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影帝们包围的我深陷恋综修罗场》 第1章 北大学霸 …… 贺沉 学历造假[爆] 贺沉 北影查无此人[爆] 贺沉 不会说台词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爆] 贺沉,男,北影学霸,出道时仅凭一个三十多秒的高糊镜头就一炮而红,把和他搭戏的几个偶像级巨星都比成了陪衬。 然而接第二部戏时,剧还没杀青,他就因为剧中一段英语演讲的拍摄花絮里,对着镜头说了十分钟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被骂上了热搜,甚至被网友疯狂diss学历造假。 键盘侠们坐不住了,纷纷开骂—— 【贺沉要点逼脸,自己是什么牛马心里没有点逼数?还好意思给自己立学霸人设?】 【贺沉就是依托答辩,请贺沉圆润地远方传来风笛,真是个何事秋风悲画扇!】 【d学历造假的贱人nsl!】、 【他才出道几个月就演上《读心者》男三?说他没被潜过我不信!】 …… 别墅里。 林舟假扮钟点工,避开外面蹲点的记者媒体,小心地溜进了贺沉的家里。 “贺沉,网上那些脏话你别看,也不要往心里去,我已经让工作室安排通稿澄清了,团队这边已经开始公关了,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出门,免得被黑粉和记者围堵。”林舟同情地看着贺沉。 贺沉爆红的速度太快,势头太猛,已经碍了一些同行的眼了。 所以,难免被一众同行联合起来,往死里打压。 林舟也没办法,只能边安慰贺沉边愤愤不平道:“这帮营销号真的是连个底线都没有,根本不管真相是什么,就在网上瞎比比。” 事实上,真相并不是网上说的那样,贺沉从来没有过耍大牌不背台词,真相是—— 《读心者》的投资方临时撤资,以至于编剧团队大换血,那天要拍的贺沉英语演讲的戏份没来得及写,但场地已经借下了,剧组已经准备好了道具和布景,不拍就是十几万块钱的损失,导演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让贺沉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等后期配音再补上演讲内容。 那段演讲和刑侦犯罪有关,都是专业术语,贺沉一个外行人士,他英语再好没有专业知识的加持也编不出来演讲稿内容。 然而,贺沉被骂上热搜后,《读心者》的导演和编剧跟死了一样,整个剧组从上到下几百号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为贺沉澄清,就眼睁睁地看着贺沉被网暴,被骂到体无完肤,连贺沉工作室大门口都被泼了血红色的油漆。 甚至还有人给贺沉寄了一个包裹,拆开后,里面是一只血淋淋的死狗,狗的尸体被开膛破肚,死不瞑目。 包裹里附了一张纸条,问贺沉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死?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贺沉的黑热搜在微博热搜榜10挂了整整三天。 不知道是谁,在热门话题的评论区里,曝光了贺沉的住址和手机号。 晚上,贺沉刚刚睡着,就有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接通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诡异地“嘻嘻嘻嘻”地笑着。 短短几天,贺沉拉黑了数百个手机号,最后不胜其烦,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可是事情并未因他的退让而平息。 甚至有黑粉半夜潜入他住的小区,蹲在门外不停地摁着门口的密码锁。 “解锁失败——” “解锁失败——” “解锁失败——” 这样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一遍一遍地在贺沉耳边循环,从早上到晚上,从深夜到凌晨,从未停息过。 贺沉走到门边,就能在可视门铃的液晶屏幕里,看到门外一双双拼命往摄像头上怼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林舟报了警,因为这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贺沉的人身安全,可是报警也无济于事,警察来了黑粉和记者们就一哄而散,警察走后他们再绕回到贺沉门前,极富耐心。 报警后,林舟试图让《读心者》的官博出面,帮贺沉澄清。 可官博没搭理林舟,取关了贺沉,删除了与贺沉有关的所有帖子,还有贺沉在剧组过生日的视频,并表示要删减贺沉的戏份,导演甚至公开北影和教育部的官博,建议严查贺沉的学历,看看他是不是为了立学霸人设,打着北影高材生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这么一闹,贺沉直接成了翟博士20版。 学历造假。 学霸人设崩塌。 演戏时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 明眼人都知道,贺沉的星途,算是彻彻底底地废掉了。 “对了。”林舟边联系反黑站,边对贺沉说道,“把你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给我,团队这边需要发一条澄清微博,证明你是北影的毕业生。” “不用了。”贺沉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敲着什么,“我来就行。” 林舟诧异又震惊地看向贺沉。 一连几天,贺沉被黑粉和键盘侠们发疯似的骚扰辱骂。 就连林舟都整宿整宿地失眠。 可贺沉姿态优雅闲适,眼神清明,哪有半点没睡好的意思? “你不会是在发微博?”林舟看向贺沉,怕贺沉是被气疯了要怼人,劝道,“这种时候你可千万别乱说话,不要意气用事。” 贺沉把微博发出去后,才抬头看了眼林舟,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哦。” 林舟赶紧点开微博,映入眼帘的正是贺沉新鲜出炉的一条微博。 贺沉:“抱歉,我确实不是北影毕业的,我是北大毕业的。” 微博下边的配图,是北大的学位证和毕业证。 学位证和毕业证的证书编号都没打码,是真是假在学信网可查,根本做不了假。 林舟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两三颗塞进嘴里,“你、你是北大毕业的?” “对。” “北大表演系?” “不是,北大没有表演专业。”贺沉摇摇头,说道:“是北大物理学院。” “那、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说?” “你……你没问过我啊。”贺沉想也不想,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林舟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声音里满是震惊,“那你就不想炫耀一下吗?” “考上北大,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贺沉皱了皱眉头,不是很理解林舟的逻辑,“我只是刚好拥有正常人的智商水平。” 林舟陷入了沉默,他严重怀疑贺沉是在凡尔赛,很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一个学物理的,不去搞科研建设祖国,跑来娱乐圈干嘛?” “我保研了,九月份才开学,没什么事做。”贺沉放下手机,对林舟说道:“我在实验室有个项目,所有人都不看好,申请不下来项目经费,正好在路上被你遇到,你问我要不要出道,说能赚很多的钱,我就来了。” 贺沉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 他进娱乐圈是有私心的,他想离那个人近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那个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闻砚深。 林舟:“……” 谁能想到在路上随便拉来的一个高颜值艺人,是个北大学霸? 偏偏,这个学霸还真的跟着他来出道了。 学霸的想法,他不懂。 林舟陷入了沉默。 微博上的网友也懵了,“???” 【贺沉是北大毕业的?】 【现在很多富二代,只要转个外国国籍,中文考试过了就能进清北,拿到的奖学金比国内的学生多好几倍,只能说,懂的都懂。】 【要我说,他这种连国籍都能放弃的人,早晚也是背叛国家的卖国贼!建议严查贺沉祖上三代,说不定就是个行走的五十万!】 【臣附议。】 就在一众网友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觉得贺沉的高考成绩水分很大时,贺沉发了第二条微博,配了两张图。 图一,是一份国籍证明,明明白白地写着贺沉是个中国人。 图二,是一份高考成绩单。 考生:贺沉 数学:150分 语文:141分 英语:150分 理综:300分 少数民族政策加分:0分 总分:741分 十分钟后。 贺沉老家的省招生办转载了这条微博,并配文:是真的。 键盘侠:“……” 第2章 你要进监狱了,你信吗? 【我连他的零头都不到。】 【考得这么差,也就比我高出了三百多分而已。】 【建议复读,语文考得不太理想,争取明年考到145,冲击一下全国语文高考纪录。】 【不过,既然是英语很好的高考状元,为什么要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啊?】 这一次,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位网友的质疑。 十分钟后。 《读心者》的导演郭术用大号下场,阴阳怪气地回复了这位网友的问题,“北大的高材生有名校光环,看不上我们这些低学历的人,所以耍大牌不背台词,这很难理解吗?” 《读心者》的男一号季之发了一条剧组日常的九宫格照片,这本来没什么,但是紧接着,从来没对贺沉这事表态的季之,一反常态地力挺郭术,连赞了郭术两条微博,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一时间,微博上贺沉耍大牌、贺沉学历优越感太强、读心者导演郭术回应贺沉拍戏不敬业之类的热门话题,络绎不绝地涌现出来。 帖子下边骂贺沉的评论不断增加,含妈量极高。 林舟拿着ipad找到贺沉时,贺沉正在看一部名叫《红色谍战》的爆款电影,上映不久票房破93亿,刷新了内娱几十年来电影圈的票房纪录,《红色谍战》的主演闻砚深,在同年斩获最佳男主角奖,是整个娱乐圈最年轻的当红影帝,现象级巨星。 “你也是闻砚深的粉丝啊?”林舟问。 他心里还挺诧异的,贺沉闲着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物理书,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推物理公式发泄情绪,心情好了就会去做个物理实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贺沉闲下来的时候做与物理无关的事情。 “不是粉丝,是……”前男友。 最后三个字,贺沉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说出口,他漆黑的眸子看向林舟,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怎么了?” “你得罪郭术了?”林舟把郭术在微博评论区带节奏讽刺贺沉的事,简单说了下。 贺沉摇摇头,言简意赅道:“没。” 只不过那天拍完戏回到酒店,他刚洗完澡,裹着浴袍躺在床上看书时,导演助理表情怪异地让他去郭导演的房间里拿一下第二天的新剧本,贺沉换了套比较得体的衣服,刚到郭术房间门口,就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腰,动作粗暴地拖着他往房间里走,那人正是郭术。 贺沉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郭术两条腿中间,后者疼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时,贺沉转身走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郭术就和他结了仇。 拍淋雨的戏,会故意让他多拍好几条。 明明可以在白天拍摄的戏,会故意给他改成凌晨三四点钟。 分到他手里的盒饭,会故意加上他吃了会过敏的青椒,别人的都没有。 他和季之的对手戏里,两人都没演好的时候,他会被郭术骂得狗血淋头,而季之却会被郭术叫到一边,耐心满满地单独辅导。 这些事,他没必要和林舟说得太清楚。 但贺沉绝不是个舍得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更不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他只喜欢有仇报仇。 放下筷子,贺沉直接转了郭术内涵他带资进组的一条微博,并配文:“你要进监狱了,你信吗?” 郭术几乎是秒回,贺沉道:“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话了,你以为你是谁?监狱是你家开的吗?你们这种名校毕业的书呆子,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和盲目的自信。” 网友们也不信。 即使是刚刚力挺贺沉的一些网友,也开始嘲讽贺沉自不量力。 能考上北大,贺沉确实厉害,可就算是法官定罪量刑,也要严格依照法律规定,不能想让谁进去就让谁进去。 “贺沉,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傻了?”林舟翻了翻微博上的言论,目瞪口呆,他也不信贺沉能把郭术送进监狱。 贺沉去楼上书房拿了电脑,没和林舟解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地先发了一封邮件出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无事发生。 郭术以为贺沉是在虚张声势,还特意开了个直播嘲讽贺沉,甚至不断地给贺沉发连麦邀请,并在直播间里说道——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 “我要是违法犯罪了,我会自己进监狱。” “不用贺沉送,他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我送进去。” “不管他是北大毕业还是专科毕业,进组拍戏不就应该认真参与拍摄吗?学历不是他耍大牌的借口和理由。” “我,郭术,看不上这样自命不凡的人。” 听了郭术的一番话,直播间的网友纷纷给他点赞,有不少人被他洗脑了,在弹幕里刷着:支持郭导的真诚与正直! 这时候,郭术家的门被敲响了。 郭术疑惑地去开门,也很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他家里。 然后,在直播间几十万网友的在线围观下,两个身穿黑色制服,戴了警帽的警察,出现在了门外。 “你就是郭术?” “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一起重大偷税漏税的案子,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吃瓜看热闹的一众网友:“???” 直播间里。 刚刚一直没有同意郭术连麦邀请的贺沉,像是掐准了时间,突然点了同意连麦,然后出现在了郭术的直播间里,“现在,你信了吗?” 郭术傻眼了,打死他也不相信贺沉能使唤得动警察,“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贺沉:“我只不过给税务局的人写了一封举报信。” 贺沉:“《读心者》的演员表里,有一百多个根本不存在的演员。” 贺沉:“所以我合理怀疑,这是偷税漏税,或者是洗钱。” 郭术被两个警察押着往外走,快疯了。 他吃力地扭头看向屏幕里的贺沉,不敢置信,“你简直不是人,卧槽,我是真他妈醉了!” 贺沉看了他几秒,淡淡开口:“下次编名字的时候,走心点,别直接从百度起名的网站复制粘贴,很好查。” 网友都看懵逼了。 【笑死,第一次看直播抓捕。】 【u1s1,贺沉的思维真的好缜密,他居然能够想到去看演员表,还能注意到那些不存杂的名字,这记忆力真是强大到可怕。】 【偷税漏税+洗钱,这剧的播出遥遥无期了。】 【贺沉 就只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连语文都能考到141吗?】 “我为什么连语文都能考到141分?”看到最后一个网友在直播间弹幕里的留言,贺沉先是重复了一遍问题,然后疑惑地问道:“高考语文满分改成140分了吗?” 众网友:“?” 贺沉慢吞吞的,问了一句很欠揍的话,“既然满分不是140,那为什么考不到141呢?” 众网友:“…………” 可当贺沉退出郭术的直播间,当天晚上,他就在热搜榜上看到了很有意思的内容。 高考语文由150分制改成140分制 高考语文 满分变更为140分 高考语文 分值调整 什么鬼?贺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考已经有十几年没改革过了,怎么会突然就把语文从一百五十分改成一百四十分?此前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疯了吗? 想到今天自己随口说的那句“高考语文满分改成一百四十分了吗”,贺沉皱了皱眉,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应该就是巧合。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凌晨十二点多,林舟打电话跟他谈工作,提起网上那些关于贺沉的负面绯闻,顺势聊到这事要怎么公关的时候,贺沉试探着说道:“不用公关,明天一早《读心者》官博就会帮我们澄清的。” “我信你个鬼!”林舟不信,反倒是耳提面命地跟贺沉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就是书读多了,把人想得太善良了,《读心者》官博之前先是取关你,又删除了所有与你有关的动态和花絮,你都忘了?” 贺沉抿了抿唇,没说话。 然后,第二天上午十点。 读心者官博:“贺沉 从来不是拍戏耍大牌的人,希望谣言可以止于智者。” 微博下配了一段视频,拍摄于《读心者》片场。 视频里的画面是在深夜—— 贺沉穿着拍戏时的警服,在睡梦中突然被叫醒,那是凌晨三点半,在睡眼惺忪的情况下,导演一说开始拍摄,贺沉恍惚困倦的眼神就立刻变得锐利。 一秒进入状态! …… 早起晨跑回来的贺沉,正在吃低脂早餐,看到这条微博时,愣了愣。 这段视频,是他饰演的刑警沈杰破获一起拐卖人口大案,母亲因罪犯报复被掳走,折磨了四十多个小时惨死后,沈杰失去母亲的那场戏。 那是很悲伤的一天…… 对于二十八岁以前的沈杰来说,是他的生日。 对于二十八岁以后的沈杰来说,是他母亲的忌日。 沈杰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鸡蛋面,那是母亲煮给他的最后一碗生日面条。 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沈杰拿起筷子时,笑了。 当时,剧组不少人都觉得贺沉没演好,情绪不到位笑场了。 但贺沉饰演的沈杰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他边吃面,边无声哭泣,眼眶红了一圈,气氛压抑得让人心里发堵。 整场戏贺沉都是一气呵成,吃了十分钟的面,没有一句台词,但他的哭戏感染力很强,不是用眼药水硬挤出来的眼泪,而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丧母的悲痛里。 他的戏,让人一眼看过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读心者官博昨天还在拉踩贺沉,今天居然会帮贺沉澄清???】 【他哭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他的台词不比老戏骨差,不像在背台词,更像是在讲自己的话。】 【据说沈杰吃面这段,贺沉一晚上拍了六条,是真的吃了六碗面下去,最后为了拍远景又吃了一碗,这么敬业的一个人……郭术和季之是怎么有脸说他耍大牌,怎么有脸说他演技差的?】 【歪个楼,就只有我觉得郭术对季之这个男一号的态度很亲近,亲近到让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吗?但看起来又不像是潜规则。】 【我是剧组工作人员,给你们讲个八卦,剧组的主演季之爬了资本方大佬的床,经常耍大牌魔改剧本。有次那个大佬请全剧组吃日料,用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雪蟹和北海道赤海胆,现杀的银鳕鱼,有一道法国牛肝菌上面铺的都是白松露,真的巨豪!不过季之挺不喜欢贺沉的,经常针对贺沉,有时贺沉刚拿到剧本,七八页纸的新台词,五分钟后就要开拍,贺沉也能把台词记得一个字不差,他是真的没有不背台词。】 【我哭死!我鹅子明明是个很努力也很敬业的人!!】 第3章 杀青宴 …… 看到这条微博时,贺沉正在前往剧组杀青宴的路上。 就挺巧的,他也喜欢吃日料,评论区说的那个资本方大佬点的菜,很符合他的胃口,这大佬品位应该不差,贺沉想。 杀青宴选在一家老字号的中式餐厅,国宴级别的,随便一壶茶水、一盘凉菜都不便宜。 五分钟后,贺沉抵达目的地。 生活制片很大手笔地包下了酒楼的一整层。 几个投资商大佬带着公司员工和这部剧的主创团队坐在主桌。 现场衣香鬓影,气氛热烈。 看起来,剧组偷税漏税的事,就要由郭术这个替罪羊背锅,其他人已经没什么事了。 旁边几桌,摄影组、剪辑组、特效组、道具组、美术组等的工作人员都到了,各自在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就坐。 贺沉刚在主桌坐下,《读心者》的男一号季之带着经纪人过来了,他手腕上的表盘泛着银色的冷光,质感很好,似乎是百达翡丽的纪念款,没有七位数是拿不下来的。 “贺老师。”季之摘下墨镜和口罩,停在贺沉面前,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去那边坐?主桌的位置不够了,群演那桌倒是还有把椅子。” 群演那桌离c位最远,最偏僻,同桌的都是些出场时长不超过五分钟的路人甲和炮灰乙。 季之,明摆着是在侮辱人。 见贺沉没动,季之微笑着说道:“我经纪人来了,他也要坐在主桌,和几个投资人谈点工作上的事情,就麻烦你让个位置。” 一番话说完,季之弯腰凑到贺沉耳边,用只有他和贺沉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给脸不要脸。” “杀青前你是男三号,是主演,但这部剧播出的时候可就未必了,你应该知道有个东西叫后期剪辑。” “贺沉,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么?” “郭术是我爸,我亲爸。”季之的眼睛都红了。 他的真名并不叫季之,季之是他出道后经纪公司给他包装人设时,改的假名字。 原本,他已经通过了公考的笔试和面试,只等政审通过,他就是国家大剧院的编内人员了。 但是现在,就因为贺沉举报他爸偷税漏税和洗钱,他爸大概率是要判刑的,一旦直系亲属犯罪,他的档案上也就有了污点,政审过不去,就彻底与编制无缘了。 都怪贺沉那个王八蛋! 贺沉!真的该死!! 怒火攻心的季之,压低了嗓音,对着贺沉一字一句道:“贺沉,你等着,我今天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随时恭候。”贺沉突然就明白了,之前在剧组时郭术对季之的特殊对待是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要起身让座的意思,说了这么句话以后,贺沉突然满脸惊讶地看向季之,拔高了嗓音:“你说什么?你终于要把欠我的几万块钱还了?” 季之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问贺沉:“贺沉,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花你钱了?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贺沉打开支付宝账单,“拍戏的时候,季之工作室和贺沉工作室一起请全剧组的人喝奶茶、吃下午茶和夜宵,哪次不是我掏的钱?你的助理故意抢在我助理前面去取外卖,取了以后就恬不知耻地说成是两家工作室一起请客,不是么?” 他不拆穿,是因为那时还没摸清楚季之的背景和后台,他拍戏是为了赚科研经费,没必要斤斤计较因小失大,贺沉想。 但架不住季之不要脸,占了一次便宜后,就想次次占便宜。 他又不是冤大头! 更何况,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 季之的表情彻底崩了,难堪地看着周围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嗤笑道:“你觉得我会缺那点外卖钱?” “我手里的资源很多,今天早上还接到了《物理王者》综艺的邀请函,邀请我去当评委呢。” “不仅如此,我还请剧组的人在米其林餐厅吃过饭,你泼我脏水也把理由编圆了?” 贺沉点点头,眼尾流露出一抹嘲讽,“季先生,你懂物理吗?你上学的时候物理及格过几次?听你粉丝说,你在高中的时候是个理科学霸,那……你知道开普勒第一定律是什么吗?” 季之的脸色突然涨红了,其实圈内人都明白,《物理王者》这种节目的评委,不需要都懂物理,只要有一两个懂的就够了,评委席上其他的人都是流量明星,用来给这档节目提高收视率和热度的。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冷嘲热讽,季之可以自信爆棚地说自己高考文化课四百分,这在娱乐圈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分了,不少明星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呢。 可是,到了贺沉这种高考接近满分的变态面前,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贺沉又对季之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身上有米其林餐厅的代言。” “请剧组的人去米其林餐厅吃饭那天,到底是你出钱买单,还是餐厅给你免单?” “季先生,倒是挺擅长慷他人之慨。” 一旁的副导演开口,“吃饭那天,好像真的没见季之去买过单。” 编剧也皱了皱眉,小声说道:“以前我还觉得季之这个人挺好的,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小家子气呢?” 季之尴尬地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贺沉,又求救似的,看向了自己的经纪人。 他经纪人正在和一个投资人老总碰杯,根本无暇顾及季之。 贺沉倒是有些疑惑。 一个能戴得起百达翡丽的人,会缺这几万块钱吗? “贺沉老师,我知道我是男一号,你是男三号,被我在番位上压了一头,你就一直耿耿于怀地不喜欢我,我理解。但是今天是杀青宴,整个剧组的人都在,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我们私下谈谈,好不好?”季之边说,边不停地给贺沉鞠躬道歉,姿态要多低微就有多低微,颇有种惹人怜爱的味道。 于是主桌上,有圣母开口了。 演员a:“贺沉,就几万块钱的事,别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演员b:“不就几万块钱吗?贺沉你演一集读心者,片酬都不止几万块了,何必在杀青宴上闹得这么难看呢?” 贺沉淡淡地看过去,“有道理。” 不等季之和那两个圣母演员松口气,贺沉拿出纸笔,推到季之面前,“那你给我写个欠条。” 季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咬牙切齿地拿出手机,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耻,“我还,我现在就还你,你给我个收款码。” “不必。”贺沉勾起嘴角,语气轻描淡写的,“你捐给灾区就好,只不过……别再打着贺沉工作室和季之工作室联合捐赠的名义了。” “……” 季之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但他要维持他谦谦君子的人设和风度,就没办法像贺沉一样,像怼谁就怼谁。 但贺沉可不惯着他,“还有你刚刚说你是男一号,我是男三号,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是不是男三号我不知道,但你这个男一号,马上就不是了。” “贺沉,你不要欺人太甚……”季之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直跳。 他还没说完,主桌上有位姓郑的投资人电话响了,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贺沉没听清,不过那位投资人郑总挂断电话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无比难看。 “郑总,怎么了?”季之关心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郑总眉头紧皱,“刚刚上边的领导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这刑侦剧尺度太大,剧中季之饰演的男主霍白的母亲是个毒贩,甚至打造了一个大规模的贩毒村,虽然她最后被绳之以法了,霍白也大义灭亲弘扬了正能量,但还是太过敏感,可能过不去审。” 主桌上坐着的人,不是投资人就是主创团队,为这部剧耗费了大量的心血和人力物力财力,听到郑总这话都懵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那怎么办?” “咱们前期已经砸了上百万做预热和推广,几个电视台已经和咱们联系,要买播放权了,要是不能播,光是违约金就得赔得血本无归,把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是啊,以前国内影视市场上的刑侦剧,都是披着刑侦外衣的言情偶像剧,咱们这次拍的是最接近现实的刑侦剧,原本一定能大爆的,可惜了……” “唉,流年不利啊,真是倒霉。” 贺沉坐在一边,面瘫着一张脸说道:“这事儿,想要解决不是很简单吗?” 郑总猛地站起身,抓住贺沉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贺老师,您有什么办法?郑某洗耳恭听,您快说说啊。” 第4章 攻出场了 “我觉得,霍白母亲的戏份可以直接删掉,即使是缉毒那条线删了也不会影响其他剧情的连贯性和完整性,这不就能过审了吗?” 霍白的母亲,是毒品线隐藏得最深的大boss,所有的戏份几乎都是和霍白一起出现的。 要是删掉毒品线,贺沉依旧是主演,可饰演霍白的季之,就要从男主之尊,变成籍籍无名的男十八号了。 “不行!不能删!!”季之想也不想,下意识地阻拦道:“要是删了霍白母亲的戏份,霍白的人设就不完整,也不立体了。” “这……”几个投资人面面相觑,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贺沉面不改色地挑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这并不难,法医可以是一部刑侦剧里人设丰满立体的主角,但也可以是个工具人。” 郑总眉头舒展,恍然大悟,仿佛打开了新思路。 众人纷纷开口—— “对啊。” “我看贺沉老师演的刑警沈杰就挺不错的,把主角改成贺沉老师,不就行了吗?” “贺沉和季之的对手戏并不多,主要还是和男二谢妄言的对手戏多一些,可以让贺沉和谢妄言再补拍几条,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真是个好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郑总直接拍板,然后又问贺沉,“贺老师,刚刚我打电话之前,你就说季之可能当不了男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沉把手机递过去,“因为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微博热搜。 热搜的标题是“莫让英雄烈士们心寒”,讲的是有一本言情小说拿毒枭当男主,残忍杀害了一位缉毒警,女主是缉毒警的女友,为了报仇潜伏到毒枭男主身边,爱上了毒枭男主,还和男主生了几个孩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下边清一色的都是各大媒体的帖子,纷纷痛批这本书三观不正,应该下架。 “虽然这是网文圈的事,但官媒下场批评文学艺术创作不该没有底线。”贺沉说,“我就猜到了,《读心者》作为一部刑侦剧,审查尺度一定会变得更严。” 众人对贺沉的态度有所改观。 不少大佬看贺沉的眼神,也带了点期待,不自觉地期待着这个年轻人未来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贺沉,未来可期。 确实不错。 一旁的季之见所有人都捧着贺沉,瞬间急了,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别忘了,这部剧的名字叫读心者!我才是那个有着法医学和心理学双博士学位的法医霍白,没了我的心理学知识,何来的读心者?” 贺沉听完季之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剧名?这年头居然还真的有人这么天真,会拿剧名说事?一部剧在开拍前、拍摄时和播出后的名字截然不同,毫不相关,早就是圈内人见怪不怪的事情。 “贺老师,你演的那个……”郑总看向贺沉。 “郑总,我演的是刑警沈杰。”贺沉很礼貌地放下筷子,善解人意地站起身,说道:“沈杰在剧中最出圈的一句台词,是在他亲手给自己暗恋了八年的女孩戴上手铐时,已经是个杀人犯的女孩,问沈杰有没有爱过自己,沈杰没说话,一直到女孩被枪毙,在女孩的坟前,沈杰说了一句——我的爱人是国家。” “好,就这句了。”郑总点点头,看向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下,把《读心者》的剧名改成《我的爱人是国家》,以贺沉老师为主角,至于季之……” 郑总顿了顿,看向季之,“我可以在演员表里给你保留男三号的番位,海报和宣传都会继续以你为男三号,至于其他的就没办法了,请你顾全大局。” 季之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一阵青一阵白。 演员表有什么用?观众看的是戏份多少,就连各大品牌找代言人,也是根据艺人在剧中的戏份多少来判断咖位大小和商业价值。 谁会闲着没事去看演员表啊? “慢着。”季之的经纪人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地对郑总说道:“郑总,据我所知,这部戏的两大投资商,一个是您,一个是闻总。今天闻总还没有到,您就急着把季之这个男主给换掉,您有跟闻总商量过吗?一直以来,闻总都非常看好季之,还请郑总三思。” “闻总认识季之?”郑总愣了愣,看季之的眼神里带了打量和探究。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了。 别看他和闻总都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但闻总在娱乐圈的地位极高,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内娱地震的大佬。 那位大佬的履历,是一段传奇,甚至写进了很多学校金融专业和表演专业的教材。 十八岁,考进复旦大学德语系。 十九岁出道,边忙学业边搞事业。 二十岁,他主演的电影《红色谍战》票房破93亿,在同年斩获最佳男主角奖,是整个娱乐圈最年轻的当红影帝,现象级巨星。 二十一岁,签下125亿的对赌协议。 胜,则是前途光明。 败,则是万丈深渊。 为了在一年的时间里赚回125亿,闻砚深在这三百多天的时间里,主演了四部现代言情偶像剧,三部历史剧,一部仙侠剧,还有两部电影,成功地在毕业那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难得的是,闻砚深既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个敬业的演员,更是个精通四国语言的翻译。 即使跨了很多部戏,但他在每一部戏里的演技,爆发力和台词功底,都丝毫不亚于很多红遍大江南北的老戏骨。 杀青宴现场人山人海,没人注意到,有一道身影穿过重重人群的包围,向着贺沉他们这一桌缓步走来,步履沉稳。 男人一身深色西装,目测近一米九的身高,慵懒淡薄的气质本就扎眼,更别说他长着一副天生的好皮囊,腰腹的比例近乎完美,一双长腿被裁剪得体的西裤包裹着,走路时甚至能从他绷紧的西裤面料下,看到他结实遒劲的肌肉线条。 他一走近,便能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强势气场,让圈内不少大佬都拘谨了起来。 看到不断逼近的男人,贺沉目光一顿。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他。 闻砚深。 第5章 前男友 郑总连忙上前打招呼,“闻总好。” 闻总? 贺沉下意识地眉头紧蹙。 难道……闻砚深就是那个为了给季之铺路,请整个剧组吃饭的金主? 没等贺沉反应,季之的经纪人已经把季之推到闻砚深面前,“闻总,这就是您投资的那部剧的主演,季之,季之很喜欢您演的《红色谍战》,一直对前辈您心生仰慕,您还记得他?” 经纪人笑得谄媚又热情。 他以前在酒宴上带着季之给闻砚深敬过酒。 闻砚深虽然态度冷淡,但一听说季之在拍摄《读心者》,第二天就大手笔地请了剧组吃饭,吃的还是人均五六千块的顶级日料。 这肯定是看上季之了。 想到这里,经纪人连忙给季之使眼色。 季之扬起招牌笑容,耐人寻味地说道:“闻总,谢谢您上次请我们剧组吃日料,让您为我破费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这闻总和季之是什么关系?” “让闻总愿意一掷千金砸几十万请吃日料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闻砚深身边有女人,原来是喜欢男人,好这口啊。” 贺沉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自嘲地牵出一丝苦笑。 他到底在期望什么? 他和闻砚深上学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只在那时候谈过一段,但也早就分手了,甚至还是在他们俩高考前一天,贺沉主动提出来的分手。 即使是闻砚深找别人,他也没有立场去吃醋。 然而,下一秒闻砚深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了贺沉的意料。 “季之是谁?”男人说道,“我不认识。” 说完,闻砚深看都没看季之一眼,迈步走向了唯一剩下的主座位置,优雅落座。 “闻总……”季之尴尬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沉怔怔地看着闻砚深,无意识地抠着手指头,扯下来一小块皮,血珠沿着指甲缝渗了出来,十指连心,疼得贺沉倒吸了口凉气。 闻砚深眉头一皱。 贺沉这才倏然停下抠手指的动作,抽了张纸巾往伤口上摁。 血水已经快要把他大半个指甲都染红了。 “用纸巾擦伤口,你是不是生怕不感染?”闻砚深低沉的嗓音里带了薄怒。 贺沉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闻砚深。 闻砚深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绢递过去,淡淡地说道:“去洗手间,清洗下伤口。” “谢谢……闻总。”贺沉起身去了洗手间。 门关上,他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无力地靠在门板上,眼眶通红,胸口压抑得厉害,堵在心里几年的话涌到了喉咙口,快把他憋死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忘不了闻砚深,他一定是疯了。 贺沉拧开水龙头,把手上半干的血渍冲洗干净,拿手帕胡乱地缠了两圈,又洗了把脸,才从洗手间里出去。 刚出来,就听到郑总叫来服务生,说了句:“闻总海鲜过敏,不喜欢吃鱼,把这鱼撤下去。” “留下,有人喜欢吃。”闻砚深答,不经意地抬头看了贺沉一眼,“让服务生把里面的青椒粒挑出去。” 贺沉早已冷硬麻木的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震得他心口有些疼。 他喜欢吃鳜鱼。 他不喜欢吃青椒。 他的喜好,闻砚深都记得。 就连那次闻砚深请剧组吃日料,点的东西也都是他喜欢吃的。 闻砚深根本不是为了季之。 贺沉平复了下情绪,还没等他走过去,就看到季之动作鬼鬼祟祟的,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贺沉的包里,之后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贺沉走过去坐下,不动声色地拉开包上的拉链,把手伸进包里,就摸到了一块手表,正是季之那块一百七十万的百达翡丽。 贺沉微微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了然与讽刺。 果然啊,狗改不了吃屎。 季之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闻砚深对贺沉的特别,自认为聪明地摆了贺沉一道,反而还还不知死活地跑去给闻砚深敬酒。 “闻总,您是很厉害的投资人,也是演技精湛的影帝前辈,我想向您请教下,作为演员,要怎么提升自己的演技呢?” 闻砚深眉眼未抬地说道,“把心思花在拍戏上,别仗势欺人地魔改剧本,才配得上‘演员’这两个字。” 季之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在剧组欺负的是谁?是贺沉。 他在剧组魔改剧本针对的是谁?还是贺沉。 闻砚深是来帮贺沉撑场子来了。 一时间,气氛无比尴尬,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老油条郑总笑着打起了圆场,“是啊,拍戏的时候,就属我们的男一号贺沉和男二号谢妄言最认真了,不过今天谢妄言在外地有演出,没来得及赶过来。” 有了季之的前车之鉴,生怕闻砚深以为谢妄言也是个欺负过贺沉的人,郑总又补了一句:“贺沉和谢妄言关系很好的。” “关系很好?”闻砚深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侧着脸看向贺沉。 贺沉心里一咯噔,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呛到。 郑总说:“是啊,在剧组的时候,贺沉和妄言走得就近。” “他们俩一拍对手戏,眼神都拉丝,烟盒(言贺)cp超话好几万粉丝呢。” “谢妄言不吃香菜不吃胡萝卜不吃蘑菇,鱼只吃淡水鱼,不吃猪肉鸭肉兔肉,不吃动物的脚和爪子等等,特别挑剔,每次剧组买盒饭,也就贺沉记得住他吃什么不吃什么。” 但郑总不知道的是,有一种人天生智商高,记忆力好,只要是和他一起吃过一次饭的人,就都能清楚地记得对方的所有饮食习惯,是个绝对绅士的细节控。 贺沉就是这种人。 郑总刚说完。 闻砚深把手机放下,唇角趋于平直,看向贺沉的眼神里渐渐蒙上黑雾。