能与战术训练标准的人都被转到补充团去了，当真一点情面也不讲。 望着那些眼含热泪不甘心被赶走的士兵，宋鸿飞也有点于心不忍，他知道这些士兵在其他部队也都是精英都是骨干。但是时不我待，快速形成部队战斗力是当务之急。 这一来，倒是让其他几个团尤其是补充团高兴坏了，他们敞开了大门欢迎这些三团过来的精兵。 正因为他从军士营挑选来了一批人，加上慕名而来的人也很多，一个团的编制都容不下这么多基层士官骨干了，他甚至有了种幸福的烦恼的感觉，他也才有这个资本挑挑拣拣优中选优。 宋鸿飞在全团大会上当众宣布：军队中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第二就意味着失败！我的团就得是最强的团，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留下！” 宋鸿飞的话让官兵都怀着强烈的危机感，不少人都在想：好不容易进来了，还没坐稳呢就要淘汰人？他们这些人当中随便去哪个部队不都是被人家举双手欢迎的啊。 他正是要给士兵灌输这样一个理念，就是要让士兵在脑中时刻绷紧着危机意识，让士兵自觉积极主动地玩命进行训练。 宋鸿飞实打实的高标准伙食让三团的官兵们个个养得膘肥体壮，一身的精力暴涨得无处发泄，每天严格的战术训练虽然很辛苦，但也完全可以承受得下来。 实打实的伙食和军饷，也是那么多士兵要追随他以及被淘汰的士兵那么不甘心的重要原因。宋鸿飞的部队严禁克扣粮饷，这一点就足以让士兵为了不被淘汰而拼了命训练。 被赶到补充团的士兵之所以那么不甘心，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补充团始终只是后备单位，薪水标准本来就比正式番号的单位低。 宋鸿飞也知道，军官们不能贪墨，油水就没得捞，看到别的部队军官个个捞得盆满钵满的心里总会不平衡。而他敢这么搞，他自己也承认是依仗了家世出身的关系，最高层对他非常器重和厚爱。 每当他在军士营试行出什么先进的战术战法，或是在训练评比考核中胜出，或者像赤水河之战中那样打了胜战时，军委会总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奖励！这笔钱拿得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完全不用冒着风险动歪心思喝兵血，可谓名利双收！ 最高层明白直了的给了这样的引导性指向：训练好、战斗力强、能打胜战，待遇就好！这样一来也形成了一个良好循环，部队训练劲头十足，人人争相立功受奖。 桂总队长善于揣摩上意，军政部下来的奖励他分文不动直接转到宋鸿飞手里。宋鸿飞知道，要是没有这个奖励，也不可能把上上下下拧成一股绳，他自然也不能这么大刀阔斧地大施拳脚。 不过这个别的部队还真搞不来，别人也不懂现代战术战法，只能在羡慕宋鸿飞的同时暗暗腹诽他的裙带关系。 转到其他部队的士兵们憋足了一身狠劲玩命训练，在寒冷刺骨地清晨光着膀子大吼着练刺杀，他们知耻而后勇，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老子要王者归来。 其他几个团长以及桂总队长都被士兵们迸发出来火一样的训练热情所震惊，这些士兵也带动了其他人，形成了良好的氛围和循环，在教导总队掀起了新一股练兵强军的高潮。 一转眼就要到春节了，平常忙得不可开交的宋鸿飞一直难得轻闲。 这天，桂总队长把宋鸿飞叫到总队部，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总队各单位的训练热火朝天，士气高昂，现在基础技战术的训练基本到结尾了，成效非常好，真是辛苦你了！马上就要过年了，除了新兵营，部队的训练节奏也要适当放缓下来了，劳逸结合嘛。” “过完年，还有得忙。装甲骑兵营的组建、训练也已开始逐渐走上正轨了，你也知道，出于保密的考虑，平常车组的训练和步坦协同训练都是在营区内训练场，水上科目就得到幕府山驻训场了，各单位要轮流到那驻训，一并开展和八卦洲炮靶场的步炮协同训练，这个还得你亲自抓。” “是！”宋鸿飞点了点头，一边记录下来。 桂率真又看看宋鸿飞，笑道：“现在是一支构成齐全部队的主官了，部队不单有军事，也脱不开人情世故。逢年过节，也要多去各级长官那里转转露个头，知道你不爱这些，但这不是什么拉帮结派、走不走关系，这是正常的处世来往嘛。” 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宋鸿飞有点尴尬的点点头笑笑，他已不禁有些诚服，心想桂总队长一向以组织交际的才干闻名，他这方面的造诣真不是盖的。 桂率真又道：“装甲兵徐总监和装甲兵团长杜光亭一直对把战车连调入我总队耿耿于怀，找个时间和我去联络联络感情，毕竟以后两家的关系还得好好处嘛。” 宋鸿飞禁不住笑了，道：“听说杜团长为此暴跳如雷，差点就要找总队长你拼命呢。” 桂率真也笑了，道：“要他们忍痛割爱，可真不容易啊！这个杜光亭，一直把战车当成命根子了。” 金陵，秦淮河畔。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唐代诗人杜牧不仅写下了秦淮河沉淀着古都韵味与浪漫的秀美水月，也道出了秦淮两岸酒肆林立、食店栉比的繁华盛景。 “魁光阁”临河而立，庭院回廊，临波石舫，阁内雕梁画栋，别致典雅，兼具古朴与豪华之美，以独特精美的茶点与秦淮“八绝”风味佳馔而名闻遐迩。桂永清和宋鸿飞在此宴请徐月详和杜光亭，宋鸿飞还专门提了几瓶上等的陈酿绍兴女儿红。 桂总队长笑颜可掬，举起酒杯道：“今天是专程向徐长官和光亭兄表示感谢，承蒙二位忍痛割爱成全小弟，教导总队才能有如此局面。” 徐月详和杜光亭两人对车辆和人员被挖走着实心疼了好一阵子，不过桂率真打着军委会的旗子他们再心疼也没办法。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今天桂总队长摆低了姿态，他们也不能给别人冷脸。 徐月详故作不忿道：“好你个桂率真，摸到我后院下手啊。” 桂率真赔着笑道：“岂敢岂敢，徐长官真是说笑了。” 杜光亭也忿忿道：“你少来！一下子搞掉我一个战车连，一个装甲搜索连，老子心疼得几天睡不着觉。” 桂率真又笑道：“光亭兄消消气，消消气。我兄御下有方，手下精兵强将威名赫赫，到我总队那是开疆拓土啊，承兄所赐，感激不尽！来来，这一杯可是30年的上佳女儿红，愚弟先干为敬！” 不得不说，桂总队长在交际来往方面的确有一套，气氛已被烘托得轻松融洽。 徐月详看着宋鸿飞，道：“好你个小子不得了啊，步坦协同打出名堂来了。这个始作俑者是你，是不是蓄谋已久？在西京一战时就打我战车的主意！” 宋鸿飞连忙举起酒杯，一脸坦诚地道：“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徐长官铁甲洪流，兵强马壮，我部对步坦协同心向往之但又难做无米之炊啊。。。” 杜光亭有点无奈地道：“宋老弟这胃口可不小啊。” 桂率真说道：“实不相瞒，本来我们心想搞点装甲车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没想到这上峰的意思，实在是上意难却，诚惶诚恐啊。” 杜光亭盯住他，道：“得得，少来，诚恐个屁，你就偷着乐，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桂率真又赔笑道：“光亭兄看你说的，这不德式1号战车都列遍装甲兵团了吗，徐长官和光亭兄现在是鸟枪换炮，羡煞旁人啊。” 杜光亭也笑了，道：“要不是有新战车，可不要怪我和你拼命。”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于是又一杯，其乐融融。 “去年在德国和你有过一番探讨，不想你最后跑到教导总队去了。”徐月详看着宋鸿飞，又看了看桂率真，“桂总队长可真是把我等气得够呛！” 他接着又道：“说到这批德式新战车，还多亏了是以鸿飞你的研究成果为筹码换回来的！怎么样鸿飞，要不要来我装甲兵啊？这新战车可比维克斯先进得多。” 桂率真一个激灵，口中半口黄酒差点没能咽下去。 宋鸿飞尚未及开口说话，桂率真急忙道：“徐长官又说笑了，您手底下有的是高人，可别对我们釜底抽薪啊。话再说回来，鸿飞现在可是团长，以我国国情，装甲兵团再扩编也就是团级啊，鸿飞总要考虑前途。” 杜光亭忽然开口幽幽地道：“这哪是问题？鸿飞来扛我这个少将团长，鄙人保证双手欢迎！再说了，我堂堂装甲兵还不能有另一个少将职？” 看杜光亭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知是真是假，桂率真暗忖这两个老狐狸，终于露出真面目了，难道他们今天前来竟然也心怀如此目的？ 他急忙道：“少将那可是校长的权力，你说了不算。” 看他真的着急的模样，徐月详和杜光亭都暗暗偷笑。 宋鸿飞打个圆场道：“几位将军千万不要再拿卑职打趣了，咱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我宋鸿飞只求能为国家民族尽自己一份力就心满意足了。” 他一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几位将军都不由暗暗心生敬意。 徐月详哈哈笑道：“这下，桂总队长也尝到被人夺爱的滋味了。” 众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又再一杯。 徐月详一脸认真地道：“步坦协同、机械化作战，在全世界可是一个崭新的课题，我国竟然走在了最前列！想起来我都觉得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还得多亏了你啊，鸿飞！对于你开展机械化战法研究和训练，没得说的，我装甲兵自是会大力支持。” 宋鸿飞和桂率真都有了一种如释重负和感激不尽的感觉涌上心头。 徐月详道：“论单一兵种我们皆不如对手，如不形成合力则易被逐一击破，步兵和装甲兵的兵种间协同配合需要推广。我看，教导总队、交辎学校、装甲兵团平时可以加强交流，在战法研究、训练、实战演练都可进一步加强协同配合。现代机械化战争，步兵要懂战车战法，装甲兵也要懂步兵战术。” “装甲兵之父”高瞻远瞩，一番真知灼见，他们三人都不由非常认同，暗自叹服不已。 徐月详又道：“这可是我们的独门秘笈，保密也要时刻绷紧一根弦！时局紧迫，大敌当前，万万不可让大敌窥探了去！你们都知道，此次西京一战装甲突击行动战例的详细报告被军委会列为头等机密！德国军事顾问团对此非常感兴趣，德国军方要和我们做交易呢。在进行步坦协同战法训练的时候，千万得注意保密防范！” 桂率真和宋鸿飞相视一眼，郑重地道：“我总队装甲骑兵营训练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点，平常训练、步坦协同训练都在营区训练场进行，实车泅渡时才到燕子矶驻训场，营区外不进行步坦协同。” “如此甚好！”徐月详点点头，“一个战车连难免捉襟见肘，在适当的时候，教导总队可派部队到装甲兵团进行联合训练，双方正好多交流，既节约了成本，效率也更高，一举多得！” 桂率真和宋鸿飞大喜过望，钦佩之心油然而起：“是！徐长官真是深思远虑！” 几位当时对机械化作战研究走在最前列的国军军官又进行一番热烈而深入的探讨。 华灯初上，秦淮河上波光荡漾，泛起五彩光华，更是美得令人心神陶醉。 第109章 谍影重重 徐月详、桂率真和宋鸿飞等人的警惕性并不是杞人忧天。 金陵中央国府控制的媒体把赤水河一战作为政治和舆论攻势的手段，进过广为宣传，此战现代步兵战术和装甲作战的成功战例引起了各国的关注。 各方的情报部门闻风而动，千方百计刺探此战的谋划、组织、协同、实施、指挥等各方面的详细报告，一时间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华夏军委会早打定了算盘要凭借奇货可居以在和德国的军贸交易中争取最大利益，第一时间就对相关资料进行最严格的保密措施，严令所有涉及人员守口如瓶，擅自泄露者格杀勿论。 正在大力扩充军备的德国人对装甲部队突击战法最感兴趣，被军委会的高人吊足了胃口，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布局华夏数十年已久的东洋情报部门下令安插在各处的间谍刺探华夏军队最新军备发展情况，不过这一回军委会一心要跟德国人卖个好价钱，严令下各单位严密防范。 东洋情报人员秘密收集了此战中央军各部队指挥官徐月详、桂率真、董钊等人包括性格、习惯、作战指挥特点等个人情况，按照惯例，只搜集少将或师级以上军官的资料。 但是对于此战的详细情况，日参谋本部感受到华夏军委会前所未有的防范力度，内参报告只掌握在有限的相关人员当中。日情报系统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刺探无门，根本无法获取第一手情报来源。 无奈之下，日参谋本部做了两手准备的策略，一边和德国人接触，想以一定的价钱买下来。当时中德还在蜜月期，未经授权向第三者泄露机密有悖两国的友好协议，自然对东洋人的开价不理不睬。东洋人当然也不肯善罢甘休，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情报部门的黑手悄悄伸向德军。 另一边参谋本部又令驻沪上特务机关全权指导这一专项行动，加大刺探力度。 面对参谋本部势在必得的命令，驻沪特务机关长影佐祯昭颇感压力。深思熟虑之后，影佐祯昭精心部署和启用了大批暗线进行人力情报收集。 随着年关将近，交辎学校、装甲兵团、教导总队的驻地营区外各种各样的小商小贩、贩夫走卒、流动摊点也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些站街的暗娼穿着露到大腿根的旗袍扭着腰肢摇着散发着劣质香水味的花手绢在招蜂引蝶，真是形形色色，相当热闹。 虽然往常也有这种情况，然而今年人数却比以往多了些，有好些都是陌生的面孔。仔细一观察，这些人的穿衣打扮、神情举止、口音、吆喝叫卖、练摊的动作都像模像样，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几支部队的主官和情报参谋军官们都感觉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各部的主官一合计，联合军委会调查统计局特务处进行了秘密摸排。 一调查很快就从知根知底的老商贩们口中得知，原来不知是何人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消息，说西京之战这几支部队打了胜战，上峰特地给了一笔丰厚的奖赏，人人有份，士兵手里都有了点小钱。 乱世年代，刀头舐血，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人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要是人死了钱没花完，那可就太冤枉了。很多士兵都抱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失时机尽早行乐的想法，发了饷第一件事就是下馆子吃顿好的，找家暗窑子泄泄火，钱发下来往往还没捂热就花得所剩无几。 商贩们深谙这一点，士兵有了钱总想着要花出去，他们就想方设法提供各种方式给士兵花钱，各取所需。 这下可好了，消息一经传出，小商小贩们蜂拥而至，有些商贩为了能占据一个好位置而争抢不停以至于最后大打出手。 这明显就是敌特部门故意散播出来的消息，引发人们争相前来造成热闹繁杂的场面，自己好隐匿其中，浑水摸鱼。 望着自发而成的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军统局特务处的特务们大感棘手，教导总队和装甲兵的头头脑脑也只能苦笑不已，虽然也得到线索有日特渗透其中进行活动了，但总不能看谁可疑就抓起来审查。 混在其中干这种苦活累活的当然也有伺机套取情报的特务，但基本只是些小鱼小虾，甚至有些连鱼虾都算不上。有些人只是图几个小钱被人雇来照着人家的吩咐做而已，连最蹩脚的外围人员都不算，他不但什么是情报都不知道，连自己的雇主是谁也不知道。 雇主对他们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抱多大指望，能盯梢自然最好，不能也无所谓，很多时候也只是利用他们混淆视线。 抓了他们非但无法顺藤摸瓜挖出背后的线索，而且只会打草惊蛇，就此断线。 宋鸿飞深思熟虑一番，对几位头头脑脑们道：“最关键是我们步坦、步炮协同的编组战法及战术训练不要被泄露出去，其他的东西世界各国的军队都大同小异。我们也可以打出烟雾弹，误导他们。” 教导总队和装甲兵部队立即进行了保密和防敌特教育和措施，严加防范，营区的戒备和巡逻哨位也立即加强。 所有非必要外出的训练以及所有多兵种间协同配合训练都在营区内训练场进行。 情报参谋和特务营配合军统局特务处对营区外的可疑人员暗中监视排查，避免打草惊蛇。 所有士兵都被严厉告知：“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最好只问不说，要是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就可以立功受奖了！” 日驻沪特务头子影佐祯昭大为头疼，华夏士兵仿佛都受过专门防套话的训练，似乎毫无防备的上套了，然而往往一个问题不同人套话能套回十多种不同的说法，一一费力进行甄别之后，发现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的。 影佐祯昭得到助手井上少佐的报告后，虽然面色如常，但他内心已暗暗叹息，对方已有警觉和防备，行动完全是失败的。他散出去的大批眼线根本得不到什么有实际作用的情报，反而有不少人被对方逐渐排查侦破出来。 影佐祯昭倒也不心疼，这些人只是外围中的外围，他手下情报人员发展的下线的外围眼线，并且都是华夏人，单线发展，对方破获也无所谓，按断线处理。 让宋鸿飞颇感棘手的是两栖战车需要到燕子矶驻训场进行水上训练。从幕府山上登高远望，底下长江边自是可以一览无遗。幕府山作为着名的“金陵十八景”之一，训练的时候也不能可能专门封山驱赶游人。 作为防范措施就是进行步坦协同训练时，要么就在营区内与装甲搜索连进行，更大规模的就把教导总队步兵拉到交辎学校装甲兵团的训练场进行。燕子矶驻训场只进行车组编队操车和水上科目训练，这个世界各国的军队没什么大不同的，无需特意保密。 每次拉动到燕子矶驻训场，教导总队特务营都事先派出便衣化装成游人，悄悄在幕府山上严密布控。 还真抓到了不少带着望远镜和长焦照相机的“游人”，幕府山的地形比较独特，被发现了根本无处可跑。这些人被抓获后都大喊冤枉，声称自己只是游人前来登高望远拍照留念。 一般的游人自然用不起在当时非常珍贵的小体积的长焦照相机和的望远镜，人赃俱获，无从抵赖。 这些都是装备有专用设备的正牌间谍，宋鸿飞把这些人移交给军统局特务处，特务对特务，特务们自然有大把的办法把他们甄别清楚。 至于他们的结局如何，以及如何挖出背后整条情报链，隐蔽战线和战场上的真刀真枪还是不一样的，宋鸿飞知道不该问的不问，自有特务处的专人去处理。 这一来二去、三番四次之后，日特头子影佐祯昭终于受不住了，人和装备多次被查获，他心中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第110章 紫日行动 桂总队长乐于当甩手掌柜，新兵训练、步兵和装甲兵协同战术训练千头万绪，层出不穷的各种情况简直让宋鸿飞忙得不可开交。 加之宋鸿飞本来就身兼多职，还兼任着军政部兵工署、中央军校、交辎学校、陆军大学的教官或顾问，他时而也要去各单位授课，兵工署的新武器和弹道研究更是离不开他的参与，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 宋鸿飞连春节都没回沪上的家里过，一来是春节期间总队的新训也不停。二来是三团的团、营以及和他一般年龄的连一级军官大都有了家室，平常训练紧，难得与家人团聚，过年了好多军官都想回家陪陪家人。宋鸿飞体恤部下，尽量安排别人回去探亲，他作为部队主官留守值班。 母亲沈瑾莹对儿子不回来过春节既失望又一阵失落，不免埋怨一番：“这当了团长，连父母都顾不上回来看一眼了。” “他电话里说总队扩编，他负责新训实在脱不开。”父亲宋子昱呵呵笑道，“再说他刚回来半年就当了团长，不好当甩手掌柜，部队的事自己总要多做一些，让有家室的人多回去陪陪家人。鸿飞成长了，他考虑得很周全，你呀就不要多操心了。” 沈瑾莹埋怨道：“部队部队，元旦不回，好不容易春节有一天假也不回，总不能连家也不顾了。” 不过宋子昱说到家室，一心要给宋鸿飞娶亲的沈瑾莹又劲头十足了。 她嗔怪道：“只知道别人有家室，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还没家室？本来和梁家太太都说好了，春节回来就安排他和梁家姑娘见个面。这突然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只怕人家要误会，我怎么和梁家太太说？” 宋子昱哑然失笑道：“梁家太太？哪个梁家？” 他对儿子确是一切放手，让他自己拿主意，向来不管这事情。 沈瑾莹气结，道：“我说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儿子的终身大事从来不管，我看你才是个甩手掌柜！” 宋子昱好似忽然恍然大悟：“哦，梁家呀。嗯，梁家的姑娘不错，是个好姑娘！落落大方，温柔娴淑，知书达理。” 沈瑾莹见宋子昱对梁家姑娘也挺满意，不由满心欢喜，道：“当然是好姑娘，我看他们就很般配。和梁家都说好了，但鸿飞不回来，我正愁怎么开口和人家说呢。” 宋子昱又道：“不过鸿飞意下如何？让他自己拿主意嘛。” 沈瑾莹一下子连踢死宋子昱的心都有了。 又过一会，沈瑾莹道：“他不回来就不回来，要么我们全家到金陵过春节？” “逢年过节，只有儿子回家来看老子，哪有老子去看儿子的理？”宋子昱又呵呵笑道，“我们家族的影响力不一样，去了会让国府上上下下都另眼相待，难免让人家难做，这样对鸿飞也不好。他成长了，让他自己多闯闯嘛，男儿志在四方，自当尽展风云志。” “得得得，这一套一套的，我儿怎么摊上你这个只顾甩手的爹！”不过沈瑾莹想了想觉得宋子昱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行了。” 妹妹宋思琪见父母斗了半天嘴，乐得在一旁吃吃地偷笑，听到母亲这么说，上来抱住母亲的胳膊：“妈我和你去，我也要去看看哥哥。” 沈瑾莹轻轻摸摸宋思琪的俏脸，开心的笑道：“嗯这才是我的好女儿，我们一起去！就让你父亲自己在这里过年。” 宋子昱只得哑然失笑。 宋鸿飞发现，兵工署长俞大维同样忙得只恨分身乏术。 俞大维不遗余力的推动兵工署大刀阔斧地对全国兵工业实施全面整顿，原有的近20家兵工厂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扩建和升级，兵工业建设热火朝天，落后的面貌得以焕然翻身。 兵工署建立了各种兵工科研机构，其中位于金陵东郊汤山镇狼山的弹道研究所，潜心对宋鸿飞设计的新式枪械以及欧、美、俄等国进口的各式火炮进行全方位的枪炮内外弹道、射表编制、发射火药的研究测试。 兵工署又因地制宜在幕府山对面长江八卦洲的下坝地区建了一个火炮射击靶场。教导总队装甲骑兵营和各步兵单位在幕府山燕子矶演练场驻训的时候就经常渡过长江南汊道，与八卦洲炮靶场进行步炮协同训练。 弹道研究所有一项最为机密的工作，就是对宋鸿飞研究设计的“中间威力弹药”和枪族进行计算和验证，这需要进行大量的数学计算，在宋鸿飞的建议下，兵工署充分利用宋鸿飞在it的计算机研究成果，成立了一个计算机研制小组。 按照“小步快跑”的思路，兵工署的计算机保留了机械存储部分，把运算和控制部分用继电器实现，是一台半机械半继电器的机电式专用计算机，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进行微积分计算和求解线性方程组。 在那一个时期，华夏和欧美各国在科技、工业、兵工业的交流合作越加紧密，不断持续得到良好的发展，在轻武器、弹道和计算机技术的研究上紧密跟踪着国际先进水平。 兵工署长俞大维卓越的工作，为华夏军队的现代化建设和军备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很快成为东洋间谍机关的眼中钉，被视为不能忽略的重点关注目标。 自一·二八和长城抗战之后，数年以来东洋加强了对华夏东南沪宁杭地区的情报侦查，派出了大量谍报人员，通过各种途径进行渗透刺探。 兵工署弹道研究所的建立虽然极为隐秘，但也已被渗透潜伏的东洋间谍部门探悉。 驻沪特务机关长影佐祯昭近来的心情非常恶劣，这段时间以来间谍部门对教导总队和装甲兵的情报刺探行动受挫，参谋本部大为光火，对驻沪上特务机关严厉斥责。 此次专项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和冲突，外交、内阁系统以及民间左翼团体的间谍人员都统一由隶属陆军的沪上特务机关进行指导。参谋本部认为被其他情报系统看了笑话，尤其是被同样驻沪上的海军间谍部门明里暗里一阵冷嘲热讽，陆军和海军向来互相看不对眼，这口窝囊气实在咽不下。 影佐祯昭被参谋本部训斥一番，大感有失颜面，被其他情报部门看笑话倒也罢了，谁都难免有个失手的时候，但是如果上级因此对自己的工作和能力产生不信任那就严重了。 影佐祯昭怒火中烧，回头把行动组长犬养健找来，劈头盖脸训斥一通：“犬养君，前一阶段行动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收获，反而损兵折将，完全是失败的！参谋本部二局对此已大为不满。作为这一专项的行动组长，你要为此负责。” “哈依！” 犬养健被影佐祯昭狗血淋头一顿训，不过他脸上还是摆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内心却已把影佐祯昭暗暗骂了一遍：“这个混蛋，明明计划指导是你自己制定的，我们只是执行，行动失败你被军部训斥了就到我身上找平衡！” 影佐祯昭道：“帝国圣战在即，参谋本部要看到沪上特务机关的工作成绩，特意允许我们打不进去可以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以显帝国陆军的军威！” 犬养健心中一寒，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其实意思就是实施肉体上的消灭。 犬养健暗忖：“情报本来是隐蔽进行的高智商的游戏，打打杀杀已是下策，对方也会进行对等报复，那就是血雨腥风。