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囤货求生，拯救末世文明》 第1章 完美的一天 秋天来得出乎意料的早，往年十月的珠城还是满街短袖短裤，出门热浪不断。但今年大家过完国庆后就在寒风的召唤下翻出了夹克风衣。 朋友圈里纷纷感叹珠城终于跟上了全国人民的步伐，一起进入到了秋天。 傍晚六点，天空灰暗，绵绵细雨像是没有尽头。林茜穿着睡衣蜷在阳台的懒人椅上，看着下班的人群匆匆往家里赶。 转过头悠哉悠哉的拿起小夹子把已经出烤出香味的两块年糕翻了个面，然后提起小火炉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温热的米酒，捧起来轻抿一口。 一分钟后，她起身拿起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开始查看起拍了半天的素材来。 林茜是年初才决定成为一个up主，账号平时只是分享一下生活日常，不露脸。 视频上传的频率也随心情而定，反正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又不靠这个生活，这样佛系的更新频率半年积累下来也有了好几万的粉丝。 小富即安呐，林茜觉得她前28年的人生过得也算是安稳，主要是遇见了好几个把她带飞的“贵人”。 第一个贵人是儿童福利院的院长林奶奶，那是一个严肃且又慈祥的老人，也是她在落霞满天的傍晚散步时，听到了草丛里的哭声，从而发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后来林奶奶给那个瘦小的女婴取名叫林茜。 多年前福利院的生活只能说是维持温饱，林奶奶头上的白发不知道有多少根是为了远远不够的钱财愁白的。 过来领养小孩的夫妻也大多愿意要男孩，林茜小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天到晚在外疯跑，自然不会被人看上。 不过她觉得自己和其他小孩不一样，从小就不喜欢被人管，跌倒了哭什么，爬起来拍拍土不就好了。 给自己找个爸妈多麻烦，还要看人眼色做事，和林奶奶在一起生活多好。 只是当时的林茜忘记了，她能在福利院过得自由自在是因为有林奶奶帮她撑起了一片天。 15岁中考完，那个暑假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在看到林茜被市里最好的高中录取后，林奶奶喘着气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一定要读到大学，拿大学毕业证书来看我！” 在葬礼结束后，林茜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就被新来的福利院院长通知，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福利院不会再负责她高中的学费，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连悲伤都没有时间，兼职，钟点工，哪里有活干哪里就有她的身影。高中三年她像个螺旋一样忙碌。 幸亏她的记忆力不错，书本上的知识读三遍基本上就能背个七七八八，所以高二分科毫不犹豫选了文科。 高三体检的时候166高的她只有80斤，宽大的校服下面是皮包骨的身材。 高考她擦边进了珠城末尾的211大学，被调剂到了历史系，偏门学科也有好处，那就是课程集中，老师点名也没那么严。 虽然申请了助学贷款，但是也要兼职赚生活费，就在大一寒假做兼职的时候，她遇到了第二个“贵人”许小姐。 那天晚上林茜骑着二手的小电动从打工的奶茶店往大学宿舍赶，抄近路穿小巷的时候遇到了喝醉被两个男的骚扰的许小姐，犹豫了几秒后，林茜压低声线不客气地大声说道：“滚远点，再骚扰我姐姐，我开车撞你们！” 如果说林奶奶在教她怎么成人，许小姐则是教她如何谋生。 那天她扶着许小姐站了一会，对方借她的小灵通打了个电话后就让她离开了，林茜以为只是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在奶茶店见到了许小姐。 许小姐问她要不要一份高薪兼职——卖房。周末一天底薪300，卖一套提成1。 那几年她从许小姐那学了很多，刚开始许小姐基本上是手把手教她，带她谈下的第一单也是许小姐给的客户资源。 签下第一单的那周她拿到了3万的提成，这笔钱足以覆盖她大学四年的生活用度，许小姐问她是否要继续干下去的时候，林茜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去太古汇拿了一个chanel的包包，放在了许小姐的办公桌上。 当时正在喝咖啡的许小姐接过袋子扫了一眼，愣了几秒后，抬头看着她笑，对她说了一句，“茜茜你已经出师了”。 过来看房的有哪些人呢？形形色色的人。 在珠城这个地方，叼着牙签穿着拖鞋的大叔有可能是个身家千万的拆迁户，呼朋唤友穿金戴银的阿姨有可能刚从巴黎扫货回来，三伏天还西装革履的精英有可能是金融新贵刚下飞机。 林茜凭着自己的记性不错，手勤嘴甜的本事，加上许小姐介绍的客人，匀下来每个月也有1-2单成交量。 有钱了，也有底气给自己买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缺得狠了，大三那年她居然长高到了170，而且无论怎么吃都不长肉。 许小姐最喜欢对她进行零食投喂，按她的话来说，“每次看见你吃的时候我就觉得像是自己也尝到了味道。” 毕业后，林茜把毕业证复制了一份，到墓前烧给林奶奶看。 工作也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继续做销售，许小姐在几个月前已经辞职离开，跟着她老公移民去了加拿大。 林茜这几年和宿舍的同学只是点头之交，和同事也只是饭友关系，许小姐离开，她又变成了孤单一人。 许小姐走的时候找她聊了很多，包括对她讲起来往昔：“遇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但是眼里坚定执着，像是有一团火一样在烧着，当时的我就想，这个女孩子一定是个好姑娘。” 许小姐的脸上云淡风轻，喝了一口咖啡后继续说：“一个蠢女人被一个好姑娘救了，那时候蠢女人刚被一个富二代甩了，哭得昏天暗地，一个人去酒买醉。” “人家不稀罕你的真心，只在乎和谁联姻。茜茜，你知道吗，当时那个男人上个月才拿着戒指向我求婚，说国庆带我见他家里人。这个月转头就开口说自己身不由己，哄我做他的情人。你看你现在，长开变漂亮了，又会打扮又年轻身材好，千万要记得我的教训。别上心，才不会伤心。” 许小姐最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房价只涨不跌，有积蓄就尽快买房。” 就是听了这句话，林茜再三思量，最后决定拿出所有的积蓄，找到楼盘开发商的部门经理。 因为是经常合作业务，所以对方也很爽快的给了一个很低的折扣，于是在她22岁的时候全款买下了一套56平米的小两居，一年后便拿到了房门钥匙，她第一次正式在这个城市有了归属感。 正式成为全职销售后，林茜凭着自己的经验和表现被调去别墅区，她发现全职和周末兼职的销售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周末人多，但是来看房的一般都是拖家带口的，成交率反而低。工作日来的人少，但是潜在客户反而多。 做这行久了，特别是调去卖别墅后，她慢慢琢磨过来许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珠城的繁华富贵真的很难不迷人眼。 身边的同事有些干了几个月后便成了带着“男朋友”过来买房的那一个，哪怕那个男朋友的年纪足矣当她爹。 就这还有人羡慕不已，几年青春换一套别墅，怎么都是赚的！每当周围同事有这种类似发言的时候，林茜一开始还会据理力争一下，后来变学会了沉默不语。 三年后，她坐到了许小姐当年的那个位置，眼界宽了，资源也多了，林茜再次决定拿出这几年的存款做首付，并向银行进行借贷，跟着一位老客户入手了一个28平的复式小铺面，几个月后市政传出规划，那边要修地铁地铁，铺面的价格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一年前，在过完28岁生日，她决心辞职。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忙忙碌碌，铺面的贷款全部还清后，每月3w的月租足以覆盖她的日常开销甚至还有结余。 不用穿高跟，不用化妆出门，每天笑脸迎人，不用忙忙碌碌三餐不准时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这个自称末世文明拯救系统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害她差点把摄像机摔了，今天又是非常完美的一天。 第2章 文明收集者 “林茜女士你好，我是来自3亿光年外，由星锥文明联合其他几个高维文明一起联合开发出来的文明保护系统。” 一只圆滚滚的黄色小鸟站在桌子旁，用最严肃的语气说着最令人费解的话： “宇宙浩大无边，星锥文明一直致力于保护宇宙中失落的文明传承，一些世界正在或者即将遭遇末世，他们的文明也将毁于一旦。” “每一种文明的遗落都是整个宇宙无法挽回的损失。于是星锥文明决定联合其他几个高维文明，一起研发了——末世文明保护系统。” 林茜一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一边思索着是不是该打个110。 自从成为自由职业人后，她空闲时间多得很，街舞，跆拳道，钢琴都报了班在学，另外小说也是必不可少的调剂品，末世，穿越，系统等热门话题自然都不陌生，只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遇上。 林茜伸手抓住了飞在自己眼前的小鸟，双手揉了揉毛茸茸，“竟然是实物。”想了想，最后决定先听它怎么说。 两个小时后，桌子上的小火炉里面的火早已熄灭，年糕也有些凉了。 林茜在接收大量信息后，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拿起微凉的年糕一口咬下，边吃边开始消化刚才获得的信息。 按照小黄球刚才说的，地球在三十年后进入消寂，星锥文明发现并捕捉到的是很多光年外地球传来的信号。 那个时候的地球已经进入了荒芜时代，人类早就已经灭绝，曾经各种灿烂的文明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个月前，末世文明拯救系统随着一场全球性的流星雨来到地球，坠入深海。那场流星雨，林茜还去山上看过，科学家说是地球近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流星雨。 万幸末世文明拯救系统来的这个时间点还算早，地球的开发程度并不算高，它得以利用深海的资源进行复苏。而小黄球，也只是末世文明拯救系统的其中一个联络者。 “你猜的不错，末世文明拯救系统不是无尽的，每一个都要大量的资源才能堆砌打造出来。但是星球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进入末世，所以只能找一个支点，然后派出文明收集者去完成任务。” “另外我们也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像我这种联络球还有好几百个。我们会各自去找文明收集者，如果你现在愿意相信我，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会消除你的记忆，重新寻找收集人。” 林茜思考了几分钟，点了点头，“我选择相信你。” “那首先，你要先清楚你所在的星球——地球，现在被选中成为一个锚点，整个银河系中，在你看不见的维度，还有无数个与地球类似的平行世界。” “如果你愿意成为末世文明的收集人，我们将签署合约，你将会去到不同背景的世界，收集即将失落的文明，或是阻止末世的来临。” 林茜听完后皱了皱眉，“我要怎么收集？一个世界的文明传承也太庞大了。” 小黄球瘫在她手中，任由林茜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它的羽毛，“当你去到那个世界，打开这个盒子。” 小黄球的左眼突然射出一道光，一个三维的小型盒子出现在了林茜眼前。 “这里面有数百万个微型机器人，它们会自动去记录那个世界的文明，待在那个世界的时间越久，收集文明的完整度就会越高。直到进程达到100，那么文明收集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评价也会越高。” “什么是任务评价？也就是说完成任务会有相应的福利发放是吗？”林茜沉住气，声音越发温和。 小黄球解释道，“是哒，当和我签下合约后，就算正式成为末世文明收集者了，收集者的福利和安全都有保障的！每当收集者去到一个世界，完成相应的任务后，都会获得相应的评价和生存点，可以用生存点换取地球上没有的物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都不在话下！” “当然，只有你任务完成度越高，得到的评价才会越高。如果达到了s级的文明收集者，你将会被星锥文明接到高维宇宙，可以选择修复或者重新构建身体。” “s级？最初是什么级别？” “最初新手构建者都是c级，完成三个达到良好或者两个优秀的任务评价后上升到b级。c级任务是比较安全的。” “b级任务会有一定的困难，而当你升到s级的时候，你就会被赋予称号——文明开拓者。星锥文明不灭，你的意识也不灭，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永生。” 林茜继续开口问：“那些世界的危险性应该不低，怎么保障收集者的安全？收集者该如何过去？两个世界存在时差吗？” 小黄球继续调整3d影像，“收集者们是意识降临，也就是你们这边小说里面所谓的快穿，两个世界的时间线不会重叠，所以另一个世界无论过去多久，现实世界都只是一秒而已。 “另外收集者可以选择一项初始的安全保障，一个是10立方的储物空间，一个是防护力极强的吉普车。文明收集器会附加在这上面，只要你过去后，人类看不见的微型机器人就会自动收集文明。 “而且s级以下的任务者，他们要去的平行世界的时间节点，大多都是在末世还未发生之前或者是末世初期，所以危险程度不会特别高！” “我可以考虑多久？” “你有24小时进行选择，过时没有呼唤我的话，将被视为放弃，我将会清除你的这段记忆。” 年糕吃完，米酒喝光。林茜透过落地玻璃，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声开口道：“小黄球，我决定成为一名末世文明收集者。” 辞职这一年，她过得也算是精彩纷呈，和许小姐去北极追了极光，去澳洲考了潜水证，冲浪，攀岩，射击样样都玩过。 最近还报了几个兴趣班，刚学了一个月，就是想自己的时间过得充实一点，遇到超出常理以外的系统，她内心的好奇因子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提笔在电子屏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林茜听到耳边响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对她说： “编号为的末世文明收集者——林茜，你好，感谢你的信任和付出，请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如果发生威胁到你人身安全的事情，请及时抽身脱离该世界，因为你的意识陨灭，你将永远无法回归本土世界。文明收集者培养不易，做任务切记安全第一！” 第3章 十平米空间 经过小黄球介绍，了解系统提供的两个安全保障的优缺点后，林茜决定要那个十平米的储物空间，为什么不说立方呢，这空间按占地面积算的！ 另外小黄球还给了她一个普通式样的智能手表，一点开就出现一个超大的购物平台，林茜浏览了一会，发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商城了，新手收集者的福利有一百万的生存点到账。 就在她摩拳擦掌想要拿着这一百万生存点在系统商城大肆采购的时候，点开看到商城那最低单价1万生存点起步的商品，麻了。 “1万生存点100斤大米？”林茜对这物价表示怀疑，奸商何其多！ “这是灵米，只有灵气世界才能产出，对身体有很多益处。多吃可以延缓衰老，调节身体的体质。”小黄球急忙解释道。 林茜心头突然涌出一阵哀恸，如果林奶奶还在就好了，她熬得粥可好喝了，这灵米也能帮她养好累垮的身体。 小黄球看到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是被这物价吓到了，急忙安慰道：“茜茜你别难过了，生存点是可以做任务积累下来的，之前有一个收集者做一个任务下来都有几千万生存点。” 林茜收拾好心情，问它，“还有灵气世界啊？” “是的，不过那是要a级任务者才能涉足的世界，危险性比较高，没有武力值的话很难生存。” 林茜了然，继续往后划，好东西自然很多。 大力丸一百万生存点，服用后增加一倍力气。美容丸，一百五十万生存点，类似于微调，五官会越来越精致。 还有什么提速丸，增肌丸，变身丸等等，还有那一看就是好东西的灵泉水，玉石露，幽兰精，看得人眼花缭乱又心动不已。 当她划到后面武器类时，各种她没见识过的木仓械，还有激光剑，甚至还出现了机甲！ 林茜发现目前自己这点生存点如果还想有剩余的话，就只能买最便宜的匕首，二十万生存点。介绍很简单——徐夫人作，发丝可断。 越了解那些物品所需的生存点后，林茜脸上像是结了冰，笑死，后缀的那些00000根本数不过来。 当看到后面系统提供的安全空间和吉普车都要1亿生存点时，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做多少次任务才能买的下来啊。 小黄球看到林茜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小心翼翼的说道：“茜茜，每个新手文明收集者都有系统商城发的限时折扣福利，你要不要看看？” 林茜诚恳地回它：“你要不要先看看其他小说的主角和系统，要么开局无限物资，要么武力值爆表。” “最不济的也得有个足球场大小的储物空间，我这就十平米，还不是无限高！能放啥？！ “另外旁边有人的时候空间也进不去，做不了安全屋，增加一平米空间居然要1百万生存点？！” 小黄球弱弱地道，“茜茜，你这个的空间是可以定制和拓展的。定制不需要生存点，我可以帮你切割你想要的空间式样，但是拓展还是要生存点的。” 林茜叹了口气，生无可恋道，“要不你还是把我的记忆清除，就当我们从来没遇见过。反正还有三十年地球才末世，那个时候我也玩够了！” “别啊！茜茜！”小黄球显然有些急了，语调都尖了起来。 它可太不容易了，本来智商情商都在线的人就少，身体好，意识强度还要不弱的更是又筛掉一批，太小太老的也不行。 好不容易努力了一个月后，才有一个天选之女出现，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茜茜，我可以偷偷操作一下，囤物资的钱绝对是有的！” 林茜看了看有些着急的小黄球，面不改色道：“怎么操作？违法的事咱们可不能干啊！” “去卖深海珍珠。”小黄球一脸骄傲张开翅膀，“人类去不到的深海有很多宝藏，特别是珍珠，多得数不胜数。” 林茜：······ 这还真是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是入侵瑞士银行，搅动华尔街资金的那种高端操作局呢。 “珍珠在哪呢？” “呵呵，那个，珍珠要明天早上才能送达。” 根据小黄球所说，第一次末世文明收集任务将在7天后进行。 因为它们是文明系统，所以任务失败是没有惩罚的，只是评价不高的话就不能上升成为高级收集者，而且获得的生存点也会很少。 林茜调出智能手表上的个人信息，点开看发过来的邮件包，开始查看任务世界的信息来： 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新手任务资料： 末世进程：0 危险度：低 文明收集度：30 末世推测：科学家林中秦教授在1965年被国家选中参加保密项目，后隐姓埋名研究核武器十年之久，在他离开家后，双亲因为身份特殊被下放接受农场改造，几年后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病逝于东北的一个小村庄。 爱女因故高烧而亡，更悲痛的是他的妻子等不到周末回家的女儿，匆匆赶来学校接人时才发现躺在宿舍的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而待在家中的儿子在睡醒后看不见妈妈，想去厨房找东西吃却意外引起火灾，被邻居救回来送到医院后，但是最终没抢救回来。 一天之间子女皆丧命，妻子受不了打击，身体一下子就垮了，病体缠身没等到他回来。几年后被敌国间谍得知此事，间谍本想来此事策反他。 不想在得知亲人都过世后林中秦一夜白头，几周后溘然长逝。 此人是核弹研究的关键人物，为了保密留下的数据和文件无人能破译，世界格局由此改变。 之后两个拥有核武器的大国为抢夺资源开启核战，文明在核弹引爆后荡然无存。 收集者任务：1、收集当前世界文明至100（收集完毕会提醒收集者，请尽量在该世界存活久一点。） 2、改变林中秦一家命运，影响末世进程。 注：任务最终评价根据收集者完成情况而定，请收集者林茜保证自身安全！ 任务建议：准备大量的物资。 第4章 恒久保鲜券 林茜看完资料后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要去到那个年代？ 只有在那个时候，科学家们才真正是舍小家为大家，隐姓埋名十几年去进行研究，只为了保护自己的祖国。 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小黄球，得到了确定的答复。 林茜冷静下来独自思索，那个年代的物资极其匮乏，而且自由度不高，所以囤货的时候要注意不要买的太好。 “另外，小黄球！为什么文明收集度已经有30了？是在我之前还有别的收集者吗？”林茜看着任务表，突然问道。 “茜茜你的关注点果然敏锐，这个宇宙到底有多大，就连星锥文明也没有定论。” “每一个世界只有在末世的时候，世界上的生灵们求生的欲望会激发星球向外界发出求救的声波。” “这些能量会被星锥文明的最高智脑捕捉到，所以第一批进入该世界的都是s级的文明开拓者，只有他们才有实力保障自己在末世的人生安全。” “这些s级的开拓者们把末世发生的原因以及变数等数据收集完传到智脑后就会离开，而智脑在分析完后会生成你之前看到的末世原因推测，按照任务难易度派出s级以下的收集者进入末世前的时间线，收集文明和阻止末世的发生。” 林茜暗想，也就是说s级是特种兵，处理最危险的事情。 s级以下的就是普通兵，哪有需要往哪去。现在先不管那些，先把空间拿到手，“小黄球，要怎么定制空间？” 小黄球拿图介绍道：“十平米的空间可以自行组合，收集者是可以在空间里面出入和生活，但是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不能出入空间，这点空间会自动识别周围是否有人存在，不会暴露于人前。” “你刚才说空间我可以自由定制？”林茜问道。 小黄球挺了挺胸脯道，“对，我可以帮你进行你想要的地方进行切割，只要不超过十平米。” “你甚至可以选择现在你住的这套房子的任意十平米成为你的随身空间，做任务的时候空间跟着你走，等你回来的时候，空间也自动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林茜想了想，与其要空白的空间，还不如利用现成的。 于是第一时间进了厨房，这是她买的第一套房子，当时她手上也没剩下多少钱，请不起专修队，所以很多活像刷墙，改电路都是她自己看视频，请教专业的师傅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她清楚的记得长方形的厨房是六平米，厨房外面本来是生活阳台的，被她改造成了储物仓，只有两平米大。 一半的空间放置了一个高2米的，宽1米的木头柜子，上下两个门各五层木板，里面空空荡荡，就放了两袋米和一桶油。 旁边还有一个可折叠的梯子用来拿上面的东西，这个储物仓林茜是为了防备封闭准备囤货的，结果没过多久就解封了这里也就空了下来，现在正好用上。 还有最后2平米，林茜转头对小黄球说道，“这个长方形的厨房右手边出去是储物仓，左手边可以连接洗手间吗？” 小黄球瞬间懂了林茜的意思，“可以的，但是你的洗手间不止2平米。” “对半切割，我只要马桶和淋浴，你算算多大？” “刚好两平米！” 林茜听完后略微松了口气，还好没超，十平米空间搞定。 系统商城可以开通水电，按一年一万生存点收费有点小贵，以后有钱了倒是可以安排。 待会还要在物资清单上加上一张舒适的折叠床，睡觉的时候可以在厨房过道铺开，这里就是个小型的生活区域了。 末世文明收集系统毫不避讳任务世界存在的风险，林茜想如果自己被逼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靠物资苟在空间里面过几年。 第一个任务的完成度高一点，毕竟第二个任务影响末世进程？能不能改变要看运气，不过林茜相信，事在人为！ “好了！”不过几分钟，小黄球就在她眼前飞来飞去的表功，“看你左手手心。” 林茜摊开左手，看到有一颗不显眼的黑痣，她摸了摸，默念了一句，“进去空间。” 下一秒就进到了厨房，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厨房左边尽头的推拉门后是马桶和淋浴，右边尽头是储物间，不仅如此，原来有的东西也都在里面。 “小黄球，这个空间可以带物资过去那个世界，是不是也可以带那边的东西过来？” “是的，只要不超过你当前世界的科技水平，都可以带回来。” “还有要说明，系统商城里面的东西最好按照任务需求买，有些像机甲之类的物品，你买了也不能在科技树低的世界里面用，没有动力来源。” 林茜秒懂，就是不能跨度太大。 小黄球指了指墙上的显示屏，继续说:“当你到达任务世界后，微型小机器人会自动分散各地收集世界文明。” “这里显示的是从你到达该世界当天开始算起的天数和文明收集进度。” 林茜看了看，天数是0，进度是30，屏幕可以缩小和放大。 “系统商城点这个图标，你可以在这里抽取你的新手奖励了。” 数秒之后，一个大光盘突然浮现在林茜眼前，无数让她眼馋的奖励开始旋转起来，慢慢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了一道明亮的光盘。 林茜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小黄球的提示把手伸进光盘，她感觉无数个如同果冻的东西从她手心跳过，什么都看不见，凭感觉抓住一个后，拿了出来。 一个蓝光变大成为一张a4纸张大小的东西漂浮到她面前，那个抽奖光盘重新消失不见。 林茜拿起那张a4纸，只见上面写着，空间恒久保鲜1折券。 “这是什么？怎么用的？” “恭喜茜茜你抽中了空间恒久保鲜功能！这个功能很贵但是很实用，以后你放入空间的物品会永久维持刚放进去的状态！” “你的意思是，进去空间是什么状态，拿出空间也是原来的状态，无论多少年都不会变质？” “是的，而且你的空间也会随着外面的温度改变，冬暖夏凉！是不是很心动？现在只要一折，也就是说你只要支付一百万生存点就可以升级改造成恒久保鲜空间啦！” “一百万生存点？”林茜忍不住眼角一抽，“那可是我全部的生存点啊！我本来是打算兑换一颗大力丸的！这张券我留着以后用行吗？” “不行的，这个兑奖券是有时效性的。” 林茜叹了口气，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以后我还有机会进行抽奖吗？” 小黄球点点头，说：“任务评价是优秀的话会有一次机会，合格和良好都没有。” 升级空间改造！林茜出了空间，看到自己的生存点瞬间清零后，她深吸了口气，走进书房，不想了，先列出要购买的物资，就还剩七天了！ 第5章 囤货进行时 第二天一早，林茜起床，走到客厅就看见三颗深海珍珠被小黄球随意地摆在了餐桌上。 吃过早餐后，她拿起一个盒子把拇指大小的深海珍珠装好，出门去了珠宝行。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3颗珍珠卖到了20万，想了想昨晚的写的物资，估计还要动用自己的存款。 开车去郊区农贸批发市场的路上，林茜一边开车，一边问跟在旁边的小黄球：“你会和我一起过去任务世界吗？” “不会，微型机器人会自动去往世界各地收集，如果进度完成到100，收集器会发出提示，回归按钮会亮起。” “按下后就可以自己选择回归倒计时。如果你在那个世界遇到生命威胁，可以提前按下回归按钮，在空间里等待回归。” 和小黄球说着说着，农贸批发市场就到了，林茜停好自己的车，先去以前公司发福利时打过交道的店里，直接找到了正在算账的老板，说道：“马老板，好生意啊！” “哎呀，多得有林小姐帮衬啦！都是老主顾了，今天要买什么，我都可以给到林小姐最低折扣。” 林茜谢过马老板后，对他说道：“我想入手一批大米，面粉，五谷杂粮等主食，还有红糖，白糖，盐，酱油等各种调料。” 马老板点了点头，拿起桌面的计算器后亲自带着林茜去了仓库。 “你要哪种米？不同场地不同价。现在本地的丝苗和东北的五常是最新上的大米，优惠价50元10斤装。” 林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公司发福利，是要准备一批物资出去野游，你这有临期的五常吗？” 马老板一副了解的表情，带着林茜去了一个角落，打开一袋米给她看，“不过我提前说好啊，虽然这些米还有3个月就过期，但是我们仓库保存好，你看看也没长虫！这米20元10斤装，你要的多的话，价钱还可以再低点。” “好，就要这两种，各要50袋。”林茜爽快的做了决定，直奔马老板店里来的原因就是，无论买什么，他只说钱，从不多问货物去向，而且熟人给的都是最低价，不搞虚的。 “面粉10斤装的也要50袋，小米和糯米要10袋，黄豆，红豆，绿豆等豆子各要5袋”，当看到普通包装的龙须挂面只要2元的600克一捆时，林茜毫不犹豫的要了100捆，这个做起来简单方便。 “盐要10包，老抽和生抽还有陈醋各要10瓶，还有鸡精，豆瓣酱，牛肉酱，香辣酱，浓汤宝···” 在马老板的建议下，林茜还把快临期的几十包三鲜味的火锅底料给收了。 林茜走在仓库里，感觉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备上，真是头疼，自己的空间只有10平米，不知道能不能放得下，“花生油来10桶，咦，马老板，这个是什么油？” “这是猪油，做饭很香的，就是胆固醇比较高，一般都是饭店厨房买，你要不要来点？” 猪油好啊，那个年代想买还买不到呢，“好，猪油也要10桶。” 接下来，5斤装的红糖20箱，冰糖和白砂糖各5箱。 林茜拿手机搜了一下以前的糖果包装，找了一款最朴素不起眼的糖果，称了五十斤。 另外还单独买了十斤马老板推荐的最正宗的大白兔奶糖。 去核的新疆红枣50斤，蜜枣和葡萄干各5斤，还拿了一些瑶柱，小虾仁等干货，这些干货不占地方但是熬粥真的鲜香。 因为大多都是临期的东西，所以最后结算的时候马老板也很爽快的抹去了零头，林茜转了6万过去后不由感叹，这些临期产品实在是物美价廉，还能最大程度利用空间保鲜功能。 留下地址，约定明早八点在家接收物资后，林茜开车直奔十几里开外的农场。 之前公司团队活动的时候来过这里，这个农场占地很大，不仅搞农家乐，也给市内的高端超市提供有机蔬菜和农家放养的鸡鸭，味道着实不错。 林茜过来主要是想买一批土鸡蛋和蜂蜜，市面上的蜂蜜真假难辨，但是这里专门有养蜂人驻扎，蜂蜜直接从蜂箱里取出来，比较纯正。 30个一板的鸡蛋拿了100板，用细绳捆好后放进车里后座。 蜂蜜也买了五十斤，用五个玻璃罐装好。另外还收了几袋霸王花，蘑菇，木耳，蕨菜等干货。 还买了二十只老母鸡，二十只土鸡，趁着大妈们正现杀拔毛收拾的时候，林茜在农家乐吃了午餐，半只古窑烧鸡，一盘猪油渣菜心，一份鹿血饭。 吃着吃着，她突然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立刻向老板下单了五十只烧鸡，一百份荤素搭配的煲仔饭，约好明天中午过来拿。 货太少了，农场不愿意送，所以只能装箱打包放林茜车后座，东西都放完后已经快满了，这些东西加起来花了近1万。 接着林茜马不蹄停的往市区的友谊商场赶，之前她去追极光的时候买过一套新出的羊绒毛衣裤，非常保暖，而且不像其他毛衣穿久了就变形，除了8800一套以外没啥毛病。 想了想物资清单，林茜又叹了口气，钱真是不经花。 去到友谊商场后，两套老年人的，一套成年女性的，一套成年男性的，还有一套八岁左右小孩的羊绒毛衣裤，全部要了黑色高领，外加十双毛绒袜子和帽子，和店长磨了半天价，最终花了4万2千拿下，顺便还让她送了五副黑色防水保暖的皮手套。 路过户外野营店时，想起自己没生存点开通的水电天然气，林茜又囤了一些户外炉具还有烧烤炭，还有一张舒适的折叠床。 开车回到家里，拿着物业的小推车把车里的物资搬出来放家里后，林茜躺在沙发上点了外卖，算了算今天囤货就差不多花了十几万。 “小黄球，现在这个厨房就是我的空间了对，我现在做的东西放几天会变质吗？” “不会，现在这个厨房还有你半个洗手间都处于恒久保鲜状态了！你过去那个世界后空间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是没有水电天然气而已。” “好，那我就开干了！”吃过外卖点的牛肉炒饭后，林茜拿着奶茶去到厨房，把今天买的一只老母鸡拿出来洗干净。 农场阿姨收拾的挺干净，没有杂毛，而且已经是切好的状态，切了几片姜，放鸡肉加水和盐进高压锅里，炖上。 再拿出冰箱里面的虾饺，干蒸和烧麦，还有一些小米糕，全部放在三层的电蒸锅里面，蒸了起来。电饭煲也不能闲着，煮饭。 鸡蛋全部摆在了水池上方的橱柜里面，原本里面的一些不实用的餐具都被打包放在了客厅。 晚上十点，珠城还灯火通明，但是累了一天的林茜早已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茜起来去厨房电蒸锅里吃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虾饺和一块小米糕，喝了半碗鸡汤后就听到了门铃在响。 开门让两个送货的师傅把昨天买的米面都放进生活阳台里的储物仓，剩下的调料塞进了燃气灶上面的橱柜里。 第6章 装满了物资 早上十点，林茜继续开车出门采购，今天的目的地是水果批发市场。她计划大肆采购的水果只有苹果和梨子。 大概转了一圈，心里有数后，林茜挑中了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丑苹果，看上去果如其名，不漂亮，但是吃起来七分甜三分酸，果香味很浓。 200斤的丑苹果，只要小果，100斤的土梨也是只要小的，还有100斤丑橘，这些批发价算下来才700元。 又去到另一个进口水果批发商那花了2000买了一箱金枕榴莲和一箱车厘子，为了节省空间，榴莲回去就全部开了存起来，想吃了拿一块。 批发商帮她把水果放车上后，林茜去到蔬菜散货中心，比较新鲜的菜叶子凌晨就运走了，现在还在出货的都是些能久放的，这恰好也是她要买的。 200斤红薯，100斤土豆，还有100斤玉米，拿的货都是放了几天，货商急需处理的，所以看起来也不太好看，但是林茜翻了一下，质量是没有问题。 她本来是没有考虑过还要囤这些的，农村应该很多，但是就是因为随处可见，才可以不冒风险的拿出来吃。 中午又去到昨天的农家乐吃饭，顺便提走昨天自己订下的熟食后，这下连副驾驶都装满了。 这些物资只能搬回家后才能放到空间，按照小黄球的解释就是空间主人才能带东西进出，所以凭空收物到空间是绝对不行的。 行，那就慢慢的搬。 第三天林茜先去拿了五箱腊肉和腊肠，这是她直接找之前年货采买商订的，珠城这边的腊肉腊肠都是甜的，她特意避开了本地的牌子，要了咸口的。 接着去了杂货批发市场，便宜的纸巾，肥皂，卫生巾，一次性内裤，牙膏牙刷，十几个印着劳动真光荣的大陶瓷杯，十个红色的保温瓶等等，另外还买了十几个针线包和几匹黑色，蓝色，军绿色的布。加起来零零碎碎的花了好几千。 写好送货地址后，就等着老板明天八点送货到家，林茜又马不停蹄的去到旁边的城中村，吃了一盒卤肉拼肥肠饭后，林茜坐着等到老板和老板娘闲下来后，扬起笑容走了过去。 珠城的城中村，那可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小巷子里有无数的美食家，这份卤肉肥肠饭15元，分量十足，老板是本地人，根本不在乎赚不赚钱，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毕竟在这里开店的老板可是最少一栋楼起步收租。 和老板娘聊了半天，成功的把她逗得花枝乱颤的，林茜心底也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见人说人话的本事还没丢，挺好。最终老板在老板娘有压力的视线下，答应明天早上给林茜单独做一大锅卤肉。 交了定金后，林茜开着车打算回家，过十字路口等绿灯时正看见一个阿婆正在斑马线上走，手里拿着一袋冰冻的红糖馒头。 怎么把这个忘了！林茜开着导航去了冷货批发市场，杂粮馒头，黑面馒头，红糖馒头，老面馒头，生肉包，小笼包，豆沙包，烧麦，排骨，干蒸，凤爪等一些回去加热就能吃的食物。 第四天日化店老板送货来的时候，林茜刚起，昨晚电蒸锅就没停过，一直在工作，厨房天然气灶上架着两个很大很深的陶瓷盆，里面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馒头包子。 把昨天买的日用品收纳到洗手间后，林茜拿着车钥匙又出门了，今天还是要继续囤货，中老年高钙奶粉，儿童小分子蛋白奶粉，维维豆奶粉等等各买了50袋，24盒一箱的纯牛奶买了10箱，还买了5箱旺仔牛奶用来解馋。 猪肉脯牛肉干各拿了十袋，压缩饼干也拿了一箱，路过饮料区的时候，又在加上了10箱脉动，这可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啊。照旧留下地址明天送货。 又去城中村饱餐一顿，顺便捎上自己买的一大锅的卤肉，还在老板娘的推荐下去隔壁街买了50个刚出炉的酥皮菠萝包，林茜回家把前几天煮熟的30多个鸡蛋放进了卤肉里面做卤蛋。 然后找出自家的医药箱，接下来就是要囤一批药品，这是最关键的东西。 幸好已经放开了，直接在网上下单感冒药，退烧药，止泻药，抗生素，止咳，止痛，跌打损伤祛风湿，退热贴，···儿童用的，成人用的药品，网购比实体店买的要便宜。 这一圈下来，银行卡的余额自然也快见底了，幸好该买的都卖的差不多了。 第五天和第六天林茜没有出门，在家接货的同时还要整理自己的空间，顺便把冬天的两床被子拿了出来，一床是六斤的羽绒被，一床是八斤的太空棉被，都换成黑色的纯棉被套，真空打包好后放进收纳箱中。 客厅的餐桌也是热气腾腾，上面放着一个电饭煲，一个高压锅，一个电蒸锅，一个煮蛋器，都在不停的进行加热食品的工作。 小阳台的收纳柜早已满满当当，厨房里面的吊柜也是装满了物资，怕自己遗忘，林茜还在柜面贴好标签纸，写好里面储存的物品和数量。 不仅如此，厨房的过道只留出三分之二用来放折叠床，剩下的空间被用来放置这几天做出来还有买回来的热食，包子、馒头、菠萝包、烧鸡等等。 燃气灶上也架着两个大锅，里面分别是鸡汤和卤肉，微波炉，烤箱里面也塞满了熟食，食物品种极其丰富，而空间的保鲜功能又能保证这些食物永远都是热乎乎的状态，随拿随吃。 因为洗手间没通水电，所以林茜把自己的一些衣物，棉被还有生活用品都放在了这里。 在确定自己清单上的东西都塞进这十平米后，林茜松了口气，躺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是晚上十点，两个小时后零点时就要进入任务世界了。 心情说不忐忑是骗人的，万事不决，烧烤解决。拿起手机点了经常吃的那家烧烤，开了一瓶气泡水，半小时后在小阳台上舒舒服服的吃了起来。 23:55分，小黄球再次出现，林茜已经换好睡衣躺在了大床上，五分钟后，一阵睡意袭来，眼皮不自觉的合上。 客厅的秒针滴答一下指到了数字12，林茜手上的智能手表发出点点微光，这些光点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小黄球点了一下林茜的智能手表，把任务的最新简介传给了她。 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难易度：低。 世界类型：近现代社会。 世界时间：1966年（末世前三十四年）。 世界身份：林中秦的女儿。 世界任务：1、收集此世界的文明（每1进度可获得1万生存点）。 2、改变末世进程（按照完成度发放生存点，最高可获得100万）。 第7章 那个年代 1 疼，手好疼！ 这是林茜意识回神后的第一个想法，还没等她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盆冷水泼在了她脸上。 冷水顺着脖颈流入身体里，她不仅没有觉得冷，反而觉得很舒服，糟糕，身体在发烧。 “林茜你不是说热吗？我帮你降降温！”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茜抬头看去，刚才拿着水盆泼水的叫李红，最近加入了什么红色保卫队，对她老是指手画脚。 周边的几个舍友保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 林茜默默运气，脚往前一踹，正单手叉腰的李红猝不及防的向旁边倒去，水盆掉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趁着水盆落地的瞬间，林茜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 开门冲到外面，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 夜色低沉，四周静谧，两眼望去见不到人。林茜顾不上其他的，往左边茂密的山林跑去。 这身体在发颤，她心头莫名有种预感，待在刚才那个地方不自救的话，会死。 进到树林的边缘后，林茜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进空间的想法一闪而过，树下瞬间没有了人影。 吃药，换衣服，贴退热贴，开折叠小床，厚被子打开发汗，静谧的空间里最后只剩下了短促的呼吸声。 再次恢复意识时，林茜感觉浑身发腻，摸了摸额头，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烫了。 给自己换了退热贴，又吃了两颗退烧药后，林茜随手拿起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回想昨晚发烧的时候在脑海中出现的记忆。 这个小姑娘也叫林茜，14岁。虽然同名，但是这个女孩的人生和她不一样，这14年她可以说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长得帅气高大，出国留学后学成归来便直接主持研发项目的林中秦教授是她爸爸。 温柔善良写得一手好文章的高筱安女士是她妈妈，这对夫妻小时候青梅竹马，长大后成了一段佳话，恩爱有加，而林茜是林中秦和高筱安的第一个孩子。 林茜小时候体弱多病，吃药比吃饭多。 周围人都觉得这孩子怕是难养活，劝这对夫妇再生一个，不要花太多心思免得日后感伤。 林中秦和高筱安听后只是笑笑不答话，两人一起达成共识，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高筱安更是辞去工作，经常去拜访几位老中医，在他们的指导下给小林茜泡药浴，做推拿，让小林茜的奶奶帮忙做药膳，久而久之也学成了半个中医。 在这对夫妻倾注的心血浇灌下，林茜的身体越来越好，甚至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健康。 十岁的时候，林茜看到周围的同学在家都是兄弟姐妹成群的玩，闹着也要弟妹和她一起玩。 第二年，弟弟林茂出生，今年刚三岁。 林茜吃完一个馒头后恢复了一些力气，又从柜子里开了一罐黄桃罐头吃了起来。 现在她来的这个时间节点，爸爸林中秦在去年就已经去了保密基地，很久没回消息了，但是每个月的工资和补贴还是有发，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十几块钱。 这个世界的发展和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很像，一些历史大事件很多都能对应得上，只是在这个时空里，有几个重要人物可能被历史的洪流吞没，不曾出现。 至于妈妈，林茜继续回想，高筱安女士可真年轻啊。 那时候结婚早，她19岁结婚，20岁生女，今年才33岁，风华正当时。 这么一算，林中秦也是年少有为，38岁的他已经是国家核心科研项目的参与人之一。 长辈的话，十几年前外公外婆随大舅移民美国，林茜小的时候每年都会收到那边寄过来的礼物，但是最近这几年时局变化，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爷爷奶奶民国时是个大商人，后来把工厂都低价卖给了国家，爷爷今年刚过60大寿，奶奶今年也有56了。 不过一个月前，家里来了一群人，宣称爷爷奶奶是大资本主义家，要去乡下接受劳动改造，等林茜知道消息从学校回来，爷爷奶奶已经被送去北方的一个小村子。 也是因为这件事被传开，刚上高一的林茜在宿舍里面被其它女生孤立了。 昨晚泼她水的李红就是加入了青年红色队伍，张口闭口打倒资本主义，对林茜这种小资本主义进行“改造”。 形势的确岌岌可危，爷爷奶奶被送去劳动改造后，那些人也没有放过林茜一家三口，门口被贴了大字报。 说高筱安也是搞资本主义的，也要进行劳动改造，还是爸爸单位的领导得知消息后，匆忙赶到家里拦下来的。 再怎么坚韧的小姑娘也只有14岁，看着妈妈这些天担心焦虑的神情，自己被欺负的事就一个人默默的忍了。 吃完黄桃罐头后，林茜起身去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呐”。 标准的瓜子脸，大而有神的眼睛，秀气的鼻梁下面是红润的嘴唇。笑起来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 父母高挑的基因也遗传了下来，14岁就已经有162米，在这个年代的同龄女孩子里面已经算的上是鹤立鸡群。 改变末世的进程，最关键的是林中秦一家人的命运，而这家人的悲剧就是从她开始的，莫非就是今天？ 小黄球曾告诉过她意识投放的身体都是灵魂已经溃散，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林茜推测后觉得越发觉得小妹妹应该是昨晚出事的。 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镜子前的人默默的许诺。 嘶，那不能再耽搁了，林茜想通后觉得时间紧迫，立刻拿下退烧贴，换上昨晚的衣服。 看了一眼墙上的文明收集进度，一个晚上过去，进度变成了3001，真是慢的感人。 出空间后还是在原来的那片树林，走了几百米后看到了好几排平房。 林茜在记忆里慢慢了解到这边都是女生宿舍，今天周六，住宿生都会回家拿粮食，周日再回来。 看太阳的位置，估计现在才早上八点左右，学校在城西，自家在市中心。 平时她都是十点出发去坐车，十一点到市中心，然后拿饭盒到国营饭店打一份荤菜，最后走个十来分钟到家。 宿舍是开着门的，里面还有两个女生在低头收拾东西，林茜和她两人分别对视了一眼，三方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昨天泼水的李红已经不在宿舍，应该是回家了，李红家在乡下，每天就早上那一趟车到。 走到自己的床铺后，林茜掀开自己的被子，一摸，果然湿透了。 她忍不住想小姑娘是前天开始烧的，昨天已经烧了一天了，如果昨晚没有跑出来，高烧加冷水的刺激，一晚过后小姑娘可能就没了。 林茜冷笑一声，蹲下从床底拿出自己的洗脸盆，去外面接了一盆冷水后摆在宿舍的书桌台上，“我床上的水是不是李红泼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两人停顿了一下，没答话继续干自己手上的事。 “那行，我待会接五盆水。我被子湿了，同宿舍的你们也别想好过！”林茜大声说完后马上端起那盆水。 “关我们什么事，是李红干的！”其中一人不服气的说道。 “呵呵，你们现在不装哑巴了！”林茜最大的怀疑目标也是李红，得到证实后，一盆水毫不犹豫的倒在了李红的床铺上。 想想可怜的小姑娘，林茜又出去接了几盆水，把李红的床铺彻底浇透。 第8章 那个年代 2 林茜把一盆盆水泼出去的同时，宿舍里的两位舍友明显加快了收拾东西的步伐。 十分钟后，宿舍里面就只剩林茜一人。 没有人正好，可以把不重要的东西都收到空间带走。 林茜心想这书是读不下去了，动荡的十年马上要来临。 现在与其待在市里，还不如打听打听爷爷奶奶去了哪里，看能不能让高筱安女士办理知青下乡过去。 这样一家人待在同一个地方才好有照应，凭着她空间里面的储备，怎么也可以撑到林中秦教授回来。 利索地把宿舍的东西打包好后，林茜转移了一部分书籍和生活用品到空间。 现在外面只剩下一个捆好的棉被，里面包着一些衣服，待会背在身后，还有一个装着保温壶和饭盒等生活用品的铁桶。 拿出兜里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是九点半了。 小姑娘真的是比想象中要得家里人疼爱，这个年代很多干部都没有的手表她就有一个，是考上高中后爷爷给的祝贺礼。 还有一个小盒子里一半是钱，一半是各种票据，都是高筱安女士给她的，就怕她吃不饱。 林茜出门前又拿着饭盒和一个小布包进了空间，把空间的卤肉装满饭盒。 小布包是奶奶缝制给小姑娘装桃酥和鸡蛋糕这种点心的，刚开学的时候还分过给宿舍其他人吃，没想到是喂了一群白眼狼。 装了六个大肉包进去，出空间后一起放进铁桶里面，家里的高筱安女士手能妙笔生花，但就是不怎么会做饭。 想来也是，结婚前是家里的小女儿被父母哥哥宠着，结婚后老公是青梅竹马，公婆是从小看到大的慈爱长辈，家务都不用她操心。 如果不是遇上了时代的动荡，她的一生本来是平安喜乐，万事无忧的。 关上宿舍门，走出学校。太阳暖洋洋的照在林茜的身上，她一边盘算着待会怎么说服高筱安女士下乡，一边朝车站走去。 “茜茜回来啦！” “阿婆们好！”林茜穿过胡同，面带微笑的和邻居们打招呼。 到家门口后，看着围墙上的红字不由让林茜心头一紧。 推开大门刚进到院子，她就看见厨房往外冒白烟出来。 林茜感觉头皮发麻，她立刻丢下铁桶后冲了过去，一边大喊道：“妈！毛毛！” 厨房的门打开后，白烟很快散去。 正在做饭的高筱安脸上还有几条黑印，看着回家的女儿，莫名有些心虚。 “妈！不是说好周末我来做饭吗！”林茜看着视线躲闪的高筱安女士有点好笑，“快出来，散散烟。” “我是想再试试看能不能煮熟。”高筱安无奈地解下围裙，快步朝林茜走来，问道：“茜茜，你这周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吃好？咦，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把被子背回来了？” 林茜摇了摇头，回道：“妈，我在国营饭店买了肉包和卤肉，待会吃完再说。” 高筱安也不纠结，“那行，你先去客厅，我把热好的馒头端出来，把卤肉塞馒头里可好吃了。” 林茜正把背上的棉被放在客厅的凳子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口蹿了进来。 “姐姐！”白嫩的小不点一把抱住了林茜的小腿。 “姐姐我这周会背三首诗了！”人类幼崽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真的是太可爱了！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抬头看向她的时候，林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毛毛真棒！”她单纯可爱的弟弟林茂，小名叫毛毛，林茜给取的，家里人也就一直这么叫。“所以姐姐今天买了卤肉奖励爱学习的你。” “谢谢姐姐”，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林茜忍不住蹲下身子，唧一声亲了毛毛的脸蛋。 嘻嘻，以为姐姐是在和他玩闹，毛毛也亲了回去。 姐弟俩人玩闹了一会，林茜牵起毛毛走到门口，带他在院子洗好手后，顺便把铁桶提进来，拿出饭盒摆在桌上，这饭盒不仅大还保温，卤肉还是热的。 “好香啊！”高筱安拿着三双筷子还有刚热好的大馒头走进来一看，不由说道：“今天国营饭店的师傅这么舍得下油。” 林茜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可能今天大师傅遇到什么好事”。 三个人都坐好后，高筱安拿了一个馒头递给林茜，又分开半个递给毛毛，说道：“茜茜你买这么多，钱和票还够用吗？” “够啦，我待会给你看我的零钱盒！” 林茜吃了一个馒头，几块肉就饱了，这年头的馒头可真结实。 高筱安怕小孩子积食，不敢给毛毛多吃，林茜看着小包子可怜兮兮地盯着剩下的大半盒卤肉，忍不住哄他，“姐姐还买了肉包，今晚吃！” 被小包子缠着讲了几个故事，终于把他哄睡了。林茜来到客厅，高筱安已经泡好茶在等她了。 林茜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垂下头压低声线，略带委屈地对高筱安说：“妈，我之所以把学校的东西都带回家了，是因为现在学校里面也出现了那些戴被看章的人，他们总是找我麻烦！” 这是林茜一开始就想好的说法，装委屈来说服高筱安。 但还没等她说完，林茜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高筱安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抚道:“茜茜受苦了。” 林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这个怀抱好像和林奶奶一样温暖。 慢慢地把一切都说清楚后，林茜最后总结道:“现在连学校的老师都开始自身难保，不敢管事。而且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明年开始就要大规模强制下乡了。” 抬头对上高筱安温柔的眼神，林茜继续解释道:“我想与其被随意安排到乡下，还不如我们先主动申请下乡，和爷爷奶奶待在同一个地方，好有个照应。” 说完后，林茜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忐忑不安地等着高筱安做决定。 如果她不认同自己的安排，又或者另有想法，那下一步真的很难走。 这已经是林茜能想到的能顾好全家的最优选择了。 高筱安提起茶壶给林茜续上一杯茶，声音温柔中夹杂着喜悦:“茜茜，你长大了。以前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你爸爸处理的，现在他外出不在家，你站了出来，妈妈真的很幸运有你在身边。” 说着说着，高筱安的眼圈就开始泛红，眼泪毫无征兆的滴了下来：“你爷爷奶奶被带走后，我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让我和黑五类撇清关系，不然就是落后分子。” 这下轮到林茜手足无措，赶忙站起来拿出手帕，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泪。 这段时间是时代的伤痛，历史的伤痕，当年大学给她上课的老教授讲起这段往事，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高筱安已经很坚强了，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张琴秋，严凤英，言慧珠，顾圣婴…… 还有后世出现在语文课本里的文学家们都在遭遇着…… 林茜心底叹息，这眼泪烫手，但是她能懂。 高筱安哽咽道：“一家人在一起的话，那是再好不过。我也担心你爷爷奶奶的身体，马上十一月份了，他们走的时候厚衣服都没拿，我寄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 看来是同意了，林茜心头一喜，语气轻快地说道：“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邓主任家里打听情况。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最好早点下乡。如果街道不办，妈妈就出面找爸爸单位的领导，看能不能解决这事。” “好”。高筱安满口答应，“要不要妈妈和你一起去？” “不需要”。林茜摇了摇头，说道：“妈妈你在家照顾毛毛，另外整理一下家里哪些东西要带走，这下乡估计好几年都回不来，带不走的大件物品最好卖了，换成各种票据方便携带。” 林茜一边说，一边拿着家里的油纸包起三个带回来的肉包子。街道办的副主任邓主任是个为人正派的老革命，现在下班估计正在家里。 高筱安看着风风火火出门的林茜，心底有些诧异又有些骄傲，这孩子做事越来越像他爸爸了。 又想起茜茜刚才说的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高筱安心里自责不已，如果中秦在就好了，这些事情他总是可以完美的解决。 邓主任的家离得不远，穿过两条胡同就到，她家里人多，所以大门经常是开着的。 看见林茜过来，正在晾衣服的邓主任热情的招呼：“茜茜回来了，正好你嫂子在做饭，中午就在这吃！” “我吃过啦，邓主任！”林茜边说边招呼邓主任的三个小孙子过来自己身边，打开油纸，三个人一人分出去一个肉包，小孩子们接过后齐齐看向邓主任。 “唉，你留着自己吃嘛！”邓主任擦了擦手，走过来看着眼里满是渴望的小孙子们，说道：“还不谢谢姐姐！” 在听过几声甜甜的谢谢后，邓主任带着她进了屋里。 坐下来听林茜说清楚来意后，邓主任有些惊讶，说道：“下乡支援农村政策其实五十年代就有了，但是城里人哪个愿意去啊！” 林茜心想，现在是不愿意去，等到明年就是一定要去了，“那邓主任，我妈是大学生，我是高中生，我们可以符合下乡政策吗？” “当然，别说乡下，就是县城也不见得有几个大学生呢。如果你和你妈决定下乡当知青，我可以帮你们办理。但是你要和你妈说清楚，办理了以后，你们三个人的粮食关系都转到农村了，也就是说你们以后想回城里来，就很难了。” “唉，你还是个娃娃，下午让你妈过来街道办二楼找我，如果确定要去，把你家户口本也带上，我顺便帮你们入档案。”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林茜表示自己吃过了，就不留下来吃午饭了。 第一步算是稳了，林茜脚步轻快了一些，在过岔路口的时候看到理发店，摸了摸自己的两条粗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 半个小时后，林茜的发型变成了齐肩学生头。剪头发不仅没给钱，两条辫子还卖了一块五。 到家后高筱安看着她的新发型愣了一瞬，轻声问道：“怎么剪头发了？” “冬天来了，短发洗头方便。”林茜接过高筱安递过来的白色搪瓷缸子，上面极其有时代风格地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林茜咕咚咕咚的把里面的红糖水喝完，然后坐下来说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行，下午我去找邓主任办手续，你在家休息一下，晚上做饭也靠你了。”高筱安心想茜茜把留了很久的头发都剪了，自己这个做妈的亏欠她太多了。 “姐姐，你在干嘛啊？妈妈呢？”毛毛睡得脸上还有红印子，在客厅看到林茜后，又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这孩子以前不这么粘人啊，林茜寻思是不是之前那些被看章闹上门来的时候吓到小孩子了。 林茜停下手中的事情，把毛毛抱起来坐在椅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糖喂他吃。 “妈妈出去办事情了，我们过几天要坐火车去找爷爷奶奶了，姐姐现在在打包东西。”林茜解释道，“毛毛你也要把自己的东西带好喔。” “去找爷爷奶奶，太好了！”毛毛笑了起来，“我可想他们了，我要收拾东西去找爷爷奶奶！” 第9章 那个年代 3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林茜用中午剩下的卤肉做了一道卤肉冬瓜汤，冬瓜解腻，现在汤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 然而下午出去办事的人还没到家，汤依旧还在厨房用小火慢慢煨着。 “毛毛，你先吃一个肉包子！”林茜怕小不点等的饿了，这样伤肠胃。 “不，等妈妈回来一起吃！”毛毛小脸很坚定。 难道是出什么波折了？林茜不由得有些着急。 高筱安女士下午两点就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出门了，但是现在六点了都还没回来。 就在林茜打算带着毛毛出门找她的时候。 她回来了，剪了一个和林茜一样的发型回来的。 母女俩默契的相视一笑，林茜开口道:“回来的正好，吃饭啦！” 一人一碗卤肉冬瓜汤，主食在一个大盘子里，有肉包还有花卷。 高筱安坐下喝了一口汤后，吃了一口花卷问道:“茜茜你去街上买的？这花卷真好吃。” 林茜拿棉布帮毛毛擦了擦嘴，回道:“没有，花卷是隔壁宋阿婆给的。妈你不是说今天卤肉好吃，毛毛睡觉的时候我又去买了一份送给宋阿婆，谢谢她帮忙过来蒸馒头，然后宋阿婆又送了我几个刚出锅的花卷。” 送过去的还是空间里的卤肉，对门的宋家和林家是通家之好，男主人宋文轩和林中秦也是相交多年，连带家里人都很熟悉。 “你曾阿姨回家了吗？”高筱安问。 林茜回道:“没呢，宋阿婆说供销社那边又到了一批货，曾阿姨周末也不得闲。” 高筱安点了点头:“是该好好感谢他们家，多亏有宋阿婆过来帮忙，不仅教我做馒头还帮我照顾毛毛。” 林茜拿起一个花卷咬了一口，她没说的是今天下午在宋家的时候，还遇到了宋秋元。 宋家这一辈最小的男孩，也是林茜记忆里一直都很照顾她的秋元哥哥。 17岁的少年穿着白衬衫，从屋子里出来站在葡萄架下对着她温柔的笑，让林茜第一感觉到了少年人的美好。 当年她上高中的时候主打一个钢铁直女，表白？情书？这些东西在生存的压力下还不如一张人民币让她高兴。 但是小姑娘不一样啊，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盒子收着宋秋元送她的各种小礼物，让他帮忙用毛笔抄的诗词，一起去河边捡的鹅卵石。 如果不是突遭变故，可能这两人也许又是一段像小姑娘父母一样的佳话。 可是现在林茜来了，她几乎是在宋秋元温暖的注视中落荒而逃。 “下乡的申请材料我已经写好交给邓主任了。她说尽力要知青办安排我们去爷爷奶奶那边的公社，但是她也不保证能不能成功，要去问过后才能给答复。” 高筱安打断了林茜的沉思，继续说道:“接着我又去找了你爸单位的领导，和他说了这事。吴校也很支持，说晚上去找人帮忙，想办法让我们一家去同一个地方。” “另外你爸的工资和补助他也会帮忙运作，每个月寄到我们要去的那个乡下，凭我们家的户口本在本地的邮电局拿。” 点了点头，林茜开始和高筱安整理起要带的东西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还微微亮，林茜就醒了，起床去厨房烧热水。 洗漱完后在院子里掐了一把小葱，看了眼橱柜里面放着的鸡蛋和富强粉，剩的不是很多。 拿出早上要用的量后，又从空间里拿出数量略少的分量补充进去，然后便开始做香葱鸡蛋饼，热锅后倒油煎，不一会儿就摊了高高的一叠。 留了一小半在厨房，把剩下的鸡蛋饼端上桌时，高筱安正带着毛毛在院子里洗漱。 林茜打开客厅里的柜子，拿出还剩下半罐的麦乳精，提起保温壶冲了三碗，甜甜的乳香味混着鸡蛋饼的咸香，瞬间就让人食欲大开。 三个人急忙坐下来，高筱安咬了一口后连说好吃，毛毛双手捧着比他小脸还大的香葱鸡蛋饼，吃得满嘴是油。 吃完饭后，母女俩商量好，林茜去街道找邓主任，高筱安留家里继续打包东西。 出门前，林茜特意用昨晚从空间拿出来的化妆品画了一个显成熟的裸妆，同时换了一身深色系的衣服，看上去成熟了些，像个18岁左右的姑娘。 拿油纸包好早上留出来的香葱鸡蛋饼，林茜先去了一趟隔壁街的王霞家里。 王霞比她大两岁，两人在同一所学校，不同年级。 林茜找她是想请她帮忙把休学申请周一带回去交给自己的班主任。 王霞拿着信封仔细收在书包里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茜硬塞在她手上的鸡蛋饼。 真是纠结，王霞心底是想要推辞的，但是鸡蛋的香味顺着袋子往外面散，一闻就是舍得放鸡蛋和油的，肯定好吃！ 没感觉到对方的纠结，林茜说了声再见后感觉自己又办妥了一件事，接下来就是去街道办找邓主任打听消息。 这年头没有那么多单独的办公室，邓主任也是和几个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办公，看见她后立马给了确定的答复，正式的接收函要下周二才能拿到。 邓主任还告诉她，她们一家人要去的村子名叫黑岭屯，爷爷奶奶就在那里接受劳动改造。 随着接收函一起来的还有知青下乡的安家费十几块钱和补助的布票和糖票，另外火车票也是包的。 邓主任又领着林茜去隔壁的办公室找到一个年轻的女孩，递给她一张证明信后，对她说：“小李，这是林中秦教授的女儿林茜，她和她妈妈都要做先进青年，响应国家号召，下去支援建设新农村了。我想着你爸爸在铁路工作，看能不能帮她们买个好点的位置。” “没问题，主任，我今晚回去就和我爸说这事。”小李爽快的点头，顺手打开证明信，笑着说道:“我看看，是去东北那疙瘩啊，我们市每天只有一趟车开去那边，发车时间是早上八点，第二天早上十点到哈站，林茜妹妹打算买哪天的车票？” “谢谢李姐姐，麻烦你帮我们买周三早上的票。”林茜觉得还是不能拖，早走早安心。 “行，我今晚回去让我爸帮忙买，他们内部好说话，后天你过来拿。” 林茜又问:“我还有个弟弟和我们一起过去，我们能自己再掏钱买多一个位置给他吗？” 她也知道在这个年代，卧铺是别想了，但是能不能多买一个座位，不然抱着毛毛坐一天一夜也挺累的。 小李摇了摇头，说道：“你弟弟我记得还很小，年纪太小了是买不了票的。” 看着林茜眼里的好奇和不解后，小李笑道:“唉，我们这附近的街坊谁还不知道你们家！我小时候还想过长大以后嫁给你爸爸，但是有天看到你妈妈和他走在一起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林茜有点哭笑不得。 第10章 那个年代 4 小李名叫李木兰，今年刚职中毕业来街道办做宣传员。 她家住在铁路局的家属楼，据她所说，从爷爷开始，她爸她大伯再到亲哥堂弟都在铁路局，好几代人了。 李木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放心好了，姐姐保证让你坐个好位置。” 然后她又细细讲来:“在进车厢的第一排，都是按双人座卖票的。但其实这座位只比其它的三人座短一点。而且座位前面就是小桌板，不用和别人挤在一起。另外第一排也比其他位置宽敞些，手脚能舒展开点。” “那实在是太好了！”林茜高兴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水果糖来，分给邓主任和李木兰。 “哎呀，谢谢妹妹，好久没吃糖了。我嫂子刚生娃，家里好几个月的糖票都换成了红糖留给她坐月子用。” 小李接过糖后就塞了一颗进嘴里，“咦，这什么牌子的糖啊？比供销社卖得那款好吃！” “我也不太清楚牌子，是亲戚从南方探亲回来的时候买的。”林茜心面不改色的回话。 小李认可的点点头:“我说呢，那边的糖果点心做得就是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我大伯前些年跟车去南边的时候，还带过比这个更好吃的糖回来，好像叫什么巧克力？” 随后小李叹了口气，“后来就没有了。” 林茜知道这段往事，过去的人太多了，口岸收紧，“耕作口”取消。 她之所敢发糖出去，因为这糖的包装不起眼，和供销社卖得差不多，而且国内也不是一直处于封闭状态的。 其次这个年代的交通和通讯都很不发达，不像以后随便一搜就能找到，隐瞒信息不难。 邓主任听到这话后，立马停下了剥糖吃的动作，把手里的几颗糖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李木兰也没有多问，继续说:“你们过去哈市前要把棉衣准备的厚厚的！东北那边现在就已经很冷了，我记得去年十一月我爸跟车去哈站，他说那边有些地方十月就已经开始下雪了！还有，那边的红肠真的好吃！” “你们坐火车的时候带点水果，车上空气不太好。晚上最好留一个人守夜，你们都不知道现在有些人可坏了，听我爸说……”小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从她爸那听来的坐火车注意事项，邓主任也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补充。 看着说得越发火热的两个人，林茜一边点头一边纳闷，这个年代能在街道办工作的人，莫非都要自带社牛属性？ 听了一个小时的绿皮车注意事项和东北生存攻略，林茜终于走出了街道办的大门。 出门转了个弯，拿肉票和菜票买了一斤排骨还有一个南瓜，中午她打算做排骨蒸南瓜，吃不完的南瓜明天早上做南瓜饼吃。 提着东西刚进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茜茜买菜回来啦！”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正从客厅走出来，林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年代难得遇到精神面貌极好，且面色红润有光泽的女人。 “太久没见了，忘记姨姨了？”对方调侃道，不由分说地接过林茜手中的南瓜，帮她提到厨房去。 “哪有！姨姨可是我的百宝箱啊！”林茜笑着回话。 脑海里闪过和她有关的记忆，隔壁邻居家的女主人，曾晶彩女士。 因为大女儿出生的时候刚好闹粮荒没养住，一直很希望后来再生个女儿。 谁知后来出生的都是男孩，于是做了十几年邻居的曾晶彩就把林茜看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养。 她一直很疼林茜，供销社里别人很难买到的雪花膏，小姑娘就一直没断过。 小时候听大人讲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后，还有模有样的说过:“杜十娘有百宝箱，我有曾姨姨！” 林茜拉着曾晶彩的手，说道:“姨姨，中午我做饭，一定要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是啊，我就说别走了留下来吃饭，你姨姨不听！”高筱安站在厨房门口，笑着再次开口留人。 曾晶彩略带无奈的回道:“茜茜都会做饭了，我也想尝尝！但是今天你宋阿婆不在家，只有我做饭，不急嘛，来日方长！” 说完，曾晶彩像是怕了这母女俩缠人的功夫似的，赶紧大步往门外走。 她可是见过林中秦一个冷面教授怎么一步步在这对母女的细声慢语下变成绕指柔的。 送完曾晶彩出门后，高筱安又回到厨房帮忙打着下手，顺便和林茜讲刚才的事。 “你曾姨姨过来送了点东西，我留她说话，把我们要下乡当知青的事情告诉她了，她也觉得挺好。” “我本来还在纠结下乡当知青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你高中上不了，以后考大学该怎么办？还有毛毛过几年也要读书了，乡下的教育到底是比不上城里。但是今天你曾姨姨和我说，宋伯父也被人贴了好几次大字报，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林茜静静地听着，手里利索地切开南瓜，把南瓜子挑捡出来，回道:“妈，你别担心我和毛毛，说不定过几年爸爸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高筱安把剁好的排骨洗干净后递过去给她，接着说:“我想着你曾姨姨在供销社上班，认识的人比较多，所以托她帮忙找几家可靠的人，把我们家的大件卖了。你曾姨姨说现在抓得严，要找信得过的人才行，可以先把东西放她那慢慢出手，卖了再把钱邮过去给我们。” 这都是之前和林茜商量好的，家里的最值钱的大件有一台缝纫机、一辆男式自行车和一台收音机。 现在市面上这些东西都是有市无价，等着买的人是不少，但是这年代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后，处罚相当严重，不过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纠。 还有就是大多数人家里也不富裕，计划生育政策还没开始，有些家里一个人的工资可能要养七八口人吃饭。 她和高筱安认识的人不多，就只能拜托隔壁宋家了。 林茜点了点头:“妈，你再和曾姨姨说如果对方钱不够，可以用各种单位发的供应票抵，我们家里现在不缺钱，但是供应票是定量的，我们下乡后只会越用越少。” “还是你想得周到。”高筱安笑着说:“粮票，肉票和食品票估计难换，但是日用工业品票和副食品购货票这些估计有些家里存着点。听说农村不缺粮食，缺票买日用品，到时候我们可以拿钱拿票去和老乡换点粮食。” “妈，毛毛呢？没听到他的声音，是睡了吗？”林茜突然想起好像回家就没听到小不点的声音了。 “刚才你曾姨姨和你秋元哥哥一起来的，毛毛缠着秋元要出去玩，他脾气好，把毛毛架在他肩膀上带出去玩了。” “对了”，高筱安又补充道:“我看秋元来的时候好像是拿着纸笔来找你的，你是不是又让他写什么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林茜没有接话。 宋秋元的书法是她爷爷亲手教的，当年这附近五岁以上的小孩里面，只有他一人耐得住性子，每天过来林家学习书法。别的男孩子在外面疯跑，他在家里书房练字。 小姑娘小时候身体不好，爷爷怕她学太多伤神，只让她爸教她拿钢笔写硬笔字。 头秃，这对青梅竹马加两小无猜是到哪一步了？ 宋秋元不会把小时候过家家说的长大要嫁给秋元哥哥的这种话当真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林茜把南瓜排骨和米饭蒸上，告诉高筱安熄火的时间，然后借口要去国营商店买东西，避开和宋秋元的碰面。 第11章 那个年代 5 果然如林茜所愿，她回来后没有和宋秋元碰面。 高筱安说他送毛毛回来就走了，高三的学生下午还要继续上课。 南瓜蒸排骨被端上桌后又被吃得干干净净，排骨不算多，但是蒸出来的肉汁都被铺在下面的南瓜吸收，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饭后，在外面玩了半天的毛毛安静地睡午觉去了。 林茜把自己以后还打算穿的衣服收拾了一下，三个人春夏穿的衣服装了一个大箱子，秋冬的棉袄和毛线衣裤又装了一个大箱子。 她和高筱安除了一人提一个大箱子外，背上还要背一个军绿色的大包。 高筱安的背包里装着热水瓶，水壶，牙刷手电筒等生活物品。 林茜的背包里装的全是一些能久放的食物，这样也方便她时不时把空间的食物偷运出来用。 按着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的想法，两人背的包里都缝了一个夹层，装着钱和一些证件。 高筱安告诉林茜，目前家里面的现金还有1000多，票主要是三张日用工业票，两张布票还有两张糖票，粮食票月初就已经兑换好，把粮食领回来了。 家里的厚的被子还剩三床，之前爷爷奶奶被带出去批成“黑五类”后，高筱安只来得及拿着一床厚被子装了日常的衣服悄悄送过去。 另外还有一床厚厚的毛毯，是之前大舅从国外寄回来的，用了十几年了还很保暖。 这些棉被都只是放在床上还没捆好了，她们打算这几天出去买些东西后，再放在棉被里面包起来，这样打包完后去邮电局寄到黑岭屯。 林茜思索着能不能想个办法把空间的那几套毛衣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冬天平均气温零下十几度可不是说笑的。 想到这里，她开口对高筱安说道:“妈，东北那边冬天冷且漫长，我们不可能整个冬天都憋屋子里。那个叫黑岭屯的村子，在哈市的上面，冬天只会更冷。我们每个人最好要准备多一套毛衣才够用。” 高筱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根本就买不到毛线，你曾姨姨说现在供销社就连布匹都很少了，毛线更别说了。” “这样，我初中有个同学老家是内蒙古鄂尔多斯那边的，上学的时候她还请我吃过牛肉干，喝过咸奶茶，我想明天去她家问下有没有亲戚寄过来的毛线衣或者毛毯。”林茜面不改色地说着错漏百出的话。 幸好家里三个精明人都不在，否则她绝对不会这么随意的编织谎话。 找个理由，走个明路，才能光明正大的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全家用。 “明天周一，她不用上学吗？”高筱安问道。 不好！林茜心头一惊，故作镇定地回道:“那个，她读书不好，没考上高中，现在应该在照顾她弟妹。” “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她家。” “不用了！”林茜连忙拒绝，“带着毛毛去多不方便，而且妈你不是说明天要去我爸的单位一趟吗？我先去我同学家里问问有没有。” 高筱安想起最近自己女儿是沉稳了很多，做事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有时候比她想得更周全，于是点点头:“那行，你明天拿点钱去，有的话就买下来。我去你爸单位问下以后能不能把票都换成全国通用票。” 周一早上，林茜背着一个军绿色大空包出门，高筱安带着毛毛一起出门了。 两人走到岔路口分开去不同的地方，林茜在街上转了几分钟后又到回家里。 背着包一起进空间后，她首先看了一眼墙上的文明收集进度，才3003。 好么，那算起来就是每天收集001。 林茜忍不住叹了口气，生存点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看来要做好长期待在这里的准备。 长期任务的话，还是尽量想办法让自己和家里人过得舒服一些。 她和高筱安还有毛毛都相处得不错，两人对她也很好，她在不知不觉中对林家的事越来越上心。 也许在看到任务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兼济天下和改变历史她做不到，那就着眼当下，护林家周全。 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到时间一定要提前出去，免得不好解释突然从家里冒出来。 接着林茜拿出一盒已经洗过的车厘子吃了起来。 终于吃到水果了，现代人一天不吃水果好像就不太对劲，绷紧的神经得到一点愉悦和满足。 吃完车厘子后，她又开了一罐旺仔牛奶喝了一大口。 吃饱喝足就该干正事了，林茜去洗手间先翻出一条冬天用的加厚法兰绒毯，叠好放包里。 这条毯子是她在珠城进冬天的时候才拿出来用，看上去和大舅送的那条差不多。 洗手间倒是带着羽绒被和太空棉被，但是这东西拿出来不好解释啊。 花大价钱买的五套黑色极寒保暖毛绒衣裤，还有皮手套也一起放进去，包里就差不多满了。 既然老家是在内蒙古的同学，家里有牛肉干，奶粉什么的也很正常对。 林茜又出空间去了趟厨房，拿了一叠油纸和一个买菜的篮子，空间的牛肉干只屯了十包原味的，拆开包装后用油纸包起来，就只包满了三包，留着在火车上当个零嘴吃。 再拿出一罐奶粉，林茜打开后颇为无语，罐子里三分之一是空的。 还是这个年代卖的东西实在，一罐麦乳精装得实实在在，对比起现代卖的奶粉，有诚意多了。 同样拿油纸包好奶粉，林茜把牛肉干和奶粉一起放进篮子里面。 大白兔奶糖和水果糖都要补货，带上几斤放书包里，这些天每天偷偷给毛毛吃一颗大白兔，于是小不点更粘人了。 不知不觉包就满了，林茜看着放在超大型收纳箱里的布匹，为难的想，这个怎么拿出来？ 这些可是好东西，现在连市里的布匹都是稀罕货，更别说偏远的乡下了。 家里布票就那么多，这些布染色均匀，质量也好，怎么看也不像瑕疵布，她也舍不得故意去剪几刀。 要不然再出现一个家里在棉织厂工作的初中同学？ 反正这年代也没有家长会，家长群。 至于以后的事，别问，问就是好同学后来转学回老家失去联系了，主打一个死无对证。 开心地打开收纳箱，她之前买了三种颜色的布，军绿色，藏蓝色和黑色。 每一块布都已经被裁剪成五尺左右，按照布店老板说的，这尺寸的布料刚好能做一件成人的上衣。 三种颜色的布各拿了两块，然后用碎布条捆起来。 和布匹一起放箱子里的针线包也被拿走两个塞进背包里。 这时闹钟响了起来，林茜伸手关掉。 最后拿了六个小小的丑苹果装进篮子，背上大包，右手拿布，左手提篮，出了空间。 第12章 那个年代 6 两个小时后，高筱安牵着毛毛回来了，林茜也假装自己刚到家不久的样子。 高筱安进门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高兴，她对林茜说:“你爸单位的领导答应以后寄过去的都是全国通用票，只是会比以前少几张。”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去求人，没想到对方听到说是林中秦的家人，二话不说就答应解决问题，看来中秦那个项目应该还挺重要。 林茜点头，然后揽住毛毛，问他:“饿了没？姐姐买了小苹果，你要吃一个吗？” 毛毛揽住林茜的脖子，唧一声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道:“要，毛毛要吃小苹果，谢谢姐姐！” “呀，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看着桌子上的毛衣和布匹，高筱安喜出望外，“是不是把钱都用完了？” “茜茜，我昨晚听你说怕钱不够花，今天又去银行取了一笔钱，给你。”高筱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 林茜把毛毛抱起来放在太师椅上，小不点头也不抬的正和苹果战斗。 又拿了一个洗过的苹果给高筱安，和她说道:“这些钱我先收下了，今天是花了挺多。不过能买这么多东西也是凑巧被我碰上了。” “我那个同学的一个叔父过来她家探亲，带了很多东西来看她，毛毯，毛线，毛衣都有。他想换点粮食和工业品回草原。” “妈你都不知道，听我那同学的叔父说内蒙那边不缺肉吃，但是缺粮食和日用品。一开始他叔父还不愿意换，我提出可以用好茶和粮食换才勉强答应。这床毛毯和几件毛衣裤是用三包家里存着的茶叶，还有一袋粮食加上那几张工业票换回来的。” “东西太多，我同学她妈妈骑车送我回家，我让她把说好的茶叶和粮食顺带拿走了。” 其实是转移到了空间，那茶就是之前高筱安泡的那种，茶汤清透，茶香浓郁，纯天然无污染的上好毛尖。 高筱安摸了摸毛线衣裤，够扎实，看起来就比她们目前的那件要暖和，放下毛衣叹了口气:“那袋粮食本来是这个月我们家五口人的口粮……” “另外我还花了点钱换了几包牛肉干和奶粉，”林茜开口打断了高筱安的情绪发散，“牛肉干很硬，估计可以放几个月。这奶粉可以冲给毛毛喝，每天早上一杯。” 晚上就不要喝了，免得尿床。 “茜茜，你费心了！”高筱安勉强笑了笑，然后指着布匹问:“这是在哪换的？” “我看你们没回来，就想着去和以前玩得好的同学说一声。那个同学家里在棉织厂，我随口问了她一下厂里有没有瑕疵布要处理，没想到我同学直接带我去厂里找她妈妈，把这些布换给了我。” “你那同学家里怎么有这么多好布？”高筱安翻了翻布匹，语气疑惑。 “我同学的大姐嫁给了他们厂副厂长的儿子后，家里就没缺过布匹。”林茜从容淡定的接话，现在她胡编乱造的本事越来越娴熟。 “我同学说她妈妈最近打算把工作让她大哥接班了，她大哥要娶亲了，家里想买一辆自行车送未来媳妇当彩礼，黑市高价买了自行车票后就没钱了。所以她家就想和别人置换掉这些布，不要票，就是价钱要贵很多。” 这些东西现在花钱都很难买到，说没花什么钱的话只会让高筱安产生怀疑。 也幸好是马上就要走了，来不及去查证，否则多想想就知道林茜这番说辞错漏百出。 偏偏她还煞有其事地对着高筱安低声解释:“妈你不要出去说，我和那个同学以前关系很好，她妈妈知道我们家不缺钱，才敢把布换给我。” 高筱安马上点头应道:“我懂得，谁也不说。” 买太多东西带下乡也招人眼红，两人决定下午就把东西打包好，明天拿到接收函后就去邮电局寄东西。 林茜打开信封，里面有500元。 高筱安和她清点家里的钱财票据时，一早就让她放心，家里在银行里面还存着钱。 1000元的现金绝对不是这个家的全部底蕴。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好风雅，喜欢收集古董和书法，后来风向不对，家里好多东西都不知去向，估计被偷偷藏起来了。 这更坚定了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决心，一年后的城市就是暴风眼，越远的地方受到风暴冲击就越小。 中午林茜做了蛋花汤和简单的腊肉煲仔饭，她打算临走前尽量把厨房的存货都吃完。 午觉起来，两人先把布夹到三床厚被子里面，然后一起用力把被子压紧，折好。最后报纸包好后用粗绳捆好。 晚上吃过饭，林茜坐在院子里教毛毛背古诗。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高筱安坐书房里，把下午写好的信贴上邮票，一些亲朋好友来不及通知，只能写信寄出告知去向，盼以后还有重新再见的时日。 一首诗背完，在毛毛期待的注视下，林茜熟练地拿出一颗大白兔，塞他嘴里。“早晚一定要记得刷牙，有蛀牙就不能吃大白兔了！” 毛毛睁大眼睛，不住点头。 这时响起敲门声，来人还高声喊道:“林茜妹妹在家吗？我是李木兰。” “在的。”林茜高声应到，小跑过去开门，“李姐姐，快进家里坐。” “今天就不进去家里了，帮我向阿姨问好。”李木兰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递给林茜:“今天是我爷爷过六十大寿，我们一家去我大伯家吃饭，顺路过来送火车票给你。” “谢谢李姐姐！”林茜接过信封后，李木兰又从车筐里拿起一袋小橘子塞进她怀里，“这是我爸跟车刚从南方带回来的，你们留着上火车吃。” 没等林茜拒绝，李木兰左腿一蹬，踩着自行车走远了。 明天去拿接收信的时候再给她带点水果糖，林茜暗想。 “茜茜，是谁啊？”高筱安出来院子问。 “帮我们买火车票的李木兰姐姐。”林茜打开信封，看着车票上的日期，火车出发时间就在后天早上八点。 第13章 那个年代 7 今天是周二，早上高筱安留在家里，等着曾晶彩上门。 昨晚她过来林家说供销社的一个售货员家里想买缝纫机，今天过来看下好坏再议价。 林茜出门前用两张四四方方的纸包了一把水果糖，一把大白兔奶糖，打算送给李木兰。 到了街道办，顺利的从邓主任那里拿到了盖着安置办公章的接收函，还有两本知青上山下乡光荣证。 邓主任把东西装到一个文件袋中，对她说:“我问过安置办那边的人了，黑岭屯大队属于北疆县公社管的，北疆县那边冬天可冷了，所以目前还没有接过几个知青。” “你们坐火车到哈市后，哈市的知青办会去接你们，然后送你们过去北疆县公社，再由公社那边安排你们去黑岭屯。” 邓主任说到这里，有些担心地看着林茜，继续说:“听说从哈市坐车到北疆县要坐一天才能到，北疆县公社下面有八个大队，黑岭屯是最远的那个。” 林茜听了以后头皮有些发麻，之前就知道东北地广人稀，古代的时候更是苦寒之地，但是没想到条件可能比想象中更艰难。 路远就意味着交通不便，交通不便基本上就等于条件艰苦，要不怎么说想要富先修路呢。 但是没办法，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快60岁的老人受苦受难吗？做人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我和我妈会多准备点东西带过去，谢谢邓主任。” 林茜把文件袋收好装进身上的斜挎包里，接着去隔壁办公室找李木兰。 借口有话要说把李木兰叫出办公室后，林茜把兜里的两包糖塞她衣服兜里，悄声对她说:“是糖！” 李木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也不扭捏推辞，满心欢喜地带着林茜去后院的柿子树下坐，问她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都收拾好了，下午就去邮电局把棉被那些打包好的东西寄到公社那边去。” 李木兰心头有点不舍，虽然林茜比她小几岁，但是见到她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刚认识不久就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李木兰低声说道:“我昨天去我大伯家里问了一圈，最近他们都往南边跑，没人跟你那趟车，不然还能再照顾你一把。”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啦！”林茜扭头看向李木兰:“虽然以后我们可能见面困难，但是可以写信联系啊。” “对！还可以写信联系，我家地址是在，不，你还是寄信来街道办这里，我家住铁路局，那边每天都要收大量的信件。” “行，到时候我在信里告诉你我那边的地址。”就这样，林茜交到了过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朋友。 李木兰猛地站起来，在林茜呆滞的目光中爬上了柿子树，摘了两个靠近树顶端的柿子，又利索地回到树下。 “你吓死我了！”林茜呼出一口大气，这人说爬就爬，还爬得那么高，真是让人头大。 李木兰大大咧咧地递给林茜一个柿子，“我们的友情必将和这柿子一样红红火火！” 林茜接过柿子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两人又坐回柿子树下吃柿子，李木兰一边吃一边问她:“哎，茜茜，你知道我爸他们这些铁路工人天南地北的走，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林茜好奇地问。 “担心自己生病，之前我爸爸的一个同事，去了西南一趟就没能回来，阑尾炎，车上没有好的医疗条件，火车到站的时候人就没了。” 李木兰看着林茜认真交代她:“你想办法去医院找医生拿点安乃近之类的常用药备着，伟人不是说过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林茜认同的点点头，这点她是真的没有考虑到，最好再备点跌打损伤之类的药，乡下干起农活也不轻松。 回家后高筱安告诉她缝纫机已经置换出去了，换了三张一市斤的肉票，五张一市斤的糖票和五张一市斤的油票，另外再补了点钱。 买缝纫机的那家人里也要去置换一下，毕竟高筱安说只要全国通用票，所以约好今天晚上八点过来送票，然后他们把缝纫机拉走。 “你曾姨姨还说她想买我们家的自行车给秋元用，其实我知道她就是好心要帮我们，秋元高三住宿哪里用得上自行车，我没收她给的那些票。” 高筱安神色有些伤感，继续说道:“你宋叔叔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现在形势也是不容乐观，明天早上六点你曾姨姨带着她侄子送我们去火车站。” 停了一下后，高筱安轻声说:“我打算给宋家留200。” “行。”林茜点了点头，只是，“姨姨很要强，恐怕不会收。” “我们走出岔路口后，你借口说还有一个包没带，然后跑回来把这个小布袋挂他们家的枣树上。” 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袋子递给林茜，里面已经装好钱了。 “妈，我们还要备一些药……” 听林茜讲完，高筱安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提前准备，要不是女儿提醒，都没想过这事。 她本来就看过中医书籍，也曾向几个老中医学过药膳，针灸，算得上是半个中医，自然明白药品的重要性，家里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假如生病了，真的是件大事。 高筱安上前一把抱住林茜，感叹道:“茜茜，幸好有你在妈妈身边。”幸好有你支撑我，陪着我，帮助我，不然我可能早就垮下了。 下午母女俩把毛毛送去宋家让宋阿婆看着，还把剩下的半袋大米，一根香肠，半块腊肉和一些油盐酱醋都送过去宋家。 和宋阿婆约好晚上就在她家吃饭后，高筱安和林茜回家里把三个包裹挂在自行车上，推着去邮电局邮寄。 邮寄完又匆忙赶去医院，找了几个熟悉的医生帮忙，从他们那里拿点常用的西药。 最后高筱安骑车载着林茜去了一个老中医家里，买了一些已经炮制好的中成药。 这些药的价钱都不便宜，但是药效皆有口碑，关键是能吊命。 夕阳西下，回家的时候换林茜载着高筱安往宋家赶晚饭。 “等去了哈市以后，看能不能抽空去中药铺再买点常用的药材，我们现在的行李太多了不方便带。”高筱安坐在后座说。 “听说那边的人参多得很，在山上满地跑。”林茜骑着车，灵活地穿过大街小巷。 高筱安笑了笑，回道:“那些采参人家里可都是世代相传的……” 母女两人踏着夕阳归去，做好准备去迎接未知的未来。 第14章 那个年代 8 夜幕降临后，两人终于骑回到家门口。 “可算回来了，毛毛好久没看到你们，都快哭了！”曾晶彩抱着毛毛在宋家门口等着两人，“别回去了，直接把车放我家院子里，吃完饭再推回去。” 林茜接过委屈巴巴的毛毛，小不点一到她怀里就紧紧地搂住了她，左手还抓着她肩膀的衣服。 客厅里，宋阿婆早就做好一桌好菜等着她们了。 “阿婆，你怎么把家里还在下蛋的母鸡给杀了？”看着香浓的鸡汤，林茜暗自咋舌。 现在的政策下，每户人家里只能养两只鸡，宋家的这两只母鸡被送宋阿婆养得很好，基本上每天都会下蛋。 “天冷了，喝鸡汤暖和。等再冷些，阿婆再去挑些蛋回来给剩下的那只母鸡孵。”宋阿婆笑呵呵的回话。 几个人一直吃到月亮升起来，临别前感觉还有好多话没说，但纵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作两个字——保重！ 两大一小吃完饭后，带着曾晶彩从供销社买的一斤桃酥和花生糖，还有雪花膏等生活用品回家了。 刚才在饭桌上说好自行车就留在宋家，收音机待会也让林茜拿过去。 到家不久，烧来洗澡的水还没开，买缝纫机的人就来了。 高筱安点齐票，帮忙把缝纫机捆好，送人出门后站在院子里，眼睛慢慢地打量这住了十几年的家，不知道再回来是何时呢？ 林茜在屋里把下午买的药打包装进其中一个还有点空余的行李箱里，这行李箱挺大，不知是用什么木材做的，看上去很笨重，但是空箱提起来还算轻巧。 高筱安进来把两个行李箱锁好，然后就被林茜赶去帮毛毛洗漱，明天要早起，今晚要好好休息才行。 擦干头发后，林茜关上屋子里的灯，拿着高筱安下午给的那个装钱的袋子进了空间。 打开空间里的药箱后，她拿了起一版阿莫西林和一版布洛芬放进袋子里。 两版药都是铝制包装没有印文字，林茜又拿笔和纸，抄了一下两种药品说明书上的主治功能和用法用量，一起放了进去。 这是再见面之前她能为宋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林茜就醒了。 开灯穿好衣服，推开门后一阵寒风袭来，快到十一月了，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主卧房的灯没亮，高筱安轻轻地推门出来，对林茜说:“毛毛还在睡，待会饭做好后再叫醒他。” 林茜点点头，两人走到厨房开始做火车上要吃的干粮。 拿六个鸡蛋放进水里煮，又烙了三锅干干的白面饼子放盘子里，等摊凉后用油纸包起来，加上家里有的鸡蛋糕和桃酥，还有小苹果和橘子，路上就够吃了。 接着林茜煮了三碗清汤面，每人卧了一个鸡蛋，汤放得少，怕坐火车不方便上厕所。 把毛毛叫醒吃早餐，他毫不知情地问:“妈妈，我们今天去坐火车是要去接爷爷奶奶回家吗？” 高筱安摸了摸他的头，哄道:“毛毛快把面条吃完，待会妈妈在火车上和你说点悄悄话。” 六点，曾晶彩准时带着她侄子，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敲开了林家大门。 一进门就递给高筱安一个袋子，说道:“我和我侄子曾文彬都吃过早饭了，这袋子里的饭团是阿婆早上做的，里面有菜和肉，你们中午在火车吃。” 高筱安也不和她说什么客气话，接过来放进林茜的斜挎包里。 她们现在的行李有两个已经上了锁的箱子，两个大背包，还有两个斜挎包。 一个斜挎包里面装着火车上的吃食，另外一个装了小小的薄棉被，给毛毛在车上睡觉的时候盖。 几个人把箱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捆好，背包捆在自行车的座椅上，两个斜挎包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 高筱安最后跨出大门，她手里拿了一把大锁把门锁好。 宋阿婆在宋家门口等着她们，高筱安上去握紧她的手，“阿婆，保重身体！我还没学会做花卷和包子呢。” “好，好！”宋阿婆声音有些哽咽，“到时候等你回来，阿婆还要教你做鸡蛋灌饼和韭菜盒子。” 两人说话的时候，林茜借口说要去厕所，把那个小布袋挂在了宋家的枣树上。 依依不舍地告别完，四大一小迎着朝阳，推着自行车，走去火车站。 自行车是曾晶彩和她侄子曾文彬在推，毛毛被放在其中一辆自行车后座的箱子上坐着。 高筱安和林茜在自行车后座扶着箱子。 火车站在东边，几个人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可以说是相当简陋，里面的候车厅不大，但是挤满了人，有些乘客带了好几个大包裹，几乎被自己的行李围了起来。 坐火车的乘客和前来送别的家人在候车厅外做着最后的告别。 分别的哭泣声，小孩的吵闹声，检票员的呵斥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声声不停。 林茜抱起后座的毛毛，他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 这场面和人流，堪比高铁出来前的春运。 站台票只有一张，姑侄两人只有一个人能进去送她们上火车。 曾晶彩抱了抱林茜一家，故作坚强道:“我就不送了，让文彬给你们提箱子，送你们进站台！还有到了哈市记得和我写信！” “嗯！”高筱安眼眶里有水花在涌动，她转过身飞快的擦了擦眼睛，说道:“以后寄哈市的红肠让你尝尝！” “还有，我让茜茜挂了一个小布袋子在你家枣树上，记得去取。我们两家人关系这么近，你要再客气我以后就不给你写信了！” “你这人，谁和你客气了！”曾晶彩一边解开绑着行李的绳子，一边招呼侄子过来拿。 曾文彬和他的姑姑不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一言不发地拿起一个背包，背自己后背上，然后左右手像是毫不费力地提起两大箱子。 曾晶彩有些自豪地说:“文彬以前是在部队当兵，今年刚转业回来。他力气够大，你们拿剩下的行李就行。最紧要的是看好毛毛，火车站拐子多！” 看着他的确留有余力的样子，高筱安背起另外一个包，然后再把一个斜挎包挎在身上。 林茜马上拿起另外的一个斜挎包，然后抱着毛毛走在最前面，票都在她这里。 出示了车票和站台票，检票员用剪子在票上剪了一下，告诉她们该去哪个站台等。 现在离火车发车还有大半个小时，她们这一趟车不是车，火车还没进站，站台上堆满了人。 离别的愁绪似寒风一样侵袭着每个要离开的人。 十几分钟后，呜呜呜的汽笛由远到近，盖过了站台的喧闹，火车的轰鸣声引来了站台上大家关注的目光。 林茜抬头一看，她们坐的那趟火车开过来了。 第15章 那个年代 9 曾文彬在前面开路，林茜和高筱安跟在他后面挤上了火车。 箱子放在座位下面，大背包举起来放头顶的行李架上，等安顿好后，列车员已经举着喇叭喊着火车即将开动，送车的人赶紧下车。 透过窗户和曾文彬挥了挥手，不一会儿，火车慢悠悠地开了起来。 老旧的火车有些脱漆，座椅完全不贴合人体设计，硬得不行。 高筱安把带着的小棉被铺在座位上，几个人才觉得好了一点。 李木兰帮忙买的这个位置真的好，离列车员的值班室和接热水的地方都很近。 林茜往后看去，满车厢的乘客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相互挤着，还有些只买到了站票，随地而坐。 她们坐的这个座位虽然是两人座，但是加个毛毛坐中间也不挤。 林茜一开始还带着毛毛看窗外的风景，但不到半小时就没了兴致。 这火车实在太慢，风景老是一成不变。真是想念高铁飞机，坐飞机去哈市估计也就3个小时。 高筱安拿出军用的水壶，装了一壶热水回来，和林茜说道:“早上起太早了，累了就睡会。”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适应了火车上的嘈杂声，林茜慢慢地睡了过去。 然后她是被食物的香味叫醒的，醒来的时候毛毛正趴在高筱安怀里睡得正熟。 拿毛巾替毛毛擦了擦口水，林茜一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 打开装着吃食的斜挎包，把饭团拿了出来，两人一人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一个饭团比毛毛拳头大一点，虽然冷了，但是放了肉，吃起来很香。 很快毛毛也醒了，林茜看他精神状态还行，没有晕车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火车越开越北，特别是天黑下来以后，气温降得厉害，周围的乘客拿出厚衣服换上。 林茜她们更是下午就开箱拿出棉衣穿好了。听列车员讲入夜后气温会降到5°左右。 入夜后，毛毛趴在两人的腿上睡，这火车震动的厉害，一天坐下来震得人整个背都是麻的。 车厢里没人说话，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哐当哐当的火车前行的声音，车厢里稍后有两盏昏暗的灯光。 高筱安固执的让林茜坐在里面的位置，怕有人走动不小心撞到她。 林茜让高筱安先睡，她守上半夜，实际上这样坐着，谁也睡不深。 喔，除了一脸无忧无虑的毛毛。 半夜的时候，有点冷，林茜伸手进毛毛盖的小棉被里面，是热乎乎的，于是放下心来。 难怪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虽然只住了几天，林茜已经开始想念那个小院子了。 列车是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半到的哈市，比正常到达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 乘务员一大早就过来通知这个消息，看到还在睡的人就上去把他推醒。 乘客们陆陆续续的醒过来，排队打热水的时候，隔壁车厢有人拿着水壶过来打水，说昨天半夜突然降温，有一节车厢冻死了一个人。 林茜捂住毛毛的耳朵，她自己顺耳听去。 “是个小姑娘，第一次去哈市没带够衣服，同座位的人醒来后发现的。听说是从南方老家去哈市投奔亲戚的，也是个可怜的人。” “还有，你们知不知道昨晚半夜火车停了一个小时的事，我当时以为是过哪个大站，其实是外面的铁路冻上了，火车过不去。” 几个人感叹了一番今年气温比去年还要冷后就散开了，高筱安脸色有些憔悴，担忧地说道:“不知道你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我们是马上要见到爷爷奶奶了吗？”毛毛抬头问。 高筱安摸着他的头，低声在毛毛耳边讲悄悄话:“毛毛，听妈妈说，我们现在就是去救爷爷奶奶，以前爸爸不是和你讲过西游记吗？” “你要记得，现在爷爷奶奶被妖怪抓去做苦力了，如果你见到他们，千万不能上去叫爷爷奶奶。被你喊破身份的话，妈妈和你姐姐，还有你也会被妖怪抓去做苦力，就不能救爷爷奶奶了。” 毛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救爷爷奶奶出来？” “等你爸爸回来了，就可以救爷爷奶奶出来了。” 林茜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有些忧虑，无论怎么算，空间里的东西都远远不够四大一小用十年。 现在也不知道黑岭屯的情况如何，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呢？ 哈市，北疆县，黑岭屯北面山坡下的一个草棚里。 林天佑昨晚是被膝盖疼醒的，密集得如针刺一般疼得入骨。 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跟人出去跑商。有时候走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里只能露天休息。 也是那时候膝盖落下了毛病，后来生意越来越好，他也不用出门了。 找了好几个老中医看，都说这是老寒腿了，没法治愈，只能注意天冷保暖。 以前痛起来都是儿媳帮忙针灸止痛，晚上敷药包才能睡着。林天佑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不过幸好这病，昨晚半夜降温的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及时把睡熟的老伴叫醒。 这大冷天的夜里可不能睡着啊，他们穿的这么少，谁知道第二天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把几根树枝折断塞火里后，叶诗华把两块薄薄的石头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抖了抖灰，贴在了林天佑的膝盖上，心疼地问道:“是不是还疼得厉害？” 暖和，林天佑舒了口气后，说道:“之前筱安不是一直帮我在治么，现在膝盖还能动。” 叶诗华看了看依旧眉头紧锁的老头子，大半生过去，为何两人晚年还要遭这种罪？ 这对夫妻靠在一起，看着火光出神。 叶诗华低声说道：“我想茜茜和毛毛了，筱安那孩子这些年没经过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家里撑起来。” 林天佑揽住她说：“为母则强，当年你不也撑起我们家来了。诗华，我真是对不起你，你是原本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年轻的时候害你为我担心受累，现在还连带你陪我这个黑五类过来这穷乡僻野的地方。” “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幸好我来了，不然你连饭都不会做，早就饿死了。” 那年，地主家的小儿子喜欢上了教书先生家里的大女儿。 婚后，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去外面风风雨雨地闯，她陪着他一路从乡里走到了最繁华的大都市。 从过去到现在，两人就是彼此最安心的存在，无论多大的风暴，总有熬过去的一天。 林天佑握紧叶诗华的手，坚定地说道:“太阳总会升起来的。” 第16章 那个年代 10 火车缓慢减速，终于了哈市。 周围的乘客的交谈声又大了起来，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兴奋。 高筱安看着过道里拥挤的人流，对林茜说:“我们不着急，最后再下车。” 两人不急不慢的收拾，林茜拿出一根布绳，一端系在毛毛的手上，一端系在高筱安手上，叮嘱道:“待会儿走在姐姐和妈妈中间，如果有不认识的叔叔阿姨抱你，你一定要扯绳子。” 下了火车，新鲜冷冽带着刺骨寒冷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林茜和高筱安提着行李箱，背着包，慢慢的随着人流朝着出站口走去。 火车站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现在通讯不发达，哈市的知青办也不知道是派谁来接，火车晚点了，接人的会不会早就回去了？ 林茜踮起脚尖四处看，分辨了半天，才看到出口的地方有人举着‘迎接高筱安和林茜同志’的牌子。 “来接我们的人在那边！”林茜对高筱安指了指方向，穿过人群和来人汇合。 知青办来接人的是一个比林茜高很多的青年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 他核对完两人的身份信息后，接过她们手上的箱子往车站外面走。 一边走还一边做自我介绍:“我叫刘海涛，婶子你叫我涛子就行。妹子你可以叫我海涛哥。知青办主要负责的同志是宁波主任，我是帮主任跑腿过来火车站接知青们的。” “婶子你们这一路辛苦了，我听车站的同志说这一趟路上遇到了霜冻，铁路都结冰了。我们这晚上的天气就是难以预测，估计过几天就该下雪了。” 刘海涛是个一开始说话嘴就停不下来的小伙子，走到公交站这一路愣是没让林茜和高筱安插上话。 搞得林茜都怀疑是不是知青办的人嫌他话多才派他出来接人的。 “婶子你和妹子要在知青办里住几天，去北疆县的车要下周一才有，还有其他几个知青明天才到，他们和你们一起去。” “去北疆县一周只发一趟车吗？”林茜问道。 “不是，一周两趟，周一和周四早上发车，下午到北疆县。”刘海涛随口答道，“北疆县那边过来哈市的车是周二和周五，妹子你们以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来知青办找宁主任。” 公交车来了，车上不出意外的坐满了人。 就在林茜纠结要不要上去还是等下一趟的时候，刘海涛一马当先的往车上冲，嘴里还大声喊道:“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挤挤往后走，主席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茜抱着毛毛和高筱安一起跟在他后面挤上车去。 “姐，三张车票到五里沟！”刘海涛伸长手，把钱递给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售票员。 “又是你小子，今天又来火车站接人？”售票员撕了三张票给他，和刘海涛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是啊！”刘海涛指了指林茜，“这是我妹和我婶。” 售票员扫了一眼林茜和高筱安，然后指了指一个中年男子，语气强势的对他说:“你下个站就到地方下车了，站起来让抱着孩子的同志坐。” 那个中年男子也没多说话，利索的让出了位置。 于是高筱安抱着毛毛坐了下来。 “谢谢阿姨！”林茜甜甜的道谢。 “哎哟，那我可不敢应，我孙女就比你小几岁，你该叫我大娘。”售票员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谁让我姐看起来这么年轻！”刘海涛在一旁笑着接话。 “你小子嘴巴像在跑火车，多和你们宁主任学学！”但是好话总是多人听，售票员一脸开心的往后走，高声喊道:“谁还没买票？不要做集体的蛀虫！” “妹子你和婶子还有弟弟不晕车，我兜里有薄荷糖。”刘海涛问。 林茜摇了摇头，回道:“我们三个都不晕车。” “海涛哥，坐车去五里沟很远吗？”林茜问。 刘海涛点头，“是啊，过去至少一个小时，到了五里沟还要再转一趟车，坐半小时到市政府下车，知青办就在市政府旁边。” “我们知青办虽然地方有点小，但是今年以来接待的知青开始多了起来，宁主任去年年初看到上面下发的文件后，就去市政府申请了一笔经费，去年秋收后请人建好了两层的楼，一楼是公共食堂和几间单身宿舍，我就住那里。二楼是给知青们在哈市歇脚的房间。” “你们住的那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来之前刚去看过。这几天你们可以在哈市逛逛，供销社，国营饭店还有电影院都离知青办不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前面的办公楼一楼找我，我只要不去火车站接人，都在办公室。” “喔，对了，你们这几天可以去下面的食堂吃饭，我回去带你们拿饭票。” 林茜听着听着就觉得知青办的宁主任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会做领导。 知人用人，无论从全国哪个地方过来哈市的人，一下火车就遇到刘海涛这种自来熟的话唠，都会在最短的时间消除对这个城市的陌生感。 接下来一路就成了刘海涛的个人战场，公交车每过一个地方就叭叭解说一通，这人放到21世纪怎么说也能拿个金牌导游的称号。 到了五里沟，这里四周都是已经开垦好的土地，路上行人不多，几个人又开始在站牌前等公交车。 “那是，巡逻队？”一阵马蹄声响起，林茜出神的看着身穿绿色军服，身后背着长枪，骑马飞驰而过的一群人，真帅气啊。 “不是巡逻队，应该是部队派下乡去猎熊瞎子和大猫的骑兵。”刘海涛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他朗声解释道:“我们这的熊瞎子每年晚秋有时候在山里没吃够，就跑下来祸害村庄，大猫也会出来转悠，所以这边驻扎的部队会派兵和村里最有经验的猎人一起把村子附近的山头扫荡一遍。” “大猫也要猎吗？”林茜倍感疑惑。 刘海涛笑着说:“妹子，我们这边的大猫学名叫东北虎，凶起来会吃人的！如果以后你们遇上了，赶紧找一棵高大的树，爬上去。” “那遇上熊瞎子呢？装死吗？” “装死可不行！熊瞎子是会爬树的，而且它连腐肉都吃，躺下装死只是给他送菜而已。妹子你最好别遇上，万一遇上，不要背对着它跑，慢慢地后退看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它视力比较差。” 闲聊之间，尘土飞扬后，去市政府的那趟车来了。 第17章 那个年代 11 换了目的地后，林茜明显感觉到建筑多了起来，路上人的脸色和他们穿的衣服都好了点。 “我们到了知青办了！”刘海涛指着前面的大门说，他快步走到门卫室问“赵伯，中午吃什么？” “哟，海涛接人回来了。”门卫老赵打开大门，放人进来后说:“牛师傅今天买到了羊肉，中午喝的胡椒羊肉汤，你们快去食堂吃口热乎的。” 刘海涛二话不说带着几人往食堂赶，边走边解释:“你们房间的钥匙还在后勤办公室里，现在都一点了，她们还没上班，等吃完饭再去拿。” 林茜她们下车前吃过一点东西倒不觉得很饿，只是这种冷天来一碗胡椒羊肉汤那真是再好不过。 食堂不算大，在一楼的楼梯口右边，里面摆着六张桌子，打饭的窗口早就关闭了。 刘海涛把两个行李箱放在一张桌子旁边，然后招呼林茜她们坐下，熟练地推开食堂通往后厨的门，喊道:“牛叔，我回来了，你肯定给我留汤了！” 雄厚的男声在后厨响起，“必须给你小子留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主任还特意交代我多留点，让外地的同志也尝尝我老牛的手艺。” 刘海涛端着一小锅热气腾腾的胡椒羊肉汤上桌了，后面的牛师傅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小刀，一碟蒜蓉，辣椒面和酱油，他拿出来一一摆好。 几人站起来相互认识后，又重新坐了下，掀开锅盖后，霸道的香气扑鼻而来，牛师傅介绍到，“你们今天好福气，快把饭盒都拿出来，先喝羊肉汤，再吃这白切羊肉。” 林茜蹲下身子去拿饭盒。 刘海涛迫不及待的打了几勺汤，喝了一口后竖起大拇指，“牛叔，太好喝了！只有这种食材才能展现出你的手艺！以后多考虑去屠宰场买点羊肉回来做。” 牛师傅没好气道:“你小子以为买大白菜呢！我每天早上去屠宰场买最新鲜的肉，这羊肉今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刘海涛放下碗，对他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部队的骑兵连下乡了，他们每次都不空手。去年冬天可是运了好几车的猎物回来，部队的肉多到吃不完，最后不是还运了两车去屠宰场。” “行，转头我托人去打听打听部队啥时候回来。去年政府食堂那个老李做了一道烧熊掌给领导吃，领导赞不绝口，可把他高兴坏了！” 两人聊得兴高采烈。 林茜也捧着饭盒喝起汤来，这胡椒羊肉汤初初入口有点辣，喝到喉头就是说不出来的鲜美，难怪有人说天下鲜味，羊和鱼各占一半。 喝完一碗汤后，刘海涛笑嘻嘻的对牛师傅说:“牛叔，喝汤不饱肚啊，先拿几个馒头给我垫垫肚子呗！” “哎呀，糟了！”牛师傅一拍脑袋，“我忘记了给你们留主食了，中午做的杂粮馒头都吃完了。” 高筱安听后连忙说道:“我们包里还有昨天早上做的饼，就是干了，有点硬。” 坐火车其实挺累的，三个人食欲都不怎么好，第一天勉强把饭团吃完了。 后来那几餐都是吃了些水果点心和鸡蛋，白面饼子没人动过。 林茜把斜挎包打开，拿出包得严实的白面饼子，打开后放桌面上。 “干饼子泡汤正好，谢谢婶子和妹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我把粮票补给你们！”刘海涛是真的饿急了，拿起一个白面饼子撕开几大块丢在汤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高筱安道:“客气什么，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今天幸好有你去接我们，车票钱都还没给你呢！” 刘海涛摇了摇手，“不用给，车票都是有报销的，每个知青过来哈市，政府是有一笔补助费发到知青办，你们这几天的住宿和伙食都是知青办包的。” “这饼子真好吃，婶子你们不吃吗？”刘海涛问道。 牛师傅看了一眼，说:“这饼子能不好吃嘛，这一看就是纯白面做的。” 高筱安笑着说:“牛师傅你也尝尝这饼子，是我女儿做的。我们下车前刚吃过饭，现在还不饿，就想多喝点汤。” 牛师傅拿起一个饼子掰开一块尝了尝，剩下的递给一脸纠结的刘海涛，“做的不错，牙口好的年轻人爱吃。” 说完牛师傅拿起一双筷子把锅里的一块大羊肉捞起来，左手拿筷，右手拿刀，很快就把肉切成了均匀的薄片。 “哇！”毛毛看到后眼睛都睁大了。 牛师傅笑着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吃法，白切羊肉，尝尝。” 好吃，几个人把一锅羊肉和羊肉汤还有三个白面饼子都一扫而光。 饭后刘海涛站起来揉肚子，直说撑着了。 感谢过牛师傅之后，刘海涛带着林茜去后勤室拿钥匙，高筱安带着毛毛留在一楼看行李。 签上名字，听完注意事项，承诺不随意破坏公共财产后，后勤处的一个工作人员把钥匙给了林茜，同时还给了一叠食堂的饭票。 刘海涛指了指一楼的楼梯口左边，对林茜和高筱安说道:“那边就是单身宿舍，目前就住了我和一个保卫科的队员。” “厨房后面是烧开水的地方，早上七点到八点，晚上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可以拿着热水壶去打开水，六点后食堂阿姨就回家了。你们住的房间在二楼的右边，右边住得都是女同志，左边是男同志。” 刘海涛提着行李在前面走着，林茜拿着钥匙打开房间门后意外的发现条件居然还行。 十几平米的空间，里面有两张1米大的小床，两张床中间摆着一个床头柜。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长条凳子。 刘海涛把两个行李箱搁墙角后说:“婶子你们要不你们先收拾？等休息好了再去后面办公楼一楼找我，我带你们去见肖主任。” 高筱安和林茜对视一眼，说道:“先不休息了，我们现在带着资料过去找肖主任，省得心里老是惦记着事情。” 肖主任是个比较斯文的中年人，看到她们后热情的打着招呼。 林茜把她们的接收函递过去，看着肖主任在上面盖了哈市知青办的章。 肖主任随后打发刘海涛去泡了几杯茶，坐下来和蔼的问她们路上情况如何，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在交谈中肖主任告诉她们，黑岭屯那边是第一次接收知青，村里还没有知青院。 北疆公社那边已经让黑岭屯的大队书记找个空屋子先收拾出来。 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北疆公社的知青办反映。这几天可以在哈市逛逛，有事就去找刘海涛。 说了一会话后就有人来找肖主任安排工作，高筱安和林茜带着毛毛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第18章 那个年代 12 “妈，钥匙先给你，你带毛毛回房间休息，我去找海涛哥问点事。”林茜算了算还有三天时间待在哈市，最好能再买点东西带去黑岭屯。 “行，茜茜你做事比妈想得周全，家里那些东西你想怎么用妈都支持你。”高筱安直接放权。 “海涛哥，在忙吗？”林茜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有些意外的发现刘海涛居然是在单间的办公室，虽然只有肖主任办公室的一半大，但是也足矣说明什么问题了。 刘海涛答道:“进来坐，我现在还不是很忙。正在做登记，这些车票什么的要存档才能到财务室去报销。” “我过来是想问问海涛哥你有没有渠道买点哈市的红肠，我们想买了寄回去给亲戚。”林茜直接开门见山。 从接到她们到现在，这一路看来，刘海涛基本上和谁都能搭上几句话，看上去似乎和这个年代普通的青年别无二致，但是林茜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狠劲。 她和高筱安提着行李箱从站台走出火车站的时候，一路歇歇停停，走了好久。 但是刘海涛提着行李像是轻若无物，在这个年代能双手不费劲的提起她们的行李箱，走那么远还不带喘的。 要么是部队里出来的，能吃饱穿暖，要么家里条件好，从小到大没饿着。 但是看刘海涛的反应和谈吐应该是没进过部队，家庭条件好的人能不住家住单位的单身宿舍？这人身上太多矛盾的地方了。 而且他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就那么站着，如棵白杨木一样挺的笔直，按照林茜学跆拳道时教练说的，这种人可能练过，下盘极稳。 至于天生神力，笑话，饭都吃不饱了，再天生神力都是白费力气。 这样的人，身体素质好，情商很高，不论在哪都能混出头。林茜觉得他八成是有哈市这边黑市门路的。 刘海涛听完点头笑:“我们这边的红肠的确很出名！供销社就有的卖。” 林茜上前一步，轻声说:“我指的是不要票的那种红肠。” 刘海涛猛的抬头，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他定定的看着林茜，眼里带着审视和压迫。 几分钟后，刘海涛往后一靠，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嘀嗒嘀嗒的摁下又松开，火苗明明灭灭的出现。 “妹子我能抽支烟吗？”刘海涛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扬了扬。 林茜脑海中的念头百转千回，镇定的回道:“请便。” 刘海涛拿着烟和打火机站起来，绕过林茜走到窗边，推开窗后，拿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然后靠窗站立。 吸了一口烟后，他问林茜:“我这倒是有红肠，这个月刚做出来的，但是你能做主吗？” 林茜定了定神，黑市是找到了门路，只是这门路的水好像也太深不可测了些。 但这是她在哈市唯一可以谋划的机会，谋而后定，徐徐图之都不行，一张介绍信就能把人困在村里。 肖主任现在说得是很好听，态度也热情。可是当你真的出事想求援，你连他的面可能都见不着。 人走茶必凉，谁信谁天真。 把棉衣的左袖子拉高，崭新的手表亮了出来给他看，林茜沉稳道:“我能做主。” 刘海涛扫了一眼她的手腕，吐出一口烟圈:“要多少斤红肠？” “十斤红肠，如果有茅台酒也来两瓶，没有茅台就要普通的白酒。另外我有一些全国通用的票想兑换成哈市这边的票。” 全国通用的票换成哈市的本土票是划算的，一市斤的全国粮票大约能换1市斤二两甚至三两的哈市粮食票。 你可真会蹬鼻子上脸，刚才说只要红肠而已。刘海涛心底算了算，把烟给掐了，伸出一个手掌对林茜比划道:“有茅台，但你要给这个数。” 五十，行，林茜点头。 “今天太晚了，你明天拿着这两张票，去这条街尽头的百货大楼里买一斤鸡蛋糕和一斤红糖。” “然后坐公交车去三里桥，找到这个地方，说自己是赵小兰奶奶的外孙侄女。”刘海涛回到办公桌后面，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个地址，还拿出一张糖票和一张糕点票给她。 “钱准备好，赵奶奶会把东西给你。还有，你一个人背着包去，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自己是从南方那边过来探亲的。” “好，我记住了。”林茜接过把纸和票，收在自己的衣服兜里。 回房间的路上，林茜决定先斩后奏，告诉高筱安自己去百货大楼买点吃的东西带下乡，等把东西拿回来再说清楚。 房间里面有一个小煤炉取暖，高筱安去隔壁房间接了一球烧着的煤，又再里面的知青指导下才把火升起来。 林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高筱安和另外两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在走廊聊天。 问清对方也是去北疆县公社，只是和她们不同大队后，几个人马上熟络的聊了起来。 这时高筱安说外面冷，提议去房间里坐着聊天，于是那两个女孩子提着她们房间里的煤炉和凳子过来，两个人待在房间里也是冷清，人多热闹。 林茜从包里拿出水果糖，放桌面上让她们吃。 闲聊中得知两个姑娘都来自京市，一个叫迟于圆，一个叫何珍珠。 她们爸妈在纺织厂工作，就住在同一栋楼里，从小到大两人既是好朋友也是同班同学。 迟于圆拿了两个手巴掌大的年糕过来，正架在煤炉上烤着，“我爸听到风声说马上要强制下乡了，每家都要出一个，所以家里就让我们下乡了，谁叫我俩都是家里的大姐。” 何珍珠补充道:“是啊，我妈一开始还和我爸吵架，说他不疼我。后来看到厂长家的儿子都带头下乡了，才急忙帮我准备东西。” “我们昨天就到了，但是海涛同志说人齐了才能去北疆公社那边，我们这批人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批知青了。” “你们怎么会来哈市这边当知青的？”林茜好奇的问。 “南方不熟悉啊，听说那边湿热。再说我们也习惯了，京市冬天也冷。”迟于圆把年糕翻了个面。 “而且我家在这边有很多亲戚，北疆县的白山岭大队，我爷爷老家就在那地方，他是当了红军后才留在京市的。” 年糕熟了，糯米的香味在房间慢慢散开。几个人吃完手里的年糕后，约好以后农闲时放假去对方那里玩。 第19章 那个年代 13 食堂的晚饭是每人两个杂粮馒头和一勺白菜猪肉汤，饭后林茜拿着一个热水壶和两个军用水壶去后厨打水。 “小妹你是新来的知青？”烧水的大妈拿着大铁勺把开水灌满热水壶后问她。 “对的。”林茜对她笑了笑。 大妈又问:“是去北疆县哪个大队？” “北疆县的黑岭屯。”林茜把热水壶的木塞子塞好，又把水壶打开。 烧水阿姨的手很稳，热水对着小口灌了进去，一点没洒出来，“那感情好，那边的猎人厉害着呢，他们队冬天不缺肉吃！” 林茜笑了笑，没接话。心想有肉吃可能也要工分换啊，我们初来乍到，大队里能借点粮食就不错了。 晚上林茜和高筱安拿盆子兑了点水，抹黑擦了擦身体就睡了。 但是刘海涛还没睡，他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去了郊外的一座平房里，现在还没回到宿舍。 “哥，你叫我来是有啥事要交代？”瘦猴心头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也没到月底盘账的时候，“是不是上面风声又收紧了？” “没有，你今晚去赵奶奶家里一趟。”把林茜的事情对瘦猴交代了一遍，刘海涛问:“彪子在运输队学得怎么样？” “哥你还不放心他么，你给那小子找了一个好师傅，他上个月请他师傅去他家里吃饭，他师傅知道彪子是个孤儿后立马就对他和其他学徒不一样了，那是手把手的当亲生儿子在教啊！” “让彪子好好学，以后咱们这事能做多大，去多远都要看他的车能跑去哪里。还有跟他说做人要有良心，他师傅无儿无女，以后要给他师父养老。” 就说这些事？瘦猴挠挠头，“哥，你今天来就交代这些？叫个人传话给我不就得了。” 刘海涛摸了摸下巴，“以后过来哈市的知青只会越来越多，我发现有些知青也挺识趣的，而且这些知青家里不穷，寻思着要不要把我们的路子再扩大一下？” “哥，人多嘴杂的，他们说出去咋办？我看还是老样子好，去家属院找个下线，人家一家都是本地人，扯萝卜带着泥，出事了他们谁也别想好。” 刘海涛瞪了瘦猴一眼，嗤笑一声:“我花大价钱把耗子送去纠察队是吃干饭的？现在我在知青办也能拿到知青们的资料，他们能跑到哪去？外来的知青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如果真有人去举报，无非是这地头上又多了几个哑巴。” 瘦猴不作声了，跟着他海涛哥混了这么多年，他哥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 第二天早上林茜吃过早饭后去了趟厕所，然后迅速闪进空间，拿了一把水果刀出来放衣服口袋里，待会有事也好防身。 先去了百货大楼买了鸡蛋糕和红糖放在背着的大包里，然后看了眼摆着酒的柜子，茅台酒那层的价钱写着，六元。这年代百分百是真货，还这么便宜。 出门坐上了公交车，半小时后林茜到了罐头厂的家属院。 “小姑娘你找谁啊？”门卫室里的大爷收起报纸问林茜。 “我是赵小兰的侄外孙女，今天带东西过来看我奶奶。” “喔，赵小兰啊，你知道你奶奶家住哪吗？” “知道，我家里人说奶奶住2栋三楼。” “哈哈，你这说话的口音和赵小兰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是从南方那边来的？” “对，我听说南方人过来这边半年后说话就一股东北味。” “那是，你进去，二栋往左拐。” 比林茜想象中顺利，她刚上三楼就看到坐在门口摘青菜的一个老奶奶。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找对人了。 拿出鸡蛋糕和红糖摆桌面，赵奶奶从里屋拿出了林茜要的东西。 打开装着红肠的布袋，红肠密封保存着，外表红润油亮，一看就让人觉得很好吃。 还有两瓶茅台酒，林茜从包里拿出五十元递过去，然后看对方点完钱后再把东西装进背包收起来。 赵奶奶把钱收好回里屋拿出一个袋子，问:“小妹，听说你还要换全国粮食票？” “对！”林茜把装着票券的袋子也拿出来。“这些都换成哈市的票。” “现在的行情是1市斤兑1市斤二两，中不？” “中！” 两人一起清点完数后，在一张报纸上开始算了起来。 一小时后，总算都结清了，两人都舒了口气。 林茜不由得赞叹道:“赵奶奶你算数可真快。” 赵奶奶笑呵呵:“那是，我以前可是厂里的财务。” 回去的时候路过百货大楼，林茜进去买了几斤哈市特有的糕点。 昨晚林茜和高筱安都是硬着头皮在吃杂粮馒头，太粗了吃不惯，卡嗓子。 今天早上两人借口说没胃口，一人只拿了一个馒头吃。 毛毛年纪小，更是吃不了，他也不哭闹，只是看他吃泡软的杂粮馒头都费劲，林茜也心疼。 目前就只能给他冲奶粉喝，又拿牛肉干和隔壁的迟于圆换了几块年糕，做年糕汤给他吃。 回来后林茜把东西拿出来，老老实实的和高筱安交代来龙去脉，不说清楚没法解释。 因为除了她换的那点东西，林茜还在空间里拿了些能用得上的物资出来，去黑市也是想找个借口，打个掩护而已。 毕竟有些东西或许哈市能换成，到了北疆县，可能那边已经缺货很久了。 高筱安生气的站起来，有点后怕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你就信别人说的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我在包里留了一封信的。”林茜低头小声解释，“而且我问过烧水的大妈，刘海涛是正式工，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你这孩子，”高筱安点了点她脑袋，有些无奈地说:“以后无论去哪都要和我说实话！” 林茜乖巧的点头，下次一定。 把买的东西买出来，高筱安看到那两瓶茅台，感慨的问:“是给你爷爷买的？” “爷爷冬天总是膝盖疼，他说喝白酒能驱寒。” 哈市，北疆县下的黑岭屯大队 秋收后，往年的屯里的男人们都比较闲适，待在家里不出门。 这第一个原因么，是要在家好好歇歇，把秋收的时候掉下去的肉养回来。 第二则是为了冬天进山做准备，把老一辈传下来打猎的那些家伙都拿出来保养保养，猎狗也多训练训练，再带着家里的孩子多做几个套绳，说不定就有哪个笨兔子中套了。 但是今年秋收交完公粮再分完粮后，大队队长就敲着锣，把八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叫过去大队办公室开会。 第20章 那个年代 14 “有知青要来我们村？”八个生产队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来就来呗，队长书记你们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黑岭屯的大队书记姓王，今年三十八岁，从部队回来后就当上了黑岭屯的大队长，老书记退了以后又变成了王书记。 大队长则是选了一个张家的后生，他够壮实，为人本分，打猎和农活都是一把好手。 “那可是大城市里来的人啊！”有个小队长说道。 也有人撇了撇嘴，“现在住牛棚里的不也是大城市来的人。” “人家知青同志可是先进分子，怎么和黑五类一样？” “先进分子不一样吃我们种出来的粮食！” “好了！”王书记抬手敲了敲桌子，“今天找你们来是商量知青同志住哪的，我昨天去公社开会，公社书记说我们屯要来两个知青同志。”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离公社远，第一次有知青同志来，还是两个女知青同志，大家想想她们住哪里比较合适？” 其中一个小队长挠了挠头，“这年头，谁家也没空着的炕给她们住啊。” “两个女同志，这可不好弄啊！” “怎么秋收完了才来，都没啥活干了，过些天就该猫冬了。” 另外一个小队长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外面说:“要我说就在大队仓库里收拾收拾，搭两个床铺就行了。” “你放屁，我们这疙瘩冬天可冷，住仓库喝西北风啊！胡祥难怪你还娶不到媳妇，这么不照顾女同志！”一个女生产队队长说得对方满脸通红。 “老子没结婚是因为眼光高！住仓库怎么了，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沉默了好久的大队长突然说道:“书记，你看王猎户家那个荒废的小院子怎么样，我们收拾出来让知青同志住那？” “可是那里已经十几年没住人了，王猎户的大孙子都比那屋子的年纪大点。” “屋子里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屋外的小院子里被大力家的当菜地用呢。” 王书记想起那屋子，就在村路旁，但是靠村子里面进山的那块位置，点点头一锤定音，“先去看看那屋子的情况再说。” 一群人又去找王猎户拿钥匙开门，王猎户以前是住山里的，靠打猎为生，后来听说解放了，就搬到山下的黑岭屯住。 他打猎的本事不小，娶的妻子又能干，生了几个孩子后原本的房子就住不下了，于是就找村里拿了一块地，重新起了座大的青瓦房。 王猎户身体还挺硬朗，听说众人的来意后爽快的带他们去看房子:“我这房子当年也是用好料子建的，多亏社会主义好，不然我哪有本事娶媳妇。还是现在种田踏实，当猎户啊，每天就是在和阎王爷打交道。” 房子是土坯房，大概三十平米，推门进去就是正屋和炕，左边开了条门，进去是个厨房。 屋子外面的院子里，右边是早已经废弃的旱厕，左边是半塌的猪圈。 院子中央果然种着萝卜和大白菜，看情况还要过个十几天才能收。 看着一群人过来，对面屋子的户主张大力赶忙出来和人打招呼。 王书记抽了口土烟，对指了指本家的一个生产队队长，“石头，去大力家借把火，烧烧看看里面的炕和烟囱还能不能用。” 张大力连忙回去自家的土灶里拿出几支正烧着的柴火。 “土炕还能用，就是要扒一下灰，烟囱也是通的。” “把屋顶给补上，这房子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八个生产队的小队长七嘴八舌的补充，最后王书记让他们去每户人家里通知，每家都要出一个人去修房子。 王书记又去公社找人批条，拉了一些瓦片和砖头回来。 于是今年秋收后不久，五十几个汉子分成三队人，每人热火朝天的干了两天活，把把王猎户的房子给修整了一下。 “书记，这剩下的砖头瓦片怎么办？”干完活后有人问，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王书记看了眼后头山脚下的牛棚，说道:“剩下的砖去给牛棚那老两口砌个炕。瓦片压在茅草屋上，再给他们那屋子外面糊一层泥。” 好几个人顿时不满的嚷嚷:“书记，你怎么便宜外人啊！那两口子是来接受改造的。” 王书记狠狠地瞪了那几个人一眼，中气十足的开骂:“那换你们去牛棚住着，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伺候那几头牛和猪？就算是黑五类，那也得让人活下去！” “我们这冬天没炕是熬不过去的，当年粮荒的时候我们村冬天都没冻死人，现在日子变好了冬天反而要冻死人了，公社问起来，你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这下没人敢说话了，一群人又呼啦啦的跑去牛棚帮老两口收拾茅草屋。 一群汉子来帮忙的时候，看到老人锅里煮的东西和猪吃的差不多，也是有些不忍心。 有些当天回家就叫自己的媳妇把家里那些手指细，或是被虫咬过的红薯偷偷饿拿到牛棚去送给他们吃。 第二天林茜和高筱安两人去了邮电局一趟，高筱安给曾晶彩写了信，附带寄去四斤红肠。 林茜也给李木兰写了一封信，寄了两斤红肠聊表心意。 中午两人带着毛毛去国营饭店吃了份锅包肉和猪油渣炖粉条，真的好吃，林茜觉得这里大师傅的手艺把食材原本的味道开发的淋漓尽致。 下午走了几家哈市的中药店，买了一些以前老爷子治疗老寒腿用的药材。 回去的时候又去国营饭店打包了六个成人拳头大的白面馒头。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中午的饭票和饭盒给了隔壁的李珍珠她们，让她们帮忙打饭。 今天中午牛师傅做的大葱炒猪肉，林茜把煤炉下面的盖子打开，让火烧旺。 菜加热了一下，再把买回来的馒头烤热，然后把菜加进去，肉菜夹馍就好了。 食堂做的杂粮馒头也被林茜开发出了新吃法，她问烧水的大妈借了几根串羊肉串的那种铁签。 把杂粮馒头切成薄片后串起来放煤炉上烤，烤干后脆脆的，吃起来有点像饼干。 过来哈市后，她们买的东西已经放不进行李箱和背包里面了，只好把火车上毛毛盖的薄棉被拿出来，把一些春夏天的衣服放里面包好再捆起来，这才有空间装酒和药材。 接下来的两天，高筱安和林茜带着毛毛坐公交车逛了一圈哈市。 哈市是一座没有过城墙的城市，但是却是两朝的发源地，寒冷的天气锻炼出哈市人坚韧不拔的毅力，难怪这里成了国家重要的制造业基地。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知青也陆陆续续住了进来，林茜看着她们聚在一起高谈理想，背诵毛主席语录的时候，总有一种在看老旧的纪录片，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高筱安则是觉得自己年纪比他们长一辈，不想参加。 林茜拿着要照顾毛毛当挡箭牌，几次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听着楼下又传来激动人心的红色诗朗诵，林茜第一次对这个未曾设想过的时代有了一丝好奇。 好奇这个年代的人们为何这么纯真，又好奇这个年代的走向最终会如何？ 第21章 那个年代 15 周一早上六点的时候，所有要去北疆县公社的知青已经在知青办的大门口等着了。 刘海涛昨晚通知他们不用提着行李去哈市的客运站。 他已经和那边说好，汽车直接开到知青办来的接人，所以知青们可以一路坐到终点地北疆县。 八个知青上车后，又去了客运站接了一批乘客。 早上八点钟，去往北疆县的汽车准时发车。 车上人很多，幸好天气冷，不然真的很容易晕车。 这一路上，林茜感觉走了好久的盘山公路，翻了三座山，难怪从哈市过去北疆县要坐一天的车。 两地的直线距离应该不远，但是绕山的时间长。 一路上的路况并不太好，林茜坐在窗边往外看得是心惊胆颤，感觉车就像悬空了一样。 最后只好安慰自己这个年代的师傅技术都过硬，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汽车到了北疆县。 县公社的人和刘海涛做了交接，带着所有的知青去了公社。 一个公社干事对他们说:“各位同志们，咱们集合一下，今天太晚了，就住在公社里面。” “男同志住这个屋里，女同志住那边的屋子，行李可以放仓库里面。明天早上各个大队会过来接你们。” 住的地方应该是临时改造的，里面都是大通铺，只有一个烧着柴火的铁炉用来在里面取暖，条件自然是没有哈市好。 但是这就是以后的生活常态了，林茜没有和其他女知青抢靠近火炉的地方。 她拿了一床不知道多少人曾经盖过的黑色棉被走到通铺的最里面，水泥通铺上面垫着的是压得紧紧实实的草垫子。 “对了！我们的包裹是不是应该到了？”林茜突然想起来她们寄的棉被应该到北疆县城了。 兴奋的和高筱安说了一声，拿着单子就往邮局冲过去。 结果邮政局的同志冷漠的说:“没到，下周一再来。” 太是真蠢了，这个年代的运输怎么可能比得过现代，林茜开始忧心忡忡，等明天去到黑岭屯，她们晚上睡觉盖什么？ 唉，想了半天都是无解，最后只能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了，以后做事一定要融入当前的时代里去。 第二天和迟于圆还有何珍珠交告别后，林茜她们目送其它大队的牛车和马车渐渐走远。 刘海涛是要赶车，一早就去汽车站了，但是昨晚偷偷塞了张纸条给林茜，上面写着一个北疆县的地址和一句话，“需要帮忙就来这里找黄奶奶”。 林茜把地址记下后马上把纸撕了丢水沟里化掉，默默想着这一路没怎么得罪刘海涛？ 总觉得这人在走钢丝，危险的很。能把生意做到北疆县来的，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般的人。 如果可能，以后最好不要再和对方打交道。 在等待的时候，听公社的干事说黑山屯是距离公社最远的村子，骑自行车过来大概两个多小时。 赶着牛车来接人的话那就是翻倍的时间，如果天刚亮从村里出发，到公社大概中午。 等啊等，近中午的时候还没看到有人来，于是三个人又去公社饭堂吃了一顿饭。 好家伙，早上吃的是土豆汤配酸菜，中午是红薯配白菜豆腐汤，红薯不知道什么品种，不仅不甜反而很木。 林茜和高筱安默默的拿出之前烤干的杂粮馒头片吃了起来。 “今年分到俺们黑岭屯的知青在吗？”一驾牛车从远处缓缓的走近公社门口，车上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在的！”林茜两口吃完自己手里的馒头片，大声回应，然后起身往公社大门外走。 “哟，是个小女娃。”来人大概60出头，黑里透红的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皱纹，但两只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 跟在林茜后面出来的公社干事看到老人后问道:“王大爷怎么是您老过来接人？你们队里的小伙子都在干嘛呢？” 王大爷下了车，说:“这不马上要上山了嘛，他们都忙，就俺清闲，再说这路不好走，那群小伙子俺怕他们翻车。” “大爷老当益壮啊！”公社干事向林茜介绍到:“王大爷赶车就是一个字，稳！他们队里每年秋收后运粮食过来，每次都是王大爷的牛车在最前面开路。” 牛车慢悠悠地转了个弯，停在一棵树下，王大爷从车上下来，拿出一捆干草，扔在牛前面。 王大爷对公社干事说:“还有饭不？等俺和牛都吃完了再回去。” “行，大爷你进去食堂吃饭，我让两个知青同志先搬行李上去。” 王大爷吃饭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吃完出来了，牛还在树下吃草，林茜她们的行李已经在公社干事的帮忙下全部放到车上去了。 “还有个小娃娃？”王大爷眯了眯眼，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一家人？” 林茜回答:“大爷眼神真好，这是我弟弟。我和我妈响应国家号召，过来参加劳动生产，主席说的好，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王大爷瞅了一眼这母女俩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有白白净净的脸，不知道该说些啥。 倒是那个小娃娃倒是挺有福气的，白白壮壮，像年画里的福娃。 于是他忍不住多瞅了几眼那个小娃娃，然后站在下风口处，从兜里掏出一杆老旧的烟枪来，点上火后吸了一口，问高筱安:“闺女，你男人呢？不和你们一起过来？” 高筱安一怔，有些茫然的开口说:“我男人是原本是大学教授，搞物理学的。去年被上面选去参加研究项目了，保密级别很高，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啥物理？啥玩意儿还要保密？”王大爷听完后烟也不抽了，满脸疑惑。 “大爷，就是小日本和美国鬼子用的那种炸弹，我爸研究那个去了！为了不让敌人发现，只能去没人知道的地方搞研究。”林茜言简意赅的总结。 “那你爹很厉害啊！”王大爷直起身子，脸上多了几分郑重，“当年小日本可是把哈市祸害的厉害，他们开着那飞机到处扔炸弹下来，死了好多人的嘞！” “你爹这么厉害，那高低不得是个大学生？”王大爷喃喃自语:“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大学生长啥样呢。” 林茜笑道:“大爷，我妈就是大学生啊！大学生长她这样。” “哎哟，闺女你是大学生啊，长得真俊！”王大爷吸了口烟，问道，“那闺女你会些啥啊？也会整那个炸弹吗？” 高筱安哭笑不得，“大爷，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学得是文学，不会制作炸弹。” “喔，不会整炸弹啊。”王大爷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 大爷你这么执着于炸弹是想干啥？林茜眼珠一转，对王大爷说:“大爷，我妈不会整炸弹，但是会治病啊，她是个中医！” 第22章 那个年代 16 “茜茜，你说什么呢，我就会点皮毛。”高筱安对女儿给自己戴的高帽子有点接受无能。 林茜给高筱安使了一个眼色，“妈，你老是这么谦虚，以前你可是跟着好几个老大夫学过中医的。把脉辨症都不在话下，针灸推拿样样都会，从小到大在我们家里，哪次有人生病不都是你给开药看好的！” “知青同志你不仅是个大学生，还是个大夫！”王大爷顿时肃然起敬。 高筱安诚恳的解释:“大爷，你叫大夫我可不敢当，我就是会把脉，知道些对症的方子，针灸推拿也会一点。” 王大爷有点激动:“都会把脉了那就是能看病呗，那太行了！这十里八乡的，大夫可是个稀罕人呐！” “闺女你是不是没和公社的人说过你会看病这事？”王大爷突然压低了声线，偷偷摸摸的问高筱安。 高筱安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公社里没人问，所以就没讲过。” “那就对了，快上车走人！”王大爷一拍大腿，解开系在树上的绳子，让三个人赶紧坐上牛车。 “哎呦，老伙计你可别吃了！”王大爷扯着牛头往路上赶。 林茜瞬间了然，看来黑山屯可能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们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很多了，没人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只要身体出了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看大夫。 “闺女你再和我说说，那个针灸就是拿针扎人身上？”王大爷问 “通过拿毫针来刺激穴位疏通经络、调和阴阳，使人体的循环恢复到正常状态。”高筱安一边比划一边说。 王大爷回头看了看她们的那堆行李，忍不住问了句:“闺女那针你带着走没？” 高筱安指了指箱子，“我带着呢。” 王大爷脸上笑开了花，轻轻甩了甩牛鞭后，朗声道:“你们坐好啊，听俺给你们唠叨唠叨俺们黑岭屯。那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 “虽然离县公社远了点，但是离兴安岭近啊！柴火满山头随便捡，冬天在炕上可暖和了。” “而且俺们那疙瘩，家家户户的小子从小就学打猎，每家都能攒下好多的肉，米饭虽然不能管饱，但是山里什么没有，木耳，蘑菇，松子，板栗那些，听说外面贵着呢，山里都是随便吃的。” 林茜好奇的插了一句话:“王大爷，山里这么多东西，那大队上也没组织人捡了拿出去卖？不是可以卖给供销社么？” 王大爷摇摇头，“怎么没想过喔，但你看这路。” 林茜一拍脑袋，发现自己又开始理所当然了。 好东西能换钱谁不知道，但是以后山区里面出来的扶贫产品能出现到中国的各个地方，靠得是陆路通达啊！ 现在牛车走的路是泥土路，到处坑坑洼洼，一下雨估计就泥泞不堪。别说卡车，拖拉机开不好都得陷在这里。 王大爷又补充道:“村里也没那么多人手，这些东西秋天的时候才熟，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田里的活。” 林茜了然，然后又问:“大爷，听说有熊瞎子和大猫会下山来？” 王大爷乐呵呵的说:“都是别人在瞎扯蛋，现在又不是武松打虎那会儿，熊瞎子和大猫不怕俺们手里的猎枪啊。” “再说这熊掌和虎皮可值钱了，黑岭屯那么些个老猎户，就没几个在山里直接碰到过熊瞎子和大猫的。就算遇到了，也能叫它们有去无回。” 林茜点点头，继续问:“大爷，那咱们村里有没有安排我们住哪啊？” “一早就准备好了，保准结实保暖，书记还叫大棒媳妇帮你们收拾了屋子，你们今晚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王大爷很能聊，还没到黑岭屯，林茜她们已经大概知道村里的情况了。 抗战的时候，有几户人家来黑岭屯逃避战乱，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后来建国，外面和平安定了，有人迁走。但是也有从山里迁出来，打算以种田为生的猎户。 往后几年也有逃荒到北疆县，被安排过来黑岭屯落户的，现在村里一共有五十六户人家，合三百多个村民。 村子附近有一条松花江的支流流过，村里叫海浪河，据说这河水最后会流到海里去。 每年最冷的时候，村里大队长就带人去把冻结实的河面凿开，手臂长的鱼就会自己跳出来。 放网下去一捞，能捞不少鱼上来，每户人家都能分二十多条，放炕上做成鱼干或者是咸鱼都是不错的菜。 但是走路去海浪河要走一个小时左右，所以村里用水主要还是靠着以前打的那几口水井，不过住在村尾的人也会去山脚下接山泉水用。 黑岭屯地多人少，主要种小麦，水稻，玉米和大豆。 村里每户人家里都有一片自留地，只要每天把集体的活干完，就可以去打理自家的自留地，种点土豆，红薯和一些时令的青菜。 林茜听到这里的时候大为惊讶，黑岭屯居然每家都有那么大的自留地？这不是在挖集体的墙角？ 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点，默默地听王大爷继续往下说。 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村里就有一趟牛车去北疆县，有要买东西的村民拿两个鸡蛋给赶车的人当辛苦费就行。 如果不想折腾的话，走一个小时山路去隔壁的白沙村换东西也是可以的。 白沙村是个大村，好二百多户人，村子附近有条河，每个月逢十就有集市，附近的几个村子里的人都会去赶集。 林茜满头雾水，奇怪的问:“大爷，现在不是不可以搞私人买卖吗？” 居然有集市，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搞？ 王大爷慢悠悠的开口:“这不算是私人买卖，这是村和村的帮扶，这集市上不能花钱买东西，只能拿你家的东西去换别家的物品。” 难道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林茜感觉自己又长了点见识。 还是要早点成为村里不可替代的人，也许很多人觉得在这个火热的年代，人们纯朴热心，积极向上。 但是这个年代，也因为法治的不完善，人们受教育的程度不高，出现了一些阴暗面，最终成为了时代洪流下的阵痛。 一个小村子里面，帮理还是帮亲？谁又不沾亲带故？ 王大爷这一路上透露太多消息了，林茜听得心惊胆颤。 她们两个女人加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如果不能成为这个村里的一份子，那就必须成为让村里没法取代的那个人。 林茜不敢去赌村里人的良善，她以前看过一部国外的电影。 讲的是一对情侣去森林野营，惹到了一群肆无忌惮的青年，被那群青年追杀，男生为了保护女生死了。 女生好不容易逃出森林，去到小镇上找到一群正在聚餐的人们，求对方报警，结果发现这些人是那群青年的父母，最后女主崩溃的神情让她记忆犹新。 也正是因为知道高筱安会医，且还不错。林茜才会最终决定过来这里下乡当知青，现在从王大爷的表现看来，这一步路走得还算明智。 路虽然有点烂，但是王大爷驾的牛车很稳，林茜和高筱安背靠在一起互做支撑，就如同往后很多年那样。 第23章 那个年代 17 走到中途的时候，王大爷怕她们坐得累了，还特意停牛车。 他灵活地钻进一片灌木丛中，一会儿就摘了几串紫黑色的野果让她们吃，味道很不错，酸酸甜甜。 但是没敢给毛毛吃，小孩子肠胃弱，怕吃坏肚子，林茜塞了一颗水果糖进他嘴里，又拿了几颗糖送给王大爷。 这时节快入冬了，天黑得早，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王大爷说进村子里就一条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但高筱安还是把手电筒拿了出来，打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 村路上没什么人，王大爷驾着牛车进村后，指着一座高大的平房说:“那是俺们村的仓库，前面有一片空地是用来晒粮食的，旁边的房子是大队有时候用来开会的地方。” 林茜不由得看了那边一眼，漆黑麻乌的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的确比其它房子要高一点，“大爷，我们现在是去找村长吗？” 王大爷从牛车上下来，牵着牛头拐了个弯，回道:“找他干啥子，先去俺家吃了饭再说，娃娃肚子都饿扁了。” 牛车最后停在一个院子前，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一个中年男人从左边的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蜡烛。 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应该是他妻子，另外一个是他的孩子，但是那个男孩看上去比林茜小很多，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难道是晚生晚育？ 中年男子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开口说:“爹，你可回来了，娘都唠叨你好久，就差让我叫上村子里的人去路上接你了。” 小男孩在后面追了过来:“爷爷，你可回来了！” “乖孙，来吃糖！”王大爷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塞到小男孩嘴里后问道:“好吃不？” “甜！”男孩大声回话，然后靠在王大爷身边，偷偷的看着林茜她们三个人。 王大爷这才转头和那个中年男子说话，“你妈就是胆子小，俺走了这么多年的路，能出啥事。” “大牛啊，你去把知青的行李拿下来放你小妹屋里去。牛车送回牛棚，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你堂哥叫来家里，说知青同志已经接回来了，在俺们家吃饭呢。” 王大爷想了想，又补充到，“在家里拿捆柴火给牛棚里的人送过去。” “行，爹，我这就去。”大牛朝着林茜她们憨厚的笑了笑，拿起两个箱子就往右边的屋子走。 “真是太麻烦了！”林茜本想拒绝，但是她们没有带被子，现在还不如听王大爷安排。 “知青同志，快进家里来坐！刚好俺家幺女月初的时候嫁去隔壁村了，她那屋子本来是打算给俺的三个孙子们住。” “但是大的那两个闲不住上山打猎去了，就剩小孙子在家，今晚吃过饭就在俺幺女那屋住几天，明天再过去收拾屋子。” 王大爷说完又看着也在搬运行李的妇女，“大妮，你去给知青同志整几个菜，把家里的干兔子给做了，还有咸鱼蒸上，再下点面条，打三个蛋。” “行，我这就去做饭。”名叫大妮的妇女匆忙去了厨房。 “王大爷，不用麻烦这位女同志，你太客气了！”高筱安想去拉那个妇女但是没拉住。 王大爷一挥手，“没事，那是俺大儿媳，灶上活不错，朋友来了俺们黑岭屯，家里肯定是要拿好菜招待的！” 林茜急忙说道:“王大爷，我和我妈晚上吃不了多少，待会儿就要睡觉了，中医说晚上吃得撑了对身体不好，妈，对不对？” “对！”高筱安斩钉截铁。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闺女你们可别和俺们客气，你看你们瘦的，多吃点，长结实才好看！” “这样，王大爷，我们就吃一碗汤面，其他的明天再吃！今晚做了吃不完，留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王大爷看了看林茜和高筱安，觉得她们不是在客气后，“中，那听你们的。” 他转头去到厨房门口大声道，“大妮，给知青同志和俺下碗面就行，她们三个的加鸡蛋。” 行李都放下后，大牛把车卸下来放院子里，然后拿上一捆柴火，牵着牛去牛棚还牛去了。 “快坐，喝点水！”王大爷拿着三个有点小缺口的瓷碗，给三人倒了一碗水。 这时，旁边的里屋传出些动静，王大爷掀开厚布帘，对林茜她们说:“对不住啊，你们大娘她一到冷天就腿疼的厉害，只能躺床上。” 高筱安像是才反应过来，心底顿时消去了一些疑虑，她走到门帘外边问:“大爷，要不我先给大娘看看？” “中！”王大爷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屋子里面比外面的温度高，林茜她们进来后和炕上半躺半坐的老妇人认识了一下，林茜管她叫王奶奶。 王奶奶头上的银丝已经比青丝要多了，但是她头发梳得整齐，整个人精神气很好。 听王大爷介绍，王奶奶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后来县里修水库，王奶奶也去参加了。 那年冬天来得特别早，眼看水库就快修好，开春就能用，于是修水库的人们不顾寒冷刺骨的水，就往江里跳。 王奶奶右脚的脚踝就在那时候落下了病根，特别是后来年纪大了，天一降温就疼得走不了路，躺在暖和的炕上才稍微好点。 “知青同志？俺媳妇这脚怎么样啊？”王大爷看高筱安把完脉又检查完脚后，有些着急的问。 王奶奶拍了拍王大爷的手，对他说:“老头子，你先带知青同志们去吃晚饭，我在这都闻到面条的香味了。这脚啊不着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王大爷又把她们带回院子里洗手。 水缸里的水冷冰冰的，王大爷去厨房兑了些热水才好点。 林茜她们三人洗过手后，那个叫大妮的妇女已经把四碗面端了上来，中间还有一盘炒酸菜和一小碟扒好的大蒜。 “爹，你们先吃，不够我再去厨房下面。今晚知青同志住这，我先去收拾一下小妹的屋子？” “中！大妮儿，这几天辛苦你了！” “谢谢伯母！”林茜一脸感激地朝那个中年妇女笑了笑。 四碗面简单的清水面，其中三碗多些，还有一碗少一点的是给毛毛的，林茜把毛毛抱起来坐她膝盖上，先喂他吃。 “大娘的脚踝那块以前是不是摔断过？”高筱安一边吃面一边问王大爷。 第24章 那个年代 18 王大爷夹起一颗大蒜，一口蒜一口面的吃，听了高筱安的话后停下筷子，叹了口气，“那年夏天干，眼看收成就要不好，上面又说要搞大锅饭，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粮食肯定是很快就吃没了。” “老书记看情况不对，把俺们屯里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叫过去，最后决定每家自行开荒，搞自留地种东西，说好谁敢去举报谁就是自家的不肖子孙，村里不留这种人。” “俺婆娘知道这消息后可开心了，俺家当时三个小子睁开眼就闹着要吃啊，她就是太拼了，俺俩下工后一直开荒到大晚上，她一个没留意给摔了，俺背着她去县里去找马大夫，马大夫说骨头断了，花了些钱给接好的。” 王大爷又补充，“马大夫后来给她看的时候说已经好了啊！那年秋收她还评了个三八红旗手呢！” 高筱安解释说:“大妈的脚是接好没养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当时就埋下隐患。后来又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四肢本来就是血液运行最远的位置。慢慢的，寒气把隐患带了出来。” 王大爷顿了顿，认真地看着高筱安问:“知青同志，你大妈这脚，能治吗？” “没法根治，只能通过针灸和药浴缓解疼痛。” “那也好，那也好啊！”王大爷语气明显激动起来，“她有时候疼起来只能干熬，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高筱安让王大爷放心，“我们也带了一些药材，等帮大妈针灸完，熬点安神药给大妈喝。” 林茜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说到最后王大爷的眼睛比蜡烛的烛光还亮。 当晚，高筱安在帮王大妈针灸的时候，林茜见到了大队书记。 看来在黑岭屯，王是大姓，林茜默默地想，不然这个王书记这个年纪坐不稳他现在的位置。 在听到他喊王大爷堂叔的时候，林茜更是心底一乐，本以为要走艰苦奋斗路线，但是高筱安靠自己的本事就有可能把这一局棋给盘活了。 “还不快回家，知青同志都累了，待会儿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王书记有些无奈，叫他来的也是他堂叔，最后他来了赶他走的也是他堂叔，他这啥都没问高筱安呢！ 虽然那个小姑娘讲得头头是道，但是总要见下她家里的大人才成。 “明天我带她们去村办公室找你。”王大爷朝他摆摆手，示意王书记赶紧走人。 高筱安还在里屋帮王大妈针灸，那个叫大妮的婶子带着林茜去了右边的屋子，去帮她们铺床。 带着毛毛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哄着他先睡了。 半小时后高筱安才一脸疲惫的回屋，林茜拿出热水壶，帮她倒了水让她洗了脸，泡了脚。 拿出一盒雪花膏和高筱安一起涂脸，林茜心想以前护肤最少五个步骤，现在一盒搞定，省时省力。 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把空间的面霜和乳液偷运一点出来，东北的风实在是太冷冽了，特别是来到黑岭屯以后，晚上的风吹人脸上像刀割。 两人躺在被窝里，都有很多想说的话。 “妈，我明天和大妮婶子约好上山捡柴火，路过村尾的时候顺便看下我们以后要住的地方。”林茜刚才和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大妮婶子聊了半天，问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王大爷和王奶奶生了三男一女，不过前些年分家了，王大爷跟大儿子过，么女刚出嫁，我们住的这个房间原本是大妮婶子的儿子要搬过来，不过他们最近跟人打猎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难怪那小孩那么小，原来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高筱安接着说:“明天我去找书记和大队长落户，然后问下我们口粮的事，看能不能出钱买点。” “妈，那王奶奶的情况怎么样？能治吗？” “和你爷爷的情况差不多，没法根治，只能缓解。唉，也不知道你爷爷奶奶现在如何了。” “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要在黑岭屯生活很久，迟早会见到爷爷奶奶的，现在是要和王大爷他们家搞好关系，不管怎么说，我们来这始终是个外人……” 两人怕吵醒毛毛，在对方的耳边小声的聊着，商量明天和以后的事情，后来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林茜醒来的时候，高筱安已经起来了，她怀里抱着毛毛牌小暖炉。 看着他白里透红的小脸，林茜笑了笑，忍不住在他上亲了一口，人类幼崽太可爱了！ “谢谢你啊，知青同志！昨晚你大妈可睡了个好觉！”屋外响起了王大爷的大嗓门，“俺去地窖里拿了个大南瓜，今天早上吃南瓜饼，这南瓜可甜了，做出的饼都不用放糖！” 高筱安笑着说:“不用客气，能让大妈舒服点就行，大爷以后叫我筱安，我们初来乍到的，以后有事还要麻烦王大爷。” “中，以后有啥事过来和你大妮嫂子说一声就行！”王大爷乐呵呵的问:“筱安呐，你看你大妈这情况接下来咋办？” 高筱安思索了会，说:“现在先针灸加药浴进行一个疗程，做完一个疗程后再看情况，情况恢复的好应该能下地走动了。但是我带的药材不多，要去县里买药。” 说到这里，高筱安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来的时候考虑不周到，是把棉被打包邮寄过来的。县里邮局的同志说要下周一才寄到，所以能不能……” “放心住俺家里！”王大爷一把打断高筱安的话，“昨天就看你们好像没带棉被，这几天住俺家，俺家好几个青壮挣工分，你们尽管敞开了吃！” 早上吃了香喷喷的南瓜饼和热腾腾的小米粥后，林茜背着一个大竹筐，跟着大妮婶子，朝村子后山走去。 村里的大路就一条，大概让两架牛车并排过。 一路上，大妮婶子和村里的人打着招呼，顺便介绍了一下小知青同志，林茜不停的微笑和叫人。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几十分钟过后才走到村尾，来到林茜以后要住的房屋前。 第25章 那个年代 19 这屋子看起来比老家的院子占地面积还小，但是都有属于自家的独立空间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于是林茜兴高采烈的推门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长方形的炕以外，什么都没有。 屋子一边是窗户，采光还行，另一边开了一道小门，里面是厨房。 厨房也是只有简单的一个土灶，其他的东西都要自己办置。 “可以去找杨师傅，他是村里的木工，村里好多闺女的陪嫁箱子都是他做的，木工活很好。”大妮婶子笑着说，“到时候我陪你们去他家转转！” “谢谢婶子！”林茜甜甜的笑着问:“屋子外面的那些菜是哪个婶子种的？” “是住你们对面的大力家种下的，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们要来，这地大力媳妇种了几年了，是个勤快人，就是嘴碎了点。” “那大力叔家的自留地就是这一块吗？”林茜问，如果是的话，对她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大妮婶子摇了摇头，“不是，这地方太小了，只能种点青菜，他家也是好几口人吃饭，自留地在另外的地方，大着呢。” “这菜看起来真新鲜。”林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菜上面还挂着露珠，大白菜长得粗壮，估计生吃也很甜。“市里供销社的青菜都是蔫了唧。” 大妮婶子笑道:“我们这别的不多，蔬菜粮食还是够的，做饭的时候把锅架好了再去地里摘青菜都行！” 两人一边聊一边背着箩筐往山上走，走到山脚要上山的时候，林茜听到树林里传来来牛的叫声。 看她好奇，大妮婶子解释道:“往那边走一会儿，就是村里的牛棚和猪圈。” 林茜压住心里的冲动，淡定的开口:“那离我们住的房子倒是近，也算是邻居了，里边住着什么人啊，不如我现在过去打个招呼？” 杨大妮一把拉住林茜，“你没事最好别去那边，养牛喂猪的现在都是些落后分子在做。” 说到这里，她推着林茜往山上走，“以前村里谁愿意去去扫牛棚啊，又累又脏，工分高了有人不满，低了没人做，现在总算有人接了这活。” “我们村里有几个落后分子啊？”林茜装作好奇的打听。 杨大妮叹了口气，“本来公社送过来四个人，后来只剩下那对老夫妻了。” “一个年轻人受不住，没来几天就扯着自己的裤腰带挂树上，天亮了才被人发现，早没气了。” “另外一个中年人看到后，没过几天就开始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后来被人带走了。所以现在牛棚只剩下一对老夫妻在干活。” 林茜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不高的小棚子，心底默默地盘算着这几天一定要找个时间过去看一眼。 她们上山的时候算是比较晚了，起得早的村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下山。 黑岭屯不大，村子里的人相互之间也熟悉，于是她们上山砍柴的路上又开始了介绍大会。 林茜觉得今天过后，黑岭屯新来了两个知青的事情应该传遍了整个村子。 走到半山腰，人渐渐稀少，四周只听到沙沙的风声，林茜手里拿着一根开路用的棍子，走在杨大妮后头。 秋天的山林是个宝库，大妮婶子带她捡了一小筐没剥皮的板栗，又教她去哪里找柴火，怎么样的树枝烧起来烟少，哪种木材耐烧。 林茜认真的听着，记在心里，以后就靠这些常识过活了。 拿起一捆绑好的柴火，她感觉已经用尽了全力，但看着旁边的大妮婶子左右手轻轻松松地提起两捆柴火，林茜忍不住流出了羡慕的眼神。 “不习惯？”杨大妮看了看林茜的手，“你的手细，一看就是拿笔写字的，和我们这种干惯粗活的人肯定不一样。” “劳动人民最光荣，以后我要多向婶子学习！” 听到林茜的话，杨大妮顿时笑容满面，接着继续指点林茜怎么样捆柴火。 下山后，让林茜始料不及的是这些柴火居然都放在了她们住的小屋子里。 按照杨大妮的说法是，每年秋收完，大队都会组织村民一起上山砍柴，统一安排牛车在山下运柴火，为过冬做准备。 所以现在每家都是堆满了一屋子的柴火留着冬天烧。 杨大妮不容林茜拒绝，把柴火堆在厨房一个角落后，对她说:“我们这冬天下雪可冷了，你们什么都没准备好，过几天等打猎的那帮小子回来后，我让他们上山多砍些柴火，反正那把子力气用不完。” “谢谢婶子！”林茜叫得亲热，心想和王大爷家的关系要处得更好，这家都是实在人。 “谢啥，我们家还要感谢你们来了呢，今早我去看我婆婆的时候，她说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放下柴火后，两人往村口那边走。 林茜一路上算了一下时间，从村口到她们住的屋子，快步走大概要15分钟。 中午的这顿饭让林茜和高筱安都感受到了王大爷的热情和在村里的“地位”。 两个实实在在的肉菜，焖土鸡和烧野兔都用大盆装满，清炒土豆丝，白菜蛋花汤，还有一锅玉米饼子。 陪坐吃饭的人，除了王大爷一家，还有村大队长张雄文，村书记王向党。 “多吃点，俺这玉米饼子管够！”王大爷热情招呼，“外面水缸还有一条鱼，晚上炖了吃！” 桌子是两张小的拼到一起，而且似乎这里没有什么女人不上桌的说法，王奶奶和大妮婶子都一起上桌，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一点让林茜对这个村子突然有了一丝认同感。 交谈中，林茜了解到，王家是黑岭屯的大姓，前几任支书都姓王。 这点林茜没感觉到奇怪，村子里本来就是家族势力占大头，哪怕上头公社有不同意见，也要考虑政策指示能不能通达。 王向党就是这样当上村书记的，家族人多势众，自己本身又当过兵，再根正苗红不过。 而且虽然书记一直是王家人，但是对于大队长的人选，王家没有霸着，这样上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听到林茜说屋子很结实，收拾得很干净后，高筱安连忙感谢了王书记和张队长。 第26章 那个年代 20 王向党看了看这对母女，又想起早上堂叔找他说的那些话，决定还是给新来的知青同志卖个好。 仔细想想，堂叔说得有道理，这种会看病，有真本事的知青同志哪个村都想要。 信不信她们只要回公社说一声，其他村马上就敲锣打鼓的接她们走，看病难啊！ 想到这里，王书记一脸和蔼地看向林茜，对她说:“既然你去看了那屋子，那前面地里的菜也归你们了，那块地以后就算你们的自留地了，本来就是大力家偷偷种的，到时候大队上拿点钱给大力家补偿一下。” 王向党和旁边的大队长张雄文交换了个眼神。 张雄文朝他点点头，把找张大力商量这事接了下来。 “书记，这钱该我们家出的。”看这事就快这么定了后，林茜急忙插话。 开玩笑，前面那块地和上面种的菜她当然想要，但是不应该是村里大队出钱。 现在王书记和张队长不知道她们来黑岭屯的真正意图，做这事明显是想施恩，最好让高筱安这个大夫心甘情愿待在这里。 可是她们根本就不差钱，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动用人情。 “对，不能让集体吃亏，我们自己出钱。”高筱安不明所以，但还是接着林茜的话讲。 “书记，我爸的单位每个月有补助寄到县里来，所以我们自己出这钱。但是我和我妈也是第一次下乡，对田地里的活都不熟悉，可能干活比较慢，以后还有很多事要麻烦村里解决，现在花钱的事就不劳烦村里了。” 林茜直接开门见山，她也是想再扯一面大旗，毕竟现在对于农村人来说，城里有工作单位，拿工资的人那就是体面人。 王向党知道这事，他也不含糊，“行，村里的菜多得都不稀罕，不过好歹大力家也养了这么久的地，给个两块钱就差不多了。” “那书记，我们能不能再向村里买点粮食？”林茜问得有些忐忑。 王向党这次想的有点久，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大队仓库里的确存有粮食。 每年秋收去公社交完粮食，剩下的就是各家拿工分换粮。 最后余下的粮食都会收到大队仓库里面，预备着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村里人过来借粮的。 所以林茜提出买粮的事，其实在明面上是不允许的，往大了说这叫私人买卖。 但是能不能操作呢？当然可以，不然黑市上那些粮食哪里来的。 农村人不拿工资，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钱，有些家里几年的积蓄可能就是城里人一个月工资。 那些劳动力多的家里，想来是非常乐意拿钱换工分的。 她们这样花钱买粮食也好向村里人交代，想到这里，王向党继续问林茜，“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村里帮忙解决的？” 真是看走眼，这对母女看起来倒像是闺女在当家做主。 买粮的事都能答应，不管买到的粮食有多少，林茜心底又多了几分底气。 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开口了，想围院子，再修个柴火房。 “行，柴火房就在厨房旁边搭个茅草屋，院子围个篱笆墙，几天功夫就能做好。”张队长承诺。 最后这一顿饭吃得双方都很满意。 下午林茜和高筱安在大妮婶子的介绍下，去订做了两个双开的大柜子和三个大箱子，还有吃饭用的桌凳。 木桶和木凳有现货，杨师傅直接让他儿子今天就送过去，反正屋子没锁，推门就进。 看到院子里的三脚木推车，林茜又下了个单，还和高筱安解释了一下，推车上可以放木桶，用来打水。 满屋定制的家具，一共才花了十块钱，其中五块给村里，是买木材的钱，剩下的才是杨师傅的手工费。 实在是太便宜了！ 晚上两人聊天的时候，高筱安说了今天上午去大队办公室的事，她们已经落户在黑岭屯，以后就算村里的人了。 “王书记让张队长安排我们以后去你大妮婶子那队，他说到时候可以让她带带我们。另外开春之后，我要去参加公社开的赤脚大夫培训班。” 林茜悄声说:“我听大妮婶子说过，以前村里就派过好几个人去，但是都没有通过最后的考核，所以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去隔壁村看的。” 高筱安眼睛一亮，如果可以把医务室撑起来的话，“培训我一定会认真学！” “妈，说不定你比培训的那个老师还厉害呢。”林茜对高筱安信心十足，老家书柜里的那些医书可不是买回来摆设的。 “茜茜，你见到你爷爷奶奶了吗？”高筱安虽然觉得问的有些不切实际，但还是开了口。 “没有，去牛棚太显眼了，只能以后避着人偷偷去。” 林茜本来是计划搬进小屋后，晚上再偷偷去牛棚，但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相见来得如此突然。 和前天一样，她和大妮婶子一起上山，看见板栗松子等大自然的馈赠后，就毫不客气地捡起放背后的背筐里。 高筱安照旧留下帮王奶奶治病，顺便看着毛毛，目前来说治疗效果挺好的，王奶奶已经开始下地慢慢走路了。 林茜今天的收获不错，背着半筐野生小核桃和半捆柴，手里拿着一捆，下到山脚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饿了。 她先是看到迎面走来的两头牛，然后才看到后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茜的眼眶突然一酸，她看着那个略显佝偻的老人，努力睁大了眼睛才不让眼泪留下来。 记忆里体面了一辈子的老人，每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打理得干干净净，从小教林茜做人要永远挺胸抬头的林爷爷。 林茜顾不得身边的杨大妮，眼睛直直地盯着牛后面看，但是林爷爷没有抬头，两人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慢慢的交错而过，始终没能对上视线。 擦了擦眼泪，林茜吐出一口气，来都来了，总会相见的，老人家过的凄苦这事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么，只是人不亲眼看见，总想着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 “茜茜，你眼睛有点红，是怎么了？” “妈，我没事，就是回来的路上风太大了，沙子进眼睛里了。” 第27章 那个年代 21 第一次听到村里传出叮叮叮响铃声的时候，林茜好奇的走出屋门，是出了什么事？ 王大爷在院子里仔细分辨了会，回头兴高采烈的对她们说:“声音是从村尾传过来的，打猎队的人回来了！” 然后整个村子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村民纷纷从村里屋子里出来，汇集到村路两旁。 “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俺可是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 “有老猎户带着他们，又背着大家伙，能出啥事，老娘们就是瞎担心。” “就你不担心，也不知道这几天是谁烟都不抽了，老是去村尾转悠！” “哇，好大的一只野兔子！真肥啊，恐怕抵5斤多了。” “野猪，是野猪！一大三小，这是捅了野猪窝啊！” 看到几个小伙子用棍子挑起来的野猪后，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毕竟黑岭屯一直以来的规矩，小猎物都是归打猎人自己分配，但是打到大东西的话，全村家家有份。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村口晒粮食的那块大操场上就站满了人。 这里不仅是黑岭屯晒粮食的地方，平时开集会，宣传政策，有时放电影也都在这集中。 村书记王向党站在一座水泥台上，看着下面眼里放光的村民，拿着大喇叭喊到:“这群小崽子这次上山撒了欢以后，我们冬天还缺肉吃吗？” “不缺！”底下的村民一个个兴高采烈。 “马上就要杀年猪，分猪肉了，过几天狩猎队又要上山，我们村守着这么大的猎场，怎么说也要吃新鲜的！所以那头大的野猪送供销社卖钱，小的留下来村里分肉，大家说好不好？！” “好！” “都听书记安排！” “另外，我们村来了两个知青同志，已经落户好了，以后她们就是我们村自己人了！” 王向党朝着林茜和高筱安招了招手，两人走过来站在台子旁边，任村民们打量。 “这位高筱安同志是大学生，那位林茜同志是高中生，她们都是有知识文化的人！” 下面的人群凑在一起小声嘀咕，有人在说高筱安真漂亮，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有人在讨论这两个人是不是过来村里这里分粮食分肉的。 大妮婶子被一群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妇女围着，七嘴八舌的打听两人的消息。 多新鲜呐，野猪肉年年都有，知青可是黑岭屯头一回见，吃肉的欲望被八卦之心压得死死的。 “这位高筱安同志是个大夫！”王向党不紧不慢的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大队里打算开春就推荐她去公社里参加培训，争取早日把我们村的医务室给搞起来！” “那个女娃子，你都会些啥啊？你这么年轻，看病行不行啊？”有个大妈开口问。 “是啊，县里的大夫都是男的，护士才是女的。” “瞎说，隔壁村的赤脚大夫就是女人。” “这我清楚，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接生婆，会认字呐！” “书记，那个培训为啥不让我们村里的人去？”有人忿忿不平的喊话。 “对！怎么她们刚来就能去县里培训？要去也要先选村里的人！” 王向党朝着最先开口接话的那个方向大吼:“村里咋没选？上面说每个村要有一个赤脚大夫，要把医务室开起来，解决乡亲们看病不方便的问题，这都说了两年了！ “我们村年年派人去学，年年考试不过关！学完后连药名都说不准，这是打算拿全村人的性命来开医务室？” 想到这里，王向党心头火烧得更旺:“每次去县里开会，管这块的主任一看我就摇头叹气，如今我都要躲着她走！” “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们村连个初中毕业的都没有，一个个只知道干力气活，这种费脑子的玩意儿就和你们搭不上边！” “哥，你消消气！”张队长看着满脸通红，怒气冲天的王向党，急忙上台劝话。 王向党把大喇叭递给他，“你和这帮人好好说道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简直在对牛弹琴！ 张队长接过喇叭，语气带着几分肃然和郑重，“这位高筱安同志不是一般人，她原本就会中医，现在在给王婶子治脚，听说已经能下地走了！” “大伙儿都想想是一个有经验的大夫去培训学得快，还是啥都不懂的人学得快。” 说到这里，张队长顿了顿，“没有赤脚大夫，公社就不给药，医务室也开不起来，谁家个头疼脑热只能走路去隔壁村的医务室，还要给钱！” “上一次大熊家的小宝发高烧，急得大熊两口子把自行车的车胎都快踩爆了，结果去到县公社医院，大夫就开了半片安乃静，吃完就退烧回来了。如果我们村有了赤脚大夫，开起医务室，哪里用这么折腾！” 底下的人群又开始了小声讨论，林茜发现这次村民看过来的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多了些善意。 张队长看火候差不多了，大声喊道:“我提议用掌声欢迎新来的知青同志加入我们黑岭屯！” 慢慢的，掌声从小到大，越来越响亮，林茜和高筱安也算在村子里露了面。 接下来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分肉环节，可以拿工分换，工分少的人家也可以拿钱买。 两毛钱一斤野猪肉，五花肉三毛，猪板油最贵，五毛！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不要票啊！在林茜眼里，简直相当于白给。 看来黑岭屯真不缺肉吃啊！ 