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挑剔到那么多不爱吃的东西?偏偏,贺沉还能把那个叫谢妄言的家伙所有的饮食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俩是什么关系,朋友?情侣? 不,单纯的朋友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 这样的想法,让闻砚深的负面情绪开始蔓延,握着筷子的指尖无意识地一用力。 “咔嚓——” 筷子折断时清脆的声响,让贺沉猛地一抬头,猝不及防地看到闻砚深阴沉狠戾的一面。 贺沉被这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一瞬仿佛回到了两人谈恋爱的那段时间。 闻砚深是个非常容易吃醋,又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而贺沉一直是学神,颜值高,腰细腿长,身边从来不缺暗恋他的女孩,贺沉在男孩子堆里的人缘也很好。 然而,自从和闻砚深在一起,贺沉就没和其他人单独走在一起过,更没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唯一一次意外,是贺沉十八岁生日那天,有个女孩跑来找贺沉表白,没等贺沉回绝就抱住贺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当天晚上,闻砚深就用皮带捆住贺沉的手腕,拴在床头,把该做的都做了。 这男人也就是带着这样阴戾的表情,让床响了大半宿。 第6章 贺沉是小偷? 贺沉如坐针毡。 “闻总,贺沉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您觉得呢?”郑总笑眯眯的。 “是挺不错。”闻砚深一语双关。 郑总道:“他是北大物理学院毕业的,您最近投资的那个综艺《物理王者》,我听说还缺个出题人和总评委,您看贺沉怎么样?” “谢谢郑总厚爱,我刚出道几个月,资历浅薄,这不合……”贺沉心里很矛盾,既想接近闻砚深,又觉得分手是他提的,放不下前任的也是他,会让闻砚深觉得他很贱,所以下意识地逃避。 听到贺沉说不,闻砚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坐直了身子盯着贺沉,浑身的气场压迫感十足,“贺先生的意思是,瞧不上闻某投资的综艺?” 贺先生?他这又叫的哪门子贺先生?贺沉想。 “我……”贺沉谨慎地措辞。 郑总用胳膊肘撞了撞贺沉,示意他不要推辞。 圈内各种各样的综艺,就像一茬接一茬往外冒的韭菜,观众们早就看腻了。 但《物理王者》则不同。 作为内娱几十年来头一档学习类的综艺,教育部门大力推荐,闻砚深前期更是砸下了七位数的推广费用,把《物理王者》的广告打满了各大app的封面页和开屏页面,就连很多大厦的led巨幕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物理王者》。 不仅如此,这档综艺上映后,全国各大中小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集体观看。 收视率已经有了保障。 闻砚深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档综艺还没播出,闻砚深团队就已经在推广后续的系列版权,比如: ——打造物理王者刷题app。 ——打造衍生纪录片《物理人的浪漫》。 《物理王者》需要三位出题人,五位评委。 三位出题人和两位评委必须是专业人士,另外三位评委是流量明星,用来拉动综艺的热度。 多少明星艺人争得头破血流,就为了在闻砚深投资的综艺里露个脸,理由很简单。 凡是闻砚深投资的综艺和影视节目,不管开始拍摄前多冷门,多么不被人看好,最后都爆了。 “那就……谢谢闻总了。”贺沉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拂郑总的面子,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加个微信。”闻砚深拿出手机,“我需要给你安排后续的工作。” 闻砚深的秘书:“…………” 他怎么没听说过,自家boss还需要亲自跟综艺的出题人对接工作的? 一旁,季之已经嫉妒到表情扭曲了。 他陪着闻砚深公司的副总喝了好几天的酒,差点喝到胃穿孔,又是送红包送卡,又是陪着打高尔夫陪着选妃,几天时间砸下将近五十万,对方还在跟他打哈哈,说可以帮他要个评委的位置,但不保证结果。 可是贺沉随随便便的,就成了稳压他一头的总评委和出题人。 甚至,还能加到闻砚深的私人微信。 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震惊的目光下,贺沉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然后,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闻砚深无法给贺沉发送好友申请。 “你把我拉黑了?”闻砚深看向贺沉,眼神耐人寻味,镜片后锐利的目光像丝线一样,牢牢地包裹住贺沉。 众人:“……” 贺沉:“……” 贺沉赶紧把闻砚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手……手滑。” 然后,闻砚深就看到了贺沉四年前给他的备注:闷骚又腹黑的老男人。 闻砚深额角青筋跳了跳。 …… 和闻砚深重新加上好友后,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贺沉,趁着闻砚深在和几个投资人谈工作,拿着手机借口去洗手间,溜了。 离席时,贺沉发现闻砚深放在手边的纯黑色公文包和他的是同款,那还是他几年前参加国家物理竞赛获得金奖,用五万块奖金给他和闻砚深买的,没想到闻砚深居然一直没换掉。 贺沉刚出去,就接到微商发来的消息,告诉他最近隐形眼镜打折了,新到货的月抛很不错,问他要不要买。 微信又弹出来一条消息,贺沉没注意,随手点开页面就回复了对方。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你家约炮”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多少钱?” 闻:“?”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能直接订一年的吗?” 闻:“你想几天一次,还是一天几次?”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对不起,我在买月抛,那个就是错别字,我发错人了。” 闻:“哦。” 闻砚深的回复言简意赅,显得冷淡又不耐烦。 不过这样也好,贺沉拍了拍自己羞耻到滚烫的脸,他想的是,他和闻砚深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贺沉边想,边拿着手机往回走。 走到一半时,微信上弹出两条新消息。 “闻”撤回了一条消息。 “闻”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 闻:“没什么。” 闻砚深收回手机,眼里闪过一抹懊恼。 他是疯了,居然会脑子一热给贺沉发那种荤话。 幸好他及时撤回了。 闻砚深想。 “闻总?”一个投资人的话,拉回了闻砚深的思绪。 “我说到哪里了?”等闻砚深注意力回笼,他才发现那一瞬间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刚刚聊天的话题是什么。 身后的秘书低声提醒了下,闻砚深才反应过来,继续讲他对一个金融问题的看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现场正热闹着,人群中突然骚乱起来。 季之正满脸焦急地带着自己的经纪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东张西望,还时不时地拉住一个宾客细细盘问。 他的动作太大,现场的人很快开始询问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季之的手表不见了。” “那是百达翡丽的纪念款,听季之的助理说,一块表要一百七十多万呢。” 季之的经纪人转了一圈,把今天和季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给叫了过来,“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几分钟,大家有没有看到季之的手表?” “是银色的那块吗?”道具组的一个女孩说道,“我看到了,我找季之哥合影的时候,他一直戴着的。” “我也看到了。” “对啊,季之老师给我签名的时候,还很宝贝那块表,生怕划花了表盘。”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因为丢的不是小物件,而是价值一套房的天价手表,酒店的经理和保安都来了,但巧合的是,杀青宴现场的监控设备这两天正在检修,并未打开,所以看不到究竟是谁拿走了季之的表。 “请大家帮忙找一找,有可能是被季之遗失在哪个角落里了,如果有人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谢。”季之的经纪人严肃地说道:“当然,如果是谁拿走的,也请在杀青宴结束前送回来,否则我们只能报警处理,偷盗价值百万的名表,是要坐牢的!” “这样,我刚刚和季之哥合影过,为了洗清嫌疑,你们可以检查一下我的包。”道具组的那个女孩把自己的手包递了过去。 这个季节天热得很,大家都穿着比较单薄的衣服,又因为是杀青宴这种正式场合,女性大多数穿着礼服,男性大多数穿着衬衣和西裤,除了包,根本没什么能藏手表的地方。 “冒犯了。”季之的助理和酒店保安一起,简单地翻看了下女孩的包,并没有发现什么手表。 其他几人或是没有带包,或是为了自证清白,把包交了上去。 季之的助理只是简单地翻了翻,并没有把包里的东西翻得太乱,看起来是个很礼貌的小伙子。 “没有啊,金哥。”小助理焦急地看向季之的经纪人。 “今天和季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查了吗?”季之的经纪人眉头紧蹙,问道。 季之助理想了想,怯生生地说道:“那个……季之哥跟贺沉老师说过几句话,离得很近,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这会儿,贺沉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季之助理话音刚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贺沉身上。 “除了贺沉的包,和季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所有人都检查过了。谁是小偷,很明显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高智商学霸也会做出这种事。” “有什么想不到的?贺沉从头到脚,所有的衣服裤子鞋子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一千块,说好听点是学霸,说难听点就是一身穷酸味的书呆子,见钱眼开再正常不过了。” “是啊,助理和经纪人一直跟在季之身边,除了贺沉,也没人再和季之接触。” “我也觉得是他,季之跟贺沉在剧组的时候就有矛盾,要说偷走季之一百七十万的手表,无论是因为缺钱还是因为报复心理,贺沉都绝对是有动机的!!!” 第7章 打脸季之 “贺老师,希望你能配合,把包交给我们检查一下。”季之的经纪人带着两个身高近一米九,膀大腰圆,一看就不好惹的保安,围住贺沉说道,“你也不想被所有人都当成是小偷。” 捉贼拿赃的语气,仿佛很肯定东西就是贺沉偷的。 “这是什么话?”郑总站了出来,眉头紧蹙:“你们是警察吗?无凭无据就要对别人进行搜身,谁给你们的权力,让你们在杀青宴上闹事?” “是啊,贺沉老师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也不能丢了东西就怀疑是他拿的?”编剧也站了出来,他早就看季之不顺眼了,仗着和上头的关系,一天让他改十几遍剧本。 贺沉放下手中半温的茶杯,淡着眉眼面向季之的经纪人,反问道:“你们要翻我的包我就必须得配合你们,不配合就是小偷?” 季之的经纪人脸色微微一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神色变幻莫测。 闻砚深还在这里,他明显是护着贺沉的。 要是贺沉拒绝他们搜查自己的包,他们也不能在闻砚深面前,强行动手。 “是啊,你们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郑总一拍桌子,怒喝道。 可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眼神飘忽不定。 以季之的咖位、流量和收入,根本戴不起那么贵的百达翡丽,手表和他身上的其他配饰,根本不搭。 你见过谁戴着块一百七十万的表,脚底下就只穿着双一千多块钱的鞋? 这种强烈的不和谐感,让郑总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季之和季之的经纪人是有备而来。 他们敢这么信誓旦旦地针对贺沉,一定是提前动了手脚,把手表藏到了贺沉的包里,才会如此发难。 一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贺沉包里翻出季之的天价手表,贺沉就会被彻底坐实小偷的污名,就算不被送进监狱,他这辈子的星途也都完了。 郑总的视线在贺沉和闻砚深之间游移。 他在权衡,贺沉对闻砚深到底有多重要,他为了卖闻砚深一个面子而力保贺沉到底值不值得。 此时,贺沉拒绝别人搜他包的姿态落入杀青宴上的其他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众人议论纷纷…… “要真不是他偷的,为什么不让人搜?” “他是不是心虚?” “呵呵,我觉得已经破案了,网上有个贺沉刚出道时的采访视频,记者问他一个北大物理学霸为什么要出道,他说他穷,要给一个物理项目赚点实验经费,这很明显了?” “不管他是为了项目还是什么,偷东西就是不对!小偷就该被送去派出所,被法律审判,不值得原谅!” 季之的经纪人上前一步,态度看似礼貌实则咄咄逼人,“贺沉老师,我并不是针对你个人,也没有先入为主觉得你是小偷的意思,今天所有跟季之有过近距离肢体接触的,我们都已经搜过了,只差你一个。你这样拒不配合,其他被搜过的人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也只好报警处理,把你交给警察了。” 说完,季之的经纪人不动声色地看了闻砚深一眼。 闻砚深正和秘书聊着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贺沉这边的事。 经纪人轻嗤一声,松了口气。 闻砚深对贺沉也不过如此。 “金哥。”季之拨开人群走到经纪人面前,急得满头是汗但还是抓着经纪人的胳膊,替贺沉辩解道:“也许真不是贺沉老师拿的,贺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又或者……贺老师只是脑子一热,走错了路,我们不要这样咄咄逼人,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三言两语,看似是在帮贺沉开脱,实则把小偷的帽子,结结实实地给扣在了贺沉身上。 偏偏,还就有缠小脑的,愿意相信季之这明显带节奏的话。 “这还用查下去吗?” “报警,直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 “还给他留什么面子,自己都不要脸了。” “这种人真的就不配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贺沉站起身,看向季之的经纪人,“你们要是真的怀疑我,可以直接报警,只要警察向我出示盖过章的搜查令,我全权配合警方的任何调查。” “但是,你们这种无凭无据师出无名,就要随意搜查我私人物品的行为,我不能接受。” “要是随便谁说自己的贵重物品丢了,就可以来搜我的包,搜我的身,那是不是我在街上遇到了私生饭,私生饭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检查我的物品了?简直可笑!” “还有,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是不愿意在杀青宴这种场合,闹得彼此难堪,让郑总没脸。” 贺沉朝郑总礼貌颔首。 今天的杀青宴,正是郑总和剧组生活制片负责主办的。 “但是……”贺沉顿了顿,话锋一转,“既然有人一定要不依不饶地闹下去,今天为了让这件事能尽快收场,不至于让郑总面上无光,我可以卖郑总一个面子,配合你们,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季之的经纪人问道。 “如果你们从我的包里搜不出来那块手表,要怎么办?” 贺沉这话说的不重,但听在季之经纪人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让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贺沉太淡定了。 只要贺沉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他们已经提前挖好了坑要对付他。 可是,贺沉淡定到让他们觉得慌乱。 难道贺沉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布局?经纪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季之一眼,收到季之的眼神回应后微微定了定神。不会的,季之把表放进贺沉的包里后,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贺沉,贺沉根本没有把手表拿出来,刚刚贺沉出去的时候也没动过包,他的包一直放在座位上。 想到这里,经纪人给季之使了个眼色,示意计划正常进行。 “如果没有搜到。”季之对贺沉说:“我在微博向你公开道歉,置顶道歉贴三天……”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贺沉打断他说,“你的道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那你想怎么样?”季之很大方地让贺沉开条件。 “你给北大捐一个物理实验室。”打蛇打七寸,季之越是缺钱,贺沉就越是要让他破财。 而且,贺沉不能提让季之给他的科研项目捐钱。 否则季之的工作室团队,一定会大肆宣扬他像个叫花子一样问季之要钱,甚至还有可能让法务起诉贺沉敲诈勒索。 但是给北大捐钱,性质就不一样了。 “好。”季之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贺沉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包递过去,“搜。” 季之的经纪人动作粗暴地拉开包链,他检查前面几个人的包,都是象征性地翻一翻,可到了贺沉这里,恨不得把包翻个底朝天,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包里有一台顶配电脑,一部手机,几份闻氏高层的重要文件,最后是一摞贺沉的履历资料,文件甚至连北大的哪个女生对贺沉表白过,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但是唯独没有季之的手表。 没有季之的手表。 没有手表。 没有。 “这怎么可能?”季之的经纪人脸色一僵,发疯似的跑过去,在桌上的一堆东西里翻找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是贺沉偷了季之的手表!!”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是季之的经纪人打开了贺沉的包。 贺沉没那么大的本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把包里的手表转移到别的地方。 季之也傻了,满脸愕然。 他和经纪人早就串通好了,故意让经纪人托关系借了一块价格昂贵的腕表,今天的目的,就是坑贺沉一把。 他是亲手把腕表放进贺沉包里的,怎么会没有呢? 一时间,满堂皆惊。 “这……还真不是贺沉老师偷的啊?” “季之的经纪人翻包跟抄家似的,连包里最小的夹层都打开看了,这样都没找到,已经可以说明不是贺沉拿的了。再说了,贺沉老师在剧组人品很好的,群演发烧感冒了他去帮忙买药,也不要人家钱,这种风骨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去偷东西呢?” “真是可笑!”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手表一定是贺沉偷的,也不知道他脸疼不疼,臊不臊得慌,呵呵。” 贺沉看着季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嘲:“满意了?” “不对!”季之的经纪人难得脑子聪明了一次,指着闻砚深手边的一个,和贺沉一模一样的包,“你的包和闻总的一模一样,是同款,你怎么证明我们刚刚搜的那个包是你的,而不是闻总的?” 季之这个经纪人有点小聪明,但并不多,贺沉想。 贺沉抿了抿唇。 他既然能在季之把表塞进他包里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调换自己和闻砚深的包,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能证明这个调换过来的包,不是闻砚深的,而是他自己的。 因为,贺沉一早就把身份证偷偷放进了闻砚深的包里。 “很简单。”贺沉拨开人群走过去,看着桌上闻砚深的高配电脑、闻砚深的手机、闻氏高层的文件还有闻砚深收集的……一大摞他的履历。 然而,还没等贺沉把身份证从包里拿出来。 他刚朝桌面一探头,桌上闻砚深的手机屏幕亮了。 【人脸识别成功!】 手机响起了机械的系统音。 季之:“……” 季之经纪人:“……” 现场其他人:“……” 贺沉也懵了。 什么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口袋,很肯定他的手机在自己身上。 那么,桌上的就是闻砚深的手机。 既然是闻砚深的手机,为什么他靠近时,能一下子就人脸识别成功呢? “……” 贺沉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视线,滚烫又灼热。 很熟悉的感觉。 不用看,贺沉都知道是谁。 但贺沉突然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人。 贺沉僵硬地别开脸,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拿着桌上解锁成功的手机,在季之和季之经纪人面前晃了晃,“现在,可以证明这个手机是我的,这个包也是我的了?” “那季之的手表呢?手表为什么会不见了?”季之的经纪人冷汗都下来了。 借这块表的十万押金是他付的,也是他签字保证用完手表后会按时归还的。 要是真弄丢了,不仅押金不退,还是要原价赔偿的。 一百七十万…… 季之的经纪人已经开始肉痛了。 贺沉一摊手,“抱歉,我不是警察,不负责帮你们找回丢失的物品。” “你……”经纪人气得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郑总阴沉着脸,出来主持大局,“金斯!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简直荒唐!你也是老牌经纪人了,带着自己的艺人在这里胡乱攀咬,不嫌丢脸吗?” 金斯,是季之经纪人的名字。 这么一闹,刚刚骂过贺沉是小偷的人,脸上都火辣辣的,像是挨了一巴掌。 金斯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他还没那个胆子,和郑总硬刚。 季之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桌上的电脑和文件装回包里,拉上包链还给贺沉,满脸歉意地说道:“贺沉老师,对不起啊,今天的事多有冒犯,等改天有机会我和我经纪人请你吃饭,当面再向你赔罪。” “不用了,你记得给北大捐实验室就行。”贺沉说。 “……”季之咬牙切齿,“行,我捐就是了。” 一个实验室也就几十万块钱。 他一个广告就赚回来了。 “量子物理实验室。”贺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建造一个,至少要七百万以上。” 季之:“…………” 第8章 当年为什么提分手? 贺沉看向郑总,“在杀青宴上闹得这么难看,抱歉。” “你把手表交出来!一定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藏到外套里了?还是偷偷带出去,转移给你的同伙了?你有同伙是不是?你预谋已久,早就想偷我们季之的手表了!!”向来沉稳的金牌经纪人金斯,疯狂地扑向贺沉。 他是真的着急了! 手表丢了他得原价赔偿!不赔钱,是要吃官司的! 贺沉微微侧身,轻松躲开。 金斯一头撞向墙角的衣架,衣架上的外套和帽子,洒落了一地。 季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出糗的虽是他的经纪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眼见着布置得天衣无缝的局,被搞成这样,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坐实贺沉小偷的污名,丢了天价手表,还要给北大捐一座实验室…… 季之的脸色惨白,不用想都知道杀青宴结束后,圈内会传出多少不堪入耳的传言。 更糟糕的是,他原以为闻砚深对他有意思,今天可以趁这个机会拿下闻砚深,他连房都开好了! 却不想…… 季之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走上前去扶金斯起来,“金哥,我们先回去,这件事只能报警,让警方介入了。” 金斯目光呆滞地点点头,从地上的一堆外套里,捡起自己的外衣。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外套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了一块手表。 “咣当——” 手表砸在了金斯和季之的脚边。 正是那块百达翡丽。 “见了鬼了!”季之脸色一下就变了,“怎……怎么会在这里?” 金斯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一度认为是他眼花了或者是出幻觉了,“这……这还真是……那块百达翡丽?” 金斯弯腰,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那块表。 因为是表盘先着地,稍微磕坏了一点边角,但像是这种限量款的高奢产品,都是有全球唯一代码的。 金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他借来的那块表,千真万确。 “好了,既然已经闹得剑拔弩张,我看今天的杀青宴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就到此结束。”郑总从助理手上拿过麦克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请示道,“闻总,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闻砚深微微颔首。 …… 杀青宴结束后。 贺沉躲在楼道里给闻砚深发了条消息,问能不能麻烦他跑一趟,把两人的包换回来。 刚发出去,消息提示音在包里响起。 贺沉这才想起来,闻砚深的手机和闻砚深的包都在他这儿。 犹豫了下。 贺沉解锁闻砚深的手机,就看到闻砚深给他的备注是:一行。 一行? 什么鬼?贺沉疑惑地皱了皱眉,给闻砚深的秘书发了条语音,问能不能麻烦他跑一趟,把两人的包换回来。 闻砚深的秘书很快回复,让贺沉到一楼的洗手间等着。 贺沉刚到,电话响了。 “哟,贺老板,杀青宴上和老情人久别重逢的感觉,怎么样啊?”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在贺沉耳边。 是谢妄言。 “你怎么知道?”贺沉记得,谢妄言有工作,并没有来参加杀青宴。 “你还问我怎么知道?”谢妄言重复了一遍贺沉的问题,嗤道:“剧组群里有照片啊,那照片里,闻砚深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了抠都抠不下来,你一跟他对视就脸红,我不瞎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 贺沉眼神飘忽不定,也不敢自作多情,“……哦。” “要不是看到你今天脸红得跟吃了春药似的,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想抱着你那物理打一辈子光棍了。”谢妄言在电话里啧啧称奇,“贺老板,隔了这么多年还放不下,当年……为什么和他分手啊?不爱了还是移情别恋了?” 贺沉嘴唇张了张,心里又酸又疼,“就……觉得不合适……就提了。”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在和外人聊到闻砚深,贺沉也不舍得说出不爱了三个字。 真正的原因,他更是咬死了不愿意提及。 哪怕是闻砚深发疯似的把他抵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强吻着,逼问他为什么要提分手,贺沉也是一声不吭,像一具尸体般任凭闻砚深动手动脚,什么都没有说。 那晚,闻砚深背对着贺沉,穿上裤子和上衣。 在金属皮带扣系上时清脆的咔哒声里,红着眼睛给贺沉丢下了他们分手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愿意分手。” “不过,既然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 “你别后悔。” 闻砚深失魂落魄地走了。 后来,闻砚深去了上海读大学,贺沉去了北京。 两人一南一北,便再没有联系过了。 “行了行了,不揭你伤疤了。”谢妄言爽朗大笑,笑声里尽是匪气,像个混不吝,完全看不出是书香世家走出来的钢琴家。 贺沉微微失神,没有说话。 谢妄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贺老板,要是哪天放下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我的话永远都作数。” “你说什么?”贺沉猛地回过神来,“什么作数?” 他是真没注意谢妄言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就只听到一句什么作数不作数的。 “……”谢妄言差点憋屈死,他知道贺沉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人,这么问,就是真的没听见,谢妄言郁闷了好一会儿,最后烦躁地骂出一句:“操。” “挂了,记得看微博。”谢妄言挂断了电话。 微博? 贺沉疑惑地点开微博,然后就看到谢妄言很嚣张地发了条微博,还了季之。 谢妄言:“感谢季之 先生为北京大学 捐赠量子物理实验室1。” 一群网友不明所以。 但是看到谢妄言发博,都跟着在下面转发。 不到十分钟,转发量就要破万了。 北大官博也跟着凑热闹,转发并配文:期待jpg 原本想赖账装死的季之:“……” 原本想装没这事的季之工作室:“……” 贺沉没忍住,笑了。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明显站在外面听了很久,面无表情且气场强大的男人。 贺沉慌了。 第9章 干一行,爱一行 贺沉也没想到,来的不是闻砚深的秘书,而是闻砚深本尊…… 洗手间没人,很安静,贺沉跟谢妄言打电话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闻砚深听清楚了。 刚刚,闻砚深在宴会上和几个投资商喝了几杯,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闻砚深一走进洗手间,强大的气场瞬间让并不狭窄的洗手间显得逼仄压抑起来,他手里拿着一管伤药,看向贺沉那血渍已干涸的手指头。 “疼吗?”闻砚深蹙了蹙眉。 贺沉摇头,低声道:“不疼了。” 然后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抠手。 他焦虑时,便会不自觉地有这些小动作。 可是,哪怕在十几个摄影师的怼脸直拍和全球直播的状态下,对物理竞赛题进行三十秒的限时作答,他也没有焦虑过。 因为他自信自己不会输。 可对于闻砚深…… 他不自信。 闻砚深嗤笑一声,抬手攥住贺沉的两只手腕,栖身逼近,淡讽道:“是不是非得我拿个手铐给你铐起来,你才能善待自己的手指头?” “不、不用。”贺沉摇头,这会儿终于适应了闻砚深的存在,低低地问道:“闻总,能不能把我的包还给我?你的公文包我带来了,里面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你检查一下。” 闻总? 闻砚深额角青筋跳了跳。 “你找我来,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吗?”闻砚深没动,单手攥着贺沉的两只手腕。 “哦对……那个《物理王者》的综艺,我其实……”贺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闻砚深摁了摁眉心的折痕,“你确定,要在男洗手间里,跟我谈公事?” “闻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闻砚深吸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有事,他有太多的事想问问贺沉了。 他为什么要提分手? 他为什么高考前一天提分手? 他母亲在高考结束后去世,到底是不是巧合。 或者说,他母亲去世和他提分手,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样的问题太多太多…… 闻砚深突然撩了撩眼皮,看向门口方向。 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逐渐清晰。 闻砚深在洗手间里环视一圈,确认几个隔间都没人后,攥着贺沉的手腕走到一个面积不到两平米的隔间门口,“进去。” 贺沉愣了下,突然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 他要是走进去,闻砚深该不会像他们分手前那样,把他摁在隔间里偷偷接吻? “不躲进去,你想跟我上热搜吗?”闻砚深的衬衣挽起了一截,露出肌肉线条结实有力的手臂,骨节修长的手就抵在贺沉身侧的门板上,以一个类似壁咚的姿势让贺沉躲不开,逃不掉。 闻砚深温热的呼吸,裹挟着须后水的橘子味冷香和淡淡的烟草味道,喷洒在贺沉的耳侧,把贺沉的耳朵根都烫红了大片。 贺沉匆忙走进去,他可不想让闻砚深贺沉男厕所约会这种伤风败俗的诡异词条,冲上热搜。 闻砚深跟了进去,反锁上隔间的门。 贺沉被挤在隔间一角,抬眸:“今天,谢谢你帮我。” 他不傻。 堂堂闻氏老总的公文包,哪儿就那么容易被他顺走调包了?整件事,必然是得了闻砚深的默许的。 “我看戏本子里讲的都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闻砚深食指轻勾住贺沉的下巴,一抬,“你这声谢谢,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似笑非笑的语气,像诱惑,更像讽刺。 贺沉被闻砚深擒住了下巴,被迫抬头与他对视,浑身的骨头都麻得厉害,最后贺沉只硬邦邦地挤出来一句,“闻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闻砚深眯着眼睛,嗤笑。 “我当然记得。” “四年前,我们的贺沉贺男神,前一天还躺在我床上红着脸说自己嘴酸腰疼还腿软,第二天就能没有任何理由地跟我提分手,没有丝毫愧疚和悔意。” “我等了四年,都没有等到一个理由。” “贺先生的冷血与凉薄,我可真是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贺沉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你喜欢那个谢妄言,喜欢到连我们的事你都能告诉他,是不是?”闻砚深的眼神里透着一种黑沉沉的危险气息,“他知道我们接吻过多少次吗?他知道你耳朵根很敏感,我一亲那里你浑身都打颤吗?他知道你被我弄哭过多少次吗?他……” “够了!”贺沉脸涨得通红,抬眸看向闻砚深,“我为什么提分手,你还是不知道原因的好,否则你就会明白……该愧疚的人,不是我!” 闻砚深明显一愣。 正欲深问,有人推门走进了洗手间。 紧接着就响起了金斯的声音,“没借着今天这个局扳倒那个小贱人,真是可惜。” “现在他有了闻砚深这个靠山,以后想要对付他,就更难了。”季之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股懊恼颓废的味道。 “无妨。”金斯就像是季之的军师,沉吟片刻后说道:“接下来的《物理王者》,你好好准备一下,我有个办法让贺沉身败名裂,不仅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在学术圈也混不下去!” “金哥,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季之不信。 “到时候你看戏就是了,我已经安排好了。”金斯不打算在公共场合,和季之说的太多。 要不是因为季之从杀青宴现场出来就脸色不好,遇到几个要签名的粉丝甚至直接发了火,金斯也不至于临时把贺沉拉到洗手间里做心理辅导。 金斯和季之走后。 隔间的门锁打开,闻砚深先走出去,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冷静了不少,“抱歉,今天我喝了酒,刚刚那些话……” “我明白。”贺沉点点头,“你喝多了,醉后胡言是不能当真的。” “是吗?”闻砚深眉眼微抬。 他不是胡言乱语。 而是酒后吐真言。 他爱得发疯,嫉妒得发狂。 闻砚深没再多说,把贺沉的包递过去,将两人的包调换回来。 “对了,我的身份证还在你包的夹层里。”贺沉说着,朝闻砚深伸出手,又问:“你给我备注的一行,是什么意思?” 闻砚深从包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给贺沉,慢吞吞地说道,“干一行,爱一行。” 贺沉脸一烫,又烧起来了。 他一把抓过闻砚深递过来的“身份证”,塞进裤子口袋,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把门带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第10章 闻砚深给了贺沉他的房卡 …… 而此时,闻砚深坐进车里。 “闻总,检察院那边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也提交了郭术在剧组性骚扰贺先生的监控视频。”秘书边启动车子,边说道:“郭术,一定会被重判的。” 闻砚深眼尾稍挑,眼里闪过一抹残酷的冷光。 “他都五十岁了,还这么有精力,就让他在里面待到死。” “……” 秘书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 启动车子后,秘书打着方向盘,又问道:“闻总,贺先生的手伤怎么样了?” “药膏我放进他包里了。”闻砚深低着头看手机,冷淡道。 秘书啧啧称奇。 那药可是闻家祖传的药方,里头有几味药材,随便一丁点就要上万块。 那位贺先生只是手指头破了块皮,闻总就紧张得吩咐他回去取药。 这事,要是让闻家人知道了。 绝对要骂闻总暴殄天物。 “贺先生在《物理王者》综艺里的合同,法务这边已经拟好了,闻总您要过目吗?”秘书问。 “不必。”说话的同时,闻砚深随手点开烟盒cp超话。 烟盒,是谢妄言和贺沉cp粉的名字。 超话里有不少,谢妄言和贺沉在剧组同框的照片,看起来关系很好。 闻砚深皱了皱眉。 他把微博切换到小号,申请创建深沉cp超话,并把链接发到他和四个秘书的工作小群里,让几个秘书帮忙助力,一起申请超话。 看到群消息的几个秘书:“……” 闻总的小号有十三条微博,全部都是跟贺沉有关的,谁能想到每天日理万机,早上五点到公司开会,下半夜凌晨三点还在回复工作邮件,在工作群里发语音的闻总,居然能每天抱着手机蹲守贺沉的微博? 贺沉发一条,他转一条。 站姐和粉丝们拍的贺沉的九宫格美照,他也跟着转发。 “对了。”等红灯的时候,闻砚深放下手机,吩咐道:“明天贺沉到闻氏签《物理王者》的合同,不用他提供身份证复印件,签字就行。” “这……”秘书愣了愣,欲言又止,“好,我知道了。” 闻砚深低头看向掌心。 手里,是贺沉的身份证。 贺沉把身份证放进他包里时,和他的房卡混在了一起。 今天在洗手间里,贺沉慌乱之下拿走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而是闻砚深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专属的总统套房的房卡。 因为那个套房是闻砚深专属的房间,常年为他留着,所以房卡背面是贴有闻砚深名字的。 闻砚深是故意把房卡给贺沉的。 鱼饵已经洒好了,就是不知道,他想钓的这一尾鱼什么时候上钩,闻砚深想。 …… “阿嚏——”贺沉打了个喷嚏。 这次他新剧杀青,从男三号一跃成为男一号,又成功结束了公关危机,特意叫了林舟来家里吃饭。 杀青宴的菜虽然丰盛,但各种应酬交际,贺沉根本没吃几口。 在家里,他和林舟两个大男人买了几袋子青菜肥牛和鱼丸,又买了点火锅底料,就在家里煮火锅吃。 林舟边往锅里倒羊肉卷,边皱着眉头说,“你刚出道不久,拿到的《我的爱人是国家》和《物理王者》这两个资源都是闻砚深投资的,这太巧合了,再加上季之乱说话,圈内已经有不少人都在传你和闻砚深的绯闻。” 贺沉点点头,捞了一筷子裙带菜,敷衍地说了个“嗯”。 “我跟你说正经的!”林舟提醒道:“你上这个综艺,智商方面我不是很担心,但一定要注意和闻砚深保持距离。” “闻砚深是个商人,但他前几年也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影帝,唯粉战斗力很强。” “之前,多少想和他炒cp炒绯闻的三流小明星,被他的粉丝撕到退圈。” “我知道了。”贺沉喝了勺汤,想到什么,说道:“对了,谢谢你。” “谢我干嘛?”林舟疑惑地皱了皱眉。 “郭术对我动手动脚,被指控强制猥亵未遂。”贺沉尽量用不会让他有生理不适的词,来描述这件事,“加上偷税漏税的事,数罪并罚,至少能多判好几年。” “啊?郭术那个王八蛋,引导网友网暴你不说,还敢对你动手动脚?什么时候?”林舟挽起袖子,快气炸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 贺沉也愣了。 林舟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林舟处理的,那会是谁? “算了,都过去了。”贺沉摇摇头,摁着林舟的胳膊,让他坐下吃饭。 林舟咬着一大块肥牛,含混不清道:“对了,你找下你的身份证件,明天去闻氏签合同,顺便见一下其他两位出题人,但是闻砚深就别见了。” “我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关系了。”贺沉起身,从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写着闻砚深名字的房卡。 “贺沉!”林舟气炸了,“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他房卡都给你了,你还敢跟我说你们俩没关系?