更别提在两国非交战的状态下，暗杀行动只会让各国所不齿。” 影佐祯昭又道：“下一步你要拿出一个切实有效的行动方案来。行动代号：紫日！” “哈依！” 军令如山，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算上级铤而走险，也只能无条件服从。 犬养健心中暗骂：“真是混蛋透顶的老狐狸，成功了你有功劳，搞砸了只怕就拿我当替罪羊了。” 汤山周围山岭连绵叠嶂,宛如游龙，周边村庄和住民稀少。 每次宋鸿飞到弹道研究所进行研究、授课或者使用计算机的时候，兵工署总要派出专人专车接送。 一天周末，宋鸿飞来到狼山弹道研究所进行枪械和弹道设计研究。 宋鸿飞跟俞大维说起了这段时间敌特间谍活动猖獗的事。 “倭寇觊觎我国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了。”俞大维暗叹一口气，“我也得知了你们在幕府山多次抓获间谍人员的事情。敌人渗透得厉害，不得不防啊！军委会也很重视，指示弹道所进行最严格的保密防碟措施，你也看到了，内外皆加强了警戒。军统局特务处为此还派来了稽查员。” “如此甚好，有备方能无患。”宋鸿飞沉吟着。 俞大维面色亦不由得凝重起来，道：“军委会特别指示，核心机密只有少数几人才能接触，最核心的部分由我亲自掌握。” 下午，宋鸿飞忙完大半天后，走出弹道研究所办公楼，他走下台阶走向小广场停着的汽车。 车上跟随他前来的团部警卫参谋魏大勇对他说道：“下午我到外面来抽根烟，猫车上睡了一觉。发现有两个人手拿工具对几辆车捣鼓了一阵，发现我在这辆车上时大吃一惊，他们自称特务处驻汤山工作站的稽查员查验车辆，也没再继续检查就匆匆走了，相当可疑。” 专门负责接送宋鸿飞的弹道研究所司机班的段鹏喃喃地道：“特务处的稽查员查验车辆？这就奇怪了，车辆查验一向由专人负责，并且须要有保卫科和我们司机班的人在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鸿飞心中一动，问：“什么时候？动了哪辆车？” “大概半个小时前，”魏大勇指指附近停着的一排车，“就中间两辆，他们看到我就走了。” “那辆是俞署长的座车！”段鹏说道。 宋鸿飞四处看了看，中间的车正好能把岗哨卫兵的视线挡住。 “有问题，为什么只检查中间两辆？装模作样，掩人耳目！你立即向所里报告！” 弹道研究所保卫科人员和卫兵立即对车辆进行彻底的检查，众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车辆的刹车装置被人动了手脚！ 从狼山半山腰的弹道研究所下山，山道曲折，坡度陡，路边还有几处悬崖深沟，要是下山时刹不住车，后果不堪设想！ 宋鸿飞直庆幸多亏自己的部下正好碰见了，警惕性也高。 他对俞大维道：“我看过地形，敌特利用岗哨视线正好被挡住的时机。我看今后俞长官的座车最好还是划个专门位置，就停在岗哨视线中的地方。” 俞大维联想到军委会通报的军统特务处近期排查出潜伏在内部的几只鼹鼠的事情，面色铁青的点点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日防夜防，最是防不胜防啊。” 军委会最高层雷霆震怒，特务处的戴老板被狠狠训斥一通，戴老板回来就把自己刚刚挨的训斥加倍用到手下身上，严令进行最彻底的严查。 特务处很快查明，派驻狼山的两名稽查员已被日谍收买，伺机暗杀对华夏军备做出卓越贡献的关键人物。 这就是驻沪特务机关的“紫日行动”！ 第111章 紫日行动（2） 狼山事件发生后，金陵卫戍警备部队明里暗里地加强了戒备，宪兵司令谷纪常手下的几个宪兵团也加大了上街巡逻密度。 一时间国府军政大员人人感到了危机，好多人平常出入都增加了贴身保镖和卫兵。 军委会特务处戴老板周密部署，大量精干特工人员悄无声息地撒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对敌特长期渗透进来的触须般的间谍网和秘线进行秘密侦察监视。 金陵城西北多伦路、太古路、新疆路一带，街道整洁，绿树成荫，到处是漂亮的洋房别墅，英驻华夏大使馆就位于此处。附近的丁山上还有很多英、美、法、荷等跨国大公司驻京办事处，是一处外商侨民、华人职员聚集的高档商务区和生活居住区。 兵工署长俞大维、海军部长陈厚甫、曾任外交部长兼署司法行政部长的罗钧任等一些军政大员在这一带购建洋楼居住。 丁山上有一些别致的充满异域风格的酒、咖啡厅，花木掩映，环境幽雅，是欧美外交官员和商务人士经常来休闲交际的地方。这里一般不对普通人开放，当然像宋财爷、孔财爷、俞大维、陈厚甫等大员是例外，他们都持有贵宾优待卡，经常光顾这里。 近来丁山最着名的茵梦湖咖啡厅的老板克莱尔相当郁闷，自从两国谍战交锋愈演愈烈，国府的高级官员们出于安全考虑大多选择深居简出，导致丁山一带的餐厅、咖啡厅营业额大为减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外籍老板们一致愤怒声讨东洋小鬼子就是该下地狱的害人精。 最后英大使馆和跨国商会也坐不住了，特意雇了几位从英总参谋部军情五处退役的精英以及苏格兰的职业侦探，以协助华夏军警人员加强丁山的保卫工作，平日连进出的小汽车都得逐一登记，外籍老板们一再声称：“丁山商务区的安全绝对是有保障的，客人可以完全放心地前来消费。”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俞大维的座车从狼山半山腰的弹道研究所驶下来 ，沿着京沪公路往城里开去。 在山下不远处的汤山镇，一辆汽车从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驶出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有情况，注意后面这辆车！”前车上的一人突然开口说道，几双警惕的眼睛盯住了跟踪的汽车，锐利的眼神不住地从后视镜观察着后车。 京沪公路上各式机动车和非机动车车流穿梭不息，这辆汽车始终不即不离跟在后面。 直到金陵城墙的中山门前，这辆车不再追随，往左拐径直朝着标营门方向驶去。 “难道判断错了？”前车上的几人相视一眼，暗自苦笑都松了一口气，皆以为虚惊一场。只有一人依然神情凝重，拧着眉头沉默不言，仿佛若有所思。 车上几人并不曾注意到的是，后车往左拐去驶过另一辆停在一家商铺外面的汽车时，司机似乎不经意地往旁边停着的汽车瞥了一眼，微微点下头。 两车交错而过，旁边停着的汽车悄然发动，隔着两辆车跟在俞大维的座车后面。 夜幕降临，金陵的街道车水马龙，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城东往城西驶去。俞大维的座车又连接经过了几条街、几个路口，还是没有甩掉追车，对方显然也是高手。 “甩不掉哦，又跟上来了。”座车上一直沉默的那个行动组长叹了一口气，“实施鼠夹计划。” 司机点点头，车辆驶向丁山，拐进了一条行人稀少的偏僻街道， 后车也随即跟了过去。 后车显然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前面的座车突然停下了。 “嘎——”伴随着刺耳的急刹车声，前后左右有几辆马力强劲的轿车冲过来，卡头断尾将前后道路堵截得严严实实。 后车上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军统特务处的行动队员就像黑暗当中隐匿的猎手在那一瞬间一跃而出扑向猎物。 “不好，中计了！” 后车上的几名敌特发现情况不对，已来不及反抗，就被强有力的手揪住头发直接从打碎的车窗拽出去。 敌特绝望地拼命挣扎着，然而立即又被更多的有力的铁手扼着喉咙死死按在地上，随后拷住双手押上车飞快离去，仿佛狂风扫落叶般呼啸而过紧接着街道又恢复了平静。 鼠夹计划非常顺利，偶然路过的零星行人愕然地看着突然间发生又迅疾结束的这一幕，他们和夜幕中这个城市的其他市民们一样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普通的夜晚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这是特务处精心谋划的行动，兵工署长当晚住在狼山弹道研究所，并不在他的座车上，车上是几位精干的特工处行动队员，将计就计将跟踪的几名敌特分子一网打尽。 特务处的办公楼依旧灯火明亮，戴老板得到报告大喜过望，长舒了一口气：“嘉奖所有行动队员。立即对抓获的敌特展开审讯！” 戴老板雄心勃勃，势要顺藤摸瓜将降敌特渗透进来的情报网连根拔起。 连折两阵，敌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暂时平静的局面并没有能维持多久。 兵工署八卦洲炮靶场不定期对进口的各式火炮和炮弹进行试射，测试数据，改进技术。出于安全和保密，兵工署长俞大维上岛的时间严格保密。 一天早上，俞大维等兵工署一行多人从幕府山下的燕子矶码头登上一艘小汽艇，上八卦洲炮靶场主持火炮试射。这是德国克虏伯在瑞典成立的子公司生产的最新式的博福斯75山炮，性能非常先进，兵工署正在试图进行炮弹的自行生产，需要进行大量试射。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俞大维等人大为满意，心情大好。 下午，天色变得阴暗，长江上风高浪大。俞大维一行人说说笑笑登上汽艇，返回南岸燕子矶码头。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八卦洲炮靶场的一名技正梅良石不久前因欠下大笔赌债，被人追债走投无路已被敌特重金收买，向敌特提供兵工署高层上岛的行程情报。 上午俞大维上了八卦洲后，梅良石就按敌特早约定的方式悄悄传出了情报。 随后一艘机帆船自下游栖霞山方向朝八卦洲驶来，停泊在下游的江面上，似在进行下网打渔作业。 俞大维等人的汽艇行驶到半途中，这艘改装过的机帆船加速冲过来，速度比汽艇还快。机帆船上几名扮做渔民的大汉拔出驳壳枪就朝汽艇猛烈开火，一时险象环生，汽艇上两人受伤。 卫兵奋力还击，俞大维被卫兵和副官死死摁在船舱，所幸敌特事件发生后，卫兵增强戒备加强了火力，装备有p28冲锋枪，这是敌特和内奸事先都不曾了解到的细节。 冲锋枪连射的火力强大，机帆船才无法逼近，双方在江面上对峙。危急关头，宋鸿飞的三团正在燕子矶驻训场训练，观察哨听到江面上的激烈枪声，立即向宋鸿飞报告。 宋鸿飞通过炮队镜观察，发现兵工署汽艇的险境，立即组织维克斯水陆两栖战车以车载机枪向机帆船开火，打退了这艘来路不明的神秘机帆船。 金陵水上巡警的一艘汽艇发现了江面上的异常情况，加大马力赶过来支援，这才把机帆船逼迫得调转船头落荒而逃。 特务处很快查明，袭击兵工署汽艇的是盘踞在栖霞山下长江边石埠寨的一伙江匪，匪首名叫谢宝庆。谢宝庆纠集了一伙匪徒长期在江上杀人越货，为害一方。 因其从来不敢对官方人货动手，又拿出大笔金钱对进贡打点，地方政府屡次出动军警进剿，但都是走走过场，不了了之，过后又卷土重来。 这一回，敌特通过中间人出面，以60 根金条的价钱收买了这伙江匪。60根金灿灿的金条实在是诱人，足够一辈子吃喝嫖乐了，谢宝庆等人一咬牙：他奶奶的，干！干完这一票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谢宝庆？！”宋鸿飞一时竟觉得有点恍惚，走错亮剑片场了？还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 “谢宝庆啊谢宝庆，你胆子也忒肥了，敢对正规军下手！”宋鸿飞只得苦笑。 军委会雷霆大怒，宪兵团的1个连包围了江匪的老巢。正规军对付小毛贼，没有任何悬念，不过这一回的谢宝庆可没能抛绳从后山逃走。这伙江匪被一网打尽，与炮靶场的内奸梅良石一起被特务处严刑审讯。 特务处查来查去，这是东洋国的敌对间谍行动那自然无需赘言，但是鸡贼的东洋人从来都是自己当幕后指使，收买华夏籍外围间谍行动，一旦被抓获，背后的驻沪特务机关就按断线处理，无法抓到他们的直接把柄。 特务处戴老板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他查出与东洋敌特勾勾搭搭暗通曲款的指向性线索，直指那位身居国府最高层的汪姓大员的派系。 长期以来，国府内部形成了汪大员主政，蒋大员主军，蒋汪共同主党的格局。现在汪大员的派系虽已渐式微，但在国府内部依然有不可忽视的实力。 戴老板感到无比棘手，他手上并没有掌握到确凿的证据。东洋间谍对华夏的渗透由来已久，与各大诸侯、各路势力眉来眼去也是不争的事实。戴老板大为头痛，也只能如实报告上峰来定夺。 在国府内部派系错综复杂的斗争中，这件事最后也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国府高层的考虑，当时两国并未大规模开战，高层还抱着幻想，以期将来还能有转圜余地。故而只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战果虽也不小，但并不对日谍痛下杀手，担心这样会激怒东洋，从而忍辱负重选择暂时网开一面。 第11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金陵，东郊狼山，弹道研究所。 春风送暖，润物无声，大地复苏。一场春雨仿佛把天空和群山草木都洗涤过一样，清新明亮，春意已渐盎然。 空气中的湿润味道和春芽的新鲜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远山如黛，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卷。 俞大维却无心欣赏这幅美丽的山水画卷，却显得心事重重。 良久，他开口道：“东洋人加强了情报活动，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较量后销声匿迹了，但很明显他们不是知难而退罢手了，而是隐匿得更深了。现在的金陵，看似表面平静，实则依然暗流涌动。” “东洋人豁出了不惜双方对等行动的代价，其目的似乎并不止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些。军委会判断他们很可能也是在混淆我们视线，只是他们还有什么意图我们无从得知。” “军统特务处破获了他们的一部电台，不过只抓到了收集外围情报的间谍人员，没什么太大价值的发现。” 宋鸿飞眼睛一亮，问：“可否缴获到他们的密码本？” 俞大维苦笑，摇了摇头道：“对方谍报员溜得快，尾巴也收得很快，只缴获到一部尚未破坏完全的电台。线索指向已非常明显，背后的主谋就是东洋人，只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不好撕破脸面。在国际法上，这是非常严重的敌对行为！他们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俞大维面色沉重，又道：“令人非常痛心，抓获的东洋间谍都是我们华夏国人，这些人为了钱财不惜出卖祖宗！这些人也非常可悲，他们不过是东洋人的尿壶而已，尿急了就用一下，用完了就扔一边嫌骚。” 俞大维叹道：“外敌环伺、四分五裂的局面之下，国家已岌岌可危，各大派系还各有心思，尚不忘勾心斗角。” 俞大维和宋鸿飞俩人不禁都久久沉默无言。 东洋人的情报渗透可谓是无孔不入，错综复杂的各大派系和军阀之中，私下里和东洋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国府的高层内部都有一批亲日派、投降派、骑墙派。 前期破获的间谍案就已有线索指向那位身居国府高层的汪大员的派系亲信，难道他不甘位居人下，已生出二心，不惜要和东洋人与虎谋皮？ 俞大维尚只是心中疑惑，但穿越而来的宋鸿飞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到了第二年这位汪大员就会铤而走险叛国投敌。 宋鸿飞思索着，道：“可否依据已破获的线索，深入查之？” 俞大维长叹一口气：“派系林立，军阀割据，内外交困，校长也大有难处，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点到为止了。若一翻脸就又是军阀混战，宁粤之争、两广事变，东洋人从中作乱坐收渔利的前车之鉴已让校长心生忌惮。只能等对方再次发动，我们非常被动。” “钢铁长城的建立非一日之功，但堤坝的崩溃却往往由这样的国妖蛀虫引起。”宋鸿飞亦暗叹道，“与魔鬼做交易，他们最终也只能自取灭亡！” 俞大维道：“东洋人在华北步步进逼，在华中也蠢蠢欲动，京沪地区间谍活动的范围和力度都是前所未有的。种种反常的迹象，形势逼人呀，只怕全面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宋鸿飞暗叹，端起起茶杯喝了一口俞大维特意为他准备的上好碧螺春，“我们只有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俞大维望向窗外如黛的远山，还是显得有点忧心忡忡，叹道：“我们的工业和兵工建设仅仅是刚有起步。原本我还雄心勃勃，要是再有个五年八年，工业化暂且不说，哪怕有个年，起码兵工业能完成60个现代化国防师的轻武器装备和中口径以下火炮弹药的自产供给还是没有问题的。” 俞大维又长叹：“但是现在看来，敌人不会给我们再发展个五年八年，只怕两三年都不会再给我们了！” 宋鸿飞暗叹，兵工之父俞大维真不愧是时代的精英人物，这个战略预见还是比较准确的。只不过那是按照常理判断，他还是低估了东洋军国激进分子的疯狂，这些东洋疯子显然是不能按常理来度量的。 宋鸿飞心中忽然一惊，别说俞大维了，就是他自己这个穿越而来自带上帝之眼的人不也没有预料到东洋人的疯狂野心？ 原本还想着自己凭借开挂的上帝之眼，那还不是料事如神，随心所欲，呼风唤雨？还不一切手到擒来，尽在掌握？对付小东洋还不是如砍瓜切菜，轻松拿捏？ 然而慢慢的才发现，自己真的低估了蝴蝶效应的威力，他在这个时代的出现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进程，蝴蝶已悄然扇动了它的翅膀。世事难料，一切自然都不会一成不变的按照原本的进程发展，很多原本没有发生的事件发生了，当事的都不是傻子，这是一个不断博弈的过程。 自己要是心存轻视和侥幸，把别人当成傻子，只怕哪天被人卖了自己还在那傻乎乎的帮人家数钱。 无论什么事情自己总是得如履薄冰般殚心竭虑，要是再想凭借着上帝之眼不假思索的作出决定，一旦判断错误那就真要出大事了，随着自己职务和权位的提高，这个后果就越严重。 宋鸿飞忽然发现自己已多了一份对这个玄之又玄的冥冥之力的敬畏之心。 宋鸿飞望着俞大维的身影，发现此刻的俞大维面对种种内外困境也有一种神情憔悴的无力之感，这位兵工之父为了华夏的现代化国防工业建设真的已是殚精竭虑沥尽心血了。 宋鸿飞默默地道：“东洋人已魔怔，只怕没有两三年了，他们随时可能会走火入魔。” 俞大维转回过身，看着宋鸿飞，道：“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作出这个判断？” 宋鸿飞思索着，缓缓道：“东洋的狼子野心图谋已久，一手策划了九一八的狂热野心分子石原莞尔在日军界备受追捧，按‘石原构想’，占领东北后，全力经营和同化，闷头发展、积蓄力量，同时挑动华夏内战才是重中之重。用长达20年的时间来积累消化和发展壮大，再对华夏发起最后一击，整个庞大的计划非常完善，其最后全面进攻的时间被设定在了1956年”。 “石原在九一八的成功深深刺激了一大波狂热的军国主义中下级军官，激发了他们“下克上”的疯狂和胆量，这帮人已陷入癫魔，为了所谓‘建功立业’，他们随时都会铤而走险走火入魔——只怕这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俞大维沉思着，点点头道：“数年前九一八，你就详细研究过东洋人的资料。结合当前的严峻形势来看，你的判断并不是杞人忧天，东洋人不会等我们安安心心做好了准备再发动！” 宋鸿飞苦笑：“敌人当然不会等我们准备好了他再来。要是我们都做好了准备，只怕他们就不敢发动了。” 俞大维也无奈的苦笑，道：“只恨我们的工业、兵工业还得受制于人，要是再有个年，只怕就用不着这么害怕了。” 宋鸿飞问道：“现在民24式半自动步枪的产量能有多少？” 俞大维微微一怔，有点迟疑，正想着要怎么说。 宋鸿飞见状道：“我明白，我本不该问，这是机密。” 俞大维点点头，郑重地道：“敌特事件发生后，军委会已列为最高机密。除了兵工署系统的少数人，我是能知道具体产能数据的最低职位的人。” 宋鸿飞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怔。 俞大维又笑笑，道：“你是设计师，理应也该知道，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以我们目前的工业水平，还是难以大规模量产，嗯现在每月半自动步枪的最大产能大概能装备1个步兵团。” 宋鸿飞暗自琢磨着，这么算起来一年的最大产量估计也只够1个军，要是全面战争爆发，这个产量远远不够。 宋鸿飞挠挠头，道：“这可真让人头疼，已经尽可能进行简化和通用设计了。” 俞大维道：“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工业状况，在生产上，工业专家也没有好办法了。当前的步枪生产，一部分原有的产能要分配给汉阳造步枪，该枪华夏军队装备了数十年，积累了大量的原材料、零部件和弹药，估计还要继续生产使用数年才能消耗完，该枪装备非中央军部队；一部分产能生产民24步枪，装备中央军；一部分产能生产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装备精锐部队。” “这还得多亏了去年你在赴欧考察团提出和德国进行200万根枪管的交易。好小子，说到这个我不得不佩服，你设计的半自动步枪和中正式步枪共用相同的枪管粗坯，半自动枪管只需少量的再加工，不然更难做无米之炊。” 俞大维又道：“目前规划的精炼钢厂和株洲新炮厂还未能投产，自产枪管和炮管尚需时日。” 宋鸿飞心中一动，道：“东洋人在华中和东南一带的情报活动日益猖獗，只怕他们早有图谋了。一旦全面开战，此处规划的现代工业区就危险了。” 俞大维点点头，道：“对于全面开战后敌封锁我沿海运输线的问题，高层也有针对性措施，新规划的工业产能尽量都在西南大后方，好在湘川滇黔的几方势力都已明白了唇齿相依、巢毁卵破的道理。” 宋鸿飞用指挥杆在俞大维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划了划，道道：“新规划终归还得尚需时日。一旦开战，敌可沿长江、平汉线、粤汉线、浙赣铁路直捣华中和东南腹地，原有的工业产能需尽早妥善转移处理为好。” 俞大维暗叹道：“兵工署系统的还好办，已有此转移规划。但原有富庶之地现代工商业的既得利益者们可不一定有如此高瞻远瞩，非得到火烧眉毛了才知道疼。” 宋鸿飞长叹：“到了那时候，就为时晚矣。” 宋鸿飞沉吟着，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我家族的产业也有涉及钢铁、机械、矿产、橡胶、纺织、交通和航运等行业，在东南财团中也有些影响力，我有把握对我父亲陈明其中关键，让其以身垂范，不过还需由俞长官兵工署出面牵头为好，俞长官以为妥否？” 俞大维沉思半晌，拍拍宋鸿飞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有你宋家大公子这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宋鸿飞又道：“长期积贫积弱，处处受制于人、仰人鼻息，直令人如鲠在喉！” 俞大维笑道：“不知宋大公子有何高见？” 宋鸿飞也笑道：“在下有个不成熟的初步计划，还望俞长官不吝指教。” 随着宋鸿飞一五一十地说出他的计划，俞大维内心愈发震惊无比，不由瞪大了两眼，脸上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失声惊呼：“德国的恩尼格玛密码机有漏洞？！” 第113章 Enigma密码机（1） 俞大维早年先后留学美国和德国，精研数学、数理逻辑、弹道学和军事学。在留德期间他担任华夏国民政府军政部参事，负责两国间国防兵工业的联系合作事宜，他自然对德国商用和军用的eniga恩尼格玛密码机有所了解。 俞大维也深知密码学和数学之间有着一脉相承的密切联系。 他不解地道：“eniga密码机的应用已有近20年之久，从商用型进一步改进发展而来的军用型在德军中作为标准的制式密码机也已装备使用了十年。” “德国人非常自信地认为他们掌握了世界最先进、最安全、无法破译的通讯加密系统。按照我们获悉的资料，这个密码机的原理从数学上看是无法破解的。” “三个转子一共有 26x26x26= 个不同的密码表。这三个转子设计成可以互相交换位置，共有6种不同的排列方式，密钥空间增加到了 x6=，大约十万个。插线板将6对字母用连线两两互换，又将密码数量增加了1000 亿倍，密钥空间达到一亿亿个的水平，这是一个天文数字，暴力破解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宋鸿飞道：“从数学上看的确是这样，不过破译密码并不等同于数学计算，机器设计上的缺陷以及使用上的一些固定习惯和漏洞都可以作为突破口，这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俞大维对于密码学方面的研究涉猎不多，他愈发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几乎要惊呼起来：“你是说竟然有几处漏洞？这可真是石破天惊，叫人不敢相信！” 恩尼格玛密码机是利用机械转轮及电路系统的组合来实现复杂加密和解密的装置，恩格玛机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在进行高强度的复式替换加密的同时，便携性和操作简易性也几乎做到了极致，它被广泛应用在德国军事和外交的无线电通信中。 在历史上德国人先后生产了各种型号的恩尼格玛密码机达10万台之多，德国陆、海、空军和情报机构如虎添翼。 恩尼格玛密码机的结构主要由扰码转子、反射器、插线板、键盘和指示灯组成。它的安全性在于“复式替换密码”的特性，其核心在于三大灵魂部件——转子、接线板、反射器。 发报者每次按下某个按键时，由于转子会持续的跟着转动，通过不同的连接线路，每次输入的字母会就会随机替换成另外一个字母，使得每次得到的加密字母都会不一样。 如果只有一个转子，那就是一个固定不变的密码表，加密方式就是简单的单字母替换加密，这在密码学上很容易被破解。 