切肉的是个壮实的年轻小伙，那刀使得利落，一刀切下去就是骨肉分离，喔，原来他家里往上三代都是干屠夫这行的。 这消息来源于桂花，没错，林茜来黑岭屯之后，交到了第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王大爷家族里的一个小辈——王桂花。 可能由于上头有两个哥哥，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姑娘，王桂花的性格非常活泼开朗。 在糖果的攻势下，两个小姑娘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两天也是她带着林茜熟悉村里，比起和大妮婶子直奔主题的那种上山，林茜当然更喜欢王桂花这种山间自助游。 没事吃吃野果，摘摘野花，再追一下路过的小松鼠。 林茜说要买野猪肉，王桂花十分讲义气的陪着她排队。 “桂花，我想买点野猪肉，你说是五花肉好还是排骨香？”林茜看着剩下半扇猪，马上就要排到她了。 “茜茜，这野猪肉吃起来有点柴，还是我们村里养的家猪好吃，包饺子可香了！你今天买一斤尝尝鲜就得了。” 王桂花又指了指旁边正在交换其他猎物的村民们:“野兔子和野鸡比野猪肉好吃。” “可是你堂哥都去打猎了，野兔野鸡肯定不缺，我想买点野猪肉谢谢王爷爷这几天照顾我们。”林茜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王桂花看了看案板，然后指着那个面目狰狞的野猪头，对林茜说:“你买那个野猪头！” “哈？” 第28章 那个年代 22 “听我的准没错，我堂爷可喜欢吃猪头肉了，每年我家请饭，都要做来给堂爷下酒吃！”王桂花拍着胸脯保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茜也就不再纠结，花了一块钱买了个猪头。 “大壮哥，你这就不厚道了，这猪头杂毛多难清洗，骨头又多，平时村里都没人买，咋就要花一块了！” “是桂花妹子啊！”张大壮本来是板着脸的，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后，立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看这猪头咋说也有十斤重，能拆好几斤肉哩！” 不知是因为卖到最后没人要，亦或是看在王桂花的份上，林茜买了个猪头还搭上一条满是黑毛的猪尾巴。 卖肉的张大壮有些殷勤的帮忙装在他带过来的小筐里，看他那架势，如果王桂花开口，他还能帮忙送货到家。 看着王桂花理所应当的表情，林茜挠了挠头。桂花今年才十五，放现代就是个初中生啊！ 回到王大爷家后，大妮婶子看着筐里的东西直乐。 当天晚上她们就吃到了香喷喷的猪头肉，不得不说东北这边自家做的酱真够入味的。 出锅的时候大妮婶子还让林茜给桂花家端了一大碗肉过去。 王桂花家里晚上也吃得好，于是林茜又被塞了一碗土豆焖野鸡，还有两个烤红薯。 吃饭的时候，林茜见到了大妮婶子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打猎队，在饭桌上吃得狼吞虎咽。 最后猪头肉和两锅杂粮馒头被一扫而空，吃完饭两人还兴奋不已的在那说着这些天打猎的事情。 林茜听得津津有味，听他们说，一般猎人出去找猎物都不会集体行动，最多3-5人为一小队。 人多肯定会吓跑猎物，所以这次只是带村里的年轻人出去见识见识。 到真正去冬猎的时候，猎人们带着干粮一进山可能就要去半个多月，越往里走好东西就越多，当然也就越危险。 “堂伯说我和我哥胆够大，冬天还带我们进山！” “你们两小兔崽子别太得瑟了，你堂伯说得是客气话都听不出来，以后你俩只能分开进山，不能一起去！” “为啥子？我和我哥配合得可好了！” “你爷爷说的话，照办就是！问个锤子！” “大牛啊，明天带他们上山去除除草。”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两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三叔就是前几年，冬天上山打猎的时候没的。 第二天大队要去供销社卖野猪，林茜和高筱安也跟着去了，毛毛被留在家里。 为这，林茜和高筱安哄了又哄，最后王奶奶用草绳编了蚂蚱等小动物才把他哄住。 村里一共出了三架牛车，王大爷老当益壮的赶着车走在最前面。 车上坐着的除了林茜和高筱安，还有大妮婶子和另外她们三个不认识的大婶。 大家带着大竹筐，都是要去县里采买的。 后面两架车上放了野猪和一些野物，还有干货，跟车的是大队财务，这些都是要以黑岭屯的名义拿去卖给供销社的。 等卖完钱回来，财务验算后再分给村民个人。 车上大家一边聊着，一边暗暗的打听林茜她们的情况，当听到林茜和高筱安是母女时，车上的三位大婶都倒吸了一口气。 半晌后，一位婶子问高筱安:“妹子，你是个大夫，是不是吃了啥养颜的药？” 林茜在一旁偷笑，高筱安只好解释说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主要是在城里干活少。 到县里已经是大中午了，大家都各自带了干粮，林茜只能随大流，也不好意思单独去国营饭店开小灶。 牛车停在县公社前不远处，县城不大，医院和供销社都集中在一起。 约好一个小时后集合，王大爷驾着车带着高筱安去了邮局，先去把她们的棉被给取出来。 然后再去医院那边，他们要去买些王奶奶用的药材。 林茜跟着大妮婶子去到供销社，直奔油盐酱醋，她们那边的屋子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拿到棉被就能住进去了。 以后就要自己开火做饭了，一把菜刀，一口铁锅，一个烧水壶，还买了个热水壶和一个铁桶，还有一把可以锁屋门的大锁。 杯子和饭盒她们都有带，林茜又拿票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最后还不忘买了两斤饼干和一斤糖，红枣和麻花也各来一斤，还拿了两盒蛤蜊油，老是从兜里拿吃的，又不买的话，肯定招人怀疑！ 粮食这次就先不买了，王书记说今年雨水好，队里粮食产量也比往年多，能拿几十斤细粮和一袋粗粮给她们。 村里吃细粮的人少，大家更愿意用工分换粗粮，因为换得多，吃得久。 只有那些家里有老人和小孩，或者多几个劳动力干活的，才愿意换几斤细粮吃。 不过当林茜走到卖粮食的地方，还是拿票掏钱了，糯米，小米都各买了两斤。 最后她和大妮婶子来回几趟，才把绑好的东西搬到牛车上去。 一个小时后，王大爷赶着牛车回来了，看着脸上带笑的高筱安和车上的三个大包裹，林茜在心底舒了口气。 晚上在王大爷家里吃了饭后，不顾他再三挽留，两人还是执意搬去了屋子。 理由都是现成了，有牛车在，行李一趟拉过去就完事了。 大妮婶子帮她们把炕烧上，又教她们怎么样选耐烧的柴火。 大牛叔还完牛车后又去山脚提了几桶水，把柴火房的小水缸都灌满了。 再三感谢过两人之后，林茜三人目送他们回家，然后关门落锁。 不大的屋子里放满了她们的行李，三个棉被包裹堆在角落，林茜和高筱安心情都有些激动。 从老家过来这里这么些天，一切终于在今天步上正轨了。 “姐姐，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吗？”毛毛摇了摇林茜的手，奶声奶气的问。 林茜摸摸他的头，“是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高筱安把三个包裹打开，三床棉被铺在炕上烘干一下湿气，今晚就能盖。 里面的布匹也拿出来放好，明天要拿三块送给王大爷家，书记家和大队长家。 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和村里主事人的关系一定要搞好了。 “今晚去？”高筱安看着林茜拿着一个小背筐开始打包东西后，有些忧心:“天黑路不好走，还是我去！” “就是路不好走，才只能我去，我这几天和桂花一直在附近转悠，比较熟悉路线！”林茜把在现代买的那两套黑色的毛线衣裤装好，又装了一些饼干，红糖和红枣等吃食。 东西都装好后，林茜开口说:“村子里睡得都早，我十点过去，妈你在家里守着毛毛睡觉，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就说太晚了不开。” “我看着时间，十一点前一定回来，到时候我会在窗户那敲三下，然后你再开门！” “行，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第29章 那个年代 23 晚上十点，毛毛已经在睡梦中了，林茜悄悄的推开屋门出去，高筱安神色有些忧虑。 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林茜绕到屋子后面，推开后院门，辨了辨方向后，往牛棚那走去。 新月如钩，村里静悄悄的，林茜提着一颗心，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棍子，往前面探过路后再走，这年头的路凹凸不平，踩空了可不得了。 直到她看到一棵高大的白桦树后，才松了一口气。 白桦树是她定的一个路标，走到这里就表示她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从屋子去牛棚那边是没有路的，不过万幸都是平地，没有陡坡，就是杂草丛生，有些地方差不多有膝盖高。 走到白桦树边上后，林茜进了空间。 虽然这个空间没法做安全屋，但是周围有人就不能进出这点也很实用。 用油纸包了十个黑面馒头和六个肉包放背筐最上面，又打开医药箱拆了一盒止疼药放衣服口袋。 林茜随后开了两个暖宝宝贴自己背上，皮帽皮手套翻出来带上，这里晚上真冷，难怪大家一入夜就不出门了。 看到桌子上的茶叶，也顺手拿了一包带上，然后出了空间，直奔牛棚。 虽然村里帮着起了炕，但是这个简单的茅草屋处处漏风。 林天佑和叶诗华靠在一起，身上破旧的衣服根本不敢脱。 盖的被子是已经成结的棉花团，棉被的上一任主人还塞了不少茅草进去，根本不保暖。 看见快烧到尽头的火堆，林天佑不敢大意，忍着膝盖的疼痛，下炕去加柴火。 这火不能灭，否则温度太低了，第二天早上屋里的水都能覆层薄冰。 人老了，觉就少，林天佑坐在石头上，看着火光，不自觉的发起呆来。 “烤个红薯吃。”叶诗华见他坐那一动不动，也不睡了。 从炕上爬起来，往袋子里拿出两个手指细的红薯，放火堆旁边煨着。 这老头子安慰人一套一套的，但是和他夫妻这么多年，怎么不清楚他心底的傲气。 当年就不想靠哥哥的脸色吃饭才选择自己出去闯，现在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要把他心里的那口气给吹灭了。 “明天还得多去捡柴火，王书记说这冬天可冷着呢。” “知道了，你干活也悠着点，茜茜和毛毛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是啊，家里还有人等着我们回去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去的那天。 林茜还没走到茅草房前，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是家畜的味道。 就像以前去农家乐，不管冲洗的多么干净，只要养鸡养鸭就会留下气味。 门是半掩着的，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林茜放在门上的手有点抖。 “谁？！”听到门外的响动，林天佑大声呵斥。 叶诗华站起来握紧那把剁猪菜的刀，林天佑摇了摇头，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个点过来的不知道是谁，但是来人没有直接踢门，应该就不是那些被看章。 门嘎吱作响，晃晃悠悠的开了，一时间林天佑和叶诗华竟然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不是两人在做梦！ 他们的茜茜正站在门口，果然是做梦，不然她又哭又笑的，那纠结的表情可真不好看啊。 “爷爷，奶奶，我……”林茜开口喊了人，手就被叶诗华握住了。 “热的！是茜茜来了！” 林天佑明显想得更多，语气有些着急地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一切都好，是我和我妈带着毛毛，过来这里下乡当知青了！”林茜反握住叶诗华冰凉的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上面有好几条开裂的小口子。 “好好好！”林天佑不住的打量着林茜，好似还不能相信似得。 “爷爷奶奶，以后我们家又能在一起了！” “茜茜，快进来烤火，外面太冷了！。”叶诗华拉着她的手就往火堆边带。 “没凳子，委屈你坐石头上了，这有烤红薯，快吃一个！”叶诗华盯着林茜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老头子，茜茜来了，你站在门口干嘛呢？还不快把门关上！” “门不能关。”林天佑就在门口坐下了，“茜茜，如果待会有人来了，你从后门走，绕过猪圈后有条小路，沿着小路走到头就能回大路上去。” 林茜点头，“爷爷，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很小心，而且我们三人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村尾，离这里很近！”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屋里连个灶台都没有，烧水烧饭是直接架在火堆上煮的。 炕很小，被子怎么看都不保暖，棉花都露出来好几处了。 简单的说了下她们是如何过来的以后，林茜赶紧把背筐解下来，“以后我妈当上赤脚大夫，就有理由上山采药了，这样她也能悄悄的带着毛毛过来看你们！” “爷爷奶奶，你们现在还好吗？”林茜问得有些忐忑不安，说实话在这大环境下，她也没法改变太多。 “还行。”林天佑笑着说:“那些被看章过来，叫我们反省我们就深刻反省，让写材料就写材料。爷爷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说到这里，林天佑叹了口气，“就是有个一起来的年轻小伙子没想开，自我了断了。从那以后，县里上头有人发话让每个村的大队书记教育我们，黑岭屯的书记是个好的，他也不为难我们，还给我们修了个小炕，好让我们能撑过这个冬天。” “所以你们来了以后就过好自己的生活，没事平时我们不要联系，现在时局敏感，不要把你们再扯进来了。” “是啊，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太胆大了！”叶诗华的脸上有些忧愁，但又倍感自豪。 “我妈最近在给人治病，我一天到晚就跟着一个小伙伴在村里和山上逛，这里我知道怎么走，提前踩过点的！”林茜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 “这是馒头和肉包，爷爷奶奶快吃一个！”林茜像献宝一样，把最上面的油纸包拿出来递过去给叶诗华。 叶诗华和林天佑都慈爱的看着她，“不急，晚上吃多了不好，这天气放着不会坏，等明天再吃。” “爷爷的膝盖是不是又疼了，我带了我妈做的膏药贴，还有这是口服的止疼药，一次一粒。但是记得这药可不能和酒一起吃！” 林茜接着又拿出两套黑色的毛衣裤，“这个穿起来暖和，我走后就赶紧换上。” 把小背筐里的东西都拿完出来后，“奶奶，你们的东西都放哪了？” 她看来看去就只看到了一个瓦罐和两个缺口的小碗，“难道就只有屋里的这些？！” 第30章 那个年代 24 林茜顿时坐不住了，她起来走到角落的两个麻布袋前，打开一看。 一个装着细小的红薯和鸡蛋大的土豆，一个装着一小袋掺着麦麸的小麦面，细看下里面还夹着细碎的小石子。 看她脸色难看的很，林天佑反倒过来安慰她:“没事的，这粮食多挑几遍就能吃！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爷爷，不用送了，我明天晚上再过来！”林茜拿起小背篓，迈步朝外面走去，没等林天佑追上来，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茜茜一个人过来，也不知道路上怕不怕！”叶诗华站在林天佑后面，担忧不已。 “我看她倒是长大成熟了很多，和她爸的性格越来越像了，就认死理。” 林天佑为了宽叶诗华的心，继续说:“放心，刚才我看到茜茜衣服兜里带着小刀。” 叶诗华听后眼神一暗，“长大成熟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林天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快把这毛衣裤换上，东西收拾收拾，免得明天被人看见。” 叶诗华回过神来，立马说道:“我先帮你把膏药贴上。” “嘶！”林天佑坐在炕上，药膏的药性足，贴在膝盖上后，马上就开始发烫，整条腿像是被泡在热水里，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他眯着眼，接过一个烤熟的小红薯，扒皮后小口吃了起来，以前居然没发现这红薯还挺香甜的。 真好啊，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叶诗华看着林茜拿过来的东西，心头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是怎么把东西置换出来的。 毛衣裤非常贴身，穿在身上特别暖和，在屋子里随便走走都能微微出汗。 更别说老头子的药也有了，他总算能睡个好觉了，这些天他膝盖疼得睡不好吃不香，铁人也难熬啊！ “茜茜拿我们当小孩子哄呢，还有一小包大白兔！”叶诗华双眼一弯，眼角的笑纹自动浮现。 “还给你带了一包你在家常喝的茶，明早可以泡来喝。” 林天佑点点头，眼睛含笑的看着一直在唠唠叨叨的叶诗华，真好，茜茜她们来了，也带来了让他们活下去的勇气。 “呀，这两孩子居然还买了蛤蜊油，难怪说女孩子贴心，都是我们现在急需的，你也跟着我好好涂手抹脸，以后你这手还得拿笔教毛毛写着字呢！” “行，一切都听诗华女士的指挥！” 林茜倒不怕走夜路，她带着帽子和口罩，别人也看不清她的脸，遇到坏人的话，兜里的刀和防狼喷雾会教他们做好人的。 回程的时间比去时用得少，因为已经熟悉的路线，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敲了敲窗，里面的高筱安很快就过来开门。 林茜摸黑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高筱安灌了一杯红糖姜水。 母女俩躺在炕上又开始说悄悄话，“明天我还得去一趟，爷爷奶奶那里的棉被都成团了，不暖和，喝水的杯子和饭盒也都没有，粮食也少。总之，啥都缺！” “明天我去，我们轮流！”高筱安急忙开口。 “不行！你去绝对不行。万一被人发现就说我年纪小，看老人可怜才偷偷给他们送吃的，你被人发现的话，性质可不一样！” 林茜语气严肃，“妈，你才是我们这一家在黑岭屯安家落户的最大底气，支援爷爷奶奶这事，你绝对不能参与进去！” 幸好高筱安也是个明白人，听劝。“好，我就在家里守着，明天我写封信给你爷爷奶奶，希望他们不要觉得我不孝顺。” “不会的，今天奶奶还夸你能干呢！” 说了一些两老人的身体状况后，高筱安开电筒一看手表，快12点了！ 于是督促林茜赶紧睡觉，没一会儿，两人就睡熟了。 第二天林茜在炕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怀里热烘烘的，喔，是毛毛牌小暖炉。 高筱安早就起床，在厨房里忙活了。 帮毛毛穿好衣服，用高筱安烧好的热水洗漱完了，三个人坐在桌子前，一人一碗麦乳精，就着吃饼干和麻花。 林茜学着毛毛把饼干在麦乳精里面泡一泡再拿出来，别说还挺好吃的。 在大队买的粮食已经在厨房里面了，但是高筱安和林茜——不会做，这年头发面蒸馒头可是个技术活。 得去村里再换些东西才行！林茜暗想，各种都要换点，这样把空间的东西拿出来才不会觉得突兀。 订做的柜子还没好，目前只能把衣服都放炕上，把吃的东西收箱子里。 林茜拿出一块军绿色的布和半斤红糖，打算送给王大爷一家。 没想到她们还没过去，大妮婶子就先过来院子前面喊筱安妹子了。 “我给你送点东西来！”大妮婶子左手提着一只风干的野鸡，右手拿着一小篮鸡蛋，背后还背着一罐大酱和一坛酸菜。 她的两个儿子王中强和王中兴跟在后面，一人拿着一根扁担挑着大捆柴火走进来。 “拿着，都是自家的东西，不值钱，你们要觉得好吃，吃完了再上我家拿！”大妮婶子不容高筱安拒绝，直接把东西往屋门口一放。 又指挥王中强和王中兴把柴火卸下来，整齐的堆在柴火房里。 “愣着干嘛，大兴去帮你婶子挑水去！”于是两个小伙在亲娘的指挥下，一个开始挑水，一个开始劈柴。 林茜默默地回屋里又拿出一块藏蓝色的布，两块布，半斤红糖，别说乡下，在城里也算是挺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不说别的，她和高筱安是真的喜欢王大爷家的家风，尊老爱幼可不是一句空话，王奶奶治疗脚用的药材可不算是个小支出。 有些人家的儿子和媳妇对老人的态度相差太远了，能帮忙干活带小孩那就是亲爹亲妈，得病吃白饭那就是个老不死的。 大妮婶子夫妻俩人对高筱安的感激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谢谢她出手治疗王奶奶。 这样的人家才值得来往，对老人和小孩的态度，就是一个家庭家风正不正的体现。 第31章 那个年代 25 “筱安妹子，以后家里有事就找大强和大兴，他们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大妮婶子转过头又对王大强说:“你和你弟这几天没事就上山砍柴火，捆好放院门口，你筱安婶子每天下午都要给奶奶治疗，累得很！” “不用麻烦他们，我们可以自己去砍柴火的！”高筱安连忙拒绝。 “婶子不用和我们客气，顺手的事情！”王中强笑得一脸灿烂，然后偷偷的看了眼林茜。 不！是！！ 林茜不明所以的对上他的视线，发现对方马上移开视线，耳朵也慢慢的红了，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今年才14啊，少年！早恋要不得，要不得！ 晚生晚育啥时候的事情来着，90年代？ 林茜干脆的提起大妮婶子带过来的东西，转身进了厨房。 “对了，妹子你要老面做包子馒头吗？我估计着你没有，给你带了一块。” “大妮姐，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高筱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出嫁前都是我妈管厨房，出嫁后到我婆婆管，所以我灶上活不怎么会，手艺可差劲了，好姐姐，你今天来了可得好好教教我！” 杨大妮爽快的应承了下来，“行，不是我说大话，我做得馒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吃，不发酸还带甜，这最重要的就是要老面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厨房里飘出馒头的香味，高筱安想他们在家留饭，杨大妮死活不肯，说家里早就备好饭了。 最后两人约好过几天一起做酸菜包子，高筱安又把林茜卷好的布和包好的红糖放篮子里，让杨大妮带回去。 “又不是给你的，是给老爷子和老太太做衣裳用的，你可别再说不收了！”高筱安见她犹豫了，急忙把人送了出门。 林茜在院子里摘了一把小葱，炒了三个鸡蛋，又砍了一颗白菜做汤，三个人就着馒头吃了顿暖胃的。 上午一共做了三笼馒头，蒸笼也是在杨师傅那买的。 吃剩下的馒头放竹篮里，挂在厨房的墙壁上，之后热热就能吃。 王大爷家里也在吃午饭，王奶奶接过杨大妮递过来的篮子，摸了摸里面的布:“这颜色的布可不轻易得啊，供销社断货好久了！” 王大牛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我记得小妹出门的时候，还是爹去黑市偷偷换了一块军绿色的布给她做嫁衣。” “就你话多能憋死！”王大爷瞪了儿子一眼。 王大妈最后总结:“以后我们两家当亲戚走，大妮，这两块布也够长，给中强和中兴各做一件大点的外套，开春了让他们穿。” 看着眉开眼笑的两个大孙子，在座的几个人都在想，这布真是送到人心坎里了。 中强开年就17了，也该开始相看了，做身新衣服也好出去见人。 “我和我哥身高差不多，衣服可以换着穿！这样我们就有两套新衣服了！”王中脑子一转，恨不得马上穿上新衣服，好出去显摆！ “没你俩的份！”王大牛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爹，娘，人家说这布是给您二老做衣裳的，让大妮给你们做一身，过年的时候穿！” “是啊，他们小孩子还在长个，哪就要什么新衣服了！” 王大爷拿着旱烟吸了一口，“听你妈安排，给两个小的做衣裳，这颜色穿出去多气派。” “筱安是个实诚人，怕你不收才那样说的，这颜色亮眼，适合年轻人穿，大妮你拿房间里去收好，猫冬的时候做。”王大妈把红糖拿出来，篮子又递了回去。 “这红糖放橱柜里，腊八的时候熬粥放点，甜甜嘴。” 王中强和王中兴对视一眼，激动得不行！眼巴巴的看着那两块布，有新衣服穿的这件事足以让两个小伙子今晚都睡不着了。 “以后白天你们多去帮你筱安婶子挑水，担柴！” “行，交给我们！”俩兄弟爽快的回话。 王中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傻乐，王家人以为他们有新衣服穿，心里高兴，也没太在意。 下午两点，高筱安出门去帮王奶奶做针灸。 出门前她和林茜交代，“茜茜，我配了点药材包，下午你在家把野鸡炖了，一半留着我们晚上吃，另外一半把药材加进去一起煲，今晚拿饭盒带给爷爷奶奶补补身子。” “行，桂花告诉我村里有人会做瓦罐，我下午去买几个，晚上提着瓦罐去那边，汤冷了可以直接把瓦罐吊起来在火上加热。” 高筱安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等高筱安和毛毛一起出门后，林茜背着一个大竹筐出门，里面放着两块军绿色的布，去送给王书记和张队长。 还带了半包麻花，是送给桂花吃的。 锁门出院子后，林茜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路边走。 她开口问:“小红梅，去干什么呢？” 这是斜对面的邻居，大力叔叔家的小姑娘，长得文静秀气。 林茜只见过小姑娘一次，在她家里。 那次王书记带着林茜和高筱安去花了两块钱买菜地，又花了十块钱买了屋子。价钱看起来还算合理，至少卖家是开心的送她们离开的。 “林茜姐姐好！我去送水给妈妈喝。”小女孩乖巧的回话。 林茜眼前一亮，蹲下身去:“你还记得我呀！” “记得，因为姐姐给我糖吃呀！”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林茜笑了出声，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给她，然后看着小姑娘道谢后兴高采烈的走了。 王书记和张队长都不在家，不过林茜还是顺利的把布送了出去。 这年头谁不稀罕军绿色的布匹呢，有些人想去参军，不就是惦记那一身军绿色的衣服么。 从两家出来后，林茜的背筐里多了一小袋花生和一小袋黄豆。 第32章 那个年代 26 到王桂花家里时，她正在院子里面踩板栗，从山上捡回来的毛栗还要把外面那层毛刺踩开，才能看到里面的板栗。 林茜觉得新鲜，也跟着一起踩，一个毛球里面可能有好几个小板栗。 两人边踩，边吃着麻花，桂花妈又给她们每人端上一碗热茶喝。 王桂花偷偷在林茜耳边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在喝资本主义的下午茶？” 林茜挑了挑眉，回道:“怎么不算呢，我的桂花小姐！” 哈哈哈！女孩子们清脆悦耳的笑声顿时在院子里散开。 在桂花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林茜才回家，桂花给她装了一袋新鲜的板栗，又带着她去买了三个瓦罐。 和林茜约好后天一起去隔壁村赶集后，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 还没到家，几捆绑好的柴火就堆在院子门口，林茜分了几次才搬回柴房里。 之后她就进厨房开始处理野鸡，出门前已经拿热水泡着，回来刚好泡软。 接着将风干鸡改刀切成小块，锅里放油，下姜和鸡一起爆炒。 炒出香味后，林茜拿木铲盛出一半放在洗干净的瓦罐里，这些是留给给爷爷奶奶的。 然后她打开热水壶，倒热水放入锅里，水满过鸡后，开炖。 把背筐里的花生和黄豆拿出放好，桂花给的板栗拿瓦罐煮了，待会剥壳放进鸡汤里一起炖。 随后林茜去空间拿了点碎布，拿线将碎布缝在厚棉被上，看起来像是打了很多补丁一样，拿绳子绑好后，今晚就把这床棉被送过去。 “家里有人吗？” “有的，稍等！”听到院子外面的喊门声，林茜推开屋门出去，是对门的燕青婶子带着红梅小姑娘来了。 “我给你们送点红薯干，这个干嚼可香了！”燕青婶子递过来一个纸包。 “婶子和小红梅快进来坐，喝杯水。”林茜热情的招呼她们。 “不了，家里还煮着饭呢！”燕青婶子是个能干人，她家里的自留地基本上是她一个人打理出来的。 进院子指点了一下林茜怎么样给菜地浇水，这截白菜收了以后还能种一轮，种子可以去大队办公室拿工分换。 笑着目送母女两人回去后，林茜心想村里的生活也不算太差，好心人还是很多的。 当然，除了上厕所以外！林茜看着旁边的旱厕又忍不住开始头疼，这等到夏天了可怎么办啊？ 晚上吃饭，鸡汤的香味飘满了屋子，板栗放得少，但是很受毛毛和高筱安的喜欢，沙沙甜甜的，一口一个几乎全吃光了。 最后野鸡汤吃剩半锅，明早可以做白面疙瘩汤吃。 夜黑风高，林茜背着棉被，右手提着瓦罐汤，左手提着一个大竹篮，里面装着上午六个馒头还有两根在哈市买的红肠。 高筱安写给爷爷奶奶的信被林茜揣怀里了。 出门后，她马上闪进空间里，既然已经走过一趟，熟悉路线了，就可以把手里背上的东西都先放空间里，待会快到了再拿出来。 林茜又在空间里找两老人急需用的物资，一小会后，她就拿出两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陶瓷杯，一个针线包，一个手电筒，还有一罐麦乳精。 最后看篮子还有空隙，又往里面塞了两条白毛巾。 另外一边的林天佑和叶诗华在一入夜后，就时不时的往门外看，明知道茜茜不会那么早来，但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 两人每天的活都不少，早上起来一个人要去扫那几头牛和猪的排泄物，另一个人要忙着招呼它们吃喝。 下个月就要杀年猪了，如果猪还不够肥的话，两老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幸好王书记还安排了几个小孩子每天打猪草送过来，不然活更多更累。 往常这个时间，两人早累得躺下了，但是今天却神采奕奕，林天佑晚上吃完包子后，还特意拿之前给叶诗华做的木头梳子过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屋子里也有了些变动，虽然东西还是那么少，但是整齐了很多。 林天佑今天去放牛的时候，还特意采了一把红色的小野果带回来插在门口。 身上穿得暖和，吃得也舒坦，心头的担忧散去后，他们往后的日子又有了奔头。 “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带了鸡汤，快趁热喝一碗！”林茜进门后先把瓦罐递给林天佑，盖子掀开后，鸡汤浓郁的香味勾起人的食欲。 把身后背着的棉被放炕上，林茜解释说:“原来那床不够暖和，就当垫子用，以后盖家里带过来的这床棉被，上面的补丁是我特意缝上去的，怕有人看到说闲话。” 叶诗华笑眯眯的递给林茜一碗热水，“茜茜，快喝点热水驱驱寒，我们今天吃了你昨晚带过来的肉包，现在不饿！” “不行，鸡汤一定要喝一碗，我妈在里面放了药材，祛风湿和补阳气的。鸡肉可以留着明天吃。” “行，听茜茜的。”林天佑一脸我孙女怎么这么贴心的满足感。 林茜拿出高筱安写的信给他们，然后一拍脑袋，“我忘记带信纸和钢笔了，下次拿过来。” 林天佑没急着拆信，而是温和的开口:“茜茜，我正想说，虽然我们这边村里人来得少，但是白天那些打猪草的小孩，还有管村里牛和猪的村民，也会时不时来转转。” “所以白天你们绝对不能过来，以后晚上每个月来一次，看下我们就行了。” 林茜没应，而是转头说:“后天我要去赶集，所以明晚我就不来了。爷爷，以后每个月我月圆的那几天不来。” “其它时候每隔五天来一次，如果有急事你就在那边那了棵最大的白桦树上挂一个奶奶编的同心结。” “现在我爸不在身边，我们家轮到我当家做主了，所以这些吃的喝的千万别省着，每天要喝一杯麦乳精把身体养好，回头我要检查的！” 林天佑和叶诗华对视一眼，笑得开怀，“行，听当家人的！” “对了，这些东西放屋里，那些人会不会进来抢啊？”林茜突然想到两老人还是黑五类的身份呢。 叶诗华让她不用担心，“你爷爷之前挖了一个小的地窖，本来是打算存点粮食的，现在正好用上。” 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林茜心里也安心了许多，这人只要有一口精神气撑着，就不会轻易的倒下。 第33章 那个年代 27 第二天早上，林茜再次起晚了。 高筱安已经把馒头热好了，还一人煮了一个鸡蛋。 林茜起来后又快速热锅过油，炒了一个酸菜，再加上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一碗麦乳精。 “茜茜，我觉得这个麦乳精好像味道淡了很多。”高筱安喝了一口后，眉头一皱。 “是吗？可能是哈市麦乳精的配方和我们那边的不一样。”林茜淡定的随口说道。 那瓶麦乳精里面掺了空间里的脱脂奶粉，味道当然淡了，不然怎么能吃这么久。 好在高筱安从来不纠结这些，甚至她还觉得林茜说得挺有道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不定哈市就喜欢喝味道淡点，奶香味浓点的呢。 吃过饭后，林茜拿了几颗糖出门找王桂花了，她得去打探一下隔壁村的赶集到底是怎么个赶法。 如果是以物易物的话，她们除了布匹之外，也没什么能换的了。 “当然不是啦！”王桂花听林茜说完来意后，带着她去小房间里坐。 这房间是从一个大的屋子隔出来的单间，只能放得下一张一米大的小床和一张小桌子。 但这么小的空间却是村里很多女孩子羡慕的存在，谁不想有自己的房间呢？ 现在还有人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挤在同一个炕上，中间就拉一条帘子挡着。 “没事，你就坐床上。现在天冷了，我已经搬回我爹娘那边的炕上睡了。”王桂花拿出一碗烤板栗请林茜吃。 “香！”林茜趁热吃了一个后，立马竖起大拇指夸赞。 王桂花开心的说，“今早做饭的时候埋在灶里，下次你也可以试试。” 看林茜吃了几个停下来后，王桂花伸出手，说:“茜茜，栗子好吃，咱们交个朋友？” 哈？林茜眨了眨眼，表情呆滞。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桂花的手，咦，这触感！ “哈哈哈，不行，茜茜，你这表情太呆了，像在搞特务接头似的！”王桂花捧着自己的肚子笑。 林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什么特务接头，这小姑娘比自己还口无遮拦！ 摊开手，里面放着折起来的一角钱，原来在集市上还能这样交换东西，不管怎么说，能用钱就是好消息。 王桂花又伸手和林茜练了几次，然后说:“没事，回头多练练就好，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是偷偷练了很久。” “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林茜心想，真有点像在接头了。 “不知道，几个村都这么干。你明天赶集想去换啥呀？我给你说说都是什么价，别让人哄了你去。” 林茜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们刚来呢，啥都缺，现在吃的鸡蛋都是大妮婶子给的，什么都要换。” 明天去隔壁村赶集是没有牛车坐的，只能走过去，都没法买多少东西。 王桂花有些吃惊的说:“鸡蛋？你为啥不在村里换啊？” “村里谁家有多的鸡蛋啊！每家不是只能养两只鸡吗？”林茜纳闷，寻思着一天一只母鸡下一个鸡蛋，都不够一家人分的。 “谁家每天都吃鸡蛋啊？鸡蛋都是小孩和坐月子的女人才吃的。”王桂花说得理所当然，“上次你去县里，那牛车上放着两筐鸡蛋，都是各家攒着卖钱的呢。” 听桂花解释完，林茜才明白过来，供销社不是什么都收的，村里打的那些猎物除了屠宰场会收，其余的就只能自己吃。 “我家就有鸡蛋，你要不？卖给供销社三毛钱一斤。” 林茜手一挥，“好啊，有多少我要多少！” 三毛一斤，这物价简直不要太便宜！ 王桂花家的鸡蛋存的不多，毕竟刚卖出去一批，于是她带着林茜走了好几家，一共买了快十斤的鸡蛋。 卖鸡蛋的人家也很乐意，回钱快啊！一个个热情的说，吃完可以继续来家里换。 “集市上基本就这个价，明天你多备点零钱。” “行，明天见！”约好明天早上一起去赶集后，林茜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和高筱安起来做早饭，吃完后，把毛毛寄存在王大爷家，村口已经零零散散有好些人了。 朝着桂花挥了挥手，两人在一起聊了起来，今天采买的主力是林茜。 高筱安和村里的妇女主任李爱红一起走，她们要去隔壁村的医务室看看，按照王书记的话，先把黑岭屯的医务室准备起来。 隔壁村人不少，集市是在村里的晒场里面，听桂花说这个集市不是每个月都有，只有农闲的时候才会开。 桂花在集市入口就和林茜分开了，她家有亲戚在这，要去亲戚家里送点东西，两人约好一个小时后村口见。 林茜今天背了个大筐，按照昨天桂花说的价钱，她买了五斤挂面和十斤大米，木耳，菌子，香菇等干货各一斤，苹果，冻梨，柿饼买了三斤。 看到有人卖鲫鱼和老豆腐，鱼头豆腐汤好久没喝了，买！ 除了吃的，棉花买了两斤，这东西算是今天花钱最多的了，北方嘛，物以稀为贵。 纳好厚鞋底也买了五双，爷爷奶奶的棉鞋全是有了着落。 兔皮可以拿来做帽子，买！ 熏鸡和干狍子没尝过，买！ 当看到有人在集市上卖人参的时候，林茜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没有搞人参养殖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纯天然，真人参啊！ 虽然那人参只有手掌大小，但这可是东北的野参，上面的土还新鲜着呢，像是刚挖出来不久。 “妹娃儿，我这钱不好使，就想换几匹布给我闺女做嫁衣，好送她出门。”卖参的大叔看着林茜一直盯着人参看，笑着说道。 “老林，都说让你直接去县里卖了多好，你偏要先摆集市看看，这年头谁家有多余的布啊！” 旁边卖野兔的大叔摇了摇头，集市上来了这么多十里八乡的人，都只是过来看个热闹，他们这哪个买得起喔！ 我有啊！我空间里大把布啊！林茜在心底嚎叫！ 眼珠一转，心里衡量了一下风险后，林茜心头一定，不慌不忙的开口说:“大叔，我也姓林，叫林茜，是黑岭屯大队的，走路过来又累又渴，不知道能不能去你家借口水喝。” 好在林大叔还挺热情的，可能也觉得林茜这小身板没啥威胁，非常爽快的说，“行啊，我家屋子就在那，我媳妇和娃娃都在家！” 第34章 那个年代 28 林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把身后背筐里的东西都放下。 再拿出六块颜色不一样的布卷起来放回背筐里，然后出了空间。 十分钟后，在集市上卖人参的林大叔被匆忙赶来的女儿叫了回家。 半小时后，那根人参已经在林茜空间待着了，除了那六块布，还另外加了五十元钱。 了解到林大叔家里是个采参人后，林茜还自行安排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扯了几面大旗。 大城市来的知青，家里路子很多，铁路局有人。 写一封信寄回去，家里就能送东西过来。 哪怕林大叔去县里邮局打听，她们的确是每个月都接到汇款和包裹。 林大叔家里的摆设，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毕竟人参无论在哪个时候都是救命的好东西。 挖到一根就够全家几年吃穿。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而林茜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物资。 为了野人参，继续搭上哈市刘海涛的线又有何不可呢？ 回去的时候，林茜和高筱安身后的背筐里都装满了东西。 其实每样东西买的斤数不多，但是种类繁多，这样也方便她从空间拿东西出来用。 毕竟现在家里所有的钱和票都在林茜手上，高筱安不怎么管这些琐事，也算给了林茜可乘之机。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后才回到黑岭屯，收获的确多，但是人也是真的累。 订做的柜子已经送过来一个，因为屋子不大，所以商量尺寸时候特意往高了做，每次拿上面的东西还要站在凳子上才取得到。 柜子很结实，但是看上去很粗糙原始，漆都没喷。 把今天买的干货整理好放柜子里，趁着高筱安去王大爷家接毛毛的时候，林茜又从空间里倒腾出来很多东西。 太阳下山后，铁锅里面奶白色的汤正在咕咚咕咚冒泡作响，林茜最后撒了点盐，然后拿一个大碗盛了半锅鱼汤出来。 鲫鱼炖得有些烂，高筱安拿出一块干净纱布，把汤过滤了一遍后，才敢给毛毛喝。 林茜夹了一些鱼腹边上的肉出来，把刺 挑出来后再放到毛毛碗里，小家伙一直都比较乖，自己拿勺子吃饭也能吃得很香。 “茜茜，我今晚想带着毛毛一起去那边见一下爷爷奶奶。”高筱安温柔的声线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林茜赶紧停下筷子，好家伙，难怪一回来就像有心事一样，现在直接放了个大招。 “不行！晚上太冷了，毛毛才三岁，经不起折腾，要去也得等到开春天气回暖再去。” 林茜自然是一口拒绝，她晚上过去牛棚，出门没多久就要进空间贴暖宝宝，还要带上皮帽子皮手套来保暖。 现在晚上的温度在2-3°左右，听桂花说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雪了。 “茜茜，黑岭屯这里的冬天差不多有4-5个月，等到开春都是明年三月份的事情了。你爷爷奶奶年纪都不小了，我要去给他们把个脉，才能放心。” 说到这里，高筱安语调温柔，但是神情越发坚定:“另外开春以后，我说不定哪天就要去县里学习培训，所以这一趟还是现在去的好，看一眼彼此都放心。” 林茜最终被她说服了，两人商量着把毛毛装在一个筐里，再拿小棉被把他包起来。 好在他人小，筐里也装得下。 两人出门的时候，毛毛已经睡着了，高筱安把他放筐里的时候也没吵醒他。 林茜给自己和高筱安涂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膏，然后冒着寒风出门了。 她走在前面，打着手电筒，因为不敢张扬，手电筒的光调得很暗。 背在后面的筐里装着水果，鸡蛋和挂面，还提着一罐鱼汤。 高筱安紧紧地跟着她，晚上的风声呼啸，走在路上不时会听到山林那边传来的声音，她第一次觉得茜茜和原来真的不一样了。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时，林天佑笑着摇头，他就知道茜茜这孩子今晚肯定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人，筱安带着毛毛也一起过来了！ “快把门关上，别吵醒他了！”叶诗华从高筱安手里接过毛毛搂在怀里，然后坐到炕上，手轻轻的在棉被上有节奏的拍着。 原本睡得很不安，想要转醒的毛毛又睡了过去。 林天佑伸手在火上烤了烤，暖和了以后急忙走过去摸了摸毛毛的小脸，发现他没怎么被风吹着后，松了口气。 两个老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叶诗华眼中有些湿润，小声说，“才几个月不见，毛毛就长高了一截。” 林茜带着高筱安坐在石头围着的火堆前，把鱼汤放上去加热。 她进门看见爷爷奶奶的气色好多了，至少没初见的时候那么白了。 林天佑看了一会儿毛毛，然后也坐到火堆边上，低声说:“筱安，这个家辛苦你了！” 高筱安笑得有些苦涩，因为这句话，她突然就释怀了，怎么能没有心结呢？ 这么动荡的时局，那么多不安的夜晚，说好要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丈夫却不在身边。 “没事的爸，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爷爷，我今天炖了鲫鱼豆腐汤，快过来尝尝！”看气氛突然有些伤感，林茜转移了一下话题。 给两老人把过脉，再问过他们最近的作息情况后，高筱安说:“妈的底子好，身体情况保持得不错，就是前段时间亏了点元气。” “爸的膝盖情况又严重了点，可不能再受寒了！今天茜茜去赶集，换了很多东西，回头我请人帮忙做两个兔皮护膝带上保暖，还有药膏每天都要用。” “正好茜茜今天换了一条人参回来，到时候我加一些药材做成药丸，您两老每天早上温水服用一丸。” 林天佑双眼一眯，语气疑惑，“集市上能换到人参？” 啊这，林茜心头一跳，说她今天赶巧刚好遇到了采参人，花钱买的。 “能用钱换人参当然好。”林天佑没追究到底，只是提醒林茜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换了。 第35章 那个年代 29 林茜的手心微微出汗，林爷爷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气势十足，让她不自觉的有些胆颤。 叶诗华摸了摸她的头，和气的说:“听你爷爷的话，财不露白，你们毕竟是两个女人，在村子里行事到底是没那么方便。” 林茜心里起了波澜，是啊，人参是能换，但好东西也要守得住才行啊。 万一有人起了歹念，村里肯站她们这边的又能有多少人呢？最近她行事到底是越来越飘了。 半小时后，在两老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林茜和高筱安带着毛毛回去了。 第二天，母女都晚起了。 高筱安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探毛毛的额头，发现他好好的以后，才松了口气。 进入十一月的第一天夜里，黑岭屯下雪了。 因为炕上暖和，林茜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的。 算算时间，她们从决定下乡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看到地面覆盖的一层薄雪后，林茜庆幸前天刚给爷爷奶奶那边送了几捆柴火和一些吃食过去。 大妮婶子来了几次后，林茜完美的掌握了做馒头包子和腌酸菜的技术。 大酱今年是来不及做了，但是大妮婶子很大方的送了她们家一大罐。 林茜和高筱安口味都淡，这罐酱够她们吃好几个月了。 院子里的白菜和萝卜都收了，一半存了起来，一半做成了酸菜。 另外在邻居燕青婶子的指点下，林茜和高筱安又花了半天时间在院子里挖土，她们打算在屋里种些韭菜。 两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韭菜也很耐寒，可以在冬天长，而且好养活，割了一截又会重新长一截。 韭菜盒子和韭菜鸡蛋饺子可是好东西。 挖地的锄头，铲子都是问大队借的，王书记很痛快的给了批条。 厨房的角落里放置了一个三脚架，上面放着几个小木盆，韭菜和小葱就种这里。 蒸蛋或者煮面条的时候直接拔下来洗洗就行。 牛棚那边做饭不方便，所以林茜每次都是带做好的包子馒头过去，现在下雪了可以放很久。 有时候高筱安出去给人看病，她把毛毛哄睡以后，就赶紧关上厨房门，进空间去拿囤好的米面油盐补上。 林茜还和桂花说好等她家母鸡抱窝的时候，留几只小母鸡下来，等明年自家就有鸡蛋吃了。 现在日常的生活都已经步上正轨，就是还有几件让她头疼的事，第一个是洗澡不方便，第二是打水太难了。 一个不通电，不通水的村子，足矣让过惯了现代生活的人感觉到100个不便利。 至于那个旱厕，等夏天再头疼。 洗澡不方便是因为这边的人冬天很少洗，基本上不洗。就过年前那几天洗一次，然后就要等到脱棉衣才洗了。 不洗澡是因为，第一容易着凉，得风寒感冒。第二是很现实的问题，废柴火。 所以当木工杨师傅听说她们要订做一个大浴桶的时候，才会那么稀奇，他不会做，之前他师傅可没教过啊！ 大浴桶做不出来，现在想洗澡只能在厨房，因为厨房里烧着火，温度高点，不容易着凉。 至于洗头，总之林茜和高筱安都很庆幸下乡前就把头发剪短了。 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知青最后熬不下去，在村里找人结婚安顿下来了。 她和高筱安已经算得上是天胡开局，空间里的物资也在为她们的生活保驾护航，但是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不便利的地方。 有时候王家兄弟会过来帮忙去打水装满水缸，但人家也不是没事干，日日有空。 特别是林茜知道王中强的心思后，就不怎么愿意麻烦他们了。 虽然还是会有捆好的柴火放在院门口，但是打水这事就要自己来了。 现在林茜每天早上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高筱安一起推着三角推车去山脚下打山泉水。 来回两趟，六桶水提回来倒水缸里，就够她们一天用了。 林茜问过燕青婶子，山泉水那边冬天是不会冻严实的，才放下心来。 如果去村里水井那边打水的话，路远不说，人还多。 而且山泉水无论是泡茶，或者是炖汤都很好喝，也算是苦中作乐。 林茜觉得以后还是要早日开启空间的水和电，万一哪天去到个极寒或者极热的末日，有水电就无比重要了。 另外她还拿空间收集了一堆柴火，这样就免去了搬运的辛劳，也方便她晚上带过去给爷爷奶奶那边。 下雪后，村里传出过几天杀年猪的消息，高筱安也说她路过井边的时候，看到屠夫在那磨刀，好几把大刀。 杀年猪之前，村里的牛车又载着乡亲们去了一次县里。 王大爷说往后雪下大了，牛车是没法走的，那时候要去县里就要坐雪橇。 到北疆县城后，林茜和高筱安一起先去了邮局，取了林中秦单位寄过来的钱和票。 之后还取了两个包裹和三封信，两个包裹分别是老家的邻居曾晶彩姨姨和居委会帮她们买车票的李木兰姑娘寄过来的。 还有一封信是宋秋元单独寄过来给林茜的，信打开后，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发卡，粉色的绸布做的桃花，活泼粉嫩，一看就是给小女孩的。 宋秋元在信上说他的学校已经停课，他也不能参加高考了，在迷茫了一段时间后，他决定去参军，笔和枪，总要拿一个在手上。 当林茜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也许已经去军营了，以后如果安定下来，会再给她写信。 林茜把信收好，只能在心底祝他以后一切安好。 随后她打开李木兰寄过来的包裹，里面的东西被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 林茜先拆开信看了看，李木兰说哈市的红肠很好吃，还唠叨了一些生活琐事，包括她现在被居委会的大妈们热情的介绍对象。 另外她给林茜寄过来几个南方的橙子还有一些海鲜干货，都是她爸跟火车去南方的时候带回来的。 林茜是笑着看完信的，李木兰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她写得信就像她本人一样，逗得人笑的不行。 第36章 那个年代 30 拿出已经在家写好的信，林茜又在信纸后面补充了一些话，然后再封口贴邮票。 高筱安也是如此，两人这次本来就是打算再寄一些干货回去，这边的木耳，松子等干货，质量好又便宜，拿来送人再好不过。 关系更好的朋友如曾家，还加了熏鸡和熏兔在包裹里，这些东西都可以放很久。 这段时间，在大妮婶子的介绍下，她们在村里换了不少的干货和熏干的猎物。 昨天除了写信就是把这些东西分开打包好，关系好的亲戚朋友都打算寄一份过去。 在杨师傅那订做的柜子已经送过来了，她们带过来的行李也全部放进了木头柜子。 所以装行李的大背包终于空了出来，今天正好用来装东西。 两人把信和干货都寄出去后已经饿得不行了，包裹也没来得及拆就直接放进大背包里。 然后直奔国营饭店吃午饭。 现在快一点，已经过了饭点，吃饭的人不是很多。 看了菜牌后，林茜掏出钱和粮票，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地三鲜，还有一份白菜猪肉水饺。 最先出来的是热腾腾的猪肉水饺，林茜去窗口端的时候看了一眼，一份大概有二十来个。 饺子白白胖胖的，附带的还有一小碟子陈醋。 吃第一口猪肉水饺的时候，林茜愣了几秒，就是单纯的被食物震撼到了。 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好吃！ 不过想想，纯手工制作，纯天然材料，再加上这个年代大师傅的手艺，这盘饺子和那些速冻水饺简直不在一个维度。 高筱安也吃得很开心，还建议再打包一份带回去，林茜听得直乐，这不想到一块去了。 反正她们今天出门拿了空饭盒，就是特意过来国营饭店打包的，免得晚上太晚回家还要做饭。 当红烧肉和地三鲜上来的时候，饺子已经快被两人吃完了。 看着色泽油亮的红烧肉和地三鲜，林茜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带回去晚上加热吃的话，味道就差可多了。 但是没办法，吃饺子已经快吃饱了。林茜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嘴里，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真的很不错！ 最后没吃完的菜打包到一个饭盒里，新点的那份饺子装进了另一个饭盒。 接下来她们去了供销社进行大采购，最主要的是买一个铁皮炉，冬天的时候用来在屋里取暖。 除了这些，还有鸡蛋糕，大麻花，板栗饼等零食糕点也买了一些，把刚到手的票花得差不多才停手。 这次村里出来县里买东西的人多，往后雪大了，牛车就停运了。 只能换雪橇出行，但是村里拉雪橇的狗少，而且雪橇的运力比较低。 所以村里人都想趁着这次的机会把过年用的东西先办置齐全了。 下午两点，村里人才汇合好，坐上牛车往村里赶路，林茜不得不幸大妮婶子帮她们把兔皮帽子做好了，不然这夜里的寒风早把人吹冻僵了。 回到黑岭屯后，林茜和高筱安先去了趟王大爷家接毛毛。 现在毛毛也习惯了来王家，这里有一个比他大一点的哥哥陪着他玩，还有一群大人哄着他。 所以现在他每次过来王大爷家也不哭闹了，反而会自己收拾小零食装在小小的斜挎包里带着，说是要和王大爷的小孙子，他的小伙伴王中盛一起分享。 斜挎包是高筱安拿碎布帮他缝制的，作为他背熟十首诗的奖励。 看到两人来接毛毛，杨大妮不由分说的先拉她们进了屋子，“坐着，我去厨房给你们端小米粥，一直在灶上温着呢，这天寒地冻的，喝点小米粥暖暖胃再回去。” “大妮姐，真是麻烦你了！”高筱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她们几乎每次出门都要把毛毛放王家。 “唉，干嘛和我说客气话，毛毛可乖了！今天还教中盛背诗了呢！”杨大妮不在意的摆摆手。 端上来的不止有小米粥，还有热乎乎的玉米饼子和咸鸭蛋。 小米粥熬的很稠，里面放了几颗红枣，吃起来带点甜味。 林茜和高筱安忍不住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下肚后，真的是暖胃又暖心，舒坦！ 两个人又就着小米粥吃了两个玉米饼子才止住。 王大爷扶着王奶奶从里屋出来，现在王奶奶在高筱安的治疗下，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目前针灸暂时停了，高筱安说过犹不及。脚要慢慢的活动开，每天坚持熬药泡脚。 喝完小米粥后，林茜从背包里拿出一斤今天在县里买的鸡蛋糕放桌面，说道:“今天刚买的，一起来尝尝！” “带回去给毛毛吃！”杨大妮马上开口拒绝。 高筱安笑着拿出两个鸡蛋糕，一个塞王大爷手里，一个给王奶奶，“包里还有，这是给大爷大妈吃的，这鸡蛋糕软和，不废牙！” “哎，别说，俺们就不会整这新奇玩意儿！”王大爷毫不客气，吃得喷香。 看婆婆也没出声说话，杨大妮也安下心来，接过高筱安递过来的鸡蛋糕，秀气的咬了一口，这东西可真香啊！ 几个大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是王奶奶说天色太晚了，让王大牛他们夫妻送林茜三人回去，另外还给她们装了八个玉米饼子带上明早吃。 杨大妮抱着毛毛，王大牛一手帮她们提着在县里买的铁皮炉，另一手还举着火把。 到家后推开门，屋内屋外一个温度，林茜赶紧去厨房里把炕先烧起来，然后再烧热水。 今天再外头一天，最少要洗个脸，擦擦身子，泡个脚再睡。 趁着烧水的功夫，林茜和高筱安一起收拾包里的东西。 李木兰寄过来六个比毛毛拳头大点的橙子，还有蛤蜊干，瑶柱干，和小虾米各一包。 林茜看到后特开心，空间的东西又可以拿出来了，冬天喝海鲜粥也很绝。 曾晶彩女士寄过来三盒雪花膏和一块手臂长的腊肉，还有两罐麦乳精和两个非常实用的小手炉。 小手炉看起来有些旧，也不知道在哪淘来的，但是冬天揣怀里应该特别舒服。 第37章 那个年代 31 躺进被窝的时候，林茜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她脑海中还迷迷糊糊的想着，明天晚上要再从空间里拿十斤大米过去爷爷奶奶那边，他们还是习惯吃米饭。 前些天高筱安去隔壁村的医务室拿回来吊针用的玻璃瓶，也要送两个过去，灌满热水后放被窝里可以当暖宝宝用。 再加上爷爷说王书记又给他们送了一次粮食，这次主要是玉米面和大白菜，这个冬天的粮食应该够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早上太阳虽然出来了，但是气温还是很低。 买回来的铁皮炉上架着水壶，旁边还放着柑子皮，满室回香。 三个人早饭吃的水饺和玉米糊糊，饺子热过以后的味道不如现包现吃的香，但是毛毛还是吃得很欢乐。 饭后，高筱安收拾完屋子，就拿出书本开始看书。 这是她问隔壁村的赤脚大夫借的，自从王奶奶前段时间开始下床在村里走动后，过来找高筱安看病的人也有了几个。 来的大多都是老年人，一个是他们这个年纪信中医，另一个是他们都觉得能把王大妈治好，那高筱安的医术应该很好，没看到镇上的大夫都没做到嘛！ 对此高筱安只好解释每个大夫术业有专攻，她是因为家里长辈有类似的情况，才会对症治疗。 来看病的人也会带几个鸡蛋或者自家菜园里的蔬菜当诊疗费，如果要开药治疗的话，药钱另算。 王书记已经让人在大队办公室旁边收拾出一间空屋子，以后用来做医务室，只等高筱安把赤脚大夫的证明考回来了。 高筱安认真看医书的时候，林茜则是带着毛毛在炕上读书写字画画，三个人互不打扰。 每隔一个小时，林茜就停下来带毛毛出去玩一个小时，去外面堆雪人，在纯白的雪地里踩出图画…… 高筱安不拘着他们，也不担心天冷孩子受不住。 按照她的话来说，小孩子火气旺，对气候的适应能力比成年人更强，只要注意不要湿衣服和鞋就行。 上午十点的时候，杨大妮带着中盛小朋友来了，毛毛一下子就抛下林茜，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回屋玩去了。 大妮婶子是来通知她们明天村里要杀年猪了，村里老人看过天气，说明天是个大晴天。 正好把牛棚那边剩下的六头猪都杀了，不然冬天人都要节衣缩食没得吃，哪有东西去喂猪。 万一猪掉膘了可就亏大发了，干脆都杀了，反正明年春天上面又会发猪种下来。 按照现在的政策，交两头合格的任务猪，村里就可以留一头猪下来。 黑岭屯一直以来的习俗，杀猪那天全村中午都不用做饭，村里要开杀猪宴。 当然，只是用猪血，猪下水等那些边角料做一顿。 杀猪的地方在村口的晒谷场，屠夫杀完猪后，最新鲜的猪下水直接清洗干净，上案板切好，最后做成菜从锅出来不超过三个小时。 吃饭的地方在大队仓库里，每家自己带凳子和饭盒去打饭菜。 听大妮婶子这么一说，林茜觉得这黑岭屯还新潮的，这不就是现代的自助餐么。 两大勺玉米粥压底，然后选自己喜欢吃的菜，吃完再加，无限续吃到饭菜没了为止。 村里在杀完猪后，是每户拿工分去换肉的。 林茜她们一个工分都没有，所以就没提前去凑这个热闹，反正杀猪她们又不爱看。 王书记之前说过，每年都会有多的肉剩下来，可以拿钱去买，村里卖的肉不用票，花钱就行。 杀猪在村里是件大事，当林茜三人去到晒场的时候，张屠夫带着他儿子和一个徒弟忙得不行，财务坐在旁边算每户人家剩下的工分能换多少肉。 排队换肉的队伍还有几十个人，六头猪都已经开膛破肚摆上案，要哪块肉都是任村里人选。 看见桂花在朝她招手，林茜和高筱安打了声招呼后，背着框走了过去。 “你家的肉换完了？”林茜先开口问。 “肯定啊，我家劳力不少，除了我和我侄女外个个都是拿满工分的，所以每年都是排在队伍前面。” 经过桂花解释后，林茜才知道黑岭屯分肉是按各户人家工分的高低来决定先后次序的。 工分多的人家可以排前面，把上好的大肥肉和五花肉先挑走。 半小时后，大部分村民都欢欢喜喜的提着肉回家了。 林茜上前去看了看，案板上只剩下几块五花肉了，但是瘦肉，排骨，龙骨，猪蹄，猪头还有挺多的。 在剁骨头的张屠夫看到她来，立马热情的打着招呼。 他是子承父业才干屠夫这一行，所以腰和肩膀都有不同程度的劳损，前段时间刚让他媳妇去高筱安那里买了膏药回去贴。 效果估计挺好，因为后来他媳妇又过来买了一次膏药，还送来半根风干的猪蹄。 张屠夫从案板上拿起一块带皮五花肉给林茜看，这块算是案上所剩不多的好肉。 这年头大家都爱肥肉，可以炼油啊！剩下的猪油渣再加点白菜或者韭菜下去包饺子，那可是香得很。 所以村里人最想要的是白花花的猪板油，然后就是肥肉多的五花肉。 张屠夫手上的这块肉瘦肉比肥肉多，自然就剩下了。 但林茜可不在乎肥肉多不多啊，她直接把村里人挑剩下的八块带皮瘦五花肉都买了。 财务在旁边拿着本子记账，这些五花肉算4毛一斤，这里12块钱。 还有排骨和龙骨也要了一堆，这两个都是一个价，2毛一斤，花了10块。 排骨可以拿来红烧，炖汤，还有龙骨里面的骨髓可是个好东西，可以让毛毛多吃点。 真便宜，林茜在心底暗想，往后的排骨卖得可比五花肉贵啊！ 买了这么多，张屠夫和财务说了一声后，搭上了一个猪头送给她。 买了这么多肉，晒场上还没走的村民纷纷看了过来，林茜笑着大声的对张屠夫说:“张大叔，能不能帮忙给搬到大妮婶子家里去。” 张屠夫把屠刀一放，向旁边招了招手，“行！我叫大壮现在就帮你送过去！” 周围打量的视线慢慢散开，林茜的背才缓缓的放松下来。 她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张大壮一起去了大妮婶子家，这原本就是她们之前说好的，分肉后要麻烦大妮婶子帮忙做一些腊肉。 第38章 那个年代 32 林茜和高筱安带着毛毛去到王大爷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院子里忙活起来了。 谢过帮忙提肉过来的张大壮后，林茜从筐里拿出两条五花肉，四根大排骨，这些她打算做成腊肉，存到明年吃。 大妮婶子在厨房炒盐，林茜也好奇的进去看了下，盐炒完后居然变成了金黄色！ 王大妈则是在院子里指挥两个孙子洗肉，他们家工分多，今天买的肉也不少。 看着林茜拿过来的肉和排骨，王大妈摇了摇头，这两人咋还买排骨，那上面的肉可不多，不过她也没多说啥。 王大爷则是拿刀把每条肉上都开了一个洞，然后拿搓好的草绳串了起来。 林茜家的那几条肉还特意打了一个花结上去，用来区分。 接下来大妮婶子把每条肉的两面都均匀的撒上炒过的食用盐，然后一层层码在一个盆里。 拿木板盖上，放置3个小时左右，让盐充分被吸收后，再把肉条吊挂在通风的地方，一天后才能进行熏制。 林茜看着堆在院子角落的松柏树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腊肉熏出来肯定很香！ 筐里的猪头就直接送给王大爷当下酒菜，林茜和高筱安背着剩下的肉回家去了。 现在天冷，室外就像个冰箱一样，肉能放一个月都不坏。 但是林茜还是觉得送进空间比较保险，想吃就直接拿出来，猪肉解冻后再吃总归没那么新鲜，不过之后得想个说辞和法子才行。 把肉放在家里后，林茜和高筱安带着两个饭盒去大队仓库那边吃杀猪饭。 她们到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坐在一起开吃了，把毛毛交给大妮婶子看着，林茜两人好奇的去前面排队。 走过去一看，这菜式还挺丰富的，猪肠、猪肚、猪肺、猪舌、猪心、猪肝、猪腰，有的是和酸菜炒，有的直接用大酱焖。 掌勺的是大队上去隔壁村请的大师傅，打下手的则是村里的几位大妈。 两勺金灿灿的玉米粥打底，一位打菜的大妈拿着大勺问她:“妹儿，想吃些啥？” 林茜学着前面的人说了一声，“全部都要！” “好嘞！吃完不够再来！”大妈每样菜都给她打了小半勺，分量看起来很可观。 打完饭菜后，林茜和高筱安坐在王奶奶旁边的长条凳上，王家离仓库近，所以刚才让母女俩回去拿个饭盒过就行。 拿筷子吃了一口酱爆腰花，脆滑的口感一下子就征服了林茜的舌头，没想到大锅饭做得也这么好吃！ 杨大妮看林茜吃得开心，对她说道:“大队请来做菜的师傅可是个老手，听说祖上还当过御厨，这十里八乡哪家有红白喜事能请到他，那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但是再好吃也吃不下第二盒了，林茜吃完后摸了摸鼓胀的肚子，幸好穿棉衣看不出来。 现在还在那排队打菜的，就只有饭量大的年轻小伙子了。 吃饱后，林茜又被带着去打了点山楂水，喝起来还有点甜味。 这是高筱安配的方子，之前张队长找到她，说每年吃杀猪菜都有人吃撑的，问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消食。 当然有，于是今年吃完了杀猪菜，村里人都去打山楂水喝，酸酸甜甜，还怪好喝的。 仓库的气氛很热闹，吃饱喝足的村民都在和自己熟悉的亲朋好友闲聊，大笑声和孩子们的喧闹声，声声不断。 直到王书记和张队长拿着大喇叭走进来仓库。 两人作为黑岭屯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还挺受村里人尊重和欢迎的，走进来后就不断有人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问好。 他们也没什么架子，反而热情的回应村里人，张家大爷您老今天吃好了没？林家小子是不是年后要娶媳妇了？ 除了衣服整洁点，补丁比旁人少几个外以外，他们和其他村里人也没啥不同。 村里一个老人握住王书记的手，说今年吃完饭后的山楂水煮得好，娃娃们都爱喝。 他家小孙子仰头大声说:“爷爷你也爱喝，你刚才喝得最多了！”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王书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新来的知青同志给配的山楂水，大家喝来消消食，顺顺气！” 于是高筱安周边的几个婶子马上围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里面除了山楂还有什么，自家以后也想煮着喝，“那水红彤彤的，好意头呐！” 高筱安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凭着山楂水打开了村里的社交局面。 不一会儿，王书记拿着大喇叭站在一个木头台子上开始讲话了。 他手里拿着稿纸，说的内容主要就是总结黑岭屯今年的情况，展望明年的发展会更好。 林茜对上面的内容无比的熟悉，因为就是她润色出来的稿子。 这事的开端是王书记年底要去县公社开会，进行工作汇报。 写完稿子后想起高筱安是大学生啊，于是就把稿子给她，请她帮忙润润色。 高筱安不好拒绝，拿到王书记给的稿纸后，愁得坐在家里的桌子前眉头紧锁。 别的不说，王书记这字和措辞看得人头疼，错别字太多了，高筱安连蒙带猜的看了半天也没懂他想说什么。 林茜问清楚原由后，笑着接把这事接了过来。 这不就是一份年底工作总结么，打工人谁都要写，月总结，季总结，有些公司变态到每周都要写总结。 她已经很熟悉这个套路和流程了，作为房地产销售主管之一，她手下销售的文化程度也是不同的。 有些销售路子野，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太好看，这就要她这个上司帮忙润润色，修改完了才好交给上面看。 林茜花了半小时把王书记要讲的东西搞明白后，就另外拿了一张纸，洋洋洒洒的重新写起来。 最后效果应该是很不错的，因为王书记从县里开会回来后，当晚就让他家媳妇送过来一篮子鸡蛋。 没想到这份稿子还要在村里对着村民们再讲一次。 村里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反正王书记讲完后，大家都在高声欢呼。 第39章 那个年代 33 王书记讲完后，张队长也上去发言了，他说得比较实际，布置了明年开春的一些任务。 林茜听着听着，心底越来越慌。这劳动量可不低啊！看来以后早晚要进行一下耐力训练。 散会后，三个人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天很冷，但是冬天的太阳晒得人特别舒服。 走了一会儿，林茜带着毛毛停来下看树上结的冰花，一字一句的教他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高筱安跟在他们后面，笑得比太阳温暖。 到家进院子后，林茜记起厨房里新长出来的绿色韭菜，想起白菜猪肉饺的味道，开口对高筱安说:“我们今晚不如吃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包多点，给爷爷奶奶那边也送一份过去。” “行！”对于吃的这些事，高筱安就没有不同意的。 去厨房拿刀割了一把韭菜，剩下的留着，它还会继续长出来。 高筱安把毛毛哄睡，然后去厨房开始切肉。 林茜把韭菜过了一遍水后放盆里，这韭菜纯天然无污染，香得很。 接着去柜子里拿面粉出来揉面团，饺子可以多做点，放外面吃几天都可以。 和面，调馅，擀饺子皮，一切都准备好了，林茜洗手去炕上把毛毛叫醒，小孩子睡太久不好，正好让他一起包饺子。 毛毛把包饺子当成了一种游戏，他学得很认真，但是小孩的手就那么小，也包不好。 高筱安和林茜也不制止他，一直在不停的夸他学得快，只是悄悄的把他包的饺子翻工了一遍。 “哇，姐姐这个好看，是怎么做的？”毛毛看着林茜手上的玫瑰饺子花，一脸惊奇。 高筱安也很佩服她的奇思妙想，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玫瑰花？” 林茜笑着点头，又演示了一遍。 她拿起四片饺子皮放桌面，从左至右，把四张皮一个搭一个叠好，中间放馅，然后将饺子皮上下边对折。 最后从右边卷起来，这样一朵玫瑰饺子花就做好了！ 高筱安试了一下，果然成功了，毛毛看到后急忙喊道:“我待会想吃这朵花花！” “行啊，今晚就吃这个。”林茜答应得爽快，然后对高筱安说:“这种饺子花只能蒸出来，煮的话会散。” 这也是林茜成为生活区up主之后学到的，她还用过火龙果榨汁，放进面粉里染色，做出过红色的玫瑰花饺子呢。 做了十朵后，林茜就没再做了，这种玫瑰花饺子只是看上去很漂亮，实际味道不如饺子好吃。 晚上三人又吃得饱饱的， 没煮完的饺子放外边冻起来了。 林茜对高筱安说明天要把那些肉放柴火房里，拿砖头压着，免得晚上有小动物过来偷吃。 高筱安当然是点头同意，她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当妈的手艺现在不如女儿远矣。 那些龙骨林茜打算熬成大骨汤，早上用来下挂面吃，或者在吃馒头的时候喝，都很方便。 晚上八点的时候，林茜悄悄推门去了牛棚那边，她背筐里带的东西除了饺子，挂面之外，最重要的是高筱安做的药丸。 林茜看她每次都要忙活好几天才做好。 天上在落雪花，能见度不高，所以早点出门也没事，反正村里人都不出来。 现在刚入夜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而这还不是黑岭屯最冷的时候。 林茜身上的暖宝宝也从两片变成了现在的六片。 当到了牛棚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比下雪前花的时间多了一倍。 林天佑和叶诗华看着她身上的雪花，心疼不已，让她以后晚上不要来了，冻出病来可不是小事。 林茜圈住叶诗华的一条胳膊，撒娇应了，“以后我看能不能找机会白天过来，反正猪也杀了，牛吃的干草也准备好了，以后白天村里人应该不会来这里。” 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确认两老人没冻着后，林茜心里安定下来。 还没等她多聊几句话，林天佑就催她赶紧回去了，怕这雪越下越大，不好认路。 林茜只好又踏入风雪，她走了一会后发现手电筒的光照在雪面上，反射的光有些刺眼，于是想进空间拿个护目镜戴上。 但是却发现进不去空间，林茜心里惊了一下，前方没人啊！ 她转身回头，看见林爷爷举着火把出了牛棚，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她。 林茜眼眶一热，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后，快步往家里走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光照进屋子里，又是一个大晴天。 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熏腊肉，高筱安去王大爷家问了下要不要帮忙，被杨大妮留下拉着唠嗑唠了半天。 回家后高筱安告诉林茜一个消息，村里的打猎队明天要进山了。 本以为这事和林茜她们没啥关系，直到打猎队上山后的第四天晚上，她们家的门在深夜被拍响了。 林茜是被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的，睁开眼后立刻抬起身子，就看到外面有火把的光亮，她脑子有些懵，这是怎么了？ 几秒后，大脑反应过来，是院子里进人了，还不止一个！ 高筱安也立马醒了，她下意识的捂住了毛毛的耳朵，开口大声喊道:“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啊！” 门外的人带着哭腔说:“高大夫，我是王中强，求求你救救我堂哥！” 屋内两人的心像是被外头的寒风吹了一遍，瞬间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 穿好衣服后下炕开门，她们看见的是一群眼里写满疲惫，浑身狼狈不堪的猎人。 有一个人躺在树枝做的担架上，身上盖着棉被，生死不知。 高筱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紧握，看了一眼王中强后，开口说:“先把人抬进屋子里来！”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村民家里也亮起来灯。 林茜牙齿打着寒颤，她不知道担架上的那个人能不能活下来，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把院子染红了一片。 毛毛还在炕上！林茜急忙冲进屋子，挡住他的视线，快速的帮他套上棉衣。 然后拿小棉被把毛毛包起来，搂进自己怀里，进了厨房。 第40章 那个年代34 高筱安马上开始查看伤口，这人估计是被野兽正面抓到胸口的，伤口很深，血肉模糊，白骨可见。 她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出银针刺入穴，打算先把血止住再说别的。 受伤的人是王中强的堂哥——王中明，他妈被人喊过来时，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像是没了生气一样的躺在那，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妈，你可得撑住，高大夫还在救呢！中明会撑过来的，他上有老下有小，阎王不敢收他！” 说话的人是王中明的媳妇肖小娥，两人去年结婚，孩子今年才刚出生。 肖小娥急忙把她婆婆扶起来坐凳子上，她走到高筱安旁边蹲下，“高大夫，现在有什么是要我做的吗？” “去那边的柜子里，把那个白色的药瓶拿出来，倒一粒药丸，温水化开喂他喝下去。” 高筱安声音冷静，但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心跳有多快，如果化开的药水喂不进去，这人撑不到去县里进行急救。 肖小娥急忙照着高筱安吩咐的去做，但是药化开后，她怎么也喂不进去，最后急得额头冒汗，哀嚎道:“中明啊，家里的娃才开始喊人，你还没听过他叫你爹啊！” 王中明的娘也扑过来，哽咽着说:“中明，你乖点，张开嘴把药喝下去啊！回头娘给你做麦芽糖吃！” 王中明的嘴唇动了动，肖小娥眼疾手快的立刻把药水给他灌了进去。 高筱安微微松了口气，拿毛巾把伤口包住，然后开口说:“血暂时是止住了，但是伤口太深了要缝针，必须马上去县医院处理！” 王书记和张队长是被人叫醒后，一路喘着粗气小跑过来的。 听到高筱安的话，王书记马上出了屋子，对外面焦急等着的人说:“石头你们现在去肖家，抬两辆雪橇过来！” “大河带人去把那几条拉车的狗都给牵过来！” 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雪橇车很快准备好了。 高筱安把银针盒和药丸瓶子放斜挎包里，她得跟着一起去，不然伤口在半路出血，那真是前功尽弃。 走之前她打开厨房门，不放心的看着待在里面的林茜和毛毛，王书记马上开口保证，“我待会就送他们去堂叔家住。” 张队长驾车带着王中明和高筱安。 肖小娥和另外两个村里的人上了另外一辆雪橇，跟去县里。 王中明他娘也想跟过去，被王书记制止了，“家里总要留个人在，还有个小孩子呢！”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希望中明这孩子能撑过来，他爸当年也是雪天打猎没的。 王书记在心底默念，老哥啊，你在地下多和阎王说几句好话，让他不要收走中明，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 经过这一遭，屋子里乱得很，暂时是不能住人了。 林茜收拾了一下衣服和一些常用的东西放背包里，跟着王书记往王大爷家那边走去。 毛毛带着兔皮帽子，裹着小棉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被王书记抱在怀里。 刚才的慌乱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林茜在厨房一直捂着他的耳朵，但说实话，屋子不隔音。 肖小娥哭的时候，林茜脸色苍白，心惊肉跳，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怪高筱安这个大夫呢！医闹这事，从古至今都有。 所以当高筱安打算跟着一起去县医院的时候，林茜什么都没说，眼神坚定的看着高筱安，点了点头。 王书记做事很妥当，喊人提前去告知了王大爷这事，所以他们走到王大爷家的时候，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林茜和毛毛睡的炕已经烧热了，大妮婶子还给他们准备了红糖水。 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林茜喂毛毛喝了几口，然后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觉。 “姐姐，妈妈去哪了？”毛毛窝在林茜怀里，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小声问。 林茜轻声哄着他:“妈妈救人去了，毛毛睡醒后，她就回来了！” 把毛毛哄睡后，林茜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里记挂着坐雪橇去县里的高筱安，好一会儿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兵荒马乱的，后半夜三点的时候，毛毛发烧了。 林茜睡得很浅，当她听到毛毛在小声哼哼后，立马就惊醒了，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探，好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林茜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慌！ 现在高筱安不在身边，村里没有医生，雪橇没了也去不了县里，对了，空间里有药！ 但是毛毛还在房里，她进不去空间，林茜立刻悄悄起身，推开门去了厨房。 关上厨房门进空间后，她把药盒里的温度计还有小孩吃的药全部放衣服口袋里，然后一刻不敢耽误的又出了空间，回到屋里。 林茜不敢点灯，她怕把王大爷他们吵醒，这些药现在市面上都没有，几十年后的东西真不好解释来路。 打着手电筒给毛毛测了一下温度，39度，高烧！ 林茜立刻先撕开一张小儿退热贴，给毛毛贴上，然后拿着手电筒看几种退烧药的说明书。 “毛毛，醒醒！” 毛毛的大眼睛动了动，想要睁开却没有力气。 还有意识就好！林茜又说:“姐姐现在要喂糖水给你喝，你待会乖乖的把嘴张开！” 把毛毛扶起来半搂在怀里，林茜喂他喝了半勺布洛芬混悬液。 看毛毛把药喝下去了，林茜依旧不敢大意，三岁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一个风浪过来可能就会把他打倒。 没心思睡觉的林茜一直守着毛毛，帮他擦汗，给他喂水，每隔一个小时测一次体温。 早上六点的时候，毛毛的温度终于掉到了385 度，而林茜眼里也布满了红血丝。 昨晚闹腾到半夜，王大爷他们看王中强虽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但心里也是后怕得很。 今天早上所有人都晚起了，早上八点的时候，大妮婶子来敲门，林茜刚给毛毛换了退热贴，又喂他喝了一次药。 杨大妮开门一看林茜就觉得不对劲，急忙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茜哑着嗓子回话:“毛毛昨晚发烧了，我一直给他灌水，又帮他擦身体，现在没那么热了。麻烦婶子帮忙熬小米粥，我待会喂他喝点。” 杨大妮连忙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第41章 那个年代 35 喂毛毛喝了半碗小米粥后，林茜也喝了一碗，没胃口也得强迫自己喝下去，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倒下。 毛毛吃了点东西后又睡着了，看着他天真可爱的睡颜，林茜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算是游刃有余，到昨天为止，任务进度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直到高筱安不在身边后，她才明白过来，如果不是背后有高筱安支撑着她，一切就如同水月镜花。 中午的时候，毛毛的终于退烧了，林茜和王大爷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毛毛待在炕上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因为醒来没有看到妈妈。 杨大妮想让王中盛进来陪他玩，林茜没应，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可是林茜拿大白兔奶糖哄毛毛也不管用，她只好祈求高筱安快点回来。 傍晚的时候，高筱安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她简单的说了下王中明的情况，因为送医院比较及时，所以做完手术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但是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毕竟失血过多，伤口足足缝了二十多针。 林茜看她困得睁不开眼，让她吃完饭赶紧去睡一觉。 今天她们只能继续借住在王大爷家，因为家里的屋子还没收拾好。 高筱安有些奇怪的问道:“毛毛呢？” 她一天没在眼前，那孩子也没闹？ 林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昨晚毛毛发烧，但是中午已经退了，他现在在炕上画画玩，我没敢让他出来见风。” 高筱安听完后靠过去搂住林茜的肩膀，温柔的说:“茜茜，昨晚辛苦你了，你性格那么认真，肯定担惊受怕了整晚！” 林茜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有效安抚，她真的很喜欢高筱安这种对人肯定的态度。 本来她都做好被高筱安责怪，说她没有照顾好弟弟的心理准备了。 毕竟大多数做父母的，不管事情对错，总是会先偏袒小的那一个。 如果当父母有分数的话，林茜愿意给高筱安100分！ 毛毛看见高筱安进屋后，立刻扔下笔，在炕上站起来，“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高筱安上前抱起他，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问道:“毛毛有没有乖乖听姐姐的话？” 毛毛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我很听话的！姐姐喂我喝了两次糖水，虽然有点苦，但是我都喝下去了！” 糟糕！这孩子的记忆力怎么那么好？！连喝了两次药都能记得那么清楚！ 林茜干笑道:“我觉得毛毛有可能是着凉才发烧的，昨晚你不在身边，于是就喂了红糖姜水给他喝，后来他发汗了以后就退烧了。” 高筱安认同的点点头，“昨晚那么乱，小孩子被惊着了，导致风寒入体，就烧了起来，现在毛毛退烧了，就没什么大碍，今晚观察一下，明天再让他出门玩。” “茜茜，你也要注意身体，我看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昨晚在熬夜守着毛毛？” 林茜点了点头，然后就被高筱安拉着手，不由分说的让她先睡一觉。 这一闭眼再睁开，天就亮了。 毛毛已经在外面和小伙伴愉快的玩耍起来，小孩子的嬉笑声真是活力无限。 林茜看了下手表，已经八点了，这一觉睡得时间可真长。 饱饱的睡了一觉后，她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吃完早饭，林茜和高筱安回屋子那边，打算今天把屋子收拾干净。 路上高筱安主动的说起王中明的事，他是被一头大黑熊伤到的。 他那队的猎人找到了一只在树洞里冬眠的大黑熊，本来对付这头黑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其中有个人的枪哑火了，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幸好他们还是有准备，围杀之前按照老猎人说的规矩，提前升起了火堆，王中明被大黑熊盯住后绕着火堆跑了好几圈。 不然哪来得及抬他出来让高筱安救治，大黑熊几巴掌就给拍死了。 大黑熊最后也被打死了，当时那个场景，在场拿枪的猎人在冰天雪地里活生生的被吓出一身冷汗。 黑熊看起来笨重，但是它奔跑的速度极快，被追上就是一个死字，所以王中明最后能留下一条命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回到她们的院子里，里面已经被收拾好了，林茜猜是王书记带人过来收拾的。 那天晚上院子里进来太多人，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 林茜一边想一边拿钥匙开了屋子的门锁，里面没人再进来过，暗黑色的血迹看起来有点恐怖，真的很像是一个凶案现场。 打水冲地，然后撒上洗衣粉，这个年代洗衣粉的名字非常有趣，叫“快乐牌”洗衣粉。 林茜第一次看到这牌子后哭笑不得，没有洗衣机的年代，手洗衣服叫人如何快乐得起来。 收拾干净屋子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就在这时，王书记带人上门了。 他们是来送温暖，不，送蔬菜的！ 白菜，白萝卜，南瓜，芹菜，雪里蕻，比她们院子里种的青菜多了好几样。 王书记应该从张队长那知道王中明的情况，他也没多说什么，叫人把菜放厨房后，再三对高筱安表示感谢。 当天下午，她们三个人就搬回屋子来，高筱安配了点药材，让林茜煲了一罐排骨安神汤晚上喝。 毛毛夜里果然睡得很香，就连林茜也很快就睡着了，唯有高筱安没喝多少汤，晚上一直留意着俩孩子的动静。 林茜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们院子前响起了拖拉机的轰隆声。 毛毛好奇的站在门口看，高筱安干脆抱着他去院子外面看个明白，林茜也跟了过去，听周围村里人说，这是县里派车过来拉大黑熊的。 “听说供销社出100块钱买那头黑熊呢！” “羡慕啊？人家拼命挣来的钱，反正我胆子小，可不像中明那小子敢和熊瞎子赛跑。” “是啊，你遇到熊瞎子，第一时间就得跪下！” “你不跪，你去打一头回来让我瞧瞧！” 拖拉机的到来引发了全村的围观，大黑熊被抬下山来的时候，村民都纷纷出门看这头庞然大物。 林茜看到那头大黑熊后，惊到了，她真的没法想象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危急，王中明最后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第42章 那个年代 36 拖拉机拉着大黑熊走了，打猎人还继续带着干粮去山里深处打猎。 林茜好奇的问过王大爷为什么，大家不怕危险吗？ 王大爷笑着说，当你拿起猎枪成为猎人的那一刻，就永远都停不下来了。 一周后，王中明从医院回来了，他还不能走，是王家几个后生把他放板车上运回来的。 林茜她们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肖小娥带着一篮鸡蛋和两块腊肉上门道谢来了。 肖小娥看着高筱安，眼里满是感激，“高大夫，幸亏你帮中明止住血，又拿药帮他吊住命，他才有一口气撑着到县里。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少才好。” 高筱安摆摆手，把东西又推了回去，“我是大夫，救人是应该的，这些东西带回去给他补身子。” 肖小娥马上说道:“我正想问高大夫你有没有什么进补的方子，中明他这次受了大罪，以前睡炕上老觉得热，现在还要盖厚被子才觉得暖和。” “高大夫，我现在就信你，后来县里的医生说中明伤得这么重，能活着撑到医院就是个奇迹，还说你医术高！” 高筱安笑着说:“也是凑巧，我们下乡前买了几颗保命的药丸，这样，我下午去看看他的情况，把个脉再开方子。” “高大夫，那药丸多少钱，我马上给你！” 高筱安没接话，在她眼里那药丸自然不贵，但是对于他们家来说，有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其中一根稻草。 大黑熊卖的钱是要和人分的，而且王中明哪怕养好了，以后也不能干重活，钱在他们家可不经花。 “这一条腊肉就留下来抵药钱，鸡蛋你拿回去给他补身体，最好每天早上吃一碗蒸鸡蛋，煮的鸡蛋不容易克化。” 在高筱安的劝说下，肖小娥最后把两条腊肉都留下来，只拿着那篮鸡蛋回去了。 “茜茜，家里还有红糖吗？”高筱安问。 “有的！”林茜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下午过去把脉开方的时候带一包红糖上门。 林茜站在凳子上，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大概一斤红糖，拿油纸包起来。 幸好之前从空间里拿了几斤出来，不然就靠之前去供销社采买的量，红糖早吃完了。 下午高筱安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篮子的韭菜回来，也是肖小娥送的，于是林茜她们图新鲜，又包了一次韭菜饺子吃。 晚上睡觉前，林茜拉着高筱安躺炕上进行耐力训练，两人一起在做卷腹，三十个为一组。 做了三组后，林茜和高筱安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真累！ “妈，我想跟你学中医。”林茜思考再三，还是开口了。 这个想法是从毛毛发烧的那天晚上有的，如果有天遇到突发情况，她没有办法进空间拿药，又或者药已经用完了该怎么办呢？这年头，靠自己才是王道啊！ 高筱安开心的说:“那当然好啊！学中医要从背药名开始，茜茜那么聪明，学几年应该就能赶上妈妈了！” 林茜笑着回话:“我尽量做到不给你丢脸！” 中医的书是没有的，都在老家的书柜里。 但是有高筱安在，她直接给林茜写教材，教到哪，写到哪。 现在家里的三个人都开始了学习生涯，林茜教毛毛的时候，高筱安就看赤脚大夫的书。 高筱安教林茜的时候，毛毛就写林茜布置的练习。 “我觉得毛毛有可能是个天才！”教了一段时间后，林茜兴奋的对高筱安说着她的发现。 现在她手上没有教科书，所以她没法系统的教毛毛知识。 但是教他认字，基本上教个两三遍就能记下来，第二天考他，毛毛也能答出来。 数学已经学到两位数的加法了，毛毛今年才三岁，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高筱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茜茜，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个天才啊？ 那么晦涩难懂的药材名和药性，你好像过目不忘似的，说过一遍后就背下来了。 背得快也只能说是记性好，但是你才学了十几天就能悟出“君臣佐使”，还讲出每种药在药方中的地位及配伍后的性效变化不是一成不变这种话。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高筱安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中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天赋。 她不由得暗自神伤，可惜茜茜这难得的天分难道要埋没在黑岭屯吗？ “茜茜，既然你这么喜欢中医，如果以后恢复高考了，你不如去考医学院？” 林茜最近正好学得很有兴头，立马答应:“行啊！以后我去学医，女承母业！” 高筱安被她逗笑，接着给她讲其它药材来。 学习不知时日过，直到桂花提着篮子过来送粘豆包时，高筱安和林茜才反应过来，快过年了！ 不论在哪，过年都是件大事，高筱安和林茜带着毛毛去王大爷家走了一趟，想问下最近有没有去县里的雪橇，好去办置一些年货。 顺道再请教一下大妮婶子粘豆包怎么做。 林茜昨天吃桂花拿过来的粘豆包以后，觉得软软糯糯，豆沙的夹心甜而不腻，很合她们三人的口味，就想问桂花是怎么做的。 没想到桂花答不上来，她在家只负责帮忙包就行了，和面这事有她娘和嫂子呢。 去到王大爷家的时候也是赶巧了，本来是想打听什么时候村里组织去县里。 没想到王奶奶正带着大妮婶子在做粘豆包，王奶奶还说本来想着做好就让王中强送几十个过去，反正家里玉米面多。 林茜听完连忙拒绝，她家玉米面也不少啊！ 粘豆包的制作过程还挺繁琐的，仔细的听了一遍王奶奶教的做法后，又上手做了几次，林茜感觉应该没问题了，和做馒头类似，只是原材料不一样。 王大爷得知她们真正的来意后，说每年12月的月底会再去一次县里，不过去的人不多，大家都喜欢去隔壁村的集市换东西。 但是林茜她们没办法，要去邮局取林中秦的单位寄过来的票和工资。 回去的时候，林茜提着大妮婶子装得满满一篮子豆沙馅的粘豆包回去了。 隔天林茜就开始做自家的粘豆包，她打算搞点花样，于是除了豆沙馅之外，准备了白糖花生馅和枣泥馅。 第43章 那个年代 37 粘豆包蒸出锅后放在外面室温冻上一个夜晚，以后再吃时在锅里热透了就可以了。 白糖花生馅的粘豆包得到了高筱安和毛毛的一致好评。 等到了去县里的那天，林茜背着一个大包，穿戴严实的去村口集合。 本来高筱安是打算她去的，但是林茜央求说她想坐一次雪橇。 高筱安怜爱的看了她一眼，就由着林茜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林茜才反应过来高筱安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难怪村里人都不想坐雪橇，这风也太大了。 而且雪橇好硌屁股！林茜欲哭无泪。 等到了县里后，还是和上次一样取包裹，寄回信，但这次出来的人少，在县里停留的时间比较短。 林茜来不及拆信，也没时间去国营饭店，拿出烙饼吃了一张后，急忙冲到供销社里。 红纸，本子，墨水要买，糯米，小米，红糖等东西也补了一份，还有麦乳精也不能落下。 出供销社后，林茜不仅包里塞满了，手上也提着买来的东西。 驾雪橇的年轻人是上次跟着去医院的人之一，他认得林茜，直接驾着雪橇把她送到家门口。 高筱安听到动静出来帮林茜把东西一起提回去，毛毛立马扑上来抱住林茜的腿:“姐姐我把诗背完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发奖励？” “好啊，姐姐买了油糕，听说这东西过年才卖，我们一起尝尝。”林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这油糕可不便宜，比鸡蛋糕还贵点，不过是油炸出来的，贵点也可以理解。 盒子打开后，毛毛眼睛亮了起来，这油糕色泽金黄，卖相挺好看的。 帮毛毛洗干净手，然后让他直接上手吃。 林茜和高筱安也拿了一个油糕吃起来，的确香，外面脆，里面细腻柔软，咬开后里面还有红糖馅。 毛毛吃完一个后，看了眼盒子里的糕糕，然后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还在吃的林茜。 突然觉得压力山大，林茜用眼神示意了了一下高筱安，还给吃吗？ 高筱安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 “只能再吃一个！”林茜又拿出一个油糕给毛毛，然后把盒子收了起来，可别再那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了。 “姐姐，这种糕糕你会做吗？”毛毛在洗手的时候问她。 “当然会啦，这很简单……”林茜说到一半，卡壳了。 现在是做不出来，这可太浪费油了，想了想，林茜对毛毛说:“等你长大，姐姐再给你做！” “好啊！”毛毛开心得不行，“那我什么时候长大呢？” “等你比姐姐还高的时候就算长大啦！” 而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也会更富裕了。 高筱安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等毛毛长到那么高，那时候中秦应该也回来了。 做不了油糕，那就做白糖发糕！ 在收到好几家人送来的粘豆包后，林茜也打算做点东西当回礼。 没有纸杯模具，那就拿碗装，做好后林茜给之前送过粘豆包来的各家都送了一份过去尝鲜，当然王书记和张队长两家也没落下。 傍晚的时候，村里炊烟袅袅，每家都在做饭，林茜却提着一个水桶出门。 这是她前段时间想出来的法子，趁着大家吃饭的时间去牛棚看爷爷奶奶。 陪他们聊聊天，帮他们收拾下屋子，再夹带点东西过去，手里的木桶当然是用来打水的，这样遇到别人的时候也好有个借口。 村里打猎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不再去山里，因为太冷了，猎物也都躲起来冬眠了。 林茜买了一些野鸡和野兔，兔兔虽然可爱，但是真的好好吃！ 在不缺肉的时候它能当宠物，缺肉的时候只能当食物。 当桂花过来约她明天去看网鱼的时候，林茜正在纠结，今天中午做红烧兔子好呢，还是卤兔子好？ 看到桂花来，林茜先拉她坐下，然后手指伸出来，开始帮她把脉。 桂花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林茜，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茜看她郑重的表情，有些哑口无言，其实她才刚学，别看架势很足，但就装个样子而已。 “这个嘛，桂花你这脉动强劲有力。”林茜朝高筱安不停使眼色，快过来救救场呗！ 高筱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上去帮桂花把脉，“小姑娘身体挺好的，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吃点清淡的。” 桂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家亲戚送了一块鹿肉过来，我妈让我少吃点，我没听，这几天晚上睡都睡不好，嘴里还冒了个大泡。” “多喝点米粥，过几天就好。”高筱安随口说道。 桂花又拉着林茜出门，问她:“你会给人看病啊？” 林茜点头，“对，不过我才刚学。” 桂花笑道:“你会看病的话，以后肯定很多小伙子想娶你！” “什么？！”林茜被她的话惊到了，“我看病又不是为了嫁人，而且过完年我才15！” 桂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可以提前留意起来啦，16岁就能嫁人了。不过疼女儿的人家都会让女儿18岁后再出门，我娘说太早生娃娃不好。” 林茜无奈的摇头，没多解释。 这是时代的鸿沟，她怕说多错多，于是换了个话题问桂花:“村里明天什么时候去捕鱼？” 桂花兴奋的说，“早上去凿冰，到时候会在河面开好几个洞。那些鱼会先自己跳出来，然后再下网。” 林茜和高筱安对这种北方才有的活动也很好奇，两人决定带着毛毛一起去看热闹。 第二天，三人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河边。 没想到村里人早就到了，难怪她们一路没遇到什么人，还以为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不稀罕过来看网鱼了。 河面上的人都分散开来，下了这么多天的雪，河面早已经冻硬实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型溜冰场。 一群小孩子在河面上滑来滑去，还有人在家里自制了一个拉车，大人在前面牵着绳子在冰上跑，小孩子站在车里欢呼。 林茜牵着毛毛小心翼翼的走在冰面上，想过去河中心看看。 在河中心那块，一群年轻人正喊着号子，拿着铁锤，热火朝天的敲着冰。 第44章 那个年代 38 还没等林茜她们走过去，一阵欢呼声在河中心爆发开来。 林茜急忙抱起毛毛往前快走几步，果然看到了厚厚的冰层被凿穿了一个洞。 洞被挖大后，冰层下的鱼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带出冰冷刺骨的水花。 周围的人拿起竹筐就开始白捡，很快一个筐里就堆满了鱼。 “哇！好多鱼鱼！”毛毛看到鱼跳出冰面后，兴奋到不行，小手都拍红了。 看了一会儿后，他仰起头问林茜:“姐姐，这些大鱼好蠢喔，为什么它们会自己跳上来呢？它们不知道会被我们吃掉吗？” 林茜蹲下身子对他解释:“这些鱼和我们一样都要呼吸空气，但是河面结冰以后，水里的空气就少了，鱼待在冰下呼吸不到空气，就会很难受。” “当冰面被凿破的时候，这些鱼就会去破洞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然后我们就看到鱼破水而出啦！” 毛毛听得似懂非懂，林茜也没往深处给他介绍什么氧含量这种东西。 小孩子问的问题，无论他能不能听懂，至少要给他一个认真的回答，因为你的回答可能就种下了一粒求知的种子在他幼小的心里。 “姐姐，我想过去摸摸鱼鱼~”毛毛拉着林茜的手往前面走。 “可是有点腥呢！”林茜一边跟着毛毛，一边无奈的想，待会回村里到底要不要买鱼啊，买了以后开膛破肚好像也挺麻烦的。 看着一大一小走远后，刚才站在他们不远处，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过去的几个人开口说话了。 他们都是黑岭屯的村民，但是这时节大家都带着皮帽子，衣领竖得高高的，林茜没注意看，自然也没发现王书记也在里面。 “书记啊，这城里来的女娃娃就是不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前咱们咋没想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就是，以前我闺女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说这些鱼在河里待得太冷了，想出来晒晒太阳，取取暖。” “你好歹还瞎编了一下，我当时直接给了我儿子一后脑勺，问老子答不出来的事，那不是想看老子出丑嘛！” “哈哈哈哈哈！” 王书记听完后根本笑不出来，他抬手捂着额头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他们黑岭屯这么多年来，没有出一个读书人的原因。 看完热闹后，林茜和高筱安轮流抱着毛毛回到黑岭屯。 随着毛毛的体重增加，林茜觉得她的臂力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一筐筐的大鱼被运回到了村里的晒场，大自然的馈赠是不需要工分换的，这些鱼直接按村里人头数分。 按照大妮婶子说，往年每人是五条大鱼，还有若干条小鱼，有些家里人口多的，做成咸鱼能吃到夏天。 林茜她们照旧站在最外围，等着村里人先把鱼拿走。 鱼肯定是要买的，不为别的，年夜饭还等着桌上摆一盘年年有“鱼”呢。 最后和高筱安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买六条就够了。 “高大夫，王书记让你过去找他！”肖小娥穿过人群，拉着高筱安的手就往分鱼的地方走。 林茜眼神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离开，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毛毛的手，那边不会出了什么事？ 没等林茜过去打探情况，高筱安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她手里还提着一筐鱼。 高筱安有些兴奋的对着林茜说:“王书记对我说，我们以后也是黑岭屯的人了，所以这鱼直接分我们一份。” 林茜自然也很高兴，给钱买不是问题，但是王书记这么大方的做法就让人觉得舒坦。 而且这次看到她们也一样分鱼后，村里没有人悄悄说闲话，反而大家看过来的目光都很和善。 这就是救死扶伤的力量，林茜更加坚定了要学好中医的心！ 就在林茜和高筱安想要提着这筐鱼回去的时候，桂花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盆。 “茜茜，你不拿点小鱼回去晒干吗？以后养鸡的时候，可以剁碎鱼干喂给母鸡吃，这样它们下蛋会很勤快的！” 桂花说完，还拿着小盆递给林茜看，里面的小鱼拇指粗，盆里没水，小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不是香酥小鱼干的原材料么！林茜咽了咽口水。 “快去拿，晚了就没有了！” 林茜小跑过去问大妮婶子借了个盆子，也装了一小盆鱼回去。 “茜茜，你确定晚上吃小鱼？”高筱安帮着林茜一起收拾小鱼，不确定的问道。 费这么大的劲开膛破肚，这小鱼看起来也没几口吃的呀。 林茜给了高筱安一个信我的眼神。 把小鱼都处理好了以后，林茜在锅里倒了一层浅浅的油，开始煎小鱼。 比起用大油炸干，她更喜欢吃煎出来的，省油不说，还酥脆。 香酥小鱼干配稀饭，在晚饭中表现出色，成功的征服了高筱安和毛毛。 高筱安积极的说明天把养在水桶里的小鱼也处理了，做成香酥小鱼干给爷爷也送一份去，他肯定喜欢这种下酒菜。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王大爷过来邀请她们年三十晚上一起吃年夜饭，但是被高筱安笑着婉拒了。 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她们花了几天的功夫，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红纸早就准备好了，高筱安提笔写了两副对联，一副送给王大爷家，这是大妮婶子提前预定好的。 没想到小年当天，王大爷就把对联贴上了。 按照林茜她们老家的习俗，对联一般是年三十下午才贴的，可能这就是地域风俗差异。 让林茜她们没想到的是，小年夜后，隔天就有人上门求对联，而且还自己准备好了红纸，带了几个鸡蛋来。 高筱安虽然和对方不太熟，但是都求到门上来了，那就写呗。 这一写就写到年三十前才算完，林茜脑子里记得对联多，给高筱安出了好多主意。 年三十当晚，林茜准备了一桌丰盛年夜饭，红烧鱼，蘑菇炖小鸡，南瓜蒸排骨………… 她们本来想偷偷接爷爷奶奶一起过来屋子过年的，但是被两老人厉声拒绝了。 林天佑还竖起眉毛，有些生气的问林茜:“你和你妈最近是不是太放肆了些？之前运动整改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 “筱安目前在村里的确不可替代，但是只要被一个人发现，举报到上面去，现在的安定生活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黑岭屯的村民会保下你们来？” 林茜瑟瑟发抖的低着头听训，连一向温柔和蔼的叶诗华也没拦着，反而还跟着说了几句。 于是大年三十夜里，她们三个人对着一桌子好菜奋战。 “干杯！”三个人拿着白瓷杯子碰杯，里面装的不是酒，是甜甜的冻梨汁。 “祝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生活充满阳光！” 第45章 那个年代 39 林茜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了，她更多的时候是在电视上看那些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村里从入夜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响起鞭炮声，林茜自然入乡随俗，买了一串。 吃完饭后带着毛毛出门把鞭炮点燃。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守岁的时候，林茜在教毛毛背这首诗，没等他全部背下来，小孩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高筱安抱着他回炕上睡觉去了。 林茜后来也没撑到12点，自从来了这个年代以后，没有电脑手机网络，她的修仙大业已经被迫中断很久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林茜起来洗漱完后，用红头绳给毛毛扎了两个冲天鬏。 太可爱了！当时林茜就抱着他亲了一口，当年她看哪吒的时候，印象最深的除了肚兜以外，就是那两个冲天鬏，现在终于看到真人版的了！ 就连高筱安也忍不住过去捏了捏那两个冲天鬏，然后抱起毛毛亲了一口，惹得他咯咯直笑。 高筱安还说这个发型在毛毛懂事前可以经常梳，经过解释林茜才明白，在中医文化里，扎冲天鬏很多好处，养生保健不说，还有助于阳气生发。 囧，林茜没想过这么萌的发型在中医里面居然还这么有讲究。 高筱安也开始给自己梳头发，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了，可以扎两条短辫子。 “茜茜，你之前送我的蝴蝶结放哪了？” 林茜一愣，马上开口说:“在抽屉的木盒子里，我帮你找出来。” 那两个小小的蝴蝶结是林茜之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用红头绳做的，看高筱安喜欢就送她了。 打开木盒子的时候，里面不仅有蝴蝶结，还装着粉红色的桃花发卡。 高筱安过来一看，说道:“这是秋元那孩子送你的？眼光不错，茜茜你皮肤白，这颜色很衬你！” 说完后，高筱安拿出那两个蝴蝶结，对着镜子绑在自己辫子的辫尾上。 林茜低头看着发卡，她用现代人的眼光看也觉得非常漂亮，那花就像有生命力似的，栩栩如生。 不纠结了，林茜把发卡拿出来夹在了自己的头发上，漂亮的东西就是会让人心情更好！ 三个人收拾妥当后，林茜和高筱安带着毛毛去王大爷家拜年。 王大爷在族里辈分比较大，所以她们去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站不下了，院子里都摆着凳子，亲朋好友围在火炉边拜年。 每个人都穿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和多年以后那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不同，在这个年代，吃饱喝足，有暖炕睡，就是村里人心中幸福的日子。 进到院子里面，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开口问好，说着吉祥的话。 林茜两个兜里都装满了糖，过来向她拜年的孩子都会给一颗纸包糖。 高筱安那边给的是红包，红纸加米糊做成的小红包，每个里面装着一分钱，图个好意头。 很快两人就成了全场最受孩子喜欢的大人。 王中明休养了一个多月，也出来给王大爷拜年了，只是他脸色有些苍白，手里还拿着暖瓶。 但是村里半大的少年都围着他问这问那，把他当成绝世大英雄看待，这可是能在熊瞎子手里逃命的人物！ 林茜觉得他目前和武松打虎后的待遇差不多，喝个水都有人递到手边。 接下来日子，林茜在家继续向高筱安学习中医。 她最近炖野鸡汤的时候都要想想，到底是放党参好？还是放杜仲补？ 年十五的早上，林茜起来后，拿糯米粉做了花生馅的汤圆，下午还去大妮婶子家的地窖里挑了个最小的南瓜。 把南瓜内芯挖空后，她带着毛毛和中盛一起做了个纯手工的南瓜灯。 南瓜外壳的小动物雕刻好了以后，林茜觉得还挺丑的，但是架不住以前没人这么干过啊！ 连王大爷都时不时借口路过来查看他们做灯的进度情况。 拿绳子和木杆提起南瓜灯，觉得够结实不会摔下来后，林茜把里面的灯油芯点燃，一个南瓜灯就做好了！ 毛毛和中盛两个小朋友眼里的星星快把林茜闪瞎了，提着南瓜灯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有新奇的玩具和一起玩的朋友，这就是小孩子的快乐，如此简单。 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简单……，隔天下午，看着碎成好几大块的南瓜灯，和正在嚎啕大哭，一声还比一声高的几个小孩子，林茜头都大了。 她深深的觉得小孩子真是个神奇的物种，可以在天使和恶魔之间自由切换！ “我不给，他们就上来抢我的灯！” “谁让你们不给我们玩！” “你自己去做啊！” 没办法，林茜只好带着这群哭闹不休的小萝卜头找大妮婶子。 用一个南瓜还好说，多了可没办法，她家的南瓜是王书记和大妮婶子送的，早就吃完了。 问清原由后，大妮婶子大手一挥:“我们家待会再做一个南瓜灯，想要的让你们家大人拿南瓜过来学！” 几个孩子眼泪都来不及擦，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去找能做主的人。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黑岭屯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大人就会提前做好南瓜灯，让小孩子当晚拿着玩，这习惯就这么一直传了下去。 元宵节过完后，高筱安开始忙了起来，每天上午都要接待几个过来看病的人，而且这些人有的不是村里人，而是周边几个村子过来的。 林茜跟在高筱安旁边，看她把脉，听她问诊。 几天过后，来看病的人只多不少，两人发现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问了一圈后，她们发现，原来出了一则流言，高筱安变成神医了！ 每年的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带着女婿回家看爹娘的日子。 黑岭屯的女孩子一直都不愁嫁，无它，村里粮食够，时不时还能上山打猎，有肉吃，油水够，气色自然就好。 嫁去别村的姑娘回来后，八卦自然互通有无，王中明在大黑熊掌下死里逃生的事情又被翻出来说了一遍。 而高筱安在这件事情里面，那就等同于西游记里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般的存在！ 不知道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开的，反正传到最新版本是:“黑岭屯那个高大夫，她是个神医啊！” “你听说了吗？黑岭屯出了个神医啊！” “我侄子媳妇的妹子就在黑岭屯，她说那高神医拿着针扎人，扎着扎着就把人给治好了！” 第46章 那个年代 40 流言如此离谱，但是很多人信了。 林茜本以为高筱安知道后会压力大到不行，没想到她本人很淡定。 对于上门来找高神医的病人，她都来者不拒，全部接待了一遍。 林茜只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直接问她:“这么高的帽子压下来，压力不大吗？” 高筱安回道:“其实有些人就是冬天无聊的很，过来凑个热闹，大多没什么重病。真遇上看不准的，就让他去县医院做检查。” “平常心对待患者就好，高帽子是别人给的，戴不戴是你自己选择的。” 林茜默默地扒了一口饭，她感觉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向高筱安学。 高筱安这种宠辱不惊，去留随意的态度，反而让她的名声更响了。 而且她也的确为人考虑，开的药方不贵，有人坚持喝下去，确实看到了效果。 二月初的时候，王书记过来告诉高筱安，说县里通知赤脚大夫下周一就开始培训了。 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是，王书记居然让林茜和毛毛一起跟着高筱安去县里。 王书记的原话说，反正三月初的时候地里开始解冻，生产队才有活干。高筱安一个人去县里参加培训，担心家里的两个小的，也没法安心的好好学习，不如都一起去。 林茜隔天就又送了一块布去王书记家里，不论如何，她们领这个情。 去县里之前，林茜某天夜里去了爷爷奶奶那一趟，告诉他们这个事情，也给他们送了一袋空间的大米和面粉。 叶诗华打开布袋后摸了摸米，随口问道:“茜茜，你这大米和白面都是在哪买的？我们家以前都没吃过这么香的。” 林茜心一跳，但是很快就淡定下来，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在供销社买的，可能北方这边一年一熟，大米和面粉的味道要更好，呵呵。” 回头要去空间吃个菠萝包压压惊，老这么一惊一乍的，但她现在除了装傻充愣也没别的办法。 也许爷爷奶奶可能会怀疑东西的来路，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会有空间这种逆天的东西存在。 她在此刻无比感谢空间自带检测周围是否有人的功能，直接在根源掐断了空间暴露的可能。 果然，叶诗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把布袋收了起来。 林天佑对林茜说:“我这些天大中午去放牛的时候，还听到村里有人在说高神医的事，让你妈去县里好好学，大夫就是越老越吃香。” “行！”林茜笑着说:“我现在也在学中医，等出师了以后，爷爷奶奶的平安脉就交给我了！” “那感情好啊！” 收拾好东西后，林茜和高筱安带着毛毛坐着雪橇去了县里。 驾雪橇送她们的是张队长，直接拉着她们去到县公社门口，带她们进去找了主管卫生的主任。 王书记估计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位主任看到她们三个人来也没多说什么，还让一个干事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小单间。 各村送过来进行赤脚大夫培训的人，全部都统一安排住在公社旁边的招待所里，培训的地点就在公社里面。 张队长帮她们把行李放房间后就回去了，带她们过来的干事说明天七点开始上课，先去公社的礼堂集合，然后再去医院。 七点？时间好早啊，林茜暗暗咋舌，不过这培训是去医院上课？ 干事解释说给他们进行培训的都是县医院的医生，每天上午去医院实习，下午回公社上课，每周培训六天，周日休息一天。 把话说完后没等她们发问，那干事就急冲冲的走了。 林茜和高筱安对视了一眼，中午了，要不先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两人行李放在一边，林茜拿着钱和粮票还有饭盒，放斜挎包里面，高筱安抱起毛毛，三人开心的往国营饭店走去。 现在正值饭点，国营饭店里面很多人，林茜看菜牌点了一个萝卜焖羊肉，一个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盘三鲜饺子。 付钱给票后，林茜抬头看了一圈，好像饭店里都坐满人了，目前没看到空位。 高筱安牵着毛毛说:“先站着等等，反正菜也没做好。” “林茜妹子，筱安婶子，快过来这边坐！”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林茜和高筱安不约而同的朝那边看去，是熟人，之前在哈市知青办接待她们的刘海涛。 “这里有空位，来这边坐。”刘海涛脸上洋溢着笑容，热情的朝她们挥了挥手。不过在饭桌下，他的脚往旁边踢了过去。 正坐在他旁边吃饺子的人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刘海涛，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往这边走来的高筱安母女，利索的把饭盒盖扣上，拉着正在吃的同伴起身走了。 “婶子快坐这。”刘海涛拿着窗台上挂着的桌布擦了擦桌子，这年头服务员只负责收钱，端菜擦桌都是客人自己干的。 “谢谢海涛同志啊。”高筱安也没客气，只有两张空凳，她抱着毛毛坐了下来。 “海涛哥，你这次也是过来送知青吗？”林茜好奇的问。 刘海涛摇头，“不是，我现在不在市知青办了，去年底的时候，肖主任升去市委办，我被他扔过来北疆县这边干活。” “喔，你就是新来的刘主任。”林茜恍然大悟，难怪那干事忙，原来新主任已经到了，着急收拾办公室呢。 高筱安夸赞道:“海涛同志真是个进步青年，年少有为啊。” “哪里，我是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都是为了人民群众！”刘海涛话说得很谦虚。 但他在这个年纪就能当上县公社的办事主任，而且上头还有人，怎么看他的前路都会是一片坦途。 第47章 那个年代 41 啧，说得真好听，其实就是派你来北疆县镀一层金之后，再调回去升职呗，林茜在心里头悄悄嘀咕。 “林茜妹子，你们今天是来县里买东西？”刘海涛不留痕迹的看了两人一眼，看来这两位知青同志在村里过得很滋润啊。 林茜爽朗一笑:“不是，我妈被村里推荐过来参加赤脚大夫的培训，我们要在县里待一个月。” 这个消息倒着实让刘海涛感到意外，他在知青办待了几年，见得最多的就是新来的知青和村里人各种闹矛盾。 村里人看不起知青们细皮嫩肉的，说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知青们觉得自己是来建设新农村，实现理想抱负的，不是过来当苦力的，本来就年纪轻不懂退让，稍微出点芝麻蒜皮大小的事就要闹大来。 他们也不想想，一个外来人想要在乡下立足，那不是普通的困难。 血脉族亲几个字足够让一个村子团结对外，知青再怎么说，也是村子里的外来人。 哈市知青办之前甚至还配合公安处理过一起和知青有关的刑事案件，他们骑着自行车刚到村口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寸步难行。 公安同志别说带人走，连叫嫌疑人出来问话都不行，村民直接拿着土枪出来对抗，最后一直闹到省里，才派武装队压了下去。 也是那次他陪肖主任一起去乡下，一直在前面护着肖主任，回来以后就被提拔当上了肖主任的秘书。 一对母女带着一个三岁小孩，在乡下过得滋润不说，居然能让村里人服气不眼红，要知道赤脚大夫可是吃国家饭的！他还没见过到手的肉要推出去的村子。 而且当时他还仔细看过这对母女的档案，也找人留意观察过她们在哈市的活动范围，她们在这边应该是没有亲故和其它人脉的。 刘海涛也知道林茜一直没去他给的那个地址换东西，原以为是过得不如意，现在一看，这情况刚好相反啊！ 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刘海涛微微垂眸思索了一瞬，然后抬眼看着高筱安问，“婶子真是厉害！是原本就有家学渊源吗？” 高筱安点点头，“以前在老家学过一段时间中医。” 于是刘海涛接着高筱安的话和她聊了起来。 真厉害啊！处处在关心人，句句在探消息。 一旁的林茜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插嘴。如果不是早有戒备，冷眼旁观的听着他们说话，谁能想到一副热心肠的刘海涛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所以说年少有为的人大多都是有真本事的，每一次的脱颖而出从来不是什么幸运，而是自身实力的加持。 林茜暗想，这刘海涛长得浓眉大眼的，非常符合当下国人的审美，但心眼子真的多啊，人不可貌相！ “你们聊，我去端菜过来！”林茜听到喊号后，起身去窗口拿菜。 “她一个人端不完，我一起去帮她拿一点。”刘海涛也跟着走了过去。 “林茜妹子，你好像没去认亲啊？”刘海涛在后面低声问道。 “一定要去认吗？谁规定的？”林茜偏头往后看了他一眼，笑着反问。 刘海涛跟着林茜一起在窗口排队，语气和善的笑着说:“这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林茜把手里的号码纸递给窗口的服务员后，意味不明的说:“海涛哥，你都已经走上通天大道了，还在乎这些？” 刘海涛看着服务员端过来的两个大碗，叹了口气:“站得越高风就越大，还是有人在底下撑着，我这心里才踏实。” 可是和你走同一条道，我心里头不踏实。 林茜端着刚煮好的三鲜饺子往座位上走，白腾腾的热气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朦胧。 刘海涛端着端着羊肉和土豆丝走在她边上，他有点猜不透这个女孩到底在想什么，这对母女真有意思，当女儿的竟然比当妈的心思深。 当年他14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喔，记起来了，在想如何才能干掉他那面慈心苦的好后妈。 “留下来吃点呗，我们点了很多吃不完，多加双筷子的事！”高筱安热情相邀。 “谢谢婶子，你和妹子好好吃，我还有事处理先走了，下次一定请您和妹子一起吃饭！”刘海涛拿起公文包，又和毛毛挥了挥手后，转身离开了。 刘海涛离开后空出来的位置刚好让毛毛坐，再拿出他专用的木碗，夹了几个饺子和几块羊肉进去，让他自己拿着木勺吃。 开年后长大一岁的毛毛，已经不需要别人喂饭了。 “这人有点本事啊，升得好快！”林茜试探的说了一句话。 高筱安眼神有些疑惑不解，沉默了几分钟后，她期期艾艾的开口了:“茜茜，你刚才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觉得，那个，呃，那个刘海涛，他长得还行，也有挺有本事的？” 我滴个天啦！林茜有点发懵，感觉一道天雷劈到了自己头上，这都什么跟什么？！ 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高筱安，林茜辨认了一下，终于发现她没感觉错，高筱安是真的在担心她情窦初开！而且还是喜欢上刘海涛？！ 林茜声线有些发飘:“呃，刘海涛这人和我们不是一路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怀疑他是黑市的头头啊！ 高筱安微微松了口气，干脆放下筷子，语气诚恳的对林茜说:“茜茜，以后有事一定要和妈妈一起商量，不可以再和那个地方扯上关系，宁愿多花点钱买，我也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嗯嗯，林茜飞快的点头，高筱安真的是神队友，她就是这个意思，第一次在哈市换东西是歪打正着，捉泥鳅带出一条大鱼，以后最好都别再有联系。 你走你的通天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 “姐姐，这个饺子好好吃，我还想再吃几个！”毛毛已经把碗里的饺子吃完了，正睁大眼睛往大盘子里看。 “好，好吃的话姐姐再点一盘，还要吃羊肉吗？” “也要两块，谢谢姐姐！” 看毛毛吃得香，林茜夹起一个饺子吃了一口，鲜嫩多汁，难怪毛毛爱吃！ 还有这土豆丝，根根分明，酸辣清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这手艺也太好了！ 第48章 那个年代 42 第二天早上六点，高筱安就起来了。半小时后，她背着装着水杯，笔记本和钢笔的斜挎包，心潮澎湃的出了招待所。 林茜以为中午她至少会回来休息一下，没想到一直到晚上七点，才看到她一脸疲惫的回到房间。 这出门前和回来后的脸色反差也太大了！林茜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问她吃饭了没有？ 高筱安点了点头，累得有些不想开口说话。 林茜站在她身后，帮她把辫子解开，轻轻的按压高筱安的太阳穴，帮她放松。 毛毛也跑了过来，两只小手握成小拳头帮妈妈捶腿。 好一会儿后，高筱安才开口说话:“今天我们七点前去到公社，管卫生的杨主任讲了几句话，又说了一些要求之后，就有人把我们十几个过来培训的人带去了县医院。” “医院教得东西杂乱无章，包扎，打针，急救，开药，小孩有些药不能吃，而且吃药的分量和大人不同，这些都要在一个月里面死记硬背下来。” “中午在医院食堂吃完饭后，医生才有空过来给我们上课，下午继续在医院跟着他们学习，这一天下来就像陀螺一样连轴转。” 高筱安刚想问林茜今天和毛毛过得如何，她们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筱安姐，我来找你借笔记看！” “来了！”高筱安把头发随便扎起来，笑着对林茜说:“今天唯一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就是见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朋友。” 都认识的朋友？林茜好奇的跟着去了门口。 开门一看，原来是在哈市请她们吃过年糕的迟于圆！ “林茜和毛毛也一起来了啊！”几个月后的重逢，让迟于圆很兴奋，“珍珠没来太可惜了，不然我们又能聚在一起聊天了！” 既然遇到熟人，那笔记的事情就先放一边。 林茜让毛毛自己画画玩，然后给迟于圆倒了一杯水，三人聊了起近况来。 “我和珍珠打算在白山岭大队建房子”迟于圆撇了撇嘴，“那边的知青点的人太多了，一个炕上睡了五个女同志，我和珍珠又是最后来的，只能睡边上，冬天冷得不行！于是我们只好搬出来，借住在亲戚家。 “但是一直住下去也不方便，我和珍珠说好一人出一半钱，在村里修个单间搬出来住。我堂叔说村里批地不用给钱，请人建房一人花个几块钱就行了。你们呢？” 听到林茜她们直接入住单间后，迟于圆羡慕极了，哪怕要花钱买，也好过要自己建房那么折腾。 迟于圆她爸妈的老家就在白山岭，所以本地亲戚很得多，她知道的消息也比林茜她们多。 北疆县下面有几十个村子，有些大村子住着几千人，赤脚大夫目前在每个村子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现在县里的态度就是大力支持，培训考试过了就能回村开医务室，吃上国家饭。 “学医本来就难，连县医院的医生都不多，以前村里的大夫与其说是会看病，不如说是会开玄明粉。” “而且自从有个村子的大夫乱开药，出了条人命后，赤脚大夫的考试越来越难了！这些年每次的通过率都很低。” 迟于圆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后接着说，“白山岭大队其实是有一个赤脚大夫的，是我舅爷。但是他今年已经50多了，去年给一个小伙子打吊针，把他的手背扎了好几个针眼出来，最后才找准血管。” “今年我下乡当知青，入冬时候舅爷看到我给他做的帽子，说我针线活好，那打针也不在话下，推荐我当赤脚大夫。我当时想那感情好，没料到队里通过了以后，我舅爷就给我找医书看。” “我看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医书，笔记都做了厚厚一本子，到今天培训的第一天，我就发现护士的实际操作和书里写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迟于圆的语气无比的悲愤，她今天被打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本以为是开卷考，结果发现卷子和书匹配不上！ 高筱安非常理解她的感觉，因为她今天也受到了这种打击。 赤脚大夫怎么说呢，什么都要会一点，什么也都学不精。所以在这一个月的培训里，她们要学着当医生，也要学会当护士。 “不聊了，筱安姐，快借笔记给我补一下！幸好有你在，不然就只有我一个女同志了，为什么其它村子派过来的都是男同志？明明打针这种事情女同志找静脉更准，而且更细心。” 因为乡下能送去读书识字的，大多都是家里的男孩啊傻孩子！林茜和高筱安对视一眼，默默叹息。 迟于圆拿着钢笔开始在灯下奋笔疾书，林茜凑过去看了一会，就这么一天的功夫，高筱安就写满了十页纸，从一开始工整的字迹到后来的草书。 难怪回来这么累，看来这个培训不简单，要学的东西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林茜听到轻微的动静，她睡眼惺忪的看着已经起床收拾好的高筱安，瞟了一眼手表，五点半？ “才五点半，还很早呢！”林茜怀疑她是不是看错时间了。 高筱安轻声回道:“你们继续睡，我出去外面的路灯下复习昨天的笔记。” 怪不得昨晚高筱安让她带着毛毛睡，这是林茜迷迷糊糊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林茜先带着毛毛拿着脸盆和牙刷下楼去洗漱，然后在招待所里吃了早餐，当然是给钱给粮的那种。 味道自然比不上国营饭店，但是只要一点伙食费，粮食都是她们从村里带过来的。 县公社的干事倒是说过可以去公社饭堂吃饭，但是一样要给钱给粮的情况下还要走远路，林茜索性就在招待所吃了。 吃完饭后，林茜带着毛毛去了县里的新华书店，前几次来县里要么时间不够，要么书店关门，趁这次有时间，她打算多买点书，之后带回黑岭屯看。 不知道现在的新华书店有没有教科书卖，毛毛虽然聪明，但是也要进行系统的学习才行。 第49章 那个年代 43 一大一小走进新华书店里面，书店不大，一眼看到头，林茜发现除了店员之外，就没别的人了。 店员坐在一个长柜后面认真的看着报纸，林茜进来后也没把报纸放下看他们一眼。 好，这年头的买卖主打一个自助购物。 牵着毛毛的手走了一圈，林茜发现新华书店里面大部分的书都是毛爷爷的着作，还有就是马恩列斯这几位大家的作品。 不过也有一些专业的书籍，比如种植小麦手册，盘土炕技术等等。 不应该啊，虽然这场运动席卷全国，但是文化层面上并不是一潭死水。 中国动画史上的丰碑，被无数动画迷津津乐道，如数家珍的《大闹天宫》应该已经上映了才对。 林茜记得是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二维动画电影，因为2012年的时候，她还去看过《大闹天宫3d》版，看完在网上写评论的时候看到了其它网友的科普，所以这事她记得特别清楚。 还有那些小人书连环画应该也同时出来了，有一年她的客户曾经和她在闲聊的时候，说花了十几万拍了一套60年出版的小人书回家收藏，就当买个童年回忆。 “同志你好，请问有没有小孩子看的连环画啊？”林茜对着报纸问。 一分钟后，报纸慢悠悠的掀起一角，露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看林茜，不紧不慢的回道:“书就这么多，你要的小人书，哈市都缺货！” 林茜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放到桌面。 那个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镜，小声说:“这位女同志你想干什么！我可不吃你的糖衣炮弹！” 那你的手别拿糖拿的那么快啊！林茜嘴角抽了抽，这人不去当魔术师真是可惜了，她一个没注意，桌上的糖就没了。 “同志，我就是想问问还有哪里可以找到给小孩子看的书？能直接向出版社那边订购吗？” “订购？是什么啊？人家出版社那边都是直接对接省里面的，你如果想要，去收破烂那地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说完，那人把报纸拿起来，挡住了脸。 “同志，谢谢你啊！”林茜牵着毛毛走出书店，收破烂的地方？ 咦，之前怎么没想起那个地方呢！林茜心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就是那个运气好，定能淘到无数珍贵古董的废品回收站啊！ 那可是好多主角的必去之地，字画玩物随地扔，金银珠宝暗箱藏，最少都得收获一盒金条！ 找了个大婶问清地方后，林茜带着毛毛直奔废品回收站。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毛毛摇了摇林茜的手，说道:“姐姐，这里有点臭臭的。” 林茜也觉得有点不好受，但是来都来了，只好安慰自己:“这是金钱腐朽的味道。” 进门口后，味道更明显了，像是什么腐烂的东西在发酵一般，幸好现在是冬天。 林茜看向挂在上头的牌子，上面写着回收碎玻璃、骨头、废铜烂铁、橘子皮、杏核仁、废旧报刊、破鞋烂套子。 环视院子一圈之后，林茜选择了沉默，就当她没有主角命。 “妹娃儿，干啥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大婶从屋子里出来问话。 林茜笑着反问，“婶子，有人说这里有小人书是吗？” 大婶上下打量着林茜，这闺女以前没来过，问她:“是不是新华书店那人让你来的？” 林茜一怔，回道:“对，我们刚从新华书店那边过来。” “进来，那是我家那口子。” 大婶带他们进屋后，手指比划了一下，“你们自己去找，报纸两分一斤，书贵点，五分钱。” 屋内很大，地上都堆满了废旧报纸和各种书籍，林茜看到不远处的书扉上，有暗红色痕迹，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希望是她想多了。 “你来的也是时候，这屋子里的东西后天就要捆起来拉走了。” 林茜苦笑，她来得才不是时候呢，这里乱糟糟的，应该都被人翻过几轮了。 让毛毛坐在凳子上，林茜一个人进了报山书海中挑挑选选，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些用得上的，唐诗三百首，数字的起源，还有几本破烂的连环画。 绕过一堆书刊后，林茜发现原来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比他们先来，正蹲在地上翻书。 两个陌生人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 随后林茜发现那个年轻人可能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几本小人书了，总是有意无意的把他翻到的小人书放到她的周围。 “同志，谢谢你！”林茜大方的向他表示谢意，对方点点头，没说话。 这么熟门熟路，看来这个年轻人在这里找了很久，果然这个年代还是好人多呀，林茜在心底暗赞。 又挑了一个小时后，林茜打算离开了，不能让毛毛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干等。 大婶拿几张报纸把林茜选的书和报刊都捆起来，分开打包好称重，这里一共才花了五毛钱。 林茜想着还是以后想办法去县里的小学问问，看能不能花钱买一套教材回来，她和高筱安在家教毛毛自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把书放回房间后，林茜和毛毛中午去了国营饭店吃饭，顺便打包了一份红烧肉带回去，留着晚上和高筱安一起吃，招待所的东西虽然便宜，但是也没有油水。 下午的时候林茜把几张报纸铺在走廊上，然后把今天选回来的书都摊开摆在上面，晒晒太阳消消毒。 当天晚上，高筱安是和过来补笔记的迟于圆一起进房间的。 看到桌子上的红烧肉和白面饼子后，迟于圆咽了咽口水，然后就被林茜塞了一双筷子，开心的和高筱安一起吃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刘海涛也在吃红烧肉，他就好这口。 和林茜用饭盒打包带回来吃不一样，他桌面上摆着的这盘红烧肉，是国营饭店的李师傅当场做的，从出锅到摆上桌面不超过一分钟。 “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慢慢吃！”一个粗壮的中年人从厨房里出来，微微弯着腰和刘海涛说话。 “谢谢，真是麻烦李师傅了，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我在哈市都没吃过这么香的红烧肉！” 刘海涛站起来一把握住李师傅的手，厨子的手，用肥皂洗过还是有些油，但他像是没有感觉出来一样，大力的握着。 李洪亮有些激动，“不是我老李吹牛，这红烧肉可是我家代代传下来的方子，祖上以前还做过御厨，伺候过皇帝老爷呢！” “呸，你看我这张嘴！”要不是手被刘海涛握住，李洪亮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现在是什么时候，提皇帝是嫌自己命长啊！ 要不是祸从口出，他怎么会几年前从哈市来到这个小县城，也幸好当时这位熟客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免去了皮肉之苦和家人离别之痛。 刘海涛拍了拍李洪亮的手，“哎，破四旧也不是让人啥都不能提，不过在外面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 李师傅出去几分钟后，一个年轻人敲门进了屋子。 “涛哥，那东西已经拿回来了，我这几天一直留在废品回收站里，没发现有可疑的人过去翻东西。” 第50章 那个年代 44 刘海涛没说话，继续慢条斯理的夹着碗里的红烧肉，配上白米饭的味道可真不错。 他姥爷临走时候就馋这口肉，可当年他跪了一晚上，也没从他那个亲生父亲那里讨来一张肉票，后头他在坟前摆了好几碗红烧肉，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刘海涛不开口，刚才进来的年轻人只能低着头在那定定的站着，渐渐的，额头冒出汗来。 犹豫了一会，那人几次想开口说话又闭上后，终于鼓起勇气张嘴了:“涛哥，我今天上午在废品回收站等人的时候，见到了上次和涛哥一起在国营饭店吃饭的那位小姐。” 刘海涛一顿，放下了筷子，“过来仔细说说。” “我在废品回收站看见她带着她弟弟，在找小人书。另外我问了林嫂，她最先去的地方是新华书店，再来的废品回收站。” 是了，她们那种高知家庭对孩子的学习最上心不过。 刘海涛想到这里，心情好了点，开口吩咐:“超英你回去的时候，去你姐家里看还有没有完好无缺的小人书，明天送过来。” “那事就先放着，这些东西才几个钱？眼皮子别那么浅，等我查清了账再和他们好好玩一盘，你先坐下来吃饭。” 张超英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坐下拿筷子，“谢谢涛哥！” “毛毛想要什么奖励呀？”林茜笑眯眯的在纸上写了一个100分，还在旁边画了一朵小花。 三天前她在废品回收站淘到一本基础数学后，就开始教毛毛两位数的加减法，今天给他出了二十道题，都算对了。 “我想吃饺子！” “行，我们中午就去吃！” 当两人慢悠悠的走进国营饭店后，门口马上有人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往县公社赶去。 “今天的饺子怎么煮得这么慢？”林茜看了眼手表，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没叫号，她还特意提前来了，就是想避开饭点，现在店里的人也不多啊。 难道大师傅刚好有事出去了？林茜一边和毛毛玩手指比数字的游戏，一边猜测。 “你们的菜好了！”陌生又耳熟的声音响起，一片阴影遮了下来。 林茜抬头一看，刘海涛端着个托盘过来上菜了。 她只点了一盘白菜猪肉饺和一份素三鲜，但是托盘上除了那两个菜，还有一条红烧鲤鱼和一份白切羊肉。 林茜心底拉起了警报声，这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刘主任今天不忙啊？”赶紧回去为工作发光发热！ “今天上午的事情都办好了，正好过来吃饭就看见你们，赶巧了不是！林茜妹子就赏个脸，一起吃？” 啧，他是哪里讨了人厌，海涛哥变成了刘主任。 刘海涛装作没听懂林茜的潜台词，他不能走，好不容易才在公众场合逮到一次这么合适的机会。 见林茜不说话，刘海涛自顾自的把菜往桌上摆。 让他意外的是，毛毛居然也和林茜一样定坐不动，可真稀罕，这个年纪大小的小孩看到好吃的，一般都会闹着要吃。 由小见大，真是好家教啊，刘海涛完全没有不请自来的尴尬，坐下对林茜说:“毛毛真乖，我那里有一套西游记的小人书，回头送给他看。” 林茜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确定这几天从来没有遇到过刘海涛，那就是有人在跟着她？他想要干什么？ 看来能遇上，上菜慢什么的都不是巧合，是有人早就设下的鸿门宴呐。 想通了的林茜索性不纠结了，虽说宴无好宴，但是现在也由不得她不识时务，听听刘海涛的来意。 林茜夹了几个饺子放毛毛碗里，让他先吃，然后又夹了一块鱼腩，开始挑刺。 “刘主任，趁热吃鱼啊！”林茜热情的说:“不过要小心鱼肉里面的刺，卡到咽喉就不好了。我记得以前有人吃鱼的时候乱说话，刺卡在喉咙出不来，被其他人送进医院，你猜他最后有没有救回来？” 你那眼神都快和屋檐下的冰一个温度了，不像是要送医院，更像是要送我进公安局。 刘海涛伸手夹起鱼尾，笑着说:“我这人从小就牙口好，就爱吃刺多的鱼尾！” 林茜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到毛毛碗里，干脆开门见山，“我这人啊，天生胆子小！我不想走通天大道，只想过独木小桥。” “我能理解，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妹子你一看就是个讲究人，和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人不是一条路上的。” 刘海涛接着说:“我就想让林茜妹子你帮我一个小忙，这事没有危险，就算个账而已，谁也不知道。” “等完事后妹子你想要的书，我去帮你找过来，而且什么书你都可以随便看，只要不出北疆县，我保你平安无事。” 林茜心想，你就在那瞎扯，当年那些反腐剧我可不是白看。 何况平账这事，她也不是没做过，算账说得好听，不光明正大的来，偏要悄摸找人，怎么看都像是一趟浑水。 “能力不足，难以胜任，另请高明。” 刘海涛也不急，喝了口羊肉汤，不徐不疾的说:“其实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们两个女人要来这么远的乡下当知青，另外我还查了一下，你们在这边也没有亲朋好友。” “直到我来了北疆县，去了档案室一趟以后，才有了点想法，林天佑和叶诗华是你什么人？” 林茜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稳住！别怂，不要认！他只是在诈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调整好心态后，她马上想回话掌握主动权。 刘海涛没有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茜一眼后，露出了大局在握的笑容。 林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看到了毛毛正张大嘴巴，一脸吃惊。 你是稳得住，可是你弟弟不行啊。 老狐狸，林茜在心里暗骂。 林家对孩子的防拐教育很成功，从会说句子后，就开始教小孩记自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名字和地址，毛毛年纪小，不经诈。 滑不溜秋的小鱼儿，终于落网了。 刘海涛心情无比的好，“快多吃点，以后可要林茜妹子你受累了！” 林茜撇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51章 那个年代 45 饭还得硬着头皮吃，吃着吃着林茜也想开了，没办法不想开点，现在这情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林茜哄了毛毛几句，又帮他夹了一碗菜，然后对刘海涛说:“怎么算账？先说好，我可什么都不会。” “不难，很简单的事。只是我刚来北疆县开展工作，地盘不稳，值得信任的人也不多，才会找上你。” “等这件事做完了以后，我们两清，你爷爷奶奶的那份接收函我会想办法处理掉，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发现你们关系的人。” 刘海涛语气诚恳，让人觉得他刚才的威胁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要不是有二十几年的阅历，又过了那么多年看人眼色的生活，刘海涛这种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手段，真是很难让人心生不满。 甚至会觉得对方是个好人，他这把控人心的手段真是玩得炉火纯青。 “这附近有个托儿所，白天可以让毛毛去那里玩，县里大部分领导的孩子都在那，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连后顾之忧都帮她考虑到了，这人究竟是盯上她多久了？ “每天早上你们招待所打扫卫生的阿姨会把账本送上门，你不需要看懂，只需把数核算一遍就成，如果有差错，圈起来。每天下午，她会去收。” 林茜点头，看来这事要瞒着高筱安做，“没什么危险？” 刘海涛的喉咙动了动，“算账本能有什么危险，别多想了妹子，就是想清扫一下北疆县的地下污浊，也算是给治安队的人紧紧皮。” 林茜叹了口气:“老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刘海涛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本小人书，放在桌面上，声音带出一丝冷意，“压不住，那就斩了。” 这个年代，真的淳朴吗？ 还是她运气不好，遇上一个特例？ 这条前途未知的路，是她自己出手找出来的，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是林茜从未后悔过，找条路，她空间里的东西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爷爷奶奶的年纪大了，她以后想换些营养品，这些东西市里才有货。但谁能想到浓眉大眼的热心青年背后的水这么深。 这运气绝了，最好是她在杞人忧天，反正也没啥值得人家图谋的。 不过帮他把事情做好，以后让他帮个小忙不过分，上面派下来镀金的，手里不可能没权，北疆县的领导班子也不会想不开要和他对着干。 所以黑岭屯有了赤脚大夫，下一步是不是可以有个小学老师？ 林茜不露声色的盘算着，伸手接过刘海涛手上的小人书递给毛毛，上面画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孩和一条龙——哪吒闹海。 看到封面的画，林茜笑了，当什么强龙，压什么蛇，刘海涛自比哪吒，不服？那就剥皮抽筋！ 吃完饭，刘海涛马上带他们去了托儿所，林茜看过以后，竟然觉得还不错的。 这就是现代幼儿园啊，他们去的时候，一群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毛毛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林茜鼓励他一起去玩。 刘海涛带着林茜直接找到了托儿所的负责人，把毛毛加了进去，等林茜出来的时候，她发现毛毛已经在老师的带领下和院子里的小朋友玩到一起了。 虽然适应力很好是件好事，林茜心里还是有一丝酸涩，把姐姐抛之脑后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直到毛毛玩累了，林茜才带他回招待所，告诉他这一个月在北疆县，他可以每天都过来和朋友玩，然后就看到毛毛开心得直乐。 晚上的时候，林茜和高筱安说了这事，高筱安也觉得毛毛和多点同龄人一起玩挺好的，毕竟黑岭屯那边的小孩子除了王中盛，毛毛就没有别的玩伴了。 第二天，林茜送毛毛去托儿所回来后，不一会儿打扫卫生的大婶就送了一个布包和算盘过来，林茜拿进房间后把算盘放一边，先看起账本起来。 给刘海涛干活，待遇是真的是不错，每天中午都是同一个大婶过来送饭，好鱼好肉的伺候着。 她去不了国营饭店打菜，于是就从空间里拿馒头，花卷等熟食出来给高筱安和迟于圆晚上加餐，两人一致认为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有好几个人，不然怎么什么都会做。 算账这事没有林茜想象中的难，因为她有作弊的工具——计算器。 这东西是她买杂货的时候老板送得添头，没想到居然还有用上的一天。 账本的金额不是很大，过万而已，对见识过千万现金流的林茜来说不算什么，所以她算账的时候淡定得很。 但是上面记着的货物代号让她不敢深想，往大了说，这可是要吃枪子的事。 总之林茜觉得刘海涛这人，十几年后要么掌握权力，身居高位。要么被关进监狱，流铁窗泪。 他是纯粹的坏人吗？不是，他信奉互利互惠，帮他做事的人都服服帖帖，心甘情愿。 好人他也够不着，这些目前是违规的事情，他做得心安理得。 游刃有余的行走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以后不出意外，肯定是个人物。 半个月后，林茜算好了最后一笔账，打扫卫生的大婶第二天给她带了一个大包裹和一句话。 包裹里面是一套七成新的西游记小人书，话是让她后天中午十一点带上毛毛去国营饭店吃饭。 林茜带着毛毛准时赴约，她一坐下就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是三七和白及的味道，收敛止血，消肿生肌。 刘海涛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热情的笑着感谢林茜:“多亏了妹子算账的速度快，我才知道自己手下出了一条吃里扒外的老鼠，不然真就在浅水滩里淹死了。” 这速度还快？她在房间没人看着，是算半天歇半天的，林茜有些警惕，这人不会看自己好用，要她继续干活！ 刘海涛看着林茜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说:“就这一次，我保证不再打搅你的生活，妹子，这本书送你，马克思的话要时刻记心上！” 林茜一头雾水的接过书，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一封信，会是爷爷奶奶的接收函吗？ “我怕你不放心，带出来让你亲自看完烧了。”刘海涛解释道。 这老狐狸终于做了件好事。 无事一身轻的林茜终于安心的享受起桌上的美食来。 刘海涛看她第一筷就夹起红烧肉，问道:“妹子你也喜欢吃红烧肉啊？” 林茜一边感受着入口即化的滋味，一边点头说:“这里的大师傅手艺很好，这些天中午都是他做的饭菜？” “不错，这里的大师傅叫李洪亮，祖上以前当过御厨的，手上绝活很多。” 林茜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脸上满是可惜:“之后回黑岭屯就吃不到了，真想和这李师傅学学怎么样才能把肉做得这么好吃。” “这有什么难的，妹子你明天直接过来学，我让李师傅教你做。” “哈？”林茜有些呆滞，“这，这可不行，这是人家的绝学。” “没事，李师傅很喜欢教人做菜，他收了好几个徒弟呢。” 虽然觉得刘海涛是在说瞎话，但是林茜还是可耻的心动了，谁能拒绝红烧肉的魅力呢？ 刘海涛又说:“如果以后手里有全国票要换的话，可以直接去找招待所的那个大婶，1比2兑换，她是信得过的人。” 林茜领了他的好意，“谢了，另外我想要一套小学全部的教科书和五袋奶粉，我给钱。” “行，你们回黑岭屯之前我会准备好，让人送过去，就当是我这段时间得罪你的赔罪礼。”刘海涛松了口气，人有所求就好，最怕就是无欲无求的人。 这顿饭算是吃得主尽宾欢，林茜走之前提醒了一句:“你注意点，身上的药粉味很重。” 刘海涛眸色微深，然后就笑着朝林茜点了点头。 第52章 那个年代 46 林茜把红烧肉的味道做得和李师傅相差无几的那天，高筱安也考完了试。 赤脚大夫的考试是第一天笔试，加上第二天实际操作考试，后一场是医生护士一起打分。 考完后她们当场就知道了分数，高筱安和迟于圆都顺利通过，以后她们就是一名正式的赤脚大夫了。 “谢谢筱安姐，如果没有你借笔记给我看，带我一起背书复习，我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这次只有六个人过了，我回去一定要上山告诉我家祖宗们这个好消息！” 迟于圆从回到招待所以后就很激动，她说完又拉起林茜的手，“茜茜，谢谢你每天还准备了一份我的夜宵，没有嫌弃我这个月一直在蹭吃蹭喝。” “客气了，你吃得又不多！”林茜也很为她们高兴。 第二天，王书记和张队长是一起坐着牛车过来县里，接她们回黑岭屯。知道高筱安考试过了以后，王书记连连说好。 回去的时候，林茜和高筱安一人背着两个大包在身后，里面装着书和奶粉。 高筱安对这些东西的来路有些怀疑，但还是被林茜找借口忽悠了过去。 王书记和张队长身后也各背着一个包裹，两人乐呵呵的一点也不觉得重，这里面一个是上头批下来关于黑岭屯开医务室的文件，一个是支援黑岭屯医务室的药啊！ 现在已经开春，虽然温度还有些低，但是雪慢慢的在融化，之后拖拉机还会送一批药品过来。 那时候黑岭屯的医务室才能正式运转，以后村里人看病终于不用再跑远路了。 回到黑岭屯已经是夜幕降临之时，王书记直接带她们去王大爷家吃晚饭。 大妮婶子亲热的上前拉住高筱安的手，直说她瘦了好多！ 林茜也觉得高筱安是憔悴了些，每天吃夜宵也没让她胖起来，而且眼下也有了黑眼圈。 吃完饭后，她们就直接在大妮婶子收拾好的炕上睡了，明天再回去收拾屋子。 第二天，高筱安和林茜刚把屋子打扫干净，张队长和大妮婶子一起来了。 两人是过来协商她们以后的劳作和工分问题。 林茜和高筱安目前是大妮婶子小队里的人，但是她们也清楚自己在队里绝对是拖后腿的那个。 张队长先介绍了一下，赤脚大夫是有工资的，县里每个月发五块钱。 虽然和工人同志比起来少，但是在乡下已经很可观了，毕竟以后村里人看病拿药都是要给钱的。 别的村子的赤脚大夫都是半医半农，有病人就治病，没病人就关上医务室的大门，拿着锄头去种田。 林茜直接拒绝了，“我妈这手以前在家从来不做活，婶子你是知道的，我灶上的手艺都要比我妈好。因为她要施针，手不稳，刺穴就不准。” “以后我们家我下地就行！”这样应该是可行的，林茜之前问过桂花，村里集体要种的地和青壮基本都是持平的。 高筱安拦住还想继续往下说的林茜，“张队长，我可以和别的赤脚大夫一样，半医半农，茜茜她从小就身体不好，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简单的活。” 大妮婶子急了，“但是不多干活就没工分，到时候你们吃啥啊？” 这时张队长开口说话了:“你们回来后，我和书记商量了一下，你们母女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如果村里有人看病，不给钱，一次计一个工分，如何？” “行！”高筱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张队长又对林茜说:“林茜同志就安排点简单的活计，譬如除杂草什么的，一天下来大概有五个工分，行吗？” “那个，我可以申请去打猪草吗？” 张队长和大妮婶子都沉默了，打猪草这活在黑岭屯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一天五筐压实的猪草才2个工分。 林茜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补充到，“等过几年毛毛大了，就换他去打猪草，我下地干活。” 张队长叹了口气，“行，正好书记之前和我商量过，去年队里有余钱，今年养多几头任务猪，队里也可以多留几头。” “但是秋收的时候任务多，你们都要参加劳动。” 张队长说完这话后，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林茜背着一袋白面馒头，十斤大米，一罐奶粉，还有几斤丑苹果和一盒她做得红烧肉，悄摸的去了牛棚那边看爷爷奶奶。 看到两人精神状态不错后，她把这段时间高筱安如何努力，最后终于成功考上赤脚大夫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最后告诉他们一个大喜讯，以后可以白天带毛毛过来见他们啦！“我带着毛毛去打猪草，然后把东西装口袋里送过来。” 叶诗华有些担忧:“千万记得和毛毛讲好，让他别说漏嘴了。” “知道，我已经在加强教育了。”至少要保证不会出现像上次一样表情管理失败，一下子就露馅的事情了。 四月初，王书记拿着熟悉的大喇叭组织完一次动员大会后，黑岭屯正式开始了今年的耕作。 这个年代的田间活不像现代靠的是机械，主要是需要依靠人力和畜力进行耕作的。 农民们需要自己手动犁地，然后再播种，虽然黑岭屯有牛，但是那几头已经处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 每天早上七点，村里就会有几个老人拿着大铃四处摇，提醒村里人要上工了。 下地的锄头和铲子都是小队长统一在大队仓库拿，每天傍晚的时候，计分员会把队员当天的工分记上，觉得工分不对的，可以直接找张队长评理。 高筱安最近忙着医务室的事情，她一个人要把药品在本子上做好记录，贴上标签后放药柜里面，林茜每天带着毛毛打完猪草后也会过来帮忙。 县里已经送过来一批药品，这是县公社支援的，以后就要以黑岭屯大队的名义去医院的药库那买了。 所以现在村里人来看病不用钱，给高筱安记工分。但是拿药或者吊针是要自己掏钱，毕竟药和吊瓶都是大队贴钱买的。 不过算下来比县医院那是便宜太多了，而且就在家门口，近啊！高大夫人也好，不像县里的医生，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问诊。 十几天后，王书记和张队长看到的就是焕然一新的医务室，还有字迹工整的病历记录本。 出门后王书记有些得意的对张队长说:“我这一步走得对，主席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之前有人居然还说我是不是糊涂了，哼！” 张队长也觉得这医务室开起来真的好，有老人小孩的家里更是安心了不少，连忙夸赞道:“哥，你的先见之明他们这帮没读过书的人怎么会懂。” 第53章 那个年代 47 五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回暖，村里人都在忙着春耕，种小麦、玉米、大豆。 傍晚下工后，就会去自留地里打理自家的蔬菜瓜果。 农忙时，高筱安每天待在医务室，有头晕不舒服的，有耕作划破脚的，虽然不是特别忙碌，但是总离不开人。 桂花上个月送过来的两只小母鸡，已经成了毛毛的心头好，每天都会去看，还给取了名字，一个叫大花，一个叫小花。 估计下个月就能吃到两朵花下的鸡蛋了。 林茜现在每天上午带着毛毛去打猪草，她拿着镰刀蹲在地上割青草，后面的毛毛在地上把这些草捡起来放筐里。 一开始干了几天，林茜马上就找杨木匠订做了三张小木凳，每天带着小木凳坐着割青草。 她在黑岭屯也算是一个特例，就连在家里受宠的桂花也要下地干活，过来打猪草的一般都是七八岁的孩子带着家里的弟妹做这事。 林茜第一次看到小孩子拿着镰刀割草的时候还在担心，后来发现，比起她来，人家小孩子割得又快又好，瞬间把话给咽了回去。 除了小尾巴毛毛外，大妮婶子把中盛小朋友送过来帮林茜干活。 搞得林茜很纳闷，别的不说，割猪草这事她绝对能胜任，大妮婶子也太不信任她了。 直到和高筱安提了一嘴这事后，她给林茜分析了一下:“你以后教毛毛读书认字的时候，也顺带也一起教中盛。” 林茜才明白过来大妮婶子的意思。 这些天林茜拿糖果开路，有意的搭桥下，这些个过来打猪草的小孩子已经和她还有毛毛熟悉了起来。 有时候他们看林茜速度慢，就会过来帮忙一起割。 混熟了之后，林茜早上还教他们一起唱歌，“打猪草的少年郎，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拿着小镰刀，走遍树林和山岗……” 分几次送完猪草去牛棚后，林茜会借口上山捡柴火，让中盛和毛毛先回家做她早上布置的练习。 其实自从高筱安当上村里的赤脚大夫以后，她家柴房里的柴火就没缺过。 几乎每隔几天就有高筱安的病人把捆好的柴火放她们家院子外面，等她们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就只看得到个背影。 林茜借口上山砍柴，一个是想去空间拿物资给爷爷奶奶，另外打的这些柴火也是给他们用的。 今年黑岭屯一共养了18头猪，爷爷奶奶要负责它们的吃喝拉撒，每天早上都要清理猪圈，保持良好的卫生环境，否则是极有可能闹猪瘟的。 林天佑不准她插手猪圈的打扫，林茜只好另辟蹊径，把打水和砍柴的活给包了，也能给两老人减轻一点负担。 中午是林茜做好饭菜等高筱安回来吃，高筱安负责收拾碗筷。 下午就是毛毛和中盛的上课时间，从两点半开始，一共三节课，每节课半小时。 林茜只教他们数学和语文，第一节课检查早上的练习并进行讲评，如果发现两个小家伙掌握得不错，接下来就上新课。 如果掌握得不行，今天就继续讲，一直上到四点半。 每节课会有十五分钟的下课休息时间，林茜就带着他们去院子里给青菜捉虫，喂给小鸡吃。 傍晚，三个人一起吃完饭后，高筱安就会给她讲中医的辨证和把脉。 另外她把赤脚大夫的笔记也给了林茜，让林茜抽空看，不懂就问。 这样的日子让林茜觉得很自在，充实又不忙碌，难怪许多年以后，又有人开始怀念起这个年代，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不用996，不用殚精竭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某天下午的时候，迟于圆和李珍珠过来黑岭屯找她们了。 是高筱安带她们来屋子的，林茜让毛毛两人出去院子里玩，然后拿出糖果和饼干招待她们。 “我们的房子建好了，于是就请假过来看你们。”迟于圆把带过来的东西放桌子上。 “这是我家里寄过来的布匹，粉色的，正适合茜茜做衣裳！还有一匹青色的布，筱安姐你也做一套！” 聊了一会儿后，林茜才明白迟于圆和李珍珠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回礼，为了感谢她们之前在县里的照顾。 “现在村里都开始干活了，我当上赤脚大夫后立马拍了电报回去，我爸妈都高兴坏了，给我寄了好多东西过来！” “现在我和珍珠搬出来住，日子过得比在知青所的时候好多了。” 几人聊了很久，林茜和高筱安还留她们吃了个早夜饭才送她们离开。 等她们走后，高筱安摸了摸布匹，质量的确好，但是她和茜茜都不会做衣裳啊！ 林茜看着她纠结的表情，笑着说道:“妈，布匹给我，明天我去隔壁村的集市换点东西。” 高筱安有点犹豫，但是想起牛棚那边的两位老人后，还是对林茜说:“行，茜茜你看着办，注意安全！” 林茜把布匹拿出来后，没想到最底下还有一份信，里面装着几斤粮票和肉票，差不多就是迟于圆吃夜宵的量。 高筱安看过后觉得这两个女孩子真是个实诚人，以后可以经常往来。 林茜就更不用说了，她在县里待的那一个月，撞上刘海涛后，回来看谁都觉得淳朴善良。 第二天一大早，林茜和桂花一起去了隔壁村赶集市，这次她和桂花分开后没在集市逗留，直接去了上次卖人参给她的林大叔家里。 赶巧今天林大叔也在家，听林茜说明来意后，林大叔笑着说还没到进山的时间呢！ 经林大叔解释后，林茜才知道，原来这边人参采收时间通常在秋季，9月初上山到10月下旬出来。 “我们这行啊，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难怪林大叔一直没去黑岭屯传话，林茜有些可惜，也不知道爷爷奶奶吃的那个养生丸缺了人参这味药，效果会不会打折。 “林大叔，那我就先走了，如果秋天采到人参，麻烦去黑岭屯传个话，我有朋友家里是京市棉织厂的，也想要人参，这是她拿给我换人参的布匹。” 林茜掀开背筐，露出几种颜色的布匹，她直接借迟于圆的关系扯了一面大旗，反正林大叔又不知道那个朋友具体是谁。 “哎，妹子，你要不要炮制好的人参啊？”说话的人是林大叔的媳妇，她看着那匹粉红色的布，移不开眼睛。 一个小时后，本以为今天会空手而归的林茜低调的出了林大叔的家门，她手里提着的篮子里有一个木盒。 木盒里面装着一条已经炮制好人参，这条参是去年炮制好的，采的时候大概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布自然是没了，钱也搭进去了三位数，但林茜觉得实在是太值了！ 第54章 那个年代 48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下雨的日子是黑岭屯难得的休息时间，王书记也趁着下雨不上工，在家写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 不过他这报告刚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今天不知这些人是约好的还是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找他。 而且来来回回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不，他刚打发走一个人，又有人戴着草帽披着蓑衣上门了，“书记，你可不能厚此彼薄啊！” 王书记着实有些心累:“你是不是想说厚此薄彼啊？” “啥？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啊？我听中盛那娃儿说的！” 王书记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然后气呼呼的对他媳妇说今天他不见客了。 他只想把报告写完，明天拿给高筱安润润色，下周还得去县里汇报呢。 这报告到底也没写下去，因为张队长上门了。 “有人去你那找你了？”王书记率先发问。 张队长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年纪比王书记小，不好意思拒客。 “书记，中盛那孩子我们也是看着长大的，这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和村里那帮小孩到处乱跑，现在见人就三分笑的问好。” “我住他家旁边，这些日子，每天早上他都起来在院子里大声背诗，说是林茜姐姐教的，早上记东西最清楚。” “村里谁不知道王大牛就是个老大粗，中盛以前看着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这眼瞅着就和自家的娃不一样了，哪个当父母的不在心里头嘀咕。” 王书记走到屋门口，看向村尾那边，雨势不小，什么都看不真切，半晌后他说道:“你说咱写个报告，在村子里办个学堂咋样？” “那感情好！” 下了几天雨后，天气就开始热了起来，林茜趁着今天阳光好，把衣柜里夏天的衣服都翻出来，拿去院子里晒晒，过几天就能穿了。 “林茜同志在家吗？” 听到动静后，林茜从屋里出来，看见王书记和妇女主任一起来了。 “两位快进来坐！” 等王书记说明来意后，林茜面色沉着，但是心跳有些快，这消息真是让人意外，村里要办学堂，而且书记请她来当老师！ 王书记倒是很欣赏她这种稳重，越看越觉得，这份沉稳的气质的确适合当老师。 “但是县里说开不了工资，只能是像其它村一样给工分，林茜同志觉得怎么样？” 林茜强忍着激动，缓缓点头，没问题啊！她又不缺钱，“那教科书和课室怎么安排？” “县公社那边的意思是先合计一下有意愿读书的人数，给我们几套小学的教材，爱惜点的话，可以反复用。” 王书记又补充到，“我开会的时候问了一下其它村的书记，他们都是让娃先读一年，一年后考一场，有天分的就继续读下去，没天分的下地干活。” “行，这样也好。”林茜又问，“那村里的孩子如果读完小学后，是不是可以去参加县里学校的毕业考，一起发小学毕业证？” “这事我没问。”王书记有些傻眼，他根本没想过这么远的事，只想让村里多几个认字的。 如果真有娃能坚持下来，读完小学的话，那不管怎么样也要他家送那孩子去县里读初中！ 王书记这么一想，心头有些火热，“我下次去县里一定问清楚这事！” 接下来就是商量场地的问题，林茜建议不要用旧屋子，最好一步到位。 直接在村里划出一块荒地，建两间新屋，再把乒乓球场和篮球场什么的都给安排上，还有滑梯和秋千也不能落下。 这可是个大工程啊，王书记默然不语。 “书记，我之前去县里，看到托儿所里面的小孩子，他们不玩泥巴，不去沟里，他们玩跷跷板，玩滑滑梯。” 王书记最后被说动了，林茜同志虽然小，但是有句话说到了他心头上，不能让娃娃输在起跑线上啊！ 刘海涛在办公室看到这份申请报告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笑了。他真是越发欣赏这姑娘了，她可真行，不声不响的就要当小学老师了。 而且还是在一个连学校都没有的村子里，真应该让其它知青们好好学学什么叫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收到县里同意的批复后，很快，张队长就开始抽青壮烧荒地，黑岭屯要建学校的事情迅速的传遍了整个村子。 大家基本上都是乐见其成的态度，谁家没娃？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啊！ 好多人家茶余饭后纷纷感叹，书记真是黑岭屯的定海神针啊！ 建新屋子累点算什么，他们可不能让自家的娃比不上人家县里的娃娃，就像书记说的，要让黑岭屯和县里的娃娃跑在同一条道上！ 学校的位置是林茜，张队长和王书记三人定下来的，在村口。这里离医务室近，如果小孩子运动或者打闹发生意外，也好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援。 学校的设计是林茜一手画出来的，她当房地产销售这么多年，对比例尺和平面设计图绝不陌生。 鉴于目前就她一个老师，所以林茜设计了两间屋子，还有处于下风口，男女分开的厕所。 一间大的是课室，另外一间小的是办公室和档案室，两间屋子都是坐北朝南，让光线更充足一点。 让林茜意外的是，村里人居然会爆发如此大的热情，为了避开秋收，大家忙完田里的活后就来过来这边干活，一个个还特别有干劲，干得那个叫热火朝天。 不过对于滑梯和跷跷板这些东西，村里人都不会弄，还是王书记又去了县里一趟，请了个指导回来，才搞明白。 铁皮和塑料是别想了，最后做几个水泥的滑梯和木头的跷跷板。 学校眼瞅着框架就出来了，学生也提上了日程。 最开始对于要读书的小孩子是没有限制报名的，每户人家把自己家要上学的孩子报给小队长，小队长统计好了以后在交给王书记。 结果第一天就爆满了，王书记着实没想到村里人对读书这事的重视程度如此之高，16岁都是个成年劳动力了还来读书？2岁的娃话还说不清，读哪门子的书？ 于是他不得不规定，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孩子才能报名。 最后加上毛毛，一共有18个孩子，拿到名单的林茜认真翻了一遍，心马上就沉了下去，这份名单上的孩子，全部，都是男孩。 林茜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找村里的妇女主任说说。 第55章 那个年代 49 村里的妇女主任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也很重视，她带着林茜把村里有6-12岁适龄女孩的家里都走了一遍。 两人一起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最后有7个女孩子过来读书，林茜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至少还有几个女孩子。 目前过来读书只需要交书本费，而且还是平摊，家里只要花钱买铅笔和练习本，一学期下来花销不超过五毛钱。 如果实在困难，也可以申请减免，林茜甚至愿意自己掏腰包给她们花钱买铅笔和本子。 但是依旧有家里不愿意女孩子去读书，谁做家务？谁照顾弟弟？大人上工了谁做饭？ 就连21世纪都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现在这个年代更是不可避免。 七八月的夏天，烈日当头，高筱安提前配好了几种解暑热的中药草出来。 张队长安排几个大娘早午煮好以后，用井水泡着散热，每天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让村里人喝一碗，这个夏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暑热而晕倒的。 八月底的时候，学校终于建好了，这里已经成为了村里继晒场之后的另一个聚集地。 特别是天晴的傍晚，吃过饭的村里人喜欢带孩子过来玩，年轻的小伙子也不顾一天的劳累，一起去打篮球。 没看空地上围着好些个年轻女孩子，还有很多婶子么，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这么一想，他们打得更起劲了。 九月一号，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一大早上，王书记在升旗台上发表了一番讲话，稿子依旧是林茜润色的。 讲话完了以后，这25个小朋友就在村里人的目送下，背着各式各样的书包，正式入学了。 第一天林茜没教他们上课，只教了两件事情，唱国歌和写名字。 国歌的歌词写在黑板上，林茜用手带着他们打拍子，她唱一句，底下跟一句。 学生每个人的名字是林茜提前写好的，工笔正楷的写在白纸上，让他们在练习本上模仿写。 下午则是带他们去打猪草，打扫猪圈，还要负责一小片的自留地，这是和王书记说好了的劳动课。 如果这些学生期末考得好，过年分肉的时候，第一名五斤猪板油！ 第二天，林茜直接把王书记请过来，搞军训。 王书记着实佩服被林茜这些层出不穷的点子，欣然答应了。 他还特意把退伍前的军装翻出来穿上，部队发的奖章带上，过来教这些娃娃们怎么齐步走，正步走，练习了一个上午，还选了一个体育委员出来。 林茜很满意这次训练，至少他们的精神气一看就不一样了，这短短半天的时间，在王书记的威压下，基本上能做到令行禁止。 下课后林茜赶紧去和王书记定下来，以后每周246的早上都过来学校这边给娃娃们上体育课。 正式上课的时候，连教科书都做不到每个学生一本，林茜现在手头上，就只有教科书，黑板，粉笔这三样。 教师用书没有，教辅资料也没有，教具更是无从谈起，一切都靠她自己。 喔，倒是有一根教棍，开学那天张队长送的，说是小孩子不听话就打。 林茜收了，打孩子她做不到，但是用来敲桌子提醒学生别走神挺好使。 这些孩子的资质不一，不过现在学得内容浅，孩子也不多，林茜的心态放得很平。 她从未指望过小孩子一教就会，出现天才只是小概率事件，所以每天林茜都是单独给毛毛和中盛布置作业。 最主要的是，这些学生的家长要求真的很低，当林茜开始教他们个位数加法和写二笔字后，她家柴火房里的柴火已经多到放不下了。 都是学生家长送过来的，现在林茜走在村里，都会被村里人喊一声林老师。 秋收的时候，林茜改了课程，她带着孩子们一起下地，分了几组，年纪小的就去捡麦穗的，年纪大点的就帮忙一起运小麦。 秋收后，村里人都瘦了一圈，林茜和高筱安稍微好点，张队长给她们安排的都是比较简单的活，但是两人也黑了很多。 十月初的时候，隔壁村有人过来找林茜，他是帮林大叔传话的，林茜在周日休息的日子，带着钱和刀，还有一罐防狼喷雾去了。 她到林大叔家里的时候，看见的是打着石膏的林大叔，听他说他们这次进山里遇上狼了。 不过他们运气不错，被狼追着去了一处以前没去过低洼地带，发现了好几株棒槌。 林大叔笑得乐呵，但他媳妇在旁边大力的拍了他一下，“你这死人还笑，那天你被人背回来的时候，我都以为以后要守寡了！” 林大叔吃痛，急忙打开一个大木盒，里面依次摆着七根还带着泥土的人参。 林茜看着眼睛都红了，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想起了林天佑的话，不能贪心！ 最后她只收了一根五十年的和一根二十年份的人参，林大叔说那木盒里面最大的棒槌，估计得有上百年了。 这两株人参直接把她身上的钱都用完了，不过林家的家底厚，她来黑岭屯之后，爷爷奶奶还给过她一本存折，里面存着大几千块钱。 回去的路上林茜怕黑吃黑，一路心跳都很快，能安慰她的只有右手的刀和左手的防狼喷雾。 万幸的是可能是她多想了，回去的路上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到家以后，林茜的心跳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五十年份的人参她直接给了高筱安。 二十年份的那株，林茜留在了空间里，以后她还会去到不同的末世，这种野人参药效强，切一片含着就能吊命。 十月中旬，天气慢慢冷下来的时候，林茜组织学生们举办了艺术节，在村里搞了一场文艺汇演。 节目不多，一共才五个。 第一个节目是全班一起打军体拳，这是王书记教的。 第二个节目是诗朗诵《我爱这土地》，毛毛和中盛两个小朋友的表演。 第三个节目是林茜给全班7个女孩子排的舞蹈《绢花》，她们手里的红布手绢是林茜找妇女主任向村里人借的。 第四个节目是林茜给男孩子们排的《猴王出世》，全班每个男孩子都抢着要当孙悟空，不想当小猴子。 最后林茜拍板让体育委员上，因为他翻跟斗动作利索，又快又多。 最后一个节目是全班一起合唱《哇哈哈》。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 文艺汇演的那天，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这年头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放一次电影都会引着十里八乡的人跋山涉水的去看。 演出还挺成功的，林茜提前让学生们彩排了好几次，每次都会邀请学生家长过来当观众，所以这帮孩子最后在台上也没出什么乱子。 而且演出后还带来一个让林茜意想不到的结果，有3户人家主动把家里的女孩送来读书了。 第56章 那个年代 50 林茜一直担心今年会有其他知青过来黑岭屯，她这个半路出道的老师不一定比得过人家，不过一直到年末猫冬的时候也没见到有新知青来。 几年后她才知道，北疆县一直都有接收知青，只是没有分到黑岭屯来，而管着这摊事的人是刘海涛。 18岁那年开春，林茜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李木兰前年嫁人了，而桂花是去年嫁的人。 林茜托迟于圆从京市弄到几尺红布，都送给她们做了嫁衣。 村里的媒人已经被高筱安婉拒过一轮，她不想茜茜以后留在这个村子。 高筱安的态度甚至比林茜还要坚决:“只要茜茜你不想嫁人，妈就养你一辈子！” 除此之外，村外也有两朵桃花开了，落在了林茜的手上。 