是不是非得被媒体记者拍到你们俩睡在一张床上,才叫有关系?啊?!” 林舟没想到,他这个乌鸦嘴说出来的话…… 某天,竟会一语成谶。 第11章 必须主动去酒店见闻砚深 “幸亏你是个男的。”林舟又往碗里舀了一勺芝麻酱,“你要是个女的,我可真怕你怀上闻砚深的崽,上演一部现实中的豪门弃妇带球跑,四年后七个萌娃带妈咪炸翻大佬集团。” “滚你妈的带球跑。”贺沉白他一眼,“友情提醒你一句,少看点脑残霸总文,会变傻的。” 林舟也不在意,跟贺沉聊圈内八卦聊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走人,当然大多数时候是他说,贺沉在旁边拿着一本物理书,一目十行地看书,偶尔很敷衍地回应林舟一句。 林舟说第二天开车过来接贺沉去闻氏签约。 但第二天,贺沉没等到林舟,倒是先等来了闻砚深的秘书,秘书姓李。 李秘书:“贺先生,闻总让我过来接您。” 贺沉:“不用了,我经纪人会过来。” 贺沉还没有助理。 头一天出道,第二天火了,第三天他才成立工作室。 一开始,整个工作室就一个经纪人林舟,一个艺人贺沉,连个前台都没有,更别提助理了。 李秘书:“来的路上我跟您经纪人通过电话,让他不用过来了。” 贺沉(微笑):“我打车就好,谢谢。” 李秘书:“闻总说,让我在车上跟您说一下房卡和身份证的事。” 贺沉(磨牙):“……那就麻烦李秘书了。” 贺沉弯腰上车时,李秘书还听到空气中不甚清晰的一声嘟哝,“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秘书:“……” 他陪闻总去剧组偷偷探班时,见过贺先生的翩翩风度,对待社会地位不如他的人也是既谦和又平易近人,怎么到了闻总这里,贺先生倒像棵带刺的玫瑰。 车子缓缓驶离贺沉家的别墅。 贺沉系好安全带,问道:“我的身份证件落在你们闻总那里了,能不能麻烦李秘书帮我取一下?” “还有,帮我把这个还给你们闻总。”贺沉从裤兜里摸出闻砚深那张房卡,趁着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递给李秘书。 李秘书偷偷瞥了一眼贺沉。 清早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衬得他脸部线条和轮廓愈发分明且漂亮。 真是一具美人骨,难怪惹得闻总念念不忘,李秘书想。 “抱歉,贺先生,闻总现在不在公司,在果市见一个客户。” 李秘书把房卡重新递给贺沉,“闻总住的酒店,就是这张房卡上的地址,您可以拿着房卡直接去果市见他。” “他身边总有别的秘?”贺沉问,“能不能让他把身份证寄给我?” 李秘书摇摇头,“闻总说,身份证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能随便假手他人,得对您负责,亲自交到您手上。” “那今天签合同……” “闻总说,只要是贺先生来签合同,不需要身份证。”李秘书微笑着,堵死了贺沉所有的退路。 老狐狸! 也就是说,他想要拿回他的身份证,就必须要去酒店见闻砚深。 真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 贺沉烦躁地打开一篇量子物理的论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论文来放松心情。 见贺沉在看东西,李秘书放慢了速度,这位疑似未来“总裁夫人”的贺先生,他可不敢怠慢。 因为有闻砚深的吩咐,签合同的过程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路开绿灯,更是有李秘书保驾护航,亲自陪着贺沉去会议室见另外两位出题人。 贺沉进了会议室后,门口闻氏的几个员工面面相觑,忍不住八卦: “这位是什么来历?哪怕是身价百亿的大佬,也没见李秘书这么点头哈腰,亲自陪同。” “他就前段时间上热搜那个北大学霸,这次《物理王者》的出题人。” “这人什么背景?出道几个月当男一,区区一个北大的本科生就成出题人了?多少的物理学教授想跟闻氏合作,还找不到门路呢。” “唉,一个本科刚毕业,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能懂什么出题?就这种死脑筋的小镇做题家,别添乱就不错了。” “还是指望里面那个麻省理工大学的博士,据说sci都发了二十几篇,他也是出题人之一,好像是叫……于啸豪?” 见李秘书出来,众人瞬间如鸟兽散。 …… 而此时,这位麻省理工的于啸豪博士,正坐在贺沉对面。 “你就是贺沉?”于啸豪问,“有没有人告诉you,迟到是一件很不polite的事情?” “迟到?”贺沉看了眼腕表,出题人见面约的是上午九点半,可现在才刚刚九点二十。 “you比到得te,就是迟到。”于啸豪双手抱臂,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把一份资料扔到贺沉面前,“在你迟到的十分钟里,我已经出了五道estion,你可以看看。” 贺沉:“…………” 在国外留学的人,不常说汉语,提到一些专业词汇时一时间想不起来中文,用英语表达很正常。 但是,连一些基础词汇都要用英语表达,这就有点装x的嫌疑了。 贺沉简单地翻了两页,眉头微蹙,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 因为《物理王者》是个综艺,既要考虑题的难度,也要考虑题目是不是适合市场,所以要开一个会,由闻氏主做《物理王者》的业务团队,与三位出题人谈一谈。 另一位出题人有事没来。 所以现场,就只有贺沉和于啸豪两人。 众人翻看着于啸豪出的题。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都是翻阅纸张时的沙沙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表态。 时间很快到了上午十点。 贺沉下午还有个广告要拍,时间紧张。 他看了眼腕表,率先开口:“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项目部总监笑了笑,“贺沉老师,我觉得啸豪出的这几道题没什么问题,很专业,很能考查综艺参加者的决策广度、认知深度和思维高度,是非常优质的几道题目。” 贺沉冷笑一声,直接把炮火对准项目部总监,“于总监,据我所知,这位于啸豪先生是你的亲侄子,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总监脸色微微沉了,“贺沉老师,我只是就事论事,根据我对综艺的深入了解和经验,觉得于啸豪出的题目合适,啸豪是麻省理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跟他是不是我的侄子,没有任何关系。” 贺沉抬眼看了于啸豪一眼,直接四连怼—— “你看过《物理王者》的综艺台本吗?” “你了解《物理王者》的综艺定位吗?” “你知道《物理王者》的参赛者是初中生吗?” “你出的题,让一群初中生去研究量子力学,合适吗?” 于啸豪愣了愣,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和难堪。 他早上刚来就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又有人端茶又有人倒水,还有人拿来纸笔让他随便出几道题试试,他还真没注意《物理王者》的参赛者是初中生。 贺沉把于啸豪出题的那几张纸揉皱成一团,看都没看,随手往后一丢。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落入贺沉身后五米外的垃圾桶里。 “还有你。”贺沉看向于总监,“于啸豪出的第二题,什么是暗能量?你是想让观众看那些参赛者现场写两个小时的论文吗?” 于总监脸上渐渐没了血色,脸色苍白,“贺沉老师,对不起,我……” “砰!” 贺沉一拍桌子,震得手边的茶杯倒在桌面上,茶水洒了一地。 他一发火,周围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整个会议室里都弥漫着一种压抑可怖的氛围。 “牛顿都做不到的事,你们让一群初中生来做?你们好意思?”搞理科出身,只知道对错、是非和黑白的贺沉,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于总监,如果说这就是你对综艺的深入了解,那你不如脱下这身衣服,回家去种地,别祸害娱乐圈,也别祸害物理了。” ——作者的话—— 本文提到的所有学校,都只作为设定背景,故事情节为虚构,提到真实校名纯属为了增强代入感,请不要过分对号入座,作者也并无拉踩各个大学之意。 再好的学校也可能会有人渣,再不好的学校也可能会有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仅此而已。 第12章 贺沉跳舞就像在做广播体操 贺沉的话太重。 综艺编剧尴尬得面红耳赤,反驳道:“贺沉老师,于博士的题虽然有不足,但你也不用这么咄咄逼人。” 贺沉看向他,“你是……知名编剧谢东树?” “对。”谢东树很得意,“贺沉老师好眼力。” 编剧撞到了枪口上,贺沉皱了皱眉,“你就是那个为了综艺热度,让女明星穿超短裙在透明楼梯上走路的变态?” 谢东树笑容一僵,记忆回到二十年前,那是内娱最大的一次综艺事故,综艺播出后,几个女明星的裙底照被发得全网都是,评论区充斥着大量侮辱和谩骂,有一个女孩不堪受辱,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整个浴室里都是血。 “贺沉老师,当时我只是个实习编剧。”编剧梗着脖子说:“透明楼梯又不是我设计的。” “是吗?”贺沉翻出一张截图,明显做过充分的调查,“所以综艺录制的前一天晚上,为什么你会在那个自杀的女明星微博下评论,说很期待她明天穿超短裙在透明楼梯上漫步?这个……是你的小号?” 谢东树一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拿来口嗨的小号,为什么会被贺沉扒出来。 他不知道贺沉手里还有多少他的黑料,一时间不敢轻易开口。 会议室沉寂了四五秒,正在转笔的贺沉开口:“谁还有什么问题?” “……” 一片死寂,无人应声。 “我的题你全盘否定。”于啸豪说道,“那是不是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出的题?” 贺沉指尖的笔一顿,还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握住笔,唰唰唰地在纸上写着。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五分钟后。 众人在投影屏幕上看到贺沉出的题,愣了愣。 第一眼看到的是字,铁画银钩,正倚交错,线条粗细变化明显,字形跌宕有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能想象到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肆意挥毫泼墨的傲骨。 …… 会议结束后。 李秘书已经站在门外等贺沉了。 项目部的人从会议室里鱼贯而出,低声八卦着: “我怎么觉得贺沉比于啸豪靠谱?” “贺沉的题更接地气,考验的是思维能力,于啸豪的题纯属是来卖弄专业术语的,一道题二三十个专业词汇,一个物理综艺,考的又不是对专业名词的记忆力,真没必要。” “对啊,咱们这综艺是面向广大网友,又不是面向物理教授,谁看得懂?” “而且于啸豪出的都是论述题,能让观众紧张激动热血沸腾的,是你这道题最后的结果有没有算对,你论述过程写得像花一样也没人看啊。” “这个贺沉……挺不简单的。” 李秘书瞥了一眼还在趴在会议桌上写写画画修改题目的贺沉,压低声音对门口几人说:“别瞧不起贺先生,贺先生高二那年,就已经被中考命题组的人破格录用,找他去出中考题了。” 众人:“…………” 高二?中考命题组?出中考题? 这是个什么级别的怪物大神啊啊啊啊啊? 等众人都走后,李秘书亲自带着贺沉,乘坐总裁专梯直达十二楼。 十二楼是闻氏顶层。 所有高层的办公室,都在这里。闻砚深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侧,也是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办公室。 “贺先生,李秘书。” “贺先生好。” “贺先生早,李秘书早。” 贺沉很疑惑,“他们怎么都认识我?” 前段时间,贺沉被网友戏称为住在热搜榜上的男人。 但闻氏高层又不是菜场大妈,是不会闲到天天去看娱乐八卦的。 “当然认识您。”李秘书礼貌地笑了笑,“贺先生,您的照片摆在闻总办公桌上一年多了。” 贺沉脸有点烫,低声道:“让他收起来,以后要是被闻盛邺发现了,遭殃的人又是我。” 闻盛邺是闻砚深的父亲,在外交部工作,身居高位。 “贺先生。”李秘书愣了下,试探着问:“您似乎……不太喜欢闻部长?” “不敢。”贺沉神色微微冷了,沉默了两三秒,转移话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贺先生,公司宣传部的同事拜托我一件事,他们想请您来担任闻氏的年度形象大使,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李秘书说。 实际上,宣传部压根没跟他提这事儿。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李秘书非常懂得讨好自家老板心尖尖上的人。 “不了,我最近不打算接新工作。”贺沉断然拒绝,“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贺沉掉头就走。 林舟的车已经在闻氏楼下等着了,听到贺沉说起闻氏年度形象大使的事,林舟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贺沉,你知不知道闻氏每年的形象大使,代言费至少都是五千万起步的啊!虽然你名气不大,但是拿个两三千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的科研项目经费不就够了吗?” 没等贺沉说话,林舟痛心疾首道:“你不能为了点脸面就不要钱啊!” “……”想到什么,贺沉的脸色微微沉了,冷笑:“有些工作不能乱接,有命赚钱,可也得有命花不是?”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林舟没听到,问道。 贺沉没回,静静地看着窗外,安静得像个瓷娃娃。 在高速路收费口排队时,林舟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贺沉,“这是下午要拍的那个广告的代言产品介绍,你看看。” “领带?”贺沉认真地从第一页开始翻了翻,问道。 林舟:“对,虽然这款领带只是中档奢侈品,不算是高级定制,但你才出道几个月就有这种层次的代言,我估计是品牌方看重你的学历,还有前段时间你在微博热搜榜上炒起来的热度,你那些黑热搜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贺沉:“……” 林舟:“对了,最近你的通告越来越多,工作室给你招了两个助理,回头你看看,选一个合适的带在身边,配合你工作。正好前段时间你住址被曝光,需要换个房子,可以让助理来陪你搬家。” 贺沉:“好。” 拍摄地在市少年宫旁边的一个广告拍摄基地,已经准备好了道具与绿幕。午饭贺沉是在林舟车上吃的盒饭,所以到达目的地后他直接去后台化妆了。 贺沉是典型的素颜美人,颜值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镜头怼脸拍都依旧帅到炸裂,化妆五分钟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贺沉找到导演,“导演,我化好妆了。” 导演问:“贺沉,你恐高吗?” 贺沉:“?” wtf?拍个领带广告,和恐高不恐高有什么关系?又不用吊威亚。 见贺沉面露疑惑,导演解释道:“为了表现我们的广告与其他品牌的领带广告之间的不同,需要你吊威亚在两米高的半空中拍摄。对了,你的核心力稳不稳?核心力不稳的话,吊威亚可能就会像挂在晾衣绳上的腊肠一样。” 贺沉:“??” 什么鬼? 导演指了指旁边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的,八个戴黑墨镜穿黑西装的大汉,这八人身高直逼两米,气场两米八。 导演:“他们是我找来的群演,会配合你的拍摄。群演们每两个人一组,扯开一米宽五米长的布,这样的布一共有四条,可以组成一个米字。贺沉你吊着威亚,在布的最中间的位置跳街舞,就表演几个街舞的基本动作就ok。” 贺沉:“???” 街舞? 有那么一瞬间,贺沉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贺沉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布”,疑惑道:“导演,这……确定不是等比例放大了一百倍的领带吗?好像还是其他品牌的。” 导演点点头,继续给贺沉解释:“你想想,你脚踩其他品牌的领带,戴着我们品牌的领带,跳着时髦的街舞,是不是对比很鲜明,很有看点?” 你知道我跳起舞来就像广播体操一样吗?贺沉默默腹诽。 想了想,贺沉开口:“导演,把其他品牌踩在脚底下,属于商业诋毁,对方是可以起诉的。” 导演:“……” 贺沉:“我代言的这个牌子的领带,主要是用来搭配职场装的,又不是休闲领带,跳街舞太过于休闲了,我认为不合适。” 导演摸了摸下巴,他也觉得不合适,但甲方爸爸丢过来的广告创意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他拿钱办事,也只能照着拍。 “那你想怎么拍?”导演顿了顿,把问题抛给了贺沉。 第13章 领带缠绕住手腕 贺沉问:“我可以自行发挥吗?” “可以倒是可以。”导演是个很开明的人,“但是跳街舞是甲方爸爸给的方案,你这样,我不好交代。” 不过,在看到贺沉磕磕碰碰,堪比老大爷做广播体操的街舞动作后,众人都沉默了。 导演:“上帝是公平的。”给贺沉打开了学习的大门,就要给他关上四肢协调的窗。 摄影老师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指着摄像机里的画面,“这里面,是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的珍贵影像,一定要保存在博物馆里,供人参观。” 贺沉:“……” 你礼貌吗? 最后还是导演妥协了,对贺沉说:“你这舞姿要是录进视频里,就不是领带广告,而是爆笑合集了。要不……还是让你自行发挥,我们的几个摄影师会抓拍远景或者近景,抓取合适的视频片段。甲方爸爸那边,我去解释。” 贺沉点点头,先让道具老师找张双人床过来。 床搬到合适的位置时,贺沉也已经换了件白衬衣和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带挂链的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里散发着危险的光。 拍摄很快开始。 好几台机子对准了贺沉。 贺沉修长的手指扯了扯领带,手指上缠着的创可贴,衬得他手指头又细又白,更透着三分病态。 然后,他缓缓埋头在胸前,再抬起头时,牙齿咬着一截领带,脸上偏偏还带着无辜茫然的表情,有点学霸的天然呆,看起来又软又甜。 直接把导演和摄影师们给震惊了。 这……这位北大学霸,路子有点野啊。 贺沉接下来的动作更放肆。 他抬手,灵巧地单手解开领带。 然后,一颗,两颗,从上到下地开始解衬衣扣子。 在解到第三颗时,堪堪停下。 这一组镜头拍完,导演脸上隐隐有些惊喜,问贺沉:“你真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是不是在哪里学过表演?” 咬领带和解扣子这两个动作,幅度大了显得又油腻又猥琐,幅度小了显得娇柔做作,但贺沉把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油腻,不矫情,还让人觉得他眼神拉丝,极致的诱惑。 “不是。”贺沉言简意赅,把眼镜摘下来拿在手里,“导演,这样可以吗?” 导演为难道:“你的表演确实很有感染力,可是……有个致命的问题。” 贺沉:“什么?” 导演说:“领带是男士用品,你这个表演方式可能更吸引女性,大多数男性会觉得你咬领带的动作比较娘,你没有搞清楚这个广告的消费者受众。” “不。”贺沉摇头,反问了导演一句:“有多少商人天天忙项目,忙应酬,一天只睡三两个小时,他们有时间自己去买领带吗?不少已婚男人的领带和衬衣,还是会由妻子来打理。而且,女孩子就不能买领带送给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吗?” “这么说,也对。” “所以,领带广告的女性受众,也很重要。” “如果消费者刚好是黄金单身汉呢?” “所以导演,我们拍摄两个广告,一个针对女性消费者,一个针对男性消费者。” “两个广告?”导演和摄影师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震惊。 他们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嗯。”贺沉说:“在女孩子爱看的言情偶像剧、宫斗剧里插播女性受众的广告,在男孩子爱看的历史剧、官场剧里插播男性受众的广告。” 导演不太确定地问:“这……能行吗?会不会搞砸了?” 贺沉:“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接下来,在拍摄针对男性消费者的广告时,贺沉换了个套路,分了五个片段来拍摄。 第一个片段,贺沉穿着批发市场两百块钱一套的地摊货西装,打着破旧的领带,拿着一张月薪两千的工资条,从公司出来后看着支付宝里只有几毛钱的余额叹了口气,不舍得坐地铁,只能走路回家。 第二个片段,八百块一套的普通西装,普通领带,月薪五千,骑电动车回家。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片段,贺沉身上的西装和皮鞋档次越来越高,收入也越来越多,从步行到骑小电驴,从开十几万的二手车到开着上千万的豪车。 最后,镜头给到豪车旁边的贺沉。 贺沉慵懒地倚在豪车旁,长腿微微曲着,很有首富的派头。 他扯了扯领带,露出代言品牌的logo。 五个片段,像是由五个社会地位截然不同的人本色出演,贺沉演得很逼真,摄影师直到拍完了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人演的! “好,卡,一会儿再补一条,贺老师,你就维持这个状态!”导演说。 后期把这五个片段剪辑成一个完整的短片,体现出一个月薪两千的打工人步步高升,最终从金字塔最底层爬到塔尖的过程。 男人站在金字塔尖上时,系的是他们品牌方的领带。 他们这个品牌的与众不同,在广告里表现出来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所有的场景和远景近景才算全部拍摄完成,导演跟贺沉约了后天下午的时间,让贺沉过来补录几句广告词。 贺沉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电闪雷鸣,雨下得很大。 短时间内,恐怕是走不了了。 贺沉从更衣室出来,导演拿着手机上前,“咱们加个好友,以后要是有合适的广告,我还找你,你需要资源和代言的话找我就行,我有几个做综艺导演的朋友,可以给你介绍。” “谢谢导演。”贺沉加了个好友,真诚道谢。 这时候,导演助理拿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走过来,导演接过,递给贺沉。 “这是……” “领带。”导演说:“每个礼盒里,有纯黑、银灰、藏青、墨蓝、酒红这五种颜色,甲方爸爸送给代言人的礼物,收下,出席一些正式场合也能拿得出手。” 一千多块钱一条的领带,能拿不出手吗?贺沉接过来,在心里腹诽道。 不过,贺沉要是知道这些领带以后会被闻砚深拿来玩情趣,用来绑他的手腕和脚踝,甚至还在他脖子上系女士领结,贺沉就算是把这些领带都扔了,也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作茧自缚。 第14章 营销号爆出关于贺沉的惊天丑闻 …… 雨下得太大,走不了。 贺沉订了份他最爱吃的牛肉河粉,当作晚饭。 拆外卖时,有个留着齐耳短发的鸭蛋脸女孩经过,在贺沉面前停下脚步,激动道:“贺沉,我找你好半天了,我是你的粉丝,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女孩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叫白晚晚。 “可以啊。”贺沉受宠若惊。 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个来找他要签名的粉丝。 “签在衣领上可以吗?”白晚晚眼里全是令人动容的紧张与期待,“这件衣服我一定好好地密封保存,以后都不洗了!” 签完名,贺沉收到了白晚晚送他的一大束花,准确说,是干河粉做的花束。 道谢后贺沉好奇地问,“你刚刚说找我半天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b棚的摄影助理,下午给季之拍一个手机广告的时候,听季之和他助理说你在a棚。”白晚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知道你喜欢吃河粉,特意跑去买的,一回来听说你的广告已经拍完了,所以就急忙出来找你,怕你走了。” “谢谢。”贺沉不善表达,从来没和粉丝面对面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自己点的热腾腾的姜茶外卖,送给了白晚晚。 白晚晚又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深蓝色礼品袋,“这个防狼电棒送给你。” “我是个男的,你给我送防狼电棒?” “对啊,你以后总要交女朋友的啊。”白晚晚压低声音,又说道:“不过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公开官宣啊,千万别搞选妃嫖娼那一套!要判刑的!!” “……” “还有,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啊!”白晚晚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鹅子勇敢飞,妈粉永相随!” “???” 名字叫白晚晚的女粉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到底在说什么?贺沉不会以为她是傻子?第一次见偶像,先是嘱咐偶像别嫖娼,再是对着偶像喊儿子,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白晚晚的男朋友也是圈内人,是个化妆师,头上深棕色的羊毛小卷,很有艺术家的气息。 “羊毛卷”在楼梯口等着,见白晚晚过来了,问道:“见到你家爱豆了吗?” “嗯嗯嗯!” “你不是要送你家爱豆防狼电棒吗?”羊毛卷疑惑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礼品袋,“那这个……为什么还在这里?” “咦?”白晚晚一愣,“那我刚刚送给贺沉的是什么?” 羊毛卷欲言又止,“老婆,你拿给你爱豆的,是不是一模一样的,一个深蓝色的礼品袋?” “对啊。”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家里的避孕套用完了,所以我去超市买防狼电棒的时候,随手买了几盒。因为没有袋子装,我就问卖防狼电棒的老板又要了个深蓝色的礼品袋,装避孕套了。” “……什么?” “你送给你爱豆的那个礼品袋里,不是防狼电棒,是避孕套。” “……” 此时此刻,贺沉还不知道女粉丝给他送了一大袋避孕用品。 他去门口看了一眼,雨没停,反而越下越大,紧接着贺沉就看到外面一片红色的应援灯牌,上面写着季之的名字。 这些粉丝守了很久了,保安不让进去,他们就固执地等候在雨夜里,冷得瑟瑟发抖的几个人站在一把伞下,冷得嘴唇都发白了,小腿直打颤,有举灯牌的,也有拿着一朵月季花的。 季之的应援色是红色,应援花是月季花,暗含了他的姓氏。 贺沉一出去,就有季之的粉丝指着他开口: “快看!贺沉!” “他就是那个和季之抢男主的小糊咖!” “区区一个十八线,连季之的资源都敢抢,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脸和屁股都不要了,靠陪睡上位,呵呵!” “听说他还要和季之一起上《物理王者》,蹭季之的热度,真是给爷恶心吐了!我只想舔屏季之的神仙颜值,不想看某些陪睡咖上综艺!” 好在,现在还有年长一些的粉丝,比较理智。 “够了!季之的戏份被删,是因为过不了审,官方已经发微博澄清了,整件事从头到尾和贺沉都没有关系,你们整天拉踩引战,到底是粉丝还是黑粉?” 理智粉说完,马上就有人反驳她: “梦梦姐,你也是后援会的老粉了,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浮生若梦,你是不是要爬墙到贺沉那边,换新墙头了?” “……谁知道那澄清微博,是不是贺沉暗箱操作?出道半年就能演男主,我不信这里面没有黑幕!” “阿浮姐,你不要再帮对家洗白了!” “吐了!” 微博名叫浮生若梦的理智粉,很抱歉地朝贺沉笑了笑,诚恳低头:“对不起啊,贺沉老师。” 也有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跟着向贺沉道歉:“对不起,贺先生,老师教过我们背后论人是非,非君子所为。虽然我没有跟着他们骂你,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季之哥哥,所以只能站在你的对立面。” “没事。”贺沉经历过被网暴,被人肉,被骚扰,几句难听的话还不至于让他破防。 雨还很大,贺沉转身往回走。 “贺沉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看看,季之有没有出来?”浮生若梦试探着说道,“今天季之也在这拍广告,我们来接他下班,但是一直没看到他出来。” “抱歉,不方便。”贺沉拒绝了,他得多圣母,对家的粉丝刚骂完他,他就上杆子去帮对家的忙? 不过…… 贺沉看向那个帮他说话的粉丝,视线在她肚子上停了一下,“外面冷,我可以带你进去,进去后你自己找季之。” “谢谢贺沉老师!” 有贺沉出面,保安爽快地放了两人进去。 贺沉怕闹出绯闻,不想和异性单独走在一起,所以刚进入拍摄基地,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就挺巧的。 贺沉在拍摄基地后门透气时,和季之打了个照面。 季之眼里闪过阴霾,贺沉就是个霉神!自从跟贺沉打交道以来,他丢了男主,在杀青宴上颜面尽失,他诬陷贺沉是小偷的事已经成了整个内娱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还被迫给北大捐了七百万的实验室,相当于这半年都白干了。 季之冷嗤一声,懒得搭理贺沉,带着助理就要从后门走人。 贺沉叫住他,“等一下。” 季之冷笑,“干什么?” 贺沉说: “你有个粉丝在找你。” “是个孕妇,在雨里等你很久了,是你的老粉。” 怀着孩子还冒雨出来追星,本身就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 但,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 “那又怎么样?”季之摸出根烟,用手护着火苗点燃,不屑一顾地说道:“怀个孕怎么了?又不是我的孩子。” “随你。”贺沉点到为止,并不欲多说什么。 贺沉抬腿就要走。 季之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冷笑:“你故意的,在我粉丝面前装好人,你是不是想挖我的粉丝,明目张胆地撬墙角?” “我没这个意思。”贺沉懒得和季之掰扯,不耐烦地一甩。 他根本没用多大力气。 季之却跌坐在地上。 不知无意还是有心,季之手里的烟头戳在了手掌上,把手心的肉都烫红了。 “你那点粉丝,值得我撬吗?”贺沉反唇相讥。 “你!”季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拳头攥紧了。 邦邦硬。 这时,楼梯口响起一阵沉重的闷响,伴随着女人尖锐的惨叫声。 贺沉顺着声音走过去。 声音是从楼道里传来的,在一楼和二楼的缓台之间。 只见一个女人捂着肚子躺在缓台地面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身子下边渗出了一大滩血。 “救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贺沉一眼认出来,这女人是刚刚的那个浮生若梦,季之超话的大主持人,绝对是骨灰级的老粉了。 贺沉以为季之会过去救人,再不济也得帮忙打个120,,把浮生若梦给扶起来。 然而,季之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眉头紧蹙起来,捂着鼻子退后好几步,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转身跑了。 像是撞见了什么脏东西。 生怕惹得一身骚。 离了十几米远,光线昏暗,那个女人也看不清楚他是谁,季之这样想着。 可是,浮生若梦是给季之拍照修图的站姐,隔几百米远,她都能通过相机镜头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季之,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谁? 浮生若梦躺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粉了整整十三年,填满她整个青春的偶像,看到她一个孕妇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第一反应不是报警,不是叫救护车,不是上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而是转身就跑,生怕遇到碰瓷儿的。 “……” 贺沉打了个120,把这女人给送去了医院,抱她的时候沾了一身血,也没有丝毫的嫌弃。 可惜贺沉爆红得太快,得罪的人太多了。 他本人又三观极正,做不到看着孕妇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而置之不理。 两个小时后—— 十点钟,微博人流量高峰时期,娱乐圈一个粉丝量大几百万的营销号突然爆出来一则有关于贺沉的惊天丑闻。 几个热门话题在微博上疯狂刷屏,很快冲上热搜,后边还跟着个红到发黑的爆字。 贺沉 孕妇[爆] 贺沉 性骚扰孕妇[爆] 贺沉殴打孕妇致其流产[爆] …… 随便点开一个话题,就能看到那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写的一条微博小作文: 我一直挺喜欢贺沉的。 北大学霸,拍戏认真,哭戏感染力很强。 但今天这个事让我明白,再好的学校里也有禽兽不如的畜生!!智商和人品没有关系!! 出事的孕妇是季之的铁杆粉丝,事发前季之的粉丝还当面骂过贺沉!有图有真相!! 就因为跟季之有矛盾,就对一个无辜且脆弱的孕妇下手,这还是人吗?? 孕妇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大出血流产,摘除子宫,她以后再也没有做妈妈的机会了,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平安郦城 郦城检察院 郦城法院 希望你们将那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犯绳之于法!还孕妇一个公道!!还那个无辜夭折的孩子一个公道!!!!! 网上骂声一片。 但这次,不再是一面倒的局势了。 不少网友对那个北大小哥哥印象不错: 【拿证据说话!】 【贺沉的人品我不了解,但是智商是有目共睹的,不至于做这么蠢的事。】 【骂人的先把嘴闭上,忘了上次质疑贺沉学历,人家反手拿出北大毕业证摔在你们脸上的事了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就在这个时候—— 浮生若梦发了一条微博。 声明。 1、我是浮生若梦的老公,以下内容是她本人口述,我代为发布。 2、本人曾担任季之粉丝后援会副会长,季之超话大主持人。从今日起本人永久脱粉,不再参与季之及其粉丝团队的任何工作。 3、贺沉先生没有殴打过我,我是意外跌倒导致流产。 4、贺沉先生是个很有教养的绅士,在他发现我摔倒后,第一时间拨打了120。并且,因楼道过于狭窄,医用担架无法使用,也是贺沉先生把我抱下楼就医,并且帮我垫付了医药费。如果不是贺沉先生的热心帮忙,我失去的将不止是我的孩子,还有我的生命,我和我老公都很感谢贺沉先生的仗义援手,日后必亲自登门致谢。 5、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奉劝大家理性吃瓜,谢谢!! 网友: 【????】 【这就反转了?】 【脱粉了?浮生若梦粉了季之十三年,季之工作室晒的图有80都是浮生若梦那里的图!】 【浮生若梦先脱粉再帮贺沉澄清的诶,流产事件该不会和季之有关?】 【有可能,今天季之也在那个广告拍摄基地拍广告。】 【卧槽……这是什么惊天大逆转?】 …… 贺沉工作室。 林舟和公关部门的几个同事,都目瞪口呆。 他们刚准备帮贺沉澄清,稿子都写好了,结果季之粉丝后援会的副会长出来帮贺沉澄清了??还高调宣布脱粉,直接把火引到了季之身上??? 牛逼!这是什么爽文剧本?? “出事了舟哥!季之工作室发微博了,说贺沉动手打了季之,要报警讨个说法呢,你快看看!!!”这时,工作室的一个小助理刷着微博,满脸着急地对林舟说道。 第15章 他要的是贺沉的整个世界 季之工作室:“打人犯法。季之 先生已经去医院验伤,并去派出所报案,打人者必须承担刑事责任。” 微博下边,附了段时长一分半的监控视频。 广告拍摄基地的走廊上,贺沉一把揪住季之的领子,把季之摔在地上。 季之的后脑勺直挺挺地砸在地上,手里的半根烟戳在了掌心。 季之满脸痛苦,疼到表情狰狞。 看着都疼。 不到一分钟,键盘侠们纷纷抵达战场。 以键盘为武器,以评论区为战场。 他们疯狂输出: 【。。。。。。】 【这都能摔出脑震荡了?】 【有没有学法律的uu来科普下,贺沉要进局子吗?】 【先等季之验伤结果,轻伤就是故意伤害罪,轻微伤也可以定寻衅滋事罪,即使不构成犯罪也得行政拘留十五天,还得罚款。】 【活该!贺沉凭什么打人?】 …… 同一时间,果市。 闻砚深刚开完一个国际会议,随手一刷微博,看到贺沉揍人的视频,低笑出声。 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闻砚深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地对秘书说道:“去查,贺沉今天做了什么?” 听完秘书的汇报,闻砚深扯出一个散漫的笑,“当天晚上,季之的站姐流产进医院,贺沉又刚好动手打了季之,两件事一定有联系,你去把完整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发给我。” 半个小时后。 季之塌房、季之骂粉丝是穷屌丝、贺沉帮季之粉丝出头、季之对摔倒的孕妇置之不理转身就跑、季之冷血、浮生若梦脱粉季之的真实原因等一系列的热门话题,冲上热搜。 贺沉的黑热搜,被冲得干干净净。 打开微博看到这一幕的贺沉:“???” 见了鬼了? 贺沉点开一条热搜,一个id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网友,发布了一条微博。 贺沉喜欢橘子味的:“下次诬陷别人,麻烦把完整的视频放出来。季之季之工作室” 微博下边附了条视频。 也是广告拍摄基地的监控视频。 只不过更完整。 贺沉被季之粉丝谩骂,贺沉带怀了孕的浮生若梦进基地躲雨,贺沉与季之发生冲突时季之瞧不起自己粉丝的迷惑发言,以及两人听到惨叫声,看到孕妇倒在血泊里时,截然不同的反应。 季之下意识地退后,拿出手机拍照取证,生怕孕妇碰瓷他。 贺沉不退反进,跑过去查看孕妇的情况,打120,并且在救护车来了以后抱着孕妇下楼。 更可怕的是,这条微博一发出去,无数挂着红v黄v蓝v的营销号跟着下场,清一色地转发,并配文:让你们看看当红艺人季之的真面目。 差点撑死在瓜田里的网友:“……” 【我哭死!】 【我现在明白浮生若梦为什么脱粉,季之让她寒心了。】 【也不能怪季之,有多少老人摔倒就碰瓷?他想自保而已,他是无辜的。】 【笑死,楼上季之的脑残粉别洗了,你们家哥哥骂你们是穷屌丝呢。】 【瞧不起粉丝你别吃娱乐圈这碗饭啊!!吐了……】 【我粉了季之整整九年,脱粉了。】 【粉龄七年,脱粉+1。】 【脱粉+】 贺沉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 林舟给贺沉打来电话,“贺沉贺沉,你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包养你的金主是谁吗?” “……”贺沉翻了个白眼,“你才被金主包养呢。” 林舟:“你真不能怪我脑补太多,她关注列表只有你一个人,能为了你一掷千金,还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帮你澄清,我们的公关团队都还没找到完整的监控视频,她就已经发了微博,还给你买了百万营销。” 贺沉:“……” 林舟似乎想到什么,“不是金主,该不会是真爱?要不你去加一下她的微信,她要是喜欢你,你就从了。” “滚。”贺沉毫不留情面地挂断了电话,单手抄在裤子口袋里。 一摸兜,贺沉愣了愣。 闻砚深的那张房卡,好像不见了。 贺沉找了一圈,翻遍了自己的包和所有的衣兜都没有找到,只好先作罢。 他想着,应该是拍广告或者是送浮生若梦去医院的时候,掉在哪里了。 房卡应该是可以补办的,贺沉便没放在心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id为“贺沉喜欢橘子味的”的微博。 这个“贺沉喜欢橘子味的”id他听林舟说过,据说是他粉丝后援会的会长,在后援会只有个位数的粉丝时就加入了,并且平时低调寡言,也不参加粉丝线下面基的活动。 但是…… 贺沉有通告有九宫格美图,她一定秒转发。 贺沉新剧宣传,她直接砸了几百万,买下全国各大地铁站的广告位,还有不少商场大厦的led巨幕,给贺沉做单人宣传。要不是林舟找到她,她甚至都懒得和任何人提起,她给贺沉砸过钱。 贺沉在所有打榜平台的榜单排名,只要是氪金就能上榜的,这位大佬一定是榜首,还能远远地甩开第二名好几倍的贡献度。 林舟他们都说,这位榜一大佬不像是贺沉的粉丝,倒更像是贺沉的金主,而且是那种自己开公司的职场精英。 太豪了! 所以即使榜一大佬从不参加线下活动,不说话也不露面,她依旧是贺沉粉丝后援会的会长,地位稳如泰山。 他们觉得榜一大佬是女的,是有原因的。 榜一大佬的头像,是贺沉头顶长着一对粉嫩的猫耳朵,毛茸茸的。 贺沉脖子上戴着个红色蝴蝶结,被埋在一筐橘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像是刚刚哭过,眼神懵懂且乖巧,咬着唇瑟瑟发抖。 筐后边还露出一条长长的猫尾巴,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攥在手里。 橘子筐周围写了一行字母。 ——zxbhcqjqlzdhcll 不过没人知道那些字母是什么意思。 头像风格是二次元的。 一看就是女孩子才喜欢的。 “……”贺沉想了想,在微博上给对方发了两条私信。 贺沉:“能加个微信吗?” 贺沉:“我的微信号是”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贺沉鬼使神差地主动添加了对方的好友,然后就去写论文了。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开学,导师施容给他们留了个课题,让他们开学的时候提交一篇八千字左右的论文。 等贺沉沉浸式地看了几篇文献再回来,他看着微信里莫名多出来的好几个好友,有点懵。 这个“吸完贺沉好睡觉”是谁? 翻翻加好友时的验证信息,哦,是今天给他送礼物的白晚晚,季之诬陷他殴打孕妇时,白晚晚以一己之力,把几十个键盘侠骂得狗血淋头。 这个“开机大吉”是谁? 翻翻朋友圈,哦,是领带广告的导演。 这个“项目部周寒”是谁? 