但多个转子同时使用，就变成了很难破译的“复式替换密码”加密方式。这样相同的明文字母可以有不同的替代加密字母，而相同的密文字母又可能代表不同的明文字母，这种设计即使对手对截获的密文进行字频分析也是无效的。 德军恩尼格玛机的操作员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本密码本，指定本月的每一天所使用的密钥，这个“每日密钥”每一天更换一次，它包含三个部分：三个转子的排列顺序、转子字母的初始位置以及插线板的设置。 宋鸿飞道：“一个大国的情报机构，通过间谍活动完全可以搞到这几样：一是恩尼格玛机的原理及内部构造，包括每个转子的线路；二是德军的对恩尼格玛机的操作守则。” 俞大维点点头，他知道对于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来说，搞来这些东西并不是不可能的。 宋鸿飞又道：“但要想破译密文，就必须还要知道密码机的每日初始设置——即每日密钥。德国人希望当密码机和密码本泄露时对方依然无法破解，又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 使用恩尼格玛机发送密电时，发送者设置好“每日密钥”，然后他会随意敲入3个字母，这3个字母就是发送密文的“信息密钥”。为了防止误操作，德军规定将这3个字母重复打一遍，这3个字母就会被转换成其它6个加密字母。 然后，发送者将转子重新设置为这3个字母，再依次输入明文得到密文，即每次发报都先用每日密钥生成一个信息密钥，再用这个信息密钥加密明文，并将这6个字母的密钥附加在密文前面发送给接收方。 接收方将信息解密时，首先按照密码本中的“每日密钥”设置好，然后输入密文中的头6个字母。由于反射器的巧妙作用，明文输入得到密文，密文输入得到明文，这样就得到这6个加密字母的明文，即发送者的3个字母的“信息密钥”。 然后，接收方再将转子设置为这个信息密钥，再依次将密文输入密码机，就可以得到解密后明文了。 “ 这个步骤有两处缺陷，”宋鸿飞缓缓地道，“首先，发送者需要将信息密钥固定附加到密文开头，这就使第三方能够得知这6个字母就是密码——即3个转子的设置。第二，这6个字母出现了连续重复输入，这在密码学上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宋鸿飞知道，正是利用了这个弱点，波兰总参谋部密码局早在30年代初就破译了大量的德军恩尼格玛系统密电。 这里有个相当有趣的事情，当时一战战胜国英国、法国对被凡尔赛条约限制的德国没有足够的重视，面对德国的新型密码机他们浅尝辄止之后一筹莫展，很快就放弃了破译。但对于被夹在德国与苏联这两个对它虎视眈眈的强邻中间的波兰，情报是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亡国的极大恐惧产生了极大的动力，波兰在军事上毫不起眼，在密码分析方面却是颇有建树。 波兰先是想方设法搞到了一台商用的eniga密码机，弄清楚了它的原理。后又从法国手中搞来了德国密码通讯机构中的内贼出卖的有关eniga密码机的工作原理、转子内部线路和操作守则资料，从而复制出了军用的密码机。 重复乃密码大敌，eniga密码机最明显的重复就是每条密文开头由三个字母的信息密钥连续重复两次加密而成的六个字母，波兰密码专家正是以此为突破口。 宋鸿飞道：“这开头的6个密文字母，第1个和第4个字母都是由同一个明文字母加密而来。同样的，第2个和第5个、第3个和第6个也是如此。这个‘多打一遍’看似要求严谨的操作，却形成了重复的明文和密文对照组合。” 俞大维静静地听着，陷入沉思。 他虽然对德国恩尼格玛密码机有所了解，也曾惊叹它的先进和巧妙设计，但却从未曾像宋鸿飞这样深入地分析过。 “发送者设置好‘每日密钥’后，我们假设他任意键入的‘信息密钥’为这3个字母。”宋鸿飞一边思索着，一边用粉笔在俞大维办公室里一块黑板上写写划划，“连续键入两次，假设得到gander这6个密文。” “第一个密文字母g和第四个字母d是同一个明文x经过转子3次转动后得到不同的加密结果。它的本质是字母替换，把这个替代关系用函数fn表示，即转动加密一次之后的替代关系用f1表示，转动两次就是f2，依此类推。” “两次加密，可记作： x(f1)=g， y(f2)=a， z(f3)=n， x(f4)=d， y(f5)=e， z(f6)=r， 恩格玛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它是自反的，如果输入明文字母x得到密文字母g，同样的配置下，输入字母g就会得到字母x，这也正是它的解密原理，即x(f1)=g，g(f1)=x。” “用方才第一个函数(f1)来表示，即x(f1)(f1)=x，也就是说一个字母被同一个函数(fn)连续两次替换会得到它自身。” “再代入第4次加密的函数x(f4)=d，即x(f1)(f1)(f4)=d，这样就得到g(f1)(f4)=d，x这个密钥字母就被抵消掉了！也就是说密文g和d之间这种联系其实与信息密钥是无关的，只与密码机在这一天的每日密钥相关。” “g(f1)(f4)=d的含义就是将一个字母通过密码机的初始设置进行一次替换后，又将转子转动三位再进行一次替换所得的对应关系，它的本质还是一种替代。记为一组g-d，同样的，又可得其他两组a-e、n-r。” “如果对手每天截获德军大量的电报，对每封电报的前6个字母进行类似的操作，就得到更多的两两配对的字母组合，直到26个字母都配对完全。” “太妙了！”俞大维简直要惊呆了，此刻他的思维也如烈马狂奔般在发散在思考着。 俞大维眼前一亮：“真是一个绝妙的突破口！根据这26对字母组合，对于一定配置状态下的密码机，把这个状态当做一个整体，就可以测试每一个字母经过第一次替换和旋转3个位置再一次替换是否得到这样的配对组合，来进行暴力破解！嗯，三个转子的排列和初始设置一共大约10万种可能性，在国家层面来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复制出大量的密码机同时进行破解，是完全可行的！” 宋鸿飞也不得心中不佩服，俞大维真不愧是本科毕业3年就拿到哈佛博士的奇才，这智商真不是盖的。 俞大维继续思考着：“但是还有个问题，在转子扰码器的进出两端都要通过插线板，输入端暂且不提，输出端确是直接影响所得组合的，插线板26个字母共有6对连接线，所有可能的结果增加了1000亿倍，怎么消除插线板的影响呢？” 第114章 Enigma密码机（2） “这正是破解eniga密码机的关键之处！”宋鸿飞道，说着他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两行字： 第一个字母（明文）：abcde fghij klno pqrst uvw 第四个字母（密文）：fqhpl wogb vrxuy czitn jeasdk “把一天中截获的大量密电前6个密文的一组配对组合写成这样一张对应表，直到26个字母都齐全，(f1)(f4)代表的就是这样的字母替换关系。” “嗯，为了方便演示，这里我就用几个字母举例好了，假设有这样的一个完整的替换密码表。”宋鸿飞又写下： 明文：abcdefgh 密文：chefabdg “我们发现a(f1)(f4)=c，c(f1)(f4)=e，e(f1)(f4)=a，记作a-＞c-＞e-＞a ，这样可得一条首尾闭合的字母环，同样还可得另一条b -＞h -＞g -＞ d -＞ f -＞b。直到把这份密码表的所有其他未列入环中的字母都能列入一个字母环。” “写成另一种更直观的形式：(a，c，e)、 (b，h，g，d，f)，可很直观地表示这个密码表的一个内在的特征值，即表示这个密码表的字母环的个数和长度的特征值，它是由这样两条长度分别为3和5的字母环组成，替换关系是a替换成c，c替换成e，e替换成a，以此类推。” “上面列举的第一个和第四个字母的组合，其完整26个字母的对应关系表可写成：(a,f,w)，(b,q,z,k,v,e,l,r,i)，(c,h,g,o,y,d,p)，(j,,x,s,t,n,u)。 同样的，第二和第五、第三和第六的字母组合所形成的链条环对应表都可以写成这样的形式。可以验证，不同的每日密钥所得到的链条环的环数和长度这个‘特征值’也各不相同！” “之所以出现这些字母环，是因为三个扰码转子周期性循环转动导致。”宋鸿飞接着道，“这些环的个数、长度、字母次序是由‘当日密钥’，即三个转子的顺序、初始位置和插线板的设置决定的。” “eniga机的结构设计，键入的信号路径是插线板 -＞转子 -＞插线板，可见插线板的替换设置影响进入转子和变化完成后转子输出的信号，并不影响转子的周期性变化。因此，就体现在字母环的一部分字母会因插线板两两替换而改变，但无论怎么替换环的长度和环的个数都不变，环的特征值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宋鸿飞掷地有声：“也就是说每组对应表的环数和长度，仅仅是由转子的顺序和初始位置决定的，和插线板上字母替换的设置无关！” 宋鸿飞又道：“我建立了几个矩阵置换的数学模型，可以从数学上证明这一点对于任何的替换变化都是成立的，并且已经编制程序在弹道所的计算机上验证。” 宋鸿飞思索了一下，又道：“从中我隐隐觉得，甚至还可以从密文和密钥倒推出转子内部的电路连接状态，因为它们本质上也是替换而已。但是过于匆忙，总感觉理论证明不够充分严密，俞长官是数理逻辑的专家，还请给我审查下。” 俞大维心神激荡，内心的震撼早已是无以复加，整个人都怔住了，张大了嘴巴愣愣地望着黑板上的推演过程。 他沉思了半晌，仿佛才回过神来，惊呼道：“我的天啊！我真想不出你是怎么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的！” “这样一来，插线板的一千亿个密钥就不起作用了！”俞大维聚精会神，思维在飞速运转着，“只需要一个接一个地试验转子的不同顺序和设置，然后就可产生相应的字母环，再和当日截获电文的6个密钥构成的对应表的字母环相对照，就可得出转子的顺序和初始设置！” “这样就从一亿亿种变成只有十万种可能性了！不，根据字母环的个数和长度这些特征值比对，是一个比十万小得多的数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试验一遍，就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宋鸿飞道：“破译者可以事先将所有十万种转子的顺序和初始位置的组合所产生的子母环进行编类都记录下来，这样就形成一本特征值字典，然后从这个字典中检索，就可更快速得出转子的设置，这种方式在破解密码上称作‘字典攻击’。” “得到转子的设置后，插线板先不接线，按这个设置将截获的密文输入，得到被打乱的明文——因为信息中6对字母被随机对换了。但仍然会得到很多可辨的词语，而这种字母对换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替换加密，很容易被破解，像‘herro’就可以合理推测它应该是‘hello’，这样就能得到插线板的设置。” 俞大维已是无比的叹服。 他看了看宋鸿飞，问道：“嗯，方才你说验证过？这些天你跑来弹道所，说是用计算机，但总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不单是在计算弹道力学，原来还用来干了这个？” 宋鸿飞嘿嘿微笑着道：“俞长官真是目光如炬。” 俞大维指了指黑板，道：“少来高帽！我实在没想到，你对密码学还有这么深的研究！你这些推演，着实让我费了太多脑细胞！”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德军的密码机绝对属于机密，我很好奇，它的内部构造和一些操作规则，这么机密的资料你是如何得知的？嗯，你不要多想了，此事太过重大，我必须向军委会汇报——对高层得有足够充分的说服力。” 宋鸿飞暗自心想，总归还是得有此一问！我当然不能说本人其实是来自70多年后，在未来的时候我曾经深入了解过二战的密码战，其中就包括波兰和英国破解德军eniga密码机的过程。。。 那样还得了？！搞不好俞大维当场就认为他是由于用脑过度而发疯了。 不过宋鸿飞这些天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缓缓地道：“eniga密码机的发展从商用型到军用型，由来已久，型号也多，某些型号也应用到英、法、意、波、美、荷、瑞、西等国，也包括我们的敌人——东洋国。各国对类似这种转轮加密原理的密码机也早有自己的研究和应用。” 宋鸿飞又道：“然而，我国密码学发展落后、技术力量薄弱，对密码的编制、应用和破译还是在手工密码的阶段，对现代密码机的研究甚少。” 俞大维只好面带尴尬地笑笑。 他知道宋鸿飞说的是实情，当时的华夏国由于长期内乱、无暇外顾等原因，对现代密码技术研究不多。 宋鸿飞道：“之前，我确是研究过这种转轮加密原理的密码机，还使用计算机进行过模拟破解计算。” 他似乎微微思索了下，又缓缓地道：“美国对别国的情报刺探已久，早在一战之时，就成立了一个叫‘黑室’的机构，专门破译别国的密电。我在it读研的时候，‘黑室’和美军方对我的研究课题很感兴趣，我参与过他们运用计算机进行各项计算的研究项目。虽然他们也对我采取了保密措施，不过因缘际会下，我也能从中获悉一些密情。” 俞大维听得一怔，似乎又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俞大维暗暗吃惊，心想难怪宋鸿飞得知德军这么多密情，如果是美国的情报部门对德国出手，这确也不难办到。但是，他竟然能在合作中探查到美情报部门掌握的机密，嗯，这小子，很有一手！ 然而，事情的真相大大出乎了俞大维的想象。 实际上，宋鸿飞的这番话取巧至极。他在麻省理工时，美国方面的确慕名上门和他合作研究，但是只是在武器身管力学、弹道学精确分析计算以及机电式计算机的研究方面，根本没有涉及到破译别国密码。 他所说的“用计算机进行模拟破解”，其实是他在后世的时候学《密码学》这门课程时，他的确编写程序破解过二战时期德军的eniga密码。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让人无法辨别。 宋鸿飞放心得很，国家机密这个东西，哪个国家都会把事关自己的情报捂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跟你分享，更不会帮你甄别。就算是与人交易分享情报，合理与否，真假与否，请自己鉴别！至于情报来源？无可奉告！ 宋鸿飞这个甩锅小能手，就这么悄悄地把锅甩给了美帝！ 宋鸿飞接下来的话可谓又让俞大维大吃一惊：“美国对日本的密电破译也早已有之。据我得知的一些内情，日本从德、瑞等国引进了类似eniga这种转轮原理的密码机，并加以改造发展出了自己的密码机，已在其外交和海军部门应用，美国给日本这些密码系统起名为‘绿密’、‘红密’、‘紫密’等。” 俞大维心中大震。 36年3月华夏政府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密电检译所，开展对现代密码技术的研究和对日本外交密码的破译工作。但由于长期技术落后，检译所步履维艰，只在一些中低级的外交密码和手工密码破译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 实际上，当时的华夏不要说以先进技术手段探查列强的情报，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日本密码机的存在。 第114章 Enigma密码机（2） “这正是破解eniga密码机的关键之处！”宋鸿飞道，说着他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两行字： 第一个字母（明文）：abcde fghij klno pqrst uvw 第四个字母（密文）：fqhpl wogb vrxuy czitn jeasdk “把一天中截获的大量密电前6个密文的一组配对组合写成这样一张对应表，直到26个字母都齐全，(f1)(f4)代表的就是这样的字母替换关系。” “嗯，为了方便演示，这里我就用几个字母举例好了，假设有这样的一个完整的替换密码表。”宋鸿飞又写下： 明文：abcdefgh 密文：chefabdg “我们发现a(f1)(f4)=c，c(f1)(f4)=e，e(f1)(f4)=a，记作a-＞c-＞e-＞a ，这样可得一条首尾闭合的字母环，同样还可得另一条b -＞h -＞g -＞ d -＞ f -＞b。直到把这份密码表的所有其他未列入环中的字母都能列入一个字母环。” “写成另一种更直观的形式：(a，c，e)、 (b，h，g，d，f)，可很直观地表示这个密码表的一个内在的特征值，即表示这个密码表的字母环的个数和长度的特征值，它是由这样两条长度分别为3和5的字母环组成，替换关系是a替换成c，c替换成e，e替换成a，以此类推。” “上面列举的第一个和第四个字母的组合，其完整26个字母的对应关系表可写成：(a,f,w)，(b,q,z,k,v,e,l,r,i)，(c,h,g,o,y,d,p)，(j,,x,s,t,n,u)。 同样的，第二和第五、第三和第六的字母组合所形成的链条环对应表都可以写成这样的形式。可以验证，不同的每日密钥所得到的链条环的环数和长度这个‘特征值’也各不相同！” “之所以出现这些字母环，是因为三个扰码转子周期性循环转动导致。”宋鸿飞接着道，“这些环的个数、长度、字母次序是由‘当日密钥’，即三个转子的顺序、初始位置和插线板的设置决定的。” “eniga机的结构设计，键入的信号路径是插线板 -＞转子 -＞插线板，可见插线板的替换设置影响进入转子和变化完成后转子输出的信号，并不影响转子的周期性变化。因此，就体现在字母环的一部分字母会因插线板两两替换而改变，但无论怎么替换环的长度和环的个数都不变，环的特征值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宋鸿飞掷地有声：“也就是说每组对应表的环数和长度，仅仅是由转子的顺序和初始位置决定的，和插线板上字母替换的设置无关！” 宋鸿飞又道：“我建立了几个矩阵置换的数学模型，可以从数学上证明这一点对于任何的替换变化都是成立的，并且已经编制程序在弹道所的计算机上验证。” 宋鸿飞思索了一下，又道：“从中我隐隐觉得，甚至还可以从密文和密钥倒推出转子内部的电路连接状态，因为它们本质上也是替换而已。但是过于匆忙，总感觉理论证明不够充分严密，俞长官是数理逻辑的专家，还请给我审查下。” 俞大维心神激荡，内心的震撼早已是无以复加，整个人都怔住了，张大了嘴巴愣愣地望着黑板上的推演过程。 他沉思了半晌，仿佛才回过神来，惊呼道：“我的天啊！我真想不出你是怎么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的！” “这样一来，插线板的一千亿个密钥就不起作用了！”俞大维聚精会神，思维在飞速运转着，“只需要一个接一个地试验转子的不同顺序和设置，然后就可产生相应的字母环，再和当日截获电文的6个密钥构成的对应表的字母环相对照，就可得出转子的顺序和初始设置！” “这样就从一亿亿种变成只有十万种可能性了！不，根据字母环的个数和长度这些特征值比对，是一个比十万小得多的数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试验一遍，就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宋鸿飞道：“破译者可以事先将所有十万种转子的顺序和初始位置的组合所产生的子母环进行编类都记录下来，这样就形成一本特征值字典，然后从这个字典中检索，就可更快速得出转子的设置，这种方式在破解密码上称作‘字典攻击’。” “得到转子的设置后，插线板先不接线，按这个设置将截获的密文输入，得到被打乱的明文——因为信息中6对字母被随机对换了。但仍然会得到很多可辨的词语，而这种字母对换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替换加密，很容易被破解，像‘herro’就可以合理推测它应该是‘hello’，这样就能得到插线板的设置。” 俞大维已是无比的叹服。 他看了看宋鸿飞，问道：“嗯，方才你说验证过？这些天你跑来弹道所，说是用计算机，但总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不单是在计算弹道力学，原来还用来干了这个？” 宋鸿飞嘿嘿微笑着道：“俞长官真是目光如炬。” 俞大维指了指黑板，道：“少来高帽！我实在没想到，你对密码学还有这么深的研究！你这些推演，着实让我费了太多脑细胞！”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德军的密码机绝对属于机密，我很好奇，它的内部构造和一些操作规则，这么机密的资料你是如何得知的？嗯，你不要多想了，此事太过重大，我必须向军委会汇报——对高层得有足够充分的说服力。” 宋鸿飞暗自心想，总归还是得有此一问！我当然不能说本人其实是来自70多年后，在未来的时候我曾经深入了解过二战的密码战，其中就包括波兰和英国破解德军eniga密码机的过程。。。 那样还得了？！搞不好俞大维当场就认为他是由于用脑过度而发疯了。 不过宋鸿飞这些天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缓缓地道：“eniga密码机的发展从商用型到军用型，由来已久，型号也多，某些型号也应用到英、法、意、波、美、荷、瑞、西等国，也包括我们的敌人——东洋国。各国对类似这种转轮加密原理的密码机也早有自己的研究和应用。” 宋鸿飞又道：“然而，我国密码学发展落后、技术力量薄弱，对密码的编制、应用和破译还是在手工密码的阶段，对现代密码机的研究甚少。” 俞大维只好面带尴尬地笑笑。 他知道宋鸿飞说的是实情，当时的华夏国由于长期内乱、无暇外顾等原因，对现代密码技术研究不多。 宋鸿飞道：“之前，我确是研究过这种转轮加密原理的密码机，还使用计算机进行过模拟破解计算。” 他似乎微微思索了下，又缓缓地道：“美国对别国的情报刺探已久，早在一战之时，就成立了一个叫‘黑室’的机构，专门破译别国的密电。我在it读研的时候，‘黑室’和美军方对我的研究课题很感兴趣，我参与过他们运用计算机进行各项计算的研究项目。虽然他们也对我采取了保密措施，不过因缘际会下，我也能从中获悉一些密情。” 俞大维听得一怔，似乎又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俞大维暗暗吃惊，心想难怪宋鸿飞得知德军这么多密情，如果是美国的情报部门对德国出手，这确也不难办到。但是，他竟然能在合作中探查到美情报部门掌握的机密，嗯，这小子，很有一手！ 然而，事情的真相大大出乎了俞大维的想象。 实际上，宋鸿飞的这番话取巧至极。他在麻省理工时，美国方面的确慕名上门和他合作研究，但是只是在武器身管力学、弹道学精确分析计算以及机电式计算机的研究方面，根本没有涉及到破译别国密码。 他所说的“用计算机进行模拟破解”，其实是他在后世的时候学《密码学》这门课程时，他的确编写程序破解过二战时期德军的eniga密码。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让人无法辨别。 宋鸿飞放心得很，国家机密这个东西，哪个国家都会把事关自己的情报捂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跟你分享，更不会帮你甄别。就算是与人交易分享情报，合理与否，真假与否，请自己鉴别！至于情报来源？无可奉告！ 宋鸿飞这个甩锅小能手，就这么悄悄地把锅甩给了美帝！ 宋鸿飞接下来的话可谓又让俞大维大吃一惊：“美国对日本的密电破译也早已有之。据我得知的一些内情，日本从德、瑞等国引进了类似eniga这种转轮原理的密码机，并加以改造发展出了自己的密码机，已在其外交和海军部门应用，美国给日本这些密码系统起名为‘绿密’、‘红密’、‘紫密’等。” 俞大维心中大震。 36年3月华夏政府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密电检译所，开展对现代密码技术的研究和对日本外交密码的破译工作。但由于长期技术落后，检译所步履维艰，只在一些中低级的外交密码和手工密码破译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 实际上，当时的华夏不要说以先进技术手段探查列强的情报，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日本密码机的存在。 第115章 Enigma密码机（3） 俞大维清楚地意识到，当时最需要探查大敌东洋国密电情报的华夏国根本没有能够破解对方密码机的技术能力。 相反，对方肆意深入自己内地刺探各种情报，利用其遍设在各大、中城市的使领馆，拍发密电极为频繁。其驻金陵的大使馆甚至还秘密建立大功率无线电台，直接与东京外务省密联通报。 前段时间华日双方的谍战，军委会密电组虽然也截获到了对方大量密电，奈何破译专家也束手无措，偶有建树也仅能部分破解最低级别的开头即俗称“拉码”的外交手工密码。 反倒是华夏由于自己的加密技术落后，美、英、日、苏各大列强通通都在截听，对他们简直是门户洞开，几乎成了“单向透明”。 俞大维心中暗暗叹息，国府高层甚至都还没认识到列强的密电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自动化机械化这样的高度。不行，必须得让高层引起足够的警觉。 看到俞大维凝重的表情，宋鸿飞知道他已明白其中的关键。 宋鸿飞也清楚的知道，在当时很多国军高级军官对密电技术不重视，保密意识也堪忧，情报泄露的事情没少发生，导致在大战中吃了很多血亏。自己也算是提前发出了一个预警，但能起到多少作用，他自己也没底。 他心里也在暗叹：“只是自己对日本密码机了解不多，只记得它的密码机采用50多个日文罗马音标，更有难度。不然就能以此契机入手，没准也是个突破口。” 一阵沉默。 俩人各有所思，谁也不知道其实对方心中都已思绪翻飞。 俞大维望着写满了的黑板沉思，道：“现已知日本密码机同样是以这种转轮原理发展而来，不论如何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局。”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道：“谍战对双方来说是一个不断水涨船高的过程，如果对eniga机加以改进，所产生的特征值就变了，是否还能适用这个方法？” 