刘海涛终于要调回哈市了，林茜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他坐下来像是闲聊一般，笑着问林茜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升华一下他们的友谊。 听懂他的明示后，林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虽然不得不承认，单纯以一个女性的角度去看，刘海涛堪称良配。 毕竟相貌，前途，甚至包括钱财，他样样都拿得出手。 但是林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动凡心。 见林茜没有这个意思，刘海涛心里虽然早就预知到了结果，但是还是涌起一阵阵的失落。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刘海涛没有多说话，他知道林茜不像其它女孩子，烈女怕缠郎在她这不管用，过多纠缠只会让她对你越来越厌烦。 “有事给招待所的那个大婶传个话，我在北疆县还是有几个能办事的人。” 一个月后，刘海涛被调回了哈市，进了市委。 六月中旬的时候，青梅竹马的秋元哥哥过来黑岭屯看她们一家。 这几年宋秋元寄出的信断断续续，林茜和高筱安猜测他是随部队到处轮换。 他的到来在黑岭屯引起了一阵轰动，宋秋元长得剑眉星目，但周身的气质确是刚毅果断。 宋秋元说他去年升上连长，请假去看了他爸妈，他们那边一切都好，特别是他妈曾晶彩女士交代他今年一定要过来黑岭屯看一下林家的情况。 “高阿姨，我妈非常感谢您，多亏了你留下的钱和药！让我爸发烧的时候熬过去了，他们刚去的时候条件非常艰苦。后面和人熟悉了，拿钱高价换了点东西，日子才好过点。” 高筱安和林茜听完后都松了口气，一开始过来黑岭屯还能接到曾晶彩寄过来的东西，后面就了无音讯。 她们两人都觉得肯定是出事了，但是被困在这里，也没法打听消息，现在听到故人安好，真是让人高兴。 “你奶奶还好吗？”高筱安问道。 宋秋元低着头说:“她老人家去年已经过世了，不过奶奶年纪也大了，走的时候没有病痛，也算是喜丧。”但就是没有等到儿子和儿媳回来。 三个人聊了很久，晚上高筱安让他和毛毛睡在一个屋里。 前年毛毛大了以后，林茜找王书记，花钱院子里面起了一个小单间，又重新把旱厕推翻修了一下。 宋秋元在黑岭屯待了五天，然后就要启程回去，他的假只有半个月，在路上的时间要花很久。 临走之前，他约林茜出门散步，“我目前在广西那里驻守，天长地远的，茜茜可别把我忘了。” 林茜停下脚步，轻声说道:“秋元哥哥，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人长大后总要往前看，才不会错过路边新的风景。” 宋秋元温柔的问道:“茜茜是发现了新的风景，愿意就此驻足了吗？” “还没有。” 宋秋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林茜也不方便继续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也不会为了任何人驻足。 75年的鞭炮声还在吵，小孩子在闹着要吃年糕，几辆轿车和一辆卡车开进了北疆县。 林茜和已经恢复了大名的林茂正在擀饺子皮，林天佑和叶诗华还有高筱安在包饺子。 上面的政策有些松动后，林茜带着高筱安直接向王书记摊牌了，然后把爷爷奶奶接了出来，现在三个女士睡正屋，爷爷和林茂睡小单间。 林中秦来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吃林茜做的年夜饭。 听到敲门声，林茂去开的门，然后他就看见一个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眼眶湿润的大步走进门去。 “哎，你谁……”没等林茂说完，他看到全家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子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儿子不孝，让二老受苦了！” 林茂摸了摸脑袋，这是他那许久不见的亲爹？ 他赶紧朝她姐那边看去，但是她姐的表情好像不是激动，而是舒了一口气，还带着点欣慰？ 十年生死两茫茫，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如何说起。 林茜走过来笑着招呼林中秦:“爸，先一起吃年夜饭，好好陪爷爷喝一杯！” “茜茜都这么大了！”林中秦暗自神伤，这十年，他错过太多了。 对得起心中大义，却亏欠了家人。 终于团圆了，一家人开心举杯，那天晚上，除了林茜和被管着不准喝酒的林茂，其他四个人都醉了。 林中秦做事雷厉风行，也很讲究，他带了很多东西过来。 大年初一的时候，他和高筱安在黑岭屯走了一圈，把帮助和照顾过她们的人家都去了一遍，送上丰厚的新年贺礼。 离开黑岭屯的时候他们没怎么收拾行李，屋里的东西大多都送给了大妮婶子等一些交好的人家。 林茂忙着和他的小伙伴们说话，约好以后经常写信，不能断了联系。 林茜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在这里她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有些只读了一年，有些坚持读了下去。 到现在，黑岭屯已经有人实现了王书记的梦想，去县里读初中了。 毛毛也去县里读了一周，但他发现老师教的不如他姐远矣后，选择回来自学。 林茜没有找任何人告别，她的同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小桂花已经当了两个孩子的妈妈，她们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林茜看着朝她走来的桂花，“听说你要离开黑岭屯啦！” 林茜点点头，笑中带泪。 “你看你哭起来都这么好看！”桂花知道林家要走的消息后，在家里已经哭了几场了，现在眼睛周围都是红红的。 “我也没啥能送你的，就祝你一路顺风！还有这些烤板栗，你带着路上吃！” 林茜上前走了几步，抱住桂花，“我把陪了我这么多年的手表送你，以后也会写信给你的，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给我发电报！” 那个年代番外之 她是一束光 三天后，他们一家人到了哈市。 林中秦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人物，保密级别很高，林茜发现有一辆卡车在后面护送他们，上面都是带着真枪实弹的军人。 一行人到了哈市以后，市长和书记亲自出面接待，林茜在人群里看到了刘海涛，对他笑了笑，这家伙升得可真快！ 然后就被一个女同志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林茜去厕所的时候，还被告知刘海涛已经是名草有主了。 林茜觉得这位女同志有些眼熟，猛的回想起来，这不是哈市现在市委书记家的姑娘么，她们两人的父亲刚打过照面。 “我对他没有半点想法，明天我们就去京市了。”林茜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真不愧是刘海涛，一回来就和最顶头的上司成了一家人。 本来还想提醒刘海涛一件事的，林茜转头找了另外一个政府办过来的人，“回去告诉你涛哥，明年上面就要开始抓投机倒把的了，让他赶紧洗白。” 对方一脸震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不是在北疆县的废品回收站见过么，当时你还给我挑了几本小人书呢。”林茜平静的说。 可是那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他那个时候刚跟涛哥不久，干瘦干瘦的，现在已经结婚，都发福成啥样了还能被认出来？ 对方一脸的迷惑不解，但还是把林茜说的话重复一遍讲给刘海涛听。 第二天那个人给林茜送来一个盒子，说是涛哥给的临别礼物。 林茜打开盒子一瞧，一条已经炮制好的百年人参，真是好大的手笔。 “当年的集市上，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跟我？”林茜突然扔下一句问话。 那人也应承下来:“是，村里有人起了歹心，当时我们也在收棒槌，于是涛哥叫人去收的尾。” 林茜点点头，难怪后面都是林大叔的媳妇拿人参上门找她买。 等过些年刘海涛还在位的话，她倒是可以送他一份大礼，抵了这个恩情。 一家人坐火车卧铺去到首都后，来接他们的车子直接开到了一间四合院的大门口。 林中秦把门打开后，林茜震惊了，这房子三十年后就算花几个小目标也买不到啊！ 这地点是中心位置，出门不远就是天安门广场，隔条街就到故宫博物院。 林中秦带他们进门看房子，“这是我让助手买的，如果住得不合心意，我们再换，我这十年的奖金和津贴是一分钱没动过。” “爸，以后我们就留京市了吗？”林茂开口问，眼神里带着点崇拜。 其实说实话，林茂已经不怎么记得林中秦了，但是对于这个缺席了他人生十年之久的父亲，他接受程度很高。 一方面是从小林茜和高筱安对林中秦的这个父亲的刻画和引导是正面积极的，照片，书信，礼物，从未缺席过。 另一方面，林茂也着实被林中秦的学识和风度所折服，有一种骄傲自豪的心态，我爸是真的优秀啊！ 但是林茜和林茂的感受不一样，林中秦对她来说，就是个只存在记忆里的陌生人啊！ 除了称呼外，林茜拿高筱安其实是当朋友看的，两人什么话都能聊，和知心姐妹差不多。 而且林茜也知道有时候她会有点强势，但高筱安能无条件的相信她，包容她。 对于爷爷奶奶，林茜也接受良好，两个老人是真的很疼她。 但是对于眼里的父爱快溢出来的林中秦，林茜本能的有点抗拒，我们不熟啊！ 一家人在四合院里吃完饭后，林中秦提出要带着高筱安去天安门广场散步。 林茂马上说他也想一起去，被林茜一个眼神按了下来。 “我还是在家陪爷爷奶奶好了！”林茂默默地坐了回去，他发现了，他就处于这个家的食物链底端。 “筱安，这么些年，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 林中秦牵着高筱安的手走在广场上，心中一阵酸楚。 十年前他离家的时候，筱安的手细滑白嫩的宛如二八少女，现在她的手已经变得粗糙不已。 和林家后来发家不同，高家人多，接连几代在官，商都有出头的人。 筱安嫁给他算是低嫁，是他林中秦占了青梅竹马的便宜。 “一开始是有怨的，爸妈被带走的时候，毛毛当晚就被吓得发起了高烧，我当时一边哭一边守着他给他喂药，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高筱安语气寻常，就如同聊天一般，毕竟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只是那时的心急如焚却还历历在目。 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丈夫不在身边，家中又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当时真的以为天要塌下来了。 林中秦听得心如刀割，筱安年轻的时候，被保护得很好，如同一株娇贵的兰花一样，冷不得，暖不得。 他发过誓要把这株空谷幽兰带回家，好好爱护，免她经受任何的风霜冷雨。 “但是后来茜茜迅速长大，变得那么坚强懂事，在你离家后，她帮我挡风遮雨，我们一起支撑着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有这么好的女儿，也就不觉得有多苦了。” 高筱安已经不年轻了，眼角也出现了岁月的刻痕，想起过去的那段时日，她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在黑岭屯的日子，我以为会很难熬过去，但是茜茜她对生活总是充满了热情。” “她会带毛毛做南瓜灯，做完了又嫌弃自己手工不好，后来还做过橙子灯，不过没成功。她下厨的时候新点子很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折腾新花样出来，每天看到她乐观开朗的小脸，我就觉得上天待我不薄。” “我能阴差阳错的赤脚大夫，也离不开茜茜的支持，这么多年下来，我给人看病，针灸，听他们道谢，看他们的笑容，内心深处是宁静且充实的。” 林中秦跟在高筱安身边，静静的听着她说完，然后开口:“我已经申请退出项目，上头说在清大给我弄个实验室，让我继续研究，顺便带学生，以后我就能经常回家，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高筱安点点头，家国大义她明白，这是时代的洪流，不是中秦一个人可以阻挡的。 两人又走了一阵，回家后林中秦帮高筱安打好泡脚水，坐下来问她:“茜茜她，对我是不是有很大的怨？” 刚才他去厨房遇到给两老人烧药水泡脚的女儿，对他笑得有点客气，让林中秦心疼又心酸。 高筱安是知道林中秦的本事的，当他俯下身想要交好别人的时候，没几个人逃得过，没看林茂那孩子十年没见亲爹，第二天就开始把他爸挂嘴边上了。 “中秦，茜茜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不要拿你做父亲的身份，去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和她对上的话，我永远无条件的站在茜茜这一边。” 林中秦摇头苦笑:“我疼她还来不及，这么多年亏欠了茜茜，现在她长大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高筱安猛的伸出脚，踹了林中秦一下，“你所谓的补偿，就是给茜茜找个厉害的人嫁了？” “我只是打电话让几个学生明天过来认认门……” 林中秦被高筱安眼里的尖锐刺得有点心慌，急忙解释道:“茜茜今年已经25岁了，我想让她多接触一些优秀的男孩……” “对不起，筱安，是我没有尊重茜茜的意见。” 高筱安心头还是有火，她气呼呼的说:“茜茜她不想结婚那就不结，我养得起她！总之她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她！还有，林中秦我告诉你，我的东西以后只会留给茜茜！” “你的东西你想给谁都行。”林中秦急忙安抚她。 过了一会儿，林中秦看高筱安没那么生气后，对她说道:“坐火车回来的路上，爸妈私下对我说，他们的东西也要全部留给茜茜。” “我能理解爸妈的感受，你可能根本不懂，茜茜对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就是不见天日里的一束光。 那个年代番外之 佑华博物馆 在四合院住下来之后，林茂被林中秦安排读书去了。 然后他问林茜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继续读书？ 在别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林中秦已经知道了明年要恢复高考的消息。 林茜当然毫不犹豫的点头了，她跟着高筱安学了这么多年的中医，想继续学下去。 一年的备考，林中秦亲自下场帮她找书、押题，她顺利的考上了北中医，读的是她感兴趣的中医专业。 同时她让林中秦帮忙找了个有真功夫的女师傅，开始跟着她学武术。 林中秦和高筱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学武，林茜说以后她打算出国走走，听说国外比较乱，提前学点自保的本事。 高筱安想起远在他乡，毫无音讯的父母，低头沉默了。 那年暑假，他们一家人回了老家一趟，整整收拾了一卡车的东西带回京市。 自从林中秦回来后，林茜发现文明收集的进度快了起来，她毕业的那一年已经到60了。 林茜选择了继续跟着老师深造，是的，她在林中秦的引荐下，拜了一位中医国手当老师。 爷爷奶奶是看到林茜带上博士帽后才走的，林茜经常给他们把脉，所以也知道他们俩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早年的操劳和晚年的打击都让这两位老人的身体饱受折磨。 他们也看得很开，林天佑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80多岁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位老人前半辈子的珍藏都留给了林茜，这是他们回完老家后，当着全家的面宣布的。 林天佑还说:“毛毛，你是男孩子，和你爷爷一样，自己去挣前途！你爷爷和奶奶的体己就都留给你姐姐了，你也不要嫉妒，这都是你姐姐应得的！” 林茜哭笑不得，扶着额头说道:“爷爷别说了，你喝醉了！毛毛，扶爷爷去休息，我去厨房熬醒酒汤。” 第二天，两大一小三个箱子搬进了林茜的房间，两个大箱子是林天佑的藏品，古玩字画，件件都是真品。 那个小箱子是叶诗华以前年轻的时候佩戴过的首饰珠宝，翡翠玉石，珍珠玛瑙，琳琅满目，全部都送给了林茜。 叶诗华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林茜的脸颊说:“你妈嫁进来的时候，我送了她几件，这些剩下的都给茜茜，你长得好看，压得住。” “长辈赐不可辞！”不顾林茜的各种推辞和解释，林天佑一锤定音。 虽然知道这是两个老人的好意，但是林茜总觉得受之有愧。 而且现在林茂小，可能不懂，没这个意思，但是等以后他长大呢？往远点说，他以后的媳妇没意见？ 三年后，在林天佑和叶诗华金婚的日子，林茜请他们去了一座占地500平的三进四合院。 四合院的位置地处景山公园旁边，马路对面就是故宫角楼，里面的布局是林茜亲自画的设计图，请的是在故宫维修过的施工队。 虽然没有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但是也有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林茜请两位老人揭开牌子，上面刻着林中秦的字，写着“佑华博物馆”。 好，好，好！林天佑拉着叶诗华的手进去博物馆转了一圈后，不住的称赞。 叶诗华偷偷转身，拿着手帕抹去眼角的泪痕。 让毛毛挑了一件他喜欢的，林茜自己也留了一件白玉手镯做纪念，其它的文物古玩和首饰她都放在博物馆里面了。 每一件藏品下面的介绍，都是林茜问过两位老人后写下来的，也许很多年以后，这些物品还在默默地讲述这对夫妻的鸾凤和鸣。 40年后，京市 一对情侣正在从故宫博物院里出来。 “你到底有没有约上佑华博物馆的门票啊！” “约上了，你想去的地方，我排除万难也要给安排上啊！” “那就好，网上说这地方可灵了，去了的情侣都会结婚，结婚的夫妻会琴瑟和鸣！” “那都是噱头，信息茧来的，就是那个私人博物馆搞得宣传。” “别说扫兴的话，看完才有发言权！” 两个小时后，这对情侣走出来了。 “真好啊，无论功成名就或跌落谷底，都有人陪在身边，一生只爱这一个人。” “我们也可以的，等金婚的时候再来一次！” “呸，谁说要和你结婚了！” ……… 那个年代番外之 起风的地方 林天佑和叶诗华离开以后，林茜计划出国，她想到处走走看看，见识一下不同的风景。 国内她在这几年基本上已经走遍了，这个时候，国内的治安并没有好到几十年后的那个程度，所以林茜出门都会带上两个保镖。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退伍的特种兵，托宋秋元那边的关系找来的，林茜亲自试过，没在他们手下撑过五招。 没有经过开发的风景真的很美，就比如她坐船去游三峡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重岩叠嶂，遮天蔽日。 林茜在另一个时空去的时间点，三峡大坝已经修好了，水位上涨了以后，很大一部分山体就被水淹没了，自然也就没了古文里的那些景观。 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林茜和两个保镖一起开着车在国内转了一圈。 因为她给的工资高，待遇好，两个人也很给力，基本上没让林茜出过什么意外。 毕竟她现在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了，处在风口的地方，猪都能飞起来。 更何况，她以前大学专业是历史，近现代史足足学了一整学年，这些知识足够让她眼光超前，在市场上所向披靡了。 改革开放，上证交易，甚至高筱安和国外的亲朋联系上了以后，林茜连亚洲的金融风暴也掺了一脚，金钱对她来说，的确只是个数字游戏。 这些年，她回了黑岭屯好几次，王书记已经退了，王中强接了班，林茜自费修了一条能过车的水泥路直通北疆县。 路通了，山里的货就能运出来，为了她这位投资商的香火情，北疆县的领导班子们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会大力发展黑岭屯。 村里的学校她也设了奖学金，翻新了学校和操场，建了新的教学楼和图书馆，每隔几年就会让人买一批图书送过去。 另外她还兑现了承诺，从国外拉了几条先进的生产线回来，去黑省投资，给刘海涛当政绩，林茜估计再过几年，就能在京市看到他了。 这一圈下来，难怪高筱安说她主业是搞投资，副业才是学中医。 出国的时候，林茜问两个保镖愿不愿意一起出去，男保镖说自己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回家看看，林茜多开了他一年工资当奖金，然后又把他们一路开的车送给了他。 女保镖敏姐说还愿意跟着她，林茜送了一套京市的房子，就在她家的四合院附近，让她在京市安家。 最后林茜在香港又雇了一个女保镖——霞姐，霞姐的身份比较特别，是组织推荐给她的。 主要是这些年林茜创外汇的能力太惊人了，已经在上头挂上了号，听说她要出国，直接点人进来保护她的安全。 霞姐年纪比林茜大几岁，是个厉害的人物！不仅仅是她的身手，还有她的各种本事。 精通五国语言不说，变装易容信手拈来，枪支弹药如数家珍，就连拿发卡开门她也会！ 林茜觉得派这种人过来她身边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些，她应该拳打邦德，脚踢亨特才对。 “根本就没有007，那都是瞎编的！”霞姐翻了个白眼，就差对她咆哮了，“你一个人三个月创收的外汇，抵得上三个省一年外汇的总和了，上头和我说要拿命保护你！” 有霞姐这个世界通陪着，她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林茜也学到很多本事。 摸了各种枪支弹药，虽然做不到霞姐那样百发百中，但是起码五米以内能中目标，前提是那个目标不移动。 霞姐那手变妆术，林茜也学到手了，甚至还举一反三，加入了一些中药和化学试剂让其不易掉色，免得被有心人察觉。 在澳洲的时候还顺便学了骑马和打猎，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正事林茜也没落下。 虽然很多人觉得投资是她的主业，中医只是爱好。 林茜觉得她真的是被人误解得太深，冤枉啊！ 她可是一直读到中医博士，师从大国手的呀！ 而且自从出师以来，这么多年她给人看病开方就没出过岔子，连后来进去中南海的中医大夫都要叫她一声师姐好么！ 所以每到一个国家，林茜就会去当地的唐人街找中医药馆。 当年一些有能耐的人选择了出国，她也想见识见识不同人的本事，毕竟中医学得越多，就越发觉得它博大精深。 到千禧年的时候，她手上的现金流已经有了十几个小目标，还没算她在国内外投资的那些产业，股票，还有拍下来等待开发的不动产。 不过林茜手里的外汇一直不是太多，一方面在国际市场布局要美元开路，另外一方面，她一直在拍文物送回国。 重要的，有历史意义的文物古籍就拍下捐回国，不那么重要的就放到佑华博物馆里面，现在博物馆已经扩建到了2000平方米，都是林茜早年买的地。 进入千禧年后，林茜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京市待着，住在高筱安和林中秦旁边的四合院里。 他们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衰退，林茜帮他们把过脉，可能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 直到接到林茂的一通电话，她不得不去了香港一趟，给他的破事善后。 坐在私人飞机上的时候，林茜一直在想，高筱安和林中秦这对父母当表率，上一辈的林天佑和叶诗华也是恩爱有加，这么正面的榜样在前，林茂怎么会搞个私生子出来。 还是毛毛可爱，长大后的林茂就没小时候那么单纯了，不是每个人在面对酒色财气时都能做到修身养性，不动凡心。 王中盛开车到停机坪来接林茜，见她下飞机后急忙迎上去:“茜茜姐，你来了。” “林茂那小子没来？”林茜语气有些不善。 “秋元哥来港办事，林董在别墅招待他。” 王中盛开车送林茜去了林茂的半山别墅，他已经提前在门口等了。 快40岁的林茂正处于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期，运筹帷幄的自信是男人最好的美容针。 不过今天，林茂感觉自己被身边的男人比了下去，“秋元哥，你是客人，进屋等我姐就行！” 宋秋元摇了摇头，眼睛深处藏着期待。 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是他依旧身材挺拔，面容坚毅，周身气质不怒而威。 这让待在他旁边的林茂暗暗叫苦。 林茜下车后没给林茂一个眼神，笑着和宋秋元打招呼，随后两人老友见面，聊天写书法去了。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送宋秋元离开别墅后，林茜才有空坐下来和林茂说话。 家里的菲佣给林茜端了一碗燕窝粥，放她手边。 林茜道谢后，看了菲佣一眼，没动勺子。 “说，你小子又想发什么癫？” “姐，我想……”林茂支支吾吾的，仿佛不好意思开口。 林茜挑了挑眉，替他开口了:“你想和她结婚了，你要给对方一个名分，一个交代，一场震撼香江两岸豪门世家的绝世婚礼！” 那个年代番外之 敛财的天堂 “姐，你怎么知道！但是绝对没有绝世婚礼这事！”林茂差点跳起来，“是中盛他提前和你说了？” “中盛嘴巴很严，对你忠心耿耿，他什么都没说，我们在车上聊了会黑岭屯的事。” 林茜伸出食指，敲了敲装燕窝的碗，说:“你都让人住进来当女主人了，还要问我的意见？” “没，没有住进来！只是平时她会过来整理一下屋子……”林茂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心里头有些埋怨，静宜这次是怎么办事的，也不提前问一下他，他姐从来不吃燕窝的，她嫌弃那是燕子口水，以前玉莹就没让他…… 是了，上次静宜过来，把家里的菲佣也给换了。 林茜盯着林茂，有时候她真心觉得，比起她来，林茂的人生才像是开了挂。 一流的家世，林中秦和她留下的余荫，让林茂只要不干违法的事情，就能在国内横着走。 林茂也没有走林中秦的那条老路，他对科研不感兴趣，他对数字很敏感，又喜欢金融，最后读的商科。 他第一次恋爱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林茜和高筱安都见过，叫李玉莹，一个聪明能干的小姑娘。 高筱安和林茜都很喜欢李玉莹开朗大方的性格，毕业后这对小情侣顺顺利利的结婚了。 林茜给林茂的新婚贺礼是一家房地产公司。 从地皮，建设，到物业这几个部门，都是林茜四处考察过后，亲自挖人给建起来的，交到林茂手里的，是一支兵强马壮的队伍。 林茂果然也很给力，林茜送了他一阵风，他就冲出了外太空。 他是第一个在国内的各大省会城市搞商圈的人，也是第一个独家签下欧美众多大牌独家代理权的人。 港城回归后，他想把生意做到对岸去，结果生意是成功了，但林茂也被港城的美女，成功的给攻了下来。 啧，林茜当时接到弟媳玉莹的电话，说林茂已经有了一个一岁大的私生子的时候，就觉得很离谱。 因为当时，林茂和刘玉莹的独生女糖糖，都已经14岁了。 而且这么多年过来，他从不乱搞，有生意伙伴想带他去开眼界，都会被他第一时间拒绝。 他们那个圈子里还笑称，林茂是个和尚，千娇百媚在他眼里都是粉红骷髅。 只有陪着林茂一路走过来的王中盛清楚为什么，18岁的时候，林茜姐对他和林茂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教育。 他们看过那些花柳病的照片后，从此两人决定修身养性，别说乱搞男女关系，去那地都嫌脏。 但是港城人多会玩啊，打听清楚后，一出手就是最小的女儿。 家里第三房姨太太娇养出来的，最漂亮的那朵富贵花直接送你。 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少女搂着你的胳膊，从林茂叔叔叫到林茂哥哥，从餐厅喊到床上。 当时林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霞姐她们在俄罗斯开着房车游玩。 三个女人在参观叶卡捷琳娜二世的皇宫，讨论着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传奇，从落魄公主，到婚姻不幸的皇后，再到叱咤风云，享誉世界的女皇，真大女主传奇。 还没参观完宫殿，就听到了电话里玉莹压抑的声音。 事后林茜非常感激她，发现这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打给她，没有让家里两个老人受刺激。 林茜赶到别墅的时候，好巧不巧，三个当事人都在，林茂颓废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有几道巴掌印，估计是玉莹打的。 那朵富贵花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林茜看了一眼，觉得她不去做琼瑶剧女主角真是可惜。 没有说多余的话，林茜招手让林茂过来站好，下一秒直接一脚把他踹了出去，正中酒柜，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外面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但是被王中盛又赶了出去。 富贵花想冲上去扶起林茂，但是被霞姐拦住了，顺便把她的嘴也堵了，因为她叫起来真的很像在杀猪。 一脚不解气怎么办呢？多踹几脚，多打几拳呗，等林茜停下手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开到家门口了。 而林茂也已经鼻青脸肿说不出话了，林茜对自己的手劲有估算，她觉得林茂至少断了2根肋骨。 让林茜意外的是，外面的救护车居然是她弟媳玉莹叫过来的。 林茂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林茜派人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手机等通讯设备也给收了，公司的事让王中盛处理，紧急的事情她来办。 总之一句话，一个人待着好好反省！ 刘玉莹那边很坚决，离婚另过，女儿糖糖跟她。 林茜支持她的决定，向她道歉是林家没教好林茂，作为赔礼让他净身出户，一切财产归她和女儿。 刘玉莹笑着拒绝了，她说了一段让林茜和霞姐都颇为意外的话。 “姐姐，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么多年你都是对理不对人，所以这话我才敢说给你听。” “就算我把他全部的财产拿过来，凭林茂的人脉和本事，他再爬起来也是很快的事情，那这个好为什么不是我这个发妻卖给他的呢？” “如果把林茂逼得走投无路了，他的心只会留在港城，这边的资本可是很看好他这个人呐，否则也不会拿小女儿来拉拢。” “我现在留给他的余地越大，糖糖将来能收回的东西就越多，毕竟那个孩子才1岁，糖糖今年已经14了。” 林茜听完后笑得开怀，举杯和刘玉莹碰了一下。 “敬野心家。” 清脆悦耳的碰杯声中，林茜想起以前，林茂那小子眼光可高，女朋友不仅要长得漂亮还要聪明。 等刘玉莹离开后，霞姐好奇的问林茜:“你这个弟媳如果放古代，要么是吕后，要么是武则天。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怕你弟被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茜回答得很随意，“骨头不剩那也是他活该，做姐姐的最多帮他整理残骸。” “如果多点像玉莹和霞姐这样的女人就好了，你看我办的那个妇女儿童救助会，有多少女人是忍无可忍才上门求助的。” 最后林茂在房地产公司的股份，一部分归了刘玉莹，一部分归了他们的女儿糖糖。 也不知道刘玉莹是怎么和林茂说的，反正林茂拿着一部分的现金和房产后，没有半点不甘心，反而感激涕零。 然后林茂这小子拿着这钱，又向几个朋友借了一笔后，搞互联网软件开发去了。 得咧，你小子真是气运之子，后半辈子的富贵也有了。 不过这份家业以后估计都是糖糖的，林茜真期待国内多几个女富豪。 回忆完毕，林茜面无表情的问:“如果你要和她结婚的话，做好被台风扫尾，深陷泥潭的准备了吗？” 林茂被问住了，他那无辜的表情把林茜给气笑了，“你做生意之前不搞背调的？” “姐，静宜她不是生意啊！” “林茂你是有多蠢，才会连送到自己身边人的背景都不查一下，之前做房地产市场的时候，敢情都是玉莹在后面帮你保驾护航啊？” 林茂当晚就拿到了资料。 王中盛把资料袋给林茂的时候，说这是秋元哥走之前交到他手上的。 陈静宜她爸以前是做叠码仔起家的，虽然现在已经洗白，但回归之前，他手里那些不干净的事情让林茂看得胆颤心惊。 至此，他再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 第61章 时间线重启 “同学们，世界上最稳固的结构是什么？” “三角形！”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且寻常的一天，国际局势的恶化只出现在新闻电视里，和我们默默无闻的平凡人又有多大的干系呢？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学生，地铁站川流不息的上班族，医院里忙忙碌碌的白衣天使。 以及在地下深处，关心着两个超级大国对峙结果的各国政要。 人类可能会存在慈悲之心，但是武器不会，它们只会按照人类设定的目标，精准打击。 全世界的人都在某一刻，感受到了地动山摇。 只要是上过学的人，都知道核爆的威力，但是当只出现在科幻和动漫里的场景，变成现实的时候，人们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和认知是多么的浅薄。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 人类的高楼大厦在巨大的爆炸冲击波下如此不堪一击，随之而来的火灾和高温，如同死神在收割性命。 核爆炸释放出大量的辐射随之而来，这种辐射对人类、动植物和生态系统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空气、土壤和水源接着被污染。 秩序已经崩溃，伤亡和苦难在这个星球上蔓延开来。 无一能幸免，无人可逃离。 宇宙历，9月14日 一颗像流星一样的东西划过天际，落到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有人或许看到，但是没有人在意，也没有哪个科学家还有闲情逸致去做探测和研究。 所有的科技早已失灵，灿烂的文明即将遗落，剩下的人类还在苟延残喘。 “繁星，出来干活了！” 从坑里传出来一道声音，那个人不知是男是女，穿着从头包到脚的黑色防护服，上面时不时有一丝银色的微光闪过。 一只黑色的老鹰突然出现在天空，速度极快的向下俯冲，停在了一辆吉普车的车顶。 那人从坑下一跃而上，然后低头看向腕表，抬手点了几处。 一道机械音响起:“已确认本世界遭遇多次核爆，车上将自动开启防辐射模式和净化模式。” “显示目标位置。” “已发送至车载导航，将为您开启自动追踪模式。” 那个人拉开车门，“繁星，我们走！” 尘土遮挡了太阳，却掩盖不住人心的黑暗。 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覆盖了一层暗红色。 “自动清洗和修复功能已为您开启。” 那个人下车，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刀后，往一处地下避难所走去。 黑色的老鹰在低空盘旋，突然开口:“你可千万别再乱杀了！智脑发出警告，上一个世界的虫族文明已经宣告灭亡。” “所以这次我改枪用刀了！而且上次也不能怪我啊，明知道我讨厌虫子，还派我去虫族的世界开路！” 那个人一共去了三个地方，收集了三个拳头大小的光团，装进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里。 离开前，看着这片荒凉焦灼的土地，那个人还在几处大的避难所里留下了一批物资。 “希望你们能撑到收集者任务成功的那一天。” 光年之外，银白色的金属盒子被再次开启。 里面最大的一个光团被无形的手捧起来，放入水凝晶中，慢慢变幻，直至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身影。 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响起: “林中秦教授，这里是星锥文明。” 宇宙历，9月6日 编号为的收集者在确认回归的那一刹，金属盒子中的两个光团瞬间湮灭，空间再次沉寂下来。 末世逆转，重启成功。 那个年代，归档。 第62章 年岁还尚早 空间里的文明收集进度早就已经到了100，但是直到与高筱安和林中秦天人永隔后，林茜才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空间早就已经大变样了，虽然还是只有十平米大，但是林茜找专门负责收纳的设计师出图，重新定做了一批定制的收纳柜。 现在里面依旧装满了物资，但是含金量已经不同以往。 厨房外的小阳台，原本是装米面粮油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小型武器库。 透明的玻璃柜一共分四层，白朗宁，沙漠之鹰，布伦特塔这些小型手枪放在第一层。 16，ak-47，还有barrett 82，这些远距离的武器在第二层。 第三层是手榴弹，燃烧弹，烟雾弹，还有催泪弹。 最后一层最大，里面放着不同类型的子弹。 外面的柜子里还装着高科技的防弹衣，防爆头盔和防爆棍。 这一批装备是林茜托人在非洲和中东弄的，这个小型武器库足以武装一支十几人的小队。 除此之外，小阳台另一侧的墙壁上还挂着两把已经开了刃的剑和刀，手弩，匕首林茜也收了几把平时用着顺手的带走。 现在厨房里吃得东西很少，但是药品和高科技的武器很多。 自从成为一个超有钱的女人后，林茜被带进了新世界，以前从未听说过的特效药和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物品为她敞开了大门。 野灵芝，野人参，鹿茸 ，冬虫夏草 ，何首乌 …… 有的已经被她做成了各类救命的药丸。 青霉素，阿莫西林，头孢菌素等一些抗生素也收了一批。 特制的急救包绝对不能落下。 还有一些高科技的保暖防寒和清凉降温的衣服，譬如经过冰岛考验的睡袋和冲锋衣。 特供的烟酒只存了一箱。 另外林茜让研究人员特别研制出来的能量棒，存了两个柜子，一小根能让你一天都不饿，绝对比士力架管用！ 配方她也记了下来，有需要可以再制作。 最后是一整柜的小金条，林茜特意让人做成200克一条，方便拿出来兑换。 她只叹空间太小，不然她真的很想把那辆陪着她环游世界的房车也装进去！ 防盗防火防撞击，各种方便出行的小设计！ 带不走，最后送给了霞姐。 离开之前，林茜找了几位律师和公证处的人一起见证，写了一份遗嘱，全程录音录像。 亲近的人都留下一份资产，能让他们能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 剩下的钱财分成了两笔，国外的都捐给了国家，国内的划到几个救助会和助学金下，维持开支和运转。 最后林茜带着一个箱子进了空间，里面装的是高筱安留给她的首饰，比之前叶诗华想要留给她的还要多。 高筱安临走前才把这个箱子告诉林茜，吩咐她:“不准捐，也不准送别人，哪怕是毛毛！妈妈离开你以后，就让这些东西陪着你！” 林茜含着泪点头答应了。 她把这个箱子郑重的放进一个小柜子里，里面已经放着几本相册了，大多都是全家福，还有一些是林茜和好友们的合照。 把相册拿出来，林茜翻开第一页，第一张照片是他们全家第一年来京市，去照相馆拍的。 一家六个人都在，笑得很灿烂。 林茜看向照片里的林中秦，前段时间她和林茂一起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林茂发现了一个文件袋。 当时他在收拾林中秦书房里的一个箱子，在最底下看到了这个文件袋。 打开一看，里面不仅有当年林茜写的退学申请，还有在黑岭屯的时候，她写完了的备课本。 林茂一边流泪一边说，“姐，咱爸可真疼你，连这种东西还仔细收着。” 林茜翻开退学申请和备课本，看到上面的茜字和西字都被人用钢笔圈了起来。 记忆闪回到5岁那年，小林茜拿着字帖问林中秦:“爸爸，为什么茜这个字的楷书是上面开口，下面封口啊？可不可以下面开口呢？这样里面的两个小人就可以跑出来了！” “行啊，爸爸要想想怎么样在下面开口，又能把茜字写得好看。”年轻俊朗的林中秦抓着小林茜，一笔一划的教她。 “哇，下面开口的茜字也很好看，以后我就要这么写！” 退学申请和备课本上的“茜”字都是上面开口，下面封口。 先人已去，永世成谜。 “不要花时间和精力去找我，我去探索未知的世界了。” 这是林茜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事后林茂调取监控，看到的是姐姐一个人走向大海里，一个浪花涌过来，就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编号的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你已进行回归确认，倒计时开启。” 林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黑暗中一团朦胧的光？ 喔，不，是许久不见的小黄球！ 黄色的小圆鸟飞来飞去绕着圈，“茜茜，你回来了！我好开心呀！虽然只有一秒钟，但是你肯定很想我了！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想吐的感觉？心里会不会涌起一阵接一阵的悲伤？” “星锥文明每次任务后都会提供情感抑制剂，茜茜你需要吗？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多用，用多了可能会导致性格有变化，影响判断！” 一回来就接收大量信息的林茜按了按额角:“你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小黄球的声音有点委屈:“好，那我去看看茜茜你带回来的物资。” 几分钟后，躺在床上的林茜突然笑了一声，几滴泪珠顺着她的眼角落入枕巾，消失不见。 真好，转身发现年岁还尚早。 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和煦的光从白色窗帘的间隙中透过来，不声不响的把人叫醒。 在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林茜开口喊道:“小黄球，你在哪里？” “我来了！”一只黄色的圆球小鸟从外面飞了进来。 “我的心情调整过来了，这次任务的结果如何？” “完美！优秀！茜茜非常棒！” 林茜看着突然出现在卧室上空的花瓣，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前奏，“当当当当……” “那个，小黄球你最近在看还珠格格吗？” “是啊，据大数据统计，还珠格格是20-30年龄阶段的女性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电视剧，我想和茜茜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啊！” “这种共同语言，大可不必！” 音乐马上换了一首，花瓣开始随着音乐在半空中盘旋、飞舞。 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开来，那种香味让林茜感觉无比的舒适和安宁。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她伸手去触碰花瓣的时候才发现，是假的？裸眼特效？ 花瓣在下一刻消失了，一块光屏出现在了眼前。 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任务代号: 那个年代 任务难度: 低。 任务评价: 优秀（抽奖券已发放，请收集者在背包查收） 任务结算：1 文明收集完成，发放70万生存点。 2 改变末世进程已圆满完成，发放100万生存点。 合计170万生存点，已发放。 林茜高兴的捶了一下床垫，点开生存商城，搓了搓手，“我要把这颗心心念念的大力丸给兑换了！” 虽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是林茜信的却是一力降十会！ 小黄球突然出声:“茜茜，你要不要先听听我的建议！” 林茜心下一动，没再着急换大力丸，“嗯，你给的建议那当然要听！” “c级任务虽然不难，但是很多新手只能完成文明收集的任务，改变末世进程，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拿到优秀的评价是很难得的，茜茜你的非常高！” 小黄球有些骄傲的挺起胸脯，它真是个慧眼识英才的联络员！ “另外，茜茜你在成为s级文明开拓者之前，我们是一体的！” 林茜歪了一下头:“喔？展开说说？” “我现在虽然有实体，但是并没有太多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帮到你。等你升到了b级以后，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到各个末世，不过我只能在空间里帮你打理资源和提供辅助。” “当你到s级别，成为文明开拓者后，星锥文明会和你重新签订协议，你可以选择继续和我一起搭档，也可以选别的联络员。”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黄球可怜兮兮的跳到了林茜手上。 林茜安抚似的揉了揉它，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s级的开拓者是要去星锥文明的？” 小黄球摇了摇身体，“是的，茜茜，我不能说太多，这些是你成为a 级任务者后才能知道的事情。” “那我们回归正题，你要给我的建议是什么呢？” “先不要兑换任何东西，看完下一个任务介绍，你再做决定。另外你还有一次抽奖机会呢！” “行，不过我得先点外卖，吃个早餐，肚子有点饿！” 在等外卖的时候，林茜随手打开电视。 上面的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林茜一边听，一边拿起手机翻看朋友圈，虽然这边只是一秒，但是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 “我市气象台今天发布沿海大风警报，受第14号台风“小犬”外围环流和冷空气共同影响，预计今夜………” 第63章 十号风球 1 电视上的女主持人继续字正腔圆的播报:“据悉，港城已经挂出“十号风球”，台风小犬对港城构成相当大的威胁，天文台发言人呼吁市民提前储备适当物资，切勿外出………” 咦，林茜的眼睛从手机上挪开，看向电视，随后表情有些疑惑:“怎么十月了还有台风来？往年不都是七八月的时候打台风？” “不过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台风了？哪个国家取的名字，居然叫小犬？唔，绝对不能是华国，我国是神话控，取名估计得叫哮天。” “不是喔，茜茜，11和12月份也有很多台风等着登门拜访呢。” 林茜心底咯噔了一下，她收敛了笑意，开口问小黄球:“你能提前探测来台风的时间？” 小黄球正在一个麦兜玩具上跳来跳去，随口说:“因为这些台风就是末世来临的前兆啊！” 林茜眼眸闪动，放轻了声线:“地球进入末世的原因和时间是可以说的吗？” 小黄球停下来，缩了缩身子，“是可以说的啊，不过茜茜，你可不能怪我，是你之前没问喔！” 林茜招手让小黄球过来，“我之前以为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文明收集者都知道了末世的原因和时间，那我们肯定会想办法为自身谋利，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蝴蝶效应吗？” “茜茜你真是人美心善，不过就是想得太复杂啦！最大的那只蝴蝶——末世文明拯救系统，已经在一个月前来到地球，蝴蝶的翅膀早就已经扇动了。” 小黄球头一晃，一块光屏再次悬空出现，林茜抬眼看去，上面是华国某个军事论坛？ “华国的航母，xx舰，xx舰，潜水艇……于近期返航！” “维和人员已经结束任务，受到当地人民的欢送，即将回国。” “叶文斌上\/校，率队于甘省进行演习，进行如下任务……” “有召必回！华国近千名退役人员返岗复训。” “华国xx领导近期去巴国，xx部长随行，双方开展了友好交流和对话……最终达成一致，签订土地使用协议。” “xx副部长与xx国进行闭门会议，讨论双方进一步加深合作的可能性……” 这些新闻下面各种评论乱飞: —“受到当地人民的欢送？是恕不远送！小编你是会搞标题的哈哈哈！” —“最近的动作好大，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感觉这次演习雷声大雨点小，有点奇怪，不过叶上\/校可真年轻，今年才30岁，40前能升星吗？” —“那必须可以，有能力又有家世，楼上你去了解一下他的爷爷是谁，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华国为什么要去巴国签订土地协议，是要挑战自己血脉里的种田天赋吗？” —“去会谈，结果是会带来榴莲自由，还是海鲜自由的外贸交易呢？” …… 光屏一闪，画面切换，不仅仅只有华国，其它国家也有不同的动作。 林茜看完后，问小黄球:“所以现在各国首脑已经知道末世要来，正在做准备？你们是怎么告知的，直接入侵各国情报局吗？” “末世文明拯救系统坠落深海自行重启后，对各国的超级计算机进行了运算升级，几天后suit和神威就发出了警告，它们算出了末世开端的时间，一个显示1月21号，另一个显示1月20号。” “隔天fugaku，i……也发出了末世警告。” 林茜单手托腮，又问:“各国没有科学家和政府智者怀疑过，被入侵的可能性吗？” 小黄球语气有些郑重:“茜茜，高维文明不可窥视。” “哪怕你出去和人提起星锥文明，那个人也会在下一秒遗忘，这是宇宙意志对低维文明的保护。” “一般情况下，低维文明对高维文明不构成威胁，高维文明不受黑暗森林法则的约束，但受宇宙意志的管控。” 林茜尝试着自行理解小黄球刚才说的话:“宇宙意志是类似于玄幻小说中天道的存在吗？” 小黄球没有回话，它停在那一动不动，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林茜愣住了，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能类比！”几十秒后，小黄球突然大喊道，“玄幻小说中的天道可是经常谈恋爱，被打败，要不就化身幕后黑手，收割高手性命，反正就是各种坏。” 说到这里，小黄球回想起刚才看过的几千本玄幻小说，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茜茜，宇宙意志很难解释清楚，它是否存在其实也是个谜，星锥文明认为它就像是一道屏障，阻隔低维文明和高维文明之间的交流。” “否则星锥文明直接就能过来地球，一秒终止末世进程。” 只怕那时候全世界的人类也可能一秒被灭绝，林茜皱了皱眉，她在心里猜想，星锥文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有这么真善美的高维文明存在吗？ 叮咚一声，林茜的思绪被打断，她点的外卖到了。 揉了揉脸，林茜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拿外卖。 她点了一些以前常吃的点心。 打开外卖盖子后，沏了一杯刚才泡好的茶。林茜问眼巴巴看着的小黄球:“你要吃什么？我喂你！” 小黄球可怜兮兮的说:“不行，我吃不了，等级不够，没法兑换消化功能！” 林茜拿起叉烧酥咬了一口，“你要怎么样才能兑换呢？” “等茜茜成为a级收集者，我的积分就可以晋级到银牌联络员了，到时候可以兑换不同的动物拟态！” 林茜端起茶喝了一口，好奇的问:“大熊猫也在兑换范围之内吗？” 小黄球一边点头，一边叹气:“可以的，但是要从小熊猫开始兑换，真的太贵了！” 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小黄球圆滚滚的小肚子，林茜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加油！” “好！” 第64章 十号风球 2 吃完茶点后，林茜拿手机查看近一个月的时事热点，有一条引起了她的关注。 “据悉，国庆期间，川省，蒙省，甘省，蕃省等地的旅游业爆表，成为众多人的新宠，而且这波热潮看起来会一直持续下去。” 林茜点开下面的视频，里面拍的是机场和高铁站的画面，摩肩接踵，人潮涌动。 她点了一下暂停，虽然这些人虽然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些还拖家带口的，但是好多人给她的气质有点像霞姐。 这是，华国正在布局？ 林茜放下手机问小黄球，“现在社会上风平浪静的，除了一些军事调动，其他普通人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看网上一片国泰民安。” 小黄球说:“因为各国上层也有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还有人提出是超级计算机诞生了自主思维，给全人类设下的一个局。” “这一个月的时间，有些国家无动于衷，有些国家直接躺平，有些国家在私下准备，末世预兆没有来临之前，谁都不敢有大举动，怕被超级计算机戏弄一场。” 林茜了然，大国的国家脸面很重要，另外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牵扯到很多势力，进行多方博弈的。 接着她又问:“如果只是台风席卷而来，怎么最后就到末世了呢？一般来说只是沿海地区受灾严重而已，还有其它的灾难一起来的吗？” 光屏再次亮起，小黄球给林茜看了一张照片，一头不怎么雄壮的北极熊，正在努力的游泳？ “源源不绝的台风是次要的，主要是南北极的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 林茜先是一愣，随后倒吸一口凉气，“沿海地区将不复存在，人类的生存地会被进一步挤压。” 不过既然华国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在布局，那也不需要她再想办法把消息告知上面，有可能上面知道的还比她多。 国家国家，国安定，家才能安稳。 但是，“那我要去西北提前买套房子啊！” 既然迟早要迁徙，国家也有了准备，以后那边的房子只会越来越贵，不会已经开始搞限购了？ “茜茜，现在已经买不到了，内陆的几个省在国庆后，发了文件说要进行房地产政策调整，暂停了房产交易，现在沿海很多施工队都被带去内陆建房子去了！” 还没等林茜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小黄球又抛出一个消息，“而且茜茜你不用去买房啊，我们的小区这个月就修好了，用的是环保友好型材料，甲醛绝对不超标，拎包入住即可！” “你选一套喜欢的户型住就可以啦！需要我以后把这个家里的家具直接移过去吗？” 林茜突然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节奏，“等等，我们的小区是什么意思？” “喔，根据末世文明拯救系统收集的信息茧分析，华国人认为屋子是生存的刚需，对房屋的渴求是非常高的！” “所以系统去甘省购买了一处已经烂尾的地产，当成福利发放给华国的每位文明收集者。” 说到这里，小黄球突然蔫了唧的:“本来系统的资金是很充足的，毕竟华国银行里面，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无主钱。” “但是没想到那个烂尾的地产是恒达集团的，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最后系统不得不开始挖深海珍珠出来卖钱，才补上赔偿金。” 有点羞耻又有点好笑，心情真微妙。 林茜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小黄球，收集者也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人吗？” 小黄球眨了眨眼，点头:“是啊！系统会在全世界范围内搜寻目标，派出联络员接洽，目前共有文明收集者89人，在华国有12人。” 接洽？怎么感觉像在面试，小黄球是给offer的hr？林茜突然有种又变成打工人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她摇了摇头，笑着问到:“所以这12个华国的收集者都会住在同一小区里？” “对啊！”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把我们放一起，不怕最后变成大逃杀？” “茜茜你多虑了，如果有人对你动手，保护罩会自动打开，你在这个世界是可以免疫一切伤害的！” 林茜听完后，兴奋的说:“这个福利不错啊！为什么去到其它世界没有呢？” 小黄球摇头:“世界线太多太乱了，系统不能跨域去其它的世界线。” 林茜又好奇的问了另一个问题:“其他国家收集者的福利也是房子？” “当然不是啦，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系统为华国的收集者们准备的是房子，为美国的收集者们准备的是枪支，为俄国的收集者们准备的是伏特加！” 林茜陷入了沉默，这就很难评。 既然住的地方有了，林茜问小黄球拿了小区的平面图。 一看到图纸，这里已经不算是小区了，该叫大型社区。 难怪系统的资金不经花，这块楼盘占地面积很大，还有个中心公园，一共分成abcde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四栋楼，每栋楼有29层。 如果用以前的眼光来看，买这里的房子绝对是不保值的。 离市中心太远不说，地铁轻轨都没有，附近的配套设施也不齐全，难怪预售不景气，最后资金链直接断裂，烂尾了。 但是如果用选末世居住点的眼光来看，系统选的这个地方就太好了。 去往东南西三个方向的交通便利，出小区不久就能上高速，100公里以内有几个大型的研究和战略基地。 林茜最后在b3栋选了一套29层的顶楼小两居，套内面积比现在这个房子大点，有76方，附送一个32平的小阁楼，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一层四户，双电梯，门牌号是2903，林茜选这里是因为这套房子的风景最好，前面没有遮挡物，阳台和卧室每天都可以看到朝阳从河面缓缓升起。 “茜茜，需要安装隔音防爆钢化玻璃吗？需要安装双层防盗防爆破的大门吗？另外阳台要不要做全封处理？阁楼要不要布置一块无水培植区域？” “还有地板要不要进行防潮处理，顺便铺上地暖呢？太阳能发电机也要买两个？还有………” 林茜眨了眨眼，肯定的说道:“小黄球你是不是已经看过很多的末日求生文了？” 小黄球神气的点点头，它可是一个热爱学习，热爱工作的好联络员！ 林茜突然有了一种躺赢的快乐，“那房子的装修都交给你，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办！” “可是茜茜，我们没那么多钱。” “………” 第65章 十号风球 3 “深海……” 刚说了两个字，林茜就被小黄球带着哭腔的抢过了话，“茜茜啊！现在上层很多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深海珍珠和珊瑚已经不如之前的好卖了，系统家也没有存粮了！” 林茜有理由怀疑小黄球这么久才找到她，是因为之前跑去看各种影视文学作品去了！ 虽然不能薅系统羊毛了，但她也没有过多纠结，都有员工福利分房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那行，我待会拿一批金条去典当行兑换一笔钱当订金，把两套房子去银行进行抵押借贷，提出来的钱支付尾款。” 小黄球问:“茜茜，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房子卖掉呢？反正以后也不回来了。” 林茜摇了摇头，“卖房子不是一锤子买卖，放出去就有人买，现在经济不景气，从放盘到卖出的过程不知道要等多久。” 而且买房的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末世就要来了。 这房子卖出去，可能买房子的人拿出所有积蓄还要背上贷款，但刚买完没几年就泡海里了，她于心不忍。 还是去银行进行房产抵押，找以前的熟人办，大概半个月就能放款。 “小黄球，让我看看下一次任务的信息，什么时候开启任务有时间规定吗？” “有的，c级任务每次间隔时间至少要7天以上，但是不能超过30天。” 小黄球在光屏上打出任务信息: 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本次任务资料： 末世进程：02 危险度：较低 文明收集度：20 末世推测：世纪末温室效应和过度开采地下水，造成水动力平衡破坏，海水入侵陆地。 地下水的水质咸化，土壤盐渍化，灌溉井报废，旱地和荒地面积逐年增加。 陈胜教授的死亡让海水稻研究缺少了最核心的人物，而谷种“海稻06”不知去向灭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此人是缓解饥荒的关键人物，世界粮食产量因海水稻失败退化而逐年下降，全球所有国家都被卷入战乱，再无宁土。 收集者任务：1、收集当前世界文明至100。（收集完毕会提醒收集者，请尽量在该世界存活久一点。） 2、改变陈胜教授命运，影响末世进程。 注：任务最终评价根据收集者完成情况而定，请收集者林茜保证自身安全！ 任务建议：1、准备少量物资 2、准备适当武器。 海水稻是什么？林茜上网查了一下，发现网上出现更多的是杂交水稻，海水稻曾经有研究员提出来过，但只是一种设想，因为至今还没有研究员发现一株能在海水里生存下来的稻种。 死亡这两个字让林茜想得有点多，陈胜教授遇上的是天灾还是人祸？ 任务建议第一点，准备少量物资，意思是她去到的时间点应该是物资充裕的？ 另外还要准备适当武器就有意思了，这是要动手的节奏啊！ “小黄球，先用抽奖券！” “好的！茜茜，准备好！” 准备什么？林茜在下一刻看到一道闪耀的星辉从小黄球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无数闪着光芒的卡片在她周边环绕。 卡片上的图案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让人看不真切。 一把粉红色的星型魔杖缓缓的出现在…… “停！”林茜眼角微抽，内心疯狂的拒绝，“赶紧切换原来的版本！我小时候不喜欢看魔法小樱！” 她那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捡瓶子卖钱！ “那好。”小黄球有点不情愿的把原始光盘放了出来。 林茜伸手进去随便抓了一张。 “恭喜茜茜，是空间拓展券！” 好运气啊！林茜喜上眉梢，“空间能拓展多大？至少得拓宽个十平米！” 小黄球弱弱的说道:“茜茜，这是空间拓展折扣券，不过好消息是最低折扣！” 什么？林茜立马拿到手里，认真的看上面的兑换说明，简单来说这个叫空间拓展一折券，100万生存点一平米的空间打完折只要10万一平米。 总之，还是要花生存点才能拓展空间！ 林茜叹了口气，果然天下没有直接掉馅饼的好事，“小黄球，那说说你的建议是什么？” “茜茜，我建议你可以先兑换一颗五感丸。” “五感丸能最大程度上开发你身体潜能，提高你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你的第六感。” “而且这丸子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活跃你的意识，茜茜如果你最近偶尔感觉到头疼，那是你的意识和身体暂时出现了不匹配的情况。” “你在上个世界经历的，学到的东西，会让你这段时间的意识保持积极活跃的状态。” “但是你的身体跟不上意识的节奏，吃完五感丸后就能一直调节这种情况，让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 “一直调节？吃一次包永远？” “对啊！不过五感丸比大力丸贵20万，一共是120万生存点。” 那也得换啊，昨晚刚回来头就有点疼，林茜还以为是时空穿梭后遗症。 “另外我还有个问题，我是意识进入到不同的时空，那身体的原主人是已经离开人世了吗？” “是的，但是你的意识不是降临到原主人的身体，那样会出现不匹配的情况，每个时空都是按照茜茜你原身复制，只是外貌有所调节。” 林茜点点头，然后打开系统商城，有点肉疼的兑换了五感丸，吃下去后她觉得一阵清凉直冲天灵盖。 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林茜看到了楼下在花园玩的小朋友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小蝴蝶结，耳边听到了门外的外卖小哥和邻居的对话声。 “剩下的生存点只能兑5平米空间了。”林茜哀叹，生存点和钱一样，真不经花！ 小黄球马上飞了过来，“茜茜，你也可以考虑留到下一次再兑换，现在系统推出背包功能，奖券可以存放了！只要在做升级任务前用完就行！” “那太好了，先存背包，这张一折券随便用完太可惜了，等生存点攒多些再拓展空间。” 接着林茜给以前一个在银行有过业务往来的熟人打了个电话，问清流程和现在办理房产抵押需要的文件资料。 去空间拿出一小袋金条装好，又把两套房子的房产证和个人户口本等原件找出来。 林茜进房间花了一个多小时梳妆打扮，又拿了一个以前买来充门面的贵妇包，一边照镜子一边问小黄球:“你要跟我一起出门吗？” “当然啦，我有隐形功能，别人是看不见，也听不到我说话的！” 林茜最后挑了几件低调贵气显质感的首饰戴上。 第66章 十号风球 4 林茜带着小黄球先去银行办理房产抵押。 银行经理看见她来，立刻把手上正在对接的业务交给了手下的人，然后把林茜请进了单独的贵宾室。 签了一堆名字，最后算下来银行大概可以放款720万。 离开银行后，林茜去了一个私密的洗手间，进空间换了另外一身衣服，首饰和妆容也做了调整。 如果刚才她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年轻女老板，那么现在的林茜，是一个有点叛逆的富家千金。 霞姐的化妆术真的好用，本来林茜还想让小黄球处理一下监控，做到真正的万无一失。 结果它说:“茜茜，人家现在走的是萌宠路线，辅助功能还没齐全。” 林茜看了一眼时不时就要炸毛的小黄球，萌？宠？这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啊？ 无语的摇摇头，林茜戴好墨镜，坐上了一辆幻影。 然后让司机开去了珠城最大的典当行。 虽然在珠城生活了快十年，但直到林茜前些年升到主管后，才知道珠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庞易典当行，在华国的法律规定范围内，什么都可以典当。 如果你要典当的，是在华国法律规定范围之外的话，只要你手上有他们能看上的东西，可以去港城或者新马泰那边谈。 正规的典当行收黄金，是需要典当人带上当初购买黄金的发票。 林茜哪里有发票这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她今天要特意打扮得像个富家千金一样。 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 到了庞易典当行，门口的招待帮林茜开了车门，然后带她直接走另一边，绕过了前面排队取号的大厅，去到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庭院，水墨为画，山石成景。 林茜不徐不缓的走在石板路上，穿过庭院。 招待将她引到一处雅致古意的茶室，一幅书法让林茜停下了脚步，上面写着，“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这字写得真好，气韵生动，刚柔相济。 她对书画的欣赏水平已经在那些年里被林爷爷给无限拔高，但是仍然觉得眼前的字，写得不落俗流。 只是下面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所写。 不过也真是奇怪，林茜暗想，典当行里居然挂着个道家的名句。 一个是唯利是图，一个是无为而治，这里的老板真是个“风趣幽默”之人。 等林茜坐下后，一位穿旗袍的女子从门口进来，她气质绝佳，温柔的问:“贵人要喝什么茶？” 林茜扫了一眼茶单，随口说道:“凤凰单枞。” 功夫茶沏好，茶点摆上台，主事的人终于来了。 林茜把金条从包里拿出来，用了一个巧劲扔在茶桌上，“开个价。” 对方拿过去打开看了一下，然后又面不改色的把这袋金条推回中间，和气的说:“小姐，没有发票这事让我们很难做啊，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这里做正规生意，收不了这么多条小黄鱼。” “这点事都办不好？”林茜下颚微抬，“可是我家长辈说你们这什么都能办的呀？” “现在做业务难啊，我们是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的，要不您当点别的？” 林茜漫不经心的笑了，随意的转了一下手腕:“这个白玉镯子，我倒是想压，就怕你们收不起啊。” 主事的人眯着眼看了一瞬，到底是没出声。 林茜单手将金条推回去:“我前段时间在外面玩得野了一点，家里的老头子看不过，禁了我的卡，还发话让我好好反省。” “唉，家里那些人可真是一点都不讲同辈情谊，我只好拿家里长辈过年给的小礼物出来，来历绝对干净。” “而且我也懒得跑去别家，如果你做不了主，就叫个能做主的出来。” 坐在林茜对面的那人喝了一口茶，换了个话题，“小姐平时是在哪里玩？我们典当行也有几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可以推荐给小姐。” “喔？”林茜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比星宿海那边还好玩吗？” 北归白玉京，南汇星宿海。 主事的人摇了摇头，这位小姐消磨时间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豪门世家能进去的，看来是个大有来头的主。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堆小黄鱼我们庞易典当行还是能吃得下，我可以做主凑个整，1百万收下来，不知小姐是否满意？” 林茜心里还挺满意的，对方出的这个价，比前面大厅的挂牌价高了20左右。 不过她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一句:“随便，反正吃了亏，有人会帮我找回场子。” “您说笑了，我们庞易典当行做生意向来公道。不知道小姐想怎么走账？” “这点钱，给张白卡让我带走就行。” “您稍等，我亲自去办，有需要可以叫外面的人。” 十分后，一张卡交到了林茜手上。 “最近有游艇的消息吗？想买来去公海玩玩。” 主事人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但很快就收了回去:“最近好些人都想买游艇，听说拉尔森，博纳多和丽娃这些游艇公司的订单已经排到后年了。” 林茜依旧保持着浅笑，回了一句:“可能是有人无聊，想去追台风。” 果然在上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估计有些富豪已经在修末世堡垒了。 换金条是次要的，各种信息和资源才是她最想要的。 第67章 十号风球 5 林茜让主事的人帮她在国外订购了十几块多晶硅太阳能电池板和一艘海上用的高速摩托艇。 多晶硅太阳能电池板用来发电，可以在屋顶建设一个小型的光伏电站。 目前国内和民生有关的东西还是正常供应，但是一些战略性物资，要么开始限购，要么已经买不到了。 高速摩托艇是买来以后出行用的，空间拓展后也可以放进去。 游艇和冲锋艇什么的是别想了，空间居然像车库一样限高！最高不能超过五米。 但是以后生存点多了，倒是可以换个单独的驻车空间，无限制停放各种交通工具，除了贵点，没别的毛病。 主事人拿到收货地址的时候，林茜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一闪而逝的惊讶，她写在上面的是系统发的福利房地址。 不寻常啊，刚才她说星宿海的时候都没能让对方动容。 林茜像是突然有点烦乱，开口抱怨道:“最近家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去那边买房。” “而且买的地方我是一点都不喜欢，楼又高住户又密，房子那么小，我的衣帽间都比那套房子大。” 主事人的语气反而比之前更恭敬了:“小姐家里的长辈肯定很疼爱您，这个小区已经停售了。” 看林茜露出感兴趣的笑容，那人接着说了下去:“这里本来是恒达集团的烂尾楼，被一家新开发商接手后，业内一开始都在看笑话，哪有一上来就把赔偿款和滞留金全数交齐的？大家为了资金回流，都是一拖再拖。” “而且那里交通设施也不便，但那个开发商像是脑子进水了一样疯狂砸钱。” 听到这里，林茜在心底默默地嘀咕了一句，系统一来地球就一直待在深海里，的确像是脑子进水了，嗯，画面感有了。 主事人像是起了兴头，继续说:“那个不知来历的开发商请了国内几家有口碑的施工团队，用了最好的防水防震防风材料建房子，修了一个漂亮的中心花园，最后还大手笔的修了5米高的围墙电网，把整个社区都给围了起来。” “业内一开始还在隔岸观火，想等对方资金链断裂，捡个便宜。谁知对方根本不搞预售，直接用雄厚的本金开路，而且没有人查到对方的信息。” “房子建好要开盘的时候，所有开发商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二线城市这种小地方的房价能高到哪去？” “没想到对方只发了一个页面，上面放出四个户型让人预定，能出多少价要买主自己填，也不给挑楼层，一人只能预约一次。” “这绝对是不符合房产交易规则的，业内好多人去投诉，但是被上面压了下来，大家都说对方来历肯定不小。小姐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我能知道些什么？林茜扫了一眼还在悠哉悠哉荡秋千的小黄球，暗道，我目前知道的还没你多呢！ 可能系统进的水都到小黄球这里来了！林茜心想，系统用这种方法卖房，怕是陶朱公都要自愧不如。 “我要打个电话问家里一些事情，让我独自待一会儿。” “好的，我会让门口的人也下去，有需要可以按门铃。” 等主事人把门关上以后，林茜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说，怎么回事？” 这就是给收集者们准备的礼物？福利？ 系统这么卖房，以后小区里哪是什么末世净土，那就是个龙潭虎穴啊！ 天下果然没有的午餐，这房子，不太好住。 系统真贴心，难怪任君挑选，感情是12个收集者们都挑好了以后，剩下的房屋要待价而沽啊！ 小黄球慢慢的挪动到林茜手边，用毛绒绒蹭了蹭她的手，“茜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他刚才说的那些，有什么触犯到你的利益了吗？” 林茜眼里染上一丝冷意，她缓缓的开口说:“我在这个世界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被人在背后算计，最后被迫卷入是非。” “那里几千套房子，一个独身的女人和一堆非富即贵的人做邻居，你说显不显眼？” “人是群居动物，我不可能一直不和人打交道。现在我在明，其他人在暗，我不怕事，但我嫌烦！” 听林茜说完后，小黄球再次进入玩偶状态。 这次林茜淡定了，还叉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小黄球先抛出一个大消息:“茜茜，末世文明拯救系统将在一个月后开设榜单，公布各区综合实力前五的收集者，并且进行奖励。” “还有，茜茜，对不起！联络员存在的意义是进行辅助，要站在你身边为你多考虑。我以后会少看电子鸦片，多学习技能，再也不会连个监控都搞不定。” 小黄球想起刚才和主系统的交流，主系统直接对接它的端口，查看了它这段时间的行动，随后噼里啪啦的一边训一边放电流，说它不是一个好联络球。 “你的收集者根本就不是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她新手任务评级是优秀，这样的人潜力极大！这个世界目前能拿到优秀评价的收集者不超过10人。” “她凭实力就可以碾压一切事端。是你！是你已经蠢到让她忍无可忍了！你从找人开始就落后别的联络球，好不容易走运遇上了个能力强的收集者，结果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她哪里是生气，她是在隔空问我，能不能退了你这个蠢货！你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娱乐了如指掌，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监控？你是怕学了以后，她交给你的活越来越多，让你没时间看电视剧和小说！” “你最好搞清楚，星锥文明是规定了不能抹杀数字生命，但是不反对静置待醒，有了收集者你才是联络员。” 说到这里，不透光的海底突然亮如白昼，一堆排列工整的联络球正静静的等着主系统的唤醒。 小黄球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它紧紧地抱住林茜的手指，有些不安的说:“我一定会提前收集好社区里面的人员名单和家庭背景，争取做到有问必答！” 听到这里，林茜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如同冬日暖阳之下冰消雪释。 非富即贵又如何，她又不是没体验过，那群人啊，讲规则，但从来不守规则。 林茜双手捧起小黄球揉了揉，她就是个这么心软的人呐，不忍心开口训斥，还是让主系统多费神调教，效果很好，她特别满意。 在她身边，只想做只萌宠可不行呢。 第68章 十号风球 6 林茜单手顺了顺小黄球炸起来的毛，问它:“说说那个榜单和奖励的事情，全球各区要怎么划分，按各大洲吗？” 小黄球立刻答道:“是的！亚洲、非洲、北美洲、南美洲、欧洲、大洋洲，一共分六个区域，南极洲没有收集者出现。” “一个月后按照任务完成的数量和质量，还有收集者们的实力进行综合排名。” 林茜眼角微微扬起，“六个区，前五才能拿到奖励，看起来似乎大洋洲的收集者们可以躺赢。不过这样才公平，那边内陆少，更难生存。” 她继续问:“榜单是不是以后会一直延续下去？” “是的，以后每隔半年更新一次榜单。” “奖励都什么？” “系统没说，尚未知晓。” 林茜心想，这下子单机游戏要变成大型互动游戏了。 现在明显华国上面也是有人成为了收集者，她得想想以后每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林茜喝完杯中茶，打算回去了。 按下按钮，主事人马上笑着过来，林茜先开口说了一句，“去西北那边多买点房，以后珠城只会越来越小。” 对方马上给林茜又续了一杯茶，“谢谢小姐告知。” 看着这杯茶，林茜问他:“你们典当行应该已经开到甘省去了？” “是的，我们庞易典当在全国省会城市都有产业，以后还要靠您多多帮衬。” “那个另说，我想知道甘省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白玉京和星宿海已经打算入驻甘省了，相信您去了那边之后，也能肆意的游玩。” 林茜脸上的表情像是非常的满意，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她出门前又看到了那一幅书法，忍不住开口问:“这字是哪位先生的作品？写完之后觉得不满意吗？” “这是我们老板让家里的三少爷写的，不过少爷说这地方和他的字相冲，不肯用印。” 林茜想起之前好像听客户提过一嘴，庞易典当行的老板祖上阔绰，民国时候，家里的产业不输四大家族。 后来嫡脉去了港城，分支去了东南亚各国，华国最艰难的时候，也曾出钱出力支援国内建设。 所以港城回来后，他们的生意做得更大了。 难道这小少爷打算走无为而治的路线，假装没有争斗之心去麻痹自家兄弟？ 林茜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字简直就像个方外之人写的。 亲自送客人离开，主事人又回到茶室里，旗袍女子已经换了一套茶具，泡了一壶太平猴魁。 女子恭敬的把茶杯递过去，“大先生，小黄鱼已经全部验过了，都是足金，成色很好，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跟什么，我们这里又不是混黑的。” 主事人闻了闻茶香，叹了口气，时安少爷几个月前下山，说夜晚观星看到天象混沌不明。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世道，好像真的要乱起来了。 回家后，林茜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通了以后，她说了很久，对方也静静的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 “茜茜，我明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让我回国，可能是你想到的最好安排。” “但是，我在这边已经有家了，我不能抛下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带着我的孩子和老公在你那白吃白喝。” 林茜连忙解释，不是许小姐想的那样，她有想过不同的方案可以让她挑选。 但是最后都一一被许小姐拒绝了，“茜茜，非常感谢你，我会多储备物资。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但是每个人都会走不同的路，也会做出和关心你的人不一样的选择。” 林茜和许小姐道别后，听着电话里嘀嘀嘀的忙音，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片刻后，她释怀的笑了，山一程，水一程。 在人生的旅途中，她们都是过客。 也许孤独，才是永恒。 林茜拿起手机点开网上银行，往一个叫暖欣福利院的户头上汇入十万元。 然后她把包里的卡拿出来给小黄球，刚到手的一百万让它用来装修新房和囤物资。 刚才在回来得路上，林茜和小黄球聊了很久，发现她可能真的比不上小黄球的末世知识储备。 譬如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还要囤猫砂来解决上厕所的问题，也没有考虑过买自动孵蛋器这种东西……… “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记得每隔三天向我汇报一次进度。” “好的，茜茜，我一定时刻保持远程监控！” 第二天，林茜开车去了一个大型的皮划艇训练基地，她打电话问过对方，那边不仅有专业的一对一教练进行指导，还有摩托艇，冲锋舟，潜水等各种水上项目。 开车去基地要两个小时，来回太麻烦，她在打算这段时间就住附近的酒店，直到把想学的都学会为止。 所以七天后，林茜在附近的超市，随便买了点吃的东西回来放空间，然后睡在酒店的床上，看智能手环上的末世介绍。 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难易度：较低。 世界类型：现代社会。 世界时间：2002年（末世前50年）。 世界身份：徐汇海的女儿。 世界任务：1、收集此世界的文明（每1进度可获得1万生存点）。 2、改变末世进程（按照完成度发放生存点，最高可获得100万） 算下来，这次任务最高能拿180万生存点。 林茜又把视线移到了2002年上面，时间点在千禧年过后。 那时候的确不缺物资，虽然大街小巷还没装天网，但是治安也不至于拉胯到要用武器？ 难道威胁陈胜教授的是天灾？ 带着种种疑问，林茜在半夜12点闭上了眼睛，熟悉的晕眩感随之而来。 第69章 海水入侵 1 林茜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她现在应该是正躺着，身上还盖着被子。 而且头部受了重伤，因为她现在头痛欲裂，晕眩想吐。 下一刻她就闻到了双氧水的味道，很多年前她在医院实习过，这个味道对她来说远久又熟悉。 林茜没急着睁开眼，而是开始进行记忆回闪。 然后，林茜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 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叫徐小西，今年16岁，父亲徐汇海，母亲张美玲。 徐父徐母到处打零工维持生计，目前家里是一贫如洗的状态。 2002年的时候，虽然风口在缩小，但是依旧有阵阵春风时不时的吹动。 也就是说只要你肯干，过上吃饱喝足的日子绝对不成问题。 但是为什么徐家这么穷呢？ 因为家贫又爱生！ 徐小西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 姐姐们分别叫徐小南，徐小北，徐小东。 名字对应的是在计划生育政策后，这对夫妻东躲西藏生下孩子的地方。 生到第五个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男孩，夫妻俩喜极而泣，给他取名叫徐大中。 林茜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最喜欢腊月，那时候学校会放寒假，福利院也会有政府部门和一些好心人送来的捐赠物资。 大多时候她上午帮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下午就可以独自一人看书。 特别是过年那段时间，经常会有周围的人家送好吃的过来。 年三十那天，院长林奶奶会帮她梳漂亮的头发，虽然没有新衣服穿，但是会想办法打扮她。 晚上大家吃完年夜饭，就会围着电视看春晚，林茜记得当年看过一个小品，叫超生游击队。 当时她坐在林奶奶的旁边，看着屏幕上两个演员夸张的表情和肢体语言，笑得前俯后仰。 但是她笑了一会后，发现旁边没有笑声，仰头看到林奶奶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那个时候，她不懂。 后来长大，读过几本书，见过一些人，看过许多社会新闻后，她才终于明白，当年那个笑容背后的无奈。 喜剧的核心往往是悲剧。 超生游击队这个小品的主角是一对躲避超生检查的夫妇。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政策执行得很严，为了躲避处罚，那对夫妻在城市街头流浪，说着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事。 小品的结局是夫妻两人经过思想斗争，最后放弃继续超生的念头。 那个小品不是个例，而是时代的一种缩影。 而徐小西的父母，没有放弃继续超生的念头。 前四个都是女孩，生下来就送回村子里让爹娘养，自己跑出去东躲西藏继续生。 直到第五胎生了个儿子，他们终于回来了，像是发了大财，要荣归故里。 但回来后，为了给儿子上户口，这对夫妻不得不找亲戚朋友四处借钱，最后才补交上了罚款。 家底？生孩子早就花没了。 徐小西和徐大中只差了一岁，到了可以读书的年纪，徐家这对夫妻觉得姐姐和弟弟一起上学，可以照顾弟弟，于是徐小西七岁跟着弟弟一起上学读书。 从一年级开始，她和徐大中一直在同一个班，每天帮他背书包回家，帮他做作业，帮他打掩护。 这次进医院是和徐大中发生了冲突。 徐小西今年参加中考，一直到七月中旬，她都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 本以为是自己分数太低没考上，结果徐大中在家里炫耀九月份开学，他就要去县里的白沙中学读高中去了。 徐小西觉得不对劲，她的中考分数比徐大中高了一百多分，怎么她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徐大中反而收到了？ 想不通的徐小西去班主任家里找他，把她的疑问直接说了，班主任笑着说，会不会是你爸妈给钱把你弟弟塞进去了？ 白沙中学又不是什么好高中，给点赞助费还是可以进去的。 但徐小西觉得班主任的话说不通，她家穷得根本就拿不出那笔钱。 班主任随便找个了还有事的借口，就把徐小西打发走了。 不曾想她在回家的路上，刚来学校不久，只教了她两个学期的英语老师追上来，告诉了她真相。 她的录取通知书被移花接木，转给他弟弟了。 原来真正考上白沙高中的人是徐小西。 徐大中的分数连好点的中职学校都上不了。 不知道后来是哪个高人给徐父徐母出了个桃代李僵的主意，前段时间徐家夫妻来学校把这事给办妥了。 徐小西的班主任知道的清清楚楚，因为他是证明人。 英语老师知道这事后一直看不过眼，告诉了徐小西真相。 徐小西回家后立刻去质问在看漫画的徐大中。 徐大中没有否认，反而幸灾乐祸的对她说，你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嘛？还不如让我去拿个高中文凭，以后也好找工作娶媳妇。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徐小西冲上去想要打徐大中，凭什么要把她的机会让给这个根本就不喜欢读书的人？ 两人推搡之下，徐小西被徐大中推倒，头撞上了墙柱。 徐大中看到徐小西软绵绵的滑下来，血流不止，心虚害怕之下，拿着漫画跑出去了。 直到三姐中午下班回来，才喊人把徐小西送去了医院。 这是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林茜看完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徐小西在学习上不是一个一点就透的女孩，她的成绩在年级里面是中等偏上，靠的是她的刻苦和认真。 单词课文记不下来，那就拿笔抄个几十遍，徐母嫌弃她浪费纸和笔，她就偷偷的去捡别人丢掉不要的废纸，卖钱买铅笔。 因为铅笔便宜，用的时间更长。 大姐徐小南和二姐徐小北都是初中还没读完，就被徐父徐母送去了南方打工。 三姐徐小东当年成绩比徐小西还好，而且也遇到了一个好班主任。 只要徐小东哪天没去学校，她的班主任在下班后，就骑着自行车过来徐家“家访”，硬是半强迫的逼着徐父徐母让徐小东读完了初中。 有了初中文凭，徐小东也不用去南方打工了，她在镇上就能找到工作，给家里挣钱。 而徐父徐母两个从山坳坳里出来，小学都没有读过的人，也终于发现文凭的重要性。 家里三个姐姐工作赚的钱，全部都被徐父徐母拿去还债了，家里的生活依旧没有半点起色。 除了徐大中那个徐父徐母的心头肉，他想买什么，就没有被拒绝过。 “小妹，你醒了？你还记得三姐？”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林茜。 轻轻的点了点头，林茜没出声，她现在感觉还是恶心想吐，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脑震荡。 “太好了！医生说你醒来还能认人就好！”徐小东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她回来看见倒在血泊中半死不活小妹，快被吓死了。 出去叫邻居一起把小妹送过来医院，医生做完手术也没给个准话，幸好小妹撑过来了！ 徐小东急忙出门喊:“医生，我小妹醒过来了！” 几分钟后，只要手头上不怎么忙的医生，都来了林茜的病床前。 林茜发誓，她在这些医生的左眼里看到了奇，右眼里看到了迹。 是啊，伤口大，失血多，林茜估摸着徐小西被送医院前就已经进入了失血性休克。 这都能救活，难怪好几个医生过来围观，这可真是个医学奇迹。 林茜看着这群医生，忍着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说:“我，要，报，警！” 第70章 海水入侵 2 “小妹，原来是强盗进家里偷东西，正好被你遇上了！”徐小东惊讶的说。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门锁是好好的，还以为是小妹不小心脚滑或者踩空了才撞墙上。 几个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纪较大的出来说话:“小李去打电话报警，小黄马上去找白主任过来。” 徐小东愤愤不平的说:“小妹你放心，我们一定要报案，让警察抓住那个强盗！” 林茜默然不语，就让徐小东自行脑补去，省得她再去编瞎话。 哪个强盗会这么挫，不提前踩好点，去偷一无所有的徐家…… “对了，爸妈一大早去市里找小姑妈，我把你送医院以后，打电话去小姑妈家里，她说马上叫爸妈回来，应该三个小时后他们就能到医院。” 林茜回忆了一下，徐父有一个妹妹，叫徐凤，长得不错，小学毕业后在县里的理发店帮人洗头。 后来和一个过来做生意的大老板谈朋友，最后跟着那个大老板去了市里。 徐小西的爷爷说这是祖坟冒青烟了，那个大老板手里随便露点东西都够徐家吃一辈子。 徐父徐母深以为然，那段时间对家里的几个女孩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直到几个月后，徐凤哭哭啼啼的回来，原来那个大老板早就结婚了。 但是在徐家长辈的各种劝说下，徐凤没几天就又回去了，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那个老板。 现在已经给大老板生了两个孩子，整个徐家知道这事的人，都在打着熬死原配上位的主意。 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家从根上就坏掉了。 一棵树根已经腐烂的树，怎么可能结出健康的果？ 但是这发展不对劲啊，林茜有些纳闷，这和她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来找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陈胜教授的，不是来逆袭打脸，最后走上人生巅峰的。 怎么会用徐小西的身份呢？这个小姑娘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一个叫陈胜的人，而且也没有亲戚姓陈的。 没等林茜继续深思下去，白主任带着护士过来了。 她是来帮林茜验伤的。 医院的医生果然见多识广，一边喊警察来，一边开始验伤。 两个警察也很快到了，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另外一个比较年轻，出场自带正气，眼里清澈见底。 在林茜的病床前，他们还和白主任打了招呼，看上去像是很熟悉。 徐小东和警察说了她知道的情况，一个强盗进家里偷东西，被她小妹发现后就把小妹推倒在地。 林茜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还时不时轻轻的点头。 她点头是因为头疼，绝对不是认同徐小东说的话。 年轻的警察记录完后，开始问徐小东一些问题。 那个四十多的中年警察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盗窃案。 当听到徐小东说家里不怎么乱，门是锁好的，他抬头仔细的看了林茜头上伤到的地方。 接着在盗窃案三个字后面打上了一个问号，又写了四个字，家庭矛盾？ 年轻的警察问完后，中年警察开始问起徐小东别的问题:“闺女受这么重的伤，你们父母怎么没来？” 徐小东解释完，那个中年警察转身对林茜友好的笑了笑，说:“小姑娘，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林茜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对徐小东说，“三姐，我有点饿。” “好，三姐这就帮你去打粥！” 一问一答，外加各种比划，林茜把徐大中的面部特征和衣服裤子的颜色，全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两位警察。 那个年轻的警察眼里满是兴奋，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外貌这么详细，破案指日可待啊！ 中年警察看了他徒弟一眼，合上本子问林茜:“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他当时不在家？” 林茜摸了摸头部受伤的地方，皱着眉说:“我不记得他在不在家，我只记得我被那个人用力的推倒，醒来后就在医院了。” 拿着粥回来的徐小东说道:“大中他放假后通常在外面玩，很晚才回家。他力气大，如果在家肯定不会让小西被坏人推倒的！” 力气大？林茜琢磨了一下，徐大中被各种营养品补出来的虚胖，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里横。 两个警察让林茜在笔录上签了名字。 年轻警察说回去就向分局汇报情况，立案后会尽快把犯人抓捕归案，带回派出所候审。 出了医院，年轻警察先开口说:“师傅，这人好抓啊，我马上回所里出画像，然后叫去暗中查访。” 中年警察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 “刚才她家地址记了没？” 年轻警察一脸严肃，“记了，师傅我们现在是要去现场勘探吗？莫非这是一件大案，小姑娘难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了，这样的话要不要申请配………” 他还没说完就被他师傅敲了一下脑袋，“你小子如果去公安局重案组肯定能得到重用，但是我们这是派出所！” “你待会带人去这地址附近的游戏厅和网里转一圈，人就八九不离十了。我打个报告上去，这样你抓到人也好带回来关拘留室里。” 年轻警察挠挠头，虽然有点不懂，但还是按他师傅交代的去办。 一个小时后，他在游戏厅带着和受害人描述的一模一样的嫌疑人出来了。 年轻警察是口服心服，师傅真是厉害，他还有很多要学。 晚上八点多，徐父徐母终于来了，林茜感觉好多了，她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回空间里拿了一颗特效药吃了下去。 “家里有没有丢东西？”这是徐父看见她说的第一句话。 徐母扯开徐父，急忙开口:“我们还没回家就来医院看你，你弟他有没有事啊？” “我头疼！快疼死了！”林茜双眼一合，世界顿时清静。 徐大中有没有事，问她干嘛？ 问派出所啊！ 同一时间的派出所里，徐大中蹲在拘留室的一个角落里。 他被带进来的时候，裤子是湿的，在游戏厅被警察拷上的瞬间，徐大中直接吓尿了。 现在是夏天，他身上的味道让拘留室的其他几个和他关在一起的人恶心死了，一齐把他赶到了最边的角落里。 今晚在派出所值夜班的，是今天去医院的那对师徒。 “师傅，那个被我带回来的人居然叫徐大中，就是报案人的弟弟，现在这，这情况怎么办啊？” “怎么办？亏你还是个高材生，就按流程办呗！” “可是师傅，这到底是办成刑事案件，还是民事案件？” “你问我有什么用？去问受害人的意思！” “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再去医院问。” 把亲姐姐伤成那样不送医院，还有心情去打游戏的弟弟，多关一会儿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反而是在做好事。 “好的师傅，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医院找她。” 第71章 海水入侵 3 林茜很快就睡着了，吃完特效药后，她睡得无比安稳，让晚上过来查房的医生啧啧称奇。 徐小东打电话托人请了晚班的假，打算守在医院照顾林茜。 只有徐汇海和张美玲，回家后没到看徐大中，晚上找儿子快找疯了！ 直到徐汇海问到一个经常和徐大中在游戏厅一起玩的朋友，对方告诉他徐大中被警察带走了的消息。 两个人才着急忙慌的去派出所找人，最后快天亮的时候，他们才见到徐大中。 张美玲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子，心疼得要命，大声嚎叫:“我这是生了个白眼狼啊，小西咋这么狠心！她又没出啥大事，怎么能把弟弟送进这里来！” 徐汇海则是一脸讨好，对旁边的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是徐小西她爹，这是我儿子徐大中，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 “徐大中是徐小西的弟弟，姐弟哪有隔夜仇的，这就是个误会啊！能不能先把徐大中放出来？” 年轻警察翻开笔录，严肃的对徐汇海说:“据报案人讲，她被人故意大力推倒，且对方不顾她的求救，直接推门离开。 “这构成了故意伤害，我们派出所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立案侦查，讯问过后，确定了徐大中就是犯罪嫌疑人。” 张美玲嗷的一声就冲上去想抢笔录，还一边尖叫到:“大中他肯定不是有心的，他就是想和他姐玩！ “没错，就是姐弟间在打闹！怎么就成犯罪嫌疑人了？你们不要诬陷我儿子，他马上就是高中生了，以后还能当大学生呢！” 中年警察把她扯开，呵斥道:“打闹打成姐姐脑震荡？他造成徐小西受轻伤，涉嫌构成故意伤害罪，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徐汇海拉住张美玲，开口问:“警察同志，这都是我们家的家事，那现在我去让徐小西撤销案子，徐大中是不是就能放出来了？” 中年警察深深的看了徐汇海一眼，说:“派出所民警只办案不审案，我们只对报案人负责。” 徐汇海拉着张美玲出了派出所，去路边的杂货店借公用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通了之后，他开口说:“凤儿啊，大中他………” 林茜早上醒来，又去空间吃了一颗修养神经的药，顺便拿了一把小刀出来。 那把锋利的小刀在她手里玩出了花，林茜确认的确是自己的身体，肌肉记忆做不了假。 她在想，既然是安排的是徐小西这个身份，那顺其自然就好，花钱去查出一个叫陈胜，正在研究稻谷的成年人也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把徐大中送去劳教不难，甚至让他罪有应得也简单。 让徐父徐母，还有他们背后那几个蔑视法律道德的人得到相应的惩罚，也不过是稍稍费点心思而已。 最任性粗暴的办法，林茜有十几种方法可以脱离这个原生家庭，换一个新的身份。 她借着春风再成为顶级富豪，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只是，这是徐小西的人生吗？ 不，这是她林茜的人生。 那个小姑娘最英勇的一次抗争，是为了她的高中录取通知书，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条命。 她想学习，她热爱读书，她多年如一日的相信，学习可以改变命运。 没有大的梦想和野心，徐小西只是想多读些书，多上几年学而已。 徐汇海和张美玲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女儿闭着眼半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张美玲一时不敢上前，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吗？怎么头被纱布包起来后，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气弱:“小西，你弟他被警察抓进派出所了，你去跟警察说说他不是故意推倒你的，然后把案子撤了，这样你弟才能出来。” 林茜睁开眼，一言不发却带着莫大的压力，她眼神冷厉的看着这对夫妻，看得两人的眼神不自觉的移开。 徐汇海坐在椅子上开口说:“小西，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是受了很多委屈，等大中出来，我和你妈一定好好教训他，给你出气！” “不过这是家务事，去派出所报警多丢人啊，你读过书，应该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张美玲也在旁边帮腔:“是啊，你怎么能去报警呢？你弟他还那么小，我今早去看他的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的，被警察吓破了胆！” 林茜心里没抱半点希望，唇边勾出一个轻蔑至极的笑容，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教训徐大中，要打断腿？还是折断手？” “你这孩子瞎说啥呢？这哪能动手啊，以后你们姐妹四个都要靠他……” 徐汇海扯了扯张美玲的衣服，开口说:“等大中出来，我拿皮带捆起来抽他一顿！” 林茜脸上的嘲弄毫不掩饰，又问:“那我的高中录取通知书，你们又打算怎么处理？” 徐汇海和张美玲对视一眼，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 懒得听这对夫妻编故事，林茜直接摊牌:“白沙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你们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张美玲也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小西啊，你看，你比你弟要大一岁，过几年就要嫁人了，读那么多书没用，你小姑妈就是个小学毕业的，可现在穿金戴银过得多好？” 林茜漫不经心的笑着说:“不如以后把你们挣的钱都给我，反正过几年你们就要死了，存那么多钱没用，还可以早点下去阎王那看看爷爷过得好不好。”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说话的，妈是为了你好！你长得比你小姑妈漂亮多了，那些大老板不可劲让你挑啊！读书有什么好的，多累啊，赚不了钱还要花钱。” “这么好，不如你去？有些大老板就好徐娘半老这口的！” “徐小西，你，你……”张美玲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汇海脸一沉，带着威胁的说道:“你赶紧去把案子撤了，让你弟出来，不然以后就别喊我们爸妈！” 林茜听完后大笑道:“求之不得！撤案放徐大中出来，门都没有。去签断绝亲子关系的声明，我爬着都要去！” 第72章 海水入侵 4 “爸，你在干什么？！小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居然想对她动手？” 徐小东急忙把手里的苹果和李子放下，一个健步护在了林茜前面。 林茜看着徐小东的背影，把手上还不曾露出来的小刀收了回去，她的视线从徐汇海的脖子上移开，落在了他高高举起的手上。 “爸，妈！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和小妹说？” “小东！你不知道你弟他………” 张美玲在那添油加醋的对徐小东说着徐大中的事，还顺便瞪了一眼林茜。 不过林茜可没空管张美玲，她在想反正是家务事，待会闹起来的时候，她不小心挑断某人的手筋不过分？ 这里是医院，辛苦医生们多练练缝合技术，说不定还能再次见到一个医学奇迹的发生。 而且她也不是故意，只是想吃苹果的时候正好手上有把水果刀，不小心甩出去而已。 林茜淡定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起皮来。 等徐小东听完前因后果，三个人一起看着旁若无人的削着苹果皮的林茜，心情复杂。 林茜抬眼看向徐小东，想知道她到底站在哪边。 没想到在徐小东脸上，林茜读到的是震惊，羡慕和……犹豫？ “小东啊，你快帮妈劝劝你妹，让她赶紧撤案，你弟从小到大哪受得了这个罪！” 徐小东对张美玲说:“妈，你和爸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和小妹单独说说话。” 张美玲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徐汇海拉走了。 林茜等着徐小东开口，记忆里这个姐姐很疼徐小西，工作后会偷偷的给她零花钱。 徐小东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接过林茜手里的苹果和小刀，说了一句:“苹果刚买回来，我去洗洗再吃。” 徐小东回来的时候，苹果已经被切成小块装在一个塑料盒里，上面还插着牙签。 她坐下后，好声好气的问林茜头还疼不疼。 林茜摇了摇头。 徐小东叹了口气:“小西，你今年才16，监护权还是在爸妈手上。” 林茜直言:“他们拿了我的高中录取通知书，要我给徐大中铺路。” 徐小东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委屈地要哭出来却又忍住，转而又勉强地笑，那笑看得人心酸。 林茜第一次知道，当有人委屈到了极点的时候，根本哭不出来。 电光火石中，林茜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声说道:“当年你也考上了高中，是他们不准你去！” 徐小东说不出话，几年前那种铺天盖的委屈再一次卷土而来，当年她只能默默的咽下去，但此刻看到小妹眼里的心疼，她真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是，眼泪早就流干了。 徐小东吐出一口郁气，假装轻快的说:“高中学费也挺贵的，当年家里穷，没法供我。但是三姐现在挣钱了，以后可以供你上学！” 然后她又给林茜出主意:“待会你和爸妈说，让他们把录取通知书还给你，让你去读高中，只有答应了这些，你才去派出所撤案子。” 林茜看着徐小东，眼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小东，你想读高中吗？” “什么？” “拿了我们的东西，要他们还回来！” 拿撤案当交换条件？开什么玩笑。 录取通知书本来就是徐小西的东西，这是不等价的交换，这么亏本的买卖，她从来都没考虑过。 林茜一把握住不知所措的徐小东，铿锵有力的说:“小东，你想继续读书吗？你以前是班里最好的学生，你不想读高中，以后考出去当大学生吗？” “叫姐姐！”徐小东笑着说了林茜一句。 她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片刻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小西，妈已经打算给我相看了。” 林茜难以置信的说:“你今年才18岁，都没到法定结婚的年纪！相看哪门子的人！” “小西，你还小，不懂这些。我们这的习俗只要两人看对眼，爸妈同意就能去男方家了，生下孩子后才办酒领结婚证。” 林茜瞪圆了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槽点太多，无从下口。 “你先找个理由把相看那事推了，如果我反抗成功，你就跟着我一起去读高中！” 徐小东看着林茜眼里的坚定，咬了咬牙，开口问:“小西你想怎么做？” 林茜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要徐小东先回去把自己的初中毕业证找出来收好，然后把这几个月本地发行的报纸拿到医院给她看。 敌不动我不动。 她压根不着急，而且有的是耐心等，等着和徐汇海背后的高人过过招。 反正在派出所待着的又不是她。 怎么做不重要，对上了，见招拆招。 中午吃完粥，林茜有些困，看了半天的报纸，也算是有了点眉目。 正想睡个子午觉，没想到徐汇海和张美玲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她说怎么没人过来烦她，原来是在等外援。 “小姑妈，小姑父好，你们是来看小西的，还拿……”徐小东先开口说话，本来她还想客套一下，说人来了就好，还拿什么东西呢。 结果一看，两个人手里空空荡荡，啥都没带。 林茜强忍着没笑场，主要是徐小东脸上表情太明显了，这年头哪有来看望病人，手里不拿营养品的，最少都要提一袋水果。 “哈哈，今天过来比较急，等过年的时候姑父给你包个大红包！” 林茜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徐家的非正式姑爷——张雄安，大背头梳得油光程亮的，的确很大老板。 徐凤在张雄安旁边搂着他的胳膊，开口说:“小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伤了，你看你爸妈多着急，马上给我和你姑父打电话，幸好只是伤到头而已，头发一盖就遮住了，没破相就好。” “我，徐小西，在昨天10点35分的时候被徐大中故意推倒在地，他还见死不救，去打游戏。” “这种道德败坏，无视法律的孬种，就应该在劳教所待个几年，好好进行改造，出来才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林茜说得义正言辞。 张雄安听完呲笑一声，“你弟弟没有满十八岁，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而且我们可以想办法打点一下，你弟迟早都会出来。” “小西你不要再和我们对着干，女孩子太倔了迟早会吃大亏，姑父是为了你好才和你说这么多，学着懂事点。” “我懂的事那可太多了，譬如我知道县里有一个叫白青燕的律师专门接妇女儿童的案子。” “又譬如说我知道几个月前市里来了一个新的副市长，好像专门管城市建设的。” “还有改录取通知书至少三年起步，我姐当年考上的是最好的高中，你们给谁了？” 第73章 海水入侵 5 徐凤有些心虚，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小西你可别胡说，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是小东自己放弃去读高中的！” “就算当年我姐自愿放弃，那也是她的东西，她从来都没想让农业局主任的儿子去替她读书。” 林茜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徐凤。 对方果然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张雄安。 哦豁，果然没错。 队友徐小东实在是太给力了，她不仅给林茜带来几捆报纸，还把当年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当年徐小东回学校拿初中毕业证的时候，给她发证的不是班主任而是语文老师。 听过来拿证的同学讲，他们班的班主任郑老师已经辞职了。 徐小东有些失落，这个班主任对她一直都很照顾，不然她早就要被爸妈赶去南边打工了。 随后她在和同学的闲聊中得知一个消息，他们年级最喜欢搞事情的男生居然去了县里最好的高中。 对方家里还去莲花大酒店摆了几十桌，请了所有任教老师去。 那个男生家里拍了很多照片，还发在了qq空间。 有同学问他成绩那么差怎么能进一中的？ 旁人随口答道，家里有关系呗，他爸在农业局当主任，和一中校长打声招呼的事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年过小年，小姑父居然开车回来和他们一起过，带了很多礼物送给徐家。 家里的男人们喝醉了以后，徐小东听到小姑父开心的说，那些农田已经转成了建设用地，这次真是花小钱办大事，双方都满意，还夸徐汇海生了个好女儿。 徐小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隔天就去网查了一下。 “我当时问同学要对方qq空间的链接，点进去看了相册，里面好多照片是那天升学宴拍的，下面的标题写着，吾是家中麒麟子。” 那个时候徐小东才明白过来，她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应该是被小姑父拿去做了一场交易。 徐小东说到这里时，脸上的纠结变成了疑惑，“可这事不是犯法的吗？为什么他们还要大张旗鼓的宣扬呢？” 因为天高皇帝远，有些人觉得自己能一手遮天，所以他们容易失控，逐渐变得无法无天。 林茜安慰道:“我们是正常人，总觉得那些做了坏事的人要偷偷藏着，不会大肆宣扬，其实不然。” “就像很多凶手喜欢重返案发现场一样，广而告之是他们“炫耀能力”的一种方式。” 徐小东的猜测马上就得到了证实，小姑父很快就开始在县里建房卖房了，就是他们家现在住的那地方。 林茜疑惑的问:“我以为那房子是租的？” “没错，房子是小姑父的，我们就是在租房，不过小姑父说都是亲戚家，租金收得很便宜，1000块钱一年。” 林茜的表情一言难尽，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徐汇海把徐小东这么聪明的女儿献祭出去，结果一套房子都没得到，现在不仅要看人脸色，每个月还要给人送钱。 是徐汇海这人太蠢？还是张雄安哄人的话术太高？ 读书使人明智这话真没错，徐家夫妻眼光短浅，只会被小恩小惠打动，从来不想想，如果家里出个大学生，那就是改换门庭的事。 张雄安瞪了徐凤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林茜说:“那都是几年前的事，现在有谁知道？这事已经尘埃落定，翻不出风浪了。” “人做过的事，总会留下些痕迹，不是你的东西，怕是拿着也烫手。新来的副市长应该迫不及待的想找只鸡出来杀了，给其他人看看。我们省的农业耕地面积越来越少，粮食产量逐年下降，上面应该也很头疼。” 林茜嘴角的弧度轻蔑，她看向张雄安，问:“你不头疼吗？非法占用农用地，判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造成耕地大面积损坏的，至少判五年以上。” 张雄安的脸色终于变了，很难看的那种。 他们来之前的时间，林茜不仅看了徐小东带来的报纸，还问医院的护士借了党刊来看。 这几个月报纸的头版头条，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条是——农业生产。 于是她提着徐小东买回来的水果去了一趟值班室，嘴甜的和值班护士说了几句话，顺利的借到了电脑。 上网搜到的资料果然和她预想中的相差无几。 林茜之前留意过任务信息，在2002年这个时间节点，本世界的末世进程到了02，也就是说一些末世的征兆很可能已经出现。 既然出现了，上面不可能没有采取措施。 她在网上看到的信息是近几年来，沿海地区开始出现海水倒灌，内陆土地盐碱化逐年递增，国内进口粮食也是年年增加。 保障粮食和稳定粮食生产已经成为了头等大事，a号文件连续好几年强调农业是“重中之重”的地位。 前年还通过了一部农业保护法，特别规定除了国家重点建设项目以外，不准非农业建设占用基本农田，量刑和罚款都比之前重。 林茜还搜了农业科学家，出来的新闻是好几个进行农业相关研究的科学家们获得了国家科学院士的荣誉。 今年国家层面的农业研究成果评选活动，已经全面启动。 但是她没有找到一个叫陈胜的农业专家，也没有发现任何和海水稻有关的信息。 林茜在想，会不会是此时对方正在某个地方进行保密研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只能选择以后考农业大学，去学习水稻种植，出成果后再想办法进陈胜教授的研究团队。 除此之外，报纸在介绍新来的副市长武文亮的信息时，其中一条说这个武副市长真抓实干，以前在湖省担任省委农办主任、省农业农村厅厅长。 林茜在网上找到的资料更多，这个武市长是个牛人，以前去新省兵团搞建设，一去就是二十年，后来调回湖省，下一线去抓农业生产，网上随处可见他在田里弯腰看水稻的照片。 看来管城市建设只是过渡，调他过来肯定要抓农业的，毕竟前几天的报纸新闻，湖省的农业专家平老带着团队过来开展研究，接待这行人的正是武副市长。 林茜非常诚恳的问张雄安:“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徐大中的事？” 第74章 海水入侵 6 “三姐，我很漂亮吗？”林茜不确定的问。 徐小东哭笑不得，之前居然没发现小西原来是个内秀的孩子，刚才说的那些话直接把小姑父都给震住了。 不过几个大人一走，她就开始关心自己的容貌，果然还是个小女孩。 徐小东想到这里，安抚道:“小西，没事的，就算留疤也有头发挡着，你还是很漂亮。” 林茜不放心，起来去照了镜子，16岁的少女，根本不用涂脂抹粉，就已经青春无敌。 不过父母的基因就在那里，徐小西不是什么大美女，只是刚才张雄安一进门，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林茜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商人重利，张雄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医院。 为了徐大中在派出所的事？不可能，只怕徐大中死了他都不会过来参加葬礼，嫌晦气。 张雄安刚才听她说完，什么都没说，立刻转身就走，徐家的三个人恶狠狠的瞪了她好几眼，跟着追了出去。 所以张雄安是来看受伤的徐小西？还是来“看”徐小西。 林茜想不通，徐小西长得算是清秀有余而已。 没想通索性就随它去了，实在不行，一刀斩断不公平。 如果一刀不够就多几刀，反正空间里有一抽屉的定制小刀。 “三姐，你再给我读一下这本党刊上的省党委班子介绍好么。” 张雄安出医院后怒气冲冲的上车，对随后过来的徐凤说:“这就是你胆小听话的好侄女，随随便便就将我的军，你刚才听见了吗？她在威胁我，她要送我进监狱！” 徐凤脸色苍白的看着张雄安，不安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的小西没什么主见，每次回去，她都在埋头读书。” 张雄安从车上拿出一包烟，然后下车拿出一支给徐汇海。 徐汇海小心翼翼的接过，马上拿出打火机，帮张雄安点上，自己的那支舍不得抽，别在了耳朵后面。 张雄安吐出一口烟圈，笑骂道:“看你那穷酸样，抽，这包黄鹤楼都给你。” 徐汇海马上喜笑颜开，然后也给自己点上一支。 “你这小女儿胆色不错啊，我看让她撤案是不太可能了，可惜大中那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也不知道能在里面撑几天。” “她敢！她再不去撤案，老子就要对他动手了！”徐汇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左右躲闪。 他回忆起早上父女俩人的对峙，徐小西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年看的一部香港电影里面的社团大佬，她好像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了。 张雄安眯着眼笑道:“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能和自己的女儿动手，女孩子娇贵，轻不得重不得，你也不想进去和你儿子作伴。” “哥，我这做姑爷的给你出个主意。你这女儿是个狠心的，这样，你让我带她去市里。” “一方面让她涨涨见识，另一方面我帮你好好教育一下她，女孩子还是温柔可人才能讨人喜欢。” 徐汇海神色有些纠结:“把她带走了，那大中他也出不来。” 张雄安显得非常自信:“很快，三天后我就能把她送回来，保证她乖乖的去派出所销案。” “如果她不愿意去市里，我也……” 张雄安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给徐汇海，“哥，你让嫂子买点补血的药材炖鸡汤，这里面是安神的药，汤好了再放进去。等她喝完睡着了，我们再带她去市里。” “你和嫂子是她爸妈，到时候就和医生说要帮她办出院手续，我们要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找医生帮她治疗。” 徐汇海接过纸包放衣兜里，“行，我这就去市场买只鸡杀了。” 张雄安看着徐家夫妻离开的背影，冷笑着坐回车里，对徐凤说:“开车去王主任家。” 徐凤开口问:“我们待会还要带小西去市里吗？是让她今晚和吴老板一起吃个饭？” 张雄安点了一根烟:“在吴老板面前我都要当孙子，送徐小西去，你是觉得我现在的生意太稳了？” “不过人还是要带去市里，今晚你帮她洗个澡，收拾好了以后，我开车送她去悦庄。” 徐凤一个急刹车，着急的说道:“不是已经有一个女孩被送去悦庄？我们说好让小西做小蜜的！” 张雄安扭头挥手给了徐凤两巴掌，“你哥都同意了，你在这装什么好心人？如果舍不得徐小西，那就过几天等她回来好好教她，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当天下午，林茜就收到了来自徐家夫妻的“关爱”。 她喝到加了料的鸡汤，里面放了地西泮，俗称安定。 他们还对徐小东说她的同事来家里找她，让她赶紧回去一趟。 林茜估计这药是张雄安交给他们的，不过这对夫妻可能不知道，安定这种白色粉末不溶于水，而且有点苦味，鸡汤里面加枸杞，有点甜味只会更显苦。 林茜装得大为感动的样子，“我不喝，我不配喝这么好的汤啊！这汤送给徐大中喝，他受苦了，需要好好补补。” “不行！”张美玲发出尖叫，“这就是给你喝的！” “都有，都有！”徐汇海笑着说，“家里还有一些，爸买了一只鸡呢！” 林茜在拿去医院化验室和假装睡着这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后者。 “行，我待会喝，你们先去把住院费给交了。” 徐汇海把张美玲留下:“我去交钱，美玲你留下来看着她喝，可不能浪费。” 真是的，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要变个魔术给你看，特工的小把戏她那些年可不是白练的。 一个小时后，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床上的姑娘睡得很香。 林茜感觉她被搬到了轮椅上，有人推她出去，徐汇海在和医生说:“我们做爸妈的不放心，要去市里做个详细的检查。” “也是，头部问题可大可小，你们去市里的人民医院，那里的机器最先进。” “不过小姑娘怎么睡着了？” 徐汇海解释:“我家孩子晕车，提前吃了晕车药，所以睡得香。 第75章 海水入侵 7 一出医院，林茜的手就被张雄安绑了起来，然后徐父徐母把她放进了车后座。 车子很快发动开走，徐家夫妇没上车。 林茜在车后座假装睡着，本想听张雄安和徐凤两人说话，也好判断一下要去哪里。 但是两个人像是在修闭口禅一样，一路上谁都没开口。 她闲来无事，在脑海中分析了一下，2002年好像是大牛股的年份，贵州茅台，隆平高科，移动通讯等都在今年飞起。 等这件事了解，她要带徐小东去股票市场看看，股票来钱快，操作也方便，最好能多买点适合做长线投资的牛股。 至于买股票没钱？不要紧，她现在正在去要赔偿金的路上。 车开了快两个小时，张雄安接到一个电话，他语气有些讨好，最后开心的说:“我亲自送过去。” “小姑父要把我送去哪？”林茜像是刚醒过来，声音有些虚弱，脸上带着害怕。 张雄安回头看了林茜一眼，“这么快就醒了？看来药还是给少了，不过正好，马上就要到了，姑父今晚送你一场富贵。” 徐凤有点不忍心，开口说:“小西，待会无论遇上什么事你都别叫，疼的话就忍着，姑妈明天来接你。” 张雄安高声说:“小西这是你的福气，要不是那几个公子哥指名要小女孩，就凭你这姿色，还没这个认识贵人的机会呢。” 说话间，车子也停下来，林茜透过车窗往外面看去，夜幕低垂，她只看到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平房。 这么破落的地方，难道那些公子哥要玩倩女幽魂？ 唔，那她待会是演树妖姥姥还是演燕赤霞呢？ 张雄安开门下车往平房走去，回来时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的把他抱着的少女放在了林茜身边。 女孩子大概和林茜一个年纪，但是长得着实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外如是。 张雄安问:“她家里人都安排好了？” “好了，她爸妈在外打工，她和外婆住，我们装成她一个好朋友的家长给她外婆打电话，说今晚她在同学家住。” “张哥，这事我给你办妥了，你看之前我们说好的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了？” 张雄安递给对方一个黑色的皮包，林茜在对方点钱的时候，把他们两人的身高体型，还有面部特效都记在了心里。 “张哥做事就是大气！不过小姑娘脾气不好，我们抓她走的时候脖子上被挠了好几条印子，最后不得不喂了点药，她待会醒过来肯定会反抗。” 张雄安摆摆手，笑道:“没事，那些人就喜欢性子烈点的，更好玩。” 车辆继续往大路上开，林茜痛心疾首的喊道:“姑父，你快去自首，这是犯法的！” 张雄安哈哈大笑:“民不举官不究，这些事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可不能冤枉好人，你还想送我吃牢饭，下辈子！” “本来看在凤儿的份上想把你送去做小蜜的，以后也能吃香喝辣，谁让你这么刺头，开口就威胁我，还在那和我讲法，你以为你是谁？包青天吗？” 林茜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她低下头，仿佛被张雄安刚才说的话吓到了。 原来那个女孩子已经醒过来了。 她被送上来的时候手是被绑在后背，身体靠着林茜。 大，叫，跑，110。 女孩拿着手指艰难的写了这几个字，林茜懂她的意思，抬脚轻轻碰了碰她的鞋。 只是，叫和跑，可能都很难。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扇大门前，张雄安下车递给一个中年男子一条烟。 那个中年男子过来看了看后座，问道:“怎么有两个？” 张雄安弯着腰解释道:“送一个是心意，送两个是我张某人的诚意。” “进去，都在里面了，这个是今天最好看的，那个长得普通点的，眼睛倒是特别亮。” “好，好，谢谢老兄啊！” 车开进去后，大门再次缓缓的被合上了。 林茜在心里默默的计时，从大门开车到主楼，差不多用了12分钟，看来这里是个大庄园。 她还听到了远处的狗叫声，保密措施也不错，寻常人进来这里，根本跑出去，叫也没人应。 她旁边的女孩假装刚醒过来，林茜和她一起被带到了主楼大厅里。 里面没有什么酒池肉林，也没有纸醉金迷，摇头蹦迪的情况，反而在里面的小厅里，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打牌。 “怎么现在才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过来，一边皱着眉，一边打量林茜和另一个女孩子，“这个怎么回事，头上还抱着纱布？” 张雄安叹了口气说:“她家里穷，爹妈送过来的，我看着可怜，就想给个机会。头没事，看着纱布面积大，其实就撞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被父母亲手喂药送来，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茜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旁边的女孩子轻轻握住，又松开。 她在那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关心。 那男人也没多问，张雄安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但是人来都来了，也没必要推出去，谁知道里面的几个公子爷什么口味。 “赶紧把她们的手松开，马上开始上课了。” 上课？林茜心想原来玩的不是倩女幽魂，而是校园角色？ 那她要当校长，她干过好多年的荣誉校长，经验丰富！ 于是林茜无所谓的跟上去，只是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孩，一个转身就想要跑，不过被林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林茜对她摇了摇头，跑不出去的，随便一个可能是管家的人物都不是普通的练家子，如果这个女孩脱离她的视线范围，后果可能会更糟。 那个女孩一把甩开林茜的手，像是被背叛了一样用眼神指控她，随后眼泪像断了的线，顺着苍白的小脸流下来。 林茜默默转过头，虽然这想法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这个女孩哭起来真的好好看，梨花带雨惹人怜，脸上表情都不带崩的。 第76章 海水入侵 8 进了隔厅后，林茜看见已经有十几个女孩子坐在那了。 张雄安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迟少他现在有空吗？” “今晚都不见客，别去打扰他的兴头，有事明天再来找我。” 张雄安赔笑的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几分钟后，林茜才知道上课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洗脑。 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艳光四射。 以过来人的身份和语气告诉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你们运气真好，别人想要进来这里都找不到门路。 想要的东西，只要撒个娇就能轻易拿到手，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你们最好听话点，顺着这些少爷们的心意，才能少吃点苦头。” 给她们上课的美女说完后，观察着下面十几个女孩子，随之点头露出笑容来，她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满意。 特别是最后进来的两个女孩，一个不哭了，低着头像是已经认命。 另外一个虽然没有很漂亮，但是眼睛在发光，像是很有野心，要大干一场。 这才是把她刚才说的话听进去的聪明人。 林茜对上那个美女的目光，起身和她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拖不得了，林茜看到有人拿着照相机和录像机进来，这种东西在此时出现，更多的可能是留档的信号。 几分钟后，林茜从那个美女那里套到了一些话。 坐那打牌的几个年轻人，的确家世不俗。 送女孩子过来的，都是想要巴结他们，求他们家里办事的人。 这些年轻人都出国留过学，在国外玩得花，回来之后被家里人管着不舒服，时不时就出来浪一下。 不过更多的信息，对方就不知道了。 “姐姐，我来的时候市区有些地方停电了，这里的地下室有发电机吗？我好像听到了轰隆的声音。” “那你耳朵还挺厉害的。”对方不咸不淡的回了这么一句。 林茜总觉得进来大门后感觉哪里不对劲，刚才看到一处壁画，她瞬间想通了。 这房子应该是想仿制欧美那边的庄园，但找的却是国内设计师和施工队，有些地方显得不伦不类。 这些人什么审美，这么大的地方，建亭台楼阁不香吗？ 两人没多聊，一起出了洗手间。 林茜走她后面，看她缓缓倒下，片刻后把她拉回洗手间里。 高科技迷药，易挥发，无残留，瞬间倒。 十分钟后，主楼断电。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忙找了一个手电筒，然后赶去地下室，另外叫人找电工师傅过来。 脚步声近了，林茜剪断手中最后一根电线，躲在一边。 等人过来时，她猛然伸出左手打掉电筒，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弯，用力的按了下尺神经的位置，然后右腿用力踹向他的腘窝。 对方倒地后，林茜从他的腰部抽出一把十公分的刀，锐利的锋刃刺入他后脖颈某处，对方瞬间失去意识。 林茜带着面罩和夜视仪在黑暗里快速行走，她身上的衣服早就在空间里换成了雁过无痕套装。 特殊定制，不同尺码，主打一个事后绝不留下指纹和面容。 接下来，先关门，后打狗。 这就是她为什么心心念念想要兑换大力丸的原因，一力破万法真的很爽。 “里面没事，我们关灯是想玩点新奇的乐子，你们别管，也不用叫人来修。”一个人对着手机讲话。 他手脚被捆，额头冷汗直流，因为有人拿枪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林茜拿起手机挂掉电话，“说，钱在哪里？” 原来是求财，被捅了几刀，失去行动能力的那几个公子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他们在国外找的那几个雇佣兵都被撂倒了，现在不知死活。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男的，这黑灯瞎火的只能看到对方很矮，莫非是个侏儒？ 几个人同时抖了抖，急忙开口:“在二楼的房间里！” 林茜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炸弹，打开手电几秒，照着给他们看了一眼:“这是一个遥控炸弹，你们几个在国外待过，应该不陌生。” “现在开始进行比赛，谁说的钱财最少，我就把这东西放他身上当奖励。” “我张麻子今晚来这里，只为求财，绝不害命。钱财到手，马上就走。” “我已经买好票，先南下去港城，然后出国，但是如果我对到手的钱财不满意，那就拿你们小命抵。” “他身上戴着的金佛可贵了，要十几万！” “你那劳力士的手表也很值钱！” “他带了十几万现金过来做生意！” …… 林茜对这几个人的狗咬狗挺满意，于是她随手把炸弹放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扯着嗓子尖叫道:“张大爷！别把炸弹放我身上，楼上有个地方藏着有大嘛，那都是国外来的好货！你带去港城随便都能卖几十万。” “闭嘴！” “你这个蠢货！” 林茜是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五毒俱全，国内禁毒的力度可不是说笑的，她问那人:“东西在哪里？” 知道地点后，林茜从背包里又掏出四个炸弹，分别绑在他们身上，打了好几个死结。 “一人一个定时炸弹，待会你们报数字，如果我在二楼听不到声音了，那就给你们放烟花。” “另外你们可别讲什么兄弟情深，我这炸弹的遥控器不认人，如果声音不对，我就送你们一起见阎王。” 林茜上了二楼，她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不过没关系，有互联网还怕查不到么。 接着她给110和119都打了电话，报社和电视台也不能落下。 不仅如此，她还给这几部手机里备注局长，厅长还有主任的人，都发了一条信息，内容是，“我现在遭到打劫，不见了很多钱财，速来救援！” 钱财打包好，和手机一起放进空间，大嘛被林茜带下楼，分成好几份，摆在几处显眼的地方。 “张大爷，炸弹这么金贵的玩意儿，你不带走吗？”有人战战栗栗的开口问。 “送你们玩，你们可别乱动，这炸弹除了遥控，还可以直接被引爆，等警察来拆。” 听到警铃响起时，林茜回去看了眼那十几个女孩，嗯，都很乖，听她的话没乱动。 最后她进空间换好衣服，又回到洗手间，安心的合上眼睛等人来寻。 这都是张麻子干的事情，与她何干。 第77章 海水入侵 9 “队长，这次是特大刑事案件吗？”一个刑警郑重的问。 他的队长摇了摇头，把头盔戴好说:“不清楚，上面只是说要迅速出警，抓住罪犯。” 警车从市公安局和各分局开出来，刺耳尖锐的警笛声在市区各处响起，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怎么有这么多警笛声在响？小李你去问问出了什么大案。”武文亮把手头的文件放下，喝了一口浓茶。 一会后，他的秘书回来汇报，“领导，市公安局说有几个京市来的公子哥刚刚被偷了，人应该没事，但是至少被拿走了一百多万的钱财，现在调警力去进行抓捕。” 武文亮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市的罪犯这么猖狂？进他们庄园最起码也要好几个好手，那伙人倒是本事不小。” 十分钟后，武文亮猛的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向北看去，“怎么还有警车出去，市公安局是要把全城的警力都抽空吗？” 李秘书又急忙跑去外面打电话，问清后回来说:“领导，公安局那边说很多人都给各分局打了电话，过问这事。” 很多人一起打电话？为了一桩金额大了点的盗窃案？武文亮觉得有点不对劲:“去问下打电话的都有谁。” “等下，待会在路上问，现在去备车，我们也过去看看热闹。” 在车上，李秘书读着一条条发过来的短信，越读越心慌。 武文亮听完，冷哼一声:“好大的阵仗，小半个官场的人，任几个没权没势，就靠家里的小孩子呼来唤去。” 李秘书扶了扶眼镜，没敢接话。 悦庄守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他们这里发生了事，第一批到的警察已经下车把大门口围了起来。 另外的守卫着急的打着里面人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他们应该是玩得太疯了，你快点开车去主楼喊人！” 来的警车越来越多，好几个带队的刑警队大队长都开始纳闷，一个盗窃案怎么来这么多人？这是全市刑警队总动员吗？ 几个之前打过交道的刑警看自家队长上前交涉，在下面小声的聊了起来。 “还是你这家伙聪明，记得带狗来追盗窃犯的行踪。” “追什么盗窃犯？这是缉毒犬！” “啊？不是来抓盗窃犯的吗？” “我们接到热心群众的举报，说这里有人私藏大嘛，你们是不是听到消息来抢业绩的？” “这，那你都这么说了，也不是不行……” “你可真不要脸！” 最后守卫实在拦不住，开门放这些警察进去。 去到主楼，守卫一直没叫开大门，最后几个大队长打着电筒上前看了锁眼后，决定暴力破门。 主楼的大门被破开的一瞬间，里面的尖叫声，还有随后缉毒犬的吠叫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小黑，安静！”一个警察刚想把缉毒犬安抚下来，下一刻它朝着一个方向发出更大的叫声。 那个警察开手电筒一照，大喊道:“队长，有情况！” “灯是打开的，电路坏了？” “救命啊，快点来救我！” “快打电话给我家里！” 现场有点吵闹，不过听到求救声后，一堆人赶紧上前去，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他们身上有炸弹！”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刑警队长站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把手电筒照过来聚光，然后有条不紊的布置任务。 片刻后，在场的警察四散开来，三个人一组，去周围查看情况的，搜索房屋的，留下来做笔录的，还有负责联络医院和公安总局的…… 消防车来到主楼的时候，车道上已经被警车占满了。 消防员下车后，被一群警察行注目礼的这个场面震撼到了。 “119的人来了，快让他们进去。” “兄弟们，我们就来为群众排忧解难，开个门锁而已。”两个消防员说完就看到被强制打开的大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了。 “你们来得正好，先去地下室修电闸！” 一楼小厅里，几个资历比较深的刑警，看炸弹上面跳动的数字，眉头一直舒展不开。 “特警队的人什么时候来？这炸弹好像是国外制造的，要叫个经验丰富的拆弹专家来。” 那几个年轻人还倒在地上，哀嚎道:“你们可一定要救我们啊！” “我还不想死！” “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张麻子！” 武文亮的车开进来的时候，消防员正好把备用电源给接上了，主楼瞬间灯火通明。 他看着被毁得不成样的大门，面不改色的走进去，然后站在厅前扫视全场。 在场年纪最大的刑警队队长匆忙赶来向他汇报现在的情况。 武文亮听完后，叮嘱他:“先找人安排那些小女孩今晚的住宿，找几个擅长做心理工作的女同志去和她们说话，明天再问话，送她们来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说完，他大步往前走，去看那几个据说是京市来的公子哥，“短信是他们发的？手机呢？” “不是他们发的，他们说手机被盗窃犯带走了。” “短信是盗窃犯发的？”武文亮语气略带惊讶，“他们看到是几个人作案？” “当时没电，他们说看到盗窃犯的就一个。” 一个？武文亮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先问话，我在旁边听着。” “特警那边的拆弹专家已经来了，是不是先把炸弹给拆了。” 武文亮强硬的说:“不，先问话，一个一个的问，直到四个人的口供都能对得上为止！” “你们尽管问话，不要怕，以前我在部队什么炸弹没见过，快到爆炸时间，我们就先撤出去，留他们和炸弹作伴。” 武文亮眼神里带着压迫，“所以你们几个最好快点把事实交代清楚。” “武叔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当年你在我爷爷蒋大号手下当过兵，你不记得了？我可是他的孙子啊！” 武文亮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你爷爷还在的话，他那暴脾气早抽死你了，而你现在也不会连个仿真炸弹的模型都看不出来。 毕竟这玩意看上去很真，其实就是国外给爆破兵训练用的。 第78章 海水入侵 10 不需要刑警们用任何的讯问手段，几个人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张嘴，竹筒倒豆子般的开始交代情况。 但是有些地方他们也不清楚，安稳无事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主楼来。 外面的安保都是精挑细选过，个个能打，还有那几条猎犬，也是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全部交代完了后，几个年轻人垂头丧气，一个个再也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 那个老队长过来请示武文亮，是不是可以把炸弹拆了。 武文亮摆了摆手，“有什么好拆的，这就是几个仿真模型，这炸弹要是真货，也不会浪费在这几个夯货的身上，可贵了！” 旁边的一个警察听到这话，一马当先冲在前，直接拿手去触摸炸弹，“嘿，市长神了，真是假的，按钮按下去后，时间没有跳动！” “大沙，你快放手，赶紧回来！”那个警察的队长先是一脸懵，随后心跳都快要骤停了。 看到其他几个队长望过来那种“你手下的人不行啊”的眼神，这个队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加练，回去一定要加练，让这家伙每天早上跑完圈后去背条例，默规矩。 武文亮倒是随意的笑了一下，看了那警察一眼，这个同志不错，有点像他年轻的时候，有胆量，不怕死。 啊！其中一个公子哥悲愤的大喊一声:“毁了，一切都毁了！” 有人失魂落魄，有人大声指责，还有人忙着洗白。 “都是你喊我来这里！” “那个人手里有枪，我们是受害者，大嘛都是栽赃！” “对，东西不是我们的！” 一个刑警队长厉声呵斥道:“吸没吸，对我们说没用，有检测报告为证！” “他手里有枪，他逼我们吸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那老领导强硬了一辈子，后代居然出了个软蛋！ 武文亮忽地站起来，带着怒气骂道:“有什么枪？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连个仿真炸弹的模型都认不出来，对方手里拿的是不是真枪还有待商榷！” “绝对是把真家伙，抵我头上的时候和我家里那把的触感一模一样！” 众人集体沉默，几个刑警队长又默默的打开了快记满的笔录。 好家伙，做刑侦这么多年，见过想方设法自证的，没见用自爆来自证脱罪的。 家里私藏枪支，最少三年起步，这人是怕自己牢饭吃得少？ 于是在今夜，悦庄里的灯，亮到了黎明。 市里早就消息乱飞，电视台和报社也过来凑了一下热闹，不过被警察们赶了回去。 消息是瞒不住了，市公安局局长在得知武市长到场后，马上叫人驱车赶了过来。 各个刑警队长的手机响个不停，不过得知武市长在场坐镇后，对面立马熄火。 今夜不仅武文亮没睡，那么多刑警们没睡，市里各部门的好多领导也没睡，他们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过林茜心想，今晚终于可以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了，这是她过来以后，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地方。 软棉的枕头被子和宽敞的床，不愧是市里的酒店，居然还有空调，太好了！ 县里的医院只有风扇，还是年久失修，一转就响的那种。 女警本来是要送她去医院的，不过救护车上装满了人，林茜说自己没什么问题。 医生检查过血压后也说一切正常，所以帮她头上换了一次药，让她多休息。 于是林茜和那些女孩一起被送到了酒店，刚好和被张雄安绑过来的少女分到了同一间房。 进房间后，对方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一副想开口，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茜先打破了沉默，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我叫徐小西，你呢？” 对方顿时松了一口气，声音清脆的回道:“小西你好，我叫黎安。” 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了，两人洗漱完后，躺在自己的床上，林茜闭上眼没多久，突然睁开了眼睛。 窗帘拉上，房间漆黑，但她没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侧耳听了一阵，她推测小姑娘应该正咬着被子偷偷流眼泪。 心底突然一软，林茜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安安，我今天在车上很慌，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黎安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才慢慢软下来，一会后哽咽道:“嗯，我也有一点点怕，不过小西别害怕，我们已经被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们救出来了！” 林茜的语气突然变得活泼轻快:“我在车上本来很难过，又很心慌，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就不害怕了。” “啊？为什么呀？”黎安眨了眨眼睛，被林茜的话弄得有点迷糊，她竖起耳朵听。 “因为我觉得你很漂亮呀，就像电视上的女主角那样，危难时刻一定会有英雄过来救你，所以我这个女主角身边的路人甲也会被一起救走！” “哈哈哈”黎安破涕为笑，片刻后她回道:“小西，谢谢你！” “这酒店的空调肯定是坏了，房间里好冷，不如我们今晚一起睡？” “好啊！” 黎安睡了过来，林茜半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等她沉沉睡去后，再次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两人是被前台的电话叫醒的，送她们来的女警提醒她们该下来吃早餐了，林茜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 吃早餐的时候，黎安对林茜说，“小西，你好憔悴喔，是昨晚没睡好吗？不要害怕，我们现在很安全。” 林茜喝了一口橙汁，敷衍的对她笑了笑，昨晚她梦到被一只大鹅追着跑，那只鹅好生凶猛，嘴里还喊着:“公平，公平，还是t，的公平。” 醒来就看到她已经被黎安挤到床边上，马上就要掉下去了，这可是15的大床，睡的是两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 所以那只大鹅……，林茜不由得扶额。 “给，用热鸡蛋滚滚眼睛，会舒服一点。”黎安递过来一个纸巾包好的热鸡蛋。 林茜接过后心想，她能怎么办，只能是原谅这只美丽可爱的天鹅啊！ 第79章 海水入侵 11 吃完早餐，林茜和十几个女孩子一起去警局做了笔录。 林茜待在询问室的时间是最长的，因为她不仅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还描述了抓黎安那两人的样貌。 旁边有个警察拿着画笔一边画一边按照林茜的意思修改，当画到有七分像的时候，那警察突然站起来，“这人我知道，他上个月才出狱，这么快又犯事了，真是个坏种！” 林茜做完笔录后问女警，像她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剥夺父母的抚养权和监护权？ 女警眼里带着怜惜，“最终要看法院判决，不过这种父母，以往都是把监护权交给其他人。” 林茜还把徐小东和徐小西高中录取通知书被调包的事说了，女警也一起做了笔录。 最后她还告诉林茜一个消息让她安心，“放心，新来的武市长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已经让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所有证据材料他都要过问一遍，这个案子会办成铁案！” 做完笔录后，有些女孩子的家长毫不知情，要么以为在同学家玩，要么对她夜不归家习以为常。 今早被通知到警局才知道出了事情，有一个女孩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泣不成声。 更多的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过来接的，这些女孩子的爸妈大部分都外出打工去了。 有些长辈是管教不了，有些根本不想管教，现在留守儿童的教育目前还没引起足够的重视。 林茜默默地看着，当年她能遇上林奶奶，好幸运。 大部分市里人都走了，林茜和黎安一起留到最后，她们住在同一个县城，县公安局正安排人开车过来接她们。 一夜过后，黎安迅速和林茜熟了起来，林茜也没拒绝她的亲近，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谁还不是个颜控了？ 黎安和林茜聊了一会，一双清澈的眼眸越发明亮。 她紧紧的握住林茜的手，感慨道:“小西，你就是我的知己，你真是太懂我了！” 什么都会，也什么都愿意倾听，她要和小西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林茜在聊天中了解到，黎安的父母虽然在南方务工，但是家里的老人都很疼她，她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在外地上大专，打暑假工，还没回来。 黎安是一个挺活泼的女孩，下学期升高二，目前最大的烦恼是学习不太理想，在二中普通班的中游。 林茜有些惊讶:“你看起来很小啊，居然读高二了？” 黎安叹了一口气:“小西，我今年也16岁，但是我5岁就开始读书了，我爸妈说我小时候长得高，幼儿园的床睡不下，就直接送我上小学，谁知道后来又不长高了。” 随后黎安留下家里的地址给林茜，约定以后要经常出来见面。 林茜没有给她地址，她肯定是要和徐小东搬出来，但是下一步该怎么走，还没想好。 县里过来接人的警察是林茜的老熟人，之前在医院帮她做笔录的那对师徒。 年轻警察说早上收到市公安局的电话，已经把徐家夫妇控制起来了。 另外关于高中录取通知书的事情，他们也在调查中，涉案人员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回到县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林茜看到徐小东和一对衣着朴实的老人从公安局里大步走出来。 徐小东一上来就抱住她，声音激动:“小西，要是我当晚哪都不去，一直守着你就好了！我真不敢相信爸妈会这样做，虎毒不食子啊！” 林茜任由徐小东紧紧的抱着，然后拍了拍她的背。 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 黎安和家里的老人抱着一起哭，俩老人完全信了电话里的人就是黎安好朋友的家长，因为信息，声音都对得上，他们住得也不远，两家人还见过几次面。 谁曾想被坏人钻了漏子。 黎安依依不舍的和林茜告别。 徐小东本想拉着林茜继续住院，但是在林茜再三保证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市里的医生说没问题，只要在家换药就行。 她这才放弃送林茜回医院的想法。 这药还是去空间换的好，林茜是不敢再去县医院了，因为昨晚她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到可以拆线的地步了。 特效药不可能有这么逆天的效果，她猜是每次接受完记忆后，身体就会慢慢的复原。 如果再去医院，怕不是医学奇迹，而是天降神迹了。 徐家夫妻目前在警察局待着，保释候审是不可能的，徐小东试探的问了一下林茜想怎么办？ 林茜听出她的潜台词，徐小东在问她要不要写一封谅解书，如果写的话，法院会考虑家庭因素，对他们从轻处理。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不写，他们不配。一切交给法院判决，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徐小东欲言又止，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林茜。算了，她还是继续工作，多挣钱，咬咬牙供小西读个高中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林茜哪会想到徐小东在忧心忡忡的为两人生计发愁。 回家的路上，林茜突然问道:“三姐，我以前和你说过以后的梦想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徐小东笑了:“你就想上高中，考大学。你初三那会儿可拼了，有时候我都睡了一觉，你还亮着灯在做题。” 林茜点头:“是啊，三姐你当年也是这样拼命学，九月我们一起去读高中！” 徐小东这次没接她的话。 林茜这才反应过来徐小东的顾虑，随之她也开始为难起来。 要说穷？她的空间里还放着好多捆钞票呢。 要说富？她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把这些钱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 如果随意拿出几捆钱，徐小东和刑警们又不是傻子。 直到回到家门口，林茜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 “三姐，我们过些天坐火车去羊城找二姐和大姐！你打电话问问她们现在还在老地方上班吗？” “什么？”徐小东眨了眨眼，随后有点心酸，小西是被爸妈伤透了心，不过家里出了这种大事，的确要告诉大姐和二姐。 “我们过去羊城挣学费，卖珍珠奶茶！” “啥？！” 第80章 海水入侵 12 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把高中的事情搞定。 林茜有想过去直接在羊城读书，但是除非她放弃徐小西这个身份，否则很难操作。 一个16岁，没出过县城的女孩子会懂这些？赞助费那么多钱又该怎么拿出来？ 无解，林茜干脆懒得费神去想，既然徐小西这个小姑娘考上的是白沙中学，那么就在这间学校读完高中。 中途可以跳个级，等两年后到18岁成年了，考出这个县城，再去走其它的路。 案子的进展比林茜预估中要快，两天后那个年轻警察就过来告诉她们，徐大中是未成年人，不公开开庭，他被关进少管所，两年后出来。 徐父徐母要等过段时间法院开庭，他们不仅涉及侵犯人身自由，还知道张雄安的一些利益链。 林茜身为未成年人可以不用出庭，监护权大概率会根据她本人的意见，落到徐小东的手上。 她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以后会被法院查封，但是目前先让她们住着，等过几个月出判决结果了再搬。 白沙中学原来的校长和党委书记已经被免职，现在是一个抓教学的张副校长升了上来。 林茜和徐小东去白沙中学办手续的时候，见到了这个张校长。 他不仅关心两人的生活情况，还告知她们，学校会尽快调她们的档案过来，徐小东过来学校挂读的赞助费也不用交，教育局那边免了。 当年徐小东是写了自愿放弃高中申明，所以现在只能找一家高中挂读。 让林茜两人倍感意外的是，张校长居然认识徐小东。 “我以前在一中当教导主任，还去过徐小东同学的初中做招生宣讲，和你读书时的年级班主任们一起吃过饭。 “你的班主任说他班上有一个叫徐小东的学生很聪明也很勤奋，肯定能上一中的重点班。” “没想到后来你没上一中，如今在白沙中学见面，往后让我看看你班主任当年有没有哄我。” 张校长想起往事，当年徐小东的班主任郑博鸿连学校的提拔都不要，坚持要辞职，原来是因为他不想同流合污。 徐小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话听得她心情激动。 张校长问两姐妹还有没有其它的需求，林茜也没和他客气，第一，她申请和徐小东在同一个班。第二，她们申请不参加军训。 理由很简单，她们要南下找姐姐打工挣钱。 张校长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让她们九月一号直接去班上报到。 七月三十号，林茜和徐小东一起坐火车，南下羊城。 这个时候，国内的火车速度很慢，但是林茜心头火热，她迫不及待的要去南方淘金！ 也不知道现在政策如何，徐小东已经成年了，先用她的身份证开个户，看准以后会起的牛股，从此就可以躺平了。 她们是下午到的羊城，下了火车，徐小东先看到了来接人的徐小北。 “三妹，小妹！”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姑娘朝她们挥手，她看起来不高，小小个的，但是笑起来脸颊两侧各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徐小北一把接过林茜手上的行李，“小妹你的头怎么样，电话里也没说清，现在没事了？” 林茜跟在她身后往外挤，“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大姐今天调不了班，我们待会放好行李再去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光州酒家吃饭。” 林茜有些疑惑，徐小北和徐小南不是在这边工厂打工吗？ “你们还不知道，我和大姐现在租了一个单间，接到你们电话后，买了个上下铺回来让人装好，你们在这边想玩多久玩多久！” 她们租的房子在市区的城中村，下公交车后，虽然林茜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受到了一点冲击。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混乱无序的场面了，摆摊的，送货的，卖菜的，开着摩托车载客的……… 外露的电线绕成一团，路上的垃圾随处可见。 徐小东悄悄的对林茜说:“这里和我们县里也没啥差别。” 林茜指了指对面，“还有别的地方，这里住的都是过来打工的，也有人住带花园的小区里，你看那边的高楼，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一个城市，一街之隔，两个世界。 租的房在五楼，一层十户，开门进去，里面虽然有点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这屋没有隔间，一眼看到底，林茜已经猜到徐小南在做什么工作，小阳台上挂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 看来徐家大姐还挺厉害，过来几年后就学会了说本地方言。 徐家二姐应该是在卖衣服，桌上摆着好几张讲服饰搭配的报纸。 林茜暗想，莫非徐家的女孩都种了基因彩票，歹竹出好笋了？ 她们把行李放好，徐小北让她们休息了一会，然后带她们去找徐小南。 果然如林茜所料，徐小南在羊城的一家老字号茶楼里当迎宾小姐。 日常工作就是穿着旗袍，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 有客人来，就带他们进去位置上坐下开茶位，客人有需要也会帮他们温壶泡功夫茶。 林茜看着徐小南，心想这徐家四姐妹，从下往上，一个比一个漂亮。 老大徐小南长得端庄大气，笑起来格外温柔。 老二徐小北是个甜妹，小酒窝长睫毛。 老三徐小东是家里读书最多的，不说话安静在那看书的时候，自带一种淡雅如水的气质。 奇怪，明明徐家夫妇长得很普通，他们那种人也不可能帮人养孩子，或许只能说基因组合真是神奇。 “姐，你来羊城后，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徐小东笑着说，语气带着些依赖。 长姐如母，徐父徐母在外偷生，她们几个人小时候基本上是徐小南在照看。 “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美女，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小时候看过一本老相册，年轻时候的奶奶很漂亮，不过那次看相册被爷爷发现了，他还打了我一顿。” 说话间，徐小南带她们去了隔壁的一家粤菜馆吃饭，拿菜牌让林茜和徐小东点。 两人点了几个招牌菜，徐小东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徐小南听完，有些出神的看着手里的茶杯，神色像是在回忆，她开口说:“我和小北出来打工不是爸妈安排的，是我自己要出来，我不想过姑姑那种生活。” 第81章 海水入侵 13 “姑姑两次坐月子，都是妈去学校请假，带我去市里一起照顾姑姑。有一次妈出去买菜，我在洗手间洗小孩的衣服，听见外面有吵闹声，出来看见喝醉酒的姑父扯着姑姑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打。” “从那以后我都是避着姑父走，之前姑姑想让我走她的路，我跪在爸前面，对他说我要出去打工，每个月把钱都寄回来，如果要我做小蜜，我就吊死在家里。” “爸这才松了口，那时候小北，她书读得也不好，我怕姑姑打她的主意，就把她一起带走了。” 林茜确定记忆里没有这段，只知道当时徐小南和徐小北离开得很突然。 她们过来羊城先去了一个鞋厂做工，那个鞋厂是两班倒，每天就是上工吃饭睡觉三点一线。 徐小南觉得这样不行，她想去找其他工作，但是她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最后有人让她去茶楼试试，长得漂亮可以做迎宾。 不过第一次去茶楼她也没应聘上，普通话不标准，本地话不会说。 徐小南说起来的时候，苦难一字不提，只道后来终于成功应聘上了。 林茜清楚她在这其中付出过多少努力，羊城的本地方言出了名的难学，有些人在这住十几年都有可能听不懂。 细细想想，实在讽刺。 徐父徐母没管事的几个女孩子，一个个在烂泥里挣扎，最终开出了亭亭玉立的花，反而他们一心当宝贝的儿子，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现在收入比之前高，每个月除了寄回家的钱，剩下的都存了起来，你们多读点书，大姐供你们！” 徐小北接上她的话继续说:“二姐现在也能挣钱，你们一定要多读书，我和大姐出来社会才知道，文凭就是一块敲门砖。” 这时菜上来了，林茜没有继续往下说。 直到晚上四姐妹躺各自床上闲聊时，林茜才把卖奶茶的打算说出来。 虽然还有很多其它路子，但是奶茶这玩意启动资金最低，她以前去台省的时候了解过一家老牌奶茶店的发家史，听对方介绍了一下最初的配方。 还有一点林茜记得很清楚，对方说2002年的时候，对进驻大城市的奶茶品牌来说，是最艰难的一年。 奶茶于千禧年后在国内爆火，随后吸引了大量的新入局者杀入原料加工队伍，这导致奶茶专用植物末的价格很快跌落，批发价格最低时仅为每千克5元钱。 而一杯奶茶用量在30g，一千克可以做30多杯。 在家的时候林茜已经得到了徐小东的支持。 自从可以继续读高中后，林茜感觉徐小东对她已经有了一种盲目崇拜。 “小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徐小南的声音柔和，但是林茜听出了一丝疑虑。 徐小北也说道:“是啊，小西之前在家都不怎么说话，现在想法好多。” 已经出社会的人就是不一样，两个姐姐的心思比徐小东缜密得多。 林茜有些纠结，她现在到底是要用悲伤的语气讲述从小到大的心路？还是用看破世事的口吻述说进医院后醒悟？ 没等林茜进行二选一，最佳嘴替徐小东先开口了:“姐，小妹以前安静不说话，还不是因为爸妈是偏心眼，你们还记得小妹刚上学的时候就考全班第一吗？” “后来她期末拿奖状回来，被爸妈随便扔一边，小弟才考了70分居然被夸上了天，那奖状最后还被小弟偷偷拿去折纸飞机！” “每次小妹在学校被小弟欺负，爸妈都和稀泥，一句大中不懂事，做姐姐的多让让他，后来小妹就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 说到这里，徐小东的情绪激动起来:“幸好小妹这次命大，不然徐大中就是个杀人犯！” 其它三人听完，一时没了言语。 林茜闭眼回忆了一下，小姑娘小时候考试拿了双百，兴高采烈的回来，得到的不是夸奖，而是你就不能让一让你弟吗？他考那么差多难过啊！ 后来徐大中长大了，更是直接威胁徐小西不准考太好，要她帮忙做作业，做值日，包括写检讨，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老师因为她成绩普通，又有个讨人嫌的弟弟，对她也不怎么上心。 林茜发出一声长叹:“是啊，那么多年，过得真是不容易。” “不过幸好英语教师是个好人，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当时就想，既然还有人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那我豁出去也要讨个公道回来。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林茜在心底一声叹息，其实她更认同那句: 正义如果迟到，那就等同于缺席。 谈话到此为止，几个人都没继续发言。这夜除了林茜睡得安稳，其他三人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徐小南给了林茜1000元的现金，说是大姐和二姐对小妹们的支持。 她们要租房，要生活，以前还要寄钱回家，1000元已经算很多了。 林茜从容的收了钱，认真的对徐小南说，这1000元算两人入股，再加上徐小东的600元积蓄，够用了。 徐小北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要去火车站和老板娘一起拿货，出门前还对她们说:“等我回来给你们挑几身好看的！” 徐小南今天是下午班，她带着徐小东去了二手家电批发市场，租了一台小冰柜，接着她们又去租了一辆三轮车。 林茜先去附近找了一个一楼的小单间，用来放东西，羊城的天气湿热，低层往往是最难出租的，所以房东也没怎么嫌弃她短租。 然后去批发市场买做奶茶要用的原材料，地方不远，就在城中村旁边。 林茜和徐小东又花了一天的时间，确定好要卖的奶茶品种和口味，用白纸板做了一个可爱的招牌。 林茜照着卡通片，在招牌底下画了两个q版的小女孩，旁边写上“姊妹奶茶”——奶茶冰，口味正！ 再三考虑后，她决定还是不加珍珠，只做奶茶，煮珍珠太麻烦了。 两元一杯，主打一个快销。 2002年的羊城不像20年后，小摊贩和城管到处打游击，在改革的春风里，只要有手艺，就能挣到钱。 奶茶的成本低，利润高，林茜还特意买了小方格用来做奶茶冰。 别家奶茶里面的冰都是纯水，她们家的冰是奶茶冻起来的，所以冰化开后，奶茶的味道也不会淡。 林茜和徐小东每天下午两点开始做准备，四点半出发，只做夜市生意，卖到十点就收工回去。 每天最少能卖200杯左右，最多的一天破了300，要不是茶底库存没了，还能卖得更多。 不过徐小东有些着急，问林茜是不是白天也去景点卖奶茶，她们做的奶茶味道好，奶茶冰也是个新奇的玩意儿，回头客很多。 现在只在夜市里卖，扣除成本后，一个月最多只能赚到两人一学期的学杂费。 林茜摇头拒绝，钱不是这么赚的。 来羊城的第十六天早上，林茜和徐小东一起去找律师起协议，把手中的奶茶方子和所有摆摊用的东西全部转出，5w到手。 第82章 海水入侵 14 羊城的夜市，晚上依旧火爆热闹，只是今天“姊妹奶茶”的招牌边，不见了两姐妹忙碌的身影。 新摊主笑呵呵的对过来打听的熟客说:“保证还是原来的味道，两姐妹都还是学生，回老家准备读高中了！” 徐小东从银行出来，抬头看看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能卖这么多钱？” 2002年的时候，如果月薪能到2000元，都已经是高薪工作。 一次性入账5w的确多，但是比起加盟费和长尾效应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勤快一点的话，一年不到就能把钱赚回来。 所以买家很高兴，林茜也挺满意这笔生意。 这个奶茶配方也就这两三年能火一把，后来人们的生活质量提上来，鲜奶茶会迅速抢占市场，那个利润更高。 徐小东兴奋的对林茜说:“小妹，你脑瓜子真聪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开工第一天，你要把奶茶分给夜市摊上的每个摊主，还提到我们是勤工俭学，做完这一个月就走。” “我当时还想你是要和他们搞好关系，避免和人发生争执，没想到你那时候就开始在物色买家了！” 林茜含笑不语，也许有人觉得去夜市摆摊的人干活又累，挣钱又少 ，但夜市的东西真的便宜很多吗？ 卖奶茶和勤工俭学只是一个钩子，她从来想的就是钓大鱼。 5w到手，林茜带着徐小东去证券公司开户。 第二天开始，林茜让徐小东在羊城独自游玩，她留下来做了几把股票短线操作。 林茜已经提前和徐小东讲好，这个户头的一切收益归她分配。 十天后，5w的本金，最后得利有8w，目前账上的资金一共13w。 林茜拿出9w分别买入了3只后来一直高升的股票。 剩下的4w分成了4份，她带着徐小南，徐小北和徐小东去了另外的一个证券公司开户，隔天再让她们每人用1w买入贵州茅台的股票，放着不动当投资。 除了徐小东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徐小南和徐小北将信将疑，但是林茜一口咬死这钱只能买贵州茅台这一只股，证券公司推荐的其它股票不要理。 林茜对她们说:“我来羊城以后，经常看报纸的财经版，贵州茅台现在已经起来，就算跌了也没关系，反正这只股以后绝对不会差！” 剩下的1w她转进了徐小东的银行卡，以后用来交学费和当生活费。 当时在悦庄拿的那笔钱也被林茜拿出来散了，可能这笔钱他们是为了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总之不是连号钱，正好方便她。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林茜还是去空间换了一身装扮，避开有摄像头的店，一口气买了两台笔记本电脑，和四台诺基亚手机。 笔记本是她和徐小东用的，学英语查资料都方便，手机四个人一人一台。 三人问起来的时候，林茜没说太多，只透露现在股市形势大好，她赚得比亏得多，不过这是，“新手的好运”。 林茜和徐小东来羊城，一人背着一个包，回去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两个拉杆行李箱。 里面装的都是徐小南买的羊城特产，老婆饼鸡仔饼等等，还有徐小北这些天帮她们买的衣服。 林茜觉得徐小北的眼光真的很不错，难怪每次去挑货，店里的老板娘都要带上她一起去。 在这个非主流年代的审美时代，有些爆火的衣服看起来，真的对眼睛不太友好。 但是徐小北好像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已经会根据每个人的气质特点帮她们挑衣服。 譬如徐小东书卷气重，又喜欢穿裙子，徐小南就会买浅色系棉布裙和小白鞋回来。 临行前，四姐妹又躺在床上闲聊，不过这次的氛围是轻松愉悦的。 林茜对徐小南和徐小北说，以后不用寄钱回去，放寒假她们就过来羊城，四个人一起在羊城过春节。 她们存下的钱可以去大学外面的机构报班听课，报纸上说那边很多都是大学老师直接出来上课，学到的东西多了，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830号早上，林茜和徐小东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林茜打算在市里待一晚，除了去公安局打探一下悦庄案子的进展，也要买些开学用的文具。 之前问话的那个女警笑着接待了她，先告诉林茜，让她最近留意一下县公安局的通知，会有一笔精神损失赔偿费和协助办案的奖金。 另外她还说下个月多看报纸上的新闻，很多领导的职位会有调整，林茜了然，武市长不愧是军人出身，办事果然雷厉风行。 接着林茜和徐小东一起在市里买了新书包和文具，还去了新华书店选了几本语数英三科的高考复习资料。 大名鼎鼎的五三现在还没出来，但是她们这边考得是全国卷，备考资料也不少。 林茜已经和徐小东坦白，说了自己打算跳级的计划。 徐小东听完后眼里的怜惜和悲伤都快溢出来了，脱口而出:“放心，我不会让他有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林茜才想起，徐大中是两年后出来，徐小东怕是误会了什么。 但她也没有解释，误会就当是误会，省得多口舌。 回县城后，徐小东马上在白沙中学附近，租下了一套两室一厅，家电齐全的房子。 本来她想租像羊城那样的单间，到时候放个上下铺就能住开，但是被林茜拦住了。 最后林茜拍板，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保证两人有自己的私密空间，房租也很便宜，1600一年，水电自理。 两人搬家搬得悄无声息，反正那个家里，属于她们的东西也不多。 徐汇海和张美玲两人的老家亲戚，最初都来找过她们。 林茜也不和那些人多费口舌，抓着她们的手，说要去公安局报案，她们也是嫌疑犯，不然怎么老是帮罪犯讲话，那些人才不甘心的离开。 全国大型灾难片——“开学”上映的这一天，林茜是被油饼和豆浆的香气叫醒的。 她走出房门，看到饭桌上摆着油饼，茶叶蛋，大碗里盛着手磨豆浆。 她们住学校附近，除了早上可以晚起外，吃东西也方便，楼下很多摆摊卖早餐的，味道很不错。 对着镜子梳了个马尾，把昨天洗过的校服换好，林茜别别扭扭的背上书包，和徐小东一起出了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几个穿校服背书包的学生表情是兴高采烈的，林茜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幸好是她是高一，免去了补作业的痛苦。 第83章 海水入侵 15 白沙中学前身是白沙水泥厂附中，以前在这读书的大多都是本厂子弟。 后来改革开放，工厂效益逐年下滑，工人们下岗失业，一个个浪潮翻来，水泥厂倒了之后，附中就被县教育局改成了白沙中学。 县里一共有四间高中，排名是一中，二中，三中，最后才到白沙中学。 这几年县里的高中都在扩招，报纸和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宣传，让很多读书少的家长也认识到了教育的重要性。 现在许多村里，镇上的家长们也开始把孩子放到县里来读书。 目前她们住的地方，最常见的组合就是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带着孙子孙女在县里读书，孩子的爸妈在外地打工挣钱。 进了校园，林茜和徐小东上了二楼。白沙中学的教学楼前年刚建好，u形设计，一共六层。 一个年级一层，每层八个班，中间是教师办公室，一楼是体育器材室和印刷室，还有小卖部。 五楼是校长室和一些学校行政的办公室，生物，化学，物理等功能室在六楼顶楼。 没进学校大门，林茜就听到了操场的喇叭里传来熟悉喜人的音乐——“好日子”。 这首在二十年后被称为抽卡神曲的歌，现在还没有被玩坏，不过开学第一天放好日子，林茜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她和徐小东被分在了高一（5）班，到了班门口的走廊上，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一进教室，果然乱糟糟的，班上来了大概四十多个学生，班主任还没到，估计在办公室。 昨天下午徐小东在家收拾东西，林茜过来学校找班主任报到，顺便把她们的资料补齐。 她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今年刚毕业的年轻女老师，教语文，高挑纤细，人挺好说话。 她告诉林茜，班上其他同学已经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军训，很多同学都已经熟悉起来，打成了一片，希望她们积极主动一点，和其他同学好好相处。 明天直接去高一（5）班找空位置坐下就行，她还没排座位。 林茜看了一圈教室，里面的桌椅都已经摆好，有人正拿着抹布开始打扫自己的座位。 徐小东找了第二排的位置，然后拿出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 林茜有些无奈，她其实想坐后面来着，坐前面不好看自己的书，不过是临时座位，等班主任排座位的时候再和她沟通一下。 “哎，你们就是那两个没来军训的姐妹啊？不军训真好，皮肤看起来就是比我的白。 ” 一个坐在她们后面，扎着一条麻花辫的女生看着林茜和徐小东，很是羡慕。 “没事的，年轻代谢好，很快就能白回来。”林茜转过去和她说话，问清这几天就是纯军训，书本什么的都还没发。 女生叫吴震美，她爸当时是想取“震动欧美”之意。 但是她双手托着腮，有些忧郁的说，“从小到大，周围人都叫我真美，虽然叫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我真的变美。” “但是我还是希望别人叫我真美，我妈说女孩子18岁之前，脸是没长开的，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变美。” “真美，你以后一定会变美的。”