翻翻企业认证信息,哦,是《物理王者》的综艺编剧,来找他核对综艺流程的。《物理王者》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录制,有直播有重播,周寒的意思是,让贺沉和其他两个出题人线下碰个面,一起出题。 还有这个id像用脸在键盘上滚了一圈的“zxbhcqjqlzdhcll”,这又是谁? 点开这人的头像,啧,是他的金主……哦不,榜一大佬,昨天在微博上帮他说话打脸季之的那个。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推眼镜jpg (zxbhcqjqlzdhcll):?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谢谢你帮我澄清。 (zxbhcqjqlzdhcll):嗯。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还有你……你别砸钱氪金了,太破费了,我不在意榜单数据的。 (zxbhcqjqlzdhcll):可我在意。 最后这四个字,让贺沉心里一动,耳朵有点热。 这诡异的熟悉感…… 贺沉想了想,又敲出一行字。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zxbhcqjqlzdhcll):…… 深夜,酒店总统套房。 闻砚深看着贺沉那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他放下手机,从书房出来,直接去了卧室。 总统套房很大,有书房,有卧室,有会客区,有餐厅,还有外边留给两个秘书的办公区。 他一边单手勾开衬衣纽扣,一边调整浴室水温,拿出一套睡衣,解开腰带,然后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把贺沉抵在洗手间隔间里的那一幕。 几年不见,腰还是那么软。就连和他发脾气,气鼓鼓地说着我们已经分手了,语调都是软的。 闻砚深笑了笑,脱掉裤子,拧开了花洒。 贺沉的腰窝也真的是很敏感。 他一碰,贺沉就浑身打颤,呼吸都乱得一塌糊涂。 闻砚深垂眸,洗澡的动作一顿,低咒了一声,把水温切换成了冷水。 冰冷的凉水冲遍闻砚深全身,可他眼睛炽热得像有焰火在燃着。 分手?那是贺沉单方面以为的。 从一开始,他要的就是贺沉的整个世界。 贺沉,是逃不掉的。 第16章 闻砚深失控 闻砚深快洗完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他没多想,以为是秘书送过来需要他签字的紧急文件。 闻砚深穿好睡衣擦干头发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不是他秘书。 床上多了个人。 卧室没开灯,微弱的月光从窗口渗透进来,闻砚深只能隐约看到眼前这人的身形轮廓。 发型和侧脸,还有放在床头的外套,都像极了贺沉。 那人本来躺在床上,见闻砚深出来,慌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翻过身背对着闻砚深。 闻砚深的脸一下子黑了。 只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足以让闻砚深判断出来。 床上的人不是贺沉。 闻砚深没说话,打开灯,慢条斯理地从书桌上拿起一副眼镜,拆下镜片。 卧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咔嚓—— 镜片突然被生生折断。 床上的人抖了抖,就在这时,几块碎玻璃碴扔在了床上。 闻砚深不疾不徐地开口,语气冷得像浸了冰,“自己滚出来,要不然……这枚镜片就是你接下来的下场。” 那人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没穿上衣,下半身只穿了条黑色短裤。 是季之。 “闻总。”季之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目光里带了几分为难与哀求,咬着牙憋了半天,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再楚楚可怜,闻砚深对贺沉以外的人也生不出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一分钟,你把衣服穿上自己出去,或者我叫保安过来。”闻砚深别开眼,转身往外走。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刚走出几步,季之从后面扑过来,想要抱闻砚深的腰。 闻砚深像背后长了眼睛,避开对方的触碰,抬手挡了下。 “闻先生,您选我,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愿意做。”季之却抓住闻砚深的左手,终于挤出来一句,“贺沉能做的事,我也能,我哪里比不上贺沉了?” 闻砚深不置可否地拆下了眼镜的另一块镜片。 季之却误会闻砚深是默许了,要看看他想怎么表现,如何勾引,于是他红着脸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去解闻砚深的睡衣扣子。 还没碰到纽扣,闻砚深一抬手,镜片狠狠划过季之的手心,动作快准狠。 季之手心里还有烟头烫溃的伤口,镜片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狭长血线,直接贯穿了旧伤,瞬间鲜血四溅。 季之疼得惨叫惊呼。 “啊——” 闻砚深满脸漠然,随手将染血的镜片丢到一边,抽了张纸巾,不疾不徐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你哪里也比不上贺沉。”闻砚深扫了季之一眼,“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你不配跟他相比较。”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真的私生活混乱,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饥不择食。 他的专属总统套房,季之这么个三流小明星都能随随便便地偷摸进来,这能说明什么? 他的身边,有人包藏祸心。 闻砚深断断不能容忍,他打电话叫了秘书过来。 秘书来得很快,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额头上全是冷汗,“闻总,这、这是……” “去查。”闻砚深不急不缓,声音四平八稳,更像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出一把泛着银寒光芒的水果刀,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六次了。” “什么六次?”对上闻砚深黑雾弥漫的眼眸,季之大惊失色,眼神渐渐变得惊恐,“闻总……你要对我做什么?杀人犯法,杀人是要偿命的!!” 闻砚深莞尔,“你觉得贺沉脾气好,没人给他撑腰,能随便你欺负,是不是?” 刀刃在闻砚深指尖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 然后,他手起刀落。 “啊——” 季之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脸色一片苍白。 “第一次。”闻砚深表情淡漠地拔出刀,“是在剧组,你往贺沉的盒饭里放青椒汁,害他过敏进医院,差点窒息而死,是不是?” 季之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闻砚深!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你这个恶魔!!” 是,贺沉盒饭里的青椒汁是他放的,那天的菜是爆辣的水煮肉片,他偷偷倒进去一整瓶青椒汁,贺沉也根本尝不出来。 他知道贺沉青椒过敏,多食是有可能窒息而亡的。 可那又如何?他特意挑了没有监控的地方下手,在表面上还装得跟贺沉感情很好,即使贺沉死了,也没有人能怀疑到他头上。 闻砚深嫌弃地甩了甩刀背上的血,又是一刀刺下去。 季之撕心裂肺地惨叫出了声。 “第二次。”闻砚深眼底没有半点起伏,目光沉沉,“我是因为贺沉才请你们剧组吃日料,你到处宣扬闻氏总裁把你包养了,并暗示贺沉你跟我之间是潜规则与被潜规则的关系,是吗?” 季之疼得青筋直跳,嘴唇都咬破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闻砚深。 日料?贺沉?? 这段时间他一直以为闻砚深看上了他,想把他养在身边当情人,他甚至还给闻砚深的微博发私信,对闻砚深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自以为自己拿捏得很好,甚至觉得闻砚深已经被他拿捏住了?简直可笑!! “三。”闻砚深抬手,又是一刀落下,“诬陷贺沉偷手表的人,是你?” 季之满头大汗,两眼一翻,马上就要晕过去。 闻砚深猛掐他人中,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轻嗤:“装死没用。” 心思被戳穿,季之满眼怨毒且窘迫地盯着闻砚深。 “四。”闻砚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浅浅低吟,“诬陷贺沉殴打孕妇。” 又是一刀。 在季之时有时无的惨叫声里,套房的门被推开,秘书重新折返回来。 看到地上的一摊血,秘书吓得不轻,慌忙阻拦:“闻总,会死人的!再继续下去他就没命了!!” 闻砚深徐徐抬眸,看向秘书,“你也想躺在这里?” “……” 秘书瞬间噤声,摸了摸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再看一眼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季之。 只觉得不寒而栗。 发起疯来的闻总,实在是太可怕了。 “五。”闻砚深看了看已经钝了的刀刃,嫌弃地轻啧一声,“贺沉跟你动手的时候,你是故意仰着头摔倒的,对?” 季之瑟缩着躺在地上,狼狈得像一只死狗。 瞳孔因为惊恐而急剧缩小。 他是将计就计的,仰着头摔倒能让后脑勺先着地,这样验伤就很容易验出脑震荡,凭着那一纸验伤报告,他就能让贺沉进监狱,坐上几年的牢。 闻砚深是魔鬼吗?这件事连他的经纪人都不知道,闻砚深是怎么察觉到的??? “六。” “贺沉被网暴学历造假的那段时间,曝光他手机号和地址的人,是你。” 闻砚深说完,最后一刀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 短短几分钟,于季之而言,难熬到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他的眼睛里爬满了猩红的血丝,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整整六刀,每一刀都没有刺伤要害,但每一刀都能让人疼到生不如死。 “查清楚了?”闻砚深去了洗手间,往自己手上倒了大半瓶的洗手液,动作堪称暴力地搓洗着自己手上的血,还有……被季之握住过的左手。 秘书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季之,是用房卡开的门。” “房卡?”闻砚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动作一顿。 秘书说:“您这个房间有三张房卡,一张在您这里,一张在贺先生那里,另外一张锁在酒店的保险柜里,是酒店的备用房卡,我已经调过酒店监控,备用房卡没有人动过。” 闻砚深掠了他一眼,眸色倏然沉了,淡淡地问:“你的意思是,贺沉把房卡给了季之?季之爬我的床,他知道甚至是默许的?” 这话秘书也不敢接。 只说不如先搜一搜季之脱下来的衣服。 结果,秘书居然真的在季之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一张房卡。 这个套房的三张房卡代码不同,季之口袋里的那张卡,正是闻砚深给贺沉的那一张。 秘书欲言又止,试探着说:“这、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贺先生,他不是这样的……” 话还没说完,闻砚深直直地从秘书身边走了过去,走到季之身边,问:“这张房卡,你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捡来的。 当时,贺沉抱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孕妇下楼,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都着急地跟在后面,谁也没注意到从贺沉口袋里掉出来的那张房卡。 季之一直没有离开,只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悄悄地过去,捡起了那张卡。 也是因为那张卡的存在,让他误会闻砚深包养了贺沉,这才会出此下策,想要效仿贺沉爬闻砚深的床,从而为自己争取圈子里的资源。·· 但是此时此刻,季之不敢承认这卡是自己捡来的。 他倒霉,贺沉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然是贺沉给我的!”季之撒谎道:“贺沉说我颜值高,皮肤白,身材好,肯定能让闻总满意,贺沉还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让我好好伺候闻总。” 说着,季之仰头去看闻砚深的表情。 对视的瞬间,吓得季之心里一咯噔,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闻砚深的眼睛里全是阴森,是杀戮,是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暴戾,眼底有殷红的血色。 秘书吓得腿都软了。 “报警。”闻砚深指了指季之,“把地上这些个脏东西处理干净。” 季之以为闻砚深怎么也能被判个故意伤害。 可是,到医院一验伤,季之崩溃了。 闻砚深刺了他整整六刀,且一刀比一刀重,可验伤结果却显示,他的伤根本达不到轻伤,只是轻微伤。 并且,闻氏的律师团主张季之深夜潜入闻砚深的卧室,意图窃取闻氏商业秘密,并有谋杀闻砚深的意图,闻砚深只是正当防卫,不需要承担任何的刑事责任。 季之气得当场吐血。 这是后话。 而闻砚深这边,他打了个电话出去,嗓音低沉得厉害,“找到贺沉,把他带到我面前,就现在。” 第17章 闻砚深把贺沉扛进了卧室 “是。” 想到什么,对面顿了顿,“闻总,那要是他不愿意来……” 闻砚深说道:“这点事,还用我亲自教你吗?” 对面回:“明白,他要是不答应直接绑了,扣个麻袋扛过来。” “你敢。”闻砚深的口吻隐含警告。 对面也头疼。 不能绑,不能扣麻袋,那还能怎么办? 闻砚深还是不咸不淡的口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你就说我快死了,他马上就要守寡了, 现在过来还能见我最后一面。” 对面:“……” 秘书:“……” 当晚凌晨两点半,有人找到了贺沉,表明自己是闻砚深身边的心腹后,说道:“贺先生,仇家在闻总的海鲜煲里放入了有剧毒的蓝环章鱼,闻总快死了,你现在赶过去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同一时间,果市。 闻砚深手里转着支钢笔,看文件却心不在焉,每隔几秒钟就要瞥一眼手机。 五分钟后,他把震动调成了响铃模式。 十分钟后,他把音量从20调到了100。 十五分钟后,他给贺沉设置了个与众不同的来电铃声。 但电话一直没有响。 闻砚深目光沉沉。 得知他要死了,贺沉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打给他么? 微信的信息提示音响起。 闻砚深拿起手机,是他发小乔珩的消息,不是贺沉。 乔珩joe:“上次拍卖会你托我买的那个玉镯,我买下来了。” 乔珩joe:“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 闻砚深淡淡地回了个嗯。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闻砚深敲键盘的手指倏然停住,起身,绕过秘书亲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又不是贺沉。 “闻先生,关于季之在您的房间里受伤的案子,我们需要给您做个笔录。” 笔录是在酒店做的。 没有谁会那么不识趣,让这个经常在国家电视台讲话的知名企业家,大半夜地跑一趟派出所。 这年头,警察也是现实的。 能给这种大佬行个方便,他们不会不卖面子。 凌晨四点二十的时候,酒店经理带人上来了一趟,应闻砚深的要求,给他换了新的床单、新的枕套和新的被子,就连床垫子都换成了全新的。 时间到了凌晨四点五十,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闻砚深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双手抄裤袋看向窗外,外面的高楼大厦已经被日出时的一圈橘红色的熹光所笼罩。 天亮了。 闻砚深的心却彻底堕入了黑暗。 贺沉没来。 贺沉没打电话。 贺沉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 这时,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闻砚深连去开门的勇气都没有了,从郦城到果市,走高速路只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贺沉要是想来的话早就来了。 秘书去开的门,“贺、贺先生?您这是……” 话还没说完,闻砚深已经拉开卧室的门出来了。 “你……”贺沉甚至还穿着睡衣,头发没梳,手机没带,脚上还穿着一双家里的拖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他蓬头垢面的,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闻砚深,“你骗我?” 闻砚深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沉,眼神像是黏在了贺沉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贺沉满眼血色,头一次情绪失控:“闻砚深,你手下不是说你快死了吗?你就是这么骗我的?也是怪我傻,居然会被你这样的伎俩骗到,这样骗我有意思吗?” 秘书很识时务地拿起手机和车钥匙,转身出了门,带上门的动作都很轻,生怕打扰到屋里的两人。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骗你?”闻砚深唇角带着黑化的笑意,一步一步地朝贺沉逼近,强势地揽住了贺沉纤细的腰身,“小沉,知道我要死了,你担心,你害怕,你这里放不下我,对不对?” 闻砚深的指尖在贺沉胸口心脏的位置,轻点着,突然就笑出了声。 理智告诉他,不该拿这种生死之事开玩笑。 如果有人告诉他贺沉快死了,他只怕会发疯,会和害死贺沉的人不死不休,替贺沉报仇后他也绝不会独活。 他不该这么吓唬贺沉的。 可是,在他得知贺沉默许甚至有意促成别人爬上他的床,他就已经疯了。 他想试试,贺沉到底还在不在意他的死活。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很荒谬的借口。 很荒谬的口吻。 很荒谬的场景。 贺沉知道闻砚深海鲜过敏,可来报信的人却口口声声说闻砚深的海鲜煲里被下了毒,以贺沉的智商和手腕,是不会被轻易蒙骗的。 可是当有人说闻砚深出事时,贺沉偏偏就信了,即使不信,他也必须亲自确认,闻砚深到底有没有事。 关心则乱。 “你放开我!闻砚深!!!”贺沉拼命挣扎,他虽然没什么功夫傍身,但到底是个男人,挣扎起来力气还是有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彻底完了!!” 闻砚深七岁学拳脚功夫,生怕伤到贺沉不敢还手,又要死死地抱住贺沉不让他跑了,一不留神被贺沉的拳头砸中了肩膀,疼得嘶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 贺沉浑身都透着暴躁,推开他,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把贺沉给骗来了,闻砚深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早有准备的闻砚深,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揽住贺沉的腰。 贺沉感觉到头晕目眩的瞬间,整个人就被闻砚深给扛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头朝下,大脑充血,让贺沉使不出力气来,腿又被闻砚深死死地按着,他想抬腿挣扎,闻砚深的手就沿着他的大腿内侧顺势往上。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贺沉本能地身体僵直,紧绷得像一块石头,瞬间不敢动了。 “闻砚深,下次别说你要死了,就算你告诉我你要迁坟,我都得去你坟前放一挂鞭,再踩着你坟前两米高的草疯狂蹦迪!!” “你放开我,你别这么扛着我,我想吐。” 闻砚深踢开卧室的门,把贺沉往床上一扔,然后反锁住卧室的门。 贺沉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他一夜未睡,先被扛后被摔,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见闻砚深顺手从床底摸出了一个东西。 “咔哒——” 贺沉手腕一凉,被闻砚深直接锁在了床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腕上银色的手铐,另一端连接着床柱,让他动弹不得。 第18章 宝贝儿,你还爱我吗? 闻砚深弯腰握住贺沉的脚踝。 贺沉瞬间就不敢动了。 好在闻砚深并没有更出格的举动,只是动作很轻地替贺沉拿掉脚上的拖鞋,许是来的路上太着急,贺沉脚上沾了不少尘土。 闻砚深去浴室拿了条毛巾,用热水打湿后,动作温柔地给他擦脚。 贺沉愣了愣,心里有根细细的弦,被轻拨了下。 “闻砚深,你不用这样……”来的路上贺沉吓到惨白的脸颊,迅速红了。 闻砚深把毛巾放回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心情大好。 贺沉叫他名字了。 不再是生疏的闻总或者是闻先生了。 “现在,能坐下来跟我好好说话了吗?”看到贺沉干裂起皮的嘴唇,闻砚深泡了杯蜂蜜水给他,问道。 “你先把我解开。”贺沉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骗我的事,还没翻篇呢。” “你刚刚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彻底完了。”闻砚深背对着落地窗,地上有他孤独的影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沉,“这是不是说明,在今天我骗你来之前,你还是想过要跟我复合的?” 贺沉垂眸,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贺沉,你觉得我骗了你,委屈吗?”闻砚深捏住贺沉的下巴,强迫贺沉抬起头和他对视。 “闻砚深——” 贺沉一开口,闻砚深就打断了,“你把我的房卡给季之,放任季之打扮得和你一模一样,来爬我的床,我委不委屈?” “什么房卡?”贺沉脸上写满了疑惑和茫然,“昨晚我送那个孕妇去医院,那时候可能太着急,把房卡给弄丢了。” “弄丢了?”闻砚深喂着贺沉喝水,淡淡地问道。 “……对不起。”贺沉开始愧疚了。 聪明如他,不用闻砚深多说,就已经能猜到闻砚深为什么要骗他来这一趟。 心里有再多的火气,也不好意思再冲着闻砚深发泄了。 闻砚深嘴角扬起不太明显的弧度。 他想逗逗贺沉,故意撒谎,说:“可是我喝了酒,没开灯,季之躺在我床上,我把他认错成了你,然后就……” 贺沉猛地抬眼看向闻砚深,冷笑,“闻总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什么人都能拉到床上。” “然后……”闻砚深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为了避免某个醉心物理的学霸被欺负死,我替他教训了他的仇人,捅了六刀,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贺沉身子一僵,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闻砚深是在试探他。 同样的伎俩。 闻砚深玩了两次。 他偏偏还都上当了。 贺沉拍开闻砚深的手,拿过小水杯自己喝。 这么一伸手,闻砚深才看到贺沉的右手手掌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以及大拇指上清晰可见的“遗书”两个字。 闻砚深心里倏然一紧,攥住贺沉白皙的手腕,细细查看贺沉手上的字。 贺沉出了不少汗,有些字已经模糊。 大致的内容是说等他死后,让林舟拿着他存折里的钱,每年清明节的时候,买一束花送到贺沉父母的坟前,再去墓地扫扫墓。 多余的钱,捐给北大物理学院,总之要用在物理事业上。 还有就是他手里的几项物理研究,最核心最关键的数据、公式和研究成果。 贺沉是左撇子,所以遗书写在右手上。 闻砚深想到什么,转身出去把贺沉来时的黑色塑料袋拿了进来。 里面有演算纸包裹着的菜刀,有剪子,有几个贴着tnt标签并且瓶口带了导火索的小白瓶,有一个深蓝色没拆封的礼品袋,还有六支漂白笔和一袋蔗糖。 贺沉,是真的以为他死了,带了必死的心和同归于尽的狠绝,甚至准备了各种各样他能找得到的杀人工具,才来的。 贺沉想要做的,从不是来见他最后一面,而是替他报仇。 所以,贺沉不会打电话嘘寒问暖,因为这么做既矫情做作又没用。 所以,贺沉才来得这么迟,因为要准备工具。 所以,贺沉在得知自己被骗了以后,才会那么生气,因为他连遗书都写好了,他就没想活下去。 闻砚深把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摸了摸贺沉的脸,半晌才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这次,贺沉没躲,他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天花板,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是真的,怕你死了。”贺沉的嗓子哑得厉害,“我怕,闻砚深,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闻砚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怪我。”闻砚深活到这么大,一共就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贺沉提分手,第二次是贺沉说害怕,“但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骗你。” 贺沉别开眼,抬手用力地在眼角抹了两下。 “宝贝儿,我想要一个答案。”闻砚深把贺沉抱进怀里,问:“你还爱我吗?” 贺沉压抑着哽咽的声音。 刚想说话,闻砚深抬手摁住了他的嘴唇,“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贺沉只好把到了嘴边的那个字,咽了下去。 “还有啊……”闻砚深长长地吸了口气,又呼出去,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哪来的tnt?还有这个漂白笔和蔗糖,又是做什么的?” 贺沉把眼泪压下去,声音里带着哭腔,“tnt是我自己按照配方做出来的,漂白笔是纯次氯酸钠,代替盐里的氯酸钠合成氯化钾,再合成氯酸钾,和蔗糖混合就是最好的爆炸物。” 物理和化学是分不开的。 贺沉大学学的虽然是物理专业,但是经常去隔壁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蹭课,对化学知识的理解不比对物理差。 大学学德语专业完全是理科白痴的闻砚深,陷入了沉默。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无知,闻大总裁把拳头抵在鼻尖处,故作深沉地咳嗽了两声,又拿起那个深蓝色的礼品袋,“这个是什么?” “粉丝送我的防狼电棒,据说按下开关就能释放出高压电……”贺沉话还没说完,闻砚深暴力拆开了礼品袋袋口封着的订书钉。 里头的五六盒避孕套,洒了一地。 第19章 他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 贺沉懵了。 粉丝明明跟他说这是防狼电棒,怎么就变成…… 闻砚深先是一愣,随后从地上捡起一盒,是橘子味的,“你粉丝还挺懂,咱们俩第一次的时候,你就特别喜欢橘子味的。” 贺沉的脸红了,“快给我!” 闻砚深莞尔,一语双关,“给你什么?” 贺沉羞愤欲死:“……” 闻砚深笑笑,把那一盒东西塞进贺沉手里,“是,我忘了,小沉喜欢亲自帮我戴。” “别闹了……”贺沉的脸爆红,“我手麻,给我解开。” 闻砚深的耳朵也有点泛着粉,修长的指尖在床边轻点,徐徐上移,最后落到贺沉睡裤的裤绳上,勾住了绳扣,“解这个?” 贺沉实在绷不住了,捂着脸装鸵鸟,脸红到了耳朵根,“不行。” 仿佛怕自己的语气太硬,贺沉又补了句,“这两天,我要去给《物理王者》出题,你别折腾我。” 闻砚深趴在贺沉的肩膀上笑得止不住。 他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 “那……”闻砚深笑笑,勾着绳扣的手微微用力,“我解开它和你答应跟我复合,你选一个?” “……” 贺沉没说话,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不逗你了。”聪明如闻砚深,一眼看出了不对劲,他退后到安全距离,拿出钥匙把床头的手铐解开,一字一句地正色道:“以后不准有寻死的念头,你再敢写遗书,我就把你关起来,一辈子都锁在床上。” 贺沉点头。 他想活。 他比任何人都想活。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个让他舍不得的人。 “刚刚,你说的复合的事……”贺沉低着头,冷汗都下来了,紧攥着拳头,“对不起,我真的不能。” 他闭着眼在心里疯狂祈祷,闻砚深千万不要逼问他为什么不能。 有些事儿要是说了……他和闻砚深就彻底完了。 闻砚深失笑,半晌莞尔,“好,我不逼你。” 今天他并不算是全无收获。 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贺沉心里还有他。 不过他提复合时,贺沉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看来,他有必要去查查贺沉的过往了。 “我的身份证,还在你这里。”贺沉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才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 闻砚深拿出贺沉的身份证,还给了他。 贺沉怕出门被狗仔拍到,“能不能送我下楼?” 怕闻砚深误会,贺沉忍着羞耻补充,“我不知道消防通道在哪里,或者你让你秘书带我过去。否则狗仔拍到我一大早的从你房间出去,我解释不清楚。” “你也知道一大早的从我房间出去,解释不清楚?”闻砚深一笑,打了前台的电话让送早餐上来,“吃完了再走,有工作要忙也得先吃饭。” 闻砚深的身份特殊,是酒店经理亲自上来送的餐。 秘书们都很识趣地没来打扰,闻砚深就和贺沉在房间里吃了顿早饭。 四年了,两人单独坐在一起吃早饭,还是头一回。 吃过饭后的贺沉体力恢复了不少,但一夜未睡,还是让他眼下有了一圈乌青,他看着墙上的钟表,催促道:“要不我还是先走。” 闻砚深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伸手把人拉过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闻砚深一笑,嘴上占便宜道:“像被老板潜规则后,害羞得提起裙子就不认人的小姑娘。” 贺沉:“……” 早饭后,陆陆续续地有人给闻砚深打电话,或是谈合作的客户,或是汇报工作的下属,贺沉今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就做了个“我要走了”的手势。 闻砚深拿着平板,还在开一个跨国会议,边说边把贺沉带进了书房。 书房里,居然有一部电梯。 这是闻砚深的专属电梯。 闻砚深不方便开口,用手机备忘录打下一行,“从这里下去,直达地下停车场。” 贺沉:“!” 贺沉又借了闻砚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林舟,让林舟过来接他。 …… 林舟的车行驶在高速路上。 林舟觉得,贺沉每天都在逼疯他的边缘反复横跳,“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一大早你为什么能从闻砚深的房间出来,还穿着睡衣?” 贺沉波澜不惊,“意外。” 林舟不信,“编,你接着编。”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或者回工作室的路,去哪里?” “上次你别墅的住址泄露,这次我给你找了个新房子,帮你搬去新家,贺大少爷。” “你不是说工作室给我挑了两个助理吗?搬家的时候,叫他们过来帮忙。” “贺沉,他们还没面试,没办理入职呢。” “那正好,这次搬家就当是面试了。” 贺沉不喜欢问一些口头的专业面试问题。 他的助理,可以不专业也可以不机灵,但是人品一定要好。 搬家这种事,很琐碎,很细节。 细节决定人品。 林舟在港式餐厅订了位置,叫上一男一女两个助理候选人一起吃了个早饭,又把两人介绍给贺沉认识。 男生高高瘦瘦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白t和牛仔裤,看起来憨厚老实,有点天然呆,叫吴东。 女生穿着时尚,穿着蓝色露腰小衫搭配银色亮片包臀裙,大波浪披在肩头,看上去干练精明,叫钱倩倩。 林舟递上两个红包,“贺沉的房子还有点东西没搬完,每个红包是一千块钱,辛苦你们今天帮个忙。” 但其实,红包里是一千一百块,多了一张。 饭后林舟去结账时,钱倩倩借口上厕所,悄悄跟过去,“舟哥,我这个红包多了一百块钱。” “噢?那可能是我数错了。” “舟哥,我自己又添了三百,请了两个家政阿姨,咱们上午搬东西,下午家政阿姨可以来帮忙收拾卫生。”钱倩倩考虑得非常周到。 几人上车出发。 先去贺沉的老房子,取一些东西。 林舟开车,钱倩倩在和贺沉聊一些圈子里的东西,她大学读的是顶尖985,本科期间做过几年自媒体,还和寝室室友组过一个女团出道了,攒了二十几万的粉丝。 而吴东一言不发,不停地回头看着后面川流不息的车辆。 “吴东,你在看什么?”贺沉问。 “贺沉哥,舟哥说你以前的住址被记者曝光了,所以我想谨慎一点,替你观察下有没有在后面跟车的记者。”吴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钱倩倩:“你要学会用后视镜、手机前置摄像头和化妆镜观察后方车辆,这样不停地回头,就算别人没发现车上的是明星,也得被你给弄暴露了。” 吴东尴尬得脸一下子红了,“对、对不起啊,我以前不懂这些。” 在聊天中,吴东也提到了他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考了个普通的二本,学的还是语言专业,所以相比起侃侃而谈的钱倩倩,他就显得平庸了许多。 不过,当吴东提到他在闻砚深出道之初的工作室打过杂的时候,贺沉愣了愣。 贺沉试探着问,“我听说,闻影帝是个工作狂?” “是的,工作努力,人品好。”吴东说,“前年芭莎慈善晚会,有个富婆塞给他一把车钥匙,那车价值上亿,闻影帝直接叫了个代驾,把车钥匙扔给了代驾小哥。” 贺沉心里五味陈杂。 两年前,闻砚深身上背着十几个亿的对赌协议,负债压力大到一日三餐都要精打细算的程度。 “闻影帝可是有名的富婆诱捕器。”钱倩倩拨弄着指甲,“他代言的奢侈品,销量能甩第二名几倍不止,可惜他不太懂得走捷径,否则也不至于为了成功积劳成疾,留下一身的病。” 第20章 闻总要带贺沉上恋综 贺沉:“病?” 钱倩倩:“嗯,心肌炎,在剧组晕倒过一次,因为他总是超负荷工作。” 一行人去贺沉的别墅搬了东西,车子很快开到了贺沉的新房子。 房子是林舟挑的,在金融街旁边的一个高档小区,周围的邻居不是导演就是明星,安保措施很好。 当然,价格就不那么美丽了。 “我给你付了半年的租金,你先住着。”林舟说,“没给你租别墅,倒不是租不起,我是怕再遇到地址泄露的事,别墅面积那么大,私生饭在你家里藏个一年半载你都不知道。” 林舟选的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百一十多平,在四楼。 房东是个大学教授,气质儒雅,房子也装修得很精致,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吴东把贺沉带来的书,按照原本的摆放顺序挪到书架上。 钱倩倩帮贺沉熨了下西装,摆放时按的是价格从高到低的顺序,她只要随手一摸,就能大致判断出衣服的材料和价值。可能是怕贺沉不自在,钱倩倩在接触贺沉的领带和衬衣时,全程戴着手套,一个人在主卧待了很久才收拾好。 林舟知道贺沉有洁癖,帮贺沉买了新的锅碗瓢盆床单被罩和一堆日用品,他这人有点迷信,说搬新家一定要在家里贴几个红色的福字,讨个好彩头。 贺沉随他折腾。 然而,贺沉看着林舟买回来的两个红色的“囍”字,陷入了沉默。 贺沉很头疼,“我是搬家,不是结婚。” 林舟边往窗户上贴喜字,边说道:“这离春节还有大半年,超市没有卖福字的,楼下刚好有人结婚,我就要了两张,喜字不是也挺好看的吗?” 贺沉:“……幸亏你碰到的不是送葬。” 要不然,你是不是还得给我捎几朵白花回来? 林舟看了眼拿着抹布忙里忙外的吴东,又看了眼站在洗衣机前洗新床单的钱倩倩。 “要不就选钱倩倩,她很专业,见识广,人也机灵。”林舟提议道:“我明天让她到工作室来签合同,办入职手续。” “不。”贺沉摇头,毫不犹豫地说道:“选吴东。” “为什么?”林舟不明白,“钱倩倩知道圈内很多的潜在规则,自己组过女团,有过出道经历,有她这么个助理你得省多少心?” 贺沉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道:“选助理,忠心比机灵重要,人品比能力重要。” 单凭钱倩倩觉得闻砚深拒绝富婆潜规则是不懂得走捷径这件事儿,就足以让贺沉pass掉她。这样的人,今天会觉得拒绝潜规则是蠢事,明天就有可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他。 贺沉不需要一个这么会来事儿的助理,他更不需要通过走捷径来获得荣誉。 林舟不以为然。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贺沉看人的眼光,到底有多准。 等到几天后贺沉正式搬家入住,林舟带着吴东,又给贺沉买了不少柴米油盐之类的实用性生活用品。 谢妄言也来了,嚷着要给贺沉画一幅画,挂在他书房里。 贺沉:“敬谢不敏。” 舞台上的谢妄言,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大师。 下了舞台的谢妄言,就是个作天作地的傲娇怪,喜欢进剧组演戏,喜欢上综艺,还喜欢给他的每个好朋友画像。 但是,谁也看不出他画的那一坨浓墨是什么。 他画完后还要发微博,并且正主和正主家的粉丝过来看他的画好不好看。 没人搭理他,他就发微博说:“快夸我画得好!在评论区夸我的人里抽一个,送辆兰博基尼。” 经纪人实在受不了他,把他的微博账号和密码给收走了。 然而,谢妄言很快就开了个小号,叫油画家谢妄言。 经纪人又给他没收了。 他又开了第二个小号素描家谢妄言。 梅开二度。 在经纪人又一次给他没收以后,水彩画家谢妄言、水墨画家谢妄言、漆画家谢妄言等等的账号,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等到谢妄言开到第29个账号的时候,经纪人彻底躺平摆烂,放弃治疗了。 在贺沉家吃完饭,谢妄言吊儿郎当的,往沙发上一躺,“贺老板,下周的《物理王者》你穿白衣服,我穿黑的,黑白搭配最经典了。” “你也上综艺?” “对啊,季之不是被你那老情人逼得退圈了吗?我来顶季之的位置。” 林舟问谢妄言,“你为什么叫他贺老板?” 谢妄言还没开口,贺沉的电话响了。 贺沉摁下接听键,叫了声:“拂姐。” 闻声,谢妄言双手抱胸,很傲娇地哼了一声。 电话里的女人语速很快,嗓音清冷干练,但提到谢妄言这三个字时,总要加上一句:这小王八蛋。 贺沉不疾不徐地回答着女人的话,“嗯,他在我这吃饭。” 对面又说了什么。 贺沉说:“我尽量……不让他在综艺上乱说话,拂姐。” 然后,贺沉挂断了电话。 这位拂姐的全名叫秦拂,是谢妄言的经纪人,圈子里首屈一指的女强人,手腕强硬,眼光毒辣,做事雷厉风行,但偏偏遇到了谢妄言这么个奇葩,咖啡只喝现磨,别人碰过的礼服不穿,非他指定品牌的钢琴不用,犟起来谁的话都不听,也就贺沉说话,他还能听上几句。 所以每次秦拂搞不定谢妄言,就往贺沉这里打电话,还直言贺沉更像是谢妄言的老板,贺沉由此得名贺老板。 “你经纪人说,录制《物理王者》的时候,别乱嘲讽人。”贺沉放下电话,提醒道:“你嘲讽一次,拂姐就要撕掉你一幅画。” 不怪秦拂神经敏感,实在是谢妄言太可怕了。 去年春节,谢妄言开直播带粉丝看联欢晚会。 相声节目的演员出场,谢妄言点头:“这服装怎么像双开门冰箱一样?” 小品节目结束后演员下台,谢妄言一笑:“前有八股文,今有八股品,这小品……怎么演得像命题作文似的?” 主持人读观众来信,提到包饺子往饺子里放硬币时,谢妄言轻啧了一声,灵魂发问:“要是吃饺子把硬币卡进牙缝里了,应该打120还是打119啊?” 听到贺沉说经纪人要撕他画的画,谢妄言好不爽,愤愤不平地怼了句:“她就是嫉妒我画画好看!” “……”旁边的林舟没憋住,笑了,他接了个电话,转头跟贺沉说:“《物理王者》官博圈你了,你转发一下。” 贺沉打开手机,果然看到《物理王者》官博圈了她。 物理王者官博:“贺沉 谢妄言 沈罪 明旭 于啸豪 欢迎我们的五位评委老师。” 五个人里,就只有明旭和于啸豪二人是素人,没什么流量,放在最后面也是理所应当。 沈罪是闻砚深拍《红色谍战》时的搭档,前者演反派男一号,后者演正派男一号,两个人是同一部电影捧出来的双影帝,只不过后来闻砚深去开公司了,沈罪则去做了制片人。 但圈内人都知道,沈罪与闻砚深咖位相当,原本应该放在第一位的。 官博故意把贺沉圈在最前面,要么就是蹭贺沉前段时间各种黑热搜的热度,要么就是为了炒贺沉和谢妄言的cp。 贺沉随手转发了一条,配了个中指推眼镜的表情包。 刚转发完,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zxbhcqjqlzdhcll):和谢妄言一起上综艺?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嗯,老谢顶替季之的名额,怎么了? (zxbhcqjqlzdhcll):综艺录制好像是有粉丝探班环节的?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你有想吃的吗?来的话我请你吃饭。 (zxbhcqjqlzdhcll):吃老谢。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别闹,吃火锅行吗? (zxbhcqjqlzdhcll):老谢喜欢吃火锅吗? (zxbhcqjqlzdhcll):问问老谢喜欢吃什么? (zxbhcqjqlzdhcll):拿火锅涮老谢也行。 贺沉:“……” 你这醋味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另一边儿。 闻砚深退出微信页面,摁了摁眉心,打了个电话给他发小,乔珩。 “老闻?”乔珩愣了愣,“你个工作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闻砚深说,“你表弟的公司,能不能做一档男性恋爱综艺出来?” 