宋鸿飞道：“这个方法主要是利用‘使用了同一个密钥重复两次加密三个信息密钥’这个缺陷，只要这点不变就还能适用。但是这样的手工工作终归是个笨办法，效率也不高，要对付机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机器对机器。” 俞大维道：“用机器？” 宋鸿飞点点头，道：“既然有了eniga机的构造资料，就可以在它基础上设计出一台能自动验证三个转子所有个初始位置的机器，因为需要同时试验三个转子所有可能的排列顺序，所以得需要有同时用6台机器协作运行，这样就可试验所有十万个可能性。效率上也高很多。” 宋鸿飞说的这个方法就是波兰使用的破解方法，这个方法比较依赖操作方式上的缺陷。 历史上，二战前后德军又采取了很多措施来加强恩尼格玛机的安全性，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方法进行有效破解。直到1940年5月德军规定信息密钥只需输入一次后，波兰的方法才彻底失效。 俞大维沉思着，又道：“若是德军将这一点操作上缺陷也改进了呢？” 宋鸿飞暗忖不愧是拿了两个博士学位的人，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探索精神！ 他道：“那这个办法就失效了。但是eniga密码机有一个设计上的缺陷，只怕德国人尚未意识到。由于反射器的设计，eniga机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一个字母永远不会被替换为自身！” 俞大维吃惊道：“不会被替换为自身，这一点是设计上的漏洞？” 宋鸿飞点点头，道：“从表面上看，一个字母替换为自身，看起来就是没有加密。但实际上，‘永远不会是某个结果’这点反而成为了一条可以确定的信息，这在密码学上是个严重的缺陷。” “在截获的电文中，有一部分内容是固定的和重复的，可以通过结合其他情报的方法推断出：例如接收者的姓名、职务和军衔，或者发电单位的名称等等。” “例如德国人还喜欢在早上6点钟发送一条天气预报，在早上6点钟截获的电文开头中就包含wetter（天气）这个单词，还有他们喜欢结尾都来一句heil hitler（希特勒万岁），固定的规律是密码的大忌。再比如，还可以设下圈套，引诱对方发出包含某些自己可以确定信息的电报。” 宋鸿飞又道：“用wetter这个明文单词做示例，把这个单词字母在猜测对应的密文上方来回移动进行判断，如果出现上下两个字母相同的，肯定就不是这个位置，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就极有可能得到这个明文对于的密文了。” 俞大维叹服道：“很巧妙，非常有道理！ 宋鸿飞拿起粉笔一边在黑板上写下来，道：“假设得到了以下的明文与密文对应表： 明文 w e t t e r 密文 e r k g w ” 他忽然笑了笑道：“如果得到足够多能构成字母环，那就很好办了，和之前的办法如出一辙了。” 宋鸿飞又道：“就算只能推测出少量的明文，也有办法！” 俞大维也笑了笑道：“嗯，让我猜猜，你是说用机器破解？” 宋鸿飞也有点佩服了，道：“俞长官真是目光如炬！不错，就是用机器！” 第115章 Enigma密码机（3） 俞大维清楚地意识到，当时最需要探查大敌东洋国密电情报的华夏国根本没有能够破解对方密码机的技术能力。 相反，对方肆意深入自己内地刺探各种情报，利用其遍设在各大、中城市的使领馆，拍发密电极为频繁。其驻金陵的大使馆甚至还秘密建立大功率无线电台，直接与东京外务省密联通报。 前段时间华日双方的谍战，军委会密电组虽然也截获到了对方大量密电，奈何破译专家也束手无措，偶有建树也仅能部分破解最低级别的开头即俗称“拉码”的外交手工密码。 反倒是华夏由于自己的加密技术落后，美、英、日、苏各大列强通通都在截听，对他们简直是门户洞开，几乎成了“单向透明”。 俞大维心中暗暗叹息，国府高层甚至都还没认识到列强的密电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自动化机械化这样的高度。不行，必须得让高层引起足够的警觉。 看到俞大维凝重的表情，宋鸿飞知道他已明白其中的关键。 宋鸿飞也清楚的知道，在当时很多国军高级军官对密电技术不重视，保密意识也堪忧，情报泄露的事情没少发生，导致在大战中吃了很多血亏。自己也算是提前发出了一个预警，但能起到多少作用，他自己也没底。 他心里也在暗叹：“只是自己对日本密码机了解不多，只记得它的密码机采用50多个日文罗马音标，更有难度。不然就能以此契机入手，没准也是个突破口。” 一阵沉默。 俩人各有所思，谁也不知道其实对方心中都已思绪翻飞。 俞大维望着写满了的黑板沉思，道：“现已知日本密码机同样是以这种转轮原理发展而来，不论如何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局。”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道：“谍战对双方来说是一个不断水涨船高的过程，如果对eniga机加以改进，所产生的特征值就变了，是否还能适用这个方法？” 宋鸿飞道：“这个方法主要是利用‘使用了同一个密钥重复两次加密三个信息密钥’这个缺陷，只要这点不变就还能适用。但是这样的手工工作终归是个笨办法，效率也不高，要对付机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机器对机器。” 俞大维道：“用机器？” 宋鸿飞点点头，道：“既然有了eniga机的构造资料，就可以在它基础上设计出一台能自动验证三个转子所有个初始位置的机器，因为需要同时试验三个转子所有可能的排列顺序，所以得需要有同时用6台机器协作运行，这样就可试验所有十万个可能性。效率上也高很多。” 宋鸿飞说的这个方法就是波兰使用的破解方法，这个方法比较依赖操作方式上的缺陷。 历史上，二战前后德军又采取了很多措施来加强恩尼格玛机的安全性，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方法进行有效破解。直到1940年5月德军规定信息密钥只需输入一次后，波兰的方法才彻底失效。 俞大维沉思着，又道：“若是德军将这一点操作上缺陷也改进了呢？” 宋鸿飞暗忖不愧是拿了两个博士学位的人，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探索精神！ 他道：“那这个办法就失效了。但是eniga密码机有一个设计上的缺陷，只怕德国人尚未意识到。由于反射器的设计，eniga机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一个字母永远不会被替换为自身！” 俞大维吃惊道：“不会被替换为自身，这一点是设计上的漏洞？” 宋鸿飞点点头，道：“从表面上看，一个字母替换为自身，看起来就是没有加密。但实际上，‘永远不会是某个结果’这点反而成为了一条可以确定的信息，这在密码学上是个严重的缺陷。” “在截获的电文中，有一部分内容是固定的和重复的，可以通过结合其他情报的方法推断出：例如接收者的姓名、职务和军衔，或者发电单位的名称等等。” “例如德国人还喜欢在早上6点钟发送一条天气预报，在早上6点钟截获的电文开头中就包含wetter（天气）这个单词，还有他们喜欢结尾都来一句heil hitler（希特勒万岁），固定的规律是密码的大忌。再比如，还可以设下圈套，引诱对方发出包含某些自己可以确定信息的电报。” 宋鸿飞又道：“用wetter这个明文单词做示例，把这个单词字母在猜测对应的密文上方来回移动进行判断，如果出现上下两个字母相同的，肯定就不是这个位置，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就极有可能得到这个明文对于的密文了。” 俞大维叹服道：“很巧妙，非常有道理！ 宋鸿飞拿起粉笔一边在黑板上写下来，道：“假设得到了以下的明文与密文对应表： 明文 w e t t e r 密文 e r k g w ” 他忽然笑了笑道：“如果得到足够多能构成字母环，那就很好办了，和之前的办法如出一辙了。” 宋鸿飞又道：“就算只能推测出少量的明文，也有办法！” 俞大维也笑了笑道：“嗯，让我猜猜，你是说用机器破解？” 宋鸿飞也有点佩服了，道：“俞长官真是目光如炬！不错，就是用机器！” 第116章 你们宋家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先看仅有少量已知明文的情况，明文w e t t e r第一个字母w被加密成e，它的加密过程是：首先经过插线板进行了一次替换（记作函数p1），然后经过三个转子（记作r），又经过反射器返回并再次经过一次插线板（p2），写成w-＞(p1)-＞r-＞(p2)-＞e。” “我们知道两次经过插线板仅仅是最简单的两两字母替换，可以用如下的方法进行推测插线板的设置：假设w与a连接w-a，则w-＞(p1)=a，然后a通过三个转子加密。由于转子的内部连接结构是已知的，就可合理选择一个转子状态，假设a通过转子后输出l，即a-＞r=l， 这样得l-＞(p2)=e，就可推断出在插线板l和e连接l-e。” 宋鸿飞刷刷刷在黑板上推演，俞大维聚精会神地看着，头脑在飞速运转。 “这样，通过这个已知明文按照同样的方式继续推断，可以发现插线板的其他设置，k-q、x-b、t-g、w-j，到这里就发现有问题了，我们首先已假设w-a，w不可能同时连接两个字母a和j，这就能证明w-a的设定是错误的。然后，继续推断w-b、w-c、w-d，如此迭代，推断完26种可能，嗯当然没有连接也是一种可能。。” “如果所有可能都是错的，就意味着转子的设置是错误的，就需要拨动一下转子，再次尝试另一个设置，并重复上面的推断过程。” 俞大维惊叹道：“真是一个绝妙的方法！这样一来，就只需尝试26次插线板连接！转子的设置总共有十万种可能，虽然还是很大的工作量，但也是可以完成的了！” 宋鸿飞道：“是的，破解过程原理就是如此！不过这样需要很长的时间，还有更聪明的方法。其一，当我们发现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果比如w-a和w-j，这就意味着与之相关的推测得到的连接都是错误的，往下就无需再检查这些连接了，这样能排除大量待检组合。” 俞大维点点头，道：“对，这样用时就大大减少了！” 宋鸿飞又笑笑道：“但是这样也还都是手工进行重复工作，我们应该把它交给机器！” 宋鸿飞接着在黑板画出原理图，进行推演：“我们可以设计出一种这样的机器：把上面做的推测如w-a通过电路的方式实现，电路会自动进行推测，当进行到w-j，这意味着推测错误。电路可快捷地找到w-a中所有的推测可能，也就是所有错误结果。然后，再依次推测另一组转子设置。十万级别的数量，对于电路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就是一个不断排除错误选项的过程，最后剩下的就是没有引发错误的设置方式，只需要采用人工检查的方式，看看得到的结果是否正确。” 俞大维道：“把最繁杂重复的大量工作交给机器，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宋鸿飞又道：“如果得到了更多的类似这种已知明文，密码专家们称之为‘crib’（小抄）。当能构成一条字母环时，对于机器来说还有更绝妙的方法。” 俞大维大感兴趣，道：“小抄？这名字倒是够贴切的。” 宋鸿飞推演道：“还是用w e t t e r来举例，如果推测出下面这样构成环的小抄： 明文 w e t t e r 密文 e r k g w 在这个对印关系中，明文w第一次被加密成e，转子转动一位后e被加密成r，转子转动五位之后r又被加密成w。记作：w-＞(r1)-＞e-＞( r2)-＞r-＞( r6)-＞w ， 观察w -＞ e这个步骤，它经过插线板和转子的过程就是w-＞p1-＞r-＞(p2)-＞e。w首先被插线板替换成了另外一个字母，记为t1，接着t1进入三个转子又被替换成了t2，最后t2又再次经过插线板被替换成了e，整个过程记作：w-＞(p)-＞t1-＞r-＞t2-＞(p)-＞e。 在w-e-r-w这个字母环中，可以等效于w、e、r三个字母经过三台密码机首尾串联，及以上一台机器得到的输出作为下一台机器的输入进行加密得到的结果，分别记为：w-e、e-r、r-w。 则整个过程为： w-＞(p)-＞t1-＞r(1)-＞t2-＞(p) -＞e -＞e-＞(p)-＞t3-＞r(2)-＞t4-＞(p) -＞r -＞r-＞(p)-＞t5-＞r(6)-＞t6-＞(p) -＞w 因为插线板的设置在整个加密过程中是不变的，t2经过第一台机器插线板得出e，接着e又经过第二台插线板得出t3，可见t2=t3，同理t4=t5，t1=t6，这个插线板的过程就可以相互抵消掉了。这样，这个过程就简化为： w-＞(p)-＞t1-＞r(1)-＞t2 -＞r(2)-＞t4 -＞r(6)-＞t6-＞(p)-＞w 那么现在只要输入t1，然后试着让v1先后通过三台恩格玛机的转子r(1)、r(2)、r(6)得到一个输出结果t6，并检查是否t1=t6。如果不相等，那么说明当前转子设置是错误的。如果相等，则说明密码机的设置可能是正确的，再通过人工对明文和密文进行检查就可。” “插线板的输出t1无非就是26种可能性而已，甚至可以通过制造多组这样的几台串联机器，同时输入26个字母进行测试。”宋鸿飞缓缓地道。 俞大维简直要听傻眼了。 他仿若醍醐灌顶，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张大了嘴：“这，这，这简直太神奇了！使用多台机器并行计算，以上一台的输出作为下一台的输入，中间复杂的过程就能两两抵消！也就是能绕过了一千亿中插线板结果的干扰，所要检查的就是十万种转子设置，数量立即就下降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 俞大维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忽然看向宋鸿飞道：“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拿去研究研究，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想得出这么天才的方法！” 宋鸿飞虽然听得心里非常爽，但还是在默默地暗念：“惭愧，惭愧，这几种破解方法分别起源于二战前后波兰和英国的众多密码专家和数学家，我不过是拿了现成的。当然，这其中也有后世在g军校的时候经过我优化改进的计算机程序算法。。。” 宋鸿飞郑重地道：“其实这不是我想出来的，这是使用计算机得来的结果。” 俞大维听得一怔，依然久久沉陷在震惊和思考中。 良久，他也一脸郑重地道：“我也很庆幸！还好，你是我们华夏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俞大维又道：“难以置信，计算机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像以过程的输出作为输入然后两两抵消，人的思维过程是难以想到这点的。” 宋鸿飞道：“是，就像一个简单的递归算法，人很难理解，但是计算机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俞大维又是一怔，忽然笑了笑：“你这家伙，这些天明里暗里地跟我敲边鼓。是不是打着个算盘想兵工署继续加大对计算机研制的投入？” 宋鸿飞也笑道：“俞长官目光如炬。” 俞大维又笑道：“所以我说庆幸！现在资金、技术、人才无一不捉襟见肘，军委会之前对这么大的投入还颇有微词。好在有你这么一位计算机专家，我们的研究才能紧跟国际一流水平！这下要是那帮高层能认识到计算机有如此的威力，事情就好办多了！” 俞大维又想起了什么，道：“我看过你的博士论文，关于二进制和开关电路的逻辑符号分析。我也在想，如果以此理论加以深入研究，并在电子工程和计算机技术上得到应用和发展，我们就很希望引领国际先进科技的潮流。” 宋鸿飞心潮澎湃：“毫无疑问，电子工程和计算机的发展方向将是二进制、电子式！我相信，计算机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兵工之父”俞大维是何等高瞻远瞩的时代人物，他同样已意识到一个国家占领科技制高点的战略意义。 俞大维沉思着，道：“我将会力陈军委会高层，以此契机，加大对电子科技和计算机研究的投入，尤其着力培养更多的科技人才。” 宋鸿飞心头一热，他知道这些年来这位兵工之父可谓是殚精竭虑、沥尽心血，面对内外交困步履维艰的局面，他对华夏的现代化工业、兵工业、国防科技和科研人才培养作出了彪炳史册的卓着功勋。 宋鸿飞看向俞大维的，亦是激动不已：“俞长官高瞻远瞩，才是我民族之大幸啊。” 两人同样激动异常，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良久，俞大维才道：“得了，我们就不要在这互相吹捧了。” 两人互看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理想或者说信念在心中荡漾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着迷。 俞大维忽然又看了看宋鸿飞，开口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在想，你大费周章地破解德军密码，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 宋鸿飞道：“佩服，看来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看来果是如此！”俞大维笑道，“你想以此和德国人做交易？” 宋鸿飞毫不掩饰，道：“不错，就是要和德国人做交易！” 俞大维沉思良久，道：“你尽快做一份报告！我给你找几位军委会密电组的专家来协助。切记，有些机密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底牌不能轻易透露了。” “明白！”宋鸿飞道，“先来个投石问路！” 俞大维哈哈大笑，他实在心情大好：“无利不起早，你们宋家可真是会做生意啊！啊，我开个玩笑！你别介意，不要这么看着我！” 第116章 你们宋家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先看仅有少量已知明文的情况，明文w e t t e r第一个字母w被加密成e，它的加密过程是：首先经过插线板进行了一次替换（记作函数p1），然后经过三个转子（记作r），又经过反射器返回并再次经过一次插线板（p2），写成w-＞(p1)-＞r-＞(p2)-＞e。” “我们知道两次经过插线板仅仅是最简单的两两字母替换，可以用如下的方法进行推测插线板的设置：假设w与a连接w-a，则w-＞(p1)=a，然后a通过三个转子加密。由于转子的内部连接结构是已知的，就可合理选择一个转子状态，假设a通过转子后输出l，即a-＞r=l， 这样得l-＞(p2)=e，就可推断出在插线板l和e连接l-e。” 宋鸿飞刷刷刷在黑板上推演，俞大维聚精会神地看着，头脑在飞速运转。 “这样，通过这个已知明文按照同样的方式继续推断，可以发现插线板的其他设置，k-q、x-b、t-g、w-j，到这里就发现有问题了，我们首先已假设w-a，w不可能同时连接两个字母a和j，这就能证明w-a的设定是错误的。然后，继续推断w-b、w-c、w-d，如此迭代，推断完26种可能，嗯当然没有连接也是一种可能。。” “如果所有可能都是错的，就意味着转子的设置是错误的，就需要拨动一下转子，再次尝试另一个设置，并重复上面的推断过程。” 俞大维惊叹道：“真是一个绝妙的方法！这样一来，就只需尝试26次插线板连接！转子的设置总共有十万种可能，虽然还是很大的工作量，但也是可以完成的了！” 宋鸿飞道：“是的，破解过程原理就是如此！不过这样需要很长的时间，还有更聪明的方法。其一，当我们发现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果比如w-a和w-j，这就意味着与之相关的推测得到的连接都是错误的，往下就无需再检查这些连接了，这样能排除大量待检组合。” 俞大维点点头，道：“对，这样用时就大大减少了！” 宋鸿飞又笑笑道：“但是这样也还都是手工进行重复工作，我们应该把它交给机器！” 宋鸿飞接着在黑板画出原理图，进行推演：“我们可以设计出一种这样的机器：把上面做的推测如w-a通过电路的方式实现，电路会自动进行推测，当进行到w-j，这意味着推测错误。电路可快捷地找到w-a中所有的推测可能，也就是所有错误结果。然后，再依次推测另一组转子设置。十万级别的数量，对于电路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就是一个不断排除错误选项的过程，最后剩下的就是没有引发错误的设置方式，只需要采用人工检查的方式，看看得到的结果是否正确。” 俞大维道：“把最繁杂重复的大量工作交给机器，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宋鸿飞又道：“如果得到了更多的类似这种已知明文，密码专家们称之为‘crib’（小抄）。当能构成一条字母环时，对于机器来说还有更绝妙的方法。” 俞大维大感兴趣，道：“小抄？这名字倒是够贴切的。” 宋鸿飞推演道：“还是用w e t t e r来举例，如果推测出下面这样构成环的小抄： 明文 w e t t e r 密文 e r k g w 在这个对印关系中，明文w第一次被加密成e，转子转动一位后e被加密成r，转子转动五位之后r又被加密成w。记作：w-＞(r1)-＞e-＞( r2)-＞r-＞( r6)-＞w ， 观察w -＞ e这个步骤，它经过插线板和转子的过程就是w-＞p1-＞r-＞(p2)-＞e。w首先被插线板替换成了另外一个字母，记为t1，接着t1进入三个转子又被替换成了t2，最后t2又再次经过插线板被替换成了e，整个过程记作：w-＞(p)-＞t1-＞r-＞t2-＞(p)-＞e。 在w-e-r-w这个字母环中，可以等效于w、e、r三个字母经过三台密码机首尾串联，及以上一台机器得到的输出作为下一台机器的输入进行加密得到的结果，分别记为：w-e、e-r、r-w。 则整个过程为： w-＞(p)-＞t1-＞r(1)-＞t2-＞(p) -＞e -＞e-＞(p)-＞t3-＞r(2)-＞t4-＞(p) -＞r -＞r-＞(p)-＞t5-＞r(6)-＞t6-＞(p) -＞w 因为插线板的设置在整个加密过程中是不变的，t2经过第一台机器插线板得出e，接着e又经过第二台插线板得出t3，可见t2=t3，同理t4=t5，t1=t6，这个插线板的过程就可以相互抵消掉了。这样，这个过程就简化为： w-＞(p)-＞t1-＞r(1)-＞t2 -＞r(2)-＞t4 -＞r(6)-＞t6-＞(p)-＞w 那么现在只要输入t1，然后试着让v1先后通过三台恩格玛机的转子r(1)、r(2)、r(6)得到一个输出结果t6，并检查是否t1=t6。如果不相等，那么说明当前转子设置是错误的。如果相等，则说明密码机的设置可能是正确的，再通过人工对明文和密文进行检查就可。” “插线板的输出t1无非就是26种可能性而已，甚至可以通过制造多组这样的几台串联机器，同时输入26个字母进行测试。”宋鸿飞缓缓地道。 俞大维简直要听傻眼了。 他仿若醍醐灌顶，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张大了嘴：“这，这，这简直太神奇了！使用多台机器并行计算，以上一台的输出作为下一台的输入，中间复杂的过程就能两两抵消！也就是能绕过了一千亿中插线板结果的干扰，所要检查的就是十万种转子设置，数量立即就下降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 俞大维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忽然看向宋鸿飞道：“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拿去研究研究，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想得出这么天才的方法！” 宋鸿飞虽然听得心里非常爽，但还是在默默地暗念：“惭愧，惭愧，这几种破解方法分别起源于二战前后波兰和英国的众多密码专家和数学家，我不过是拿了现成的。当然，这其中也有后世在g军校的时候经过我优化改进的计算机程序算法。。。” 宋鸿飞郑重地道：“其实这不是我想出来的，这是使用计算机得来的结果。” 俞大维听得一怔，依然久久沉陷在震惊和思考中。 良久，他也一脸郑重地道：“我也很庆幸！还好，你是我们华夏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俞大维又道：“难以置信，计算机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像以过程的输出作为输入然后两两抵消，人的思维过程是难以想到这点的。” 宋鸿飞道：“是，就像一个简单的递归算法，人很难理解，但是计算机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俞大维又是一怔，忽然笑了笑：“你这家伙，这些天明里暗里地跟我敲边鼓。是不是打着个算盘想兵工署继续加大对计算机研制的投入？” 宋鸿飞也笑道：“俞长官目光如炬。” 俞大维又笑道：“所以我说庆幸！现在资金、技术、人才无一不捉襟见肘，军委会之前对这么大的投入还颇有微词。好在有你这么一位计算机专家，我们的研究才能紧跟国际一流水平！这下要是那帮高层能认识到计算机有如此的威力，事情就好办多了！” 俞大维又想起了什么，道：“我看过你的博士论文，关于二进制和开关电路的逻辑符号分析。我也在想，如果以此理论加以深入研究，并在电子工程和计算机技术上得到应用和发展，我们就很希望引领国际先进科技的潮流。” 宋鸿飞心潮澎湃：“毫无疑问，电子工程和计算机的发展方向将是二进制、电子式！我相信，计算机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兵工之父”俞大维是何等高瞻远瞩的时代人物，他同样已意识到一个国家占领科技制高点的战略意义。 俞大维沉思着，道：“我将会力陈军委会高层，以此契机，加大对电子科技和计算机研究的投入，尤其着力培养更多的科技人才。” 