徐小东认真的对吴震美说。 吴震美听到这话，特别开心:“谢谢你，小东同学，我知道你是一个真诚的人！” 林茜差点笑出声，她急忙把身子转了回去，天啦，这两个人是在为今年春晚的小品做准备吗？ 刚开学，林茜就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叫吴震美的女生，她挺开朗，还有点小八卦，三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吴震美说她问过在白沙中学读高三的堂哥，开学第一天一般是全校开学典礼，打扫卫生，发新书，选班干，大扫除，第二天才正式上课。 林茜问了一个她很关心的问题，现在高一要早自习和晚自习吗？ “当然不用啊！”吴震美很惊讶，“早自习那是一中的好学生干的事情，晚自习高三才有。” “不过不是强制的，向学校提出申请也可以回家自习，我堂哥嫌学校的饭不好吃，下午放学都是回家的。” 这么自由，林茜继续问:“真美，你知道我们学校今年考上大学的有多少学生吗？” 柯震美点点头，“知道啊，我就住在以前白沙水泥厂家属房，听大人们聊天的时候说白沙中学去年来了一个副校长。” “他以前在一中当教导主任，去年过来白沙中学主管教学，听说他会拿一中的试卷给高三的学生练，白沙中学今年破天荒的有6个学生上了重本，最后被大学录取的一共有28个学生！” 吴震美说到这里很兴奋:“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学校门口还贴了喜报，那28个家长请了舞狮队来，还送了感谢信呢。” 但是每个年级八个班，每个班六十多个学生，近500个高三生参加高考，最后考上大学的才28个，56的大学率，12的重本率，难道这里的教学质量不行？ 林茜主要是担心徐小东，高中不像初中，高中学科多，知识难度也深。 再说徐小东已经三年没碰过书了，还能不能找回学习状态也是一个问号，如果再缺少好老师引导的话，那真是前途未卜。 “这是老子的位置，你滚去别的地方！”教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另外一个男生吼回去:“这位置写你名字了吗？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 林茜和前面的学生都往那个方向看，两个男生正在对峙，双方都黑着脸，头高高抬起，眼神斜视对方来表示不屑。 目前现场的气氛很是焦灼，和他们玩得比较好的男生纷纷过去站队。 “老子书包一早就放着，你狗眼是瞎了吗？看不到？” 几分钟后，两个男生互放狠话的阶段已经过去，现在进入了互相推搡的阶段。 吴震美在一旁悄声给她们介绍:“这两人好像天生气场不合，军训就打了一架，被教官收拾了一顿，压了下来。” 林茜这才明白，之前班主任说的打成一片的“打”，在这里是真当动词用啊，果然是语文老师，一语双关。 就在两人要动真格的关键时刻，班主任许老师匆匆赶来，大喊道:“郭立！陈胜！你们两个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 林茜: ？？？ 是她出现幻听了吗？刚才许老师叫的什么名字？ 陈胜？ 陈胜 ！！！ 第84章 海水入侵 16 林茜有些恍惚，心底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随即又有点幻灭。 她猜测过无数种陈胜教授目前的身份，甚至还考虑过有没有可能是徐家大姐的男朋友，徐小西的同学自然也在她的推测中。 但是唯一没想到的是，陈胜教授年少时如此的“桀骜不驯”，军训就能和人打起来。 一般来说，以后能当教授的，学生时期不应该是热爱学习的传统好学生么？ 林茜好奇的问吴震美，“他们两个谁是陈胜啊？” “你也听说过陈胜的大名？” 吴震美两眼放光，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林茜才知道陈胜在水泥厂这片真是鼎鼎有名。 小时候就敢带人和高年级的学生打架，因为对方一直占着乒乓球台不让年纪小的玩。 后来父母双双下岗失业，外出打工没人管他，他跟着爷爷奶奶住，更是无法无天，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那个矮一点的男生就是陈胜。” 林茜看过去，许老师已经把他们分开，开始教育两人。 矮点的那个男生目测高17左右，长得很精壮，难道这种体格的人比较适合下田做研究？ 经常打架，父母不在身边，还能上高中，智商应该可以。 林茜托着下巴，问吴震美:“他这么会打架，是不是经常去游戏厅和网玩？” 吴震美摇头:“他对游戏那些不感兴趣，陈胜小时候拜了一个师父学武术，一心只想像古惑仔那样去闯荡江湖。” 林茜眉头一皱，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 是她太刻板印象了吗？她见识过的教授们，小时候要么热爱探索，要么专心学习，要么博览群书，从没听说谁的过梦想是去当古惑仔。 见林茜一直盯着陈胜看，吴震美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你是不是看上陈胜了？我可以帮你送情书。” 林茜猛地一震，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吴震美大方道:“这事我熟，我和他住楼上楼下，初中在同一个班，我给他送了三年的情书！” 林茜又细看了陈胜几眼，不过这次停留的时间过长，被他发现了，对方还鼓起眼睛瞪她。 长得嘛，好像还可以。 吴震美继续说:“我们初中好多女孩子喜欢陈胜，说他长得像还珠格格里的五阿哥，不过我比较喜欢尔康，五阿哥别别扭扭的，还是尔康温柔体贴。” 喔，还珠格格，林茜回想了一下五阿哥长什么样子，好像的确有几分神似。 “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送情书两毛一次，这是我的辛苦费。” “你可真是太有商业头脑了。”林茜夸奖完，突然问道:“是陈胜让你这么干的？” “啊？”吴震美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林茜顿时来了兴趣，“你第一次送情书给陈胜的时候，他是不是很惊讶，又很激动？” 吴震美挠了挠头，像是不解的反问:“你是怎么猜到的？不过他看完那封信后，脸就黑了下来。” “还和我说以后再帮别人送信，他就要和我绝交，可是写信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啊，陈胜生气的说那就收钱，邮递员送信也是要拿工资的！” “没想到收钱以后，我的生意越来越好！”说到这里，吴震美一脸感恩。 哈哈哈，林茜露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微笑。 哎呀，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真是别扭得可爱。 许老师很快压制住了场面，然后站在讲台上说:“徐小东同学，你带着女生打扫一下课室，全班男生跟着我下去搬新书。” 徐小东也没含糊，很快就做出安排，两人一队的进行分工，林茜被分去和吴震美一起擦一扇窗户。 林茜把桌子搬出去，让吴震美在下面接脏布拿去换洗。 吴震美扶桌子，担心的看着林茜，嘴里说着：“小心啊，小心！”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但是偶尔的劳动使人快乐。 她们的玻璃窗很快擦干净，擦旁边窗的女生期期艾艾的过来问，能不能帮她们擦一下上面的玻璃，两人个子矮，够不着。 小事一桩，林茜爽快的同意了，倒是吴震美有些气呼呼的说，“小西她也没比你们高多少啊，你们就是胆子小，一点点高都不乐意，而且还看她好说话。” 说完她又转过头说林茜:“徐小西，你都被人欺负了还笑！” “没有，我是觉得你凶人很可爱。”林茜笑道，她觉得自己是长辈，随手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被人维护的感觉也很好。 “这次我来擦。”吴震美马上爬上桌子。 林茜在下面扶着桌子，开口表扬:“真美，你太勇敢了！” 教室打扫干净后，男生们把书都搬了上来。 高一还没分科，所以讲台的地板上堆满了一摞摞的书，都是这个学期要学的。 广播在这个时候响起，教导主任开麦叫全体学生下去参加开学典礼。 升旗唱国歌，校长先发言，他先是回顾了去年高三取得的好成绩，喊出今年高三要再创新高的口号。 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往白沙中学九月一号开学都是发书，搞卫生，然后放学。 开学典礼后，许老师宣布今天下午开始上课，中午饭堂可以打饭吃，班里顿时哀嚎声一片。 许老师没管他们情绪低不低落，又点了徐小东上去发书，她回办公室拿课程表和全班的饭卡。 徐小东让各列第一排的同学数清自己这列的人数，然后再上去拿相对的书本数往下传。 每发一本，她就在黑板上写下这本书的书名，方便底下同学清点书目。 林茜觉得这办法好，一目了然。 班主任许老师过了一会才来，对徐小东的执行力很满意，把手里的课程表给她，让她待会写黑板上。 等所有的书都发完，教科书加上练习册一共有37本，这是一个学期的书。 全班同学都点清书，写好自己的名字后，许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许霞”两个字。 “各位同学，虽然军训的时候我们已经认识过了，但是老师还是想在开学第一天，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 许霞老师的口才很好，性格也很和善，她是本地人，以前在二中读书，她把自己的求学之路娓娓道来，别说其他同学，连林茜都听得津津有味。 随后许老师让全班同学依次上讲台来，进行自我介绍。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直到陈胜站到讲台上，还没开口，下面就有好几个男生开始鼓掌。 第85章 海水入侵 17 陈胜的自我介绍很短，不过他不怯场，自然的和底下同学问好，还说他的运动细胞强，申请当体育委员。 和他早上一起进行互动的那个男同学郭立，上去不甘示弱的说他也想当体委。 林茜中规中矩的上去介绍了一下自己，下来后就没怎么听了，是不是陈胜教授，回去看文明收集进度条，应该就能确定下来。 如果是他的话，保护陈胜教授这个任务是只有在他身边守着才算保护吗？ 那也太憋屈了，人的行为举止不受别人控制，而她也不想一天到晚当个保姆。 特别是陈胜还是个男性，主动交好的话，她不想和对方未来的女友或是妻子产生任何误会。 虽然林茜不想揣测以后，但是她遇到过太多的例子了。 当销售的时候，林茜见过不止一次，即将要谈婚论嫁的情侣一起来买房，男方对女朋友体贴入微，但回头就会给销售小姐打电话，发微信，深夜约她出去喝一杯。 一般这种情况，林茜教手底下人的处理办法就是不理睬，当无事发生，有时候你的坦白告知，对方女友很可能不领情。 有一次她手下一个新入职的销售收到了骚扰信息，销售觉得男方的未婚妻被蒙在鼓里，被渣男欺骗太可怜了，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未婚妻。 结果那个渣男矢口否认，反口说是销售小姐先勾引他的，那对未婚夫妻一起过来售楼处闹，逼那个新入职的销售道歉赔偿。 渣男振振有词的说:“是你们的售楼小姐先给的暗示，我才会给她发信息！” 当时林茜冷静的问:“她给你什么暗示了？” “她看我水杯里没水了，就站起来帮我接了一杯水，笑着递给我。她时刻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话一出，围过来看八卦的买房人顿时哄堂大笑。 林茜当着他们的面打了110，对方想偷溜，但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见得多了，林茜反而觉得一个人安静自在的也挺好，烦心事少。 像保姆一样一路相护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任务还有别的方法吗？ 既然都是同龄人，那她是不是可以先在水稻种植的研究这块下功夫，然后再去研究海水稻这个课题呢？ 哪怕她请人找海水稻无果，陈胜才是发现第一株野生海水稻的人，那也没事。 林茜觉得那时候的她，应该在水稻种植的领域里，打下一片天。 有时候努力和成功之间，只差一个正确的方向而已。 核心人物除了陈胜，多一个林茜又有何不可？如果有人过来暗杀她，抢她的研究成果，那对方最好做好了被反杀的准备。 想通了的林茜顿时神清气爽，心情大好的翻看刚发下来的书。 她的基础可能比徐小东还不如，毕竟她已经有好多年没上过学了。 把几本教材的目录都看了一遍，林茜坚定了要学文科的心，呵呵，物理和化学对她来说，目前有点像天书。 全班自我介绍完，许老师直接任命了班级的班干部，为期一个月，国庆回来再搞全班投票，民主选举。 徐小东是班长，陈胜是体育委员，吴震美是文娱委员…… 林茜被点为学习委员，她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只要负责写课表而已，很简单的事情。 虽然中午发了饭卡，但是林茜和徐小东对饭堂里的人山人海望而却步，打算出学校后，在附近找个地方吃。 白沙中学有宿舍，不过都是家不在县城或者住得远的学生在住，更多的是走读生。 学校的作息时间是早上七点半早读，八点上到中午12点，下午2点上课，五点半放学。 林茜觉得这时间安排还挺好，后来教育开卷，很多学校从高一开始就要上早自习加晚自习。 出了校门后，林茜看着校门口一字摆开的小摊子，根本移不动脚，炸串，炒面，卤煮，糖葫芦，爆米花……各种香味扑面而来。 “我们中午吃这个。”林茜不等徐小东回话，先上去称了一斤糖炒栗子。 “只能偶尔吃一次啊！”徐小东跟在她后面，有些无奈的说。 林茜把选好的串串递过去，说:“阿姨，再加一份大的鸡柳。” “小西，你确定我们两个人中午吃得完？”徐小东刚买好两个牛肉饼，就看到自家小妹跑去买炸串了。 “你们也来吃炸串？”吴震美开心的走到林茜身边，对摊主说:“爸妈，这是我同班同学，给个优惠咯！” 徐小东连忙摆手拒绝，“叔叔阿姨好，不用给优惠。” 吴爸和吴妈是对心宽体胖的夫妻，吴妈乐呵呵的说:“真美你又不早点来，我钱都收了。” “这样，给你同学多炸点鸡柳，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干净好吃。下次来，我一定给她们打折！” 说完，她又下了一份和刚才一样多的鸡柳进油锅。 “谢谢阿姨！” 林茜捧着一袋糖炒栗子请吴震美吃，问她:“你中午还要回去做饭吗？” “不啊，我爷爷买菜，奶奶在家做饭，我吃现成的。” 炸串好了，林茜接过盒子吃了一口鸡柳，然后竖起大拇指，好吃！ 买完炸串，徐小东催着林茜往家走，怕她再买小吃。 三人住得近，吴震美家就在旁边那栋楼。 到家的时候，手上的东西也不知不觉的吃完了。 徐小东又削了一个梨让她吃，说是免得上火。 虽然吃饱了，但是水果又不占肚子，林茜一边拿着梨子啃，一边拿手机搜国内农业大学的新闻，排在头条的就是今年各农业大学的录取分数再创新高。 看了十来分钟，林茜放下手机，锁门进空间看了进度条，一下子跳到了28，就是那个陈胜教授。 一点半左右，她被徐小东叫醒，两人洗了个脸，然后去学校。 下午一共上了四节课，除了班主任许老师课堂气氛比较活跃，其他老师的上课水平无功无过，大多是照本宣科，没有很精彩。 历史老师在上面念书式教学的时候，林茜走神了。 上一次的高考，高筱安帮她整理文科资料，手把手教她怎么写高分作文。 林中秦负责数学，他研究忙起来的时候，也不忘拿笔记本把难题的解题思路写好，让人送回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两人教的东西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伴她前行。 第86章 海水入侵 18 今天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四科作业占了半块黑板。 目前还是题海战术流行的阶段，大多数老师都认为，如果学生的成绩上不来，那肯定是做的练习不够多。 林茜看着黑板上的作业，叹了一口气，三好学生是别想了，这个学习委员还是早点退位让贤，她委实不想做某些作业。 为什么看几遍就能背下来的6道历史重点题，要拿笔在本子上每题抄5遍？ 她不理解，算来下，一晚上至少要抄3000多个字。 徐小东安排完今天的值日，走过来对林茜说:“小妹，你先在班里做会儿作业？我要去办公室找许老师。” 林茜对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坐后面的吴震美伸出手指，点了点林茜的肩膀，问道:“小西，你今天中午买那么多街上的小吃回去，你爸妈有没有说你啊？” 林茜摇头:“没有，我和我姐两个人住，爸妈不在身边。” 好像问错话了，吴震美脸上有些泛红，随后热情的发出邀请:“要不你们今晚来我家吃饭，我奶奶做饭可好吃了，我家那个炸串摊的调料都是我奶奶配的。” 林茜笑着拒绝:“谢谢真美，但是我和我姐说好今晚在学校饭堂吃，以后有机会再上门拜访你家长辈。” “好，那我先走啦！” 吴震美背起书包往外走，陈胜已经站在课室前门等她了。 林茜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 这时，陈胜突然看了过来，对上林茜的视线，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随即转身走了。 林茜有些纳闷，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陈胜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一个男生站在她桌子旁边，嬉皮笑脸的问:“听说你爸妈进牢子里面了？” 林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缓缓抬起头，这个男生，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那不重要。 林茜坦然的说:“怎么，你这么关心他们，是想改名换姓做他们的儿子，还是也想进去和他们作伴？” 对方晃了晃神，像是没有预料到林茜会这么理直气壮，高声说:“你真是不知羞耻，你爸妈都是罪犯了，你还好意思来读书！” 林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对一直看着这边的那群男生喊道:“喂，郭立，把你的狗带走，好狗不吠人。” 后头那几个男生听了林茜的话，开始在后面起哄，大声地笑:“哎呦，王平山，她说你是狗，还很不服气呢？” 那个叫王平山的男生气得胸口疼，双眼一瞪，指着林茜说:“你说谁是狗，居然还不服气？你爸妈坐牢，你就是小罪犯！以后班上有谁不见了东西，十有八九是你们干的！” 后头的那群男生开始肆意地嘲笑，周围的同学都停下手里的事情，看了过来。 林茜看着那群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男生，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是好生说道，以理服人？ 还是重拳出击，教他做人？ 唔，她今年才16岁，说不了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拳头才是硬道理。 林茜脸上带着微笑，直接把王平山无视掉了，对目标人物说:“郭立，够胆就跟我出来，想和你去操场聊聊。” “哟，郭哥，人家女孩子要找你偷偷聊聊！” “郭哥，她低头就算了，也不好闹大，老师还没走呢。” 郭立提起拳头，在班里扫视了一圈，说:“看谁敢去办公室叫老师，我拳头可是长了眼睛的！” 林茜往楼下走，到操场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悠哉悠哉的等着。 其实，她不太喜欢动手，但是比起费口舌，动手效率高。 郭立走过来的时候，林茜简直没眼看，走路歪歪扭扭，眼神飘忽不定。 他一过来就抢先开口:“老子不吃那套，你也不如杉菜漂亮。” 林茜:？？？ 你要不先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林茜不确定的问道:“流星花园已经开播了？” 郭立冷哼一声，“年初的时候影音店就有碟了，你家穷成这样，估计dvd都没有，肯定没看过。” “这样，我哥是开网的，我借卡让你去看，你回去叫你姐把班长的位置给我。” 林茜一囧，莫非5班的风水不太好？这个班的男生脑子好像都有点问题，一个领头的想当古惑仔，另一个领头的要当道明寺。 轻轻哂笑一声，林茜直言:“你想当班长，明说就好，何必兜这么大圈子，一个月后公平竞争不好吗？” 郭立愤然说道:“许老师喜欢你姐，她上课又那么积极回答问题讨老师欢心，谁争得过？” “再说你们爸妈本来就是坐牢了，又没有冤枉你们，如果不想全校人都知道你爸妈在监狱里，你最好识相一点！” 陈胜那小子能当体委，那他就要当班长，正好能管他！ 是了，差点把正题忘了，林茜冲郭立笑了笑，语气平和的问他:“关于我父母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你管我……” 郭立没想明白，他话还没说完，人怎么就看到天了呢？ 好像刚才突然被人绊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天旋地转之下，他就莫名其妙的被甩倒在地上。 一定是刚才被人从后面偷袭，他重心不稳才会跌倒。 刚想坐起来，但是脚腕一痛。 惨叫声响起，郭立开口骂道：“艹，老子的脚痛死了，是哪个王八孙子搞偷袭？还不快点放开！” 听到这边的叫声，附近有热心的同学跑过来看，林茜露出一个乖乖女的笑容，大方的说:“他待会要长跑，我在帮他做拉伸。” 郭立脑子有些宕机，他抬头一看，没被人偷袭，踩着他脚腕的人是班里那个叫徐小西的女同学…… 好可怕！她，她怎么能和别人腼腆的说完话，低头看他就一秒沉下脸？ 林茜眼里带着三分狠戾，脚上加重了力道，“我再问一遍，消息是哪来的？” 第87章 海水入侵 19 事情好像没有林茜想象中的复杂。 据郭立说，徐大中和徐小西的初中同班同学李明宇，现在是白沙中学高一4班的学生。 今天上午放学，李明宇来5班找郭立一起去网的时候，看到了徐小西，把她暑假干的那些“丰功伟绩”都讲了一遍。 林茜把脚松开，脸上喜怒不辨，“所以他是从他狐朋狗友那听来，你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事？” 郭立连连点头：“是，我对天发誓，若有半点……” 林茜做了个叫停的手势，蹲下身，忽然对他笑了，那笑容不及眼底，令郭立有点瘆得慌。 “你们怎么在背后议论这事，我管不着。但是告诉你的兄弟们，先撩者贱，别像今天一样犯贱惹到我和我姐的头上来。” “我懂，我懂，西姐，今天是个意外，我保证管好那群男生，不让他们烦你。” 看着女魔头走开，郭立蹲在地上，头埋在手臂里，他也不想哭，但是脚真的有点疼。 林茜走了没几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她刚才也没用力，踩到穴位而已，很快就能恢复，这都能哭？ 难道这群男生平时打架，都是在过家家，不见血的？ 2002年的高中男生，没经过信息时代的轰炸，手腕幼稚可笑。 怎么能一上来就摊牌呢？历史不是告诉我们，要走群众路线啊。 世人皆愚昧，谣言一传开，都不用徐小东自己退出班长竞选，全班根本就没人会投她的票。 林茜本以为是张雄安，或是那群公子哥的家里人闲得没事干，要在背后搞她。 目前看来不是，只是一个案子的案情泄露出去了，这件事能怎么办？根本没办法。 谁泄露的消息？不重要。 有可能是派出所的民警随口对家里人提起。 有可能是检察院，法院那边的经手人随口一说，被人记住。 也有可能是徐家的亲戚大肆宣传，和别人吐槽她这个“白眼狼”。 知道消息的人也不少，她总不可能去当柯南，查个水落石出。 毕竟她“徐小西”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的弟弟和亲生父母送监狱去了。 亲亲相隐很常见，大义灭亲却是奇谈，只适合出现在戏文或者影视剧里面。 每个人都有可能只看自己想看的，只听自己想听的一面之词。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几个字，有谁真正做到过呢？ 从林茜的角度来看，徐父徐母不是什么好人，出谅解书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旁人的角度看，天下无不是父母，养育之恩尚未报，生为子女，不写谅解书就太过分了。 这种事情，自证清白的下场只会是百口莫辩。 因为刀没砍在自己的身上，谁都可以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为什么有人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是折中妥协，你我都好。 有时候这不是中庸或者退却，而是预见了以后。 事情闹大了，传开了，后续的影响和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 就如当下，如果是徐小西，一个16岁的女孩子，她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不够坚强的话，最终结局，她会溺死在异样的眼光中。 林茜反倒要感谢郭立，感谢他的小虚荣，让她提前知道了这事，也好和徐小东先沟通一下。 回到班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徐小东还没回来，林茜干脆提着两人的书包去办公室找她。 然后她也被许老师抓了壮丁，帮忙一起把答案从练习册里面抽出来。 抽完答案，两人一起去学校的食堂吃饭。 晚上吃饭的人少，里面零散的坐着几个老师和高三留下来晚自习的学生。 林茜把事情和徐小东说了一遍，当然，她把和郭立“友好交流”这段美化了一下。 最后姐妹俩人统一了共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晚上林茜做完作业，开始自学后面的内容，直到十一点睡觉前，她总结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 语文，英语，历史，地理和政治这些文科是不用花多少时间和力气，只要把知识点多背几遍，多做几套题就能找回手感。 特别是地理，环游世界后，她知道的内容可能比书本上写的要多。 数学多刷题练手，总结错题题型，应该也能很快提升回来。 生物才是重中之重，为了之后的路好走，一定要花心思学，甚至书本上的知识还不够深，她还要想办法给自己另外买书“加餐”。 化学和物理得过且过，认真听课不掉队就行。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因为实在是太卷了。 这个时空里，从恢复高考以来，农业大学的分数就居高不下，后来平老横空出世，华国杂交水稻的研究一下子走到了世界前沿。 在这之前，一直是西方当领头羊，因为那边早在40年代的时候，就用杂交技术培育出了杂交玉米。 但是在研究杂交水稻的时候遇到了难题，被平老在70年代的时候攻克。 80年代末，华国杂交水稻的种子已经出口到世界各国，为当时的华国带来了惊人的外贸利润。 随之而来的是国家扶持力度加大，农学专业招生门槛的提高。 最顶尖的两所学校，华国农业大学和平老在的湘省农业大学，每年的招生人数不多，但是分数线逐年递增，有人预测可能过两三年就能赶上清北了。 不过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句戏言，但是林茜清楚，土地盐碱化和海水入侵，让这句戏言最终会成为现实。 林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过了这么多年自由散漫的日子，她已经腐败变懒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求学之路，说实话，她真的做不到。 学习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是记性比较好，但她不是一看就懂的天才。 每年高考就一次机会，她只想稳妥一点，所以定下来着重文科。 学理科，考上最顶尖的农业大学，她真的没有100的把握，毕竟其他考生也不是吃素的。 林茜查过，两个农业大学都是可以选第二专业。如果成绩够好，大一结束也可以申请转专业，只要在大二开学前通过转学考试。 华国农业大学和湘省农业大学在农学研究方面，都是国内顶尖的。 这里的高，毕竟现在市面上的一些大学教材和参考书籍，大部分都是这两间学校里面的教授编撰的。 到时候她提供资金，和学校一起成立研究室也好，或者单独开公司进行合作也好，总之，学校里的教授们应该会不吝赐教自己的学生？ 第88章 海水入侵 20 第二天一大早，林茜是被香味唤醒的，豆腐脑，甜味的！ 洗漱完毕，换好校服，吃过豆腐脑和鸡蛋饼，林茜精神抖擞的背着书包和徐小东一起出门。 看着徐小东眼下带着一点青，林茜不解的问:“怎么，昨晚很晚睡吗？” 徐小东摇摇头:“还好，我抄历史抄到了12点，你怎么那么快就写完了？” 林茜老实交代:“因为我没抄。” “可是今天早上要交啊！”徐小东心急道:“你可是班里的学委，要以身作则。” “所以，我打算今天去找许老师辞职。” 林茜不在意的说道:“那些题我都已经背下来了，没有必要每题抄5遍，等下课我找历史老师解释，去她那里默一遍。” 然后第一节历史课，她就被历史老师罚站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好好反省。 除了她以外，外面还有十几个和她一样的“难兄难弟”。 第一次当刺头，林茜表示有点不习惯。 站了十几分钟，张校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他看见林茜这些学生站在外面，沉声问道:“你们站在外面，是因为没做完作业被罚了？” 众人点头，唯有林茜开口说:“我觉得是老师作业布置不合理。” 其他同学唰的一声，齐齐扭头看向林茜，露出了“英雄，保重”的表情。 “如果考试的时候，我答不出来这题，让我抄5遍，我认。但是我会的知识，还要机械性的抄写，这不合理。” 张校长没有批评她，而是认真听完林茜的话，和蔼的说:“那我考考你。” 从历史必修一，中国早期政治制度的特点，到后来中国近代史的发展。 林茜毫不怯场，无论张校长问什么问题，她都能侃侃而谈，大学四年她不是混过来的。 最后她和张校长不再是师生互答，变成了知识探讨。 下课铃响的时候，张校长笑着说:“我期待你九月月考的成绩。” 第二节下课全校做课间操的时候，许老师过来告诉林茜，他们班的历史题不用抄了。 许老师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忧伤:“校长室刚才发通知，张校长随时都会推门听课。每个年级各科备课组，周五下午要把每天的作业布置交教导处检查。” 林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老师，我觉得我们学校一定会越来越好！” 做完“时代在召唤”，林茜找到吴震美打听了一下。 张校长以前果然是教历史的，但是当上校长之后，就没再上课。 第三节课是政治，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教师走进来，可能已经在办公室听说过5班早上发生的事了。 他一进教室，就笑眯眯的看向林茜，眼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这节课政治老师没开新课，而是给全班同学讲了今年的时事政治，从三农问题一直说到炮轰陈水遍。 林茜听得津津有味，这节课也是除了班主任的课以外，纪律最好的。 这位老师着实厉害，一节课下来，在没有课件，也没有拿教案的情况下，用语言带着全班同学，把今年的国内外大事都回顾了一遍。 下课后，林茜听吴震美和徐小东等一群女生在讨论政治老师。 吴震美向大家科普:“你们可别小看这个小老头，他可厉害了，以前只教高三，他去年教的一个高三学生，政治考了全县第一！” “哇！”“这么厉害！”旁边的女生给予热情的反馈。 吴震美继续说:“学校很重视我们这一届，因为我们这届是张校长升上来后，招的第一届学生，听说他要亲自抓高一。” 另外一个女生也接过话:“难怪许老师说国庆节前有个月考，我哥说以前白沙中学就只有期中期末考试。” 接下来是数学，物理课，都是理科。 谢天谢地，这两个理科老师都很不错，可能也知道5班的水平不行，着重讲了基础。 他们把计算公式全部都板书得非常清晰，林茜只要顺着老师的解题思路走，就能把以前模糊的记忆慢慢回想起来。 下课铃响起，物理老师说完下课后，同学们纷纷化身干饭人，冲去饭堂。 等林茜和徐小东过去的时候，饭堂已经坐满人了。 外面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饭堂便宜，白米饭吃完还可以去窗口加，管饱的，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是在校内吃。 等两人排队打好饭，再找位置坐下来吃完，已经是中午1点，学校大门12点45就已经关上，不准学生再外出。 林茜和徐小东商量，“这样不行，中午我想躺着睡，以后我们在外面订餐吃！” 徐小东有些犹豫:“一直在外面吃有点贵，而且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可是趴在课室桌子上午休，很不舒服。 林茜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还在想中午吃饭的问题。 徐小东是个乖学生，一回来就拿着练习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 林茜把手伸进课桌，想拿书出来当枕头趴睡，没想到摸到了别的东西，拿出一看，是一封信。 抬头左右扫视了一遍，中午在课室午休的同学只有十几个，没有看到有人在关注这边。 咦，粉红色的信封，这个时代的男孩，这么纯情的吗，居然搞送情书这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茜一边拆信，一边想，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开学第二天就送情书。 展开信纸一看，唔，猜测错误，都怪对方用粉红色的信封！ 胆子是挺大，不过不是情书，是向她宣战，要她认输。 白沙中学的大哥，下午放学约她见一面。 林茜不解，怎么会用粉红色的信纸，这老大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么？ 她一边嘀咕，一边继续拿书出来垫高，中午趴在书上睡了四十分钟，下午起来的时候，手臂果然有点麻。 直到上课铃响了，郭立才低着头进教室，林茜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了数。 下午第一节是地理课，地理老师也很年轻，性格非常文静，以至于她有点管控不了5班的课堂纪律。 直到徐小东出来喊了几次安静，又点名把几个带头说话的人按下去，地理老师像是松了口气，才接着继续上课。 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一上来就告诉全班同学，国庆回来后要开运动会。 然后把项目表给体委陈胜，让他组织大家报名。 随音乐练了几次广播操，体育老师就开始让大家自由活动。 林茜转身就朝郭立那边走去。 正在登记运动会报名的陈胜看林茜一把扯住郭立的衣服，摇了摇头，以为是朵娇花，结果却是霸王花。 师傅果然说得对，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第89章 海水入侵 21 郭立讨好的笑了笑:“西姐，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刚好的，恰当的，是时候的在他大哥放学后经常出现的地方，装作一副委屈样，其它的都是旁人添油加醋说完的。 你小子眼珠转来转去，演技差得要死，林茜懒得点破:“你大哥谁啊？” “三中的周品睿，我睿哥。”说完，郭立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没听过，林茜不客气的问:“谁啊？” 郭立愣怔片刻，然后有些气急败坏:“安平网就是周品睿他亲哥开的，你弟徐大中，以前只不过是睿哥手下小弟的小弟！” 而你是小弟，所以身份更高贵些？ 林茜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直问:“周品睿有什么事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的？难道他曾经拿着把西瓜刀，从三中一路砍到白沙中学的大门口？” “你，你懂个……” 林茜目光一冷，郭立马上低头，讪讪住嘴，留下一句，你够胆放学就过来。 说完这话，郭立马上飞快跑远。 林茜在原地等着，感觉来人在身边站定，她转过头，向陈胜建议:“我觉得以郭立的速度，一定可以在男子5000米跑步中取得好成绩，你说呢？” 陈胜含糊道:“运动会报名向来是，以自愿为原则，以强制为手段……” “那我自愿报2000米。”林茜说完看着陈胜，目光中带着疑惑，像是在问他，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会真是为了校运会报名，亦或是过来当老好人，化解恩怨的？ 陈胜挠了挠头，哎，要不是看在真美的份上，他才懒得说这些，“你待会去找张校长说明这事，校长以前教过周品谋。” 林茜总感觉她又踏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旋涡里，于是诚心的发问:“能不能从头到尾的说说，我究竟惹上了谁？” 陈胜摇头，不假思索的拒绝:“这些你知道了也没用。” 不说啊，林茜笑着威胁他:“放学后，我想请真美去云水巷喝珍珠奶茶，她那么讲义气，不知道会不会陪我一起去见周品睿。” “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陈胜气结。 林茜看向吴震美那边，还朝她笑着挥了挥手。 陈胜的手慢慢握成拳，然后又松开。 身上有功夫，练了应该不止三年五载，三两个成年男子估计在他手上都讨不了好。 林茜感觉陈胜的身体一瞬间绷紧后，又松弛下来，增加一条，自控能力也不错，不像是轻易和人发生冲突的，应该不是人祸才对。 间谍？安全部发展这么多年，里面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陈胜恶狠狠的说:“那你听着，放学离真美远点！” 林茜停止了思维发散，竖起耳朵认真听。 周品睿和周品谋是亲兄弟无疑，他们两人的父亲周大全以前做灰色生意起家，手下一群流氓痞子。 慢慢的，发展到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地步。 终于有一次翻了船，那次他们盯上了一个回来祭祖的港商。 虽然港商最后平安无事，但是也被这治安环境吓破了胆，本来打算在县里投资的事也没了下文。 于是96年严打的时候，周大全被抓进去，一审判决死刑，证据确凿，当年就执行了。 周品谋当时在一中读高二，因为这事他书也没读下去，南下打工供家里生活。 00年，他是开着小轿车回来的，在县里开了一家“安平网”，现在一共有五家店，每家网都生意火爆。 林茜眉头微皱，问他:“县里只有安平网？” “对。”陈胜看了林茜一眼，补充道:“其它的网，都是因为各种理由没开下去。” “周品谋很疼他弟弟，如果你惹了周品睿，他哥哥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周品谋做事比他爸小心，而且有脑子，从来不亲自出面，都是底下的人在帮他管事。派出所和公安局也拿他没办法，最近听说他还要在县里买地开鞋厂。” 不对劲，陈胜一个16岁的少年人，父母不在身边，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林茜就不信，刘海涛那样黑白通吃的鬼才，会有那么多个。 她语气肯定的说:“这些是你师父告诉你的。” 陈胜瞳孔一缩，沉默没回话。 林茜问他:“不知周末是否能去拜访一下你师父？” 陈胜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师父回来就是为了落叶归根，他一年前过世了。” “你好好想想，我师父说周品谋这个年纪，这份本事和心性，不可小觑。” 陈胜说完，还不忘瞪林茜一眼:“不准把真美扯进来！” 林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会的。” 体育课下课后，吴震美跑过来问林茜:“你和陈胜刚才在聊什么啊？” 问完，她着立马解释:“我就是怕他逼你报2000米，我们班现在没一个女生愿意报。” 林茜双手一摊:“我主动报名跑2000米。” 在吴震美敬佩的眼神里，林茜索性解释清楚:“我向他打听了一下郭立的情况。” 吴震美撇了撇嘴，“郭立以前就是个怂货，从来没有打赢过陈胜，后来拜了个大哥，一下子就雄起来了。陈胜现在束手束脚的，进退两难。” 进退两难？林茜旁敲侧鼓的问她郭立和陈胜的往事，心底有了推测，陈胜的师父，也许还挺有来头的。 放学后，林茜和徐小东在饭堂吃了饭，借口说要去初中同学家一趟，让她拿书包先回家。 出校门口左转，穿过一条主街后，林茜走到了一条小巷，把周围打量了一遍，选的地方挺好，没什么人，也没监控。 巷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 林茜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是挺厉害的——在辣眼睛方面。 这是什么非主流加杀马特的造型！ “她就是徐小西？”一个小黄毛上下打量着林茜，回头问郭立。 郭立从一个斜刘海的身后探出头，指着林茜道:“没错，就是她！” “就一个女的，看你那怂样，真给大哥丢脸。” “谁是周品睿？”林茜不耐烦的问，她得赶紧走，不然眼睛工伤了算谁的？ “就凭你也想要我大哥出面，我们就能把你摁死！” 林茜身形一动，对着急上来送死的炮灰当胸踹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拳头疾如闪电的砸在他们胸口。 不过两三分钟，郭立从气高趾昂变成了瑟瑟发抖。 林茜缓缓的向罪魁祸首走去，问他:“这是你叫过来的，废物们？” 郭立两腿发软，他仿佛在重新经历昨天瞬间就形式颠倒的噩梦。 他突然大喊一声:“西姐，我错了！”然后转身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林茜手腕一翻，手中的小刀似一道银光射进郭立的大腿。 郭立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林茜过去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狠声道:“别嚎了，我昨天不是说过，先撩者贱。” “对，对不起，西姐，都是我犯贱，拜托你放我一次，以后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郭立痛哭流涕的求饶。 林茜嫌弃的问他:“你大哥呢？” 郭立急忙回:“马上，刚才他打电话说马上就到，他开摩托车接我大嫂去了。” 话音刚落下，轰轰的摩托车声在巷子口响起，一辆黑色摩托开了进来。 林茜站起来，看向来人。 显然车上的两人没什么安全意识，头盔都没戴。 开摩托车的那个男的应该就是周品睿。 不过林茜的视线很快就转到了后面下来的那个女生上。 夸张的上下眼线，长长的假睫毛，淡紫色的眼影，砖红色的腮红。 这妆容在别人脸上可能是场灾难，但在她清冷的脸上，配合的相得益彰。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黎安？！” 第90章 海水入侵 22 黎安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茜，发现她的表情从惊讶再到惊艳？ 可能是她看错，不过真好，黎安心想，至少小西没有露出那种鄙视和不屑的眼神。 这短短一个月，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黎安嘴角动了动，但不知如何开口。 周品睿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没多问，反而笑着对林茜说:“徐小西同学，既然和我的女朋友认识，看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 林茜没接他的话，而是说:“前面有间味道还不错的奶茶店，待会我们去喝一杯。我是黎安的朋友，她交了男朋友这事，我怎么说也要好好帮她把把关。” 说完，她蹲下身，在郭立慌乱的眼神中用手指按住他大腿的穴位，然后把小刀轻巧的拔了出来。 “事不过三，如果有下次，这把小刀能插你腿上，也能插你脖子里。” 郭立连忙点头，“我懂，西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敢了！” 林茜没理他，笑着走到黎安身边，牵起她的手，“黎安，好久没见，我们先聊聊。” “周品睿，你把你的人安顿好了，再来找我们。” 黎安迷迷糊糊的跟着林茜走出巷子，随后发现有点不对劲，“小西，你不是说去奶茶店吗？” 林茜感受着手指下脉搏的跳动，七情致病，情志不舒，郁结于心。 “不着急，你还没吃饭？先去吃个蛋糕垫垫肚子。 周品睿看着她们走出巷子，然后才开口问:“这是一照面就被打趴下了？” “睿哥，她不像个女的，下手好狠！” “蠢货，谁让你们小看女人的，没点本事的人，敢单刀赴会？” 周品睿没施舍半点同情，他走到郭立身边，抬脚在他大腿伤口处狠狠踩下去，用力碾压。 啊啊啊，郭立发出一阵惨叫，那声音比刚才中刀的时候还要凄厉。 周品睿充耳不闻，待郭立嚎叫声停下来后，才看着天空，慢悠悠的说:“小立，哄到我头上来了？” “胆子肥了敢骗我，徐小西这人，怕是我哥见了都头疼，陈胜那小子能降得住？” 郭立疼得冷汗直流，声音发抖：“睿哥，我错了，但是陈胜今天在体育课上和她聊了很久，我亲眼看到的！” 周品睿把车钥匙随手扔在一个人身上，“开摩托车送他去医院，把伤口包扎好后，再带他去看看眼科。” 蛋糕店里弥漫着让人快乐的香甜，黎安一进门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没带钱。” 林茜指着两个小蛋糕让店员拿出来，笑着说:“奶油蛋糕容易胖，要和朋友一起分享这个甜蜜的负担。” 蛋糕店里面有小圆桌让客人坐，林茜点了蛋糕后，还叫了两杯鲜榨果汁。 等黎安开心的吃完，林茜才问:“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黎安握紧果汁杯，勉强勾起一抹笑。 “八月初的时候，那晚我没回家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周围的邻居对我指指点点，还有人到处讲我闲话。我外公和别人吵架，被气得住院，我哥还因为这事和人干了几架。” “整个暑假，以前的朋友突然断了联系，没人愿意听我解释，她们的家长怕我带坏她们。” “开学第一天，全校学生齐刷刷的对我行注目礼，我收到的信，都是在骂我不检点。我之前假装清高，是为了去傍大款。” 眼泪花了妆，黎安哭着质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男生一晚不回家，大家不会乱猜？而女生就要被怀疑清白？” 林茜无言，递过去一张纸巾。 初见面时，那个青春活力，自信倔强的黎安，变得憔悴消瘦，心神不宁。 这是一个被流言蜚语压垮的女孩，在这个县城里，一出门就有可能遇见熟人，走个几百米，就有可能遇到亲戚。 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也许黎安不是没抗争过，但是清者自清终将被人言可畏埋没。 “周品睿，他是个好人，他救了我。”黎安用纸巾擦干眼泪，“现在虽然还是没人理我，但是他们都开始怕我。” “你们在这里啊，害我好找！”周品睿提着三杯奶茶进来。 他在黎安身旁坐下，问她:“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怎么哭起来了？” 黎安回道:“在说你当时帮我解围，把那群男生呵斥走，救了我的事。” “唉，不是说了这事不要老挂在嘴边吗？”周品睿有些得意，拿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然后移开桌面的果汁，递到黎安面前。 “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才会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恩情。” 林茜之前看过一个整天写狗血天雷玛丽苏的编剧访谈录，对方说了一句让她至今记忆犹新的话，“现实往往比影视剧狗血百倍。” 周品睿的想法很好，执行力也不弱，就是经事不多，眼神不定，心急了些。 天鹅于高空坠落，有人起了抱回家放池塘养的心思。 林茜喝了口果汁，抬头问周品睿:“黎安的事你都清楚？” “我不在乎那些传言。”周品睿说得一往情深:“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会珍惜她的。” 林茜直接点破:“别装了，在其中推波助澜的是你，把她推到全世界对立面的也是你。” 周品睿的语调激动:“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但你挑拨我和女友的关系也太不讲道理了？” 林茜往凳子后背一靠，“郭立很蠢，但是又自作聪明。” “他在班里找人点破我父母坐牢的事，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像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现在我明白了，是向你学的，不过因为我不够漂亮，达不到当杉菜的标准，所以他选择的是阉割版本。” 而黎安，够漂亮。 现在这时，流星花园的热度正空前，等二十年后回过头来再看，校园暴力的阴影被男女主的爱情掩盖住了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见到黎安也是个意外，我来这里，只想通知你一声，以后白沙中学这一片就归我管。” 林茜眼里带着挑衅:“除非你有把握一秒放倒我，否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都大义灭亲把父母送了进去，剩下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周品睿后背突然有些发凉，他想起那年，他哥从南方一回来，下车倒头就睡。 他跑去叫他吃饭，刚伸出手就被他哥掀翻在地。当时他哥的眼神和对面黎安朋友现在的神情如出一辙。 “我知道，能者居之。” “包括陈胜，你哥手下缺人是他能力有限，别再打陈胜的主意。” 周品睿这次犹豫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林茜起身问店员借了纸笔，写上现在住的地址给黎安，对她说:“转来白沙中学，我也能护着你。” 佛渡自渡者，她也不能把黎安的事全包办了。 万一她和周品睿是真爱，坏人感情可不好。 毕竟杉菜最后不还是喜欢上了之前欺负过她的人。 第91章 海水入侵 23 其实对于划地盘这事，林茜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想和周品睿定好界限，各自安好。 但是挡不住第二天的时候，郭立一瘸一拐的带着以前跟周品睿混的人来找她。 这些人有的是周品睿的小弟，有的是小弟发展的小弟，对于换老大的事情，郭立比林茜显得更加积极。 他甚至自作主张的喊出了口号:“白沙中学方圆十里，西姐出手就能碾死你！” 林茜听完这句，头皮发麻，特别是被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她只好冷着脸，用压迫的眼神回怼过去。 郭立显得很兴奋，明显把她的尴尬当成了激动。 白沙中学之前跟周品睿混的人还挺多，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几个带头小弟，高一到高三不等。 林茜出手收拾了一个脸上写满不服气的家伙，其他的人马上老实下来。 郭立交上来一份名单，一共有50多个学生，主打一个不学无术，惹是生非。 让这些人去干敲诈勒索的事，他们没胆。但是在学校里上课给老师添堵，下课找同学麻烦的事时有发生。 林茜总结就是这群人，书看不进去，无所事事，闲得慌。 她定下一条规矩:“我讨厌不守规矩的人，穿上校服就要守学校的规矩。” “如果被我看到你们欺负同学，你们怎么对别人，我就怎么对你们，毕竟谁拳头厉害谁当老大。” 其他人点头说是。 林茜知道有人不服气，也知道有人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 没关系，有郭立当监督员，她只需要武力镇压几次，这些人会乖乖听话的。 当上老大后还有一个好处，中午吃饭不用去排队了。 而且饭堂阿姨的手终于不抖了，因为有个小弟是饭堂负责采买的侄子，吃饭直接走内部渠道，下课前饭堂阿姨就提前打好了饭。 中午放学后，直接去饭堂找固定的位置就行。 林茜对徐小东说她花了点钱，让食堂阿姨提前帮她们把饭打好。 徐小东直夸她聪明，这比去外面吃好多了！ 过后问了郭立，林茜才知道有些人也不是自愿加入进来的。 只是被人欺负嘲笑，取侮辱性的外号，于是有些人起了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思，这样能少受些欺负。 郭立还说:“最近他们都安分了很多，毕竟西姐你说只要看到学校的处分，就断他们一只手，西姐你当时把候大宝打得嗷嗷叫，他们都怕你来真的，说到做到。” 拳头硬才能和人讲理，千年不变的真理。 陈胜应该是听到了消息，还找了一个机会，郑重的和林茜道谢。 他本人和周家两兄弟没什么过节，只是他师父，是周大全以前的好兄弟，也是周大全案子的人证之一。 周品睿以前和他玩得也好，但是周大全出事后，一切都变了。 人死如灯灭，陈胜那时候年纪小，他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利益纠葛，只知道师父过世后，周品睿就开始针对他。 林茜听完问他:“你就没想过反击？” 陈胜摇头，“他能做什么，无非是觉得我师父欠了他们家，要我这个做徒弟的给他们家打工，替师父还债。” “我无视他不就行了，他最多把郭立那种人推出来恶心我一下，他父亲出事后，周家两兄弟也怕，这些年再也没有亲自动过手。” 林茜好奇的问:“但是真美说你初中成绩很好，为了躲他们才来白沙中学读书，你不会不甘心吗？” “那是真美的理解，她老是觉得我应该上一中，所以我只好拿话哄她，说周家就住一中附近，我得离他们远点。” 林茜的突然打了个激灵，她好像预料到陈胜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陈胜语气带着一丝坚定:“如果我去一中读书，就不能每天和真美一起放学了。” 陈胜你个死恋爱脑，是不是和真美一起看了太多的琼瑶剧！ 林茜的手指忍不住开始挠起手心来，她很无语的说:“你这话对我说有什么用，有本事直接对真美说。” “你不懂，”陈胜不赞同的看了林茜一眼，“我要等沙子自己明白，风愿意和她一起去海角天涯。” 林囧茜: 求一双没听过这话的耳朵。 “我要去办公室告诉许老师，陈胜早恋。” “那我就去校长室告诉张校长，徐小西是白沙中学的无冕之王。” 哼，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走开，心底暗想:她（他）懂个屁的爱情！ 开学第二周，林茜终于开始了正常的女高中生日常。 张校长重视高一，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他只要在学校，每天早上和下午都雷打不动的进行巡堂，随机推门听课。 全校的教师办公室，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校长今天去听谁的课了？”“今天谁又幸运的中奖了？” 其中高一级老师们的中奖次数是最多的。 校长随机听课，老师们自然不敢懈怠。 第一周的周五放学前，各科老师每人发了一张卷子，共九张。 科任老师振振有词的说:“一张试卷又不多，我提前做过，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做完！” “周末你们在家，一天时间就能把所有试卷做完。” 林茜觉得这些老师主打一个时间概念偷换，老师做卷子的速度和学生能一样？ 如果真要认真做，不会的知识点要去翻书看，两个小时能做完一张试卷都算快的。 为了不浪费老师们的一片苦心和森林资源，林茜把试卷都写了一遍。 语数英这三科，她从头到尾认真的做完，不会的题目还标记了一下，等老师发试卷的时候听讲评。 生物目前学得不深，初中也不是会考科目，所以把之前的知识捡起来很容易，对她来说也不难。 历史和政治的答案写得比较简略，她着重写了答题思路。 物理，化学只搞基础，拓展题看都不看。 所以林茜的确在周六下午，就做完了九张试卷，周日她还去电信开通了家里的网线。 倒是徐小东这两天一直在和这九张试卷奋斗，很有干劲。 周日晚上十点，林茜在网上看水稻研究的论文，认真做笔记时，还听到徐小东在背英语单词。 不过周一交作业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有同学就写了个名字和胡乱蒙了选择题，就交上去。 “这也行？”林茜问。 对方理直气壮的说:“其它题我都不会做！” 于是林茜晚上做作业也开始有针对性的挑着做，一些基础的直接忽略。 为这事，班主任许老师还找她谈过话，但是被林茜略带强硬的拒绝了。 普通学生跟着老师走是对的，但是她的学习方法和知识掌握程度，普通学生也达不到。 有些科任老师对林茜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但是改改其他学生的作业，她算是认真学习的典范。 除此之外，陈胜真的是一个很负责的体委，每天下午放学后带着全班去操场上训练，为校运会做准备。 女生就林茜一个报了2000米，男生的5000米是陈胜和郭立跑。 郭立本来想以腿上有伤为由，拒绝参赛，但是对上林茜笑眯眯的眼神后就哑了火。 他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腿上的伤口挺完美，虽然他语文很差，但是也知道刀伤不能够用“完美”来形容？ 不过伤口愈合得很快，一周没到就已经开始结痂。 白沙中学是400米的跑道，放学后林茜和徐小东一起跑六圈，做完拉伸后再去饭堂吃饭。 徐小东这次报了800米和女子接力。 唯一让林茜感觉有点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等到黎安来。 学习和生活步上正轨后，时间也过得飞快。 许老师刚说完10月1～7日放假，为祖国妈妈庆生的消息。 全班的欢呼声在下一刻就变成了哀嚎，因为——月考来了。 第92章 海水入侵 24 “大家要认真对待这次月考。”许老师在讲台上给底下的学生加油打气:“27-28号考两天，考完后老师们会马上改卷。” “保证让同学们在国庆前知道自己的成绩，国庆七天你们就能好好的在家里进行查缺补漏。” “啊？不要啊……”这是绝大多数同学的第一反应。 “老师你们也太狠了，分数一出，家长动粗。国庆我们哪有心情给祖国妈妈过生日啊！” “就是，老师你们不要太劳累了，晚上好好休息，国庆后再公布分数。” 许老师无视了这些声音，强调:“一定要诚信考试，清白做人。” 月考的消息发布后，班级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散漫。 不学的还是没改变，上课睡觉的，看小说的，聊天的，照旧。 但是认真学习的都在内卷。 徐小东现在每天晚上学到快一点才熄灯睡觉。 为了让她早上多睡一会，林茜接过买早餐的事。 9月28号早上，月考如期而至。 年级8个班的学生都被打乱，重新编排座位，学校还启用了功能室做考场。 林茜在高一（1）班考试，同考场的几个同班同学她不熟，不过吴震美倒是和她分到了一起。 找到位置坐下，林茜和其他同学一样，拿出语文书认真复习。 但是脑海里老是想起昨晚睡觉前在手机上看到的新闻，“旱稻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水稻进入节能灌溉新时代。” 七点二十分，监考老师准时过来发卷。 是教她们物理的徐老师，也是学校教导处副主任。 徐老师把试卷发下去，还提醒大家不能提前答卷，要等铃声响起才能作答。 林茜把试卷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觉得难度不大，而且作文出得很有意思，“我的华国心”，这题目恰好和国庆相呼应。 七点半，考试铃声响起，大家开始奋笔疾书。 语文考试的时长是最久的，林茜早上特意舍弃了豆浆，只和徐小东吃了鸡蛋还有肉包。 从选择题一路做下来，林茜写得很顺手，不知道是不是出卷老师也想让大家过一个快乐的国庆，卷子上一半的题目都是在平时练习中做过的。 课外阅读的文章也不难，是一篇散文，林茜按阅读模板作答。 答题的时候，她甚至还有闲情在胡思乱想。 最早读书的时候，她老是觉得语文的阅读理解题很难做，标准答案是原文作者写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每个人看文章的角度都不一样，怎么能用出题人制定的标准答案，去衡量学生写的答案呢？ 所以，题目做多了就会发现，所谓的标准答案都是有固定的模板，俗称套路。 许多年后不是出现过原文作者做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结果才拿了3分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林茜忍不住笑了一下，让徐老师的目光一下子就扫了过来。 她赶紧收敛了神色，继续认真答题。 到写作文的时候，她更是文思泉涌，没有写框架，而是直接用了清末，民初，建国，三个不同年代的爱国人物事例。 去论述无论处于什么时空，无论处于何等背景，总有人会为了自己的祖国挺身而出，华国心，其实就是爱国心。 作文写完，林茜抬头看时间，离考试结束还剩下十五分钟。 她检查了一遍试卷，然后就等着打收卷铃。 徐老师还过来翻了翻她的试卷，看到试卷都写满了，才笑着朝林茜点点头。 打铃收卷的时候还起了一点波澜，有人没写完作文，死撑着不交卷。 徐老师走下来很强硬的扯过那个学生的试卷，记下了她的名字，“不遵守考场规矩，扣十分。” 那个学生可能是个好孩子，当场就趴在桌子上哭了。 大家出考场后，吴震美过来找林茜说八卦:“她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成绩可好了，不过也不怪她，题目那么多，我也没写完作文。” 林茜静默无言，免得刺激她。 吴震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小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老师太狠心，出这么难的题目！” 林茜喝完水放下水杯，疑惑不解的问:“但是试卷上很多题目都是之前作业做过的。” 吴震美大为诧异:“老师布置的那些作业你还真做了？我看你平时的作业，空白的地方比我的还多。” 林茜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说:“虽然我没有认真做，但是我会看参考答案，而且也会认真听老师讲评。” “回头借你笔记本看，我在上面归纳了一些万能的模板，做题套用就行，拿满分很难，但是拿基本分挺容易。” “嘿嘿，谢谢小西！”吴震美很高兴，从书包里拿出一条发绳递给林茜，“这个送你，考试绑头发上，会带来好运的。” 林茜看着黑色发绳上挂着的那头灰黑色的四脚动物，五官十分模糊抽象。 她举起来，不确定的问吴震美:“真美，这是狗吗？表示我们考试的时候会走狗屎运？” 唔，的确走运，一半都是做过的题目，这玩意儿好像还挺有用。 “啊？小西你说什么？”吴震美用控诉的眼神看向林茜，不可置信的说:“这是马，寓意着我们的成绩会一马当先！” “而且它还是黑色的，表示我们将会是一匹黑马！” 林茜: ……… 对不起，是她瞎了眼。 “这明明就是一头驴！”陈胜拿过真美手里的发绳，指着那个小动物的长耳朵，肯定的说:“马的耳朵短，驴的耳朵长。” “你怎么在这？”吴震美没好气的问。 陈胜叉腰大笑:“我就在你们隔壁班考试，一出来就看到你们两个在闹笑话。” 吴震美猛的伸手，想要抢回他手里的发绳，但却被陈胜识破，一把举高。 林茜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斗嘴，不由得扶额，大家都不该在这里，全应该躲桌底，留出给你们发挥的余地？ “陈胜，你赶紧还给我。”吴震美朝他喊:“我说是马，它就是马！” “真美，你这是指驴为马，为了避免你考试黔驴技穷，你还是用我送你的蝴蝶结发绳，这个我先帮你收着。” 说完，陈胜不仅把吴震美手中的那条发绳塞兜里，还把她头发上的那条也顺了下来，随后麻利的溜远了。 只剩吴震美在原地跺脚。 林茜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陈胜，但凡你少开几次口，早就已经牵上她的手。 第93章 海水入侵 25 “哈哈，没想到，我还有两个！”吴震美转头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黑马发绳给林茜，“我在精品店里一共买了四个，你，我，小东，还有陈胜各一个。” 林茜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实在说不出丑拒的话，利索的把黑马发绳戴在自己左手手腕上。 不用这个发绳扎头发，是她最后的倔强。 两人一起把最后一条黑马发绳给了徐小东，然后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后，林茜想起一件事，开口问:“真美，为什么我早上进班，大家都在偷偷打量我？” 吴震美讶异的说:“小西你不知道吗？因为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啊。” “不做作业还有歪理，以一己之力让校长免除责罚，全年级的学生都知道你的大名。”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西姐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看来小弟们都挺守规矩的。 休息了一会，第二场考试铃声响起。 九科考试，但是只安排了两天的时间，所以考完最后一科，很多学生像失去水分的菜干一样，蔫了下来。 林茜也是松了口气，考试安排得太密集，一天下来，手有点酸。 但是月考的试卷，她做得挺顺手。老师出题紧扣教学重点，除了物理和化学有些题目把握不准，其它学科她觉得分数应该都挺高。 特别是数学，做完检查了一遍，她闲来无事，还把最后一题用另一种方法在草稿纸上解了一遍。 然后这张草稿纸被监考老师收走了，因为他正好是数学老师。 考完数学，吴震美小声对她说:“我还以为你打小抄被老师发现了，为你捏了一把汗。” 林茜汗颜:“数学怎么打小抄啊？” 吴震美凑过来，偷偷的在林茜耳边说:“把数学公式记在橡皮擦上。” 林茜不解:“就那几个公式，你都背不下来？” 吴震美还有些委屈，“让我背文科的知识，我可以。但是我一看s s 就头疼，而且我发现记了公式也没用，我还是不会算数……” 林茜只好安慰她:“没事，以后你读文科，数学不会学得那么难。” 吴震美垂头丧气:“但愿如此。” 考完试的那天晚上，老师们估计都忙着改卷，也没布置作业。 林茜和徐小东一起去吃了一顿大餐，之后又去县里唯一一家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她们在街上还遇见了好多穿着白沙中学校服的学生，不管考得如何，能出来放松一下，大家都很开心。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班里。 班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老师，昨天上午才考完，你一个晚上就改完了？” “这肯定是国庆作业，老师又不是八爪鱼，试卷肯定还没改完。” 数学老师把试卷往讲台上重重一放，咆哮道:“这试卷实在是太好批了，你们那么多题做不出来，都空着，老师改得能不快吗？” “改完你们的试卷后，全年级的数学老师都快成达芬奇了，在试卷上画了无数个鸡蛋。” 全班: 老师，这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年级第一在我们班，是徐小西同学。” “她这次考了全年级唯一一个的满分，我已经把她的试卷复印了一遍，你们看看人家的解题思路是多么清晰，过程也不繁琐。” 林茜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脸肯定红了，因为有些发烫。 最后数学老师痛心疾首的问:“同一个老师教的，怎么有的人满分，有的人才3，40分呢？” 讲评试卷过后，数学老师发话:“考得这么差，都是因为基础不好，国庆三张卷子记得做，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被骂了一节课的学生，没意见，都听你的。 接下来语文课，许老师没了往日的好脾气:“打开练习册第18页，这题是不是很眼熟？” 讲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这题好像和考试的题目差不多啊！” 许老师气得一拍桌子:“说反了，是考试的题目和你们做过的作业一模一样！” 一个上午，老师们进来课室上课的流程就是: 进来先骂人—表扬徐小西—发试卷讲评—送国庆卷子。 放学后，坐林茜后面的吴震美下课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小西，你和小东读书好厉害啊，一上午被表扬了好多次。” “你们好聪明，姐妹俩都考这么高分。” 林茜摆摆手:“等下午的物理和化学课就没我份了。” 陈胜这时过来插言道:“我考得也不差。” 吴震美看到他来了，拿书把他锤了一顿，“我就说那是一匹黑马，你看你们三个的成绩都那么好，只有我没带发绳，所以考得这么差！ 陈胜没有躲，也不敢接话，因为他感觉好像是有点玄学在里面。 30号，各科的成绩都公布出来了，班前门贴满了成绩单。 每个年级还在年级公告栏贴了表扬榜，徐小西的名字位居榜首，而且是断层第一，比第二名高了100多分。 语数英，政史地生，这七科都是全级第一，化学物理虽然不拔尖，但也在年级前100。 班主任许老师找林茜去了办公室一趟，说她作文的事，林茜才知道这次月考，三个年级出了一样的作文题。 她的作文，被三个年级的语文老师印成范文，每个年级的学生人手一张。 许老师还递给她一本杂志，“前两天你在考试，我帮你把这篇作文打出来，拿去投稿。以后每次写作文你都可以投给杂志一份，写都写了，顺便赚点稿费。” 林茜接过杂志后笑着谢过许老师，说拿到稿费就请她喝奶茶。 “她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不仅学习好，也会做人。” 林茜出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纷纷凑到许老师这边来。 现在办公室里没学生，老师们都打开了话匣子，说徐小西这匹黑马，平时看着不显山露水，作业完成得也很敷衍，结果是隐藏的学霸。 文科老师们在高兴的讨论徐小西是妥妥的文科生，三年后的高考应该可以和一中尖子班的学生拼县第一。 只有数学老师站出来反对，恨其不争的看着物理和化学老师，“她数学满分，这就是学理科的人才！都怪你们两个长得太挫，教的太烂，搞得人家小姑娘不喜欢学物理化学。” “数理化不分家，要不你来教她物理和化学？” “不不不，万一把她搞得连数学一起讨厌了怎么办，我还想她高考数学拿150呢。” “那你说个锤子！” 张校长也拿到了各年级的成绩，和各班的数据。 他看完高一的数据后，感叹家庭对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徐家姐妹在脱离了原生家庭后，进步飞快。 徐小西是年级第一，徐小东几年没读书，第一次就能考到年级前十。 只要继续保持下去，这对姐妹的前途都不可限量。 随着成绩一起下发的，还有国庆回来后的家长会通知。 林茜已经听见班上有人说自己考得太差，要等到最后一天再给爸妈看通知。 更多的是开始计划国庆去哪玩，毕竟考试常有，而假期不常有，务必要换上愉快的心情给祖国妈妈庆生。 至于那二十多张试卷，10月7号晚上，一支笔，一盏灯，一个人，就能创造一场奇迹。 第94章 海水入侵 26 徐小南和徐小北一周前打过电话回来，问她们国庆要不要去羊城玩。 林茜和徐小东都没这想法，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徐小北又问她们最近有没有长高，要给她们寄秋冬装回来。 林茜和徐小东拿量尺记录了一下身高，徐小东没动静，她比中考体检的时候高了三厘米。 徐小东欣慰的说:“小妹加油，再长长就比大姐高了。” 林茜点头，“你学习也别太拼了，生物老师说过，晚上要早点睡，才能促进生长激素的分泌。” 徐小东若有所思，难怪小妹每天晚上十一点前就要睡觉。 国庆节第一天，林茜睡到八点才起，其实生物钟在六点半准时让她醒来，但是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她一出房间门，发现徐小东已经开始在写试卷了。 林茜半倚着门，眉眼弯弯的看着徐小东，这个女孩子就像忍冬一样，适应性强，不择土质，耐旱又耐涝，只要有土壤，就会不屈不饶的自由生长。 早餐在电饭锅里温着，不是熟悉的味道，应该是徐小东早上自己动手做的。 吃完后，林茜和徐小东说了一声，去菜市场买菜，中午做了一顿好吃的。 红烧肉，清蒸鲈鱼，蒜蓉青菜，还有一罐玉米排骨汤。 这顿午饭吃得徐小东直夸她有天赋，网上随便找的做法，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晚上的时候，林茜把徐小东从房间里拉出来，两人一边吃着楼下打包回来的烧烤，一边看电视台的国庆晚会。 林茜拿着一个鸡翅在啃，她看徐小东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烧烤，开口劝道:“小东，你的学习已经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看你的理科就比我好很多。” 徐小东喝了一口可乐，低着头说:“小妹，你也觉得我把自己逼得太紧吗？许老师也和我说过这话。 “但是我根本停不下来，开学初的时候，我每天晚上要摸着枕头边的校服才能睡着。” “我怕现在的日子是空中楼阁，泡沫幻影。”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拼命珍惜。 林茜一滞，没讲什么大道理，而是问她:“如果他们出来之后让你嫁人，你嫁吗？” 徐小东铿锵有力的说:“我不嫁！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由他们做主。” 林茜嘴角的笑容不禁扩大了些，“那么小东，现在还有什么能再次束缚你呢？” 忍冬的茎蔓着地即能生根，根系繁密发达，只要根在，它就能努力生长，开花。 像忍冬一样肆无忌惮的生长，开出的金银花既可观赏，又可入药。 接下来的几天，姐妹俩早上一起出门买菜，一起做饭，林茜还教了徐小东几招她的拿手菜，当然这些手艺，她都说是从网上学的。 她们还自己做馅，包了饺子，馄饨，放冰冻室，冻严实后再用保鲜袋装起来，以后早上在家煮个馄饨面吃也很方便。 下午两人在各自的书桌前学习，徐小东主要是进行查缺补漏，专研课本，死磕作业。 林茜则是在自学课本后面老师没讲过的知识。 不过基于劳逸结合的道理，第四天她们决定休息一下，去市里玩两天，顺便买几本难度深点的教辅资料。 去的时候背着一个包去，回的时候拖着行李箱回，除了教辅，还去超市买了电热毯等一些生活用品和许多包老字号的点心。 5号从县客运站搭三轮车回到家的时候，林茜倍感意外，因为她下车后就遇到了黎安。 黎安又变回了她们第一次初见的样子。她高兴的冲上来对林茜说:“小西，我住在二楼，以后要和你当邻居了！” “你们聊。”徐小东提着行李箱上楼放东西。 林茜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在市里买的花生酥请她吃，问道:“手续都办好了？” “对，小西你真厉害，我很远就在公告栏看到了你的名字，年级第一，徐小西。” 黎安把这个月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她们见面后，她就开始打听转学的手续。 周品睿劝她放弃这个想法，这事情很难办，她的学籍在二中，教育局没有熟人是办不下来的。 而且她转到白沙中学那就是在往低处走，二中每年本科率百分之二十多，白沙中学才百分之几。 “我爸妈也在电话里说我折腾，劝我安心在二中读完，考不上就出去打工。我想反正都是打工，不如让自己痛快一把，如果真转不学，我也认了。” 黎安回忆起一个月前的那次见面，她就像在井底的人，看到了一根落下来的绳，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快抓住，爬上去。纵然结果是粉身碎骨，也好过现在这样痛苦。 “于是我就去打听白沙中学张校长家的地址，去他家楼下等他。张校长听了我的事，夸我很勇敢，还给了我很多建议和帮助。” “但是二中那边不肯放人，说我在艺术队，十一月要去市里参加比赛。教导主任说我不能走，他不签名。” “我当时破罐子破摔，说他不签名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把腿摔断，一样比不了赛。教导主任改口说，转学也不是不能商量。” 林茜不赞同的看着她。 黎安小声说:“当然，下面是半人高的灌木丛，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林茜看着黎安的眼睛，郑重的说:“千万要记得，命才是最重要的，以后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当赌注。” 黎安一把抱住林茜，声音有些激动:“我记住了！谢谢你，小西。当周围人都在说是我的错，但是只有你对我说还有机会，我可以选择重新来过。” “之前一直以为周品睿是我的转机，但不是，我靠自己也可以。说来好笑，同学们看到我敢和教导主任拍板，一个个都不敢再说我的风凉话了。” 林茜轻轻拍着她的背，所谓的转机，其实一直都握在自己手里。 7号晚上的奇迹大秀上演完，8号早上回到班里，同学们都是萎靡不振，精疲力竭的样子，不像是在家休息了七天，反而像是下地耕了几亩田。 林茜让徐小东送了几包市里的老字号点心到办公室去，请科任老师们尝尝鲜。 她在班里也开了几包点心，请周围的同学吃。 谁会对小点心说不呢？很快她座位周围就围了一圈过来吃点心的同学。 林茜看着双眼无神，只会进行机械性咀嚼的吴震美，好笑的问她:“你这七天是玩得太累了？” 吴震美有气无力的说:“月考考得太差，我爸妈让陈胜下楼帮我补数学，所以我这七天一直在数学的仙境中遨游。” 周围的人顿时大笑:“真美，至少你收获了知识的快乐。” “你们懂什么，这是黄粱一梦，都是虚幻的。” 所以，吴震美双手摊开，“我啥也没学到！” 学习啊，在校园里，永远是排第一的话题。 好学生在学校，的确是万众瞩目。 林茜发现国庆回来后，她的小弟们对她更恭敬了。 以前或许因为怕她的拳头而不得不服，现在则是眼神里带着敬重，佩服。 每次在学校里遇到她，还要特意停下来，笑着和她问好。 就连林茜吩咐高二的人，帮她留意黎安有没有受欺负，被人说闲话。 高二那几个小弟们都兴高采烈的拍着胸膛说，包在他们身上。 林茜托着下巴想，她这配置，换个性别，那妥妥的就是校园文男主的顶配啊！ 第95章 海水入侵 27 许老师在班会课上重新选了班干，不过人员没什么变动。 只是得票多或少的区别，林茜高票当选学习委员，年级第一，连个竞选的人都没有。 放学后，许老师重新调整座位，林茜如愿以偿的坐到课室后面，她的同桌变成了郭立。 林茜朝新同桌和善的笑了笑，郭立打了个激灵，立马起身过来搬桌子，“西姐，都让我来！” “我这人很好相处，只要在课上不打扰我看书就行，如果你们吵到我看书了……”林茜提起拳头对郭立晃了晃。 “我懂，西姐，我们上课一定会安安静静的。” 国庆回来，激动人心的校运会即将拉开序幕，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把许老师说的话抛之脑后，11月4号和5号期中考，等十一月到了再说。 校运会开一天半，周五全天和周六上午。 校运会期间，学校规定课室不能留人，所以他们还要布置本班的大本营。 徐小东和陈胜按照运动会的赛程表，做了一份本班的日程，写了运动员和参赛时间。 其它没有运动项目的同学，被安排到吴震美那边当啦啦队。 其余的同学也不能闲着，要为运动员们写加油稿。 林茜对校运会还挺期待的，她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学校场地小。 每次校运会都是带着学生去外面的运动场举办，非参赛选手只能坐在看台上看运动员比赛。 后来读高中，她再也没有时间去关注校运会。 所以陈胜找徐小东商量大本营的事情，她也凑过去在旁边给他们出谋划策。 他们班大本营的位置没树荫遮挡，坐那挺晒的，陈胜提议用班费买一把大的遮阳伞放中间。 “我们去拉赞助啊，班上有同学家里是开小卖部的，他的家长肯定有饮料公司销售的电话！” 陈胜和徐小东没反应过来，林茜解释道:“就像超市门口时不时就有试吃试喝的活动，我们把大本营租三分之一给他们，让对方派人过来摆摊位。” “这行吗？”陈胜问。 徐小东说:“听小西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这一试，不仅行，而且还非常行。 林茜找的不是什么大品牌，而是本土的一家饮料公司。 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先说自己这边有个近2000人的集会，而且都是年轻人，符合他们消费对象的定位。 对方负责人一听，果然很有兴趣，当听到地址是学校的时候，负责人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逗我玩呢？” 林茜不慌不忙的解释:“我刚才说的信息有误吗？” 负责人一想，好像也没错。 林茜继续说:“把格局打开点，到时候你请人多拍几张照片，是不是可以拿着这些照片去找其他学校的学生谈？全省那么多学校要开校运会……” “好，你刚才说的遮阳伞和班上同学的饮料，我们都包了！” 一切顺利，万事大吉。 这个时候的校运会出场式还是非常朴素的，没有后世那么多五花八门的表演和花活。 各班一个接一个的小跑进场，在主席台对着校领导喊出本班的口号，队列整齐，声音洪亮的班，就能拿高分。 林茜终于知道为什么校运会要开一天半了，等入场式完毕，张校长宣布校运会开幕，已经是上午九点。 接下来还要花半小时布置大本营，运动员检录，大概十点才能正式开始比赛。 高一5班大本营的位置很快就布置完毕，对方销售熟门熟路，指挥男生搭架子，摆东西，四个四角太阳伞并在一起，撑起了一片阴凉。 其他班的学生纷纷过来围观，然后回去呼朋唤友的过来买饮料喝，大优惠，买一送一 ！ 十点的时候，学校广播响起，第一场比赛是50米跑。 跑道边上瞬间被人潮包围，体育老师举着喇叭大喊，所有非参赛选手全部后退，不准过线，不要影响运动员比赛。 吴震美带着班里的啦啦队，一早就冲过去抢了一个好位置。 体育老师的口哨声一响，同学们热情的欢呼声、加油声此起彼伏，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和活力。 林茜身在其中，被这种气氛感染，也跟着班上的女生一起大喊加油。 同学们在看比赛的时候，领导们拿着记录本过来给各班的大本营评分。 几个人看着最突出的那个大本营，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评价。 教导主任说:“这对其他班不公平。” 张校长却说:“花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对方还心甘情愿，这叫双赢。他们班有这个想法，还能谈下来，也是这个班的本事，没有什么不公平。” “不过过后记得和各班的班主任说一声，以后这样搞要先到教导处报备。” 说完他还过去问留守大本营的学生:“这是你们班主任想到的法子？” 学生们先是给校领导们一人送了一瓶饮料，然后才七嘴八舌的开口: “当然不是，是我们西姐拉回来的赞助商，就是年级第一的徐小西！” “校长，西姐还让他们公司赞助五箱饮料给裁判员和体育老师喝，我们刚才让几个男生送过去了。” 张校长好笑，这个徐小西做事真是不留人话柄，如果现在他要站出来反对，只怕全校大半老师都会觉得他不近人情，不知变通。 这样也好，有些事也可以早点提上日程。 等下午散场的时候，大部分学生的脸上都被晚霞染上了一抹红。 林茜兴高采烈的和真美一起讨论今天的比赛，还有班级积分， 徐小东跟在一旁听着，心情也很好，她好久没见小妹这么开心过了。 周六的赛程更加精彩，接力和长跑都留在了最后，结束的时候校长还会宣布年级总分榜，所以各班运动员都攒足了劲要多拿一块奖牌。 男子5000米是第一场，这个项目是自愿报名，高三不参与，高一高二年级一起比赛，前十名都有积分。 郭立跑到一半就落在后面，但是他咬牙坚持跑完全程，因为他西姐说要在终点亲自迎接他。 陈胜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的运动员，林茜看他在最后冲刺阶段还尚有余力。 但是等他跑过终点就体力不支，需要人扶，不，是只要真美扶着他的样子，啧，那笑容真不值钱。 后面的郭立还剩两圈，全场都在为剩下的运动员们加油，林茜也不例外。 运动精神就是这种永不服输，永不言弃的坚持。 等郭立气喘吁吁的跑完，林茜朝他竖起大拇指。 郭立突然觉得，明年也不是不能再参加一次。 女子2000米被安排在十点，林茜九点半就去换好短裤和跑鞋，开始做拉伸。 体育老师吹哨后，林茜听到好多人在喊加油，一圈，两圈……跑着跑着，她前面还有五个人。 “徐小西，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开始加速！” 是陈胜在和她说话，林茜咬牙开始提速。 “小西，加油！”耳朵响起真美，小东，黎安，还有好多人的呐喊声。 再快一点，再多超一个人，林茜冲过终点以后，扑倒在徐小东怀里。 “小西，你是第一名啊！” “快扶她慢慢的走，不要躺下。” 林茜感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了很久，但又好似只是过了几秒。 等她回过神来，她像宫里的太后一样，左右手都被人扶着。 “小西，喝点淡盐水。” 林茜接过真美递过来的纸杯，盐水刚入口，她勃然变色，立刻把水吐在了地上。 徐小东吓了一跳，立马接过纸杯问:“小妹，是哪里不舒服？” 林茜抓着真美的手，肃然问道:“这水是谁给你的？” 真美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但是立刻就开始四处张望，然后指着一个站在篮球架下的男生说:“是他，他拿过来对我说，校医给每位长跑运动员准备了一杯淡盐水，陈胜也有一杯。” 林茜跨步就想上去抓人，但是腿一酸，徐小东急忙上去扶她。 真美回头大喊，“陈胜，快过来这里，有人欺负小西！” 陈胜也没含糊，顺着真美指的方向就去追那个男生。 直到看着陈胜追到对方后，林茜松了一口气，铺天盖地的怒火在心中烧了起来。 有人在淡盐水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第96章 海水入侵 28 陈胜押着那个男生过来，对方拼命的挣扎，发现徒劳无功后大叫:“高一的新生太拽了，居然敢随便欺负人。” 还真有人被煽动，想上去围堵陈胜，林茜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她立刻呵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对方还是一直嚷嚷着高一新生欺负人。 周围有学生喊道:“西姐，这人不是高二级的，我没见过他。” “高三也没见过这人！” 林茜笑着对周围的同学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我怀疑他是进来学校偷东西的，我和陈胜带他去教导处问话。” “走了，那边还在比赛呢！”在几个小弟的引导下，围观的学生见没什么好戏看，纷纷散开。 陈胜用力扣住那人的手，问道:“这人干了什么事？” 林茜先问他:“你刚才有没有喝温盐水？” 陈胜摇头:“没有，我小时候就被师父要求每天早晚跑步，5000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跑得很轻松，比起温盐水，我更想喝冰饮料。” 听到这话的真美忍不住瞪他一眼:“那你还要我扶那么久，你不知道你很重吗？” 然后她举着纸杯问:“小西，这杯温盐水不对劲吗？” “没什么，我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可能是老朋友要送我一个惊喜。” 林茜又对陈胜说:“帮个忙，带他到班里去，我有些话要问他。” 然后她转身拦住要一起回班的真美和小东，“大本营和啦啦队都离不开你们，我没事，就是有些话想和老朋友聊一下。” 校运会正举办得如火如荼，学生们都聚集在操场，教学楼难得安静下来。 回到班，林茜把纸杯里的水倒在一个矿泉水瓶子里，这水她还要拿去公安局化验。 从书包底层拿出一个小盒子，林茜指挥陈胜把人带到教室的监控死角。 对方的头高高抬起，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是说见教导主任吗？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林茜拖出一把椅子，踹了他一脚，手上顺势用力逼他坐在椅子上。 她打开小盒子，“你的嘴比较硬，为了节约时间，还是直接动手好。” 陈胜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茜，小盒子里是一根根的银针。 “你想干什么？”对方的语气终于有些变化，想要站起来又被林茜踹了回去。 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脑后哑门穴，此穴可治哑，但针刺不当也可致哑，故名哑门。 哑门不可伤，伤即令人哑。 “不干什么，当回容嬷嬷。”林茜继续面无表情的落针捻转，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 手指扎针，井穴如刑。 那人张大嘴巴似乎想大声喊，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过片刻，大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一根针对他来说都是加倍的痛苦。 他想自行拔针，但是右手被人控制住。 陈胜的眼皮跳个不停，他看着对方痛苦到变形的脸，心惊不已，这几根针的威力可比容嬷嬷那一盘针要厉害得多。 林茜又从小盒子里取了一根针，问他:“另一只手想不想试试？” 对方流着泪，速度极快的摇头。 林茜把针取下来，最细的针，取完很快就能恢复无痕。 对方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这人叫劳健童，是周品睿的一个兄弟，听到他兄弟的女友被抢后，就急忙想为兄弟出头。 劳健童说他在周品睿那听到，白沙中学高一（5）班的徐小西和陈胜都不识抬举，正好在一个班，所以就一并收拾。 收拾完这两人，以后他去网，想玩多久都行，全部。 校服是他向白沙中学的一个毕业生借的，纸杯里的粉末是周品睿给他的。 “周品睿说你身手厉害，不能硬抗，只能智取。” “那你知道那些粉末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周品睿说最多让人拉几天肚子。” “这玩意，沾上就是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事。” 后面的校运会闭幕式，林茜没有参加，只是回家听徐小东说，5班是高一团体总分第一名。 林茜在手机里和徐小东说了一声，然后和陈胜一起去公安局报案，如果她没判断错，这水里面的东西，目前是没有流通渠道的，货色太高级了。 到了警察局，一开始警察是按一件普通的寻衅滋事案来处理，直到检验科的主任拿着报告单匆忙跑来，林茜才放下心。 接着他们三个人一起被带到检验室抽了一小管血。 出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劳健童被扣押起来。 警察同志说，案子有进展会给他们消息。 一起回学校的路上，陈胜忍不住问:“徐小西，你怎么会这些？” “我可是白沙中学的无冕之王，会这些很奇怪吗？” 林茜一副你干嘛大惊小怪的语气:“行走江湖，只有武力是不行的。而且就许你有师父，难道我就没有？” 陈胜点头，语气怀念的说:“难怪我师父当年老是说江湖凶险，人心险恶。” 呵呵，林茜笑着反问:“你说我险恶？” 陈胜感突然感觉到了杀气，他马上摇头:“不，我是说周家兄弟太下作，而我太无知了！” 林茜暗想，知道就好，老实当科学家去，别整天想着做什么古惑仔。 这案子最终是糊里糊涂的结案，警察语意不详，只说罪魁祸首均已落网，林茜卡里又多了一笔公安局打过来的奖金。 县里的平安网突然关了门，告示说网的消防不合格，需要无限期停业整顿，周家兄弟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几年后，直到林茜成了平老的学生，才从某些渠道那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年周品谋辍学去了南方，被人暗中策反。 他回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市里一处试验田里的稻种和相关数据。 警报解除后，林茜继续投身于学习大业。 到十月底，她已经把高一上的各科教材自学完毕。 期中考试，徐小西的名字继续毫无悬念的出现在年级榜首。 考完后，许老师让林茜去校长室找张校长。 林茜以为是要她出去参加比赛，还在想着怎么拒绝。没想到张校长问她有没有意愿当白沙中学的学生会主席。 “我们学校有学生会？”林茜在学校待了两个月，第一次听说。 张校长倒了一杯茶给林茜，解释道:“以前有过，但是很多学生不服管，上一届学生会主席因为抓全校风纪，放学之后被人打了一顿，辞职不干，所以目前学生会是停摆的状态。” 这很白沙中学，林茜回道:“校长，我自己也是一个不认真做作业的刺头呢。” “主要是我看郭立，张扬，司徒骏文……”张校长说了一堆名字，“好像都挺服你的。” 林茜沉默，这些是她部分小弟的名字。 突然她又想起，“我们学校不是有团委吗？也可以出来管事。” 徐小东是班长兼团支书，她入学就在徐小东的号召下写了入团申请书。 现在已经过了团试，马上就可以交团费了。 “刚才我说的那些学生，都够不上入团的标准。” “所以校长你的意思是，给他们找点事做？” “班主任既要管理班级，又要负责教学，实在太累。如果有学生会的话，就可以分担老师们的一部分工作，学校的主体是学生，那为什么不能让学生自治呢？” “我刚才点名的那些学生，有些只是不学习，但是脑子还挺灵活的，这样荒唐颓废下去，也是可惜。” “校长，实话说，我打算之后跳级……” 第97章 海水入侵 29 说到最后，林茜感觉很难拒绝张校长开出的条件。 高三的教辅资料全套送她，为了方便她自学，配套的教师用书和高考大纲也会给她一份。 跳级的手续，张校长也承诺会帮她去教育局办好。 学生会以后在一楼有单独的办公室和小会议室，已经装修完毕。 而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是单间独立的。 说到最后，林茜觉得再推辞下去，就是她不识抬举。 管人，也没什么难的。她点头答应，不过约法三章，学生会主席以后直接对话校长，不听任何老师的管束。 张校长办事速度极快，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他宣布学校重新任命学生会主席——高一级的徐小西。 林茜发表了就职演说，不，是招新广告，没别的要求，只要你会干活，能服从安排就行。 台下的小弟纷纷表示我很可以，他们一直都很自觉的服从老大的安排。 当学生会主席累吗？ 对于林茜来说，算是学习生活之外的一点调剂品。 有些学生可能读书不好，但是在为人处事这方面很上道。 学生会很快就组建起来，刚开始的一个月，林茜每天中午都要抽半小时，找部长们开会。 她吃饭的地点也从食堂，变成了学生会的会议室。 一起吃工作餐，免去排队打饭的烦恼。 在学生会还没能自行运转之前，她不需要手下的人有太多自己的想法，照她安排的去做就好。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在了学校风纪上。 抓迟到早退，抓仪容仪表，抓粗言秽语，抓环境卫生。 不需要教导处和班主任介入，被学生会的人抓到不合规，那就不只是批评教育那么简单，第一次打扫一层厕所，第二次三层，第三次整个学校。 不想扫厕所，想偷跑？ 纪检部和体育部的部长，都是出了名的拳头硬。 一开始抓风纪的时候，全校师生风声鹤唳。 学生会搞出的动静很大，有些学生认为他们在公报私仇。 看看学生会的一些干事都曾经是些什么人，学习不好的，上课睡觉的，就没几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老师们也有话要说，去到课室上课，发现好几个学生不在，一问，被学生会的人抓去扫厕所了！ 但这些声音，张校长都听而不闻，教导处也保持沉默。 狠抓了一个月，白沙中学的风纪焕然一新。 林茜每天走在路上，不仅被同校的学生行注目礼，住学校附近的居民也知道了她的大名，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十一月底，学生会开始筹备艺术节。 往年白沙中学的艺术节，高一高二每个班的班主任推一个节目，级长负责挑选。 这些节目总的来说就是很无趣，没什么学生喜欢的亮点。 台上唱祝你平安，台下的学生怎么可能提得起兴趣。 排的小品，结局总要落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生听了十几年，不差这一天。 林茜向张校长申请了一笔经费，她打算艺术节那天下午办游园会，晚上看演出。 于是每天中午开会的时间，变成了审节目，她和几个部长，还有干事们一起出点子。 白沙中学的学生虽然读书不太行，但是想法天马行空，积极性也很高。 学生会一早发出告示，节目一等奖的奖励是300元现金，依次递减，欢迎全校有才艺的同学报名。 小品，唱歌，舞蹈，有个高二的同学还带了一把唢呐回来进行独奏，吹得有模有样的，一问，他爷爷以前是负责村里的红白喜事。 林茜提议可以换首歌，让爷孙两人同台表演。之前还有个吹笛子的女生是向她外婆学的，吹了首《雨蝶》，非常好听，正好可以合成一个亲子节目。 除此之外，林茜找到学校工会主席，记下学校里有表演特长的老师。 以学生会的名义，给他们发了演出的邀请函。 最后有三个老师确定上台演出，其中一个是张校长，他要唱水浒传的主题曲《好汉歌》。 学生会的干事们都很意外，张校长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内心居然如此奔放。 林茜还看了黎安跳的舞，她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二中不肯放她走。 舞步轻盈，身软如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黎安的舞蹈是第一个全票通过的节目。 学生会也出了一个小品，林茜写的台本，真人真事，抓风纪的时候，闹出过许多的笑话，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演出来，双倍搞笑。 正好也通过这个小品，拉近一下学生会和全体同学的关系。 艺术节定在周五，下午上完三节课后，各班下来布置摊位，每班出一个游戏，套娃娃，投壶，有奖问答，你画我猜…… 玩累了也可以去吃小吃，饭堂今天推陈出新，薯条，炸鸡，汉堡，饭团，披萨，炸串，主打一个学生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游园会一直到六点半结束，之后就是艺术节晚会。 林茜这个总策划人站在台下，看着徐小东穿着徐小北寄回来的长裙，落落大方的在台上主持。 看着黎安在舞台上裙摆飞扬，青春热烈。 看着真美和陈胜反串演了一段“河东狮吼”。 看着学生会的部长和干事们在后台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个节目。 她一直看到最后一个节目，全体合唱。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艺术节在全校师生合唱的《海阔天空》中，落下帷幕。 从这年往后，全校师生合唱这首歌，成为了白沙中学每年艺术节的最后保留节目。 很多老师都通过这次艺术节，对自己的学生有了更多的了解，原来我们班那个搞事第一名的同学，还会吹口琴！ 张校长拿着话筒，在台上带着大家一起合唱，最后激动的说道:“同学们，愿你们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热闹的艺术节过后，学校一切都没变，但是学生们都在悄悄的改变，上课睡觉的人少了一些，下课问问题的人多了几个。 未来尚未来，把握好现在。 第98章 海水入侵 30 期末考完，大家又收到了来自各科老师的寒假关爱。 参加完散学典礼，林茜带着物化生的课本、教师用书、练习册，和徐小东一起飞去羊城。 早在十月份的时候，林茜就让徐小南买了几包口罩放家里，让她们留意本地新闻和关注报纸，但在这个时空，那场肺炎并没有发生。 徐小南和徐小北还继续住城中村，不过上个月换成了两室一厅。 所以这次过来，她们不用睡上下铺了。 到羊城的第二天，林茜就去了证券公司。 她的日程变成了每天上午进行短线操作，中午回家吃徐小东做的饭，下午和晚上在家自学。 张校长在放假前告诉林茜，她的跳级手续已经办好，她现在算是高二的学生。 如果她想继续留在高一5班上课也可以，不过六月份要和高二的学生一起参加会考。 张校长让林茜在寒假要重点攻克物理化学，会考的等级很重要。 林茜不解的问:“现在的高考政策，不是只要会考等级到c以上，就能报任何学校吗？” 当年她生物a，化学b，物理c，最后也没影响她考上211。 “政策是这样没错，但是以你的实力，肯定想冲那几间顶尖的大学。在同等分数下，招生办的人就会参考你们高二物化生会考的等级。” 当得知林茜的目标是华国农业大学时，张校长惊讶的说:“那你应该学理科，当时怎么能告诉我，以后读文呢？” “因为我读文科更有把握。”林茜后半句没说出口，读文科专业，她想试试冲文科状元。 张校长想明白了，问她:“我看你生物学得挺好，是打算曲线救国，大二转专业？” “对。”林茜点头，“高考只有一次，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所以首先要保证自己进华国农业大学这事万无一失。” 文科的物化生会考试卷难度不是特别大，考的知识点比理科浅，但架不住a等级的占比只有15。 限时做完三科去年的会考真题，林茜默默的把午休时间缩短了半小时，早起时间提前半小时。 徐小南和徐小北现在对两个妹妹有些盲目的信任，甚至是崇拜。 寒假不出去玩，居然还在努力的学习，她们的自制力实在是让做姐姐的自愧不如。 徐家往上数三代，也没出现过高中能考全级第一的人啊！ 年关将至的时候，羊城的温度还在十几度徘徊，四姐妹打扮的漂漂亮亮，一起去逛花街。 林茜拿着前些天刚买的佳能相机帮她们拍照。 没了徐家的几座山压着她们，这些女孩们终于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徐小南已经报了周日的自考辅导班，她的目标是打算以后当主管。 徐小北则是开始买书研究服饰搭配，她以后想从事服装行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大家都在不断的变好。 年夜饭是姐妹四人一起做的，每个人贡献了一到两个拿手菜，摆满了一桌。 徐小南买了一瓶红酒，说是入乡随俗，过年要图个好意头。 这顿年夜饭吃了很久，林茜听着几个女孩开心的计划自己以后想过的生活。 红酒只喝了三分之一，但是她们似乎都醉了，徐小南用力的抱住林茜，声音有些哽咽:“小妹，谢谢你！” 谢谢你的不退让和不原谅。 2003年的时候，羊城的房价还在4000左右徘徊，林茜问徐小南和徐小北以后的打算。 如果确定在羊城发展，房子自然是早买早好。 大的不敢说，她们两人的股票账户上，两居室的首付还是能拿出来的。 林茜不确定这个世界之后的走向，如果粮食产量减少，白酒也讨不到好，那还不如换成刚需为妙。 徐小南不安的问，“如果买房，每个月要还的贷款是多少？” 林茜给她算了一笔账，她目前的收入是可以覆盖月供，只不过要省吃俭用好几年。 徐小北在旁边说:“没事，把我账户上的钱拿一半出来给大姐买房子，然后我们一起住，这样负担就减轻了。” 和徐小南求安稳不同，徐小北打算拿钱开服装店。 她还兴致勃勃的对三姐妹说自己的想法:“我想先做中老年女装店，这个年龄段的顾客有时间，也有闲钱。” “但是去友谊商店那种地方买太贵的衣服，她们舍不得。街边的服装店又大多是都市少女风格，我不止一次听到顾客抱怨这事。” 徐小北说完，其他两姐妹沉默不语，她们也不知道这想法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只有林茜立刻表明了她的支持，甚至说钱不够她可以出。 徐小北马上摇手说不用那么多钱，这店开在居民楼附近，租金不会太高。 “我看好你！”林茜觉得徐小北这种另辟蹊径的想法很好，生活水平在逐渐提高，每个年龄段都有追求美好的需求。 而且砸了也没关系，反正有她兜底，几万块的试错机会而已。 第二天，林茜打车去羊城一处新开不久的楼盘，现在这里还比较冷清，十年后这个小区的房价像坐火箭一样往上升。 特别是“地狱”三号线开通后，这里的房价一涨再涨。 楼盘承诺明年九月份就能交楼，林茜看中一套六楼的两居室，价格很美丽，折扣算下来是3818元一平。 她拿着平面图回去问其他几个人的意见，徐小南像是在做梦一样，居然要在羊城买房子了？ 徐小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点头说好。 离开羊城之前，林茜重仓了互联网股票，其余的，要等到高考后再操作。 二月底开学，林茜召开了一次学生会全体会议，讨论修改了各部门负责的具体事务和条例。 接着她向张校长递上了辞职报告。 张校长批准了，还在升旗仪式上给她发了荣誉证书。 林茜从校外请了一个摄影师，给第一届的学生会成员们拍照，个人照和集体照都有。 她站在中间，各部门的部长和干事们像众星捧月般围绕在她身边。 许多年后，这张照片被挂在白沙中学的荣誉室中，照片里面出了好几个风云人物。 后来这张照片还被白沙中学的一个新生发到网上，标题为:“我那厉害的学姐学长们。” 然后了几个当事人。 这事很快就上了热搜，跑来吃瓜的网友们既羡慕又诧异，原来我喜欢的女神和你喜欢的女神，还有她喜欢的男神，居然是高中同学？ 第99章 海水入侵 31 林茜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从高一搬上高二，主要是她高一的文科知识都已经背过一遍，现在的重点是准备六月物化生的学考。 她上了高二，最开心的人是黎安。 自从艺术节跳的舞受到全校一致好评，黎安也加入了学生会，成为文体部的干事。 黎安非常喜欢在白沙中学读书，不仅是因为没人再提及旧事，还因为她在这里成了一个学霸！ 上学期期末考，她考了全班第三名。 黎安向班主任申请和林茜做同桌，课间她好奇的问:“小西，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要跳级啊？” “因为风口和时机都不等人。” 黎安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听懂，只觉得小西她好高深莫测。 然后，四月的第一次月考，她就被好朋友打击得体无完肤。 林茜也觉得不可思议，做年级第一，她已经习惯成自然，只是比第二名高了200多分，也太离谱了些。 于是她去公告栏看前十名的分数，看完后觉得张校长那么重视高一不是没有原因的，高一可能是白沙中学目前生源最好的一届。 林茜又成了高二的传说，那个数学考满分的，那个跳级还能领跑的。 现在就连高三的老师也拿林茜的事例去刺激自己的学生。 黎安很郁闷，趴在桌子上看林茜认真看书的侧脸，喃喃自语:“我以后能上个大专吗？” 林茜停下笔，扭头欣赏女娲的杰作，问道:“安安，你有没有想过高三去考北电或者中戏？” 问到了知识盲区，黎安挠头:“那是什么学校？” 林茜言简意赅的解释:“就是学演戏，以后当演员。” 黎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问:“我吗？小西你觉得我可以去当演员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这样，你今晚来我家，拿电脑搜一下北电和中戏往年的面试是什么时候。” 林茜不确定的说:“我记得这两间学校只要面试过了，笔试的录取分数应该不高。” 黎安晚上查完资料，兴奋的抱住林茜说感谢，然后蹦蹦跳跳的下楼回家。 但是没过几天，她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一个早上听黎安叹了三次气，林茜终于开口问:“到底是怎么了？” 前几天不是还在计划去买一本《演员的修养》回来看么。 黎安眉头轻锁，有些郁闷的说:“我打电话给爸妈，他们说让我死了这条心，别瞎折腾，家里已经没钱了，去京市一趟太贵。” “我是不是吵到你看书了？”黎安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去走廊上叹气。” 林茜一把拉住黎安，“这样，我来当你的天使投资人。” 黎安的眼睛突然睁大:“什么？你要当天使？” 林茜笑着说:“安安，如果你期末能考到全班第二，高三上学期能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三。那你去京市面试的钱，我出。” 黎安连忙摇手拒绝:“不不不，这是你的钱，我也没觉得可惜。等我以后打工挣钱了，我就去影视城，网上说那边也有星探。” 林茜拍了拍她的肩膀:“听我说，这笔钱算我在你身上的投资，如果以后你出名了，是要还的。” “让我看看你想当演员的决心有多大，先把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三。” 黎安右手握拳一挥:“好，我会努力的！” 会考考完后半个月，林茜获得了她想要的3个a，七月的暑假她哪也没去，每天的时间除了做饭，就是和徐小东各自在房间里学习。 八月初，高三的学生提前回校上课。 林茜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高考备考中去。 高三上学期期末是全市联考，当被班主任告知她是全市第一名的时候，林茜还是忍不住喜上眉梢。 考完后，林茜往黎安卡里转了6000，让她去京市参加中戏的艺考。 自从定下目标后，黎安学习的势头不输林茜，她一直稳在了年级第二。 很多年后，有人采访已经是影后的黎安，问她当初是怎么走上演艺这条路的？ 黎安笑吟吟的说，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很善良的天使，她不仅拉我走出深渊，还送我走上花路。 高考那天，白沙中学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茜以为只有后世的家长才会搞那么多花样，没想到华国的家长很早就开始求好意头了。 穿红衣，鸿运当头。 穿旗袍，旗开得胜。 穿黄马褂，走向辉煌。 还有家长吊着一串粽子，让每个路过的考生都摸一下，寓意“高中状元”。 果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几天前，徐小南和徐小北也从羊城赶回来，说是怕徐小东照顾不好。 送考那天，她们三个都统一穿旗袍，一起送林茜出门。 “小西小西，全市第一！”这是真美和陈胜带着以前的同学在给她加油。 林茜朝她们挥了挥手，淡定的走进考场。 语文，数学，英语，文综。 林茜心无旁骛的答题，考完后她觉得全市第一应该是稳了，全省第一要看天意。 毕竟是文科，特别是语文和英语的作文，改卷老师的主观能动性很强。 不过这都不想了，林茜吃过晚饭，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出房门就听到她们在小声商量徐小东的事。 徐小东升高二后，选了文科，她的成绩也很好，特别是分科后，陈胜选择读理，她的名次就一直待在第一。 林茜去上大学，徐小东打算申请住校，吃住都在学校，一心一意的备战高考。 “我想读政法专业，以后当律师。” “三妹加油，我看港剧里面的女律师可厉害了！” “我下午把高三的笔记和参考书都整理出来，留给你复习用。” 林茜一边吃饭一边听她们继续聊天。 姐妹三人还商量好徐大中出来后的事情，这人不管是不行的，让他待在县里和以前的人混一起，去白沙中学影响徐小东学习，那后果更糟。 徐小南和徐小北打算带他去南边，找个包吃包住的厂子让他进去打工，以后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林茜一言不发的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最后只说了一句，告诉他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第100章 海水入侵 32 “你好，请问是徐小西同学吗？我是xx大学的招生办老师。” …… “谢谢，我会考虑的。” 林茜挂掉电话，分数是明天上午十点才公布，但是今天下午三点开始，就已经有大学招生办的老师，陆陆续续的打电话给她。 一直到晚上吃饭，她的手机就没消停过。 有时候占线太久，对方会发好几条短信过来。 林茜最后不得不关机，实在是这些招生办的老师太能说了。 这些学校，无一例外都是华国最顶尖的那一批。 这些老师们都没透露口风，只是说她考得很好，这样的优秀学生，就应该去他们学校就读。 好话谁不愿意听，林茜感觉她这次成绩稳了。 因为她问了所有打电话过来的老师们一个同样的问题: 如果我报你们学校，专业任选吗？ 所有的老师都给了肯定的答复: 任君挑选。 林茜觉得她十有八九是省文科状元，那路就好走了。也许她不用等到大二再转专业，毕竟状元总是有特权的。 第二天，林茜被徐小东从床上叫起来，她看了一眼闹钟，才七点半，“小东，还没到十点呢，查不了成绩。” 徐小东兴奋的说:“清北的招生办老师已经过来了，就在家外面。” “这么早？”林茜急忙起来，迅速洗漱完，然后开门让人进来家里坐。 “徐小西同学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学校的元培实验班是实行弹性学制，大二才开始选择专业，我看你物化生都是a，正适合来我们学校。” “京大和其他学校不同，更尊重优秀学生的自主选择，意在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就像元培实验班的办学理念一样，淡化专业、因材施教。” 林茜还没来得及回话，另外一位老师反驳道:“你们那个班简直是在浪费学生宝贵的青春，时间不等人，像徐小西同学这样的优秀学生，肯定有了自己的目标。” “徐小西同学，你就应该来清大，我现在可以承诺，我们学校的所有专业你都可以选。” “你们学校一入校就让学生定死四年的专业，就是死板教条，缺乏自由。” 林茜在网上看过清北招生办的老师去高考状元家里找学生谈话的新闻，上面的配图都是坐下来儒雅随和的聊天。 哪像现在这样唇枪舌剑，互相揭短。 说好的最高学府，谦卑有度呢？ 说不动摇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华国最顶级的两所大学，林茜定了定心，直接开诚布公:“我已经有计划了，以后想研究杂交水稻的种植。” “我们学校的生命科学学院一直排在全国前列，现有五个院士在授课。” “我们学校的……” 看着两人继续争锋相对，林茜的沉默震耳欲聋，最后不得不出来调停:“我会好好考虑的，麻烦老师们留下名片就行。” 把人送走，徐小东羡慕的看着林茜，“小妹，你太厉害了！” 林茜朝她摆摆手，“认真看我的笔记，说不定明年这个场面的主角就轮到你。” 十点钟，林茜查了她的高考成绩，排名:1，徐小东雀跃的拉着她跳来跳去，“文科状元，小妹你是我们省的文科状元！” 运气真好，林茜也很激动，以后的路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当天中午，市里和省里的记者们就闻风而至。 在华国，读书这事贯穿古今，每年高考成绩公布后，各省的高考状元更是焦点。 直到十几年后，上面才严禁公布高考状元的信息。 林茜给张校长打了一个电话，把采访地点放在了学校。 2004年的高考状元还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张校长喜不自胜的告诉林茜，学校，县教育局，包括市里，还有省里都会有一笔奖金发给她。 红色的横幅和喜报明天就能贴出来挂校门口。 采访的时候，林茜穿着白沙中学的校服，自信的对着镜头微笑。 对于记者的提问，她也不怯场，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怼回去。 别问，问就是高考状元有个性。 有个记者可能了解过她的家庭，还想打感情牌，问她会不会去监狱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如去帮我传达一下这个消息。” 对方当场愣住，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哭着感谢父母吗？ 另一个记者问她未来的梦想是什么，林茜回:“我想研究杂交水稻，读农学专业。” 记者们都很惊讶，他们嗅到了故事的味道，纷纷竖起耳朵。 “我们省原本是产粮大省，但现在还需要从其他省调粮食进来，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研究出更好的稻种，田里都是‘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景象。” 第二天的头榜头条，各大报纸都发了文理状元的采访。 大家讨论的话题纷纷集中在文科状元徐小西身上，小县城一个不出名的高中，飞出来一只金凤凰。 报纸上说她家贫如洗，姐姐在外打工供她上学，中考成绩也不是很好，但是她高中很努力，终于在高考逆天改命。 这曲折的学习历程，比那个从小在重点学校一路读上来的理科状元要精彩得多。 武市长也在看报纸，看到林茜说的话，他想起平老过来调研后对他讲的话。 80年代的时候，平老还过来这边向当地的老农请教，没想到二十年后，几代人才养起来的肥沃土地已经建起了居民楼。 平老说到这里一直摇头叹息，这盖了房子的土地，想要再养回来就很难了，他们不得不重新开辟试验田，记录数据。 这几年全国的降雨量都偏少，本省也是如此。 另外地下水位上升，将盐份带到表层土壤，水分蒸发后，土壤盐渍化加剧。 这种情况，是天灾，也是人祸。 武市长想到这里，喃喃自语道:“研究农学好啊，只有吃饱了，人才有底气，人心才不乱。” 他拿起电话，吩咐外面的秘书小李:“让教育局那边加大对农业大学的宣传，今年文科省状元出在我们市，如果她最后报考农业大学，奖学金可不能吝啬。让教育局派人告诉她，家乡建设需要她这种人才。” 当天下午，林茜终于等到了华国农业大学招生办的老师。 “徐小西同学，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学校。” 林茜听他说完，装作有些纠结的说:“我本人是很喜欢农大的，也一心想要研究水稻种植，但是清北那边给出的条件……” “那些条件我们学校也可以给！”那个老师语调都提高了，他脸上带笑，心底暗喜，要谈条件，这是有戏。 难得有省状元拒绝了清北的诱惑，反而对农大青睐有加，这绝对是一心想搞农学研究的好苗子，招生办老师和气的说:“专业任你选，我们也提供奖学金。” 就等你这句，林茜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老师，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湘省农业大学招生办打过来的，林茜听得有些纠结，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更好，专业任选，本硕连读。 “你别听他在那瞎扯，他们学校的硕士导师除了平老外，其他人有含金量吗？平老现在又不轻易收学生。” “我们学校就不同了，好几个院士都收研究生，徐小西同学，如果你以后对杂交水稻不感兴趣了，想研究别的禾本科植物也是可以的。” “小麦、玉米、小米、高粱等，都有院士在主持国家课题。” 这通电话的意外之喜就是，农大的老师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奖学金又多了1万。 任何行业做到最顶尖的那批人，收入都是非常可观的，读书也不例外。 第101章 海水入侵 33 林茜和华国农业大学招生办老师谈好专业，确定自己提前被农学院录取后，她就和徐小东一起飞去羊城。 等着填志愿？那不是高考状元的待遇。 一下飞机，徐小南和徐小北一起过来接她们。 “小妹你真棒，文科状元我想都不敢想！”徐小北握住林茜的手，不停的晃动，“我们去天鹅酒店吃饭，好好庆祝一下。” “小妹你都不知道，大姐接到小东的电话，说你是省高考状元，她直接哭了出来。” 徐小南拿手拍了徐小北一下，说:“你也没好到哪去，你那几天魂不守舍的，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算错好几次账。” 徐小北接过行李箱，说:“小妹，我把网上的新闻打印出来，贴在服装店的门口，说家有喜事，全场88折。这几天生意特别好，都是托了你的福。” 徐小南说:“是啊，现在你们二姐是个小富婆，小东小西，待会吃饭多点些海鲜，别给她省钱。” 徐小东笑道:“好啊，谢谢大姐二姐，我想吃龙虾，小西你想吃什么？” 林茜思索了一下:“唔，今天就随便吃点，上一桌满汉全席。” 徐小北立刻上前托起林茜的手:“小西格格，让奴婢伺候您用膳。” 哈哈哈，徐小东和徐小南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四姐妹打车去到天鹅酒店，徐小南提前订好了包间。 林茜见徐小北捞龙虾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一口气捞了四只上来，推测她的服装店生意应该很好。 的确是很好，在饭桌上，徐小北说她的服装店人气很旺，开了几个月就已经回本，很多都是熟客带新客来买衣服。 她在店里搞积分制，带新顾客来店买衣服，老顾客也会有积分累计，积分在月初第一天，可以兑换鸡蛋和面条等生活用品。 一年前她把隔壁也租下来，扩大了店面。 徐小南已经不在茶楼当迎宾，回来帮徐小北一起看店。 “我和大姐商量，以后要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就叫“姊妹服饰”。”徐小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林茜吃着q弹的龙虾肉，心情很好，她说:“我本来建议你们有钱先买铺面，这样以后开店也不受限于房租。” “但是你们想做服饰品牌，就要考虑好是自己生产还是找人代工，不过最好尽快，趁现在人力成本低，上面政策宽松，扶持力度也大。” “对了，你们还可以在购物平台上注册一个店铺，店里的衣服线上线下一起卖，以后电商平台会很兴旺。” 这一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完饭后，林茜和徐小东打车去了证券。 她把股票都抛售出去，等钱到账。 18岁，她终于可以单独开户。 2004年6月，某只企鹅上市了。 几天后，林茜找了律师拟协议书，她没有避讳徐小东，把账户里的钱都告诉她，然后说了两人分割的比重。 徐小东看着即将到手的十几万暗自咋舌，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什么活都没干，只提供了个身份证，然后就暴富了。 “小妹，这钱我拿着心亏。”徐小东把协议书推过去，眼底没半分不舍。 林茜把笔递过去，示意她签字:“拿着，卖奶茶的时候，重活大多都是你做的，这是回报。” “这回报率也太喜人了。”徐小东签上自己的名字，说:“小妹，你接下来还买股票吗？” “当然。”林茜只留了几千在卡里，其余的1百多万打算全部入手企鹅的股票。 徐小东照抄了她的作业，也把十几万投了进去。 林茜本来没计划在羊城多待，因为徐小东下学期就高三了。 但是没想到徐小南和徐小北说干就干，她们真的要开服装厂，计划书已经写好。 这效率着实让林茜有些惊讶，前几天不是说等以后有钱吗？ 原来以后就是一周以后？ 林茜接过计划书翻看起来，上面的一些法律条款可能已经找律师看过，一条条有模有样的。 难怪前几天推荐她们买企鹅的股票，她俩不出声。 看到最后的持股比例，徐小北50，徐小南25，徐小西20，徐小东5。 徐小东一看就连忙拒绝:“二姐，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也给我5 。” 徐小北坚持要给:“要的，你以后可是我们的大律师。” “小西，这20你别嫌少，我和大姐商量以后请你当顾问，每年给你另外的分红。” “好，我等着姐姐们带我飞。” 听她这么说，徐小北和徐小南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她们现在能有如今的日子，都是从小妹过来羊城开始。 林茜不在意股份多少，当时也是顺手拉一把的事，但她们有这份心，就让人觉得很妥帖。 而且她也很欣赏徐小北这个女孩，能稳扎稳打，敢想敢做。 她以前见过太多人，只要赚了点钱，就开始飘。 像计划书里写的，先开20人的小型工坊就很好。 于是林茜又在羊城多待了几天，和她们一起去人才市场招聘。 等服装厂的小框架搭起来后，她才和徐小东一起回去。 白沙中学出了一个省文科状元，学校的学生和老师现在走出去都感觉不一样了，我和省状元是同学，我教过省状元数学…… 张校长现在是走路带风，而且下一届高三还有徐小东和陈胜等好苗子，白沙中学的势头已经起来。 “校长，你确定给我这么多奖学金？”林茜问，3w呐，这可是和农大给的差不多了。 张校长笑得开怀:“没事，你全校行政一致通过，这笔奖学金是你应得的。” 以一己之力扭转了白沙中学的风气，班主任肩膀上的担子被学生会扛下了一半，现在没有哪个老师不念着她的好。 林茜还在张校长的邀请下，给新一届的高三学生做了一次演讲。 当她站在台上，还未曾开口，就先收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给人打鸡血这事，林茜自认还行，全场学生被她牵着思绪走，一个个听得精神百倍，恨不得马上就开始挑灯夜战。 最后林茜引用了一句后世的诗来鼓励这些准高三生:“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演讲结束，林茜开始接活，代言是不行的，但是用高考状元的身份去各个学校做演讲可行，演讲一次，3000到手，各校派车接送。 白天出去演讲，晚上回来带小东和真美复习，帮她们把文科脉络顺了一遍。 一直到八月底，她才收拾行李飞京市。 刚从机场出来，林茜就看见黎安抱着一束向日葵来接她。 第102章 海水入侵 34 黎安像一只百灵鸟一样说个没完，讲她带着外公外婆去看了故宫，去八达岭爬了一小段长城，还去了天坛和颐和园。 “小西，我前天去报到，中戏校园好漂亮啊！”黎安高兴得手舞足蹈:“我马上就能把钱还你了，有学姐给我推荐了一份兼职，干一天能挣500！” 林茜有些不放心的问:“兼职是去做什么？” 黎安说:“就是去当服装模特。” “你先别着急还钱，挣钱了先把手机和电脑配齐，另外你买个小喷雾器放口袋里，里面装浓一点的辣椒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黎安认真听着，不停的点头。 林茜继续叮嘱她:“你要和你学姐说清楚，只出市内的外景或影棚，其它地方一律不去。如果有人说合同签了不能违约，你就对那人说我长得这么漂亮，违约金有人会帮我出。” “好，我记住了。”黎安倚靠在林茜的手臂上，亲昵的说:“小西，你那么聪明，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我真是太幸运了，遇上你这么好的朋友！” 林茜推了推黎安，快坐好注意形象，前排开车的师傅看我俩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黎安跟着她一起去了农大，国家对农业的扶持力度体现在方方面面。 农大虽然位置比较偏远，但是去市中心有直达地铁，而且校园占地面积很广。 学校大门气势恢宏，第一任领导人亲自题词，很多新生和家长都在门口合影留念。 林茜欣赏着那句题词，“农业是华国的根基。”这字苍劲有力，有笔走龙蛇之势，看了一会儿，她心底莫名的涌现几分豪情。 “前面的同学们，快躲开！”哼哼的乱叫声很快由远及近，打断了林茜的沉思。 一头雄壮的大白猪正朝着校门口狂奔，后头好几个学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围的人快速避开，纷纷给二师兄让出一条路来。 “老娘今天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一个穿着牛仔裤，脸上有些狼狈的女生往前一扑，由于低估了自己的重量，猪没被扑倒，只是晃悠了一下，但是那个女生直接骑到猪身上去了。 林茜沉默不言。 黎安风中凌乱。 两人不约而同的再次抬头看校名，没来错地方，是学校，不是杀猪场。 看到那个女生骑在猪身上，围观者惊呼:“危险，快下来！” “别乱跳，这猪东摇西摆，被甩下来搞不好会断腿。” “快去保安室借钢叉。” 太猛了，这应该不是家猪？林茜觉得这场面像是在斗牛，她没含糊，提着行李箱就往上冲。 黎安也急忙跟上去。 等靠近那头猪，林茜举起行李箱对着猪两眼中间上方的部位砸去，她以前看村里杀年猪，杀猪的师傅告诉过她，这里是猪全身最薄弱的部位。 “学妹，请手下留情，打一下就行。它还不能死，我论文还没写！”骑在猪身上的女生开口喊道，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林茜的第二次精准打击。 后头的人急忙上来把已经晕头转向的猪给捆起来。 骑在猪身上的女生这才跳下来，对着林茜自我介绍道:“尚明珠，动科院大四的学生。” 尚明珠握住林茜的手，感慨的说:“学妹，谢谢你，我差点以为我和它今天总有一个要交代在这里！” 随后她拿出手机，真诚的对林茜发出邀请:“学妹，来加个qq，等我毕业答辩完，这头猪也可以功成身退，到时候学妹一定要过来吃杀猪宴，我养的猪可好吃了！” 林茜打量着那头已经被搬到小推车上，但还在哼哼扭动着的大白猪，这么能跑，肉质肯定好，“行，我一定去。” 尚明珠开心的说:“学妹果然是性情中人，猪猪很可爱，味道更不赖！我养猪不就是为了那口肉更好吃嘛。” “走，我带你去新生报到处，正好有一段是顺路的。” 黎安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新生啊？” 尚明珠看到黎安，顿时眼前一亮:“这位漂亮妹妹是哪个专业的，园艺吗？只要和我做朋友，我可以把那些天然肥料全部送你！” 黎安连忙说:“不是，我是中戏的。” 尚明珠点头:“的确，你长得也太好看了，肤白貌美，在你旁边我像块黑炭似的，唉，搞农学的女孩，就没有几个不黑的。” 三人互相交换了姓名，尚明珠赞叹道:“不愧是高考状元啊，临危不乱，一出手就控制了场面。” 林茜哭笑不得的问:“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那当然，你算是我的直系学妹，这可是第一次有省状元选择来农大呢！” 尚明珠把林茜的行李箱放推车上，对她们介绍道:“每年这几天都是新生报到的日子，老生早就回来学校守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只为期末不挂科。” “方圆十里内，路边的野花，野果，任何植物都不要采，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曾经有一年，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被警察带走了，因为他种的红薯晚上被人偷走。那个学长在地里守了一周才把小偷抓到，然后气不过，就把人狠狠的打了一顿，还是校长出面把他从警局带回来。” 黎安噗呲一声的笑了:“那小偷也是个大胆的，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敢再回来？” 林茜和尚明珠异口同声的说: “肯定是那红薯太好吃了！” “小偷说那红薯太好吃了！” “学妹你脑子转得真快。”尚明珠夸赞道，还给她们讲了后续:“那个学长后来当着全校做检讨，说他在田里守了一周，就是因为对自己种的红薯很有信心，觉得小偷吃完了还会再来，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茜突然觉得农学这事可能比她想象中要复杂。 三人走一起闲聊，尚明珠热情的向林茜和黎安推荐了几道饭堂的拿手菜，到了新生报到的地方，她才把行李箱放下，推着大白猪离开。 林茜把录取通知书递过去，负责接待的学长热情的帮她办理手续，给她介绍学校情况。 “农大实验班？”林茜挑眉，招生办的老师可没说过这事。 “学妹，这个班前几年才开始招生，只收当届理科最好的学生，小班授课，给你们上课的都是教授和副教授们。” 林茜拿着入学须知看起来，这个实验班应该是对学生的智力和能力很有信心，上面的课程包罗万象，简单来说就是在大一的时候，整个学校的课都可以随便去听，期末学分修够了就行。 到大二再确定你最喜欢的方向，选择一个专业进行深入的学习和研究。 大学四年只要修够学分，论文答辩通过就发毕业证。 第103章 海水入侵 35 与此同时，武市长仔细地看完所有资料，把信放回到一个写着机密的文件袋里，麻利地封好封口。 他在“徐小西档案”几个字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新生报完到，林茜和黎安一起去了宿舍。 农大的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的配置，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有独立的浴室和洗手间，外面是小阳台。 林茜是第一个到宿舍的学生，她把东西放下，黎安和她一起收拾，把床垫被子铺好。 接着她们去了第一食堂吃饭。 “徐小西，黎安，这里！”尚明珠朝她们挥手。 “你们来得真巧，快去买两份牛扒，上午刚出意外没的，肉很新鲜，特别好吃！” 林茜办好饭卡，买了两份牛扒饭和一份红烧牛筋。 吃了一口牛扒，林茜赞道:“鲜嫩多汁，就是火候过了些。” “对，五成熟就刚好。”尚明珠点头，非常同意林茜的话。 黎安埋头苦吃，把身材管理抛之脑后，反正她还没开始当演员。 林茜问尚明珠:“动科院的学生养动物，朝夕相对之下，不会产生感情，最后当成宠物养吗？” 尚明珠摇头:“会有心理干预课，而且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我们做研究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国人能吃上更好的肉！” 林茜和黎安认同，这肉的确好吃。 待了几天，林茜对农大的印象越来越好，因为食堂饭菜真的很不错，而且每次有新鲜的食材，尚明珠就会第一时间q她，两人最喜欢聊的就是这些食材的做法。 吃多了还可以去散散步，林茜看过地图，如果用脚丈量农大的面积，至少要三天。 舍友也很好相处，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妹子们来自天南地北，共同点就是都很能聊。 开学前一天晚上，辅导员在群里通知她们集合，这一届的农大实验班有30名学生，只有8位女生。 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林茜敏锐的感觉到一些男生的目光在很隐晦的打量她，似乎在说，好像高考状元也不过如此。 都是天之骄子，不服气也是理所当然。 林茜没参与班干的竞选，她拿着手机问尚明珠军训的内容，对方回了几个善意的微笑，只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 班干选完，辅导员把迷彩服发给他们，说军训明天开始，今晚早点休息，明早七点会有车过来接他们。 第二天早上没人迟到，全班一起坐上一辆大巴，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活力四射的大一学生不像是去军训，像是去秋游，一个个在班长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放声歌唱。 林茜没参与，她拿着手机在看杂交水稻最新发表的论文。 直到车越走越偏僻，车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安静，林茜放下了手机。 要不是学校领导亲自送行，辅导员也在车上，怕是大家早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上了什么贼车。 林茜也挺好奇，过来接他们的司机虽然穿着便服，但是手一看就知道，经常摸枪。 这次军训，怕是不简单。 昨晚班群里，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到底是附近的哪个军营，没一个猜中，他们现在快到深山老林。 中途还换了一辆车，林茜计算了一下车程，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市。 车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处基地门口，高耸的围墙上还绕着铁丝网，岗亭里站岗的守卫眼神警惕，手里还拿着刺刀的钢枪。 门口的牌子写着:“军事重地，非请勿入。” 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司机对守卫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对他们说:“所有人拿好你们的行李，男女分开，排队进去。” 所有学生被这肃穆的气氛震住了，拿着行李迅速的集队完毕。 林茜最高，所以她站在了最前面。 进去的时候，她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里面有很多栋小楼，每栋楼门口都有士兵在站岗放哨。 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到了一个大操场，一男一女两个教官在等着他们。 两人都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女教官是陈薏少校，男教官是王中杰上尉。 王上尉指了指他旁边的框:“进来这里第一件事情，把你们带的食物和通讯设备都拿出来放这个框里和小箱子里。” 所有人都蹲下来打开行李箱，肉疼的把私藏的零食拿出来。 林茜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交上去，然后就看着其他同学交零食。 陈少校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林茜识趣的打开行李箱和背包， “这是什么？”陈少校蹲下来拿着一个瓶子问。 林茜回道:“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 “这个呢？” “活血化瘀的膏药。” “这是消肿止痛的喷雾” …… 陈少校沉默了一下，对她说:“你准备得还挺齐全的。” 旁边有个男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茜，语气带着嘲笑:“你带那么多药不重吗？这里肯定有医务室。” 林茜无所谓的耸耸肩:“出门在外，有备无患。” 陈少校站起来看着那个男生，笑眯眯的说:“这里的医务室只会治疗断腿，骨折或者不小心被流弹擦伤的士兵，小伤小病有随队的军医。” 众学生: 我在哪，我是谁，我究竟要来干什么？ 其他同学看向林茜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热情，难怪是高考状元，待会要去搞一下关系，说不定要借人家的药油用。 两个教官把所有人的行李箱都检查了一遍。 陈少校指着大门口对他们说:“除非我和王上尉带你们出去，否则不经允许出此大门，生死不论。”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被这话吓到，反而有点兴奋，他们好像真的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去宿舍放好行李，军训马上开始。 上午站军姿，下午军体拳，中午的伙食只能说还行，饭菜管够。 第一天全班倒下的人不多，陈少校说的是真的，这里的医务室不看小病，药丸还是林茜友情提供的。 医务室的医务员倒是提着个药箱过来看了一眼，拿出一盒正气水，结果发现已经过期了。 白天训练，晚上还要上课，第一节课，陈少校给他们讲了华国大豆保卫战。 这是在和平年代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57年，大豆包囊线虫席卷而来，最大的大豆产能地遭遇灭顶之灾，全世界只留下唯一的一片净土——东北黑土地。” “于是他们派人盗取了大豆研究专家王金陵的研究成果，拿走他用于研究的原始野生黑豆，找到包囊线虫的抗体基因，并通过嫁接技术将抗体植入他们的大豆中去。” “不仅如此，对方拿到数据和豆种后，很快研究出让我国黑豆减产的虫害，然后通过某些渠道投放到东北那片土地。” “王教授呕心沥血的成果被盗走，他还没来得及重整河山，就被迫重新投入对黑豆病虫害的研究。这场战争我们最后赢了，但是王教授遇到几次人为的意外，保护他的士兵因此受重伤退役。” “你们都知道当年列强是如何瓜分我们的领土。现如今，我国是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居世界第三位。上千年的农耕文明是先祖留给我们的宝藏，让我们虽然起步晚，但是不曾落后于人。” “而你们，有可能就是以后能左右这场战争的人。” 第104章 海水入侵 36 这节课上了一个半小时，所有人都表情严肃，全神贯注的听着。 陈少校从大豆保卫战开始，一直说到了最近别国的肉类大量走私到华国的事。 陈少校宣布下课后，整个班鸦雀无声，就连林茜都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出神。 第二天的军训变成了男女分开训练。 陈少校带着八个女生一起跑步，除了林茜还能勉强跟上不掉队，其他女生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脸色异常苍白，但是她们却还在咬牙拼命跟上。 一直到军训结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喊过累。 八个女生住的屋子里，从第一天晚上开始，药膏的味道就没散过，大家的感情也在训练中与日俱增。 陈少校在晚上开始教他们如何保密和如何反间谍。 白天的训练也开始从体能转到防身术。 第一节课上，陈少校演示了一遍，一个比她高的男兵从后面做出锁喉的动作。 陈少校突然身体俯冲，抱腿撞裆，格挡弹踢，肘膝连击。 好帅，好飒！所有女生的眼里闪着星光。 陈少校教林茜她们一定要记住，遇到危险时，务必要抛弃道德和修养，女子防身术的最大特点就是无招无式无规则，一切以逃跑为最终目的。 “法无定法，我们要的是平安这个结果。” 林茜一开始还有些收敛，直到陈少校发现她似乎有点底子后，下场和她比划了几下。 然后林茜就成了陈少校的教学助手。 “不需要你们去和别人对打，只希望你们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陈少校没有教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更多的是利用身边或者是周围的环境，因势利导，因地制宜。 陈少校的教法和霞姐当初教林茜的路子很像，当力气拼不过别人的时候，要会借助合用的工具。 林茜当年在霞姐的帮助下，确定自己用小刀最顺手，出其不意又锋利，出门在外既可以当水果刀用，又可以当割脉刀使。 小刀配合穴位和经脉一起使用，就是霞姐也要打起精神。 当晚，林茜她们睡得正沉，隔壁宿舍的陈薏坐在书桌前，她打开一个档案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当她看到文件上的一句话时，笑得前俯后仰，右手握拳锤了几下桌子来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放肆，只见上面写着:“白沙中学方圆十里，西姐出手就能碾死你。” 陈薏心底的那丝怀疑此刻才烟消云散，高考状元曾经是个校霸，喔不，是学生会主席。优秀的人果然哪里都厉害，学习打架两不误。 第二天训练，林茜感觉陈少校下手更狠了。 下午结束的时候，她不得不靠墙边坐着，等待肌肉酸痛慢慢缓解。 陈少校坐她旁边，欣赏的说:“如果你不是农大的学生，真想把你弄到国防大来。” 林茜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谁都不能阻止她回去兑换大力丸！ 军训的最后一周，两个教官带全体学生去射击场，教她们用枪。 林茜这次没装，她的枪法一直很烂，也就比新兵稍微好那么一点，但是比起两位教官见过的天才来说，就远远不如了。 不过林茜依旧是陈少校的重点关照对象，在最后联合汇演的时候，她一口气掀翻了三个男生。 所有女生一直在欢呼鼓掌，手心都拍红了。 国庆前一天，军训结束。 两位教官满意的看着这群清澈单纯的大学生，这些人的身上终于多了一份坚毅和担当。 回到农大的第一时间，林茜就被尚明珠叫去食堂吃欢迎宴。 “你们的教官是不是陈薏上尉？”尚明珠问。 见林茜点头，她高兴的继续问道:“是不是很帅？” “嗯？”林茜更正道:“现在是陈薏少校。” 尚明珠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捧脸，语气怀念:“当年她站在那个大操场上，旁边的男教官比她更高，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一头短发，雌雄莫辨，笑起来带着三分少年人的阳光和煦，四分成年人的洒脱不羁。” “她喜欢穿黑色背心教我们防身术，说这样就不用每天洗衣服。我第一次看到她和男教官对打，简直惊呆了，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能有那么强的爆发力。” 三年过去，当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林茜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但是她舍不得放下筷子，这道东坡肉真好吃，应该是新挂的二师兄才有如此肉质，而且杀猪的师傅绝对是个老手。 尚明珠还在回忆:“陈薏晚上还给我们讲她以前去国外做任务，给我们看她的伤疤。” “后来呢？”林茜抽空问了一句。 “临走前，我们班有个女生偷偷向她告白了。” 林茜没问结果，只是说:“陈少校现在是长发，一丝不苟的扎起来，她上搏击课总是穿军装，我们还在猜测她是不是有很多套。” “这样啊。”尚明珠低下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白饭。 “你们去射击场打靶的时候，她有没有把一个空子弹壳送给成绩最好的那个女生？” “没有，我就是成绩最好的那个女生。” 尚明珠笑了，那笑容好似绽放的百合花，洋溢着纯白的愉悦和欢心。 她提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关心问道:“学妹，你宿舍有健胃消食片吗？” “还不至于。”林茜心想这不能怪她，做亿万富翁的时候她也没吃过这种品质的猪肉。 “当年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惊为天人，觉得以前的猪肉都白吃了，所以大二毫不犹豫的选了动科院，研究猪猪。” 尚明珠还邀请林茜去她家做客:“我妈在农大附近开了一个养猪场，还和院里有合作项目，这个品种的猪是实验猪，过几年应该就可以面世。” “这猪可争气了，烂肠瘟和猪丹毒都对它没办法，我们院把这种猪叫做大理王。” 林茜不确定的问:“大理段誉，百毒不侵？” “没错，段誉他也是个大猪蹄子。” 林茜又吃了一口肉表示认同。 吃完饭，林茜刚回到宿舍，就听到室友们在讨论选课的事情。 十一假期过后她们就要正式上课了，辅导员在群里发了消息:【请大家注意，各专业的课表已经公布在班群文件里，请诸位在十一月前，自行选择大一上学期要修的课程。】 下面已经有几个同学出来帮大家问清楚了学校的计划。 每周一到周四晚上七点到九点，全班去固定的课室上课，白天自行选感兴趣的课去上。 林茜感觉农大对这个实验班的态度像在放羊，这么一大片草地，你想去哪吃都行，只要你期末不挂科，修够学分。 这么想着，她打开课程文件，农大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只要和农耕沾边的课都有开，譬如说有一门课专门教人开拖拉机和修微耕机。 第105章 海水入侵 37 文件里的课程很多，但是林茜的目的很明确，她以后研究的方向就是杂交水稻种植。 所有相关的课程，她都打算学习一遍，例如《农业微生物学》、《农业气象学》、《植物生物技术导论》、《农业生态学》、《遗传学》、《植物生理学实验》、《作物栽培与耕作学》、《育种学》………… 农大实验班的学生可以直接去图书馆领课程教材，每学期30本额度，超过就要自费买书。 杂交水稻的种植不仅是种地那么简单，林茜看着课程，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她要上知天文——气象学，下知地理——土壤学。 不仅要研究基因——生物育种，还要兼顾生产——耕作栽培。 如果要成为一个水稻专家，必须什么都要会一点。 而且在水稻研究这方面，华国是祖宗。因为水稻原产于华国，史记中记载大禹时期曾广泛种植水稻。 林茜看过一些资料和文献，近代中国水稻育种从上个世纪末就已经开始，但是当时局势混乱，中农所等机构纷纷迁往西南，一些研究人员和成果也消失在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不过研究水稻的科研工作没有停止，从38年的“南特号”到56年的“广场矮”，华国实现了水稻产量的第一次飞跃。 同一时期，日子过得不错的邻国农业科学家认为可以利用野生水稻来传承杂交水稻的基因，繁育杂交水稻的后代，但由于邻国没有找到野生稻，缺乏研究杂交水稻的物质基础，宣告失败。 当时，许多强国都没有攻克杂交水稻育种的难关，最终被平老和其研究团队在70年代的时候解决了。 他们在华国的野生稻中成功的寻找到了一株野生的雄性不育株野生稻，取名“野败”，两年后又发现了“红莲”。 至此，籼型杂交水稻“三系”配套成功，接下来几年，杂交水稻大面积推广成功，不仅帮助华国解决了数亿人的粮食问题，也让华国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在水稻生产上利用杂种优势的国家。 杂交水稻的高产量被国外媒体大肆报道，有半信半疑的，也有深信不疑的。 直到华国去兄弟国开展杂交水稻技术推广，取得惊人的成果，许多国家和地区纷纷要求转让这项技术。 第二次绿色革命由此拉开了帷幕。 目前，两系法杂交水稻的育种已经获得成功，并于98年开始大面积推广。超级杂交稻的项目在前些年已经开始启动研究。 这些都是网上可以查证的资料，但是林茜还是通过看文献的发表时间和文献作者的变更，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地方。 她猜测平老的科研团队在90年代的时候出现过一些变动，好几个研究员被调任去了其他科研单位，还有一个直接销声匿迹。 再结合那个时候的形势，粮食危机的阴影笼罩着全人类，其中某个超级大国还想用粮食贸易战来拖垮华国。 难怪他们的军训要单独拉出去训练，可能是曾经吃过亏。 在笔记本上写下她想学的课程，林茜打算趁着假期有空，先去图书馆把书拿回宿舍。 于是国庆七天假，她在阅览室待了六天。 舍友们出去玩了一天，看遍来自天南地北的游客们后，也开始泡阅览室。 林茜避开旅游人潮，7号才打车去中戏找黎安。 黎安瘦了很多，据她说宿舍里和教室等地方都贴着演员的体重参考数，她现在离上镜好看还差十斤。 林茜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安慰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而且你的脸小，怎么拍都好看。” 黎安郁闷的说：“我第一次和舍友一起吃饭，她们吃几口就停下了筷子，还有女生一天就吃一顿。” 现在就这么卷了？林茜劝道：“你可别学她们，平时饮食少油少盐，多运动去保持身材，可以多吃点白肉，三餐一定要准时吃，否则对胃不好。” 黎安点头，她才不会说她试过一天不吃饭，晚上的时候饿哭过。 林茜和黎安一起走在中戏的校园，感觉就是很养眼，漂亮好看的人实在多。 她们还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午饭，最后得出农大的食堂比较好吃的结论。 林茜下午独自打车去了故宫博物院，假期最后一天，这里的游客不多。 在里面看了一个小时，林茜出来左转，然后往对街的胡同巷子里走。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物是人非今犹在，不见当年还复来。 忽略心底那点失落，林茜最后打车去了她已经看好的楼盘。 从学校到省里，奖学金全部到账，再加上她暑假做演讲的钱，目前她卡里有32w。 04年京市的房价还很低，均价在5000左右。 以后不知道在哪发展，但是刚需总得要备一套。 国庆假期结束，林茜开始按照她在笔记本上规划好的课程听课。 可能是有提前准备，她没有觉得老师讲的知识有难度，反而觉得太浅了。 当晚六点半，林茜找到他们班上课的课室，同学们已经来了一半，军训磨练出来的感情让这个集体的凝聚力增强了不少。 辅导员早已通知今晚是吴征益教授过来授课，这位教授领导了华国的植物资源考察，摸清了国家植物资源的基本家底。 他也是华国植物学家发现和命名植物最多的一位，改变了华国植物主要由外国学者命名的历史。 上课前十分钟，吴教授走进课室。 这节课的时间过得飞快，与其说是在上课，不如说是和一名大佬在互动聊天，他对各省的植物是如数家珍。 林茜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起植物的绞杀现象，自然界中，一棵树将另一棵树的树干缠绕起来。 有人把这种景象写进歌里，用来歌颂男女爱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依为命，至死不渝。 但是这在植物界叫做绞杀，也就是树“吃”树，夺取它的阳光，吸取它的养分，最后完完全全将里边的树包裹，将其杀死，取代。 吴教授语重心长的说:“希望你们以后和爱人都能做比翼鸟，作为一个自由自在的个体，飞翔于高空。” “而连理枝是嫁接术，两棵不同植物的形成层密接在一起，你可能就不再是你自己。” 鬼羽箭，跳舞草，佛肚树……各种没听过的植物让全班人大开眼界，最后课程结束的时候，吴教授留下他的私人邮箱，说希望和同学们一起探讨植物的研究。 晚上回去，林茜就发现三个舍友都在抱着植物学认真学习。 她好像明白了学校的用意。 第106章 海水入侵 38 第二天晚上熄灯前，林茜看到舍友们手里拿着的资料变成了“关于小麦遗传与远缘杂交育种的研究。” 今晚过来给大家讲课的是被誉为华国杂交小麦之父的李振生教授。 华国的农学界素有“南袁北李”之称。 林茜之前了解过这些出现在专业教科书首页的人物，他们很多都是从饥荒年代过来的人，所以立志奋发图强，让华国人都能吃饱饭。 李振生教授最初是研究小麦正式条锈病，这种病会让小麦减产百分之三十以上。 一旦小麦发病，农民辛勤劳作几个月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最后收成大幅减少，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当时小麦研究人员想出的办法是“近缘杂交”，让抵抗力更好的小麦，与弱势小麦杂交。 李振生教授那时候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年轻人，经过实地考察，他觉得现有的小麦根本没有抗病性极强的品种，一旦锈病菌变异，小麦还会遭殃。 最后他想到植物界中对于锈病菌直接免疫的牧草，牧草抗病性极强，只要有水和土壤，它就能野蛮生长，郁郁葱葱。那牧草的抗病能力是否可以转移在小麦身上？ 这个想法在当时算是天方夜谭，粮食与牧草杂交？那是人吃的吗？这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但是李振生教授没有放弃这个研究方向，面对别人的冷眼和嘲笑，他坚持了整整二十年。 直到79年，他发现一株长穗偃麦草，小偃6号终于诞生，这也是当时最强大的麦种。 “而我当时已经48岁，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李教授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学生，鼓励道：“做科研要耐得住寂寞，更要独立思考，敢为人先。” 接着他又展示了一张他在发言的照片，对大家说：“95年的时候，我已经61岁，有的国家在粮食论坛上质疑我国，未来谁来养活华国人？我的答案只有一个——自力更生，历史告诉我们，绝对不能被别人遏制住了命脉。” 以现实为镜，那些被四大粮商收割过的国家，从粮食自给自足沦落到只能任人摆布，对方让种什么就只能种什么，一旦粮食紧缺，各种治安问题随之而来。 如果没有一批又一批的农学家们踔厉奋发的研究，让粮食实现高产和稳产，也许人们的生活根本谈不上美好和幸福。 民为国基, 谷为民命。 粮丰农稳, 盛世安康。 古人诚不欺我。 林茜听完这节课，对杂交小麦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这样的晚课上了大半个月，农大的教授，副教授还有客座教授们都过来给实验班的学生们讲过课。 这些经常和农学打交道的教授们都很平易近人，态度也和蔼可亲。 林茜的猜测在和尚明珠一起吃饭的时候得到了证实，这些优秀的教授和最优秀的学生在大二的时候会进行双向选择。 “我就是大一的时候和刘荻老师聊得很来，经常去她办公室请教她生猪的养殖技术，后来大二的时候就被她招进了她的研究室。” 尚明珠还告诉林茜在80年代的时候，本国重要的生产猪种“民猪”，曾经被引进的“洋”猪大量替代。 虽然民猪肉质坚实，口感细腻，但由于出栏慢，导致农民不愿意养，一度发展到了濒危的地步。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市面上90以上的都是洋猪种，本土的猪种占有率很低。”尚明珠说起自己的专业，语气郑重：“华国养猪历史悠久，但是有30多种土猪已经濒临灭绝。” “物种的灭绝和人类是息息相关的。” 林茜继续说：“物种多样性是生物进化的基础，如果这些土猪灭绝，那真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因为在生物学中，同一个种群之内有基因多样性。 基因多样性提供了植物和动物的育种材料，使科学家能够选育具有符合要求的个体。 譬如平老利用野生水稻与普通水稻杂交，就是利用了基因多样性。 这也是华国近代农学研究能后来居上的主要原因—— 家大业大，祖上留下来供后人进行育种研究的种群和个体太多了。 尚明珠愤愤不平的说:“损失简直难以预估。一开始没人稀罕养洋猪，土猪虽然生长速度慢，但抗病性强，而且口感绝佳。” “国外猪种供应商知道了以后，提供洋猪种和抗生素给养猪场，洋猪长得快，一得病就马上打抗生素，但这样养出来的猪怎么可能好吃！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总说现在吃的猪肉没有以前的香。” 确实，那个年代肉少，但是肉吃起来真的香。 林茜接着她的话问:“书上说洋猪的寿命很短，母猪2年左右就会被淘汰？” 尚明珠骄傲的说:“是的，所以华国的土猪们就是最棒的！祖宗严选，只传精品。一头土猪能繁衍13年，因为它本身的抵抗力就很强大，毕竟土猪的基因是经过了几千年的筛选和沉淀。” “当年洋猪围剿土猪这事，差点让很多种土猪断了传承，幸好还有很多和老师一样有先见之明的研究人员，很早之前就开始上书国家，要重视猪种的问题，现在我们已经建起了基因库。” 说到这里，尚明珠一脸憧憬:“我们研究所憋着劲，就想靠‘大理王’扳回一城。” “一定可以的，大理王那么好吃！” “对了，”林茜问道:“只有加入研究所才能做研究，收集数据吗？” 尚明珠摆摆手:“不是，实验班的学生大一下学期就可以向辅导员打报告，申请经费和场地。学校会派老师查看报告的可行性再批复。不过你这么快就已经确定方向了？” 林茜点头:“是啊，我对杂交水稻和杂交小麦都很有兴趣。” 尚明珠双手一拍，大方道:“如果你要沤肥的话，来找我，不收你钱。” “鸡粪猪粪这些还要花钱买？” “那当然，还有好多人慕名而来，想要买几袋回去肥田呢！” 她的试验田还不见踪影，林茜先一头埋进书海里。 她听了一个月大一的课，和辅导员确定下来期末要考的科目，然后就开始了自由走读。 有些课程她可以自学，遇到疑难问题先和一起选修这门课程的同学讨论一番，解决不了就会去办公室请教老师。 有些课程像基因遗传这样的，她需要从头开始钻研。 另外她还选了一门食品科学与工程的课程，以后能不能单独搞个实验室，就要看这门课学完，她能不能把能量棒给复刻出来。 第107章 海水入侵 39 林茜把能量棒的配方和原材料用加密的手法写在了笔记本上，当初花钱研究能量棒是当应急食品用。 目前空间太小，一小根能量棒能抵一天的食物，还不用占太多的地方，空间里存着的能量棒够她吃好几年。 能量棒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是由主要由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组成，这东西多花点时间，在家就能做。 只是她手里的配方味道更好，营养也更丰富全面。 后来这款能量棒上市，在西方市场大受好评，赚回来的钱比她当初投入的经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能量棒的配方也多出了十几个衍生版和低配版本。 特别是低配版，每年un都要过来下订单，作为对受灾国和战乱国的援助物资。 而低配版的原材料之一就是杂交籼稻。 林茜花了一些时间确认配方上的原材料和制作机器都已经出现。 接着写了一份申请，找到辅导员，她要申请实验室做研发和检测。 她们的辅导员今年刚博士毕业，叫李洪刚，做事很细心，也很周到。 他平时除了当实验班的辅导员，还是院长助理和学校讲师。 李洪刚看过林茜的申请报告后，先是问她为什么会想到做能量棒，这东西在国外的历史也不算长，在国内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市场潜力很大。而且我们在01年加入wto，能量棒有更广的世界市场。” 林茜说完，李洪刚欲言又止，她明白对方是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市场潜力的确大，但是研发一款新产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一的学生才学了一个月就要做研发，听起来就像在浪费资源。 只是林茜心里清楚，她手里的配方比现在西方市面上的能量棒成本低，味道好，更重要的是这款能量棒已经经过了市场的检验。 李洪刚最后说会把这份报告给院长看，有结果再通知她。 林茜只希望状元的名头能给力一点，如果顺利的话，她后续肯定是要和农大合作搞自主研发这条路的。 三天后的早上，李洪刚通知她，周六早上八点去院长办公室找秦院长。 除了军训和开学给他们讲过一节课之外，林茜很少在学校里见到这位秦院长，他不是在外面开会，就是在指导博士搞科研。 秦院长研究的方向是大豆种植，上课的时候还带了豆花过来让实验班的学生喝，说这是新品，市面上绝对喝不到的味道。 让林茜意外的是秦院长根本就没多问，直接找了一个食物科学与工程的研究生许雨同给她当助手，还说实验室每周六可以使用。 实验室使用时间一直持续到期末，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要交一份总结报告给他。 这是给她开绿灯了，林茜诚恳的对秦院长表示谢意，没说什么承诺，她只想快点把东西拿出来。 秦院长看着两人朝实验室出发，不由暗想，洪刚还没明白他为什么会批准这份申请报告。 一个实验室和一个助手要花多少？这笔经费对于院里的拨款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他在申请报告上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许雨同是一个很好的同行者，认真听完林茜制定的计划和预设的结果，她没有说什么计划不严谨，用词不专业，只是指出其中需要协商的地方。 林茜和许雨同相处得非常愉快，她甚至觉得不愧是院长，选的人实在是太合得来了。对方言语不多，也从不干涉林茜的决定。 虽然每周只有周六一天，但是她们的进度不慢，知道答案再去往前推过程，就像一条康庄大道。 又是新周一，许玉莹在实验室做导师交代的事，突然有人开口问她:“雨同学妹，你周六陪那个实验班的学生折腾出什么来没有？” 说话的是没被选中的唐学长，导师手下的博士生。 有戏看，实验室的其他学生纷纷竖起耳朵，听起八卦来。 秦院长找他们导师要人要实验室的事，在座的人都知道，他们私下也议论纷纷，这不就是在陪太子读书。 但是大家报名的时候无比积极，因为秦院长给得报酬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单独的实验室，哪怕只是用一天。 许雨同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才刚开始，哪有那么快。 唐学长提高音量:“我看啊，你们就是在瞎折腾。秦院长也是的，居然看了她的计划书就批了一笔经费给一个大一的新生，还亲自找导师协调。” “要我们这群研究生博士生给她当助手，还不能干涉对方的研究。不就是个高考状元吗？状元年年都有，清北一抓一大把，也就是农大第一次来了一个才这么稀罕。” 许雨同笑道:“农大就是很稀罕高考状元，有本事你也去考一个，或者去清北读。” 唐学长冷笑道:“我看你们能研发出什么新产品，可别浪费了经费，最后却一事无成。” 两个月后，林茜和许雨同看着手里的能量棒，开心的大笑。 终于被她们给弄出来了，而且经过检测，安全达到了欧盟标准，各项数据可以说是领先目前市面上的所有能量棒，总而言之，这产品出口是可行的。 许雨同是真的佩服这个学妹，她明明是第一次进行食品研发，刚开始连实验器材都叫不上来名字，但是一教就会，很快就上手。 对于原材料的添加和先后次序，她基本上朝着正确的方向一路直奔。 许雨同不得不承认有句话没说错，天才改变世界，常人只有跟随。 秦院长也对林茜的效率感到震惊，他和食品研发工程的教授一起看过她们的数据结果，尝了她们做出来的能量棒，齐齐夸赞道:“真是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接下来的事，林茜全部授权给秦院长处理，农大有自己的产业链，这么多年学校研究的成果都会找企业进行合作，一方提供技术，一方负责生产销售。 她建议先抢占国外的市场份额，目前那边才是能量棒的主阵地。 后面的事，林茜没有操心，只是在干股的分配上，提出要从她这挪一份给许雨同。 许雨同拒绝:“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帮你打下手，而且秦院长给的酬劳也多。” 林茜解释道:“学姐，我和你合作很愉快，所以这份酬劳是支付后续能量棒研发的工资，之后我还会研发不同口味，不同功能的能量棒。” 许雨同这才签了字。 林茜算过，一年研发一款，等到她毕业的时候，分红应该不是个小数目。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期末，林茜向辅导员申请了寒假留校，她计划等过小年后再飞羊城。 徐小北和徐小南的服装生意很好，特别是过年前，谁不想给自己买身新衣服，她们预计要忙到年三十。 徐小东打电话告诉林茜她期末考了县第一，学校还奖励了1000元的奖学金，张校长期待她能在一模拿下市第一的头衔。 等期末考完试，林茜写了一份实验田申请，她计划开春正式种田。 院里很快批复下来，林茜得到了两块长三米，宽一米的实验田。 两块田的位置不一样，一块是水田，用来种杂交水稻。 一块是旱田，她打算种杂交旱稻，与水田生长的水稻不同，旱稻直接种土里，无需水层，主要靠雨养，或在重要的时间节点人为补充灌溉。 现在大雪覆盖着实验田，北方春耕晚，等开学再选种子也不迟。 尚明珠知道她寒假留校学习的事，邀请林茜去她家一起过小年，还说她家的养猪场做的腊肉和腊肠也是一绝。 林茜欣然答应，谁会拒绝好吃的大理王呢？神仙姐姐都沦陷了，她也不例外。 约好一起过小年的事，尚明珠问:“你会打麻将不？” 林茜点头:“这是国粹，必须会啊！” 尚明珠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妈，我哥，再加上我和你，正好凑一桌。” 第108章 海水入侵 40 “对了，我家随母姓，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是个陈世美。当年他考上大学后，转身就抛妻弃子，所以我家就三口人。” 尚明珠毫不在意的说起往事:“去我家别问叔叔在哪，那个人还活着，但是在我们心里他已经死了。” 当年高考恢复，很多知青考回城里，抛家弃子重新开始。 03年之前，孩子的户口只能跟母亲，有些男知青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反正结婚只是在村里摆酒，又没拿结婚证。 过了河就想拆桥，古往今来，这种事不出奇。 林茜笑着夸赞道:“尚阿姨真厉害，独自养大你们兄妹，还开起了养猪场。” 尚明珠看她的反应不作假，自豪的说:“我妈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是她是个很清醒的人，遇到困难从不退缩。” 小学文化的农村妇女，有这样的魄力，林茜饶有兴趣的追问:“那阿姨是怎么开办养猪场的呢？” 尚明珠可能从未轻易对旁人提起过母亲，所以一说就打开了话匣子:“当年我妈在村里就是养猪的好手，后来改革开放遇到好时候，她在村里第一个办养猪场，规模最大的时候有一百多头猪。” “不过后来遇到了猪瘟，死了几十头，养猪场也办不下去。于是她就想学怎么给猪治病，我妈真的勇，她敢想敢做，看到报纸上说农大有预防猪瘟的办法，就一个人过来农大找刘教授。” 林茜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尚女士肃然起敬，婚姻和事业受到挫折时不怨天尤人，而是百折不挠，重新闯出一片天地，实在难得。 两人约好小年那天早上过来接人，然后尚明珠就离开学校回家观察她的论文对象去了。 林茜也开启了泡图书馆计划。 小年当天，接到尚明珠的电话后，林茜提着营养品和水果从宿舍出来。 还没走到学校侧门，远远的就看见一辆四驱东方红系列拖拉机拉风的停在大门外。 “快，上来。”尚明珠从窗户探出头。 林茜跨步上车：“还以为是学校新买的拖拉机。” “学校教授们的审美从来都是灰不溜秋的颜色，这款可是今年刚出，我最喜欢的大红色！期末导师给我们发了一笔钱，刚到账我就去买了。” “是不是很好看，很威武霸气？”尚明珠双眼亮晶晶的问道。 林茜含糊点头，她只求尚明珠的开车水平好一点，那双手握方向盘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常开拖拉机的样子。 “好，我们马上出发！”尚明珠一脚大力踩下油门。 林茜瞬间提起一颗心。 几秒钟后，尚明珠见车不动，又踩了几脚，疑惑地说：“咦，怎么不动？” 林茜悠悠转头：“因为你还没挂挡。” “哈哈，我忘记了，肯定是见到你太兴奋啦！” 一分钟后，拖拉机终于发出了轰隆声。 尚明珠兴奋得大喊：“坐稳了！” 为什么要坐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 “踩刹车，刹车!” “那是油门！” 离开学校门口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拖拉机噗呲噗呲切克切克，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林茜心有余悸的坐在车上，差一点，她们连车带人就要一起冲进路边的沟里了。 一滴冷汗从尚明珠的额角滑落。 林茜开口打破了车里的静谧：“你是怎么把拖拉机从家开到学校来的？” 尚明珠眼中露出些茫然：“在我家工作的李大婶说开拖拉机很简单，一学就会。刚好她今天回家，要来学校坐地铁。” “所以她开着拖拉机载我来学校的时候顺便教我开，后半段路换我上手，我当时开得挺好的，大婶还一直夸我有天赋。” 林茜突然觉得上天待她不薄，今天可真幸运。 今天刚学？“你这算无证驾驶啊！” 尚明珠疑惑的眼神看着林茜:“没听说过拖拉机还要考驾照啊？” 是了，04年的时候管得不严，主要是拖拉机速度也快不起来。 “我学农的，还是换我来开。” 两人换了位置，拖拉机的轰鸣声又重新响起，这次总算没停。 中途她们还遇到了开着摩托车的尚家大哥，他对着尚明珠就是一顿训:“你怎么这么大胆，电话也不带，妈和我都快急死了！” “家里又不是没车，不是说好我开车一起来接吗？” 尚明珠委屈的说:“可是那车是送猪的，有味道。再说我这四驱拖拉机开出来多拉风啊！” “万一出事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同学？” 提到她了，林茜笑得温婉:“我没事，明珠刚才在最后的时刻力挽狂澜，车和人都没掉沟里，我们最终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尚家大哥的狂风暴雨果然来得更猛烈了些。 尚明珠可怜巴巴的看了林茜一眼，你这是在火上浇油。 林茜移开视线，给你长长教训。 三人到了地方，林茜把拖拉机开进仓库停好，问尚明珠:“那边就是你家的养猪场？” 尚明珠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说:“不是，养猪场味道大，过去还要走十几分钟呢，这是我家的农庄。” 那可真是家大业大，林茜跳下车:“真人不露相啊，财女竟在我身边。” “我妈才是财神，这地方有些是我妈早些年买的，有些是承包的。” 尚明珠帮林茜提着东西，边走边说:“咱们交情都那么深了，你怎么上门还带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看？” “哎，明珠你真是的，小西就是拿你当好朋友才用心准备礼物。” 林茜看向来人，对方的脸上被岁月留下了许多刻痕，但是她走路带风，眼神坚韧。 而且一说话就让人觉得这人很朴实。 “不过下次来阿姨家就不要见外。听明珠说你喜欢吃猪肉，阿姨今天准备了一桌拿手菜。” 当林茜吃到桌子上的饭菜后，对尚阿姨的好感度直接爆表，每道菜都很好吃。 猪肉丸弹牙，红烧肉入味，炸里脊香酥……… 吃完后，林茜主动说要一起收拾碗筷，尚阿姨让明珠带她出去转转。 两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在外面走了一圈，林茜才真正了解到这个农庄有多大，这份家业来得不容易。 下午四人围炉搓麻将，林茜对这个是真的精通，其他三人可能不经常玩，架势摆的很足，但是一摸到好牌，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带出来。 玩了几轮后，林茜开始放水，她在牌桌上问起她们老家那边种水稻的事。 尚阿姨摇头说:“近几年没得水稻种，水田里的水都是咸的，上面派专家来看，说是什么海水入侵，变咸水田咯。” 第109章 海水入侵 41 尚阿姨继续说:“谁想得到，以前人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那些海货养活了好多张嘴，现在反而把产粮的田给占了。” “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尚明珠打出一张九筒。 “碰。” 林茜伸手摸了一张牌，说:“我觉得这些田荒废了很可惜，如果有稻种可以在滩涂上种出来就好了。” 尚阿姨开心的说:“那好，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林茜这个寒假一直在阅览室查资料和文献，海水入侵在这个世界是全球性的问题。 可供水稻种植的土地已经在逐年递减，在有限耕的土地上要养活那么多人口，这是许多国家都要共同面对的难题。 华国还好，沿海地区占边界线的三分之一，内陆还有广阔的耕地，但是本国的人口也多。 有些被海水包围的国家一早就开始研究耐盐水稻品种筛选和培育工作，如斯里兰卡曾经培育出第1个抗盐水稻品种。 此后其他国家也纷纷制定了耐盐水稻的杂交育种计划，只不过多年来进展不顺利，目前的耐盐品系只能在轻盐渍化（01以下）进行规模化种植。 她过来尚家不全是为了吃饭，也想通过尚阿姨找几个老把式帮她寻找野生海水稻，尚明珠曾经和她提过老家在福州那边。 果然，尚阿姨听完她的诉求以后，热心肠的表示老家有人，可以打电话回村里，让村长帮忙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干这活。 林茜立马说:“路费可以报销，每人每月工资开2000，找到我要的稻种另有奖励。” “待遇这么好，那肯定很多人想去。” 因为要等村长消息，林茜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 最后尚阿姨说村长推荐了两个人，是一对夫妻。他们年轻的时候是生产队种田的好手，儿子前几年去工地干活的时候没了，女儿嫁到外地。现在50多岁，身体还硬朗，人品也好。 两人年岁上去了，干不了重体力活，现在也无地可种，就靠低保和打零工过活。 尚阿姨唏嘘道:“这两人也是苦命的，要不我让他们过完年来京市一趟，你说下具体要求？” “行！”约好过完元宵节再来农庄见人，林茜提出天色已晚，要回学校。 尚明珠拦着不让她走:“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住我隔壁，我们身高也差不多，睡衣拿新的给你。今晚留下来一起搓麻将！” 林茜拒绝:“你老是给我喂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打配合。” 尚阿姨也说:“留下来，天晚不好开车。” 这里是比较偏僻，而且这个时候也没有打车软件，林茜最后还是留下住一晚。 于是她就被尚明珠拉去放烟花。 林茜点燃火线，光彩夺目的礼花升上半空，尽情的在黑夜的舞台上绽放自己的绚烂。 尚明珠抬头看着那些的花火，喃喃自语道:“烟花的美丽稍纵即逝，所以每一次相遇都要好好珍惜。” 林茜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走过去问:“还要继续放吗？” 尚明珠摇摇头，说:“论文这学期我已经写好，保研的名额也拿到了，等三月份论文答辩完，我可能要去非洲。” 林茜问:“去做研究项目？” “是啊，非洲那边有很多巨型森林猪种，能抵抗猪瘟病毒，不过目前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时候。” “这是两国合作项目，本来我是没有资格去的，但是导师问了一圈，师兄师姐们都不愿意去，今天早上导师发邮件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项目，问我要不要去。” 林茜肯定的说:“你想去。” 否则不会这么纠结。 “怕阿姨不同意？” 尚明珠叹了口气:“是啊，不知道怎么开口。研究猪是我的兴趣也是我的专业，但我也是妈妈的女儿啊！” “今天看到你才入学半年，就找到了研究方向，我这几年虽然也在研究所里帮忙打下手，但是主要负责人都是师兄师姐们。” 她也想某天成为一个重点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林茜拍了拍她的肩膀:“非洲很苦，做好心理准备，平时注意安全，不要落单。” 尚明珠笑道:“我会的，导师说上面会派人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第二天，林茜拿着尚阿姨送的几包猪肉干和几条腊肠，坐尚大哥的车回了学校。 当天下午，她带着一个行李箱飞去羊城。 过年还是四姐妹一起，徐小东说她打算考华国政法大学，以后铁了心要当律师。 徐小北和徐小南打算过年扩大服装厂的规模。 林茜也说了她的新年计划:“希望明年能请你们吃上我种的杂交水稻。” 如果能发现野生海水稻那就更好了。 在羊城待了十天，林茜回到农大，她手里比离开之前多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徐小北给她挑的衣服。 返校第二天，林茜去看她分配到的田。 在田埂上走着，她的目光落在了路边一块块的立牌： “实验材料，请勿乱动。” “未经允许有人擅动，我拳头打人很痛！” “有毒，别吃！” “毁我论文数据者，虽远必诛，勿谓言之不预也！” ····· 林茜觉得她应该不用立牌，水稻这种东西，很常见。 她分到的水田和旱田距离不远。 但是从宿舍走到田间至少要二十分钟，林茜打算在学校买一辆电动车。 农大占地面积广，自有一个小型的经济链，校内不仅有专门卖农具的地方，还有维修改装的店。 接下来就是选种子，这个世界的种子公司可算是赚得满盆钵。 “以种控粮”和“以粮控国”是某个国家控制世界的一种手段，因为种子是有专利的。 利用基因手段制作出来的新型种子，会开花结果，但是无法留种。想要继续种植就必须向种子公司继续购买。 前几年华国颁布了《种子法》，投入大量经费给几所农大和各研究所开发新种子，就是为了本国的种子安全。 农大有自己的种子库，管理种子库的老师已经上班了，还给了她一张种子使用申请。 当林茜问杂交水稻的种子都有哪些的时候，种子库的老师回答:“杂交水稻的种子是有，但是在冷库保存，要院里写批条。” 第110章 海水入侵 42 秦院长不仅批了林茜的申请，还详细的询问了她的研究方向，听到她对“海水稻”的研究设想后，积极鼓励她做研究，还给她开了一封盖着学院公章的介绍信。 除此之外，秦院长还建议她在下地前，先去学校的贴上阅读一下“田区日记”。 林茜从善如流，回到宿舍就开电脑，上学校贴看帖子。 田区日记是农大贴的精华帖，里面全部是农学生伺候田里作物的血泪史。 【318 春天，我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319 种子不知道被哪来的小动物刨出来吃了！】 【321 幸得老师援助，开始做稻草人和扑鼠夹，下附制作流程。】 