乔珩是商务部一把手家里的公子哥,但闻砚深记得,乔珩有个远房表弟,好像是在娱乐圈开公司的。 “你疯了?”乔珩震惊到不行,“你自己也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应该知道,这个不可能过审的。” 闻砚深想了想,觉得也是,“那就……男性,交友类综艺。” 乔珩以为闻砚深是要捧新人,“哪个新人这么有本事,能让闻总出面要资源?” “别的演员你随便请,留两个名额给我。”闻砚深说。 “行,我给你问问。”乔珩爽快答应下来。 同一时间,医院。 季之看着《物理王者》公布评委人选的官宣博,气得抓起床头的水杯砸了出去。 “咔嚓——” 水杯四分五裂。 季之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你们都瞧不起我!贺沉又有什么好的,他不也只是个被闻砚深潜规则的,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吗?学历高又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鸭罢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金斯阴沉着脸坐在一旁,他也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宰了贺沉。 几天前季之捡到房卡,还是他撺掇着季之溜进闻砚深的房间勾引的。 季之倒霉,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手底下带的几个艺人都被划到了其他经纪人名下,公司也跟他提了解约,任凭他找遍所有的关系怎么苦苦哀求都没用,人家一听说他得罪是闻砚深这个在圈内令人胆寒的活阎王,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和季之。 还是一个关系特别铁的哥们,悄悄告诉他,“金老弟,不是老哥我不帮你,实在是闻砚深的秘书放出话来,谁敢管你和季之,就是和他闻砚深过不去,和整个闻氏过不去啊。” “行了,别发疯了!”金斯眼珠子转了转,不耐烦地冲着在旁边发疯的季之,呵斥道。 金斯的手机响了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钱倩倩:“一切顺利。” 金斯眼里闪过一抹阴霾,“这次《物理王者》的综艺,我会让贺沉身败名裂,自己注销账号解散工作室滚出娱乐圈,搞不好还得坐牢,你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真的?”季之满脸错愕,“好好好,太好了!谢谢金哥!!” 第21章 影帝沈罪 《物理王者》是录播,第一天彩排两个小时,然后正式开始录制,录制持续四天,分别录制预选赛、小组赛、半决赛和决赛,由50名来自全国各地的物理尖子生进行角逐,最终得出荣获“物理王者”称号的获胜者。 时间很快到了节目彩排当天。 贺沉到的时候,碰上了一个找他要签名的小女孩,贺沉很耐心地给写了句学业顺利,还画了个笑脸。 “贺沉老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贺沉扭过头,诧异地看着站在不远处捧着相机的女人,诧异道:“浮生若梦?” “叫我殷梦。”浮生若梦笑了笑,“我真名。” 贺沉点头,说:“你叫我,有事吗?” 殷梦也不废话,问道:“贺沉老师,你们工作室还缺人吗?我做站姐七年,拍照修图排版剪视频等工作,我都会做。” 从殷梦脱粉那天起,不知道多少公司开出百万年薪,邀请她加入。 原因很简单。 殷梦出的图,每一张都很漂亮很惊艳,而且带着很强的个人风格。 即使是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她抓拍的照片,也是不用修就能当杂志封面的水准。 见贺沉没说话,殷梦又补充道:“工资你随便开,我不在意这个。” 贺沉:“如果你是因为那天我帮过你才……” 话没说完,就被殷梦打断。 “不完全是。”殷梦摇头,“贺老师,我很欣赏你身上这种绅士的风度和气度。” 在明知道我是你仇家粉丝的情况下,看到我有困难,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帮我,殷梦在心里想着。 “谢谢。”贺沉礼貌道。 于是,贺沉成功地为自己团队收下了一员虎将。 贺沉进到拍摄现场时,影帝沈罪和素人明旭已经到了,正在翻看着综艺流程。 沈罪演反派boss出身,几部代表作里演的都是智商极高的反派男一号,气场极强。 他今年三十一岁,脸上连条细纹都找不到,岁月对他格外厚待,只在他身上留下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与沉稳。 见贺沉进来,沈罪朝他微笑了下,“小沉。” 贺沉:“!” 这个影帝我认识吗??? 走过去,贺沉说:“沈前辈,您好。” “这是评委的胸牌。”沈罪拿起写着贺沉名字的胸牌,自然而然地就要帮贺沉戴到胸前。 贺沉婉拒,“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谢谢沈前辈。” 沈罪把胸牌递过去。 然而…… 贺沉站在离沈罪老远的地方,伸手时,弯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才从沈罪手里拿过了自己的胸牌。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想了想,贺沉略带歉意道:“我看过沈前辈的履历,您向来只演电影,今天是第一次上综艺,各大营销号肯定都特别关注您,我要是因为离您太近被您带上了热搜,难免有蹭您热度的嫌疑。” 沈罪收回手,似笑非笑:“是嘛,我还以为你在刻意躲我。” “……”贺沉咳了咳,“前辈,我才第一次见您,怎么会刻意躲着您呢?” 沈罪扯了扯领口,“第一次见面?你确定?” 贺沉很确定他从来没见过沈罪,“我们以前见过吗?” 这次沈罪没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上周你新剧上映,我看了,不少人说你演技精湛,但我不赞同这一点。” 贺沉能听出来,沈罪这是要指点他演技,“沈前辈,您觉得我的演技哪方面存在问题?” 沈罪一看贺沉拿出了纸笔,很认真地准备做笔记,有些意外地笑了笑,“不用这么认真,我只是觉得你演的警察眼神太干净,太清澈了。” 贺沉没懂,“可是,我演的是一个正面角色,沈杰。” 沈罪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慈不掌兵,善不为官。一个善良的人,是做不好警察的。沈杰是个立体的人,一个有思想的人没有正面反面之说。” 顿了顿,沈罪又说:“还有,你演刑警,是让你成为刑警而不是模仿刑警,匠气太重的演员,就失去了灵气。整部剧里,你就只有母亲去世的那段哭戏,让我觉得很有真实感和震撼感。” 一针见血。 沈罪谈吐优雅随和,在短短半个小时里跟贺沉谈了很多,他没有纸上谈兵地跟贺沉讲各种表演技巧,反倒是跟贺沉讲他刚出道跑龙套时的一些故事。 期间,有粉丝过来给沈罪献花,“罪哥!你演的岳飞真的非常好!简直就是岳飞本人了!!” 沈罪态度真诚且谦卑,“不敢当,岳飞是南宋着名的抗金英雄,我辈楷模,我身为演员,只是把身躯临时借用出去沾了点光。” 这边沈罪在和粉丝合影。 那边贺沉在教明旭做物理题,明旭是沈罪的外甥,今年读高三,参加物理竞赛拿了金牌,早早地就被保送了清华。 明旭一开始是想刁难贺沉的。 他觉得,贺沉这个“北大物理天才”的名号,太过夸大其词,完全是被粉丝捧得太高了。 然而…… 明旭要用五个步骤解的题,贺沉只需要用两个步骤。 明旭要用十分钟做出来的题,贺沉看一眼就知道正确答案。 明旭心服口服。 于是,他开始跟在贺沉身后,一口一个贺哥,一会儿一句男神你好牛逼,彻底成了贺沉的小迷弟。 现场人山人海,各家的粉丝都带着灯牌和应援棒就位了,选手们已经在候场区等候。 五个评委,就只剩下谢妄言没来了。 导演刚要给谢妄言打电话,谢妄言从门口进来了,他脸上的口罩溅上了血,眼里都是桀骜不驯的火气。 助理小声说:“外面有个季之的脑残粉,拉着横幅骂贺沉哥,还动了刀子,谢哥踢了那脑残粉一脚,让警察把人带走了,谢哥没受伤。” 谢妄言倒是没受伤。 但是一大早就遇到拉横幅骂贺沉的傻逼,他很不爽,全场都在疯狂怼人。 那些平时物理都不及格,但是家里有钱或者有后台,给强塞到综艺里的参赛者,瞬间倒了大霉。 谢妄言: “上帝把智慧洒满人间,怎么偏就你打了把伞?” “我洒把米在答题卡上,抱一只鸡过来,都不至于十道题一道都不对?” “公式都能写错,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小心他晚上去找你!!” “人还是量力而为,要不你去隔壁《爸爸去哪了》当小孩,那里对你的智商比较友好。” 此时此刻。 贺沉还不知道,恨他入骨的金斯和季之,正向他铺开一张阴谋大网。 他即将陷入这张阴谋大网…… 陷入他出道以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第22章 灭顶之灾 评委席上的五人画风迥异。 谢妄言在口若悬河地怼人,唾沫横飞,词都不带重复的。 贺沉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写着高等物理的公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只要他一抬头,肯定是参赛选手的题做错了。他一拿水杯,肯定是参赛选手犯了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沈罪双腿交叠着,不时端起茶壶,往贺沉的茶杯里添水,他向来性格温和没有架子,很照顾新人,但主动给一个新人续水的举动,众人还是第一次见。 明旭在很认真地看参赛选手做题,他年纪最小,又是头一次上综艺,看什么都觉得新奇,都觉得有意思。 而于啸豪…… 也不知道摄影师是不是故意的,镜头每次扫过去,于啸豪三次有两次都在冲着贺沉翻白眼,面无表情。 综艺播出后,有缺德网友剪了个于啸豪翻白眼的鬼畜视频,配字:嫉妒使人变得丑陋。 网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眼神能杀人,贺沉已经被于啸豪凌迟处死。】 【夺笋!给山上的熊猫留点吃的。】 【于啸豪这得有多恨贺沉?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 【贺沉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的眼刀子里,淡定如初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物理王者》录制的现场,许是贺沉的话太少,让节目组想蹭他这段时间黑热搜的热度,都蹭不到。 于是综艺导演在耳机里说,“贺沉老师,您能多说几句话吗?您也不想回头综艺宣传推广的时候,您的热搜词条是贺沉 哑巴、贺沉 不会说话、贺沉 一字千金之类的?” 贺沉:“……” 他只好放下了手里的纸和笔。 可能是推演新公式的思路被打乱,贺沉也有点不爽,再加上有几个选手不仅物理基础差,物理思维完全没有,还因为自己答不上题而急得怒怼评委,质问评委为什么不给他提示,委婉表示题出得太偏了。 于是谢妄言的单人输出,就变成了谢妄言和贺沉的搭配输出。 选手a被淘汰后,扒着栏杆不肯下台,几个评委劝了十几分钟他都不肯走,嚎啕大哭着问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下台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物理王者》了。 谢妄言:“来!我告诉你,今天这个节目叫物理王者!物理王者!比的是物理,不是谁哭得嗓门大!” 贺沉:“谁说没机会了?以后节目办第二期、第三期,还是要招志愿者来扫地擦桌子的,你成年以后可以报名来当志愿者。” 选手a:“?” 选手b骄傲又自负,一上台就说:“我们学校是省重点中学,我是年级第五,物理91分,这一期节目我站在台上,下一期我会像贺沉一样,成为最年轻的出题人。” 连句贺沉老师都没叫。 谢妄言:“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教吗?你知道什么叫谦虚使人进步吗?” 贺沉:“年级第五名啊……没关系,下学期好好努力,争取别考得那么差,不过你这种心态值得欣赏,考砸了都在心里偷偷难过,表面上还要演得自信满满的。” 选手b:“??” 选手c心态不好,很容易紧张,距离答题结束还有十秒时,沈罪在那里数着倒计时,选手c突然就崩不住了,“哎呀沈罪老师你能不能别一秒一秒地数?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时间的!这给的时间太短了,连抄答案都抄不完!” 沈罪脾气好,笑而不语。 他的咖位摆在那里,现场至少一半以上的观众都是他的粉丝,即使他当个哑巴, 导演也不敢对他有什么意见。 谢妄言:“好,最后这五秒我来数,五……零,好了我没有一秒一秒地数啊,你被淘汰了,下去。” 贺沉:“为什么要抄答案?自己做不是比抄答案快多了?” 选手c:“???” 于啸豪的脸黑了。 参考答案是他做的,贺沉是在讽刺他的解题步骤太繁琐。 …… …… 节目一直录到了晚上五点多,还有九个选手没来得及上台。 节目组给五位评委和九位选手准备了盒饭,给现场的观众发放了面包火腿肠和矿泉水。 贺沉要去后台的休息室吃饭时,谢妄言扯了扯他的袖口,小声说:“贺老板,扶我一下。” “你怎么了?”谢妄言虽然娇贵了点,但轻易不会指使贺沉做这个做那个的。 谢妄言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左边这条腿,站不起来了。” 贺沉:“!” 他一惊,弯腰,挽起谢妄言的西裤裤脚。 这才发现,谢妄言左脚脚踝的位置肿得老高,红了一大片,皮下组织损伤非常严重,甚至有可能伤筋动骨了。 “出息!打架斗殴不说,还能把自己腿踢废了!”贺沉很快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关窍,凉凉道。 谢妄言死鸭子嘴硬,怎么可能承认,“我才没有!再来十个持刀伤人的,我都能空手接白……嘶!贺沉你轻点!疼!!” 冷不防地被贺沉碰了下肿起的脚踝,谢妄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你说你逞什么强?逞强把自己弄成残疾人了?你腿都这样了还在这里若无其事地录节目?是不是我还得去给你买个轮椅?”贺沉冷着脸训他,但眼睛里不难看出担忧的神色。 谢妄言不开心,他是为谁出气啊,他都伤成这样了贺沉都不能对他好点,还朝他发脾气,于是他把头一甩,“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我的事你还不是管了?”贺沉语气一重,谢妄言顿时怂了。 其实,他就是见不得别人骂贺沉,更不希望贺沉看到门口有个人举着横幅骂他,会因此而不开心。 说起来,谢妄言和贺沉是在剧组的时候认识的。 谢妄言演反派,和几个主演都有对手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谢妄言娇生惯养出来的那些臭毛病,和他对武打戏的时候连三成的力都没用上,谢妄言就喊疼,顾忌着乐器世家谢氏一族的地位,几个主演一直都忍着谢妄言。 但是等到贺沉上场,北大物理男可是丝毫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擒拿锁喉再加上反擒拿一整套武打动作下来,全是真打。 谢妄言疼得眼泪都下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贺沉的台词就一股脑地砸下来了,眼神狠戾凶残,吓得谢妄言连喊疼都忘了,下意识地接上贺沉的台词,那天的拍摄,罕见的顺利。 从那以后,谢妄言就彻底和贺沉不打不相识了。 但同样,谢妄言平时作天作地,最怕的就是贺沉发火,贺沉一皱眉,他就打怵得厉害。 “我以后不冲动了还不行吗?”谢妄言说,“你别生气了。” 最后,贺沉把谢妄言背上车,送去了医院。 检查发现,谢妄言脚踝轻微骨裂,倒是没骨折,但软骨组织严重断裂,有不少淤血。 在医院做了最快的处理后,谢妄言让助理借了个轮椅,吵着嚷着非要让贺沉推着他回来。 等到第一天的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谢妄言的腿伤太严重,经纪人给他办了住院手续,让他晚上回医院观察,白天来节目组录综艺,又亲自开车过来接人。 谢妄言不情不愿地跟着经纪人走了。 贺沉这边刚走到门口,吴东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等他了,摇下车玻璃朝他招手,“贺沉哥,这里!” 贺沉走过去,发现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正是早上问他要签名的那个,名字叫宁可。 就挺巧,宁可也是这次《物理王者》的参赛选手,在预选赛里表现还不错,十道题对了九道,成功晋级明天的小组赛。 “她这是……”贺沉疑惑地问。 “贺沉哥,宁可说她是综艺的参赛选手,也是你的粉丝,宁可的父母没来接她,问我们能不能送她回家,我想着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待在外面也不安全,就让她先上车了。”吴东说。 贺沉无奈叹息。 哪个助理会随便让明星的粉丝上车?倒不是冷血,而是明星的粉丝团庞大,不可能对其中微不足道的哪一个特殊关照。 这个吴东,是善良得过头了。 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 而不等贺沉找到合适的机会,吴东的善良,就差点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第二天的录制刚开始, 宁可才上台,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额头烧得滚烫滚烫的。 用体温枪一测,三十九度八。 节目组的人手忙脚乱地把她给送去了医院,片刻不敢耽搁,又让人去联系她的家长。 医生给她做完全身检查后,发现是纹身器材不干净造成的感染,医生立刻报了警。 因为…… 女孩手腕和脚踝上都有捆绑留下的红痕,膝盖有淤青。 更严重的是,她大腿上纹了贺沉的名字,纹满了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 即使节目组的导演已经再三交代,在证据确凿前不要乱说话,以讹传讹的直接开除,永不再用。 可是,贺沉和那个女孩的谣言还是不胫而走,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网上,竟有愈演愈烈之势。 网友: 【小道消息,贺沉从没谈过女朋友,他说对同龄的女孩子不感兴趣。】 【那……就是对宁可这种小孩感兴趣了?细思极恐,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感觉很大概率是真的,宁可两条腿上都纹满了物理公式,这得多疼啊?这已经属于虐待了?】 【我一个成年人,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觉不觉得宁可做题的解题思路也很奇怪啊?正常需要六个步骤解答的题,她只用三个步骤,跟贺沉前几年在某物理竞赛里独创的步骤,如出一辙。】 【这是要干什么?以辅导物理之名,行精神与肉体双重控制之实?】 【呕……真他妈恶心,这事儿属于刑事案件了?】 事情,闹大了。 ——作者的话—— 明天反转。 第23章 闻砚深急于重新掌握贺沉 明旭拳头攥紧,差点把手机捏碎。 “我现在就去注册微博,替贺沉哥澄清!”明旭眼睛都红了,“我艹他妈!” 他和贺沉哥认识不久,但他不觉得,一个碰到旗袍美人弯腰捡东西都要转身回避的绅士,会是网友口中的那个爱搞性虐待的变态。 谢妄言也在看微博,气得把轮椅扶手都拽下来了,“这帮黑子有病!今天不骂死他们,老子就不姓谢!” “先别。”沈罪明显更有经验,冷静道:“你骂人他们会说你是贺沉同伙,你解释他们会说是贺沉逼你出头的,最后倒霉的还是小沉。” 贺沉是内娱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红得快,黑子也多,但贺沉本就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这一点没什么能黑的,他北大毕业的学历足以碾压整个娱乐圈,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虐待的事,网友们叫嚣得格外厉害。 甚至有人把宁可社交账号里的照片和视频都扒出来,兴奋地拿着放大镜去找,女孩身上有没有贺沉留下的其他痕迹。 贺沉的粉丝不是没反驳,但很快,就有人放出来了一段视频。 昨天晚上十点多,宁可上了贺沉的车。 舆论哗然!!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深夜坐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且满脸惊恐,小身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且是贺沉的助理亲自给小姑娘开的车门。 “贺沉哥,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吴东急得快哭了,一连说了十几次对不起,越来越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现在就出去和外面的记者说清楚,是我一时心软才让她搭了个便车,但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一直没吭声的贺沉,在听到吴东的抽咽声时,缓缓抬起了头,“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吴东一愣。 贺沉看着手机上的视频,对吴东说道:“你去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存储卡取出来,一会儿警察过来调查,一起交给警察同志。” 吴东点头,一路小跑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满脸懊恼地跑回来,“贺沉哥,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被人偷走了,云数据也都被清空了!” 这个结果,贺沉并不意外。 对方既然要陷害他,一定是做了十足的把握。 “……” 沈罪怕贺沉把情绪都憋在心里,再给自己憋出毛病,劝道:“小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清楚,让工作室和法务去处理,你心里别窝火。” 说完,沈罪打开他那八百年不登录一次的微博。 沈罪的粉丝原本在吃瓜,一方面不满贺沉这种黑料缠身的十八线和沈罪同台参加综艺,还挂着个总评委的名头,压沈罪一头,另一方面也觉得贺沉挺惨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先是学历造假的热搜,再是殴打孕妇的热搜,现在又被扣上了性虐待的帽子,一个比一个劲爆。 见沈罪在这个时候上线,罪粉们(沈罪的粉丝们)心里忐忑不安。 在心里疯狂祈祷,希望罪哥和他们一样,只是上来吃个瓜。 可惜,事与愿违。 沈罪关注了贺沉的微博,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罪粉:“?????” “沈影帝。”于啸豪阴阳怪气地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就胡乱表态,要真是证据确凿,你就得跟着贺沉一起塌房。” 沈罪笑了笑,并不说话。 于啸豪也不恼,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微信,用小号给金斯发去一句:“事成。” 金斯立刻给于啸豪转了五十万。 做完这一切,于啸豪看向贺沉,嗤笑:“看来,贺沉老师的运气不太好啊,出道几个月怎么天天被黑得上热搜呢?” 贺沉转头看向沈罪:“沈前辈,我是招黑体质,还是不要跟我扯上关系的好。” 沈罪笑笑,温声说了句:“我知道你没做过那些事,性侵和性虐待的罪犯,我见过不少,他们的眼神不是你这样的。事情……会真相大白的。” 沈罪助理解释道:“沈哥演过不少犯罪团伙的老大,每次开拍前他都会去监狱和看守所学习一段时间,比警察见过的罪犯还多,是不是罪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贺沉摇摇头,道谢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于啸豪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看起来怪怪的。 谢妄言不满地长叹出一口气,盯着贺沉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他哪里是怕自己被骂,他是怕编排他性虐待小女孩的这些话传到闻砚深的耳朵里,他是怕闻砚深多想。” 闻氏,总裁办公室。 闻砚深给乔珩表弟的恋综投资了一大笔钱。 作为整个恋综最大的投资人,只要贺沉来参加节目,到时候闻砚深想安排点奇怪的游戏环节,想对贺沉做点什么,想喂贺沉吃点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合上恋综的策划案,闻砚深看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笑了,“把林舟给我找来。” “闻总。”林舟来得很快,“您找我?” 闻砚深手里转着支钢笔,“深夜十点半,随随便便让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女孩坐上贺沉的车,这就是贺沉整日带在身边的助理?” 不紧不慢的语气,偏偏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林舟没敢说话。 “我上一次找你,是让你引导贺沉进娱乐圈,你做得不错。”闻砚深转着钢笔的动作一顿。 当初,贺沉执意要做拿个没人看好的科研项目,缺钱。 而他放不下贺沉,急于要重新掌握贺沉。 所以他让林舟去试探贺沉。 贺沉敢来娱乐圈,就该做好会在圈子里遇到他的准备。 这可是贺沉自己撞到他手里的,闻砚深想。 沉默了一会儿,闻砚深看着站在书桌前的林舟,又问了句:“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林舟想了想,回答道,“我底子干净,是经纪人圈子里新人,您选我,他不会怀疑我和闻氏有关,和您有关。” 闻砚深嗓音寡淡,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贺沉两次被黑都是自己解决,你这个经纪人是做什么的?” 林舟额头上渗出冷汗,“闻总……” “三天后,我不想在网上看到任何有关贺沉的负面舆论。”闻砚深半眯着眼,“否则,我不介意给他换个经纪人,闻氏的金牌经纪人多得是。” 三天???林舟的沉到了谷底,这几乎不可能。 那个小姑娘两条腿上连一块好地儿都没有,都是纹身后没结痂的伤口,因为伤口发炎感染还流着脓,贺沉的名字和那些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刻在了小姑娘的皮肉里。 原本,纹身也不能证明贺沉和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瓜葛。 但是网上那段视频里,小姑娘深更半夜坐上了贺沉的车,车子开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条监控盲区的偏僻道路,再次出现在监控视野里,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谁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贺沉对那个小姑娘做了什么。 唯独知道的是…… 贺沉,洗不白了。 林舟猛地想到什么,看向闻砚深,“闻总,我有个办法。” 第24章 闻氏法务部所有律师,全员到齐 同一时间。 贺沉正坐在派出所的笔录室里,做笔录。 简陋的木桌上摆着一盏灯,一杯水,桌子这边是贺沉,桌对面是两名警察。 “贺先生,我们接到宁德胜先生的报案,说你性虐待他们的女儿宁可,还望你配合调查。” “好。” “你和宁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警察同志,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你应该先问我认不认识她,而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这种问题。”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愣了愣。 看来这还是个懂法律的,没想到,理工男并不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警察反问:“你不认识,会让她上你的车?” 贺沉听闻这话,神色淡漠,“视频里,让她上车的是我的助理吴东,而不是我。” 看着贺沉老神在在从容不迫的模样,警察也有点怀疑了。 现在,派出所外面都是举着横幅和宁可照片讨说法的,一群人呼声震天地喊着贺沉必须进监狱,喊着警方不能包庇罪犯,喊着性虐待小女孩的凶手必须付出代价。 在这种被人人喊打的状态下,哪个凶手还能像贺沉这样,慵懒地靠在椅子里,淡定得仿佛他只是来派出所喝个茶。 如果贺沉是凶手,那只能说,他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了一种非人类的境界。 警察问:“你到底认不认识宁可?” 贺沉:“昨天她跑来问我要签名,我是第一次见她。” 警察:“宁可身上的伤口和你有关系吗?” 贺沉指尖轻叩着桌面,“唯一的关系就是两者出现在了同一个热搜词条里,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系。” “是吗?”警察戴上白手套,取出一台黑色纹身机器,“这是我们的同事在你家里找到的纹身机器,经过dna比对,上面残留的血液样本和宁可完全吻合,这你要怎么解释?” 贺沉心里一咯噔。 他眼睛眯了起来,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看贺沉的眼神带了鄙夷,“你的房子和宁可的学校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宁可也说过你多次去找过她,她手腕和脚踝上的捆绑痕迹,也是你对她施暴时留下的。” 贺沉捏紧拳头,在心里冷笑着。 这个局布置得可真是精湛。 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没有失忆,也没有人格分裂,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小姑娘做过什么了。 警察继续说:“贺先生,你是明星又有着北大学神的偶像包袱,要是真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就都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即使你拒不招供,就凭宁可身上的伤,你家里沾有宁可血液的纹身机器,还有宁可的证词,就足以让你被定罪了。” 贺沉问:“这台纹身机器,是在哪里找到的?” 警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嗤笑:“怎么?你以为藏在衣柜里的一整排西装和西裤后面,我们就找不到?一件事,只要你做过,就会留下终身的痕迹,你信不信?” 贺沉拧了拧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警察的话,“一件事,只要你做过,就会留下终身的痕迹。” 那么,是谁把这台纹身机器悄无声息地放进他家里?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又是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纹身机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快得让他抓不住。 贺沉觉得,他离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掀开那层搁在他和真相之间的神秘薄纱。 这时,笔录室的门被推开。 另一个年长些的警察走了进来,“贺沉,有人给你办了保释,你可以走了。” 坐笔录的警察一愣,到底是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当即反驳道:“秦局,宁可的案子,他有很大的嫌疑,他根本不符合保释的规定。” 被称作秦局的中年警察没说话,只是给贺沉让开了一条出去的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贺沉在笔录上签完字,往外走的时候,听到背后响起了那位秦局的声音。 “他符合。”秦局对笔录室里的两个年轻警察说道,“他完全符合,因为给他办保释的人,是闻盛邺闻部长家的公子。” 更何况,保释只是暂时可以离开,不等于无罪。 闻盛邺是闻砚深的父亲。 听着“闻盛邺”这个他四年不曾听到过的名字,贺沉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冷光。 他刚走到警务大厅里,就接到了林舟打来的电话。 “贺沉,宁可的事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林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吗?” “方便。” “工作室这边已经安排好了通稿,我们会说昨晚坐在你车里的不止有宁可,还有闻氏的闻总,你和闻总是恋人关系,你喜欢的是男人,不可能对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动什么歪心思,明白吗?”林舟说。 现在,结果如何,贺沉有没有虐待过宁可,宁可身上的伤是不是贺沉弄出来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怎么平息民意沸腾,怎么引导网上的舆论。 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以后有哪个导演和品牌方敢用贺沉?即使贺沉每次都能在黑热搜里立于不败,可是谁都知道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道理,品牌方肯定是更愿意用黑料少名声好的艺人。 贺沉皱了皱眉,没说话。 “贺沉,你在听我说话吗?”林舟的手机开着免提,放在闻砚深的办公桌上,他看了一眼闻砚深,继续在电话里劝着贺沉,“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澄清通稿是工作室和你后援会的几个大粉来发,你只需要发一条跟公开出柜闻砚深的微博,就可以了。” 贺沉问:“闻砚深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林舟的话戛然而止,“他现在还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开出柜官宣这主意,都是他默许的!! 林舟既庆幸又后怕,庆幸的是闻砚深借此机会布这么大一个局,就是想得到贺沉,关系更进一步,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出面,替贺沉解决所有的问题,替贺沉分担舆论压力,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林舟后怕的则是,闻砚深的城府太深,他怕贺沉这么个书呆子驾驭不了,被大灰狼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结果就听到贺沉说,“不用,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做什么都要靠别人出头,受了欺负就只知道找靠山,那和吃软饭有什么区别? 况且,贺沉不想让闻砚深惹人非议。 以那些黑粉和喷子的疯狂程度,要是真把闻砚深扯进来,保不齐就得诬陷他们俩强迫一个小姑娘玩3p,事情只会变得更严重,更复杂。 想通这些后,贺沉开口说的是:“公开出柜这种通稿,我绝对不会配合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联系……”那样,会给他带来麻烦。 后面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闻砚深拿过林舟放在桌上的手机,直接挂断,随后把手机丢给林舟。 啪嗒。 林舟吓得心里一咯噔。 只觉得闻砚深浑身散发着一种名为杀气腾腾的气场,眼底的戾气在横冲直撞。 “你可以走了。”男人深深吸一口气。 林舟几乎是从闻砚深的办公室逃出去的。 闻砚深站起身,办公室里的灯光打进眼底,光线却像是进了黑漆漆的无底洞,不见半点光,只余下深不见底的黑沉,他一言不发地把已经写好的官宣文案都删了。 抓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紫色的血管隐隐浮现,微微一用力,冷白腕骨更显得凸出。 贺沉,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联系? 闻砚深沉默了一会儿,点开闻氏集团法务群,挨个拍了拍群里所有律师的头像。 由于建群到现在闻砚深从来没在群里说过话,有什么事都是他的秘书代为转达,律师们还没意识到是大boss在说话。 群里的画风是这样的。 闻总身高一米九腿长一米八:“贺沉那瓜你们吃了吗?” 打完老板好睡觉:“先是学历造假,再是殴打孕妇,现在又是性虐待,这哥们硬是凭着招黑体质给自己吸引来了八百多万的粉丝,一多半都是来骂他的。” 我爹:“这谁拍了拍我的头像并叫了我一声爹?” 闻总别扒我衣服:“黑红也是红,你们都笑贺沉倒霉,贺沉笑你们不懂流量。” 闻总是大猛1我是0:“卧槽……难道贺沉是故意的?要真是故意的,这可够心机的。” 闻:? 闻砚深皱眉。 或许是律师职业的本能,让法务群里的律师们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们暗戳戳地点开闻砚深的朋友圈看了一眼,瞬间安静如鸡。 …… 一分钟后。 闻氏集团法务部所有律师,全员到齐。 法务总监_谢哲语:“闻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劳动法律师_褚娜:“闻总好。” 公司法律师_马成:“闻总,1530稿的合同已经发您邮箱了,请您过目。” 金融法律师_欧天赐:“抱歉闻总,我儿子又偷偷玩我手机,乱改备注,已经在打了。一会儿,我给您录个打他的视频。” 闻砚深往群里转了两条贺沉的热搜,问道:“这案子,起诉那些诽谤侮辱他的人,赢面有多大?多久能解决?” 第25章 贺沉破解死局 律师们:“???” 闻总是被人夺舍了吗?以前闻氏接几百亿的大单子,也没见闻总这么上心,亲自过问。 要是贺沉是女的,他们都要以为贺沉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了。 震惊归震惊。 大boss交代的任务,还是得尽快完成。 律师们动用各自的人脉和关系,很快打探清楚了贺沉这个案子的状况。 群里。 法务总监_谢哲语:“闻总,形势对贺先生很不利,证据确凿,现在不是警方要证明贺沉有罪,而是贺先生要证明自己无罪。” 法务总监_谢哲语:“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可不只是塌房这么简单,贺先生可能要面临检察院对他猥亵儿童罪和故意伤害罪的指控,搞不好要判刑的。” 法务总监_谢哲语:“要走法律程序解决这件事,保守起见也要半年以上。” 闻砚深看着法务群里的消息,眉头紧锁。 半年?贺沉哪里等得起半年。 闻砚深先给贺沉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传来意料之中的忙音,无人接听。 …… 同一时间,贺沉这边。 贺沉做完笔录,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宁可的父母带了不少人来,手里高举着牌子和横幅,上面写满了“请警察为我女儿做主”、“贺沉猥亵未成年”、“贺沉必须进监狱”之类的字样。 大量的媒体记者也蹲守在这里。 最近,贺沉是能在热搜榜上买房的男人,像个天天住在热搜榜上的钉子户,被网友戏称为:钉子少年。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贺沉哥,你怎么样了?”明旭眼尖,第一个看到贺沉,跑过去急切地问道。 “没事。” “贺沉,警方没有为难你?”这时,秦拂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贺沉面前,问道。 “你怎么来了,拂姐?”贺沉一愣。 “谢妄言那个小王八蛋,坐着轮椅非要过来看你,被我给摁在医院了。”秦拂的衬衣袖管挽起一截,梳着一头精明干练的短发,“你和小旭坐我的车走。” “好。”贺沉点头答应,一抬头,不经意地看到了角落里星星点点的橘黄色的光亮。 橘黄色,是他的应援色。 那是他的粉丝。 那几个戴着橘黄色手环的年轻人,同样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贺沉是清白的”、“贺沉是无辜的”、“拒绝网络审判,静待真相大白”等内容。 河粉们(贺沉粉丝)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有记者走过去阴阳怪气地带节奏引战,实则偷偷举起摄像机,想拍点素材,再断章取义地剪辑一下,用来攻击贺沉。 可河粉们压根不买账。 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们只在贺沉走出来的时候,紧张到瞳孔放大,似乎想冲上来,又怕吓到了贺沉,激动得捂着嘴,不断地扯着身边人的袖口。 有个脸圆圆的女生,鼓起勇气对着贺沉喊道:“贺沉,我们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对对对!沉沉,我也相信你的人品!” “如果粉你都能塌房,那我此生再无信仰!” “沉沉!我们陪你一起等,一定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千万不要想不开!!” 河粉们像是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七嘴八舌地纷纷开口。 贺沉没忍住,勾了勾唇。 心里,暖暖的,沉甸甸的。 贺沉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诚挚鞠躬,深深地弯下腰去。 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然而见缝插针的媒体记者们,或是拿钱办事,或是为了挖掘新闻热点,博人眼球赚流量,他们显然不会错过这个能攻击贺沉的机会。 “各位直播间里的朋友们,我现在正在派出所门口,关于贺沉性虐待宁可一案,郦城市公安分局已经正式立案侦查,贺沉就在现场,我们请他到直播间里来说几句……” 一位记者在直播镜头前,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不等贺沉同意,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贺沉,记者更是直接拦住贺沉的去路,把麦克风往他嘴边送。 贺沉身后,是派出所紧闭的大门。 贺沉面前,是恨不得要把他开膛破肚、生吞活剥的记者。 “贺沉,请你不要逃避我们的问题。” “你有没有性侵过宁可?” “你没交过女朋友,是不是因为对未成年有什么想法?” “她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在她身上纹那些血淋淋的纹身的?” 贺沉始终沉默。 