宋鸿飞心头一热，他知道这些年来这位兵工之父可谓是殚精竭虑、沥尽心血，面对内外交困步履维艰的局面，他对华夏的现代化工业、兵工业、国防科技和科研人才培养作出了彪炳史册的卓着功勋。 宋鸿飞看向俞大维的，亦是激动不已：“俞长官高瞻远瞩，才是我民族之大幸啊。” 两人同样激动异常，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良久，俞大维才道：“得了，我们就不要在这互相吹捧了。” 两人互看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理想或者说信念在心中荡漾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着迷。 俞大维忽然又看了看宋鸿飞，开口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在想，你大费周章地破解德军密码，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 宋鸿飞道：“佩服，看来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看来果是如此！”俞大维笑道，“你想以此和德国人做交易？” 宋鸿飞毫不掩饰，道：“不错，就是要和德国人做交易！” 俞大维沉思良久，道：“你尽快做一份报告！我给你找几位军委会密电组的专家来协助。切记，有些机密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底牌不能轻易透露了。” “明白！”宋鸿飞道，“先来个投石问路！” 俞大维哈哈大笑，他实在心情大好：“无利不起早，你们宋家可真是会做生意啊！啊，我开个玩笑！你别介意，不要这么看着我！” 第117章 国家利益 宋鸿飞作了一份报告，由于事情太过机密，兵工署长俞大维直接呈交校长，根本不先经过军政部和军委会。 校长大为震撼，当即让俞大维把来龙去脉详细汇报。 中德合作中虽然双方是平等的地位，但实际上包括定价、贸易方式等关键的主导权全在德方，华夏国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长期以来的被动局面让校长颇感弱国无外交、处处仰人鼻息的悲哀。 如果能破解德方的密码，就掌握了一个杀手锏，无疑本方的话语权也会大很多。 校长沉思良久，密令军委会机要室主任毛庆祥立即组织最可靠、最精干的密码专家详细研究宋鸿飞这份报告。 毛庆祥兼任情报技术研究室主任，长期总管情报、电讯、密码和印信，机要室下设有一个秘密机构，有专门力量负责收集、破译和研究各军阀、各派系军政要人的密电。 毛庆祥又找来专门破译日本外交和军事密电的“密电检译所”所长温毓庆，他同样对现代密码技术有相当精湛的的研究。 面对校长亲自下达的“仅限于两人知晓”的最高指示，两位密码专家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就把自己关在保密室里，隔绝了对外一切联系。 两位密码专家在保密室奋战了一个通宵，宋鸿飞和俞大维合力作出的有着严密逻辑推理和数学建模证明的破解方法让他们叹为观止。 密室中，毛庆祥和温毓庆两人如醍醐灌顶，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毛庆祥直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的智慧真是无穷的！面对一两个毫不起眼的缺陷，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破解方式，硬是在固若金汤的密码防线上打开了突破口。” 温毓庆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密电检译所自成立以来面对日本启用的现代密码机束手无策，这份报告让他对这种转轮加密原理机器的理解和破解茅塞顿开，他隐隐觉得破译日本外交和军事密电的关键之处已豁然开朗。 温毓庆震撼之余，对想出这样破解方式的人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禁不住暗想究竟是何方神人所为？ 从破解方法上看，需对德军密码机的内部构造和操作规则都有深入的了解，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情报部门竟然打入德军内部获得了如此绝密的资料？ 两人对视一眼，毛庆祥看温毓庆的表情，似已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拍了拍面前的报告道：“温兄，我所知道的不比你多，都在这里了。说实在的，我也很好奇！” “想不到计算机竟然有如此威力！”温毓庆叹服道，“以算法程序的输入和输出互相抵消——就类似于数学上的消元法，从而绕过了天量的密钥空间！这么绝妙的密码机破解方法，我已五体投地！” 这份报告的密级如此之高，出自何人之手绝对保密，专门研究这份报告的毛庆祥和温毓庆两人也一无所知。 不过两人亦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报告中有用电路机器来模拟密码机运行方式进行破解的方法，组成原理和兵工署研制的计算机如出一辙，对计算机有这么深入研究的整个华夏只有兵工署，别无他家。 两人似有所悟，但谁也不敢开口说出来。 两位密码专家共同作出了鉴定结论报告，认为破解密码机的方式非常绝妙，有极高的可行性。 同时他们提出了两点，一是破解方式需建立在切实掌握了密码机内部构造和某些操作规则上。 二是，他们对计算机技术了解不多，从密码学原理上看是可行的，但对于机器破解他们无法给出判断结论。 得到专家结论的校长大喜过望，一再叮嘱两位密码专家须绝对保密，严禁泄露一丝一毫，至于更多的内情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会让他们知道的。 他深思熟虑，已有了一个谋划。 很快，军委会和国府最高层的几位巨头召开秘密会议，会上宋鸿飞作了详细的专题汇报。两位谍报部门的密码专家也参与其中，秘密谍报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和要求，最高层也需要参考他们给出的一些建议。 这时，两位密码专家终于知道，这份报告是出自何人之手。 经过缜密的研究和反复模拟推演，针对设想的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研究了应对的策略，最高层最终制定了一个秘密方案。 俞大维和宋鸿飞心中一阵阵激动，原本他们的目的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要在对外合作中获取更大的利益，促使高层对现代加密技术的重视以及加大对发展现代电子科技的投入。现在他们的构想得到最高层的全力支持，怎能不欣喜若狂。 最高层也终于深刻体会了电子科技和计算机的巨大威力，决定加大人财物的投入大力发展先进科技，以求在飞速发展的现代科技潮流中占据一个制高点，不至于受制于人。 形势危急，现在的华夏急需购入大量现代军备壮大自己，这是根本目的，手里就得有对方无法拒绝的硬筹码。 而宋鸿飞心中还另有更深的想法，他知道围绕eniga机的这场密战将会给德国带来一场翻天覆地般的大地震，并且无疑也会对当前的时局和将来大战的参与方都带来难以估量的影响。 在全方位的大战中，谁掌握了对手更多的情报，同时又能尽可能保守住自己的秘密不被对方知道，无疑就会获得更多的主动权。有时候甚至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使得原本平衡的优势向己方倾斜。 然而会对全球大战的进程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这个问题沉甸甸压在宋鸿飞心中。早已认识到蝴蝶效应威力的宋鸿飞有些忐忑不安。在提出这个构想之前，他自己就反复进行了无数次的模拟推演。 宋鸿飞清楚的知道，二战中英国依靠布莱切利庄园的图灵“炸弹机”破译了德军大量的恩尼格玛机密电通讯，对不列颠空战和大西洋海战的最终取胜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关键性作用。 如果德军修补了恩尼格玛密码机的几处漏洞，英美苏就失去一张开挂般的强力牌，它们更多的力量就被牵制在欧洲战场与德意作战中，尤其是英国这个搅屎棍就再没有余力顾及日不落帝国昔日在东南亚的殖民地盘，对华夏来说可从容坐山观虎斗，获得的利益更大。 当你起到可左右战争胜利的作用时，就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你的地位就无人再敢轻视，主动权和话语权就越大。 从战后的世界格局发展来看，英美苏德几大列强之间相互消耗的实力越多，对华夏民族的崛起复兴就越有利。 同时宋鸿飞也有些担忧，蝴蝶效应是无法预料的，这事情直接牵扯到数个列强大国和全球大战，产生的影响毫无疑问是天大的。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无法预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无法得知，要是英美苏抵挡不住德三帝国先发制人的闪电战矛头，那就真玩大了。 如果后果再严重些，欧洲彻底沦陷，德国人和日本人成功实现了中东会师，那他们瓜分世界的图谋就不再是幻想。到时别说华夏崛起了，那个可怕的后果不堪想象，他宋鸿飞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历史罪人。 宋鸿飞辗转思虑，反复进行了缜密的模拟推演。 情报谍战的巨大作用虽然不可估量，但如此全球范围的全面战争是综合国力的较量，是正义邪恶的较量。按照他推演的结果，战争的进程虽然很可能会改变，但是历史的结果不会改变，轴心国无法凭此获胜，然而华夏可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在国家利益面前，无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无可指责的。”宋鸿飞暗暗地想，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117章 国家利益 宋鸿飞作了一份报告，由于事情太过机密，兵工署长俞大维直接呈交校长，根本不先经过军政部和军委会。 校长大为震撼，当即让俞大维把来龙去脉详细汇报。 中德合作中虽然双方是平等的地位，但实际上包括定价、贸易方式等关键的主导权全在德方，华夏国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长期以来的被动局面让校长颇感弱国无外交、处处仰人鼻息的悲哀。 如果能破解德方的密码，就掌握了一个杀手锏，无疑本方的话语权也会大很多。 校长沉思良久，密令军委会机要室主任毛庆祥立即组织最可靠、最精干的密码专家详细研究宋鸿飞这份报告。 毛庆祥兼任情报技术研究室主任，长期总管情报、电讯、密码和印信，机要室下设有一个秘密机构，有专门力量负责收集、破译和研究各军阀、各派系军政要人的密电。 毛庆祥又找来专门破译日本外交和军事密电的“密电检译所”所长温毓庆，他同样对现代密码技术有相当精湛的的研究。 面对校长亲自下达的“仅限于两人知晓”的最高指示，两位密码专家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就把自己关在保密室里，隔绝了对外一切联系。 两位密码专家在保密室奋战了一个通宵，宋鸿飞和俞大维合力作出的有着严密逻辑推理和数学建模证明的破解方法让他们叹为观止。 密室中，毛庆祥和温毓庆两人如醍醐灌顶，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毛庆祥直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的智慧真是无穷的！面对一两个毫不起眼的缺陷，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破解方式，硬是在固若金汤的密码防线上打开了突破口。” 温毓庆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密电检译所自成立以来面对日本启用的现代密码机束手无策，这份报告让他对这种转轮加密原理机器的理解和破解茅塞顿开，他隐隐觉得破译日本外交和军事密电的关键之处已豁然开朗。 温毓庆震撼之余，对想出这样破解方式的人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禁不住暗想究竟是何方神人所为？ 从破解方法上看，需对德军密码机的内部构造和操作规则都有深入的了解，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情报部门竟然打入德军内部获得了如此绝密的资料？ 两人对视一眼，毛庆祥看温毓庆的表情，似已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拍了拍面前的报告道：“温兄，我所知道的不比你多，都在这里了。说实在的，我也很好奇！” “想不到计算机竟然有如此威力！”温毓庆叹服道，“以算法程序的输入和输出互相抵消——就类似于数学上的消元法，从而绕过了天量的密钥空间！这么绝妙的密码机破解方法，我已五体投地！” 这份报告的密级如此之高，出自何人之手绝对保密，专门研究这份报告的毛庆祥和温毓庆两人也一无所知。 不过两人亦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报告中有用电路机器来模拟密码机运行方式进行破解的方法，组成原理和兵工署研制的计算机如出一辙，对计算机有这么深入研究的整个华夏只有兵工署，别无他家。 两人似有所悟，但谁也不敢开口说出来。 两位密码专家共同作出了鉴定结论报告，认为破解密码机的方式非常绝妙，有极高的可行性。 同时他们提出了两点，一是破解方式需建立在切实掌握了密码机内部构造和某些操作规则上。 二是，他们对计算机技术了解不多，从密码学原理上看是可行的，但对于机器破解他们无法给出判断结论。 得到专家结论的校长大喜过望，一再叮嘱两位密码专家须绝对保密，严禁泄露一丝一毫，至于更多的内情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会让他们知道的。 他深思熟虑，已有了一个谋划。 很快，军委会和国府最高层的几位巨头召开秘密会议，会上宋鸿飞作了详细的专题汇报。两位谍报部门的密码专家也参与其中，秘密谍报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和要求，最高层也需要参考他们给出的一些建议。 这时，两位密码专家终于知道，这份报告是出自何人之手。 经过缜密的研究和反复模拟推演，针对设想的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研究了应对的策略，最高层最终制定了一个秘密方案。 俞大维和宋鸿飞心中一阵阵激动，原本他们的目的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要在对外合作中获取更大的利益，促使高层对现代加密技术的重视以及加大对发展现代电子科技的投入。现在他们的构想得到最高层的全力支持，怎能不欣喜若狂。 最高层也终于深刻体会了电子科技和计算机的巨大威力，决定加大人财物的投入大力发展先进科技，以求在飞速发展的现代科技潮流中占据一个制高点，不至于受制于人。 形势危急，现在的华夏急需购入大量现代军备壮大自己，这是根本目的，手里就得有对方无法拒绝的硬筹码。 而宋鸿飞心中还另有更深的想法，他知道围绕eniga机的这场密战将会给德国带来一场翻天覆地般的大地震，并且无疑也会对当前的时局和将来大战的参与方都带来难以估量的影响。 在全方位的大战中，谁掌握了对手更多的情报，同时又能尽可能保守住自己的秘密不被对方知道，无疑就会获得更多的主动权。有时候甚至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使得原本平衡的优势向己方倾斜。 然而会对全球大战的进程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这个问题沉甸甸压在宋鸿飞心中。早已认识到蝴蝶效应威力的宋鸿飞有些忐忑不安。在提出这个构想之前，他自己就反复进行了无数次的模拟推演。 宋鸿飞清楚的知道，二战中英国依靠布莱切利庄园的图灵“炸弹机”破译了德军大量的恩尼格玛机密电通讯，对不列颠空战和大西洋海战的最终取胜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关键性作用。 如果德军修补了恩尼格玛密码机的几处漏洞，英美苏就失去一张开挂般的强力牌，它们更多的力量就被牵制在欧洲战场与德意作战中，尤其是英国这个搅屎棍就再没有余力顾及日不落帝国昔日在东南亚的殖民地盘，对华夏来说可从容坐山观虎斗，获得的利益更大。 当你起到可左右战争胜利的作用时，就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你的地位就无人再敢轻视，主动权和话语权就越大。 从战后的世界格局发展来看，英美苏德几大列强之间相互消耗的实力越多，对华夏民族的崛起复兴就越有利。 同时宋鸿飞也有些担忧，蝴蝶效应是无法预料的，这事情直接牵扯到数个列强大国和全球大战，产生的影响毫无疑问是天大的。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无法预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无法得知，要是英美苏抵挡不住德三帝国先发制人的闪电战矛头，那就真玩大了。 如果后果再严重些，欧洲彻底沦陷，德国人和日本人成功实现了中东会师，那他们瓜分世界的图谋就不再是幻想。到时别说华夏崛起了，那个可怕的后果不堪想象，他宋鸿飞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历史罪人。 宋鸿飞辗转思虑，反复进行了缜密的模拟推演。 情报谍战的巨大作用虽然不可估量，但如此全球范围的全面战争是综合国力的较量，是正义邪恶的较量。按照他推演的结果，战争的进程虽然很可能会改变，但是历史的结果不会改变，轴心国无法凭此获胜，然而华夏可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在国家利益面前，无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无可指责的。”宋鸿飞暗暗地想，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118章 德国顾问团 军委会一间密室内，军事顾问团团长冯·法肯豪森上将和机要秘书内维格尔中校如遭五雷轰顶，心中似惊涛骇浪在翻腾。 中方透露的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令他们呆立当场，虽然在竭力使自己保存镇定，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和眼神无不在显示内心的激荡。 军委会机要室主任毛庆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缓缓地道：“我们的专家发现了贵方恩尼格玛密码机系统的漏洞，军委会高层非常重视，特令我向贵方通报。” 内维格尔中校在仔细研究中方给的简报。 在此之前，当毛庆祥起初和法肯豪森上将沟通时，他们当作天方夜谭，还以为中方是在故意危言耸听。 恩尼格玛密码机经过了德国专家的严格鉴定，并且也经过多个国家的层层审查引入使用，被认为固若金汤。技术落后的华夏人竟然能发现这么先进的密码机的漏洞？ “难以置信，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非常感谢贵方的诚意。”佯装镇定的法肯豪森上将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内维格尔中校。 内维格尔中校作为顾问团的机要和通讯参谋，负责和德国国内的密电通讯，对恩尼格玛密码机自然也非常熟悉，法肯豪森上将特令他仔细鉴别中方所说的情报。 内维格尔中校已是满脸震惊，他惊骇地发现，从这份简报上看中方所说并非虚言，惊疑不定地朝法肯豪森上将点了点头。 法肯豪森上将心中大惊，参加过一战的他深知密电被敌方破译的可怕后果。 一战时，德国外交部长发给驻墨西哥大使提议德墨结盟进攻美国的“齐默尔曼”绝密电报，被英国皇家海军“40号房”截获破译，最终导致了原本恪守中立的美国加入敌方阵营对德宣战。 事后得知，“40号房”破译的突破口是从沉没的德国“马格德堡”轻巡洋舰获得的海军密本，并根据以往的德海军调动情况和密电内容，研究其加密方式，很快掌握了德海军密本编写规律。此后英国人将计就计，反伏击德公海舰队，赢得了日德兰海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战德国密码的泄露改变了大战的进程一点也不为过。 法肯豪森上将心念电转，郑重道：“此事太过重大，我必须向国内汇报，可否提供详细确凿的资料？” 毛庆祥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地道：“当然没有问题，中德双方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关系，我们对朋友一向持着最大的诚意。” 军委会秘密会议上早已谋划好了对策，毛庆祥提供了一份经过精心制定的资料，并按照已准备好的说辞：“尚有部分使用现代计算机进行破解的方式还在验证当中，将军如果有兴趣，我陪同您到计算机所查看。” 这一招“投石问路”，冠冕堂皇地请君入瓮，是宋鸿飞在会上提出来的，把对方思路往计算机上引，尽可说得高深莫测，反正华夏在这方面技术上领先德国，足叫他们欲罢不能又被乖乖牵着走。 “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法肯豪森暗暗苦笑，中方的这个小九九精明老道的法肯豪森上将又岂能不知。 国与国之间利益是永恒的，双方心知肚明，这始终是一门交易。 在法肯豪森上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和内维格尔中校埋头努力研究中方给的资料。 在阳光明媚温暖的春日，两人竟已冷汗涔涔。 内维格尔中校不禁长叹道：“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破解我们引以为傲、认为万无一失的恩尼格玛密码机。” 法肯豪森上将面色凝重，沉思不语。 良久，方才开口道：“从破解方式上看，必须对军用恩尼格玛密码机的内部构造和操作规则都要有深入的了解，这是最绝密的国防军内部资料，他们是如何得到的？” “是的。”内维格尔中校苦涩地点点头，他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难道是他们的情报部门所为？他们竟然能打入我军内部？这实在已超乎了我的想象。” 法肯豪森思索良久，道：“中德两国是合作伙伴，并非敌对关系，他们没有必要自我暴露。相反，他们倒是表露出了对盟友示警这一层意思——虽然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是想以此做交易。” “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我国密码通讯部门内部有鼹鼠！这么绝密的资料绝对是从内部泄漏的。”法肯豪森沉吟着。 两人很清楚，这显然已是一个可怕而惊人的事实。 “华夏人的确很精明，这个惊人的消息就像是一个诱饵，偏偏我们还没法拒绝。”法肯豪森无奈地摇头苦笑，“为了这个消息我们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内维格尔中校也只得苦笑。 但是他们也都很明白，情报来源中方是不会透露的，这关系到一个国家谍报机关的工作秘密，关系太过重大。 “计算机？进行验证？”法肯豪森默默回想着毛庆祥的话，不知怎么就想起宋鸿飞这个名字。他知道宋鸿飞在逻辑电路和计算机技术研究方面硕果昭着，并以此取得it博士学位。 “德国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华夏走在了我们前面。”法肯豪森无奈地叹道。 内维格尔默默点头，道：“用计算机破解？难以想象，一向落后的华夏竟然掌握了这么先进的科技？恐怕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他们为何把这样领先的科技向我们透露？难道正如他们所说——对我们这个合作伙伴是如此坦诚以待？” 世事洞明的法肯豪森思考着，苦笑道：“你知道他们华夏有个说法——待价而沽。” 两人都不得不心中暗叹冠冕堂皇地请君入瓮这一招实在了得。 “启用最高级别的密码，以我的名义发报向元首汇报。”法肯豪森思索良久，严肃而郑重地说道。 内维格尔亦不由得一怔：“是，将军！” 第118章 德国顾问团 军委会一间密室内，军事顾问团团长冯·法肯豪森上将和机要秘书内维格尔中校如遭五雷轰顶，心中似惊涛骇浪在翻腾。 中方透露的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令他们呆立当场，虽然在竭力使自己保存镇定，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和眼神无不在显示内心的激荡。 军委会机要室主任毛庆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缓缓地道：“我们的专家发现了贵方恩尼格玛密码机系统的漏洞，军委会高层非常重视，特令我向贵方通报。” 内维格尔中校在仔细研究中方给的简报。 在此之前，当毛庆祥起初和法肯豪森上将沟通时，他们当作天方夜谭，还以为中方是在故意危言耸听。 恩尼格玛密码机经过了德国专家的严格鉴定，并且也经过多个国家的层层审查引入使用，被认为固若金汤。技术落后的华夏人竟然能发现这么先进的密码机的漏洞？ “难以置信，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非常感谢贵方的诚意。”佯装镇定的法肯豪森上将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内维格尔中校。 内维格尔中校作为顾问团的机要和通讯参谋，负责和德国国内的密电通讯，对恩尼格玛密码机自然也非常熟悉，法肯豪森上将特令他仔细鉴别中方所说的情报。 内维格尔中校已是满脸震惊，他惊骇地发现，从这份简报上看中方所说并非虚言，惊疑不定地朝法肯豪森上将点了点头。 法肯豪森上将心中大惊，参加过一战的他深知密电被敌方破译的可怕后果。 一战时，德国外交部长发给驻墨西哥大使提议德墨结盟进攻美国的“齐默尔曼”绝密电报，被英国皇家海军“40号房”截获破译，最终导致了原本恪守中立的美国加入敌方阵营对德宣战。 事后得知，“40号房”破译的突破口是从沉没的德国“马格德堡”轻巡洋舰获得的海军密本，并根据以往的德海军调动情况和密电内容，研究其加密方式，很快掌握了德海军密本编写规律。此后英国人将计就计，反伏击德公海舰队，赢得了日德兰海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战德国密码的泄露改变了大战的进程一点也不为过。 法肯豪森上将心念电转，郑重道：“此事太过重大，我必须向国内汇报，可否提供详细确凿的资料？” 毛庆祥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地道：“当然没有问题，中德双方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关系，我们对朋友一向持着最大的诚意。” 军委会秘密会议上早已谋划好了对策，毛庆祥提供了一份经过精心制定的资料，并按照已准备好的说辞：“尚有部分使用现代计算机进行破解的方式还在验证当中，将军如果有兴趣，我陪同您到计算机所查看。” 这一招“投石问路”，冠冕堂皇地请君入瓮，是宋鸿飞在会上提出来的，把对方思路往计算机上引，尽可说得高深莫测，反正华夏在这方面技术上领先德国，足叫他们欲罢不能又被乖乖牵着走。 “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法肯豪森暗暗苦笑，中方的这个小九九精明老道的法肯豪森上将又岂能不知。 国与国之间利益是永恒的，双方心知肚明，这始终是一门交易。 在法肯豪森上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和内维格尔中校埋头努力研究中方给的资料。 在阳光明媚温暖的春日，两人竟已冷汗涔涔。 内维格尔中校不禁长叹道：“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破解我们引以为傲、认为万无一失的恩尼格玛密码机。” 法肯豪森上将面色凝重，沉思不语。 良久，方才开口道：“从破解方式上看，必须对军用恩尼格玛密码机的内部构造和操作规则都要有深入的了解，这是最绝密的国防军内部资料，他们是如何得到的？” “是的。”内维格尔中校苦涩地点点头，他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难道是他们的情报部门所为？他们竟然能打入我军内部？这实在已超乎了我的想象。” 法肯豪森思索良久，道：“中德两国是合作伙伴，并非敌对关系，他们没有必要自我暴露。相反，他们倒是表露出了对盟友示警这一层意思——虽然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是想以此做交易。” “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我国密码通讯部门内部有鼹鼠！这么绝密的资料绝对是从内部泄漏的。”法肯豪森沉吟着。 两人很清楚，这显然已是一个可怕而惊人的事实。 “华夏人的确很精明，这个惊人的消息就像是一个诱饵，偏偏我们还没法拒绝。”法肯豪森无奈地摇头苦笑，“为了这个消息我们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内维格尔中校也只得苦笑。 但是他们也都很明白，情报来源中方是不会透露的，这关系到一个国家谍报机关的工作秘密，关系太过重大。 “计算机？进行验证？”法肯豪森默默回想着毛庆祥的话，不知怎么就想起宋鸿飞这个名字。他知道宋鸿飞在逻辑电路和计算机技术研究方面硕果昭着，并以此取得it博士学位。 “德国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华夏走在了我们前面。”法肯豪森无奈地叹道。 内维格尔默默点头，道：“用计算机破解？难以想象，一向落后的华夏竟然掌握了这么先进的科技？恐怕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他们为何把这样领先的科技向我们透露？难道正如他们所说——对我们这个合作伙伴是如此坦诚以待？” 世事洞明的法肯豪森思考着，苦笑道：“你知道他们华夏有个说法——待价而沽。” 两人都不得不心中暗叹冠冕堂皇地请君入瓮这一招实在了得。 “启用最高级别的密码，以我的名义发报向元首汇报。”法肯豪森思索良久，严肃而郑重地说道。 内维格尔亦不由得一怔：“是，将军！” 第119章 元首的震怒 柏林，帝国总理府，元首办公室。 希特勒面色铁青，目光冷峻，只怕没有人能得知他此刻的心情。 战争部长勃洛姆堡元帅、戈林、希莱姆这三位掌握德三帝国军情大事的人物默然端坐，内心却已是骇然翻腾。 此刻那份法肯豪森从华夏金陵发来的令人怵目惊心的密电就摆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而元首阴晴不定的面色正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他内心的震怒。 希特勒高鼻深目，眼神闪烁生辉有如寒光迸射，冷酷而有一种仿佛能透视人心的魔力，他凝注着端坐的几位人物，整个人自有一股威慑众生又难以言述的逼人气势。 希特勒是一位无比狂热而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自数年前纳粹上台取得政权后，他就试图在欧洲大陆建立以纳粹德国为首的新秩序，力主扩大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 他在政治上整肃内部，在经济建设和工业生产上进行国家控制下的强力计划。并尝试突破凡尔赛条约的限制，重整武装，扩军备战。 面对德国的咄咄逼人，英、法等欧陆国家只是提出口头抗议，虽然也达成了停留在纸面上的共同防御协定，但是并未有任何切实的实施措施。 号准了英法等国不敢正面对抗的脉门后，尝到甜头的希特勒更加目无一切，肆意妄为。 在他的强力带领下，短短数年时间德国经济形势就全面好转，国家和军队实力也大大增强，一个不断发展壮大、对外扩张步伐逐渐加快德三帝国已是呼之欲出。 希特勒可谓雄心勃勃，他的宏大梦想是让欧陆大地在日耳曼铁蹄下颤抖，各国尽向他俯首称臣，最终日耳曼帝国一统欧洲屹立于世界之巅。 这样的盖世功业不可谓不震烁古今，傲视天下，谁还能与他争锋？ 这几年来他心中的得意振奋之情，实是难以言表，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惊人密电对正踌躇满志的他不啻于一记猛烈的当头棒喝。 勃洛姆堡、戈林、希莱姆三人神色各异，这几位均是强横之辈，经历得起各种大场面和大风大浪，但此刻在希特勒深遂而逼人目光的注视下，人人心中生出元首真是城府深沉不可测度的敬畏之感。 希特勒收回逼人的目光，环视左右。 他的手臂随着说话间不断挥舞着，似有无尽的精力和激愤：“在此国家亟待重新崛起的时刻，我正在履行我以前所立下的誓言：要不倦不休地努力奋斗，直到在昔日的悲惨废墟上再次建立起一个强大的自由的光荣的德意志帝国！” “但是现在，我们一向自认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正在被侵蚀，正在被从内部噬食！叛徒！耻辱！德意志的耻辱！” “这是在扯我的后腿，扯德意志的后腿！这是不可饶恕的背叛！我们陷入了一个非常被动的处境！” 恩尼格码密码机被德国专家们认为安全性固若金汤，在当时全世界范围内也是独步天下的高科技装备，德军正试想依仗这个独门利器在扩军备战和对外扩张中发挥巨大作用。 希特勒收到法肯豪森的密电后大惊失色，经元首办公室机要主任对密电所叙内容反复鉴别证实后，他已意识到通讯部门泄露了绝密资料，随后立即密召掌握帝国军情权力核心的三位人物前来商议大计。 战争部长勃洛姆堡元帅脸色有些苍白，主管恩尼格码密码通讯的通讯局正是战争部的下属部门，出了这么大的泄密事件，无论如何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之前他和情报部门的首脑竟然都一无所知。 隶属于德空军的情报研究局、秘密警察“盖世太保”的情报处这两个庞大的情报机构对此也毫无察觉，戈林和希姆莱两人也无比尴尬。 直到元首召见，把这份惊人的密报甩在他们面前，三人才得知这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可以肯定就在通讯局内部出现了鼹鼠，泄露了密码机的资料。”勃洛姆堡嚅嗫地道，“但是，怎么会到华夏人手中？实在难以置信，以他们的手段能渗透入我们国防军内部吗？并且，他们如此热衷于研究破解我们的密码是想干什么？” 真是要命的问题！ 戈林和希姆莱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回答，也没有人能知道答案。 戈林谨慎地道：“这个破解方法是否已验证过？” 希特勒的目光向他望来，道：“经过通信专家仔细鉴别，确有极大的可能性能破解恩尼格码。” 德国人还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宋鸿飞和俞大维给出的破解资料里有大量的运算公式和各种图表、符号，不但有破解的方法原理和过程，还穿插着大篇幅的数学理论的建模和证明。 经过两人遣词造句潜心制作，作出一篇严谨的类似数学论文的文件，洋洋洒洒数万字。 内维格尔看着满篇的中文和大量的数学算式、图表、符号，头都大了。 限于当时的通讯技术，他们无法把华夏专家精心准备的文件资料通过无线电原原本本完整的发回德国。 无线传真技术虽然早已出现，自20年代起华夏国内也渐渐有了应用。德军事顾问团来华后，金陵国民政府曾购入过siens西门子无线传真机设备，双方在金陵和柏林间成功进行了超远距离无线传真的尝试。 但是由于技术限制，当时的无线传真还没有加密功能，可靠性和安全性都不能满足要求。并且传输速率低、质量差，面对几万字数量的文字资料，无线传真能否成功完整无误地传输也根本无法保证。 更何况是这么机密的资料，谁敢拿鸡毛来试火？ 各大列强的情报机构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被截获窃取就玩完了。 要是人力携带同样也有安全性问题，并且时效性也极低，从华夏到德国的轮船需费时一个月。 华夏专案组的专家们热情无比地声称：“我们对德国朋友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有半点保留。” 法肯豪森和通信参谋内维格尔只得苦笑，心中却早已暗骂开了：“td，把老奸巨猾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把全篇中文的“学术论文”搞懂，然后精简概括提炼出摘要，再译成密文通过电台发回柏林。 这就不可避免的遇到两种语言文字的理解、转译和表述准确度的问题，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深刻体会到了华夏的一句至理名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至于其中使用计算机破解的部分，两人就感到一头雾水了，计算机在当时是尖端科技。通信参谋内维格尔对计算机也一知半解，熬夜奋战还是无能为力。 法肯豪森望着熬成了熊猫眼的内维格尔中校，不由安慰他道：“还好我们还能知道个大概原理。你已经尽力了，我想这部分得密码通讯专家和计算机专家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这话方一说出，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心底都不免打了个激灵。 他们都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宋鸿飞。 竟然有人能集这两者于一身？这个宋鸿飞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第119章 元首的震怒 柏林，帝国总理府，元首办公室。 希特勒面色铁青，目光冷峻，只怕没有人能得知他此刻的心情。 战争部长勃洛姆堡元帅、戈林、希莱姆这三位掌握德三帝国军情大事的人物默然端坐，内心却已是骇然翻腾。 此刻那份法肯豪森从华夏金陵发来的令人怵目惊心的密电就摆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而元首阴晴不定的面色正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他内心的震怒。 希特勒高鼻深目，眼神闪烁生辉有如寒光迸射，冷酷而有一种仿佛能透视人心的魔力，他凝注着端坐的几位人物，整个人自有一股威慑众生又难以言述的逼人气势。 希特勒是一位无比狂热而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自数年前纳粹上台取得政权后，他就试图在欧洲大陆建立以纳粹德国为首的新秩序，力主扩大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 他在政治上整肃内部，在经济建设和工业生产上进行国家控制下的强力计划。并尝试突破凡尔赛条约的限制，重整武装，扩军备战。 面对德国的咄咄逼人，英、法等欧陆国家只是提出口头抗议，虽然也达成了停留在纸面上的共同防御协定，但是并未有任何切实的实施措施。 号准了英法等国不敢正面对抗的脉门后，尝到甜头的希特勒更加目无一切，肆意妄为。 在他的强力带领下，短短数年时间德国经济形势就全面好转，国家和军队实力也大大增强，一个不断发展壮大、对外扩张步伐逐渐加快德三帝国已是呼之欲出。 希特勒可谓雄心勃勃，他的宏大梦想是让欧陆大地在日耳曼铁蹄下颤抖，各国尽向他俯首称臣，最终日耳曼帝国一统欧洲屹立于世界之巅。 这样的盖世功业不可谓不震烁古今，傲视天下，谁还能与他争锋？ 这几年来他心中的得意振奋之情，实是难以言表，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惊人密电对正踌躇满志的他不啻于一记猛烈的当头棒喝。 勃洛姆堡、戈林、希莱姆三人神色各异，这几位均是强横之辈，经历得起各种大场面和大风大浪，但此刻在希特勒深遂而逼人目光的注视下，人人心中生出元首真是城府深沉不可测度的敬畏之感。 希特勒收回逼人的目光，环视左右。 他的手臂随着说话间不断挥舞着，似有无尽的精力和激愤：“在此国家亟待重新崛起的时刻，我正在履行我以前所立下的誓言：要不倦不休地努力奋斗，直到在昔日的悲惨废墟上再次建立起一个强大的自由的光荣的德意志帝国！” “但是现在，我们一向自认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正在被侵蚀，正在被从内部噬食！叛徒！耻辱！德意志的耻辱！” “这是在扯我的后腿，扯德意志的后腿！这是不可饶恕的背叛！我们陷入了一个非常被动的处境！” 恩尼格码密码机被德国专家们认为安全性固若金汤，在当时全世界范围内也是独步天下的高科技装备，德军正试想依仗这个独门利器在扩军备战和对外扩张中发挥巨大作用。 希特勒收到法肯豪森的密电后大惊失色，经元首办公室机要主任对密电所叙内容反复鉴别证实后，他已意识到通讯部门泄露了绝密资料，随后立即密召掌握帝国军情权力核心的三位人物前来商议大计。 战争部长勃洛姆堡元帅脸色有些苍白，主管恩尼格码密码通讯的通讯局正是战争部的下属部门，出了这么大的泄密事件，无论如何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之前他和情报部门的首脑竟然都一无所知。 隶属于德空军的情报研究局、秘密警察“盖世太保”的情报处这两个庞大的情报机构对此也毫无察觉，戈林和希姆莱两人也无比尴尬。 直到元首召见，把这份惊人的密报甩在他们面前，三人才得知这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可以肯定就在通讯局内部出现了鼹鼠，泄露了密码机的资料。”勃洛姆堡嚅嗫地道，“但是，怎么会到华夏人手中？实在难以置信，以他们的手段能渗透入我们国防军内部吗？并且，他们如此热衷于研究破解我们的密码是想干什么？” 真是要命的问题！ 戈林和希姆莱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回答，也没有人能知道答案。 戈林谨慎地道：“这个破解方法是否已验证过？” 希特勒的目光向他望来，道：“经过通信专家仔细鉴别，确有极大的可能性能破解恩尼格码。” 德国人还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宋鸿飞和俞大维给出的破解资料里有大量的运算公式和各种图表、符号，不但有破解的方法原理和过程，还穿插着大篇幅的数学理论的建模和证明。 经过两人遣词造句潜心制作，作出一篇严谨的类似数学论文的文件，洋洋洒洒数万字。 内维格尔看着满篇的中文和大量的数学算式、图表、符号，头都大了。 限于当时的通讯技术，他们无法把华夏专家精心准备的文件资料通过无线电原原本本完整的发回德国。 无线传真技术虽然早已出现，自20年代起华夏国内也渐渐有了应用。德军事顾问团来华后，金陵国民政府曾购入过siens西门子无线传真机设备，双方在金陵和柏林间成功进行了超远距离无线传真的尝试。 但是由于技术限制，当时的无线传真还没有加密功能，可靠性和安全性都不能满足要求。并且传输速率低、质量差，面对几万字数量的文字资料，无线传真能否成功完整无误地传输也根本无法保证。 更何况是这么机密的资料，谁敢拿鸡毛来试火？ 各大列强的情报机构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被截获窃取就玩完了。 要是人力携带同样也有安全性问题，并且时效性也极低，从华夏到德国的轮船需费时一个月。 华夏专案组的专家们热情无比地声称：“我们对德国朋友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有半点保留。” 法肯豪森和通信参谋内维格尔只得苦笑，心中却早已暗骂开了：“td，把老奸巨猾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把全篇中文的“学术论文”搞懂，然后精简概括提炼出摘要，再译成密文通过电台发回柏林。 这就不可避免的遇到两种语言文字的理解、转译和表述准确度的问题，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深刻体会到了华夏的一句至理名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至于其中使用计算机破解的部分，两人就感到一头雾水了，计算机在当时是尖端科技。通信参谋内维格尔对计算机也一知半解，熬夜奋战还是无能为力。 法肯豪森望着熬成了熊猫眼的内维格尔中校，不由安慰他道：“还好我们还能知道个大概原理。你已经尽力了，我想这部分得密码通讯专家和计算机专家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这话方一说出，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心底都不免打了个激灵。 他们都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宋鸿飞。 竟然有人能集这两者于一身？这个宋鸿飞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第120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启用最高级别密码发回的概要内容足以让希特勒和几位高层大人物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希姆莱一脸阴鸷，思索了良久，开口道：“这是极端严重的泄密事件，必须立即采取防范措施。情报部门需立即行动，挖出隐藏在内部的鼹鼠，严密排查究竟是如何泄露到远东的。” 勃洛姆堡和戈林两人心中亦不由一动。 希姆莱看似轻描淡写就事论事，但他的话却已有意无意暗指应归咎于战争部通讯局失察，需“采取防范措施”。并且在其话语中也有应充分授权给他安全部门进行严密侦察的意思。 希姆莱近年来飞黄腾达，权势膨胀，时任警察总长、党卫队全国领袖，是位炙手可热的强权人物。 在他潜心运作下，党卫队大力扩充，全面控制了警察部门，他的得力助手海德里希亲自掌握着党卫队保卫处这个让德政坛人物谈虎色变的秘密情报机构，已然大肆渗入了各要害部门。“盖世太保”壮大成为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强力组织，已隐隐有足可左右内政外交之势。 希姆莱为元首巩固统治立下了汗马之劳，在一系列明争暗斗的较量中，他以一个个阴险至极的谋划将对手打击殆尽，可谓权倾一时。就连战争部长勃洛姆堡元帅和航空部长兼空军总司令戈林这样的高层人物亦对其有所忌惮。 希姆莱此番话语颇有争权做大之嫌。 本来党卫军和国防军就互有嫌隙，但希姆莱说得冠冕堂皇，令人无从反驳，勃洛姆堡也只能默然不语，无可奈何地吞下这枚苦果。 “还好，现在发现并不太晚，尚未造成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戈林似乎有意打个圆场，沉声开口道，“但是，接下来势必得小心提防，不论是对内部的鼹鼠还是对敌国情报部门，都必须立即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 戈林看似为勃洛姆堡元帅圆场，其实他觊觎国防部长的职位已久，但此番他为何有意维护勃洛姆堡元帅就不为他人所知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恩尼格码密码机的漏洞进行技术性弥补，这已刻不容缓。”勃洛姆堡点头说道，“根据现掌握的情报可判断此事件是经敌碟策反、内外勾结所为，从华夏人对密码机早已深入了解的情况判断，绝非一时之力可得。但究竟是何方何时所为，又是如何传到华夏人手中的，须尽快查清。” 勃洛姆堡自然也绝非等闲之辈，短短数语已点明其中关键，同时也隐含指出了敌碟的渗透活动由来已久、情报部门反间谍工作不力之意。 戈林微微点头，道：“我完全赞同元帅的看法，华夏不是我们的外部敌人，在欧洲大陆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他们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先不论有没有这个实力，他们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自我暴露。此事确须妥善处理，避免在国际上的不利影响，造成外交上的被动。” 戈林掌握的“情报研究局”在监控国内外电报通讯和破译密码方面的工作卓有成效，和战争部下属的“军事谍报局”同属于国防军系统，主导军事情报和对外。希姆莱麾下有党卫军保卫处以及盖世太保秘密警察，主导对内。这几大情报系统虽然主要职能和权限不同，但也互有重叠，互有竞争和制衡。 一战战败后因《凡尔赛条约》的限制，军事谍报局被极大削弱和制约，直到近一两年在新任局长卡纳里斯的领导下才逐渐有了起色。 戈林的言语中亦隐有提醒近年来权势膨胀的希姆莱不要越权专揽之意，在这一点上他和勃洛姆堡是站在同一立场的，两人正是不欲希姆莱的党卫军系统独大专美。 希姆莱一脸阴郁，心中虽不悦，亦不再出言。 这几位浸淫政坛摸爬滚打多年，无一不是滑不溜手的厉害人物。 希特勒冷眼旁观，一语不发。他亦不愧为一世枭雄，早已对一切洞若观火。 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权力争夺和派系斗争，无论哪个国家、哪种政治制度、哪个时期都是无法避免的。 正如华夏的一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以希特勒元首的地位和权威亦难以多加干涉，作为元首他要做的是掌控一个相对平衡的微妙局面，让纷争相斗的各方互相制衡，这才是最高领袖的御下之术。 然而希特勒也有头疼的问题，在这几年中迅速扩充壮大起来的情报系统有短时间内难以弥补的缺陷：各情报机构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一个统一领导和协调的机构，难以形成统一的合作分工机制。 希特勒不想几人弄得太僵，开口道：“战争部必须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国家安全，在内部秘密开展反间谍自查，通讯局立即改进密码机。” 又意味深长看了几人一眼道：“诸位需协调一致，明确主导职责，密切配合，通力协作，挖出内部的鼹鼠，摸清对手的情报关系网，斩断他们伸进来的黑手！德意志帝国的事业不容有失！” 这是元首对自己的敲打，几位人物又如何能不知，异口同声地道：“是，元首！” 希特勒很是满意，平衡各方，控制局面，正是驾御属下的方法。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很快收到了柏林的几项最高指示： 一、获取更多关于破解恩尼格码的资料。 二、查明华夏获取机密情报的来源。 三、查明华夏的真实意图。 法肯豪森看着回电，对内维格尔道：“看来元首已下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段时间里，金陵德军顾问团和柏林最高层之间来往的密电骤然频繁了许多。