【330 我站在田埂上，看着生机勃勃的嫩芽冒出来，燕子在天空中轻盈的飞舞盘旋。突然，一坨不明物体落在了我的头上，看来戴草帽不仅仅是遮阳那么简单。】 【42 拔了一周的野草，发现隔壁学长在用百草枯。】 【410 施肥，食不下咽。】 ······ 【1011 春播百粒种, 秋收一捧粮。】 林茜拿着笔记本写下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准备草帽，斗笠，劳动工具可以去领，但是有些年久失修，要注意检查。 注意除草施肥的时间点，下大雨要注意水田排水。 目前农大的田区大部分是露天田地，大棚区比较少，四周还有许多没有开垦的荒地。 因为范围面积大，没法围起来，到成熟的秋季，成果保卫战就成了头等大事。 防火防盗防附近好奇心太重的村民和小孩。 年十五那天，林茜去了尚明珠家里一起过元宵。 她给尚家每人都带了羊城的礼物，也见到了尚阿姨帮忙找的两个老把式。 一番交谈，林茜觉得这对夫妻的确是两个实诚人。 她解释完野生海水稻这个概念以后，他们没有否定，而是问了好久，三人还一起制定了沿海滩涂寻找的路线。 从南往北，去到近海边的村落不仅要寻找野生海水稻，还要拿着农大的介绍信去请村长找人在滩涂留意是否有野生稻种生长出来。 林茜给他们两人每个月工资4000，第一年找到海水稻发10w奖金，第二年8w，第三年4w。 她打算只找三年，到大四毕业还找不到，就等陈胜那边的发现。 过完元宵，林茜带着批条去种子库拿了杂交水稻和杂交旱稻的种子，普通的水稻种子也拿了一包，随种子一起的是一份厚厚的种田注意事项。 观察了一下手里的种子，她发现杂交水稻和普通水稻的种子不一样，谷尖多呈紫色，很好辨认。 阳和启蛰，品物皆春。 三月下旬，林茜选了一个晴天，先晒种四小时，接着用淡盐水选种去除病瘪粒，然后浸种育秧。 她去实验田看过，学校的田区一直有专人打理和监管，土地肥力维持得不错。 但是这也花了她半天的时间才把实验水田整理出来，基本做到平整无杂草。 四月中旬，林茜送了一个小药箱给尚明珠，让她带去非洲。里面除了治疗头疼发热，感冒流涕的药，还有她配置好的中药药丸。 回来后，她马不停蹄的把旱稻的秧苗移栽旱地，接着再把杂交水稻和普通水稻的秧苗移栽水田。 秧苗都种完，林茜累得直接坐在了田埂上。 种田着实累，那种岁月静好的田园生活和现实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接着她开始每天往返于田区和校区的生活。 每天露珠还挂禾苗上的时候，林茜就起床带着草帽，穿着雨靴，骑着电动车出门。 干完田里的活，再做好水稻生长记录，接着骑车回校区上课。 寻找野生海水稻的那对夫妻，每周给她打一次电话，联系汇报情况。林茜让他们不要着急，能不能发现海水稻要看天意。 今年高考结束后，徐小东、吴震美、陈胜还有郭立四人一起过来京市玩。 林茜在火车站接到了旧日伙伴，带他们四人去全聚德吃了烤鸭。 饭桌上聊起志愿，除了徐小东的目标是政法大学。 其他三人都想去湘省的学校，陈胜果然还是走上了科研的道路，他打算去湘农大读种植业。 吴震美估分不理想，二本够呛，大概率是大专。她想学食品专业，以后开个炸串店，把自家的炸串变得越来越好吃。 她们家炸串的味道的确不错，林茜吃了两年都没吃厌，于是她建议道:“以后可以把炸串的名头打出去，搞全国加盟店。” 吴震美挠头，“我没那本事啊，我只是想在县城当个体户而已。” 林茜看了陈胜一眼，用眼神问道:高考完还不表白？ 陈胜摇头，越是喜欢，越是畏惧，他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郭立吃着烤鸭，插嘴道:“我高三可努力，就为了能和西姐看齐。我也能上个大专，以后当体育老师。” 半月后，徐小东在电话里激动的告诉林茜，她是全市文科状元，政法大学稳了。 其他几人也能去到他们想去的学校。 大一暑假的时候，林茜哪都没去，一心一意的伺候她的实验田。 八月初，水稻进入扬花期，她每天都要在水田里待很久，观察水稻自然授粉情况。 水稻是雌雄同株，自花授粉。它的每朵花里面都有雄蕊和雌蕊，风吹苗摆的时候，雄蕊上的花药会落到雌粉上面，与雌粉子房中的胚珠结合，发育成胚芽，长大后就成了稻谷。 稻谷既是水稻的果实，也是种子，如果在南方，水稻成熟后不收割，它会自然的掉在地上，然后发芽生长出新的秧苗。 雌雄同株的植物种一起，很容易就有近亲繁殖行为，带来的就是变异和产量不稳定。 以前对于杂交水稻的研究，困扰着无数科学家的难题就是:雌雄同株，如漆似胶，难舍难离，如何当个王母娘娘把它们分开？ 平老当年就是在湘省，云省，琼省等地，不停的寻找，终于发现了几株天然雄性不育株。 这些雄性不育株的雌蕊很强大，雄蕊不行。通过人工异花授粉的方式给雌蕊找一株强壮的雄蕊，双强结合，生成杂交水稻。 这里面不育系（母系）、保持系和恢复系三方都出力，平老总结为“三系法”。 所以杂交水稻简单来说就是: 这株水稻的雄蕊不行？太好了，再给雌蕊另外找一个强壮的雄蕊，它们杂交出来的水稻肯定行！ 杂交水稻的确很行，它们高产、耐寒、抗病，适应力强，为当时的华国粮食安全起到了重大的战略意义，也为这个人口庞大的国家扫去了饥荒的阴影。 林茜没有发现她的水稻里有雄性不育株的出现，都是普普通通的水稻。 扬花期过后，还有30-40天水稻就可以收割了。 林茜买了一个小电饭锅放宿舍里，她就等着水稻成熟的时候，吃一口亲手种出来的米饭。 第111章 海水入侵 43 8月7号，水稻开始灌浆，林茜小心翼翼的掰开一颗籽粒，里面呈白色乳浆状。 书上把这个阶段称为乳熟期，这是淀粉不断积累的过程。 8月12号，她在水稻观察记录本上写下: 水稻已进入乳熟期中期，米粒变硬变白，用手压稻穗中部有硬物的感觉。 8月19号，籽粒乳状状已消失，稻穗中部籽粒非常坚硬，有些谷壳已经变黄。 林茜早上拿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现在水稻进入腊熟期，大概7天后就可以收割了！ 收获的季节要来到，镰刀已经准备好。 当季收割，新鲜碾压出的新米，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吃法。 这时新米的水分、香气、营养物质都恰到好处，口感正值巅峰。 煮饭——饭香浓郁，油润松散。 熬粥——米油醇厚，香浓顺滑。 下午照旧在阅览室里看书自学，六点一到，林茜把《杂交水稻育种栽培学》和笔记本放书包里。 然后下楼骑着小电动车从校区往田区移动，她快乐的哼着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晚风徐徐吹来，携着各种植物的味道，清新好闻。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最近这些天都是大晴天，水稻应该很快就能进入完熟期。 到了田区附近，她发现今天比往日热闹得多。 不对劲，暑假很多学生都已经回家，现在还未开学，所以田区平时很少人。 而且他们脸上的表情，怎么看着像是心急如焚的样子。 林茜拿出手机查看群消息，眉头突然紧皱，有十几头来历不明的牛进了农区。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暑假期间，农区能吃的植被就那点，其中就有她的稻田！ 林茜不敢再往下想，急忙赶去实验田。 在很远的地方，她就看到有东西在水田方向慢慢移动。 走近一看，她直接和两头牛对上了眼。 这两头牛都已经成年，正悠哉悠哉的咀嚼着稻子，它们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偷吃的行径已经被发现，于是在田主人的怒目中，将无辜的大眼垂下了下来。 “！！！” 林茜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部。 3平米的地在最开始就被她分成了杂交水稻区和普通水稻区，两边各种了30株水稻做对比。 此时水田已经被踩得不像样子，水稻也被吃了七七八八。 在即将收获的关头，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冷静，不能和动物计较，应该找它们的主人算账……… 林茜双手紧紧握成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旁边捞起一块立牌，就想下田赶牛。 这时有人匆匆跑来，大喊道：“学妹，太危险了！这牛没有栓?绳，刚才有同学就被它踢了一脚，被抬去了医务室。” 林茜停住脚步，大声控诉:“你们把我半年的心血都毁了！” 这几平米的地看起来不多，但是她白天还要上课学习。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场景是真实发生了100多天。 “学妹，我的番茄也被它们吃掉，我们接着还能再种，但是人躺地上就亏大了。” 这些牛最后是被几个畜牧业的老师套绳带走的，它们吃饱了以后，温顺的不得了。 临走前还在林茜的水田里留下几坨天然的化肥。 尚明珠开学的那次抓猪，是因为在捆猪的时候有人力气太小没摁住，被死命挣扎的猪跑掉。 而这次是牛饿疯了，撞开了栅栏，跑了出来。 畜牧专业的牛本来是好好关着的，哪怕是暑假也安排了人去喂草料。但是中途交接出了意外，下一个负责喂牛的学生记错了日期，没在约定的时间赶回学校。 林茜和十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拉了一个苦主联盟群，大家在群里纷纷吐槽。 那位英勇冲上去斗牛的学长，胳膊打了石膏，目前状态良好，就是他打算写研究生论文的实验样本，被牛吃了个干净，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这一圈看下来，她的情况算是最轻的，林茜深刻领悟到，那些田边的立牌后，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那位忘记回来的学生听说被人套了麻袋，鼻青脸肿的对着一群苦主诚恳的道歉做检讨。 畜牧业的院长出面调解，说学院监管不到位，并且承诺赔偿大家的损失。 事已至此，林茜只能默默接受半年的努力打了水漂。 这次旱地和水田里的稻子都被吃掉，北方现在这个时间点种水稻是来不及了。 她打算学习一下冬小麦的种植，九月中下旬的时候，还能赶上冬小麦的播种。 在宿舍缓了一天，正好徐小东提前来京去政法大学报到。 于是林茜叫上小东还有黎安，三人一起去青岛玩了一圈。 换换心情，再接再厉，做研究哪能一直一帆风顺呢？ 她看翻看资料和报刊，知道平老最早做研究的时候，不被人理解，发生过试验田里的700株快要结穗的秧苗，在一夜之间被人拔光的事。 平老没灰心，最终还是熬了过来。 做研究要耐得住寂寞。 三人在青岛开开心心的玩了一圈，林茜去海边的时候，在车上看见了大片大片已经荒废的农田。 她问了司机，不出意外，这是海水入侵导致水田变咸水田。 九月开学，农大实验班的学生开始自主选专业，林茜选择杂交水稻的研究。 在选导师的时候，她犯难了，农大也有教授在开展水稻研究，但是他们的方向都是优化水稻的品种。 林茜感觉和他们不同路，所以和辅导员提出像大一那样自主学习听课，期末修够学分，院里同意了。 她又拿起锄头，回到那片伤心地。 在种冬小麦之前，还是要去把旱地翻一遍，检查一下土壤肥力情况。 到水田的时候，林茜停下脚步，畜牧业的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把所有受害人的地都给收拾了一遍。 十几天不见，青绿色的草就长了出来，稀稀疏疏的在田间冒头。 这块水田要不要种些别的东西呢？林茜思索着。 种茭白？它虽然是水生植物，但是成熟时间不比水稻短，不行。 荸荠、茨菇、芡实，这些都是水生植物，但是北方过两个月就冷下来了，除非上小棚，否则根本养不大。 没必要，还是不考虑种东西，干脆先置闲好了。 来年继续种水稻和杂交水稻，这次说什么也要把田给围起来。 林茜打定主意，下水田打算把草拔了，趁着最近有太阳，再翻翻土，晒晒田。 咦？ 就在她伸手拔草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感不对，仔细辨认过后，这好像是水稻的秧苗啊！ 第112章 海水入侵 44 秧苗在幼时，和稗草非常相似，但是细微之处还是略有不同。 稗草的叶片表面比较光滑没有毛，秧苗的叶子呈线状披针形，摸起来手感非常粗糙。 秧苗的叶脉有5脉，中脉成脊，所以她手里的这株肯定是秧苗。 但是水稻喜爱高温多水的生活环境，生长发育阶段的平均温度在18度至25度中间，京市十月份的平均温度就开始低于18度。 林茜站在田间沉默了半晌，她看着随风摇摆的叶片，默默的想，这些种子还真是顽强。 有些是在牛嘴里漏出来，死里逃生。 有些是没有被完全消化，苟且偷生。 最后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既然都叶片都出来了，那就继续种下去。 林茜把所有的秧苗都检查了一遍，不过有些刚冒出个头，没法确定田里新长出来的是否全都是秧苗。 也有可能是牛吃下去没有来得及消化的草籽，落地上长出的稗草。 大部分苗发育情况良好，这让她更上心了。 如果天气太冷，就只能请人过来搭小拱棚保持温度。 所谓小拱棚，就是高约15米，宽3米的拱形小棚。 58年华国就已经能自行生产农用聚乙烯薄膜，那时候就由北京开始向东北地区推广使用，她还在黑岭屯用过。 把搭小棚的事记心里，林茜又抱着一丝希望去旱地，这次奇迹没有发生，旱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拿着锄头把旱地翻了一遍，林茜去种子库领了两包冬小麦种子。 冬小麦播种前也要晒种，这样能打破种子休眠和提高发芽率，还可以杀死种子携带的病原菌和虫卵，降低生长期病虫害的侵扰几率。 接下来，她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田园生活。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深秋时节，林茜找人来水田搭了一个中小棚。 过来搭棚的是几个农大的学生，不止她一人，苦主联盟群的很多人也在实验田里搭起了棚子。 晴天的时候，阳光透过薄膜,温度被薄膜牢牢的锁住, 棚内的温度基本上可以维持水稻的正常生长温度。 冬小麦就没有搭棚这个需求，甚至下雪对冬小麦的越冬是利大于弊的，不仅可保暖供水，还可以杀灭部分病虫。 老农人常说：“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意思是说如果冬天能连下三场好雪，来年的麦子必定大丰收。 不过冬小麦的生长周期是水稻的两倍，10月份播种的冬小麦，要到翌年5月份才能收获。 如果一切顺利，保暖效果到位，水田里的水稻收获期大概是1月初。 最近能量棒的第一笔分红已经到账，不出所料，在国外市场卖得挺好。 林茜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向秦院长申请建单独的实验室。 一应设备，仪器，试剂等全部从她那走账，学校方面提供场地和购买支持。 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个人想买就能买到的。 秦院长拿着她的申请，表示会找其他校领导协商，林茜觉得这事绝对能成，因为秦院长还有一个身份——校党委书记。 两个月后，实验室一切准备就绪，林茜低调的挂了个杂交水稻研究室的牌子。 研究室面积不大，只有35平，方便她平时在周末的时候验证文献上面一些大牛们的实验结果。 实验室到位后，分红一下子就没了一半，后续还要买一次性的耗材。 要不以后实验室的负责人怎么叫老板，因为要提供实验室研究经费和学生劳务费。 现在的导师们还好，作风大多都比较务实清廉，包容心也很强。 十几年后，就真的只是“老板”了。 实验室是个吞金兽，所以能量棒那块不能放弃。 还要继续推陈出新，去西方市场割韭菜，不，满足他们的健康需求。 北风寒，燕南度。 林茜很纠结，下雪，对旱地里的冬小麦好。 不下雪，对水田里的水稻好。 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12月初，雪还是纷纷扬扬的落下，水田的小棚已经盖上了二层膜。 下雪后温度更低，林茜学着苦主群的方法，晚上开始在大棚内加碳盆。 现在白天的太阳还是比较给力，太阳光被棚膜反射和吸收后，棚内会积聚大量的热能，使得地面受热土壤升温。 而在棚内燃放烧炭也是一种较为常用的保温和增加二氧化碳含量的方法。 适量的二氧化碳会提高植物的呼吸作用，从而促进植物生长。 到水稻扬花期，林茜在每日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株特别的水稻。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放大镜，观察了一会，心头怦怦直跳。 放下放大镜后，拿出小镊子和剪刀，剪开几个小穗子查看，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好像这是天然的雌性不育株啊！ 林茜采集了几个小穗子，飞奔去实验室，放在显微镜下看，这样更能判定到底是不是雌性不育株。 确定后，心态反而平静下来。 这算是变种吗？她不由得开始思索。 研究杂交水稻的过程中，在平老的三系法出现之后，两系法杂交稻也在十年前突破技术难关。 两系法是利用光温敏不育系水稻为基本材料培育的。 这种光温敏不育系水稻非常神奇，其生育能力是随着光和温度的变化而达到一系两用的目标。 简单来说，这种水稻在夏季高温下，表现为雄性不育，和另外一种水稻杂交，出来的就是两系杂交水稻的种子。 但是在秋季低温下，又变成了正常的水稻，自花授粉。 在理论上，雌性不育的水稻因不会产生自交种子，所以是最理想的恢复系水稻。 然而雌性不育的水稻在自然界极之罕见，亦难以自行繁殖，迄今为止无人发现。 第二天，林茜去畜牧业的农场，找到负责喂饲料的管理员，询问了牛日常吃的饲料品种。 她目前有两个推测，一个是种子发生了基因突变，另外一个是棚内的温度变化导致雌性不育株的出现。 这些都要做实验去一一验证，林茜觉得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可以挖掘，如果结果稳定，这将是一条崭新的道路。 第113章 海水入侵 45 现在摆在林茜面前的，是一条未知的路。 这条路有可能是康庄大道，也有可能是荆棘塞途。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个方向到底有没有研究价值？ 科研实验不是每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次性直接到达研究成功的那种概率近乎于0。 无数科研人员总结出来的经验是: 你要先有尝试的勇气，把每一次的实验结果当成一种探路的反馈，反复复盘，不断优化。 循环往复的复盘和优化，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为什么科研人员要耐得住寂寞？因为这个实验周期是长是短，谁也没法预料。 有可能研究好几年，结果发现方向错了。 也可能研究十几年，在终于看到曙光的时候，有人早你几个月得到了实验结果，发了论文。 林茜心里隐隐觉得水稻雌性不育株的研究一旦成功，将会是杂交水稻种植的另一项重大技术突破。 但是满打满算，她入门才一年半，对于杂交水稻这一块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没法做出正确的预估和判断。 她需要有人指点，需要有人在她迷路的时候引导她走上正确的方向，也需要一个一起前行的科研团队。 想到这里，林茜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辅导员，约好时间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 反正她现在还是学生，遇到困难当然要求助老师。 秦院长听说她的来意，先是肯定她这种仔细观察和勇于探索的精神，但是对于杂交水稻研究这方面，秦院长知道的也不多。 于是他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在白纸上写下一个电子邮箱号，告诉她这是“华国杂交水稻之父”——平老的私人邮箱。 秦院长让林茜写一份报告说明，然后发给平老。 让杂交水稻的顶级专家对她的研究方向进行评估，看是否有继续研究下去的必要。 林茜回去马上就开始敲键盘，把图文俱全的报告写完后，她忐忑不安的把报告发给了平老。 当天她就接到了平老的电话。 那时她正在水田里继续检查小穗子的生长情况，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一个带着湘省口音的人说道:“请问你是发报告给我的徐小西同学吗？” “我就是！”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平老没有一点架子。先是回答了她在报告上提出的疑问——雌性不育株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接着平老问了她发现这株水稻的起因，得知她现在就在水田时，平老还详细的询问了那株水稻目前的状况和特征。 第二天下午，林茜被秦院长一通电话叫去办公室，平老居然亲自来到农大。 他先去了小实验室里，看过林茜对小穗子做的实验，夸赞道:“小姑娘基础知识学得很扎实。” 接着他去到水田，把每株水稻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确认在这个实验田里，这是唯一的雌性不育株。 “小姑娘，要不要跟着我研究杂交水稻？” “当然好！” 正当谷雨弄晴时，一年弹指又春归。 华国杂交水稻研究中心。 一个穿着实验服的女生笑着说:“小西，恭喜论文顺利发表，什么时候一起庆祝一下？” 林茜嘴角上扬:“下午我要飞京市进行毕业论文答辩，等我回来好好庆祝！” 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她拿起桌面的一本杂志——尖端国际科学期刊《cell research》。 待她离开实验室，里面的话题继续围着她打转。 “小西今年才毕业，论文就上了国际期刊，真是后生可畏。” “她聪明又有天赋，这次回农大也是走个过场，人家一早就保研，当了平老的学生。” “我真的佩服她，虽然衬得我们好像白来了这么多年。” “要不怎么得平老看重呢，努力又会做人。一开始她进来的时候，还有人不服气，觉得她就是运气好，发现了难得的雌性不育株，一个刚上大二的学生懂什么，还想排挤她，结果被她怼得下不来台。” “人家情商也高，我们哪次加班没在休息室吃过她点的奶茶和炸串？” “有男朋友了吗？” “信我，就算没有，她也看不上你介绍的。” ……… 林茜出门后打电话给助理，让她送几十杯奶茶还有炸串过来研究中心，给团队当下午茶。 这两年来，她过得既充实又满足。 随平老过来杂交水稻研究中心开始，林茜就一直被他带在身边教导。 她看着平老有条不紊的一边向上面打报告申请经费，一边开始调人组建研究团队。 最初和研究生，博士们一起做科研，压力当然不小。 但是林茜坚持了下来，不会的就挑灯夜战，自己开的路，总不能让别人先跑到终点。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背后还有平老看好她，不过半年，她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在实验室里站稳了脚跟。 平老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但是他手头不止这一个研究项目。 更多的时候他是作为定海神针的存在，在研究团队迷茫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把大家又拉回正确的轨道上来。 让林茜更佩服的是，平老除了科研厉害，管理方面的能力也毫不逊色，作为一个大家长，他手下的团队有好几百人。 而且看到林茜有一段时间把自己逼得太紧，平老带她去楼下散步，让她注意劳逸结合，说科研的灵感来源于生活，还拉了一段小提琴给她听。 那次之后，她沉下了那颗浮躁的心，失败了就重新来，有时间难过沮丧不如迎难而上。 功无枉使，地不亏人。 三个月前，杂交水稻的雌性不育技术研究终于在试验田里得到了稳定的成果。 团队把这种基因突变称为自发性温敏雌性不育，在正常或高温下，该基因突变会令水稻呈现雌性不育，而在低温下则恢复部分育性。 琼省的试验田也种植成功了，比起三系法以雄性不育系的水稻品种作花粉受主，雌性不育系的出现会减少种子的成本。 因为这样能使杂交水稻的父系及母系一起种植，最后使用机械收割，无须担心种子的纯度。 这个研究将为杂交水稻的制种全面机械化创造条件，拥有庞大的商用潜质。 得到这个惊人振奋的成果当天，林茜就开始在平老的悉心指导下写论文，成稿署名的时候，平老把一作让出来给她，说机会要留给年轻人。 二作和三作也给了另外两个一起攻克难关的伙伴。 林茜继续交代助理:“送过来的时候低调点，拿个别的袋子套一下。”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之前不知道哪个人说风凉话，怀疑她挪用研究经费给团队谋福利。 知道这事后，林茜提着几杯奶茶，找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她们聊了一个小时的八卦。 聊完她心里就有数了，顺带借这些阿姨之口，把她是这两家连锁的炸串店和奶茶店的大股东这事说了出去。 然后请对方团队的人喝了一杯奶茶。 都是聪明人，闲话很快就烟消云散。 事后平老还夸她做事大气，有大将之风。 挂掉电话，林茜对这个助理非常满意，虽然支付的薪水高，但是对方有能力。 她招到的助理叫武明玥，主要帮她管理一些产业，譬如能量棒的分红，还有和真美一起开的连锁炸串店，她单独开的奶茶加盟店等。 第114章 海水入侵 46 之所以会招这个助理，就不得不提到炸串店和奶茶店，这就要从她在实验室站稳脚跟后说起。 当时连轴转了几个月，她终于能抽空找在湘省的旧伙伴们出来一聚。 譬如陈胜，真美，还有郭立。 “小西，你现在变得很不一样。”这是真美见她说得第一句话。 “我以前看电视，一直觉得长头发，皮肤白的女孩子才是最漂亮的，但是今天看到你向我走来，真的好耀眼。” 林茜爽朗一笑，为了做研究，她要经常往返于稻田和实验室。 头发被她剪短，这样好打理，皮肤也被太阳晒成了小麦色。 “谢谢真美，世界上的美是多元的，不要让别人定义了自己。” 几个人坐下来吃饭聊天。 郭立打算以后回白沙中学实习，当体育老师。 陈胜在研究旱稻，他打算毕业论文写土地盐碱化对旱稻种植的影响程度。 真美依旧初心不变，要回去开炸串店。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以后我找个老公，我们俩像我爸妈那样，一起把炸串店开好。” 林茜给了个眼神让陈胜自行体会，你小子的这场暗恋打算持续多久？ 陈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倒是说了不止一次，可是真美总是当他在开玩笑！他寻思，莫非真的要来场花瓣雨才行？ 林茜问他:“你毕业后打算继续读研，还是去科研机构工作？” 陈胜看了真美一眼，摇头说:“我可能会回县里和她一起开炸串店。” 这下轮到林茜笑不出来了，你小子跑去卖炸串，海水稻可怎么办啊？ 她请人找了两年，后来把这个想法告诉平老，他也觉得海水稻这个方向的研究价值很高。 平老出面发邮件请沿海地区的农业局留意，在海边的滩涂上，查看一下是否存在天然野生的海水稻，可惜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等任务结束，她还打算拿生存点去兑换大力丸和拓展空间呢！ 林茜真挚的说:“真美，我觉得你家的炸串不应该埋没在一个小县城，应该要把炸串店做大做强。” “这样，我出资金，你家技术入股，我们从湘省开始打出招牌，以后开全国连锁店！” “啊？”真美吓了一跳，“那你肯定会亏本的，那个调料不是什么秘方，其实很简单。很多客人一吃就能说得七七八八，大家只是懒得在家里炸而已。” “以后大家还会懒得出门，所以炸串大有可为。真美你把叔叔阿姨叫过来，我们坐下来协商一下，后续可以开发多几种不同的口味。” 为了处理这些杂事，林茜才特意找了一个助理。 她本意是找个会听话，能办事的就行，但是遇到武明玥是一个意外之喜。 武明玥的简历很漂亮，她以前是某个知名洋快餐连锁店的区域经理，在晋升大区域负责人的时候输给了业绩一直不如她的人。 原因是上层看她已经30岁，认为这个年纪的女人在升上来后，大多都要结婚生子，回归家庭。 事业心下滑会严重影响工作，所以上层觉得武明玥升上来的性价比太低，不如她的竞争对手，对方是个已经结了婚的男经理。 武明玥很硬气的直接递了辞职报告，她来林茜这应聘的时候，直接坦白说目前过来当助理，只是做一个过渡。 她和前公司签了合同，辞职后要等三年才能从事相关工作。 武明玥的目标是在50岁前开一个能和前公司对打的汉堡连锁店。 林茜开出了月薪一万的条件，并且和她签了一份协议。 武明玥在这三年内帮她创造出来的总利润是多少，林茜在三年后就会拿出总利润的一半，投到她的公司里。 这个协议签完后，武明玥把炸串店搞得风生水起。 真美再也不提回去开炸串店的事，她每天要开着车去各分店检查炸串的控品问题。 炸串店都开了，奶茶店也不能落下，她让武明玥在研究中心的附近买了两个店面，一个开炸串店，一个开鲜奶茶店。 在压力大的时候，奶茶加炸串吃着真的很解压。 至于健康问题，怎么吃才最营养，最健康？不过量的前提下，什么都吃。 奶茶店是林茜出的方子，主打鲜奶茶。 半个月后，武明玥问她要不要把奶茶店也在省会铺开。 林茜点头，默默地把她的工资翻了个倍。 在飞京市之前，她收到了武助理发过来的照片，已经打包好的奶茶和炸串，还有一句，“老板，毕业快乐！” 这次回农大不仅要进行毕业答辩，还要拍毕业照，虽然在农大学习的时间不长，但是林茜很喜欢这里。 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她遇见了很多知识渊博，品德高尚的老教授们。 有些可能只是过来上了一次课，但是她心里那颗对科研执着探索的种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埋下来的。 所以这次回来，林茜还给教过她的老师们都准备了一份毕业礼物，一支钢笔。 也许这份礼物和她的名字很快就会被遗忘，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她会让老师们重新在新闻报纸上看到她。 林茜的毕业论文写的是杂交水稻雌性不育株的基因实验。 由于她上学期就保研成功，而且一直跟着平老学习，所以农大没有再分配额外的论文指导老师。 在酒店睡了一觉，林茜进到会议室的时候心情很不错，虽然台下坐着的老师有两个不认识，但是实验班的辅导员在场。 不过从第三个同学上台陈述完进入答辩老师提问环节，她就觉得不对劲。 听着听着，感觉越发奇怪。 论文指导老师是业内厉害的大牛，答辩老师们会先夸一下指导老师，再随便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指导老师不怎么出名的，论文被各种花样嫌弃，问的一些问题甚至超出了该生论文的研究范围。 辅导员是全场最忙的，忙着打圆场，还要开口安慰焦急的学生。 毕业论文答辩还有这出？实验室的学姐们告诉她，答辩老师们都很和蔼可亲的。 林茜抽到的是第7号，本来以为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要面对一场狂风暴雨。 “这个论文题目太大了，实验数据也存疑，你一个本科生应该从小处入手，基因的命题太大了。” 但是她和团队成员在这两年里，已经开展了无数次的实验研究。 “宋老师说得没错，杂交水稻的雌性不育株是怎么发现的？你瞎编假设的吗？多看看国外的期刊，西方科学家很早就宣布这是条死路。” 切，西方科学家之前还说杂交水稻是一条死路呢，不也是被平老解决了。 而且这位老师你怎么回事，另一篇论文都在顶级期刊发表了，哪怕你看我毕业论文的时候查一下呢？ “你的指导老师是谁？为什么没有写在封面上？” 因为这是农大的学生写的毕业论文，农大的毕业答辩，最后论文要收入农大的档案室，平老觉得他是湘农大的老师，出现在上面有点影响不好。 林茜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辅导员抢了先:“这两位老师上学期刚来农大任教，之前都在国外科研机构工作，不太了解这位同学的情况，她已经保研了，老师是……” “保研怎么了？就可以学术不端了吗？” 林茜把论文往桌子上一拍，问道:“谁才是学术不端，为师不正的人？” “你们顶着烈日下过地吗？你们闻过稻花香吗？你们在田里有蹲到腿麻，就为了抓紧时间给水稻进行授粉吗？你见过田鳖，蚂蟥和蚱蜢吗？” “一天到晚的待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讲理论，完全忘了什么叫实践出真知。” 真正搞农学研究的人是怎么都吃不胖的，因为费脑又费鞋。 皮肤也白不起来，研究人员下地最多进行物理防晒，化学防晒会影响数据的正确性。 所以台下这两位西装革履，白白胖胖的老师，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指点她的论文，配吗？ 第115章 海水入侵 47 林茜下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文件夹:“虽然不方便当指导老师，但是老师写了一封书涵。” 书涵上面写着: 该生毕业论文由我指导，如有疑问，致电探讨。 右下角是平老的私人印。 答辩老师看完，突然口风一转:“刚才没仔细看，这篇论文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林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后面的学生哄堂大笑。 他们的科研能力不见得很行，见风使舵倒是很在行。 论文答辩结束后，林茜跟着辅导员去拿团员关系的材料，入党申请已经写好，老师是她的介绍人。 林茜随口一问:“学校怎么进了这么多新老师？” 辅导员微微叹息:“老一辈的教授们去年冬天走了三个，还有一些早就要退休了，是学校之前返聘请回来给你们上课的。” 林茜沉默不语。 岁月更迭新人来，旧人归去与风云。 拿完资料，又去拍了集体毕业照，很多同学拿着毕业纪念册找她签名做纪念。 林茜也拿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她在农大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被同学问到毕业以后的方向时，林茜表示继续读研读博，以后走科研路线。 然后她在心底默默补充，直到海水稻有眉目为止。 一直在帮她寻找海水稻的夫妻两人，如今已经没再继续找了。 他们觉得对不住林茜，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现在什么都没找到，说什么也要把这几年的工资还给她。 林茜没收，看他们身体还可以，干脆安排他们到实验田打理杂交水稻。 她和团队的下一步的打算是应用-推广-收益。 科学研究是崇高的事业，但是科研人员也是要吃饭的。 种子卖得出去才是好种子。 和同学们告别完，林茜打车去到一家私人饭馆，徐小东和黎安在包间里等她。 徐小东计划读完研究生再出来工作。 黎安则是开始在学校老师的介绍下出演一些小配角。 林茜喝了一口汤，疑惑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去演丫鬟？” 那演女主角的演员要多大的气场才能压得住黎安？ 黎安放下手中的茶:“我就是镜头一扫而过的背景板，女主角的丫鬟戏多，那可是女四号呢，我现在根本够不着。” 林茜鼓励她:“没事，好好磨练演技，总有一天你会是女一号。” 黎安狠狠点头，她吃了一小碗菜，尝了个味道就放下了筷子，眼神羡慕的看着两人，开口说：“小西，我现在虽然还没开始正式拍戏，但是已经有人在校外给我递名片，让我签他们的经纪公司。” “不过我都没应，当初你说过借钱给我艺考，算是对我的一种投资，现在到收获的时候了！” 林茜对上黎安那双真挚的眼睛，笑着说:“等你以后出名了，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妇女和儿童发声，让更多的人去帮助身边那些陷入泥潭中的人，这就是我当年对你投资之后，最想要收到的回报。” 黎安看着林茜，郑重的回答：“好。” 徐小东一起帮黎安参考了给她递名片的几个公司，她拿了一张白纸罗列了各家公司的待遇还有网上风评。 林茜圈了几家后世风评还可以的娱乐经纪公司。 徐小东凑过来说：“这三家都是京市的公司，我去问问给我们上课的老师，这几家公司哪家风评比较好。” “你们知道的，政法大学的老师很多都是业界大牛，上午给我们上完课，下午就要出庭辩护，法律圈其实就那么大，很多消息都互通有无。” 黎安握住她的手：“谢谢小东，到时候签合同还要你帮忙参详一下。” 徐小东去学校找老师们咨询了一圈，让她倍感意外的是，平时对她这个好学生和颜悦色的老师们都避而不谈。 最后只有一个年纪比较大，返聘回校上课的女教授指着一家公司，说了一句这家比较干净，经纪约的纠纷最少。 徐小东谢过那位上课严厉，每节课都要考勤点到，让同学们无处可逃的女教授，感慨万千。 她在这个学校学了三年，背了无数条法律法规，直到今天才隐隐知道以后要走的是怎样的一条路。 林茜觉得黎安倒是提醒了她，这几年还有一个风口——影视投资。 所以回到湘省，她让武助理拿钱去海市成立一家木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后专门投资制作优良的电影和电视剧。 研究中心还是老样子，林茜把京市的土特产分了分，提着一份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平老见到她提着的大包小包，先是笑着说她又浪费钱，接着问了她论文答辩的情况。 得知还是用了那封书涵，他摇头说:“所以我选学生就一定要下田，不下田只在实验室待着做研究是不行的。” 林茜打开一个药盒，里面装着三十颗龙眼大，已经蜜蜡封好的药丸，“老师，这是第二个疗程的药，记得饭后温水服用啊！” 平老和蔼的笑道:“哎，知道了，自从你上次过来家里吃饭，拿了一个疗程的药给我吃，这胃病还真没再犯过，你师母听你的话，到点打电话监督我吃药。” 林茜点头:“师母做得好，老师你这肠胃病还要再吃几个疗程的药，另外下水田的时间不能过长，夏天也不准再打赤脚下田！” 平老笑呵呵的说:“都听你的，待会儿记得去黄主任那销假。” 林茜一拍脑袋，她差点忘记这事了。 于是又提了一份特产去黄主任的办公室。 黄主任是研究中心很特别的存在，主管安保工作，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雷打不动的端着大茶缸子到处巡视。 当初被平老带回来的时候，黄主任找她聊过天，林茜估计研究中心的所有成员都要经过黄主任的背调。 所以她当初想在研究中心开奶茶店和炸串店的时候，还提前和黄主任打过招呼。 黄主任给了她两个员工，一个负责采买，一个负责兼任两个店的店长。 所以也只有这两家店可以直接送东西进来研究中心的休息室。 “哟，这京八件可是好东西。” 黄主任没和林茜客气，直接拆开吃了起来。 吃完一块太师饼，他笑眯眯的说:“丫头，我掐指一算，你有一根红线要来了。” 林茜大笑，手指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主任，剪红线我在行！” 第116章 海水入侵 48 红线的另一边是一位长相帅气，高大英俊，和当年“冬天里的一把火”有三分相似的新入职研究员。 林茜离开研究中心不过一周的时间，就连搞卫生的阿姨们，都没有抵挡住这位新来的汪研究员的魅力。 腰细肩宽，剑眉星目，长得的确不错。 性格阳光开朗，对同事热情大方。 学历一流，常青藤毕业，在国外顶尖实验室实习过，来研究中心属于人才引进那一挂，听说中心给了他很高的待遇，包分房。 而且情商也高，一周之内就已经和她办公室的几个同事搞好了关系。 就连平老也知道他，说这个小伙子的排球打得好，还会给他喂球。 而且平时在实验室外面，两人遇见的频率很高。 早上进大门，每天都很巧能和他碰上。 中午去吃饭，他坐在附近朝着她笑。 开会，坐旁边。 下田，走一起。 团队里的人看到汪卫出现在林茜附近，都开始见怪不怪，甚至是习惯了。 只有汪卫知道，这个女人好像和寻常女人不一样，她大步朝天迈，没施舍过半点眼神给他，心冷得像冰。 直到他打听到了一个突破口，徐研究员每周二和周四，雷打不动的要去锻练室运动——练拳击，打沙袋。 刚好，他可以投其所好。 林茜终于对这个汪卫研究员有了点兴趣。 某次练拳完，她叫住汪卫，在对方深情款款的眼神中，开口问，“汪研究员，有没有空和我打一场？” 汪卫当时脸上的表情，林茜觉得好像和踩了地雷差不多。 不然呐，你虽然帅，但是还没到那个程度。 城北徐公，傅粉何郎，掷果潘安……… 她又不是没见过更帅的，漂亮的皮囊之下，都是千篇一律的灵魂。 那些有趣的灵魂，她不敢碰呐，怕沾上了名为“男欢女爱”的毒。 离开这个世界，相思无药可医。 看林茜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汪卫很快调整了表情，满口答应 :“我学泰拳很多年，不过我会收着力气，如果不小心伤着你了，你可别喊疼。” 林茜嘴角上扬:“彼此彼此。” 然后从箱子里面把手套和拳击服拿出来，这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穿戴完毕后，林茜右手出拳，直接攻了上去。 汪卫脸上的笑容很快被打没了，一开始束手束脚，靠着闪躲来反击，林茜直接一拳打他脸上:“你在打绵羊拳啊！” 两人你来我往，打出了火气，最后还把平老给惊动了。 林茜停下来，解开手套，拿着毛巾擦了把汗:“老师，我有分寸的，切磋而已，不会伤人的。” “小西啊，”平老欲言又止，看起来好像是汪卫比较狼狈些，但你的爱慕者会不会被你吓跑啊？ 想了想，他对林茜说了一句:“你有分寸就好，那你们继续。” 听到这句话，汪卫的眼底满是震惊，不应该叫停吗？怎么还要继续？ 平老来看过情况后，林茜朝汪卫摆摆手:“算了，今天就找到这里。谢谢汪研究员，我好久没这么松快过了。” 汪卫笑着说:“我也是，你出拳可真够劲。” 专挑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打。 待她离开，汪卫抱住肩膀，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这姑娘下手了真重啊。 研究中心上上下下都说她性格好，哪里好？如果是普通人，最起码都得在地上打滚哀嚎。 性子可真够野的。 第二天中午，汪卫拿着餐盘坐在林茜对面:“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林茜左手握拳:“拳友，用拳头对话的朋友。” “那也算，总比陌生人好。” 汪卫颇为苦恼的说:“小西，我目前一个人在湘省，父母好友都在北方，平时一个人在家很孤单无聊，不知道周末能不能约你出来玩。” “咦，听你口音可不像东北人啊？”林茜随口一说，出国读书还能让口音退化的？ 这是重点吗？汪卫腹议，他重新扬起笑容:“因为我爷爷是外国人，我父母是改开后回国投资认识的，所以我家里人说话都没有东北口音。” “喔，可是你中文讲得这么好，自由行肯定行，一个人的旅行更精彩。” 汪卫无语，真是滑铁卢，他的这张脸回国前才做过保养，怎么就对她不管用呢？ 他越挫越勇，直球的说道:“我今晚可以约你出去吃饭吗？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很正宗。” 林茜戏谑的看着他:“许姐，梅子，夏天，都问过你有没有空一起吃饭？你说自己回来不适应，晚上正忙着学习，有空再单独约她们吃饭。” 和保洁阿姨们搞好关系很必要，以后点奶茶也要带上她们那一份，看，这人说谎说得可真溜啊。 汪卫面不改色的说道:“几个月前，我在期刊上看到你发表的文章，就一直想认识你。” “你才是我选择来湘省研究中心的主要原因。可能我在男女交往方面比习惯西方那边的datg 文化，所以让你误解了，我保证以后严词拒绝她们。” “沉迷科研，无心恋爱，别来打搅。” 林茜说完，端起盘子走了。 她老是觉得汪卫哪里有点不对劲，是她过于敏感了吗？ 不过好消息马上冲散了这些琐事。 陈胜拿到了保研的名额，他要去羊城农大读研，林茜查了一下，那个地方在湛江！ 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枉她花了半天功夫说服真美，让她留在湘省开炸串店。 一切应该回正轨了，她发了一份信件，把海水稻的设想直接告诉陈胜，然后让他以后去到那边帮忙留意野生海水稻。 她的实验田里的盐水稻，当田里的盐份超过03的时候，水稻就萎靡不振。 还是要靠大自然的恩赐。 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可能是国人天性，只要结婚了，便热衷于做媒。 林茜开始被办公室的前辈们关心和汪卫的进展。 “小汪说就是为了你而来的，人家长得也一表人才，先结婚再搞事业也很好！” 林茜笑笑没接话。 当天晚上的团队聚餐，有人把汪卫也叫了过去。 第117章 海水入侵 49 这次聚餐是为了庆祝“杂交水稻雌性不育株”的阶段性科研成果获得了省一等奖。 现在省里已经通知研究中心准备好相关材料，打算推上去参评年底的国家科研成果奖。 汪卫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因为他目前来研究中心还没有加入任何研究团队，但是他就像块唐僧肉一样，抢手得很。 就连负责楼层打扫的保洁阿姨们也在讨论他最后“花落谁家”。 她们的原话是: 哪怕这人能力不行，放在实验室看着也养眼啊！ 但是汪卫的科研能力还挺行，实验操作也很强。特别是因为有留学经历，他对国外的研究情况知之甚多，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给大家提供了很多新思路。 所以无论他去哪个团队，都是如虎添翼的存在。 目前湘省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的总负责人是平老，他也是各科研团队的最高负责人。 接下来才是2-3个核心研究员，相当于次要负责人，再到博士生和硕士生，最后是科研助理。 林茜刚来的时候是以科研助理的身份加入“杂交水稻雌性不育株”的科研团队。 凭着她是水稻母株的发现人，而且能力过硬，还有平老的支持，过了大半年，她才成为核心研究员之一。 虽然学历比不过那些博士，研究生，但是林茜认为她底气足得很。要不是她发现这株野生雌性不育株，这个研究团队根本组不起来。 所以她对农大和平老的感情很深，农大的实验班给了她很高的自由度，让她可以一头扎进杂交水稻的研究中，免去了上课打卡签到的烦恼。 而平老在百忙之中带她做研究，耐心的指点她书本和实际操作不一样的地方。 “徐研究员，要喝点鲜榨果汁吗？”汪卫开口打断了林茜的回想。 “不了，我喝汤。”林茜还没伸手去拿碗，汪卫就已经起身拿起汤勺，然后殷勤的帮她打汤。 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同事们都暗暗看过来，无数道八卦的视线瞬间聚集在两人身上。 林茜神情自若的道了声谢。 汪卫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冷淡，不在意的笑了笑，依旧体贴入微的关注她的需求。 难怪汪直能掌控西厂，风头无两。林茜觉得也能明白当年万贵妃的感受，事事以你为先，处处为你着想，这种人混不出来才奇怪。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汪卫站起来，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对众人说：“我上周已经向中心提出申请，今天得到正式的通知。下周开始我也是团队的一员了，希望大家能多多指点我这个新人。” 管他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求指点，总之众人都很给面子的鼓掌欢迎。 汪卫要进团队的这事，林茜是知道的。平老征询过团队核心研究员的意见，其他两人都持肯定的态度。 她也没有拒绝，对方专业能力的确过硬，没有理由反对。 后面她肯定是要另外组队去搞海水稻的，所以以后还能不能和汪卫共事还是个未知数。 只是没想到同事这么快就把汪卫叫来一起参加聚餐。 研究人员的聚餐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开工作话题不谈，聊最近的国际局势，国内新闻。 “你说我们以后出去吃饭自带大米行吗？这小一碗居然要5块钱，价格涨得也太快了些，之前两块一碗我都觉得贵。” “你是一日三餐在食堂吃，当然不知道情况。去年全球土地盐碱化加剧，粮食产量下降，外网上说好多地方都开始饥荒了。” “也就华国还稳得住，澳国外围那圈种不了粮食和蔬菜，全球也没多余的粮食送过去，他们那边有些人已经开始和袋鼠抢东西吃。” “不会？只要有钱，还怕那些见钱眼开的粮商不送粮食过去？” “有些待价而沽，而且眼看今年全球收成还会再创新低，很多粮商后院起火。以前靠武力镇压当地农民，现在都饿红了眼，蚂蚁咬死大象，子弹再多也有打完的那一刻。” “那我们的研究成果不就更有意义了？” “是啊，诸位，我提议我们一起举杯敬徐研究员，感谢她发现了一株带来奇迹的稻种！” 林茜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和众人干了一杯。 目前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不知道陈胜到底多久才能发现那株野生海水稻。 她的能量棒现在出口那边只做高端线，低配版能量棒的主材料之一是杂交水稻，不太好吃，但是物美价廉。 当初和她一起开发能量棒的许雨同在毕业后，被林茜推荐去担任能量棒的首席研发专家。 去年十一林茜抽空请假一周，和许雨同一起把这低配版的配方研究了出来。 还带了几盒非卖品送给平老，和他说了一声有些杂交水稻吃起来很粗糙，做成能量棒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平老尝过之后很重视，还打电话把黄主任也请来办公室。 然后林茜就一五一十的给这两人交代了前因后果，这个配方最后是国家出钱买走，省里还给她发了一笔奖金。 她那时候就推测，国际形势可能比翻墙看到的更艰难，因为有些第三世界的国家还没通网。 事后，黄主任笑眯眯的问她有没有当先进分子的想法，林茜立即点头。 她之前怕徐家夫妇有案底这事影响她的审查，但是黄主任都这么说，那就是对她没影响。 回头得叫陈胜多去几趟海边才行。 这顿聚餐散场后，汪卫正式进入团队。 林茜只当多了一个得用的伙伴，对汪卫一切示好，她都于视无睹，一心只爱科研。 年往迅劲矢，时来亮急弦。 年底的时候，他们在琼省试验田的杂交水稻收获再创新高，世界杂交水稻单产最高纪录诞生！ 林茜第一次出现在新闻联播里面，虽然只有十几秒。然后她当晚接到好多电话，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第二天，团队成员起哄说要去休息室搞个庆祝会，林茜叫了奶茶和炸串过来。 搞活动肯定要玩游戏，在座大多都是理科生，有人提议玩数字游戏。 轮到林茜出题的时候，她问下一个答题的汪卫: 走四方大饭店今天卖出99杯宫廷玉液酒，请问黄老板一共收了多少酒钱？ 第118章 海水入侵 50 汪卫疑惑的追问:“你没有说一杯酒的单价是多少？” 林茜心里微微一惊，面色不改的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了，是宫廷玉液酒。” 这段时间在和汪卫的对打中，她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对方的招数太杂了，有点博采众长，不拘一格的意思。 不过这也能说得通，毕竟在自由美利坚待过。 林茜从来没有把汪卫往间谍方面想过，ss退下来的黄主任可不是吃素的，研究中心的那些门岗的设置，外松内紧。而且这些科研人员的祖上三代肯定被调查清楚了。 今天临时起意问这个问题，也是突然想起后世看过的一则新闻，一个“境外人士”因为一杯“宫廷玉液酒”翻了车的事情。 当时看的时候觉得乐呵，没想到还真有可能钓出一条大鱼？ 宫廷玉液酒？是以前的皇家贡酒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电光石火之间，汪卫脑海中浮现无数念头，他笑着摇头，试图转移话题:“我爸喜欢喝茅台，但是我不喜欢喝高度酒，会让我丧失一个研究人员应有的理智。” 林茜对着他微笑，身体摆出放松的姿态:“那我换个问题，朱女士要回娘家看亲戚，她一共带了几样东西？” “白云大妈和黑土大叔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加起来多少岁？” ………… 众人一开始听到林茜问的问题，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看到汪卫茫然无措的样子，这些问题竟然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手里的炸串和奶茶突然就不香了。 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以前大年三十晚上除了看春晚吃年夜饭以外，就没别的事干了。 那天晚上所有电视台就只做一件事——转播春晚，而这些经典的春晚小品电视台经常播，看得他们都快把台词背下来了。 但是往后只要每次电视台重复播，还是忍不住重新看，那些演员的表演，经典的台词还是会让他们看一次笑一次。 更何况东北那边年年都是春晚收视冠军。 也许会记忆不清晰，但是你那表情摆明了连这些问题的出处都不知道啊！ 大家面面相觑，猛得想起了入职前的安全培训。 太静了，汪卫本能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四下看去，大家的眼神里满是怀疑。 这情形他在一部华国老电影里见过，村里人看汉奸就是这种表情。 汪卫表面镇定自若，但是内心毫无头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的来历绝对清白，祖上三代都经得起查，父母也是辽省出名的爱国商人，响应国家号召回来开办工厂。 “你们知道的，我出国留学很久没回来，有些跟不上国内潮流了。” 有人出声反驳道:“但是你和我们说过，你是2002年才赴美留学的。” 这些都是00年之前的春晚小品。 那就是之前的事情，汪卫双手一摊，语气略带委屈的说:“小时候我妈管得比较严，不准我看电视节目和小说杂书。” 众人:……… 连春晚都不让看的家庭，能培养出你这种双商在线的孩子？你怕不是当我们是个傻子。 黄主任推门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四个安保人员，他表情和平时差不多，只是眼里满是冷肃。 汪卫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林茜一眼。 林茜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怎么，怕你啊？ 黄主任办公室的门半个月没开过。 他回来的时候，对林茜说的第一句话是:“终日打雁却被燕啄了眼。” 汪卫的资料不是伪造的，资料档案都是真实的，问题是他不是真的汪卫。 “那边可真会未雨绸缪，80年代就已经开始布局。”汪卫的父母就是潜伏过来的探子。 那个时候国内档案全靠手写，最开始的时候连身份证都没有，无论怎么调查，汪卫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汪卫的父母是回国华侨，辽省给的待遇一直很好，他们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直到前些年有人找上门，要他们送最小的孩子汪卫出国读书。” 黄主任一声叹息:“一念之差，一步错步步错。” 说到这里，黄主任对林茜说:“幸好你警觉性高，我们去他家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你们组的许多实验数据和研究方向，而且你是汪卫的主要目标。” 林茜不解的问:“我还没那么厉害？为了我居然启用汪卫这种高级探子？” 也就是来华国时间短，再给多给点时间给汪卫，他一定能融入进去。日常用语和国人一模一样，成语典故也信手拈来。 黄主任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给她透个底，也好让她继续保持这种警觉:“我们推测那边已经开始在研究海水稻，但是结果不如人意。汪卫之所以冲着你来，是因为你的老师意属你当海水稻研究的负责人。” 林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认可的激动和喜悦瞬间填满了心间，她郑重的朝着黄主任点头，明亮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的星光。 春幡春胜，万物生长。 林茜接到陈胜的电话，他激动的说:“我在海边的红树林里发现了几株特别的水稻，应该就是你要找的海水稻！” 太好了，林茜高兴得挥了挥拳头，万事早已俱备，东风即刻到来。 许多年后，陈胜参加一个央视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说:“这就是陈教授和徐院士第一次对海水稻母株考察的合影？” 陈胜开心的点头，随后谈起当时的那种心情不亚于中了百万大奖。 主持人继续问:“但是后来研究曾经一度没法开展是吗？” “是的，我们当时是在不被人看好下开展研究的，团队成员平均年龄只有28岁。” 主持人煽情的说:“那你们当年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研究一定很辛苦？” 陈胜大笑着说:“这倒没有，最正宗的网红奶茶，炸串，小吃随便吃，没灵感了去运动，唱歌，各种娱乐项目都任君选择。” 台下的大学生们哇哇哇的叫。 主持人: 怎么，你来我节目还带着给你们实验室招人的任务来的？ 海水入侵番外之 黑夜的星光 林茜对于海水稻研究，一开始进展得很顺利。 平老亲自背书，上面大力支持，海水稻研究中心很快就在湛江落成。 但是很快，许多国家开始陷入了饥荒，在海水入侵和极端天气等多重因素的共同冲击下，饥饿不再是困扰第三世界的梦魇。 全球各国民众都能感知粮食缺少带来的局势紧迫，饥饿人口的数量不断上升，随之而来的是掠夺。 利用高科技武器进行最原始的掠夺。 缺粮食？把别人手里的粮食抢过来，那我们就不缺粮了。 鸽子再也不能象征和平，而是成了补充蛋白质的难得食材。 全球粮食危机悄然拉开了序幕。 粮食限购成为了全世界共同的话题。 平老在华国新闻发布会上发表粮食安全演讲，铿锵有力的说:“我们国家有能力也有实力做到谷物自给，人民的口粮绝对安全，旱稻和沙漠稻在几年前已经种植成功。” 话刚落音，平老背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纪录片，绿油油的稻田一望无际，承载着未来丰收的喜悦。 发布会上一个记者提出质疑，这些技术为什么不能转让给正处于饥荒的国家。全人类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起来，互帮互助，共同度过难关。 平老笑着回答:“欢迎各国派访问团过来交流，华国对待朋友的态度一向是以礼相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场新闻发布会成功的安抚了大部分华国人的心。 大家在评论区的留言都很类似，平老亲自出来解释，那就是有饭吃。 只要他老人家在，饥荒就不会来。 林茜和团队成员一起看了发布会的直播，团队的人员配置是她从研究中心和平老一起讨论过才定下来的，都是能干实事的骨干力量。 黄主任也跟了过来，负责安全保卫。 现在海水入侵的程度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内陆地区，林茜和团队的压力不小。 西方某国放出话说他们已经进行海水稻的试种阶段，马上就可以批量生产种子，欢迎各国提前预定。 而且鉴于海水入侵是全球性的问题，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所以只要花钱就可以拿到海水稻的相关研究成果。 那边放出来的视频中，海边的滩涂上的确是种着好几亩水稻。 林茜看了那边流传出来的“绝密”资料，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拿刀去捅汪卫几下。 这不就是她之前写的关于海水稻研究方向和前景预测的文稿吗？ 这份东西她当时觉得就是一个设想，母株还没影呢，所以不重要。于是写完发给平老后，就随意的放在电脑里，没有转去加密的笔记本电脑上。 那边给出的海水稻试验数据也是她和平老周末在麻将桌上闲聊的时候，随口推演出来的…… 平老预计在6％盐度的咸水灌溉条件下稻种成活，大量的盐碱化土地就能利用起来，产出的粮食就能够多养活一亿人口。 喔，那个时候汪卫也在一起搓麻将，所以当初谁能想到一个把中国国粹玩出花来的人，居然是间谍？ 很多国家信了，把海水稻的相关资料当做诺亚方舟的门票，纷纷掏钱购买，那边毫不费力的拉起了一圈同盟。 因为这事，平老还特意打电话给林茜让她不要在意这些事情，一心一意搞海水稻的研究。 林茜带着团队在湛江扎根研究了三年，这三年他们对外联系很少，有家室的人把家人接了过来，没有结婚的研究员直接住在后面那栋宿舍楼里。 海水稻的团队的气氛很好，很多都是湘省研究中心的老人，也知道汪卫的事情，所以对那边的这种下作行为，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按照黄主任在动员会上说的话，“那帮不要脸的野蛮人又来抢我们的东西了！” 林茜在研究室里贴了两句标语: 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一个科研团队的大家长，不是那么好做，她没有平老那么高的认可度。 万幸的是她的团队成员们都很年轻，和她一样，敢想，敢闯，敢拼。 还有黄主任一直支持她的工作，海水稻作为重点关注项目，除了搞研究，还要定时向上面汇报进度。 黄主任知道林茜不耐烦搞这些，每次都是拿着她写好的稿子去做汇报。 为了提高效率和成功率，陈胜发现的那几棵母株被抽走了两株，分配给了另外两个地方的水稻研究中心，分别在青岛和琼州。 林茜所带领的团队一开始虽然跑在前面，但是不被人看好，太年轻意味着经验不够，会走弯路。 海水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水田里咸水浓度不能太高，一旦咸水浓度过重，水稻死亡。 林茜和团队成员们花了很多时间去筛选天然抗盐、抗碱、抗病基因，通过常规育种、杂交与分子标记辅助育种。 另外还去海洋研究所找了一个经验丰富，常年在一线做研究的专家徐复回，一起参加试验田里的种植。 主持人拿着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问:“海水里面的盐份不会影响水稻生长吗？” 陈胜答道:“海水稻之所以说是救命稻，就是因为它种下去后不需施用肥料和农药，涨潮后的海水会帮忙“锄草”、“杀虫”，只要汲纳海水的养料就可长势旺盛。由于海水稻自身的深根系、植株高、抗倒伏等特点，即使海水涨潮，海水稻的穗也不会完全被海水淹没，退潮后依然生长清秀。” “当时我们试种了十几次，都是失败的，海水漫上滩涂，杀死了所有海水稻的稻苗。当时团队的气氛很低沉，有些研究员信念动摇，觉得看不到希望。” “徐院士乐观的劝我们不要垂头丧气，她招呼我们一起把死去的稻苗拔出来，带回去开会复盘，坚定不移的说海水稻一定可以成功！” 说到这里，全场掌声雷动。 陈胜看着台下的同学们，感慨的说道:“有人说破晓是坚持的人最后获得的奖赏。当黑夜太黑暗，让我们迷失方向的时候，徐院士成了指引我们前行的星光。” 林茜看着节目直播，陈胜从年轻的研究员变成了如今成熟稳重的陈教授。 时光荏苒，但是她不曾蹉跎岁月。 海水入侵番外之 真假任张狂 “听说陈胜教授为了这些海水稻还负过伤？” 陈胜抿了抿唇，严肃的点点头。 当时研究团队克服种种困难，重新在海边滩涂上种新型海水稻种子。 这些被称为“海盗1号”的种子不负众望的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候，迎来了乳浆期。 眼看收获的季节就要到来，那边坐不住了。 这次不是研究人员的问题，而是在田里种地干活的村民没有抵制住亲人的威胁和金钱的诱惑。 海水稻的研究不像航天项目，可以去到一个绝密的地方。 沿海地区本来就人口密集，适合种植海水稻的滩涂周边也适合人类居住。 黄主任费尽心思找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对于杂交水稻的习性，研究人员理论知识丰富。但是实践出真知，那些老把式一看水田，一摸稻苗，就知道这亩地今年收成如何。 所以林茜和团队成员商量过后，请了附近村子十几个种田经验丰富的村民，让他们每天过来伺候试验田里的水稻。 几十亩的试验田，不请帮手是不行的。 黄主任对这十几个过来上工的村民都做过背调。 挡不住间谍悄悄的拿儿女去威胁村民，手段虽然不高明，但极其好用，屡试不爽。 而且那个村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对方只是要求他在除草施肥的时候偷偷带走几棵稻穗。 就这样，他悄悄的和对方交易了几个月。 直到某次被陈胜发现。 讲到这里，陈胜喜笑颜开的说:“那天是个好日子，我未来的妻子真美要来研究中心看我。所以我很早就醒了，打算去海边赶海，给她做一顿海鲜大餐。” “结果遇上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接下来就是一声枪响，让好多人从梦里惊醒。 那天黎明前，陈胜用一把铲子和一个铁桶，拦住了一个间谍。 主持人震惊的问:“对方有枪，你就敢冲上去？” “我当时就一个念头，拿了我们的心血要吐出来！另外当时天还黑着，他有枪又怎样，根本瞄不准。” 这件事对陈胜来说是光荣的象征，他终于拨开迷雾见太阳，真美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家贼难防，黄主任管得更严了，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要为别人做嫁衣，孰能忍？ 林茜找到黄主任，问他可不可以策反间谍，让对方把加了“料”的种子源源不断的送回去，这叫礼尚往来。 黄主任可惜的看了林茜一眼，陈家那闺女果然没说错，如果不是她执着搞农学研究，国防大也很适合她。 这细腻的心思和反击的手段，就适合开展某些工作。 陈胜上完节目后，给真美和家里人发了条信息。 他这次上节目，其实是来救场。 节目组那边原本邀请的是林茜，但是在录制之前，她风评被害，各种牛鬼蛇神在网上冲锋陷阵。 节目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选择了换人。 林茜从此拒绝上这个被称为“科学家殿堂”的文化节目。 哪怕是节目组托熟人出面说和，她都一一婉拒。 落魄的时候离她三丈远，那就保持距离到永远。 风评被害的起因是她去京市开会，难得黎安没有外出拍戏，于是林茜开车接她出吃饭。 她们在路上发现有狗仔偷拍，黎安早已是当红一线，习惯了。 林茜觉得无所谓，她和朋友吃个饭而已，事无不可对人言。 拍了又没什么关系，后来她看了照片，觉得对方的摄影技术还挺好的，她开着敞篷，带着墨镜，很酷的诶。 狗仔日常更新了照片，黎安在28岁那年获得影后，她是华国为数不多的高颜值，演技好的女明星之一。 跟拍的狗仔队根本就没注意林茜是谁，是底下的评论区有人发现，咦，这不是最近学术圈风头无两的徐院士吗？ 那年她34岁。 更多的照片随之而来，她在田里，在海边，在会议室…… 【我一直觉得黎安很漂亮，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徐院士不曾被美貌压盖了气场。】 【两个不同圈子的人物居然是能一起吃饭的好朋友？】 【楼上忘记前年白沙中学学生会的照片啦？这些能人高中在同一所学校！】 ……… 徐院士好飒这个话题瞬间上了热搜高位。 路人点进去看到的是一个热门视频，三沙的海里，徐院士踩着冲浪板在乘风破浪。 清晰可见的马甲线和紧实有肌肉的胳膊，一下子就击中了很多人的心。 视频评论的第一条是: 她出来告诉所有女性，不需要白瘦美，蓬勃的生命力才是最好的状态。 随后，徐院士开冲锋艇，水上飞机，水上摩托……各种视频相继上了热搜。 林茜也没想到有人拍了下来，海水稻研究成功，她就留在了湘农大任教。同时平老也把她带在身边，开始教她上手湘省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的事。 每年的暑假她都要抽二十多天的时间去海边苦练各种技术，这个世界只是海水入侵，她那边的世界直接变成海水吞噬。 除了游艇，她花钱买了一切和大海有关的交通工具，这些视频拍得年份不一，但是都是她在海边认真练习的时候。 第二天的热搜变成了 我那一生好强的导师 林茜带的研究生开始发修她去修拖拉机，耕整机、插秧机、无人机、播种机……的照片。 家人们，慕强粉的心情谁懂？徐院士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让人着迷的女人！ 林茜以为这事热闹几天就没下文了，她又不混娱乐圈，但是接下来事态发展不对劲。 为什么徐院士这么有钱？ 年轻和财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叫年少有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叫怀璧其罪。 34岁当院士，有钱且未婚。 林茜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她为什么能当选院士？比她年纪大的科学家都没当选！ 她为什么这么有钱？开豪车，穿着时髦，这是一个科学家应有的打扮吗？ 她是不是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她是不是私吞了科研经费？ ……… 许多人不愿意去听，去看，去想她的付出和辛劳，他们更愿意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编造，那些似是而非的猜测。 山雨欲来风满楼。 背后有没有推手？当然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学术圈干净吗？搞研究的单纯吗？ 别忘了进学术圈的人，智商是敲门砖。 34岁提名院士，且成功当选。 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又有多少人忿忿不平？ 海水稻成功面世，林茜上了某国的黑名单，黄主任告诉她以后只能光明正大的去国外进行公费访问。 私人旅游有可能就会被人绑了去。 事情发酵后，湘农大的领导劝她行事低调一点。 林茜依旧我行我素，靠本事赚钱，她问心无愧。 海水入侵番外之 是非凭杜撰 风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知情人士出来爆料说徐院士在老家口碑很差，是个不孝女，把父母送进了监狱。 还有人说她心狠手辣，给手下的博士待遇很低，还拦着不让人结婚生子。 ……… 林茜淡定的看着这场闹剧，空间里的文明收集进度已经到了100，她没有选择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放不下实验室。 她对科研的信念一开始并不单纯，她的那种坚持也比不上前辈们的无怨无悔，更多的是她知道未来。 海水稻研究出来，在几个地方都成功收获稻米后，华国开始和友邦开展交流合作，世界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那边也不得不服软。 林茜没有停下脚步，继续研究能提高海水稻亩产的种子。 奖金和投资赚的钱加起来让她身家十年前就已经过亿，每年的基本分红差不多有半个小目标。 但是林茜没有选择躺平，这十几年的科研生涯让她和实验室已经密不可分。 而且利用身份之便，她定制了一些精密小巧的实验仪器放进空间。 关于杂交水稻，杂交小麦，杂交玉米……许多农作物的公开研究资料和高产的种子，她通通都分门别类的收了进空间里。 海水稻的种子，结满稻米的整株稻穗也存了许多进空间。 无论在什么时候，粮食产量都是安定人心的利器。 何时会想着脱离这个世界？可能到她看不清文献的时候。 网络上围剿徐院士的声势浩大，她的开的豪车，买的冲锋艇，戴的首饰……一件件都成了罪证。 徐小东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起诉几个在网络上带节奏，到处跳脚引导舆论方向的人，好杀一儆百。 林茜摇头，她很好奇上面会怎么做，放任不管还是雷霆出击？ 只是没想到上面决心整治的态度比林茜想得更坚决，更迅速。 轰轰烈烈的网络肃清行动拉开了序幕，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那段时间，密集的讯息让吃瓜群众们应接不暇，蓝底白字的通报也唤醒了更多人的理智。 大家这才冷静下来，愿意去了解徐院士的过往。 录取通知书被父母调包，被弟弟打成脑震荡进医院，她没出谅解书，有错吗？ 从小县城到省高考状元，再到现在的国家院士，不励志吗？ 这些年的科研成果和功绩，谁能抹杀吗？ 有人逻辑缜密的对空穴来风的谣言一条条进行了反击，有理有据。 至于买豪车，买冲锋艇……人家投资副业搞得风生水起。 还有人查到徐院士近五年里，每年都要个人出资一千万去做慈善事业，这事一个热搜都没上。 这些慈善事业，她不是功成名就后才做的，从大一开始一年十几万到上千万，她一直致力于帮助妇女儿童，还有那些大山里想读书的女孩子们。 网友们看到她持股的那堆公司都沉默了，纷纷留言评论。 【如果她不做科研，可能国内女富豪榜又要重新洗牌。】 【业内人，徐院士的实验室是无数农学生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只要你有能力，研究生就能拿到可观的薪资！】 【她的人生就是一部最励志的电影，那些所谓的大女主电视剧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接着是她以前教过的学生们做了一个视频，讲述跟她学习的一些小故事。 很多事情林茜都已经忘得干净，对她来说是随意而为的举动，没想到这些学生居然还记在心里。 一开始还很正常，说的都是徐老师教书很耐心，随和，好脾气。 跟着她在实验室做研究的日子是这些学生出社会前最纯粹的一段时光。 林茜暗想: 那当然，智商已经在笔试的时候筛选过了一轮，面试的时候她主要看学生的情商和应变能力。 所以后来实验室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总体气氛还是很和谐。 直到有一个学生说: 【有一次老师知道我约会快迟到了，就说开她的车去。我哪敢开bw啊，老师说怕什么，以后靠自己的本事买一台，就当提前练习一下。】 后面的画风就变成了: 【硕博连读，帮老师干过最多的活是分特产。】 【老师知道我是黎安的粉丝，带我去看她电影的首映礼。】 【老师看见我因为实验不顺利而沮丧，开着哈雷带我去海边兜风，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当女主角。】 【我就是那位老师拦着不让结婚的学生，老师看见我的前未婚夫来学校找我，悄悄告诉我他肾亏。偷偷查了他的手机，发现我周末在实验室忙，他在酒店忙。】 ……… 视频弹幕里一会儿发出来的是哈哈哈开心的笑声，一会是呜呜呜羡慕的哭声。 等这事平息下来，林茜接受了杂志《人物》的邀约，做了一次专访。 采访她的记者是一个年轻干练的小姑娘，一见到她就快步小跑过来和她握手。 然后激动的自我介绍道:“徐院士，我叫殷思，您是我大学的榜样！知道这次采访对象是您后，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做方案，没想到这么幸运的获得了这个机会。” 林茜笑着夸赞:“不是幸运，是你的专业和优秀让你得到的这个机会。” 《人物》的主编提前给她看过几个记者写的采访方案，林茜最后选中了殷思，这个姑娘虽然入行才三年，但是她写得采访问题比较有新意。 讲海水稻的研究心路？讲研究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她已经讲过无数次了，求放过。 与其反复强调从前的不易，不如继往开来看以后。 殷思首先问:“徐院士，网上说欠你一声道歉，你是怎么看的？你会选择原谅吗？” 林茜摇头:“希望大家记得一句话: 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三冬暖。道歉我接受，但是刀疮易好，恶言难消，所以我选择不原谅。”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殷思的设想范围之内，她直接愣住了，林茜随即看到对方眼里钦佩赞同的光芒。 “徐院士，大家都知道您和平老的关系好，能聊聊您和平老的一些相处日常吗？” “我和老师的性格差不多，都是爱好自由，特长散漫的人。喔，对了，我们都爱好音乐，运动。” “徐院士，您和您的三个姐姐现在都是事业有成的女性，目前大部分的女性在家庭和事业中很难取得平衡，对此您有什么建议呢？” “女性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这是个伪命题。我们是女人，不是全能超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家庭和事业根本没有所谓的平衡，只有取舍和牺牲。” “我的建议就是: 不要轻易去选择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全职妈妈。” 海水入侵番外之 压尽人间花 黎安在大四毕业之前，和徐小东推荐的那家经纪公司签了约。 公司老板庄姐以前是业内知名经纪人，手上资源和人脉都不缺。 她在办公室里问了黎安两个问题：“你以后是想当明星，还是想做演员？” 黎安眨眨眼，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同吗？” 庄姐抿了一口茶，心情看上去很不错：“选择当明星对你来说是一条捷径。凭着你的脸，在电视上可以大杀四方。收视率好不好不要紧，绯闻，红毯，炒作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对你这种美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知名度和曝光度会让你迅速积累粉丝，当粉丝越来越多，你的影视资源和时尚资源会越来越好，就像滚雪球一样，你的名气会越来越大。” “选择当演员，首先你要耐得住寂寞。可能要等很多年你才能接到一个好剧本，一个好角色。” “每年圈子里的好项目就那么多，适合男演员的本子不少，适合女演员的本子寥寥无几。你要用精湛的演技说服导演用你，去征服观众看你演的剧。而这个过程，运气好点可能几年，运气不好，你可能就是某些观众一直怀念的沧海遗珠。” 黎安定了定神，开口说：“我要做演员。大学老师教我要踏踏实实的演戏，绯闻和炒作都不是靠自身的本事立足。” 庄姐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当演员的门槛很高，演一段你最擅长的戏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潜质。” 黎安想起大学班导对她说过的话:“你对着镜头一哭，我相信没有人会说不。” 低头酝酿了一会情绪，一分钟后，黎安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庄姐。 那双欲说还休，似泣非泣的眼眸，引着别人想要去抚平她的忧伤。 庄姐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随后黎安释怀一笑，轻声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黎安表演完，庄姐缓缓吐出一口气:“淡白梨花面，一双含情目。你的确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 黎安不好意思的说:“老师说我哭戏最好，其他的还要继续练。” 庄姐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演技可以去片场雕琢，由导演调教。以后我亲自带你，前段时间有个一线女星嫌我这里的庙太小，解约飞了。” “你当演员也好，如果你要当明星，我不一定护得住你。”庄姐说到这里，眼神有些怀念，像是在黎安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希望入圈后，记得你的初心，做个好演员。” 黎安毕业后的第一个试镜是一部校园电视剧的女二号。 这对她来说是简直是资源的飞跃。 庄姐好笑的看着黎安心满意足的表情，心底叹息，也就是没红之前能这么纯粹。 在圈里就是这样，等你爬得越来越高，人也会越来越飘，最后遗忘了最初的目标。 黎安自行打车去试镜，庄姐说助理还要过几天才到她身边。 当她试镜完，庄姐很快就收到了导演的电话，对方语气客气的问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庄姐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黎安虽然是个新人，但是她可不愁资源，你那部电视剧也就那样，观众对校园青春剧都审美疲劳了……” “姐，我错了！我就不该怀疑你签人的眼光，看在我是你亲弟弟的份上，片酬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 “亲姐弟明算账。”庄姐笑着挂断了电话，等黎安回来公司，抽空问了一句:“试镜的时候，导演让你演了什么？” 黎安老实交代:“进去后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爱的人不爱我，最后我流下了不甘心的眼泪。” 庄姐了然，喔，哭戏。 不是黎安的舒适区，是她的统治区。 这部小成本的校园剧叫《往日时光》。 故事讲的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和一个聪明伶俐的少女，两人在高中被班主任安排坐一起，从互相看不顺眼到慢慢心动的故事。 黎安演的是女二号，22集的电视剧，她基本上每集都有戏份。 总的来说她的剧情大致如下: 嘲笑女主——纠缠男主——反复横跳——幡然醒悟——祝你们幸福。 拍完这部电视剧，黎安被庄姐扔去了一个演员培训班，为期三个月，过来上课的老师们都是业内公认的实力派老演员。 庄姐花了大价钱才弄来一个名额，但是看到黎安开心的接受下来，忍不住问:“你不觉得上培训课会耽误你接戏吗？” 黎安摇头说:“我有一个好友曾经对我说过，要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 “另外我也觉得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我的好友们都在计划考研，不如……” 庄姐一把打断黎安的话:“回去收拾行李，后天去报到！” 女演员的花期普遍不长，等你读完研出来，早就是新人的天下了。 三个月后，黎安从培训班出来，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恰好，《往日时光》开播。 就像庄姐说的，青春剧的市场已经饱和，这部剧播得不温不火，但是让黎安在圈里有了姓名。 黎安有了后援会，她的粉丝们自称小梨子，帮她做视频，截美照。 很多都是因为黎安的那几场哭戏被她圈的粉。 多年以后，《往日时光》这部电视剧的热评第一条:“男主我知道你喜欢女主，所以女二就交给我来爱！” 有了一点热度，加上庄姐的运作，黎安接着拍了一部小成本的电影《夏调》，她是女一号。 讲的是一对父女的故事，父亲常年在工地上做苦力，某次因为安全意外造成终身残疾，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于是他终日消沉不见人。 妻子受不了丈夫的喜怒无常和整日酗酒，选择了离开。 这部电影主要讲的是这对父女妥协与被妥协的故事。 《夏调》让黎安获得了当年华国电影最佳新人奖。 25岁那年，她第一次获得了华国电影最佳女主角奖的提名。 她在电影《宁秋》饰演的是一个被同学校园暴力，父母离异不管事的女高中生。 慢慢的，宁秋从一个普通的学生变成了辍学逃课，恋爱打架的坏女孩。 被欺负，被利用，被出卖，被报复。 最后的结局是宁秋坐在监狱的台阶上看着天空飞翔的小鸟，不觉泪流满面。 这部戏黎安拍得很难，导演是从她的视角去拍摄。 每天都有大量的拍摄任务，所以黎安一直逼着自己不出戏。 等庄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黎安已经分不清电影里面的宁秋到底是谁，是镜子里的那个人吗？ 电影杀青之时，庄姐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她出去散散心，早点走出来。 黎安在家待了几天，最后焦虑的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小西，我这些天总是在重复的做着一个噩梦，梦见当年我没有遇见你，而是一直和周家兄弟纠缠不清，他们把我当成商品，让我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 “你的梦境只有一半。”林茜在电话那头语气坚定的说:“梦的结尾是黎安英勇的拿起了刀，给周家兄弟致命一击，让他们血流倒地。” 黎安笑着笑着就哭了，对啊，小西当年除了递给她一条绳子，还送给她一把刀。 海水入侵番外之 翠蔓自成簇 徐小东拿到律师证的第一个用途，是帮姐姐徐小南拟婚前协议。 双方都愿共筑爱巢，白头偕老。但为防止今后可能出现的婚前财产纠纷，经平等、自愿、充分协商，达成以下协议。 徐小东不理解，因为这个协议是男方家庭先提出来的，大姐为何要嫁这种没有信任基础的人？因为男方家庭在珠城有几栋楼收租？ 她问徐小南:“王尔德说，男人因为疲倦而结婚，女人则是因为好奇。大姐，你是因为什么而结婚呢？” 徐小南笑着对自己的妹妹坦言：“他自己本身也很优秀，省公务员，前途敞亮。我从小看爸妈的婚姻一地鸡毛，看小姨过着没有尊严的日子，我不相信爱情，也不信任婚姻，更不会好奇和憧憬婚后的日子。” “但是我想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他的经济基础和责任感是我最看重的地方，对我来说，婚姻的实质就是生命的一种延续。” 徐小东见过未来姐夫后，选择尊重大姐的意愿，认真细致的办妥了那份婚前协议。 徐小南结婚的那天碧空如洗。 黄主任开车载着林茜和海洋研究专家徐复回一起去的羊城。 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会亲友、进人口。 徐复回也是去参加婚礼的，他孙子要娶媳妇。 好巧，两家的婚宴都安排在了同一家酒店的不同宴会厅。 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 黄主任开着车说:“真是有缘分，你们两个姓徐的说不定八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一语成谶。 根本不用八百年前，血脉亲缘就在当面。 徐复回在二楼看见穿着白色婚纱迎宾，笑得温婉的徐小南后，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像，太像淑华了。 他急忙找黄主任打听徐研究员的家庭背景。 “他爸爸叫徐汇海？” 得知这个名字，徐复回坐立不安的参加完孙子的婚礼。 当年情到浓时，他对淑华说两人以后生的娃娃，男孩叫汇海，女孩叫源水。 徐复回找人开车直奔徐汇海的老家。 徐小东觉得，在学校里老师分析的那些案例，还是有些浅薄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譬如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她亲爷爷的人冒了出来。 徐小东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遗产分配协议书范本。 她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随后想到的是重婚罪的构成要件。 眼前自称是她们爷爷的人，腰背挺直，和蔼慈祥，头发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埋着岁月的风霜。 “你怎么证明你是我们爷爷？”徐小南和和气气的开口问。 徐复回拿出一份报告:“我去监狱找人抽了汇海的血，做了亲子鉴定。”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虽然老头子对我们很差，但是他和奶奶领过结婚证，最后死同穴，两人埋在一起的。”徐小东双手交叉，一副对新冒出来的爷爷敬谢不敏的样子。 徐小北则是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拿着手机回消息。 姊妹服饰马上要开拓北方市场，她忙得很，这次抽空过来主要是怕两姐妹吃亏，还有为了听一手的陈年八卦。 嘿，她就说那老头子的基因不行，看她们姐妹几个多聪明啊！ 徐复回听到徐小东的话，愧疚的低下了头:“当年知青回城，我回到海市。家里早就没了我的一席之地，于是我晚上在父母床前打地铺睡，白天出去做工挣钱。” “怪我当时太着急，一心想出人头地，不在家看哥嫂脸色。所以我给淑华寄了一份信，说半年后接她回海市，半年又拖到一年，等第二年我回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另嫁他人。” 他和淑华当时只在生产队摆了一桌酒，打了一份结婚报告，没有领证。 徐复回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看到淑华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的走在一起是什么心情。 愤怒？失望？还是隐隐的带着一丝解脱？ 当年淑华美则美矣，却是大字不识几个，和他聊不到一起去。 徐小北抽空抬头看了徐复回一眼，暗道: 这亲爷爷智商还可以，人品不咋滴。 “既然你和小西认识，那她知道吗？”徐小东问。 徐复回心头一酸，脸上的表情既是骄傲自豪，又是心酸愧疚，“我和她说了这事。” “小西那孩子说她连父母都不认，也就没有爷爷这一说。” 徐家三姐妹: 的确是小妹能说出来的话。 徐复回这次来找三姐妹也是想另外找一个突破口，他看过她们四姐妹这些年的遭遇，有心想补偿她们。 没想到徐小西拒绝得很强硬。 三姐妹私下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跟随小妹的步伐，没必要再给自己认个爷爷回来。 徐小东直接不客气的说:“等我爸出来，你好好管着他，别让他打搅我们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补偿了。” 徐复回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最后转了一笔钱到她们姐妹四个人的银行卡里，想换个心安。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把钱原路退了回去。 徐小东毕业后，变成了一个忙碌的都市女精英。 她凭着自己过硬的专业能力，进了红圈所，成为一名初级律师，每天都在忙碌的处理各种大律交代的任务。 前几天立的案件，法院要不要组织当事人庭前调解？开庭的日期能不能事先和书记员协商？ 非诉项目有没有按时间表在推进？法律条文的引用是否存在失误？到哪个节点要和当事人反馈协商？ 到了三十而立之年，徐小东终于成为了一名中级律师，有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背后不远处的风景是东方明珠塔。 升职加薪自然是好事，周五晚上徐小东和同事们一起去庆祝。 十一点散场，她打车去了一间常去的清。 酒保知道她的习惯，调了一杯长岛冰茶。 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这次离开酒的时候，她带走了一个男人，在酒店一夜旖旎。 第二天早上，那个男人问:“这家酒店餐厅的风景不错，一起下去吃个早餐？” 徐小东对着镜子细致的涂好口红，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去:“一时兴起是美好记忆，若是终生不渝，岂不无趣？” 对方笑道:“一时兴起和终生不渝的激情，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时兴起持续得还更久一点。小东，当年让你多读书，看来这些年，你博览群书。” 他知道我的名字？徐小东手里的口红差点没拿稳，回头仔细打量对方，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她强装镇定的问:“你姓郑？” “对。” 徐小东心如死灰的闭上眼，难怪会一时冲动，原来遇见的是年少的心动。 海市真小，让十几年未见的人重新遇到。 过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人，徐小东睁开眼，气势汹汹的瞪回去:“你昨晚应该拒绝我的。” “昨夜月色很美，但不及你半分风情，都怪我情难自禁。” 海水入侵番外之 但觉夏日长 烈日炎炎，蝉鸣阵阵。 白沙中学初二（3）班的讲台上，语文老师正声情并茂的讲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学习并时常复习，不是很快乐吗？ 真美觉得一点也不快乐，学习加复习，双倍时间，双倍痛苦。 她更喜欢诗人李昂的那句:“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 热就热点呗，夏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暑假即将来临，近两个月无拘无束的日子可太痛快了！ 想到这里，真美忍不住笑弯了眼，下一刻就被半截粉笔砸中了头。 语文宋老师在上面拍着黑板，咆哮道:“快别傻笑了，赶紧拿笔做笔记，期末考马上就要来了！” 真美立刻正襟危坐，跟上宋老师的步伐。 语文课她还能跟上节奏，但是到了下节数学课，真美觉得黑板上的数字像是在催眠。 天花板上老旧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运转着，她四周看了一圈，其他同学也一副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真的睡过去。 夏有凉风好睡眠，事实证明不需要凉风，只需要一堆数字组合便可让人迅速入梦。 “吴震美，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数学老师突然喊道。 心头一跳，瞌睡虫不翼而飞，真美猛地清醒，睁大迷蒙的双眼，站起来逼迫自己看着桌面的课本。 老师问的是哪题来着？ 坐在她后桌的陈胜皱了皱眉，用手指在她的背上写了一个答案。 “13！”吴震美抬头自信的回答。 后头的陈胜拿手捂住了眼睛，他头疼。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数学吴老师火冒三丈的在上面嘶吼：“我问的是一道选择题，你课都不认真听，去后面站着醒醒神！” 真美这才恍然大悟：喔，原来陈胜在她背上写的不是13，是选项b啊！ 下午五点，放学铃响起，陈胜从小卖部买了一根小布丁。 真美咬了一口雪糕，问他:“你待会儿还要去武馆吗？” 陈胜有些忧心:“师父最近不舒服，他还不肯去医院，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要去看看他。” “喔喔，那你晚上回家小心一点。” “知道了。”陈胜朝她挥了挥手，两人在水泥厂门口分开，走到家楼下的时候，她才想起忘记送情书给陈胜。 算了，明天再转交。 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她爸吴刚强在厨房里做饭，开心的喊道:“真美回来啦？马上就能开饭了！” 客厅里，她妈林美玲沉着脸说:“我买菜的时候遇到你们数学老师，说你上课睡觉。” 真美表情委屈:“妈，数学课我是真听不懂啊！” 林美玲极其有气势的拍了一下桌子:“我管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反正你上课不能睡觉！” 吴刚强赶紧从厨房里出来救场，“老婆你这手拍疼了，都红了！” 他摆摆手，示意吴震美进房间关门写作业，然后劝道:“哎呀，我们两个都是小学文化，闺女上初中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实在不行，像我们一样卖炸串也挺好的。” “我可不想闺女整天吸油烟。” “那就找个像我一样诚实肯干的女婿，我看陈胜那小子就不错……” “人家陈胜脑瓜子那么灵活，学习成绩又好，能看得上你闺女？” “那我闺女也不差，多能干懂事，还讲义气。陈胜没去武馆练武之前瘦瘦小小的，哪一次不是我闺女站出来保护他。切，我还没嫌弃陈胜吃了我闺女那么多年的软饭呢！” “潜水困不住蛟龙，老话说的好，齐大非偶。你啊，以后给真美找个能过平凡日子的丈夫。” 吃完饭，真美继续回房间写作业，爸妈六点出门摆摊，晚上要到夜市散场了才回来。 数学作业写到一半，头发已经被她揉成了一个鸟窝。 真美拿起数学作业往楼上陈胜家跑，却发现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真美上学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后桌，中午回家撒了个谎，说放学要大扫除，晚饭留桌子上就行。 放学后，她去武馆找陈胜。 然后看到陈胜跪在灵堂，在给他师父披麻戴孝。 多年之后，真美还记得那年初二升初三的暑假。 她没有和陈胜一起下河游泳摸鱼抓螃蟹，没有上山收集知了壳，金银花等药材拿去卖钱，没有捧着西瓜或拿着雪糕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百看不厌的《新白娘子传》和《还珠格格》的重播。 那个夏日，她一直在担心今天陈胜有没有和人打架，周品睿是不是又带人去武馆找他。 暑假即将过去的时候，真美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帮陈胜处理他身上的那些伤口。 陈胜终于从一些老人口中推测出了以前的那些是非恩怨。 于是他去求了白沙中学高中部的张副校长，请他帮忙出面说和。 当年周大全出事，张副校长还在一中当主任，对周品谋照顾有加，一直劝他不要放弃学业。 有中人出面说和，周品谋在电话里表示都是自己弟弟不懂事，他还让手下带着礼品去陈胜家里慰问。 周品睿一直没有现身，陈胜知道，这事还没完。 陈胜不用再打架，真美开心得不得了，她的零花钱终于可以不用拿去买各种药品，可以去借言情小说看啦！ 于是她急忙催陈胜开始做暑假作业，快开学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陈胜听完神色复杂，不可置信的问:“你每次那么宝贝我的手，就是因为怕我做不了暑假作业？！” 真美振振有词的反驳:“当然不是，我最宝贝的是你的脸。” 陈胜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看脸就看脸，喜欢他的脸，四舍五入就是等于喜欢他这个人。 “你要是脸伤着了，以后可没人请我帮忙递情书，那我就得自己花钱买零食吃。” 陈胜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他回去化怒气为效率，在三天之内做完了数学物理的暑假作业，然后一言不发，冷漠的交给吴震美。 真美只当陈胜做题太累，想着昨晚夜市摊上卖剩的炸串，问他:“要一起吃炸串吗？” 她这是在讨好我，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自觉想通了的陈胜立马眉开眼笑:“要！” 林美玲和吴刚强都没想过自家闺女能考上高中，他们想着闺女如果想读高中，那就借钱也要交赞助费。 如果不想读，那就去个好点的职中，学一门技术，以后也不愁吃穿。 结果闺女太争气了，居然考上了白沙中学！ 这对夫妻不知道的是，初三下学期冲刺的时候，每天晚上他们出门在夜市摆摊，陈胜就过来家里狠抓真美的学习。 陈胜每次辅导完，都要在心底发一次誓，他这辈子就算是穷死，也绝不做老师！ 真美考上高中，林美玲和吴刚强挣钱的动力越发足，这年头高中和大学的学费可不便宜。 于是这对夫妻把家里老人接过来照顾闺女起居，两人白天也开始出摊。 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闺女能考上高中，绝大部分是因为陈胜之功。 林美玲放下心来，看来傻人有傻福，两人未来会如何，且交给时间。 上了高中，真美特别高兴，她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但是陈胜不开心，他每天要应付那群被周品睿指使来找茬的人。 而且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口头禅从“陈胜，你好厉害！”变成了“陈胜，你知道吗？小西她好厉害！” 当得知徐小西要跳级时，陈胜暗自松了一口气。 高考完的那个晚上，陈胜用奖学金买了一部p3，和真美坐在楼顶听她喜欢的歌手——jay的歌。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真美看着头顶的繁星，好奇的说:“我也没吃过秋刀鱼耶，也不知道滋味好不好，能不能做成炸串？陈胜，以后我们有机会一起去海边吃秋刀鱼好不好？” “好。” 海水入侵番外之 女字旁的她 竹筠社区当年只是几个计算机专业的女生建的一个小基地。 本意是想在这里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聊天灌水，闲暇时聊聊小说电影，谈谈八卦新闻。 她们在取名字的时候犯了难，其中有一个女生说既然是属于我们女同志的地盘，那就叫竹筠社区。 红岩上的傲骨红梅——江竹筠，她还有一个响彻大江南北的名字，江姐。 其他几个女生纷纷叫好。 谁不知道那个被关押于重庆军统渣滓洞监狱，受尽酷刑仍坚不吐出实情，牺牲时年仅29岁的江姐呢？ 身为女性的楷模，江姐那种“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的高尚品德和坚强意志，影响和激励了无数继往开来的女同胞们。 后来竹筠社区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大型社区，里面超过七成的注册网友都是不同年龄段的女性们。 大家在竹筠社区的不同版块都能找到同频的友人，还在读书的女生们一起讨论作业太多的情况下怎么才能提高效率。 已经工作的职场女性吐槽老板什么都福利都不给，只给你会画大饼。 今天竹筠社区有一个帖子刚在公共区发出来，没过多久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很快成了爆贴。 【惊，据说黎安即将开拍的那部电影，投资人突然要撤资了！】 【楼主：少时凌云志 】 今天和业内好友出来吃饭，她说黎安的电影项目暂时停工，因为投资方要求导演编剧改剧本，量身打造一个新角色，塞他的小男友进去加戏！ 楼主是黎安的影迷，知道她为了这部电影推了好几个大热项目。半年多以来除了参加几个商业活动外，其余时间一直在医院妇产科学习，所以楼主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气得半死。 现在导演编剧演员等主创们都不同意改剧本，双方正在僵持中。 1楼：黎安要拍的那部电影原型是协和医院第一位妇产科主任，华国第一位女院士林巧稚女士？ 2楼: 没错，之前看过介绍，林院士一生救助了上万名女性，帮助5万多个婴儿平安出生，她好伟大！我一直等着电影上映买票支持呢。 3楼: 那个投资人怎么会想着给小男友加戏？这很明显就是女性题材的电影，没有出彩的男性角色。 楼主回复: 投资人觉得林院士的一生太过于平淡，觉得按照编剧的剧本拍出来，电影票房卖不动。要求编剧在林院士求学期间加入爱情线，给林院士安排一个大学同学当“初恋”。 4楼: 吐血！投资人怎么敢的？林院士终生未婚啊！ 5楼: 是啊，当时还是民国时期，协和医院有一条不近人情的规定：被聘用的女性医生，如果在聘用期间结婚、怀孕或者生育，就被视为自动解除聘约，就不能在医院继续工作。 6楼: 1921年协和在全国只招了25名新生，1929年毕业时只剩16名。林院士不仅成为了那1\/16，成绩还是第一名，也是协和首位拿奖学金的女生。她读书时忙得很，没有时间搞儿女情长那些事！ 7楼: 姐妹们，你们还没看懂吗？投资人是“他”！他们不信有女人会为了自己热爱的医学事业奉献一生，决定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大清已经亡了，有些人还跟不上时代！ 8楼: 呵，有些人更愿意看到女人为了男人要死要活，哪怕奋起搞事业也是因为被男人抛弃，或是爱而不得一辈子为那个男人守着。 9楼: 现在的电视剧不都是如此吗？对于一个女人，最好的奖励是给她安排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不否认爱情的火花很美妙，但是我想看的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不是什么降智娇妻！ 10楼: 楼上偏题了，但是投资人真恶心，希望主创们能坚持本心。 楼主回复: 很难坚持，这部戏导演编剧都是新人，众所周知新人的话语权很少。而且黎安加入这个项目之前，导演和编剧根本找不到投资人。 11楼: 这个我知道，看采访的时候，导演说黎安的经纪公司也不看好这个项目，但是黎安找她们聊完剧本，义无反顾的接了这部电影，然后才有投资人愿意出钱投资。 三天后，楼主回复: 姐妹们，黎安低调的飞去了湘省，她的粉丝拍到了她出机场的照片，我感觉这部电影还有救！ 333楼: 哪个姐妹解释一下楼主是什么意思，我记得黎安的经纪公司在京市啊？ 334楼: 应该是去找好姐妹徐小西教授商量投资的事情，徐教授的投资版图也包括影视行业。 335楼: 我去查了一下，徐教授的影视公司投资过很多好项目，都是当年热剧。 半年后，以林巧稚院士为原型的电影在湘省大剧院低调的举行了首映礼。 “不为良相，当为良医。”电影看完，台下观众都感动于林院士的医者仁心，同时也感慨黎安的演技越发精湛。 当被主持人问到为什么会投资这部电影？ 林茜拿着话筒说:“每个时代的女性，都有自己的困境。但与此同时，每个时代也总是会源源不断的涌现那些敢于和困境斗争的无畏女性。” “这些如林巧稚院士一样的女性们，在不同的时代步履维艰地走出了自己的勤勉之路，成为照亮后来女性们的一盏明灯。” “希望这些点点灯火，能通过影视作品传递到更多人的手上，此后如有人在黑暗中前行，摊开手掌，就是微光。” 这部电影在好口碑的加持下，取得了不俗的票房，也让黎安拿到了第一个影后的头衔。 百年后，竹筠社区一代新人换旧人，但是有一个加精置顶的帖子一直没有沉下去，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求祝福。 这个帖子是:【祝福帖，快进来蹭蹭这个时代的女大佬们！】 【楼主: 人间第一流】 姐妹们都过来看看这张女大佬们在一起聚餐的神图，你认得几个当代杰出女性？ 1楼: 坐c位的是目前华国最年轻的院士徐小西，科研方面硕果累累，投资回报率惊人。她还是着名的慈善家，为妇女的权益发声，也为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很多贡献。 2楼: 接上楼，徐院士的研究室七成研究员都是女性，她带领她们攻克了很多杂交水稻育种方面的难题。另外徐院士还是一个非常有性格魅力的人，爱好极其广泛，她还考过小型飞机的驾驶证。 ……… 11楼: 楼上的姐妹们讲得都是徐院士，我来说下照片中徐小南和徐小北两位女士，她们是徐院士的姐姐。 两人一起创办了姊妹服饰，徐小北的服装设计理念一直从女性角度出发，质感和剪裁都很舒适得体。 很多cbd女精英的战袍必选姊妹服饰的高端商务线，直接闭眼买。听说是徐小北为了两个妹妹特意开的这条生产线，以前姊妹服饰都是走淑女风和休闲风。 12楼: 我来说下徐家三妹徐小东，她是业界楷模，律师界的传奇角色！旁听过一次开庭，她气场超强，把对方律师压得死死的，说得对方当事人恨不得唾面自弃。 而且她当上大律，每个月依旧会做的法律咨询，还记得轰动一时的“北河家暴案”么？很多律师都不敢接，只有她接了下来。 13楼: 黎安就不用我多说了，世界各地都有她的影迷，她参演的电影就是票房的保证。插个题外话，黎安在接受人物访谈的时，说她每年都要参与或者投资女性题材的项目，是为了践行当年对徐院士的承诺。 14楼: 黎影后和徐院士都是不婚主义者，这一对我是真能磕！ 15楼: 楼上，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黎影后上节目说过是在妇产科学习的那段经历，让她看透了婚姻的本质，最后她才选择只恋爱不结婚。 照片上靠在一起的尚明珠教授和陈薏上校这对才是真的甜，她们像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两人在非洲重逢，一起经历过战乱，遭遇过袭击，最后克服了世俗的偏见和束缚才在一起！ 16楼: 右二的武明玥女士，35岁白手起家。大家都吃过她家的中式汉堡？物美价廉。 17楼: 武董事长超级好人，她家的女员工每个月能带薪请一天的“生理假”。 18楼: 左三的吴震美女士对炸串爱得深沉，风靡全国的“真美味炸串”在座有谁没吃过我都会伤心！她家的炸串主打一个“万物皆可炸”。 ………… 楼: 今天艺考，黎神保佑。 楼: 我考上湘农大的研究生，导师是徐院士的学生！ 楼: 新人，不懂就问，为什么大家对这些女大佬的评价这么高，特别是徐院士，感觉都快变夸夸帖了？明明那个时代还有很多其他的成功女性啊？ 楼: 因为一些成功女性成为上位者后，转过身就背叛了自己的性别。平时只是在夸夸其谈自己多么照顾女员工，但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一个女性都没有。 只有图片里的她们，是真的在做实事，以身作则的改善女性就业环境。她们淋过雨，不是想着让别人也一起淋雨，而是撑起一把大伞，庇护后来人。 第126章 割蜂蜜的刀 汪卫走过去的那一刻，痛苦和悲愤瞬间淹没了陈胜。 在研究室做过无数次失败的实验，一起熬过那么多的夜晚，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是了，海水稻眼看要迎来丰收，汪卫也不再伪装，露出獠牙想要盗取成果。 陈胜眼里满是愤怒，他双手握拳，猛地冲上去和汪卫扭打在一起。 汪卫一时不慎吃了些亏，随后抓住破绽一脚踹开陈胜，冷笑道：“你腿都瘸了，以前还在戒毒所待过，喜欢的人都不敢追，现在出来逞什么英雄。” 不远处的信号灯亮起，汪卫走到陈胜等人前面，举起了枪。 别怪他，全球饥荒之下，华国不能再出现第二个顶级的农业专家。 陈胜倒在血泊中，眼前突然出现漫天繁星，还有躺在他身边，开口唱着“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的那个女孩。 犹记当时年纪小，笑语嫣然青梅绕。 “报告陈少校，实验室的所有电脑都在被未知病毒攻击。” “a队在海边发现打斗的痕迹，陈胜教授已经没有了脉搏。” “马上发通缉令，排查海陆空的交通线，掘地三尺也要把找人给我找出来！” 飞机马上要飞出华国的国境线，汪卫面色沉着，但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各位乘客，现在进行机长广播:收到塔台通知，由于天气原因，我们的飞机即将返航，请各位旅客做好准备……”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飞机上的乘客们措手不及，开始用各种语言讨论起天气来。 机长的广播说完，尖叫声突然在头等舱响起。 不安的情绪开始在机舱里蔓延，有人拉开了隔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布，看到的是六个人劫持了乘客在和机组人员对峙。 这六个人手里都拿着组装好的武器，飞机上的一个安全员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汪卫隔着驾驶舱的门，手上抓着空姐的头发，用英文对里面的驾驶员说:“不准返航，赶紧打开驾驶舱的门，否则马上就送她去见上帝。” 驾驶舱里的人不敢开门，驾驶员一个和汪卫谈判，一个正在通讯里和地面沟通，还有一个在关注飞行情况。 “真倒霉，好不容易放假去趟阿联酋，居然遇上劫机！” “你们快看那边飞过来的战斗机，好像是华国最新的歼灭机啊？” “是啊，这是遇上什么乱子了？” 经济舱的乘客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一个顶着头巾的阿拉伯人看着正趴在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歼灭机看的华国年轻人，用蹩脚的华语小声问:“你好，请问你现在不害怕吗？” 这可是劫机，你有没有看过空中浩劫的？ 歼灭机真酷，想开！ 华国年轻人摆了摆手:“我相信华国安检，他手上又没枪，拿着那几把拼起来的武器吓唬谁呢？” 头等舱的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大喊道:“同志们不要管我的安危，我要是被间谍干没了，国家怎么也得给我个勋章，说不定还能追封！老婆你记得让叔祖在家谱上单独给我开一页，就说我英勇………” 就你戏多，劫机犯急忙冲上前，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来了几下，对方瞬间失去了意识。 嗯，勋章？追封？ 刚才的大叔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歼灭机都来了，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超级间谍。 功成名就的机会就在眼前，行走的五十万还有表彰大会并不遥远。 那些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汪卫他们感觉很不对劲，飞机上坐着的华国人，看他们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一顿饕餮盛宴，人人都想上来分食一口。 飞机最终成功返航，汪卫被带走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飞机上的那群华国人不怕呢？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惜，功败垂成。 人死如灯灭。 漂浮，失重，又沉溺，陈胜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海中浮浮沉沉了很久。 随后，他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说： “陈胜教授，这里是星锥文明。” 所以他现在是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吗？那他一定要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对方也没想听他说话的意思。 陈胜听着这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介绍星锥文明。 原来他在的那个世界，已经进入了末世。 是啊，都快没东西吃了，人类每天还在上演你争我斗，自取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等等，不是有海水稻？陈胜想开口问，却发现出不了声。 “据智脑分析，海水稻的母种被偷取，下落不明。研究资料被毁，人类自顾不暇，海水稻项目宣告失败。” 所以他并没有听到声音，而是在进行意识交流？ “你是星锥文明的人？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星锥文明只有高等生命体，时空和维度的落差让高维文明的领域不可窥视。我存在于你的视线之外，你看不见我，就如同蚂蚁永远都无法辨识人类的具体形态。” “我们那有个着名的科学家曾说，物理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原来没有神，只有高维文明在观察着人类，如果我是蝼蚁，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这就要提到数个纪元前的末世文明拯救计划。”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计划到底是在拯救文明，还是在掠夺文明？” 黑暗森林法则是虫子的生存之道，还是神的游戏规则？ “人类在拿刀取蜂蜜的时候，会先问蜂群的意见吗？” 不会。 被烟熏后的蜂群，不是被熏死，就是被迫离巢，人类趁机收取蜂蜜。 璀璨的文明如同顶级蜂王浆。 有宇宙意志的阻隔又如何，星锥文明可以培养无数把刀。 直到某天，最锋利、最好用的那几把尖刀，对准了采蜜的人。 沉寂的空间突然出现了许多或清晰，或模糊的影像，这里曾经来过无数个时空旅客。 仓颉先师，始皇帝赢政，黄道婆，则天大圣帝，玛丽·斯克沃多夫斯卡女士，林中秦教授……… 陈胜看着这些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人选择了重塑身体，也有人选择成为开启时间回溯的一把钥匙。 星锥文明诞生于时空之海，无边无际的永夜之下，联结着不同世界的过去和未来。 “回到过去是不是就能改变未来？” “未来和过去犹如晨曦与落日，彼此重叠却又相互隔离。宇宙意志让高等生命体无法降临低维世界，星锥文明送了一只蝴蝶回到过去某个不可控的时间点，这只蝴蝶掀起的风暴是好是坏，犹未可知。” 陈胜惨然一笑，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未知的蝴蝶身上？ 还是重新开始，获得永生？ 当初前辈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出了最后选择？ “我选择回溯时间，也许那只蝴蝶不会改变什么。过去的我依旧会和她错过，末世也会如约而至，但吾虽九死其犹未悔。” 灵魂溃散的那一刻，一束光撕开了永夜无边。 光年之外，时空之海。 亘古恒在，俱寂万籁。 第127章 当然是升级 林茜回归前，买了五套市面上最好的加厚充气皮划艇，还有相应的配套设备。 最新的农学资料储存在t盘，各种高产的种子也存了几个箱子。 提前处理好财产，又买了一批金条放空间。 最后林茜在书桌上留下一封信，隔天拿着冲浪板出了海。 再次醒来，还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比上次好，这次回归只是微微有些晕眩感。 “茜茜，你回来啦！” 小黄球飞过之处，花瓣雨落了下来。 林茜又闻到了熟悉的花香味。 “这是情感抑制剂吗？” 花瓣雨突然停了，小黄球老老实实的飞到林茜手中:“不是情感抑制剂，这是我在商城里兑换的迷迭香，可以安抚情绪。” “茜茜，我用的是联络员的积分。每次你完成任务，系统也会发放积分给联络员。如果你不喜欢迷迭香，我可以兑换别的香薰，情感抑制剂最好不要用。” 林茜看着突然出现的光屏，上面琳琅满目的物品让人目不暇接。 摸了摸小黄球，她笑着说:“谢谢你替我着想，我很喜欢这款迷迭香。” 小黄球开心的张开翅膀，飞了几圈。 林茜拿桌面的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照片，果然什么都没有。 “先结算。” c级文明收集者: 林茜（女） 任务代号: 海水入侵 任务难度: 较低 任务评价: 优秀（抽奖券已发放，请收集者在背包查收） 任务结算：1 文明收集完成，发放80万生存点。 2 改变末世进程已圆满完成，发放100万生存点。 合计180万生存点，已发放。 系统进行全球播报: 编号的收集者罪不容赦，已被诛杀。请各位收集者合理使用自身能力。 林茜抿了抿唇，看向小黄球，给个解释？ 小黄球认真的说:“茜茜，联络员寻找收集者的时候会提前观察许久，也会像你们人类那样做好“背调”。” “但是人心难测，有些收集者在商城兑换能力后变得膨胀，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次的那个收集者手上有十几条无辜的人命。” 林茜站起来打开窗户，看着远方问:“我吃完五感丸，并没有觉得五感进化到超神的地步，是被限制了？” “是的，这些能力无法冲破低维世界的限制。如果茜茜你去灵气世界做任务，五感丸才会发挥最大的功效。” 林茜笑着问:“是联络员进行的诛杀？” 小黄球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它连忙摆着翅膀，否认三连:“不，不，不是的，是系统收集数据时发现不对，它会派别的收集者进行“抹杀”工作，这个是有生存点拿的。” “茜茜啊！”小黄球一把抱住林茜的手指，声音有些悲痛:“答应我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实在看对方不顺眼，留口气别弄死就行。” 可以杀但别祸及无辜，林茜了然，看来如果收集者没了，联络员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无欲则刚，无求则安。 小黄球都如此，谁又能做到无欲无求呢？ 也许周公可以做到，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一觉睡到自然醒，小黄球瞬间冲过来，兴奋的说:“茜茜，你的空间里有影响本世界进程的物品，你要把它们拿出来兑换生存点吗？” 猜到了，海水稻的母种和相关研究资料果然在本世界也适用，林茜淡定的问:“生存点怎么兑换？” 小黄球晃了晃脑袋，在空间发现海水稻后它一直等着茜茜醒过来，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和系统沟通呢。 下一秒，小黄球的身体僵直了一瞬，声音也突然变了:“文明收集者林茜，你好。海水稻的母种及其研究资料将会影响本世界的末世进程，如果上交系统，收集者可以获得500w生存点。” “海水稻的母种并不多，要怎么分？” 听完系统给的方案后，林茜提出异议:“我有别的想法。” 一番讨价还价，林茜舍弃了200w生存点，换来的是华国能获得一半的海水稻母种。 加上次剩下来的50w生存点，她目前一共有530w生存点。 “小黄球，抽奖！” “茜茜，恭喜你获得一张丹药券！” 林茜眼前一亮:“什么丹药都可以？” “不是喔，200w生存点以下的丹药才可以兑换。” 林茜点头，“这个先存着，看完下一个任务介绍再用。” “茜茜，你不需要多点时间休息吗？” 小黄球有些担心的说:“以前很多优秀的收集者因为没有办法抽离情感而精神崩溃，最后每次都要依赖情感抑制剂才能睡着。” “茜茜，偷偷告诉你，你这样连续两次任务评价都是优秀的收集者不超过十个，所以你无需担心自己的实力上不了榜。” 林茜揉了揉它肉嘟嘟的小肚子，说道:“悲欢离合，万千风流，最终都会成为一捧黄土。”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 那些过去的时光里，有人教她执着和变通，有人教她洒脱和乐观，这些都成为了她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林茜嘴角微微上扬:“我驾着小船行驶在时光长河中，河面时而平静，时而汹涌。每一次的起伏，每一次的跌宕，都只会让我更加坚强。” 每一场旅行的目的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沿途的风景和遇到的人。 她学会了从不同的角度看世界，学会了从别人的故事里汲取力量，也学会了珍惜每一次的起落和挫折。 时光的长河充满了未知的相遇，她想继续驾船前行，去发现更多的惊喜和美丽。 小黄球似懂非懂的点头，尽职尽责的介绍:“茜茜，你已经达到升级的条件，如果你接下来选择完成升级任务，你就能成为b级任务者！” “成为b级任务者后，任务难度会更大，但是生存点也会更多，1的文明收集度可以获得10w生存点。” 生存点直接翻了十倍，但是天下没有的午餐。 林茜问:“b级任务者要去的世界有多危险？” 小黄球展示了一段视频，拳头大的冰雹突然从天上落下，四处躲闪的人还穿着短袖衫。 画面一转，古装打扮的男子被压在断头台上大喊，“进空间，我要回去！” 他没回去，人头落地。 接着是一辆吉普车在高速公路上被很多辆车夹击，最后车毁人亡。 ……… “b级收集者要面临的环境更复杂，情况也会更危险，目前死亡率在20 。” 林茜好奇的问:“那也可以选择继续做c级任务？” “是的。如果茜茜你觉得没有准备好，也可以继续做c级任务，累积实力。” 那她当然选择升级。 第128章 空间扩展中 小黄球在光屏上展示任务的信息: c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升级任务资料: 末世危险度：中等 末世进程：10 末世推测：天灾 末世文明收集度：10 末世任务：1 收集当前世界文明至100。（收集完毕会提醒收集者，请尽量在该世界存活久一点。） 2 留下希望的火种。（按照影响末世进程的程度发放生存点，最高可获得500w） 注：任务最终评价根据收集者两个任务的完成情况而定，请收集者林茜保证自身安全。 升级任务的评价只要达到合格，收集者就能正式成为b级任务者。 任务建议：1、准备大量物资。 2、准备适当武器和生存工具。 3、建议带上联络员。 林茜眉头一皱，任务介绍就只有这些？ 小黄球蹦蹦跳跳的说:“茜茜，你要带上我吗？你带上我！” “虽然我只能待在空间里，不能出去陪你，但是我可以帮你打理空间，也可以陪你聊天解闷。” 林茜没理它，她的视线落在了天灾两个字上面，那这么说来前两次的确都算得上是人祸。 看完这次的任务建议，让她有种要去求生的感觉。 林茜开口问:“这次的任务介绍为什么没有说世界类型和世界时间？还有，末世推测只有两个字？” 小黄球解释道:“因为这是升级任务，随着收集者的等级提高，末世任务也会变得越来越难。” 林茜点头，任务是挺难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留下希望的火种？ 什么是希望的火种？ 为什么要留？ 怎么留？ 小黄球还在继续唠叨:“茜茜，带我去。虽然我不能出空间，但是可以帮你打理空间，无论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第一时间找出来！” “行，一起去。” 在酒店吃过早餐，林茜开车去了皮划艇训练基地。 指导她的教练惊讶的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各种水上项目，最后问她有没有兴趣过来当教练。 林茜笑着拒绝，训练基地也很大气，按照双方签的合同，退回了一半的学费。 开车回家的路上，小黄球向她汇报甘省福利房的装修情况。 装修队已经进场，用的都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材料，小黄球实时监控进度，它拍着胸脯说工程质量肯定一流！ “茜茜，需要把其中一个房间改造成储物室吗？现在华国的大米还没有限购，我们要不要在房间里储存一批物资？我算了一下，一个房间最多可以存5000袋大米！” 这是又看末世文去了？林茜摇头:“我一个人能吃多少，等着这些大米放房间里长米虫？还是喂蟑螂老鼠？” 她之所以想要升级，不就是想早日获得生存点自由么。 总有一天她会实现商城购物车自由。 回到家里，林茜使用了上次留下来的空间一折券，一次性拓展了40平米的空间。 加上最初的10平米，目前空间一共50平米，限高5米。 小黄球可以在空间里随时取东西，所以往上还有很多储物空间可以利用起来。 林茜对空间重新进行了规划。 进空间的右手边是5平米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洗漱区与淋浴区独立分开。 镜面智能屏后面是镜柜一体的储物柜，可以存放洗漱用品和护肤品。 搭配智能按摩的恒温花洒，一键设定，操作简单。 毛巾烘干架、智能马桶、挂式负离子吹风筒…… 卫生间对面是1平米的嵌入式空间，放智能洗衣机和烘干机，最上面的收纳柜还能放很多瓶洗衣液和柔顺剂。 往里走是客厅，林茜打算把这里变成储物区，她让小黄球分隔成两个区域。 其中12平米用来储存生活用品，另外12平米用来放武器和工具。 空间限高5米，所以林茜打算买一批4米高的不锈钢储物架，能放更多东西，贴好标签也方便拿取。 储物区的左边有一道门，里面是12平米的卧室。 春夏秋冬的外套、打底衣裤、羊绒毛衣、居家服、防寒服、羽绒被、太空被等，都可以收纳在衣帽间里面。 12米的床在正中间，右边的床头柜变成了小书桌，上面有一个悬空的小书柜。 投影仪安装在墙壁上，躺在床上就能看电影，两边接着蓝牙音箱。 储物区的正前方是8平米的厨房，林茜让小黄球把原来的物资分门别类的放去储物区。 随后她电话联系了一家工厂，订做一个高5米，长宽各2米的微型冷库，加钱后五天可以去提货。 虽然空间恒久保鲜，但是肉类不冻起来会渗出血水，而且也会有肉腥味。 制冰机、烤箱、微波炉、电饭煲、压力煲等小型厨房家电都重新放了回来。 厨房的煤气灶直接拆掉，以后只能用电炒锅、电煮锅、电磁炉做饭。 小黄球说开通水电后产生的生活废水和垃圾，还有油烟这些问题都不用担心，空间会处理。 这么通情达理，听起来是不是很让人喜欢？ 一年收1w生存点而已。 “茜茜，现在有空间配套一口价活动，只要99w生存点，就可以永久开通空间的水电！” 林茜哑口无言，只好乖乖掏钱。 目前生存点结余31w。 接着在小黄球的建议下，林茜用丹药券兑换了大力丸的进阶版——188w的大力筋骨丸。 接下来的一周，林茜租了一个小仓库，开始马不停蹄的储存物资到空间。 有钱有空间，买买买就变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10kg的五常、丝苗米各50袋，富强粉30袋，糯米粉20袋，小米、糯米、紫米、黄豆、绿豆、红豆等杂粮各10袋。 红枣10箱，枸杞、龙眼干、冬菇、瑶柱、鱼翅、干鲍鱼、小虾米等干货各3箱。 鸡蛋20箱，咸鸭蛋、鹌鹑蛋各5箱。 碧根果、开心果、腰果、松子等坚果仁各3箱。 刀削面、龙须面、挂面、方便面、红薯粉、桂林米粉、湖南米粉、龙口粉丝各10箱。 花生油30桶，玉米油和猪油各10桶。 盐20箱，白砂糖和红糖各10箱。 生抽10箱，老抽、料酒、蚝油各5箱，陈醋3箱。 鸡精、十三香、浓汤宝、孜然粉、胡椒粉、火锅底料等调料，各要了3箱。 豆瓣酱，牛肉酱，花生酱、芝麻酱、甜辣酱等酱料每种买了2箱。 菜刀、剔骨刀、水果刀和砧板都买了两套。 肥瘦相间的猪五花、上等的牛排，羊排等肉类各囤了100斤，让老板分成了两斤一袋，要吃的时候可以直接取出来化冻。 烧鸡50只，烤鸭、烧鹅各30只，全部真空包装好。 蜜汁叉烧、脆皮烧肉、烧排骨各50斤。 葡萄、青提、橘子等水果一共存了30箱。 菜心、生菜、茼蒿、等瓜果蔬菜存了50箱。 林茜找到一家老字号的茶楼供货商，叉烧包、流沙包、小笼包、红糖馒头、银丝花卷、猪肉烧麦、虾饺、牛肉丸、云吞、饺子、葱油饼、手抓饼各要了5箱，不想做饭的时候热一下就能吃。 菠萝包、奶酪包、手撕面包、芝士蛋糕等各买了50个。 成人袋装奶粉50箱，茶叶、白桃汽水、发酵米酒各10箱。 雪顶鲜奶茶打包了100杯，都是加了珍珠的！ 薯片、辣条、巧克力、虾条、玉米片等小零食各存了一箱。 高处的东西可以让小黄球拿，所以林茜把上层的空间也利用起来，厨房装满了，但是储物室还能继续装。 接下来林茜去了珠城最大的批发市场。 地震火灾逃生的急救包买了10个，攀登绳五条，指南针、水准仪、望远镜、强光户外手电筒等户外求生工具都买了两份。 卷纸、抽纸各50箱，卫生巾、洗衣液各30箱，洗面奶、洗发水、沐浴露、洗洁精、牙膏、肥皂各10箱，牙刷、毛巾、暖宝宝各3箱。 常用的护肤品买了30套，护手霜、唇膏、雪花膏、冻疮膏等各买了一箱。 这些东西可以放一批进卫生间，上面也有很大的储物柜。 最后林茜去了珠城最大的中药材市场，买了一批药材和解暑丸等中成药。 林茜还让小黄球在网上下单买了几盒退烧药、感冒药、止咳消炎等家中常备药。 双氧水、酒精、碘伏、棉签、纱布、绷带、创可贴都备了一些。 防暴风雨的野外帐篷、保暖防寒睡袋、防潮垫等也存了几套。 锄头、斧头、铁锹、镰刀、浇水壶等也存了几件进工具区。 林茜从字面上理解了一下“火种”的意思，买了一批火石、火绒、防水火柴，防风打火机。 七天后，一切准备完毕。 第129章 荒野独行 1 茂密的枝干和绿叶交织成一张网，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气息，像是很多东西堆在一起发酵了很久后的味道。 脚下是湿漉漉且硌脚的野草，林茜低头一看，她穿着睡衣，还打着赤脚。 静，太安静了。 林茜猛地回头，一只硕大无比的棕熊正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她。 咚咚咚，心跳开始加速，身体本能的颤抖着。 这只棕熊不是趴着的，是像人一样“站”了起来，背靠大树，目测有5米多高，林茜觉得这个庞然大物至少得有2吨以上。 虽然知道熊是能用后肢直立行走，但是亲眼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吓人。 更恐怖的是，那头熊看到了她，然后举起熊掌挥动了起来。 下一刻，林茜回到了空间。 嗯，先泡上一壶茶，再吃块芝士蛋糕压压惊。 林茜喝了一口热茶，开口问:“小黄球，这次是我的原身过来吗？” “不是啊，为了保护收集者的安全，s级以下都是意识降临。茜茜，我已经打开了文明收集装置，现在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林茜边吃蛋糕边回想刚才的画面，她可能到了某个森林里，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看到人烟。 “帮我找些东西，我待会要出去探个路。” 换上透气耐磨的冲锋衣裤，穿好防水防滑的户外徒步鞋。 林茜背上一把装满子弹的ak47，腰间挂着一个大水壶和指南针，衣服口袋里装着手机。 吃下了大力筋骨丸后，身上的这些东西像是轻若无物一般，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最后林茜拿着开路山刀出了空间。 那头棕熊已经离开了原地，拿出指南针辨别了一下方向，她决定先往南走。 走了近十分钟，移动距离不到500米。 因为道路崎岖？不是，是根本没路！ 这里杂草丛生，里面还藏着尖锐的石子，遇到有大坑的地方还要绕路。 林茜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时，她又看到了那头棕熊，正在吃一头麋鹿。 这头棕熊的舌头上生满倒刺，四肢出奇的长，那头麋鹿也很大，但是在巨熊面前显得有些迷你。 哀叫声随风传了过来，麋鹿还没死。 林茜以前听人说过三毛别罴事件，熊的消化系统非常原始，可以消化食物中的骨头和其他硬质物，因此它不像狮子老虎咬死动物后再吃肉，熊是一种活吃东西的动物。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她没有被吓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熊和它手上的麋鹿拍了几张照片。 这种大角鹿她曾经在欧洲的某国博物馆见过化石标本和复原图，已经灭绝几万年了。 所以她这次到底是来到了什么样的世界？ 再次回到空间，林茜把手机交给小黄球。 “茜茜，我查到了！这头熊是史前巨熊‘短面熊’，那头麋鹿因为鹿角宽大被称为是大角鹿。” 林茜摸了摸小黄球，表扬道:“你真棒！” 小黄球激动的说:“还要查什么？网上的所有数据我都有备份。” 林茜看完手机上的资料，不确定的问:“这是个世界是玄幻？武侠？不会是修真？” 不然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在这里和香肠差不多，短面熊两三口就能吞下一个人开胃。 小黄球摇着头说:“不，那都是a级收集者才会去的世界。” 林茜奇道:“那这是史前世界的哪个发展阶段，山顶洞人出现了吗？如果人都没有出现，哪来的文明？” “茜茜，人是文明的载体只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喔。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相互协作，共同捕食。” “每种生物，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文明无处不在，并不是人所独有的。” 林茜心底的疑惑更多了，西方有普罗米修斯盗火种给人类，华国有阏伯把火带到了人间。 现在连原始人类都还没出现，火种要留给谁？ 抱着一肚子的疑问，她又出了空间。 “咔嚓！”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响起。 林茜瞬间寒毛乍起，高高的灌木丛后有东西，而且离她非常近，棕褐色的毛发隐隐约约露了出来。 “呯，呯”两声枪响后，她迅速的躲在一棵古树后，蹲着身子举枪看着从灌木丛里冲出来的短面熊。 子弹打中了前胸，短面熊发出一声嗷吼，锋利无比的牙齿露了出来。 又对准熊的头部开了一枪，几分钟后，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倒了下来。 搬起一块大石头对着短面熊的头部砸过去，确定它没有诈死，林茜才松了一口气。 b级任务者面对的世界果然危险，如果没有热武器，大多数人拿熊这种大型动物是没有办法的。 熊的皮毛厚实，防御力非常高，最锋利的冷兵器只能对它造成皮外伤。 刚才这头短面熊埋伏在她最后消失的不远处，她差点变成了熊的食物。 据说熊的智商相当于五岁的小孩，‘记仇’这种事发生在它们身上一点也不奇怪，要不怎么说熊孩子呢？ 绕熊走了一圈，林茜决定不浪费资源，反正留火种这事虚无缥缈，一时半会儿她也找不着头绪，干脆走一步看一步，譬如说先做个熊皮大衣。 这里是短面熊的地盘，应该不会再有其它大型食肉动物出现，上个世界存了一些常用的生化药品和试剂，揉制熊皮要用的东西她应该都有。 从空间拿出头盔和剔骨刀，林茜花了一天的时间分割好六块大小不一的熊皮，然后拿树枝和藤蔓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 回空间洗了个热水澡，脏衣服塞进洗衣机，血腥味终于淡了下去。 拿出一根能量棒吃掉，让小黄球把寻找水源的方法和熊皮揉制资料找出来，林茜眯着眼漱完口，打着哈欠躺床上睡觉去了。 8个小时后，伸手关掉闹铃，然后去厨房吃了两个菠萝包，喝了一杯珍珠奶茶，林茜感觉自己这几天都不是很想吃红肉。 看完小黄球整理的资料，她再次装备齐全出了空间，拖着一堆熊皮出发寻找水源。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出现在了眼前。 小溪大概1米宽，边上湿润的泥土上有很多动物的足迹，对岸还有几头大角鹿在低头喝水。 林茜打算在这里把熊皮给揉制好，然后沿着溪流走，应该可以找到主干河流。 按照资料上说的，先把熊皮放在溪水中浸泡5小时，让它变柔软。 趁着等待的时候，林茜用不知名的树枝条编了几个鱼篓，这是她在黑岭屯的时候学的手艺。 熊皮泡够时间，她戴好手套拿刀刮去附在皮上的残肉。 接下来要放在碱水中用毛刷洗涤，还要用明矾、食盐、水按比例配成鞣制原液，慢慢加多原液以防止兽皮骤然紧缩，同时还要勤翻兽皮，以免浸渍不匀。 最后一步才是晾干。 怕有动物来捣乱，林茜干脆把帐篷拿出来放中间，她打算晚上住外面守着这些熊皮。 等天黑之前在周围升几堆火来驱赶小动物，反正树林里的干柴火多得很。 但是一直等到地球时间23点，她还没等到天黑。 林茜突然想起之前剥熊皮的时候，她没注意用时，但是太阳一直在天上。 回忆了一下地球自转和公转的时间，这个星球有可能不是地球？ 算了，这事不着急，还是先烤鱼。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鱼篓里一共有五条银白色的鱼。 这几条鱼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长得很适合被食用，全部都没有鱼鳞。 剖开鱼腹，去掉内脏，林茜拿着粗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开始烤鱼。 吃下第一口鱼肉，她眼睛亮了起来，鱼肉肥美鲜嫩还没刺，真是条好鱼。 一口气吃了三条，林茜把剩下的两条鱼拿进空间做鱼汤，鱼篓继续放溪水里捕鱼。 开始晾熊皮的那天，林茜终于搞清了这个世界白昼黑夜的时间。 36小时为一天，24小时是白昼，剩下的12小时是黑夜。 唔，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白日梦了。 第130章 荒野独行 2 吃了半个月的鱼肉、鱼丸、鱼饼，烧烤、清蒸、红烧、糖醋都轮番上阵了一遍，熊皮终于揉制好了。 林茜把这几张熊皮捆好放在储物室，然后背着枪，挂着望远镜，腰间系着水壶，拿着开路山刀继续沿着小溪出发。 虽然待在50平米的空间很安全，小黄球储备了所有的影视作品和小说，看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但是林茜觉得她要是一直在空间里吃喝玩乐，最后怕是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 她要继续探索这片原始森林。 这个世界的日照时间很长，林茜还是按地球时间进行作息。 她不赶时间，看到叫不出名字的动物都会停下来拍个照，让小黄球对比数据库的资料。 有些动物可能是这个世界独有，也可能是未曾发现，找不到名字。 这一路上她看到身躯蜿蜒曲折的巨蜥，十分敏捷的捕捉着昆虫。 在望远镜里观察水桶粗壮的巨蟒绞杀着猎物，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身躯庞大，长着两把巨大獠牙的剑齿虎吃饱喝足后在森林里踱步。 离短面熊的地盘越来越远，过来溪边喝水的野兽也越来越多。 林茜目前还没发现有恐龙的踪迹，她猜测这个霸主可能已经灭绝，否则这些野兽不会这么悠闲。 寻找河流的路上，她还发现了一种好吃的野果，深红色，有点像桃金娘，但是个头大很多。 当时看到几头麋鹿在吃，林茜过去摘了几颗洗干净吃，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错。 于是她编了几个篮子，铺上大叶片在下面，采集了一批麋鹿够不着的野果进空间。 以后有空做果酒应该很不错。 就这样行走在小溪边，林茜在本子上写满六个正字。 到这个世界的第30天，小溪越来越宽，越来越多的支流汇聚在一起。 傍晚时分，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巨大的流水声。 加快步伐往前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难以忘怀的景色。 在夕阳的余晖中，瀑布如一条银红色的绸带倾泻而下，飞溅的水珠像弥漫开的白雾。 水流从高处落下激起阵阵轰鸣，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天空被晚霞染红，草原像是披上了一层淡红色的轻纱，微风拂过，草尖缓缓摇曳。 林茜拿起望远镜，瀑布下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奔腾地流向未知的远方。 这条一望无际的大河如同生命的脉络，养育着这片土地。 看不到边际的草原上，各种动物栖息于此。 雄壮威武的狮王，领着狮群在草原上驰骋。 一头小猛犸象跟在母亲的身边行走，犀牛、角马、长颈鹿、牦牛、双峰驼、雪豹…… 她把这些美丽的风景定格在了手机里。 第二天，林茜沿着山崖走，她在附近找到了一处石窟，洞口只有半人高。 拿着手电筒照着看了一圈，石窟里面还算宽敞平整，大概有100平米，3米高。 林茜把在洞口点了一堆火，大量烟雾往石窟里涌入。 不能再往前走，今天天色阴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这个世界的天气莫名其妙得很，太阳出来照四方的时候，气温迅速回高，最热可以去到38°。 太阳一落下，温度迅速回落，晚上在10°左右徘徊。 林茜根本摸不清现在是什么季节，看绿植野果像是夏季，但是夏季晚上的温度也太低了些。 莫非这里是高原？看地貌也不像，总之这里不能按学过的地理知识判断。 今天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所遮盖，下雨天不出门，她打算先在石窟里停留一段时间，观察一下是否是雨季要来了。 石窟里的虫子被烟雾驱散，四下逃走，林茜在洞口和里面撒了一圈驱虫粉，然后把两个充电照明灯挂在了石壁上。 轰隆轰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林茜走出洞外，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一些动物在林中奔跑。 刚捡好两捆干柴，雨水就从天空倾泻而下，冲刷着大地。 林茜赶紧拿着柴火躲进石窟，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有些疼。 这雨一落下，就没完没了。 白天雨绵绵不绝，天黑就停雨，但是她可不敢在夜里出门。 闲来无事，林茜开始拿熊皮和针线剪刀出来，缝制熊皮大衣。 空间施展不开，石窟地方大，铺上防潮垫就可以开始工作。 做累了就打一套拳活动身体，或者进空间和小黄球聊会天。 每天吃的东西花样不断，累了就吃熟食，兴致来了就自己做饭。 晚上睡觉之前，林茜必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看一集动物世界。 就这样又过了七天，雨势渐渐小了。 熊皮大衣已经做好，上身试了一下，熊毛密不透风，特别保暖。 等雨停下，太阳依旧没有出来，但是林茜已经迫不及待的背着编织筐和枪出发。 雨后的森林，藏在灌木丛和枯叶里的小东西纷纷探出头。 这个世界的蘑菇长得很大一朵，抛去颜色鲜艳、奇形怪状的蘑菇，林茜捡着灰色和白色的蘑菇采。 在附近采了满满一筐，没想到回去的时候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一只大灰兔慌不择路的撞上了大树，晕了过去。 她只好笑纳，提着十几斤重的兔子回了石窟。 正好可以拿兔子试试蘑菇有没有毒。 鲜美的蘑菇汤加上烤野兔，林茜坐在户外折叠椅上享受着美食，外边又开始下起了小雨，不知何时才会停。 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时间，现在应该是雨季，明天可以去瀑布那边拿望远镜看看那条大河泛滥了没。 没有人类的出现，这里水土保持得很好。大河水位涨了，水势也更加汹涌，但是没有泛滥成灾。 看着延绵不绝的长河，林茜想着如果她沿着大河走下去，会不会在尽头看见大海？ 这个世界的雨季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林茜在石窟里不仅做好了熊皮大衣，还把熊皮裤子和熊皮毛衣也做好了。 雨季过后，气温骤降。 太阳出来后，温度最高只有22°，晚上在5°左右徘徊。 碧空如洗，森林里的树叶开始变黄，收获的季节已经到来。 林茜用石块做了个门槛，再用藤条和树枝做了一扇简易的门，防止虫蛇等动物爬进来。 现在她白天基本上都在外面探索大自然，秋季来了可以多储存些食物，看短面熊的皮毛，这里的冬季应该会很冷。 以石窟为往左走三小时左右，可以看到一片野果林。 这里的野果大多都得到了小鸟的检验，无毒，就是大多味道不是很好。 只有一种红彤彤像小苹果一样的野果，吃起来甜滋滋的，但是小鸟们也很喜欢吃。 林茜爬了几棵树才摘到一小筐没有被啃过的小苹果。 秋季的森林很慷慨，各种动物都忙碌地收集和储存食物。 跟着小鸟可以找到野果，跟着松鼠可以找到坚果。 这里的松鼠的个头很大，而且性格很可爱，会拿坚果砸她，林茜只好眼疾手快的接住它们送来的礼物。 野核桃和野松子都是放大版，核桃有拳头大，松球里面的松子有拇指长。 收集了两小筐进空间，林茜吃了一些东西补充体力，出来继续往前走。 几分钟后，她向一棵枝头挂满刺球的栗子树猛踹一脚，然后笑着躲开。 拳头大的刺球像下雨一样哗啦啦的落下。 哈，今天可以吃上烤板栗！ 第131章 荒野独行 3 第三个黑夜来临的时候，林茜停下了继续探寻的脚步，因为她发现了超大型野兽的脚印。 虽然她有枪，但是子弹要省着点用，商城里虽然有万能子弹卖，就是那个价钱么，50w生存点1w发。 她决定勤俭持家。 背上枪，小型手弩挂腰间，目前她拿手弩射中小动物的成功率为0，遇到送货上门的概率为2。 没错，在拿手弩追一群野鸡的时候，其中一只慌不择路的野鸡飞起来撞到了树上。 白捡了一只大野鸡，就是鸡肉没有经过驯养，吃起来有点柴，但是栗子焖鸡的味道还是很不错。 主要是栗子吸收了鸡汤的鲜美，沙软好吃，这道菜在中医菜谱里还有养胃健脾、补肾强筋的功用。 总的来说，这次小规模的探险活动开展得很顺利。 林茜画了一张小型地图，上面标注了野果林、坚果林和柴火林。 凭着动物世界和野外求生的视频，她提前避开了一些高危地区。 譬如说如果在野外看到某处颜色明显不同的杂草丛，像是快枯萎了一样，这有可能就是附近有大型野兽在此排泄过。 在树上拿着望远镜找一圈，十有八九能看到是什么野兽的地盘。 蟒蛇林和几只超大型食肉动物的地盘都被她打了几个红色的大叉。 吃下大力筋骨丸，林茜测试过自己的上限，500斤以下对她来说不是个事，超过500斤就开始有些吃力。 但是这片森林的大型动物是用吨来计算体重的，她的力气在它们面前，显得非常迷你。 更别说那几条比她的腰还粗的巨蟒，如果不用热武器，去肉搏就是送菜。 回石窟的路上，林茜穿行在山林间，并没发出多少声响。 无数古树伸展的枝叶几乎将天空全部遮住，树下方是高高的灌木林。 突然，她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下一刻，林茜迅速抓起旁边垂下来的藤蔓，攀爬上了一棵古树，然后和一只树狸对上了眼，那只小东西似乎并不害怕，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等她站上高处没多久，灌木丛间突然窜出几只和狐狸长得很像的动物。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听到唰唰唰的声音，这是大型动物高速奔跑摩擦着藤蔓丛林的声响。 一头受伤的剑齿虎从茂密的灌木丛中摇摇晃晃的冲了出来。 它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虎皮上留下了其它动物的爪印和印齿，鲜血淋漓。 很快林茜就知道了是什么动物把一头威武雄壮的剑齿虎伤成这个样子，是狼。 不过这个世界的狼，比她在动物世界里见过的狼要强壮很多，体型更大，咬合力也更强。 这三匹狼也带着伤，追上剑齿虎后，立刻围着它跑动。 林茜看得有些心惊，这些狼像是组织严密的掠食者，带着凶残的目光，成三角形包围的趋势不停的往剑齿虎身上扑。 狼群中体型最强壮的那一个，应该是只头狼，也是发动攻击时最英勇的狼。 被剑齿虎甩开也毫不在意的继续往上扑，双方都杀红了眼。 林茜坐在树枝上想，狼是群居动物，怎么这里才出现三匹呢？ 没等她细想，那只头狼速度极快的冲上前，猛地跳起来张大嘴巴，锋利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剑齿虎的脖子。 剑齿虎哀嚎一声，大力甩开头狼，它挑开了另外一只狼的肚皮。 第三只狼很快接替了头狼的位置，冲上去咬住剑齿虎，锋利的牙齿把伤口撕拉得更大。 血腥味传开，被围杀的剑齿虎像是失去了王者威望，它的皮毛被染红，只有头狼还站着，其它两只狼已经没了呼吸。 林茜握紧手里的开路山刀，这种野性的决斗看得人肾上腺素飙升。 头狼压低身子像是在蓄力，它利用自己比剑刺虎更灵活的身形，不停地骚扰着对方的，最后一跃而起，紧紧地咬住了那处旧伤口。 剑齿虎死命挣扎，头狼紧咬不放。 慢慢的，剑刺虎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头狼赢了，它仰头发出一声嚎叫，像是在召唤狼群，但是半天不见其它狼来。 林茜看着头狼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最后也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这次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从树上下来，林茜唏嘘不已，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 拿出口袋里的地图，老虎不是群居动物，剑齿虎没了，正好可以去它的地盘转转。 林茜扒开草丛，往这群动物追来的地方走去。 这群狼果然不止三匹，林茜在草丛中又发现了七匹狼尸。 狼群是一个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的组织，在狩猎时由头狼指挥，包围、追赶、伏击、分割、困住，曾经一些游牧民族更是以狼为图腾。 不知道剑刺虎和狼群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一般来说这种食肉动物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往前走了一段，可能食草动物都被剑刺虎吃了，这里的植物没有天敌，长得更加繁茂。 在走过一棵腐烂的枯树时，林茜习惯性的拿开路山刀一扫，随之大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是不虚此行。 她开心的蹲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枯木上长着的是黑灵芝，每朵直径大概有12厘米。 采完灵芝，林茜探索得更上心了，短面熊的地盘没见到什么药材，但是这里简直是中医的天堂。 野枸杞、天麻、茯苓，虽然有些药材黑不溜秋很大一块，根本看不出原型，但是闻着味道是对的。 林茜心头火热，又拿出地图来看，除了蟒蛇林有点难搞，其它大型野兽的地盘完全可以进去转转，说不定就有好东西在等着她！ 采完一筐野生药材，林茜打算先炮制一批出来看下药效如何。 就在她想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带着悲怆的嗷呜。 还有狼活着？ 林茜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是一匹濒死的母狼，身边还有几只早已死去多时的小狼。 看着小狼脖子上的咬印，她好像明白为什么狼群会和剑齿虎不死不休了。 嗷呜，嗷呜……母狼的叫声很小，她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 林茜看着它慢慢移动身体，退后一步，小心戒备。 一只还没睁开眼的小狼崽从母狼身后露了出来。 母狼缓缓闭上了眼。 林茜想了想，回空间拿了一条大毛巾，小心翼翼的抱起狼崽往石窟走去。 第132章 荒野独行 4 空间不能带活物进，在回石窟的路上，林茜进去冲了三次奶粉。 因为小狼崽实在是太能吃了，她第一次冲了500l，以为至少能喝一天，结果它一顿炫完。 当时林茜还在想，没有奶嘴，不知道拿着小勺子能不能喂进去。 结果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小狼崽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自行吞食。 当时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狼崽意犹未尽的半个身子趴进盘子底部，感觉这个情况有点不太符合她的认知。 但是想想那头母狼的体型，好像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小狼崽这么能吃。 “以后就你就叫凯撒，希望你早日成为一匹威武雄壮的狼，带着你的狼群去征服这片土地。” 回到石窟，林茜确认简易大门完好，进去拿干柴生起一堆火。 接着她出去找了两捆干草回来，做了一个草垫子，铺上毛巾给凯撒做了个窝。 “茜茜，你是养了一条小狼吗？”小黄球好奇的问。 林茜点头回道：“刚出生没几天的幼崽，还没睁开眼，它叫凯撒。” 小黄球飞过来抱住林茜的一根手指，委屈巴巴的控诉道:“茜茜，你都没给人家取过名字！” 林茜哈哈干笑几声，和凯撒这个名字对比起来，小黄球好像是叫得很随意。 “等你积分够了，兑换新形象之后，我一定给你取一个超级棒的名字！” “嗯嗯，一言为定！” 快速看完小黄球发过来的狼犬驯养手册，林茜决定这段时间先在石窟里起居。 现在晚上的温度在逐渐下降，林茜在空间拿了一个极寒保暖睡袋自用，一条羊毛厚围巾给凯撒盖，还有一些铁锅饭盒等常用物品。 接着她出去在石窟外面找了好几块大石头，搬回来垒砌了一个简单的火灶，架上铁锅就可以开始做饭了。 因为要看顾新生不久的小狼崽，这段时间林茜决定先不外出，正好可以把采集到的药材炮制一下。 回来试了一下药性，药效出乎意料的好。 现在有时间，阳光也充足，她想着干脆把药材全部炮制了。 为了避免野兽突然来袭毁掉药材，林茜先在石窟前面圈了一个30平的小院子，拿锄头把杂草清理干净，然后做了简易的篱笆墙。 接着在四周挖了几个坑，还用草绳做了一圈陷阱。 凯撒吃完三罐奶粉后，终于在某天睁开了眼睛。 它发出一声弱弱的嗷呜，然后蹭了蹭林茜伸过来的手。 凯撒在睁开眼睛后的第二天就开始磕磕绊绊的在地上走。 虽然刚开始有些不稳，但是跌倒了它会爬起来继续朝林茜在的那个方向移动。 院子里的药材正在进行晾晒，这里的小鸟对这些味道大的药材不感兴趣，所以不用守着。 有了空闲，林茜决定带着凯撒去河边钓鱼，从石窟到河边，只要走半小时。 和之前的溪边不同，多条溪流汇聚成的大河深不可测，里面有很多种大鱼，有些鱼很凶猛。 目前她见到的最大的鱼有5米长，倒刺牙齿如利刃一般锋利，以小鱼为食。 没有准备地笼等捕鱼工具，草绳困不住这种鱼。 所以她的目标放在了小鱼身上，这里的水域鱼多，她的力气也大，正好可以进行藤条钓。 这是当年在旅游途中学到的钓法，怒江水域附近的怒族人经常用，很有意思。 不用竿，不用线，将藤条下面绞碎，然后撒到水中，不多会就会有鱼群进窝，感觉到枝蔓有下坠感，快速提起，顺势将鱼甩到岸边即可。 河里的银鱼，红鱼和黄鱼都不错，银鱼刺少肉细，红鱼肉质q弹，有点像脆皖，黄鱼煎过后炖汤特别喝。 趁着天气很好，可以多捞点晒成鱼干。 凯撒在一旁摇摇晃晃的走路，看到林茜甩上来的鱼也不害怕，拿着爪子去碰，遇到还在跳跃的小鱼就去过死死的摁住。 等药材炮制完，鱼干晒好，凯撒开始能小跑了。 林茜决定带上它去探索石窟右边的森林。 右边的森林尽头连接着大草原，林茜拿望远镜看不到边际，不知道要走多久。 下草原也有快捷轻便的方法，拿登山绳踩着凸起来的岩石下去，大概2个小时就行。 右侧的森林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地毯，但是树上的叶子没有变黄，依旧绿叶成荫。 这里的小型动物开始多了起来，林茜拿着手弩射了几箭，还是一个猎物都没中。 以前练的都是不动靶，现在只能慢慢开始摸索打猎技巧。 凯撒的体力比想象中要好，走了三个小时也不见疲惫。 但是林茜有点累了，就在她想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竹林。 林茜拿着望远镜再三确认没有青竹蛇才敢往里走。 走进竹林，巍峨的翠竹，挺拔而坚韧。 这些翠竹不知道在这里长了多少个年岁，一眼看不到尽头。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鼻尖的竹香让人心旷神怡，林茜静静的听着微风吹动竹叶发出的沙沙声，突然就明白了当年陶渊明的心境。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竹林的馈赠自然也不能错过，拿刀砍了好几节竹子捆起来，带回去做竹筒饭。 在找竹笋的时候，她还发现这里有竹鼠出没，于是做了几个小陷阱。 凯撒的牙已经长出来了，过几天就可以给他吃碎肉。 挖出几个刚冒出头的小竹笋，金秋第一鲜啊！ 把东西带回石窟，林茜从空间拿出腊肉、腊肠和丝苗米。 把泡好的米和切成丁的腊肠放进竹筒中，再用竹叶将竹筒口堵严，然后架起来放火上烤。 接着她还炒了一盘腊肉笋丝。 做好饭菜，林茜坐在火堆前开吃。 她吃下大力筋骨丸后，饭量见长，以前三两米都吃不完，现在每顿都可以吃一斤米。 坐在她旁边的凯撒现在一顿要喝1000l牛奶，幸好奶粉多可以供得上。 吃完饭，林茜提着灯带着凯撒去外面的院子里散步。 夜幕降临，头顶的繁星像是一颗颗碎钻，点缀着无边的黑夜。 皓月当空，洒落一片银色的光芒，有时还会听到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 林茜在外面带着凯撒走了一圈，忍不住拿着荒草编织成的草辫和凯撒玩了起来。 狼的智商一直不低，在她的训练下，凯撒已经对自己的名字有了朦胧的认识。 这段时间和凯撒在一起，林茜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当猫奴，养小动物的确让人心情很好。 尽管有驯养手册，但是她不想磨灭了凯撒的野性。 虽然“白眼狼”不是什么好词，但是她之前看过一本叫《重返狼群》的书。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后来还拍了纪录片，里面的小狼和女画家和谐相处的画面让她记忆犹新。 玩了半小时，林茜回到石窟里，开始拿着小树枝教凯撒五以内的加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第133章 荒野独行 5 林茜醒来后，出石窟探了一下今天的温度。 秋高气爽，今天依旧是个艳阳天。 但是气温下降，要在登山服里面加薄羊绒衫了。 吃过早餐，把草垫子和睡袋拿到院子里晒，她继续带着凯撒往竹林那个方向探索。 昨天做的小陷阱都有被动过的痕迹，但是只抓住了一只竹鼠，凯撒对小动物有些好奇，伸出爪子不停的扒拉竹鼠。 “凯撒!”林茜喊了一声。 已经有二十多斤重的凯撒立刻放下竹鼠，飞奔回她身边。 母狼喂食幼崽时，会将肉嚼烂以防小狼噎住。 林茜拿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剥皮后把大块竹鼠肉剔出来，然后放在竹叶上剁碎。 天性使然，凯撒低着头开心的吃了起来。 吃完碎肉，它小跑到林茜身边发出一声欢快的嗷呜，尾巴低垂并迅速摇摆。 狼是会摇尾巴的，但是不如狗一样灵活。 狼群中传达地位高低的方式之一就是摇尾巴，这决定了捕获到猎物后，食物分配的先后顺序。 凯撒的这个举动其实是在表达对她的臣服。 蹲下去摸了摸它的头，林茜心底盘算着奶粉可以换成生肉，而且要开始训练凯撒捕猎技巧。 拿草绳打了几个活布林结，又花了点巧思遮掩陷阱，她才带着凯撒继续往前探索。 花了半个小时穿过竹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大沼泽，前面还有一座高山。 她止步不敢再往前，右侧的探索只能到这里，沼泽那边好几条体型庞大的鳄鱼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回石窟的路上，林茜拿着手弩去追野鸡兔子，还是一个都没射中，不过套住了三只竹鼠，让她有些安慰。 凯撒一路上玩得很开心，追兔赶鸡极其快乐。 她不得不时刻关注着凯撒，以免它跑远走去大型野兽的地盘送菜。 深秋的季节对很多动物来说是储备的时间，林茜经常带着凯撒去森林里寻宝。 狼的嗅觉非常发达，凯撒帮她找到了许多名贵的野生药材，人参，天麻，铁皮石斛…… 不过有些药材被大型猛兽路过的时候践踏过，目前找到的药材都是长在隐蔽的地方。 随着凯撒越长越大，林茜成功的在院子里养起了野兔。 因为凯撒对追野兔情有独钟，它发现了好几个兔子窝，林茜拿柴火熏洞，一抓一个准。 也是在兔子窝的不远处，她发现了可食用的粮食蔬菜。 一种埋在地里，像黑色的小铁球一样，剥开外壳，里面是紫色的果肉，蒸熟后吃起来有点像土豆，口感软绵。 林茜干脆叫它黑土豆，地下一挖一大片，壳厚好保存，这也是兔子的主粮。 还有一种是豆荚，里面不是普通的豆子，而是水水的爆珠豆，带着微微的甜味，目前是她最爱的零食之一。 秋季就在一人一狼的寻宝中匆匆过去。 林中不知时日，雪落方知冬来。 这个世界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凯撒已经换了一身厚厚的毛。 它在林茜的训练下已经会自行捕猎觅食，抓住小动物的次数比她拿手弩射中的几率高多了。 让林茜更开心的是凯撒对5以内的加减法接受良好，绝对的优等生。 怕凯撒脱离狼群太久不适应，林茜打算过了这个冬季就带着它去寻找狼群。 这个世界的冬天非常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雪刚落下，白天的气温陡然直接降到了到了-10°，晚上-20°，河面很快就冻得严严实实。 石窟冷得不行，晚上林茜开始回空间里睡觉。 作为顶级猎食者，凯撒的视力非常好，夜晚时常出去活动，有时林茜早上出来就能看见它带回来的猎物。 而且它很聪明，教过几次后就明白猎物不能带进石窟，放院子里。 下雪后，林茜把院子养着的野兔和野鸡都收拾了，放进空间的冷库里。 天寒地冻，万物臻藏。 如果不考虑动物的保护问题，林茜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东北人喜欢穿貂。 因为一件抵十件，穿上熊皮大衣后是真的暖和！ 雪停后林茜又带着凯撒出门了，她带上护目镜，背上枪。 现在很多动物都开始冬眠，森林里一片沉寂。 有凯撒跟在身边，林茜不觉得孤单，有种安心的感觉。 当然也有不安心的时候，譬如某次在雪地里行走，凯撒撒欢儿跑开，回来的时候拖着一块黑色的长冰。 林茜远远看去以为是什么没见过的药材，心中满是期待，结果是一条冬眠的黑蛇被它挖了出来…… 凯撒像是在显摆似的，把苏醒过来的蛇拖到林茜面前，箭矢咻的一下穿过蛇头，她的手弩第一次射得那么准。 崽啊，你的老母亲最怕的动物就是蛇！ 初雪的日子，林茜去竹林挖了几次冬笋，在雪地里布下陷阱，以谷粒为诱，抓到了好些个狡猾的小动物。 后面雪越下越大，她开始减少出去，把暖炉拿出来在石窟猫冬。 一边研究好吃的，一边拿着动物的皮毛做手工。 她还拿凯撒之前脱下的狼毛做了一个可爱版的小狼崽，剩下的狼毛试着做了几只狼毫，但是不成功。 看来狼豪只能用黄鼠狼的尾巴毛才行。 两个月过去，还是没有一点要回温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冷。 漫天风雪席卷了这个世界，气温下降到了零下三十度，林茜拿着望远镜往外远处看，时常看到有冻死的动物正被分食。 这是一个漫长的冬季，在本子上写了25个正字，气温终于开始回升，冰消雪融。 凯撒现在已经有200多斤重，它目光锐利，身姿矫健，全速跑起来风驰电掣，而且耐力超强。 林茜拿着手机拍了很多和凯撒一起玩闹的照片，从小时候的幼崽到现在的少年期，它的体型变化很大，唯一不变的就是喜欢抬起两只前腿求抱抱。 都怪她冬天的时候太闲，每天都要把凯撒抱起来当撸铁道具。 所以对于自己亲手养的崽，只能继续凭实力宠下去。 河流又开始流动，林茜决定带凯撒去寻找狼群。 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凯撒对于火种还是有天然的畏惧，林茜在的时候才会靠近火堆，一离开就不安。 所以她现在对留火种这事已经不抱希望。 石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林茜带着凯撒踏上了寻找狼群的路，她打算先沿着狼群和剑齿虎打斗的那个方向走。 第134章 荒野独行 6 初春的森林更加危险，饥肠辘辘的猛兽们纷纷出来觅食。 有凯撒做守卫，遇到猛兽时它会停下来发出预警，林茜这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 遇到势均力敌的，凯撒会上去单挑，她在旁边加油助威。 如果遇到不依不饶的大型猛兽，没有什么是一颗子弹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多一颗。 于是林茜得到了好几张动物的皮毛，还有两颗虎胆、一颗蛇胆。 这些猛兽的肉不好吃，都交给了凯撒解决。 大型猛兽有热武器压制，但是林茜却差点栽到了不起眼的小虫子上。 这片森林的蚊虫不少，但是她穿得严严实实，还随身挂着两个驱蚊虫的香包，所以还没有被咬过。 不过一次在查看草药的时候，林茜习惯性的摘手套检查，一个没留神，左手被一只躲在叶子下的小甲壳虫咬了一口。 当时不觉得疼，可是很快就开始红肿发炎，拱起了一个大包。 林茜进空间用了几支抗生素才压了下去。 经此一事，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在这里行走，手套口罩绝不能摘。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月，气温越来越热，林茜和凯撒终于走到了森林的边缘。 在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出现在眼前。 微风吹过，野草随风摇曳，仿佛绿色的浪涌在不断地翻滚着。 无数的野生动物在此栖息觅食，成群结队的羚羊、麋鹿、黄牛等食草动物在大河边喝水休息，凶猛的食肉动物正在一旁挑选着今天的猎物。 林茜放任凯撒出去撒欢，然后拿起望远镜搜索狼群的踪影。 很快她就发现了狼群，但是看着那边身材高大、目光锐利、毛发如铁的成年狼，林茜开始担心凯撒过去会不会受欺负。 凯撒很快就叼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回来，林茜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简单的下了一个指令:“凯撒，吃！” 嗷呜一声，凯撒摇了摇尾巴，欢快的吃了起来。 林茜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狼群，一共有十二匹狼，没有发现小狼的存在，它们居然开始向这边移动。 是巧合，还是凯撒已经被发现了？ 放下望远镜，她不用再看，狼群已经开始朝这边狂奔而来。 凯撒停止了进食，狼群的到来让它有些急躁。 在不清楚狼群来意的情况下，林茜握紧了手里的枪。 不过让凯撒融入狼群就是她出发的目的，想到这里，林茜推了凯撒一把，指着那边的狼群说:“去。” 去和你的族群在一起，你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但是林茜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不是狼群接不接受凯撒的问题，是凯撒对着头狼亮出了锐利的牙齿！ 吓，这在狼群里面可不是表示臣服的意思！ 林茜瞬间提起了一颗心。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凯撒猛地扑了向头狼，它迅速跃起，朝着头狼的颈部狠狠地咬去。 头狼不甘示弱，利用体型优势把凯撒撞开。 一时之间，两只狼激烈的斗了起来。 狼群中其它的狼一开始有些骚动，后来就在周围散开，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凯撒目前还没成年，如果它向头狼表达自己的忠诚，还能和狼群其它成员磨合好，头狼很有可能会允许凯撒加入狼群。 但是林茜没想到的是凯撒居然这么大胆，直接去挑战头狼的地位。 这场战斗的结果在预料之中，头狼有绝对的实力压制，凯撒一次次的被撞开。 林茜静静的看着这场斗争，看到凯撒受伤也只是心疼了一瞬。 徐徐图之是她的想法，凯撒选择的是勇往直前。 年轻的小狼眼里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焰，它不懂什么是不自量力，也不明白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更不会去想失败了怎么办，它只是凭着本能去挑战。 战斗结束，头狼带着狼群走了。 林茜急忙上前，凯撒伤痕累累的躺在那里，它的尾巴耷拉着，但是眼睛比以往更亮。 “真棒！”像往常捕到猎物一样，林茜毫不吝啬的大力夸奖了凯撒。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帮它上药包扎，林茜不确定凯撒有没有骨折，毕竟刚才那么强烈的撞击，要先观察一段时间。 确定了狼群就在这里，林茜找了个平缓的土坡，她打算在这里做一个庇护所，带着凯撒安顿下来。 森林的资源很丰富，这里的树木生长多年，很多都已经长成了苍天巨木，所以她要寻找的是方便砍倒的小树木，或者笔直的树干。 空间这时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林茜一次就能装一批带走。 按着手机视频里的教程，她花了三天的时间搭建了一个2x3的矩形庇护所。 不需要钉子和胶水，简单的榫卯结构和坚韧的草绳就足够搭建一处结实的小木屋。 学着求生达人的教程，林茜最后在小木屋的屋顶和四周铺上新鲜的草皮当遮掩。 凯撒没伤到骨头，恢复得很快。 伤好之后，林茜开始带着它在草原上猎杀中型动物，她的目标是大角羊。 这里的羊虽然是食草动物，但是很大一只，而且脾气很暴躁，尖锐的羊角可以顶起一头幼狮。 不过也因为这些羊的羊角够大，反而让林茜想起了可以学蒙省的牧民们，拿绳索套马一样的去套羊。 她决定先找落单的羊下手，毕竟羊毛和羊绒是个好东西。 拿着望远镜看了一圈，大型食肉动物都吃饱喝足了在休息，林茜这才带着凯撒出发。 有凯撒在旁边助力去吸引大角羊的注意，她顺利的拿绳索套住了羊角，方法果然可行！ 凯撒把大角羊扑倒，林茜上去对着羊头捶了几拳，把羊砸晕后拖回小木屋前。 把羊毛先扒下来，再一刀解决大角羊，林茜接着把四条羊腿卸了，其它的让凯撒包圆。 生火烤羊腿，不需要加过多的烧烤料，适当的盐和孜然足以激发羊肉的鲜香。 凯撒在旁边吃得也很欢乐，它的饭量见长，以前这么多肉会吃剩一大半，现在只剩下十几斤碎肉。 吃完后，凯撒乖巧的拖着没吃完的肉和骨头去别处“扔垃圾”。 林茜坐在一张折叠椅上，拿着小刀边烤边吃，旁边的小折叠桌上摆着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果酒。 凯撒去河边洗漱完又回来，趴在它专属的大草垫子上，半眯着眼，好不惬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嗯，等等，林茜抬头一看，疑惑的眨了眨眼，月亮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太阳说不见就不见，天色为何暗了下来，这是什么天象，出现日全食了吗？ 第135章 荒野独行 7 太阳不见踪影，天空越发暗淡。 星月慢慢重现在了夜空，凯撒站了起来，不停的在林茜周围打转。 远处的草原上响起狮吼、狼嚎，还有各种动物不安的叫声。 抬头看着晦暗的天色，这就是宇宙的神秘，日升月落从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 回到小木屋打开挂在窗台边的灯，林茜拿着笔记本翻看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记录。 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236天，白昼只持续了十个小时，然后世界毫无征兆的陷入了黑夜。 进空间把生活起居用品拿了出来，林茜觉得目前想太多也没用，天如果真的塌下来她还能躲进空间，吃饱喝足后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一觉睡醒，天还是没有要亮的意思。 林茜开门放凯撒出去自行觅食，她进空间洗漱完，悠哉悠哉的吃了几个肉包，喝了一杯豆浆。 刚吃完，她就听到了咩咩咩的叫声，有羊过来？ 出门一看，是凯撒赶着一只小羊回来了！ 林茜举起灯先检查了一下凯撒的情况，它没有受伤，带回来的那只小羊像是三个月大的样子。 没听说过狼会放羊啊，林茜看着凯撒兴奋的样子，有些纳闷。 不过也难说，之前有科学家认为狗就是被原始人类驯化后的狼。所以牧羊的基因一直深埋在凯撒的血脉里？ 林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拿草绳把小羊拴起来。 凯撒往左边走了几步，又扭头看她。 林茜了然，这是发现了什么要她跟上去的意思。 虽然天黑会有点危险，但是只要凯撒能提前预告，危险就是送上门的生鲜。 三分钟装备好，再把门关上，林茜最后把激光手电筒别在腰间上，跟着凯撒去探险。 走了半个小时，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咩咩叫。 手电筒一照，林茜心情大好，一群羊在这里找不着方向。 她看过动物世界里的科普，到了晚上的时候，羊的眼睛基本上是看不见的。 “凯撒，干得好！”这是带她来捡漏了啊！ 忙忙碌碌了几个小时，林茜和凯撒一共拖了十几只羊回来。 最后是其它大型猛兽也发现了这个宝地，她觉得也够吃了，这才退走。 漫长的黑夜一直持续了16个小时，白昼来得很突然。 没有黎明破晓，就像快进一样，黑夜瞬间被白昼驱赶。 太阳像是在偷懒似的，省略掉升起的时间，直接悬挂在了天空，照耀大地。 要不是这里的猛兽都是正常的状态，林茜觉得这很像是某个神话故事的开端。 16，17，18…… 凯撒出去草原上撒欢，林茜在木屋前继续切割羊腿。 最近黑夜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猜测白昼和黑夜的时间是不是要调转了。 如果黑夜变成24小时，白昼只有12小时为一天的话，对她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好像没有，甚至更方便了，因为很多动物晚上的视力不好，她有夜视仪，还有凯撒这个夜视小能手当帮手。 不过大自然的生态链应该会受到影响，万物生长靠太阳，植物需要阳光进行光合作用。 而植物的减少会导致食物链和生态系统的不平衡。 另外太阳照射时长减少也会导致地表温度的下降。 但是让林茜没想到的是，白昼缩短到12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停止。 一个月后，太阳每天只出来工作八小时，准时上下班。 气温慢慢的降了下来，之前的炎热仿佛只是错觉。 林茜庆幸她已经把虎皮给炮制好了，正好可以铺在小木屋的木床上。 现在她只是在白昼的时候才会出门打猎。 凯撒和狼群还是很疏离，但是林茜看它时不时的会望向狼群的方向。 连续十几天，太阳都是按时上班打卡，驱散黑暗，林茜以为这就是极限的时候， 某天夜晚，坠兔收光。 轰隆声持续不断，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整整下了七天。 随着这场雨的落下，太阳罢工，不再出来。 没有光亮的雨夜，草原上的动物进入了狂暴的状态。 林茜不敢开灯，怕引来猛兽的注意。 大雨过后，点点繁星点缀着夜空，微弱的光芒聚集起来让大地上有了一点光亮。 很快，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晕染开来，像流动的薄纱，像飘逸的云雾，又像燃烧的火焰。 林茜带着凯撒出门看这神秘而壮观的景象，真是没想到当年花了好几万才看到的极光，现在冷不丁的就出现在了眼前。 虽然很漂亮，但是她忍不住猜想: 如果这里出现极光，气候是否会改变，最终变得如南北极一样？ 没人能解答林茜的疑惑，南北极圈的环境极端恶劣，天气变化无常，暴风雪和极寒天气是常态。 如果这里真的变成极地，生活在此的动物和植物都会大批的死去，或者被迫迁徙。 极光出现之后，温度已经降到了5°，林茜穿上毛衣裤带着凯撒回森林里转了一圈。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夏季的热量供给不足，花开凋谢不长果，叶落归根留不住。 这片森林现在显得无比萧瑟，没有了她刚来时看到的那种生机。 极光一直挂在天上，缺少太阳的光照，野草开始变黄，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大片的枯萎。 林茜看见几头已经饿死的老年麋鹿，食肉动物目前倒是不缺肉吃，但是这么下去，食物链崩坏也是迟早的事情。 凯撒现在也不如之前那么惧怕火焰，它开始试着靠近火边取暖，初春它才刚换完毛，御寒的厚毛发还没长出来。 林茜不知道这种变化是阶段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又过了一周，日月依旧不曾出现，无尽的黑夜似乎永无止境。 再次目睹一只年轻的麋鹿死亡后，林茜决定离开这里，带着凯撒寻找宜居的地方。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自然界中，生物必须不断适应环境才能生存下去。 适应环境变化的这个过程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亡，很多族群因为无法适应环境而被大自然淘汰，永久的消失。 林茜不想凯撒也是被淘汰的其中一个，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这片荒野上培养出一个伙伴，而且这个伙伴还如此能干。 目前空间里的文明收集度才到3，这个世界她还得待很久。 “凯撒，我们要离开这里。” 不管凯撒能不能听懂，林茜指着河流流淌的方向对它继续说:“沿着这条河走，我们要去找有太阳的地方。” 摸了摸凯撒的头，林茜转身回了小木屋，把里面的东西都收起来放空间。 门外的凯撒突然对着天空发出几声嚎叫。 远处很快传来了狼嚎，像是在回应凯撒的召唤。 不一会，六匹和凯撒差不多体型的野狼出现在木屋前。 林茜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木屋，凯撒过来贴着她的腿，抬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嗷呜。 这是要分离？ 还是一起走？ 第136章 荒野独行 8 林茜对着凯撒伸出手，然后喊了一声:“凯撒！” 凯撒一跃而起，伸出了两只前脚掌搭了上去，这是要和她一起走的意思。 林茜看着这六匹狼，她分不出是不是之前遇见的那一群。 在她眼里，除了凯撒之外，其它的狼都长得差不多。 不过按照她看过的资料，头狼会驱除即将成年的狼，一方面是为防止近亲繁殖，另外一方面是头狼觉得会威胁到它的地位。 凯撒带回来的这些狼应该都是被头狼赶出来的孤狼。 不知道凯撒是怎么把这群孤狼聚集在了一起，林茜提着灯走到狼群中。 这时狼群出现了骚动，还她呲起了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凯撒跑了过来，现在她身前发出一声怒吼。 林茜从没听到凯撒发出过这种声音，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嗷呜的撒娇声。 那六匹狼慢慢退后几步，随后在凯撒的威胁下乖乖匍匐在地。 林茜揉了揉凯撒的头，然后提着灯仔细打量着这些狼。 她的判断没错，虽然有两匹狼已经成年，但是身材和凯撒差不多，大概只有400多斤重。 