无论记者如何咄咄逼人,他都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唯一一个担忧的眼神,给到了现场的河粉们。 他生怕粉丝不理智,做出什么在派出所门口跟记者起冲突的事,到时候只会被媒体大肆渲染,颠倒黑白。 但好在河粉们都比较理智,只是攥紧了拳头安静地站在原地,紧张地盯着贺沉的方向,仿佛只要哪个不长眼的记者敢动贺沉一根手指头,他们就要冲上来拼命。 “麻烦让一让。”贺沉态度平静地开口。 他一开口,立刻就有人把话筒怼到他嘴边来。 “贺沉,你不解释是默认了吗?” “除了宁可,你还侵害过其他人吗?” “你知道你犯罪了吗?” 这时,人群中有个明显不怀好意的记者,径直走到明旭面前,摄影师当即把摄像机对准明旭。 “这位同学,你应该还在读高中?你也是贺沉的粉丝吗?”记者问。 “不。”明旭对着镜头开口说道:“贺沉哥是我很敬重的学长,是我在物理学领域的老师,我们亦师亦友。” 记者一愣,“那么,对于贺沉性虐待宁可的刑事案件,你怎么认为?” 明旭掂了掂手里的话筒,边计算着它的杀伤力,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操! 冷静,明旭你他妈一定要冷静,可不能把自己送进牢里去。 要是在派出所门口动手打人,警察出警连警车都不用了,直接给他铐上就带进去了。 明旭强压着心里的火,“贺沉哥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件事,尚未可知,至于贺沉哥有没有罪,要在法院当庭审判,不该被网络公审!!” 记者表情阴冷地笑了下,“宁可身上纹了贺沉的名字和大面积的物理公式,宁可参加综艺用的解题方法和思路都是贺沉独创的套路,很少有人会用,根据警方公布的侦查进度,警察已经从贺沉家里找到了纹身器材,还有宁可的被害人陈述,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贺沉有罪吗?” 边上的秦拂轻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铁证如山,贺沉进监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记者面红耳赤地高声呼喊道:“难道……你们想要收买受害者的父母,私下解决?还是说,你们想收买法官?又或者说,你们想利用舆论威逼法院做出有利于贺沉的判决?” 周围的记者媒体,甚至是看热闹的居民,一下子被带动起来,纷纷开口—— “必须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你这种人怎么配在北大读书?” “社会的毒瘤!学术圈和娱乐圈的毒瘤!” 无数镁光灯疯狂地抓拍着贺沉三人的脸,贺沉利落地把秦拂和明旭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座,灵活地开着车子原地打了个旋儿,迫使那些想要靠近的媒体记者退开。 “贺沉哥,现在怎么办?”明旭脸上被抓破了一块,满脸恼火,“总不能这么一直躲下去?” “谁说要一直躲下去?”贺沉反问了一句。 透过后视镜,他看着那些记者手里举着的牌子。 有一块牌子上没写字,而是贴满了照片,照片的内容是宁可血淋淋的,纹满了物理公式的腿。 贺沉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这一刻,他想明白了整件事情所有的关窍。 那些照片…… 对!就是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就是他破解整个死局最关键的一步棋。 这一步走下去,满盘皆活。 “我已经有办法了。”贺沉勾了勾唇,自信地笑了。 第26章 局势瞬间逆转【修,建议重看】 “有办法了?”明旭一脸茫然,“贺沉哥,你已经知道是谁在害你了?” “嗯。”贺沉并没有过多解释,“明旭,你帮我去买个监控摄像头,要二手的,只能隐约看清人影的那种。” “拂姐,你能不能去我家帮忙拍个视频?”贺沉又问秦拂。 “可以。” 到了贺沉家,贺沉指使着明旭把买好的摄像头固定在窗外的树枝上。 他不紧不慢的,明旭先急了,“有时间安装这破摄像头,还不如赶紧雇一批营销号洗广场。” 贺沉:“那是林舟的工作。” 贺沉说的不错。 工作室那边,林舟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有条不紊地把任务分配下去,又扔出一系列的热门话题,让营销号转发。 话题包括但不限于—— 贺沉是个自动与异性保持距离的绅士 史上热搜最多的倒霉蛋贺沉 贺沉每次被陷害后都会惊天逆转 林舟吩咐着手底下的人—— “你们继续刷这个话题,对方要是撤话题,撤一个你们就换一个接着刷。” “注意控评。” “遇到骂人放黑料的,直接举报。” 论破解死局的能力,林舟不如贺沉。 但要说带节奏引导舆论和撕逼,术业有专攻,林舟就没怕过谁。 更何况,后援会还有“贺沉喜欢橘子味的”这位视金钱如粪土的大佬,毫不心疼地大把砸钱。 无数营销号下场,热度迅速扩大,连跳广场舞的大妈嘴里都聊起了贺沉的八卦。 贺沉的微博粉丝量,直逼九百万去了。 这个以贺沉为核心的小团队,所有人,都在为着一个目标不断努力着。 林舟干得热火朝天,电话响了,他一手捧着泡面一手拿起电话,“喂,贺沉。” 贺沉不和他寒暄,平铺直叙道:“明天,帮我安排一场记者发布会,把宁可的父母和律师都请到现场来,想办法把金斯也引来,下午两点,全网直播。” 林舟错愕道:“明天?全网直播?” 贺沉:“对。” 林舟犹豫了下,没什么底气地说:“贺沉,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冷处理会更好一些,你太激进了。” 贺沉:“按我说的做,相信我。” 林舟沉默了五六秒钟,“好,那咱们就……激进一次。” “嗯。” “不过金斯是肯定来不了了。” “为什么?”贺沉不信,金斯这个始作俑者,会错过到现场带节奏的机会。 林舟说:“金斯在自己家里,被人打断了四根肋骨,戳伤了肺部,胸腔大量出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明天未必能醒的过来。” 贺沉:“!” 好狠。 林舟:“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做的?” 贺沉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被贺沉咽了回去,“准备明天的发布会,我们用法律的手段解决这些不法分子的阴谋和陷害。” 电话挂断后。 林舟赶紧给闻砚深发了一条消息,“闻总,贺沉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明天要开新闻发布会,全网直播。他好像……还挺在意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的。” 闻:“嗯。” 回完消息的闻砚深揉了揉眉心,眼里有些许的欣慰和骄傲。 他的贺沉,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青涩单纯到举着两个冰淇淋问他要草莓味的还是要橘子味的少年了。 贺沉成熟了,能独当一面了。 这时,突兀的响铃声在室内响起,打断了闻砚深的思绪。 “闻总。” 闻砚深嗯了一声。 对面的男声又说道,“都办妥了,他至少要在医院躺上半个月,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就看他造化了。” “做得干净点。”闻砚深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不要牵扯到贺沉。” 他是来替贺沉解决麻烦的,不是给贺沉添麻烦的。 “明白吗?” “明白。”对面的男人恭恭敬敬的,又说道:“还有,我们调查了宁可的父亲宁德胜。宁德胜酗酒,吸毒,烂赌,手里一直没什么钱,但最近却频频出入房产中介,说是要买碧海的别墅,那个楼盘最便宜的别墅,首付也要七八十万。” “继续说。” “金斯和宁德胜接触过几次,通过一个境外账户给宁家夫妻转了不少钱,所有的转账单据和聊天记录,都已经打包发到您邮箱里了,闻总。” “知道了。” 挂断电话,闻砚深看着桌上贺沉的照片,愣了愣神,压抑又痴迷地盯着照片上的人。 “小沉……” 他喊这个名字时,温柔缱绻,嗓子哑得一塌糊涂。 办公桌打开一半的抽屉里,赫然放着一份资料,首页的标题是:贺沉的喜好和习惯。 贺沉喜欢物理,喜欢化学,喜欢酸酸甜甜的橘子,喜欢吃鱼。 贺沉不喜欢娇柔做作百般挑剔的人,但在他这里贺沉可以各种挑剔,因为他愿意宠着贺沉。 闻砚深又在资料的最后加上了一行字。 贺沉喜欢用法律手段,光明磊落地解决问题。 所以,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玩过的那些血腥暴力的手腕,要是贺沉知道了,会不会想要逃离他? 闻砚深的眼睛里一片猩红。 小沉,你可以不主动靠近我,但你要是去靠近别人,我一定把你关起来。 …… …… 第二天,下午两点。 闻砚深推掉下午所有工作,亲自去了发布会现场。 现场人山人海,无数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至,闻砚深坐在角落里,又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全程低着头看手机,压根没人注意到他。 发布会一开始,宁德胜站了出来。 他左眼有一条贯穿眼睛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根,很瘆人。 宁德胜抢过麦克,对着贺沉率先发难:“贺沉,我女儿两条腿上大片大片的纹身,全都感染流脓了,每天换药的时候都会有腥臭发黑的脓液流下来,她疼得把嗓子都哭哑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宁德胜的妻子,赵兰芝跟着帮腔,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呜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她五岁就能炒菜烙饼给我们吃了,从上小学一直就是班里第一名,她是多么开朗的一个孩子!” “可是你……”赵兰芝伸手指着贺沉,带着黑泥的指甲差点挠到贺沉的脸,“她才十三岁,她才十三岁你知道吗?你还是不是人,你给我说,你当着所有记者媒体的面,把话说清楚,可可手腕上和脚脖子上的那些勒痕,都是怎么来的?你把她怎么了??你这个王八蛋!!” 宁德胜捂着胸口,被两个保安拉着,但情绪依旧十分激动。 他双眼通红地瞪视着贺沉,“医生说了,洗纹身比纹身的时候还疼,至少要打次激光,而且我女儿身上的纹身太密集,纹得太深,那些字已经刻在了血肉里,很难清洗干净!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未来就要带着这么一身的耻辱烙印生活,你于心何忍?” 现场群情激愤。 不少记者媒体看贺沉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杀人犯。 一旁,林舟担忧地看着贺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就说不该在这种时候开发布会的!舆论一面倒地同情宁家人,恨不得把贺沉生吞活剥了,即使贺沉长了一百张嘴,也根本洗不白。 没用的。 这时,贺沉缓缓站直了身子,从容不迫地说了一句话。 局势瞬间逆转!!!! 第27章 贺沉是冤枉的 (026章内容有修改,麻烦大家刷新一下重看一遍26章再接这一章,否则会出现内容衔接不上的问题,不好意思。) 贺沉:“谁说她身上的纹身和我有关?” 宁家夫妻面面相觑。 林舟眉头紧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已经不想再听贺沉说下去。 贺沉啊贺沉,你傻不傻?警方已经证据确凿,你再怎么当众否认也是没用的。 人群中的于啸豪冷笑一声,半个月前和贺沉一起给物理王者出题,他被贺沉的光芒压制得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痛快! 眼睁睁地看着贺沉塌房子,这滋味……真他妈的爽! 于啸豪还不知道,接下来他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宁可身上一共纹了32个物理公式,我通过网上的图和视频,把这些公式一个一个地整理好,放到了ppt里。”贺沉指着身后大屏幕上的ppt,不疾不徐地说道。 宁德胜怒不可遏地看向贺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沉并不理会他,微笑着让摄影师给于啸豪镜头,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麻省理工大学的物理学博士,于啸豪。” 于啸豪:“?” 贺沉:“于博士,你仔细看看图中的物理公式,和新闻上那些血淋淋的纹身照里面的公式,是不是一模一样?” 于啸豪皱了皱眉,看都没看大屏幕,“你在耍什么花样?” 当时就有个尖脸猴腮的记者向贺沉发难,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呵!贺沉,我看你这是自打嘴巴!!受害者是未成年,网上的视频和照片都打了马赛克,无论是照片上还是视频里根本看不清楚完整的公式,你是怎么能把这三十二个公式完完整整地整理出来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就是凶手!” 贺沉没解释,而是又问了于啸豪一句,“于博士觉得,我是凶手吗?” 于啸豪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贺沉,认罪。” 发布会是全网直播,实时直播间里,弹幕区在疯狂刷屏。 网友: 【宁可伤口感染化脓,又有图片马赛克,连个字母都看不清,能看出来完整公式的必是凶手,贺沉要不是凶手我直播吃屎。】 【不要脸!做了婊子还非要立贞节牌坊开发布会,就很恶心。】 【他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 贺沉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直播间里疯狂刷新的弹幕,开口问道: “可是,这32个公式里有7个……是麻省理工大学的内部公式,关系到国家核试验进程。” “这是绝密,在麻省理工大学能接触到这些公式的,不超过一百个人。” “我是在案发后到派出所录口供,才在警方那里看到了未打马赛克的图片。” “如果凶手是我,那么请问,我是怎么拿到内部公式的呢?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公式,随随便便纹在一个小女孩的腿上?” …… 现场的媒体记者议论纷纷: “我上外网查了,麻省理工真的有一组绝密公式,刚好是七个物理公式,具体内容不详,是一个叫ne的项目组研发出来的。” “真的假的!我不懂物理,万一是贺沉忽悠人怎么办?” “贺沉不会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去……” 贺沉笑了笑,用激光笔在大屏幕上点了下,“那么,就请大家看看,我手里的这份能自证清白的关键证据。” 贺沉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大屏幕上,ppt翻了一页,只留下那七个公式和研发团队的名字:ne。 而ne项目组的成员之一,赫然是——美籍华人于啸豪!!!!! 现场的众人看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时,瞬间像石化了一样,僵直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几个记者震惊到手里的话筒和价值不菲的摄像机,都砸在了脚边。 宁可的父母相视一眼,脸上写满惊骇和匪夷所思的表情,整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和预估,让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啸豪脸上幸灾乐祸的得意表情也消失了,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逐渐染上浓浓的慌乱与惊恐。 贺沉是接触不到这些公式的,所以贺沉能完美洗脱所有嫌疑。 而他是ne项目组的研究人员,他一下子就成了最有嫌疑的人,成了众矢之的。 他也不能说公式是他泄露给贺沉的。 因为泄露重要机密,就意味着他要赔偿高额的违约金,甚至还要坐牢。 “……” 于啸豪的脸色黑如锅底。 像是吃了只苍蝇,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只能满脸尴尬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 全场一片死寂,安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片刻过后瞬间哗然—— “我操!闹了半天贺沉真是冤枉的……” “所以说,性虐待宁可的不是贺沉,而是于啸豪??” “贺沉是替于啸豪背了黑锅?” “不能,即使贺沉接触不到那些公式,但警察在贺沉家找到的纹身器材上有血,并且和宁可的血液样本百分百符合,这又要怎么解释?” “贺沉的嫌疑还是没洗清。” …… 等议论声渐渐小了,贺沉拿着话筒走到台上,开口:“诸位应该看过警方官博发的声明,说是在我家主卧的衣柜里搜到的纹身器材,对么?” “是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有记者说道。 贺沉的视线在台下的人群里环视一圈,笑了,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钱倩倩。 她来了就好。 她要是不来,这出戏还不知道要怎么唱下去。 “贺沉!”与贺沉四目相对时,钱倩倩站起身,脸上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表面风度翩翩的,谁知道背地里居然会对一个小姑娘做出那种事!!一想到当初我还去面试过你的助理,我都觉得恶心!真庆幸当时你没有选我做你的助理,否则……恐怕我就是第二个宁可!!” 贺沉淡淡地瞥了钱倩倩一眼,并不接她的话,莞尔一笑道: “钱小姐,你知道吗?” “我家主卧窗外不知道被谁偷偷装了个监控,能清楚地拍到是谁把纹身器材放到了我的衣柜里。” “我好不容易找到监控的主人,高价买下来了这段监控视频。”贺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脸上明明微笑着,可唇角扬起的弧度却令人不寒而栗,“正好,诸位媒体都在,让大家一起看看。” 第28章 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说完,贺沉给台下的摄影师使了个眼色。 摄影师跟贺沉配合极其默契,当即举着摄像机跑到钱倩倩面前。 怼脸直拍。 发布会是全网直播,直播间里的网友能清楚地看到钱倩倩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和额头上冷汗涔涔的模样。 网友: 【一听说有监控就心虚成这样,绝对有问题。】 【我表弟跟贺沉住在一个小区里,表弟说他见过这个钱倩倩,这女的确实进过贺沉家里,好像是帮着搬家。】 【卧槽!纹身机器该不会是钱倩倩放进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贺沉这波纯属是躺枪了。】 弹幕疯狂刷新,填满了整个屏幕。 与此同时,贺沉把u盘插好,点开了那段监控视频。 因为监控摄像头在窗外,摇曳的树枝和树叶遮挡,拍摄得并不清楚。 只不过,虽然达不到蓝光高清的标准,但也能看得出来,是一个穿着蓝色露腰小衫搭配银色亮片包臀裙的女人,披散着一头大波浪,提着一堆东西走进了贺沉家的主卧。 她先是把熨好的西装和衬衣放进衣柜,然后是领带、袖扣和衬衫夹。 贺沉拉动视频进度条,跳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视频时长,只见女人提着一个纯黑色的金属箱子,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主卧。 最近在吃瓜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个纯黑色的金属箱子,就是纹身器材折叠箱。 现场的媒体记者直接炸了锅。 也顾不上去看视频接下来的内容了,扛着长枪短炮就把钱倩倩给包围了。 “钱小姐,请问你和贺沉有仇吗?” “你们当时是第一次见?第一次见就这么害人?” “你和于啸豪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你为什么要陷害贺沉?” “钱倩倩,请你不要回避我们的问题。” “你说话呀!” 钱倩倩满脸惊恐,去帮贺沉搬家的当天上午,她收到一个虚拟号码打来的电话,说只要她把一只箱子悄无声息地塞到贺沉家的衣柜里,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她想着反正搬家也是一大堆箱子,浑水摸鱼,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可是,窗外怎么会刚好有个监控?谁家的监控会正对着主卧的床? 面对记者步步紧逼的问题,钱倩倩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我当时就是在帮贺沉搬家……我、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纹身器材箱。” 贺沉嗤笑一声,因为拿了麦克,他的声音环绕在整个会场,格外清楚。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视频里你拿的那个箱子是纹身器材箱了?怎么,这算是不打自招吗?警察同志,你们觉得呢?” 贺沉说到警察同志时,会场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开着执法记录仪,走了进来。 警察朝着钱倩倩的方向走过去,离她越来越近。 而大屏幕上,监控视频依旧在往下播放着。 钱倩倩的脸色越来越白。 怎……怎么办? 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读过书,刚好又懂那么一点点法律,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叫诬告陷害罪,真要是证据确凿的话,是要坐牢的。 钱倩倩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她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后拨开人群就冲了上去,把一整瓶水倒在了投影仪和贺沉的u盘上。 大屏幕一黑。 紧接着,钱倩倩把u盘扔到地上,狠狠地用自己尖细的鞋跟碾了几下。 u盘四分五裂。 明旭瞬间坐不住了,怒不可遏道:“你干嘛!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明旭一把推开钱倩倩,求救似的看向贺沉。 他焦急道:“贺沉哥,u盘里的视频还有备份吗?” 贺沉摇了摇头,“……” 钱倩倩脸上重新露出得逞的笑。 现在……证据没了。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罪,所有人都知道她做过生么,但法院定罪量刑需要的监控录像,必须是原视频。 原视频被她毁掉了。 她就安全了。 也正因为钱倩倩的暴力行为,在场的媒体记者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看她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这个圈子很小,即使钱倩倩不坐牢,今天这事儿传扬出去,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明星工作室或者是经纪公司敢用她。 谁敢用这么个一言不合就玩诬告陷害的人?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钱倩倩这辈子,要么转行,要么就只能在娱乐圈饿死了。 随着贺沉一个接一个重磅炸弹,不要钱似的砸下来,不止是现场的媒体记者震惊,就连蹲守在直播间里现场吃瓜的数百万网友,都傻了。 弹幕刷得太频繁,把直播网站的后台都给搞崩溃了。 程序员小哥加班加点地维修服务器。 过了将近两三分钟。 直播网站才从404not found的崩溃状态,重新连接上了发布会现场。 没了主心骨的宁德胜,看着贺沉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声嘶力竭地声讨贺沉,还是该做点别的什么。 毕竟,钱都拿了,他们夫妻俩也把别墅购房合同签了,首付都已经付完了,总不能拿了钱不办事儿? 宁德胜刚要开口,贺沉抢先了一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宁先生,我们来算一笔账。” “什么账?”宁德胜警惕又戒备地盯着贺沉,狐疑地问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让自己的女儿背负上幼时被人凌辱侵犯过的污名,这值得吗?” “……”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你们的女儿以后在网上看到这些视频,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 “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你们不该用她的身心健康来做赌注,为你们的贪婪和自私买单!!!”贺沉斩钉截铁地说道。 话音刚落下,宁可的母亲赵兰芝嚎啕大哭。 她扑通一声给贺沉跪下了,“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贺先生,真的对不起你……” “是我们两口子做错了,有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指控你性虐待我们家孩子。” “我、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害人害己,可是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我一时走火入魔了,想着你们这种大明星一天就能赚回来我们一辈子的收入,即使是塌房退圈也不至于生活不下去。” “但是,我真没想让你去坐牢!真的!!” 宁可的父亲宁德胜站在原地,脸色一片青白,垂在裤线处的手指节泛白,颤抖得厉害,咬着牙一声不吭。 半晌冲着贺沉说出来一句:“对不起。” 现场的河粉来了不少。 见到局势彻底反转,河粉们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我老公不是那样的人!” “沉沉!棒棒哒!” “终于反转了呜呜呜呜!沉沉是清白的!!” “多亏老公智商高还理智,要不然真要被害得声名狼藉了,还得进监狱!!” “这就是圈内撕逼吗?太可怕了!” “抱走我们家沉宝!沉宝是无辜的!!” 好巧不巧的。 闻砚深刚好坐在河粉们旁边,原本看到贺沉凭一己之力扭转局面,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闻砚深还挺欣慰的。 但是,当他听到耳边几个打扮时尚漂亮的小姑娘,左一句老公,右一句沉沉,甚至还有叫沉宝的…… 闻砚深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最讨厌这些没有边界感的粉丝了。 老公?贺沉还没这么叫过他呢。 一次都没有。 他和他以前上床的时候,做到最亲密的那一步,贺沉疼得实在受不了了,也就只服软似的靠在他怀里,边哽咽着边喊他一声三哥。 他在闻家排行老三,老四来看他那次叫过他一声三哥,贺沉便记得了。 让贺沉用他那副好嗓子软软地喊他一声“老公,求求你饶了我”,一定很好听,闻砚深这样想着。 闻砚深的视线落在贺沉身上,漆黑的眼底染了浓烈的欲。 贺沉并没有注意到。 他还在和几个警察说着什么。 只是,贺沉皱了皱眉,莫名地觉得脊背发凉,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了,那个人丝线般的视线,像是将他整个人牢牢地缠绕了起来,而且是挣脱不开的那种。 ——小剧场—— (深沉cp在一起后的小剧场) 闻砚深:叫老公,我就放过你。 贺沉(快哭了):老公。 闻砚深(呼吸加重):你说,老公求求你饶了我,说得乖一点,软一点。 贺沉:老公,求求你饶了我,求你了。 闻砚深:我拒绝。 贺沉:???????? 第29章 闻砚深吃醋了 …… 人群中。 吴东像打了鸡血似的,满脸激动地盯着贺沉,快哭了。 作为贺沉的助理,没有人比他更担心贺沉出事。 吴东这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圣母心泛滥让宁可上了贺沉的车,才惹出后面这一系列的麻烦。 在他以为自己会被贺沉直接开除,林舟说要开除他,后援会的不少粉丝给贺沉留言劝贺沉换个助理的时候,贺沉却什么都没有做,连句责怪的重话都没对他说过。 在现场,吴东看着贺沉撕于啸豪,撕钱倩倩,撕宁家夫妇,在悬崖上走了一圈,最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只觉得热血沸腾。 有好几次,吴东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好在,贺沉没事。 要不然他得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傻小子,你哭什么?”林舟看到吴东肩膀颤抖得厉害,走过去一把搂住他,安抚地拍了拍吴东的手,“别哭了,你贺沉哥又没怪你,即使没有你给宁可开车门,他们想算计贺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你也还有别人。” 吴东吸了吸鼻子,“舟哥,贺沉哥窗外那个监控,不止对着卧室里的衣柜,还对着他的床啊,那贺沉哥要是在卧室里换衣服,岂不是也被那个监控给拍到了?” 林舟失笑,压低了声音,“你还真以为刚刚播放的视频里,那个女人是钱倩倩啊?” 听到这话,吴东不解地挠了挠头,“难道不是吗?” 林舟:“那个房子是我给贺沉租的,交完租金后我前前后后地检查了四五遍,连针孔摄像头检测仪我都准备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窗外的监控。” 吴东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那……那监控视频是怎么回事?” 林舟朝谢妄言的方向努了努嘴,“瞧见谢妄言的经纪人了没?叫秦拂,看身高和背影,是不是和钱倩倩长得有点像?” 吴东:“那个监控视频该不会是……” 林舟做了个嘘的手势,“秦拂姐假扮钱倩倩,昨天刚拍的。” “啊?这不是欺骗警察吗?舟哥,你们这是做假证啊……” “证据……不是已经被钱倩倩毁了吗?”林舟慢悠悠地说,“现在,是死无对证啊。” 吴东目瞪口呆。 高,实在是高。 假的证据到了警察手里,技术部门一鉴定,肯定就露馅了。 但是,如果在发布会现场,钱倩倩因为做贼心虚,自己忍不住动手把证据给毁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会认为钱倩倩是做贼心虚,所有人都会认为证据是真的。 钱倩倩要是不毁掉u盘,咬死了不承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把u盘给毁掉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万劫不复。 贺沉是在赌。 他赌的,就是钱倩倩会沉不住气,先下手为强。 他赌赢了。 想到这里,吴东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难道贺沉哥根本不确定纹身器材是不是钱倩倩放的,他只是在故意试探钱倩倩?” 林舟一摊手,眉头挑了挑,语气戏谑地反问了一句:“不然呢?” 一开始。 他也觉得贺沉这个计划太大胆。 一旦那个细作真的不是钱倩倩,而是吴东,那么今天这个发布会结束后,万劫不复的人就是贺沉了。 而当时贺沉是怎么说的? 他说,“直觉告诉我,害我的人不会是吴东。我是个学理科的,平时做题做实验从来不相信直觉,只相信数据。但今天我愿意赌一把,信一次我的直觉,希望吴东不会让我失望。” 事实证明,贺沉的眼光是极其毒辣的。 吴东,没有让他失望。 这个时候,吴东又问:“舟哥,那……那七个物理公式,不是麻省理工大学才有的公式吗?贺沉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舟摇摇头。 这个,他也不知道。 一旁的沈罪听到这话,慢条斯理地接了句:“应该是贺沉自己推导出来的。” 吴东:“?” 林舟:“?” 见贺沉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不知道这事儿,沈罪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莫名地觉得心情好了。 沈罪点到为止地说:“综艺录制的时候,在评委席上,我有看到他在研究于啸豪的博士论文。” 林舟:“……” 吴东没读过研究生,林舟不同。 他很清楚,研究生毕业论文的含金量并不高。 贺沉能从于啸豪的博士论文里,把麻省理工大学绝密项目的七个公式反推出来,他敢说,整个物理学术圈都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晚上明旭过生日,我在餐厅订了包厢,你们问问小沉,要不要一起来吃个饭?我还挺……”沈罪顿了顿,改口道:“明旭还挺喜欢他的。” 林舟点点头,贺沉刚刚洗清自己的嫌疑,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压压惊也是好的。 于是,贺沉林舟和谢妄言坐一辆车,吴东开车,跟在沈罪明旭坐的那辆车后面,一起去给明旭过生日。 路过一家商场,贺沉挑了个两千多块的行李箱,林舟给明旭买了套西装,谢妄言买的钱包,吴东买的蛋糕,算是给明旭的生日礼物。 沈罪带他们去的是一个私人餐厅,沈罪在那有股份,餐厅的法国菜做得很好,味道很正宗。 明旭的父母都在境外做生意,常年不在国内,明旭从小就跟在沈罪这个舅舅身边长大,感情很好,每年过生日也是舅舅陪着过。 也只有今年,多了贺沉他们几个。 沈罪说:“小沉,录制完《物理王者》,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贺沉放下筷子,看向林舟。 林舟:“是这样的沈老师,今天晚上有三部电视剧的导演联系过我,想邀请贺沉出演,一个是唐朝历史正剧《长河落日圆》,一个是抗日谍战剧《刀锋起舞》,一个是都市职场剧《一级法官》。” 沈罪喝了口茶,点点头:“这几个本子都不错,你们挑好哪一个了?” 林舟直接把选择权给了贺沉。 经过这次的事,林舟开始无条件地相信贺沉做的所有选择。因为,只要是贺沉做出的决定,即使看起来再荒唐,再离谱,到最后都会很神奇地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贺沉摇了摇头,“沈前辈,我需要先看看剧本,再决定选择哪个。” 沈罪说了个好字,“别这么生疏一直叫我沈前辈了。” 贺沉:“好的,沈老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沈罪对他的态度很微妙,不是暧昧,也不是不怀好意,但就是很奇怪。 沈罪:“…………” 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的小寿星明旭,掏出手机打开王者荣耀,问:“贺沉哥,你们会打王者荣耀吗?” 这一桌人,除了沈罪年纪大不玩这个以外,林舟是最强王者,谢妄言是最强王者,明旭是无双王者,就连吴东都是钻石,外加一个……青铜段位的贺沉。 贺沉是新号,要过新手教程,很麻烦。 明旭直接把备用手机给了贺沉,让贺沉玩他钻石段位的小号,给讲了基本规则和技能键移动键的用法后,让贺沉选了个瑶打辅助,一直跟着他。 第一局,知道拆了水晶就能获胜的贺沉,扛了三座塔的攻击,一级就冲到了敌方水晶,死了。 第二局,得知要先拆塔才能拆水晶的贺沉,在没有小兵的状态下,扛着防御塔的伤害打了一套技能,死了。 第三局,被告知要先刷经济再杀人拆塔后,贺沉在野区里迷路了……四次。 第四局…… 明旭他们几个王者钻石带贺沉一个青铜,打到第六局的时候,贺沉有点上头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贺沉这边正在开团,他没注意是谁,随手摁了个接听。 一偏头,发现是闻砚深打来的电话。 还没等贺沉拿着电话出去,就已经晚了。 谢妄言:“贺沉,你骑我身上!今天晚上都骑了十几次了,怎么还不熟练?动作快点!再来一次!!” 第30章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 电话那边沉默了能有十几秒钟,闻砚深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 贺沉:“……” 闻砚深头一次这么挂他电话,明显是误会了什么,生气了。 其实,谢妄言不是在开黄腔,他说的你骑我身上,指的是贺沉在游戏里玩的那个英雄,叫瑶。 瑶有一个技能,就是骑在队友的头上,给加一个护盾,补状态的。 有了闻砚深这个电话,贺沉一整局游戏都魂不守舍的。 明明,他和闻砚深现在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但贺沉就是心虚得不行。 打完这局后,贺沉借口晚上有事,提出要走了。 路上,贺沉想打个电话过去解释一下,但又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向闻砚深解释。 试想一下,深更半夜打电话给自己的前男友,向他解释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不是那种关系,万一闻砚深来一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怎么回答?说不定当场就会尬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场面…… 贺沉在心里摇了摇头,想想就觉得奇怪。 纠结了一路,他还是没打出去这个电话。 到了楼下,林舟递给贺沉三份剧本,“这是《长河落日圆》、《刀锋起舞》和《一级法官》三部剧前二十页的剧本和故事梗概,你拿回去看看,对哪个感兴趣。” “好。”贺沉接过来。 林舟坐在副驾驶座上,简单地给贺沉分析了下三部剧的利弊。 首先是《长河落日圆》—— 历史正剧,制片人为了拍这部戏砸下几个亿建了一座汉朝宫殿,宣传推广都是顶尖的,试镜选男主那天,整个娱乐圈一大半的男演员都去了。这部剧邀请贺沉出演男四号,一个鲜衣怒马的状元郎。 然后是《刀锋起舞》—— 抗日谍战剧,有大量的武打戏和爆破戏,危险性比较高,邀请贺沉出演男二号,一个具有六重身份的王牌卧底。 导演有两个条件:一是贺沉必须去部队待几个月,二是能接受上半身的裸戏。 最后是《一级法官》—— 职场普法剧,讲了很多官场上的潜规则和黑幕,题材敏感,开拍前制片人就收到过一个信封,里面放着一颗子弹,赤裸裸的威胁,这也让很多一线男艺人望而却步,谁也不想因为拍个戏被请去喝茶。 该剧的导演找不到一线男艺人出演,才想到了贺沉。 三部剧各有利弊。 “你自己考虑一下。”林舟说。 “我知道了。”贺沉点点头,目送着吴东开车送林舟回家,自己拿着剧本上了楼。 晚饭吃得有点多,贺沉想消消食,就走了楼梯上楼。 楼道里的灯不太常用,好像是坏了,楼梯间里黑漆漆的。 贺沉爬到四楼,拿出钥匙开门时,突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贺沉的后背撞到了一个坚硬且温热的胸膛。 一回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捏住了下巴,薄凉的唇不容拒绝地覆了上来。 贺沉被扑在门板上,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着对方的深吻。 对方近乎粗暴在他唇中索取,撕咬,恨不得要把贺沉整个人都吞下去。 唇被吻得发麻,贺沉双腕被对方单手抓住,反剪在身后,对方另一只手紧紧地箍着贺沉的腰,动不了,连呼吸喘气的余地都没有。 贺沉喘不上气来,因为缺氧腿软得厉害,气息不稳地挣扎着,嘴里被闻砚深染上了浓重的酒味,“闻砚深!” 一偏头,贺沉看到了几个空掉的啤酒罐,散落在楼梯上。 酒?闻砚深在他家门口喝酒了?? “闻砚深,你喝酒了?”贺沉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不安地问道:“你怎么了?” 闻砚深还搂着贺沉的腰,手已经不老实地把贺沉的衬衣下摆从腰带里扯了出来,膝盖强行挤入贺沉两条腿中间,恶劣地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贺沉身上。 听到贺沉的声音,闻砚深动作一顿。 他埋头在贺沉的颈窝里,沉默了半晌。 贺沉便在黑暗中,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在自嘲。 “我迷路了。” 迷路?闻砚深在说什么? “果然,走不出自己的执念,到哪里都是囚徒。”闻砚深再次抬头时,眼底尽是深陷泥沼的狼狈与歇斯底里的疯狂。 贺沉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猩红,带着浑浊的欲,许久才变得清明起来。 闻砚深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悲哀与凄凉。 贺沉从未见过这样的闻砚深,印象里的闻砚深冷静,沉稳,理智,心理素质强大,从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外露。 贺沉问他:“你喝多了?” 闻砚深一把推开他,转过身背对着贺沉,把眼底的阴翳全部遮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恨?恨他么? 贺沉额角沁汗,脸色微微泛白,“今天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和谢妄言其实是在……” “恨到心痛。”闻砚深打断贺沉的话,咬牙切齿道。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走了。 贺沉并不知道的是,恨到心痛前面还有一句话,叫爱到发疯。 ——作者的话—— 快甜了,快了快了。 第31章 热搜爆——#闻砚深是贺沉前男友# 贺沉摸了摸嘴唇,指尖沾了一抹殷红,有血。 舌尖也麻了。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很真实,无声地提醒着贺沉—— 几分钟前,在黑暗里,闻砚深把他压在门板上,亲了。 ……否则贺沉甚至觉得,刚刚是他的幻觉。 “……” 贺沉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好情绪。 收拾地上的啤酒罐时,他才发现,闻砚深一个人喝了至少一箱酒。 难怪,醉成这样。 贺沉下楼丢垃圾时,在一楼遇到了重新折返回来的闻砚深。 “先别出去。”男人的语气冷漠低沉。 “怎么了?”手腕被闻砚深攥住,贺沉吞了口唾沫,问。 “外面有狗仔。”闻砚深那双深邃的眼里,仍有醉意,“你回来的时候车被跟了,他们一直没走。” 贺沉犹豫了下,问:“要不,先去我家躲躲?” 要是被狗仔拍到闻砚深从他家楼道出去,明天闻砚深出柜、闻砚深留宿贺沉家这种词条,肯定能霸屏热搜榜一、榜二。 “你确定?”闻砚深别有深意地看了贺沉一眼。 深更半夜。 孤男寡男。 把自己的前男友带回家。 而且,是几分钟前刚刚接过吻的前男友。 这怎么看,都透着暧昧的味道。 贺沉愣了愣,心里矛盾又复杂。 他既不能让闻砚深在这个时候出去,否则那帮狗仔不知道要怎么胡乱编排他和闻砚深之间的关系;他又不想顶着个“前男友”的关系,把闻砚深带回家,因为太尴尬,他也怕闻砚深把持不住,对他…… 忽然,一只大手落在他后颈上,安抚地轻捏了两下。 