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不断把更多更详尽的资料发回了柏林，希特勒对整个来龙去脉也渐渐明了。 他默默念着一个名字：“宋鸿飞，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去年华夏赴欧考察团的宋鸿飞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现在他对这位被“神秘部队”异能人士评价为高深莫测的华夏人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沉思良久，他的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旁边的戈林道：“看来华夏人对在合作中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有所不满了，他们想要更多的话语权和更好的价格。” 戈林是德国为发动战争作准备的“四年计划”的总负责人，权力与影响力之大被称为“经济沙皇”，他对双方合作的一切事宜了然于胸。 戈林非常明白，中德双方合作尤其是军购和军事合作已引起日本的强烈不满，多次向德国提出了交涉，希特勒对和远东的这一对死对头之间的关系也大感棘手，对某些合作也犹豫不决。 华夏人是想以此展示实力，并向德施压，表明自己绝非任人宰割之鱼腩？ 戈林想了想，又道：“鼹鼠已被挖出，通讯局内部一个叫施密特的人为了金钱向法国情报机构泄露了资料。有线索表明，法国人又向波兰人提供了情报，他们签订有军事合作协议。但是，华夏人究竟是从何种途径获得的？我们还在调查。” 希特勒点点头，这个情报他当然早已得到报告。 自30年代华夏进行“整军计划”以来，不单和德国，和欧洲多国也有军事合作，法兰西和波兰也在其列。那么，是法国和波兰与华夏交换了情报？也不可能，谁会把情报提供给自己对手的合作伙伴？ 希特勒和戈林陷入沉思，这是个十分费解的问题。 良久，戈林又道：“鼹鼠施密特已被逮捕，是否要严厉处置他？” 希特勒目光闪过，道：“不，秘密控制他，让他继续向对方提供假情报，情报部门严密监控，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但是，不能再让他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第120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启用最高级别密码发回的概要内容足以让希特勒和几位高层大人物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希姆莱一脸阴鸷，思索了良久，开口道：“这是极端严重的泄密事件，必须立即采取防范措施。情报部门需立即行动，挖出隐藏在内部的鼹鼠，严密排查究竟是如何泄露到远东的。” 勃洛姆堡和戈林两人心中亦不由一动。 希姆莱看似轻描淡写就事论事，但他的话却已有意无意暗指应归咎于战争部通讯局失察，需“采取防范措施”。并且在其话语中也有应充分授权给他安全部门进行严密侦察的意思。 希姆莱近年来飞黄腾达，权势膨胀，时任警察总长、党卫队全国领袖，是位炙手可热的强权人物。 在他潜心运作下，党卫队大力扩充，全面控制了警察部门，他的得力助手海德里希亲自掌握着党卫队保卫处这个让德政坛人物谈虎色变的秘密情报机构，已然大肆渗入了各要害部门。“盖世太保”壮大成为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强力组织，已隐隐有足可左右内政外交之势。 希姆莱为元首巩固统治立下了汗马之劳，在一系列明争暗斗的较量中，他以一个个阴险至极的谋划将对手打击殆尽，可谓权倾一时。就连战争部长勃洛姆堡元帅和航空部长兼空军总司令戈林这样的高层人物亦对其有所忌惮。 希姆莱此番话语颇有争权做大之嫌。 本来党卫军和国防军就互有嫌隙，但希姆莱说得冠冕堂皇，令人无从反驳，勃洛姆堡也只能默然不语，无可奈何地吞下这枚苦果。 “还好，现在发现并不太晚，尚未造成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戈林似乎有意打个圆场，沉声开口道，“但是，接下来势必得小心提防，不论是对内部的鼹鼠还是对敌国情报部门，都必须立即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 戈林看似为勃洛姆堡元帅圆场，其实他觊觎国防部长的职位已久，但此番他为何有意维护勃洛姆堡元帅就不为他人所知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恩尼格码密码机的漏洞进行技术性弥补，这已刻不容缓。”勃洛姆堡点头说道，“根据现掌握的情报可判断此事件是经敌碟策反、内外勾结所为，从华夏人对密码机早已深入了解的情况判断，绝非一时之力可得。但究竟是何方何时所为，又是如何传到华夏人手中的，须尽快查清。” 勃洛姆堡自然也绝非等闲之辈，短短数语已点明其中关键，同时也隐含指出了敌碟的渗透活动由来已久、情报部门反间谍工作不力之意。 戈林微微点头，道：“我完全赞同元帅的看法，华夏不是我们的外部敌人，在欧洲大陆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他们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先不论有没有这个实力，他们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自我暴露。此事确须妥善处理，避免在国际上的不利影响，造成外交上的被动。” 戈林掌握的“情报研究局”在监控国内外电报通讯和破译密码方面的工作卓有成效，和战争部下属的“军事谍报局”同属于国防军系统，主导军事情报和对外。希姆莱麾下有党卫军保卫处以及盖世太保秘密警察，主导对内。这几大情报系统虽然主要职能和权限不同，但也互有重叠，互有竞争和制衡。 一战战败后因《凡尔赛条约》的限制，军事谍报局被极大削弱和制约，直到近一两年在新任局长卡纳里斯的领导下才逐渐有了起色。 戈林的言语中亦隐有提醒近年来权势膨胀的希姆莱不要越权专揽之意，在这一点上他和勃洛姆堡是站在同一立场的，两人正是不欲希姆莱的党卫军系统独大专美。 希姆莱一脸阴郁，心中虽不悦，亦不再出言。 这几位浸淫政坛摸爬滚打多年，无一不是滑不溜手的厉害人物。 希特勒冷眼旁观，一语不发。他亦不愧为一世枭雄，早已对一切洞若观火。 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权力争夺和派系斗争，无论哪个国家、哪种政治制度、哪个时期都是无法避免的。 正如华夏的一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以希特勒元首的地位和权威亦难以多加干涉，作为元首他要做的是掌控一个相对平衡的微妙局面，让纷争相斗的各方互相制衡，这才是最高领袖的御下之术。 然而希特勒也有头疼的问题，在这几年中迅速扩充壮大起来的情报系统有短时间内难以弥补的缺陷：各情报机构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一个统一领导和协调的机构，难以形成统一的合作分工机制。 希特勒不想几人弄得太僵，开口道：“战争部必须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国家安全，在内部秘密开展反间谍自查，通讯局立即改进密码机。” 又意味深长看了几人一眼道：“诸位需协调一致，明确主导职责，密切配合，通力协作，挖出内部的鼹鼠，摸清对手的情报关系网，斩断他们伸进来的黑手！德意志帝国的事业不容有失！” 这是元首对自己的敲打，几位人物又如何能不知，异口同声地道：“是，元首！” 希特勒很是满意，平衡各方，控制局面，正是驾御属下的方法。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很快收到了柏林的几项最高指示： 一、获取更多关于破解恩尼格码的资料。 二、查明华夏获取机密情报的来源。 三、查明华夏的真实意图。 法肯豪森看着回电，对内维格尔道：“看来元首已下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段时间里，金陵德军顾问团和柏林最高层之间来往的密电骤然频繁了许多。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不断把更多更详尽的资料发回了柏林，希特勒对整个来龙去脉也渐渐明了。 他默默念着一个名字：“宋鸿飞，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去年华夏赴欧考察团的宋鸿飞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现在他对这位被“神秘部队”异能人士评价为高深莫测的华夏人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沉思良久，他的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旁边的戈林道：“看来华夏人对在合作中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有所不满了，他们想要更多的话语权和更好的价格。” 戈林是德国为发动战争作准备的“四年计划”的总负责人，权力与影响力之大被称为“经济沙皇”，他对双方合作的一切事宜了然于胸。 戈林非常明白，中德双方合作尤其是军购和军事合作已引起日本的强烈不满，多次向德国提出了交涉，希特勒对和远东的这一对死对头之间的关系也大感棘手，对某些合作也犹豫不决。 华夏人是想以此展示实力，并向德施压，表明自己绝非任人宰割之鱼腩？ 戈林想了想，又道：“鼹鼠已被挖出，通讯局内部一个叫施密特的人为了金钱向法国情报机构泄露了资料。有线索表明，法国人又向波兰人提供了情报，他们签订有军事合作协议。但是，华夏人究竟是从何种途径获得的？我们还在调查。” 希特勒点点头，这个情报他当然早已得到报告。 自30年代华夏进行“整军计划”以来，不单和德国，和欧洲多国也有军事合作，法兰西和波兰也在其列。那么，是法国和波兰与华夏交换了情报？也不可能，谁会把情报提供给自己对手的合作伙伴？ 希特勒和戈林陷入沉思，这是个十分费解的问题。 良久，戈林又道：“鼹鼠施密特已被逮捕，是否要严厉处置他？” 希特勒目光闪过，道：“不，秘密控制他，让他继续向对方提供假情报，情报部门严密监控，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但是，不能再让他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第121章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在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发回的资料的帮助下，德国通讯局迅速对恩尼格码密码机进行技术性改进。 为了不让法国和波兰情报机构引起警觉，德国人故意让这些改进措施看起来是正常的、循序渐进的性能更新和改进。 德国人采取了几项措施：一、把扰码转子内部的接线方式重新进行了调整。 二、把转子的数量从3个增加到5个，使用的时候从5个转子中随机选择3个安装到密码机上。这样一来，3个转子的排列组合数量就从6种变成了60种。 更关键的是，波兰人花费了大量时间辛辛苦苦分类整理并记录形成的“字母环特征值”对照表就全然无效了。如果还要按照原来的方式重新弄出一份字典，就要耗费10倍的代价。 三、把插线板上的字母接线从6对增加到了10对，密钥空间又大大增加了，是原来的倍。 这对波兰专家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们的“算力”已达到了极限，原本他们使用6台相同的“炸弹机”来试验6种转子的排列组合，现在需要60台才能达到原来的效率。 而制造这样一台新的“炸弹机”费用是原先一台的好几倍，60台就得数百倍，这是一个天大的资金窟窿，他们的拆西墙补东墙拉来的预算早就已捉襟见肘。 希特勒和勃洛姆堡、戈林等德国高层人物，以及在金陵和华夏专家保持密切沟通的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就算还没能高枕无忧，起码也能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束手无措了？ 然而，宋鸿飞很快就给了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当头一棒，他又向俩人展示了针对改进后恩尼格码机的破解方法。 德国人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些改进措施采取了最严格的保密，无关人等无法接触，外界更绝无可能获悉。他们并没有向中方透露扰码转子内部新的接线方式，宋鸿飞如何得知？ 宋鸿飞轻描淡写地表示：“我的论文中有从密文和密钥倒推出转子内部连线状态的方法，其中的数学原理就是置换矩阵，借助计算机的强大算力来求解这个矩阵方程，在有限的时间内是可行的。”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面面相觑，冷汗直下。这等于说密码机的改进还没有来得及全面普及就已宣告无效，他们的密码在高明的破解者面前近乎于透明。 宋鸿飞说得自然简单，其实他也是占尽了上帝之眼的便宜。 后世穿越来的他知晓历史上1938年-1940年间德国对恩尼格码机进行的改进措施，现在虽然历史的进程因他的出现平添了变数，但其结果却没有变，只不过德国人的改进提前了一两年。 不过宋鸿飞无从判断的是，发生了这种种变化，波兰人以及二战爆发后盟军专家是否还能像历史上一样破解德军的密码机？ 虽然战争的胜败取决于综合实力，情报谍战不是主因，却也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重要因素。早前他已推演过，欧陆大战各方缠斗越紧，并不会殃及到远东，反而更有利坐山观虎斗，这是华夏博弈的最优解。 心念电转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往后德国人发起闪电战首先拿波兰开刀以致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是不是也有此事的原因？ 真是突如电闪惊觉般一个激灵，足以让他心中翻起千重巨浪。 不过宋鸿飞并不认为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地道，在国家利益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道德情义可言。现在东洋人在华北蠢蠢欲动，时局已是十万火急，华夏亟需强大自己，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际趋利避害，以国之名义任何行为都是无可无可厚非的。 再者，当时波兰与华夏的关系并不友好。 处在德、苏两大强国夹击之中的波兰对苏联的戒备一向比对德国更甚。早自一战后的巴黎和会，波兰的外交策略就是极力想牺牲华夏拉拢日本，意图支持日本在远东侵略扩张来牵制宿敌苏联，比各大列强更为露骨。 波日从此两国各怀鬼胎，一拍即合，在对华问题上狼狈为奸，严重损害了华夏利益。 宋鸿飞清楚地记得后世有材料表明，当时波日进行了情报合作，波兰将其破译密码的专长传授给了日本，日军的破译技术得以突飞猛进。“九一八”前后，日军之所以能够破译张少帅和东北军、金陵间的大量电报，波兰在关东军的顾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国联投票表决对日制裁以维护和平正义时，波兰公开跳出来表示反对，赤裸裸为日本张目。伪满洲国成立后，波兰和它眉来眼去开展外交活动，严重侵犯了华夏的主权，国民政府高层对波兰的行径相当愤怒。 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宋鸿飞的风格，你做了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只能怪你咎由自取。敌人的朋友纵然不是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来而不往非礼也。 德国人震惊之余，采取了更多的措施加强密码机的安全性： 一、对转子进行了改造，使得转子芯外侧的字母圈可以绕着转子芯旋转以设置不同的位置。 二、每日密钥中的转子初始位置也让发送者自己选择。 这样一来，通用密码本上的日密钥就不包含转子的初始位置了，每份密电的前6个字母变成使用不同的加密密钥。“大量使用同一个通用密钥加密”——这个重大缺陷就被弥补上了。 不过，让德国人目瞪口呆的是，这时候宋鸿飞再次展示了另外一种有效的破解方式。德国的通讯和密码专家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绞尽了脑汁构想出的秘法竟这么快就被人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宋鸿飞道：“重复两次加密——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这一点没有消除，就有办法进行破解。” 德国专家简直已把宋鸿飞视若天人，只能感叹人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的。 直到后来，德国人规定信息密钥只需输入一次之后，这个破解方法才算彻底失效——也就是说波兰人的破解方法再也无以为继。 一时间，德国人简直要欣喜若狂。 然而，“一个字母加密后永远不会是其自身”——这个看起来不是漏洞的缺陷却无法通过改进来弥补，德国人也从来没意识到这是个缺陷。直到看了宋鸿飞的资料后才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受限于恩尼格码密码机反射器的结构设计原理，要弥补这个漏洞只能把密码机的机构设计推倒重来。 德国专家仔细研究了宋鸿飞针对这个缺陷的破解方法，他们经过缜密推演后发现，这个破解方法确实有理论上的可能，但凭人力进行是无法完成的。 宋鸿飞平静地道：“破解密码机的方法已经超出了人力所及的范围，不过，人类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计算机也无法做到。恩尼格码是机器创造出来的密码怪兽，自然也可以由机器来战胜它。” 宋鸿飞所说就是历史上二战中英国专家图灵所寻求的破解方法，只不过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图灵的业绩尚未诞生就会被提早扼杀了。当然，这个天大的秘密就不能为外人所知了。 德国专家无言以对，却早已心悦诚服。对于计算机，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当时德国并没有研制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计算机，整个欧洲都没有，只有美利坚和华夏有。 德国人自然很明白，虽然人力无法破解，但也说明了恩尼格码并不是一种完美无缺的密码系统，对他们心理层面上的影响和触动不可谓没有。 希特勒再也无法淡定了，“这个宋鸿飞——”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他们的计算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希特勒仿佛若有所思。 思索良久，他叹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苦涩无奈的表情，喃喃自语似地道：“在这方面，他们是老师，确实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任希特勒再如何自吹自擂雅利安人种高贵优越，此刻也不得不放下原本轻视东方人的高傲姿态。 德国智囊团充分认识到现代科技的惊人威力后，惊叹不已，早已向他提出需向华夏虚心求教现代计算机技术，他也深有感触，二话不说立即批准了。 第121章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在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发回的资料的帮助下，德国通讯局迅速对恩尼格码密码机进行技术性改进。 为了不让法国和波兰情报机构引起警觉，德国人故意让这些改进措施看起来是正常的、循序渐进的性能更新和改进。 德国人采取了几项措施：一、把扰码转子内部的接线方式重新进行了调整。 二、把转子的数量从3个增加到5个，使用的时候从5个转子中随机选择3个安装到密码机上。这样一来，3个转子的排列组合数量就从6种变成了60种。 更关键的是，波兰人花费了大量时间辛辛苦苦分类整理并记录形成的“字母环特征值”对照表就全然无效了。如果还要按照原来的方式重新弄出一份字典，就要耗费10倍的代价。 三、把插线板上的字母接线从6对增加到了10对，密钥空间又大大增加了，是原来的倍。 这对波兰专家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们的“算力”已达到了极限，原本他们使用6台相同的“炸弹机”来试验6种转子的排列组合，现在需要60台才能达到原来的效率。 而制造这样一台新的“炸弹机”费用是原先一台的好几倍，60台就得数百倍，这是一个天大的资金窟窿，他们的拆西墙补东墙拉来的预算早就已捉襟见肘。 希特勒和勃洛姆堡、戈林等德国高层人物，以及在金陵和华夏专家保持密切沟通的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就算还没能高枕无忧，起码也能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束手无措了？ 然而，宋鸿飞很快就给了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当头一棒，他又向俩人展示了针对改进后恩尼格码机的破解方法。 德国人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些改进措施采取了最严格的保密，无关人等无法接触，外界更绝无可能获悉。他们并没有向中方透露扰码转子内部新的接线方式，宋鸿飞如何得知？ 宋鸿飞轻描淡写地表示：“我的论文中有从密文和密钥倒推出转子内部连线状态的方法，其中的数学原理就是置换矩阵，借助计算机的强大算力来求解这个矩阵方程，在有限的时间内是可行的。”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面面相觑，冷汗直下。这等于说密码机的改进还没有来得及全面普及就已宣告无效，他们的密码在高明的破解者面前近乎于透明。 宋鸿飞说得自然简单，其实他也是占尽了上帝之眼的便宜。 后世穿越来的他知晓历史上1938年-1940年间德国对恩尼格码机进行的改进措施，现在虽然历史的进程因他的出现平添了变数，但其结果却没有变，只不过德国人的改进提前了一两年。 不过宋鸿飞无从判断的是，发生了这种种变化，波兰人以及二战爆发后盟军专家是否还能像历史上一样破解德军的密码机？ 虽然战争的胜败取决于综合实力，情报谍战不是主因，却也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重要因素。早前他已推演过，欧陆大战各方缠斗越紧，并不会殃及到远东，反而更有利坐山观虎斗，这是华夏博弈的最优解。 心念电转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往后德国人发起闪电战首先拿波兰开刀以致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是不是也有此事的原因？ 真是突如电闪惊觉般一个激灵，足以让他心中翻起千重巨浪。 不过宋鸿飞并不认为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地道，在国家利益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道德情义可言。现在东洋人在华北蠢蠢欲动，时局已是十万火急，华夏亟需强大自己，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际趋利避害，以国之名义任何行为都是无可无可厚非的。 再者，当时波兰与华夏的关系并不友好。 处在德、苏两大强国夹击之中的波兰对苏联的戒备一向比对德国更甚。早自一战后的巴黎和会，波兰的外交策略就是极力想牺牲华夏拉拢日本，意图支持日本在远东侵略扩张来牵制宿敌苏联，比各大列强更为露骨。 波日从此两国各怀鬼胎，一拍即合，在对华问题上狼狈为奸，严重损害了华夏利益。 宋鸿飞清楚地记得后世有材料表明，当时波日进行了情报合作，波兰将其破译密码的专长传授给了日本，日军的破译技术得以突飞猛进。“九一八”前后，日军之所以能够破译张少帅和东北军、金陵间的大量电报，波兰在关东军的顾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国联投票表决对日制裁以维护和平正义时，波兰公开跳出来表示反对，赤裸裸为日本张目。伪满洲国成立后，波兰和它眉来眼去开展外交活动，严重侵犯了华夏的主权，国民政府高层对波兰的行径相当愤怒。 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宋鸿飞的风格，你做了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只能怪你咎由自取。敌人的朋友纵然不是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来而不往非礼也。 德国人震惊之余，采取了更多的措施加强密码机的安全性： 一、对转子进行了改造，使得转子芯外侧的字母圈可以绕着转子芯旋转以设置不同的位置。 二、每日密钥中的转子初始位置也让发送者自己选择。 