狼群在一起的时候连老虎都敢欺负，但是孤狼在这片草原中，算不上什么威胁。 把木屋的门关上，林茜带着凯撒和狼群走去草原，眼见为实，她得保证这六匹狼是能被凯撒压制住的。 “凯撒，鹿！”简单的发出了一个指令，凯撒马上冲了上去，狼群也跟在它的身后。 林茜心情很好，不愧是她亲手养大的崽，还没成年就做了头狼，在狼群里不多见。 所有的狼都参与了这次捕猎，看情况它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围杀。 那头因吃不饱而无力奔跑的大角鹿很快就被狼群围攻而死。 凯撒和其余的狼站在原地，林茜笑着上前，拿刀着在鹿腿上割下一大块鹿肉。 “凯撒，干得好！”拍了拍它的背部，林茜拿起鹿肉。 凯撒这才开始吃起肉来，等它把最好的肉吃完，剩下的六匹狼马上过来抢食鹿肉。 提着鹿肉往小木屋走的时候，一片冰凉落在了林茜脸上，她抬头一看，纯白的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空飘落。 雪下得如此突然，很多动物的皮毛还没换，这是不给它们留活路啊。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林茜带着已经吃好的凯撒，快步往回跑。 那几匹狼很快也吃完肉追了上来。 林茜从木屋里拿出干柴火，做了一个篝火，然后把凯撒的干草垫子拿出来。 果然有凯撒在，狼群虽然也畏惧火焰，但是都乖巧的趴下来依偎在一起取暖。 林茜进去继续收拾东西，心里计划着明天要做一个雪橇车，她一人行走的速度慢，但是现在有狼群，让狼拉雪橇应该可行？ 明天先试试凯撒能不能接受套绳再说。 第二天，林茜从空间出来，开门的瞬间立刻蹲下身体，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射击的姿势。 真刺激，一觉醒来，屋门口围了好几只大型猛兽，远处还有无数的动物挤在一起，密密麻麻，把四周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嗷呜一声，凯撒冲了出来。 林茜收起枪，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扫视了一圈，各种食肉食草动物什么时候可以和谐相处的待在一起了？ 她盯着那堆因为没有及时添柴而熄灭的篝火，是因为温暖的火源吗？ 心底突然浮现一个不太好的猜测，这不会是草原上仅剩的动物了？ 林茜带着凯撒和六匹狼谨慎的走出了动物包围圈，后头的动物没有跟上来。 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念头一转，回了空间。 文明收集进度一下跳到了20。 昨晚发生了两件事，凯撒带着狼群向她表示臣服和各种动物聚集于此。 到底是哪一件事推动了进度的加快？留下火种难道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指把这群动物带出去，不至于让物种灭绝？ 林茜有些头疼，她不想带这么多动物一起赶路，万一受到惊吓，发生兽潮可不是说笑的，和雪崩一样躲都躲不开。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林茜回去又升起了一个大篝火，动物们乖巧的围在火边。 如果动物能一直这么乖巧，也不是不能试一下，毕竟那么多的生存点呢！ 以前觉得空间有50平肯定够用了，但就像天空永远没有极限，人的想法和追求也会不断改变。 拿出绳索套在凯撒和狼群身上，它们都不抵触，于是林茜按计划花了两天时间做了简易的雪橇车，还特意留出一根长杆绑在车前，用来挂灯。 林茜一边制作雪橇车，一边留意这群动物。 离篝火最近的是大型食肉动物，最外圈的是兔子等小型食草动物，阶级分明。 食肉动物饿了会去草原上吃那些饿死的动物，现在温度低，也没有出现腐烂的情况。 第三天，林茜把充满电的灯挂上，然后披着熊皮大衣，抱着枪坐在雪橇的凳子上。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两匹狼拉着雪橇车在雪地里跑，凯撒跟在她身边。 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动物大军。 兽潮的事应该是她杞人忧天，因为天气太冷，有些动物好像要开始冬眠了，无精打采的，不像是能跑起来的样子。 这一路上走着走着就倒下去的动物不在少数。 雪橇上的充电灯能照亮附近10米左右，每跑两小时，林茜就换另两匹狼拉雪橇车。 沿着河流的方向走，天气越来越冷，要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指南针显示那边是南方，林茜还真没法断定到底该走哪个方向。 现在这个世界磁场混乱，指南针一拿出来就不停的转动。 温度越来越冷，林茜每隔24小时就会停下来升起一堆篝火，她需要休息，动物也需要。 临走时，她把木屋拆了放进空间一部分，正好可以拿出来当柴火烧。 目前的温度在零下20°，林茜发现凯撒它们的毛发还是没有长出来后，拿鹿皮做了七件简单的保暖服给它们穿上。 就这么走了两个月，太阳终于出现在了前方。 林茜曾见过同一片海域有两种不同的颜色，但是在这个世界，她看见了在同一片天空下，这边是黑夜，那边是白昼。 而此时，她身后的动物只剩下了一半，有些饥寒交迫倒在了路上，没有再起来。有些则是因为掉队，成了食肉动物的口粮。 这场在兽族历史上的“大迁徙”至此落下了帷幕。 据记载，兽族圣女——木木西带领兽族各部落逃离了冰原，开启了新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的第365天，林茜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凯撒已经成了头狼，它的狼群已经有30多匹狼。 现在凯撒的体重有600斤，林茜抱着有些吃力。 有了狼群后，她就很少和凯撒一起去森林探险了，头狼的责任总是很多。 但是她新建的小木屋门口，每天出现的东西反而越来越多，喜欢吃野兔、山羊，还有森林里的各种药材，都是凯撒让狼带过来的。 文明进度已经收集至100，离开之前，林茜本想找凯撒告别，但是想想凯撒已经成了头狼，有了新的小伙伴。 所谓的告别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在这个短暂的旅程中，凯撒陪她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足矣。 慢慢的淡出它的生活，何尝不是另一种告别。 兽族元年。 日月星辰同时出现于天，地上的动物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各种植物拔地而起。 一只威武雄壮的狼趴在小木屋里，它的狼爪下有几道深深的划痕。 它今天才记起来，曾经看到她拿在手里的东西上有这个符号，于是它来到小木屋，在地板上刻下了“木木西”。 刻完后，这只狼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似的，全身颤抖着，发出阵阵嘶吼。 此时，它全身的骨头破碎又重组。 不知过了多久，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爪子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喉间发出不明的咕噜声。 片刻后，小木屋里传出不太清晰的声音。 “凯…凯…撒……？？” 第137章 贺信与礼物 熟悉的花瓣雨再次落下，林茜半倚在床头，看着小黄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茜茜，恭喜你成为b级任务者，系统发来了贺信和礼物，你现在要听吗？” 贺信与礼物？系统很讲究啊，林茜含笑说好。 “编号为的末世文明收集者——林茜，恭喜你成功晋升成为b级文明收集者！系统商城将会为你开放更多的购买区域，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任务中能保全自身，时刻保持警惕，坚强的面对新挑战。升级礼物已发放至包裹，请查收。” 林茜听完，思索了几分钟，突然开口问到：“小黄球，系统商城的空间要一亿生存点，但是增加一平米的空间只需要100w，一亿生存点到底买的是什么？” “是空间核，只有空间核当动力，才能构建稳定的空间。” b级任务者的权限果然增加了，以前小黄球都是避而不谈的。 她继续笑着问：“如果收集者的意识在任务世界里陨灭，系统是没法回收给出去的资源，对吗？” 小黄球点头，“是的，茜茜你说得没错，收集者意识陨灭的刹那间，这些东西会被瞬间粉碎。” 空间就像是系统给新人的入职福利，所以s级的文明开拓者算什么呢？林茜好奇的想，是高级打工仔？还是高级合伙人？ 明明可以当剥削阶级，强制收集者去不同的世界完成任务的星锥文明，为什么还留着一丝温情，最初用到“培养”文明收集者这个词？ 想了想，林茜好奇的问：“s级的文明开拓者有和我一样的地球人吗？” 小黄球神情懵懂：“茜茜，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不知道，就连系统也没有s级文明开拓者的资料。” 唔，看来很大几率是有一定话语权的高级合伙人。 “好，那我不继续问了，让我看下系统送过来的礼物是什么？” “茜茜，是一张空间兑换券！” 林茜看完兑换券的说明，心情不错，不用支出额外的生存点，系统直接赠送了20平的空间。 “小黄球，帮我结算任务。” b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任务代号：荒野独行 任务难度：中等 任务评价：良好 任务结算：1 文明收集完成，发放900w生存点。 2 主线任务“留下希望的火种”未能圆满达成，发放300w生存点。 3 备注：由于任务者超额完成支线任务，“狼王凯撒”间接影响该世界之后的末世进程，发放200w生存点。 任务评价：良好 合计1400万生存点，已发放。 看来“留下希望的火种”和她推测的一样，就是带着那些动物走出冰原。 如果这个任务评价要获得优秀，所有动物都要带出来，林茜想起那些大型猛兽，恕她无能为力。 看到第三条备注，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之后的末世进程，这几个字让人很难不多想。 “小黄球，这个世界只是b级吗？” “茜茜，你是觉得b级世界的任务太简单了吗？” 林茜摇头，当然不简单。 如果没有热武器，短面熊的地盘她就很难走出去。 没有那几支抗生素，她估计也得打道回府。 逃离冰原的时候也是凯撒和狼群把她拉了出来。 她看着不解的小黄球，问道：“我离开后，是不是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停顿了一下，林茜补充道：“譬如说物种进化？” 小黄球瞪大了眼睛，当场石化卡壳，身体开始下坠。 林茜赶紧伸手去接，没接住，幸好是落在了被子上。 几分钟后，小黄球开心的在她手中跳跃着说：“茜茜，这是关联世界，等你成为a级任务者后，还可以回到这个世界，结算奖励会翻倍。” “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它当然开心啦，小黄球蹭蹭林茜的手，主系统听完它的来意，夸它运气爆表，选中了一个有脑子也有实力的收集者。 “茜茜，你怎么猜到是物种进化的？” “因为200w的生存点可不是个小数字，”林茜算是搞清了规律：“这个世界以后会怎么发展？会出现神话里的妖怪，还是西幻中的兽人？” 小黄球的豆豆眼突然变成了星星眼：“茜茜，你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茜解释到：“我记得你最开始的时候和我说过，从空间里拿出的东西不能和当前世界的科技水平跨度太大，那边明显是原始社会，但是我可以用枪，怀疑的种子从那时候就埋下了。” “所以是西幻，之后是兽人世界？” “是的。”小黄球已经不想再问是怎么推测出来的了，它只知道跟着茜茜，很快就能兑换喜欢的形象了！ 兽人世界，凯撒变成狼人会是什么样子？ “那要怎样成为a级任务者？” “完成十个b级任务，或者拿到五次任务评价优秀！” 林茜点点头，随后打开商城，开始浏览新增加的物品。 最开始的时候，她连一把最便宜的匕首都买不起，现在手握1400w的生存点，她终于可以大肆····· 林茜眼睛一缩，笑容突然凝固住了，本以为亿已经是单位上限，没想到系统商城推出了星币，1亿生存点兑换1星币。 一阶基因进化液，2星币。 淡定，林茜深吸一口气，点进去看介绍。 一阶基因进化液来自粒子文明，上面还写着建议100岁以下的孩童服用，效果最好。 小黄球见她沉默不语，飞过来解释：“茜茜，这个不着急，很多任务者都是在晋升s级的时候才会攒够生存点，买一阶基因进化液喝。” “粒子文明在上个纪元成功升维，现在也是高维文明。他们的躯体和人类差不多构造，所以这个基因进化液还是很好用的。” “星币是高维文明之间的通用货币吗？” “不完全是。”小黄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说：“相等的高维文明之间更多是资源的换取，只有刚升维的文明才会使用星币。” 话刚落音，小黄球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大叫一声，从半空中冒烟坠落。 林茜赶紧拿手去接，好烫！ “咳咳，茜茜，我没事。是刚才我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主系统发出了警告。” 文明升维，林茜把这四个字记在了脑海里，“以后有为难不能说的地方直接告诉我，你现在需要买什么药进行治疗吗？” “不用！”小黄球自豪的挺起胸膛，“24小时后会进行自动修复。” “那行，下一个任务的资料给我看看。” “茜茜，你不睡觉吗？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看完系统商城的东西，无心睡眠。” “喔喔，那我陪你。” 小黄球在光屏上亮出下一次任务的资料： b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末世危险度：中等 末世进程：15 末世推测：受引力波和太阳演化的影响，地球与太阳的距离越来越近，导致全球升温。 末世文明收集度：17 末世任务：1、收集当前世界文明至100（收集完毕会提醒收集者，请尽量在该世界存活久一点。） 2、主线任务：保护李安琪抵达安南基地。（按照影响末世进程的程度发放生存点，最高可获得500w。） 3、支线任务：参与安南地下城的建设。（按照影响末世进程的程度发放生存点，最高可获得300w。） 注：任务最终评价根据收集者主线任务完成情况而定，请收集者林茜保证自身安全！ 任务建议：1 准备大量的生活物资。 2 防人之心不可无，请准备合适的武器。 第138章 世事无常之 太阳靠近地球，全球升温到多少度？ 末世进程到了15，秩序开始混乱了吗？ 基地、地下城的性质是公还是私？ 准备适当武器，这是权力机构……？ 林茜的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在涌动，最后她挡不住困意，决定先睡觉，明天起来再说。 “小黄球，帮我查高温天气的注意事项和目前市面上预防高温的物资都有哪些。” “好的！” 一觉睡到自然醒，林茜起来拉开窗帘，今日天空阴沉晦暗。 把面下锅里，她打开电视听珠城的本地新闻，主持人播报着：“目前珠城台风蓝色预警信号生效中，信号意味着24小时内可能或者已受热带气旋影响，平均风力6级以上，进入台风戒备状态，后续……” 又来台风了，林茜拿起手机查看新闻，这次有两个台风逼近华国，一个可能在琼城登陆，一个可能在海城附近登陆。 热搜上挂着很多条和台风相关的话题。 【台风天如何阻止玻璃窗突然爆裂】 【多少级台风才会停工】 【专家建议台风天不要出门，准备适当食物在家】 ……… 把切好的酱牛肉铺在面条上，林茜吃着牛肉面，开始分析当前的信息。 目前事态还在上面的控制范围之内，台风来得频率多了些，但是有提前预警，人员伤亡很少。 想来也是，末世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如果海平面突然上升几十米，那不是末世，而是灭世。 吃完牛肉面，林茜觉得去甘省这事不着急。 在珠城生活了这么久，还是这个地方更合她心意。而且甘省那边她不熟，买东西也不方便。 做好决定，她端起茶杯开口问：“小黄球，福利房装修得如何了？” “正在铺地暖，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完工。茜茜，你要提前去甘省吗？” “暂时先不过去，且看事态发展。” 验收完要打尾款，林茜直接把银行卡的密码告诉小黄球，银行贷款已经发了下来，让它自行取用。 正好钱到位，有件事就可以安排上。 林茜打开购物平台，在上面下单买了2套加厚充气的皮划艇等相关设备、8套救生衣、10箱高热量的压缩饼干、还有5箱净水片，填的是许小姐国外家中地址。 人之有德于我，不可忘。 吾有德于人也，不可不忘。 给许小姐发完信息，林茜轻声叹了口气，她终于能放下这件心头惦记着的事情。 拿起笔记本，接下来就是补充物资。 进空间转了一圈，林茜让小黄球把12平米的空间放在储物室旁，继续用来储备物资。 另外8平米加在厨房前，以后当餐厅用。 这样吃饭就不用在厨房解决，有时候生活有点仪式感可以提高幸福指数。 厨房和储物室也有了隔断，吃完饭可以选择在餐厅活动，而不是一直待在房间里。 新增加的那15平空间，林茜有些纠结要不要买交通工具。 虽然空间限高五米，买大型房车是不可能的，但普通的越野车还是可以放得下。 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 车买了，油是个问题。 电车续航能力得不到保证，另外买了车还要办理一堆落地手续，林茜觉得那还不如去下个世界看有没有机会收一台。 不过倒是可以准备小型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和电动车占地面积小，空间也有电可以直充。 林茜在笔记本上写下订购置物架，购买山地自行车和续航持久的电动车。 至于生活物资，上个世界待的时间不长，空间里要补充的东西不多。 肉食不用买，分割好的羊肉、鹿肉、兔肉把小冷库塞得满满当当。 蔬菜和水果要大量采购，等台风过去再去批发市场，亲自挑选比较好。 但是像袋装的奶粉、纸巾等卫生用品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老板数量，让对方送货上门。 还有一些调料和主食，这部分需要采购的数量不大，在家接收就行。 这次空间拓展，奶茶、果汁、柃檬茶，还有芝麻糊、西米露、杏仁露等糖水可以多准备，零食也可以补充不同品类。 还可以考虑订购多点熟食，不想做饭的时候直接吃现成的。 在笔记本上写下饭团、披萨、炸鸡、汉堡、烤串、香锅、麻辣烫……爱吃的东西都写了一遍。 林茜写完食物，想起下个世界应该是极热天气，保险起见，可以再购买一台带制冰机的大冰箱。 大型蓄电池也要买一个，这样就不用经常往返空间。 记满整整两页纸，林茜撕下其中一页交给小黄球，“这些要麻烦你帮我在网上购买。” “好的，茜茜你放心交给我，等着收货就行。” 是错觉吗？她总感觉小黄球的语气有些谄媚。 “茜茜你看，我把高温天气需要的物资列成了表格，后面还附上了质量和口碑都好的店铺。” 小黄球继续说：“表格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有些在珠城就可以购买，有些只能在网上买。” 林茜大致浏览完，表格做得无可挑剔，价格数据一目了然。 莞尔一笑，她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真贴心，小黄球你就是我心中最佳联络员！” 最佳联络员！小黄球的眼睛突然又变成了星星眼特效。 它在桌子上蹦蹦跳跳了一会，又接着在半空中绕着圈的飞来飞去。 林茜看着兴高采烈的小黄球，眉眼多出几分柔软，她勾起嘴角，低头继续看资料。 还要准备高温隔热布、高温防护服、降温冰垫、降温贴、降温冰敷袋…… 清凉油、花露水、痱子粉、藿香正气水、解暑丸、金银花露、生理盐水、葡萄糖、运动饮料…… 这些东西都可以让小黄球在网上下单购买。 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高温之下，水应该会稀缺。 矿泉水瓶上有标签和生产日期，不适合拿出来交易。 林茜打算订购一批塑料瓶，350l和600l的各100个，回来在厨房灌上直饮水就行。 还要去冷库批发雪糕、冰块，刨冰机也可以买一台，再买点炼乳和果酱，大热天吃刨冰很降温。 不对，你是去做末世任务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林茜随即抛之脑后。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蓝莓味、椰子味、白桃味等不同口味的果酱。 当年那么努力才攒够六便士，不就是为了随时都可以抬头看月亮。 所以兴致来了，刨冰当然想吃就吃。 这次的支线任务看情况，参加地下城建设，凭着她的力气，怎么都能入选，难在参与度如何判定。 主线保护李安琪抵达安南基地，林茜觉得只要对方讲道理，应该也不难办。 如果对方不讲道理，那么她的拳头即是真理。 把物资清单准备完，林茜让小黄球过来一起参考要在系统商城兑换的东西。 她指着页面上的黑色不透明箱子说：“我想兑换这个武器修复机（迷你型），小黄球你觉得怎么样？” 迷你型的武器修复机有34寸的行李箱那么大。 介绍说只要把武器放进去，盖上盖子，这台机器就能把武器修复成最佳状态。 下面附带一连串的武器型号，热武器和冷兵器都能使用。 只能修复，无法组装。 有组装功能的是超大型武器修复机，5星币。 介绍说只要原材料到位，它就能组装任何你想要的武器。 她只有1430w的生存点，羡慕的泪水不禁从嘴角流了出来。 “可以啊，茜茜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过我建议再购买一个无常药盒，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需要230w生存点兑换的无常药盒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里面装着白色的喷雾瓶和黑色的药丸。 白瓶介绍：一喷止疼，二喷止血，三喷伤口短暂愈合。（备注：这种价格，只有三喷，爱买不买！） 黑丸介绍：吃下去所有内伤即刻治愈，原地满血恢复十分钟。（备注：良心价，命要紧，赶紧买！） 这备注，可真有意思。 林茜试着问：“小黄球，这个备注是制作人写的？我可以了解到对方的信息吗？” 小黄球挥了挥翅膀：“不可以，制作方都是保密的，我也没有权限查看。” 林茜兑换了无常药盒，小黄球的建议很好，这种东西还是备着安心，防范于未然。 只是她最初感觉药盒的名字有些奇怪，以为是取“世事无常”之意。 看完备注以后，再想想小黄球说的“制作方”。 身为华国人，真的很难不去想大名鼎鼎的谢必安和范无咎。 第139章 全球升温 1 但这只是推测，她目前还是个唯物主义者。 抛开这些念头，林茜发现手里的无常药盒自带链条，用力扯了扯，以她的力气居然扯不断。 “随身携带的意思是不用存放空间，无常药盒会直接出现在下一个世界的身体上？” “是的，因为这是商城出品的东西，可以直接投放到下一个世界。” 好东西，她又塞了一颗自己做的保命丸进去，然后把无常药盒挂胸前。 “小黄球，这个药盒摸起来像石头，但是薄薄的一层，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里面的东西用完后，药盒不会回收？” “不会，但是系统商城前段时间开放了回收渠道，空药盒的回收价是10w生存点一个。” 被烂尾楼坑过的系统好像进阶了似的，居然搞这些弯弯道道。 直觉告诉林茜这里面有故事：“是某个收集者提出了回收建议？” 小黄球点了点头，一副心有戚戚，不愿多提的样子。 神人啊，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兑换完武器修复机（迷你型）和无常药盒，生存点最后剩余200w。 林茜利索的关上商城界面，眼不见为净。 实现购物自由，目前遥遥无期。 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就是武器修复机的确好用，把小刀放进去，5分钟修复完毕，不仅恢复如新，而且还变得更加锋利。 斧头、手弩、枪支……她计划武器库的存货全部修复一遍，因为修复完的武器比刚买的时候还好用。 不过这需要时间，一次只能修复一把武器，而且不同武器修复所需时间也不一样。 枪械基本上每把都要2小时以上。 林茜让小黄球待在空间里修复武器，她则是在外面接收物资和快递。 冰箱、小型静音冷风机、刨冰机等家电当天就送了过来。 珠城虽然发布了黄台预警，但是外卖员和快递员依旧冒着风雨上门送货，林茜收到东西会在后台进行一笔打赏。 台风又继续吹了两天才走远，珠城只发布了停课通知，成年人始终没有等来停工的消息。 只有台风登陆的城市实行了“三停”，网上的视频显示那边很多区域都浸泡在水里，官方的救援物资已经抵达，救援行动也迅速展开。 第五天凌晨四点，林茜开车出门。 她先去江南水果批发市场买了麒麟瓜50箱、哈密瓜、葡萄、雪梨、石榴、猕猴桃等水果各10箱。 接着就是蔬菜，生菜、菜心、菠菜等绿叶青菜各20箱，娃娃菜、蒜苔、胡萝卜、土豆、红薯……各10箱，胡瓜、丝瓜、南瓜、冬瓜……各5箱。 放进空间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去冷库选了50箱喜欢吃的雪糕。 回程的时候看到凉茶铺，林茜去了5家店，买了100支癍痧凉茶，这个比空间里存着的10箱“怕上火”好用，就是有点苦。 现在空间一共有3个12平米的储物室，林茜带着小黄球一起重新规划，细分了一下区域功能。 1号储物室主要是米面油盐、水果蔬菜、还有生活用品等物资。 2号储物室存放各式各样的熟食和饮品，打开外卖袋就能吃。还有整箱放好的零食饮料。 新买的冰箱也放在这里，里面的制冰机正制造着冰块。 冰箱旁边是一个高5米的中药材药柜，上百种药材已经分门别类的放在小抽屉里。 3号储物室里放着武器和各种求生工具，自行车、电动车、蓄电池还有之前的皮划艇等东西都在这里。 第七天晚上11点55分，林茜想到上次出现的窘境，穿上冲锋衣裤和登山鞋，躺在沙发上。 再次恢复意识，头疼痛难忍，意识昏昏沉沉，林茜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热浪袭来，昏暗的灯光下是一张黝黑猥琐的脸。 “哟，这么坚强，被敲破头还醒着？正好让哥爽一把，这醒着的和晕过去的，玩起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豪哥，那是哪个更爽？” “当然是醒着的，越挣扎越快乐，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会懂的。你出了力，待会也试试……” 林茜感觉恢复了几分力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而出，直击对方的太阳穴，一拳比一拳狠厉。 对方毫无防备，来不及反应就被放倒在地。 房间里另一个人提着钢管冲了上来，林茜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飞。 在对方杀猪般的嚎叫声中，她捡起钢管，抵住他的脖颈处，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问：“讲讲你知道的？” “女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豪哥的小跟班，连他的兄弟都算不上，都是他指使的，不关我的事！” 林茜打量着对她露出讨好笑容的人，不知道？嘴唇没起皮，声音不沙哑，这是被水养得很滋润呐。 她举起钢管砸向对方的胸口，咔嚓响了一声，那个人瞬间缩成一团，额头直冒冷汗。 他嘴巴张得很大，但是被钢管遏住了喉头，所有呐喊都消失不见。 “现在知道了吗？” 那人泪流满面，不住点头。 林茜感觉有些脱力，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手摸了摸额头，一手血。 头疼，心慌，嗓子在冒烟，全身像是待在桑拿房。 探了探脉搏和心跳，虽然开局有点不太美妙，但是身体情况在转好。 在钢管的威胁下，对方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情况。 这个名叫李平曦的女孩长得白白净净，娇小可爱，被他们老大，也就是昏死过去的豪哥看上了。 她家里没有大人，还带着一个婴儿，本以为很好上手。 结果女孩谨慎得很，诱惑再大都不接受，平时也不轻易出门。 但是豪哥前几天得知她每周五要去夜市一趟，用省下来的水去换婴儿奶粉的消息，于是派他把女孩打晕掳走。 黑夜太漫长，总有灯火照不到的地方。 林茜抬手抹去额头流下来的血，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角落那堆凌乱不堪的衣服上。 她用沙哑的声音问：“前面那些女孩，去哪了？” 对方移开了视线，含糊道：“你是不是女警，故意来钓鱼的？我知道很多豪哥做过的坏事，我可以全部坦白交代，只求从宽发落！” “好，这就送你去见发落你的判官。” 拿起钢管朝着对方的脖颈来了几下，旁边的豪哥也一样待遇。 一分钟内他们不见着阎王爷，算她当年的正骨课白学。 第140章 全球升温 2 把门反锁，林茜立刻进入空间。 小黄球飞过来，担心的问：“茜茜，你感觉还好吗？” “帮我把药柜里浅蓝色的那个药箱拿过来。” 头还是很晕，林茜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咕咚咕咚的灌了三杯水才解渴。 小黄球迅速把药箱摆在桌面并打开，林茜拿出止疼药和特效药赶紧吃了下去。 缓了一会儿，她才拿着急救包去洗手间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伤口有点深，但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身体很快会被修复，不用去医院。 镜子里的女孩虽然有些憔悴，但是五官精致，长得有点像洋娃娃。 林茜突然想起，按照小黄球之前的说法，每次去到不同的世界都是新构建的身体在接纳收集者的意识。 那么问题来了：“小黄球，如果身体能快速愈合修复，收集者怎么还会出现生命危险？” 简单点说，都能修复身体，搞细胞再生，那不是应该有不死属性了吗？ 小黄球挠了挠头，解释道：“时间回溯会释放大量的能量，收集者的身体在修复完毕后，这些能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收集者在该世界的身体也会变得如同常人一样。” 林茜默默地把“时光回溯”这四个字记在心里，回去一定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如同时空旅行者一样？ “茜茜，你别问。在星锥文明那，时光回溯的保密级别很高，所以我也不清楚。” “表情这么明显吗？”林茜看着镜子里的人，居然被小黄球看了出来。 “茜茜，你刚才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亮。” “那好，我不问了。” 一直不停的走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 回到客厅，林茜闭着眼开始进行记忆闪回。 三个月前，也就是4月27号，太阳突然爆发剧烈活动，释放大量高速的带电粒子，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无线电信号中断、卫星导航定位系统失效、卫星通信链路中断、电子信息系统失效……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很多人把那天称为“全球大车祸”。 这个名叫李平曦的19岁女孩，就是在“全球大车祸”的那天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在她十岁的时候，父母飞机失事，留下她和哥哥李平川相依为命。 李平川当时18岁，才刚上大一的他担起了家庭的责任。 两兄妹就这么扶持着度过了那段悲痛岁月。 考上心仪的大学，哥哥娶了温柔的嫂子，家里迎来新的生命。 生活眼看就要蒸蒸日上，结果那天早上，哥哥开车去月子中心接嫂子，遇上了突如其来的太阳风暴。 活下来的只有才一个月大的侄女——李安琪，她被母亲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林茜撑着额头，发出一声叹息。 活着的人还来不及从亲朋好友死亡的伤痛中走出来，气温迅速上升。 现在是7月29号，目前白天的平均温度在50°左右，中午最高温曾测到了60°。 哪怕太阳落山后，晚上依旧酷暑难耐。 高温、脱水、中暑、热射病…… 人命关天，天不垂怜。 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人们被迫改变了作息时间。 一开始大家还能开着空调勉强度日，后来因为没有足够的电力供应，家里的空调成了摆设，高温之下根本没法住人。 现在大家白天都集中在高温庇护所里睡觉，一人一个床位，里面统一开冷气。 太阳落山到升起前的这段时间可以离开高温庇护所，自由活动。 大多数人选择回家，每户人家每周只有的5度电，用完可以拿物资去电力所换更多的用电额度。 最宝贵的水则是每人每天拿着专用的瓶子接600l，饮用水和生活用水都在这里面。 食物每天发一次，份量不多，要想吃饱就要去干活换食物。 林茜按了按眉心，昼伏夜出，缺少水源，没法洗漱，难怪嗓子冒烟，身上黏糊。 让她皱眉的是这里已经不是地球。 这个世界没有赤道与两极之说，但这里依旧有她熟悉的华国，只是金鸡变成了金凤凰，面积大了不止一倍。 科技发展倒是和她的那个世界一样，很多名人也在历史的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茜让小黄球帮忙继续制作冰块，她戴好口罩和帽子，背着一个大登山包，拿起一把斧头出了空间。 走到墙角劈开一个带锁的柜子，里面有一个小型隔热箱，把里面十几瓶矿泉水和泡面饼干等食物装进包里，然后开门离开这里。 任务目标李安琪才四个月大，刚出生就没了母亲。 为了养活侄女，李平曦每周都拿省下的水去换婴幼儿奶粉。 因为官方发的婴儿食品很少，李安琪吃不饱就一直哭。 林茜无比怀念c级任务给的那些详细分析，至少可以让她提前进行准备。 现在空间里只有成人奶粉，婴幼儿食品和用具为零！ 还得想办法继续换奶粉，回头得让小黄球查一下怎么养，不知道四个月大的婴儿能吃鸡蛋羹了没？ 盘算着空间里的物资，林茜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家里赶，手表显示目前是凌晨一点。 李平曦的父母是生意人，当年在沙城最好的小区买下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全球升温后，小区的两层地下车库都被改造成了高温庇护所，目前所有的高温庇护所都由官方出面改造，统一管理。 路上的行人不少，大多行色匆匆。 监控早就没了，暗淡的月光落下来，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暗处的死角很多。 走在路上，林茜不断听到周围传来的叫声和钢管敲击声。 她脚步轻快，面不改色的往前走。 上面人手不足，官方一直在劝告大家晚上不要出门。 但家里的储备粮早就吃完，发的东西又吃不饱。 安稳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人从来都没试过饥饿，那烧心烧肺的滋味，像是漫长的酷刑。 于是人们自发形成的交易场所——夜市就这么出现了，位置恰好在几个小区的中间路段。 超市、粮库等重要的地方一早就被接管，现在夜市上的东西要么是私人原先储备的，要么是有人悄悄的从无主之家搜刮来的。 毕竟这几个月里，被热射病送走的不在少数。 林茜走到一个小摊前，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没精打采的靠在躺椅上，旁边挂着四个黑色的大包。 往斜后方的阴影处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那4个带着钢刀的壮汉，是来当守卫的，还是待会要尾随的？ 第141章 全球升温 3 收回视线，林茜开口问：“1段的婴儿奶粉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用懒洋洋的语气说：“妹坨你这是在哪里发了横财？” “这包里只有3罐1段的试用装，老价钱。” 李平曦之前都是用2000l的饮用水换1段100克的试用装，正装太贵，她换不起。 “如果用未开封的矿泉水换，怎么交易？” 年轻人坐直了身体，“我得先看看你的货。” 林茜从包里拿出一瓶500l的水，递了过去。 年轻人这才站起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茜，虽然带着口罩和帽子，但他能认出来这就是常来买奶粉的老客户，好像是住舟头小区。 以前她过来交易都是带上面发的那种散装水来的，今天手里头怎么有矿泉水？ 不是这个人透露李平曦周五要去夜市交易的消息，林茜在心底排除掉他。 和对方讨价还价后，林茜最终用6支未开封的矿泉水把3罐试用装的奶粉买了下来。 “我叫唐朝天，你叫我唐哥就行。你是知道的，我们平时只有周五在这摆摊，以后要其它的货可以去白山小区4栋103房找我。” 林茜点头：“唐朝天，我知道了。” “哎，你这妹坨真是的，叫声哥怎么了……” 唐朝天看着包里露出来的斧头，默默的闭上了嘴。 怎么一周不见，这妹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这该死的老天真是不给人留活路，把一个萌妹子活生生的逼成了暴力女。 “对了，你这次买得多，白天记得做好隔热措施，不然很快就会坏掉变质。” 林茜接过几罐奶粉，触手微凉，看来对方生意做得挺大，至少家里不缺电用。 她打开包把奶粉装进去，反问道：“1-4段婴儿奶粉的正装你那有吗？” 唐朝天摸了摸下巴，“只要你有足够的物资交换，我们就能搞到货。像这种未开封的矿泉水或者没变质的米面粮油都行，其它的食物我们也收。” 林茜随口问：“正装都能保证食用安全吗？” 唐朝天语气认真道：“我们走的是口碑生意，绝不骗人，也不会搞什么黑吃黑。”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也许只是暂时的，太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大发善心放过人类。” “前天不是有专家预测说十月份气温就会下降，我可不想在秩序恢复的时候被抓起来在监狱里吃牢饭。” 这话一出，林茜心想难怪现在还没彻底的乱起来。 目前高温刚开始三个月，又正好是夏天。 可能很多人还抱着美好的希望，觉得冬天来了温度就会回落。 但是她知道未来的信息，最后都建地下城了，那肯定是地面住不了人，到时候物资也会更匮乏。 想到这里，林茜说：“1段奶粉要5罐正装，2,3,4段奶粉各要20罐，不要小作坊的杂牌子，只要我手里这种经过检验的奶粉。” 唐朝天上下打量着林茜，笑着说：“妹陀，我尽量帮你找货。不过丑话说在前，如果我找到货，但你拿不出来东西，那我们就会强制要账，毕竟我后头的这些兄弟也是要吃饭的。” 林茜点头，理所应当。 不同牌子的奶粉正装克数不一样，最后两人约定用8000l的饮用水换400或450克的正装。 背好登山包，林茜继续往小区赶。 李平曦外出的时候，李安琪被她寄放在隔壁的邻居家中。 邻居徐大爷和杨奶奶已经60多岁，儿子和媳妇带着孙子出了国，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两兄妹的父母离开人世的时候，这俩好心人没少提供帮助。 李平曦每次换奶粉用的水也是他们提供了支持。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茜被小区守卫队的人给拦住了。 物业和保安早已停工，现在守门的两人是业主自发组建的守卫队。 这都是因为前段时间偷窃抢劫的事件频发，小区几个声望比较高的业主出面牵头。 每户出一个成年人，孤儿老人家庭除外。 每晚安排六个人值班，不分时段的去巡逻，好歹有个震慑和提醒的作用。 今晚值班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 林茜摘下口罩，亮出门禁卡，核对过登记信息，守卫队的人才挥手让她进去。 那个年轻人有些不自在，甚至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他是小区里吃喝玩乐精通、鼎鼎有名的啃老族，杨奶奶闲聊的时候曾提过他。 抬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林茜对着那人说：“豪哥说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你住哪？我给你送过去。” 那人这才抬头，用猥琐的眼神看着林茜，语气兴奋的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换班时间，我去你家里拿。” 嚯，原来是他。 上个月5栋那个突然失踪的女孩，估计也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林茜转身往3栋走，心想待会用氟化氢会不会有点浪费？ 要不用水？反正空间里的水不限量，别人缺水她不缺。 空间只绑定了她一人，小黄球说过除她之外，一切活的生物都不能进去。 死的生物应该可以，待会问问。 电梯早就不能用，楼道里一片漆黑。 林茜敲开邻居家的门，里面只有充电手电筒在发出微弱的光，杨奶奶正抱着安琪，细弱的哭声在屋子里回响。 在用扇子扇风的徐爷爷松了一口气，“平曦你终于回来了，安琪怎么哄都不睡，应该是饿坏了。” 林茜拿出两瓶矿泉水和两袋泡面放桌上，对两人说她哥的好友送了些东西过来，现在她暂时不缺吃的。 杨奶奶刚想拒绝，但老两口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 林茜接过安琪，开口劝道：“杨奶奶你就收下，要不是你和徐爷爷省下饮用水给我去换奶粉，安琪也养不住。” “行，那我们就收下了，你有事就过来说一声，我和你徐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可以帮忙搭把手。” 小心翼翼的抱着还在哭的安琪开门回家，林茜打开台灯，脸上露出了笑容。 软绵绵的小婴儿遗传了李家人的冷白皮，虽然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是她长得如同画像上的小天使。 可能是一直吃不饱的缘故，看起来有点瘦，没有婴儿肥。 她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想着不服就拿拳头和李安琪讲道理，现在要怎么和可爱的小天使讲道理？ 把安琪轻轻地放在婴儿床上，林茜拿起奶瓶奶嘴和换回来的奶粉进了空间。 “小黄球，帮我查四个月的婴儿养育资料。” “好的，茜茜，马上发你手机上。” 按照奶粉盒上的说明一勺45克奶粉兑30l的水，林茜冲了4勺奶粉，120l的奶。 接着她拿着奶瓶还有蓄电池和冷风机出了空间，看奶粉盒上的操作步骤，倒出一滴奶在手腕上试了温度，刚刚好。 林茜一边喂安琪喝奶，一边计算着奶粉的用量，45gx4=18g，这只是一顿的奶粉量。 小黄球发过来的资料说，这个年纪的婴儿一天要吃4-5顿，喝下600l左右的奶。 也就是说如果让安琪正常的喝奶，这100克的试用装奶粉连两天的量都不够！ 第142章 全球升温 4 林茜按照小黄球发来的资料，抱着安琪让她斜躺着吃奶。 看着安琪迫不及待的开始吮吸着奶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安琪的哭声比小猫还弱，体重还没凯撒刚出生的时候重，记忆里李平曦之所以那么憔悴，是因为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侄女养不活。 甚至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把手指放在侄女的鼻下，婴儿睡着了胸口没有起伏，看起来像是没了呼吸。 李平曦的嫂子还在的时候，安琪一直吃的是母乳，家里的婴儿奶粉就准备了几罐。 不过纸料裤、奶瓶奶嘴、贴身衣物等东西倒是准备了许多。 “全球大车祸”发生后，幸好有邻居杨奶奶的提醒，李平曦最后跑遍了周围还开着门的超市，才买到了8罐400克的婴儿奶粉。 为此她还中暑在家躺了两天。 正常来说，8罐婴儿奶粉够吃两个月，但是安琪很能吃奶，最开始是一周一罐，后来是2周3罐。 那段时间虽然很悲伤，但是有李安琪在，李平曦有了新的念想，决定振作起来养大侄女。 拍出奶嗝，看着安琪睁着明亮的眼睛对她露出微笑，林茜忍不住也眉眼弯弯。 安琪的儿童房是家里最小的房间，大概只有12平米。 墙壁被粉刷成了粉红色，婴儿车，学步车，还有各种婴儿玩具一应俱全，看得出来父母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林茜打开冷风机，把温度调到27度。 她抱着安琪走了一会儿，在舒适的温度中，小家伙很快睡着了。 啪的一声，房间里一片漆黑，家里额度的电已经用完。 林茜进空间打了一盆温水，让小黄球帮忙把毛巾、两盏充电灯、水壶、一份卤肉饭还有一杯冰奶茶放登山包里。 出了空间，她把灯的电源线接到蓄电池上，再调到最低档，接着拿起拧干的毛巾轻轻擦拭安琪的脸。 小家伙可能哭了很久，现在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小扇子。 林茜眼神柔和的看着安琪，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白嫩嫩的小脸。 现在安琪就像个雪媚娘一样，软软糯糯，实在是可爱得很。 拿小毛巾盖好安琪的肚子，林茜把外面客厅里挂着的婴儿衣服都带进了空间。 因为缺少水源，所以这些衣服已经很久没洗，只是挂在客厅里，白天由紫外线消毒杀菌。 安琪的婴儿床也有异味，要搞一次大清洗。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小黄球马上飞过来开口说：“茜茜，你放心交给我，我的爪子很灵活，等衣服洗好我就把它们放进烘干机。” “嗯，小黄球最能干了！” 林茜这才出空间坐下来吃卤肉饭，喝奶茶，直到大门被敲响。 关上安琪房间的门，林茜拿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去迎接这位“客人”。 那人刚进门就用兴奋的语气说：“你和豪哥是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能搭上关系？不过你也是个聪明的，豪哥他这人，吃软不吃硬。” 林茜关上门，讥讽道：“是欺软怕硬？” 抓住对方的右手臂，在他急色的眼神里，林茜用力一拧，对方的肩关节发出了咔嚓的响声。 “啊”字还在喉头，那双魔鬼的手来到了他的下巴处。 下一秒，下颚也脱臼成功。 抬脚用力一踹，林茜精准的把人送到了椅子上坐着。 走过去把他左胳膊也卸掉，吃下大力丸后的另一个附加好处就是她的正骨之术精进了许多。 林茜用小刀的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待会儿嘴巴合上之后别叫，我问你答。” 对方眼神惊惧，艰难的点着头。 又是咔嚓一下，下巴复原。 “给我说下豪哥的事。” 对方流着冷汗，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豪哥本来就是混社会的人，全球升温后，社会秩序越发不稳，一些人试探了几回，发现上面没有出手管事，暗地里开始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离开房子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在，所以也判断不了对方的兄弟手下会不会查到是她下的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只是透露了你的消息，你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还从豪哥那拿到了那么多的好处！” 林茜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桌面的卤肉饭和冰奶茶还没收拾。 “我是安稳的回来，可是1栋的吴珊珊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女人不如你识抬举，都羊入虎口了还敢反抗。” “是啊，所以别反抗，我送你下去找她赔罪。” 林茜说完，扫腿让对方跪下，把他的头摁到桌面的水盆里。 对方的所有挣扎都被压制，很快就没了呼吸。 看了看手，林茜不由感慨，经历过几个世界，她的心果然不复当初。 把尸体带到空间，小黄球瞬间变成了尖叫鸡。 林茜满头问号，这是唱的哪出戏？ 小黄球用叹咏调说道：“茜茜，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安、很想吐、很痛苦、觉得自己的手沾上了鲜血，以后都洗不干净了？” “你最近在看什么？” “我在看《重生之我攻略了那个暗界之主》。” 林茜：“……” 沉默了几秒，她满头雾水的问：“这是哪段剧情？” “男主第一次杀人后觉得很难过、很痛苦、很不开心，女主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鼓励他。就这样，她走进了他的心！” 林茜听完，下一秒赶紧出了空间，外面40°的高温才能驱散她身上的冷颤。 对夺人性命的那点不适应，现在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婴儿床上的安琪还在熟睡，林茜趁着夜色出门，抛尸于小树林。 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李平曦身材娇小，还要要养妹妹，缺水得很。 守卫队的人也可以作证她是一个人出去的，怎么可能会是她拿水干的呢。 出门走了一趟，林茜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里，她走进房间看安琪，天真无邪的睡颜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林茜在空间的浴室里痛痛快快的冲凉，她之前采买的时候想着以后会去不同的末世，沐浴液和洗发水买的都是无香型的。 至于会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她不缺水，发现又如何？她又不是特例，总有像唐朝天那样的人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林茜不想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扮得多了，别人就真的会来踩上一脚。 还是直接当大王好，威震四方让人心情舒畅。 换好舒适的冰凉服，再把小黄球洗好烘干的衣服打包装好，林茜出空间后发现安琪已经醒了，正在床上不停的扭动。 喂她喝了点水，醒了正好可以洗白白。 林茜拿出家里之前准备好，但实际没用过几次的婴儿澡盆，在空间兑好温水后，把冷风机关掉，把安琪慢慢的放进水里。 可能爱玩水是孩子的天性，安琪在澡盆里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 这孩子真省心，好像除了肚子饿会哭，其他的时候总是笑眯眯。 林茜好奇的想，小天使安琪，作为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你以后会怎样改变世界呢？ 第143章 全球升温 5 洗澡后，林茜给安琪换上衣服，然后就看着小天使的脸挤成一团。 她拿手一探，刚换上的尿布湿了。 幸好空间开了水电，安琪也够可爱，不然长此以往，林茜觉得她可能随时会撂挑子。 又换了新的尿布，安琪这次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林茜大惊，不会是要嗯嗯？可杨奶奶说已经大过一次了啊！ 等了几分钟，安琪开始小声的哭泣。 头疼，这又是怎么了？ 没拉，额温不烫，房间温度也刚好。 想了一圈，林茜拿起手机找原因。 抱着安琪哄了一会儿，又把资料上婴儿哭泣的原因一一排除，最后她得出结论，安琪饿了。 距离上次喂安琪喝奶过去了3小时，林茜赶紧进空间，这次她冲了150l的奶，安琪又吨吨吨的喝完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林茜定了五点的闹钟，六点前要去到高温避难所里面。 接着她按照手机上的教程开始和安琪玩互动游戏。 虽然四个月大的婴儿根本记不住东西，但生命在于运动，专家建议加强肢体活动。 玩了半小时，安琪的眼睛开始眯了起来，林茜换好新的床单，哄她睡觉。 确认她在熟睡中，林茜提着灯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李平曦平时在家也是待在安琪的房间里，一方面是为了照顾李安琪，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间屋子白天不曾受到太阳光的直射，温度比其它房间低一些。 全球升温开始后，食物变质的时间加快，被急性肠胃炎那波直接带走的人也不在少数。 后来上面给每户人家都发了隔热背包，某些渠道也能换到大的隔热箱。 林茜拉开隔热背包，里面有一个空瓶子，还有半包饼干。 咬了半块饼干，林茜体会着嘴里的干涩和颗粒感，难道上层已经开始在建地下城了吗？ 饼干里面的面粉含量不到30，而且还是最粗糙的那种。 其余的部分是某种能快速繁衍的无脊椎动物和各种合成维生素。 记忆里没有关于安南基地的消息，林茜现在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 从空间里拿出一个1l大的保温瓶，往里面灌满50°的热开水，这是备着给安琪冲奶粉的。 继续装了两瓶600l的直饮水，这是她喝的。 把手电筒、饼干、奶粉、口水巾、尿布等一些零碎的东西放进去，包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收拾完毕，林茜进空间吃了几个肉松包，又喝了一瓶牛奶。 在安琪身边的懒人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五点的闹钟很快就响了。 冷风机和充电灯还在工作，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安琪已经醒来，正盯着婴儿车边的小动物看。 林茜摸了摸她的头，打了声招呼：“安琪，早上好。” 又喂她喝了一次奶，林茜收好东西，蓄电池放空间继续充电。 屋门被敲响，应该是杨奶奶和徐爷爷过来叫她一起下去。 林茜背上隔热包，用婴儿背带把安琪带在前面，开门和两老人说了声早安。 舟山小区是一梯三户，她们这层剩下的那户人家万分不幸，那天正好全家出游遇上车祸，一家子都没了。 门口的徐爷爷拄着一根拐杖，背着隔热包，拐杖是他早年当救火员时留下的勋章。 杨奶奶手上提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塑料桶。 因为停水的缘故，现在大家晚上都是在小区新建的旱厕解决卫生问题。 有些人下楼不方便，也会像杨奶奶一样用塑料桶装着，天亮下楼倒干净。 庇护所的洗手间一样没水，但有真空吸取功能，比旱厕要好很多。 所以也有人会憋着，等白天去庇护所才上洗手间。 天还黑着，林茜在后面打着手电筒，三人慢慢的下楼。 舟头小区的安全通道直通地下车库。 因为这个便利，许多附近的居民盯上了小区里的空房子。 不过小区的业主们一直不同意，目前有守卫队在，附近的居民也各怀心思，暂时没有成功住进来的人。 只是不知道业主们还能坚持多久，杨奶奶说上面已经派了个军官过来做业委会成员们的思想工作。 毕竟周围有些房屋早就是危房，这个天气之下根本不能住人。 下楼后，林茜很快就通过了核验，外面的人进来还要在车库大门处排队等着核验。 踏进高温避难所，中央空调吹着阵阵冷风，这里的温度大概在26°左右。 庇护所里面的床位都已经安排完，里面是架子床，分上下铺。 两层车库大概住了5千多人，塞得满满当当。 高温庇护所五点开门，最早的那批人已经提前到了。 有些正躺床上看书，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缺电的时候，以前的娱乐活动又被翻了出来。 林茜随着人流走，每层入口处都有好几个迷彩服战士在守着秩序。 他们眼神疲惫，满手都是洗不干净的污渍。 林茜猜测官方不出面管理局势，晚上也不让人待在庇护所，是因为那些主力军都去做任务了。 杨奶奶和徐爷爷的位置和她的床铺在不同的地方，3岁以下的小孩有单独用隔音板隔离出来的区域。 一是怕小孩子突然哭闹起来，吵到别人睡觉。 二是有些妈妈要母乳喂养，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方便。 坐在床铺上，林茜松下婴儿带，让安琪躺在床上。 床位是个人的，但庇护所里禁止安装隐私帘。 之前发生过有夫妻不守规矩，拉上隐私帘后，偷偷的在床上办事，影响极坏。 林茜把隔热背包放床头，庇护所是早上七点开始统一熄灯休息。 周围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妈妈凑在一起聊育婴知识，林茜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和安琪玩互动游戏。 “平曦，安琪今天没哭，是在家吃饱了？” 林茜看向来人，是同小区的梁大妈，睡她的对面床，怀里抱着的是她两岁大的孙子。 “嗯，亲朋好友知道我养娃不易，昨晚送了些东西过来。” “哎，小姑娘，我家的孩子也饿得不行，你能不能给他几口吃的？” 梁大妈嗤笑一声：“王小红你可真不要脸，看人家小姑娘脸皮薄就上赶着来。这时候谁家不缺食物，还分你几口，她家的孩子还要不要养了？” 林茜在心里给这番话鼓掌喝彩，梁大妈在舟山小区很出名，以前是居委会主任，退休后成了业委会的骨干成员。 王大妈还是走了过来，目光不住的打量着床头那个鼓起的隔热袋。 她用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的说：“姑娘，你家那个娃娃还小。再说女孩本来就得少吃，吃太多养得太胖，以后身材不好看。” “我一个老太婆带着孩子，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没有亲戚帮忙。姑娘你一看就是个心善的，帮帮大妈和孩子！” “不帮。”林茜拒绝得干脆利落，开什么玩笑，她还觉得安琪太瘦小，想着给她加餐呢！ “你这姑娘，没学过要尊老爱幼啊！” 林茜立刻接话：“没学过。” 优先占领道德低处，堵住别人要走的路。 只要放弃底线，谁都不能对她上纲上线！ “见死不救，你可真冷血！” “这种高温天气，冷血的人不怕热。” “你！”王大妈最后气呼呼的走了。 对面床的梁大妈朝林茜伸出大拇指。 七点一到，庇护所里的灯很快就全部熄灭，只留下通道上的小夜灯。 安琪睡得很安稳，林茜却毫无睡意。 好几个小孩子正在哭闹，因为是婴幼儿专区，也没人说什么，谁知道下一个哭的会不会就是你的孩子？ 末世一旦开始，真是哪哪都难。 第144章 全球升温 6 一个小时过去，林茜还是睡不着，因为缺水，周围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太好。 由于人太多，庇护所的大型抽风机必须开着，有点吵。 再加上时不时响起魔童的哭叫，嗅觉和听觉都受到攻击。 她觉得乖乖睡觉，饿了才哭的安琪真是小天使！ 摸黑冲了两次奶喂安琪，林茜想过把奶先冲好放保温袋里装着，安琪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 但资料上写着这样不保鲜，容易变质也容易冷，婴儿喝凉奶是会拉肚子的，她只好作罢。 中途林茜还和对床的梁大妈一起去上厕所，按照记忆里的动作给安琪把尿。 “哎，平曦你可得省着点用纸，以后小孩上完小号，抖抖就行，现在那些树都快要活不成了，以后肯定缺纸！” 林茜的心跟着抖了抖，她艰难的回了句：“好的。” 洗手间旁边就是淋浴间，有人正在排队等着冲凉。 庇护所的人凭着床卡每周可以冲凉一次，限时3分钟。 很多人总结出来的技巧就是进门前干抹洗发水，进门后开水直接冲。 林茜小声问：“梁姨，我看周围的树有些还活着啊？” 她昨晚还以为这个世界有些植物自带抗高温属性。 梁大妈低声回道：“还活着的都是耐旱植物，另外庇护所的废水会被用来浇树。” 下午三点，庇护所亮起了灯。 林茜抱着安琪坐起来，她发现床架的栏杆上喷着一行白色的小字——第33中学。 高温之下，学校已经停课很久。 轻缓的音乐在庇护所里响起，有人转身继续睡，有人开始聊天，还有人起来去洗手间解决个人问题。 直到三点半，广播里传出简洁而庄重的音乐，新闻联播即将开始。 庇护所里的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林茜盘腿坐着，托着下巴认真听广播。 女主播只说了20分钟的全国新闻，但是信息量满满。 第一个重要新闻是：沿海城市的海水淡化工程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下一步要解决如何用地下水管输送到内陆城市。 广播记者还采访了一个沿海居民，对方应该是闽南人，口音很重：“前段时间上面把原来的自来水厂改造成海水淡化厂，现在每天可以淡化8000吨海水！” “内陆的同胞们，我们继续加班加点的铺地下水管，你们再忍忍！” 这话一出，庇护所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二个重要消息是一种新型隔热合成橡胶成功通过“路考”，这种橡胶的出现让耐高温车胎不再是构想。 新闻说不久后耐高温车胎就能投入生产，以后车辆涂上隔热漆，盖上隔热布，白天也能在马路上开车。 某部长最后在新闻里语气坚定的说：“各位民众，我们正在努力的和时间赛跑。新型耐高温车一旦成功，物资和水源的运输都能跟上。” “从古至今，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战天斗地、自强不息这八个字一直流淌在我们民族的血脉中。” 最后他总结道：“老祖宗告诉我们：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 “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庇护所里有人激动大喊，有人掩面哭泣。 林茜拉起安琪的小手一起鼓掌，不管在哪个时空，这个民族总是如同坚韧的磐石，始终屹立不倒。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从不轻言放弃，而是想办法积极面对灾祸。 国家机器把大方向转移到对抗高温上，三个月就出现了耐高温的新型材料，这种效率和速度的确是很能安抚人心。 接下来是本省新闻，主播通过身边的事例，给大家讲电工师傅这么热的天依旧穿着隔热服守好地下电缆，就为了让人们白天睡个好觉。 新闻里还表扬了舟山小区的守卫队，橘洲小区的巡逻队。 最后提醒大家晚上不要轻易出门，夜晚气温还有四十度，也是很容易中暑的。 林茜听到旁边的年轻妈妈对她婆婆说最近治安很差，不明白新闻里怎么都不提一句，给那些不法分子一个警告也好。 她婆婆应该是见得多了，想得和林茜一样。 没有武力的配合，震慑就是句空话，只会助长不法分子的气焰，甚至出现模仿作案。 毕竟人心难测，人性复杂。 黑暗之中，每个人的身份都成了谜，是人是鬼，谁又能说得清。 之后的广播时间带有娱乐性质，年轻人喜欢听的广播剧，中年人听的历史剧，主妇们听的情感剧，还有老年人听的戏剧，都有照顾到。 广播一直到六点停止。 人们开始收拾东西排队打水，大家都不积极，想在庇护所多待会儿，现在出去外面热。 林茜没有这个顾虑，用婴儿带抱起安琪，拿着水瓶去打水。 最开始的时候，上面发水量是1200l一天，后来高温持续，水越发越少。 拿床卡刷过卡，她加上安琪一共可以领到900l的水。 林茜打完水后喝了一口，水质不太行。 没有人会开口抱怨水质不行，广播里面说过这是地下水，水厂的人每天晚上都要开工去抽水，过滤，煮成凉白开，第二天才能发放到群众的手上。 抽水机日夜不停工作，每隔几天就能在新闻里听到又有哪个工人因为中暑倒下。 河水的水位现在情况如何大家都清楚，水位越来越浅，死鱼太多，河水发臭，没人敢喝。 林茜不知道她拿空间的水出来换奶粉要怎么解释，空间的水比上面发的饮用水好太多了。 随人流走到食物发放处，照旧是一袋饼干加50克婴儿米糊。 “你听说了吗？昨晚有人骑车回乡下，那里有水有粮有岩洞，在岩洞里待着还要穿长袖，你想不想回去？” 这么好？我不信。林茜竖起耳朵继续听。 “怎么会有粮食？水稻没被晒死？” “农村谁家没个粮仓，以前的存货。岩洞放东西不坏，上面每周也会送食物下来。” “岩洞里的水能喝吗？” “当然可以喝，还有多余的水洗澡！” “这么好？！” 林茜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在编瞎话，回头看了眼，结果手就被对方拉住了：“平曦，你居然住在这里？” 在记忆里搜索完毕，是大学舍友江小雨，林茜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是啊。” 第145章 全球升温 7 “这就是你之前在宿舍炫耀过的小侄女？长得真可爱！”江小雨想要伸手过来摸安琪的脸，被林茜躲了过去。 “安琪她怕生，你们继续聊。”林茜转身就撤。 “唉，李平曦你别走！”江小雨看着瞬间就走远的林茜，在原地跺脚。 狂什么，等他们家也住进这小区，那还不是像乡下一样，谁家男丁多，拳头大，谁家就能说上话。 林茜走得飞快，也不知道这个江小雨把人忽悠去乡下是为了什么，要是真有那么好的地方，以她的性格会嚷嚷着让全世界都知道？ 江小雨以前在宿舍就和另外三个女生不对付。 刚入学的时候，有人提出大家一起出钱买一面半身镜贴在宿舍的墙上，四人一起分摊，一人只需要出十块钱。 江小雨大声说她不需要照镜子，她的心思不在打扮上，平时的时间都只会专心学习。 结果买回来之后她没少用，还振振有词的说：“既然买都买了，我们又都是同一个宿舍的，你们不会这么小气？” 沟通失败，于是宿舍另外三个女生开了个小群聊天。 现在通讯不便，宿舍里的人都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另外两个非本省的舍友如何了？记忆里李平曦和她们的关系非常不错。 林茜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开门的瞬间，热浪袭来，她像是要走进桑拿房，屋子里又闷又热。 太阳已经下山，余热威力不减，虽然窗户早就用棉被包起来，但在50多度的高温面前，效果不大。 林茜看了看安琪，发现小家伙挺耐热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脸上有点红，出汗不多。 拿出蓄电池、冷风机、充电灯，林茜还搬出盆冰块放在儿童房降温。 打开手机，她开始给安琪播放儿歌当早教材料，这是刚才小黄球传到她手机上的。 林茜还把家里的数码相机拿进空间充电，平时多拍几张照片，等以后生活安稳下来，可以拿照片做一本安琪的成长手册。 房间里的冰块很快就化成水，温度也慢慢降到28度左右。 喂过安琪喝奶，林茜打算今天吃凉面配凉拌牛肉，再加上一份水果捞。 吃饱喝足，逗安琪玩了一会儿后再哄她睡觉。 晚上九点，林茜再次进去空间，她装了2瓶600l和一桶2l的直饮水，又从空间拿出山地自行车和冰凉贴，汽车没油开不了，现在是自行车的天下。 在身上贴好冰凉贴，林茜把安琪送去隔壁杨奶奶家，出门前她还担心安琪离开舒适的房间会不习惯，没想到小天使接受良好。 2瓶直饮水和今天发的饼干送给两老人当托管费。 思来想去，林茜发现她只能拿水去找唐朝天换东西，因为这是无本买卖。 空间里的那些物资在这个世界对不上年份，青菜水果在这个时候比干净的水更显眼。 问清路线，林茜骑着自行车去白山小区，路上也有几个人和她一样骑车上路。 目前的温度在42、3度左右徘徊，马路上闷热无风。 骑车过去白山小区只要十分钟，这里是开放式的旧小区，没有巡逻队，所有人都可以随便进出。 林茜很快就找到了4栋1楼，因为那边亮着灯，往那个方向走的人还不少。 1楼以前不好卖，离下水道近的地方会经常有异味，而且老是晒不到太阳，但是现在1楼倒成了好地方。 到了目的地，4栋1楼的门口好生热闹。 “大哥再宽限几天，明天发水我就还！” “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实在是撑不住了！” “当时收我的东西只给1瓶水，我现在要买了怎么就涨到5瓶了？” ……… 这些人很快就被几个大汉请到了后头去。 林茜在路边看了几分钟，心底再次调高了唐朝天的实力。 这么多买卖，其他人不可能不眼红，但是没有出事，他本人还那么年轻，这是上面有人？ 推车走上前，林茜被一个穿黑色背心的大汉拦住了，“小姑娘，你是要买东西还是找人？” “唐朝天让我来这里找他买奶粉。” 那个大汉拿起对讲机说：“唐哥，有个小姑娘找你买奶粉。” “大虎，带她来103房。” 林茜跟着这个叫大虎的大汉进去103房，迎面而来的冷气隔离了热浪，像是回到了三个月前。 唐朝天正靠在沙发上啃着冰棍，他有些嘚瑟的说：“妹坨，这冰棒别人只送了一根，没法请你吃。” “喔。”林茜冷漠的回应。 切，谁稀罕似的，她空间大把雪糕，回去就吃两个！ 唐朝天感觉他又在自讨没趣。 “我这有3罐1段的正装婴儿奶粉，其它阶的奶粉也有消息。现在天气热，娃娃底子不好的根本养不活，奶粉段位越高的货越多。” 他让那个叫大虎的手下从一排大隔热箱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编织袋给林茜。 “先说好，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林茜放下背包，把2l水拿出来放在桌上，“凉白开，你可以喝一口。” 她随手拿起一罐奶粉，掀开一个小口检查，没有变质。 唐朝天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忍不住把一杯水喝完，“这不是上面发的水？” “不是，是我乡下的亲戚骑着三轮车运过来的。” “你老家在李家村？” 林茜双手抱在胸前，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别瞎打听，你就说这水行不行？” 唐朝天点头，当然行，这水可比上面发的好太多了，用这水交易他赚大了。 “那这三罐奶粉你先带回去，明天再拿4l的水过来，或者不劳烦你，我叫人上门去取？” 林茜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小子想什么好事，这种水质，2l只换一罐奶粉？ 唐朝天赶紧解释道：“妹陀，现在这情况，水能喝就行，谁还在意水质啊？这样，我给个实价，16l这种水换一罐奶粉。” 林茜开门见山的说：“12l的水换一罐奶粉，瓶子你们提供。” “不行，那我可亏大了，16l是最低价。” “12l，不行我也可以用老价格换。” 唐朝天看了眼大虎，对方心领神会，突然一拍桌子，伸出食指指着林茜，大声说：“都说这是实价，小娘们唧唧歪歪就是不爽快，还敢和我唐哥讨价还价？” “你是觉得唐哥好说话？我告诉你，我大虎的手巴掌可不会说话！” 林茜退开几步躲避他喷出来的口水，漫不经心的说：“这样无礼的动作和粗鲁的用词会显得你唐哥很没本事，手下的人都不会调教。下次把前后两个字去掉，叫我一声“娘”就好。”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乍然响起。 “哎呀，真会说话，这个妹子的口才我喜欢。” 柔美婉转的声音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的耳朵都有些发麻，林茜看向从主卧里走出来的那个女人。 对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贴合的布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流畅的剪裁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她的肌肤依旧白皙如玉，旗袍的暗红与皮肤的冷白相映成趣，眼角的细纹和眉尾的弧度演绎着万种风情。 林茜的脑海中浮现无数的形容词，娇艳欲滴、妩媚动人、婀娜多姿…… 见识了一个不简单的大美人，这一趟可真是没白来。 “你好啊，平曦小妹妹，我叫路雨，你可以叫我路小姐。” “路小姐，你好。” 路雨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审视，林茜心底推敲了一遍。 唔，看来她干掉豪哥的事被发现了。 第146章 全球升温 8 路雨对着林茜冁然而笑：“朝天他的货是在我这拿的，以后你直接来找我，就用12l的水换。” 唐朝天耸耸肩：“小雨你都开了口，那我别无选择，只能拱手相让。” 小雨？林茜眨眨眼，两人年岁明显有差距，叫得这么亲密，肯定有猫腻。 路雨斜了他一眼：“叫小路姐。” 唐朝天慨然领诺：“遵命，小雨姐姐。” 咦…… ，这语调黏糊得很，林茜突然觉得屋子里面的空调开得有点冷。 之前友人和她聊天闲谈的时候，提起如何判断年下的弟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听称呼——叫姐姐是情趣，叫姐则是婉拒。 林茜觉得她只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一旁看戏。 路雨拿起桌面的三罐奶粉递给林茜，开口问：“好妹妹，要不要去姐姐的房里玩？就在隔壁。” “当然要。” 路雨的屋子在旁边的102房，她进屋后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棒递给林茜：“我自己做的，妹妹你试试，味道还可以。” 林茜看着一箱自制冰棍，这就是唐朝天宝贝着的东西？ 路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倒了一杯冰水放到林茜前面，红唇轻启：“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马豪居然是你下的手。平曦妹妹你年纪不大，本事和胆子还真不小。” 林茜不接话，继续啃冰棍。 里面可能是放了薄荷，清凉甜爽，还挺好吃的。 路雨笑意盈盈的继续往下说：“马豪以前在我开的会所工作，他是安保部的其中一个小组长。高温开始后，他带着手下的几个人又去拜了个新老大，还很受重用。我那天是去清理门户，下车前刚好看到你从楼里出来。” 林茜这才回了一句：“都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如此，碰巧看到。 抽了张纸巾擦手，林茜随口问道：“不想在路小姐那做工，辞职了就要被清理？” 路雨娇嗔道：“不是喔，姐姐那天是去清理垃圾的。毕竟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妹妹走的时候太匆忙，姐姐还帮你做了垃圾分类，现在应该都成了大自然的养分。” 林茜抬头对上路雨探寻的视线：“所以路小姐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请我吃冰棒？” 两人在心底都暗道一句：难缠。 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姐姐现在手里缺人，如果你能过来帮忙，这里还有两间空房。1-4阶的婴儿奶粉、辅食等东西，我这里都有。” 林茜拒绝得干脆：“好意心领了，我更喜欢住自己的房子。” 这个看上去阅历不怎么丰富的小姑娘居然这么棘手，路雨念头一转，拉拢人心无非就那几套。 许之以色，诱之以利，晓之以情，胁之以威。 所以被直接拒绝的路雨依然笑容不减：“妹妹，豪哥新拜的老大很不好惹，他以前是帮人讨债的，斧头西瓜刀那些大家伙根本不缺。姐姐实在是不想看到你家里的小娃娃以后没人管。” 林茜随手一抛，冰棒的木棍正中垃圾桶。 “路小姐高义薄云，不是都扫好尾了，而且那些大家伙全部加起来的杀伤力都比不上你腿上绑着的那把小家伙？” 路雨心中起了忌惮：“妹妹你不仅聪明，眼神也好。你是第一个没有碰到我，却发现了这个秘密的人。” 林茜坦然道：“你穿的这件旗袍原本开叉的地方应该再往上点，腿的比例在那个位置是正正好的，那样看起来会更赏心悦目。” 路雨若有所思：“没错，是我为了遮挡，缝了一小截。” 没等她继续往下深想，林茜开口问：“今天除了过来买奶粉，还想买一个消息，不知道路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安南基地？” “50升水换这个消息，明天我派人去收，奶粉也一起送过去。” “成交。”林茜爽快应允，有求于人，自然随她开价。 消息说完，林茜向她告别，带着三罐奶粉骑车离开。 待人走后，路雨从座位某个角落拿出录音器，顺手关掉。 林茜踩着自行车回小区，心里分析着刚才得到的消息。 路雨说这太阳怕是不想给人活路，安南基地目前已经开工在建，大部分物资已经转移到了地下。 最迟三个月，上面就要安排进行大转移。 看来要抓紧多储备婴儿奶粉和婴儿食品。 路雨还说迁徙的时候可以考虑和她一起走，但林茜更想单独坐一辆车。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路上几乎见不着行人的踪影，四周一片安静。 这种天气，蝉终于停止了鸣叫。 快到小区附近的时候，林茜被一个想要劫财劫色的人拦住了，对方戴着面具，手里还拿着两把砍柴刀。 懒得浪费时间，她冲过去夺下对方手中的刀，然后插进他的腰间。 不会死人，就是以后要过清心寡欲的生活。 回到小区，林茜看见梁大妈举着小喇叭在台上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 看到徐爷爷也在人群里，她推车走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件大事，小区业委会撑不住上面给的压力，无主之房要安排给其他的人住，以后小区就热闹了。 小区原业主当然不想别的人住进来，现在没房住的是些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混社会的、三教九流的……进来小区里住，谁知道会不会有坏人。 梁大妈在台上解释，准确来说小区里的无主之房也不属于小区，业委会拦着不让上面安排人住进来是站不住脚的。 而且不单舟头小区，附近的其它小区也是如此。 业委会唯一争取到的权力，就是得到了负责做安置工作的军官给的一个承诺，如果这批人不服从小区的共同条约，或者故意和原业主作对，业委会可以提出驱赶意见。 好像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林茜开口问：“徐爷爷，你怎么看？” 徐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办法，上面肯定是希望更多的人活下来，只能这样。” “平曦，刚才下来听他们说起，我才知道现在小区外头开始乱了。以后你去换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没事，他们以后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那就好。” 林茜没把入住这事放心上，门一关就没了往来。 可世上的人，不是你不想往来就可以不用往来的。 第二天从庇护所回来，林茜正拿着熬出来的米油喂给安琪喝，门口突然响起重重的敲门声。 她还以为拿水的人来了，出门一看，原来是江小雨在敲门，她住进了隔壁的空屋。 梁大妈热心肠的说：“平曦，她说是你的大学舍友，和你关系很好，所以我把她们家安排到你这层楼住。” 林茜直言道：“我和她关系不好，以前在宿舍不对付，以后千万别把她的事和我扯上关系。” 江小雨委屈的说：“以前的那些事都是一些小误会而已，平曦你还记着呢？” “是啊，我记忆力超好！” 江小雨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李平曦比以前更讨人厌了！ 第147章 全球升温 9 林茜倚着门边问：“你不是说乡下有水有粮吗？怎么把人忽悠走，自己反而待在城里。” 江小雨咬牙强撑着笑：“我们家早就不在乡下住，没地就没粮食。但是我堂哥家种地，他家里有粮食。” 梁大妈插嘴道：“既然你们合不来，隔壁那栋还有空房，面积更大，不如江小雨你住那边去。” 江小雨摇头拒绝：“我不去，这是最低的楼层，我低伏做小了半天，最后说是李平曦的舍友你才松口。你说的空房在6楼，我不想爬楼！” 梁大妈气了个半倒，来之前表现得那么好，一口一个阿姨叫得那么亲热，让帮忙跑腿也绝不含糊，这才刚住进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都怪我好心办坏事。”梁大妈不好意思的对林茜说。 林茜倒是无所谓，谁住都一样，她安慰道：“梁姨你忙去，这么热的天也难为你还要到处奔波。” “唉，要不是为了街坊邻居还有上面多发的那点水，谁愿意大热天的跑来跑去。还是平曦这话说得贴心，以后有什么矛盾就直接和我说。” “不会有矛盾的。”林茜嘴角微扬，如果出现矛盾，那就早点解决制造矛盾的人。 今天领的食物和水照旧给了隔壁的杨奶奶和徐爷爷，林茜提醒他们不要和新来的邻居有过多的接触。 晚上十一点，路小姐派来送货的2个人提着黑色编织袋过来，里面除了奶粉还有说好的婴儿药品和纸尿裤。 林茜把家里两个已经装满直饮水的桶提出来，一手交水，一手交货。 按照育婴资料上说的，4个月可以开始喂米汤，8个月开始吃鸡蛋，所以这些奶粉加上辅食应该够了。 送货人提着两桶水离开的这一幕被江小雨在猫眼里看个正着。 她在心里暗暗猜测那个黑色的编织袋里是不是吃的东西。 这么一想，肚子突然开始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小雨，你在看什么？我们怎么住两室一厅的房，隔壁的那栋楼不是有四室两厅的房子吗？” “大哥，你之前去我们学校的时候，不是说我宿舍有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吗？那个女生叫李平曦，就住隔壁。” 江大山兴奋的说：“就是皮肤最白，长得最好的那个？” 江小雨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大哥你还说我不会选房子，这层楼老的老，小的小，最后还不是我们说得算。” “好妹妹，你可真会为大哥着想。还是你聪明，我当初支持你去读书果然没错！” 说到这个，江小雨就开始暗自庆幸，要不是当初她以读书才能嫁有钱人为由说服他们，又承诺每个月给家里一笔钱，现在有3个孩子的同岁堂妹就是她的下场。 肚子饿得难受，江小雨怂恿道：“大哥，要不今晚就下手？我刚才看到有男人拿东西进去她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人做了什么交易，肯定有吃的！” 江大山拿起一根撬棍，大声说：“行，等你二哥和三哥回来，我们就动手。” “还是现在好，以前在村里连媳妇都娶不上，现在托你的福，村里的那些老光棍们都有了小媳妇暖被窝。” 说到这里江小雨就来气：“大哥你可真不地道，他们给我当媒人费的粮食，我看都没看到，就被你们给用了！” 江大山也觉得可惜：“都是意外，你二哥在村里杀两百多斤的大肥猪都不需要别人帮忙。但昨晚不知道被谁给黑吃黑，家里带的粮食都拿去换药，医生还说以后他那玩意是废了。” 江小雨翻了个白眼：“活该，刚来这里还没摸清情况，几天都忍不了。” 江大山继续说：“你二哥还说让我给他报仇，这黑灯瞎火的，我去哪给他找人。” “要我说以后我和你三哥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娃，送两个给你二哥，不都是一样的。” 江小雨鼻腔轻哼一声，你们也就这点追求了。 等人从医生家换药回来，三兄弟很快就商量好方案。 林茜听到了铁门被撬的声音，不过她正忙着给安琪洗白白，于是就没理。 进屋来更好，防卫过当致其死亡，这个理由不错。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响起了邻居徐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头子，我们拜访我妹子的同学，关你什么事？” 林茜亲了亲安琪，小天使很给面子的露出一个大笑脸。 她飞快的用毛巾把安琪擦干，再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放到婴儿床上开始播放早教音乐。 林茜转身出房间，武器不用拿，开门直接抢。 猛地打防盗门，门口正在对峙的双方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林茜走到徐老爷子旁边，环视三人一圈，这么个大热天，亏空居然如此厉害，也是少见。 还有一个举起食指指着她不停抖动，像是在抽风的男人，虚得让人怀疑他的肾功能是不是出现了异常。 对方咬牙切齿的尖叫：“就是她，昨晚就是她！” 喔，林茜反应过来，原来是她昨晚做的那场“小手术”的后遗症。 嗯，病人情绪激动，但情况稳定，效果良好，她很满意。 “就是你害了我二哥？”最年轻的那个男人举着一根棍子冲了上来。 林茜右手握住木棍，用力一把扯过来，接着就是狠狠的暴打。 江大山看情况不对劲，赶紧说：“都是误会，我们就想邻里之间处好关系。” 林茜把手上的这个打趴下，过去把其他两人也揍了一顿，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站在旁边的徐老爷子有些错愕，但是没开口，他觉得这里好像没他啥事，就拄着拐杖回去了。 筋骨活动开了，林茜看着地上哀嚎的三人，敲了敲隔壁的门，对着猫眼说：“江小雨，我知道你在门后看着，开门。” 一分钟过去，门没开。 装死是，林茜举起撬棍意味深长的说：“不开门我就断了你家的香火。” 门开了，江小雨期期艾艾的说：“平曦，我刚才在睡觉，发生了什么事啊？” “通知一声，我不想明晚还看见你们出现在这里。” “平曦，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这是在犯法！” 林茜摇头叹道：“你真该感谢隔壁的徐老爷子是个热心肠，不然我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用物理的方式送你们离开小区。” 话说完，没理会江小雨怨恨的眼神，林茜转身回去关上门，运动完有点渴，待会儿喝杯冰果茶。 江小雨一家来去如风，梁大妈还在庇护所抱怨这家人真是没公德心，把房间里能带的东西都拿走了。 林茜不接话，梁大妈也没再说下去，反而和她分享了一个小道消息：“上面要发布招工信息，用水和食物日结。” 第148章 全球升温10 广播里很快就说了招工的事，招收经验丰富的修车师傅、焊工、医护人员等。 可以直接在庇护所开设的报名点登记报名，每天的待遇按完成任务量算。 林茜猜测这是在为迁徙做准备，但她猜不到上面打算如何运走这么多人。 太阳活动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久远的，宇航员返航、空间站成了孤岛、卫星也变成了摆设。 而且太阳风暴导致连接大陆海底光纤电缆的中继器发生故障，海底大量电缆离线。 继“全球大车祸”发生，“互联网末日”也随之而来。 飞机、动车等出行工具停止运行，后来因为能源供不上，普通的绿皮火车也无法继续运输。 这个世界的华国电力90还是来自火电和水电，新能源占比很少。 电车在这里还是朝阳行业，太阳能发电虽然早已出现，但因其成本是常规发电的好几倍，发展十分缓慢。 卡车运人更不现实，城市里面还有庇护所，出去荒郊野岭，白天高温的时候怎么办？ 还有汽油和食物的沿途补给又该怎么办？ 不过林茜转念一想，华国喜欢低调，总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积蓄实力，说不定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 知道的消息太少，林茜索性不再想，晚上回家开始整理行李。 她现在力气大，到时候前面抱着安琪，后面背上大的登山包，再拉两个32寸的行李箱就差不多了。 避暑丸、清凉油、中暑药和银针盒，还有冰凉衣等东西要提前放好。 就在她等着迁徙时，路小姐又派人来商量换水的事情。 来人拿了纸巾、湿纸巾、护肤品、婴儿用品、幼儿读本等东西过来换水。 林茜爽快的应承下来，这买卖可以做。 当晚，她拿着两个空桶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没人尾随。 奇怪，路小姐过来的目的不是想找水源地，那她是想干什么？ 隔日晚上在换水的时候，林茜不经意的问起：“路小姐最近正忙着打包东西，她家大业大的估计要收拾很久。” 来人面露得色的说：“路老板实力雄厚脑子好使，早就叫人去换别人车里剩下的汽油，所以我们的东西直接打包好放车上。” 那人看了林茜一眼，继续说：“路小姐说如果你问到这事，觉得东西太多，可以随时去找她。” 看着周围堆满的东西，林茜莞尔一笑。 路小姐这是给她设下了一个阳谋。 拿水换这么多物资，迁徙的时候带不走怎么办？ 那就去找她，跟她的车走。 上了她路雨的车，以后就是她的人。 林茜不仅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路小姐有些可爱。 她都可以想象如果真的去找路小姐，那人肯定会礼贤下士，对她好的不得了。 甚至会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手喊：好妹妹，姐姐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不过她有空间装物资，这招对她不管用。 拿无限的水换的物资，这笔白赚。 不过路小姐设下这个局，肯定是提前收到了什么风声。 林茜微微皱眉，心底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想，迁徙的时候不会让每个人坐11路车过去？ “哇哇哇……”安琪的哭声打断了林茜的沉思。 小天使在喊饿，这几天安琪的哭声终于变大了点，小脸也红润了许多。 林茜抱着她喝了一顿米油，看她没有睡意的样子，拿起拨浪鼓开始逗她。 夜半三更时，安琪正好眠。 林茜在灯下拿着平板看中医儿科手册，旁边是她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个各种儿童病症和用药。 安琪还有一些疫苗没打，她现在很担心迁徙的路上小家伙受不受得住。 另外林茜决定等回去就买一台打印机和a4纸等配套设施放空间里。 以后如果去到科技树还没发展起来的世界，也有东西可看。 就在她认真学习的时候，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林茜赶紧拿纸巾塞住安琪的耳朵，然后掀开窗户上的厚被子往外面看，棉被和玻璃都好烫！ 安琪在床上开始小声哼叫，林茜推开房间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她感觉外面像是个炼丹炉，可人的肉体凡胎怎么比得上天生地养的孙行者？ 楼下的大喇叭开始循环播放：“气温突然上升，庇护所提前开放！” 把东西收进空间，林茜背上已经收拾好的包，用婴儿带把皱着小脸的安琪挂在身前。 打开大门，隔壁的杨奶奶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林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转身回家拿了把斧头，使巧劲把锁劈开。 屋子里，两老人已经晕倒在地。 沉着的把了脉，林茜发现两人没什么大碍，就是热得有些脱水。 从包里拿出解暑药和水，再拿银针扎了几针，两老人才悠悠转醒。 林茜扶着两人慢慢的下楼，等到了庇护所，四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 庇护所里的气氛很沉闷，人们的脸上带着不安和迷茫。 有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发出难受的呻吟，有人在低声哭泣，还有人在质问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为什么不早点开放庇护所。 几个穿白衣服的医护人员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忙个不停。 林茜把安琪和背包交给杨奶奶看着。 然后她拿着银针盒主动找医护人员说她可以帮忙。 中暑在中医里分为中暑阳证、中暑阴证和中暑脱证，不同证型的施针方案是不一样的。 有些中暑比较浅的，针刺大椎、合谷、内关、曲池、百会等穴位，几针下去就有意识。 试了几人，看林茜成功把人扎醒，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女医生递给她一件白大褂，让她帮忙一起治疗中暑的人。 于是她也开始当起了白蝴蝶。 忙碌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早上六点，林茜把能救的都救了。 有些已经出现热射症的，她无力乏天。 回去杨奶奶她们那边休息，安琪咿咿呀呀的想要找她抱。 林茜刚想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手，一个中年大叔冲了出来，指着她喊道：“就是她，就是她见死不救！” 对方痛苦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给我孩子扎针？他今年才8岁啊！” 冷眼看向来人，这场医闹来得真是离奇，林茜漠然说道：“我问过你要不要施针治疗，你拒绝了，说刚喂他吃过药。” “你还有没有点医德？看到我孩子不行了都不治，你就不能耐心点劝我，多说几句我就接受了呢！” “我不是正经的医生，没有医德。劝你几句话的功夫够我救活好几个，走开别挡着我休息！” 周围的人纷纷劝道：“人家小姑娘刚才忙前忙后救活了多少人，你少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人家医德高尚，是你做家长的耽误了孩子的治疗时机，还好意思说这些有的没的！” 中年男人被骂走后不久，林茜终于等来了她想见到的人，不枉她刚才那么努力的救人。 医者仁心，是有一点。 “李平曦女士，请你抽空参加一次重要的会议。” 第149章 全球升温 11 开会的地方在别处，林茜带上安琪，背上包裹。 负责接她的军官犹豫道：“会议在正式场合，小孩子会吵闹，不如交给家里其他人照顾。” “我就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抱歉。” 刚发生过医闹，两位老人的精神状态还没恢复过来，林茜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偷家。 而且安琪也乖，只要吃饱不难受就不会哭。 和她一起去开会的还有刚才在庇护所一起忙碌的4位医护人员。 大家坐在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上，现在是白天，里面没有开空调，居然没有闷热的感觉。 林茜上车前就向开车的军官确认，这是新型的高温防护车。 不过目前产能还没跟上来，全国只有几十辆。 这车能顶着正午的大太阳在外面跑，唯一不足的就是特别耗油。 坐在车上，林茜透过黑色的玻璃窗往外看。 太阳光无情地洒落，仿佛想要把世间万物都镀上一层金黄。 水泥路面热得发白，柏油马路几近熔化。 尘埃在热浪中起舞，高温威胁如影随形。 空荡荡的路面不见人影，在某个转角处，曾经鲜活的生命被晒干。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人寿。 “娃娃几个月大了？”之前给她拿白大褂的那个中年女医生突然开口问。 林茜回过神，发现她正用慈爱的眼光注视着安琪。 “四个半月，她叫安琪。” 林茜和她闲聊中得知这位女医生叫赵敏华，以前是本市第一医院的主任医生。 车上另外的两男一女还是没毕业的医学生，三人都是之前报名被选上的医护人员。 “小姑娘真不错，没了药和医疗器械，就只能看着病人昏迷，你的拿手针灸术救了好多条命。” “是前辈们太厉害了。”林茜谦虚道，她越是深入学习，就越觉得中医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这还是很多药方和行针手法皆已失传的情况下，真不知道古代的那几位医圣是何等风采。 她们的话没说多久，车最后开进一个加宽的防空洞中。 几人下车后被带到了一个大会议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相互聊了几句，在坐的大多都是之前参加招工的人。 与此同时，在这个大会议厅后方的小会议室里，有人正进行激烈的讨论。 “我不同意这个决定。时间紧迫，后勤运输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一路上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需要管？” “是我想这么迫切的走吗？我也想考虑周全，但天上挂着的那东西不给人活路啊！” “再不走，有可能就走不了。” “我把人都叫了来，今天一定要出结果。现在我们举手表决，同意明天晚上就启动远征计划的举手。” 林茜抱着安琪喝了一次奶，旁边的赵敏华看着安琪，神色缅怀，眼中含泪。 很快就有人出来，她们这群人对面坐着15人，其中6人穿着军装，其余的是市里的核心领导班子。 简陋的会议台，领导也是拿张塑料凳坐着。 其中一个领导站起来介绍当前的形势：他们要离开故土，去安南基地。 三个月前，华南地区抽调了十几万人和几万台机器，一直在夜以继日的开工建设。 目前安南基地第一期工程已经开始使用。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很多人听到消息后难以接受。 大家总以为这场灾难会有结束的那天，怎么转眼就要计划背井离乡的事了？ 台上的发言人继续说：“天文学家判断我们这个星球的位置发生了偏移，以后再也没有四季交替，从此只会有一个季节——夏季。” “所以秋冬永远不会再来，气温只会越升越高，昨天晚上的升温只是序幕。” “迁徙的事情不能再拖，安南基地离这里有900里，我们明天晚上七点就要出发。” 林茜心里早就有了预感，倒也没有多吃惊，但她还是学着周围的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有人高声问：“那么远的路，我们是坐车去吗？” “大街上的车随处可见，但是我们缺油不说，也没有多的水给车降温。” “目前所有能源都优先供给了各大在建基地，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起重机、运输车……哪里都需要油！” “那我们怎么去基地？” “走路，也会发共享单车给有老弱病残孕的家庭。” 林茜：……… 共享单车是一条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难怪刚才觉得路面那么空荡荡的，原来是少了随处摆放的共享单车。 上面把这次迁徙叫做“远征计划”，晚上摸黑赶路，白天停下休息。 路线已经规划好，沿路落脚点也在加紧运送物资。 按照计划，一个月后她们就会到达安南基地。 随后赵敏华给林茜发了工作说明，她被任命为第三医疗组的副组长。 组长是赵敏华医生，林茜觉得这位赵医生的背景应该不简单。 刚才她听到要迁徙时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之前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第三医疗组只有这5个人，负责1000人的医疗保障。 准确来说就只有她和赵主任有能力出手救人，其他几个还没去医院实过习。 “这么缺医生？”林茜把心底疑惑挑明了问。 赵主任无奈叹气：“医生本来就缺，高温开始很多医生自顾不暇，没了一批。” “后来上面又抽调一批支援基地建设。安南基地之所以速度那么快，是很多人冒着高温，用血汗浇筑出来的。” “现在还留在庇护所的医生凤毛麟角。”说到这里，赵敏华问看着她说话的组员：“你们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茜和其他人齐齐点头。 “唐浩天是我丈夫。” 唐浩天？林茜在记忆里找了一圈，本市的市委书记。 “领导家属不应该早就提前转移走了吗？”小组里有人发问。 大家纷纷向他投注目礼，对方的眼里满是清澈的“单纯”，真不愧是大学生。 赵敏华没有否认，“我现在晚上住家里，说不定我女儿会来梦里看我。”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天灾面前，人命危浅。 接下来就是物资分配，每个医疗组都配置一辆太阳能电动三轮车。 厚厚的隔热层让后头的小车厢里保持着合适的温度，里面放着常见药品和中暑喝的药剂。 正副组长一人一把钥匙，只有她们有权力能拿药。 医护人员每人每天可以多拿300l的水和一袋饼干当工资。 每人还发了一套白色的隔热服和厚底帆布鞋。 大热天穿帆布鞋？林茜伸手一探，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冰冰凉凉的。 赵医生最后凑到林茜耳边，语气沉重：“如果病症太重，就不要浪费药，把活的希望留给更多人。” 林茜看着她紧握成拳的手，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坐车回去的路上，赵医生抱着安琪逗她玩。 小天使不怕生，和谁都能玩得很好。 回到小区庇护所，一夜之间，里面空出来几百张床位。 庇护所里的人都听到了要迁徙的消息，气氛比她离开之前更沉闷。 广播里在循环放着，“去安南基地，新建设家园，登记就发高温清凉服。” 林茜找到两老人，说了她进医护组的事。 杨奶奶果断决定要第一批离开，跟着她一起走。 “平曦，我们这次都靠你才能活下来，跟你走说不定还有希望去到基地。” “杨奶奶，千万别这么说，这一路上，安琪有时还要你们帮忙照看。” 三大一小去登记处报名领清凉服的时候，发现报名的人并不多。 很多人觉得第一批是先头部队，遇到的困难最多。 他们想等后两批再出发去基地。 林茜等不了那么久，越往后走越热。 另外她也想早点去安南基地，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今晚一直到9点，外面气温下降到42度，庇护所才让大家回去收拾行李。 广播里再三叮嘱第一批要离开的人不要带太多行李，迁徙的时候会发水和食物。 路小姐又派人来了一次，林茜再次拒绝。 有车坐很好，但路小姐那人精明能干。 在她眼底下，林茜觉得没法解释那么多来历不明和突然出现的东西。 第150章 全球升温 12 拿着工具敲敲打打，林茜对山地自行车进行了简单的改装，后面加长放宽能绑上32寸的行李箱。 前面钉上坚固的铁篮子，铺上冰凉垫就可以让安琪待在里面睡觉。 她还把家里能用上的东西都打包进了空间。 现在不知道安南基地是什么情况，锅碗瓢盆、书籍家电之类的还是先带上，就连装东西的柜子她也收了两个。 帮安琪洗完白白，林茜也进空间痛痛快快的冲了一次凉，下次再碰水就要到安南基地了。 凌晨三点，听到隔壁的开门声，林茜放下手里的相机。 她抱起趴在大毛巾上和后方婚纱照合影的安琪。 我们要走了，不知道以后你还有没有再回来这里的那天。 背上大登山包，砰的一声，房门关合。 杨奶奶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车前捆着行李，旁边的徐爷爷手里拉着个小行李箱。 徐爷爷问：“平曦，你现在就把行李绑在后座，待会怎么下楼梯？” 林茜打开挂在腰间的手电筒，提起自行车说：“箱子不重，而且我力气大。” 两老人拒绝了林茜帮忙的好意，慢慢的把车和行李箱运下车库。 第一批要出发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集中在车库负一层。 床铺已经全部被移开，车库里清理出一片空地，3个穿军装的士兵正在维持秩序。 昨晚的广播说得很清楚，不要带大件行李，安南基地有补给。 但穷家富路的道理谁都明白，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收拾了一堆行李带过来。 今天的庇护所算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行李箱和自行车是主流，林茜还看到有挑着扁担箩筐的、拉着滑板车的、还有用超市的推车、快递拉车…… 林茜走到舟山小区的集合点，业委会的梁大妈也是第一批走的人，她正在点人数。 找梁大妈报到完，大家就可以自行找地方打地铺。 这也算是提前演练，广播里说以后在路上不一定每天都能去高温庇护所休息。 大家白天休息的地方有可能是防空洞、地铁站、甚至是某个已经废弃已久的地下停车场。 总之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林茜心想难怪b级的生存点会翻了十倍，难度果然暴增。 她之前也考虑过要不要脱离队伍独自出发，有空间在手，开着小电动上路怎么看都比跟着大部队强。 但关键在于她不知道安南基地的具体位置在哪，只知道距离900里。 这个世界华国南边的地盘那么大，安南基地建在哪里好像都可以！ 昨天开会的时候林茜也试着问赵医生，对方也不知道。 她只说安南基地的建设一直由军方接管，各省提供的人力物力支持是直接送到军区，目前也只有过来带路的几位军官才知道具体位置。 林茜还从赵医生那得知，如果不是气温突然升高，远征计划不会这么早就开始执行，安南基地的具体位置太早暴露于人前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东西建起来很困难，毁起来很容易。 和杨奶奶打了声招呼，林茜推车走到人群中最醒目的白色医疗车旁。 她不是最早到的，赵医生已经来了，“赵医生，这么早？” 赵敏华想起昨晚和丈夫的争执，面上略带苦笑：“反正也没别的事，我就早点过来看看。” 医疗车旁还有2位配枪士兵守着，他们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赵敏华对林茜介绍道：“以后小孙和小李负责开医疗车，他们也会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 要两个持枪的士兵来负责医疗车和医护人员的安全？ 听到这话，林茜眉头一皱，脑中思索着当前的情况。 一定是先头部队发生了什么情况，其它离安南基地近的地方可能已经提前迁徙，那些先出发的会遇上什么事？ “能救则救，不能救就把生的希望留给更多人。” 昨天赵医生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林茜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当药不够用，面对生死之时，谁都不想自己和家人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剩下的就是凭本能行事——譬如抢药。 这么快就推测出了一切，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赵敏华低声嘱咐林茜：“如果乱起来，脱掉白大褂，抱着安琪远离医疗车。” 林茜点点头，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赵敏华看向正睁着大眼睛的安琪，心里想起了昨晚的争吵。 “为什么不跟朝天的车走？赵敏华你知道株市迁徙的时候没了多少人吗？” “现在医生少，病人需要我。” “你可怜那些病人，那谁来可怜我？” “媛媛没了，赵敏华也死了，她可怜不了一个心里只有事业没有家庭的高官。” “我，对不起……” 咿咿呀呀的声音把赵敏华带回了现实。 她看到那个叫李平曦的小姑娘已经在地面铺上一张野餐垫，然后躺上面开始睡起觉来。 真是好心态。 也是，活下来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四周依旧吵闹不已，林茜闭上眼开始养精蓄锐，等待出发。 睡到下午四点，广播把人叫醒，志愿者们开始发水和食物。 一批改装好的共享单车也发给了有需要的家庭。 林茜没有去排队，医护人员每天的物资是小孙直接一起领过来发的。 她的大登山包里安琪的东西占了三分之二，其余的都是不占体积的能量棒和压缩饼干。 现在安琪每次可以喝180l的奶，撑4个小时。 一晚下来，600l的保温杯里装满热水冲奶粉就够了，等白天停下休息的时候再烧新的热水。 晚上九点，车库大门打开，大家开始启程出发去安南基地。 走不了路的孩子和老人要么在单车后座上坐着，要么被家人用拖车拉着。 刚走上大马路，就有人冲过来医疗车问小孙：“我看前面有人在开车，可不可以让我孩子也坐上去？她还那么小，根本走不了路。” 小孙解释道：“我们的车都被用来运物资，没有空位置，前面那几辆是私人的车。” 旁边有人说：“他们的车有油，还不是你们提供的，现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小孙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赵敏华骑在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上，下来帮小孙解释：“两个月前加油站就关了门，他们的汽油是后面拿水和车主们换的，积少成多。” “好像是，我也去换过。” “看人家这头脑，我就没那本事。” 月光照亮长路，林茜回头看，后面是浩浩荡荡的人潮。 夜晚无风，闷热难当。 虽然身上穿着清凉衣，但很多人还是边走边摇扇子来换取一丝微风。 走了三个小时，有人拿着大喇叭喊原地休息。 林茜没敢给安琪贴冰凉贴，不过她对高温天气一直适应良好，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小天使。 第151章 全球升温 13 大家停下来席地而坐，林茜刚冲好奶粉，一群人就过来说自己病了。 把安琪交给杨奶奶照顾，她提着银针盒上前帮忙。 看了几人，没什么大毛病，都是缺水缺得狠了。 一问，全是想省着水给家里其他人多喝点。 赵医生有些生气地说：“走之前说过每人每天发1200l的水，熬着不喝水出了毛病是不会给你们药剂喝的！” 那些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正盯着他们，最后只好悻悻作罢。 休息的时间有15分钟，想去方便可以直接在路边的屋子里解决。 反正现在房子不值钱，路上又没有监控。 林茜和杨奶奶打了声招呼，特意绕了一圈去到没人的地方，进空间解决问题。 她还顺便吃了2个菠萝包，让小黄球帮她把包里的水瓶加满饮用水。 休息时间过去，很多人的小腿肌肉开始酸痛，有的人拿出拐棍、长伞来支撑自己前行。 现在他们走的是三车道的大马路，其中左边和中间车道是步行的人，最右车道是给医疗车和载着老人孩童的自行车队伍。 队伍最前面是10辆军方的高温防护卡车和2辆太阳能移动发电车。 卡车后头用军绿色的隔热布盖着，里面装着日常物资。 发电车后面是2辆之前接她们去开会的高温防护越野车，这车着实让她心痒痒。 车高2米，车长4米，能变7座。 黑色内敛的隔热外壳，顶上铺着太阳能板，电油两用。 听小孙介绍，这车底盘稳、动力足、续航强。 林茜默默地做了个决定，离开之前一定要弄一辆放空间。 越野车上载着领导们，这些平时在电视上衣着得体的人物此时一个比一个憔悴，有些头发已经半白。 他们应该是有排班，每个小时都有不同的领导骑着自行车从前头巡视一圈，估计是想让人安心。 越野车后面才是路雨和唐朝天的车队，有5辆小面包车。 夜阑更深，只有挂在医疗车上的喇叭不时响起：“注意喝水，防止中暑。” 重新开始走路的速度比之前更慢，这次走了2个半小时，队伍停在了一处地铁站。 太阳3小时后才升起，但是大家早就疲惫不堪，这个地铁站就是今天休息的地方。 路雨的车队也停在路边，有人正在盖隔热布。 看来赵医生的确不知道安南基地的具体位置，否则路雨和唐朝天应该早就开车走了。 唐浩天、唐朝天，这两人模样长得有点像，只是年纪差距太大，亲兄弟的概率比较小，族兄弟的概率大点。 林茜想起第一次见到唐朝天的场景，这人明明是个官二代，搞狐假虎威那套就行，偏偏还要自己去夜市做生意，奇怪得很。 不过结合路小姐说的那些话，一个离奇的猜想浮上心头，唐朝天不会在搞微服私访、惩奸除恶那一套？ “你要不要停车？”有人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索。 “抱歉。”林茜赶紧移开位置。 现在队伍正在排队进地铁站，自行车可以选择停在附近的楼里，林茜懒得把行李抬下来，她打算整辆车都带下去。 开卡车的士兵正在从车上拿水和食物等物资下来。 早一步停在路中间的太阳能电车已经完成变形，车顶向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伸展开太阳能发电板。 据小孙所说，1台太阳能电车白天发的电够4台卡车续航10小时。 看着那辆巨无霸，心动，想要！但是空间限高…… 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林茜把安琪从车前面抱出来绑在身前，双手提起自行车下楼梯。 “美女，你东西这么多，我来帮你一起抬下去。”有个小黄毛冲了出来。 看着对方微微抖动小腿，林茜有点无语，要不你先站稳了再说话。 “不用，我怕你摔下去。” 继续往下走，她还听到后头有人在小声地讨论着：“换个人，这个不好弄，心理防线很高。” “都说不要着急，这才第一天，越到后头越容易得手。” “可越到后头东西就越少啊……” 林茜边听边纳闷，长得那么搓的人怎么敢出来吃软饭的？ 下到负一层的地铁站，几个大的探照灯照亮了四周，很多人下来后连垫子都没铺，直接累瘫在地上。 “李医生，这里！”小孙洪亮的嗓门穿透力极强。 林茜走到被卸下来的医疗车旁，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和饼干，开口问：“赵医生和其他人呢？” “她说去拿点东西，其他人去洗手间了。” 从登山包里拿出野餐垫铺好，林茜把安琪放垫子上，面不改色的帮她清洁完，再换上新的纸尿裤。 接着她从箱子里拿出里拿出瓶装水、露营烧水壶、小号气罐瓦斯炉，开始烧水。 杨奶奶和徐爷爷也很快过来汇合，三人说好晚上待一起相互照应。 徐爷爷盯着烧水壶，杨奶奶在逗安琪玩，林茜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大的充电宝和小型电风扇。 徐徐的微风吹走了一丝热意，等充电宝没电了，明天还可以接在医疗车上，这也算是医护人员的福利。 水刚烧开，就有人求上门，林茜拿出打火机说：“外头那么多枯树枝，想要热水随便烧。” 有人接过打火机转身上楼，还有人继续不死心的说：“你这都烧好了，就借100l。” “有借无还，不借！” 把人凶走，林茜将烧开的水倒进保温杯，转头问杨奶奶要不要用瓦斯炉烧水泡饼干吃。 两老人对视一眼，杨奶奶叹道：“那我们就厚着脸皮用了，新发的饼干太硬，我和你徐爷爷根本吃不动。” 一旁的小孙解释道：“老人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做干点没法保存那么久，现在普通的防腐剂根本不行。” 林茜还没吃过新发的饼干，她撕开一袋吃了一口，默默地把剩下的送给了杨奶奶煮，这比之前发的压缩饼干硬了1倍。 地铁站负二楼的角落里，唐朝天半信半疑的问：“哥，你真不知道安南基地的具体位置在哪？” 唐浩天不置可否：“我从哪知道，这可是军事机密。” 唐朝天点点头，连堂嫂都问不出，想来堂哥应该是真不知道。 回到负一楼，唐浩天看了眼医疗车，心道：让你小子先去了基地，这一路上谁来吸引火力。 第152章 全球升温 14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很多人都把这句不断循环播放的话记在心里，化成这一路走下去的动力。 入睡前林茜听到从不同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赵医生让小孙拿着喇叭到处提醒大家睡前记得做拉伸，放松大小腿的肌肉。 但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很多人的脚步像是飘在云端。 这时候也只能咬牙坚持熬过去，谁都不敢掉队。 因为是晚上赶路，林茜总能找到建筑死角进空间。 附近有人的时候不能进空间也不能出来，小黄球说进出空间的过程是不会被任何摄像头捕捉记录到。 比起其它那些随意取用物品的空间来说是不太方便，但也免去了被人发现或是被捉去切片的烦恼。 林茜甚至怀疑现在空间的功能是阉割版的，可能是之前有收集者莫名消失被发现，最后被切片了。 否则正常来说，都有空间这种逆天的东西存在，随意拿取物资只是开个外卖小窗口而已。 把上面发的饼干交给小黄球放收纳箱，林茜坐下来吃饭。 今天是凉皮加菠萝咕噜肉，再配上椰汁西米露，天气热的时候吃点酸甜可口的好开胃。 在吃东西的时候，小黄球会帮她把水接好。 还能提前向它预约明天要吃的东西，小黄球说它的躯壳只怕雷击，所以在空间煮饺子、烤蛋挞什么的都可以。 “茜茜，水和奶粉都帮你加满了，你的杯子里是泡好的凉菊花茶。” “谢谢小黄球！” 林茜吃完饭转身出了空间。 现在上面发下的水和食物，她除了每天固定分400l给杨奶奶，剩下的水都是随便找个黑暗的角落打湿棉布，帮安琪擦身体。 送饼干就太显眼了些，只能存空间里。 昨天她们终于走出了城市，在高速路上走了6个小时，之后去附近的一个山洞里休息。 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高速路上白天没有躲太阳的地方。 路边光秃秃的一片，半点绿意都没有，条件比起地铁站差很远。 林茜去小孙那证实了猜想，这些山洞是前不久刚用炸药包开凿出来的。 有人提前规划好了路线，一路上都有简易的庇护地。 离开城市，生存条件更加恶劣。 对林茜来说也不太方便，这意味着休息的时候，她要去更远的地方避开人群进空间。 “妹妹你最好搞清楚，我是生意人，不是开慈善店的。” “可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懂我，那是你手下，你为什么不管？” “我为什么要管，货到付款，天经地义。” 刚出空间往回没走多久，林茜就听到了这场八卦，其中一个打着手电筒的是路小姐。 站在原地打算多听会，反正安琪有杨奶奶、徐爷爷、赵医生、小孙等一群人照看着，不用她操心。 “这个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贞操值几个钱？” 这话林茜认同，在生存威胁面前，道德观念不值钱。 “路小姐，求求你放我一马，我男朋友知道了一定会和我分手的！” “平曦妹妹，戏看够了吗？” 林茜不出声，心里多了几分忌惮。 路雨娇嗔道：“不用躲起来，我的人看到你来了这边，算算时间，你也该回来了。” “路小姐找我有事？”林茜神色自若的打开手电筒，走过去看到跪在地上的那个女生哭得一脸狼狈。 “你来评评理，她买了东西想赖账，还求到我这来了。世道如此还要为男友守身如玉，真是个痴情种。” 林茜试探道：“这姑娘遇到有仁善之心的路小姐也算是她的福气。” 那女生磕了个头说：“是啊，路小姐，我知道你最心善了，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妹妹们呐，古往今来的故事里，痴情种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路雨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你回去，我会让手下不去纠缠你。” 那女孩子擦了擦眼泪，从地上起来后兴高采烈的走了。 林茜满头问号，路雨这是在干什么，向她展示上位者的仁慈？ “路小姐行事大气，真乃女中豪杰。” 路雨听完笑得前俯后仰，摆摆手说：“这倒没有，她换东西也是给男友用。冤有头债有主，反正我那手下是个双。” 林茜：……… 不知该如何接话，这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路雨接着说出来意：“我知道你想当一匹孤狼，不愿屈居人下，这次我是想来求医的。” 双指搭上对方细白的手腕，林茜肯定地说：“如盘走珠，是滑脉。” 路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是宫斗剧里面的喜脉？” “对。” “谢谢平曦妹妹，姐姐会派人送上小心意，也请你务必保密。” 林茜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她嘴紧。 打着手电筒往回走，路雨的手放在小腹处，不禁感叹：路雨啊路雨，你可真是夜路走多了遇见鬼，想不到有天居然被个弟弟迷了去。 总感觉她不是很开心，耽误了些时间，林茜回到队伍，很快就接到了路雨送来的黑色袋子，3瓶500l的矿泉水。 白得来的水，过了明路干脆一起分享。 今天停下睡觉的地方在一个长长的隧道里，林茜把水倒进水壶煮开，加了几块冰糖煮成酸甜可口的陈皮山楂茶。 最近大家吃饼干吃得有些积食不化、脾胃不和，喝这茶对症。 给亲近的人都分了一小杯，她也不怕有人眼红，路小姐那边的人正吃着自热锅，喝着可乐呢。 喝完茶，大家开始躺下睡觉，睡到中午的时候，林茜突然被叫醒。 小孙面色焦急地说：“好多人开始上吐下泻，赵医生已经过去了！” 杨奶奶和徐爷爷也醒了，林茜把安琪交给两人照看，提着急救箱跟着小孙去看病人。 赵医生看她来了，眼神黯淡，微微摇头。 一个男人冲到赵敏华面前，哽咽道：“医生，求你救救我妈！她几小时前还能吃能喝，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林茜借着探照灯的光看去，倒下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蹲下观察把脉，大部分病倒的人目前都是高热、无汗，已经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这是典型的热射病特征。 这些人大多都有基础病，身体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今天只不过是集中爆发了而已。 现在的环境温度比地铁站要差，年老体弱的人不能对自身体温进行调节，很容易就会得热射病。 林茜看了一圈，发现她只能像赵医生一样站在那里无能为力，大多患者已经出现肝肾功能损害和凝血功能的异常。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疗车里的东西全用进去也不够填。 救治了几个只是出现轻微中暑症状的病人后，林茜离开这里。 悲伤的哭泣在她身后回荡，痛苦的声音如同撕裂的琴弦。 抬望眼，走到尽头便是光明，却成了一些人永远都走不出去的迷宫。 第153章 全球升温 15 就这样走走歇歇，半个月过去，大部分人都撑了下来。 也有人走着走着就掉了队，从此再不见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茜明显感觉队伍里暗流涌动，很多人的视线聚焦在了路雨和唐朝天的车队上。 大家都在受苦受难，唯独那群人过得滋润无比，怎么能不显眼？ 不过二十几个大汉手里拿着钢管，大有不怕死就上来试试的意思，两边暂时相安无事。 就在她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冲突的时候，凌晨四点，嘈杂的叫喊声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林茜抱住安琪，拿出伸缩防卫钢棍放在身边，她没去掺和。 这次的“反抗活动”有上百人参与进来。 有的人是眼红不服气，有的人是想找个发泄渠道，还有人是觉得被骗了，把自己车里的汽油低价卖了出去。 因为这事，出发的时间推迟一天。 据小孙回来说，事情的起因是有人想把车胎偷偷割破，被车队的人抓了个正着。 血拼之下，最后死了3个，伤了十几个。 赵医生的脸色很不好，原本不富裕的医疗物资更是雪上加霜。 林茜也没好脸，她不想给这群没事找事的人包扎伤口，只想早点到基地。 勉强把患者都处理好，有几个重伤的，这种天气估计熬不过去。 几个医护人员忙活半天，停下休息时，守在医疗车旁边的小孙自言自语道：“奇怪，上头怎么不让唐朝天的车队先去基地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茜和赵敏华都愣了几秒。 赵敏华即刻开口问：“小孙，不是说安南基地的位置是保密的吗？” 小孙挠头说：“车队那个主事人不是唐朝天吗？他父亲唐中盛少将就是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之一啊！” 与此同时，唐朝天眼睛发红地质问：“基地的位置你早就清楚，你骗我说不知道，还让其他人也不准向我透露消息。” “唐浩天你还算是人吗？你知不知道我和路雨的孩子因为这事没了！” 唐浩天冷笑一声：“怪我？难道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明知道现在处于这么艰难的情况，还肆意妄为。” 唐朝天双手握拳，控诉道：“现在的情况对我们这群人来说哪里艰难？如果不是发生冲突，她可以安全的到达基地，顺利生下我们的孩子。” 唐浩天吩咐旁边的警卫：“把这疯子拉开，我忙着给你善后，没空听你的伤心事。” “李医生，路小姐想找你看病，这是诊金。” 10瓶矿泉水，这阵仗不小。 林茜没有立刻接，只是拿起登山包，说先要见到病人。 这次路小姐不似以往那般明艳动人，她脸色苍白，正半躺在垫子上，像一只默默舔舐伤口的母豹。 蹲下来伸手把脉，路雨语气有些苦涩的对她说：“要麻烦平曦妹妹了，是我粗心大意，不知道肚子里居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林茜眨了眨眼，心道：啥啊？你有了这事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 突然有点慌，难道宫斗剧里的喜脉不是有孕的意思？ 路雨哀叹道：“今天我不仅没了一个得力干将，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它还没看过这个世界……” “老板，都是我们太废，居然护不住你！” “对不起老板，是我们做事不谨慎。当初就应该听你的话，路上不和人做交易。” “老板，大全死了也是他活该，以为攀上唐家少爷就登上了青云梯，没想到是去黄泉路！” 十几个大汉在路雨面前低着头，纷纷开始自我检讨。 喔豁，林茜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宫斗剧里太医的身份。 脉象骗不了人，路雨吃了米非司酮。 看着对方眼里快要溢出来的心痛和悲伤，林茜不由得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 不过她现在是太医，保守秘密，谨言慎行，方能长命。 路雨摆摆手说：“让我安静待一会，你们去外头收拾东西，把车胎换好。” “大全的家里人也要安置好，这次是我们给上面带去麻烦，送2箱水过去，就说是捐给小孩喝的。” 待他们离开，林茜拿出银针帮路雨止疼排污，不解地问：“你这是何苦？现在日子还浅，如果不想要，等到了基地安定下来，再吃药也不迟。” 现在路上这么颠簸，条件也不好，这女人好虎，真是拿半条命在赌。 路雨的神色舒缓了不少，她回道：“不一样，我生平最恨的事就是被人欺骗，难得好机会，正好一箭双雕。” 施针结束，林茜从登山包里翻出一小盒自制药丸，对路雨说:“这药丸一天一颗，连着吃七天。” “好好休息，避免过度劳累，不舒服就让你手下去找我，先不要吃补血的东西………” 路雨听着这些话，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在这个女孩眼里，她做的好像只是一件如吃饭睡觉般微不足道的寻常小事。 路雨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是个很残忍的女人吗？不要孩子，还满口谎话。” 林茜反问道：“有什么残忍的？不就是体内的一个细胞而已，每天死亡的细胞多得去了。” “一个自由的人，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支配权。” 路雨笑了笑：“谢谢你。”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嗯。” 看着那个比她年纪小一轮的女孩离开，路雨眼底的雾气渐渐散去。 这时唐朝天跑过来兴奋地说：“小雨，堂嫂帮我问到了基地的地址，我们明晚出发，后天就能到了！” 路雨不耐烦地说：“我这身体赶不了路，先跟大部队走。” “行，都听你的。” 唐朝天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单膝下跪。 “小雨，我知道换药的事是我不对，但我爱你是真心的，孩子以后还会有……” “滚！” 路雨赶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她怕再看一眼会忍不住一枪崩了他的头。 傻x，把她搞得这么狼狈，居然还敢说爱她。 林茜隔天帮路雨施针的时候，从她那听到了安南基地的具体位置。 百万大山，面积的确够大。 那里是株江的发源地，更重要的是那边有矿藏褐煤，地质储量不少于1亿吨。 路雨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林茜回道：“和我在半路猜到的地方，没有很大的偏差。” “只是我本来以为会以城市为中心，没想到直接另外开辟新天地。想来也是城市的高楼大厦大多，怕地基不稳，施工难度大。” 又继续走了半个月，医疗车里的药品已经用完。 现在得病就只能干熬，好在有好消息：再过一周，她们就能到安南基地。 出发时有一千多人的第三队，到现在只剩下700多人。 距离安南基地还有5天路程的时候，大家借着月光，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月光下，一排排的太阳能板静静地伫立在地面，极具冲击力的场景带给人们无尽的希望。 第154章 全球升温 16 往前走，无数座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连绵不绝，巍峨壮丽，峰峦叠嶂，气势磅礴…… 这些形容词都是曾经的风景，现在山上早就没了绿植装点，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太阳能发电板。 整座山看上去像是被黑色的盔甲包了起来。 离基地越来越近，高温防护卡车和太阳能发电车功成身退。 大家这一路上的水源补给都是靠这些车昼夜不停的来回运输，小孙说他们还要继续去接下一批群众。 路雨和唐朝天的车队昨天就提前走了，林茜再次拒绝了路小姐的捎带，太医偶尔客串还行，经常做她可干不了。 赵医生也跟着一辆车离开，她给林茜发了一张盖了章的“远征计划”优秀医护人员的证明，说是去到基地登记身份的时候可以换取积分。 其他三个医护人员也有证明，只不过颜色和林茜手里的不一样。 当看到“安南基地”的石刻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我们终于到了！ 很快，十几辆蓝色的小电动车开了过来，每辆电动车上都坐着两人。 林茜看了一眼，开小电动车的是士兵，坐在后面带着喇叭的人，应该是“导游”的角色。 导游们很快带着各自负责的小队往不同的方向走。 “同志们，安南基地到了，你们可以放松一下心情！我是负责接待第三队的白书画，大家可以叫我白老师，因为我以前教语文。” “大家再坚持半小时，我们现在要去安南基地太簇区的第10山，大概半小时路程。”一个约40多岁的中年大叔举着喇叭喊道。 林茜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像是浇筑的水泥地，只不过里面似乎掺杂了别的东西，路面是褐色，有卡车从旁边的车道上进进出出。 半小时过去，映入大家眼帘的是20米高，10米宽的大门。 大门上方悬挂着一面鲜红的旗帜。 白老师举着喇叭说：“前面是安南基地太簇区第10山的大门，2米厚的电动钢门一共有四扇，白天的时候会合起来挡太阳光。” 这路分车行道和人行道，人行道的入口处不仅有进的，也有往外出的人。 林茜看了几个外出的人，面色还不错，但嘴唇干燥，这里依旧缺水。 走进大门，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哇”。 这座山差不多已经被掏空，前方依着山壁建起了屋子和连廊。 原本幽暗的山洞被白炽灯照得通亮。 这一幕带给林茜的冲击，不亚于当年第一次看《霍比特人》时，精灵王的地下城堡带来的震撼。 电影为虚构，眼前是现实。 山壁上挂着的喇叭里传出温和的女音，循环播放着：【请大家排队进行安检，有序进入太簇10山。】 把自行车停在指定位置，角落的监控、周围的灯……仿佛又让人回到了几个月前。 林茜抱着安琪过了安检，负责安检的女兵看到她的行李多，主动提出可以先寄存在这里，等开完大会再过来拿。 白老师带着这几百人去到一个小型的会议厅，大家坐在枯草垫子上。 “大家安静下来，有序上前接水，然后我们再看一段基地的视频介绍。” 每人接了500l的水，有些人直接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等大家都安稳坐下来，白老师开始播放视频。 安南基地是很大的工程，分12期，第一期太簇工程已经竣工启用。 太簇工程一共挖空了19座山，在地下建了三圈建筑，共17层楼。 最中心的圆柱是六台电梯，每台荷载50人。 第一座山现在是指挥中心，其他的被命名为太簇区1-18山。 林茜继续看着视频上的演示动画，每层楼有98间房和10间公用洗漱间。 每间房里有10张床，像以前老旧的火车一样，有上中下3张床铺。 目前每座山最多可容纳5w人在此生活。 视频播放完，大家再也忍不住开始发言。 “我以为是住山洞里，结果是住在地下？” “17层楼？幸好不是18层。” “这楼的安全有保障吗？会不会垮下来，那可就真是活埋，无一幸存的。” “刚才视频不是介绍说是各方专家通力合作，经过多次推演，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这年头谁还信专家？” ……… 白老师一声不吭的继续播放视频。 据《史记》记载：始皇陵“穿三泉，下铜而至椁。” 通过科学探测，秦始皇的墓室深达地下三十多米，相当于地下十几层的建筑，凿穿三层地下水。 所以在设计安南基地时，除了各方科学家的共同努力。 我们还请了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搬山道人、卸岭力士这四大门派的传人参与进来。 也派人去狱中询问了经验丰富的倒斗，最后确定这个楼层设计是可行的。 周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林茜内心觉得问四大倒斗门派这事十分离谱，但好像又带着几分靠谱…… 白老师这时才站出来说话：“大家想想，两千年前我们的祖宗们就能做到的在地下建房，难道在科技发展的今天，我们还要担心不够坚固？” 众人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还没想明白就被白老师继续牵着鼻子走。 毕竟始皇嬴政的骊山陵、二世扶苏的龙骨陵就摆在那里，超大规模的地下皇陵这么多年了都没塌。 “白老师说得也没错，地下住宅这块，我们祖宗是行家啊！” “四大门派的传人都说行，这事肯定成，他们可是行家。” “不愧是扫六合，灭匈奴，远征南北东西的千古一帝，现在还要给我们打样，我哭死！” “那个倒斗不会是前些年写书进去的那位？” ……… 见大家都接受了地下楼房，白老师又开始放视频。 安南基地第2期叫仲阳工程，计划挖空36座山。 预计这个月的月底就会启用，那边居住环境会有更多选择。 视频上出现了16平米的单人间和30平米的家庭房，不过需要用积分租赁或者购买产权。 周围的人眼睛亮晶晶的，比起30人一间的通铺，这就是以后的奋斗目标了！ 林茜笑着想，无论在哪个时空，华国人都抵挡不住“居者有其屋”的诱惑。 第155章 全球升温 17 有人举手问：“那单人间和家庭房有多少套？有样板房可以看吗？会提前预售吗？要先交定金吗？产权又是多少年呢？可以贷款吗？………” 一连串的问题提出来，引得众人的心纷纷提了起来。 白老师扶了扶眼镜：“这些消息会在广播里通知，大家提前准备好积分就行。” “白老师，积分其实就是钱的意思，所以我们是要做工赚积分吗？” “没错，之后我会带大家去公安大厅，所有人都要重新办理新的身份卡。” “白老师，像你这样当解说有多少积分？” “一天接待一个团有10积分。” 据白老师介绍，安南基地实行积分代币，每座山地下是住宅区，地上的山洞则是公共服务中心和商业区。 为了限制人流，进入商业区要刷身份卡，积分低于100无法进入。 商业区里有超市、饭堂、澡堂、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 目前基地给所有人提供基础保障，每天每人可以领取1000l的饮用水，还有一袋压缩饼干。 如果想要吃得好，也可以在饭点上来山洞的悬空餐厅吃。 每人的身份卡都会收到100初始积分。 用完之后可以工作挣积分，日结、周结、月结的工作都有，现在需求量最大的工作是建筑工人和水电工师傅。 其次是有经验的农民和养殖户，医生也稀缺。 白老师继续往下说：“房间早上7点到晚上7点是熄灯状态。在基地可以使用手机，这里有局域网，能连wifi。” “太棒了，终于回到现代社会了！” 听到手机能连wifi时，林茜也挺开心。 “大家待会扫码下载安南基地的app，上面有发布基地招工信息，也会发布最新的时事报道。” “为了避免偷窃和暴力行为的发生，除公共卫生间外，其它地方包括房间都配置了摄像头，请大家遵纪守法、谨言慎行！” 林茜听完觉得还是要早点过上单人间的生活，30人一间房，很不方便。 白老师举着喇叭说：“同志们，身上有带身份证的人直接去公共服务中心录入信息。” “身份证遗失的人需要三人作保才能补办身份证。这点很重要，大家千万不要给不认识的陌生人做担保，基地已经抓到2个窃取技术的间谍！” 听完白老师的介绍，大家跟着他排队去换身份卡。 林茜因为带着安琪，被安排和杨奶奶徐爷爷一起走快捷通道。 摁了手指纹，按两侧的大字提示递上优秀医护人员证明卡。 窗口后的办理员笑容甜美，态度和气地说：“李平曦女士，因为你是李安琪小朋友的唯一监护人，所以你的身份卡里有200的初始积分。” “如果你要出去工作，5岁以下的孩子可以交到育儿园统一照顾。小朋友每周补助一袋奶粉，一直到3岁。如果发现有奶粉买卖行为，补助会被取消。” “优秀医护人员证明会额外发放1000积分，所以你现在卡里一共有1200积分。” 林茜接过身份卡，她的床铺在位置在太簇10山6楼66房6床下铺。 两老人在旁边的窗口办理，杨奶奶有些犹豫地说：“姑娘，我家老头的腿受过伤，不能长时间待在在湿气重的地方，能不能尽量安排上面几层的下铺。” “老人家不用担心，每层都有最先进的除湿机，但我会尽量为你们安排上面的楼层。”办理员接过两人的身份证。 嘀了一下身份证，她看着电脑里显示的信息，再扭头看看徐老爷子的脸，认真地说：“徐同志，您曾获得三次消防一等功，按规定您每月有100积分的额外补贴，后续还有的单人间分房。” 徐老爷子嘴唇颤抖，右手飞快地捂住眼睛，半晌没说话。 杨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老徐，上面还记得你的功劳哩！” 办完身份证，林茜取了行李和两老人一起去坐电梯。 人多，楼低，排队等电梯的人不少。 林茜直接放弃坐电梯，反正在6楼而已。 在2楼的楼梯口和两老人告别，杨奶奶对林茜说如果需要人照看安琪，就去2楼36房5床下铺找她。 拉着安琪的手朝两人说拜拜，林茜提着行李箱继续往下走。 地下楼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这里的通风透气做得不错，应该还安装了空气净化器。 四周都是白炽灯，周围不是冰冷的水泥墙，每层楼都绘有不同主题的水彩画。 到了6楼，线路图显示66房在第二圈。 走到门口，门正敞开着，林茜进去后看见里面十几个人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后马上扭头，更多的是眼都没抬，于是她也没有开口打招呼。 把行李塞床底，林茜刚想整理一下东西，就收到了路小姐派人请她吃饭的邀约。 地点在太簇区的指挥中心——桂冠山。 来人还带了一辆粉红色的小电动车，说是路小姐送的回礼。 林茜收得心安理得，她送出去的药可不便宜。 骑电动车到桂冠山花了15分钟，这山比其它山头要高出几百米。 路雨坐在悬空餐厅的玻璃窗前，今天她穿了一件改良版的珍珠白旗袍，少了些许妩媚，多了几分纯真。 看着林茜进来，她起身相迎，“这一路多亏有你照顾，我来这请了一位老中医帮我调养身体，结果他说我恢复得很好，气血充盈，曦妹妹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咳咳，林茜差点被茶水呛到，“叫我平曦就行。” “行，平曦。”路雨爽朗一笑，“大恩不言谢，这次主要是想问问你之后是什么打算，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还真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林茜单刀直入：“仲阳区什么时候开始卖单人间，我想早点买房的话要怎样才能获得足够的积分？” 路雨神色晦暗不明：“平曦，桂冠山下面最次的房子都有两室一厅。” 林茜不觉得奇怪，毕竟这里住得也不是普通人。 路雨轻笑道：“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意外？下面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布置得比高温前更华丽，我当时就在想：真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林茜面露古怪，忍不住说：“写这诗的李绅，他其实是个生活奢华，铺张浪费的人呐。” “那就换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林茜摇摇头：“路老板，阶层的金字塔结构是正当与合理的，上面的阶层会比下面的阶层占有更多优越性。” “有些人可能一出生就在金字塔的顶端。但只要阶级没有固化，依旧在上下流动，这个社会就能稳定。” “毕竟现在住30人一间屋子里的人，说不定十几年后就住在桂冠山的两室一厅里。” 路小姐若有所思，最后举起茶杯：“真想和你对饮一轮，不醉不休，现在只好以茶代酒。” 林茜和她碰了一杯，叮嘱道：“你最好三个月内都别碰酒。” “嗯，我听你的！” 碰过杯，路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细细地说她目前了解到的情况。 沿海地区目前依旧在加紧淡化海水，开始铺设地下输送管道。 现在迁徙过来的都是内陆群众，沿海地区的居民还是在高温庇护所里待着。 目前边界线紧张，矿区也要派人驻守，兵力有限之下，上面开始考虑组建民间探索队的事宜。 第156章 全球升温 18 “我帮你打听好了，现在缺医生，入职后一级医生的每个月工资是1000积分，包午餐。” 林茜毫不犹豫的拒绝：“坐班制不适合我，熬资历更是难。当医生或许能租房，但不能很快买房，我对探索队比较感兴趣。” 只要能搞来高温防护车，她带着安琪在外面过得更滋润。 路雨解释道：“我可以送你一套单间，基地现在缺物资，我车上带来的东西换了一个好价钱，探索队很累而且容易黑吃黑。” “单间我受不起，你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林茜摆摆手，路雨告诉她的消息可比单间值钱，“探索队很累，所以收益也不会低，可以单人申请吗？” “最少5人。”路雨手指摩挲着茶杯，思索了几分钟才开口说：“等正式的消息发布出来，我让4个手下和你一起去申请探索队资格，你独自开车出去便是。” “感谢。”林茜端起茶杯表示谢意。 路雨回敬了一杯：“等我好消息。” 这顿饭两人聊得欢，但吃得就很一般。 看到路雨点了9菜1汤时，林茜还在猜这餐厅的分量到底是有多精致。 结果，精致得远超她想象。 上汤菜心只有4条，50积分点。 白切鸡只有一只鸡腿的量，100积分点。 5块3厘米长的红烧排骨，100积分点。 一顿饭吃完，上千积分就没了。 林茜觉得这种物价还有人消费得起，单人间应该也便宜不到哪去。 吃完饭，她开着小电车又回到太簇10山。 停好车，林茜带着安琪去了商业区的澡堂。 这里也售卖一次性洗漱用品，舒舒服服的淋浴15分钟，扣除了160积分点。 顺手取完今天发的水和饼干，林茜心情极好地抱着白白软软的安琪回床铺。 快要到熄灯时间，楼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她的好心情只持续到进房门前，都不用打开看，床底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箱子带着锁，没被撬开。 背包摆放位置不对，拉链被拉开后没复原，这是被人偷了家。 林茜转头看向角落的监控，这玩意难道是摆设吗？ 乱世用重典，都在房间安装监控了，偷东西的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 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不是这些人干的，但她们都知情。 林茜拿起手上的饼干抛了抛，开口说：“谁能告诉我事情的发生经过，这包饼干就是谁的。” “新人进来都会被梅姐的人顺手牵羊带走几件东西。你去找楼长也没用，他只会和稀泥，闹大了也只是让那些人用积分赔偿而已。” 3床上铺的人一口气抢着说完了这些话，林茜走到她的床边，“梅姐是哪位？” 那女人急忙说：“你得先给我饼干。” 林茜单手把压缩饼干连同包装袋掰开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对方。 房间里其它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不知道压缩饼干硬得像块砖。 那人瑟缩的往后退，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但对食物的渴望还是掩盖了惊吓。 她伸手拿到半包饼干，收进包里继续说：“梅姐是6楼楼长的亲戚，她拉着一帮人搞了个互助会。” 在对方的解释下，林茜搞明白了地下住所的管理办法。 每层楼的楼长都是上面派下来的人。 楼长再去寻找干事组成6人的楼委会，负责管理每层楼的2000多人。 “你去投诉也没有用，翻你包的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之前有新人住下来被顺走了一包糖，于是去找楼长调取监控。” “糖已经被私下分完，楼长按照规定罚了积分，赔的那点积分还不够去商业区买半包糖的。” “被偷糖的那人之后还被互助会的人针对，最后不得不搭上几瓶水找梅姐道歉服软。” “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来……” 咔嚓一声响，林茜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手里的半包压缩饼干再次一分为二。 识时务者为俊杰，坐在上铺的女人干笑几声道：“我是说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林茜满意的点点头，又递过去一半饼干：“梅姐住哪？我想找她聊聊加入互助会的事情。” “我听人说她住在36房3床。” “谢谢你。”林茜把最后的饼干递过去。 回到床位，开包翻了翻，半罐奶粉和几条能量棒都不见了。 背上登山包，林茜抱着安琪离开房间。 等她出去，66房的人开始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 中心话题只有一个，刚来的新人是不是要去找梅姐算账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林茜刚走到36房附近就看到有人被推了出来。 门被大力关上，里面的人在门后大声说：“又不是我们干的，你去查监控也查不出来什么！” 林茜上前几步稳住对方向后栽倒的身体，被推出来的人是舟山小区业委会的梁大妈。 “平曦，真是幸好遇见了你，不然我今天可够呛。”梁大妈有些后怕地说。 “梁姨你精神着呢，怎么不叫上家里人一起来？”林茜问。 “他们去面试工作，我在床上睡了一觉，发现行李箱的东西被偷。隔壁床告诉我是一个叫梅小满的人干的，我气不过就来找她！你这是要去哪？” 林茜无奈道：“我也被偷了。” 梁大妈一拍大腿，气愤道：“白老师不是说要遵纪守法吗？怎么还会有这种下作的人。” 这时36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冲出来指着梁大妈说：“死老太婆，你说谁下作？” “互助会是在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林茜看着对方理直气壮的叉腰大放厥词，觉得大为震撼。 这都能被洗脑，那个叫梅小满的女人，以前是搞传销的？ “你们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小偷！”梁大妈跟对方吵了起来，房间里又冲出来几个人。 梁大妈见事态不对，黑着脸想要拉林茜走。 但对方几个人直接围了上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对，不能空口污蔑好人，你们要进去向梅姐道歉！” 咿呀呀，怀里的安琪挥舞着小拳头，圆圆的眼睛打量着四周，这孩子是一点都不知道怕。 林茜原本的目的地是6楼管理处，她想先找楼长讲讲道理，现在抱着安琪也不好动手。 那就只好动脚了！ 第157章 全球升温 19 林茜收着力把人踹倒在地，梅小满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 梁大妈中气十足的先声夺人：“还有没有天理了！一群年轻人过来欺负我这个老人家，幸好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世间自有真情在……” 这配合打得好，林茜暗赞不愧是居委会主任，反应够快。 梅小满不耐烦地说：“赶紧闭嘴，公众场合，你在瞎嚷嚷什么？” 梁大妈也不怕事情闹大，直接扯着嗓子喊大家快出来看有人欺负老人了！ 待在房间里的人本来就很无聊，一个个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出来，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打字直播。 楼长带着2个干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你们先别吵，都来办公室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林茜和梁大妈跟着去了，每层楼的办公室都在12房。 楼长还不够资格去桂冠山，所以和大家一样也是住在普通床位。 梁大妈口齿清晰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提出要查监控。 楼长义正言辞地说：“行，发生了盗窃案，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但是也不能诬陷了好人。” 梅小满嗤笑道：“我今天一直在宿舍和人聊天，哪都没去过，无缘无故被冤枉，大妈可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就是你指使人去……” 林茜扯了扯梁大妈的衣服，吵架浪费心力，“我们先看监控。” 楼长和梅小满之间，她不信两人没有利益输送。 基地奶粉不可买卖，梅小满的人拿到她包里的奶粉，要么喝掉，要么上供。 楼长让干事开了监控，林茜看着监控里一个7岁大的孩子进了她和梁大妈住的房间进行偷窃。 “看，又冤枉好人，不是我！”梅小满立刻开口嚷嚷。 楼长出声道：“又是这个小圆，她的父母都没了，是跟着叔叔来基地。她叔叔家还有两个孩子，平时也不怎么管她。” “不过再怎么难都不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小齐，你马上通知她和她叔叔过来！” 林茜拦住了要去找人的干事，“不急，我想看看这女孩拿着我的东西去了哪里？” 那个坐在电脑前放监控的干事的手一抖，抬头看向楼长。 梅小满大声说：“还能去哪？当然拿去给她那两个弟弟喝！” 林茜意味不明地说：“那女孩拿东西的时候是背对着监控的，拿到东西直接放进她的袋子里。” “在场只有我知道她拿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拿的东西能喝？” 梅小满神色有些慌乱：“我听人说的不行啊！” “行。”林茜转头对干事说：“调取走廊上的监控。” 楼长看了梅小满一眼，她有些犹豫，随后又点点头。 “那就再看看。” 监控里显示那个叫小圆的女孩拿着袋子去了公共洗漱间。 进去之前她的表情严肃，出来之后她双手空空，但是脸上带笑。 又过了几分钟，那个袋子被一个女人拎了出来。 梁大妈指着梅小满说：“这是最开始推我出门的那个女人，你还说不是你干的？” “她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她在垃圾桶里捡到的呢？” 没理会梅小满的满嘴胡言，林茜说：“继续看，这人把东西带到哪去了？” 这时楼长开口说：“要不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调查清楚了再通知你们。” 梁大妈觉得楼长在和稀泥，语气不悦：“还等什么消息，把人叫过来问清楚，让她把东西还回来不就行了吗？” 楼长一改刚才的随和，有些强硬道：“马上就要熄灯断电，熄灯后不能随意走动，你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 林茜的目光落在了梅小满的头发上，“发卡不错，借来用用。” “你干什么？” “拦住她！” 用脚踹开来人，在梅小满和楼长愤怒的叫喊声中，林茜拿着发卡打开了办公室后面一个带锁的柜子。 看，她的奶粉不就在这里么。 好一出贼喊捉贼记。 柜子里一边摆着各种文件，一边摆着各样物资，梁大妈冲过来大喊：“这是我的东西！” 林茜拿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在安南基地的app上发了个帖子。 【惊！10山6楼的楼长竟然是这种人，有图有真相！】 下面很快就有了上百条回复，办公室外面也挤满了吃瓜群众。 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但是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 6楼第一次延长了熄灯时间，上面派了三个管理员下来处理这事。 了解清楚情况，清理了一波蛀虫，又给苦主发了积分补偿。 林茜见好就收，含笑收下奖励给她的500积分，至于楼长后面还有没有人？ 那当然有，水至清则无鱼。 可是，与她有何相干。 她只是想要一个相对安稳的居住环境而已。 睡了一觉，第二天下面派了新的楼长来。 上一任楼长和干事都不干净，一起被带走，听说被安排做苦力去了。 新楼长刚上任就过来问她有没有当干事的想法。 林茜配合对方的礼贤下士，最后拒绝的时候，新楼长的神色明显舒展了。 估计没人想要一个拿发卡就能开锁的下属。 梁大妈因为有基层经验，当上了干事。 隔日晚上，林茜抱着安琪从澡堂回来，吃饱喝足的小天使终于开始长肉，软绵绵的抱起来手感很好。 回到房间，她的床铺上摆着用枯草做的蚱蜢，还有类似飞鸟的小动物。 “这是那个小偷送来的，她现在是孤儿，叔叔婶婶不管事，被管理员带去育儿所了。” 林茜拿起那只小鸟看了看，回头说：“她不是什么小偷，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小女孩而已。” 想要活下去有什么错呢？ 在房间里住了几天，广播里终于开始说探索队的事情。 林茜松了口气，吃和洗都是大头，她的积分已经花销过半。 “探索队主要负责在空城中寻找各种物资……” 听着广播里的解说，再配合手机上路雨发过来的文件说明。 林茜低头思索，她本以为是开着高温防护车在城市浪，结果是骑着电动车捡破烂？ 落差有点大，不确定，再看看。 唔，广播说只有信用良好的队伍才能进行深度合作。 懂了，高温防护车太宝贝，上面要先掂量一下你的信用和能力。 第158章 全球升温 20 探索队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最先完成迁徙的宁市，距离基地路程大概100多里。 在路雨的协助下，林茜很快就办妥了探索队的申请资料。 想了半天，她最后把队名叫做“专业团队。” 登记人员再三声明，队名定了就无法更改，林茜再次点头确认。 她觉得比起其他人的龙虎队、拾荒队、白给队、你说得都队…… “专业团队”这个队名给人的信任感十足。 申请完队伍，接下来还要参加安全培训。 探索队是半公半私性质，每次出去上面会派两辆卡车跟随，这次出去的时间大概是1个月。 骑电动车过去宁市需要4个小时，上面会在一处大型地下车库里设置交易所。 探索队收集的物资可以直接在交易所兑换成积分。 卡车隔日会把物资运回基地，再把基地准备好的水和食物带回交易所。 每辆卡车上有一名士兵和一名工作人员，他们只负责卡车运输和积分录入，不负责探索队成员们的人身安全。 如果遇到意外和伤亡，那也要自行承担。 台上的主讲人再三强调团结与合作。 城市很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要去探索，不要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我们已经失去了上亿同胞，这还没算那些失踪人数。” “希望大家出去后牢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做完思想安全教育，接下来就是发放装备，现在晚上的温度已经到了45°，白天中午的最高温到了60°。 好消息是科学家研究出来了高温帐篷。 帐篷接电后，里面的温度可以降到36°。 虽然也热，好歹帐篷上面有小风扇能吹风。 经过实验，太阳能电车上的电可以供应高温帐篷工作10小时。 关于物资回收的事情，铁门、铁架、木板、被子、衣服……只要是能带走的通通都能回收。 一床被子就有1积分，其中稀有金属的积分是最高的。 开完思想教育大会，参会人员让大家签署了一份风险告知书。 如果发生任何意外，基地按情况适当补偿100-5000不等的积分，后面要留下这笔积分受益人的名字。 林茜写下了安琪和杨奶奶的名字。 主要是有人看着，不写不给走。 不过她觉得探索队的风险不大，黑吃黑应该不会有人敢干，毕竟高温之下没有谁能脱离基地独自生存。 想在外面占地为王，组建私人基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水和电这两样就已经被上面卡住了脖子，没有人会愿意跟着老大去过原始人的生活。 并且电动车上还安装了城市电子线路图，敢动手杀人，一查一个准。 最大的危险是高温天气，搬运东西就是纯体力活。 林茜觉得她后期在交易所煮凉茶卖应该也能发一笔，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在风险告知书上签好名字，上面给每个队伍都发了高温帐篷和清凉服。 发下来的蓝色太阳能电动车就是之前白老师开过来接她们的那些车。 这车上面只能坐两个人，所以其他人用的是在自行车上加装了电动助力的改造电动车。 电池用完了可以去太阳能电动车上充电。 目前第一期地下楼的住户已经饱满，白老师也暂时歇业。 林茜越发觉得探索队这事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想出来的主意。 不仅能让资源循环利用起来，还可以提供高薪的“就业岗位”，不至于单人间开卖的时候大家都买不起。 一样商品，所有人都买不起，大家会同仇敌忾，不好管理。 但当有一部分人买得起，而你买不起的时候，那是你还不够努力。 探索队的出现，真是一举数得，盘活了这局棋。 林茜不愿深思，签完告知书，电动车钥匙马上到手。 第一批最终获得探索队资格的队伍三天后在桂冠山集合。 把车钥匙和高温帐篷都交给路雨的人，她有粉红色的电动车还有空间，这些就交给他们使用。 不然路老板出人又出物，她再全盘接收一切就丢了分寸感。 回到集体宿舍，林茜再三考虑，决定还是带上安琪。 让安琪待在育儿所里还不如跟着一起去，四小时的车程也不远，不适应再送她回来也不远。 出发当晚，到场的探索队伍很壮观，大家的装备更是五花八门。 特别是当看到有人带着铁锹、麻绳和洛阳铲的时候，林茜感觉自己带的发卡和小刀是不是少了些。 “你出去干活还带着孩子？这娃娃跟着你也是受罪。” “是啊，你怎么不放育儿所。哎，就你一个人出发？没男人和你一起走？” 林茜心想这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没等她开口怼人，后头有人粗声粗气地说：“有我们这几个保镖在，曦姐想带10个娃都行！” “不像某些人没力气，身体虚得让老婆在前面开车。” “我这是积蓄体力……” 在保镖们亮出来的拳头威胁下，周围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曦姐，我是路老板的手下，我叫大壮。待会我们一起出发吗？” 林茜疑惑地问：“你叫我什么？” “路老板让我们叫你曦姐，一路上听你的话，你让我们跟着就跟着，分开就分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叫，林茜点点头：“行。” 大型探照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大家开始骑车出发去宁市。 卡车带着探索队最后去到市中心某个大型商场的地下车库入口。 交易所就在这里，到了地方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 林茜让路雨的人自行安排，不用跟随。 不过她承刚才的情，临走前每人送了一颗自制的解暑丸。 电动车载着她和安琪在街上游荡，曾经的热闹和喧嚣早已被掩埋。 繁华落尽，城市犹如沉睡的钢铁巨人，等待人们唤醒。 探索队那几百人在这座寂静的空城里如同鱼入大海，瞬间找不见踪影。 走了几个店铺，结果一无所得，林茜觉得她又开始想当然了，不是所有末世都有零元购的条件。 大型仓库的东西在最初就被上面管控了起来。 能吃的东西要么已经被交换，要么早就腐坏变质。 首饰珠宝在某些人那可是通货，所以店里没有也正常。 不过连隔壁奢侈品店里的包包居然都空了，这就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林茜打开手电筒认真观察了店里的落尘。 有人几天前刚来过这里，带走了这些包包。 是过来开辟交易所的人带走的？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第159章 全球升温 21 走了几个店铺发现一无所得，安琪在怀里昏昏欲睡，林茜放弃继续搜寻。 她骑上电动车，打开电子地图，半小时后到了一个楼盘的售楼处。 这是她拿一包压缩饼干找宁市的本地人问出来的消息，楼盘是高档小区，刚开盘没多久。 房子还没封顶交楼，应该会有钢铁建材等资源。 不过她去售楼处主要是想住里面的样板房。 林茜拿着铁丝开了售楼处的大门，里面装修得低调奢华。 会客区域很大，中间还有一架钢琴。 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牌子，施坦威。 轻轻地按了个键，还能响。 合上盖子，林茜决定等买了房，要想办法把这台钢琴运回去，以后可以让安琪弹钢琴玩。 找到样板房，把主卧室打扫干净。 天很快就要亮起来，从空间里面拿出婴儿床、蓄电池、冷风机，把温度调到28°。 安琪睡得很香，帮她盖上薄被子，林茜进空间的浴室里洗漱一遍，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斤。 小黄球已经用刨冰机帮她做好了草莓刨冰。 炼乳雪花冰淋上草莓酱，绝配！ 拿着刚烤好的双倍芝士海鲜披萨和草莓刨冰，林茜再次回到客厅，太阳已经探出头，气温在爬升。 推门进卧室，安琪还在睡。 把手里的美食放在小桌，她窝在懒人椅上开始悠哉悠哉地享用起来。 白色的窗帘挡不住猛烈的太阳光，林茜抱着刨冰碗想，这世界最后怎么会断绝文明了呢？ 她来的时间点，高温已经开始三个月。 三个月就让末世进程到了15 ，如今气温在继续升高。 但是有地下楼在庇护人们，太阳能电池板还在继续产出，海水淡化也在加班加点。 华国最重要的民生工程都是国家性质，资本介入很少，内部动乱是不可能的。 地下城计划失败了？是边防线没守住，还是内部出了问题？ 安琪怎么会是关键人物呢？ 看着婴儿床上的小不点，林茜不由得猜想莫非安琪是小天才？ 哇哇哇，没等林茜想出思路，小天才饿了。 从登山包里拿出奶粉和鸡蛋，安琪现在除了奶粉和米油，还可以吃蛋白。 吃完饭，林茜和她玩了2个小时，玩累了又继续睡觉。 拿出婴儿监护器放在婴儿床旁边，这是李平川夫妇之前买好放家里备着的东西。 孩子醒了发出声音，父母身上的子机会发出震动提醒。 林茜关上主卧门，进空间穿好之前准备好的消防防护服，趁着白天光线好，出门找东西去。 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售楼处的小仓库，里面摆着十几箱进口的零食和各种茶饮。 这些都是为过来看楼的客人准备的，零食已经腐坏，但矿泉水还是完好无损。 把5箱矿泉水放空间，小仓库尽头有一个小拉车，旁边堆着包装好的电磁炉、电火锅、棉被等物品。 这些应该是签完购买合同送给房主的礼物，林茜把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探索完小仓库，她接着去了工地。 有空间在手，还没来得及安装的栏杆和铁铲、钻头等工具通通都带走。 不过空间有点小，来回走了好几趟，才全部运输到售楼大厅里。 这些东西应该够半间房了？林茜在心里计划每天晚上开着小电动拉东西回交易所兑积分，这样不显眼。 晚上10点，准时出门。 她把安琪放在电动车前固定好的婴儿椅上。 六个月大的小天使已经会坐，对于外出这事她显得很兴奋。 安琪在座位上不停地手舞足蹈，探了探体温，确定没发热，林茜决定随她去。 当初带凯撒出门，它也很兴奋，可能幼崽都是这样。 交易所里现在的人不多，大家这个时候都趁着温度回落，赶紧出门拾荒。 林茜一手抱着安琪，一手拉着推车走到计分员的办公桌前。 “你好，我叫吴嘉，请问是要兑换积分吗？” “对，这些都换成积分。” 吴嘉笑得开怀，这么快就有了收获，看来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赶紧站起来点数，最后确认这小堆钢材能换3000积分点。 林茜不由得问：“单人间大概需要多少积分点？” “听说不同位置不同价格，最低都要十万积分点。” 差不多这个月回去就可以买房，林茜心情挺好，主动开口说：“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抬上卡车。” “不用，你还带着孩子，我来就行。” 吴嘉用力一拉，结果那车纹丝不动。 他尴尬的笑了笑，扭头朝后面喊：“刚子，过来抬东西。” “我先帮你入积分。” 林茜递过去积分卡，随口夸道：“这个交易所的位置选得真好，去哪都方便，是有人提前过来勘探过吗？” 吴嘉回道：“没有，宁市规划局局长就在基地，他直接定的地方，说这里的地下车库够大，卡车都能进来，还够深，有三层。” 林茜低头托腮，像是在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我昨晚去王府井那边的奢侈品店，看到放包包的地方灰尘很浅，不是你们收的，那是谁呢？” “昨晚来宁市的人那么多，说不定有人比你先到一步呢。”吴嘉把录入好积分的身份卡还给林茜，“要换水和食物吗？” “不用，我还有存货。” “姑娘，请问你刚才说的地方在哪？”那个叫刚子的男人走了上前。 林茜止住了脚步，还好有人听出了她的话外音。 “我叫于刚，今年26岁，身高180，体重86kg，未婚，因为在前线受伤暂时退回来几周。” 说话的人长得棱角分明，黑色的背心勾勒出健硕的身材。 林茜看着他结实的手臂肌肉，这人的肌肉线条走向和刚才习惯性动作，看上去像是常用巴雷特82a1的人。 从前线退回来，然后呢？ 于刚看着对面女孩疑惑的眼神，赶紧继续说：“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地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走一趟。” 林茜一想，反正顺路，于是点头说行。 “你叫李平曦？好名字！” “哪里好？” “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 “哈？” 这一路上，于刚的话就没停过，林茜开始怀疑她刚才的判断出了差错，哪有狙击手的嘴这么能说的？ 瞄准射击目标，耐心等待良机，她印象中的狙击手大多喜欢沉默寡言。 到了地停好车，于刚突然大声感慨：“今晚的月色真美！” 林茜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不确定地回道：“适合刺猹？” 于刚扭过头，有些失望地说：“我们还是先进去。” 第160章 全球升温 22 “等等，先别进去。” 强烈的光照在地面，上面有两种不同的脚印。 一种是她昨晚留下的，另外一种覆压在上，应该是今天留下来的。 于刚手里的电筒是军用款，打开后屋子里亮了半边。 林茜拿着电筒照向展览柜，空荡荡的地方现在又摆满了包包。 仿佛昨晚是她走错了地方。 于刚蹲下来拿着电筒环照一圈，肯定地说：“有人刚来过，还没走远。” “快关电筒！” 林茜的话刚落音，两人默契地关上电筒大步闪进店里，靠墙站立。 捂住安琪的耳朵，下一秒，大门的玻璃被子弹打碎。 安琪不安的抽动了几下，万幸没醒。 于刚拿出枪，往外追了出去。 林茜待在原地大为无语，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你也去追？！ 阴谋被识破，对方想要灭口，当然是选择逐个击破。 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数字，到120下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 居然来了2个人，真是看得起她。 不对，是看得起于刚。 派个人把他引出去，集中力量先把她这个主要证人灭口，思路不错。 至于引于刚走的那人，为了问清原因，他肯定会抓活口回来。 所以如果她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现在就是只待宰羔羊。 林茜把安琪放在沙发上，右手握住两把小刀。 不妥，一刀毙命问不出东西。 她从口袋拿出银针盒，取了最长的那两根针。 这针和普通的银针不同，尾部是透明的液体，里面装着能瞬间使人麻痹的药。 等两人悄无声息地进来之时，林茜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身边。 用银针在他们脖子后面各刺了一下，然后她迅速退开。 砰地两声响起，身体和地面来了亲密地接触。 林茜捡起地上的枪支，又拿脚在两人的身上搜索了一圈，掏出两盒子弹。 随后她坐在沙发上，用银针刺了几个穴位把人弄醒，接着开始问话。 “平曦，我把人追回来了。好家伙，这人可真能跑，我追了五条街……” 于刚突然沉默，他看见那姑娘正坐在沙发椅上，给婴儿喂奶，脚边跪着两个人。 “有人想对我动手，我只好反击。他们很快认识到了错误，主动交代了一切。” 跪着地两人气得浑身都疼，姑奶奶，要不是你刚才一照面就把我们放倒，又拿着银针各种审问。 谁说得少就往谁身上扎针，那痛感直接作用于中枢神经，他们哪敢不交代清楚。 于刚看了看手里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肯透露半点的这位，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有些后怕地说：“你身手可真好。” 幸好她身手不凡，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林茜笑道：“不好我也不敢单独带娃出来。” 拿手电筒照了照桌子上一个被割开的包，她解释道：“他们是支那人，过来和人做交易的。” 这白色粉末他以前可是经常打交道，于刚脚步突然有些沉重。 他走过去，用手指点了点，是真货，而且是新品，纯度很高。 扣下扳机，抵着对方的脑袋，于刚狠声开口：“说，只要对不上口供，我就崩了你！” 为了活命，他带回来的那人很快就交代了一切始末。 间谍们把地下城的消息传回各国，很多国家都在眼红，一直想要得到图纸和技术。 但是消息没得到多少，反而损失了不少埋伏多年的探子。 于是几个情报机构联合做局，定下了一个计划叫“盘龙”。 这三个人只是负责运货的，支那高层派出了5支小队突袭进入边境线，就他们这队成功了。 他们的任务是把东西放在宁市ach店包包的夹层里，到时候会有人取走。 至于是谁取走，用什么方式取走，他们也不清楚。 林茜拿小毛巾擦了擦安琪的嘴巴，说：“我只问到这里，你就回来了。” 于刚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问：“你们是从科摩林边界线那边进来的吗？” “对。” 对上林茜不解的视线，于刚开口解释：“我之前就是驻守在那，上个月射杀了几个想闯边界线的平民。我们政委想要保我，就把我踢回后方待一段时间。” “我就说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两国关系，伤得可都是我兄弟！” 这种事情，上头也难做。 林茜没继续这个话题，开口说：“你还要继续问吗？不问我接着问了。” 于刚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说：“不是都问清楚了，接下来等着过来拿包的人，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林茜提示到：“他们能一路走到来宁市，你就没想点别的？” 从科摩林那边过来可不止900里路。 于刚脸色一变，他们肯定在境内搞到高温防护车，而且还有人提前准备好了食物和水。 不愧是几个情报机构联合搞出来的“盘龙计划”，真是大手笔。 跪在地上的三人又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这一路上的各处补给点。 于刚听完，脸黑得和外头的夜色差不多。 林茜站起来说：“我帮你回去叫人，你留在这守着他们？” 想开口拒绝，但于刚发现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回到交易所，另外一辆卡车已经载着水回来。 林茜怕人多眼杂，扯了个谎，说于刚出去太能蹦跶没看路，踏空受伤了。 另外一个士兵听完笑得前俯后仰，立刻说要去看热闹，不，去救人。 把人带到地方，林茜骑着电动车安静离开。 于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挠挠头，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遗忘了似的。 等找到这三人的藏身之地，他终于反应过来。 她带走了两把枪，应该还有一些子弹。 这么危险的东西，下次要问她拿回来才行。 等缴获了两大箱子的武器弹药，于刚又想，这里好危险，那2把枪留她防身他才安心。 林茜回到样板房，把安琪放婴儿床上睡觉。 她进空间洗漱完，手里提着艇仔粥和鲜虾红米肠。 嘴里吃着小黄球刚炸好的油条，香脆可口，油而不腻。 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喜欢的食物带来的美好时光，待会再睡一觉让疲惫一扫而光！ 第161章 全球升温 23 吃饱喝足，林茜在床上一直睡到夕阳西下。 中途她醒来几次，不由得感慨妈妈实在是伟大。 生孩子不容易，带孩子更不容易。 自从开始养安琪，她就再也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太阳的余威还在，林茜喂安琪吃过奶，把她抱起来放床上面对面坐着，开始试着教她说话。 “姑～姑～” “呀～呀～” 尝试再三，发现安琪只会说咿、呀、啊、这三个词，林茜果断放弃继续教学，转而带她玩起玩具来。 等安琪玩累想要睡觉，天已经黑透。 把安琪放在婴儿床上，林茜去空间选了一份麻辣烫和杨枝甘露，吃完饭她打算继续拉着钢材去交易所兑换积分。 目前她开着的这辆电动车看起来很小巧，但拉力不输电动平板车，把钢材绑好放推车上就能一路拉到交易所。 今晚的交易所依旧没什么人在，车库里其中一辆卡车上已经堆满了探索队带回来的各种物资。 林茜看向车胎，两台车今天都没有回基地。 那三个人还没有被带回去吗？还是基地来人接走了？ 吴嘉看着那小堆钢材，这分量比得上几个探索队带回来的东西，真是高手在民间。 他笑着打招呼：“李小姐，你又来了，我得先赶紧点好数，帮你入积分，不耽误你俩出去看月亮。” 林茜的视线移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于刚身上。 拿这借口打掩护，看着那两把枪和子弹的份上，她默认就是。 “帮我换1500l的水和2袋压缩饼干。”林茜把瓶子递过去，总得换点东西做掩护。 换好水和饼干，于刚跟着她一起出了交易所。 后头的吴嘉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两人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李小姐还带着个孩子，本来是温温馨馨一家三口的画面，现在看上去这像是女强人带着保镖去参加什么高端会议似的。 真看不出来，威猛的于刚在李小姐面前这么没气场。 走出交易所，林茜问：“你是去换班的？” “啊？喔，我吃过饭了。” 于刚在心底不停地唾弃自己，在她来之前想了那么多要说的话，现在人就在眼前，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林茜以为他刚才没听清楚，继续问：“我们现在去ach店附近的监控点？” 卡车没回去，看来车上要么安装电报，要么有军用通讯手段。 于刚这么悠闲，估计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基地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盘龙计划听起来名字很高大上，但被发现了就不再是个事，毕竟密谋莫重于密，其次才是谋。 于刚笑着说：“当然不是，我明天要回基地，今晚就想和你出来散散步，看看月亮。” 林茜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你叫我出来不是给你打掩护？” 于刚不解：“打什么掩护？” “ach店附近没人盯着？” “不需要人盯着。” 于刚含糊不清地解释到他们已经通过某种渠道把信息传了回去，上面让他们原地待命，基地要先肃清内部的敌人。 几个小时前他们接到消息，明早会有人过来和他们一起把人证物证全部送回到基地。 林茜皱着眉问：“电报安全性有保障吗？会不会出现影视剧里被人拦截的事情？” 于刚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车上是军用电台，不可能被拦截。” 说完，他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是电台的？” “猜的，刚才被你肯定了。” 既然于刚这种老兵说没问题，林茜相信他的判断，也许基地那边早就知道了盘龙计划也说不定。 各国的情报机构也不是一块铁板，三家姓奴、情报转手卖这种事情常见得很。 “那我先回去了。”林茜朝他挥了挥手，推着电动车往前走。 这么热的天还是待在有冷风机的地方舒服。 于刚追上去，急忙开口说：“哎，虽然现在月亮被云遮住，但是你不想和我一起等月亮再出现吗？今晚月色说不定会很美！” 林茜坐上电动车，打开车灯后低头淡淡说道：“但是今夜无风，热风不温柔。” 于刚看着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他关上手电筒，把失落的表情藏在黑暗之中。 下一刻，于刚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快躲开！” 林茜先是看到安琪身上的一个红点，她迅速弃车而去。 一前一后两声枪响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林茜捂住左肩，刚才弃车后她想要第一时间卧倒，但还是晚了一步。 子弹擦肩而过，虽然很疼，但不是什么大伤。 狙击枪，这是不搞死她不罢休。 趁着月亮还没出来，她迅速躲入旁边暗处的死角。 右手按住穴位止血，林茜低头亲亲哭闹起来的安琪，轻声哄道：“乖乖，不哭不哭，姑姑等会把狙击枪带回来给你当生日礼物。” “你没事？”于刚焦急地问，他刚才大喊了一声，第二次的枪击是冲着他去的。 林茜声音沉着道：“我没事。” 于刚这才放下心，细声说：“只有一个人，位置在对面楼的第五层，但是他手里是威力很大的ssg69，等会儿我把他引开……” 一个软绵绵的小东西突然被放到了他的怀里。 林茜从腰间拿出昨晚得到的手枪，交代道：“带她进店里躲着，我去拿点东西。” 于刚僵硬地抱着安琪，他想追上去，但是孩子哭闹的声音就像个活靶子。 最后他进去店里，躲在窗户下面，焦急万分地等待着。 林茜在脑海里迅速把情况分析一遍，狙击手一击不中之下绝不会恋战，而是会马上逃走保命。 他们这类人擅长暗中蛰伏，等待下一次良机。 这里一座很大的写字楼，出口很多，但林茜赌狙击手为了完成任务肯定不会逃走。 无论电报出了什么差错，天亮就会来人，这人肯定想今晚了结她和于刚。 林茜放浅呼吸，吃下五感丸后她的感官比之前敏锐许多，只要在安静的环境里调动听觉，基本上都能听到细微的动静。 往左边扔出手电筒，林茜第一时间卧倒右滚，密集的子弹像在打孔一样打穿地板。 判断出对方的位置，她毫不犹豫地连续扣动扳机。 弹壳掉落声过后，人体摔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第162章 全球升温 24 林茜走过去捡起战利品，拿着手机和手电筒，对着对方的脸拍了张照片。 她看不出来是哪里人，但是可以回去交给官方查。 把装着狙击枪和子弹的黑色长包送回空间。 能进去，说明周围没人。 林茜开口说：“小黄球，把3号背包拿出来。” 小黄球看着她又开始流血的左肩，担忧道：“好的，茜茜你要注意安全啊！” 出了空间，林茜捡起跌落在旁的手枪，这东西留给于刚回去交差。 她摸黑回到刚才的店里，可能是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安琪哭得很厉害。 从于刚手里接过安琪，林茜耐心地哄了起来。 也许是刚才哭累了，安琪在她怀里慢慢地睡了过去。 于刚接过递给他的手枪，刚想说些什么，外头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是交易所的方向！ “我得回去。”他瞬间冲进了夜色之中。 林茜没跟于刚走，她拿着手电筒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以前是服装店，随手拿了个垫子把睡着的安琪放进试衣间。 