贺沉愣了愣,顺着那只大掌偏头看去,就对上了闻砚深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别紧张。” 贺沉拿出钥匙开门,又拿了新拖鞋,拆开包装袋递给闻砚深。 闻砚深看到,屋里只有贺沉自己穿的一双拖鞋,没有别的拖鞋了。 看来,贺沉不怎么带那些个野男人回家,闻砚深想。 他弯腰换鞋,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好了。 “我去给你切点水果,解酒的。”贺沉说。 然而,厨房里空空如也,吴东上次买的橘子已经长满了霉菌,贺沉翻遍厨房,最后只在冰箱冷藏里找到了两盒酸奶。 他倒了杯粘稠度很高的酸奶,听到脚步声倏地回头,一下子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闻砚深。 “咔嚓——” 玻璃杯打翻在地上,酸奶洒了一地,贺沉的裤子也没能幸免。 闻砚深的视线落在贺沉裤子上,眼神复杂,嗓音哑得厉害,“你裤子湿了。” 贺沉满脸尴尬,“你帮我去阳台的晾衣架上,拿条干净的裤子过来。” 贺沉身上有点偶像包袱,觉得身上黏糊糊地去阳台拿裤子,和裸奔没什么差别,他接受不了。 “好。” “谢谢。”贺沉不自在地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唇瓣上沾染了一抹水光。 闻砚深盯着贺沉舔嘴唇的动作,还有那饱满的红唇,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去阳台拿裤子时,闻砚深顺带着拿回来两条干净的黑色内裤,很一本正经地问道:“内裤需要换吗?要哪条?” 贺沉正蹲在地上,用湿纸巾擦拭着被酸奶弄脏的地面,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攥着纸巾的手指收紧,手背泛着青筋,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你……”贺沉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被调戏后羞愤不已的良家妇女。 闻砚深边想着这个比喻,边在脑子里默念了几遍贺沉喜欢的内裤款式和颜色。 尺码比他的小一个码。 贺沉压根不知道闻砚深脑子里的车速有多快,他一把从闻砚深手里抢过自己的裤子和内裤,涨红着耳朵根,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 卧室门被贺沉重重地关上,与其说是关门,不如说更像是摔门。 厨房里。 闻砚深俯视着地砖上没擦干净的酸奶,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的同时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竭力让自己身体的异样没那么明显。 另一边儿,贺沉把湿衣服脱掉,穿裤子的时候,电话响了。 “贺沉,我忘了告诉你了。”林舟说:“今天闻总问我要你地址说有事找你,我就发给他了,你见到他了吗?” 贺沉:“……” 我真是谢谢你。 “这几天你把物理王者录制完,就好好休息下,我给你接了个新工作。” “什么新工作?” “一个交友类综艺,叫《借一生说话》,嘉宾有不少都是顶流,热度高,对你的咖位和人气提升有很大帮助。”林舟神神秘秘地说。 反正,恋综里交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也是朋友,说是个交友类综艺好像也没毛病。 “行。”贺沉皱了皱眉。 他只听说过借一步说话。 这个借一生说话,又是什么鬼? “我再问你个事情。”林舟欲言又止道“要是你有机会签个更大的公司,还能换个更好的经纪……算了,当我没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 贺沉眯了眯眼睛。 换经纪人? 贺沉一下子就想到了,宁可那事儿刚刚曝光的时候,林舟就说让他和闻砚深官宣,让闻氏帮忙承担一部分舆论压力。 林舟还差点说漏嘴,不小心提到了闻砚深知道并且默许这件事儿。 所以今天林舟说的要签他的大公司是什么?是闻氏吗? 难道……闻砚深找过林舟?闻砚深为了给他换个金牌经纪人威胁过林舟,让他自己走人? 贺沉心里有了计较。 他从卧室里出来时,厨房地面已经收拾干净了,闻砚深坐在客厅沙发上,正随手翻看着贺沉扔在茶几上的三部戏的剧本。 闻砚深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在洗手间把喝的酒吐出来不少,眼神清明了不少。 吸顶灯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客厅,光线很明亮。 贺沉一走过来,闻砚深看到他嘴角破了块皮,有干涸的血渍。 “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怕贺沉觉得他敷衍,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你喝醉了才会亲我。”贺沉摇摇头,“我、我没怪你。” “贺沉,我不是因为强吻你才道歉的。我道歉,是因为我强吻你的时候没忍住,把你嘴唇咬破了,弄疼你了。”闻砚深很认真地说道。 还有就是,他喝酒后不过脑子对贺沉说出来的那句……恨到心痛。 他恨,恨的是贺沉当年提分手;恨的是现在好像只有他自己放不下,还走不出来;恨的是看到贺沉身边有别人,他也嫉妒到发狂,却没有立场去吃醋。 他的爱太沉重,太疯狂。 “……” 不要吓到贺沉,不要伤害到贺沉。 闻砚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把心底狂躁疯批的野兽拽回到笼子里,锁好。 闻砚深用最平淡的语气,对贺沉说道: “这几次的黑热搜你也看到了,独自一人开工作室很危险,搞不好就要被针对,要不要考虑换个更大的平台?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更大的平台?比如说?”贺沉在闻砚深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闻氏。”闻砚深双腿慵懒地交叠着,“闻氏的金牌经纪人你随便挑,你可以自己制定包装计划,经纪人不批准的话,你来找我,我可以批准。” 贺沉说:“不了,这样不太好。” “哦?你觉得哪里不好?是公司不好,还是我这个老板不好?”闻砚深侵略性极强的视线落在贺沉身上,伸手握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拉。 贺沉被扯得重心不稳,跌跪在闻砚深腿上,裤腰拉得有点低,后腰露出一块性感漂亮的腰窝,白得晃眼。 “……” 贺沉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说道:“对你不好。” 闻砚深一愣,紧紧捏着贺沉的脚踝,“哦?” 贺沉是这样回答的: “闻砚深,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没有用过家里一分一毫的资源。” “可是,就因为你父亲在外交部的地位,多少人诟病你倚仗家族权势,辱骂你和你父亲官商勾结?” “那同理,如果我去了闻氏,一旦你的那些唯粉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在背后议论辱骂你,说你潜规则手下艺人,包养小男明星,私生活混乱。” “我不愿意你受这样的非议和网络暴力。” 他心心念念的人,雪胎梅骨,清风霁月。 不该受到这样污秽肮脏的折辱。 “好。” 闻砚深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 贺沉一服软,闻砚深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安排?”闻砚深明知故问,说道。 “林舟给我接了个综艺,叫《借一生说话》。” “确定要参加?”闻砚深猜测贺沉应该不知道这是个恋综,忍着笑还是没告诉他,“想好了?” “嗯。”他缺钱,很缺很缺,那个物理项目就像是个填不满的窟窿,很烧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闻砚深答。 我就是既高兴又期待,很快就可以在综艺里看到你了。 “对了,这个送给你。”闻砚深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递给贺沉,“出差的时候,觉得好看,就买下来了。” 贺沉愣了愣:“给我?” “嗯。” 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条男款的脚链,漂亮又耀眼,铂金链条上镶嵌了三圈钻,戴在脚踝上很衬肤色,高贵但绝不显得女气。 闻砚深大手,还握着贺沉白皙骨感的脚踝。 他掌心的烫度,让贺沉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紧接着,就听闻砚深语气温和地问道:“我帮你带上试试?” 贺沉迟疑了下,“这个,很贵?” “不贵,就几万块。”闻砚深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怕贺沉不敢收,他少说了三个零。 一听说才几万块,贺沉觉得虽贵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才松了口气,任由闻砚深摆弄着他的脚踝,帮他戴上。 冰凉的金属链条贴合着皮肤。 客厅一片寂静,贺沉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戴着脚链轻微一动,细小的金属链条就发出极轻的碰撞声,声音微不可查,像轻碰了玉石。 不过,细心的贺沉很快注意到,脚链上少了一颗钻。 他开口询问。 闻砚深坦白道:“缺的这颗钻是个微型定位器,最后被我拆下来了,没给你戴上。” 贺沉没忍住问了句:“为什么?”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是变态。”顿了顿,闻砚深又道:“而且,我也不舍得监视你,控制你。” 贺沉心里的那根弦,像被轻轻拨动了下,“我想像以前一样,继续独立开工作室,林舟……他人挺好的,也很照顾我。”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威胁他? “你跟我说这话……”闻砚深挑了挑眉,“是艺人和老板说话,还是贺沉在和他的前男友说话?” 贺沉咳了下,梗着脖子问:“有什么区别吗?” “我是个喜欢潜规则手下艺人的老板。”闻砚深故意说,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这要是艺人和老板说话,我可能就要让你坐我腿上说了,毕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贺沉:“你在公司对其他艺人也这样吗?” 闻砚深凉凉道:“其他艺人是其他艺人,你是你。” “……” 贺沉又问:“那要是……贺沉和他的前男友说话呢?” “前男友啊。”闻砚深暧昧一笑:“扯下领带绑你手腕上,舌吻你,你叫一声老公就放你呼吸五秒钟,要不然不给喘气,怎么样?小前男友对这个回答满意么?” 贺沉:“……” 这一晚,闻砚深是在贺沉家的客房里睡的。 向来认床又浅眠的闻砚深,罕见地没有失眠。 他第二天还有工作,设置了凌晨四点半的闹钟,早起离开的,他跟贺沉说这个时候狗仔应该在车里打盹,不会注意到他。 一看到闻砚深就紧张到不行的贺沉,压根没反应过来,他这小区是凭业主门卡入内,狗仔根本就不可能进得来。 并且,宁可一案真相大白后,没有人再找过贺沉的不痛快了。 记者媒体倒是都去盯着宁家老两口,采访的人把宁家的门槛都踏破了,邻居也一口一句“真不是人”、“守财奴”、“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把宁家夫妻骂得抬不起头来,只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没过几天就给宁可办了转学,连夜搬去了外地。 这件事之后,微博上一连消停了好几日,都没什么大瓜。 等到《物理王者》录制结束,经过剪辑后播出,第一集播放前插的广告就是贺沉的那个领带广告,不少网友们对着贺沉咬领带和解扣子的那几个动作纷纷截屏。 【啊啊啊啊啊杀疯了!】 【他简直是在我的x癖上疯狂跳舞!哥哥x我!!!】 【哥哥真好看!】 直播的过程被浓缩,删减了宁可的部分,又穿插了五位评委和一些参赛选手接受采访的视频,谢妄言怼人、贺沉凡尔赛这两个话题直接上了热搜。 话题后边橘红色的[热]字很快变成了紫红色的[爆]。 评论区笑得不行,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沉和谢妄言这嘴,真毒。】 【在线等!求参赛选手心理阴影的面积。】 【我笑得方圆十里所有人下半生靠助听器生活。】 【贺沉和谢妄言这一唱一和的,夫唱妇随的即视感有木有?】 观众们很欢乐地看选手答题,看谢妄言和贺沉怼人和评委点评,顺带着磕谢妄言和贺沉的邪教cp,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物理王者》第一集还没看完,一条话题悄然爬上热搜,引爆全网。 闻砚深是贺沉前男友 第32章 闻砚深成为贺沉的老板 网友:“?” 砚台(闻砚深粉丝):“??” 河粉(贺沉粉丝):“???” 【卧槽槽槽槽他们俩处过cp!真假?!】 【n!这就好比你告诉我林黛玉和伏地魔在一起了,疯了吗?!】 【wys和hc是一对?他们居然还有cp超话?】 【深沉cp!我直呼好家伙!!】 【楼上河粉闭嘴好吗?真是糊咖多作怪,别蹭闻神热度好吗?要不要脸!】 【+1。闻和贺要是真的,我直播日五档电风扇。】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你们俩真打算复合吗?闻砚深】 …… 看到自家艺人上热搜的林舟,已经麻了。 他觉得贺沉可能是有某种吸热搜体质,别的艺人得砸钱走关系才能上个热榜前二十前五十,他家艺人出道半年,霸占热榜第一好几次。 贺沉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林舟打了个电话给贺沉,“贺沉,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正常人不得先问问——你们是不是真在一起过? 林舟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很不对劲。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拉小手还是冰块温水跳跳糖啊??”林舟又问。 “你很吵。”贺沉刚从家里临时搭建的实验室出来,还穿着白大褂,他靠在门口,闭了会儿眼睛。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你不去公关吗?” “这种绯闻,只要双方当事人都不承认,过几天有新瓜曝出来给他们吃,那群网友很快就忘到脑后了。”林舟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你马上要参加《借一生说话》的录制,有点热度和流量,是好事。” ……好事个屁。 别人巴不得和闻砚深传绯闻,但他不想。 四年前,他和闻砚深在一起的时候,闻盛邺找过他,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一张大额支票,一记响亮的耳光,阶级门第不匹配的羞辱言论,以及,不小心弄出来的……人命。 闻盛邺从政,膝下有三子一女,可长子残疾,次子平庸,小女儿一心沉醉于考古和古董文物,唯有闻家老三闻砚深,眼光毒辣,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得令人胆寒,他要是接了闻盛邺的班,一定能让闻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闻砚深自己也喜欢政治。 但搞仕途的人,作风有问题是致命的。 闻砚深喜欢同性没有错。 闻家继承人喜欢同性就是罪不可恕。 贺沉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闻砚深的那个好父亲闻盛邺是怎么跟他说的? “贺沉,你很有理科天赋,以后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会出人头地的,你没必要为了前程去勾搭砚深,和他玩这个。” “闻砚深是我儿子,他可以有喜欢的人,但他娶进门的那个,一定是对闻家有价值的。” “他有野心,有抱负,我退休后他会接手闻家的整个派系,但闻家和你之间,他只能选一个。现在他不肯选择,所以这个选择我希望由你来做。” “孩子,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选择,否则……即使你自己不怕,你也得为你家里人想想,是不是?” 接着,就是贺沉和闻砚深提的分手。 这就是为什么贺沉一直不愿意和闻砚深复合。 只不过贺沉没想到,分手后闻砚深没走仕途,反而进了娱乐圈,从群演到影帝,从偶像级巨星到上市公司总裁。 有好几次,贺沉真的想问闻砚深,你和家里闹翻弃政从商,是不是为了我,以及……后不后悔? 但他不敢。 四年前的贺沉有多刚,四年后的贺沉就有多怂。 他看着闻砚深是他前男友的那条热搜,想了想,还是发了条微博澄清,只有三个字。 贺沉:“没处过。” 闻砚深:“没复合。” 同一分同一秒,闻砚深刚好也发了条微博,也只有三个字。 网友:“???” 【这信息量有点大】 【没复合的意思是——处过!是前男友!我和贺沉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有种磕到了的感觉?】 【而且他们还是同一秒发的微博?!】 【没复合的意思是——还打算复合?还没追上???】 贺沉看得差点摔手机。 这届网友知道的太多了,也猜得太准了。 他赶紧打给闻砚深,“你干嘛?” “怎么了?” “你这样说,全网都知道我们谈过一段了。” “接过吻,上过床,难道这还不算谈过一段么?”闻砚深挑了挑眉,“或者你想让我对他们说,我跟贺沉接过吻上过床,但这不算处过,我也不打算负责。” “……请你做个人。” “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闻砚深鹰眼眯得狭长,“我不在意别人在背后议论辱骂我。” “……”贺沉听出来了,闻砚深是在回应,他提出让贺沉进入闻氏时,贺沉的顾虑。 “至于有人说我潜规则手下艺人,包养小男明星,我也不在意。”说到这里,闻砚深甚至笑了笑,“要是潜规则对你有用,我不介意试试……只对你用。” “你这人真是……” “签到闻氏旗下,你可以带着你的经纪人和助理一起过来,还有什么问题吗?”闻砚深抬手,长指摘下袖扣随手往桌上一搁,压在一份艺人合同上,问。 闻氏别的艺人都是六四分成,艺人六,公司四。 到了贺沉这里,直接是九一分成,贺沉九,公司一,闻砚深让拟合同的时候,直接震惊了整个闻氏法务部。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无条件为艺人着想的合同。 就差把贺沉是闻总的心上人写进合同里了。 那一成的抽成,还是有律师提了一句,说合约条件太好,贺先生会不会不好意思签,所以才加了一成。 要不然闻砚深甚至不会抽成,还得拿公司最好的资源倒贴给贺沉。 “闻砚深……” “换个称呼。”闻砚深缓缓说道:“两个字的。” 贺沉:“老……” 闻砚深:“!!!” 这四年,他都快盼成望夫石了。 难不成今天可以等到贺沉的一句“老公”? 贺沉:“老板。” 闻砚深额角青筋跳了跳,谁他妈要听贺沉喊他老板? 他又有那种隐隐失控的感觉了。 第33章 恋综直播,闻砚深贺沉搭档 …… 闻砚深的动作很快。 没过几天,闻砚深的秘书就通知贺沉去闻氏签约。 合同是九一分成,并且还给贺沉配了的造型师和造型助理,甚至还给换了辆价值不菲的保姆车,闻氏这些年捧出来了不少偶像级巨星,不乏有国民老公和当家花旦,可是像贺沉这样的待遇,却是闻所未闻的。 吴东拿到新车的车钥匙时,手指头都在颤抖,直呼这车他不敢开上路,他不吃不喝奋斗二十年,都买不起这辆车。 贺沉在合同末页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签约,微博上有人了他。 一个是闻氏集团官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欢迎贺沉的加入。 一个是《借一生说话》综艺官博,圈了第一期综艺包括贺沉在内的八位嘉宾和一位飞行嘉宾。 闻砚深的名字,赫然在嘉宾名单之中。 贺沉一愣,他记得上次跟综艺导演和制片人一起吃饭,制片人说给他安排的搭档是个刚入行不久的小新人。 ……闻砚深。 ……小新人。 这两个词有半毛钱关系吗? 贺沉想不通,把综艺的嘉宾名单截了个图,发给闻砚深。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图片]你不是从来不上综艺吗?” 闻:“嗯。”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 闻:“《借一生说话》综艺第一期,是去乡下助农。洪涝过后农产品滞销,我只是想为农产品销售出一份力。你不要多想。” 贺沉松了口气。 综艺台本他看过,《借一生说话》是一档都市社交类的真人秀节目,一共分为七期进行直播拍摄,每一期的主题和拍摄地点都不同,有鬼屋,有荒岛,有部队……第一期的拍摄地点在一个偏远山村,大周村。 想到什么,贺沉有点难为情地发了一句,“你上次送我的脚链,要怎么摘下来?” 最近他有好几次洗澡的时候都想摘下来,可那脚链的锁扣很复杂,很奇怪,他蹲在那摆弄了半天,低头低得脖子都僵了,尝试了各种办法,然而…… 那条脚链纹丝不动。 就是摘不下来。 他总不能为了摘个脚链去打119,一是浪费公共资源,二是他一点也不想明天在热搜上看到贺沉叫消防员帮摘脚链这种词条。 闻砚深很快回他,“摘不下来?” 这不废话吗? 贺沉忍着羞耻回了个“嗯”字。 岂料闻砚深慢条斯理地回—— “那就戴着。” “……”脏话,很难听的脏话。 于是,等《借一生说话》第一期开始录制时,近三十摄氏度的天气,吴东开车来接贺沉时,看了眼自己穿的短袖短裤,又看了眼贺沉那条长到能盖住脚踝的长裤,“贺沉哥,你不热吗?” “……不热。”这话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刚上车,贺沉把空调往下调了整整五度,然后就接到了林舟打来的电话,“贺沉,节目组那边应该已经跟你沟通过了,你在恋综里的搭档是闻总,没问题?” “恋综?”贺沉把两个重重的行李箱拿上车,疑惑地拿过综艺介绍又确认了一遍,“不是社交类综艺吗?” 林舟轻咳了一声,敷衍道:“男朋友也是朋友嘛,怎么就不算是社交了?” 总不能告诉贺沉,他拿到的综艺介绍被动了手脚,恋综、磕糖、亲密、炒cp这些字眼和条款都被删干净了。 贺沉微笑,说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比起经纪人,你更像是个拉皮条的。” ……无孔不入。 保姆车里,吴东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看贺沉的表情,见贺沉戴着耳机面无表情,气氛僵硬到不行,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安全话题,“贺沉哥,你最近在听什么歌?要不连一下车载蓝牙,我也听听你的歌单?” 两分钟后。 随车播放的音乐就变成了—— 《等离子体物理》 《量子自杀》 《原子核物理》 吴东沉默了几秒,强颜欢笑:“贺哥,你最近在学物理啊?” “不是啊,听来放松的。” “……” “一直听这个东西不会无聊吗?”跟念经一样。 “不会啊,我在脑子里计算,检查书里讲到的结论和数据是否正确,我已经找出两处bug了。” 吴东:“……”你这种人天生就是bug!! 等红灯时,吴东瞅了贺沉两眼,觉得他心情好像还不错,才把手机界面从导航切换到综艺直播平台,说—— “贺哥,《借一生说话》已经开始直播了,关注度还挺高的。” 能不高么?八个嘉宾加一个飞行嘉宾,除了他都是粉丝量五千万以上的顶流,一个影帝一个影后,这种堪称恐怖的阵容,关注度不高才怪,贺沉心说。 不仅如此,《借一生说话》采取多机位全过程拍摄,除了洗澡和上厕所,就连嘉宾睡觉都会被摄像机全程拍摄,没有剧本,百分百原汁原味地展现嘉宾最真实的一面。 直播屏幕上播放着的,是《借一生说话》第一期的主题曲和v,弹幕疯狂刷新,好评如潮。 【啊啊啊啊是叶润安写的歌!】 【他作词,他作曲,他演唱,他还参加这期综艺!这是什么神仙歌手】 一系列吹彩虹屁夸叶润安的声音里,贺沉看到了几条意味深长的弹幕。 【听说闻神和叶润安关系不一般啊】 【雀食。四部闻影帝主演的电视剧,都是叶润安给唱的片尾曲和ost啊】 【以前不就有人拍到过,wys和yra一起进出酒店吗?】 【啊这这这……闻叶贺……三角恋???】 【三角恋还参加一期综艺,有趣。】 【叶润安比贺沉更能配得上闻神好伐?】 节目组也很会整活儿,一首歌的v播放完,直接把镜头切到了叶润安和他的搭档周谨那里,怼脸直拍。 观众们听到有个画外音问了句,“两位老师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们的节目呀?” 身穿白t恤背带牛仔裤和白球鞋的叶润安,打扮得像个男大学生似的,对着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了一个人。” 细看就会发现—— 他t恤上的图案是闻砚深电影里的一张风景图。 他戴的手表是闻砚深代言的。 他这套白t恤背带牛仔裤和白球鞋,是四年前贺沉高考那天,第一个从考场里出来,接受记者采访时穿的,明显是在模仿贺沉。 ……处处都是心机。 叶子们(叶润安的粉丝)还在狂吹: 【啊啊啊啊润安的少年感好足!】 【润安老婆贴贴!】 等镜头从叶润安脸上移开,对准叶润安身边的搭档周谨时,画风明显就变了。 周谨:“经纪人让我来的,说不来不行,公司会扣工钱。” 观众:“???” 第34章 贺沉在大佬的西装裤下……【修,微调,可不重看】 贺沉从直播画面上收回视线。 他对这个周谨有印象,后者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影视黑洞”——周谨演男二号的剧每一部都爆了。 可是这种爆火与男女主毫不相关。 因为周谨的颜值、演技、台词功底和情感张力都能吊打男一号,把男一号摁在地上反复摩擦,折磨得不要不要的,连带着女主也火不起来。 然而,由周谨饰演男主的剧却播一部扑一部,就像是有什么魔咒。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导演和制片人愿意找他演男主,也没有男演员愿意跟他搭戏,怕被压着打。 贺沉平时是不怎么关注圈内人的,除非工作需要。 他之所以对周谨有印象,是因为周谨的眉眼和下巴与闻砚深有着三四分相似,有的粉丝要签名,甚至都会把闻砚深和周谨搞混,傻傻分不清楚。 …… 三个小时后,贺沉到达目的地。 虽然是在偏僻的村庄里录制综艺,但还是有不少粉丝闻讯而来,举着应援灯牌和横幅,戴着应援手环等在外面。 村口还停着几辆卡车,上面装满了物资,是各个嘉宾的粉丝们捐给大周村灾后重建的物资。 卡车上挂着大大的横幅,横幅上写着——“九千万砚台援助大周村”、“周谨粉丝援助大周村”、“贺沉家的河粉们赠”之类的词句。 贺沉这边的粉丝捐赠,全都是后援会在做,后援会会长“贺沉喜欢吃橘子味的”直接捐了十万块置办物资。 现在很多人看不起饭圈,觉得追星就是脑残,但是在灾难面前,这些明星的粉丝们却在募捐集资,在为灾后重建和公益事业做贡献。 贺沉的车缓缓停下,他刚想拉开车门下车,发现不远处的车里,车门被司机拉开,黑色西裤裹着笔挺长腿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一身白衬衣没有丝毫褶皱,没打领带,袖口挽起到肘弯,露出的一截手臂肌肉线条漂亮,腰腹比例近乎完美,愣是把休闲西装穿出了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沉稳与矜贵。 现场的粉丝瞬间发出一阵阵尖叫,激动得脸色通红。 直播间瞬间沸腾,由于弹幕刷新得太快,差点把贺沉的手机都给卡崩了。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闻砚深!闻影帝!闻神!闻总!!】 【三十度的天,我穿着拖鞋短裤汗流浃背毫无形象,闻影帝穿着衬衣西裤优雅高贵!】 【西装暴徒!】 【……有点像看贺沉跪在大佬的西装裤下,委屈巴巴被迫签下卖身协议!宠物协议也行!】 【楼上姐妹你好勇!笔给你,写得粗长一点!至少三万字以上!!】 【我打算拿他们俩演过的剧剪一个视频,病态金主攻vs囚笼金丝雀受。】 【快写!快剪!别逼我跪下求你们!!】 弹幕里也有不少人是闻砚深的唯粉,骂贺沉蹭热度,骂这些cp粉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就没别的了。 但是,那一句贺沉跪在大佬的西装裤下,让贺沉想到了什么,耳朵根一下子红了。 “…………” 贺沉透过单向透视车膜,看着窗外的闻砚深和粉丝互动。 他要等闻砚深走了再下车。 然而,闻砚深明明背对着他,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缓缓转过头,一步一步地朝贺沉的方向走了过来。 贺沉:“!!!!” 他心里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止,闻砚深已经伸手拉开了车门,另一只手甚至很绅士地护在车门上沿。 闻砚深站在车外。 贺沉坐在车里。 闻砚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贺沉,“下车。” 贺沉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搜肠刮肚地在脑子里想了一百八十种和闻砚深撇清关系的办法,下车后立刻和闻砚深拉开距离,说道:“谢谢老板。” 闻砚深缓缓收回手,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背对着镜头,无声开口:“这是在跟我撇清关系?” 贺沉一八零的身高,站在一八九的闻砚深面前,无论是个头上还是气场上,莫名被压了一截。 “……” 见贺沉不说话,闻砚深没出声,不加掩饰的视线,缓缓落在贺沉的脚踝上,同时从口袋里伸出了左手,垂眸看了眼腕表。 表盘泛着银色的冷光,镶了钻,铂金表链的质感极佳,和贺沉脚踝上那条摘不下来的脚链,在材质和设计风格上,相似度很高。 一个是腕表。 一个是脚链。 即使如此,那些恨不得拿着八倍镜看综艺的粉丝们,百分百能扒出来贺沉和闻砚深身上有同款的首饰。 贺沉:“!” 他眼底有明显的紧张。 “既然害怕,就配合一点。”闻砚深的眼神落在贺沉脸上,“这是恋综,不是职场综艺,我不是你老板。” 闻砚深转身往村里走,才走出两步,折返回来拿了贺沉的行李箱。 贺沉正在和吴东说着什么,摄影师见闻砚深走过来,连忙上前找合适的位置拍摄,一不小心撞到了贺沉身上。 贺沉重心不稳,踉跄了下。 闻砚深刚好推着行李箱过来,精准无误地接住贺沉,跟推婴儿车一样推着走了。 贺沉:“???” 现场的cp粉激动得脸红到了脖子根,跟打了鸡血一样,甚至还有尖叫着掐人中的。 贺沉坐在行李箱上。 闻砚深推着行李箱。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像极了爱情。 弹幕: 【这……确定是前男友,不是现男友吗?】 【你坐vs我推,呜呜呜呜简直他妈的绝了】 【笑死,cp粉能不能别他妈整天呜呜呜,这不就是卖腐碰瓷捆绑热度吗?】 【+1你们看闻影帝那脸色,他都烦死贺沉了】 【cp粉别乱舞了,贱不贱呐】 弹幕里的网友是怎么说的,贺沉不知道。 他只知道,和其余六位嘉宾会合后,《借一生说话》第一期的录制就要正式开始了。飞行嘉宾带着特定的任务,会在需要的时候不定时出现。 《借一生说话》是一档磕糖炒cp的都市男女恋爱综艺节目,当然了,这里面的cp不一定是现实中真正意义上的cp,也可以是搭档或者组合。 除飞行嘉宾外,节目组一共请来了四对嘉宾。 第一对,是有着前男友绯闻的贺沉和闻砚深。深沉cp。 第二对,是“影视黑洞”周谨和茶里茶气的叶润安。浸润cp。 第三对,是英年早婚的圈内模范夫妻,林迟和程知瑜。吃鱼cp。 第四对,是影后姐姐江软和萌新小甜妹云糯。软糯cp。 四对cp八个人,就只有林迟和程知瑜是真cp,办过婚礼领过证的那种。 闻砚深和贺沉是最后才到的,在他们俩来之前,五个嘉宾已经互相介绍过,当了十分钟的狗粮制造机了。之所以是五个嘉宾,原因是影后江软今天临时有个重要活动走不开,所以要来晚一会儿。 闻砚深自不必说,圈内就没谁不认识的,倒是贺沉……是张新面孔。 二线男明星林迟走过来,拍了拍贺沉的肩膀,简单介绍了下自己,说道:“小贺,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最近在学中医,给你把个脉开个药方,怎么样?!” 他老婆程知瑜赶紧开口:“你别祸害人家,你是不是忘了,上周你给自己把脉后非说自己有病,吃了自己配的中药以后,就中毒进医院了。” 第35章 闻砚深:没有小三,我恪守男德 35、 弹幕: 【哈哈哈哈你们两口子是要笑死我继承我蚂蚁花呗吗?】 【林迟不仅抓药,他还给他老婆针灸,大年初一把程知瑜扎偏瘫了。】 【】 【橙汁鱼(程知瑜)实惨】 见弹幕cue到了程知瑜,导演立刻把镜头给到程知瑜。 只见红着脸的女明星跑出了镜头。 没一会儿,她两只手各拎了一张厚重的书桌回来,放到贺沉面前,“贺沉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众人:“?” 头一次见到签名签在桌子上的。 “这是我儿子卧室和书房里的书桌。”程知瑜不好意思地说:“他明年上小学,我们让他提前蹭蹭学霸的霸气。” 当贺沉听到程知瑜还要在桌上摆一张他的照片,裱在相框里,再放上一束鲜花时—— 他拒绝了。 ……这不是蹭霸气,是要把他送走。 看着那两张“签名书桌”,摄影师以为那是道具,趁着众人不注意好奇地走过去,抓住桌子用力一提—— 没拎起来。 桌子纹丝不动。 他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十斤的摄影师:“&!!!” 林迟笑眯眯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搂住程知瑜对着镜头笑道:“我老婆厉害?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还在健身房举铁练器材呢。” 【】 【鱼鱼注意身体啊!怀孕举铁太危险了!】 【吃鱼cp综艺感太强了】 【谢谢吃鱼愿意带我们小沉鹅子!】 坐在旁边和周谨刚互动过一波的叶润安,眉头紧蹙了起来。 贺沉一个没资源没根基的书呆子,用得着这么捧着他?这帮人在镜头前就跟个哈巴狗一样舔到没有底线,真不知道镜头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情。不要脸! 眼看着林迟和程知瑜夫妻已经凭借着早年的相声功底,把场子暖了起来,嘉宾们互相聊起了天,即使彼此不熟,也会时不时地cue下自己的搭档,说上几句。 叶润安起身来到贺沉面前,勾起一个自认为优雅的笑容,“贺沉老师。” 贺沉抬头看向他,眼里没什么情绪。 叶润安抿了抿红润的唇,真诚道:“还没恭喜贺沉老师,出道半年,就和闻氏这样的大公司签了约。我和砚深哥合作过很多部作品,他演男主,我给他唱主题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带新人上综艺……哦我忘了,贺老师是旧人,不是新人。要不是砚深哥自己发微博说没和你复合,我都要以为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差点误会。” 贺沉挑眉,瞬间听出了叶润安的话外音。 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字字句句都是小心机。 出道半年,就和闻氏这样的大公司签了约——暗示贺沉靠潜规则上位,为了利益尽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和砚深哥合作过很多部作品,他演男主,我给他唱主题曲——宣示主权,表示自己和闻砚深很熟。 贺老师是旧人,不是新人——暗含敲打,讽刺贺沉只不过是闻砚深抛弃不要的人。 我都要以为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差点误会——最终目的,明确表示自己对闻砚深有意思,让贺沉滚远点。 但—— 贺沉从来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 他看向叶润安,轻轻一笑:“你是男是女?” 叶润安愣住,“你说什么?” 叶润安是那种披着长发的男艺术家,烫过的羊毛小卷扎在脑后,要是搭配上燕尾服或者是款式繁复的西装,就像中世纪欧洲贵族家的公子哥一样,时尚且惊艳。 但叶润安偏偏要装嫩,奔三的人穿上男高中生的衣服款式,就显得极不协调。 贺沉:“抱歉,你刚刚那话,像是偶像剧里小三上门挑衅原配的台词,我跳戏了。” 叶润安露出有点委屈的表情,咬了咬唇,“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润安虽比不上一线明星的热度,但他出道这么多年,粉丝肯定是比贺沉多的。 弹幕的风向瞬间变了,开始骂贺沉: 【妈的!贺沉明摆着欺负润安!太嚣张了!!】 【真当我们四千万叶子家族是好惹的】 【不就是个被闻神抛弃的破烂吗?有什么骄傲的?】 现场cue流程的主持人赶紧转移话题,把摄像镜头对准闻砚深那张英气逼人的脸,“闻老师,今天来到节目现场,有什么想对粉丝朋友们说的吗?” “没有小三,我恪守男德。”低沉的嗓音淡漠,偏生尾音性感撩人。 时间静止。 直播间里的弹幕区都安静了一瞬。 这? 这这这……闻影帝是在接贺沉的梗吗?? 反应过来的网友们瞬间沸腾。 唯粉在骂骂咧咧。 cp粉激动得恨不得放一挂鞭,像过年了一样。 很快,《借一生说话》第一期节目的第一批热搜横空出世—— 闻砚深 恪守男德[爆] 贺沉 原配[爆] 叶润安 小三[新] …… 趁着导演和村长沟通拍摄事项时,叶润安拿着手机走到一旁,看着三条刺眼的热搜,忽然感到极其羞耻,他感觉到所有嘉宾火辣辣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时,经纪人的电话刚好打了过来,发火道:“叶润安你在搞什么?让你上恋综是和周谨炒cp提高知名度的,不是让你去挑拨离间闻砚深跟贺沉的!” 叶润安死死地绞着衣摆,整个人羞愧难堪到无地自容,“我没有。” “没有?”经纪人冷笑一声,不惯着他那臭毛病,“你有几斤几两,敢去阴阳怪气地拉踩贺沉?论写歌和作词作曲,贺沉是不如你,可他能勾搭得上闻砚深,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好对付的简单角色?” 叶润安攥紧了拳头,“我知道了,我、我……会和周谨好好炒cp的。” “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至于贺沉……”经纪人顿了顿,说道:“你觉得闻砚深的毒唯会放过他?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蹿红,挡了多少人的路,那些被他阻碍了发展的二三线明星,会放过他?他被人搞是早晚的事,别脏了你的手。” “也是。” “一个书呆子来上综艺,是不会有他好果子吃的。”经纪人语气笃定,又嘱咐了叶润安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叶润安收起手机。 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与嫉妒。 第36章 闻砚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这时,综艺主持人走了过来,说道:“各位老师,由于洪水冲击,大周村池塘里的鱼大量死亡,莲藕减产。” “现在需要各位老师划船去池塘深处,清除鱼塘里的死鱼,并挖回来残存的莲藕。” “对了。”主持人想到什么,笑眯眯地说:“今天的劳动成果,将决定晚上的住房安排噢。” 周谨:“我们的午饭和晚饭……” 主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池塘边上已经一字排开地摆好了四条小木船,木质的船桨足有三米长,两厘米厚,光是拿起来就很吃力,更何况还要划船去池塘深处。 不过,一听说任务和吃饭住宿有关,几组嘉宾都动了起来。 看着不远处村民期冀的眼神,贺沉心里突然就燃起了斗志与干劲。 “小沉,我来划船。”闻砚深从贺沉手里拿走了船桨,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着实不轻,更何况…… 一条船上,除了他和贺沉,还有摄影师和很重很大的拍摄设备,等划船回去时,可能还要载满鱼和莲藕。 “唉哟——” 贺沉还没说话,就听到不远处林迟惨叫了一声,捂着腰蹲了下去。 船桨太重,林迟出师未捷身先死。闪着腰了。 主持人还挺奇怪,“林老师,你不是每天都健身练腹肌吗?这怎么还……” “健身太累了,我懒得动,干吃了半年的蛋白粉……嘶!老婆你轻点揉,疼!!”林迟朝着程知瑜呲牙咧嘴。 “干吃蛋白粉能健身?”主持人疑惑道。 林迟没说话。 “当然不能。”程知瑜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他吃了半年的蛋白粉,把自己吃成了肾结石,又进医院了。” 主持人:“……” 网友:“……” 确认林迟没事了以后,贺沉收回视线,把目光重新落在闻砚深的腰上,“你的腰不会也出问题?” “不会。” 闻砚深挑起他的下巴,眉梢一挑:“我的腰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 “忘了?”闻砚深把橘红色的救生衣递给贺沉,这是为了避免掉进池塘里发生什么意外。 等贺沉穿好救生衣,闻砚深俯身逼近,“铃铛声,也都忘了吗?” 贺沉的脸又灼烫了起来,呼吸快得厉害。 闻砚深很会折磨人,曾经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让贺沉几乎疯掉。有一次,闻砚深无意间发现,铃铛摇晃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会让贺沉更敏感。 于是,闻砚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串铃铛,绑在贺沉腰上,还系了个蝴蝶结。 黑暗中,铃铛便会摇晃个不停,发出叮叮咚咚的响。 铃铛声像是什么特殊的道具,能让贺沉变得更软更韧。 自那以后,闻砚深还专门定制了一百多种音色不同的铃铛,贵的价值六位数,便宜的价值三位数,价格不等。 这也导致了贺沉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红绳和铃铛这种东西都想绕着走。 【卧槽!贺沉脸怎么那么红!闻影帝说了什么?!】 【还有什么是我们s不配听的?】 【闻哥你倒是对着镜头说啊!】 周谨和叶润安那边,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周谨拿起一根船桨,把另一根扔给叶润安,钢铁直男周谨完全没有要照顾叶润安的意思,公事公办地说道:“你左,我右,一起划。” 摄影师愣住了,这哪里像是有粉红泡泡的甜甜的恋爱,说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都有人信。 叶润安也愣住了,语气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这是恋综啊周谨老师。” 周谨:“我对男人也没兴趣,不过如果节目组需要并且给我恋爱剧本的话,加钱,我也可以考虑一下配合你。” 他不抵触同性恋的存在,但他不是同性恋群体的一员。 他喜欢的类型是腰细腿长的女人。 此时此刻的周谨还不知道,接下来他会经历怎样的打脸真香火葬场。 叶润安咬着牙拿起船桨,莫名觉得憋屈,他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是写歌填词的,是尊贵的,而不是在满是淤泥的池塘里捞死鱼挖莲藕的。 【我去!周谨是不是太没有风度了?】 【心疼润安哥哥,船桨那么粗糙还有木刺,哥哥的手都划破皮了】 【节目组到底在搞什么?恋综难道不是甜甜的恋爱吗?