这样一来，通用密码本上的日密钥就不包含转子的初始位置了，每份密电的前6个字母变成使用不同的加密密钥。“大量使用同一个通用密钥加密”——这个重大缺陷就被弥补上了。 不过，让德国人目瞪口呆的是，这时候宋鸿飞再次展示了另外一种有效的破解方式。德国的通讯和密码专家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绞尽了脑汁构想出的秘法竟这么快就被人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宋鸿飞道：“重复两次加密——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这一点没有消除，就有办法进行破解。” 德国专家简直已把宋鸿飞视若天人，只能感叹人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的。 直到后来，德国人规定信息密钥只需输入一次之后，这个破解方法才算彻底失效——也就是说波兰人的破解方法再也无以为继。 一时间，德国人简直要欣喜若狂。 然而，“一个字母加密后永远不会是其自身”——这个看起来不是漏洞的缺陷却无法通过改进来弥补，德国人也从来没意识到这是个缺陷。直到看了宋鸿飞的资料后才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受限于恩尼格码密码机反射器的结构设计原理，要弥补这个漏洞只能把密码机的机构设计推倒重来。 德国专家仔细研究了宋鸿飞针对这个缺陷的破解方法，他们经过缜密推演后发现，这个破解方法确实有理论上的可能，但凭人力进行是无法完成的。 宋鸿飞平静地道：“破解密码机的方法已经超出了人力所及的范围，不过，人类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计算机也无法做到。恩尼格码是机器创造出来的密码怪兽，自然也可以由机器来战胜它。” 宋鸿飞所说就是历史上二战中英国专家图灵所寻求的破解方法，只不过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图灵的业绩尚未诞生就会被提早扼杀了。当然，这个天大的秘密就不能为外人所知了。 德国专家无言以对，却早已心悦诚服。对于计算机，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当时德国并没有研制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计算机，整个欧洲都没有，只有美利坚和华夏有。 德国人自然很明白，虽然人力无法破解，但也说明了恩尼格码并不是一种完美无缺的密码系统，对他们心理层面上的影响和触动不可谓没有。 希特勒再也无法淡定了，“这个宋鸿飞——”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他们的计算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希特勒仿佛若有所思。 思索良久，他叹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苦涩无奈的表情，喃喃自语似地道：“在这方面，他们是老师，确实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任希特勒再如何自吹自擂雅利安人种高贵优越，此刻也不得不放下原本轻视东方人的高傲姿态。 德国智囊团充分认识到现代科技的惊人威力后，惊叹不已，早已向他提出需向华夏虚心求教现代计算机技术，他也深有感触，二话不说立即批准了。 第122章 战略忽悠局，宋局长！ 春日，午后。 金陵东郊，狼山。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得到元首的指示，秘密造访狼山弹道研究所，他们的来意当然就是为了兵工署的计算机。 这是一台采用了大量继电器、电子管和机械齿轮的机电式计算机，体积不小，足足占据了偌大一个房间的小半角。 一排排线路交错连接，数条打孔纸带在机械结构的带动下输入读取，各种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在不停闪烁。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已是叹为观止，俩人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这台正在咔咔运转的现代机器，这是他们首次目睹这台世界第一流现代计算机的真容。他们早已得知华夏兵工署用它来进行微积分求解、身管力学和弹道计算，不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计算机长什么样子。 兵工署长俞大维在一旁介绍：“我们的‘曙光1号’一直在不断进行迭代改进，进行加法运算可稳定维持在每次02秒内。目前正在进行全面电子化、二进制和可编程的技术性尝试，这个设计在世界上也是极富开创性的。” 法肯豪森不由叹服地道：“在这方面你们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元首已专门指示我，以最大的诚意寻求你们的帮助。” “非常欢迎！我们一直是最紧密的合作伙伴。”俞大维心中十分惊喜，欣然地道。 他口中谦虚的表示：“我们在现代基础科学研究，以及机械、工业、电子元器件研制生产等方面还非常薄弱，我们热切希望和贵国进行深入合作，互通有无，取长补短。” 法肯豪森也欣喜地道：“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给双方带来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 “你们的成就举世瞩目。”他指着正在运行的计算机说道，“在这方面，你们是老师，我们得向你们学习。” “你们有最顶尖的专家。”法肯豪森又看向宋鸿飞道，“你那篇博士论文《二进制和开关电路的逻辑符号分析》，开创了现代电子科技发展的崭新局面，引领现代科技的潮流，可谓举世震惊。” “当然，你的论文我本人也没看懂，”他顿了顿又道，“这是我们的专家说的。” 俞大维、宋鸿飞和德国顾问团一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法肯豪森看向宋鸿飞，道：“宋上校，我们的专家还有一个问题亟需求教。” 宋鸿飞看见法肯豪森眼中目光闪过，顿时知他有意而来，绝非无心之问，便面带微笑着道：“将军但讲无妨。” 法肯豪森露出似深思已久的神色，道：“针对恩尼格码机‘一个字母加密后永远不会是其自身’这个漏洞，宋上校的破解方法原理是使用数量众多的计算机相连，以上一台的输出作为下一台的输入并行运算进行破解，确实非常高明精妙，也极为艰深难懂。” 他又缓缓续道：“我国专家对计算机所知不多，并且由于我国没有计算机，眼中无实物自然更难以有直观的理解，专家们奋力苦研良久亦百思不得其解。请恕我直言，这也是我们今日上门而来参观这台威力惊人的计算机的一个原因，宋上校可否指教一二让我们见识见识，以解心中的疑惑？” 一旁的通讯专家内维格尔已不露声色地竖耳倾听。 此话一出，俞大维心中亦不由一动。 法肯豪森看似不动声色，说得亦合情合理，表面上看是虚心求教，提出验证计算机破解方法的可行性。 但看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俞大维却已可肯定他的真正意图并不止于此，心中不由暗叹法肯豪森上将亦是高明老道。 宋鸿飞淡然自若地道：“我国经费极其匮乏，拼力筹集资金制成这台计算机已极为不易，再无余力造出更多几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人也非常遗憾，正如您所见，由于条件所限无法演示多机并联的破解之法。” 法肯豪森神色如常，点头道：“我也有所耳闻，国民政府某些高层对耗资巨大颇有微词。” 俞大维和宋鸿飞也只好苦笑。 俞大维笑道：“我们有句老话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电子化改进，连电费也是哗哗暴涨了。” 法肯豪森又看了看俞大维和宋鸿飞，微笑道：“要是他们知道这台神奇的计算机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威力，恐怕只会大呼物超所值了。” 法肯豪森一连用了两个神奇，看他闪动的目光，宋鸿飞心中一动，这句话让他产生了一种知者自知之感，亦或许是他自己心有所想，先入为主所致。宋鸿飞也无法判断法肯豪森是否一语双关，别有所指。 宋鸿飞仍是从容不迫的神态，道：“硬件不够，软件来凑。虽然我们现在无法以实物演示，但也可以通过编写程序来模拟单机实现并行计算的原理模型。” “哦？”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虽听得不明所以，但也大感兴趣。 宋鸿飞把算法原理娓娓道来，在场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脸上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点头称赞，连俞大维也尚是首次得知还能有这样精妙的方式。 法肯豪森露出笑容，笑道：“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先进的技术我没听懂，不过——我敢肯定，我们的专家一定会非常有兴趣。” 众人都会心地哈哈笑起来。 俞大维和宋鸿飞心中都已明白，德国人表达出要深入合作的强烈意愿。 斜阳已徐徐向西沉落，余晖把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色彩，映照着山间的林木，宛如仙境般美丽迷人。 坐在回城车上的法肯豪森似乎已静静地陷入沉思，并无心欣赏这幅春日的美景。 回到德顾问团驻地，法肯豪森仔细回想今天的所见所闻，又深思良久，方开口道：“我想，我们或许已经知道他们的情报是怎么来的了。” 内维格尔心中一动，回想了今天的见闻，还是有点不明所以，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将军，我不明白。” “多机并联，”法肯豪森沉吟着，缓缓道，“他们只有一台计算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有多台计算机的。” 内维格尔若有所悟。 法肯豪森道：“看他轻车熟路、了然于胸的表现，并不像闭门造车、不着边际的空想而得，必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深入研究，进行了缜密的逻辑推演和严格验证。” 内维格尔点点头大为赞同，暗叹法肯豪森真是目光如炬，非常高明。 初代民用版恩尼格码机曾引入过多个国家，早被人研究透彻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军用版密码机的内部构造和使用规则由于内部鼹鼠泄露，导致密码被破解。近年来在纳粹带领下德国咄咄崛起，一战获胜一方的协约国间联手合作，互有情报交流也是合乎情理的。 这确是非常合理的推断，内维格尔亦明白了其中关键。 只是，远东的华夏又是如何参与其中？ 一向被西方蔑视的华夏什么时候和列强的关系这么好了？虽然这些年华夏与各国多有军购合作，但竟然这么深入了？并且他们又为何要透露？ 这也是让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苦思不解的疑惑。 内维格尔思索良久，道：“很合逻辑。只是——，我们还不能确定。” 法肯豪森苦笑，点点头道：“这并非证据，却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我们可从中得出他国的态度立场，事关重大，足以影响到我国的外交战略和部署，元首自会有分析和判断。你记录下——我拟一份电报给元首。” 内维格尔肃容道：“是！我明白了！” 俞大维目光闪亮看向宋鸿飞，道：“我该称呼你为宋局长。” 宋鸿飞惊讶道：“为何要这么说？” 俞大维哈哈大笑：“战略忽悠局，宋局长！” 宋鸿飞窘道：“俞署长休要说笑。” 俞大维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让人无从辨别。若不是我从始至终都知晓一切，也要被你诓过去了，宋局长高明！” 宋鸿飞也笑道：“兵者，诡道也。” 俞大维又道：“我还是有点担心，此事须周密妥善，绝不能造成国际影响和外交上的被动。” “我明白，”宋鸿飞点点头道，“已经过反复推演。” 他忽而又露出狡黠的笑意，道：“我们和他们说什么了？我们可什么也没说！就算要调查，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出来，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测。” 俞大维哑然失笑，肃然叹道：“我很庆幸你不是日本人！” 他随即又道：“想必我们要表达的意思德国人已很清楚，我们不是只能任人摆布的鱼腩，更不是只有他们一艘船，英、法、美、苏几大列强，我们都有资格也有可能择此弃彼，我想希特勒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宋鸿飞神情郑重地点点头。 纵横捭阖，是华夏周旋于列强中的方针大略，势必让任何一方都清楚地明白，华夏完全有这个本钱跟他们谈价格。 俞大维看了看宋鸿飞，道：“这些时间，委实辛苦你了。过年的时候你母亲从沪来京，可是一直说你瘦了。今天实在高兴，等会和我家里去，让嫂夫人给你做几样好菜。” 春节的时候宋鸿飞没有回沪上，他母亲和妹妹来金陵看他。令他母亲料想不到的是，果真如宋鸿飞的父亲所言，好多消息灵通的达官显贵真可谓八面玲珑，携着这个夫人那个太太的登门来访，搞得他宋鸿飞也难免有些尴尬。 俞大维又笑道：“我听说，本来春节的时候你要去相亲的，没想脱不开身，竟然耽误了。” 宋鸿飞一怔，讶道：“俞长官连这个都知道？” 俞大维哈哈笑道：“蒋夫人都打来电话了，嗯问你是真忙不开身呢，还是没有心意，她这话里话外的，我还能听不出来？” 他又道：“这几个月来你又要抓步坦协同和部队训练，又要来弹道所搞计算机和中间威力枪弹的研制，忙里忙外的，但人才又太紧缺，实在少不了你，我也抱歉得很。人生大事呢，你也得抓紧，眼下这里的事情可以暂告一段落了，你抽时间回去见见。” 宋鸿飞点点头，心想事情都说好了也有几回了，这样让姑娘家那边也难办，是得回去见见面了。 “你嫂夫人为此还责怪我呢！”俞大维又笑道：“嗯她也想给你张罗张罗，不瞒你说，不少夫人太太给她托话了呢。我说宋家大少爷娶亲是何等大事，我们怎敢擅做主张？你回去见见，我呢也好回去回个话。” 宋鸿飞只好笑道：“承蒙关爱，不胜感激。” 俞大维大笑：“走，家去！司机班那几个小子在山上打了几只山鸡野兔，今天着实高兴哈！何部长送了两瓶好酒，正好开它！” 宋鸿飞也哈哈大笑道：“这个可以有！” 第122章 战略忽悠局，宋局长！ 春日，午后。 金陵东郊，狼山。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得到元首的指示，秘密造访狼山弹道研究所，他们的来意当然就是为了兵工署的计算机。 这是一台采用了大量继电器、电子管和机械齿轮的机电式计算机，体积不小，足足占据了偌大一个房间的小半角。 一排排线路交错连接，数条打孔纸带在机械结构的带动下输入读取，各种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在不停闪烁。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已是叹为观止，俩人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这台正在咔咔运转的现代机器，这是他们首次目睹这台世界第一流现代计算机的真容。他们早已得知华夏兵工署用它来进行微积分求解、身管力学和弹道计算，不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计算机长什么样子。 兵工署长俞大维在一旁介绍：“我们的‘曙光1号’一直在不断进行迭代改进，进行加法运算可稳定维持在每次02秒内。目前正在进行全面电子化、二进制和可编程的技术性尝试，这个设计在世界上也是极富开创性的。” 法肯豪森不由叹服地道：“在这方面你们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元首已专门指示我，以最大的诚意寻求你们的帮助。” “非常欢迎！我们一直是最紧密的合作伙伴。”俞大维心中十分惊喜，欣然地道。 他口中谦虚的表示：“我们在现代基础科学研究，以及机械、工业、电子元器件研制生产等方面还非常薄弱，我们热切希望和贵国进行深入合作，互通有无，取长补短。” 法肯豪森也欣喜地道：“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给双方带来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 “你们的成就举世瞩目。”他指着正在运行的计算机说道，“在这方面，你们是老师，我们得向你们学习。” “你们有最顶尖的专家。”法肯豪森又看向宋鸿飞道，“你那篇博士论文《二进制和开关电路的逻辑符号分析》，开创了现代电子科技发展的崭新局面，引领现代科技的潮流，可谓举世震惊。” “当然，你的论文我本人也没看懂，”他顿了顿又道，“这是我们的专家说的。” 俞大维、宋鸿飞和德国顾问团一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法肯豪森看向宋鸿飞，道：“宋上校，我们的专家还有一个问题亟需求教。” 宋鸿飞看见法肯豪森眼中目光闪过，顿时知他有意而来，绝非无心之问，便面带微笑着道：“将军但讲无妨。” 法肯豪森露出似深思已久的神色，道：“针对恩尼格码机‘一个字母加密后永远不会是其自身’这个漏洞，宋上校的破解方法原理是使用数量众多的计算机相连，以上一台的输出作为下一台的输入并行运算进行破解，确实非常高明精妙，也极为艰深难懂。” 他又缓缓续道：“我国专家对计算机所知不多，并且由于我国没有计算机，眼中无实物自然更难以有直观的理解，专家们奋力苦研良久亦百思不得其解。请恕我直言，这也是我们今日上门而来参观这台威力惊人的计算机的一个原因，宋上校可否指教一二让我们见识见识，以解心中的疑惑？” 一旁的通讯专家内维格尔已不露声色地竖耳倾听。 此话一出，俞大维心中亦不由一动。 法肯豪森看似不动声色，说得亦合情合理，表面上看是虚心求教，提出验证计算机破解方法的可行性。 但看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俞大维却已可肯定他的真正意图并不止于此，心中不由暗叹法肯豪森上将亦是高明老道。 宋鸿飞淡然自若地道：“我国经费极其匮乏，拼力筹集资金制成这台计算机已极为不易，再无余力造出更多几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人也非常遗憾，正如您所见，由于条件所限无法演示多机并联的破解之法。” 法肯豪森神色如常，点头道：“我也有所耳闻，国民政府某些高层对耗资巨大颇有微词。” 俞大维和宋鸿飞也只好苦笑。 俞大维笑道：“我们有句老话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电子化改进，连电费也是哗哗暴涨了。” 法肯豪森又看了看俞大维和宋鸿飞，微笑道：“要是他们知道这台神奇的计算机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威力，恐怕只会大呼物超所值了。” 法肯豪森一连用了两个神奇，看他闪动的目光，宋鸿飞心中一动，这句话让他产生了一种知者自知之感，亦或许是他自己心有所想，先入为主所致。宋鸿飞也无法判断法肯豪森是否一语双关，别有所指。 宋鸿飞仍是从容不迫的神态，道：“硬件不够，软件来凑。虽然我们现在无法以实物演示，但也可以通过编写程序来模拟单机实现并行计算的原理模型。” “哦？” 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虽听得不明所以，但也大感兴趣。 宋鸿飞把算法原理娓娓道来，在场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脸上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点头称赞，连俞大维也尚是首次得知还能有这样精妙的方式。 法肯豪森露出笑容，笑道：“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先进的技术我没听懂，不过——我敢肯定，我们的专家一定会非常有兴趣。” 众人都会心地哈哈笑起来。 俞大维和宋鸿飞心中都已明白，德国人表达出要深入合作的强烈意愿。 斜阳已徐徐向西沉落，余晖把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色彩，映照着山间的林木，宛如仙境般美丽迷人。 坐在回城车上的法肯豪森似乎已静静地陷入沉思，并无心欣赏这幅春日的美景。 回到德顾问团驻地，法肯豪森仔细回想今天的所见所闻，又深思良久，方开口道：“我想，我们或许已经知道他们的情报是怎么来的了。” 内维格尔心中一动，回想了今天的见闻，还是有点不明所以，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将军，我不明白。” “多机并联，”法肯豪森沉吟着，缓缓道，“他们只有一台计算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有多台计算机的。” 内维格尔若有所悟。 法肯豪森道：“看他轻车熟路、了然于胸的表现，并不像闭门造车、不着边际的空想而得，必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深入研究，进行了缜密的逻辑推演和严格验证。” 内维格尔点点头大为赞同，暗叹法肯豪森真是目光如炬，非常高明。 初代民用版恩尼格码机曾引入过多个国家，早被人研究透彻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军用版密码机的内部构造和使用规则由于内部鼹鼠泄露，导致密码被破解。近年来在纳粹带领下德国咄咄崛起，一战获胜一方的协约国间联手合作，互有情报交流也是合乎情理的。 这确是非常合理的推断，内维格尔亦明白了其中关键。 只是，远东的华夏又是如何参与其中？ 一向被西方蔑视的华夏什么时候和列强的关系这么好了？虽然这些年华夏与各国多有军购合作，但竟然这么深入了？并且他们又为何要透露？ 这也是让法肯豪森和内维格尔苦思不解的疑惑。 内维格尔思索良久，道：“很合逻辑。只是——，我们还不能确定。” 法肯豪森苦笑，点点头道：“这并非证据，却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我们可从中得出他国的态度立场，事关重大，足以影响到我国的外交战略和部署，元首自会有分析和判断。你记录下——我拟一份电报给元首。” 内维格尔肃容道：“是！我明白了！” 俞大维目光闪亮看向宋鸿飞，道：“我该称呼你为宋局长。” 宋鸿飞惊讶道：“为何要这么说？” 俞大维哈哈大笑：“战略忽悠局，宋局长！” 宋鸿飞窘道：“俞署长休要说笑。” 俞大维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让人无从辨别。若不是我从始至终都知晓一切，也要被你诓过去了，宋局长高明！” 宋鸿飞也笑道：“兵者，诡道也。” 俞大维又道：“我还是有点担心，此事须周密妥善，绝不能造成国际影响和外交上的被动。” “我明白，”宋鸿飞点点头道，“已经过反复推演。” 他忽而又露出狡黠的笑意，道：“我们和他们说什么了？我们可什么也没说！就算要调查，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出来，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测。” 俞大维哑然失笑，肃然叹道：“我很庆幸你不是日本人！” 他随即又道：“想必我们要表达的意思德国人已很清楚，我们不是只能任人摆布的鱼腩，更不是只有他们一艘船，英、法、美、苏几大列强，我们都有资格也有可能择此弃彼，我想希特勒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宋鸿飞神情郑重地点点头。 纵横捭阖，是华夏周旋于列强中的方针大略，势必让任何一方都清楚地明白，华夏完全有这个本钱跟他们谈价格。 俞大维看了看宋鸿飞，道：“这些时间，委实辛苦你了。过年的时候你母亲从沪来京，可是一直说你瘦了。今天实在高兴，等会和我家里去，让嫂夫人给你做几样好菜。” 春节的时候宋鸿飞没有回沪上，他母亲和妹妹来金陵看他。令他母亲料想不到的是，果真如宋鸿飞的父亲所言，好多消息灵通的达官显贵真可谓八面玲珑，携着这个夫人那个太太的登门来访，搞得他宋鸿飞也难免有些尴尬。 俞大维又笑道：“我听说，本来春节的时候你要去相亲的，没想脱不开身，竟然耽误了。” 宋鸿飞一怔，讶道：“俞长官连这个都知道？” 俞大维哈哈笑道：“蒋夫人都打来电话了，嗯问你是真忙不开身呢，还是没有心意，她这话里话外的，我还能听不出来？” 他又道：“这几个月来你又要抓步坦协同和部队训练，又要来弹道所搞计算机和中间威力枪弹的研制，忙里忙外的，但人才又太紧缺，实在少不了你，我也抱歉得很。人生大事呢，你也得抓紧，眼下这里的事情可以暂告一段落了，你抽时间回去见见。” 宋鸿飞点点头，心想事情都说好了也有几回了，这样让姑娘家那边也难办，是得回去见见面了。 “你嫂夫人为此还责怪我呢！”俞大维又笑道：“嗯她也想给你张罗张罗，不瞒你说，不少夫人太太给她托话了呢。我说宋家大少爷娶亲是何等大事，我们怎敢擅做主张？你回去见见，我呢也好回去回个话。” 宋鸿飞只好笑道：“承蒙关爱，不胜感激。” 俞大维大笑：“走，家去！司机班那几个小子在山上打了几只山鸡野兔，今天着实高兴哈！何部长送了两瓶好酒，正好开它！” 宋鸿飞也哈哈大笑道：“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