林茜闪回空间拿出3号登山包，里面有急救包、医药箱、高科技防弹衣和一些热武器。 这种一模一样的登山包她准备了5个，按照事情紧急程度和不同功能划分。 把手电筒和镜子放在桌子上，林茜这才拿刀划开衣服。 子弹过身犹如大刀砍，皮肉有块地方已经溃烂，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浅坑，万幸的是没伤到骨头。 灼伤的刺痛让她的冷汗一直没停过，林茜先喝了瓶生命水补充体力。 接着她拿出急救包，先给自己扎了一针局部麻药，然后面不改色地拿无菌手术刀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等包好伤口，林茜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眼神冷峻。 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她绝不善罢甘休。 把防弹衣穿好，背上登山包，林茜抱着熟睡的安琪往交易所赶去。 早已回到交易所的于刚先是想办法射杀了入口守着的两人。 进入交易所后，他看到卡车被点燃，哀嚎遍地。 吴嘉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还有一个鬼鬼祟祟地人影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车库入口应该发生了一轮激烈的枪战，林茜看着子弹落下的地方和血迹，迅速判断于刚被子弹击伤。 进到交易所，她看见于刚和人扭打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卡车正在燃烧，子弹壳散落，四周一片狼藉。 林茜上前找准时机连开两枪，正中对方的小腿。 接着她蹲下来探了探吴嘉的颈动脉，很微弱，但还有气。 拿出医疗箱，扎了几处大穴止血，又喂他含着一片野人参。 怀里的安琪被吵醒，又开始不安地抽泣。 林茜这时候顾不上她，急忙上前察看躺倒在地的于刚。 他现在浑身是伤，右手捂住腹部，嘴角微微上扬，断断续续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环顾四周，目前只有探照灯下相对干净，而且视线好。 于刚乞求道：“我有点冷，你能抱抱我吗？” “可以。” 林茜把登山包放旁边，让安琪趴在上面，然后抱起他去探照灯下。 于刚觉得这个拥抱和他想要的，好像出入很大。 不过他都快死了，身边有喜欢的人陪着，老天也算待他不薄。 “平曦，我第一次看见你，咳咳，就觉得你的眼睛像高原上的星星，在夜里闪烁着光芒……” 林茜飞奔回去把登山包和安琪拿过来，沉稳地说：“闭嘴，别说煽情的话，我感觉还能再抢救一下。” 在急救包里拿出两颗补气养血丸喂他吃下去，她冷静地开打医药箱和急救包，拿出口罩和无菌手套。 剪开衣服，情况比想象中要好，没有击中要害，子弹的位置也比较浅。 胸口的肋骨断了三根，不过肯定没刺到肺部，否则于刚哪能说这么多话。 一针麻药下去，林茜拿出碘酒和手术器械，开始争分夺秒的取子弹。 在不是无菌的环境下操作，她心底其实也没很大把握。 卡车被毁，开着电动车送回去，他在路上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好歹也是共同作战过的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 出去的探索队听到动静后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骑着电动车回来。 他们一进来就被车库里残酷的画面惊住了，但很快就有人自发开始救人。 没人敢过来打扰这边的手术。 林茜清创完，拿剪刀和镊子夹出子弹。 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下面得赶紧取线缝合伤口。 刚拿出线，探照灯灭了。 林茜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几句，越快缝合越能减少伤口感染风险。 在这种环境下伤口暴露太久，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眼看要前功尽弃，林茜咬牙打算借着微弱的火光缝完。 这时昏暗的车库角落突然亮起来一束灯光，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 大家把电动车移了过来，打开车灯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为了不影响跪在地上的医生做手术的视线，大家还特意调整角度，把光线压低。 心头涌起一阵暖流，林茜加快速度把伤口缝合好。 包扎好伤处，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 带血的手术刀刚放下，车库大门口传来欢呼声，说是天明才到的基地车队提前来了。 今晚过得真是刺激，林茜疲惫地倚墙坐下，安琪趴在旁边的登山包上睡得正熟。 如果这次她没有出现，基地会是什么结局，安琪最后活下来了吗？ 闭上眼睛，她得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林茜睁开眼。 “你看上去很狼狈。”唐朝天拿出一张湿纸巾。 毫不客气地接过，林茜问：“出了什么事？” 军用电报居然都出问题，不弄清楚这事，她不敢回地下楼住。 唐朝天看着她身上的血迹，解释道：“基地接到的电报是‘于刚已叛变，速来处理。’” 林茜用湿纸巾擦了擦手，肯定地说：“兵贵神速，你们现在才来，绝不是为了抓叛徒，谁识破了电报是假的？” 唐朝天的眼神突然变得郑重起来，称赞道：“你看事真是一步算三步。” “于刚以前是我哥手下最好的狙击手，我哥相信他绝对不会叛变，坚持说电报处有人是内鬼。” “于是你哥雷厉风行地揪出了内鬼，但发现他找到的只是电报处的那条线，真正打掩护的高层查不出来。” 说到这里，林茜眼中满是戾气，冷笑道：“所以他决定将计就计，把于刚这边的消息半真半假地放出去，以此为饵想要钓出大鱼。” 唐朝天没反驳，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第163章 全球升温 25 林茜能理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上位者布下棋局，若已经深陷其中，要么成为最关键的棋子，要么选择跳出棋盘。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多少人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真相，以为自己是为了正义。 虽然这次事出有因，可被迫成为棋子，真让人恼火。 “我要最好的房子，带精装的那种。还要持枪许可证和一批子弹。” 林茜继续补充道：“对了，我救了这么多人，积分也不能少。” “什么？”唐朝天没有反应过来，他都做好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结果对方话风一转，突然开始和他谈起条件来。 不过这样更好，他哥曾告诉过他，有的谈，对方还对你有所求，那事情就好办。 唐朝天突然满面春风地说：“那是肯定要嘉奖你们这些保护基地、不畏牺牲的英雄们。” “但是持枪许可证这事，我们还要再协商讨……” 面对冰冷的枪口，唐朝天突然收声。 林茜举着枪笑眯眯地说：“规矩是可以变通的，我觉得有些事应该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毕竟这次如果不是我抢到了枪，最后逆风翻盘，你就是来收尸的人。” “于刚如果被说成是叛徒，你哥这个保他的人也讨不了好。” 唐朝天听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缓缓点头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但是我哥应该会同意。” 反正他来这只是走个形式，挣场功绩。 就像她刚才说的，如果人都死光了，他来这里就不是挣功绩，而是给政治前途带去晦气。 用什么方法堵住这姑娘的嘴，这事丢给他哥操心就是。 看着唐朝天脸色变换，林茜心想你这智商实在不用考虑那么多。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现在基地做决定的主事人到底是谁而已。 最高长官是唐朝天的父亲，现在是老子在给大儿子铺路？还是长子想要夺了他爹手中的权。 事情定下来，林茜抱起安琪，背着登山包坐上了其中一辆救援车。 于刚和那些重伤患者已经在第一时间送了回去。 这事说到底，真正的核心人物是于刚，她只是一个被牵涉进来的无辜路人。 于刚会有怨言吗？大概率不会有，也许对于他来说，死得其所才是真英雄。 还是继续增强实力才是正道，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过林茜觉得她回头得去系统商城找找防护功能的物品，高段位的狙击手，千米之外夺人性命是常事。 车内温度适宜，安琪在咿咿呀呀地说话。 看着可爱的小天使，林茜心想一直到成年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1岁送小刀，2岁送银针……18岁送狙击枪。 圣经里的天使可不是只会传播福音的使者。 有一位在一夜之间歼灭进犯耶路撒冷的十五万亚述大军。 还有一位背叛了上帝，自立为王。 李安琪，以后的路还很长，姑姑会把你培养成最强天使。 回到基地，林茜被安排住进了桂冠山最好的医院，而且还是单人间。 现在知情人士里面只有她还醒着，把知道的都说完，医生才进来帮她治疗。 看过伤口，换好药，林茜抵挡不住疲倦，抱着安琪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病号餐，昨日那位温柔的中年女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夸赞道：“你当时处理得很好，后期伤口恢复应该会很快，就是可惜你这细白的皮肤以后会留个疤。” “那是她的军功章。”说话的人是路雨，她手中还提着袋水果。 林茜朝她微微笑：“你是给我带好消息来的？” 路雨放下苹果，抱起躺在床上的安琪，不疾不徐地说：“唐朝天刚才回来说起你，那真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我聊天的时候，十句有八句是夸你有勇有谋，脑子好使。” 林茜看她心平气和的样子，笑着点破：“拿我来拉踩你？路小姐是把人晾了多久，让个见过世面的公子哥玩起这套来了。” 路雨心底有些怅然，坐下来说：“我真是佩服你，你像是高高扬起的旌旗，无风亦能舒展。” “你难道看上唐朝天了？”林茜表情古怪：“你贪图他年轻的肉体而已，和我说这些。” 路雨轻声叹道：“来了这里我才发现自己以前是井底之蛙，但你的眼中装着天空和海洋。” 她费尽心思去谋划到手的东西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情。 曾经的认知得到了颠覆，她突然发现如果有捷径可走，还要再继续努力打拼吗？ 林茜敏锐地感觉到了路雨的迷茫，她好似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住了。 那张网久而久之便会成为一座华丽的牢笼，她在里面将会化身为一只讨人喜欢的金丝雀。 林茜开口问：“你手下也有人受了伤，你去看过了吗？” 路雨摇摇头：“唐朝天说他们伤得不重，让我先来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要求他哥都答应了。” 林茜柔声道：“天空的确不止井口那么大，但真正的成长不仅仅是扩大视野，更重要的是接纳和理解不同的立场和观点。” “路雨，下次探索队出发的时候，你跟着手下一起出去走走。” 看着路雨若有所思的表情，林茜觉得怪只怪这个世道在变。 天灾之下，生存不易，路雨无论怎么选都没人能指责她，想要过得好点又有什么错呢？ 送走路雨，林茜探了探安琪的额头，觉得这孩子适应能力真好。 跟着她东奔西跑，回来后半点事都没有。 休息了2天，唐朝天提着个金属小箱子来见她。 箱子里面是100发子弹，还有张便衣民警的工作证。 唐朝天解释道：“仲阳区会恢复以前的社会生活，公安局、医院都会规划起来。” 林茜问：“有学校吗？” “只有育儿所和托管中心，学校要第五期工程才会有。” 唐朝天接着说：“仲阳区的房子你随便挑一套，为了避免通货膨胀，每个月有5000点积分入你卡里，发十年。” 林茜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除了揪出内部敌人和间谍，你们肯定还获得了很重要的情报。” “你猜得没错。”唐朝天拉了一张凳子坐下，简单地说了他们现在得知的盘龙计划。 其它国家想方设法的来窃取地下楼的设计图纸和配套设施建设的详细数据。 上层人士不好策反，那就从身边人入手。 一个月前，宁市规划局局长的父亲得了热射病。 本来是必死的结局，但却被有特效药的医生治好。 那医生知道老爷子有关节痛之后，让他每天吃止疼片。 老爷子吃完觉得这止疼片效果真好，推荐给了他有痛风的儿子吃。 唐朝天正色道：“所以他们通过止疼片控制了好几个中层，地下楼的图纸已经泄露了一部分出去。” “包里夹带的粉末就是止疼片的原材料，这东西很容易合成。” 林茜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放在包的夹层？私下带回来不是更隐蔽。” 情报机构的人不至于这么蠢。 唐朝天说：“探索队回来基地之后，所有的人和物品都要过安检，但是名牌包包会被直接送到桂冠山，因为那是局长夫人想要的东西。” 林茜无语至极，纠正道：“不是局长夫人，是躲在他夫人背后的局长想要的东西。” 有什么不同吗？唐朝天没和她争，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来：“我爸夸你和于刚是基地的福星，托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当女子特种兵？” “不去，我还要养侄女。”林茜果断拒绝，“不要转移话题，重点说说热射病的特效药。” 奖励给得这么爽快，除了树立典型，还有就是他们顺着线挖出来的情报有足够的价值。 全球高温的背景下，能直接治疗热射病的特效药，价值可想而知。 第164章 全球升温 26 “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也不多，只是从潜伏人员那里得到了2粒特效药。” 唐朝天接着说：“目前研究人员还在分析成分，已经紧急联络上面，反馈回来的消息是这种特效药是存在的。” 也就是说这款药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救命神药，林茜的情绪明显有了波动。 她很清楚一款全新的药物研发周期有多长，投入成本会有多大。 平均一种新药从最初的实验室研究到上市销售至少需要近十年的时间，花费成本更是以亿元为单位。 全球高温前，世界上得热射病的人不多，市场有限。 治疗这方面的药研发出来了也不赚钱，根本不会有实验室去做这方面的药物研发。 但在短短几个月里，一款特效药出来了。 只能说在秩序混乱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林茜抬头问：“有人直接做人体实验？还是哪个科学家得到了人体样本？” 唐朝天点头：“都有。日不落帝国有个叫亚当斯的男孩，他高度中暑被确诊为热射病，最后他成功的活了下来。” “治疗他的医生觉得这是个奇迹，于是对他进行了全身检测，发现亚当斯的身体和寻常人不同，他在适应目前的高温环境。” 林茜的心突然坠了下去，她思绪如潮却依旧面不改色地问：“唐少爷和我说这么多消息，是有所求？” 唐朝天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欣赏：“你真的很敏锐，现在有个任务小队缺一名军医，希望你可以加入。” 说这么多，果然有坑。 林茜指了指她的左肩：“我肩膀的伤还没好，你是要我去帮忙还是去送死？军队里会没有能打的军医？” 唐朝天看她不感兴趣的样子，正色道：“我们在别国埋下的情报人员拿到了亚当斯的研究资料和特效药的数据，可是昨天突然失联没了消息，怀疑是被人拦截或者受了重伤。” “我哥在复盘宁市发生的事情后，他说如果不是你有勇有谋还会医，于刚和吴嘉必死无疑，基地说不定也会沦陷。 “所以他希望你能一起去，如果不是他现在忙着和上面沟通，本来他想亲自过来找你谈的。” 说到这里，唐朝天看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加大劝说力度：“这些研究资料关系着国家的未来。” “安南基地建设的时候，很多人因为热射病，高温症而丢了性命，如果有特效药，大家也许就能活下去。” 林茜看着唐朝天的神情，不错，说话的语气很真挚。 就是眼神得再练练，不够悲天悯人。 “我考虑考虑。” 林茜在心里迅速的权衡利弊，如果不知道亚当斯这事，她是百分之百不愿意去的，这事风险太大。 但安琪之所以是关键人物，会不会是因为她和亚当斯一样都能适应高温。 末世来临的这么突然，进程如此之快，本来这盘棋是死局。 按照之前的任务来看，完成任务等同于改变末世进程，那这个世界的死局并非不能盘活。 现在出现了亚当斯，作为末世关键人物的安琪，好像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安琪不怕热，身体素质也好，迁徙路上很多成年人都受不住，她半点事都没有。 林茜开口问：“带回来的资料和数据是直接送上去？还是基地也会复制一份，开展相关研究？” 唐朝天不明所以，肯定道：“桂冠山旁边的燎原山下有各种研究机构，也包括医药学。” 林茜最后做出决定：“我大学学的是临床医学，虽然现在没法继续读书，但我对特效药的研究很有兴趣，想参加研发团队。” 唐朝天不敢打包票：“这事我得回去问问。” 待他走后，林茜看着睡熟的安琪，右手摸了摸无常药盒，还是要走这一趟。 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第二个任务应该就落在这里。 唐朝天透露的信息说基地的规划都已经去到第五期，那最后地下城为什么没有建起来？ 只能是高温症、热射病带走了太多人。 可是为什么关键人物不是最初的亚当斯，反而是安琪呢？ 这点让林茜想不通，只能猜想难道亚当斯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唐朝天半小时后又回来，告诉她2小时后要去和小队其他成员一起开会。 “我们现在去办理房产过户手续。你有信得过的人照顾小不点吗？或者我让路雨帮忙照顾几天？” 林茜得到了桂冠山地下6楼的一套家电齐全的房子，三室两厅两卫。 她在房产证上写下了李平曦和李安琪的名字。 唐朝天已经派人去接杨奶奶和徐爷爷过来。 林茜匆匆拿出六罐奶粉，又把手枪等要留给安琪的礼物放在一个箱子里面。 等两老人到了房子里，林茜把每个月能领到积分点的身份卡交给杨奶奶。 最后林茜进房间抱了抱安琪，她不确定这趟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富贵险中求，有无常药盒在，活命是不成问题，如果伤得太重她只能找机会直接撤离这个世界。 唐朝天带着她去了燎原山，刷卡坐电梯下去12楼的会议室，里面有四个人正在检查桌面上的武器。 带队的队长叫叶天明，火力输出王恒、李沥，通讯工程师齐萧。 今晚就要坐飞机去边界线附近，那边会提供重型装甲越野车和军火支持。 林茜换上防弹服，戴好头盔，穿上之后居然比清凉服还要更凉快。 队长叶长明解释到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作战服，如果不是有这东西，边界线早就守不住了。 “那些难民可不管白天黑夜，一直想要涌过来。” 林茜选了两把她用得最顺手的格洛克17，医疗箱也已经帮她配置好。 晚上8点，一行人上了飞机，她坐在位置上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其它四人对望一眼，不愧是于刚那小子认同的人，这淡然处之的心态真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飞行了5个小时，飞机降落于某条公路上。 2辆越野车和几个士兵已经在等他们。 双方交接完毕，五人迅速上车，朝着通讯最后断联的地方开去。 齐萧操纵着无人机在前方探路，林茜和叶长明坐在打头的车上，听着李沥在对讲机里介绍行动任务。 这次带回资料的那位情报人员代号叫昆仑，在梵城被人发现了行踪。 第165章 全球升温 27 车到达梵城附近，天色才刚刚破晓。 出了国界，一路上的村庄，已是十室九空。 车轮下碾压过很多具干尸残骸，梵城附近的村庄还好点，至少看到了人影。 只是那些人影的身体，和医学书上的生理骨干挂图差不多。 大部分人的脸都是浮肿的，眼神麻木的仿佛失去了对情绪的感知。 进入梵城不久，林茜就看到有人在屋檐下烧火，上方架着的锅里正炖着肉，还有人在旁边拿着骨头啃。 那骨头是四肢骨中的下肢骨，她转过头，不愿再看。 “往左边拐弯。”齐萧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叶天明面不改色的撞飞前面拦路的人，往左边开。 林茜双手紧扣在车厢的扶框上，忍受着破烂不堪的路和不停地震动。 李沥提醒道：“我们现在距离信号塔太远，无法再和国内进行直接通讯。如果走散，大家想办法赶去比瓦山附近，用留下的电台联系队伍。” 林茜本以为这次行动是偷偷潜入救人，但叶天明告诉她不是。 东风快递已经把洲际导弹运过来架在边界线上。 印支政府滑跪得很快，表示隔壁的大佬你想救援我明面上肯定要提出抗议，但私下你给够赔偿费就行。 所以这次任务的敌人主要是在追击昆仑的特工。 但目前大家手上连昆仑的照片都没有，只知道对方是混血，还有电报里最后传回来的地址。 到了目的地附近，齐萧操纵着无人机在天上扫视几圈，然后在对讲机里说附近无可疑人员和目标。 叶长明拿着突击枪和王恒、李沥下车进屋。 林茜和齐萧坐在车的驾驶位上观察着周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五分钟后，叶天明在前面开路，后面两人架着个昏迷不醒的混血男子出来。 待他们上车，林茜跨步去到后座，打开医疗箱开始查看这男人的情况。 叶天明说：“这是昆仑，他说昨天被日不落的特工发现，他仓皇出逃被击中了腹部，资料现在不在他身上，在安全屋里。” “你帮他做下紧急治疗，我们现在赶去安全屋取东西。” 林茜刚剪开衣服，就发现伤口不对劲。 看得出来对方中枪是真的，问题是你昨天受得伤，这枪伤的伤口新得和当时于刚那次枪伤的伤口一样。 一翻眼皮，这人好像没彻底晕厥。 再把脉，林茜肯定这人在装晕。 拿了根银针猝不及防的狠狠扎入他的井穴，对方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他眼眶里的泪水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疼的。 林茜立刻握住他的手，语气激动地说：“盘古同志，你终于醒了，我们来接你回去。” 对方眼泪汪汪，有气无力地回道：“你们快点去拿资料。” 林茜定定地看着他，这脉搏跳得够快的。 正在开车的叶长明猛踩刹车，后面跟着的李沥听到对话后也马上反应过来，迅速调转方向。 两人极有默契，车头车尾瞬间完成了方向调换，叶长明踩油门到底，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待他们走后，前方百米处的路面洒满了长钉，两边的屋子里突然冲出来几个全副武装的白人。 这几人黑着脸看着车尾，满脸郁气。 “队长，我们不追吗？” “fk，印支政府昨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武器弹药和汽油都不再提供给我们，态度无比强硬。” “再等等，大使馆正在用电报沟通。” 林茜掏出手枪顶在那人头上，呵斥道：“我数到三，说清楚你是谁！” 对方还在狡辩：“你们不相信我？我带着资料历尽千辛万苦才回来，昨天差点就被枪杀，现在还有一颗子弹在我腰上没取出来！” “3，2，” 林茜眯着眼，拇指将手枪的保险打开，清脆的机括声在车内响起。 发白的脸色和眼底的恐惧让对方嘴唇颤抖着说：“别开枪，我，我说！” 这个叫詹姆斯的混血特工没有继续隐瞒，很快将实情交代清楚。 车上几人才知道带走研究资料的是个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的高级女研究员，名叫克莱尔。 获得研究资料后她把亚当斯也给偷了出来，最后是开楼顶的直升飞机离开的。 两台车都不约而同的晃悠了几下，开飞机这操作着实把林茜都给震住了。 詹姆斯继续说，他们虽然在梵城追上了克莱尔，但只找到了她的落脚点，想要抓捕她的时候，被她狡猾的逃走。 “我们不敢下死手，亚当斯还在她手里。不过她中了枪，我们推测她肯定会通过电台联系你们，截取到了一封写着地址的电报。” 叶天明说：“所以你们在这座楼里没有找到克莱尔，是在等我们，干掉我们，克莱尔也走不远。” 林茜觉得奇怪，追问道：“为什么你们要用苦肉计？” 正常来说埋伏在屋子周围或者是找个制高点进行目标狙击，他们团灭的可能性会更高。 詹姆斯眼神复杂：“克莱尔那女人在这里有帮手，我们在她那里吃了亏。” 车里其他人心想，估计是吃了大亏，看到这两辆装甲越野车，连正面交火的勇气都没了。 问清楚消息，林茜抬手敲晕这人，又拿东西把他捆紧。 她拿着对讲机开口问：“昆仑性别为女这事，你们都不知道？” 齐萧解释道：“为了确保潜伏人员的安全，一般都是单线联系，昆仑的上线在全球大车祸中已经死亡。” “昆仑是一个月前才和国内重新联系上，经过多次身份确认才相信对方的身份无误。” 叶天明看了看后视镜里正在低头思考的人，带着三分敬意地问：“平曦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着昆仑来找上门，一个能把敌人玩得团团转的人，心计手段都不缺，她最后发出的电报肯定不是有的放矢。 找了个开阔的休息处，几人都没有下车，敌人在暗处，他们随时准备着撤离。 其他三人闭着眼在养精蓄锐。 齐蓄操控2台无人机监控着周围的动静。 林茜在看屏幕上梵城的平面图。 “队长，有情况！”齐蓄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十点钟方向有个青年举着块牌子走了过来。” 林茜和叶天明对视一眼，“牌子上写着什么？” “昆仑雪顶千秋色，落日归心万里还。” 第166章 全球升温 28 “太好了，这应该是昆仑给我们留下的暗号，我们就是来接她回去的！”王恒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齐萧打开无人机的内置喇叭，喊道：“她在哪里？带我们去。” 那个青年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无人机，扔下牌子跑了。 车上的人面面相觑，齐萧操作无人机跟了上去，发现对方进入一栋楼房后不见踪影。 “队长，要跟吗？” 叶天明犹豫不决，虽然诗句开头就是昆仑，但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个陷阱。 “平曦，你怎么看？” 林茜也在琢磨这两句诗，她调出梵城周边的地图看起来。 对比了方位，她指着莱恩山，语气有些犹豫：“梵城附近的山不多，莱恩山看不到日出，但是能看到落日。” 叶天明一锤定音，“我们先去，不行再另外想办法。” 两台车马上启动开往莱恩山。 山脚下的一处山洞里。 “克莱尔，你别睡，再坚持一会。”亚当斯神色悲痛，眼泪源源不断地掉出来。 他右手按压着身边人腰间的伤口不敢放松，要不是带着他这个这个累赘，克莱尔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亚当斯，把话……再说……。”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面色苍白地靠在石壁边，艰难的喘着气，眼神开始有些涣散。 她右手拿着枪，左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5岁的亚当斯带着哭腔乖巧地说：“我，我是昆仑的孩子，见到岱宗才能把资料的下落说出来。” “好孩子，你……要听话……”克莱尔说得断断续续。 突然，她耳朵动了动，用最后的力气握紧了手中的枪。 林茜下车后直接朝着一个地方奔去，其他几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她左右。 高温天气下树木早就活不下去，视线范围之内只有一块山壁四周的颜色是雪花白。 山壁下面有个约80厘米高的山洞。 里面传出淡淡的血腥味，叶天明停住脚步，大喊道：“昆仑，我们是岱宗派来的人。” 说完，他举着枪弯腰冲进去。 林茜跟在他后面进去山洞，看到一个黑发碧眼的女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方含糊不清的开口说：“我…昆仑…回家……” “王恒，去车上拿医疗箱过来！” 林茜说完，立刻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急救包。 拿出一支肾上腺素立刻进行注射，又往昆仑嘴里塞了一粒保命的药丸。 “把孩子拉开，她要立刻进行急救。” 叶天明跨步过去拉开亚当斯，开口布置任务：“李沥，去把车上的垫子拆下来，水也全部拿过来。” “齐萧，把地点发回去，通知直升机赶紧来接人，然后你留在车上负责周围戒备！” 拿几根大针止住血，林茜眉头紧锁。 天气太热，中枪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血流出来的颜色像是伤到内部器官。 而且感染已经引起了高烧，正常人估计都进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昆仑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撑着。 左手的手臂中弹，粉碎性骨折。 把人轻巧地移到铺好防菌布的车垫上，林茜打开医疗箱开始紧急救治。 和于刚的枪伤不一样，昆仑中枪之后拖得太久，已经严重感染，炎症反应综合征、脓毒血症接踵而来。 打完抗生素，再把麻药推进去，林茜拿着手术刀开始清创。 “队长，有车来了！”齐萧在对讲机里喊话。 叶天明赶紧出去，山洞里只剩下王恒在帮林茜打下手。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 “你出去帮他们，把小孩叫过来拎输液袋。” 王恒按照林茜说的话，把亚当斯抱过来，让他举着输液袋。 外头的攻势正猛，被围堵的三人端着突击枪不断扫射。 齐萧空出一只手去摸新弹匣，扫了一眼直升机到来的时间。 他在对讲机里说：“再坚持半小时！” 李沥往外扔出2个手榴弹，开始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叶天明两秒装上新弹匣，“他们没有援兵，看谁耗得过谁！” 王恒冲出来加入战斗，四人只有一个念想，守着这条线，等着直升机过来把昆仑带回去。 山洞里的林茜没空理外头的战斗声，现在分神就意味着和阎王爷抢人失败。 当直升飞机的轰轰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外面的四人身上都带着伤。 直升机上的战士拿着机关枪在上面直接开始扫射敌人。 叶天明带着人冲了出去，开始吹响反攻号角。 等一切尘埃落定，林茜对等在旁边的齐萧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回去的时候，直升飞机坐不了那么多人，叶天明、李沥和王恒开车回去。 林茜和齐萧带着昆仑和亚当斯直接飞基地。 坐上飞机，林茜强撑着疲惫，探了探昆仑的脉搏，很弱，但还续着一口气。 她尽力了，刚才跪坐在地上2个小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上飞机都是被叶天明推上来的。 现在缓过神来，头疼、左肩刺痛感强烈，一摸额头，伤口发炎引起了发热。 给自己也扎了一支抗生素，林茜累得不行，吃了一颗止疼药，闭上眼意识昏沉。 下了飞机，她看到桂冠山的石刻后，安心地在担架车上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还是熟悉的床铺，肩膀已经做好了清创。 摁了旁边的呼叫按钮，一名护士拿着托盘进来。 林茜吃过药，开始喝小米粥。 知道她醒了，受伤最轻的叶天明过来病房看她。 “昆仑已经抢救结束，但是医生说她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林茜点点头，下飞机前她把过脉，能活。 “这次真的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跟队，我们的任务不知道要有多少波折。”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林茜笑容满面的看着来人。 杨奶奶把安琪放到她怀里，叹道：“你可算回来了，安琪这两天经常哭，吃奶都不香。” “哭，噜……” 林茜低头看着紧紧抓住她手指的安琪，温柔道：“安琪，你想和姑姑说什么？” “姑，姑！” 杨奶奶笑呵呵地夸赞道：“安琪会叫人啦！” 亲了亲安琪的脸，林茜承诺道：“姑姑以后会看着你长大。” 这次在病房等伤口愈合结疤，身体恢复大半，林茜才出院。 杨奶奶和徐爷爷已经回到分配给他们的小单间住。 唐朝天匆忙过来说基地向上面申请了最高荣誉——红星勋章。 每个月的卡里的5000积分会一直发下去，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直接躺平。 林茜提醒道：“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参加特效药的研究开发。” 唐朝天点头：“当然，你救回来的昆仑真名叫方坤，她现在已经苏醒，知道你也想参与研究，马上就答应了。” “还有，她托我表达谢意，说等康复后再当面致谢。” 第167章 全球升温 29 养好伤，林茜开启了学习和带娃生活。 特效药的项目主要负责人方坤女士还在医院躺着，但研究所已经开始组建。 负责这摊事的人毫不意外是唐朝天。 虽然他自谦说他就是个打杂工，专门为研究人员服务，但有眼色的都清楚他是来丰富简历，好往上走。 林茜接到通知，去研究所办身份验证的时候正好遇到唐朝天在督工。 她过去开口表示感谢，现在的房子她住得很舒服，从装修到家私的配色布置，无一不符合她的心意。 唐朝天听完神色有些郁闷：“那套房子之前是我的，但一直是路雨在负责装修。” “我真想不明白，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布置完，一天没住，说走就走了。” 林茜眨眨眼，不会和她说的话有关。 唐朝天忍不住继续抱怨道：“你说路雨她是怎么想的，待在基地舒舒服服的不好吗？她要做生意我也没拦着。” “第二期工程的商铺我都和人打好招呼留了几个，结果安稳的生活她不要，非要一个劲的往外面跑。” 林茜听完觉得好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遇见路雨的时候，她就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怎么现在要她待在你身边安分守己了？” 唐朝天抬头感慨道：“迁徙路上我被人算计了一次，过来基地我爸我哥半句话没苛责对方，反而对他委以重任。” “我才知道我这身份算个屁，自己手上有权别人才不会看低你。路雨怎么就不明白呢，在基地开个超市、餐馆怎么都比去外头跑要好。” 林茜没接他的话，心想着安琪周岁生日的时候把路雨请来家里坐坐，唐朝天就免了。 等她从研究所回到桂冠山，顺路去超市买了蔬菜和肉食。 现在基地第二期工程已经交付使用，地下面所有的房子都配备了单独的卫生间和开放式小厨房。 有些探索队的几个队员把积分点合起来，买了房直接入住。 安南基地也推出租房政策，受众大多都是有稳定工作的人。 超市也开始供应一些蔬菜瓜果和冰冻肉，就是价格有点贵。 基地有专门进行养殖和栽培的山头，水培土培双管齐下。 就是种植成本上升，物价看涨。 林茜发现桂冠山超市供应的食物和高温开始前没什么区别。 买了一颗生菜，50张一摞的馄饨皮，还有2斤冰冻猪肉，花了288积分。 今天回去包馄饨，试试这个世界的猪肉如何。 林茜特别可惜空间不能装活物，不然她当初真的很想带两头大理王的种猪回去。 结算完，她提着东西到家门口正要摁指纹时，隔壁邻居的门突然打开。 亚当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坤出来。 居然和以后的上司是邻居。 方坤的声音如丝绸般柔和：“平曦同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这是个极有气质的女人，她的眼神深邃，仿佛既能洞察秋毫，又能安抚人心。 林茜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买了馄饨皮和猪肉，想用一锅馄饨换你的故事。” 方坤笑得灿烂：“当然好。” 进厨房把肉剁好调味，林茜带着亚当斯开始包馄饨。 方坤的左手还包着石膏，只能在旁边坐着逗安琪玩。 林茜包得飞快，不确定地问道：“你现在还不能吃馄饨，待会和安琪一起喝米粥。” 方坤哀叹：“哎，当时让我撑下去的动力就是回来吃口好的，你就让我吃一碗！” 看看了她的面色，气血不旺，还得继续养。 林茜伸出手指：“3个不能再多，你可是伤到消化道了。” 将亚当斯包的那几个馄饨返好工，林茜全煮了，满满一锅端上桌。 接着又给安琪和方坤一人一碗小米粥。 亚当斯有些拘谨地坐下来，拿着勺子吃了个馄饨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开始埋头苦吃。 方坤吃完碗里的三个，有些羡慕地看着锅里的馄饨，随后喝起红枣小米粥来。 林茜右手拿着勺子喂安琪，左手也拿着勺子吃馄饨，两不误。 吃完饭，方坤让亚当斯在旁边带着安琪玩。 她表情放松：“我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林茜帮她把了脉，在养生壶里煮上黄芪红糖水，开始听故事。 “亚当斯住我隔壁，我算是看着他长大。” 方坤回忆起当时：“他妈妈詹妮弗是个家庭主妇，会烤很好吃的小饼干，每次都会送我一份。” “他爸爸不幸在全球大车祸中遇难，詹妮弗和我说要带着亚当斯去投奔他的爷爷奶奶，没想到再次见到他是在研究所。” “热射病的特效药就是从他的血液中提取出来的某种成分。” “亚当斯，他已经适应了高温。” 林茜稳稳地拿起养生壶，倒了一杯煮好的水送过去：“当初是谁发现亚当斯的？” 想起那边混乱的社会，方坤脸上满是厌恶：“有个医生发现亚当斯得了热射病居然能自我痊愈，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导师，亚当斯被强行带去研究所，他家里人都没了。” “那边现在人命不值钱，一袋压缩饼干就能买一条命。” 方坤扭头看着正玩得开心的亚当斯，“他在研究所里每天都要被抽几管血，所以与其让他死在冰冷的研究所，还不如把他也带上，轰轰烈烈地浪一把。” 林茜轻笑出声：“你玩得可是把高端局，直接开着飞机回来。” 方坤放下杯子，语气带着三分开怀：“那边的研究机构很多都是靠私人投资，当天正好最大的投资人带着他的几个孩子过来查看项目进程。” “我点了几把火，搞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趁乱把亚当斯带了出来，飞机是我很多年前留给自己的退路。” 林茜十分佩服她的勇气：“这么远的距离，你成功的回来了。” 方坤笑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让我下定决心干这事是因为我重新联系上了组织，上面给了我几个潜伏在别国的特工，帮我准备好机油和补给。” “唯独梵城的补给点被提前端了，于是我拿特效药和那边的地下街老大做了场交易，幸好你们最后及时赶到。” 说到这里，方坤感慨良多，这是她潜伏生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许大多数人不会知道她的名字和存在，但就像她喜欢的那句诗：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林茜和她碰了一杯。 “敬红颜更胜儿郎。” 第168章 全球升温 30 方坤出院意味着研究所的任务开始提上日程。 各种研究材料正源源不断地运进来，基地的app上也开始发布消息，招聘有生化和医药研究经验的从业人员。 林茜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一说想加入研究所，很快就通过。 因为人才稀缺，唐朝天在基地的身份信息库里找了一圈，结果就发现只有5个人是之前从事过药物开发工作。 有些大拿本来就上了年纪，倒在了高温最初的三个月，还有的人埋在了迁徙的路边。 安南基地附近并没有大型医药科研机构，仪器还要派人去运回来。 之前全国的研究方向都是放在改造外物，清凉衣、高温防护车…… 如果不是方坤把消息传回来，谁也想不到热射病还有特效药。 基地出了招聘，待遇给的是最顶级，第一天就有几千人报名。 未成年人筛掉，写不出具体简历的过掉，最后还有几百人。 方坤出了份试卷，林茜是第一个看到的，做完自批后发现她考了个不及格。 隔行如隔山，还得继续学。 考试安排和阅卷由林茜负责，她现在的身份是方坤的研究助理，帮她处理研究所琐碎的小事。 考完试，录取了十个研究员，林茜拿着这些人的试卷和简历去给方坤的时候，还给她看了一份文件：“中央基地发文过来，重点提到那边人材多设备齐。” 方坤摇头：“中央基地派系复杂，我怕亚当斯又会被关起来。” 看完文件，方坤心情还不错：“我们好好努力，如果三个月后我们的研究没进展，上面就要派人下来指导工作。” 研究人员确定下来，林茜开始每天准时和方坤一起去研究所上班。 研究所里有专门房间和幼教给亚当斯上课。 而且是从拼音开始教起，她干脆把安琪也放旁边一起听。 方坤是个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性格粗中有细，办事喜欢直来直去。 林茜以前主持过十几个科研项目，管理起研究所得心应手，在两人配合下，各项研究工作都开始有条不紊的推进。 亚当斯的血是她去抽的，5管共50l。 金发碧眼的小孩像是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指了指手臂某处，说这个位置一扎就会出血。 往他嘴里塞了颗糖，林茜拿着盒子回方坤的办公室，坐下来写了两个方子。 一个是食补，一个是药补，主要作用是补血养身。 林茜递给方坤：“下次直说就行，别再让我去抽血了。” 方坤接过纸张，“亚当斯太小，他现在已经是贫血状态，我想定下来以后每个月抽血量不能超过50l。” “你现在是研究所的大管家，唐朝天过来问研究进度的时候，还要你去周转。” 林茜点头，方坤的意思就是要她对唐朝天保密。 也许在其他人包括唐朝天眼里，她早就被打上了唐派的标签。 唔，这么一想，唐朝天的政治手段见涨。 高温特效药的研究资料副本和其中的3管血已经送去中央基地。 目前研究所里只有她单独吃过方坤开的小灶，对国外的研究资料和进展了解得一清二楚。 从医学上来讲，大部分健康人的血液中含有各种抗体，常见的麻疹抗体、甲型肝炎抗体、乙型肝炎抗体…… 一般情况下，抗体也被称为免疫活性球蛋白，存在于血清中，为人体的免疫系统所用的大型蛋白质。 当外来病原体侵入体内时，机体的免疫系统就会识别出病原体，并针对其进行针对性的抗体，将其杀死。 而高温病主要是热暴露引起热应激、内毒素血症，再发展成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免疫功能紊乱。 亚当斯在得了热射病且康复后，可以在高温下正常行走。 他曾经被迫做过一次测试，在正午阳光直射下露天待了2小时，直至他晕厥才被带回去。 经过检测他除了缺水，并没有任何高温病症出现。 但是和他一起做测试的孩子，都出现了严重的高温症。 这也是方坤极力想要回来的原因之一，那边的研究所在她眼里和阎罗殿没什么区别。 而且还有人为了食物和水，会主动把孩子送来研究所。 那次试验，除了亚当斯，其余的孩子全灭。 高温症相当于把人体器官放在热水里煮，后果肯定是多器官损伤。 所以保住性命的关键是阻断人体高温，减少其对机体的继续伤害。 最简单的急救方法就是将冰袋放置于人体大血管附近，进行人工降温。 但亚当斯暴露于高温时，他血液里的抗体会自发进行降温，直接控制身体的核心温度。 方坤最后总结：“那边把亚当斯当成了亚当，觉得他是新人类。” 林茜消化完研究资料，在方坤的指导下用时三天，复刻了一颗高温特效药。 如果省去繁杂的提取流程，3小时就能制作成功。 普通的抗体提取出来，只能存于低温环境下，但亚当斯血液里的抗体耐高温。 方坤亚直接把这种抗体称为“高温抗体。” 林茜把进度的事瞒了下来，她在方坤的指导下开始研究抗体的成分和替代品。 方坤不满足于特效药，她觉得既然有亚当斯的存在，那动物应该也会出现适应环境的个体。 安南基地的各种动物开始被打包进研究所。 林茜原本推测这个世界的安琪会是改变末世的其中一个重要科学家，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她。 安南基地的第四期工程已经开始动工，每天晚上都开着大灯在进行施工。 听唐朝天说第三期工程会在明年开始使用。 林茜算了算，等安琪长到六岁，学校配套设施应该也已经齐全。 现在正午的温度最高点维持在60°，晚上平均温度在45°徘徊。 方坤一直顶着压力没有加快特效药的合成，哪怕唐朝天时不时就跑过来说今天工地上又倒下去多少人。 例行会议上，林茜忍不住问他：“第一期和第二期工程建设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出现病患？既然有出现，为什么不提前做好排班？” 补充水分，降低体温，高温症很多时候是可以避免的。 唐朝天避重就轻地说：“现在气温升高，特效药杯水车薪，但是只要研究所提高效率，就能救更多的人。” 方坤冷静地说：“缺乏关键材料，产能提不上来。” 林茜环视会议室一圈，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低着头的中年研究员身上。 唐朝天微笑着说：“方所长，我不懂医药研究，但是我知道身体血液2周更新一次，你看抽血的频率是不是可以加多一次。” 方坤面色沉着：“聪明人可不会干竭泽而渔的事。” 林茜觉得他脑子像是进水，亚当斯今年才5岁而且还贫血，一个月抽100l，估计活到成年也是个病秧子。 “我不是在杀鸡取卵，只是他受着基地里最好的待遇，你要什么食材给他补身体，我每次都配合，新鲜的肉类蔬菜送过来绝无二话。” 唐朝天站起来看向方坤和林茜：“但享受了什么样的待遇，也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林茜有点手痒，真想给他几拳。 下一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唐朝天的头被摁在会议桌上，方坤的拳头和他的脸进行了友好且激烈地碰撞。 “老娘隐姓埋名的时候受过伤，但没受过气。你算老几，过来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林茜尽职尽责地拦住了唐朝天的秘书。 这事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基地最高长官唐将军亲自押着唐朝天过来给方坤赔礼道歉，还提了很多食物过来研究所进行慰问。 方坤让林茜先选，剩下的再发给其他研究人员。 红烧排骨、豆腐鲫鱼汤、辣子鸡、蒜蓉白菜。 当晚林茜亲自下厨，用新鲜的食材做了这四道菜，方坤吃得赞不绝口。 她对林茜说：“只要我们的研究成果一直在前，让其他基地的研究人员追着跑，我们就处于不败之地。” 第169章 全球升温 31 安琪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高温疫苗问世。 在这几年里，研究所已经扩大到了5层楼，几百人为了这个项目争分夺秒、齐心协力。 第一批高温疫苗并不能让大家像以前一样行走在烈日下，只是会在关键时候降低身体的核心温度。 疫苗问世，林茜决定给自己放一次长假，顺便带着安琪出去基地看看以前的城市。 几年没出过基地大门，她找方坤批假的时候，方坤说要跟她一起出去走走。 林茜暗示道：“我们俩都走了，不太好？” 她估计基地不会放人，疫苗一出，唐朝天变得跟个狗腿子似的。 方坤把她的假期申请退回去，“我们出去基地是为了调研，考察疫苗的实效性。” 林茜瞬间明了：“我拿错了文件，调研计划在我电脑里，待会再拿过来让所长签名。” 路雨知道后也加入了进来，还给她们规划了旅游路线。 几年前林茜确定以后要在研究所奋斗，“专业团队”被她转给了路雨。 现在“专业团队”已经是基地里最大的探索队。 第二期工程开放房屋买卖，路雨没有买房，把所有的积分点买了2辆淘汰下来的高温防护卡车，开始做起了倒卖生意。 探索队找到的东西可以找官方换积分点，也可以自行处理。 路雨有车，干脆开了家二手店。 她店里的东西价格低，只要给够积分点，还接私人订单。 “专业团队”会上门帮买家把原来家里的家具运回来，主打一个重新找回家的温暖。 其它探索队不缺聪明人，很多人开始跟风，也开启了同样的服务。 但他们在实力上比不过路雨，她买的高温防护卡车可以同时运好几单。 这生意让路雨身家倍增，她通过林茜的关系，私人捐助了10w积分给研究所。 方坤不仅私下送了她一颗特效药，还友情赠予了很多预防高温症的周边医药产品。 “专业团队”有稳定的医疗保障，探索队员的死亡率是最低的。 这也吸引了更多年轻人加入进来，毕竟待遇好也要有命享。 就这样，路雨的生意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专业团队”真正做到了在探索队中专业第一。 只要能给出物品的具体位置，大概率都能把东西带回来。 所以得知林茜和方坤打算放个假出去走走，路雨拍着胸脯说：“我每个月都要跟车一趟，我带你们出去玩。” 方坤笑着说好，她和路雨在安琪的周岁生日会上见过面，当时多看了几眼路雨穿着的旗袍。 不到半个月，路雨就找师傅做了新的旗袍送她，两人就这样开始有了交情。 这几年，只要三人都有空闲，就会约在一起聚餐。 安琪现在大了不用林茜多操心，她和亚当斯玩得挺好。 今天做东的是方坤，她煎得牛排是一绝，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还有和土豆有关的菜她也很拿手。 路雨带了2件漂亮的青花瓷瓶过来当礼物。 林茜带了自己做的米酒，糯米是在超市买的。 糯米今年刚上新，5斤就花了她半个月的工资。 饭后甜点就是甜酒糯米圆子。 其他两个人吃得赞不绝口，林茜倒是觉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糯米可能刚种出来，口感一般。 放下碗，林茜问道：“你生意做这么大，还要出去跟车？” 想起往事，路雨心有余悸地说：“我怕下面的人阳奉阴违，也怕莫名其妙就被人架空。” “反正我不提前说，等他们出发前再随机上一台车。现在的队里有十个小组长，基本上都是我发掘出来的储备人材。” 方坤好奇地问：“最近有个叫空城的探索队好像风头正劲，什么来头？” 林茜扭头看她：“你每天两点一线，又不喜欢上基地的论坛，怎么知道空城的？” “之前搞情报，喜欢收集消息，好几个新进的研究员私下都在聊空城。” 路雨神色复杂：“空城队卖的不是商品，而是服务。” “只要你给够积分点，就带你去附近的空城纵情欲海，帅哥美女任君挑选，和我的生意不重叠。” 方坤有些意外：“虽然明令禁止，但是私下还是会偷着来。” 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这种事见怪不怪，最后点评道：“主打一个城市那么空，有人陪你疯。” 三人没继续这个话题，开始看路雨安排的旅游，不，调研路线。 月亮山晚上的风景不错，看星星看月亮，还可以在山顶搭个帐篷露营。 还有个地方一定要去，那里以前是人造水晶厂，里面的水晶被太阳晒得像是火烧云一样。 还有附近的名胜古迹，再不去看，可能就没了。 林茜感叹：“也许几十年后，地面上的城市都变成了古迹。” 方坤透露道：“最后一期项目完工，接下来基地会尝试打通交通线路。” “以后的地铁站可能会串联起来，这些高楼大厦对后人来说就是人类历史的见证。” 路雨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彻底放弃上面，各种清凉解暑的东西发明出来，有亚当斯在，说明人类是可以慢慢适应高温的。” 林茜和方坤都摇头，“亚当斯都没有办法完全适应白天的温度，更何况普通人，进化漫长且没有规律，人类等不起。” 这次科研调查团是三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几个打了疫苗，一路保护她们的士兵。 现在边界线已经安稳了很多，盘龙计划的失败和各国社会的混乱，让很多国家不得不乖乖地坐下来谈。 方坤在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林茜从她那得知上面为了防止地下楼技术转卖的事件发生，提出了因地制宜，一国一案。 地下楼技术不仅包括了主楼设计，最重要的是排污、通风……涉及到很多技术难关，不然别国也不会这么眼馋。 协商好价格，先交一半资源或者能源作为订金，派专人去实地调研勘测，出设计图。 如果给的能源如石油够多的话，直接把施工队拉过去修建也不是不行，反正施工队匀匀还是有的。 林茜心想：难怪最近工程项目的进度越来越快，看来是部分能源已经到位。 还真有不缺石油的国家要了打包价，派出去的工人都接种了高温疫苗再出发。 这次旅行历时9天，她们在透明顶的清凉帐篷里露营，抬头便是漫天繁星。 穿着最新款的高温防护服游玩了周边的名胜古迹，全程包场还不用买门票。 调研完回到研究所，林茜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饭堂挂着的电视上正在放新闻。 新闻里的主持人说罗马国新一栋地下楼开始动工，林茜看到放出来的视频里有人拿着风水盘在点穴的时候，有点震惊，喃喃自语道：“外国人也讲风水？” 旁边的研究员接话：“那当然，现在上台的这位据说祖上是蒙恬的后裔。” 这个世界的历史线，始皇帝嬴政病倒于沙丘。 病倒，病逝，一字之差。 历史发展过程中，任何一个节点都有无数种可能，任何一秒都可能发生变数。 林茜默念了三遍辩证法和唯物史观，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崩塌。 不过，何必多想。 历史是一种可能，也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 全球升温番外之 说不的权力 李安琪六岁上学读书的时候，第一天就被叫了家长。 班主任杨老师看着这群刚进学校的小孩子，有些无奈。 其他几个人都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等着家长过来。 只有李安琪睁着大眼睛问：“可以不可以回教室拿个水杯过来喝水。” 杨老师无奈地说：“你回去拿。” 林茜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懵了一下。 对于开学第一周就被叫家长这事，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周围有经验的同事给她出谋划策，安琪多可爱啊，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一定是受了欺负，你把她带过来研究所，我们拿好吃的出来安慰她。 林茜想了想卡里还有上个月刚发的积分奖励，觉得应该够赔。 当初安琪过完三岁生日，家里的房间被改造成了训练室。 小孩子身体的协调性和柔韧性等能力发展较快，4岁就可以进行基本的耐力训练和韧带的拉伸训练。 从最开始的几分钟慢慢往上加到1小时，晚上是固定的训练时间。 训练了一年后，5岁的安琪把9岁的亚当斯给放倒了，这事被方坤看在眼里。 还没亚当斯胸口高的安琪一招一式比划得有模有样，绝对是有训练过。 虽然亚当斯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养着，特效药也已经尽量减少对他血液的依赖。 但由于小时候贫血厉害，他生长发育比同龄人要慢。 方坤看完林茜做好的训练计划书，决定把亚当斯也加入了进来。 她还优化了训练计划，譬如等安琪再大一点，就带两人去部队跟着新兵一起训练。 所以林茜接到班主任电话，没担心过安琪受欺负。 去到学校，不出所料，安琪把同学打哭了。 对方家长刚到，正在哄孩子。 班主任杨老师说班上有几个调皮的男生觉得安琪长得可爱，就拿手去捏她的脸，拽她的小辫子。 林茜看着那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想输人不输阵，她也得哄哄。 于是蹲下来揉了揉安琪肉呼呼的小手：“有没有避开骨头打？” 安琪凑过来悄声说：“姑姑你看，我的手不疼，都没红。” “方姨姨说打人不打脸，我全部往他们身上招呼的。” 林茜点头：“不错，今晚回去做凉皮吃。” 安琪欢呼雀跃：“谢谢姑姑！” 其中一个家长过来气冲冲地说：“你是李安琪的家长？你是不是该好好教育你家的孩子，她笑嘻嘻的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安琪叉着腰，极有气势地回道：“阿姨，我没有错！我已经郑重其事地对他们几个说过，不可以捏我的脸，也不可以拉我的小辫子，不然我就要反击了！” “方姨姨说只要做到‘勿未言之不预也’，我就是正义的一方，所以这不是我的错！” “你……你！”对方家长气了个半倒，调转头质问林茜：“她这么小就打人，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林茜中肯地说：“我倒是觉得你们应该带孩子去检查一下智力发育问题，六岁的小孩应该听得懂人话，我家孩子说了不可以，做到了提前告知的义务。” “小孩子知道什么，他们天性好动，只是想跟她玩，你这家长做得也太不讲理了些。” “老话说得好，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杨老师弱弱地插话：“安琪，以后发生这种事情可以先告诉老师。” 安琪甩了甩小辫子：“可是老师你在开学的第一天说，我们已经是小学生，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人的小孩。” 杨老师：倒也不必如此学以致用。 这时去调取监控的教导主任过来了，还是林茜认识的人，之前当基地导游的白老师。 学校建起来，白老师变成了白主任。 几个大人围着电脑看监控视频，这几个男孩在班里上窜下跳，不止捉弄了安琪。 只有安琪被捉住小辫子的时候，用后肘击逼得那个男孩松开了手。 林茜越看越不对劲：“班上的同学被人捉弄，怎么都不敢告诉老师？” “姑姑，我知道！”安琪举手说：“他们说哭的人是鼻涕虫，要去告诉老师的人是告状精。” “但是现在他们也在哭，还跑过来办公室告诉杨老师，所以他们才是鼻涕虫和告状精！” 林茜觉得安琪这逻辑没毛病，她给100分。 就是那几个男孩的哭声更大了一些。 白主任笑着让林茜带着安琪先回去，然后和几个男生的家长们坐下来谈。 最后处理意见是：明天上课前让他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反思书和当众道歉。 从学校出来，林茜心情很好，去超市买了面粉。 凉皮她很少做给安琪吃，主要是没有机器，手工洗面费功夫和时间。 再来就是芝麻金贵，她一个月工资积分就够换一瓶芝麻酱。 安琪有了自我意识后，好奇心十足，喜欢问东问西，林茜也不敢从空间多拿物资出来。 拿高筋面粉做了一大盘凉皮，黄瓜丝、面筋、芝麻酱和调料都摆好，门铃正好响起。 方坤带着亚当斯过来，安琪冲上去抢着说：“姨姨，你教我说的那句话太管用啦！” 听安琪讲完经过，方坤笑着说：“今晚教你们真正能威胁到别人的东西。” 当晚训练室里，安琪拿着真枪开始认识零件和构造。 “所以白雪公主拿起了猎人的枪，对准了皇后和昏庸的皇帝，最后成为了帝国女王。” 林茜合上故事书，亲了亲安琪的额头：“今天的睡前故事到这里，安琪还有话要和姑姑讲吗？” 安琪想了想，开口说：“姑姑，我在学校新交了朋友叫明玥，她妈妈管她特别严，每天都要盯着她练钢琴至少1小时。” “我对她说你也管得很严，每天都要盯着我练拳击或武术至少1小时。” “不过明玥妈妈告诉她弹钢琴是一门高雅的艺术，但你说钢琴只是生活的调剂，不必精通，用以悦己。” 林茜摸了摸安琪柔软的头发，温和地问：“那安琪是怎么想的呢？” 安琪调皮一笑：“姑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所以今晚我先问了方姨姨。” “她说要坚持走姑姑为我制定好的路，如果某天有人强迫我弹钢琴，我才有拒绝不弹的权力。” 林茜认真听她说完，开口说：“安琪，你以后会慢慢地了解，这种说不的权力，它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 “叫自由。” 全球升温番外之 自由的行者 18岁高考完，安琪在客厅里看电视，亚当斯在厨房做饭。 厨房的香味飘了出来，安琪本来还不觉得饿，现在肚子开始咕咕叫。 两家大人忙起来的时候，都是亚当斯挑起做饭大业。 他之前跟着姑姑学过，厨艺在安琪心中排第二。 亚当斯把最后一道小炒牛肉端出来，他解下围裙，安琪过去摆碗筷。 姑姑和方姨去了沿海基地开会，那边发现有一段海域析出了低温盐结晶。 在太阳底下暴晒，盐结晶的温度居然能维持在28°。 各个基地都派出了最强的考察团队。 安琪坐下来刚喝完汤，门铃突然响起。 门外是研究所的人，想要亚当斯现在去研究所做检测。 俩人都觉得不对劲，研究所的所长和副所长都出去开会，怎么可能会有临时检测。 没去开门，俩人拿起手机开始联系长辈，结果那边是失联状态。 安琪和亚当斯对视一眼，赶紧跑去训练室换上冲锋衣，背好登山包。 她在某个暗箱一摸，奇怪，手枪被姑姑带走了吗？ 外面的人正要强行破门，安琪拿着斧头直接冲了出去。 来的人不多，只有2人。 不过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像是军队里出来的。 安琪和对方交手后暗想，桂冠山这么容易就被人潜进来？ 但他们除了没用枪，手里的棒球棍力道十足。 再次把人打退，安琪拉着亚当斯就往楼梯口跑。 然后在尽头被拦了下来。 “什么啊，这次又是演习？”安琪鼓起脸。 林茜摁下计时器的暂停键，笑眯眯地介绍后面追过来的人：“来，认识一下你叶天明叔叔，于刚叔叔……” “他们是特种兵教官，这次休假我请他们过来带你们去拉练。” 暑假过去，安琪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她也成功拿到了枪王的称号。 回到家里，姑姑送了她一把狙击枪。 大学开学，安琪发现她们专业的院长是方姨。 小时候耳濡目染，长大后她和亚当斯一样，选得都是生物医药研究。 大二的时候，安琪作为交换生去了中央大学。 中央生物医药研究所的方向和安南研究所不一样。 在那里，她和同伴做实验的时候，发现自己血液析出了大量的高温抗体。 数据和报告她都不陌生，和教科书上亚当斯的那份一模一样。 中央生物医药研究所因为这个消息开了好几场会。 安琪很快就被研究所变相的软禁，但所里的人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毕竟现在大方向早就转移到了别处。 中央大学生化系的一个男生过来看她，劝说道：“李安琪嫁给我，我能护你周全。” “中央研究所一直想要一个样本，安南研究所已经有了亚当斯，这边不会放你走的。” 安琪回忆了一会儿，开口问：“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和你一起上了2个月课的同学，我叫于行。” 安琪有些好奇地问：“你打算如何护我周全？” 于行以为她要答应，兴奋地说：“我爸是研究所副所长，所长退下来就到他上，只要我们结婚，他答应只做脊髓采样。” 安琪满脸震惊：“只答应？你爸的心可真狠，亚当斯当年都没被抽过脊髓。” 于行撇了撇嘴：“所以安南研究所这么多年只弄出了疫苗，疫苗的干预有限，最多让大家晚上出来地面透透气。 “现在大家白天只能躲在地下城里睡觉，但见过光明的人，怎么能接受黑暗。” 这话是这么用的？安琪摇头：“目前地表最高温恒定在70°，天文学家说过人类不可能再重返地表，你们居然还没放弃重返地表的计划？” “我们不会放弃！”于行目光火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和亚当斯就是能适应高温的人。” “只要把你们研究透，重返计划就有希望。安琪，你应该为了医学奉献自己！” 她就不该问，安琪着实被恶心到了：“又不是人类生死存亡之际，我就活该被牺牲？” 于行推了推眼镜：“为了大多数人的将来，个人利益是可以被放弃的。” 安琪摆摆手：“我拒绝。” “上面十几年前进行大筛查的时候，发现全国几亿人里，一个适应高温的人都没出现。” “于是这才彻底放弃重返地面计划，集中资源建设地下城，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执着。” 安琪打量着于行：“派你出来应该也是走投无路，顶不住安南那边的施压了？” “我就那么好哄么，至少要派个主任级别的来和我谈，就你？” 于行冷哼一声，气冲冲的离开。 安琪打开手机，姑姑说她最近被农科院的那些专家缠住抽不开身。 要么她自己想办法回安南，要么三天后开飞机来中央大学接她去特种部队搞特训加练。 姑姑又被农科院请过去攻克难关，安琪想到越来越便宜的粮食，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最后她看到搞特训那三个字头皮一紧，姑姑的潜台词是：如果研究所你都逃不出，还得加强训练。 于行说得那么严重，可是实际上中央生物医药研究所没人敢动她。 因为她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有人兜底的感觉真好。 门外是研究所的保安，只配警棍，武力值不高，短短两三个照面，安琪就把人放倒。 扔了几个烟雾装置在研究所的各个角落，防烟警报很快响起。 安琪戴着口罩，顺利地离开中央研究所，朝着车场的方向扬长而去。 拿小工具撬开一辆中央生物医药研究所的车，姑姑曾经教过她在没有车钥匙的时候如何发动车辆，她当时特别感兴趣，学得还挺快。 冲出基地之时，后面有几辆车追了上来。 安琪把那些车甩开，驾驶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突然明白了姑姑当年说过的话。 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 二十年后，2个老师带着三十多个学生走进礼堂。 “同学们，这里是安南大学的名人堂，大家认识这些科学家吗？” “认识！” “那老师考考你们，我们现在能吃上米饭，而不是像曾经那样吃压缩饼干，是谁的辛勤付出？” “是李平曦院士！” “我们能在烈日下短暂自由地行走在地面上，是谁的不懈努力？” “是李安琪院士！” “大家都很棒，李安琪院士又被称为自由的行者，她现在依旧在科研一线奋斗………” 全球升温番外之 撑伞我独行 （排雷：有道德瑕疵的读者小可爱就别看啦！） 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 路雨读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在上面停留了许久。 她想起以前16岁的时候跟着同乡的堂姐去香江讨生活。 父亲早逝，那时候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堂姐光鲜亮丽的回去，带走了同乡包括她在内的5个女孩。 后来她也打听过那些女孩的去向，有人悄无声息的没了，有人听话混成了高级女郎。 刚到香江，没读过书的她不认识这里的文字，也不会说这里的话。 当年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因为她长得漂亮。 “佢系边度人？” “马拉人。” “唔系好似样，似d大陆妹。” “佢系华裔，轩哥钟唔钟意？” “乜名？” “尼娜。” 是了，在遇到周世轩以前，她还不是路雨，那时候她叫尼娜。 当年她有些拘谨地站在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堂姐和她说，在这个房间如果被人看上带走，以后将衣食无忧。 时隔多年，路雨依旧记得周世轩当晚穿着件白色的衬衫，衣袖上挽，衣服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结实的胸膛。 她悄悄抬头，想看看要菊姐低声下气讨好的人长什么样子。 视线对上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对方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抬眼看着她的脸慢慢变得通红。 周世轩带她离开了那个销金窟。 所以当年，她沦陷得轻而易举。 俩人坐在车的后座，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不断地抽烟。 她被安置在了漂亮精致的豪宅里面，从客厅就能看到繁华的海港。 从未有过的生活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最初，白天有老师过来教她说中文，写汉字。 周世轩让翻译告诉她：“好好学，我会来看你。” “学得不好，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她学得很拼命，每天只睡6个小时。 除了上课学习，其余时间她就在空荡的房间里大声练习。 周世轩对她的进度很满意，又给她请了更多的老师，教她穿旗袍，教她规矩礼仪。 1年后，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写出来的字也有模有样。 她最期待周一和周三晚上的到来，周世轩会过来看她。 因为那两天他妻子会带孩子上小提琴课。 周世轩回回都会把她抱起来问：“想我了没？” 灼热的体温会烫红她的脸，也慰藉着她的心。 但大多时候他对她的想念，只停留在床上。 18岁那年，周世轩给了她一份资料。 照片上的人和她长得很像，或者说她是托了那位的福，才会被周世轩看上。 “以后你就是路雨，要去曼谷投奔远房姑妈。” 她被送到了金爷身边。 喜欢品茶，喜欢旗袍，喜欢吴语软侬的人不是周世轩，是金爷。 金爷的本名叫金茂，出身大陆，过来香江后家道中落，年轻的时候凶狠敢玩命。 早年间在边境叱咤风云，摸清了走私的路子，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过来，黑白两道都混得开。 金爷身边不缺女人，她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因为和他的发妻长得有七分像。 周世轩跟着金爷十几年，对他知之甚多，也了解他的心狠手辣。 奈何岁月不饶人。 雄狮已老，周围成长起来的幼狮纷纷想要将其击倒。 路雨沉默不语，她抵死不愿。 周世轩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她的母亲还有弟妹穿着新衣服坐在新房前。 离别的那次云雨，她在他的后背上挠出很多条血痕。 周世轩没生气，反而在她耳边呢喃：“尼娜，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她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抱住最后的浮木。 周世轩想过她肯定会受宠，但是估错了这张脸的杀伤力。 金爷在曼谷唐人街的茶楼里把她带回庄园，对她好得不得了。 那个脾气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翻脸的金爷像是被下了降头。 对她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宠，按道上的人讲，就像是老房子着了火一般不可扑救。 曼谷的气候比香江热，不会泰语的她又变成了文盲。 可是那段日子她过得很快乐，金爷不会把她关在屋子里。 他会带她出门去最高的旋转餐厅吃饭，包船去水上运河游玩，带她坐在大象上慢悠悠逛…… 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她看上的东西，他都有能力给。 他的手上有过数百人的命，但会抓着她的手教她写毛笔字，指点她识茶、泡茶、 品茶。 慢慢的，金爷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不会避讳她。 她成了第一个能进他书房、陪他在客厅谈事的女人。 很多人开始给她送礼物，成箱的美元、纯金做的佛塔、手臂粗的海参…… 只求她能在关键时刻帮忙开口说句话。 她一开始战战兢兢地问金爷怎么办？ “你喜欢，就留下。” 就这样过了一年，要不是周世轩在养生会所找上门，她觉得这种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周世轩的眼角多了一道疤，她泡在温暖的花瓣浴里，但恐惧感从后脊蔓延至全身。 她的手被周世轩握紧，唇舌交缠间，她的躲避像是在白费力气。 “躲我？才多久就不认人了？” 周世轩笑得邪性：“老头子真的对你好吗？你连个孩子都没有，他死了以后，你怎么办呢？” “路雨，你还记得你叫尼娜吗？” 当天晚上，她握住金爷的手，十指相扣：“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您会给我吗？” “不会，像我这种在刀刃上舔血的人，孩子是负担也是拖累。” 她没继续追问，眼泪湿了枕巾。 第二天，金爷带着闷闷不乐的她，出门去了射击场。 金爷开始教她另外的东西，她不再插花煮茶，而是学拿枪射靶。 书桌上的书也从唐诗宋词换成了资治通鉴。 他看着她，眼神带着怀念和愧疚，像是透过她和某人对话：“希望有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一个月后，周世轩告诉她，他决定在寿宴那晚动手，要她做一件事。 “金爷，祝您生日快乐。”周世轩西装革履，双手合十触到鼻尖。 旁边是他带来的生日礼物，一串高僧对着诵了十年经的佛珠。 金爷穿着舒适透气的唐衫，笑呵呵地说：“小轩，你是个有心的，待会你先去敬第一轮酒。” 菜陆续上来，觥筹交错之间，路雨看到周世轩喝得红光满面。 他和其它两个区域负责人替金爷招待那些老朋友。 散场后，这三人跟着回了庄园。 当夜庄园灯火通明，周世轩和另外一个叫尼颂的泰国人没谈拢，在金爷面前打了起来。 两人带过来的打手和外头的守卫起了冲突。 打架只是在声东击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金爷的胸口。 路雨脸色苍白地打翻了茶杯。 进主楼会被搜身，安保措施比坐飞机更严格。 周世轩手里的枪是她提前藏在暗处坐垫下的。 金爷被人用枪指着，依旧面不改色地喝着茶，“小轩，你太心急了些。” 周世轩一改之前的老实样，“老头子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 和他打架的尼颂站在他的身后表示支持。 另外坐着的那人举高双手，表示自己不掺和，谁胜出他认谁做老大。 周世轩满脸快意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了。 枪口散落五彩斑斓的礼花。 路雨转过头说：“金爷，生日快乐。” 一直被拦在外面的打手终于冲了进来，把周世轩团团围住。 局势刹那间被翻盘，再也无法逆转。 从那日以后，她从路小姐变成了路姐，开始帮金爷管事。 可惜她和金爷的缘分只有七年。 其实周世轩只要再耐心等多几年，金爷就会彻底退下来，他早年在鬼门关游走多次，身体早就外强中干。 路雨陪着他走过了最后的时光。 金爷最后走的时候看着她，嘴里却说着：“晚晚，你来接我了。” 变卖庄园，再给家里留了一笔够用的钱。 她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那些旗袍，还有金爷送她的一幅字。 “我其实不喜欢香江，因为总会让我想起湘江，那里是我回不去的故乡。” 她想去金爷的故乡看看，还有那个源远流长历史中唯一还存在的国度。 走遍了大江南北，她最后选择定居在湘江河畔。 开会所、搞安保公司、做进出口贸易…… 路雨本来计划在四十岁的时候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富豪榜上，没想到天不如人愿。 全球升温，世道将乱。 更让她烦心的是，之前交过的小男友都好聚好散，没想到在最年轻的唐朝天身上栽了跟头。 不过也有值得开心的事，她通过唐朝天间接认识了一个叫李平曦的女孩。 那个女孩子成熟稳重，有时又会有点脱跳，不过和她一样，道德感不高。 平曦不仅帮她瞒住了秘密，还在她想要踏进牢笼的时候点醒了她。 如果和唐朝天在一起，她就要在他的安排下度过往后的岁月。 他让她待在基地不要出去，她就要安分守己。 路雨想通后搬了出来，打开那幅金爷送她的字，研墨提笔。 纸上只有上半句，今日她想补全。 从此烟雨路， 撑伞我独行。 全球升温番外之 视死忽如归 方坤被送进抢救室时，她似乎看到了一束白光，妈妈欣慰地注视着她，仿佛在为她感到骄傲。 白光散去，从前的回忆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浮现。 小时候她有天下最好的姥姥和姥爷。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那个时候的小孩根本不知道补习班为何物，放学后就成群结伴地到处玩耍。 她姥姥虽然腿脚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她会画漂亮的丹青。 姥爷曾经是高级钳工，各种手工活都不在话下。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她家里的风筝最漂亮，也最多。 其他小伙伴还在哭着闹着要买风筝的时候，她可以每天都拿一个漂亮的新风筝出门。 市面上最新奇的玩具，姥爷研究透就会做更精致的给她玩。 姥爷的厨艺很好也特宠她，每天上学前都会问：“兰兰今天想吃什么？” 兰兰是她的小名，小时候她想要的东西，姥姥和姥爷从来都不会拒绝。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长相和周围小伙伴不一样。 不过姥姥说我们家兰兰是童话里的公主，和其他人当然不同。 曾经小伙伴里有人说她是洋鬼子，想要孤立她。 她直接把人揍了一顿，揍完还威胁人家，如果敢回去告诉家长，以后都别想玩她的玩具。 武力和玩具让她成了孩子王。 如果小时候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是妈妈方言很少回家，但是经常会收到她寄回来的信和礼物。 那个时候，别人每月还在拿几百块的工资，妈妈作为顶级同声传译，时薪就已经过百。 所以她小时候过得很快乐，开明的长辈，富裕的物资。 7岁那年，妈妈带她坐飞机出国，去见她生物学上的爸爸。 为了这次见面，她突击学了几天英语。 但没什么用，因为他爸居然会说中文。 “克莱尔，我的珍宝，我的太阳，我的小公主，我真的很想你！” “伊芙太残忍了，半年前才告诉我你的存在，还要我学会说中文才肯让我和你见面。” 方坤听到她妈妈痛心疾首地说：“伦纳德，半年不见，你居然秃顶了！” “亲爱的，你觉得中文是什么容易学的语言吗？”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爸爸的头顶，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嗯，她的头发是黑色的，金色的头发才会秃顶。 从机场出来，她们去了一座城堡。 “妈妈，我真的是公主吗？” “不是，你曾祖父爱美人不爱江山，放弃了国王之位，你现在是公爵的女儿。” 从此以后，每年暑假她都会去城堡里住一段时间。 直到16岁那年姥姥姥爷相继离开，她跟着妈妈定居国外。 除了妈妈偶尔叫她方坤，更多时候别人叫她克莱尔。 妈妈并没有和爸爸结婚，两人的相处就像是老友。 她在这里成了学霸，不是她学习太厉害，而是和国内高中相比，这里学得东西实在是太简单。 托她爸的福，她也算是有身份的那批人，没人敢对她搞校园霸凌。 直到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起来关窗的时候，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沙沙声。 拿起房间里的棒球棍，她先去了妈妈的房间，没人。 凌晨一点，被窝冰凉。 悄悄去到阁楼，她在缝隙之中看到了戴着耳机在听电台广播的妈妈。 右手在写着什么，左手在桌面轻轻敲击。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被层层加密过的情报。 第二天早上，她若无其事的下来吃早餐。 结果半夜不睡觉，清晨还能起来做早餐的妈妈开口说：“昨晚你都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方坤震惊得瞪大眼睛，“我……你……” “缝隙是我特意留下的，你爸还没联系我，看来你是决定保密？” “当年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情报吗？” “是。” 母女俩决定开诚布公。 “伦纳德当年和交流团过来访问，我被派去做他的随行翻译，其实是想得到更多的情报，让我方在谈判的时候有更多的主动权。” “没想到他对我一见钟情，这些年来，我从他那获得了很多消息。他不从政，但他混的圈子总能接触到最新的消息。有了这些消息，我们的人升得很快。” 方坤只觉得荒唐，“可是你连鸡都不会杀，鱼也不敢剖，怎么当间谍？” “间谍靠脑子办事，不是靠体能。抹除任务会有另外一批人负责执行。” “当间谍重要的是：收集信息，并且及时把信息传递出去。” “姥姥和姥爷知道吗？” “姥姥是黄慕兰女士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她的腿也是因为严刑拷打导致的终身残疾。” 方坤只觉得脑袋要爆炸，她问：“那我算什么？” “你是个美好的意外，也是方言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她没有问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大使馆被炸，家门口就有导弹威胁，和平看似很近，其实很远。 “可以女承母业吗？” “如果你足够强大。” 间谍活动其实不如常人想象得那么动魄惊心，也不似电影里那样危机四伏。 妈妈曾问过她一个问题：“你猜fbi的f是什么意思？” “federal？” “no, friendly” “和人交朋友，获得对方的信任，让别人喜欢和你交流，信息就藏在对话里。” 十年后，她接手了“昆仑”这个代号。 妈妈和爸爸卸下担子，开始去环游世界。 和当年不一样，新时代的信息传递变得更为隐蔽和容易。 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足够用手机把信息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递出去。 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会在实验室里将老鼠剥肉后再缝合，内部填充聚乙烯和微型炸弹。 然后放在某个垃圾桶里，等待另外的人引爆，为其创造逃离的机会。 有个公爵父亲，她获取信息的机会和渠道不少。 那个城堡被她打造成了高级沙龙场所，周末的时候，那里就是政商两界的名流聚集地。 名声越大，她能收集到的情报就越多。 本以为她能平平淡淡的干着传递消息的活一直到退休。 不曾想太阳暴走，安稳的日子荡然无存。 全球大车祸后的第二天，她收到了父母车祸死亡的消息。 网络瘫痪，她的上线和下线都失去了联系。 最后她想起阁楼上的电台，等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 城市开始发生暴乱，她晚上在街头看到被吊起来卖的“小羊羔”，而警察就站在那维持买卖秩序的时候，她怀疑这个地方是否还有底线这种东西。 高层软弱无力，议会讨论了一个月还拿不出具体的救助方案，任由大量民众死于高温缺水。 亚当斯的血液提取出抗体的时候，很多研究员像是疯了一样拿着圣经开始感谢上帝。 研究所收到了大笔研究资金，来自各大富豪的踊跃赞助。 血液和脊髓已经满足不了日常研究，当有教授建议提取神经肌肉组织的时候，方坤感觉到了窒息。 幸好这个时候电台有了回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里，走出这个炼狱。 亚当斯是拖累也是希望，她最后还是决定带上他。 到梵城的时候被尾随的特工追了上来，她估计这伤势只能是横着回故里，所以交代了亚当斯一些事情。 如果进来的是友人，就让他说自己是昆仑的孩子，看在她的功绩上，国内总会让亚当斯平安长大。 如果进来的是敌人，就让他说克莱尔的飞机上还留着特效药和研究资料，让他们去取。 重力炸弹会让那些贪心的人咎由自取。 “你醒了！” 她最终活了下来。 救命恩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但眼里却是历尽千帆后的波澜不惊。 她和这个叫李平曦的女孩相处得很好，有时也会和孩子们说起以前的岁月。 仔细算算，她出去已经二十多年。 “方姨姨，你好勇敢啊！” “因为姨姨的姥姥曾经教过一句诗，姨姨一直记在心里。”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全球升温番外之 小雨又成泥 当庭宣判的时候，江小雨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空城这事她不是主犯，从犯判刑3年，去矿山进行劳动改造。 上面之前应该是没抽开手，所以没空理他们。 一旦动手，就像如今这样，雷霆出击，全数带走。 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后悔，也不想上诉，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挖矿的时候她从广播里听到了以前的同学的消息，李平曦成了受人尊敬的科学家。 而她，和李平曦同专业的江小雨成了劳改犯。 她也想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前，这条路走了太远，这场梦做了太久，她太累了。 想起大学的时候，她和贾汪谈恋爱，他问她：“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小雨，听起来像是五行缺水。” 她还有模有样的解释道：“我爸喜欢陆游的那句诗，‘惟恨穷秋开霁少，晚来小雨又成泥。” 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他爸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她出生的那年，干旱了许久后终于下了场小雨，所以她叫江小雨。 托这场小雨的福，她爹让她活了下来。 小时候从她有记忆开始，家里就很穷，她总是捡哥哥的衣服穿。 爹娘给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不是为了养你，家里早就过上了好日子。 所以她满心愧疚，拼命干活。 8岁那年村里的妇女主任上门来做工作，强硬地对爹娘说：如果再不送她去读书，今年的农业补助就不给他们家发。 原来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只需要别人的一句话。 她开始意识到这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今天我数学考了满分，老师夸我有出息，我肯定是随了我爹。” “爹，爷爷不是说你从小就聪明，因为家里没钱才没继续读下去。” “我要好好读书，将来让我爹住上大房子，以后挣到的钱都给我爹花。” ········ 一次是戏言，但成年累月的说下来，听的人就会信以为真。 家的大事都是她爹在做主，她不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却是第一个走出去读大学的女孩。 上了大学，她感觉到了家庭悬殊。 她的想法和舍友们格格不入。 外头公共厕所就有镜子，为什么还要在宿舍装多一块？ 十块钱够她在饭堂吃多少个馒头。 她们聊起来的那些护肤品和化妆品更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每人都有手机和电脑，除了她。 “小雨啊，你之前说大学可以勤工俭学，这个月你得寄点钱回来，你大哥要相看了，总得买套体面的衣裳。” “你堂妹说了人家，男方那边可是出了10w的彩礼，你是个大学生，以后嫁人的彩礼怎么也得翻一翻！” 还没到法律结婚年纪的堂妹去找新来的妇女主任求助，对方却说这是堂妹的家务事，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 堂妹被抓回去一顿毒打，老老实实的嫁了人。 她只能在电话里笑着说马上打钱，转过头答应了做兼职时认识的男生对她的示好。 那个男生和贾汪不同，他老实且舍得为她花钱。 后来天气热起来，学校开始大放假。 家里地窖里的那些红薯反而成了稀罕的东西。 村里的人都开不起车，所以大多都活了下来。 人饿了没东西吃，最开始10袋细粮才能换个媳妇，到最后1袋粮食就行。 城市里的女孩都吃不了苦，也好骗。 反正都是为了那口吃的，活下去才重要，那点中介费她收得一点都不亏心。 自私是人的本能，利己则生。 只是那天晚上，李平曦那让她三个哥哥都成了废物。 她爹知道消息差点没把她打死。 后来还是堂叔过来拦着，她被嫁了出去，换回半袋米。 村子是最后一批迁徙的人，路上她曾想过要逃，但那家人把她看得很紧。 去到基地，她遇到了大学时候的前男友曾汪。 一番哭诉之后，她成功的让曾汪相信她是被家里人逼不得已才分手。 曾汪脑子还行，已经开始拉人想要组建探索队。 但他们起步太晚，探索队的市场早已被瓜分得所剩无几。 她想了个主意，带人去外头找刺激，生意果然很好。 他们原本想赚够一套房就收手，但溪壑易填，人心难满。 贪欲就像无底洞，最终把自己吞噬。 第175章 如果能重来 叮叮当当~ 基地统一的广播让李安琪从睡梦中醒来。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奶奶，我昨天听同事说，上面动用直升机运回来一具二十年前的遗骸。” “可能是个大人物，今天会送到我们医院，希望不用加班。” 头发苍白的老人靠在床头，眼神呆滞没有回应。 李安琪继续说着昨天上班发生的琐事。 她手里也没闲着，拿100l的水把糊糊泡好。 喂奶奶吃完早饭，她吃了四分之一包的饼干，然后换好工装，准备出门。 “奶奶，我去上班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喔！”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说：“平曦，让老头子陪你一起去。” 李安琪眼眶酸涩，平曦是她姑姑的名字。 虽然她从没有见过姑姑，但从爷爷奶奶口中知道姑姑是个特别坚强勇敢的姑娘。 “嗯嗯，奶奶你放心，爷爷陪我一起去上班。” “那就好。” 李安琪把门反锁，心底想着等这个月积分发下来，她就带奶奶去找邓医生再看看。 3年前爷爷离开了她们，1年前奶奶开始记不清事情。 邓医生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病，以前都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更不要说物资匮乏的现在。 去到医院的检验室，李安琪刚放下东西，就发现李主任脸上的神情很激动。 很快，她也开始兴奋起来。 这次基地内部抓住了潜伏多年的敌特，对方为了活命吐出了很多消息。 那个牺牲的烈士代号叫昆仑，当年派出去接应她的队伍没有接到人，铩羽而归。 上面昨天把牺牲在外的烈士遗骸运了回来，发现遗骸的左手手臂里藏着一枚数字芯片。 里面是关于高温特效药的研究资料和亚当斯的详细检测数据。 看完资料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亚当斯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种特效药二十年前就出现，但现在却悄无声息。 原来亚当斯当年选择和那群抓他回去的人同归于尽。 高温特效药的研究立刻提上日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二十年来，大部分资源投入到了救援和基地建设。 精密的生化仪器早就生锈，高温之后没有一款新药物问世。 基地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支持研究活动的开展。 更何况，特效药的主材料是亚当斯血液里析出来的高温抗体。 有希望就不放弃，李主任决定从小孩子开始筛选是否存在像亚当斯那样的抗高温人，折腾了半年却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放弃。 6年后，李安琪送走了最后一个亲人，她打算拿出所有积蓄请探索队带她回家看看。 奶奶说以前人们还生活在地表的时候，大家都希望死后能入土为安。 结果现在人们在离世后更想回原来的家里长眠。 探索队带着她顺利的回到家，奶奶和爷爷的骨灰盒被她放在了原来的屋子里。 回程的路上，探索队的三个成员开始出现中暑现象，最后活着回到基地的人，只有她。 出基地前，车上四人都签过生死协议，车里也有敛尸袋。 李安琪还是觉得头疼，她回去基地要怎么交代，一行人出去就她一个人活着回来，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有猫腻。 结果她回到基地，发现其它探索队和在外作业人员死得更多。 太阳毫无预兆地拉近距离，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李安琪心跳得很快，她去检测室对李主任说明了情况。 检测发现，她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高温抗体。 头发花白的李主任抱着她又哭又笑，最后难过地说：“安琪，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 科尔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头疼四肢疼，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手上满是血迹。 他坐在车的驾驶座，这车像是遭遇了猛烈的撞击，180°倒转过来。 用力踹开车门，科尔环视四周，发现他像是误入《死神来了》的片场。 马路上到处是断肢残骸和破碎的车辆，火光冲天，哀嚎连连。 踉踉跄跄地找到一个空旷的无人之地，科尔把他的吉普车拿了出来。 他急忙坐进驾驶座对着镜子看了看，中年男性，长得还行。 “巴勃罗，拿点吃的过来。” 一只灰色的仓鼠提着个大袋子跳到副驾驶座上。 科尔吃完三明治和牛肉汉堡，闭上眼睛开始接收记忆。 这人叫菲利普，男，35岁，国际知名律师，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 也是他要找的人——亚当斯的父亲。 科尔心情很好，忍不住对巴勃罗说：“这次身份不错，我只要找个偏僻的地方，带着那个男孩一直活下去。” “几年后等国王基地建好，我就带他住进去，b级任务的难度也就那样。” 灰色的仓鼠口吐人言：“不要掉以轻心，你在c级的任务评价就没有一次达到完美。” 科尔对这次的任务信心十足，他自信地说：“那就从b级任务开始！” 开车回到家，科尔一番解释，把家里人都打包带到一个偏僻的乡下。 准备好足够吃一周的食物，叮嘱他们哪都别去，科尔锁好门窗，驾驶车辆去城里开始快乐的零元购。 等他满载而归，发现被一群流窜到附近的不良青年偷了家。 万幸亚当斯还活着，科尔拿出冲锋枪，极有气势的把那群不良青年都干掉。 随后他开车带亚当斯找新的庇护所。 当晚一声枪响，亚当斯泪流满面地哭喊：“你根本不是我爸爸，你是魔鬼！他那么爱我的妈妈，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科尔捂住被亚当斯击中的胸口，拼命往外跑。 回到吉普车的驾驶位上，他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按下回归按钮。 科尔嘴里骂骂咧咧：“st，我把你救出来就够可以了，你妈已经被折磨得就剩几口气，还要我在末世带个累赘上路？” 编号为的文明收集者回归后的刹那。 林茜在闷热的屋子里睁开了眼睛。 光年之外，银白色的金属盒子里只剩下最后的光团在闪烁。 第176章 城市龙卷风 研究出高温疫苗，林茜进了一趟空间，小黄球告诉她这个世界的文明收集进度已经到了100。 因为安琪还小，她没打算走。 安南地下城已经开始动工，林茜计划在她离开之前，要尽量提高安琪以后的生活水平。 农科院就在研究所旁边的那座山头，但不是一条科研线，她找不到理由过去参与。 不过农科院的院长原教授也住桂冠山，摸清对方出行规律后，林茜和她偶遇了一次，她很快就成了原教授的忘年交。 接下来聊起农业相关的话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林茜决定离开的时候，大米的价格虽然比高温前贵十倍，但普通人家一天吃一顿米饭还是能吃得起。 私人定制的电油两用高温防爆越野车、高转化率的太阳能电板、特效药和高温烫伤药…… 除此之外，她还在空间里储备了大量的“高温特产”。 最后留下一封信给安琪，林茜开着越野车离开安南地下城。 开到偏僻的无人之处，她带车进入空间，告别了这个世界。 再次睁开眼，夜空璀璨，流星坠落。 林茜迅速冷静下来，现在什么情况？ 音乐突然响起：“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 小黄球变大数倍出现在前方：“你有了我，再也不会迷失方向。” 林茜把手里的小刀放回原位，她微笑着鼓掌，夸赞道：“非常好，以后千万别再这么搞，现在切回花瓣雨。” “好。”小黄球的声音有些委屈：“人家只是想给茜茜更多新奇的体验。” 粉色的花瓣雨落下，林茜闻着淡淡的花香，对小黄球说：“先结算任务。” 圆嘟嘟的小黄球挺起胸膛自豪地说：“茜茜，你又获得了一次完美的任务评价！” 光屏上列出如下信息： b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任务代号：全球升温 任务难度：中等 任务评价：优秀（抽奖券已发放，请收集者在背包查收） 任务结算：1 文明收集完成，发放830w生存点。 2 主线任务：保护李安琪抵达安南基地圆满完成，发放500w生存点。 3 支线任务：参与安南地下城的建设圆满完成，发放300w生存点。 合计1630w生存点，已发放。 小黄球问：“茜茜，你是要抽奖还是去商城买东西？” 林茜从沙发上起来，摇头说：“不，我有点累，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放好一浴缸热水，扔下一颗小苍兰泡澡浴球，打开舒缓的轻音乐。 林茜躺进去，任由热水拥抱身体。 她闭上眼睛，浴缸里的泡泡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柔软的云朵，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享受安宁。 吹干头发，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林茜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和安琪一起出门上班。 小天使已经长大，她坚强勇敢，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要相信安琪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 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林茜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外头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早上被狂风暴雨声叫醒，林茜起来发现温度降低了许多。 她从衣柜拿出一套居家棉服，气温表显示室内温度只有12°，现在才11月初。 珠城应急管理厅凌晨发来短信，说台风已经过境，这是扫尾带来的暴雨。 天冷，适合吃点热的。 林茜把小火炉拿出来，坐在阳台围炉煮茶烤年糕，旁边的小奶锅里在熬红糖浆，待会用来蘸年糕吃。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林茜对小黄球说：“现在有空先抽奖。” 熟悉的光盘出现，她把手伸进去随便抓住一个软软的果冻拿出来。 一道紫光慢慢在她眼前变大成为一张a4纸。 小黄球洒落五颜六色的礼花：“茜茜，恭喜你获得一张武器兑换券！” 林茜心头微热，她拿起那张兑换券，黑色加粗的武器兑换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限300w生存点以下。 果然还是有限制，“小黄球，先把兑换券存进背包，等待会儿看完下个世界的任务介绍再决定。” 年糕烤得微焦，香味飘散开来，林茜夹了一块，配上红糖软糯香甜，口感很好。 刚把年糕全部吃完，林茜听到奇怪的呼啸声。 阳台做了密封和隔音处理，她站起来伸手把窗推开一条缝隙。 低头往下看，狂风将周围的树木吹得连根拔起。 很多停在楼下的自行车和电动车被风吹着在自行移动，远处传来尖叫声和玻璃破裂声。 天空昏暗，云层翻滚，强烈的闪电时不时划破天际，震耳欲聋的雷声每次落下都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咆哮。 林茜打开小区业主群，里面的信息已经到了99+，点进去，住户们的悲欢并不相同。 【真好，睡醒不用上班，“三停”这场富贵终于有天轮到我了！】 【浮生偷得半日闲，在家却惹老妈嫌。】 【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可否赔偿在下精神损失费。】 【刚买的电动车，现在被风推着在路中间不停地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卧槽，我刚才看到外面有人被风吹上天了！】 【在哪里？】＋ ……… 小黄球提着望远镜飞了过来，“茜茜，你看那边。” 林茜举起望远镜往小黄球指的方向看，一道看起来像小螺旋一样的柱形物在缓缓移动。 螺旋所到之处汽车像积木一样被推翻，空调外机掉落，一些建筑的屋顶被掀开。 离了个大谱，珠城居然出现了小型龙卷风？！ 这是台风扫尾，还是台风返回？ 短信声响起，林茜赶紧拿起手机看。 【珠城三防办、应急管理厅、气象局】提醒您：防风应急响应已提升为最高级别，请注意防范超强大风和特大暴雨等极端天气。 当风力越来越强时，要远离门窗，防止有可能被强风吹碎的玻璃飞溅伤人 ………… （预警中心11月8日发布） 第177章 黑河－腾冲线 林茜关上窗，把阳台上的小火炉拿到餐厅。 小区的业主群，物业开始让中高层楼的业主下去地下车库躲避暴风带来的次生灾害。 【大家相互提醒要走楼梯，不要坐电梯！】 【带点食物就赶紧下来，这时候别管家里的东西，人在家在。】 【40层的风太大了，感觉楼像是在晃动。】 【我老公在给玻璃窗贴胶带的时候，玻璃爆裂。他手臂划开一条大口子，现在打不到车去医院，谁家有急救包？】 【我是医院实习生，在5栋地下车库，可以帮忙做紧急包扎】 ………… 林茜买的这套房子共有46层楼，她住在12层。 买房的时候她曾经在熟人的带领下进工地实地考察过，开发商没太黑，用料都比较实在。 不曾想高层的玻璃居然会被大风击碎，林茜抬眼看向小黄球：“这是末世即将拉开序幕？” 小黄球点点头：“是的。不过茜茜不用担心，主系统在深海检测，这次的风暴很快就会过去。” “茜茜，你打算去甘省了吗？那边的房子快装修完了。” 林茜想了想，摇头：“先不去，还有两个月，看时局再决定。” 装了些食物和水到背包里，她换好冲锋衣和防水靴出门。 出门前，家里的灯啪嗒一声停工。 风雨太大，不知哪里的电缆线断开，小区开始停电。 走廊上湿漉漉的，黑色的脚印表明邻居们已经提前下去。 林茜去到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光线不太好，现在只有紧急出口的绿色牌子还在亮着。 楼梯间也有不少其他楼层的住户正在下楼。 今天“三停”，大部分人都没出门，林茜看到有几个孩子像是小学生，正睡眼惺忪地跟在爸妈后面。 大家平时并不熟络，安安静静的各走各的。 去到地下车库，应急灯开着，物业正在和打听消息的人解释着什么，大家脸上没有太多的担心焦虑。 珠城位于南部沿海，时常会听见台风来的消息，但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极少被台风正面袭击。 林茜听到有个50多岁的老爷子对儿女说，他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通知台风天要下地下室躲避。 “以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上次停课两天，搞得声势浩大，结果雨下在了别的地方。” “这次是真的狼来了。” 林茜坐进车里，把隐私帘挂上，开始看手机上的消息。 好多人都拍到了龙卷风袭击的视频，评论区外省的留言刚开始是：哈哈，ai合成视频越来越真了。 直到珠城本地人现身留言这是真的，各种角度的视频也越来越清晰。 珠城龙卷风空降热搜第一。 评论区下方众人纷纷气象局和天气研究专家。 网上看了一圈，林茜发现其它地方虽有暴雨，但只有珠城遭遇到了龙卷风的袭击。 还有不怕死的自媒体开着车在追着龙卷风开直播。 甚至有人在现场直播带货：“家人们，你们看，有了这把雨伞，再强的暴风雨都不用怕，啊啊啊……” 主播像蒲公英一样被风吹走，直播中断，手机前的网友们开始激情下单。 【买一把，送主播一程。】 【买一把，给主播充点医药费。】 【买一把，这是雨伞？不，这是起飞装置。】 ………… 网络上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林茜终于看到有人表示这么反常的气候变化，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话题发散得一发不可收拾。 【家有祖传玉镯，今晚回去滴血试试能否开启空间。】 【不可能是末世，系统还没绑定我这个天命之女！】 【末世求生囤货清单在此，诸位可自取。】 【十大末世小说精选，你看过几本？】 ………… 林茜本来想发个帖子，结果点进去发现大家都在玩梗。 点开末世求生囤货清单的长图，加载了好一会才出来。 她发现上面的清单考虑得非常周到，就连计生用品、婴幼儿奶粉、掏耳棒和磨脚石都有罗列。 林茜点了原图保存，交代小黄球对比一下她还有哪里需要查缺补漏。 龙卷风持续了半小时，珠城气象局给出了数据。 今天的龙卷风初步判断为ef2级，中心风力最大时达到了15级，破坏程度极其严重。 目前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已经赶去受灾现场进行救援，气象雷达监测暴风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外出。 林茜看完最新情况，问小黄球：“珠城居然出现了龙卷风，之前你说台风是末世的前兆，海水会淹没陆地，所以之后台风和龙卷风也会入侵内陆省份？” “但主系统却在甘省买房。”林茜脑海中浮现华国的地图，“以黑河-腾冲线为界吗？” 小黄球不住点头：“系统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 林茜心里的疑惑更多了，“既然还有陆地可守，那后来得多大的风暴出现，才会导致人类走向灭亡？” 小黄球呆住几秒，随后回道：“系统目前还不能确定最后灭世的原因是天灾。” 她空间里有最太阳能技术，也有地下城的构造图，还有研发的耐旱食物种子，这些资料远超目前世界的水平。 但回归以后，小黄球并没有说这些资料可以改变本世界的末世进程。 要么是有其他文明收集者已经带回来更好的，要么以后太阳很少出现。 她希望是前者。 “茜茜～” 小黄球打断了林茜的沉思。 一块光屏悬空出现在她眼前，小黄球开心地说：“有位联络球前辈上传了小熊猫拟态进化视频，你想看吗？” “当然，这位联络员跟着的文明收集者已经晋升为文明拓展者了？” “是的！” 林茜看着光屏上的画面，忍不住露出微笑，肥嘟嘟的小熊猫憨厚可爱。 画面一转，小熊猫变成了成年大熊猫。 小黄球还在一旁给视频配音：“小熊猫初级进化——大熊猫。” 林茜笑容突然停滞，视频里的大熊猫接着变成了什么形态？！ “大熊猫中级进化——龙猫。” 在视频里，看不清面孔的女孩躲进了龙猫的肚子，龙猫蹦蹦跳跳跑远，后头是骑着黑马的追兵。 嗯，龙猫都出现了，那黑马有翅膀会飞也不出奇。 视频还在播放，小黄球继续配音：“龙猫高级进化——食铁兽。” 林茜喝了口水压惊，她要淡定，老祖宗在《山海经》里有关于食铁兽的记载：“南方有兽焉，角足大小形状如水牛，皮毛黑如漆，食铁饮水，其粪可为兵器，其利如刚，名曰啮铁。” 要冷静，不稀奇，不古怪。 小黄球接着喊道：“食铁兽超级进化——钢铁翼龙。” 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茜看着视频里，女孩站在钢铁翼龙上，拿着光剑和下方数不清的机器人对峙。 视频结束，林茜幽幽地说：“小黄球，我帮你想好了名字。” “谢谢茜茜，是什么呀？” “傲天。” 第178章 银月舞梨花 林茜看着在车里飞来飞去傻乐的小黄球，心情挺好。 刚才的那段视频透露出很多信息，以后要去的世界可能危机四伏，打铁还需自身硬。 她开口问：“小黄球，你什么时候兑换小熊猫拟态？” “等茜茜成为a级进化者，我就能攒够积分兑换拟态，在某些世界里，我也可以出空间帮忙。” “嗯，我等着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小黄球大声道：“茜茜，我一定会好好学技能的！” 林茜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对它说：“让我看看下个世界的任务介绍。” 小黄球在光屏上亮出下一次任务的资料： b级文明收集者：林茜（女） 末世危险度：中等 末世进程：2 末世推测：无法推演 末世文明收集度：3 末世任务：1、收集当前世界文明至100（收集完毕会提醒收集者，请尽量在该世界存活久一点。） 2、主线任务：确保唐世明平安活至30岁。（按照影响末世进程的程度发放生存点，完成任务获得600w。） 3、支线任务：参与朝代更迭。（按照影响末世进程的程度发放生存点，最高可获得1200w。） 注：最终评价根据收集者主线任务完成情况而定，请收集者林茜保证自身安全！ 任务建议：1 准备适当的生活物资。 2 建议收集者提高自身武力。 林茜第一次遇到无法推演的末世推测，而且这个任务的收集度只有3，是目前为止收集度最低的世界。 虽然这次任务给的生存点很多，但是这个世界的任务设置有点不对劲，支线任务竟然比主线任务的回报还丰厚。 朝代更迭，她这是要去古代，是历史上存在过的朝代吗？ 提高武力，林茜在这四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古代的武力，莫非是江湖？武林盟主？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下个世界应该不至于有斗气化马？ 林茜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小黄球，你有什么建议吗？” “茜茜，你有一张冷兵器兑换券，我的建议是要兑换相关的武技一起使用。” 点开系统商城，林茜浏览着可以兑换的冷兵器，碧玉刀、长生剑、多情环、离别钩、白羽翎、暴雨梨花钉、打狗棒、七星透骨针…… 七星透骨针：【一星定骨，二星入魂，三星四星锁人命，五星六星连七星，鬼差今晚不开心。】 下面的备注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星透骨，鬼门关里谁是屠夫？ 建议兑换《鬼医宝经》和《七星针法》。 林茜大为心动，七星透骨针能救人也能杀人，而且银针她用得顺手。 但问题来了，《鬼医宝经》和《七星针法》合计2000w生存点。 加上上次200w的结余，她目前只有1830w生存点…… 买不起的东西怎么办？只好眼巴巴地加入购物车。 林茜继续往后翻，一杆银白色的长枪出现在页面上。 枪尖寒光闪闪，仿佛凝聚了无尽的杀气。枪身修长，犹如一条蜿蜒的银蛇，充满了力量。 林茜忍不住念出下方的武器介绍：“海角天涯无对，上下若舞梨花。” 下行备注是：建议兑换《梨花枪法》。 咚咚咚的心跳声让她点开《梨花枪法》的兑换页面，1000w生存点。 “小黄球，我要兑换这杆长枪。” “好的。茜茜，武器商那边提供刻名服务，你要给它取名吗？” 林茜看着熠熠生辉的长枪，满意地说：“名曰‘银月’。” “收到，银月今晚送达。” 兑换好配套的《梨花枪法》，生存点只剩下830w。 林茜本以为《梨花枪法》是一本书，需要自行参透。 不曾想除了书，学习配套设施齐全。 戴上头盔，就能进入意识空间里学习《梨花枪法》。 授课的老师是位身长八尺，姿颜雄伟的白袍小将。 意识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可以自主调动，林茜调了最慢的流速，现实时间过去1分钟，意识空间1小时。 趁着现在无事，她开始戴上头盔学习。 “茜茜，醒醒！” 林茜睁开眼，解开头盔，有人在敲车窗。 “您好，现在供电已经恢复，业主们可以返回各自家中，如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谢谢。” 待物业走后，林茜闭上眼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休息。 累，但也痛快。 《梨花枪法》共有24式，意识空间里的白袍小将不言不语，两人只用枪交流。 长枪在他手中犹如一道闪电，枪尖一挑便开始收割敌人性命。 “海角天涯无对”原来是这个意思，无对表示着无双和无敌。 林茜按下心头的激动，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空间里需要补充的东西就让小黄球网购下单，在家接货。 头盔无法在空间使用，她打算争分夺秒，尽快把《梨花枪法》学完。 回到家里，林茜随便煮了个粉，再铺上半斤牛肉，配上一杯珍珠奶茶。 坐在客厅吃饭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报道。 这次的暴风雨和龙卷风给部分区域带来惨重的损失，救援队已经出动，各项救援物资正在调配。 到目前为止，龙卷风导致5人遇难，8人失踪，100多人受伤。 受损总面积达到了多平方米，近百栋民房受损。 电视屏幕上，记者正在医院采访一位受伤的目击者。 对方像是惊魂未定，表示当时电闪雷鸣的，仿佛是世界末日。 他家自建楼的屋顶被轻易掀翻，他们一家和租户们一起蜷缩在一楼的大厅里瑟瑟发抖。 林茜关掉电视，往几个救援队的官方账户上各打了一笔钱。 官方现在在想什么？沿海一直是经济中心，人口密集，要迁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大多数估计还抱着乐观的心态，也不知道末日开端的那天到底会是怎样的场景。 没继续深想，接下来她要去的大概率是古代位面，社会生产力低下，空间里的热武器还有现代的东西无法在空间外使用。 林茜和小黄球商量好要补充的物资，特意点名要准备打印机和墨水，古代有造纸术，资料抄写好应该可以带出空间。 还有回古代必备神书《民兵军事训练手册》、《赤脚医生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远西奇器图说》、《瘟疫论》 、《纪效新书》……… 想到上个世界被狙击枪的阴影笼罩，林茜打算用300w生存点兑换一次性的金钟罩。 但是被小黄球拦了下来。 “茜茜，你看这金钟罩的图片上有红色丝带标志。过几天就是1111，这个商品有限时折扣，搭配铁布衫购买，优惠力度更大喔！”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其它地区的收集者是如此吗？” “是的，但那边叫黑色星期五。” 林茜看着光屏上的促销页面，共有999款商品参与这次的限时折扣。 系统真是与时俱进，这种好消息多来一点！ 第179章 瘟疫肆虐 1 《梨花枪法》第十六式——游龙破云。 长枪舞动，枪势磅礴若奔雷，枪尖诡异颤动，方丈之内，让对手防不胜防。 林茜今天练了很久都没练成这招，最后手臂乏力，只能先退出意识空间。 最近这些天的学习，银月已经成为她的心头好。 刚猛与灵动本是两种互相矛盾的属性，但冷兵器中的长枪，却超乎常理地兼顾了两种自相矛盾的属性，难怪被称为“百兵之王”。 摘下头盔，林茜去厨房做了个排骨拼腊肉煲仔饭，再配上柠檬茶。 接着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让小黄球打开系统商城。 今天是双十一，互联网的记忆很短暂，珠城前几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和龙卷风已经在网上悄无声息。 目前铺天盖地都是买买买的宣传，小黄球还做了详细的列表，对比近三年商家的优惠力度，做了详细的“巨划算购物清单”。 它还把这个长达100页的购物清单卖出，入账元。 这些天小黄球忙着补齐空间缺少的物资，林茜去昨晚去查看完，把它夸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南北。 晚上八点，系统商城的限时折扣活动拉开序幕。 林茜看中的一次性金钟罩的功能介绍很简单：遇到危险自动激发，只免疫物理攻击。（备注：虽然是一次性，但可抵挡三次致命攻击。） 商城也有永久性的金钟罩卖，不过价钱是9000w生存点，目前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原价要300w的一次性金钟罩和200w的一次性铁布衫，现在两样合起来一起购买只需要400w生存点。 一次性铁布衫介绍：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闭气不绝。（备注：可使用5分钟。） 林茜没有多纠结，直接点了购买。 一个小盒子出现在桌面，里面是两颗耳夹，带上后轻若无物而且还隐形，遇到危险自主激活。 现在还剩下430生存点。 林茜浏览完全部的折扣商品，花了30w生存点买了灵米大礼包，里面有1w斤低阶灵米，500斤中阶灵米和1000升低阶灵泉水。 灵米和灵泉主打改善体质，排除杂质。 灵米大礼包可以存放在系统的包裹，随取随取，不占用空间面积。 剩下的400w也花了个干净，小黄球说春节也会有类似的促销活动，只是商品会不一样，林茜有种过了这村没这店的感觉，干脆把生存点都花完。 300w生存点买了原价400w生存点的无穷壮骨丸，主打力大无穷，养经脉，强骨血。 最后100w买了小黄球安利的“绝不亏本”盲盒福袋，每个收集者限购一个。 送过来的福袋是黑白相间，前面绣着一位漂亮的古代仕女，她正对镜梳妆。 后头写着四个字：“绝不亏本”，福袋里有两个小玩意：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和一根简单式样的银簪。 俪人镜（割裂版）：精神伤害反弹，直到镜子碎裂。（备注：只用于诡异世界，不可升级。） 神禄簪（仿制版）：逢凶化吉行好运，岁岁平安庆余年。（备注：哎呀，这可是拿着正品照着仿的，物有所值！） 默默地搜了俪人镜和神禄簪的原版，一个8000w生存点，一个6000w生存点。 原版的功能更强大，俪人镜可驭鬼可升级，神禄簪能预测吉凶，转危为安。 林茜让小黄球把东西收进空间，吃下无穷壮骨丸后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醒来，她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砰地一声，玻璃杯碎了。 小黄球飞过来说：“茜茜，这只是药效在消化，过几天就恢复正常。” 林茜试了试握力，千斤顶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饭后继续进入意识空间学《梨花枪法》，不过越往后学，招式越难领悟。 7天过去，就剩下最后一招“千树梨花”没有练成。 晚上十二点，林茜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意识昏沉，撕裂感和疼痛感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屋子里血腥味弥漫，让人喘不过气。 “少夫人醒了！” “绿翠，快把熬好的药端过来。” “产婆，快来……” 真吵，林茜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被两人扶起，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了嘴边。 几乎是下意识的分辨药味，藏红花、当归、黄芪…… 生产完血流不止，还加活血的药材，这是怕人走得太慢？ 林茜皱着眉头，抬手将药碗打翻。 左手边的侍女尖叫道：“少夫人，这药里面可是加了老夫人送来的百年老参。” 顺了顺气，林茜开口喊道：“丹心何在？” “十六娘，我在这！”一个身材高挑壮实，腿长步健的女人推门大步走进来。 她上前几步，撞开几个围在林茜跟前的侍女，凑过去关切地问：“十六娘，你怎么样了？” 林茜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宝剑，“把人都赶出去，叫许郎中进来诊治，谁敢多言阻拦，刀剑无眼！” “喏！” “少夫人，这可是产房，许郎中进来多有不便……” “是啊，药没了再熬便是……” 丹心双手提起两个话多的婆子就往外扔，然后把屋子里其余的人都“请”了出去。 那两个婆子被赶出去后，出院门右转去了松鹤院，焦急道：“老夫人，少夫人现下让许郎中进屋诊治。” 正爱不释手地抱着怀里婴儿看的老妇人收敛了笑意，忙问道：“那碗药她没喝？” “没有，药被打翻。” “这是天意。”老妇人看着襁褓里的孙子，叹道：“如此也好，断不可让小郎一出生就背上克母的名声。” 古代女子生产犹如过鬼门关，许郎中是这具身体的母亲窦氏提前备下送过来的，到底是有些本事在身。 只是之前一直被人拦住不放行。 许郎中进来后立刻着手施针，林茜喝下丹心亲自在屋外熬的固本止崩汤，身下的血慢慢才止住。 丹心接过药碗，守在床榻前心疼地看着憔悴不堪的十六娘，心底把崔颢骂了个半死。 往日里气色极好，骄傲美丽如牡丹的十六娘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躺在床上，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可恨崔颢那斯如今不知在何处，还不回来！ 许郎中的手抖得厉害，十六娘让他查验药渣，若是刚才那碗药喝下去，怕是御医来了都无力回天。 第180章 瘟疫肆虐 2 林茜闭着眼开始接受记忆，身体的主人名叫唐平昭，字图南。 小姑娘14岁在马球场上和临安城最耀眼的少年郎崔颢相遇。 宴会上的几次偶遇，两人很快便互通心意。 崔颢出身于“五姓七家”中的清河崔氏。 唐平昭的父亲是镇北侯唐榞，母亲是襄阳侯之女窦穆。 世家和勋贵通婚已成常事，这场门当户对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目标人物唐世明是唐平昭的大哥，今年24岁，在家族中排行第三，也称唐三郎。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出现了偏差，东汉末年分三国，魏国一统中原后没有被人篡权夺位。 时光荏苒，“八王之乱”拉开了诸王内斗的序幕，汉人互相残杀，人口锐减。 突厥趁机南下，“八王之乱”的赢家魏献帝弃京南逃，士人衣冠南渡，魏朝定都洛阳。 三十年前，突厥和吐蕃大军联合南进，政权和文明再次被迫南迁，偏安一隅。 无数文人志士开始苦练武艺，梦想着有朝一日北伐成功，还于旧都。 好巧，雄心壮志的魏钦帝曹宇也是这么想的，他决定举全国之力，御驾亲征。 结果这位天子空有汉武帝的雄心，却不肯放权给底下的将军。 二十万大军在他的指挥下被打得落花流水，突厥那边只派出了3万骑兵就杀了个对穿。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 魏钦帝落荒而逃，二十万大军回来的不足两万人，民间家家都挂起了白幡。 两位公主带着无数钱粮茶叶、锦帛珠宝，踏上了和亲之路。 北伐惨败而归，吐蕃趁火打劫，魏朝元气大伤。 冯太后临朝，废子立孙。 魏朝开始蛰伏，借着天险之便，只守不攻，年年朝贡。 三年前，冯太后薨逝，当今圣上曹元正式亲政。 不曾想当今天子亲政后一改往日谨慎自守的作风，变得奢侈骄纵且敏感多疑。 为了避免边军做大，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镇北军和定西军四品以上的将领进行轮换。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议论纷纷，跪求天子打消这个念头。 外患尚未解决，陛下就开始担心边军做大，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些？ 年轻气盛的皇帝觉得这想法很好，让宫内太监带着圣旨到边关。 结果可想而知，前去传旨的队伍在半路遭遇山匪，圣旨和财物被抢了个精光。 真山匪还是假山匪，这事不好说。 皇帝大怒，命镇北侯唐榞回来平叛。 朝中大臣再次反对，国舅司徒太尉出言道：“天子诏令，岂可不遵，镇北侯安敢欺君耶？” 镇北侯唐榞快马加鞭赶回来，面对的却是一场疾风骤雨。 朝中有御史拿出镇北侯通敌的书信为证，主打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按理说通敌叛国之罪理应处死，甚至是连坐九族，但唐家的老祖宗是跟着魏太祖打天下的人。 家里的金书铁券还在，后面写着：“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返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何况多年下来，镇北侯家的姻亲遍布朝堂，各方势力博弈和民间舆论的压迫，镇北候通敌一案宣判如下： “镇北侯唐榞治军不严，纵容手下将领通敌叛国，藐视朝纲，是为奸妄，判抄家，全族流放五岭之南。” 唐平昭得知消息，气急之下肚子坠疼，被侍女们扶进了产房。 这姑娘在碧玉之年出嫁，死于产后大出血。 林茜叹了口气，继续翻看记忆。 唐家算得上是满门忠烈，当年魏钦帝决定北伐，消息传到民间，临安城的百姓自发捐钱支持朝廷。 彼时辅国公冯绍飞还在，他曾经和突厥交手，有过两胜的不败战绩。 可架不住有个喜欢班门弄斧，纸上谈兵的魏钦帝当猪队友，老镇北侯、唐榞的二叔和三叔等一众将领皆战死沙场。 北伐失利，突厥和吐蕃的气焰更甚，魏朝内部以司徒瑞为首的议和派也开始占据上风。 冯太后主政之时，对内主张休养生息，厉行节约，劝课农桑，恢复国力。 对外主张议和纳贡，勉强给魏朝续上了一口气。 林茜感觉这口气撑不了多久，魏朝开国至今两百多年，内部的利益集团已经膨胀到不可忽视的地步。 世家、勋贵、地方豪强………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一个封建王朝，农业和土地依然是统治的根本。 唐平昭出嫁的时候，嫁妆里面就有良田千亩。 当土地兼并严重，底层民众无法生存的时候，民变也就不可避免。 特别是冯太后逝去，今上去年加重了赋税，民间落草为寇的百姓越来越多。 难怪支线任务是“朝代更迭”，按照历史发展，接下来就该农民起义，或是突厥和吐蕃灭了魏朝，建立新的政权。 再看回镇北侯府唐家，老镇北候过世，唐榞承爵。 唐家没有分家一说，上一代唐榞有三个堂兄弟，到了唐平昭这一代，唐家共有16个孩子出生，不过目前长大成人的只有12人。 唐榞和窦穆成婚后育有2子1女，唐平昭的大哥唐世明，二哥唐吉元。 除此外，她还有个6堂哥，3个堂姐。 唐家算得上是人丁兴旺，但如今天子的一道旨意，富贵繁华很快就变成过眼云烟。 全族流放至五岭之南，不知道是谁给皇帝出得这主意，确定不是在放虎归山？ 五岭之南，也就是日后的珠城，古籍常说岭南多瘴气，是指古代岭南地区气候湿热，蚊虫疾病较多。 但实际上岭南的开发比较早，早在秦朝就已经开始“以适徙民五十万戍五岭。” 秦末天下大乱，秦将赵佗干脆封锁了通往中原的路，自立为南越王国。 虽然岭南地区在古代尚未被大量开发，地势险峻，环境和气候恶劣，但是那边的水稻一年两熟，有些地方一年三熟。 记忆里的“父亲”唐榞，身为统帅和族长，他一直是威严有加，慈爱不足的形象。 倒是记忆里的“大哥”唐世明性格豪爽，交友众多。 唐家功法传男不传女，唐世明私下教导唐平昭的时候被唐榞发现。 唐世明不畏唐榞的怒火，反而振振有词：“逢此乱世，身为唐家女，亦可拔剑迎敌。” 唐榞摸了摸小女儿的手，上头满是茧子，从此唐家女也开始学习唐家功法。 一跃好几米，飞檐走壁的那种功法。 林茜：……… 地心引力，物理学家的棺材板快要按不住了！ 承恩公府的书房内，国舅司徒瑞和大儿子司徒骏文正在喝茶论事。 “父亲，儿有一事不明。”司徒骏文用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为何不斩草除根？” 司徒瑞摇头：“若是镇北侯没了，镇北军和定西军必反！” “到时突厥来袭，你去迎敌？” 司徒骏文赶紧摇头。 司徒瑞笑道：“全族流放，并非终生不得复仕。” 放下手中的茶杯，司徒骏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司徒瑞道：“不必如此姿态，可是想问天子？” “最近朝中主战派又开始冒头，天子亦是头疼，这才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那帮人真是贼心不死。” 司徒骏文忙道：“全靠父亲为天子排忧解难。” 第181章 瘟疫肆虐 3 “昭昭，我回来了！” 林茜辨了辨人影，是唐平昭的夫君崔颢。 床帐被轻轻掀起，崔颢听见动静，倏地转身。 这男人生得着实不错，眼深鼻挺，剑眉星目，难怪招人。 崔颢莫名有些不自在，躺在床上的人虽脸色苍白，但眼神似深潭看不到底，还有那嘴角似笑非笑，让人莫名惴惴不安。 “昭昭，我接到消息，便快马加鞭地往家里赶。” 人好看，声音也好听。 林茜动了动，丹心立刻上前扶她起来靠在床头。 “哦？你心里竟是这般惦记着我。” 崔颢深情道：“我知你忧心岳父之事，还去找人打听，天子圣明，言祸不及出嫁女，你大可安心。” 林茜扯扯嘴角：“郎君不安好心，我岂能安心。” “新城公主可好？” 崔颢笑着摆摆手：“那些皆是谣言，我和公主只是在马球赛上见过几面。” 林茜摇头淡笑：“你身上的胭脂香，名为天宫巧。前些日子，新城公主遣人送来一盒。” 唐平昭孕期害喜严重，发现枕边人心有两意，哭了好几场，沮丧了许久。 新城公主乃天子胞妹，受尽宠爱，招惹不得，最后她只想待孩子出生，便与之相决绝。 崔颢非良人，早些和离回家，不受闲气。 时下男女和离并非丑事，开国皇帝魏太祖雄才大略，唯有一项爱好让世人诟病——“汝妻吾养之”，承接各种遗孀再嫁业务。 上行下效，魏朝的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时有发生。 北伐后，青壮锐减，冯太后鼓励民间生育，寡妇再嫁免赋税一年。 只是唐家出事，唐平昭忍气吞声，没有揭破崔颢的和新城公主的事。 崔颢淡然自若：“徐国公英年早逝，新城公主设宴请人玩乐，排遣寂寞。参宴的不止为夫，至于那天宫巧，许是公主派人给各家都送去一盒。” 避左右而言它，做了还不敢认。 林茜撩起眼，笑道：“若郎君与公主清清白白，可敢立誓？乱箭穿身，天厌之。” 崔颢别开眼，慌乱掩饰道：“我去阿娘那看大郎，绿翠说他长得极好。” “十六娘！”丹心转身看向林茜，双手握拳，神色愤慨。 林茜笑眯眯地点头，看着丹心把崔颢摁着捶了一顿。 崔颢几次吃痛想还手，但自知理亏，且力气不敌对方，只能抱头鼠窜。 “昭昭，我明日还得当值。” “丹心，放他走。” “喏。” 崔颢这人，长相俊朗，文采斐然，善骑射，好笔墨。 他对唐平昭有情，唐家出事，他也曾四处活动找关系。 与新城公主的露水情缘在他看来只是一次逢场作戏，不过他娘可能觉得新城公主才是好儿媳。 世家有风骨，但也多龌龊。 除开这些破事，林茜现在半点头绪都没有。 唐家即将被流放至岭南，她这身体现在虚得很，时间回溯释放的能量修复身体也需要时间。 接下来该怎么办？ “十六娘，我去熬药。” 丹心关好屋门，出去坐在屋檐下，打开一包许郎中送过来的药材。 她总觉得十六娘与往日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种无形的压力，像是在和侯爷对视。 丹心拿着小扇子低头看火，以前十六娘不喜她，更喜欢面容姣好的绿翠和黄鹂，常和她们打趣。 现在十六娘只准她近身，事事倚重。 如今甚好，想到这里，丹心揭开盖子，脸上露出微笑。 空间里，小黄球也在熬药。 林茜给的方子，许郎中只想求稳，但这身体伤了元气，像个漏风的皮球，需要早点打好补丁。 丹心熬得药她都没喝，倒在空间里。 回空间把桌上的药喝完，林茜照了照镜子，唐平昭天生的小圆脸大眼睛，肌理细腻骨肉匀，从小就极其讨人喜欢。 小黄球送上一块蜜糖，问道：“茜茜，这药黑乎乎的，看起来好苦，你还要喝几天啊？” 林茜搭了脉，坐下来改了几味药，说道：“再熬七剂。” 拿着小黄球递过来的神禄簪，待会就带上，希望能时来运转。 出了空间，门外传来争吵声，丹心高大的背影拦在门口，让林茜极有安全感。 她嘱咐丹心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打扰，对方就一心一意地守着。 嚷嚷着要进屋的是贴身侍女绿翠和黄鹂，两人是家生婢，从小算是和唐平昭一起长大，情分深厚。 丹心不同，五年前才来到唐平昭身边。 她的父亲是唐榞的亲兵，魏朝的边关不轻启战事，但这些年和突厥发生过几场摩擦。 丹心的父亲死后，母亲改嫁，唐榞做主把兄妹俩接进侯府。 哥哥丹阳去唐世明身边，妹妹丹心过来唐平昭这里。 两兄妹随父，天生神力，非常能吃，侯府也不缺他们的饭。 女主人窦氏还时不时过问一下，这两人在侯府过得很好。 丹阳一身武艺，16岁就能和唐世明对招，深受器重。 但唐平昭和丹心对练时，被她的蛮力掀翻在地，深觉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心有隔阂。 唐平昭出嫁的时候，母亲窦穆一定要她把丹心带上，“受了委屈就让丹心回来报信。” “母亲，崔郎他不会欺负我的。” 话虽如此，丹心还是被带来崔家，平时就负责帮唐平昭传消息。 黄鹂的声音有些尖锐：“少夫人，丹心疯了，她打人！” 丹心则是守住门口，低声呵斥：“十六娘说不想见人，不准靠近屋门口。” 林茜之所以一过来就要找丹心，也是看中她从小习武，守得住屋门，方便她进空间。 另外就是记忆里的丹心没有什么小心思，不会讨好人，但交代给她的事情也没办砸过。 林茜说了句：“都进来。” “少夫人，你看丹心……”绿翠拉了黄鹂一把，没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放现代，绿翠和黄鹂不过是高中生年纪，林茜原本也没打算为难这两人，但看她们脸上的表情，她交代的事像是没办妥。 绿翠对着林茜屈膝，敛衽为礼，“松鹤院的人说少夫人刚生产，不宜见客。” 林茜半倚在床上，轻笑一声：“跪着回话。” 绿翠和黄鹂一惊，抬头看主子不似说玩笑话，连忙跪了下来。 “丹心，我是怎么吩咐她们的？” “十六娘让绿翠和黄鹂去前院找段金，让他驾车去大娘、七娘和十三娘府上递信。” 绿翠微怔：“可崔府的规矩，后院去前院皆要提前禀告松鹤院。” 林茜面若冰霜，质问道：“崔府的规矩，管得住唐家的人？” “丹心，你去找段金。” 丹心二话不说，提脚就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回来说事情办妥，段金已经驾车出门。 跪着的两人冷汗直流，脸色惨白，林茜心平气和地问：“绿翠、黄鹂，你们跟了我多久？” “一十二载有余。” “我可曾断过月银？” “不曾。” “待你们不好？” “极好。”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我竟不知这些年是在帮松鹤堂养人。” 第182章 瘟疫肆虐 4 绿翠和黄鹂跪着给林茜不断磕头。 林茜摆摆手：“去门口跪一个时辰。” 让丹心继续守在外面，这两个侍女变成现在这样，根源在唐平昭，当主子的没管，嫁来崔家也没立起来。 婚后被婆婆身边的老人教导规矩，洗脑世家长媳要守礼，想和婆婆搞好关系的心态让唐平昭慢慢地放弃了底线。 主子不硬气，绿翠和黄鹂自然而然的就把松鹤院当成重要人物对待。 林茜把玩着神禄簪，古往今来，婆媳关系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松鹤院内，崔夫人看着抱着孩子的崔颢，柔声道：“你媳妇忧心唐家事，她那边的老人也少，怕是照顾小郎不周，阿娘才让人把小郎带过来养几天，你媳妇方才可有多心？” 崔颢摇头，随口道：“我看昭昭恢复得挺好，没和我提旋儿的事，想来也是明白母亲的苦心。” 崔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暗付：刚才下面的人来报，她那陪嫁已驾车离府，却是为何？ 崔颢把孩子递给奶娘，挑了块果脯吃了起来：“天子如今正气头上，唐家姻亲众多，以后未必不能复起。” 唐家人多，人际关系像个小型公司，林茜不得不拿笔记本进行列表。 子不语怪力乱神，若露出的马脚太多，她可能要被迫见识“跳大神”、“驱鬼”、“渡化”等封建传统活动。 写满两页后，林茜深深觉得，古代的社恐到了现代估计都得是个社牛。 唐平昭有两个亲哥、六个堂兄、三个堂姐。 姐妹四人感情一向不错，就算当下忙着救唐家人，也不至于堂妹生产后不遣身边的婆子上门看望。 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松鹤院那边根本没把唐平昭已经产子的喜讯报与各家。 就算在古代，媳妇生产完就急着把孩子抱走的婆婆，也少见。 半个时辰过去，屋门口传来了唐清玉爽朗的声音：“十六娘，看我带了什么过来探你。” “丹心，迎长姐进来！” 唐清玉快步走到林茜床榻边上，看她脸上有血色，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抬手让后边捧着箱子的侍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鎏金点翠嵌红宝石头面。 林茜只觉眼前一亮，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 “这是我早早为你备下的贺礼。” 林茜拉过唐清玉的手，做小女儿姿态在她怀里撒娇：“还是大姐疼我。” “都当娘了，还如此娇憨。”唐清玉笑着打趣了几句，随即开口问：“小郎呢？” 林茜随口回道：“在松鹤院养着呢。” 唐清玉眼角一厉：“方才段金过来报信，我就觉得不妥，崔夫人可是欺我唐家无人？” 还没等林茜说话，唐清玉像一阵风一样进来屋里又出去，在院子里审问起唐平昭的陪嫁来。 林茜在屋子里听着唐清玉慢条斯理地问话，脉络分明直击重点，这放现代就是多少公司梦寐以求的管理者，年薪百万起步的那种。 其实林茜觉得孩子放在松鹤院挺好的，她以后不想和崔家有太多纠葛。 古代不比现代，礼法道义上，这孩子生出来就是崔家的，养来干嘛。 听完生产当天的险情后，唐清玉狠声道：“我去问问崔家老妇到底安得什么心，这么大的事居然不通知娘家人来，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 唐清玉回来的时候脸有微汗，她直接带人去了松鹤院，把崔夫人骂了个没脸，还把小郎和三个奶娘一齐带了回来：“你有嫁妆，吃穿用度不靠崔家，何须看婆母脸色。” “世家的规矩，我呸！清河郡都没了，居然摆起清河崔氏的架子，临安城里哪家不知崔氏嫡支凋零，如今的崔家是旁支并过来的。” “绿翠和黄鹂这两个也是蠢的，主子都护不住，我先借你两个侍女使唤，她们待会随我回去，我让人调教好了再送回来。” 林茜不断点头，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样：“长姐，我阿父阿母可好？” “牢中都打点好了，不过大伯心有郁气，清瘦了许多。”林茜竖起耳朵听她讲唐家的事。 唐清玉指了指首饰盒：“你可知这红宝石是哪来的？” 林茜回道：“可是吐蕃？” 唐清玉哼笑一声：“本就军饷不足，先太后执政时也清楚边军和吐蕃与突厥做买卖，还对两军多加犒劳，今上心眼小，容不下这些也行，他倒是给够军饷！” “北地苦寒，莫不是要镇北军喝西北风？” 林茜听着都麻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随口就能说的？ 低头思考几秒，她很快就找到了根源，魏朝没有科举制，依旧采用前朝的九品中正制。 现在是天子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大多出自世家和勋贵，普通人想要进来这个圈子，和跃龙门的难度差不多。 “姑父就是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待冬日突厥叩关，天子还不是要请姑父出山。” “不说这些，”唐清玉拉着林茜的手，安抚道：“你莫要操心家中事，七娘和十三娘不得空来探你，忙着准备车马干粮。” 从唐清玉的话里，林茜才了解到流放好像和她想象中有出入。 魏朝刑罚主要分为笞、杖、徒、流、死，流放是律法中仅次于死刑的严苛刑罚，被流放的人被统一称为流人。 岭南地处边远，荒蛮瘴疠，一路上过去得翻山越岭，在地广人稀的古代，大多数人听到流放就会色变。 而且身体不好的人在流放途中就挂了，死于病重、死于旅途颠簸，根本撑不到目的地。 即使顺利抵达流放地，像苏轼就写过流放后的生活：“小屋如渔舟，漾漾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 韩愈被贬为潮州刺史，写上表给皇帝：“涨海连天，毒雾瘴氛，日夕发作………所处远恶，忧惶惭悸，死亡无日。” 翻译过来就是他直接利索向皇帝认错，这里环境太恶劣了，快把我调回去，不然我就快死啦！ 但唐清玉觉得流放就像是多多收拾行李，做好出远门的准备？ 第183章 瘟疫肆虐 5 林茜理解的流放是: 流放之人带着手铐脚链，衣不御寒，食不果腹，风餐露宿，差役打骂，日行五十里。 这可和上个世界的人口大迁徙不一样，古代没有隧道，需要翻山越岭，有时还得走摇摇欲坠的天梯。 但是在唐清玉的话里，林茜听出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意思。 就像《水浒传》里的“及时雨”宋江那样，提前把衙役喂饱。 官差直接变成长随，一路上伺候得妥妥贴贴，反正天高皇帝远，这时候又没有监控。 “有家奴家婢带干粮细软跟着，各处也提前打点好了关系，想来路上不至于太过困苦。” 在唐清玉的解释下，林茜才知道唐家被判了抄家流放之前，窦母已经知道了消息，带着家里的几个弟妇提前转移了部分财产。 林茜听完只觉得魏朝皇帝真的不行，君权旁落到了这种地步，皇宫就像个筛子。 目前勋贵是铁打的主战派，毕竟北伐的时候，谁家都死过长辈，这仇得报！ 世家是议和派，都是些不开化的蛮人，给点钱好打发。当下百姓没钱缴纳赋税，国库空虚，拿什么打？ 目前两派关系势如水火，唐家被流放也说明现在局势是议和派占上风。 林茜问了句：“家奴家婢中可有忠厚老实、略通拳脚之人？” 唐清玉底气十足：“你且安心，侯府这些年养着那么多奴仆，路上水土不服，扔下就是。” 魏朝奴仆和家畜差不多，临安城的“人市”非常繁华，几个烧饼钱就能买下几岁的娃娃，成年人贵些，需十几斤米面。 每到灾年，各家甚至会把采买奴仆当成是做善事，官方是鼓励的态度，因为这有利于社会稳定。 灾民即是“饥民”，一个个和骷髅架子差不多，买回来当奴仆还得养上一个多月才能用，以后包吃住，给了一条命，怎么不算做善事？ 当了奴仆这条命就是主人家的，古代贱籍还是终身制加上子孙绵延制双重buff，死个奴仆激不起一滴水花。 林茜觉得若是以后她成了灾民，定要揭竿而起，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路线。 唐清玉还透露一个消息，托天子宠妃赵惠妃的门路，唐家十日后才流放岭南。 唐家七娘子和十三娘正忙着准备路上用的干粮和银钱，唐清玉把大大小小的事说完，留下侍女，起身离去。 带她离开，林茜先是做做样子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看了几眼。 刚出生的孩子，不是很好看，交代几句让奶娘好生照顾，不可怠慢。 原身对这孩子的感情很复杂，知道新城公主和崔颢之事，有些“厌屋及乌”。 唐家出事后更是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成了累赘。 林茜纯粹是不想养，她打算出月子就和设法与崔颢和离。 唐清玉留下的侍女，一个去管孩子的事，一个去管院里的事。 贴身侍女依旧用丹心，继续让她守门。 下床在屋里慢悠悠地活动身体，林茜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支线任务应该还没开始，但主线任务是确保唐世明平安活至30岁，原身父亲遭此一难，会有夺权上位的想法吗？ 有这个想法，唐世明就是第一继承人，如今他已经已经24，这6年里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个世界末世的原因无法推测，到底是唐世明影响末世进程，还是朝代更迭影响末世进程。 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那就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不知不觉第把碟子里的蜜饯都给吃了，这个时候白糖还未曾出现，蜜金贵，果子也没有被人工培养过，蜜饯吃起来酸味大于甜味，解腻又开胃。 “昭昭！” 林茜翻了个白眼，烦人的崔颢又来了。 他进屋马上赔礼道歉，刚才唐清玉的一顿输出很有效，不过更多的是唐清玉的夫君去年升了吏部侍郎，成了崔颢的上官。 崔颢的来意是想让她主动把孩子送回松鹤院:“自璇儿离开，母亲食不下咽，犯了心绞痛，不如还是让小郎回去。” “心绞痛？”林茜笑道：“断不可晦疾避医，丹心，让许郎中把药方拿过来。” 孩子她不想养是一码事，但被人抢又是另一码事。 “这是心绞痛的药方，替我献与婆母。” 崔颢拿着药方被赶出去，他走到松鹤院看见满目欢喜又随即失望的崔夫人，连忙说道：“母亲，这是昭昭让我带来的药方，说是对心绞痛极好。” 崔夫人打开药方一看，脸上阴晴不定。 林茜安心在屋子里躺了五天，恢复得七七八八，没有再继续喝药。 唐七娘和唐十三娘都上门探访过，还给她看了她们准备好的单子。 现在是正值仲夏，唐家人往岭南那边走只会越来越热，衣物没有准备太多。 水囊、蒸饼、毕罗、烧饼、肉干、药材、火折子、油布……… 三人都是当家主妇，连月事带和孩童要吃的细米粉都列在单子上。 十三娘年岁最小，往日在家和唐平昭玩得也最好，她来的时候兴高采烈，但提及全家流放的事，脸上虽有掩饰，眉目间依旧满是担忧。 林茜猜测唐清玉之所以把流放这事讲得如同出趟远门，也是不想影响妹妹坐月子的缘故。 看完单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要补充的东西，林茜把准备好的一盒金子拿了出来，这是原主嫁妆里压箱底的东西之一。 双方推辞了许久，最后两人还是收下，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准备好路上用的东西，安排好人手，费力更费钱。 唐家人离开临安前，三个堂姐不约而同地打发人过来崔府慰问林茜，大致意思是窦母觉得女儿还在坐月子，不要去城门相送，有事可传书信。 林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这是她花了几天功夫，关门练了许久才用原主的笔迹和口吻写的。 她身体实际上已经完全恢复，但不敢像几位堂姐那样出门去送。 这些日子以来，林茜待在屋子里揣摩唐平昭和家里人说话的用词和语气，还有回忆平时和亲人日常相处的细节。 让她惊讶的是，窦母虽然疼爱女儿，但记忆中两人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 唐父更不用说，常驻边关，好几年都难得见一次。 窦母是勋贵出身，她从小能骑善射，嫁人后随唐榞去边关。 小时候唐平昭和大哥二哥一起做过留守儿童，每年十二月快到年节才能见到亲娘，所以兄妹三人感情极好。 侯府大小事务大多时候是几个叔母在管，窦母年底回来也会派人盘账。 北边冬日环境恶劣，唐家男丁满十岁就被带去边关历练，唐平昭学过唐家功法，但平日也就是和家中姐妹比试。 林茜还在屋里试了试唐家功法，跳起来可以摸到房梁，她还和一只老鼠对上了眼…… 第184章 瘟疫肆虐 6 “习医术？”许郎中语气带着满满的疑惑。 林茜解释道：“家中遭此劫难，无心思看闲书。平日在屋里甚是苦闷，便想读医书打发时日。” 许郎中听完松了口气，不是要拜师学艺就好，医书晦涩难明，少夫人兴许过几日就丢开不读。 林茜拿起许郎中在纸上列出的医书，《黄帝内经》、《黄帝外经》、《青囊经》…… 她压下心头激动，开口询问：“《青囊经》是何人所作？” “华旉。” 华旉，字元化，他还有一个现代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华佗。 这书居然传了下来，还有早就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的《黄帝外经》。 古代提倡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 而《黄帝外经》主要讲的是外部治疗，后人推测在古代进行外科手术风险极高，不被当权者所容，久而久之就永远失传。 林茜拿着书单如获至宝，让段金出去各把这些书籍买了两套，一套放在屋内看，一套存空间，这些在后世可是绝版的东西。 《黄帝外经》中包含了点穴、动刀等技巧，和《黄帝内经》一内一外、互为表里。 林茜开始废寝忘食地看书，时不时也会和上门复诊的许郎中进行探讨。 许郎中相当于唐家的私人大夫，每月五两银薪。 某次林茜和他聊得兴起的时候还被上门探视的崔颢遇到，他也加进了讨论组。 崔颢也略懂医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时常要去道观住，目前魏朝最好的医生要么在宫里，要么在道观。 在道教“长生不死”的思想理论指导下，道士们以道利生，以医济世。 道医既谈道教，又谈中医，还管符、签、祈祷，主打这病能治就人治，治不好就神治。 待出月子的时候，林茜已经成功在身边人的心中树立起略通医术的形象。 松鹤院这时才派人过来商讨满月酒的事，林茜很干脆的地说：“任凭婆母安排。” 当晚她就进了空间配药，满月宴要出去见客，说不定还能看上一出好戏。 “茜茜，你是要在宴会上设下计谋，扒开崔夫人伪善的皮，让大家认识到她的恶毒吗？” 林茜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最近在看什么？” 小黄球自豪地说：“嫡女有毒，宅斗十八计，后院我为王。” 林茜赶紧布置任务：“崔家我待不了多久，你换个题材看。” “喔喔。” 宴会当日，林茜换好石榴裙，搭上轻纱披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暗自琢磨，以后有空倒是可以把玻璃和镜子弄出来，回头让小黄球查查资料。 身后的侍女正在梳芙云髻，梳妆台上摆着的是大堂姐送的那套红宝石头面。 “玉钚坠耳黄金饰，轻衫罩体香罗碧。”崔颢进屋赞道：“娘子绝美。” 林茜低头羞涩一笑，拿起台上的香囊递过去给他：“郎君情操高雅，当以秋兰为佩。” 崔颢心头欢喜，握住拿着香囊的手，深情道：“大善。” 林茜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摔，之前没留意，崔颢这厮居然蓄甲！ 看他将香囊佩戴在身上，这可是唱戏的重要道具。 装扮好，两人带着由奶娘抱着的小孩一起出门，崔家的园子挺漂亮，楼台水榭，一步一景。 崔夫人安排的场地极大，预估今天应是宾客盈门。 目前时辰尚早，宾客还没来，全场的奴仆在摆放凉菜和酒水。 魏朝上层的宴会极尽奢华，美食也是多得不可胜数。 已经摆好的凉菜有：八仙盘（用内脏做成八种凉菜）、清凉臛（类似皮冻）、丁子香淋脍（用油淋过的生鱼片）……。 还有各种颜色的点心，味道好不好另说，这式样就让人看着很有食欲：汉宫棋、单笼金乳酥、玉露团、水晶龙凤糕…… 第一个到的是崔颢的至交好友薛据，林茜落落大方地站出来问候寒暄。 三个堂姐和堂姐夫一起上门恭贺，宴会很快开始，魏朝虽然还没发明炒菜，但有蒸菜、炖菜、烧烤烹饪方式。 明虾炙、箸头春、红羊枝杖，凤凰胎、水炼犊、雪婴儿、同心生结脯…… 林茜吃得挺舒心，世家还是有些底蕴，至少吃食上要比勋贵那边多些花样。 就在宴会举办到中途的时候，“啊！！！”女子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一道倩影从后花园跑了出来。 崔颢衣衫不整的跟在后面，面色潮红，眼神飘忽，嘴里发出哈哈哈的傻笑声。 林茜停下筷子，好戏开场了。 有来客很快将女子身份道破：“是新城公主！” “公主何时来的崔府？” “不知，公主穿的像是女婢的衣服。” 嚯，崔颢追上了新城公主，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搂住她，甚至开始动手动脚。 客人们纷纷停筷起身，有些直接凑近看，这么劲爆的瓜，够临安热闹一阵子。 林茜拿手帕按住嘴角，转身带着小娃娃离开，非礼勿视。 戏开场，导演功成身退。 崔大人气愤地大喊：“还不快点把这喝醉了的孽障拉开！” 崔颢一脚踢开一个奴仆：“滚，我要和卿卿鸳鸯戏水，共赴巫山。” “啊这？”各位吃瓜群众更激动了。 最后还是崔家的几个长辈出面直接把崔颢打晕，这事才收场。 新城公主拿着手帕掩面而去，崔夫人气倒在地，被奴仆抬了回房。 但凡这出戏的主角今天不见面或是不进行肢体接触，这事都不会发生。 崔颢香囊里放的东西和新城公主身上的天巧宫胭脂香味混合在一起，效果是——发情，没有理智，下手极重的那种。 林茜回到屋里等三个堂姐来，她开口直言：“我要和离！” 唐清玉问道：“可小郎他尚在幼龄……” 十三娘唐宣章道：“崔颢这人不配做君子，亦非良人。” “如今公主新寡不过三月，便和崔颢勾搭在一起，还被众人撞见丑事，到底是失了皇家颜面。” 林茜当天就离开崔府，去了陪嫁的一处三进屋子住。 宴会早就散场，各种流言传了出去，这种风流韵事吃亏的总是女人，哪怕对方不是普通的女人，目前舆论压力给到了皇家。 崔颢是第三天上门，他消瘦了许多，胡须也没有修剪。 第185章 瘟疫肆虐 7 两人坐在庭院中，桂花树上有雀鸟在鸣叫。 林茜在树下煎茶，茶叶是去岁的顾渚紫笋。 水烧开后转文火，慢慢地煎，这样煎煮的茶汤，汤色明快，香气持久。 以兹委曲静，求得正味真。 崔灏沉默了许久，摇头苦笑道：“今日有一事，需与娘子言明。” 林茜分好茶，处之泰然：“世事难料，世俗之见亦难抵挡，我与郎君今生缘分已尽。” 崔颢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新城公主不缺入幕之宾，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本以为只是场艳事，不曾想酿成大祸。 他低着头，语气微颤：“是我辜负了娘子。”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媚，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林茜接过和离书，拿起手边提前准备好的剪子，把崔颢挂在身上的香囊剪了下来。 她语气感慨道：“今后郎君有佳人相伴，香囊便由新妇操持。” 崔颢想开口，无奈心头苦闷，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把茶喝完，又吃了几块甜口的点心，林茜拿起香囊查看，果然被人检查过。 崔颢莫名其妙发疯，肯定是招人算计，她这个枕边人的嫌疑不小。 不过林茜自信没人能查出来，这是她最近看医书研究出来的迷情药，用空间的仪器萃取的植物精华，取名叫“两心缠”。 至于新城公主会不会来，那当然是有人仿照情郎给她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 内容由她操刀，字迹是小黄球用电脑激光和消失墨水仿写出来，最终结果验证了“两心缠”的效果不错。 林茜打开和离书看，崔颢的字写得着实不错，字里行间有追思、不舍、还有眷恋。 崔颢与唐平昭之间的确有情，但也不影响他和别的女子有露水姻缘。 魏朝夫妻和离，女方可以带走嫁妆，男方一般会给三年的赡养费，下面的附着的单子上罗列着粮食、布匹和日常生活用品。 崔颢一走，唐平昭的舅母，如今的襄阳侯夫人立刻上门探望。 当日她也在场，对崔夫人冷嘲热讽了一番，成功的气倒了崔夫人。 娘亲舅大，唐平昭现在最亲的长辈就是舅舅襄阳侯，不过前段时间襄阳侯夫人母亲离世，她回去奔丧，直到月子后期才登门探望。 和离这事之所以流程走得快，也是因为襄阳侯出面和崔大人协商好了。 唐家已经不复从前，如果她用“感情不和”为借口提出和离，这事不可能成。 直接弄死崔颢，还得守孝一年。 襄阳侯夫人开口问：“十六娘真要如此打算？” 林茜亲自奉茶：“舅母，你且放心，我过去定会照顾好阿娘和阿爹。” “哎，岭南不是宜居之地，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你可能撑得下来？” “那阿爹和阿娘还一众叔伯婶母岂不是更加艰难。” 襄阳侯夫人没了话，只是让身后的两个侍女把两个盒子放桌上，随后拉着林茜的手交代：“你舅父今日当值，托我把这些交与你，若是有缺，只管派人过府传话。” 侍女打开盒子，一个放着两层金子，另外一个放着4个人的卖身契。 林茜笑着起身朝襄阳侯夫人行礼，这4人可不是普通的奴仆，算是襄阳侯的精锐家将，各家都养着私兵，不过规模不大，培养精锐也费钱。 她说出打算去岭南的事时，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同意，直到林茜拿着剪刀做了场戏，“不让我去就绞了青丝去做姑子，以后长伴佛前。” 襄阳侯窦靖当时也在场，顿时瞪大眼睛，大声呵斥：“真是荒唐之言。” 林茜是真敢落剪，而且她也嫌这头发以后出门在外难打理，直接对半剪下去，剪完头发长度还到腰。 几个堂姐和襄阳侯夫人赶紧扑上来抢剪刀，窦靖这才勉强松口，决定派大儿子护送她去。 林茜本想推辞，窦靖不容她拒绝：“如今流民激增，路上山匪横行，若是不带够人手，你就去做姑子，好歹还有命在。”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唐家人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不过人多脚程慢，坐马车也许能追上去。 今天崔颢过来，表示和离的事情已经办好。 原本和离的手续要去官府办，不过对于特权阶层，打声招呼的事。 总算是有了些许自由，林茜立刻让丹心备马，她打算去陪嫁庄子一趟。 出远门肯定要带够人手，段金已经提前去庄子上物色人。 镇北侯算是比较厚道的人，一些战场受伤退下来的家将都安排好了去处。 像唐平昭的几个陪嫁庄子上就有很多这种武力值还行的家将，只是瞎了一只眼或是没了左胳膊，但战斗力比普通平民要高，而且他们见过血，不怕事。 唐家平时并不苛刻奴仆，这些家将们的生活过得还行，自发对下一代进行洗脑教育，以当上主人亲兵为荣。 丹心的父亲就是家将之子，被唐榞看重后做了他的亲兵。 陪嫁庄子在城郊，林茜带上襄阳侯夫人送来的4人一起骑马去。 襄阳侯为了外甥女的安全算是下了血本，这4人来的时候带着马、武器和轻甲，培养这样的精锐家将一年至少要花100两银子。 段金收到消息，远远的就出来迎接，行礼道：“见过女郎。” 体验了一把风尘仆仆，林茜原本打算骑马去岭南，只是古代这尘土飞扬的路，还是坐马车的好。 回去就让家里的绣娘用轻纱做口罩，人手一个。 古代远行前，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干粮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铺被等床上用品、蜡烛、炊具、油筒、夜壶等。 另外古代交通不像现在方便，虽说有马车、牛车代步，不过车轮没有减震，坐上面其实挺难受的。 到晚上连住店的地方都没有，有时候只能露宿野外或者借住在村落。 林茜带着人往里走，边走边问：“事情办得可顺利？” “一切顺利，很多仆役都想当女郎的家将。” 第186章 瘟疫肆虐 8 林茜坐在主屋的屋檐下，段金把挑选出的几十人带了进来：“女郎，这些是在我手中能撑过三招的人。” 站着的人一个个收拾得还算干净，段金可能提前教导过规矩，没人敢抬起头看她。 林茜挺满意段金的执行能力，转过头示意丹心站出来说比赛规则：每人上来抽签，号码相同者两两相搏，胜者进入下一轮。 襄阳侯送过来的四个家将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女郎说过除却前三甲，他们每人可以在这些人中挑选5人组成护卫队。 林茜没理下面的比试，自顾自的托着腮，思绪放空。 这四个新来的家将看上去像是忠心耿耿的样子，其实目标是唐榞。 拿着这四人的卖身契又如何，他们不认可她，更想把护送到岭南这事当成跳板，展示自己的能力给前镇北候这个老板看。 魏朝将领目前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唐榞是民间名望最高的那位，因为他打赢过突厥，虽然只是一场小胜，但也足够振奋人心。 从古至今都不缺在低谷投奔买股的人，摸清楚几人想法后的林茜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当四人跪下来说请女郎赐名时，她随口打发道：“笛毅，笛尔，笛山，笛司。” 古代女人想掌权，大多是去分享父权或者夫权，木兰从军的故事之所以流传下来被当成正面例子，是因为对父孝，对君忠，最重要的是女将军不要高官厚禄，不慕名利，最后解甲归田。 林茜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就算凭本事和能力把人折服，目前她能给的实在太少。 唐榞勾勾手指，唐世明、唐吉元说几句话，笛毅，笛尔，笛山，笛司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因为跟着他们，前途明朗。 而且这算是唐家内部调动，又不是另投别主，根本不会有什么心理纠结和舆论负担。 林茜想起记忆里的二哥唐吉元曾觉得段金做事细致妥当，想把他要过去。 唐平昭觉得既然是自家哥哥开口相问，段金又说全凭女郎做主，于是就同意了唐吉元交换的请求。 结果窦母知道这事后，异常生气，把两人叫过去一顿训斥，段金还挨了十板子打。 两兄妹战战兢兢，窦母让唐平昭回去后带着上好的伤药去看望段金，还问她要不要跟着哥哥一起去边关历练。 父母之爱子, 则为子计深远。 只是原身当时想起哥哥们平时说那边是苦寒之地，自己武艺平平，于是摇头说不想给阿爹阿娘添乱。 空间里不缺训练的方法和资源，林茜不想砸资源培养出来的精锐家将，转过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下面的人比完，前三甲各发了5两银子。 笛毅，笛尔，笛山，笛司下去选人，被选中的人发了2两银子，没选上的也发了半贯铜钱。 接下来的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段金带着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女子进来院子。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林茜和段金说的是出门在外，想要挑选些吃苦耐劳的女仆从，只要愿意跟她去岭南的都可以报名，收13岁以上的女子。 这条件放得很宽，但是过来的只有18人。 林茜干脆一个个叫上来问话，有些能说上一两句，有些低着头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边问一边搭手把脉，只要没有疾病且身体还算结实的都收下来，没选上的照旧给了半贯钱，选中的6人各发了2两银子。 选好人，林茜交代笛毅，笛尔，笛山，笛司几个人开始训练，这些人不是当普通仆役，是要带着武器专职当守卫。 出门在外带的东西多，路上也不安稳，等去到野外，每晚要安排两队人轮班负责守夜。 段金带着负责管理庄子的夏管事过来拜见，林茜坐了半天，干脆起身说要去田里转转。 目前夏粮已经收完，但田里永远不缺活干，男人、女人、甚至是刚能走路的小孩都要出来为了粮食操劳。 在夏管事的介绍下，林茜换算了单位，目前上等水田的亩产大概是300-400斤，一年两熟。 庄子附近有河流还有两口井，灌溉问题倒是不用担心。 林茜看了最好的上等良田，都不用蹲下来用手摸，比起现代农田，这些上等良田肉眼可见的贫瘠。 所以空间虽然有红薯，土豆的种子，但这些高产作物需要松软、肥沃、不易涝洼的土壤，而且生长过程中极易害病，随便拿出来种植，是祸非福。 林茜多问了几句田间事，夏管事虽然有些疑惑女郎竟然会问施肥之事，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回答。 人粪尿、畜粪、杂草、草木灰、豆萁、河泥都被可利用为肥料， 为了维持上等田的肥力，庄子上每天还像向“夜香郎”订购了几车城里的排泄物。 林茜想起以前看过一篇穿越小说，主角就是以卖粪起家的，累是累了点，但是能赚钱，后来主角还把“夜香郎”做成了像漕运那样的事业。 走了一小段路，鞋面裹上了泥巴，接着去检查已经装好放车上的新粮，这些都是带着在路上吃的，一共有5车。 回主屋吃过农家宴，林茜带着丹心和段金，还有选出来的6个女孩回城。 家里正在收拾东西，采买的事情被堂姐们接手，她现在只等襄阳侯那边给具体的出发时间，准备启程上路。 隔日，林茜带着人去崔府收拾嫁妆，这一趟其实她不用亲自上门，让人带着嫁妆单子点齐数拉回来就行。 但还有个仇没报，毕竟圣人都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唐娘子，老夫人说不见客。” 林茜早有准备，把一封信交给婆子，转身离开。 单子上除了写着原身为了讨好婆母送过去的贵重物品列表，还在底下写了一句话：“新城公主已有身孕。” 很快，崔夫人就青着脸带人过来，林茜坐在椅子上，笑着恭喜她：“夫人好福气，找了个好儿媳。” 就算是气急，崔夫人为了崔家脸面还是叫侍女们退出屋子在门外守着，她质问道：“你怎知此事？” 林茜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抬眸问：“何事？” 崔夫人压低声音道：“这上面写的公主有孕之事！” 崔府已经闹了一次笑话，若是再让人知道两人未婚先孕，崔家的人走出去都会被指指点点，国公府那边也会彻底得罪。 各家皆有龌龊事，但每家都想藏起来，维持表面的光鲜亮丽。 林茜大喊道：“这些皆是我陪嫁之物，夫人因何想要私吞？” “你！”见她答非所问，崔夫人展开信，却发现最底下的一行字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那信，是你！” 林茜上前扣住她的手，手中细如牛毛的银针迅速刺入崔夫人的几个大穴，并大喊道：“快来人啊，崔夫人晕倒了！” 门外的侍女很快推门进来， 等崔颢和崔大人接到消息回府，崔夫人依旧没醒过来。 崔大人请了御医上门问诊，胡子花白的老御医把完脉，说出了和之前郎中一样的结论：“是大厥。” 俗称中风，目前崔夫人已经是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舌斜的状态。 林茜装作愧疚道：“我不该问夫人要回那些东西。” 崔颢和崔大人也不知怪谁好，崔大人甚至觉得老妻越发糊涂，这事传出去崔府的人出门还要不要脸，没听过为了抢儿媳的嫁妆把自己气到中风的。 崔大人交代婆子：“把少夫人陪嫁的东西都拿出来，没了就去府库拿银子抵。” 林茜最后看了崔夫人一眼，当日你送原身的那一碗药，现在还你。 第187章 瘟疫肆虐 9 嫁妆全部都带了回去，崔颢送到大门口，林茜没理他，让段金驾车离开。 “昭昭，你不想看看小郎吗？” “郎君定会照顾好他。” 回到住所，她把带回来的嫁妆分成了几份，钱财要带身上，目前交子还没出现，常用的是铜钱和碎银，这一路上路过村庄或者大都城要停下来进行采买。 陪嫁的庄子和铺面交给大堂姐打理，每年折算银钱。 林茜又从陪嫁单子上挑出了几件比较珍稀的物品，如北边的东珠、前朝画家的字画等装进盒子，这些是要送给几位堂姐和襄阳侯的礼物，毕竟人家帮了大忙。 襄阳侯府把简单的舆图送了过来，上面标注了唐家流放的路线，林茜研究了一下，大致方位和她预估的差不多。 五岭横亘、车马难通、险难急流、蛇虫虎豹，岭南之行真不容易。 魏朝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适合流放，北有突厥，西有吐蕃，现在只有向南。 这一路是陆水连运，从临安出发到豫章，经梅关古道到浈江，最后从北江西江到广州。 林茜进空间和现代的地图进行对比，再让小黄球计算了双方的脚程，应该能在梅关古道那汇合。 梅关古道是有名的南迁古道 ，现代的地理位置位于江西省大余县与广东省南雄市交界处，因梅树众多，也称“梅岭” 。 凡人口迁移、军队调动、商旅往来大都经过此道，民间百姓称为“珠玑巷”。 林茜在纸上写好每天大致的行程路线还有各处停留采买的补给点，屋门被敲响，丹心在门口喊道：“十六娘，可要用膳？” “进来说话。” 魏朝的奴仆制度很残酷，一般来说去官府立了卖身契，便要改口叫“主人”，打死不论。 但如果是世袭仆役，且得主人看重，在府中有头有脸的话会被主人赐名，也可以像丹心这样叫她“十六娘”，或是像段金那样唤她女郎。 打狗看主人，世袭仆役的地位会高些，在一定程度上会比最底层的奴仆过得好点。 林茜停下笔，问道：“那些女子如何？” “体力不支，晕倒之人已请许郎中上门开药调理。” 出门前，林茜安排丹心带着人在院子里进行耐力跑，也许是在家做惯了农活和粗活，她们的身体素质比想象中要好。 等安定下来，林茜打算进行女特种兵式训练，女家将们才是她的天然同盟。 如果有机会，她定要培养一支能骑马上战场，敢拿刀砍人的女部曲。 收拾嫁妆又用去一日，隔天早上，布置好今天的训练任务给丹心，林茜带着帷帽和绿翠等四个仆从上街玩。 绿翠和黄鹂已经被送了回来，两人最近做事沉稳且低调。 魏朝除去皇宫、市场等地，把住宅区划成了一座座的“坊”，类似于现代的大型小区，坊里有住宅，也有卖东西的商店、小饭店，配套设施齐全。 像如今她住的永庆坊，四周有围墙圈起来，开了四个坊门。 有像保安一样的人负责看守坊门，天亮的时候，坊门打开；太阳落山，所有人必须回到各自居住的坊门内，如果天黑在大街上逗留，会被巡逻队带走进行“治安拘留”。 当然，每月十五和重大节日是例外，允许百姓们上街游玩，夜不归宿。 林茜今天打算去临安城买东西的“超级市场”——东市，明天去西市。 后天去着名的商业大街——朱雀街，此街贯通城南和城北，没点后台在这里开不了商铺，因为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皇城。 东市极大，里面聚集了酒店、绸缎店、书店、药铺、铁匠铺，杂货铺等各种商铺，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目前的物价是绢一匹，易米三斗，民生多艰。 尝过感兴趣的街头小吃，接着去绸缎店和药店逛了逛，林茜把看上的绸缎都包了一匹让人送回去。 还有绣工繁杂的漂亮衣裳裙子也买了2套放空间当收藏品，绣娘的手艺实在是巧夺天工，妥妥的艺术品。 去到药铺补充了空间里用了些的药材，她最后去酒楼吃了一顿，然后回去坊市继续逛。 等到月上枝头，林茜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走，刚到家丹心就冲冲过来：“窦大郎派人送信。” 窦玮，护送她去和唐家人汇合的大表哥。 接过信拆开，信上开场先慰问了一番，最后的重点是三日后启程出发，他那边加上带的家将一共有8人。 林茜坐下来问段金：“车马和出行物资可有备齐。” “已全部送去庄子上，女郎打算带何人一起出行？” 林茜在心头盘算，现在住的房子要托给大堂姐，还要留几个仆役看屋子。 像绿翠她们这种贴身侍女直接送给堂姐们，路上她只打算带上丹心和那几个收回来取名叫做岁始、夹钟、桐月、中吕、芒种的女孩。 再加上高薪聘请的许郎中，还有之前留在庄子上的护卫，这次出行加起来共有52人。 段金开口说道：“只有这点人服侍，怕是路上委屈了女郎。” 对比起唐世明和唐吉元每次出远门办事，带上的家将亲兵和杂役每次都有上百人，那这次是有点委屈。 “出门在外，轻车简行，早些与阿爹阿娘汇合才好。” 三日后，林茜坐在宽敞的马车上，和亲人好友在告别。 车上就坐了她和丹心两人，还算宽敞，上面有放茶水吃食的小柜，脚边摆着2个冰盆。 大表哥窦玮是个不拘言笑的青年，林茜从他脸上没有看出什么太多的情绪。 和窦玮玩得比较好的是大哥唐世明，表兄妹俩平时关系只限于路上遇到问声好。 车队开始启程，出了城门，速度快了起来。 近临安城的官道修得还算平整，马车上垫了几床被子，坐在上面比林茜想象中稳当，当然段金的驾车技术也好。 中午停下来吃了些点心，其他人吃的是烧饼，接着大家继续上路。 林茜坐在车上，开始学习记忆里的唐家功法。 唐家功法内外兼修，内修气血，人体气血运行通五脏六腑，外达四肢，提气轻身方可飞檐走壁。 和心法配套的唐家招式共16招，兵器可自主选择，唐家有人拿长剑，有人用狼牙棒，还有唐吉元独爱大刀。 唐榞只让唐世明教原身前12招，后面4招目前依旧是传男不传女的状态。 林茜对比了一下《梨花枪法》，觉得唐家功法的杀伤力不是很强，更适合出其不意搞暗杀。 第188章 瘟疫肆虐 10 到天黑时分，车队抵达第一处驿站，驿丞立刻迎上前见礼。 丹心先从马车下来摆好小板凳，林茜下车后看到驿站附近停着许多商队，还有小贩在做茶水和吃食生意。 魏朝的驿站只服务于官员，不对外营业，但因为有武力保障，许多商队喜欢在路上靠着驿站休息。 驿站内有的食物供应，酒肉齐备，但不是无限供给，而是看你官职供应，要想吃多的食物，也可出钱购买。 窦玮的官职不算高，馆驿只提供半斤羊肉，不过有襄阳侯这面招牌，驿丞显得很热情，分了个单独的小院出来。 主子们住单间，下人们住大通铺，段金递上碎银给驿丞，对方立刻唤人将马带下去喂草料。 丹心带人忙活了起来，屋里连个铺盖都没有，要拿自带的被子铺床。 饭菜还在做，林茜闲来无事就让人把许郎中请来，两人谈起了医书。 窦玮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直到段金请主子们去用膳，他才开口问：“表妹何时习得医术？” 林茜叹了口气，目视前方黑夜，回道：“有人曾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窦玮听完，继续沉默。 吃完饭，林茜回屋拿医书出来看，这一路她不用操劳，窦玮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不轻易插手她的决定。 外头有段金操持，有事会过来禀告。身边有丹心接手，她只要躺平，做出合适的决断。 但坐一天的马车也挺累，洗漱完，大家都早早吹灯歇息。 翌日，天刚微微亮，院子里就有了动静，林茜起来穿上衣裤，头发用神禄簪盘了起来。 魏朝妇女大多时候穿裙，但骑马出行或者打马球的时候会选择穿缚裤，这种高腰裤子的裤管和裤腿收紧，显得人腿长。 护卫们从后院牵出马匹，将行李搬上去。 临行前，驿丞出来送行的时候对窦玮说道：“近日南边不太平，听说是某地有了疫病，郎君和女郎在路上可千万要小心。” 林茜掀开车帘问：“疫病？有何症状？” 驿丞摇头：“昨夜有人自江右而来，说染病之人高热不退，意识不清，最后咳血而死……” 窦玮下马问：“可有上报朝廷？” “是行商所说，江右并无公文上报，许是已经……”驿丞欲言又止：“郎君和女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古代的卫生条件不好，信息传递也不快，是已经无事还是当地官员隐瞒不报，很难说清楚。 林茜转头问丹心：“面罩可有多备？” 丹心点头：“备下两百余条。” 林茜和窦玮通过气，两人决定加快行程。 离临安城越远，官道越不好走，驿站也越来越少，有时候晚上找不到借宿的地方，一行人就只能露宿野外。 林茜直接睡马车上，其余人靠在马车和火边以天为席，以地为被。 晚上守夜的人要两班倒，他们防的主要是野生动物而不是人。 贼匪不像电视剧里的那样顿顿都能吃香喝辣，要不是顺民当不下去，谁会想做掉脑袋的事。 古代生产力低，生活也穷困，在天黑的环境里，大多数人是看不清黑夜中的事物，贼匪战斗力远不如吃喝不愁的家将们。 普通商人遇到劫匪也无需担心，留下买路钱就可以安全通行，毕竟不能“竭泽而渔”。 窦玮不善言辞，林茜这些天在车上只做两件事，一件是对丹心进行思想教育。 让丹心的梦想从“做个好仆役，服侍好十六娘”变成了“苦练武艺，训练手下女仆，护卫好十六娘。” 第二件事是研究唐家功法，目前掌握的那12招和小刀配合一起使用，往往能出其不意地打击目标。 晚上停在驿站或是野外扎营的时候，林茜开始找窦玮比试，窦家祖上也曾跟着太祖打天下，不过窦家老祖宗走得比较早，留下的政治资本不多。 窦家招式走得是大开大合的路子，窦玮从最初的陪表妹玩，到慢慢的郑重其事起来。 最后队伍进入江右地界时，他甚至开始想表妹莫不是个被耽误了的武学奇才？ 这一路上，林茜发现了镇北候唐榞在民间的威望极高。 比起吐蕃，百姓们似乎更恨突厥，有很多老人都经历过南迁，亲人被铁蹄弯刀收割了生命，仇恨就这样被一代代传了下来。 在江右的驿站里，驿丞提到了流放的队伍刚过去约十日，他还自豪地说：“唐将军可是当世豪杰，我等也有幸见到过英雄！他身高八尺，虎目熊腰………” 林茜看着滔滔不绝的驿丞，是唐榞的死忠粉无疑。 照旧问了驿丞一声最近可有染病之人，对方犹疑道：“倒是听行商说起南边有个村子里的人都得了咳血症。” 咳血症，肺病？一个村子的人？林茜没法判定这是不是谣言，只好先谢过驿丞。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驿站的大门突然被人拍响，从南边过来的一个商队里突然有人吐血不止，人很快就没了气。 林茜醒来立刻让人带上口罩，不准何人出院子，让许郎中把脉确定过身体没有染病才让他们继续睡。 这一路上她要求队伍里的人只饮用开水，吃热食，违令者鞭十，这些人暂时还没出现过大毛病。 第二天队伍准备上路时，驿丞眼底青黑，脸上戴着林茜昨晚派人送给他们的口罩。 他在马车外说着那人的症状：“发烧咳嗽数日，喝药不见好转，继以吐血，昨夜身死，死后皮肤呈紫黑色……” 林茜着急地问：“那人可是从岭南来？” “正是。” “商队其余人可有类似病症？” “有数人正高烧不退。” 林茜掀开车帘，和窦玮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凝重。 按照脚程算，唐家人岂不是已经进入重灾区？ 林茜倍感郁闷，确保唐世明活过30岁的意思不是30岁当年看着他别出意外，而是这人30岁前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 两人不敢耽搁，林茜把昨晚想到的防疫措施写了一份递给驿丞，继续往前赶路。 接下来除了留给马匹休息的时间，其余时间进行急行军，总算在梅岭前的驿站追上了流放队伍。 林茜之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和情况预设，包括与窦母、唐父、两位兄长还有众长辈的问候、交流，包括且不限于见面就先抱头痛哭一场等等。 结果见到唐家人的时候，这些半点没用上，因为唐家快要团灭了！ 第189章 瘟疫肆虐 11 唐家人集中在同一个院子，院子角落待着的奴役，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林茜没让窦玮和他的家将们进院子，她带着许郎中查了一遍，两人最终确定这是时疫。 唐父和窦母还稍微好点，虽高烧不退，眼睛睁不开，但起码还有意识，手还能动。 任务目标唐世明是重症患者，已经进入昏迷状态，面白肢冷，脉微欲绝，他可能是最早染病的，被单独隔离在一间屋子。 林茜找了个理由支开许郎中，赶紧施针先稳住唐世明的情况。 再去隔壁的几间屋子看过剩下的唐家人，她在心里下了定论：是鼠疫，它还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黑死病。 出了院门，戴着口罩的窦玮马上过来问情况。 许郎中摇头，直说此次疫病从未在医书上见过。 林茜也在心头纳闷，怎么会有鼠疫出现？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鼠疫出现在明朝崇祯年，间接导致了大明王朝的灭亡。 窦玮那边找到了驿站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驿卒，照对方所说，疫病最初是岭南的行商带来的，交州刺史许久前就已经上报朝廷，但一直不见朝廷回应。 救人之事争分夺秒，但其他事也要安排好。 这次只带了半车药材，这药材林茜是为了岭南生活做的准备。 好消息是各种药材都有一点，坏消息是对症的药材不多。 林茜和窦玮商量让他先回去，传信给襄阳侯，让朝廷赶紧派人来救灾。 接着让段金带着几个家将跟去购买药材送过来。 窦玮也没多的话，转身上马。 待他们离开，林茜把留下的奴仆分成了2队。 1队戴双层口罩，跟着她和许郎中一起查房，病得轻的人集中在几间屋子，病得重的集中在另外的屋里。 如果有条件的话，单间隔离是最理想的状态，但人手太少，病情瞬息万变，做不到一间间屋子地跑。 2队戴单层口罩，负责去打水、砍柴、在院门口空地处熬药。 一圈看完，流放的时候唐家全族有上百人，目前还活着的就只剩下25人，轻症10人，重症15人。 许郎中还在一边回想医书一边改方子，林茜直接提笔就写，后人有总结。 腺鼠疫：寒战高热、淋巴结肿大，面红耳赤，烦渴欲饮…… 治法：解表清热，解毒消肿。 药方：黄芩10克、黄连10克、板蓝根30克、连翘18克…… 肺鼠疫：高热烦渴，咳嗽气急，胸痛，咯血或咯痰带血…… 治法：清热解毒，化痰散结，凉血止血。 药方：生石膏(先煎)60克、大黄15克、知母10克、水牛角(先煎)15克…… 败血型鼠疫：高热神昏，斑疹紫黑，鼻衄呕血…… 治法：清营解毒，凉血止血。 药方：生石膏(先煎)60克、水牛角(先煎)15克、生地30克…… 这三种症状皆有出现，但整个驿站药罐只有2个，只好先紧着重症病患来。 许郎中看过方子，什么也没说。 林茜亲自去拿药，她让丹心守着这半车药，除非她亲自前来拿，否则任何人包括许郎中都不能动。 让人知道了具体有多少药材，她就没法从空间偷渡出来。 等第一碗药熬好，林茜用半暴力的方式喂唐世明喝完，接着带人出去焚尸。 树林里堆积着上百具尸体，按照腐烂程度能大致推测出最先死的是奴仆，因为体弱，一路上还要照顾主子。 接着是抵抗力低的小孩和身体素质差的女人。 在院子里撑到现在的人，大多都是有习武或是身体素质还不错的成年人。 鼠疫病菌在尸体上能够存活数月之久，不烧不行。 林茜想起鼠疫的特点，传染力强、病情严重、死亡率高，人感染鼠疫的途径要么在野外被染疫病鼠身上的跳蚤叮咬，要么直接剥食死鼠或其它染疫小动物。 她看向南方，难道岭南今年天气大旱，百姓少食？ 只有在大饥荒的时候，人们吃不饱才会去掏老鼠洞，把老鼠打死吃肉。 而且健康人偶尔吃一两只有病的老鼠无妨，但是饥荒时营养不良，免疫系统功能差，再去吃染病的老鼠，和直接吃病毒没区别。 史书上记载明末鼠疫发生之时：“三日即死，亲友不敢吊，吊遂传染，甚至有死绝其门者。” “街坊间小儿为之绝影，无棺。” 避开奴仆，林茜进了空间一趟，发现抗生素果然带不出来。 本想悄悄给唐世明上鼠疫特效药——链霉素，这样更保险，但这东西超出了这个时代。 第190章 瘟疫肆虐12 林茜派人拿着点燃的艾草把隔壁空院子消毒，之前死得人多，驿站的空院子还剩不少。 算上空间的药材，手上可用的东西还是不多，只能集中力量先救唐家人。 口罩没法续上新的，只能把旧的放锅里拿滚水煮后晾干，反复使用。 林茜再三交代所有人必须做到勤洗手、喝热水、不脱口罩，不直接触碰污秽…… 艾草、苍术、雄黄，甚至连厨房的花椒和酒水都拿了出来，用以消毒杀菌。 当然，林茜告诉好奇宝宝许郎中这是在某本古籍里看到的“祈福仪式”。 自从看到她写出的三张药方，许郎中就一直在追问，林茜扯了个谎话，说是在古籍里看到的。 具体是哪本？别问，问就是古籍残破，早已记不清书名。 许郎中继续追问：“女郎为何确定此方适用。” 林茜摊开手说：“命存一线，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许郎中神色复杂，这不仅有违医德而且还有草菅人命之嫌。 但喝完药，患者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这种时候，能稳住病情就是有希望，剩下的要看个人的免疫系统能不能打赢战役。 第二天早上，重症患者死了3人。 第三天，重症患者死了2人。 第四天，林茜带过来的奴仆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发病。 虽然做了些预防措施，但是简单的口罩阻挡不了病菌从四面八方的入侵。 许郎中问这些人要不要救，林茜点头，当然要救。 不救的后果就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可终日。 药材不够就加水反复翻煲，有没有药效另说，人心在这个时候可不能散。 屋里，笛毅看着烧得迷糊的笛尔，和不停打着冷颤的笛山，心头满是自责和茫然。 当初带着弟兄们想要一起搏个前程，哪里想到会遭此大难。 笛司端着药进来，安慰道：“大哥，生死有命，我们这条命不值钱，唐家主子也没了好多人，女郎人好，还给我们发药。” 笛毅接过淡褐色的药，小心翼翼地喂笛尔喝：“女郎心善，说能活一个是一个。我来照顾他们，你去帮其他人。” 林茜是在第五天晚上的时候出现了头疼发热的症状，她进空间直接用了链霉素和四环素。 链霉素是治疗鼠疫的首选药物，可以用于治疗各型鼠疫。 当晚继续高烧不退，林茜又进空间吃了一粒布洛芬。 第六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继续进空间扎针，链霉素和四环素要连续注射十天。 第七天，驿站还能活动的就只剩下6人，许郎中前天病倒，丹心今早开始发热。 林茜从空间倒腾药材出来，希望能撑到段金带药回来。 把抓好的药交给目前唯一一个能蹦能跳，吃嘛嘛香的女仆岁始，这女孩只戴了单层口罩，但是一点被传染的迹象都没有。 这也不奇怪，当一种未知病原体进入人体时，免疫系统会将其误认为之前遇到过的病原体，对这种新病原体进行防御。 林茜多问了几句，岁始说她小时候家里穷，她又吃得多，所以经常吃不饱，田里的老鼠、蟾蜍、长虫……都被她抓来吃过。 听完岁始的话，林茜忍不住开口问：“你祖上可是有人叫欧阳锋？” 岁始一脸茫然：“女郎说的是何人？” 摆了摆手，林茜让她继续煎药，可能鼠疫杆菌在岁始的体内刚想兴风作浪，就被高防御的免疫系统绞杀得一干二净，蟾蜍、长虫那才叫高端局。 此时临安城中，政事堂里鸦雀无声，司徒瑞怒极反笑：“竖子焉敢欺下瞒上，朝廷栋梁？蠹虫矣！” 尚书令李承之出来帮下面的人找补：“太尉切莫气坏身子，命江右刺史切断岭南通路，疫病止于江右，可保临安无忧。” 中书令附和道：“是极，是极。” 司徒瑞心头越发悲凉，十几万的人命在李承之眼里就如同路边的野草，为了要弄死唐家人，竟然任底下人压下紧急文书不报。 是，他是看不惯唐榞那帮人一天到晚想着收复失地，那些武将从不考虑军费花销几何，兵卒又从何而来，国库空虚，百姓生活何等艰难，当前支撑不起边线战事。 但不代表他想唐榞和唐家人全部死绝于岭南！ 司徒瑞一把火烧到了六部，亲自坐镇指挥，如今只求唐榞无事，或是唐家能保全几个男丁，否则突厥和吐蕃知道消息，边境又要不得安宁。 林茜把窦母的手放好，呼吸平稳，她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看到窦母，就想起和她长得有三分像的便宜表哥窦玮，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 南边出了这么大事，魏朝上层硬是半点措施都没有，垃圾朝廷，迟早要完。 还有这次唐家死了这么多人，唐父这个族长还能继续当忠君爱国的好将军？ 帮唐父把完脉，他的情况比窦母好点，高烧变成低烧，情况有好转。 林茜挺纳闷，唐世明也是习武之人，而且还更年轻，身体素质应该不比唐父差，怎么就能成重症患者？ “水……”干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林茜惊喜地回头，唐父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醒来，她都要开始怀疑这鼠疫杆菌是不是变异了！ 林茜扶唐父起来靠在床头，喂他喝了一杯水，听他开口问：“夫人何在？” “哈？” 唐榞悲从中来，紧抓着林茜的手，嘴唇抖动：“可是，可是夫人她……” “还活着！”林茜赶紧回话，天呐噜，虎目熊腰的唐父看起来快碎了…… “那，咳咳，为何不在我身边。” 呵呵，因为床太小，而你太大只，把窦母挤边上去了，只好分开你们俩。 唐榞看着眼前戴着白色面罩之人，疑惑地问：“汝是何人？” 林茜大惊，没听说得了鼠疫还能让人失忆啊？！ 唐榞又问：“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林茜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阿爹？” 唐榞张开嘴，战术性地低头咳嗽。 林茜赶紧倒水，两人默契地忽略掉刚才的尴尬。 平时在儿女面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铁血汉，原来是个绕指柔啊！ 第191章 瘟疫肆虐 13 唐榞喝完水，开始问林茜最近发生的事。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他很快明白现在的情况。 接着他让林茜出去找棍子做支撑，踏出屋子去看望目前还活着的唐家人。 “你阿娘何时醒来？” “不知。” 唐家只剩下14人。 唐榞的手青筋暴起，他用力地握住木棍，摇摇晃晃地差点被门绊倒，接着又被桌子撞到。 从楼梯下来时，林茜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不然他可能会从楼梯滚下来。 走了一圈回到屋里，唐榞在床上干坐着不说话，神色阴沉如同黑云。 林茜带上门出去忙别的事情。 直到岁始说已经煮好粥，林茜想起醒来就没吃东西的唐榞，端着粥去敲门。 得到进门许可，她看到唐源的眼周发红。 本以为还要开口劝他吃饭，没想到唐榞端起来就吃，吃完开始询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林茜把与崔颢和离的事情说了一遍，唐榞点头说：“英勇聪慧有魄力，你阿娘少时亦是如此。”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院门外有马蹄声响起。 林茜出门看，不由得喜出望外，是段金带着药材回来。 这药材来之不易，与段金同去的十几位奴仆，最后只回来6人，而且这6人个个身上都有伤。 段金说道：“女郎，豫章城已乱。” 当他看到出现在林茜身后的唐榞时，激动地喊道：“侯爷醒了！” 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段金诚惶诚恐，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林茜恐吓他：“莫不是想伤口恶化，右手烂掉？” 段金这才不动，说起这一路的凶险。 豫章城是附近最大的城池，因为地理位置好，处于南北东西商路线上，所以人口密集，每天往来贸易很多。 一旦有第一例鼠疫患者出现，肯定会导致人传人现象，因为目前除了她，没人清楚这场疫病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段金带回来的药材是在一家药店的库房里抢的，豫章城里到处是打砸抢烧的人，衙门已经停摆。 林茜庆幸他们回来的及时，空间的药材原本就是按她的需求准备的，有几味用量大的药材已经见底。 段金他们几人当晚发起了高烧，这在林茜的预料之中，能撑到现在才倒下，已经是身体素质极好之人。 唐榞的醒来像是拉开了唐家人好转的序幕，林茜隔天端着药去窦母住的屋子，发现她已经醒来，正在和唐父说话。 “金刚奴，你这些时日常过来对我说话，吵得我在梦里不得安宁。” “阿姊可知这些时日我忧心。” 林茜被唐榞的语调活生生逼得汗毛竖立，记忆里窦母比唐父大两岁，两人感情很好。 本想转身走，可这药得趁热喝。 和唐父不同，窦穆一眼就认出了女儿：“是狸奴？为何在此？” 狸奴是唐平昭的小名，林茜把碗递给唐源：“阿娘，此事说来话长。” 又把和离的事说了一遍，窦穆心疼地说：“莫伤心，你阿父手下好些小将比崔颢长得好。” 林茜低头道：“以后只愿侍奉父母身旁。” 唐家人陆陆续续醒来，最后醒的是唐世明。 上一代的长辈们全灭，唐源和窦穆还有三叔唐昊、二叔母李丽珍活了下来。 唐平昭这代活下来的有唐世明和妻子孙文音、唐吉元、唐八郎和妻子张窈、另外还有唐十郎和唐十五郎也活下来， 下一代只有唐世明的儿子唐贤和唐吉元的女儿唐慧活了下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部分人都要慢慢将养，等待身体重新恢复。 只有唐世明，早上醒来，下午就能大口吃饭，健步如飞。 林茜把脉后觉得这人的脉搏跳动有力，一点都没有大病初愈的迹象。 “小妹，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并无，长兄身体极好。” 唐世明的恢复极大程度上改善了伙食。 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下午带着人去探索地图，晚上回来的时候抓了两只野鸡。 院子里除了林茜每天能进空间吃肉，其他人许久不闻肉香。 全部一锅炖，做了鸡肉粥。 米粮暂时不缺，驿站本来就有储备，住在驿站外的行商那有十几车粮食，可能计划要运去岭南卖个好价钱，但不想在这里染上鼠疫没了命。 林茜点了点她带来的奴仆，只活下来12人。 几日后，唐世明出去打猎归来，除了猎物，还带回来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 第192章 瘟疫肆虐 14 这些人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岭南州那边出现了叛军。 虽然这群人看上去有点像乞丐，但实际上他们出自岭南州下的梅县徐家，为了躲避兵祸逃来江右州。 领头的徐文杰是个举人，他正愤愤不平地说：“那群叛贼烧杀抢掠，无比猖狂，可怜我家在梅县也算得上是小有薄产，如今不得不背井离乡，真是无颜见祖宗。” 唐世明皱着眉问：“岭南刺史何不带兵平乱？” 徐文杰掩面而泣：“郑刺史早些时日染病不治，是同窗好友传信于我，言道南粤府已被乱军攻破，要我速速逃走，那叛军贼首命人把府城里的富户都砍了头挂城墙上！” 林茜听到这里，心头有些微妙，这有点像农民起义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叛军贼首打下交道，对方胆子不小。 唐榞接着问徐文杰岭南近半年来的天气、物价等事情。 林茜坐在一旁听着，推测出了大概的情况。 岭南州过完年至今没下过一场雨，田里的稻谷长势极差，眼看今年就要欠收，百姓们唉声叹气之余倒也没有完全绝望。 因为岭南州近海，没粮食吃总能出海打鱼填饱肚子。 但今年海边的渔民出海根本打不到鱼，平时贱卖的海鱼变得和肉价一样贵。 端午节过后，疫病开始爆发。 徐家人也死了很多人，徐文杰是熬了半个月才慢慢好转。 徐家人的到来算是缓解了唐家内部紧张的气氛。 除了唐父，窦母和唐大哥外，林茜明显感觉到活下来的唐家人对她感情复杂。 一方面她带来的药材帮上大忙，这些人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她。 但另一方面古代人讲究死后入土为安，结果她让人一把火把尸体都烧了。 而且还是和奴仆一起烧的，骨灰混在了一块，对于曾是特权阶级的唐家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唐吉元知道消息跑来质问她，为什么不把亲嫂子和亲侄子好好安葬。 林茜看在人设不能崩的份上，低头回了句：“人手不足。” 唐吉元气愤道：“哪里是人手不足？你还分人去照顾那些下贱的奴仆，还给他们喝药！那些药许能救下你嫂子和····” “石奴！”窦穆匆匆赶来，大声呵斥道：“若是没有那些忠仆照顾，你早死了！” 林茜看着把窦穆请来的丹心，心情变得很好。 唐吉元委屈道：“阿娘，我与林氏结发七载，元儿天真可爱，现在什么都没了，小妹连个念想都没留给我。” 窦穆指着他鼻子骂：“与你小妹何干，你当时不愿写和离书放她回家，狸奴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莫要恩将仇报！” 唐吉元在窦穆的压制下，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对林茜作揖致歉。 林茜没理，转身说：“阿娘，我去看大哥今天带了什么猎物回来，明日我也跟他去山上打猎。” 窦穆笑着点头，关起门继续教子。 她和唐榞夫妻夜话时也谈过此事，两人都觉得狸奴这事做得果断。 带军最忌人心涣散，当时唐家只有她一个女主子在撑着，若是下面的人看不到生路，起歹心闹事，那才是唐家的绝路。 林茜找到段金，让他和丹心两人去查。 死人不会说话，她带来的奴仆中，有人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吉元。 想换主子，刚好她愿意成人之美。 “小妹快看，大哥今日又打到了三只野鸡，还有一只野鸭。” 林茜上前几步接过一只野鸡，“大哥威武！” 唐世明手上功夫厉害，驿站没有手弩，只有长刀长枪等普通武器。 他拿着长刀出门，遇到野鸡拿石头打晕，准头极好。 “今日往林中深处走，见到了野猪脚印，许久没吃猪肉……” 唐世明第一次打野鸡回来，林茜还挺开心，她本以为唐家死了这么多人，要办丧事不沾荤腥。 没想到唐榞这个大家长不古板，当时就问她，大病初愈之人能不能吃肉。 当然能，而且要多补充蛋白质，林茜解释道：“医书有云：鸡肉性味甘、温，有健脾益气、补精填髓的之效，是温补的最佳选择。” 不过鸡肉粥熬好，唐吉元吃了一口就嚷嚷道：“八郎和十五郎都在孝期，如何食得荤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唐榞右手大力往他身上一拍，训道：“豫章城已乱，赶紧恢复身体才是正事。” 唐三叔也劝道：“非常时期，便宜行事。” 唐八郎和十五郎边吃边掉眼泪，众人心不在焉地吃完那顿饭，唐榞让唐世明去院子里好生操练操练唐吉元武艺。 守孝之事自然无人再提，毕竟唐榞现在是唐家最大辈分的人。 把野鸡交给奴仆，林茜对唐世明说了想和他一起去林中打猎的事。 唐世明一口答应下来，还告诉她如果遇到野猪，直接上树。 没有树就绕圈跑，野猪体重大不敏捷，其实很好抓。 目前唐家人就只有唐世明恢复了武力，其他人还在继续喝药，唐三叔因为妻离子散，心头存着事，更是一直咳嗽不见好。 林茜也没办法，心病还须心药医。 “女郎，有两人透露了消息。” 段金面有愧色，男仆是他在管，结果这次透露消息的两人都在他手下做事。 女郎之前已经叮嘱过他和丹心，拿药材给下人治病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当时自己也在昏迷，并不知情。 林茜很淡定，她本来就没指望这些人随随便便就能献出绝对的忠诚，“是谁？” “易甲和易乙把事情说了出去。” 易甲和易乙，这是当时比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可问清缘由？” “两人说主人问话，不敢不答。” 唐吉元和唐八郎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的主人？ 林茜把这两人的卖身契找了出来，把身契和人送了出去。 唐吉元和唐八郎见到人，同时觉得有些棘手。 两人心里都觉得十六娘脾气见涨，这仆人送过来像是在膈应人。 做哥哥的私下偷偷打听，还被妹妹发现，面子上过不去。 送过来的仆人也不敢用，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叛主？ 第193章 瘟疫肆虐 15 徐家人带来的消息冲散了两个奴仆变动的这种小事。 唐榞召集唐家所有男丁，一起分析叛贼的实力和目前可能占据的地盘。 林茜跟在窦穆身边当旁听生。 窦穆怕她听不明白，还把唐榞他们说的军中行话掰碎了细讲。 唐家人早就习惯了窦穆这个主母的强势，对于林茜的出现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倒是窦穆最近很欣喜，私下对唐榞说狸奴聪慧，一点就透。 她随即语气一转，有些心疼女儿：“定是被崔颢那小人伤透了心，崔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幸好苍天有眼，没让恶妇计谋得逞。” 唐榞只知道女儿和离是因为崔颢和新城公主苟且之事被人撞破，还不知道另外的隐情，忙问怎么回事。 窦穆叹道：“狸奴从前和善，对下人也体恤，这次见她仿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再三追问，她才掩面而泣，我方知她当日生产时凶险至极。” 想起那日，狸奴切齿拊心的对她说：“幸好阿娘提前找了许郎中，又让丹心和段金跟着我，否则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后宅。一想到日后还要被葬在崔家祖坟，我就是做鬼也不得安宁。” 窦穆坐到唐榞身边，拉着他的手说：“狸奴逢此大难，破而后立，如今行事不留情面，也是被人伤透了心，以后我们夫妻二人要多多爱重她才是。” “是极。”唐榞在窦穆面前卸载了威严的面孔，眼神暗淡地看着烛火，又低声说道：“若是当时我听夫人的话，备上厚礼送给太尉，兴许唐家不会遭此大难。” 窦穆摇摇头：“往事莫要再提，太尉比我们更不想听到边关告急的消息，他不想边军做大，更怕你拥兵自重，谁知岭南出现大疫。” 唐榞恨声道：“阿姊，唐家上下这么多条人命，血亲之仇，不共戴天。” 林茜在屋内看地图，这是窦穆给她布置的课后作业。 她是真看不懂他们在纸上标注的那些东西，每一块地形的比例尺都不一样。 奇怪，这个时空裴秀还没编制《地形方丈图》？“以一分为十里，一寸为百里”的制图比例还没出现吗？ 敲门声响起，丹心在外头说：“十六娘，亥时已到。” 晚上九点该睡了，不然不合群，林茜停笔吹灭蜡烛。 她躺床上复盘最近发生的事情，窦母那关算是过了，生死之间，性情有变，当娘的只会疼惜女儿受苦受难。 唐父本来就接触得少，估计他心里对女儿的爱虽然有，但不多，他的心中要装的事情太满。 接下来要团结在窦母周围，试探唐家对女子掌权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背靠大树好乘凉，唐榞之女这个身份会给她带来很多便利。 送了两个奴仆出去，但也带来了好的消息，笛毅带着活下来的笛尔和笛山前来效忠。 开始还以为这三人想以进为退，另谋出路，直到笛毅三人跪下抱拳说：“我们兄弟三人今后任凭女郎驱使。” 林茜这才重视起来，试探道：“我乃女子，跟在我身边不能建功立业，我可举荐你们三人去阿父和阿兄手下做事。” 笛毅道：“我等看得明白，这命是女郎给的，以后女郎吩咐之事，无不从命。” 林茜让他们做第一件事，就是去徐家那收集消息，打探岭南的风土人情和阡陌交通。 唐榞就在江右，如果魏朝的政事堂里还有聪明人，岭南的叛乱十有八九会让他去镇压。 否则叛贼可能姓陈，可能姓吴，也有可能会姓唐。 第二天醒来，林茜继续带着丹心跟着唐世明去打猎。 这些天和唐世明接触下来，她的评价就是：对方是个胆大心细的话唠，和他出行，队伍里永远不会冷场。 “大哥说话的声音这般大，不会吓跑猎物？” “当然不会，说话声大，猎物才会出来。” 林茜看着一只野兔从草丛里蹦出来，咻地一下跑远，唐世明拿起小石子扔过去，正中目标。 这是，气劲外放？ 唐世明指着野兔道：“猎物被惊动，打死就是。” 林茜双手击掌赞道：“大哥威武！”他这是武力水平高到一定程度，打谁谁死。 唐世明挺受用，开始在林茜的请求下教她这招。 跟着窦母知兵事，跟着唐大哥学招式，有空还要和许郎中探讨一下医书，林茜过得忙碌又充实。 过了半月，窦玮终于回来，他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还有天子派来的传旨太监。 他们来的时候，脸上戴着口罩。 两人的口罩颜色不同，上面还有精美的刺绣，林茜不得不佩服绣娘对口罩的再加工能力。 传旨太监宣读天子旨意，林茜听完，小皇帝的圣旨大致意思如下：唐卿，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天佑之。既然你的身体健康无事，正好江右刺史得病去世，江右局面混乱，需要你这种人才奉命于危难之间，拯救江右百姓于水火之中。 现任命你为江右刺史，负责此次疫病之难，另外岭南州那边有叛贼作乱，你领军有方，处理完江右的事就带兵前去平乱。 唐榞三拜后起身接过圣旨。 以江右刺史的身份去平岭南之乱？ 林茜低头思考，这是谁出的主意，对唐榞是真放心，不怕他有别的野心。 传旨太监催着唐榞赶紧收拾行李去豫章城控制局面，临安已经设下路障，不许南边的车马通行。 已经有小部分流民堆积在去往临安的路上，稍有不慎，岭南叛贼之事又要重演。 唐榞也没有含糊，他决定带着唐世明和唐昊，还有十几个家将先去豫章城。 其他人整理行李，再后面慢行。 第三天早上到达目的地之时，林茜觉得她像是看到了人间炼狱。 “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这些在书里冷冰冰的文字，真实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每个角落都有堆积如山的尸体，疫病之下，痛苦的呻吟和无助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凄凉的挽歌。 第194章 瘟疫肆虐 16 林茜一行人到了刺史府，并未看见唐榞和唐世明，下人说他们早上天微亮就带人骑马出城。 窦穆指挥奴仆开始摆放行李，上任刺史出身世家，说起来还是崔家的姻亲。 人是在任期没的，家里人见势不对，早就收拾东西回了临安。 丹心悄声问：“十六娘，那公公说去往临安的路已封，那刺史夫人能还能回去？” 林茜有些欣慰，她拿丹心当左臂右膀去教导培养，对方终于开始有了独立思考的意识。 “有钱能使鬼推磨，路障只拦平民百姓，有权有势之人自有通天大路可走。” 窦穆找城中活下来的差役问起旧事，时疫起先是城中的来福客栈出现客人暴死的现象，连续七日皆有人死，凶名大盛，无人敢住。 店家刚被抓起来，当晚在狱中暴毙，其家人为店家停尸7日，举办丧礼。 很快狱中犯人也相继死去，城里其他人也在不断的去世，城中到处都是黑紫色的尸体，变成了阴曹鬼蜮。 城中大户看到情况不对，收拾钱财去了乡下的庄子上避难。 唐榞中午回来之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热饭。 林茜这半天一直跟在窦穆身边，看她坐在屋里，一条条指令发下去，各项事务开展得井井有条。 唐世明提起周边的时疫情况，狠声道：“如水泄地，似火燎原，有人隔岸观火，还想趁乱发财。” 很多都是举家暴毙，直接被灭门，从官方到民间，没有人预想过这场可怕的瘟疫有多严重。 林茜心想别说现在，千年以后的甲类传染病还是只有两种：霍乱和鼠疫。 08年的那场肺炎也只是乙类传染病，古代的这种生产条件，鼠疫病毒等同于鬼差直接上门捉人。 唐榞和唐世明出去的目的是想问大户借粮，但总共才只借到十几车粮食回来。 城外不是没有粮食，而是拥有最多粮食的那家士族提出，想要和唐榞三七分账。 当然是唐榞三，对方七。 唐世明喝完手里的白粥，骂道：“那家真是恬不知耻，阿父要安顿百姓、还要想方设法消除疫病，三分是在打发叫花子？” 林茜听完觉得这是思想上的鸿沟，跨越了时代。 百姓没粮食吃，士族豪强有很多，可以趁机高价卖粮，平民百姓有钱的用钱买，没钱的卖身、卖地…… “土地兼并”就是这么来的，铁打的士族，流水的刺史。 唐世明气愤的不是百姓疾苦无人体恤，而是他觉得对方给的分成太少，毕竟唐家也是豪强中的一员。 窦穆面带忧色道：“朝中竟不运救济粮来？” 唐榞叹气：“夏公公说天子言明：可用江右粮仓救济百姓，药材和粮食还需数日方至。” 唐世明摇头：“我与阿父去粮仓看过，皆是空仓，江右今年收成不好。” 哪怕城里死伤过半，要救灾这十几车粮食还不够吃3日。 窦穆问：“佘粮都不愿？” 唐榞点头：“各家自扫门前雪，三年前江右水灾，朝廷的救济粮拖了两月才到，具是旧粮，他们怕粮食有去无回。” “阿父，不若让我带人……” “石奴，慎言！”窦穆喊了一声，打断唐吉元要说下去的话。 林茜不由得思索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带人直接进庄子里抢？ 乡下的庄子可不是普通的田园小屋，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坞堡。 坞堡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士族豪强聚族而居，各家为求自保，通常会花大价钱构筑坞堡营壁。 坞堡四周常环以深沟高墙，内部房屋毗联，东南西北四角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大型的坞堡相当于一个村落，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 唐吉元如果带人攻打坞堡，那是要把豫章城的士族豪强都得罪完。 但刚才窦母让唐吉元慎言。 是慎言？而不是不行？ 这场午餐会议很快就散场，林茜被窦母安排了任务，写豫章城的抗疫策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她带着许郎中去城里，原本打算步行，刚出门又退回来坐马车。 “夜香郎”不工作，街头路上到处是“陷阱”。 林茜在车上提笔写下第一条：所有人都要戴口罩。 之前林茜让丹心做的口罩在后世也被叫做“伍氏口罩”。 清末东北三省曾出现一场大型鼠疫，当时负责疫情防控的伍连德医生对旧式口罩进行了改良，最终发明了由两层纱布组成的口罩。 双层纱布口罩成本小制作快，但是能很大程度上避免了飞沫传播。 第二条：阻断尸体上的传染源。 深埋会污染水源，还会被动物挖出来吃，继续用老办法，集中起来进行焚烧。 第三条：按照病情不同，分到不同的区域进行治疗。 这次鼠疫，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混在一起，用药不同要分开救治。 在这三种类型的鼠疫中，肺鼠疫发病快，死亡率极高。 回去把这三条建议说给窦母听，对方直接把这事交给了她。 林茜也没推辞，目前有救治经验的，舍她其谁。 谁在熬粥？吕文闻到了米香味，睁开眼，家里空荡荡，又是在做梦。 昨日喝完了最后一碗冷粥，城中粮铺关门许久，如今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文秀才，快来喝粥！” 吕文看到发小兼邻居李大牛手中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稀粥！ 肚子开始鸣叫，吕文忍不住盯着那碗粥看，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大牛，哪来的粥？” 李大牛笑呵呵地说：“刺史府门口架着六口大锅正在熬粥，新来的大人说只要把城中的死尸运去城外，可获得印纸一张，集齐两张换一碗粥。” “或是两捆柴火、两桶污秽……也可换一碗粥。” 吕文忙道：“快快分我一半。” “我已喝过一碗，这碗带回来给你喝的。我拿着家中箩筐扁担，来回两趟就搬了四具死尸，计数的那个大人还夸我有眼力会做事。” “嘿嘿，待会儿我还去。” 吕文喝下半碗稀粥，顺了口气说：“同去，同去。” 第195章 瘟疫肆虐 17 林茜考虑过要不要先施粥几天养养人，但目前做不到。 粮食少不说，唐家奴仆也不多，不可能干完所有事，还是要用以工代赈的方法。 至于疫病传染问题，这么多天过去，大部分百姓都感染了鼠疫。 现在能出来走动的人，大多都是凭自身强悍的免疫系统熬过去了，体内自带抗体，或是发病晚，症状不轻。 没被传染的那些人，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本想划分区域进行管控，深思后却觉得是天方夜谭。 入夜，来刺史府前领粥的百姓不减反增，有些人是亲眼看到邻里喝粥，才敢肯定消息是真的。 林茜让人在主街上点起火把，日夜开工，这样不仅能早点把城中清理干净，也可安定人心。 古代百姓所求很少，一碗稀粥足矣。 隔天早上，林茜和唐家人一起用早膳时，没看到唐榞和唐世明。 她看到窦母眼下青黑，像是一晚没睡。 当天上午，林茜就知道了原因。 笛毅过来报信，详细地说了唐榞和唐世明昨晚的行动。 这父子俩比她想象中要狠，直接带人扮成山匪，破了最大的那座坞堡。 敢情唐榞和唐世明之前出去转了一圈，是去打探敌情。 林茜本以为唐榞会用软刀子磨肉的方法，没想到他不愿和人扯皮，直接动手掀翻桌子。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也好预测，既然坞堡不可靠，那其它的士族豪强肯定会想方设法回城住。 因为这里有坚固的城墙，有军神唐榞坐镇，山匪哪里敢来。 林茜看着笛毅，和气地说：“以后你就跟着大哥，他是个有能力的人，断不会亏待了你。” 笛毅神色大惊，连忙跪下回话：“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妥当，女郎要赶我走？” 林茜摇头：“并无，是怕你荒废了这身本事，起来说话。” 唐世明这次出去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只是在临行前问她要笛毅随行。 林茜这才知道笛毅在襄阳侯府时就极其出名，善射，能百步穿杨。 笛毅站起来问道：“女郎可还记得笛司？” 林茜点头：“记得。” 她印象很深，本以为笛司如岁始一般，对鼠疫杆菌免疫，不料他的病情来势汹汹，从发病到死亡不过三日。 由于病症特殊，林茜当时还以为鼠疫杆菌出现了变异株，所以时常去探望诊治，最后才确定笛司原本就有心痹症。 笛毅决然道：“他骑射稍逊于我，但日后再也无法建功立业。女郎对我等的救命之恩，对笛司的三日顾看之情，不可不报。” 林茜看着弯腰抱拳的笛毅，虽然有点乌龙，但对方是真心实意想认她当主君。 于是没再说劝退的话，唐世明都拐不走，可用。 她转而问笛毅昨晚事情的详细经过。 笛毅讲道：唐榞带一部分人用声东击西的方法让坞堡守卫疲于奔命。 唐世明拿绳索跃进坞堡，打开大门，唐榞带人杀了进去，堡主和成年男女皆死。 林茜有片刻的心神不宁，现代社会讲的是遵纪守法，她内心遵循的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从未想过为了达成某些目的，直接屠人满门这操作。 仁不行商，义不守财；情不立威，善不居官；慈不掌兵，柔不监国。 林茜默念着四个字：慈不掌兵。 她继续听笛毅讲昨夜之事，唐世明是真能浪，冲锋陷阵总是打头阵，后边的家将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还是要想办法让他带点急救药在身上，唐世明可是行走的600w生存点。 刚问完笛毅情况，林茜就被窦母派来的人接去府衙说话，她让笛毅先回去休息半天。 窦母的眉头舒展，想来对唐家父子昨晚的行动是知情的。 “狸奴，如今你大哥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手，他想让你身边的笛毅当亲兵，托我问你的意愿。” 林茜摇头：“笛毅用着顺手，女儿不愿放他走。” 窦母有些意外，不过也没继续多说什么。 这次跟着唐家一起流放的精锐家将大多死于时疫，笛毅这才显了出来，但在镇北军中，他还算不得精锐。 窦母拿起一封手书，递给林茜：“粮食药材已入库，由你三叔看守，你若要用，拿手书自取。” “你阿父和大哥要去军营一趟，若是遇到难事，来府衙找阿娘商量。” 唐榞父子俩昨晚夜攻带回粮食药材，下午立刻去收拢军队，真是一环扣一环。 林茜接过手书，走过去挽着窦母的手，娇声道：“阿娘，如今人手不足，阿父何日选拔得用的掾史，派来给我干活？” 窦母笑道：“可是发现了能人？” “城内有个姓吕的秀才，计数极好，帮我算清昨日所用米粮，不差分毫。” 窦母拍了拍她的手，直言道：“既是秀才，又得你看重，安排他做书佐令史，办理文书等事可好？” “阿娘真好！” 林茜拿着文书笑着出门，夫妻一体，窦母手里的权力比她想象中还大，不需要经过唐榞的同意就能直接任命官史。 吕秀才不是后世科举考出来的那种秀才。 汉武帝改革选官制度，令地方官府考察和推举人才，即为察举。 武帝曾命公卿、诸州每年各举荐秀才一名，意为优秀人才。 魏朝改察举制为九品中正制，依据家世、行状确定品级。 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目前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吕文就是今年被中正官定为下下品，像这种已经被定品但没授官的人在魏朝统被称为秀才。 林茜之所以知道吕秀才，还是丹心的功劳。 以工代赈目前总共有四个摊子，丹心带着女仆们负责回收印章和分粥，碗是百姓自带，家贫无碗的人也想出了拿厚树叶子当碗用的办法。 处理尸体、处理污秽、收柴火这三样事分别交给了段金，笛尔和笛山做。 吕秀才拿粥时见丹心等人忙不过来，自报家门提出帮忙。 事后丹心把吕秀才引荐给了她，林茜考察过觉得此人行事不迂腐，且重实干不空谈。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这么一个人的出现，用来试探窦母和唐父的态度。 唐榞现在是州刺史，相当于后世的省委书记兼军分区司令，掌握兵权，在地方上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江右州下辖数郡，郡长官为太守。郡下辖县，大县置县令，小县置长。 州刺史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 掾史和掾吏不同，前者是官，如功曹从事史、兵曹从事史、主书令史、书佐令史等。 而掾吏则是掾史的下属，是具体执行公务的人员。 林茜觉得让她干活可以，但不能让她打白工，可这个时代如此，女子不能做官。 不过不能做官，不代表不能掌权，如果她有安排别人做官的权力呢？ 第196章 瘟疫肆虐 18 王家的坞堡被山匪攻破且满门被屠这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唐榞和唐世明带着许郎中，还有药材和粮食去军营收拢府兵。 许郎中开始诊治发病的兵卒，唐榞命人先烧火做饭，把这些府兵喂饱之后开始结队列阵进行操练。 唐世明则是带着十几个家将，骑快马去各士族豪强处报信。 “唉，阿父听闻王家的惨案亦是夜不能寐，立刻带人整顿军务，誓要剿灭山匪！” “有唐刺史在，我等方能安心，徐家愿献百车粮食，十车药材和布匹……” “危难关头，徐公大义，若坞堡有事可派人去军营传话。” “大善。” 徐闻见拿着拐杖，笑着送走了唐瘟神。 唐世明出了坞堡，派人把东西分成两份，一份送回豫章城，一份送去军营。 林茜拿着手书去找唐三叔要东西时，看到源源不断的粮食正运进来。 推车上的标志不同，坞堡被攻破果然震慑到位。 肯定有聪明人猜出了原因，山匪平时不来，唐榞一到就有，这事也太蹊跷了些。 但大多数人目前的状态应该是敢怒不敢言，碰到唐榞这样的刺史，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申冤哭诉只能到阎王爷那去 “祖父，王家的坞堡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分明是唐榞他……” “修儿，禁言！” 徐闻见转身往回走，他摸着胡须叹气，唐榞不是世家出身，那些野蛮人根本不留情面，说杀就杀。 可笑王传福的信还在他书桌上，上面说唐榞肯定会来低声下气的求他们几家，结果那信竟成了绝笔。 这些年，几家人早已习惯了历任刺史对他们的温文知礼，和气生财。 没有几家家主的配合，刺史府的政令在各郡难以执行。 徐闻见忽然打了个冷颤，初见唐榞时，他那斯文儒雅的面具被彻底的揭开，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强势狠辣。 他们终于明白，唐刺史与之前的那些人是完全不同的。 “修儿，再送些肉食过去军营，让唐刺史享用。” “祖父，为何还要送？” “榆木脑袋，你去了也是得罪人，我自去送！” “不送，但便宜送”是林茜定下救援基调。 城中仅存的3名郎中被她找来，培训过后让他们做分诊的工作。 这次鼠疫一共分三种类别，每种治疗的药不同，分诊后病人就可以拿着不同颜色的签子去拿药。 药也不是的，要拿钱财或是做工得到的印纸来换。 的药也有，大锅熬煮的那种，里面是药渣再利用。 口罩也是如此，用钱或印纸来换。 林茜让人在摊子周围宣传要戴口罩，喝热水，不吃生食，时疫的罪魁祸首是老鼠。 打死回收，2只一碗粥，豫章城开始了灭鼠运动。 幸好如今还没入秋，天气不冷，不然鼠疫加伤寒，死的人更多。 和窦母商量过后，林茜命人赶制了一批口罩，做工精细，还熏了些花椒等药材。 这是窦玮和传旨太监戴得口罩让她想到法子，做好了拿去卖给坞堡里的士族豪强们换些钱财。 算算日子，唐吉元和唐八郎他们应该也快回来，这些唐家男丁被唐榞派去其他郡打探消息，林茜觉得情况估计不容乐观。 一切快要步入正轨，豫章城街上的尸体和垃圾快要被清理干净。 虽然每天依旧还有病死的人，但数量在减少，城里恢复了些许活力。 城门口也架起了大锅熬粥，这是给附近村民的通道，拿柴来换粥和药。 另一方面，窦母开始拿粮食买人。 林茜本以为在白天有施粥的情况下，卖身的人不会很多，不料听说刺史府收人，当天就排起了长龙。 问过吕秀才具体情况，她才知道魏朝的赋税和徭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负担极重。 当朝天子上位后再次加赋，下面的百姓被压得喘不过气。 “十六娘唤我何事？” 林茜放下手中的笔，朝丹心招了招手：“坐下说话，吕秀才教得可好？” 丹心点头说：“极好，昨日吕师教我们识得十字。” 林茜直接拿纸让丹心写，虽然是初学者，但写得有模有样。 看来吕文没有因为学生是群女仆役就敷衍对待，识时务且不迂腐。 粮食给了，官职也给了，但吕文要拒绝或是偷懒磨洋工林茜也能理解。 毕竟教一群女仆，这事传出去，他名声扫地。 岁始、夹钟、桐月、中吕、芒种这5个女孩，只有中吕没有熬过去。 其他活下来的四人早上跟着丹心练武，早膳后继续跟着她做事，每天下午有一个时辰要跟着吕秀才学习认字。 成材需要时间，林茜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她们培养出来。 “买人？”丹心睁大眼睛，语气微惊，“十六娘可是觉得婢子粗手粗脚，不如绿翠心细。” 林茜认真道：“丹心，我不要心细的女婢，我要英勇神武的女家将，我想你日后能成为我的亲兵，如丹阳那般陪着大哥征战。” 不等丹心回过神，林茜继续说：“明早带人去找段金，他会教你们骑射，我买回来的人一应待遇和岁始她们如同，不用吝啬钱财。” “喏。” 林茜去挑了身体情况良好的8名女孩，让她们签下卖身契，凑齐12人。 从岁始开始，这12人皆以月份命名，每天保证粮食和肉类，武课为主，文课为辅。 林茜还打算每周亲自教学半天，希望半年后会有惊喜。 “女郎，夫人唤你回府，有事商讨。” 窦母身边的女仆跑来送信，语气有些急，林茜骑马去到刺史府，发现唐榞和唐世明都在。 唐家出去打探消息的男丁也已经回来，唯独不见唐吉元。 窦母语气有些沉重：“叛贼已攻下怀安县，家将回来报信说你二哥被一个女叛贼抓走。”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怀安县属于江右州清河郡，是最靠近岭南州的地方。 岭南今年绝收，叛贼粮食不够肯定要攻打江右州抢粮，但唐吉元被女叛贼抓走是几个意思？！ 第197章 瘟疫肆虐 19 林茜本想继续八卦唐吉元的事，但窦母话题一转，提到唐榞要带着唐世明、唐八郎、唐十五郎即刻奔赴清河郡。 尽快把叛贼的势力堵在怀安县，若是让他们把清河郡全部占据，局面不好收拾。 听窦母说到这里，林茜脑海浮现无数个想法闪过，找她来是要她跟着一起出战？这个可能性不大，唐平昭之前没上过战场。 那是让她留在豫章城，负责城中事务？如果是这样，那看来这段时间的辛苦没白费，她的表现入了窦母的眼。 这时唐榞转过头对她说道：“图南，城中事就交予你，若是有人敢惹事，去找你三叔给你做主。” 林茜点头说好，虽然很想跟着唐榞见识一下古代战场，但饭总要一口口的吃。 随即她看向唐三叔，对方温和的说：“有三叔在，你只管放手去做。” 林茜再次点头，回道：“三叔要多提点我才好。”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之后就放手做了。 唐榞一个时辰后就要带人出发，窦母明天押粮草在后头走。 林茜拿出给唐榞和唐世明还有窦穆准备的小药囊，里面有1枚药丸，叮嘱他们一定要贴身带着。 药丸里加了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除非是致命一击，否则重伤能保命。 唐榞带军出发，窦穆留下来准备粮草，林茜听她说道：“本以为这粮食能撑到朝廷的赈灾粮过来，如今叛军攻来，你那粥明日粮食减半，后日先停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没粮可不行，林茜回道：“听阿娘的。” 窦母接着带她去平日里处理事情的书房进行叮嘱：“豫章城如今百废待兴，事情不会太多，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历练一番，遇事不决可找你三叔商量。” 说完这些，窦母问道：“狸奴，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面试题来了，林茜答道：“开府库，发粮种，借农具，让百姓尽快补种，保证一季收成。” 窦母微微点头，随后又问：“若是那几家听到你阿父出征的消息，回城联手抬高粮价，你当如何应对？” 林茜冷哼一声：“他们敢回来抬高粮价，时疫可不长眼睛，会随着运粮的马车进入坞堡。” 窦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从盒子里拿出刺史印递过去，林茜双手接过:“阿娘放心，我定会守好豫章城。” “莫要逞能，你的安危要紧。” 两人又交接了不少事，窦母把唐榞身边最得用的亲兵留下来，还有10人的精锐小队。 这是目前唐家的为数不多忠心且能战的，若是城中有变，也是带着她和唐三叔赶紧跑路的护卫军。 魏朝普通百姓基本上是一日两餐，粟米或者小麦加上野菜和豆类，生活水平好些的再加点肉混在一起在陶罐里煮成一锅大杂烩稠菜粥。 军中吃的也是如此，不过听窦母说镇北军每天能吃一顿干的，三天能吃一次肉，这样才能保证兵卒的战斗力。 粮草除了要准备人吃的，战马也要吃，路上运送粮食的民夫也会消耗三分之一，因此一场战争对军粮的需求十分巨大。 隔日，林茜和唐三叔一起将窦母送出城，看着她带着征用来的民夫推着一车车的粮草远行。 “平昭，我去练兵，若是有人欺负你，去操练场找三叔。” “好，三叔慢走。” 第一次治理城池，该干些什么好呢？ 林茜觉得当然少不了种田、发展经济、搞基建…… 理想很美好，现实真没钱。 想了一下，她决定让段金把城里还活着的商贾请来，先刺激经济。 目前江右州处于时疫这个风口，先卖口罩，卖神医。 熏药口罩和驱邪药囊要做出招牌，打出名声，去割有钱人的韭菜。 神医当然是许郎中，神不神的不要紧，他救过军神唐榞，古代信息不发达，造神只需要合适的传播途径和曲折的故事情节即可。 为了解决商贾们的后顾之忧，林茜不仅问唐三叔借了护卫队，还和他们谈好了分成。 商贾们先要拿到不同县或郡的卖口罩资格，这需要他们交纳不同数额的保证金。 保证金没有定数，价高者得。 接着每卖一只口罩，四六开。 事情进行得比林茜想象中的顺利，她本来还准备了许多卖安利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女郎无需多言，徐家、吴家、陈家……皆戴此口罩，唐刺史因口罩获救之事谁人不知。” 林茜心想，这古往今来，名人带货的效果都不错。 保证金回了血，她立刻扩大生产规模，安排织女和绣女加班加点做口罩，产量要跟上来。 接着拿钱去找豪强们买粮食，可能这几家被唐榞吓破了胆，林茜去买的时候，他们出的价钱是时疫前的价，并没有坐地起价。 粮食运回来，林茜让人在城中开粮铺，名字么，就叫“有间粮铺”。 “小梅，快出来，有粮铺在卖粮，一起去！” 于梅心头发闷，家里的钱已经不多，不知能买多少，“阿霞，是哪间粮铺？” “新开的粮铺，听说是刺史府的女郎开的，她心善不忍看人饿肚子。” 温霞拿好米袋和房契：“小梅，那粮铺的店家说粮食限购，有房契的人一日能买半斗米，没有房契者只能买1升米。” 第198章 瘟疫肆虐 20 魏朝计量单位，一斗米是十斤，十升为一斗。 有了粮食，局面就好盘活。 林茜把“有间米铺”开在府衙对面，同时找了几个说书人进行培训，做好舆论宣传工作。 粮价定得不高，拿房契购买是为了摸查现在的城中的固定人口和流民数。 官史们被她拉出来办公，过来买粮的要先去登记人口数，再给批条去买粮。 目前城内的死尸和污秽已经清理干净，得鼠疫的重症患者还有几百人，被单独隔离在城外一处空地。 药材一直都不够用，没钱且病重的人只能天听由命喝的大锅药，也就是个心理安慰，现在每天都有十几个人没命。 林茜估计等这批人没了，鼠疫才算止住。 卖粮食得到的钱，一部分用于给官史和衙役发薪酬，他们要管的事情可不少。 这些人中，只有吕文做事让她最满意，从不多问就把事做好。 譬如要他起草一封告示，听到说官史“男女皆可”之时，吕文只是有些惊讶，没多问什么，低头提笔一蹴而就。 林茜打算先试试水，现在她上面没人管，左右又无士族豪强干涉，不能浪费这天赐良机。 招工告示被贴在了粮铺旁，林茜还安排了有个说书先生专门站那解释，只要是身体健康，识得几个字，无论男女，三日后皆可去刺史府参加官吏的选拔。 买完粮食过来看告示的百姓都在讨论“女子”可为官吏之事。 被林茜培训过的说书先生振振有词道：“冯娘娘在世之时，用女史打理后宫诸事，如今唐刺史去剿灭叛贼，女郎出面管事，如何用不得女史？” 魏朝风气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不似明清，官方法律是承认女性的继承权的，甚至可以申请设立以女性为户主的“女户”。 豫章城是府城，林茜觉得3日后至少能来几个？毕竟她给的薪水还挺不错的，粮食布匹都有。 选拔的试卷也已经出好，题目是分三种，简单的识字题，计数题，和品德题。 城里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之时，林茜没想到先来报名的是嫂嫂孙文音和堂嫂张窈。 俩人过来问道：“小妹莫不是看不上我们？” 林茜还真把她们给忘了，孙文音好歹还留着一个孩子，张窈是两个孩子都没了。 之前在驿站几次给她们把脉，脉象都不好，主要是郁结于心。 “两位嫂嫂能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识字又愿意干活的贵女，还主动送上门，当然是来者不拒。 林茜直接把选拔官吏的事情交给她们，孙文音是窦母看中的儿媳，各方面能力都不弱，选拔考试的难度可能还赶不上以前镇北候举办一次宴会。 除了这事，百姓们还在讨论城北的“有间医馆”，开张那天十分高调，神医许郎中的名声被传了出去。 他本来是打算和窦玮一起回临安城，林茜知道消息后对他说：“何不效仿仲景先生着《伤寒杂病论》？” 许郎中急忙推辞：“皆是女郎之功。” 最后他还是留了下来，林茜没有兴趣写书，但治疗鼠疫的方法和经验措施得有人来写。 豫章城闹出了这么多动静，比起之前恢复了几分生机。 林茜继续脚不沾地的带人出城查看农田。 她去几个村子转了一圈，江右多水田，但神器“秧马”还没出现。 秧马形如船，底平滑，首尾上翘，利于秧田中滑移，是种植水稻时，用于插秧和拔秧的工具，本是宋朝才出现。 空间有图纸，林茜打算找木匠试试做出来。 “你打算挖水渠？”唐昊睁大眼睛，神色惊讶。 林茜拿出吕文的调查文书给他看：“三叔，江右今年雨水少，农田缺水，几个村子为了灌溉争斗，最后还死了人。” 唐昊觉得这侄女胆子也太大了，修水渠这种大事情岂能说干就干，稍有不慎就是条废渠。 林茜觉得水渠要修，修了能保证今年的粮食收成。 而且水渠的修建也无需担心，小黄球已经按照数据和地形帮她规划好了图纸。 唐昊想拿出做长辈的威严，修水渠可不是小事，过重的徭役可是会引发民怨的。 林茜从没想过用徭役去修水渠，“城中流民多，安排他们去修水渠，管饭且给钱。” 唐昊皱眉：“粮从何来？” “商人运粮来。” 林茜和商贾谈好，卖口罩的钱直接在当地士族豪强那购买粮食运回来。 为了避免唐昊继续纠缠修水渠的事，林茜拿出一个竹筒递过去，“三叔，你看这能送给阿父当军粮吗？” 竹筒里面装的是“炒面”，也是明朝才会出现的军粮。 炒面是直接用面粉炒熟，能保存好长一段时间，饿了放把炒面在嘴里嚼，再喝几口水就能填饱肚子。 打仗的时候，炒面携带方便不易变质，适合士兵搞突击。 唐昊拿到东西尝了一口，立刻激动道：“可能久放？” “能。” 当天回去，唐昊才回过神，他好像把阻止侄女修水渠的事给忘了。 提笔写信给唐榞表示担忧：大哥，你女儿昨天说要选拔人才、今天说要修水渠、明天还想买女仆，说要训练一群女家将，弟无能，实在是劝不住啊！ 第199章 瘟疫肆虐 21 唐昊还在信中提到：十六娘如今深得人心，时常上街巡游，不仅纡尊降贵，且有仁爱之心，为百姓牟利。 现在豫章城里的百姓张口“唐女郎今日又去了哪”，闭口“唐女郎真是体恤人”。 唐昊觉得可能他大哥唐榞回来治理都不一定有这种效果，十六娘以前在临安也是贵女样，如今行事却颇有章法，就是太急了些。 不过豫章城百废待兴，她想折腾就随她去，唐家也兜得起底。 这种上头没人，唐三叔又不插手的日子，林茜过得很滋润。 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每天早上起来练枪，上午带着嫂子们一起处理好公务文书，下午去看丹心她们训练，有时也会带人出去进行考察调研。 城中治安的事情交给吕文和段金，两人一文一武配合也算默契。 官吏选拔结束，同一份考卷，男子录用30人，女子录用6人。 这6位女子的身份很统一，都是寡妇。 林茜了解具体情况，有些是婚后夫妻情趣，丈夫教妻读书写字。有些是家道中落，年幼时被母亲教导过。 为了清楚这6人的习性，林茜找她们面谈了两次，一次是单独一对一聊天，一次是叫上两位嫂子一起吃饭。 性格外向且接受能力强的4人被她选出来带在身边用，另外2人抬头看人都不敢，还是放在府邸帮嫂子处理文书。 一月过去，出去卖口罩的商贾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他们带回来的粮食和布匹刚好补上快要见底的仓库。 商队的回归也刺激了城市经济，街上开始有人出来摆摊。 商贾们回来的时间比林茜想象中的要早，前脚刚进城，后脚递帖子，想来刺史府进货。 林茜没端架子，当天就分批约见了这些人。 入乡随俗，每款口罩都有自己的名字，目前卖得最好的是女子用的“玲珑面纱”，一共有三种颜色：桃红、碧水、天青。 其次是男子用的“玄武面罩”和幼童用的“安康面巾”。 这三款做工精细，药香持久不散，所以定价不便宜，专走上层路线。 这次林茜收了商贾们的预定金，还和他们说了一项提议：把有间医馆和他们开得铺子绑在一起，每月铺子拿出半成利润支持“有间医铺”的“贫者求医”活动。 这些钱用来做义诊，给穷人看病拿药。 凡是愿意参与进来的商铺，官府发统一定制的商牌，且贴发告示宣扬店家义举。 基本上所有商贾都应承下来，反正都要交保护费，还不如担个好名头弄个“义商”的称号。 城市要发展，核心是人，打仗要人，建设要人。 古往今来，谁的地盘人多，谁才有发展的实力。 食物和医疗就是人多的基础保障。 商贾还带回来附近的消息，之前窦母已经派人把治疗鼠疫的药方直接送到各郡的郡守手上。 有能力的郡守基本上稳定了局势，可依旧有大批人死于时疫，还有百姓在时疫中倾家荡产，成了流民。 林茜问商贾们：“可有提及豫章城之事？” “女郎再三嘱咐，不敢不从。” “甚好。” 她让商贾每去一个地方就宣传豫章城有神医，有粮食，主要是为了吸引流民过来，顺便减轻隔壁郡的负担。 唐三叔留下来还有一个任务，是为了帮唐榞训练后备军，他一直在挑选兵卒。 据林茜观察，唐家有一套自己的训练方法和独门兵阵。 她干脆动用嫁妆，买了300青壮，让笛毅、笛尔、笛山各领100人跟着唐三叔操练。 这300青壮里面很多人都是家中次子，看到给的待遇好出来搏命的。 林茜本来打算再买300女子，可最后只有150人前来。 除去身体极差不适合剧烈运动者，最后只留了120名女子，她们年龄区间在15岁至25岁。 让丹心给这120人造册，接着把人平均分给岁始、夹钟、桐月、中吕、芒种等第一批的12名女家将。 她们每人领十人成一队，每月进行一次比试，文试和武试各一场，赢了奖钱奖肉，输三次，小队长夺名号，换人当。 每次比试完队员随机轮换，避免一队独大或是互相仇视的情况发生。 林茜想要的是精兵，这些人培养出来，日后就能以老带新，最终目的是拉起一支和她利益一致的军队。 参与朝代更迭比唐世明的安全更重要，翻倍的生存点。 目前她能想到的参与方法就是：武力夺取政权。 不过养兵要钱，林茜计划接着搞钱。 古代暴利行业很多，目前比较方便的是“糖”和“盐”。 江右多甘蔗，民间素有“立冬食蔗齿不痛”的说法。 战国时期就已经能对甘蔗进行原始加工，“柘浆”就是从甘蔗中取得的汁液，也是魏朝上流宴会的必备饮品。 冰糖、白糖、红糖的原始材料都是柘浆。 做法也不难，按照古书记载，在正月初天寒之际把蔗汁熬熟至稠如饧，把竹篾插在瓮中，然后灌入蔗浆，用竹席盖上。 两日后，液面上会析出如细沙的糖晶粒。 制盐就更简单，魏朝还处于“仰山复铸铜，煮海为盐”的阶段，要花很多柴火煮盐，费时费力。 海水晒盐要到宋朝才会大面积推广，“盐已成卤水，暴烈日，即成方印，洁白可爱，初小渐大或数十印累累相连。” 不过糖和盐都是暴利，一切要等唐榞站稳脚跟才行，否则拿出来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有盐和糖两项暴利在手，林茜觉得养活数万人的“娘子军”应该不是问题。 第200章 瘟疫肆虐 22 现在的问题是前线那边进入了僵持状态，这是唐三叔带回来的消息。 林茜告诉他“炒面”制作方法，他命人做了二十车“炒面”，这些炒面是以黄豆、大米、麦子等加盐制成。 做成后他亲自送到前线，回来时带了几封家书给林茜。 唐父在书信上还劝诫了几句，让她三思而后行。 窦母的书信上全部是天花乱坠的夸赞和肯定。 唐世明则是用了半页纸夸奖她制作出来的军粮好简单用，另外半页纸感谢她开解嫂子，让她走出丧子阴影。 唐三叔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个伤残老兵，也打算走以老带新模式。 他还带回来唐吉元依旧下落不明的消息。 唐榞派了探子潜伏进叛军之中，只打听到叛军四首领是个女郎，曾俘虏过一美男，藏于后宅中。 说到此处，唐三叔面色不虞，愤愤不平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女叛贼竟做出强抢民男之事。” 林茜奇道：“二哥武力不弱，身边又有护卫跟随，如何能被人得手抢了去？” 唐三叔面色更加不好，冷哼一声：“探子回报那女叛贼擅用毒，抬手一挥便让人晕厥过去。” 林茜越发感兴趣，继续问：“方才听三叔说那女子是四首领，其三个首领是何人？” 唐三叔介绍道：“叛军自称‘行道军’，人数众多且声势浩大。目前已知大首领张良曾做过衙役，其余三人尚未打探清楚。” “这些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头，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坞堡，不仅杀了岭南刺史，还把其头颅斩下挂于城头，行事凶狠残暴。” 林茜又问双方交战的情况如何，了解到双方各有胜负，目前这场仗正处于“相持阶段”。 她纳闷地问：“叛军怎会如此厉害？” 不符合逻辑推理啊，岭南的鼠疫没有得到控制，叛军的战斗力应该不强才对。 接触下来，唐榞和唐世明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人，文治武功都不弱，搞不定根基不稳的反贼？ 唐三叔摸了摸胡子，叹道：“若是一口气歼灭全部叛军，刺史的位置怕是不稳。” 林茜低头沉思，唐榞现在是打算“养寇自重”？ 想来也是，毕竟被天子流放，全族死了那么多人，依旧忠心耿耿才奇怪。 养寇自重是第一步，接下来他打算怎么做，是拥寇自肥还是以寇养兵？ 另外朝廷又是什么反应，会这么放心的用唐榞？ 那当然是不放心的，没过几日，奉旨前来督战的太监到了。 一起来的还有原本是赈灾用的粮食药材，现在因为打仗，摇身一变成了军粮。 唐三叔带着林茜去搞接待，这次来的督军太监叫陈忠，和影视剧里的形象很不一样，对方魁梧雄壮且不卑不亢。 陈忠是冯太后留给小皇帝的人，林茜感觉是个难缠的角色，不知道唐榞会如何应对。 督军太监在城中只停留了两日就带着人和军粮急匆匆地奔赴唐榞驻军之地。 前线的事插不上手，林茜继续招工去修水渠。 最近流民陆陆续续地过来，招募饥民兴修水利，以图达到“厚其钱佣，以饱饥人”。 农田里也是忙碌的景象，她骑着马带人巡视完一个村庄，若是不出意外，入冬前的粮食有保障。 回城的路上，林茜打算回去和唐三叔讨论一下屯田制度，军屯取得了军饷和军粮，才能养活兵卒。 不过是自行开荒好，还是和士族豪强扳手腕，从他们那边割几片地来好？ 就在她考虑两种方法得失之时，箭矢破空声响起。 林茜听到跟在后面的丹心大喊道：“十六娘，快下马！” 有人从树上跳下来呵斥道：“狗官，拿命来！” 第201章 瘟疫肆虐 23 狗官，说的是她？ 林茜跳下马，立刻看向地上的箭矢，与唐家军现在用的相仿，心中顿时有了猜测，是岭南那边来的恶客。 他们夺了岭南州，自然拿到了官制兵器。 摸了摸头发上的神禄簪，刚才簪子无端发烫，所以她有了心理准备，提前避开了这支箭。 丹心抽出刀，带人冲上去和这七八个不速之客战在了一起。 林茜握紧银月枪，耳听八方，刚才射箭的那人不在其中。 突然她转身朝斜后方拔足追去，飕的一声，又一根箭矢朝她而来，被银月枪打落。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现在林茜的视线范围内。 对方戴着面纱，看她疾速过来，眼里中有几丝狡黠。 林茜摘下口罩，从随身带着的小药袋里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那女子傲然道：“这迷香乃我特制，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想请唐女郎去做客。” “阁下何不报上名来？” 林茜刚说完话，突然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地扑倒在右边的树上。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道军，李赛金。” 直接倒下去太考验演技而且还疼，林茜觉得还是靠着树慢慢滑下去比较科学。 李赛金，应该就是掳走唐吉元的四首领。 林茜回想起江右州的地图，她是怎么绕过唐榞设下的关卡过来豫章城。 难道两边有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不对，若是有路可走，行道军为何不派军围困豫章城，进行围点打援。 李赛金拿腰间的绳子，正准备把手捆起来。 不料她的手被人突然反扣住，对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李赛金气愤地吼道：“你耍诈！” 林茜反问道：“你下毒，我为何不能耍诈？” “你！”李赛金气极，握掌成拳，想要攻过来。 林茜左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腕，右手扯过绳子把她绑好。 这时丹心也寻了过来。 “带回去，分开审问。” 回到府邸，唐三叔急匆匆地带人赶了过来。 林茜奇道：“三叔怎么来了？” 唐三叔见侄女平安无事，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人叫了个乞丐送了一封信到军营，说你已被掳走，拿十车粮食去换。” 林茜暗暗腹议，谁想出来的主意，她才值十车粮食？ 除了李赛金撬不开口，段金和丹心很快就把人给审了一遍。 在她回城路上进行埋伏的是群游侠，平日里最好打抱不平。 这次听说豫章城的官吏不顾百姓死活，加重徭役，只为了给士族豪强修水渠。 于是他们义愤填膺，结伴而行，想要把狗官消灭，那水渠自然也修不下去。 当丹心问这些人是听谁说加重徭役之时，最后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李赛金。 “那小娘子哭得好生凄惨，说是长兄被抓去做苦力。” “小娘子孤苦无依，只想给死在水渠边的亲爹报仇。” ……… 所以这次是李赛金单独行动？林茜让段金把她带上来。 “别杀我，我若身死，你二哥也活不了，他身上的毒无人能解！” 这句话成功地让唐三叔的茶杯掀翻在地。 这语气，真是有恃无恐啊。 林茜坐在靠椅上看着站得挺直的李赛金，心底莫名有些欣赏，她轻笑道：“你拿手的迷香我能解，你下的毒，我自信也能解。” 第202章 瘟疫肆虐 24 李赛金郎声道：“你大可试试，有唐二公子陪葬，反正我不亏！” 唐三叔欲言又止，转头用眼神发问：现在该如何是好？对方油盐不进且有护身符在身。 林茜心想：可惜唐三叔在这里，不然她都想拍掌叫好，给李赛金解绑坐下来聊。 站在唐家人角度看，李赛金固然可恶，但一个古代女子能成为叛军的四首领，且行事考虑周全，把她和唐吉元的生死安危绑定在一起，还敢独身闯来，这份胆色就值得称道。 林茜正色道：“你煽动游侠前来劫杀我，意欲何为？” 李赛金站在那不说话，一副沉默是金的态度。 林茜干脆开门见山地说：“叛军的粮食定是不够吃，你想找到粮仓，放火烧粮。” 唐榞带兵驻扎前线，势必会给叛军造成极大的压力。 李赛金前来估计是想效仿魏太祖当年的官渡之战，奇袭袁军在乌巢的粮仓。 若是成功，定会让唐军上下军心不稳，唐榞不得不分兵回援，叛军或许能趁机击溃唐军主力。 “才不是！”李赛金眼神有一丝慌乱，随即镇定道：“是你们骄逸自恣,志意无厌，鱼肉百姓，以盈其欲，行道军不过是在替天行道，杀尽你们这群狗官！” 唐三叔拍桌子说道：“十六娘，这女子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明天我就把她押过去，换吉元回来。” 可别，这种人才她还想留下来呢，林茜心念一动：“若是依三叔所言，就是进了她的圈套。二哥中了毒只有她能解，不如让她留下来，修书一封给阿父和阿母，听他们安排行事。” “如此亦可。” 唐三叔回去写信，林茜换了个肆意的坐姿，挥手让丹心和段金把今天带回来的那群游侠通通带去修水渠，不给钱只给饭，直至所有水利工程修完再做打算。 接着她对李赛金说：“姑娘本事高超，这段时间由我亲自看管。” 自古医毒不分家，林茜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唐吉元一时不察才中招。 但她刚见识过李赛金的手段，觉得能制出这种迷香的算是天才。 洋金花、曲麻菜、黄精等的萃取物合成在一起，幸好她随身带着的一味药丸中有浓甘草，否则今天就要拿小刀给自己放血来保持清醒。 李赛金这身本事是谁教的，恩师还是祖辈？有这种人在，岭南的鼠疫或许已经得到了控制。 林茜言出必行，第二天带着她四处奔走，去处理政事的时候也毫不避讳。 见到官府如今是两个女人在批复公文的时候，李赛金眼睛满是好奇，但没开口说什么。 坐马车去修水渠的地方，林茜让她中午去分饭，下午去发结算钱。 李赛金照做，只是回来后低着头，再不敢和林茜对视。 第三天早上，看到娘子军在军营训练时，李赛金看了许久，第一次开口说话：“大哥说女子天生力气不如男子，上了战场就是送死，你为何还要训练她们？” 林茜看着在12个队长带领下挥动武器的娘子军们，突然心念一动：“可敢与我比试一场？” 李赛金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林茜兴致勃勃地说：“你为队长，挑十名男子出列，选一队娘子军和你带的人进行演武。若是你赢了，我放你走，若是你输了，入我麾下，帮我做事。” 李赛金看着场上高矮不一、幼老混杂的女兵们，最后应承下来：“一言为定！” 林茜把笛毅，笛尔，笛山手下的300青壮都叫了过来，让李赛金随意挑选。 唐三叔知道比试的消息后也来凑热闹。 丹心带着娘子军入场之时，唐三叔的神色突然正重起来。 他以为侄女是在小打小闹，但这军容军貌，令行禁止的队伍，很难不让人去猜想其战斗力。 李赛金挑的是孟月那队，交战开始，孟月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吹响口哨。 跟在她身后的那十个女兵迅速列阵，队伍两列分开，狼筅兵上前，与盾牌兵并列，保护长枪手。 两名长枪手并列，镋钯兵垫后，防止敌人迂回。 李赛金心中一惊，隐隐感觉像是什么脱离了预期。 局面呈一边倒之势，李赛金的小队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她被围攻生擒。 笛毅等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丹心带着其余11个小队长拍手叫好。 林茜看得心情舒畅，此阵名为鸳鸯阵，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创。 阵法核心是“以众控寡，以整控散”，一个鸳鸯阵刚好需要11人，可以分成两个五行阵。 唐三叔看到最后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肃穆。 带新兵最难的是什么，不听指令，不敢冲锋。 但这队娘子军面对比之高壮的男子毫无惧色，奋起搏杀，队长指挥得当，没有乱了阵脚。 要不是他亲眼看着侄女招募女兵卒，怕是要以为这些人训练已久。 唐三叔转头对林茜说：“十六娘往后可是想学汝父上阵杀敌？” 林茜眼神坚定，豪气地说：“世间多少奇女子，何必将军是丈夫？” 唐三叔笑得有些欣慰，右手摸着胡子，心想不愧是窦穆养出来的女儿。 比试的结果在林茜的意料之中，这是前人托举的结果。 她站在前辈们的肩膀上，只要方法得当，经过训练的女兵未必不能上阵杀敌。 何必将军是丈夫，李赛金听到这句话，双手握紧成拳，最后走过来对林茜弯腰抱拳：“愿赌服输，李赛金诚意相投，日后愿跟随女郎身边效力。” 林茜快步走过去扶起她：“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 李赛金被招亡纳叛，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她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祖父原本是宫中太医，因救治魏钦帝宠妃不利被治死罪，经冯太后出面求情，举族发配岭南。 这和唐榞的政治流放不一样，他们家是要过去干苦力的，不过因为医术高明，去到岭南生活尚可。 李赛金在岭南出生，比起医术她更喜欢研究家里传下来的毒经。 岭南多虫瘴，李赛金从小的玩具是毒蝎，蜈蚣，因旁边的村子就叫捕蛇村，她随时能换到新鲜的蛇毒。 “此番时疫，祖父不忍百姓受苦，带着父亲四处奔波救治，药方写成的那日他大笑三声后撒手人寰。” “可惜太守有眼无珠，不采纳祖父所言，反而请人开坛做法，求天上神仙垂怜。” 李赛金自言，能成为四首领也是因为她的毒术被张良看中。 掳走唐吉元是个意外，她当时觉得对方长得白嫩，定是富家子弟，想探听情报。 后来得知是唐榞之子，便好生伺候着，下毒纯属无稽之言。 李赛金对林茜提议，她可以潜回去，把唐吉元偷偷带回来。 林茜不置可否，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问起行道军的军中结构。 听完李赛金的话，林茜疑惑道：“你身为四首领，手下却没兵？” “张良大哥说我是奇才，更适合潜伏于暗处。” 林茜摇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现于人前。” 当晚府中设宴，丹心、段金、岁始、笛毅、吕文等人纷纷前来，李赛金盯着那些女官，眼中大放异彩：“如何女子可为官？” 林茜喝下一杯米酒：“我亦是女子，为何女子不可做官？” 咚咚咚咚咚，李赛金像是听到了心鼓被人大力敲响。 宴会结束，丹心扶着喝醉的林茜回房。 “十六娘，各处已经安排妥当。” 林茜坐起来喝了一口茶，她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态。 接下来就看鱼儿往哪游，如果还是想去粮仓放火，那就得斩草除根。 第203章 瘟疫肆虐 25 李赛金是被岁始押回来的。 林茜下得命令是：若是靠近粮仓，格杀勿论，若是在出城路上遇到，尽量活捉。 周围的人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李赛金辜负了她的好心好意，于是林茜挥了挥手，让她们先下去。 她又不是什么震慑天下的厉害人物，怎么可能登高一呼，众山响应。 林茜给李赛金解了绑，坐在凳子上，语气温和地问：“赛金，我非良主？” 李赛金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声音沙哑道：“女郎实乃明主。” “那为何要逃？” “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唐吉元！” 啥玩意儿，林茜一头雾水，怎么就扯到嫁人的事情上去了，嫁得还是唐吉元？ “过来坐，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长夜漫漫，林茜听李赛金说起前段时间发生的旧事。 唐榞被民间称为军神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突厥都打过，收拾一群根基不稳的农民起义军，简直是杀鸡焉用牛刀。 照李赛金所说，他们被逼得四处逃窜，本以为要退守岭南时，唐世明深夜独自潜入叛军的军营之中，找到首领张良说要立下盟约。 果然如此，林茜心想之前没猜错，唐榞打算要拥寇自肥。 叛军歼灭了，谁知道天子下一步会不会又“磨刀向猪羊。” 不愧是目标人物唐世明，直接潜入军营这操作估计把叛军高层吓坏了，斩首术谁不怕？ 林茜总结道：“所以唐吉元就是留在你们那的人质。” “那就让他当质子好了，为何要你嫁给他？” 李赛金黯然说道：“大哥和二哥听说有督军太监前来，怕和唐军结盟之事有变，提出要我和唐吉元成婚。” 林茜有些理解不了叛军首领的这想法，成婚了又能怎样，两人又没有感情基础，居然想出这种昏招？ 还是说唐吉元成了他们的妹夫，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以唐吉元的心胸，让她娶个平民女子，他只可能觉得是羞辱。 林茜继续问：“你不愿意嫁人，拒了便是，为何想要来豫章城烧粮草？” “唐大公子过来后，三哥和我都提议回岭南，封锁关口，黄龙峡易守难攻，行道军未尝不可以劳待逸。” “但大哥和二哥不允，他们想跟随唐刺史麾下。三哥告诉我，若是烧了粮草，两军关系便再无回转的余地，我不用嫁人，行道军也可退回岭南。” 何至于此，林茜不解地问：“你擅用毒，一包毒粉下去，直接和你三哥一起夺了权，不是更好？” 李赛金吓了一跳，惊道：“这可不行，我们虽是异姓兄妹，但四人一起对黄天后土立过誓。” 林茜盯着她，徐徐说道：“你也曾对我立誓说要跟随我。” 李赛金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是我对不住女郎。” 唐榞和叛军结盟是想麻痹对手，慢慢蚕食？还是见才心动，真想把人收下来？ 那太监过来只是督战？按照林茜的想法，如果她在中枢，肯定会想办法派人招安叛军首领，用来牵制唐榞。 “那你今晚出走，是打算回去和唐吉元成婚？”林茜继续问着李赛金。 她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日听女郎对丹心说‘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我不能对大哥二哥动手，但可以对唐吉元下毒，有一毒药，可令人全身红肿。” 林茜感慨道：“学以致用，甚好。” 第203章 瘟疫肆虐 25 李赛金是被岁始押回来的。 林茜下得命令是：若是靠近粮仓，格杀勿论，若是在出城路上遇到，尽量活捉。 周围的人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李赛金辜负了她的好心好意，于是林茜挥了挥手，让她们先下去。 她又不是什么震慑天下的厉害人物，怎么可能登高一呼，众山响应。 林茜给李赛金解了绑，坐在凳子上，语气温和地问：“赛金，我非良主？” 李赛金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声音沙哑道：“女郎实乃明主。” “那为何要逃？” “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唐吉元！” 啥玩意儿，林茜一头雾水，怎么就扯到嫁人的事情上去了，嫁得还是唐吉元？ “过来坐，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长夜漫漫，林茜听李赛金说起前段时间发生的旧事。 唐榞被民间称为军神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突厥都打过，收拾一群根基不稳的农民起义军，简直是杀鸡焉用牛刀。 照李赛金所说，他们被逼得四处逃窜，本以为要退守岭南时，唐世明深夜独自潜入叛军的军营之中，找到首领张良说要立下盟约。 果然如此，林茜心想之前没猜错，唐榞打算要拥寇自肥。 叛军歼灭了，谁知道天子下一步会不会又“磨刀向猪羊。” 不愧是目标人物唐世明，直接潜入军营这操作估计把叛军高层吓坏了，斩首术谁不怕？ 林茜总结道：“所以唐吉元就是留在你们那的人质。” “那就让他当质子好了，为何要你嫁给他？” 李赛金黯然说道：“大哥和二哥听说有督军太监前来，怕和唐军结盟之事有变，提出要我和唐吉元成婚。” 林茜有些理解不了叛军首领的这想法，成婚了又能怎样，两人又没有感情基础，居然想出这种昏招？ 还是说唐吉元成了他们的妹夫，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以唐吉元的心胸，让她娶个平民女子，他只可能觉得是羞辱。 林茜继续问：“你不愿意嫁人，拒了便是，为何想要来豫章城烧粮草？” “唐大公子过来后，三哥和我都提议回岭南，封锁关口，黄龙峡易守难攻，行道军未尝不可以劳待逸。” “但大哥和二哥不允，他们想跟随唐刺史麾下。三哥告诉我，若是烧了粮草，两军关系便再无回转的余地，我不用嫁人，行道军也可退回岭南。” 何至于此，林茜不解地问：“你擅用毒，一包毒粉下去，直接和你三哥一起夺了权，不是更好？” 李赛金吓了一跳，惊道：“这可不行，我们虽是异姓兄妹，但四人一起对黄天后土立过誓。” 林茜盯着她，徐徐说道：“你也曾对我立誓说要跟随我。” 李赛金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是我对不住女郎。” 唐榞和叛军结盟是想麻痹对手，慢慢蚕食？还是见才心动，真想把人收下来？ 那太监过来只是督战？按照林茜的想法，如果她在中枢，肯定会想办法派人招安叛军首领，用来牵制唐榞。 “那你今晚出走，是打算回去和唐吉元成婚？”林茜继续问着李赛金。 她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日听女郎对丹心说‘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我不能对大哥二哥动手，但可以对唐吉元下毒，有一毒药，可令人全身红肿。” 林茜感慨道：“学以致用，甚好。” 第204章 瘟疫肆虐 26 林茜打算带人去军营走一趟，唐三叔应该不知道唐榞和行道军首领结盟之事，否则见到李赛金不会如此反应。 这种见不得人的结盟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可从别的角度看，想要抹平结盟之事，也方便唐榞灭口。 李赛金来豫章城走的是采药人才知道的路，要爬悬崖峭壁翻过一座山，所以唐榞并未派人驻守。 第二天，林茜找唐三叔说了出行计划，目前城中的事情都已经步入正轨。 在唐榞的势力没稳定之前，她暂时也施展不开什么好的政策手段，生产力的发展是要建立在社会大环境的安稳之下。 豫章城中时疫的阴影已经慢慢散去，城中家家都曾挂过白幡，林茜让吕文对比了之前的人口数，少了近一半的人。 不过在商贾的宣传之下，周围县城和村里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朝这边流动。 有些身上还有余钱有手艺的人，已经开始在街上摆摊，有些直接把食物做好，挑到修水渠的地方卖。 修水渠的百姓傍晚下工得了钱，就会花几个铜板买上一个烧饼吃。 林茜让段金盯好那些底层衙役，她给得薪俸是以前的一倍，如果还是像往日一样时不时去摊子上收保护费，直接打板子撤职。 城中现在是呈欣欣向荣之势，她离开一段时间也无妨。 “三叔，日常事务由两位嫂嫂打理，若是有大事，我让吕文找您拿主意。” 林茜没提李赛金要偷跑的事，只是说了个有事要找阿父阿母断决的借口。 唐三叔点点头：“安心去，秋收前务必回来。” 林茜一边命人收拾东西，一边还让丹心策划了一场比试。 她最初选的12名女家将，也是12个小队长统一由丹心管理。 她们分别叫做：岁始、夹钟、桐月、中吕、芒种、杪夏、夷则、桂秋、霜商、应钟、仲冬、暮岁。 小队长的待遇不差，每天都有烧饼任吃管饱，隔天能吃上几块肉。 所以这12个小队长每天都是牟足了劲学习和训练，从来没有被手下的人超越过。 目前这132人就是她花了几个月培养出来的成果，女子的体型和力气与男子天生有差异，古代这种重男轻女的环境更是放大了这种差距。 林茜想通过科学训练和团体配合缩小这种差距，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这些女孩从小在家吃不饱且不受重视，她们更加珍惜现在能吃上干饭的机会。 林茜每隔三天对12名小队长进行授课，她没有灌输什么保家卫国的思想，这事情太遥远。 做她的女兵就可以吃饱穿暖，不饿肚子，如果表现好，金银布帛，她从不吝啬赏赐。 这次比赛所有人的积极性都很高，12个小队抽签进行两两对决，最后赢得是岁始、夷则、霜商、三人带的小队。 这3个队长各有千秋，岁始勇武，几乎是凭着个人武力值带人压上去破阵。 霜商带的小队体能好，棋逢对手之时靠着持久的团体战力把对手击败。 夷则带的队虽然只排在第二，但是林茜从她的排兵布阵上看到了顶级将才的潜力。 在和霜商的小队对决时，夷则没有和对方打消耗战，而是选择了变阵，这种当机立断魄力很难得。 赢得前三名的这些队伍，林茜给每队都赏赐了钱财，还发了荣誉旌旗。 旌旗是她亲自设计的，三角形式样，红底黄边，上面绣着两个大字“图南”。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林茜希望将来有一天，这面军旗会随着图南军的名声传遍四方。 比试用时一日，胜出那三队的队长很快接到了丹心传来的命令，女郎会带她们一起去前线，做好行军准备。 养兵真费钱，林茜在心里算了算账，卖口罩的钱已经花没了大半，鼠疫控制住，口罩只能当装饰品用。 这次回来要外想个来钱快的买卖，肥皂好像就不错。 石灰水、烧碱、油脂、材料和做法都不难，而且还能加入草药和花瓣等，每月还能出一款新肥皂去刺激消费。 隔日出发之时，林茜只带了丹心和李赛金，还有唐三叔给的一个向导，再加上那三队人当护卫。 两个嫂子准备了10车物资，再加上唐三叔准备的2车东西，她最后决定坐马车去。 日夜兼程前行，走了五日，林茜一行人才到了军营。 唐榞带着唐世明正在练兵，窦穆出来接她们进去的时候，突然说了一个消息：“朝廷打算招安叛军。” 林茜眨眨眼，小声道：“可是国库空虚？” 窦穆面露忧色：“刘公公说突厥和吐蕃遣人传信，要求今年贡品悉数换成粮食。” 第204章 瘟疫肆虐 26 林茜打算带人去军营走一趟，唐三叔应该不知道唐榞和行道军首领结盟之事，否则见到李赛金不会如此反应。 这种见不得人的结盟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可从别的角度看，想要抹平结盟之事，也方便唐榞灭口。 李赛金来豫章城走的是采药人才知道的路，要爬悬崖峭壁翻过一座山，所以唐榞并未派人驻守。 第二天，林茜找唐三叔说了出行计划，目前城中的事情都已经步入正轨。 在唐榞的势力没稳定之前，她暂时也施展不开什么好的政策手段，生产力的发展是要建立在社会大环境的安稳之下。 豫章城中时疫的阴影已经慢慢散去，城中家家都曾挂过白幡，林茜让吕文对比了之前的人口数，少了近一半的人。 不过在商贾的宣传之下，周围县城和村里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朝这边流动。 有些身上还有余钱有手艺的人，已经开始在街上摆摊，有些直接把食物做好，挑到修水渠的地方卖。 修水渠的百姓傍晚下工得了钱，就会花几个铜板买上一个烧饼吃。 林茜让段金盯好那些底层衙役，她给得薪俸是以前的一倍，如果还是像往日一样时不时去摊子上收保护费，直接打板子撤职。 城中现在是呈欣欣向荣之势，她离开一段时间也无妨。 “三叔，日常事务由两位嫂嫂打理，若是有大事，我让吕文找您拿主意。” 林茜没提李赛金要偷跑的事，只是说了个有事要找阿父阿母断决的借口。 唐三叔点点头：“安心去，秋收前务必回来。” 林茜一边命人收拾东西，一边还让丹心策划了一场比试。 她最初选的12名女家将，也是12个小队长统一由丹心管理。 她们分别叫做：岁始、夹钟、桐月、中吕、芒种、杪夏、夷则、桂秋、霜商、应钟、仲冬、暮岁。 小队长的待遇不差，每天都有烧饼任吃管饱，隔天能吃上几块肉。 所以这12个小队长每天都是牟足了劲学习和训练，从来没有被手下的人超越过。 目前这132人就是她花了几个月培养出来的成果，女子的体型和力气与男子天生有差异，古代这种重男轻女的环境更是放大了这种差距。 林茜想通过科学训练和团体配合缩小这种差距，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这些女孩从小在家吃不饱且不受重视，她们更加珍惜现在能吃上干饭的机会。 林茜每隔三天对12名小队长进行授课，她没有灌输什么保家卫国的思想，这事情太遥远。 做她的女兵就可以吃饱穿暖，不饿肚子，如果表现好，金银布帛，她从不吝啬赏赐。 这次比赛所有人的积极性都很高，12个小队抽签进行两两对决，最后赢得是岁始、夷则、霜商、三人带的小队。 这3个队长各有千秋，岁始勇武，几乎是凭着个人武力值带人压上去破阵。 霜商带的小队体能好，棋逢对手之时靠着持久的团体战力把对手击败。 夷则带的队虽然只排在第二，但是林茜从她的排兵布阵上看到了顶级将才的潜力。 在和霜商的小队对决时，夷则没有和对方打消耗战，而是选择了变阵，这种当机立断魄力很难得。 赢得前三名的这些队伍，林茜给每队都赏赐了钱财，还发了荣誉旌旗。 旌旗是她亲自设计的，三角形式样，红底黄边，上面绣着两个大字“图南”。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林茜希望将来有一天，这面军旗会随着图南军的名声传遍四方。 比试用时一日，胜出那三队的队长很快接到了丹心传来的命令，女郎会带她们一起去前线，做好行军准备。 养兵真费钱，林茜在心里算了算账，卖口罩的钱已经花没了大半，鼠疫控制住，口罩只能当装饰品用。 这次回来要外想个来钱快的买卖，肥皂好像就不错。 石灰水、烧碱、油脂、材料和做法都不难，而且还能加入草药和花瓣等，每月还能出一款新肥皂去刺激消费。 隔日出发之时，林茜只带了丹心和李赛金，还有唐三叔给的一个向导，再加上那三队人当护卫。 两个嫂子准备了10车物资，再加上唐三叔准备的2车东西，她最后决定坐马车去。 日夜兼程前行，走了五日，林茜一行人才到了军营。 唐榞带着唐世明正在练兵，窦穆出来接她们进去的时候，突然说了一个消息：“朝廷打算招安叛军。” 林茜眨眨眼，小声道：“可是国库空虚？” 窦穆面露忧色：“刘公公说突厥和吐蕃遣人传信，要求今年贡品悉数换成粮食。” 第205章 瘟疫肆虐 27 “如今远离边关，也不知突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茜劝道：“阿娘，且让朝中大臣头疼去。” 窦穆点头不语，突厥好吃肉，宁国公主出降时，带去了大量的茶叶、瓷器、绸缎…… 从那时起，每年纳贡大多都是用这些东西抵，如今突厥和吐蕃只要粮，怕是风波将起。 林茜也在猜测这个世界末世的原因，既然魏朝发生了瘟疫，那吐蕃和突厥会不会也有呢？ 窦穆安排一块空地，让丹心她们一群人在此安营：“尔等就在此处安顿。” 说完她又看向林茜，问道：“可要遣人前来帮忙？” 林茜摇头，对岁始、夷则、霜商说道：“让阿娘看看你们的本事。” 3人带着各自小队立刻行动起来，所有女兵身上皆有负重，后面背着10斤左右的行囊，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还有简单的铺盖。 各队皆有独轮推车，上面放着军帐和生火做饭的家什。 窦穆站在林茜旁边看着3个军帐撑起来，用时还不到一盏茶时间。 她忍不住笑叹道：“你三叔来信对你阿父说你白白浪费钱财，训练一个女娘的花销能培养好几个精锐家将。” “你阿父也曾想修书一封给你，劝你莫要冲动行事。我对你阿父言道，狸奴花的钱财都是凭本事挣来的，难道他要去抢女儿的体己？” “还是阿娘疼我。”林茜挽着窦母的手臂说：“这次前来，我带了好些东西给阿娘用。” 夫人外交很重要啊，走窦母的路子果然没错。 她对唐榞有着很深的影响力，而且她也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掌权。 林茜觉得与其去唐榞面前展现自己，还不如早日得到窦母的认可。 “阿娘，男子能持刀伤上战场，为何女子不能，我也想有一日带着我的女家将们驰骋沙场！” 窦穆停在原地愣了一下，这话好生耳熟，当年她年幼之时，也曾问过阿娘为何女子不能上战场杀敌。 阿娘回她：自古以来，将军皆是男子。 “狸奴，你如今志存高远，若是日后真能为将，定能名垂青史。” 林茜笑言：“阿娘可得帮我。” 窦穆拍了拍她的手：“那是自然。” 俩人进到唐榞的军帐，林茜坐下向窦穆报告完这段时间豫章城治理情况。 窦穆欣慰道：“吾女有管仲之才。” 林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唐榞一醒过来就要找他的“阿姊”，窦穆这等手腕和情商，驯夫想来也不在话下。 接着窦穆给她讲起了前线发生的事，果然是精彩纷呈。 首先，督军太监陈忠运的粮食在路上被山匪抢了，一车都没留下。 林茜听到这里，端起茶淡定的喝了一口，她猜十有八九是唐源派人干的。 窦穆冷笑道：“陈忠还想问罪于你阿父，自你阿父担任刺史以来，朝廷可曾提供过粮草兵马支持，无兵无粮怎么打？” “况且他来之时也不曾派人传信，随行禁军连山匪都抵挡不住，就是闹到御前，也怪不得你阿父！” 林茜看了激动不已的窦穆，好了喔，是不是真山匪，还要瞒着她么？ 陈公公不提前告知行程，摆明就是想抓唐榞消极怠工的罪证，结果遇上个和叛军穿同一条裤子的人，他栽得不冤。 林茜问道：“阿娘，那山匪可是行道军所扮？” 窦穆神色严肃起来，林茜把李赛金的事全盘托出，她听罢说道：“小民出身，也就这点眼界，无媒无聘，如何做得姻亲。” “退守岭南更是小儿胡言，想一出是一出，他们当时攻打江右皆因岭南无粮，如今岭南便有粮了？” 林茜忙道：“阿娘，那李赛金是女儿看中的人，想留用在身边。” “放心，那群叛贼掀不起什么风浪。”窦穆说到这里顿了顿，“若是李赛金执迷不悔，你当如何？” 林茜斩钉截铁道：“该杀。” “好，为将者应当断则断！” 说完话，再把带过来东西分好，林茜带着丹心和李赛金，再加上三个小队的女兵们一起去了军营的医帐中。 希望她们能尽快做到看死人不胆怯，看断肢不颤抖，抛弃胆怯心理，否则在战场上心一乱，不仅会送了自己的命，还会让小队其他人跟着一起遭殃。 第205章 瘟疫肆虐 27 “如今远离边关，也不知突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茜劝道：“阿娘，且让朝中大臣头疼去。” 窦穆点头不语，突厥好吃肉，宁国公主出降时，带去了大量的茶叶、瓷器、绸缎…… 从那时起，每年纳贡大多都是用这些东西抵，如今突厥和吐蕃只要粮，怕是风波将起。 林茜也在猜测这个世界末世的原因，既然魏朝发生了瘟疫，那吐蕃和突厥会不会也有呢？ 窦穆安排一块空地，让丹心她们一群人在此安营：“尔等就在此处安顿。” 说完她又看向林茜，问道：“可要遣人前来帮忙？” 林茜摇头，对岁始、夷则、霜商说道：“让阿娘看看你们的本事。” 3人带着各自小队立刻行动起来，所有女兵身上皆有负重，后面背着10斤左右的行囊，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还有简单的铺盖。 各队皆有独轮推车，上面放着军帐和生火做饭的家什。 窦穆站在林茜旁边看着3个军帐撑起来，用时还不到一盏茶时间。 她忍不住笑叹道：“你三叔来信对你阿父说你白白浪费钱财，训练一个女娘的花销能培养好几个精锐家将。” “你阿父也曾想修书一封给你，劝你莫要冲动行事。我对你阿父言道，狸奴花的钱财都是凭本事挣来的，难道他要去抢女儿的体己？” “还是阿娘疼我。”林茜挽着窦母的手臂说：“这次前来，我带了好些东西给阿娘用。” 夫人外交很重要啊，走窦母的路子果然没错。 她对唐榞有着很深的影响力，而且她也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掌权。 林茜觉得与其去唐榞面前展现自己，还不如早日得到窦母的认可。 “阿娘，男子能持刀伤上战场，为何女子不能，我也想有一日带着我的女家将们驰骋沙场！” 窦穆停在原地愣了一下，这话好生耳熟，当年她年幼之时，也曾问过阿娘为何女子不能上战场杀敌。 阿娘回她：自古以来，将军皆是男子。 “狸奴，你如今志存高远，若是日后真能为将，定能名垂青史。” 林茜笑言：“阿娘可得帮我。” 窦穆拍了拍她的手：“那是自然。” 俩人进到唐榞的军帐，林茜坐下向窦穆报告完这段时间豫章城治理情况。 窦穆欣慰道：“吾女有管仲之才。” 林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唐榞一醒过来就要找他的“阿姊”，窦穆这等手腕和情商，驯夫想来也不在话下。 接着窦穆给她讲起了前线发生的事，果然是精彩纷呈。 首先，督军太监陈忠运的粮食在路上被山匪抢了，一车都没留下。 林茜听到这里，端起茶淡定的喝了一口，她猜十有八九是唐源派人干的。 窦穆冷笑道：“陈忠还想问罪于你阿父，自你阿父担任刺史以来，朝廷可曾提供过粮草兵马支持，无兵无粮怎么打？” “况且他来之时也不曾派人传信，随行禁军连山匪都抵挡不住，就是闹到御前，也怪不得你阿父！” 林茜看了激动不已的窦穆，好了喔，是不是真山匪，还要瞒着她么？ 陈公公不提前告知行程，摆明就是想抓唐榞消极怠工的罪证，结果遇上个和叛军穿同一条裤子的人，他栽得不冤。 林茜问道：“阿娘，那山匪可是行道军所扮？” 窦穆神色严肃起来，林茜把李赛金的事全盘托出，她听罢说道：“小民出身，也就这点眼界，无媒无聘，如何做得姻亲。” “退守岭南更是小儿胡言，想一出是一出，他们当时攻打江右皆因岭南无粮，如今岭南便有粮了？” 林茜忙道：“阿娘，那李赛金是女儿看中的人，想留用在身边。” “放心，那群叛贼掀不起什么风浪。”窦穆说到这里顿了顿，“若是李赛金执迷不悔，你当如何？” 林茜斩钉截铁道：“该杀。” “好，为将者应当断则断！” 说完话，再把带过来东西分好，林茜带着丹心和李赛金，再加上三个小队的女兵们一起去了军营的医帐中。 希望她们能尽快做到看死人不胆怯，看断肢不颤抖，抛弃胆怯心理，否则在战场上心一乱，不仅会送了自己的命，还会让小队其他人跟着一起遭殃。 第206章 瘟疫肆虐 28 在没有破伤风、抗生素的古代，上战场就是在赌命。 林茜只能尽可能的提高她手下女兵卒的生存率，譬如培养她们急救包扎的能力，还有尽快在心理上适应和男兵卒接触和搏斗。 魏朝民间风气相对开放，但这些女兵有一半是没嫁过人的姑娘，还有她们长期以来受到“女子不如男”的思想侵蚀。 靠什么可以改变和磨砺她们的心性？想了半天，她觉得还是要靠实战和胜利。 所以等唐榞和唐世明练兵归来，林茜带着大嫂准备的东西亲自送上门去，顺便对唐世明说了来意：她想要对方配合着安排一场模拟军演。 唐世明听完她的想法，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小妹的人……” 林茜神色郑重地说：“技不如人，我带她们回去再练。若是与大哥军中男兵卒的实力相差太远，以后我就歇了这心思。” 这场小型军演定在了三日后，当天不仅吸引了唐榞和窦穆两个一把手前来观看，还把陈公公也招来了。 不过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陈公公主要是想缠着唐榞说招安的事情。 现在双方僵持不下，陈忠想让唐榞亲自去招安。 唐榞哪里会肯，他还对陈公公放言道：“这贼子居心叵测，待我练好兵马，一举歼灭了他们。” 陈忠也没法子，当时除了粮食被叛军抢走，还有圣旨也下落不明，没有圣旨在，唐榞他根本就不肯信朝廷会招安一群反贼。 若是派人回去告知天子圣旨遗失之事，陈忠打了个冷颤，这事不能说，还得求着唐榞，若是他带兵剿灭了反贼，天子定会龙心大悦，不会苛责于他。 林茜坐在窦穆旁边，台下岁始正带着手下人入场。 这些人是，林茜不确定地问丹心：“里面有些女兵不是岁始原来小队的人？” 丹心点头：“女郎曾道比赛三场，赢两场即可获胜，夷则想了个法子，把三队的人全数打乱，选出最强两队……” 咚咚咚，鼓声打断了丹心的话。 自从把军演的事情告诉三个小队长，林茜观察到这几天她们白天带队训练手下的女兵，晚上三人凑在一起拉着丹心商量对策。 其实对于这场比赛，林茜当成一个阶段性成果测试，她更想看看古代的女兵和男兵的差距究竟在哪，往后也好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和补足。 不过她依旧给了激励措施：“赢一场每人赏银2两，平一场每人赏银1两，队长翻倍。” 第一场，岁始带队上场，林茜离开椅子的靠背，身体微微向前倾，这队伍里面还有一个小队长——霜商。 “随我冲！”丹心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女兵直接提刀奋勇向前。 没有用鸳鸯阵，第一局竟然是打算直接同11个和反贼干过仗、见过血的男兵卒对打。 林茜转过头找没上场的夷则，她正背对着赛场，浅笑着和第二队要上场的女兵们交代着什么。 “那打头的女将是何人？”窦穆笑着问林茜。 “名叫岁始。” 林茜的话刚落音，岁始抬手把对面一个男兵卒的兵器打落，随后抬脚把对方踢出圈子。 这是打算用田忌赛马的策略？ 第一轮上的都是33人中个人武力值排名较高的，对手不仅轻敌，厉害的还被岁始和霜商联手一起镇压。 男兵那边很快出现了颓势，十分钟不到就落败了。 林茜看了看唐榞和唐世明的脸色，唔，有点不太好看。 窦穆脸上倒是带着满意的笑容，不仅夸林茜会练兵，还夸岁始是个冲锋的好手。 岁始和霜商直接精准定位了对面2个厉害的兵卒，林茜暗自思量片刻，她开口问丹心：“可是在医帐问到的？” “瞒不过女郎，夷则提前收集好了消息。” 林茜眉眼带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课没白学。” 第二个回合是夷则带人上场，对面的男兵卒们谨慎了许多，再不敢贸然进攻。 不进则退，退则必败。 夷则把鸳鸯阵玩出了花，场上的那10个女兵在她的指挥调动下，时而分而合之，时而退而结阵，最后合力击之。 看到两场皆赢，林茜开心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阿娘，你看她们赢了！” 窦穆也跟着站起来，看向林茜的眼神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数千年过去，后世人翻开史书。 女子熠熠生辉的时代从魏朝末期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她们不再是史书上无名无姓的配角，也不再是某某人的妻子和女儿。 那些女子用才华和智慧，不畏艰难，野蛮生长，让史官拿笔记录下她们的传奇。 和圣人共同临朝的天后窦穆，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 被称为平昭十二将的女将军们，北伐西征，克敌无数，天下兵马，半数汇集于此。 还有窦后的女儿，图南军的缔造者唐平昭，多谋善断，多智近妖，生平未尝一败。 自晋以来，人称“汉之虎贲，晋之图南。” 第206章 瘟疫肆虐 28 在没有破伤风、抗生素的古代，上战场就是在赌命。 林茜只能尽可能的提高她手下女兵卒的生存率，譬如培养她们急救包扎的能力，还有尽快在心理上适应和男兵卒接触和搏斗。 魏朝民间风气相对开放，但这些女兵有一半是没嫁过人的姑娘，还有她们长期以来受到“女子不如男”的思想侵蚀。 靠什么可以改变和磨砺她们的心性？想了半天，她觉得还是要靠实战和胜利。 所以等唐榞和唐世明练兵归来，林茜带着大嫂准备的东西亲自送上门去，顺便对唐世明说了来意：她想要对方配合着安排一场模拟军演。 唐世明听完她的想法，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小妹的人……” 林茜神色郑重地说：“技不如人，我带她们回去再练。若是与大哥军中男兵卒的实力相差太远，以后我就歇了这心思。” 这场小型军演定在了三日后，当天不仅吸引了唐榞和窦穆两个一把手前来观看，还把陈公公也招来了。 不过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陈公公主要是想缠着唐榞说招安的事情。 现在双方僵持不下，陈忠想让唐榞亲自去招安。 唐榞哪里会肯，他还对陈公公放言道：“这贼子居心叵测，待我练好兵马，一举歼灭了他们。” 陈忠也没法子，当时除了粮食被叛军抢走，还有圣旨也下落不明，没有圣旨在，唐榞他根本就不肯信朝廷会招安一群反贼。 若是派人回去告知天子圣旨遗失之事，陈忠打了个冷颤，这事不能说，还得求着唐榞，若是他带兵剿灭了反贼，天子定会龙心大悦，不会苛责于他。 林茜坐在窦穆旁边，台下岁始正带着手下人入场。 这些人是，林茜不确定地问丹心：“里面有些女兵不是岁始原来小队的人？” 丹心点头：“女郎曾道比赛三场，赢两场即可获胜，夷则想了个法子，把三队的人全数打乱，选出最强两队……” 咚咚咚，鼓声打断了丹心的话。 自从把军演的事情告诉三个小队长，林茜观察到这几天她们白天带队训练手下的女兵，晚上三人凑在一起拉着丹心商量对策。 其实对于这场比赛，林茜当成一个阶段性成果测试，她更想看看古代的女兵和男兵的差距究竟在哪，往后也好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和补足。 不过她依旧给了激励措施：“赢一场每人赏银2两，平一场每人赏银1两，队长翻倍。” 第一场，岁始带队上场，林茜离开椅子的靠背，身体微微向前倾，这队伍里面还有一个小队长——霜商。 “随我冲！”丹心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女兵直接提刀奋勇向前。 没有用鸳鸯阵，第一局竟然是打算直接同11个和反贼干过仗、见过血的男兵卒对打。 林茜转过头找没上场的夷则，她正背对着赛场，浅笑着和第二队要上场的女兵们交代着什么。 “那打头的女将是何人？”窦穆笑着问林茜。 “名叫岁始。” 林茜的话刚落音，岁始抬手把对面一个男兵卒的兵器打落，随后抬脚把对方踢出圈子。 这是打算用田忌赛马的策略？ 第一轮上的都是33人中个人武力值排名较高的，对手不仅轻敌，厉害的还被岁始和霜商联手一起镇压。 男兵那边很快出现了颓势，十分钟不到就落败了。 林茜看了看唐榞和唐世明的脸色，唔，有点不太好看。 窦穆脸上倒是带着满意的笑容，不仅夸林茜会练兵，还夸岁始是个冲锋的好手。 岁始和霜商直接精准定位了对面2个厉害的兵卒，林茜暗自思量片刻，她开口问丹心：“可是在医帐问到的？” “瞒不过女郎，夷则提前收集好了消息。” 林茜眉眼带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课没白学。” 第二个回合是夷则带人上场，对面的男兵卒们谨慎了许多，再不敢贸然进攻。 不进则退，退则必败。 夷则把鸳鸯阵玩出了花，场上的那10个女兵在她的指挥调动下，时而分而合之，时而退而结阵，最后合力击之。 看到两场皆赢，林茜开心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阿娘，你看她们赢了！” 窦穆也跟着站起来，看向林茜的眼神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数千年过去，后世人翻开史书。 女子熠熠生辉的时代从魏朝末期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她们不再是史书上无名无姓的配角，也不再是某某人的妻子和女儿。 那些女子用才华和智慧，不畏艰难，野蛮生长，让史官拿笔记录下她们的传奇。 和圣人共同临朝的天后窦穆，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 被称为平昭十二将的女将军们，北伐西征，克敌无数，天下兵马，半数汇集于此。 还有窦后的女儿，图南军的缔造者唐平昭，多谋善断，多智近妖，生平未尝一败。 自晋以来，人称“汉之虎贲，晋之图南。” 第207章 瘟疫肆虐 29 林茜觉得此行目的已圆满达成。 第一，她巩固了和窦穆的关系，特别是当岁始三人带队赢下军演，窦穆这些时日拿她当贴身秘书用，军中大小事务都不避讳她。 按窦穆的话讲：“若是日后想当将军，后勤之事可以交给信任的人操持，但不能被人瞒骗。” 第二，林茜把李赛金的事情过了明路，窦穆还拿“破坏盟约”之事相挟，恩威并施地帮她做通了李赛金的思想工作。 在和窦穆的交谈中，林茜猜测唐榞和行道军结盟是因为他已有反心。 唐榞打算慢慢蚕食岭南，以岭南和江右为根基，谋划天下。 第三，岁始、霜商、夷则三人的成功也给了林茜更多的底气。 她决定回去就做肥皂搞钱，用以老带新的办法，开始大量扩招女军。 在军营待了十天，林茜才启程回去准备秋收。 回到豫章城，她先突击去了官府一趟，吕文今日当值，言道这段时日一切安好。 林茜又翻了几本公文，孙文音和张窈已经习惯处理城中大小事务，两人一刚一柔配合默契。 最近府城值得注意的事只有一件：住坞堡的士族豪强派仆役回来打扫屋子，估计打算回来府城住。 林茜心想：巧了不是，正好可以卖肥皂，那些人被唐榞吓破了胆，想来也不会没事找事，随意添乱。 把唐榞等人的回信交给唐三叔和两位嫂子，林茜又马不停蹄地去女军驻地开了表扬大会。 她用这次军演的事，狠狠的夸赞表扬了三小队，当众发钱发奖励。 除了她承诺的银钱，还有三枚奖章，这是给三个小队长的。 另外林茜还讲了要扩招的事情，队伍虽小，但也该设立军职，以功绩晋升。 颁奖典礼结束，接下来林茜一边带人督查秋收工程，一边指导李赛金做肥皂。 其实也不需要她怎么指导，李赛金会制香、会调毒，在现代妥妥的化学天才，做肥皂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林茜带着她做了一次肥皂，取木材杂草燃烧后的灰烬，加入12倍草木灰重量的水，然后搅拌。 用布进行过滤，去除杂质及灰质，取得过滤后的混合液体，也就是碱液。 加热碱液去除水分以提高碱的浓度，将熬制好的猪油加入浓缩后的碱水中，直到皂化完成，煮到很稠就算完成。 将煮好的肥皂液注入容器中，待冷却后取出，静放一段时间，肥皂便制作完成。 猪油不便宜，所以林茜还打算在里面加入花香精油和牛奶，她打算定价10两银子一块。 摸着刚做好的肥皂，林茜叫来工匠，让其试着在表面雕诗词，估计那些士族清流们会喜欢。 确定李赛金掌握好肥皂制作流程，林茜找了十几个家仆交给她管理，小型肥皂厂就这样建了起来。 另外林茜让人开始对外放风声，搞肥皂销售预热工作。 昨夜不曾眠，范风蒿起了个大早。 梳洗罢，她叫家仆把库房里的钱财全数拿出。 范风蒿的祖父是个卖货郎，娶妻后开了间杂货铺，她爹把这营生做大，在豫章城不算什么，但总算能在城里买房，供她和弟妹读书。 上月阿爹撒手人寰，如今到她当家，原本以为要四处打点，脱层皮才能把女户给立下来。 没想到刺史府当日批文，且盖印的女官还提到唐女郎嫌洁面粉太过粗糙，命人研制出新的洁面用品，城中所有商贾均可前来参加竞价。 范风蒿想起之前唐女郎做的口罩，直接肥了一批人，她那等贵女，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差。 深吸一口气，范风蒿暗下决心，她打算押上所有身家，入了此局。 林茜终于取好了这些肥皂的名字，“暗香浮动”、“山水清音”、“芬芳馥郁”、“杏雨梨云”、“百芳竞艳” …… 一共十款肥皂，选出十个经销商，还是老规矩，全场拿纸条竞价，只选开价最高的前十人。 竞价不只是银钱，还有分成比例，想要五五分账的林茜都没看，直接扔一边，最后在四六分账中选出了底价给得高的。 丹心拿出一张竞价条，对林茜道：“十六娘，这里有个商人想和我们三七分账的。” “喔？”林茜有些意外，接过来一看，对方文笔诚恳，对自己本钱不足之事直言不讳，她打算降低己方收益来换取入场资格。 “范风蒿。”林茜看着清秀的字迹问道：“可是女商？” “是。” 林茜想了片刻，最后选出十个经销商，把“暗香浮动”给了范风蒿。 她之前找两个贵女嫂子过来试香，“暗香浮动”受到了两人一致好评。 肥皂的事办妥，林茜手中又有了银钱，开始继续招女兵。 受此影响，很多人牙子也开始从别的地方收十岁以上的女孩，把她们带到军营。 林茜继续进行军营改革，她开始发军饷，每月还有两天假。 她一视同仁，笛毅他们带的男兵也照此例。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林茜终于有时间空出来研读医书，她把李赛金也叫上，两人时常在聚一起探讨。 这天下午，她正带着李赛金提取硝石，若是以后不得不打仗，火药这种杀器得研究出来。 林茜打算多准备几张底牌，且不能让唐榞他们知道。 如今是利益共同体，可如果将来这场利益是整个天下之时，她可不想受制于人。 火药、兵器改造、训练女兵是她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十六娘真乃神人也！”李赛金看着瓶中粉末，兴奋不已。 李赛金觉得如今的生活像是在梦中，她这么多年心中的困难和疑惑，十六娘不仅能一一解答，而且还手把手的教她。 还有那名为“实验”的事情也让她沉迷其中，不知时日。 十六娘有好多新奇的点子，李赛金越发觉得能跟在她身边是莫大的荣幸。 实验屋的门被敲响，林茜听见丹心在屋外说有要事禀报。 “十六娘，岁始与夷则前来请罪。” 重点培养的干部过来请罪？林茜把提取出来的硝石放一旁，出门问道：“发生何事？” 丹心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岁始、霜商和夷则三人自从去了前线一趟，共同作战一回，回来后关系变得特别要好。 今明两天正是女军营放假的时候，家在附近的回去探亲，原先是流民的女兵会成群结伴的一起出去游玩。 岁始她们三人也不例外，这三人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黄家大公子，黄士仁。 然后，霜商把岁始和夷则带进一家布店，出门暴起击杀了黄士仁。 林茜听完眉头微皱，开口问：“是何恩怨？” 丹心摇头道：“霜商杀人后被黄家的人带走，不知具体缘由。” 林茜大步往外走，看见正跪在院外的岁始和夷则，厉声道：“你们是有错，错在眼睁睁地看着霜商被人带走，三人一起打不过几个黄家奴仆？” “还跪着干什么，随我去黄家要人！” 第207章 瘟疫肆虐 29 林茜觉得此行目的已圆满达成。 第一，她巩固了和窦穆的关系，特别是当岁始三人带队赢下军演，窦穆这些时日拿她当贴身秘书用，军中大小事务都不避讳她。 按窦穆的话讲：“若是日后想当将军，后勤之事可以交给信任的人操持，但不能被人瞒骗。” 第二，林茜把李赛金的事情过了明路，窦穆还拿“破坏盟约”之事相挟，恩威并施地帮她做通了李赛金的思想工作。 在和窦穆的交谈中，林茜猜测唐榞和行道军结盟是因为他已有反心。 唐榞打算慢慢蚕食岭南，以岭南和江右为根基，谋划天下。 第三，岁始、霜商、夷则三人的成功也给了林茜更多的底气。 她决定回去就做肥皂搞钱，用以老带新的办法，开始大量扩招女军。 在军营待了十天，林茜才启程回去准备秋收。 回到豫章城，她先突击去了官府一趟，吕文今日当值，言道这段时日一切安好。 林茜又翻了几本公文，孙文音和张窈已经习惯处理城中大小事务，两人一刚一柔配合默契。 最近府城值得注意的事只有一件：住坞堡的士族豪强派仆役回来打扫屋子，估计打算回来府城住。 林茜心想：巧了不是，正好可以卖肥皂，那些人被唐榞吓破了胆，想来也不会没事找事，随意添乱。 把唐榞等人的回信交给唐三叔和两位嫂子，林茜又马不停蹄地去女军驻地开了表扬大会。 她用这次军演的事，狠狠的夸赞表扬了三小队，当众发钱发奖励。 除了她承诺的银钱，还有三枚奖章，这是给三个小队长的。 另外林茜还讲了要扩招的事情，队伍虽小，但也该设立军职，以功绩晋升。 颁奖典礼结束，接下来林茜一边带人督查秋收工程，一边指导李赛金做肥皂。 其实也不需要她怎么指导，李赛金会制香、会调毒，在现代妥妥的化学天才，做肥皂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林茜带着她做了一次肥皂，取木材杂草燃烧后的灰烬，加入12倍草木灰重量的水，然后搅拌。 用布进行过滤，去除杂质及灰质，取得过滤后的混合液体，也就是碱液。 加热碱液去除水分以提高碱的浓度，将熬制好的猪油加入浓缩后的碱水中，直到皂化完成，煮到很稠就算完成。 将煮好的肥皂液注入容器中，待冷却后取出，静放一段时间，肥皂便制作完成。 猪油不便宜，所以林茜还打算在里面加入花香精油和牛奶，她打算定价10两银子一块。 摸着刚做好的肥皂，林茜叫来工匠，让其试着在表面雕诗词，估计那些士族清流们会喜欢。 确定李赛金掌握好肥皂制作流程，林茜找了十几个家仆交给她管理，小型肥皂厂就这样建了起来。 另外林茜让人开始对外放风声，搞肥皂销售预热工作。 昨夜不曾眠，范风蒿起了个大早。 梳洗罢，她叫家仆把库房里的钱财全数拿出。 范风蒿的祖父是个卖货郎，娶妻后开了间杂货铺，她爹把这营生做大，在豫章城不算什么，但总算能在城里买房，供她和弟妹读书。 上月阿爹撒手人寰，如今到她当家，原本以为要四处打点，脱层皮才能把女户给立下来。 没想到刺史府当日批文，且盖印的女官还提到唐女郎嫌洁面粉太过粗糙，命人研制出新的洁面用品，城中所有商贾均可前来参加竞价。 范风蒿想起之前唐女郎做的口罩，直接肥了一批人，她那等贵女，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差。 深吸一口气，范风蒿暗下决心，她打算押上所有身家，入了此局。 林茜终于取好了这些肥皂的名字，“暗香浮动”、“山水清音”、“芬芳馥郁”、“杏雨梨云”、“百芳竞艳” …… 一共十款肥皂，选出十个经销商，还是老规矩，全场拿纸条竞价，只选开价最高的前十人。 竞价不只是银钱，还有分成比例，想要五五分账的林茜都没看，直接扔一边，最后在四六分账中选出了底价给得高的。 丹心拿出一张竞价条，对林茜道：“十六娘，这里有个商人想和我们三七分账的。” “喔？”林茜有些意外，接过来一看，对方文笔诚恳，对自己本钱不足之事直言不讳，她打算降低己方收益来换取入场资格。 “范风蒿。”林茜看着清秀的字迹问道：“可是女商？” “是。” 林茜想了片刻，最后选出十个经销商，把“暗香浮动”给了范风蒿。 她之前找两个贵女嫂子过来试香，“暗香浮动”受到了两人一致好评。 肥皂的事办妥，林茜手中又有了银钱，开始继续招女兵。 受此影响，很多人牙子也开始从别的地方收十岁以上的女孩，把她们带到军营。 林茜继续进行军营改革，她开始发军饷，每月还有两天假。 她一视同仁，笛毅他们带的男兵也照此例。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林茜终于有时间空出来研读医书，她把李赛金也叫上，两人时常在聚一起探讨。 这天下午，她正带着李赛金提取硝石，若是以后不得不打仗，火药这种杀器得研究出来。 林茜打算多准备几张底牌，且不能让唐榞他们知道。 如今是利益共同体，可如果将来这场利益是整个天下之时，她可不想受制于人。 火药、兵器改造、训练女兵是她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十六娘真乃神人也！”李赛金看着瓶中粉末，兴奋不已。 李赛金觉得如今的生活像是在梦中，她这么多年心中的困难和疑惑，十六娘不仅能一一解答，而且还手把手的教她。 还有那名为“实验”的事情也让她沉迷其中，不知时日。 十六娘有好多新奇的点子，李赛金越发觉得能跟在她身边是莫大的荣幸。 实验屋的门被敲响，林茜听见丹心在屋外说有要事禀报。 “十六娘，岁始与夷则前来请罪。” 重点培养的干部过来请罪？林茜把提取出来的硝石放一旁，出门问道：“发生何事？” 丹心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岁始、霜商和夷则三人自从去了前线一趟，共同作战一回，回来后关系变得特别要好。 今明两天正是女军营放假的时候，家在附近的回去探亲，原先是流民的女兵会成群结伴的一起出去游玩。 岁始她们三人也不例外，这三人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黄家大公子，黄士仁。 然后，霜商把岁始和夷则带进一家布店，出门暴起击杀了黄士仁。 林茜听完眉头微皱，开口问：“是何恩怨？” 丹心摇头道：“霜商杀人后被黄家的人带走，不知具体缘由。” 林茜大步往外走，看见正跪在院外的岁始和夷则，厉声道：“你们是有错，错在眼睁睁地看着霜商被人带走，三人一起打不过几个黄家奴仆？” “还跪着干什么，随我去黄家要人！” 第208章 瘟疫肆虐 30 林茜带人强闯进去，黄府的大管事在门口和她打太极，闭口不提黄世仁被杀之事，只说主人尚未归家。 她担心霜商出事，让丹心和岁始上前把人拉开，直接破门而入。 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如果霜商才是苦主呢？ 好不容易才培养出几个好苗子，在没有查清事实前，她不想轻易放弃。 进到内宅，都不用让人引路，哭声和吵闹声为她们指引了方向。 霜商正被几个人按着打板子，林茜大声呵斥道：“住手！” 丹心几人快步上前把拿着笞杖的四个打手撞开，查看霜商的情况。 夷则神色焦急地回头对林茜说：“女郎，霜商如今不省人事！” 林茜伸手把脉，对方是下了死手在打，要霜商偿命。 “家仆不懂事，捉贼之时误伤了府上公子，还望见谅。” 说完这话，林茜一挥衣袖，示意岁始她们把霜商赶紧抬回去。 从她进来就一言不发的黄家家主终于出声：“来人，把她们拦住……” 林茜转身就走：“丹心拦住他们片刻，剩下的交给赛金。” 丹心直接抢过一把笞杖，把要追上来的人打退。 李赛金弹出几颗迷香丸，递了颗解毒丸给丹心，两人随后退走。 回到府邸，林茜带人帮霜商处理伤口，有些地方已经被打烂，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写好药方让人去熬药，林茜洗过手出了屋门，吕文已经在等她。 如今霜商昏迷不醒，传他过来是想从吕文这个当地人嘴里了解情况。 他低头思考片刻方开口道：“前段时间女郎命我整理陈年卷宗，曾有人状告黄世仁放纵奴仆当街掳走家中长女。” 林茜暗想：莫非被掳走的那女子是霜商的亲人？ 她开口问：“此案最后可是不了了之？” 吕文面露不忍：“状告黄世仁的那人第二日被人发现淹死在水渠，仵作说是饮酒踏空而死，他家当夜起火，家中两个老人没逃出来。” 前刺史和士族豪强沆瀣一气，有冤案也不稀奇。 林茜让吕文继续说其他大户人家的风评，发现好像都不太行。 吕文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时辰，他没继续说下去不是因为说完，而是丹心过来禀告，霜商醒了。 “奴婢闯下大祸。” “别说这话，”林茜摸了摸她的头：“吴二是你阿父？” 霜商轻轻点头：“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只有阿娘背着我从火海逃生。” 林茜听完安抚道：“大仇得报，好好养伤，日后切莫冲动行事。” 想了想，还是得说透才行，她让丹心把岁始、夷则、赛金也叫过来，问这四人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四人都不敢回话，她们摸不准唐女郎的意思，霜商当街杀人报仇这事，是好还是不好？ 林茜沉声道：“世间若无公平在，何不持刀做阎王？” 霜商听到这话，心头一松，鼻头发酸，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不过当街杀人会吓到周围百姓和小孩，人多难逃，不是万全之策。” 林茜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四人。 李赛金拍拍胸脯道：“一包毒粉，无色无味，保管他今晚喝上孟婆汤。” 简单粗暴，林茜认可地点头继续问：“尔等若是手头没有毒粉，可有良策？” 夷则试探道：“蒙面不显露身份，一击必杀，夺马而退。” 林茜赞许道：“若是如此，这事就是山匪干的，与霜商何干？” 其余几人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时段金在门外通传：唐三叔在等着见她。 黄家动作这么快？林茜不慌不忙地去见人。 霜商她是肯定是要保的，而且她还打算以此为契机，在外头贴告示告知百姓此案来龙去脉，收拢一波人心。 林茜在主位坐下，笑着问：“三叔怎么来了？” 唐三叔拿出一份信递过去：“黄宇亲自上门，许诺这些充当军资，只想要那女婢杀人偿命，这事你想如何收场？ “依我看，你手下这女婢胆子也太大了，当街就把黄家大公子杀了，怕是野性难驯，不如交给黄家处理。” 林茜接过来看，第一行就是粮草百车，下面列出来的东西够养唐军三个月。 她一拍桌子，大义凛然道：“三叔，那黄世仁欺压百姓，随意杀人，黄家为富不仁，这些都是民脂民膏，理应捐献出来。” 唐三叔看了侄女一眼，和她爹一样性子，霸道护短，动不动就喜欢扣个大帽子，他问道：“你当如何？” “黄家藏污纳垢，我想带人去帮他们家清洗一番，晒晒太阳。” 唐三叔茶杯都端不稳，他急忙开口阻止：“你可莫要乱来，这事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茜神色狠厉：“三叔安心，到时候城门一关，谅他们也插翅难飞。” “十六娘！”唐三叔半点都不安心，他赶紧站起来劝道：“这可不是在城外，其他家都看着呢，若是他们联合起来狗急跳墙，你该如何收场？” “只要我起得墙够高，他们就蹦跶不出去。” 十六娘怎么这般不晓事，唐三叔在脑中想了一圈，发现她还真能做到。 如今豫章城军政尽付她手，她若是想要关门打狗，一声令下即可。 想到这里，唐三叔额头微微冒汗，本以为侄女训练女军只是在小打小闹，如今才发现她下了一盘大棋。 唐三叔叹了口气：“可有回转余地？” 果然是如此，如果你说要拆房，别人就会折中同意你开窗。 林茜道：“吕文近日会纠查冤假错案，让黄家做认罪认罚的第一人。” 狗急跳墙，那就找条狗领头趴下来摇尾巴，做好示范工作，这些人平时安逸惯了，软骨头多得很。 唐三叔离开的时候心情复杂，大哥留他下来本意是给十六娘撑腰，结果十六娘的腰杆子练得比谁都硬。 林茜想借此机会，让回城的那些人搞清楚，现在谁才是豫章城能做主的人。 知道霜商是她的人还敢动用私刑，不就是觉得她是女人，手中的权力来自唐三叔。 若是唐榞身边的亲兵暴起杀人，黄家上下只会诚惶诚恐，小意讨好。 黄世仁被杀，黄宇这个家主直接找唐三叔谈，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就算要进行利益交换，也应该是找她才对。 隔日，林茜刚放下银月枪，接过女婢手上的毛巾擦汗。 丹心过来禀告说各家一大早就派人送拜帖和“心意”过来，把外头的路都堵塞住了。 林茜点头，这才对。 她不说，但他们不能不做。 对于那些人来说，打听清楚现在是谁主政不是难事，这些天可有人来拜见？一个没有。 码头都不来拜，还想安稳地坐着吃饭，掀桌没商量。 就在林茜打算大干一场，整顿风气，为冬日制冰糖和白糖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之时，便宜表哥窦玮带人来了豫章城。 他来的时候依旧戴着口罩，提到宫中前段时间大批宫女太监被人运去皇家庄园。 那些人面上有红色或是黑褐的斑点，身上高热不退。 林茜恍然大悟，难怪唐榞动作不小，朝堂上也没有反应。 想来司徒太尉和各位大臣哪里还有心思管岭南和江右之事，估计天子已经出事。 窦玮接着讲天子已经半月未曾露面，朝中动荡。 他来是因为提前得知消息，天子要召唐榞回朝，此行是好是坏，需姑父早做打算。 史书记载：“永湖四年，虏疮从西流东，遍及临安。” 第208章 瘟疫肆虐 30 林茜带人强闯进去，黄府的大管事在门口和她打太极，闭口不提黄世仁被杀之事，只说主人尚未归家。 她担心霜商出事，让丹心和岁始上前把人拉开，直接破门而入。 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如果霜商才是苦主呢？ 好不容易才培养出几个好苗子，在没有查清事实前，她不想轻易放弃。 进到内宅，都不用让人引路，哭声和吵闹声为她们指引了方向。 霜商正被几个人按着打板子，林茜大声呵斥道：“住手！” 丹心几人快步上前把拿着笞杖的四个打手撞开，查看霜商的情况。 夷则神色焦急地回头对林茜说：“女郎，霜商如今不省人事！” 林茜伸手把脉，对方是下了死手在打，要霜商偿命。 “家仆不懂事，捉贼之时误伤了府上公子，还望见谅。” 说完这话，林茜一挥衣袖，示意岁始她们把霜商赶紧抬回去。 从她进来就一言不发的黄家家主终于出声：“来人，把她们拦住……” 林茜转身就走：“丹心拦住他们片刻，剩下的交给赛金。” 丹心直接抢过一把笞杖，把要追上来的人打退。 李赛金弹出几颗迷香丸，递了颗解毒丸给丹心，两人随后退走。 回到府邸，林茜带人帮霜商处理伤口，有些地方已经被打烂，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写好药方让人去熬药，林茜洗过手出了屋门，吕文已经在等她。 如今霜商昏迷不醒，传他过来是想从吕文这个当地人嘴里了解情况。 他低头思考片刻方开口道：“前段时间女郎命我整理陈年卷宗，曾有人状告黄世仁放纵奴仆当街掳走家中长女。” 林茜暗想：莫非被掳走的那女子是霜商的亲人？ 她开口问：“此案最后可是不了了之？” 吕文面露不忍：“状告黄世仁的那人第二日被人发现淹死在水渠，仵作说是饮酒踏空而死，他家当夜起火，家中两个老人没逃出来。” 前刺史和士族豪强沆瀣一气，有冤案也不稀奇。 林茜让吕文继续说其他大户人家的风评，发现好像都不太行。 吕文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时辰，他没继续说下去不是因为说完，而是丹心过来禀告，霜商醒了。 “奴婢闯下大祸。” “别说这话，”林茜摸了摸她的头：“吴二是你阿父？” 霜商轻轻点头：“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只有阿娘背着我从火海逃生。” 林茜听完安抚道：“大仇得报，好好养伤，日后切莫冲动行事。” 想了想，还是得说透才行，她让丹心把岁始、夷则、赛金也叫过来，问这四人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四人都不敢回话，她们摸不准唐女郎的意思，霜商当街杀人报仇这事，是好还是不好？ 林茜沉声道：“世间若无公平在，何不持刀做阎王？” 霜商听到这话，心头一松，鼻头发酸，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不过当街杀人会吓到周围百姓和小孩，人多难逃，不是万全之策。” 林茜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四人。 李赛金拍拍胸脯道：“一包毒粉，无色无味，保管他今晚喝上孟婆汤。” 简单粗暴，林茜认可地点头继续问：“尔等若是手头没有毒粉，可有良策？” 夷则试探道：“蒙面不显露身份，一击必杀，夺马而退。” 林茜赞许道：“若是如此，这事就是山匪干的，与霜商何干？” 其余几人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时段金在门外通传：唐三叔在等着见她。 黄家动作这么快？林茜不慌不忙地去见人。 霜商她是肯定是要保的，而且她还打算以此为契机，在外头贴告示告知百姓此案来龙去脉，收拢一波人心。 林茜在主位坐下，笑着问：“三叔怎么来了？” 唐三叔拿出一份信递过去：“黄宇亲自上门，许诺这些充当军资，只想要那女婢杀人偿命，这事你想如何收场？ “依我看，你手下这女婢胆子也太大了，当街就把黄家大公子杀了，怕是野性难驯，不如交给黄家处理。” 林茜接过来看，第一行就是粮草百车，下面列出来的东西够养唐军三个月。 她一拍桌子，大义凛然道：“三叔，那黄世仁欺压百姓，随意杀人，黄家为富不仁，这些都是民脂民膏，理应捐献出来。” 唐三叔看了侄女一眼，和她爹一样性子，霸道护短，动不动就喜欢扣个大帽子，他问道：“你当如何？” “黄家藏污纳垢，我想带人去帮他们家清洗一番，晒晒太阳。” 唐三叔茶杯都端不稳，他急忙开口阻止：“你可莫要乱来，这事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茜神色狠厉：“三叔安心，到时候城门一关，谅他们也插翅难飞。” “十六娘！”唐三叔半点都不安心，他赶紧站起来劝道：“这可不是在城外，其他家都看着呢，若是他们联合起来狗急跳墙，你该如何收场？” “只要我起得墙够高，他们就蹦跶不出去。” 十六娘怎么这般不晓事，唐三叔在脑中想了一圈，发现她还真能做到。 如今豫章城军政尽付她手，她若是想要关门打狗，一声令下即可。 想到这里，唐三叔额头微微冒汗，本以为侄女训练女军只是在小打小闹，如今才发现她下了一盘大棋。 唐三叔叹了口气：“可有回转余地？” 果然是如此，如果你说要拆房，别人就会折中同意你开窗。 林茜道：“吕文近日会纠查冤假错案，让黄家做认罪认罚的第一人。” 狗急跳墙，那就找条狗领头趴下来摇尾巴，做好示范工作，这些人平时安逸惯了，软骨头多得很。 唐三叔离开的时候心情复杂，大哥留他下来本意是给十六娘撑腰，结果十六娘的腰杆子练得比谁都硬。 林茜想借此机会，让回城的那些人搞清楚，现在谁才是豫章城能做主的人。 知道霜商是她的人还敢动用私刑，不就是觉得她是女人，手中的权力来自唐三叔。 若是唐榞身边的亲兵暴起杀人，黄家上下只会诚惶诚恐，小意讨好。 黄世仁被杀，黄宇这个家主直接找唐三叔谈，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就算要进行利益交换，也应该是找她才对。 隔日，林茜刚放下银月枪，接过女婢手上的毛巾擦汗。 丹心过来禀告说各家一大早就派人送拜帖和“心意”过来，把外头的路都堵塞住了。 林茜点头，这才对。 她不说，但他们不能不做。 对于那些人来说，打听清楚现在是谁主政不是难事，这些天可有人来拜见？一个没有。 码头都不来拜，还想安稳地坐着吃饭，掀桌没商量。 就在林茜打算大干一场，整顿风气，为冬日制冰糖和白糖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之时，便宜表哥窦玮带人来了豫章城。 他来的时候依旧戴着口罩，提到宫中前段时间大批宫女太监被人运去皇家庄园。 那些人面上有红色或是黑褐的斑点，身上高热不退。 林茜恍然大悟，难怪唐榞动作不小，朝堂上也没有反应。 想来司徒太尉和各位大臣哪里还有心思管岭南和江右之事，估计天子已经出事。 窦玮接着讲天子已经半月未曾露面，朝中动荡。 他来是因为提前得知消息，天子要召唐榞回朝，此行是好是坏，需姑父早做打算。 史书记载：“永湖四年，虏疮从西流东，遍及临安。” 第209章 瘟疫肆虐 31 林茜听完窦玮的讲的病症，很快推测出临安城出现的时疫是天花。 天花病毒的抵抗力很强，能抗干燥和低温，在尘土中可生存数月之久。 感染了天花病毒以后，有10天左右的潜伏期，潜伏期过后，开始出现发热、乏力、头痛。 发病3-5天后，患者出现红色斑疹，后变为丘疹、疱疹、脓疱疹，大约1个月后痂皮脱落并留下瘢痕，俗称“麻斑”。 这是运气好的情况，重型天花患者常伴有败血病、骨髓炎、脑炎、脑膜炎等并发症，是天花致死的主要原因。 天花病毒的致死性很高，很多人在皮疹尚未出完前就死去。 鼠疫的阴影还未散去，天花又接踵而来，这往后……。 林茜不敢再想下去，她问道：“舅父和舅母可还安好？” 窦玮点头：“如今宫门紧锁，天子不早朝，阿父命家里人戴上口罩。” 戴口罩也好，聊胜于无。 林茜带着丹心去了一趟前线，把这事告诉唐榞和窦穆。 此事要早做打算，天子年纪不大，膝下最大的皇子不过五岁。 这个时候召见唐榞，有可能是要托孤，也有可能是为年幼的继承人扫清障碍。 窦穆派人把唐榞和唐世明叫了回来，林茜第一次和唐家核心人物坐在一起议事。 正中的座位铺着唐世明前些日子打回来的虎皮，旁边是铺着狼皮的座椅。 这是唐榞和窦穆的位置。 林茜坐在右手边第一位，她第一次见到了唐榞的谋士——王恒。 对方是个经典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如今天气已入秋，他依旧拿着把羽毛扇，有些花白的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身形单薄，眼睛时常眯成一条缝。 唐榞和窦穆两人都对王恒很重视，太原王氏的人过来自荐当谋士，两人把他奉为了座上宾。 林茜把窦玮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唐榞叹了口气，肃容道：“若是天子召见，不可不回。” 王恒摇了摇扇子，不徐不疾道：“如今岭南流民已变作暴民，稍有不慎，这天下就得乱。民乱向来是少数人领头，接着便如野火燎原般的壮大起来。” “若不是将军从一开始便控制住局面，朝廷早就因行道军焦头烂额，这天下只要还想继续姓曹，将军安危无忧。” 林茜和王恒的看法类似，皇帝召唐榞回去应该是在托孤。 二十多岁的年纪出天花，她不看好皇帝能熬过去，毕竟天花病毒可是让清朝死了好几个皇帝。 唐世明的眼神中写满不同意：“阿父，天威莫测，若是旁人想扫清异己，此时正是好时机。” “若非小妹及时赶来，吾等正在喝黄泉水哩。” 林茜差点没忍住笑，她清了清嗓子道：“表兄刚说完消息就病倒，我把他的人单独隔离。临安城情况凶险，若是阿父染上时疫可如何是好？” 皇城里应该有天花治愈的人出现，将症状较轻的天花病人皮肤上的痘取下，晒干磨粉，然后让没得过天花的人吸入鼻腔，相当于现代免疫学中所说的灭活制剂。 “人痘法”虽然有效，但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毒性难以把控，所以把“人痘法”和“牛痘法”摸索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林茜目前是真心希望唐榞活得久点，她根基不稳，需要时间发育。 “小妹说得对！”唐世明认同地点头继续说：“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天子尚不能转危为安，阿父你切莫以身试险。” 窦穆看着唐榞道：“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 唐榞拍了拍窦穆的手，大势未成，时局不稳，他不得不回。 “世明留下，我独去。” 林茜立刻接上：“若是阿父决意回临安，我同去。” 第209章 瘟疫肆虐 31 林茜听完窦玮的讲的病症，很快推测出临安城出现的时疫是天花。 天花病毒的抵抗力很强，能抗干燥和低温，在尘土中可生存数月之久。 感染了天花病毒以后，有10天左右的潜伏期，潜伏期过后，开始出现发热、乏力、头痛。 发病3-5天后，患者出现红色斑疹，后变为丘疹、疱疹、脓疱疹，大约1个月后痂皮脱落并留下瘢痕，俗称“麻斑”。 这是运气好的情况，重型天花患者常伴有败血病、骨髓炎、脑炎、脑膜炎等并发症，是天花致死的主要原因。 天花病毒的致死性很高，很多人在皮疹尚未出完前就死去。 鼠疫的阴影还未散去，天花又接踵而来，这往后……。 林茜不敢再想下去，她问道：“舅父和舅母可还安好？” 窦玮点头：“如今宫门紧锁，天子不早朝，阿父命家里人戴上口罩。” 戴口罩也好，聊胜于无。 林茜带着丹心去了一趟前线，把这事告诉唐榞和窦穆。 此事要早做打算，天子年纪不大，膝下最大的皇子不过五岁。 这个时候召见唐榞，有可能是要托孤，也有可能是为年幼的继承人扫清障碍。 窦穆派人把唐榞和唐世明叫了回来，林茜第一次和唐家核心人物坐在一起议事。 正中的座位铺着唐世明前些日子打回来的虎皮，旁边是铺着狼皮的座椅。 这是唐榞和窦穆的位置。 林茜坐在右手边第一位，她第一次见到了唐榞的谋士——王恒。 对方是个经典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如今天气已入秋，他依旧拿着把羽毛扇，有些花白的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身形单薄，眼睛时常眯成一条缝。 唐榞和窦穆两人都对王恒很重视，太原王氏的人过来自荐当谋士，两人把他奉为了座上宾。 林茜把窦玮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唐榞叹了口气，肃容道：“若是天子召见，不可不回。” 王恒摇了摇扇子，不徐不疾道：“如今岭南流民已变作暴民，稍有不慎，这天下就得乱。民乱向来是少数人领头，接着便如野火燎原般的壮大起来。” “若不是将军从一开始便控制住局面，朝廷早就因行道军焦头烂额，这天下只要还想继续姓曹，将军安危无忧。” 林茜和王恒的看法类似，皇帝召唐榞回去应该是在托孤。 二十多岁的年纪出天花，她不看好皇帝能熬过去，毕竟天花病毒可是让清朝死了好几个皇帝。 唐世明的眼神中写满不同意：“阿父，天威莫测，若是旁人想扫清异己，此时正是好时机。” “若非小妹及时赶来，吾等正在喝黄泉水哩。” 林茜差点没忍住笑，她清了清嗓子道：“表兄刚说完消息就病倒，我把他的人单独隔离。临安城情况凶险，若是阿父染上时疫可如何是好？” 皇城里应该有天花治愈的人出现，将症状较轻的天花病人皮肤上的痘取下，晒干磨粉，然后让没得过天花的人吸入鼻腔，相当于现代免疫学中所说的灭活制剂。 “人痘法”虽然有效，但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毒性难以把控，所以把“人痘法”和“牛痘法”摸索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林茜目前是真心希望唐榞活得久点，她根基不稳，需要时间发育。 “小妹说得对！”唐世明认同地点头继续说：“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天子尚不能转危为安，阿父你切莫以身试险。” 窦穆看着唐榞道：“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 唐榞拍了拍窦穆的手，大势未成，时局不稳，他不得不回。 “世明留下，我独去。” 林茜立刻接上：“若是阿父决意回临安，我同去。” 第210章 瘟疫肆虐 32 “狸奴，你！”窦穆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林茜道：“你留下，我同你阿父走这一趟。” 唐榞目光幽深，他看向唐世明和林茜两人：“若是此行有不测之忧，你们兄妹当如何？” 唐世明半跪唐榞前，激动道：“请阿父务必三思，切莫要去！” “清君侧，除逆臣！”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猛地集中在了站起来的林茜身上，她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 王恒飞快地摇着扇子，心中暗自猜想，唐家女郎的话是唐榞的意思？ 唐榞瞪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该呵斥还是该夸奖狸奴。 如今两州之地尚未消化，狸奴哪来的野心要“清君侧，除逆臣”。 唐世明挠头站起来，他觉得阿妹的回答想来更符合阿父的心意。 这时候，窦穆笑道：“吾女快意恩仇，忧国忧民。” 说完，她语气中带着压迫对众人说：“此话出门即忘。” “喏！” 王恒试探道：“还是女郎看得通透，逆臣贼子是该杀。” 唐榞避而不谈：“天子仁厚，政事清明，哪有什么逆臣贼子。” 这事就此揭过，最后在林茜的据理力争之下，她陪唐榞去临安走一趟。 窦穆坐镇豫章城，唐世明和唐三叔带着几个堂弟继续练兵。 五日后，唐榞接到圣旨，他带着林茜和一众家将快马加鞭的回临安。 这几天里，窦玮带来的人陆陆续续地冒出了红色斑疹，是天花的前兆无疑。 林茜没有接触病人，她进空间让小黄球把和天花相关的文献资料调出来，看完后给留下几个方子给孙郎中。 天花病没有最好的中成药，但是天花粉、黄连、银翘、葛根、连翘败毒丸、等中药可以缓解天花病引起的症状。 其他的，只能天听由命，看个人抵抗力。 林茜这次只带了丹心和赛金一起回临安。 岁始、霜商、夷则三人被她提拔成了百夫长。 招收女兵的工作还在继续由霜商负责。 岁始和夷则一人负责训练老兵，一人负责训练新兵。 一路上跑死了几匹马，唐榞风尘仆仆，面色肃穆地跪在天子病床前时，心终于定了下来。 据《魏史》记载，魏明帝曹元临终时，令司马瑞、曹迎、唐榞等为辅政大臣，辅佐魏宣帝曹偲。 林茜觉得有些事情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魏明帝曹元留下了六位辅政大臣，宗室、勋贵、士族各两人。 其余五人陆续感染天花，唯独唐榞东奔西走却没有半点被感染的迹象，宫中议事堂只有他在处理公文。 天花主要通过飞沫吸入或直接接触而传染，就算唐榞戴着口罩，但这口罩的防护能力其实不强。 林茜只可惜手边没有研究工具，她怀疑天花病毒和鼠疫杆菌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联？ 她和唐榞带回来的人，只要是在鼠疫中活下来的，都没有染上天花。 因着之前在豫章城有过防治时疫的经验，唐榞让她去太医院统筹工作。 林茜问道：“阿父，若是有人不服我是女子，该如何？” 她忙得很，没空和一群老头吵架理论。 唐榞只回了一句：“九门提督是我多年好友，你应唤他阿叔。” “若是有人不服你，让你阿叔请他喝茶。” 林茜了然，同时也佩服唐榞的行动力。 说到这里，唐榞又问：“听下人说你命人找感染了痘疮的牛？” 林茜解释道：“曾在本医书上见过此法，说是染上牛痘的人病情平稳，少发恶疾。” 唐榞点点头，没有多问。 魏明帝曹元驾崩，举国同丧。 林茜一边带着赛金马不停蹄地研究牛痘，一边让丹心去人市买12岁以上的女孩放庄子上养着当后备军。 她有时也会猜想，如果鼠疫和天花同时蔓延开来，这两种病毒最后到底谁是赢家？ 不论什么结果，输家肯定是人类。 因天子年幼，时疫严重，登基大典举办得很简单，满朝文武只来了三分之一。 来的人大多都在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用来遮麻子。 唐榞牵着天子的手，一步步往最高的台阶上走去。 林茜磨了许久，才得到唐榞的许可。 她换上男装，带着丹心和赛金出现在了登基大典的现场。 场面宏大且肃穆，她看到了天子对唐榞的依赖，看到了唐榞对天子的恭敬，还看到了唐家的亲兵出现在了禁卫军中。 本以为要打天下，目前看来不流血的政变似乎也可以达成目的？ 三日后，辅政大臣司徒瑞病逝，唐榞坐在书房，在白纸上写下了四个字：“谦让未遑”。 第210章 瘟疫肆虐 32 “狸奴，你！”窦穆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林茜道：“你留下，我同你阿父走这一趟。” 唐榞目光幽深，他看向唐世明和林茜两人：“若是此行有不测之忧，你们兄妹当如何？” 唐世明半跪唐榞前，激动道：“请阿父务必三思，切莫要去！” “清君侧，除逆臣！”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猛地集中在了站起来的林茜身上，她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 王恒飞快地摇着扇子，心中暗自猜想，唐家女郎的话是唐榞的意思？ 唐榞瞪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该呵斥还是该夸奖狸奴。 如今两州之地尚未消化，狸奴哪来的野心要“清君侧，除逆臣”。 唐世明挠头站起来，他觉得阿妹的回答想来更符合阿父的心意。 这时候，窦穆笑道：“吾女快意恩仇，忧国忧民。” 说完，她语气中带着压迫对众人说：“此话出门即忘。” “喏！” 王恒试探道：“还是女郎看得通透，逆臣贼子是该杀。” 唐榞避而不谈：“天子仁厚，政事清明，哪有什么逆臣贼子。” 这事就此揭过，最后在林茜的据理力争之下，她陪唐榞去临安走一趟。 窦穆坐镇豫章城，唐世明和唐三叔带着几个堂弟继续练兵。 五日后，唐榞接到圣旨，他带着林茜和一众家将快马加鞭的回临安。 这几天里，窦玮带来的人陆陆续续地冒出了红色斑疹，是天花的前兆无疑。 林茜没有接触病人，她进空间让小黄球把和天花相关的文献资料调出来，看完后给留下几个方子给孙郎中。 天花病没有最好的中成药，但是天花粉、黄连、银翘、葛根、连翘败毒丸、等中药可以缓解天花病引起的症状。 其他的，只能天听由命，看个人抵抗力。 林茜这次只带了丹心和赛金一起回临安。 岁始、霜商、夷则三人被她提拔成了百夫长。 招收女兵的工作还在继续由霜商负责。 岁始和夷则一人负责训练老兵，一人负责训练新兵。 一路上跑死了几匹马，唐榞风尘仆仆，面色肃穆地跪在天子病床前时，心终于定了下来。 据《魏史》记载，魏明帝曹元临终时，令司马瑞、曹迎、唐榞等为辅政大臣，辅佐魏宣帝曹偲。 林茜觉得有些事情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魏明帝曹元留下了六位辅政大臣，宗室、勋贵、士族各两人。 其余五人陆续感染天花，唯独唐榞东奔西走却没有半点被感染的迹象，宫中议事堂只有他在处理公文。 天花主要通过飞沫吸入或直接接触而传染，就算唐榞戴着口罩，但这口罩的防护能力其实不强。 林茜只可惜手边没有研究工具，她怀疑天花病毒和鼠疫杆菌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联？ 她和唐榞带回来的人，只要是在鼠疫中活下来的，都没有染上天花。 因着之前在豫章城有过防治时疫的经验，唐榞让她去太医院统筹工作。 林茜问道：“阿父，若是有人不服我是女子，该如何？” 她忙得很，没空和一群老头吵架理论。 唐榞只回了一句：“九门提督是我多年好友，你应唤他阿叔。” “若是有人不服你，让你阿叔请他喝茶。” 林茜了然，同时也佩服唐榞的行动力。 说到这里，唐榞又问：“听下人说你命人找感染了痘疮的牛？” 林茜解释道：“曾在本医书上见过此法，说是染上牛痘的人病情平稳，少发恶疾。” 唐榞点点头，没有多问。 魏明帝曹元驾崩，举国同丧。 林茜一边带着赛金马不停蹄地研究牛痘，一边让丹心去人市买12岁以上的女孩放庄子上养着当后备军。 她有时也会猜想，如果鼠疫和天花同时蔓延开来，这两种病毒最后到底谁是赢家？ 不论什么结果，输家肯定是人类。 因天子年幼，时疫严重，登基大典举办得很简单，满朝文武只来了三分之一。 来的人大多都在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用来遮麻子。 唐榞牵着天子的手，一步步往最高的台阶上走去。 林茜磨了许久，才得到唐榞的许可。 她换上男装，带着丹心和赛金出现在了登基大典的现场。 场面宏大且肃穆，她看到了天子对唐榞的依赖，看到了唐榞对天子的恭敬，还看到了唐家的亲兵出现在了禁卫军中。 本以为要打天下，目前看来不流血的政变似乎也可以达成目的？ 三日后，辅政大臣司徒瑞病逝，唐榞坐在书房，在白纸上写下了四个字：“谦让未遑”。 第211章 瘟疫肆虐 33 “阿父，这是？”林茜看着唐榞递过来的印章和宫牌，这是认可了她的能力，打算下放更多的权力了？ “以后府上事务皆由你做主，钱财你可随意支取，若是遇到为难之事，进宫找阿父替你出头。” 唐榞想到临行前夫人交代的话，‘狸奴哪里都好，就太重感情了些，临安城那般危险，她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陪你去走一趟。你们父女往日见面少，但她对你这个阿父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你可要护好狸奴。’ 他接着补充道：“千万莫要委屈自己，万事有阿父给你撑腰。” 林茜接过印章和宫牌，笑道：“有阿父在，何人敢给我气受！” 她这次回临安城，遇到的都是“好人”，唐榞如今风头正盛，谁敢开罪她。 特别是最近和她打交道的那些太医们，能在宫中混，别的不说，识时务的能力特别强。 发出的指令，根本不需要向人解释，太医院的人会马上落实到位。 林茜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天花病毒来袭，临安城每天都要死上万人，城外焚烧尸体的几个地方日夜不停歇。 大户人家还好点，家里有备用药材，对于底层百姓来说，熬不过去就是死。 唐榞目前是唯一一个身体情况稳定的托孤大臣，比他年长者大多没熬过去，比他年纪小的声势不够。 士族那些人大多有服用五石散的习惯，天花病毒毫不费力的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宗室被唐榞哄得服服帖帖，不服的那些人都是“异己”，时疫之下，谁知道是怎么没得。 至少林茜翻阅太医写的出诊脉案时，发现过好几个看脉象已经快要挺过去，结果当晚喝了药，人就没了。 死的这些人会不会造成朝廷动乱，人心不稳？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家伙不死，位置不空出来，那么多年轻人怎么往上爬。 这事不可深究，她索性把这些脉案都烧成了灰。 唐榞权力越大，她得到的好处也越多。 在临安城混出头的都是些老狐狸和人精，自从唐榞上位，过来唐府送礼物的人就没断过。 林茜也收礼物收到手软，金银成箱的开。 手上的事情太多，她开始物色帮手，女子不可做官但不代表不能做事。 林茜让丹心给唐榞最近重用之人的家中女眷们下了帖子，请那些已经平安出完天花的女子过来府邸说话。 由她牵头，上行下效之，太医院、粮仓、药库等地方很快有女子开始担任书吏。 唐榞闻言也只是笑笑，对底下的提道：“此举甚好，皆是为朝廷分忧。” 下面的人只好陪笑，头顶上司都这么说，那只好积极地让自家夫人出门干活。 如今每日下值后夫妻双双把家还好像也不赖，反正夫人说家中大小事务有母亲处理，她还年轻，出来干些为国为民的事。 而且这些后宅夫人们也不是白干，上头给发俸禄，干得好了还有封号，唐女郎说了：‘冯太后当政之时，女官品阶可至才人。’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个女官封号傍身，那可是一世无忧的保障。 看着两本截然不同的账目，林茜不禁感慨：真是腐败啊。 都是救灾的粮食和药材，欺下瞒上在哪都有且屡禁不止。 下头递上账册的两个女吏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唐女郎的表情，这些账册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大案。 牵扯到的人太多，林茜打算把这个皮球踢回给唐榞。 没等她换衣服进宫，唐平昭的前夫崔颢上门说有事相求。 林茜原本打算不见，丹心提了句：“小郎君跟着崔大人一起过来的。” 原主的孩子也跟着过来，那就不得不见了。 崔颢等了许久才见到朝思暮想之人，却发现昭昭眼中早已没有了他。 人没变，但好似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崔小郎已经顺利度过天花，而且被照顾得很好，目前白白胖胖，看上去很有福气。 崔颢的来意林茜也能猜出来，崔大人被唐榞找了个由头发作回家。 崔家现在失势，可不得来修复关系。 林茜客气地问：“崔郎来意是？” 崔颢道：“昭昭，小郎年幼，今后跟在你身边生活可好？” 第211章 瘟疫肆虐 33 “阿父，这是？”林茜看着唐榞递过来的印章和宫牌，这是认可了她的能力，打算下放更多的权力了？ “以后府上事务皆由你做主，钱财你可随意支取，若是遇到为难之事，进宫找阿父替你出头。” 唐榞想到临行前夫人交代的话，‘狸奴哪里都好，就太重感情了些，临安城那般危险，她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陪你去走一趟。你们父女往日见面少，但她对你这个阿父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你可要护好狸奴。’ 他接着补充道：“千万莫要委屈自己，万事有阿父给你撑腰。” 林茜接过印章和宫牌，笑道：“有阿父在，何人敢给我气受！” 她这次回临安城，遇到的都是“好人”，唐榞如今风头正盛，谁敢开罪她。 特别是最近和她打交道的那些太医们，能在宫中混，别的不说，识时务的能力特别强。 发出的指令，根本不需要向人解释，太医院的人会马上落实到位。 林茜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天花病毒来袭，临安城每天都要死上万人，城外焚烧尸体的几个地方日夜不停歇。 大户人家还好点，家里有备用药材，对于底层百姓来说，熬不过去就是死。 唐榞目前是唯一一个身体情况稳定的托孤大臣，比他年长者大多没熬过去，比他年纪小的声势不够。 士族那些人大多有服用五石散的习惯，天花病毒毫不费力的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宗室被唐榞哄得服服帖帖，不服的那些人都是“异己”，时疫之下，谁知道是怎么没得。 至少林茜翻阅太医写的出诊脉案时，发现过好几个看脉象已经快要挺过去，结果当晚喝了药，人就没了。 死的这些人会不会造成朝廷动乱，人心不稳？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家伙不死，位置不空出来，那么多年轻人怎么往上爬。 这事不可深究，她索性把这些脉案都烧成了灰。 唐榞权力越大，她得到的好处也越多。 在临安城混出头的都是些老狐狸和人精，自从唐榞上位，过来唐府送礼物的人就没断过。 林茜也收礼物收到手软，金银成箱的开。 手上的事情太多，她开始物色帮手，女子不可做官但不代表不能做事。 林茜让丹心给唐榞最近重用之人的家中女眷们下了帖子，请那些已经平安出完天花的女子过来府邸说话。 由她牵头，上行下效之，太医院、粮仓、药库等地方很快有女子开始担任书吏。 唐榞闻言也只是笑笑，对底下的提道：“此举甚好，皆是为朝廷分忧。” 下面的人只好陪笑，头顶上司都这么说，那只好积极地让自家夫人出门干活。 如今每日下值后夫妻双双把家还好像也不赖，反正夫人说家中大小事务有母亲处理，她还年轻，出来干些为国为民的事。 而且这些后宅夫人们也不是白干，上头给发俸禄，干得好了还有封号，唐女郎说了：‘冯太后当政之时，女官品阶可至才人。’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个女官封号傍身，那可是一世无忧的保障。 看着两本截然不同的账目，林茜不禁感慨：真是腐败啊。 都是救灾的粮食和药材，欺下瞒上在哪都有且屡禁不止。 下头递上账册的两个女吏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唐女郎的表情，这些账册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大案。 牵扯到的人太多，林茜打算把这个皮球踢回给唐榞。 没等她换衣服进宫，唐平昭的前夫崔颢上门说有事相求。 林茜原本打算不见，丹心提了句：“小郎君跟着崔大人一起过来的。” 原主的孩子也跟着过来，那就不得不见了。 崔颢等了许久才见到朝思暮想之人，却发现昭昭眼中早已没有了他。 人没变，但好似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崔小郎已经顺利度过天花，而且被照顾得很好，目前白白胖胖，看上去很有福气。 崔颢的来意林茜也能猜出来，崔大人被唐榞找了个由头发作回家。 崔家现在失势，可不得来修复关系。 林茜客气地问：“崔郎来意是？” 崔颢道：“昭昭，小郎年幼，今后跟在你身边生活可好？” 第212章 瘟疫肆虐 34 林茜本以为是新城公主接受不了这个孩子，结果听完崔颢的意思，是想拿这个孩子当交换条件。 “若不是当时公主胁迫，你我两人定能白头偕老，做一对恩爱夫妻。” “打住！”林茜忍不住开口制止：“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向阿父进言，让崔大人官复原职，小郎以后就由我养着，做为我的办妥这事的补偿？” 崔颢面色有些不好看，强撑道：“母子分离终是不妥当。” 林茜纳闷，她回来临安一次也没看过孩子，崔颢怎么就能这么厚颜无耻的拿孩子来说事。 她笑着说：“那小郎以后跟我姓，当我唐家人，和崔家再无瓜葛。” 崔颢一听，急道：“这可不行！” 新城公主已有孩子，不愿再生，他以后能不能有嫡子还难说。 “好事都被崔郎占尽，当我是好糊弄的傻子？” 林茜起身喊道：“丹心，送客。” “郎君，请！”丹心强硬地拖着崔颢的胳膊拉他往外走。 等到了大门口，他才反应过来：“小郎还在……” 丹心道：“郎君安心，我家女郎定会照顾好小郎君。” 说完，门一关，把崔颢扔了出去。 孩子既然送了过来，林茜就没打算在还回去。 先养着，到了能上学的年纪就让唐榞帮请名师教导。 她没打算亲自教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年聪明可爱的林茂在长大后会更认可成年男人的圈子，齐人之福在富豪圈不算是什么大事。 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就动了别的心思，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是：“姐，我只有糖糖一个女儿，玉莹她不肯再要第二个。” “而你又不结婚，我们家是真有家业需要继承，而且静宜她拿检查报告给我看过，怀的是男孩。” 当时林茜听完只觉得讽刺，冷漠地质问道：“你如果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大可先和玉莹离婚。既想要那个雷厉风行，帮你打点事业的贤内助；又想要温柔体贴，小意讨好的解花语。” “林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么学会取舍，要么全盘皆输。” 两人分割财产的时候，林茜完全站在玉莹这边，强硬地进行单方面分割。 “有人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还有人劝我再生一个男孩，以后好争家产；姐姐，我刘玉莹敢爱敢恨，不原谅、不和解、不妥协。” 两个女人联手压制，林茂根本不敢反抗。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低头，凭她姐的上层关系和玉莹对他钱财账务的了解，找个由头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这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林茜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婴儿，嘱咐婆子和奶娘把他照顾好便转身离开。 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弟在成年后会因金钱美色的腐蚀而变得面目全非，她不敢再培养第二个男孩。 就像后世有人说的‘培养男孩，你可能会是孟母、岳母；培养女孩，你会是李焕英、谷燕。’ 她现在手下的丹心、岁始、夷则等人，哪个能力逊色于男子？ 如果她之后的继任者不是个女子，这些女兵的出路可能只有一条：嫁人。 林茜心底盘算着离开这个世界前要安排好后路，对她们负责。 不过这事不急，看时局走向再顺势而为。 安排孩子的住处和照顾的人耽误了些时间，林茜进宫找唐榞汇报情况的时候发现他心情不错。 看完账册后也只是厉声道：“贪官蠹役，吾必杀之。” 说罢，他让人送上几盘点心让林茜坐下吃，关切地问道：“狸奴，你说的那牛痘法可管用？” 林茜点头道：“第一批共有十个死囚接种牛痘，最后有6人顺利发痘结痂，目前无甚大碍。” 唐榞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想让你阿娘回临安。”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眼睛：“之前唐家族人众多，如今想找个信得过的帮手都难。” 林茜拿手帕擦干净手，起身站到唐榞身后开始帮他按压头部穴位。 “阿父千万要保重身体，临走时阿娘再三叮嘱我，要多留心阿父的饮食起居。” 唐榞闭上眼，慢慢放松下来，语气带着些得意：“你阿娘当年就是不放心我，才愿意跟我去苦寒之地驻守。” “如今你舅父的身体已经大好，我想让他去豫章城当刺史，换你阿娘回来。” 林茜一边帮唐榞放松头部，一边问了好几个心中存疑的朝堂问题。 毕竟唐榞上位也太快了些，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别的不说，定西侯那边没意见？ 唐榞呵呵一笑：“他自懂事起就没赢过我，只要我还活着，他就算有别的心思，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第212章 瘟疫肆虐 34 林茜本以为是新城公主接受不了这个孩子，结果听完崔颢的意思，是想拿这个孩子当交换条件。 “若不是当时公主胁迫，你我两人定能白头偕老，做一对恩爱夫妻。” “打住！”林茜忍不住开口制止：“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向阿父进言，让崔大人官复原职，小郎以后就由我养着，做为我的办妥这事的补偿？” 崔颢面色有些不好看，强撑道：“母子分离终是不妥当。” 林茜纳闷，她回来临安一次也没看过孩子，崔颢怎么就能这么厚颜无耻的拿孩子来说事。 她笑着说：“那小郎以后跟我姓，当我唐家人，和崔家再无瓜葛。” 崔颢一听，急道：“这可不行！” 新城公主已有孩子，不愿再生，他以后能不能有嫡子还难说。 “好事都被崔郎占尽，当我是好糊弄的傻子？” 林茜起身喊道：“丹心，送客。” “郎君，请！”丹心强硬地拖着崔颢的胳膊拉他往外走。 等到了大门口，他才反应过来：“小郎还在……” 丹心道：“郎君安心，我家女郎定会照顾好小郎君。” 说完，门一关，把崔颢扔了出去。 孩子既然送了过来，林茜就没打算在还回去。 先养着，到了能上学的年纪就让唐榞帮请名师教导。 她没打算亲自教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年聪明可爱的林茂在长大后会更认可成年男人的圈子，齐人之福在富豪圈不算是什么大事。 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就动了别的心思，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是：“姐，我只有糖糖一个女儿，玉莹她不肯再要第二个。” “而你又不结婚，我们家是真有家业需要继承，而且静宜她拿检查报告给我看过，怀的是男孩。” 当时林茜听完只觉得讽刺，冷漠地质问道：“你如果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大可先和玉莹离婚。既想要那个雷厉风行，帮你打点事业的贤内助；又想要温柔体贴，小意讨好的解花语。” “林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么学会取舍，要么全盘皆输。” 两人分割财产的时候，林茜完全站在玉莹这边，强硬地进行单方面分割。 “有人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还有人劝我再生一个男孩，以后好争家产；姐姐，我刘玉莹敢爱敢恨，不原谅、不和解、不妥协。” 两个女人联手压制，林茂根本不敢反抗。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低头，凭她姐的上层关系和玉莹对他钱财账务的了解，找个由头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这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林茜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婴儿，嘱咐婆子和奶娘把他照顾好便转身离开。 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弟在成年后会因金钱美色的腐蚀而变得面目全非，她不敢再培养第二个男孩。 就像后世有人说的‘培养男孩，你可能会是孟母、岳母；培养女孩，你会是李焕英、谷燕。’ 她现在手下的丹心、岁始、夷则等人，哪个能力逊色于男子？ 如果她之后的继任者不是个女子，这些女兵的出路可能只有一条：嫁人。 林茜心底盘算着离开这个世界前要安排好后路，对她们负责。 不过这事不急，看时局走向再顺势而为。 安排孩子的住处和照顾的人耽误了些时间，林茜进宫找唐榞汇报情况的时候发现他心情不错。 看完账册后也只是厉声道：“贪官蠹役，吾必杀之。” 说罢，他让人送上几盘点心让林茜坐下吃，关切地问道：“狸奴，你说的那牛痘法可管用？” 林茜点头道：“第一批共有十个死囚接种牛痘，最后有6人顺利发痘结痂，目前无甚大碍。” 唐榞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想让你阿娘回临安。”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眼睛：“之前唐家族人众多，如今想找个信得过的帮手都难。” 林茜拿手帕擦干净手，起身站到唐榞身后开始帮他按压头部穴位。 “阿父千万要保重身体，临走时阿娘再三叮嘱我，要多留心阿父的饮食起居。” 唐榞闭上眼，慢慢放松下来，语气带着些得意：“你阿娘当年就是不放心我，才愿意跟我去苦寒之地驻守。” “如今你舅父的身体已经大好，我想让他去豫章城当刺史，换你阿娘回来。” 林茜一边帮唐榞放松头部，一边问了好几个心中存疑的朝堂问题。 毕竟唐榞上位也太快了些，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别的不说，定西侯那边没意见？ 唐榞呵呵一笑：“他自懂事起就没赢过我，只要我还活着，他就算有别的心思，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第213章 瘟疫肆虐 35 唐榞突然起了兴致，对林茜道：“三人成虎，这辅政大臣如今就我一个还算顶用，等再过些时日，朝堂又是另一番局面。” “独食难肥，总要让底下的人尝到甜头，才会引来更多人为你效力。” 林茜提道：“最近外头传言，何家那边多有杂言……” 唐榞回道：“何太后虽居深宫，但也想效仿冯太后处理政事，实在是目光短浅，她把天子养好才是大事。” “何家这代人没几个顶用的，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太后倒是不缺野心，但她手上无人可用。” 林茜手上动作不停，柔声道：“阿爹，这次进宫除了账册还有别的事。” 她说了崔颢上门讲和之事，唐榞冷哼一声：“我没对崔家做别的事已经是看在你和小郎的份上了。” 接着林茜又说了几个最近上门投诚的人给唐榞听，上位者喜欢什么样的人？有能力且会做人。 对于唐榞来说，寒门出身，无甚背景的能人那是最好不过。 不出她所料，唐榞听得颇为意动，得知这几个人已经被安置在了一处宅院中，他站起来对林茜说：“得你看重之人必是有才之人，带我去见见。” 他吩咐周围家将备马，“晚上回府，我要去看看小郎。” 魏朝一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加班文化是没有的，但有大臣值夜班的制度，主要是处理一些紧急的任务。 而且没到一定身份，你想值夜班也值不了，中书、尚书、 门下三省的首长才有这资格。 如今唐榞上位，出行的排场却比以前更低调。 出宫的路上，林茜骑马跟在唐榞旁边听他絮絮叨叨：“司徒太尉走了，司徒家那些人还妄想着与何家联手压制为父。” “为父只和那老匹夫斗法输过，他诡计多端，在民间也颇有贤名，很是难缠。” 林茜默默地听着，史书本来就是胜利者的暴力诠释，讲什么权衡和利益，对唐榞来说，他推崇的是武力推平。 落到最后，还是“枪杆子里出政权”。 林茜也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没有人喜欢天天算计人，物理消灭好是好，可唐榞哪来的底气别人不会鱼死网破呢？ 就在她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前头开路的仆役停下来，到地方了。 唐榞对林茜挑出来的人很满意的，考察过当场就给安排了好的职位，还收了一个谋士，贾行客。 对方年过半百，自称年轻时到处游历，林茜看中的是他呈上来的地图，山川河流都画得精细无比。 还有这位贾先生写的游记也是一绝，民风民俗，众生百态，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地图和游记都被她拿进空间让小黄球复刻了一份，原件放在了唐榞书房里。 林茜交代仆役对这些人的衣食住行要上心，不过这位叫贾行客的谋士依旧身穿布衣。 他坐在唐榞对面，直言不讳道：“侯爷，如今临安城在你掌控之下，朝堂成了你的一言堂，恕我直言，这并非好事。” 唐榞顿了一顿，笑道：“我是个粗人，带兵打仗只懂攻城略池。” 贾行客指了指天，笑得云淡风轻：“可侯爷并未攻克最大的城，何不趁现在先行了结？” 唐榞脸色一沉：“先生胡言，这事岂可乱来。” 林茜暗暗回想，贾行客送来的拜帖上写得祖上是谁来着？贾文和！ 难怪他一出口就是要搞大事情。 贾行客不以为意，继续道：“侯爷想着天子尚且年幼，可幼虎终究会长大，且有何太后在宫中，侯爷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垂涎的豺狼虎豹可是数不胜数。” “临安城的时疫会过去，侯爷到时候该如何驯服这群豺狼虎豹？” 唐榞惊疑不定，恳切道：“请先生随我回府。” 回去的路上，林茜骑在马上有些心不在焉，本以为是个绘图好手，结果是个阴谋家？ 突然她的头发一松，簪子滑落在了地上，是神禄簪？ 林茜立刻下马，高声喊道：“阿父，小心！” 街边小巷里突然冲出来两队拿着砍刀的人，场面突然乱作一团。 想唐榞死的人很多，不过他带出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狸奴莫怕，”唐榞手持长剑，把林茜拉到身后安抚道：“这些鼠辈霄小本事不多。” “唐贼，受死！” 唐榞终究还是变了脸色，对方手上拿着的手弩是——花千树。 花千树，取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意，手弩小巧却能一次性瞬发几十个根毒针。 这手弩制作复杂，初代镇北候的夫人出自诸葛家，因担心丈夫安危而制出此物。 这天下除了唐家，还有这东西的就只有，皇家。 唐榞知道花千树的威力，避无可避只能赌命。 林茜提气冲到唐榞前面，她有金钟罩，可以无视毒针攻击。 但唐榞出事，这大好的局面说没就没。 “狸奴莫要逞能！”看到女儿挡在自己身前，唐榞心底又急又怕。 对方见林茜冲上前，手弩立刻调整方向。 林茜的耳夹处开始发烫，她不停地切换步伐，一心只想冲到拿着手弩的人旁边，一刀送他归西。 一分钟后，她手上的小刀顺利到达目的地。 唐榞也快步赶了上来，焦急地问：“可有事？”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根箭矢从唐榞背后射出，正中他右胸口上方。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而近：“何人在此作乱？” 是九门提督的人赶来了，刺杀的人马顿作鸟兽散。 唐榞按住胸口，把林茜塞进他嘴里的药丸吃下去，不顾疼痛翻身上马：“随我进宫！” 第213章 瘟疫肆虐 35 唐榞突然起了兴致，对林茜道：“三人成虎，这辅政大臣如今就我一个还算顶用，等再过些时日，朝堂又是另一番局面。” “独食难肥，总要让底下的人尝到甜头，才会引来更多人为你效力。” 林茜提道：“最近外头传言，何家那边多有杂言……” 唐榞回道：“何太后虽居深宫，但也想效仿冯太后处理政事，实在是目光短浅，她把天子养好才是大事。” “何家这代人没几个顶用的，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太后倒是不缺野心，但她手上无人可用。” 林茜手上动作不停，柔声道：“阿爹，这次进宫除了账册还有别的事。” 她说了崔颢上门讲和之事，唐榞冷哼一声：“我没对崔家做别的事已经是看在你和小郎的份上了。” 接着林茜又说了几个最近上门投诚的人给唐榞听，上位者喜欢什么样的人？有能力且会做人。 对于唐榞来说，寒门出身，无甚背景的能人那是最好不过。 不出她所料，唐榞听得颇为意动，得知这几个人已经被安置在了一处宅院中，他站起来对林茜说：“得你看重之人必是有才之人，带我去见见。” 他吩咐周围家将备马，“晚上回府，我要去看看小郎。” 魏朝一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加班文化是没有的，但有大臣值夜班的制度，主要是处理一些紧急的任务。 而且没到一定身份，你想值夜班也值不了，中书、尚书、 门下三省的首长才有这资格。 如今唐榞上位，出行的排场却比以前更低调。 出宫的路上，林茜骑马跟在唐榞旁边听他絮絮叨叨：“司徒太尉走了，司徒家那些人还妄想着与何家联手压制为父。” “为父只和那老匹夫斗法输过，他诡计多端，在民间也颇有贤名，很是难缠。” 林茜默默地听着，史书本来就是胜利者的暴力诠释，讲什么权衡和利益，对唐榞来说，他推崇的是武力推平。 落到最后，还是“枪杆子里出政权”。 林茜也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没有人喜欢天天算计人，物理消灭好是好，可唐榞哪来的底气别人不会鱼死网破呢？ 就在她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前头开路的仆役停下来，到地方了。 唐榞对林茜挑出来的人很满意的，考察过当场就给安排了好的职位，还收了一个谋士，贾行客。 对方年过半百，自称年轻时到处游历，林茜看中的是他呈上来的地图，山川河流都画得精细无比。 还有这位贾先生写的游记也是一绝，民风民俗，众生百态，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地图和游记都被她拿进空间让小黄球复刻了一份，原件放在了唐榞书房里。 林茜交代仆役对这些人的衣食住行要上心，不过这位叫贾行客的谋士依旧身穿布衣。 他坐在唐榞对面，直言不讳道：“侯爷，如今临安城在你掌控之下，朝堂成了你的一言堂，恕我直言，这并非好事。” 唐榞顿了一顿，笑道：“我是个粗人，带兵打仗只懂攻城略池。” 贾行客指了指天，笑得云淡风轻：“可侯爷并未攻克最大的城，何不趁现在先行了结？” 唐榞脸色一沉：“先生胡言，这事岂可乱来。” 林茜暗暗回想，贾行客送来的拜帖上写得祖上是谁来着？贾文和！ 难怪他一出口就是要搞大事情。 贾行客不以为意，继续道：“侯爷想着天子尚且年幼，可幼虎终究会长大，且有何太后在宫中，侯爷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垂涎的豺狼虎豹可是数不胜数。” “临安城的时疫会过去，侯爷到时候该如何驯服这群豺狼虎豹？” 唐榞惊疑不定，恳切道：“请先生随我回府。” 回去的路上，林茜骑在马上有些心不在焉，本以为是个绘图好手，结果是个阴谋家？ 突然她的头发一松，簪子滑落在了地上，是神禄簪？ 林茜立刻下马，高声喊道：“阿父，小心！” 街边小巷里突然冲出来两队拿着砍刀的人，场面突然乱作一团。 想唐榞死的人很多，不过他带出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狸奴莫怕，”唐榞手持长剑，把林茜拉到身后安抚道：“这些鼠辈霄小本事不多。” “唐贼，受死！” 唐榞终究还是变了脸色，对方手上拿着的手弩是——花千树。 花千树，取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意，手弩小巧却能一次性瞬发几十个根毒针。 这手弩制作复杂，初代镇北候的夫人出自诸葛家，因担心丈夫安危而制出此物。 这天下除了唐家，还有这东西的就只有，皇家。 唐榞知道花千树的威力，避无可避只能赌命。 林茜提气冲到唐榞前面，她有金钟罩，可以无视毒针攻击。 但唐榞出事，这大好的局面说没就没。 “狸奴莫要逞能！”看到女儿挡在自己身前，唐榞心底又急又怕。 对方见林茜冲上前，手弩立刻调整方向。 林茜的耳夹处开始发烫，她不停地切换步伐，一心只想冲到拿着手弩的人旁边，一刀送他归西。 一分钟后，她手上的小刀顺利到达目的地。 唐榞也快步赶了上来，焦急地问：“可有事？”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根箭矢从唐榞背后射出，正中他右胸口上方。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而近：“何人在此作乱？” 是九门提督的人赶来了，刺杀的人马顿作鸟兽散。 唐榞按住胸口，把林茜塞进他嘴里的药丸吃下去，不顾疼痛翻身上马：“随我进宫！” 第214章 瘟疫肆虐 36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入宫后唐榞只做了一件事情，纵马去了何太后所在的清宁宫，仗着人多势众，强硬地把幼帝带走。 “三日不醒，胡狼汤···”最后撑着一口气说完这几个字，唐榞很快陷入昏迷。 林茜心头一沉：胡狼汤，喝完半日见阎王。 唐榞的意思是三天后他醒不来，灌他喝胡狼汤，他要安排后事。 林茜让丹心坐在旁边拿剑守着小皇帝曹偲，寸步不离身，有人敢来抢直接一剑送小皇帝归西。 “他要被人带走，我们都得死。” 丹心神色肃穆：“十六娘放心，我绝不手软。” 唐榞是武人，身体强壮，否则也不会撑这么久，只是箭矢上被抹了毒。 林茜一边吩咐家仆准备小刀和剪刀等手术用具，一边写药方让亲兵去熬药汤。 太医院的院判被叫过来，几人查看完都摇头叹气说从未见过此毒，林茜转头看向赛金。 李赛金抿了抿唇，面露难色，她从祖父那听过这毒，但从未见过。 这毒，乃皇室专用。 林茜听完赛金的话，目光似利箭般射向几位院判：“几位想来是知情的，不敢开罪何太后就来欺负我？” 几位院判瞬间跪倒：“我等也是无法，此毒只有皇家有解药。” “请贾先生过来议事。” 说罢，林茜拿起一把剪刀，抓着小皇帝的头发，贴着脖子剪了下去。 曹偲被吓了一跳，眼泪汪汪，但却没有哭叫。 唐榞今日出行是一时兴起，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安排妥了一场精细的刺杀，何太后是最关键的那一环。 这女人唯一的软肋是她儿子。 贾行客正喝着茶，如今兵荒马乱，进宫后他被人遗忘在了偏殿，只好自力更生地拿银子请了个小太监帮他泡了杯茶。 喝了一口，他放下茶杯，这宫里的茶叶品质还不如唐家送来的，由小见大，唐家的权势可见一斑。 “女郎要见我？”贾行客有些诧异，确定来人是唐榞身边的亲兵再起身跟着来人出去。 “如今唯有先生可力挽狂澜，救唐家于水火之中！”林茜先扣上一顶大帽子。 贾行客垂眉低眼，眼睛迅速扫视了屋内一圈，心中起了波澜。 本以为这唐家气数将尽，自己会像先祖一样几换主公，最终方能谋成大事，不想峰回路转，唐家女郎居然也是个人物，把场子给镇住了。 他当即恭敬道：“不敢当，女郎有何吩咐？” 林茜拿小皇帝的腰带把刚才剪下的头发捆起来递给贾行客：“烦请先生走一趟，把这束发送给何太后，她若是不肯给解药，我就送人头过去！” 贾行客的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林茜神色不似作假，接过头发算是应了下来。 他心中有些明悟为何唐榞对女儿宠爱有加，能当事不怕事，谁不喜欢这种后辈。 贾行客带人离开，唐榞亲兵头领天枢立刻上前道：“女郎，物什都已经准备妥当。” 事关唐榞安危，天枢语气中带着焦急和自责。 林茜把手放进水中，冷声道：“不惜人手去做了何焘，然后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挂皇城上。” 何焘是何太后的亲生哥哥，也是目前何家的当权人，天枢精神一振，立刻领命下去安排。 刺杀是不是何焘策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需要这么一件更轰动的事盖过唐榞被刺杀的事，压住那些即将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就在林茜动手帮唐源取箭矢时，何太后正气急败坏，指着贾行客的鼻子怒骂：“唐榞实乃乱臣贼子，欺我孤儿寡母至此，真当朝堂之上无忠义之士？” 贾行客不徐不疾道：“不知是何人在帮太后出谋划策，实在是庸招频出。太后可能不知，花千树乃唐家祖传手艺，当世只有皇家和唐家有此物。背后之人明显是想挑起太后和侯爷的矛盾，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太后膝下只有一子，当今若是没了，您还能在这宫殿继续住下去？” 贾行亮唏嘘道：“宗室可不缺成年男子，太后竟看不破此局，若是日后非先帝血脉上位，太后有何颜面见先帝？” 何太后听完沉默不言，脸上神情复杂，最后叹了口气，递给贾行客一个小瓶子。 入夜，天枢派出去的几个刺客成功潜入何家，把何焘的项上人头取了下来。 何家哭丧声响起，何老太想入宫找何太后哭诉，被九门提督的人拦住，宵禁开始，不许乱走。 临安城中，各家正关注着事态发展，听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何焘居然死了！ 一时间，各家发热的脑子都冷了下来。 太后母族说杀就杀，肯定是唐榞下的命令，难道中箭是障眼法，那老狐狸没事？ 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圈套，等着把不服之人一网打尽？ 聪明人想得多，这夜临安城风声鹤唳，长夜通明。 权利相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林茜眯着眼思索着各方的反应，她能拿性命当赌注，其他人敢吗？ 第214章 瘟疫肆虐 36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入宫后唐榞只做了一件事情，纵马去了何太后所在的清宁宫，仗着人多势众，强硬地把幼帝带走。 “三日不醒，胡狼汤···”最后撑着一口气说完这几个字，唐榞很快陷入昏迷。 林茜心头一沉：胡狼汤，喝完半日见阎王。 唐榞的意思是三天后他醒不来，灌他喝胡狼汤，他要安排后事。 林茜让丹心坐在旁边拿剑守着小皇帝曹偲，寸步不离身，有人敢来抢直接一剑送小皇帝归西。 “他要被人带走，我们都得死。” 丹心神色肃穆：“十六娘放心，我绝不手软。” 唐榞是武人，身体强壮，否则也不会撑这么久，只是箭矢上被抹了毒。 林茜一边吩咐家仆准备小刀和剪刀等手术用具，一边写药方让亲兵去熬药汤。 太医院的院判被叫过来，几人查看完都摇头叹气说从未见过此毒，林茜转头看向赛金。 李赛金抿了抿唇，面露难色，她从祖父那听过这毒，但从未见过。 这毒，乃皇室专用。 林茜听完赛金的话，目光似利箭般射向几位院判：“几位想来是知情的，不敢开罪何太后就来欺负我？” 几位院判瞬间跪倒：“我等也是无法，此毒只有皇家有解药。” “请贾先生过来议事。” 说罢，林茜拿起一把剪刀，抓着小皇帝的头发，贴着脖子剪了下去。 曹偲被吓了一跳，眼泪汪汪，但却没有哭叫。 唐榞今日出行是一时兴起，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安排妥了一场精细的刺杀，何太后是最关键的那一环。 这女人唯一的软肋是她儿子。 贾行客正喝着茶，如今兵荒马乱，进宫后他被人遗忘在了偏殿，只好自力更生地拿银子请了个小太监帮他泡了杯茶。 喝了一口，他放下茶杯，这宫里的茶叶品质还不如唐家送来的，由小见大，唐家的权势可见一斑。 “女郎要见我？”贾行客有些诧异，确定来人是唐榞身边的亲兵再起身跟着来人出去。 “如今唯有先生可力挽狂澜，救唐家于水火之中！”林茜先扣上一顶大帽子。 贾行客垂眉低眼，眼睛迅速扫视了屋内一圈，心中起了波澜。 本以为这唐家气数将尽，自己会像先祖一样几换主公，最终方能谋成大事，不想峰回路转，唐家女郎居然也是个人物，把场子给镇住了。 他当即恭敬道：“不敢当，女郎有何吩咐？” 林茜拿小皇帝的腰带把刚才剪下的头发捆起来递给贾行客：“烦请先生走一趟，把这束发送给何太后，她若是不肯给解药，我就送人头过去！” 贾行客的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林茜神色不似作假，接过头发算是应了下来。 他心中有些明悟为何唐榞对女儿宠爱有加，能当事不怕事，谁不喜欢这种后辈。 贾行客带人离开，唐榞亲兵头领天枢立刻上前道：“女郎，物什都已经准备妥当。” 事关唐榞安危，天枢语气中带着焦急和自责。 林茜把手放进水中，冷声道：“不惜人手去做了何焘，然后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挂皇城上。” 何焘是何太后的亲生哥哥，也是目前何家的当权人，天枢精神一振，立刻领命下去安排。 刺杀是不是何焘策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需要这么一件更轰动的事盖过唐榞被刺杀的事，压住那些即将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就在林茜动手帮唐源取箭矢时，何太后正气急败坏，指着贾行客的鼻子怒骂：“唐榞实乃乱臣贼子，欺我孤儿寡母至此，真当朝堂之上无忠义之士？” 贾行客不徐不疾道：“不知是何人在帮太后出谋划策，实在是庸招频出。太后可能不知，花千树乃唐家祖传手艺，当世只有皇家和唐家有此物。背后之人明显是想挑起太后和侯爷的矛盾，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太后膝下只有一子，当今若是没了，您还能在这宫殿继续住下去？” 贾行亮唏嘘道：“宗室可不缺成年男子，太后竟看不破此局，若是日后非先帝血脉上位，太后有何颜面见先帝？” 何太后听完沉默不言，脸上神情复杂，最后叹了口气，递给贾行客一个小瓶子。 入夜，天枢派出去的几个刺客成功潜入何家，把何焘的项上人头取了下来。 何家哭丧声响起，何老太想入宫找何太后哭诉，被九门提督的人拦住，宵禁开始，不许乱走。 临安城中，各家正关注着事态发展，听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何焘居然死了！ 一时间，各家发热的脑子都冷了下来。 太后母族说杀就杀，肯定是唐榞下的命令，难道中箭是障眼法，那老狐狸没事？ 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圈套，等着把不服之人一网打尽？ 聪明人想得多，这夜临安城风声鹤唳，长夜通明。 权利相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林茜眯着眼思索着各方的反应，她能拿性命当赌注，其他人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