划船捞鱼,淤泥里挖莲藕……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笑死,楼上是叶润安的脑残粉?内娱明星也是人,怎么就比农民尊贵,高人一等了?你们吃的大米和白面不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搞笑!】 【就是就是,闻影帝还没说什么呢】 【你们快看贺沉那边!他在做什么】 贺沉手边放着几个电瓶和电击枪,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几根铜丝做导线,在鼓捣着什么。 见镜头过来,贺沉抬头,边组装边向直播间里的网友解释道: “这个是电瓶,里面有我自制的化学电池。” “这个是电击枪,能在水中释放电流,把鱼电晕。” “这个是导线,连在电瓶夹和电击枪的接线柱上,就能形成一个完美的电路。” 【呜呜呜呜呜你们谁说贺沉靠傍上闻总吃饭的?出来挨打!】 【这才是真正的学霸】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给跪了】 【啊这……国家不是已经禁止用电器捕鱼了吗?这是违法的?粉丝别无脑吹了行不行?】 【楼上有病去治,洪水过后池塘里都是死亡腐烂的鱼,有大量的微生物,剩下的活鱼不多了,而且即使是活鱼也可能带有细菌和病毒,本来就是要杀死的!】 【就是啊,你这么圣母,让乐山大佛起开!你去坐!】 这时,叶润安走了过来。 第37章 已食髓知味,便再不知餍足 贺沉把电瓶放进背包,一抬头就看到了停在他面前的叶润安,后者一副局促紧张还扭扭捏捏的样子。 “有事么?”贺沉冷冰冰地问道。 叶润安眼睫微垂,低着头,结结巴巴道:“贺沉老师,我的搭档上部戏吊威亚时脊柱受过伤,我又不擅长划船,我能……能不能……跟你换一下搭档?我和砚深哥搭档然后……” 没等叶润安说完,贺沉打断道,“好,可以。” 他并非不想跟闻砚深搭档,只是船小得连转身都费劲,四面又都是水,贺沉怕闻砚深靠得太近,太过火,两人要是一不小心掉进池塘里,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贺沉只觉得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尾椎骨爬上一股浓烈且冰冷的寒意,差点把他冻死。 一转头,对上了闻砚深黑沉沉的视线。 “我不同意。”闻砚深干脆利落地撂下四个字,伸出大掌,在贺沉的头顶揉了揉。 长指划过贺沉的耳廓,脖颈,最后勾住贺沉的肩膀,把人拉进了怀里。 闻砚深的视线从贺沉身上移开时,笑容便不见了。 落到叶润安身上时—— 冷冰冰,杀气腾腾的,像要杀人一般。 “贺沉是我的。”他一字一句地说完,顿了顿,才欲盖弥彰地补了句:“……搭档。” “抱歉。” 叶润安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会这样?他是国外知名大学音乐学院的毕业生,华语乐坛赫赫有名的歌手,哪里就比不上贺沉那个倒贴货了?闻砚深凭什么这么羞辱他? “叶老师。”闻砚深突然开口。 叶润安停住脚步,“砚深哥?” “我没有弟弟。”闻砚深削薄的唇微微上挑,“你还是叫我闻砚深或者闻老师,更礼貌一点,你觉得呢?” 叶润安攥紧了拳头。 【闻砚深是不是太没礼貌太没素质了?】 【闻砚深到底在高贵什么?耍大牌?】 【到底是谁没素质?非亲非故的,上来就乱认亲戚,闻神跟你们哥哥熟吗?你们哥哥自取其辱,把脸伸过来别人还不能打了?】 【耍大牌?闻神成名以后,雨天粉丝去探班,他也会把保姆车让给粉丝休息,自己淋雨。你们家叶润安穿个鞋还得让助理跪着给系鞋带,事情闹大了还说叶润安当天高烧四十度,要脸吗?到底是谁耍大牌???】 “不好意思,闻老师。”叶润安敷衍地丢下一句,匆匆走了。 闻砚深看向怀里的贺沉,丝线般的视线缠绕住贺沉,“你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你想和那个周木头搭档?喜欢他?”闻砚深的手,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搭上了贺沉的腰侧,长指抵在贺沉的腰窝上,微微用力。 贺沉:“!!!” 闻砚深偏头,俯身伏在贺沉耳边道:“解释。” “要是解释不清楚……” “今晚,我就罚你。” 闻砚深没有说惩罚的内容,表情却渐渐变得危险,留了个悬念,更让贺沉觉得后怕。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闻砚深徐徐地说,唇片翕动时不经意地擦过贺沉的耳廓,烫得贺沉头皮发麻。 “告……告诉我什么?” “我的行李箱里面,有一串铃铛还有两盒避孕套。”闻砚深用只有贺沉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闻砚深!”贺沉绷不住了,红着脸低声道:“晚上睡觉,也是有摄像机拍摄直播的!你疯了?!” “从你提分手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闻砚深莞尔一笑,搭在贺沉腰上的手渐渐用力,“你最好是能把我哄好了。” “……” 贺沉咬了咬牙,上船时,忍着羞愤在闻砚深耳边小声地喊了一句:“砚深……哥。” “噗通——” 闻砚深没站稳,一脚踩空,掉进了池塘里。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擅长游泳的闻砚深甚至忘了动弹,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贺沉的那句——砚深哥。 他也不想心软,可是贺沉叫他砚深哥诶。 要是贺沉当年这么叫他,他就算是不顾贺沉的意愿把人儿强行带走,锁在小黑屋里金屋藏娇,也不可能放贺沉离开。 贺沉:“?” 弹幕:“?” 【我就上个厕所我闻神怎么掉河里了?】 【好像是贺沉说了什么】 【卧槽!贺沉说什么了能让闻砚深掉河里?】 【】 综艺导演和制片吓了一跳,闻神那可不只是嘉宾,还是他们这个综艺最大的投资人,是金主爸爸! 导演赶紧跑过去,亲自把闻砚深扶上岸,又让工作人员带他去村民家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录制继续。 但导演又犯了难。 他们有四个组合,对应四条船只。可是甜妹小新人云糯的搭档江软迟迟未到,总不能让云糯一个小姑娘自己划船载着摄影师去挖莲藕。 导演正愁怎么调度人员,耳机里突然传来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说百花影后江软来了。 导演松了口气。 林迟笑着迎上去,“江软姐!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把你给盼来了。” 林迟和程知瑜夫妻俩,和江软合作过好几档综艺,每次合作做任务江软都是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攀岩,推理,解谜,做饭,生火等等,各种工作什么都能做,不矫情,不做作,在娱乐圈里被众人亲切地称为“国民姐姐”。 江软穿了件酒红色抹胸,胸前划出了几道流苏。平坦白皙的小腹上,线条漂亮的马甲线若隐若现。她脊背挺得很直,抹胸外头罩了件黑色外套,搭配黑色紧身短裤和金色细腰带,勾勒出窈窕有致的曲线。 换成别人这么穿,可能会显得低俗色气。但这套衣服穿在江软身上,搭配她插了根筷子随手挽起的丸子头,只让人觉得她攻气十足,像个气场全开的女王。 江软也没跟林迟客气,用熟人之间互损的语气说道:“盼着我跳进淤泥里挖莲藕,还是盼着我下河捞鱼?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德行,你盼我来,一百次里有九十九次都没好事,余下那一次是你老婆想我了。” “江软姐!”程知瑜假装嗔怒道。 “江软老师。”周谨和叶润安和江软不熟,但这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前辈,他们还是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江软已经年过三十,可岁月似乎对美人格外厚待,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年纪见长后的痕迹,反而显得更有女人味儿了。 “江软姐!”八位嘉宾里话最少的甜妹云糯,格外容易害羞,小脸红扑扑的,冲着江软喊了一句。 “乖。”江软揉了揉云糯的头。 云糯的脸更红了。 江软笑笑。 然后,她的视线缓缓地落到了闻砚深身上,以及闻砚深身旁的贺沉,调侃道:“哟,闻影帝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上综艺吗?看来不是对综艺不感兴趣,是重色轻友啊。” 贺沉是闻砚深原配的那条热搜,她看了。 要不是闻砚深默许甚至是暗中助推波澜,哪个明星和闻砚深传的绯闻,能在热搜榜上挂这么久?嫌命长吗? “是啊。”闻砚深指尖摁了摁鼻梁,衣冠楚楚地坦然承认下来,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了,众人没听清楚。 但离闻砚深最近的贺沉指尖微微颤了颤,他分明听到闻砚深说的是—— “已食髓知味,便再不知餍足。” 第38章 特殊道具【微强制】 江软又看向贺沉,“这是……” “江软姐你好,我叫贺沉。”贺沉朝江软微微颔首,礼貌地开口说道。 “哦。”江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就是闻砚深的手机壁……”纸。 话还没说完,江软就收到了来自闻砚深的眼刀子,这才笑眯眯地闭上了嘴,一副吃瓜看热闹的表情。 她那洞悉一切的笑容,让贺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他不经意地看向云糯时,小姑娘却猛地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敲着什么,生怕贺沉注意到她。 但凡贺沉看一眼云糯的手机屏幕,或者摄影师给云糯手机屏幕一个近距离特写,就会发现云糯手机屏幕上的,是深沉cp超话。 云糯的小号叫软糯糯,是超话里的小主持人,超话等级甚至达到了lv12。 是绝对的资深cp粉。 1前,深沉cp超话—— 软糯糯:“深沉是真的!我可以是假的,但深沉cp一定是真的!!!刚刚闻神对老婆说话的口型我看清楚了,他说的是——已食髓知味,便再不知餍足!他们两个100do过了!!” 10前,深沉cp超话—— 软糯糯:“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知道闻影帝为什么掉水里了吗?小沉老婆叫他砚深哥了诶!!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小沉老婆叫老公。” …… 综艺主持人站在池塘边,拍了拍手叫大家聚集过来,“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 “第一,每队需要在池塘里捞出五公斤的鱼并填埋,注意,这片池塘里的鱼都已经腐烂或病变,无论死鱼还是活鱼都不能再食用,也请大家尽量戴着节目组准备的手套,不要直接触碰鱼虾的尸体。” “第二,每队需要在池塘深处的淤泥里挖出五公斤的莲藕。” 贺沉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 他看向江软和云糯,说道:“导演,江软姐和云糯是女孩子,捞鱼挖藕的时候她们在体能上不占优势,我们两队可不可以搭伙,一起干活?” 他这一举动,瞬间就赢得了直播间里软件们(江软粉丝)和糯米们(云糯粉丝)的好感。 【贺沉好绅士啊】 【真该让我男朋友看看这段,会的不用教,教的学不会啊】 【纯路人,真心觉得贺沉的性格挺好的,很喜欢他】 “不用不用,谢谢贺沉,我和江软姐可以的。”云糯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赶紧拒绝。 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cp粉了。 成熟的cp粉,怎么能在自家cp撒糖的时候,不长眼睛地凑过去当电灯泡呢? 江软则更直接,笑吟吟地摇头:“拒绝当电灯泡。” 【一定是我疯了,我怎么觉得江软x云糯这对挺好磕的呢?】 【+1 她们俩全程交流不多,但真的很默契。。。】 【有没有可能,其实已经有人创建了软糯cp超话】 【美刚强霸气御姐影后vs软萌小甜妹,我又可以了!】 “那就开始。”随着综艺主持人话音落下,几个嘉宾各自拿着两个竹筐、渔网和水裤靴,爬到船上。 叶润安嫌弃地看了一眼肥肥大大的水裤靴,把这种东西穿在身上,他哪里还像个尊贵的明星音乐制作大神,倒像是个土鳖农民一样。 不行!绝对不可以!!叶润安为难地看向周谨,这次他学乖了,主动拿起船桨,说道: “周谨哥,我小时候掉进湖里差点淹死,怕水,我们可不可以提前分工,由我来划船和撒网,你穿着水裤靴下去挖莲藕啊?” 说完他肩膀颤抖,稍有些哽咽,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故作坚强地朝镜头眨了眨湿润的眼睛。 周谨淡淡地看了叶润安一眼,跟没听见似的,直接跳到船上坐下,等着叶润安划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叶润安顿时满脸难堪。 贺沉懒得搭理叶润安,给闻砚深丢了句:“我们走。” 闻砚深在船尾划船,摄影师坐在船头,拍摄池塘尽头处的十几棵被洪水摧残得残败不堪的荷叶与莲蓬。 贺沉坐在船只中间,他利用物理知识改装了一个潜望镜,坐在船上就能轻轻松松地看到池塘底部哪块淤泥里有莲藕。闻砚深明显学过野外生存,划船划得格外稳,他们这一组简直如履平地。 所以,他们这组的采摘过程极其顺利,不一会儿船上就装了大半个竹筐的莲藕,散发着淡淡的冽香,很好闻。 到了鱼虾打捞环节——贺沉拿出了自制的电鱼器,在池塘里嘎嘎乱杀,他们也是第一组完成任务的。 完成后,闻砚深划船往岸边走的时候,他们迎面碰上了江软和云糯,贺沉便把自己做的潜望镜和电鱼器,很慷慨地都送给了软糯cp。 有了称手的工具,软糯二人捞鱼挖莲藕的速度也翻了几倍,再不像之前大海捞针般地在池塘里找莲藕了。 吃鱼那边就比较惨,在节目组提供的捞鱼工具里,林迟选择了一张最大号的网。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很悲惨的问题。 撒网是一项技术活。林迟折腾了半天,都撒不出去。 于是林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把网往外一甩,下一秒—— “噗通——” 林迟连人带网地一起掉进了池塘,大头朝下,一头扎进了淤泥。 他是会游泳的,所以船上的程知瑜并不怎么担心他。 只是,等林迟从水里冒头的时候,脸上头上脖子上都糊满了黑糊糊的屎一样的淤泥。 【???????这是谁】 【哪里来的水怪?还长这么丑?】 【这确定不是兵马俑吗哈哈哈哈哈】 于是,林迟喜提他在这一期综艺里的第一条热搜—— 林迟 兵马俑 林迟:“……”拴q 这边儿,林迟还在拴q 另一边儿,闻砚深和贺沉已经填埋掉了五公斤病变腐烂的鱼虾,并把池塘里采摘的莲藕在水边清洗干净,拿着去做任务结算了。 “恭喜,两位是第一组完成任务的嘉宾,这是你们的午饭与晚饭食材。”主持人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东西。 一袋两公斤的面粉,一只鹅,碗口粗的一把青菜,一斤新鲜莲藕,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调料和柴米油盐。 贺沉领完了东西,刚准备去做饭,就被主持人给拦了下来,“因为你们是第一组完成任务的嘉宾,节目组有个特殊道具的奖励,请问你们是否愿意领取?” 听到特殊道具,闻砚深眼里染上一抹笑意,别有深意地看着贺沉。 贺沉没注意到闻砚深奇怪的视线,说道:“领取。” 于是—— 主持人拿出一副金色的雕刻着玫瑰花图案的手铐,笑眯眯地说:“特殊道具奖励的内容是——今天下午五点之前,你和闻老师都必须戴着这个,两人铐在一起行动。”微强制什么的,最甜了! 贺沉:“????????” 闻砚深:“……咳。” 第39章 闻砚深和贺沉锁了 【啊啊啊啊闻哥和贺哥锁了![锁头][锁头][锁头]】 【胰岛素!我体内糖分超标了!!】 【青瓜tv你是真的敢播!有点东西!!】 【啥也不说了我简直就是一个磕爆了!】 “咔哒——” 主持人把贺沉和闻砚深锁在了一起。 贺沉还想着,反正就几个小时,坚持到下午五点就结束了。他没意识到的是,节目组只说下午五点之前他和闻砚深必须铐在一起行动,但是节目组可没说过,到了下午五点就会把手铐的钥匙给他们。 江软和云糯是第二个完成任务的小组,上交一筐莲藕后,在节目组领取到了她们俩的食材—— 一袋两公斤的大米,一只芦花鸡,十张荷叶和几个饱满圆润的土豆。 吃鱼夫妻俩第三个完成,领到的食材就只有主食,一把空心菜和一捆芹菜,没有肉类了,明显是完成的速度越慢,拿到的食材就越差。 贺沉拿着菜刀,手里抱着一只五花大绑的鹅,闻砚深手里提着一壶刚烧开的热水,两人在池塘边把鹅杀了,放完血,浇开水拔毛清理内脏的时候,叶润安和周谨那一组才慢吞吞地划着船回来。 叶润安穿着水靴裤,脸上都是淤泥,假睫毛半挂在鼻子上,早上化了近一个小时的伪素颜妆全弄花了,头发还在滴着水,像个落汤鸡一样。 他看到已经在岸边杀鹅的深沉二人,脸色微微一僵,攥着衣摆故作失落道:“没想到贺沉老师这么快就完成了,连电鱼器和潜望镜都提前准备好了,装备刚好契合节目组安排的任务,真厉害呀。难怪节目组喜欢他,网友们也喜欢他,唉,我要努力向贺沉老师学习。” 周谨瞥了眼莲香四溢的叶润安,嗤地笑出了声,冷着脸转过头去,压根不接叶润安的话。 【对啊!节目组刚说完要抓鱼,贺沉就有电鱼器,说完要挖莲藕他又能拿出潜望镜来。】 【卧槽吐了!这绝对有黑幕!!】 【节目组什么意思啊?提前把综艺台本给了wys和hc,欺负我们润安弟弟是不是?】 【+1,明摆着拉踩贬低我们家周谨,笑死我了!】 【抵制黑幕】 【节目组必须给个说法!!!】 【贺沉是你们节目组的亲儿子是吗?为了帮他立人设,脸都不要了!吃相是真难看!】 看到弹幕,导演和综艺制片都气得不行。 谁他妈有黑幕了?即使闻砚深是他们节目组的投资人,是金主爸爸,可闻砚深也没有半点要作弊搞黑幕的意思,只是暗示他们在节目里多加一些深沉cp互动的内容,他要和老婆贴贴。但是,闻砚深拿到的综艺介绍书和其他人拿到的是一模一样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内幕消息。 导演气得在心里大骂叶润安傻逼,直接通过节目组的耳机通知跟拍叶润安的摄影师,“多拍周谨,叶润安不会说话就少让他出现在镜头前,如果可以,想办法多拍叶润安的丑照,哪个角度丑就从哪个角度拍他,把他的双下巴和假鼻子都拍出来。” 摄影师表示很赞成。他也没见过这么娇贵的男艺人,先是说晕船要回岸上休息,下水挖莲藕又说快要淹死了要叫救生艇过来,天知道那池塘水最深的地方才不到一米四,叶润安一个一米七二的大男人,站在谁最深的地方也根本淹不死。 然后,导演又通知后期剪辑,“剪辑的时候,把叶润安的部分都剪掉,留几个镜头表示这人还活着没死就行,多剪点深沉cp的内容,我爱……啊不是,观众爱看。” 后期剪辑:“……行。” 贺沉和闻砚深的内容确实好剪,也更容易出彩。闻砚深演了这么多部戏,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镜头对准他的瞬间,他就能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和姿势继续做手上的事情,他的画面感和镜头感让人觉得舒服又养眼。 时不时的,闻砚深的手还会搭一下贺沉的肩膀,贺沉的腰,贺沉的屁股,帮贺沉调整在镜头前的姿势和状态,惹得直播间里的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地激动吼叫。 这样的组合,简直就是后期剪辑的福音。 哪像是林迟,一激动能蹦起来半米高,经常在镜头前表演人物消失术。 前一秒——镜头内。 后一秒——满场乱窜出画了。 搞得摄影师都不敢给他近景,只能拍中远景和远景。 当有黑幕的消息传到贺沉耳朵里时,他正端着铁锅,翻炒着锅里大块大块的鹅肉,由于和闻砚深铐在一起,两人分好工,贺沉颠勺,闻砚深拿着锅铲翻炒,配合得十分默契。 “黑幕?”贺沉笑了笑,淡淡地看了眼镜头,只是对着主持人说道:“我行李箱里面有个墨绿色的笔记本,麻烦你帮我拿出来,给观众朋友们看看。” 他没有急得拼命否认,也没有茶里茶气地嘲讽,更没有勃然大怒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淡定到让直播间里骂他搞黑幕的网友,都觉得有点心虚,又有点愧疚。 他们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胡乱攀咬贺沉,是不是真的有点……过火了? 于是,在贺沉的要求下,主持人带着摄影师一起,当着直播间几百万观众的面儿,拿起了贺沉的行李箱。 箱子打开—— 一盒避孕套掉了出来。 主持人:“??????” 【卧槽!!!!!】 【你们看到了?谁没事儿会在自己箱子里放byt?】 【真是醉了,hc这是被潜规则过多少次,都潜出经验了,录节目还得自己准备这种东西。】 【楼上别瞎说,贺沉又不是女的,被潜也用不上这东西,能别尬黑吗?】 【谁说男的就用不上?不戴很容易导致艾滋病和其他疾病传播的。】 【+1,不止是安全,也卫生啊。】 主持人替贺沉捏了把汗,嘴唇动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圆这个场,他感觉他的职业生涯出现了很大的危机。 这要怎么说?难道要告诉网友,贺沉把这东西放在箱子里,只是拿来当气球吹着玩的? 然而当镜头切到行李箱的另一面,行李箱贴着的便签上,赫然出现了闻砚深三个字—— 这是闻砚深的行李箱。 第40章 哪个金主会这么宠着小情人? 然后弹幕直接炸了。 【呜呜呜闻哥和贺沉绝对复合了!byt都带来了!!】 【哈哈哈哈哈就问黑子你们脸!疼!不!疼!】 紧接着有阴阳怪气的观众,把直播间的弹幕刷屏了: 【笑死!闻砚深自带byt不等于没有黑幕,好吗?】 【这不正说明wys和hc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吗?】 【这是潜规则没错?】 于是,热搜又被这两位屠了: 闻砚深箱子里有…… 贺沉 潜规则 闻砚深 贺沉 节目组靠一盒避孕套,喜提三个热搜,虽然这内容有点不雅,但…… 热度+100 流量+100 导演和制片恨不得把闻砚深和贺沉给供起来!太绝了!! 热搜刚出来不到一分钟,直播间里有个观众灵魂发问—— 【你们这些键盘侠,敢不敢切画面去深沉cp的厨房里看看,如果这样的都能是潜规则,那我只能说,我老公对我,还不如这种潜规则和包养的关系呢。】 直播平台同时开设多个直播窗口,每组嘉宾有各自的摄影师跟拍,大周村几个重要的任务场景还有固定的摄像机位,二十四小时开着,观众们可以自行选择想看的人和画面。 看到有人这么说,吃瓜群众们纷纷去看深沉cp,然后就看到—— 一会儿,贺沉用擀面杖指着闻砚深,“闻砚深!面又和稀了!说了不要加那么多的水!你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又一会儿,贺沉把闻砚深洗好的菜重新扔回到洗菜池里,“你这菜叶子上的泥土都没洗干净,菜根没掐掉,生虫的叶子也没摘,你是觉得虫子高蛋白吗?” 又又一会儿,贺沉煮好了面条,主食他打算做油泼面,往面碗里浇热油时,溅到了闻砚深的手背上,顿时烫红了一块,贺沉放下锅问闻砚深有没有事,闻砚深捂着手背,沉默了五六秒才开口:“我疼,我难受,但我不说。” 【茶味+100】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闻影帝茶艺大师的一面】 【啊啊啊啊啊茶里茶气的闻神简直就是忠犬啊!秀我一脸!!】 【这你们也好意思说是潜规则?哪个被包养的小情人敢这么对自己金主说话?又有哪个金主会这么宠着小情人?说是老婆还差不多。。。】 【所以贺沉刚刚说的,他行李箱的笔记本上,到底有什么?】 一句话,让不少网友又回去看主持人拆贺沉行李箱了。 这一次没拆错箱。 主持人把那本墨绿色的笔记本放在桌面上,翻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对大周村的研究和分析,第一页就是洪水过后的注意事项…… 要注意饮用水卫生——所以贺沉带了净水片和消毒剂。 要注意饮食卫生——所以贺沉带了餐具消毒器。 要注意病媒生物控制——所以贺沉带了蚊帐、纱窗网、蚊香、杀虫剂甚至是气雾罐。 要注意预防皮肤溃烂——所以贺沉带了很多一次性毛巾。 要注意预防…… 要注意…… 贺沉列了几十条注意事项。 这些注意事项对应的物品,在他两个二十八寸的大号行李箱里面,都能找得到。所以贺沉能拿出电鱼器和潜望镜,根本不是什么黑幕,更不是什么提前拿到了剧本,而是贺沉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有备无患。 主持人又往后翻了翻,贺沉写了二三十页纸的笔记,就连突然遭遇洪水袭击要怎么应急处理,他都整理好了预案。 只是,谁也没想到,贺沉整理的【洪水袭击应急预案】,在不久之后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 【别人是来录节目,贺沉是来治理洪水的】 【他能火出圈是有原因的!】【贺沉是颜值高,也确实和闻总关系好,但不等于这就是潜规则和包养,人家是靠才华和脑子吃饭的!请键盘侠们记住了!!!】 直播间里吵吵闹闹的时候,贺沉和闻砚深已经把他们俩的午饭做好了。 几碗卖相漂亮的油泼面,面上盖着一层嫩绿色的小青菜,还有切成薄片的鹅肉和莲藕,码好的葱姜蒜和辣椒粉上面泼了热油,香味四溢。 美中不足的是,贺沉的左手和闻砚深的右手铐在一起,油温和火候掌握得不太好,稍微有一点点糊味。 贺沉还做了酱香鹅肉,又做了个清炖鹅肉汤,鹅肉配上玉米,用砂锅熬出来的。 把最后一道酸甜口的凉拌莲藕端出来,导演和摄影师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好香! 贺沉大方地叫他们一起过来吃,给闻砚深盛了一碗汤。 闻砚深心情大好。 真好,小沉盛的第一碗汤是给他的。 接过汤碗,闻砚深低头喝了一大口,然后…… ——直接被烫出了痛苦面具,表情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砚深你也有今天!表情管理失控了哈哈哈哈!】 【闻神你的矜持呢?你的优雅和绅士风度呢?刚从砂锅里端出来的汤,你就敢直接往嘴里倒?】 【闻哥的嘴唇都烫红了!笑死我了!!】 实时热搜榜更新,闻砚深再一次榜上有名—— 闻砚深 痛苦面具 闻砚深 喝汤把嘴烫起泡了 老婆盛的汤再烫也得大口大口地喝 导演也坐下来,端起了面前的汤碗。一开始,他看到闻砚深表情扭曲,心里也有点忐忑,不知道是烫的还是难喝。 导演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眼前一亮,顾不得烫又喝了一大口,“这……这真是鹅汤?” 制片人打来井水洗干净手,帮着贺沉拿碗盛汤,从容地夹了一筷子酱香鹅肉放进嘴里,然后…… 他夹了一整根鹅腿到自己碗里,什么斯文什么优雅都不顾了,开始啃鹅腿。 那边儿江软和云糯也做好了午饭,她们俩蒸的荷叶鸡和饭团,又做了个土豆泥。云糯打下手,江软掌勺,但江软这么多年来都在拍戏跑通告,厨艺并不娴熟,虽说临时百度的菜谱,照着菜谱也能做得七七八八,但是没贺沉做得那么香。 贺沉五岁进厨房做饭。 做得不好吃,就会遭到继父的一顿毒打。 盐放多了要挨打,盐放少了也要挨打。 西红柿炒鸡蛋放了糖要挨打,下次没放糖还会挨打。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一只手和闻砚深铐在一起很不方便,贺沉做出来的菜还是有着餐厅大厨的水准。 他是被生活硬逼出来的技能。 别人做菜是为了好吃,他做菜是为了活下去。 他那个继兄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任秋平。 …… 林迟和程知瑜那边就比较惨了,一个把洗衣粉当成了盐,另一个炒菜的时候,炒着炒着就把锅捅漏了,连菜带油地掉到了下边的灶台里,差点把厨房给点了,就只用电饭锅焖出来一锅香喷喷的米饭。 菜……是不能吃了。 等周谨和叶润安那一组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周谨倒是还好,以前为了拍戏特意在部队练过,体能好,没怎么露出疲态。 叶润安就惨了,平时娇生惯养得连太阳大了都要两个助理一左一右,一个打伞一个举着小风扇。 闻到香喷喷的食物味道,他肚子瞬间咕咕地叫了起来。 原本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晚回来,但叶润安偷懒,在挖莲藕的时候偷偷往竹筐里放了两块石头充数,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发现后,直接丢给他们一个空筐,让他们再去挖五公斤莲藕回来,这才折腾到了现在。 看着桌前被众星捧月的贺沉,叶润安心态失衡了。 第41章 贺沉被一条毒蛇盯上 叶润安深深地吸了口气, 走过去,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 “我记得早上节目组的安排,是让我们自己动手做饭,没想到贺沉老师的人缘这么好,第一天来大周村,就有村里的村民愿意过来帮你下厨,真的好棒啊。” 打死他也不信,那一桌子香喷喷的菜,会是贺沉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能做出来的。 这种小镇做题家,不是每天就像傻子一样,坐在桌前看书刷题,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吗? 这边儿,贺沉刚好叫了[软糯]和[吃鱼]两组嘉宾过来拼桌,一起吃饭。 四个嘉宾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听到叶润安这么阴阳怪气,瞬间就不乐意了。 江软把筷子放下,故意说道:“就是啊,闻砚深,你请外援来做饭合适吗?” 叶润安的脸色唰地变了,闻砚深粉丝的战斗力有多强,他是知道的。 他赶紧反驳:“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说闻老师请外援。” “闻老师一直和贺老师铐在一块儿,那你的意思是……外援是贺老师请的,闻老师在蓄意包庇他?”程知瑜皱了皱眉,帮腔道。 叶润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为难地看向周谨,以为周谨会帮他说话,“周谨哥……” “碗我洗,锅我刷,可以给我加一双筷子吗?”周谨走向贺沉他们那一圈人,问。 “饭是贺沉弟弟做的,你问他。”江软指了指贺沉,直接把主动权让给贺沉,给贺沉一个送人情的机会。 “当然可以。”贺沉递上干净的碗筷。 “谢谢。”周谨从贺沉手里接过碗筷,指腹无意间擦过贺沉的手背。 直播间里的网友是亲眼看到贺沉做饭的,听到叶润安阴阳贺沉请外援,挺生气的。 不过等他们看到叶润安被怼,被所有人抵制,瞬间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自己技不如人就说别人请外援,玩不起啊!】 【笑死我了!不过,听说下午有一位飞行嘉宾要来,新任务的内容是由飞行嘉宾来决定的!】 林迟年长,怕闹过火了叶润安的粉丝骂他们欺负人,打圆场道:“润安,我煮了饭和野菜汤,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米饭是他做的,野菜是他在回来的路上挖的,所以他能做主。但林迟很有分寸,并不拿别人做的食物送人情。 “……”叶润安走过去,从林迟手里接过米饭和蔬菜汤就坐下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林迟笑笑,倒也没说什么。 江软看在眼里,无语地摇了摇头。 同样是后辈,贺沉能利用物理知识组装各种设备,能提着菜刀杀鹅放血,在厨房里切菜剁肉调酱汁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要不是小时候吃过苦,绝对不会有这么熟练的动作。 但叶润安……别说是做饭了,就连坐下吃饭,他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一句谢谢都不愿意说,满脑子只有他自己那点不值钱的骄傲和尊严。 吃完饭,周谨去洗锅刷碗,林迟帮他打了两桶水,其他几个人趁着下午的录制还没开始,坐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贺沉弟弟,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江软好奇地问,“那姜丝切得都能穿针了,怎么练出来的?你该不会是小时候就开始学做饭了?” “做多了就会了。”贺沉笑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落寞和阴霾。 “闻砚深,你看看贺沉弟弟,你再看看你自己,家里的热水什么时候烧开,煮饺子什么时候熟,炖豆角什么时候往锅里添水,你知道吗?”江软踢了踢闻砚深,随口问道。 边上导演和制片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闻砚深当场发飙甩脸子。 众所周知,闻砚深最烦别人碰他了。 “不知道。”闻砚深很淡定地瞥了江软一眼,视线落在贺沉身上,“我不用知道。” 江软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边上的云糯脸色涨红,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几乎要无处安放。 家里的水什么时候烧开?——贺沉只喝一个品牌的纯净水,不喝开水,所以闻砚深不用知道。 煮饺子什么时候熟?——贺沉不怎么爱吃饺子,所以闻砚深不用知道。 炖豆角什么时候往锅里添水?——贺沉小时候豆角中毒过一次,差点没命,后来就再也不吃了,所以闻砚深不用知道。 简单说就是…… ——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不会沾染分毫,所以不用知道。 云糯已经快磕疯了。 聊着聊着,上午还晴朗的天气,逐渐阴沉了下来,整个天空一片乌青色,漫天都是厚厚的、灰黄色的浊云。 而叶润安拿起手机,一言不发地走了,与凑在一起聊天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的脸就像此时此刻的天气一样,遍布阴霾。 …… 叶润安来到没人的地方,输入一串陌生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叶润安忸怩局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任总,谢谢您帮我拿到的《借一生说话》的嘉宾名额,但是……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参加录制了。” “怎么了?”在电话里听到小情人委屈的声音,任总哄道:“有人欺负你了?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跟你过不去?” 在圈内,很多财阀不只喜欢包养女孩子,还喜欢养一些清纯漂亮的男孩子当小情人,就比如——叶润安口中所说的任总,任秋平。 “也没有啦……就是……有个刚出道的小新人,他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总是在针对我。”叶润安的声音犹犹豫豫的,强颜欢笑道:“不过任总你别担心我……他背后有闻氏的闻总,我们得罪不起他的……我、我尽量忍让着他就是了。” “闻氏?闻砚深?”任秋平一愣。 其实,他不太想和闻砚深正面对上。 闻氏是圈内首屈一指的上市公司,一年前突然杀出来的一匹行业黑马,任氏虽是行业元老,几十年的家族企业,但这两年已经隐隐显露颓势,退居二线。 可是听到叶润安说得罪不起闻砚深,任秋平嗤笑一声:“谁说我不敢得罪闻砚深?我马上就到大周村,下午我倒要看看他闻砚深有多大的能耐。” 对啊!他刚刚吃完饭出来,听到两个制片人在小声说话,一个制片人提到,任秋平可是下午的飞行嘉宾。 想到这里的叶润安心里一喜,“谢谢任总!” “对了,欺负你的那个新人叫什么名字?”任秋平问。 “贺沉。” “哪个贺沉?”任秋平眸子一沉。 “祝贺的贺,沉默的沉。前段时间频繁上热搜的,那个北大学霸。”叶润安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任总,你认识贺沉?” “何止是认识?”任秋平眼底一片阴翳,冷笑道:“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任秋平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润安愣了下,虽然不明白任秋平和贺沉有什么过节,但是,从任秋平的语气里,他听得出来,下午,可是有好戏看了。 …… 大周村,拍摄现场。 距离拍摄开始还有十分钟,贺沉在看任秋平发给他的一大堆短信。 任秋平: “贺沉,是你?我从导演那里要到了你的手机号。” “当年你爸才死没几年,你那个贱人妈就勾搭我爸,破坏别人家庭,是不是都忘了?” “现在,你倒是子承母业,拿着你那个贱人妈的剧本故技重施,勾搭上闻砚深了。” “不过你倒是比你妈有本事,你妈勾搭的就是个二流小商人,你爬上的却是闻砚深的床,厉害。” “还记得你五岁那年被打得浑身是血,像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闻砚深知道吗?” 贺沉攥紧了拳头,指甲扎得手心生疼。 他妈妈从来就不是小三!他爸去世几年后,他妈妈一个人供他读书,是任秋平的父亲谎称自己的妻子已经过世了,蓄意接近他妈妈!任秋平的母亲发现这件事情时,挺着六个月的孕肚上门讨说法,却意外被一辆大货车给撞倒了,一尸两命,血溅当场。 任秋平痛不欲生,恨不得贺沉母子去死。 但是,错的人,该为这件事情负责任的人,不该是他妈妈!贺沉想。 短信仍在响,任秋平还在骚扰他。 “你总不希望你妈破坏别人家庭,还害死两条人命的事,被闻砚深知道,被你的粉丝知道?”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帮我一个忙,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再不提起。” 贺沉眯了眯眼。 “闻氏和任氏在竞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闻氏的项目方案在闻砚深的电脑里,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看着任秋平的话,贺沉陷入了沉默。 如果可以,他自然不希望闻砚深知道他从前的那些腌臜过往。 如果他屈从于任秋平的威胁,想做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因为闻砚深所有的秘密都不会对他设防。 手突然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闻砚深看向贺沉,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贺沉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 闻砚深莞尔,并未细问,但前一秒他分明看到了贺沉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是两条消息。 ——“闻氏在和任氏竞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闻氏的项目方案在闻砚深的电脑里,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没有戳穿贺沉。 发短信的人是谁,和贺沉又是什么关系,闻砚深不知道。他开口询问贺沉的时候,分明在贺沉的眼底看到了迟疑。 “嗯,准备一下,飞行嘉宾来了就要开始录制了。”闻砚深没多说什么,更没有问短信的事,他突然很好奇贺沉的选择。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拍摄正式开始。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敲打在红砖房的瓦片上,水花四溅,一栋栋的房子都被笼罩在了水雾里。 因为突发的天气状况,节目组只能把原定于室外拍摄的项目,给放到了室内。 “今天这雨可真大,我来的时候车差点就翻在路边的水沟里了。”身为飞行嘉宾的任丘平进来时,即使打了伞,还是被雨水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主持人赶紧递上了一条干毛巾,他边擦边和在场的八位嘉宾打招呼、握手。 只是,任秋平对别人说的都是“你好”、“幸会”、“很荣幸见到你”。 但当他走到贺沉面前时,却诡异地笑了下,镜片下盯着贺沉的视线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贺沉老师,好久不见。” ——作者的话—— 感谢读者帮忙指出错误,继父的设定微调了下,从“谎称自己单身”改为“谎称自己妻子过世”,修正了此处bug,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阅读体验,特此注释。 第42章 一条黑色领带蒙住贺沉的眼睛 贺沉看着任秋平,耳边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我让你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别人接近我爸,只不过是想讹点钱。还是你们母子俩有志气,你们不仅想要钱,要股份,是不是还想入任家族谱?”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哦对,瞧我这记性,那句话叫——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十几年前,郦城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任梁被曝出包养情妇,任梁的老婆怀着孕上门讨说法时,意外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大货车撞死,当场一尸两命。 那些键盘侠开局一张嘴,其余全靠编,擅自给“情妇”林殊和她的儿子贺沉编出了无数个版本的狗血故事,最广为流传的便是小三和私生子。 贺沉,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私生子。 要不是贺沉曾亲耳听到任梁哄骗他妈妈,说自己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说自己孤零零的孑然一身,说自己真的爱惨了林殊,他几乎都要信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而对于任秋平——任梁的亲生儿子来说,自己父亲是个对家庭负责的好爸爸,没做错任何事也不用承担责任,是小三不检点地勾引他爸,是小三的儿子贪图他们任氏企业的股份和任家家产。 …… 回过神来,贺沉看向他面前的任秋平,在任秋平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任秋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看贺沉的眼神带了惊恐。 因为贺沉背对着镜头,声音又小,没有人注意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可那一刻,离得最近的闻砚深分明听到了贺沉的话: ——我妈已经死了。 ——你觉得我是会怕你,还是会怕死? 闻砚深长指摁了摁眉心,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任秋平身上,但并未说什么。 两点钟,综艺主持人走了过来,直播继续。 “由于天气原因,我们节目下午的录制,改为在室内进行。”主持人脸上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先给观众们介绍了下飞行嘉宾任秋平。 然后,主持人从任秋平手里接过综艺任务卡,“任老师为我们带来了下午的新任务,内容是——每组嘉宾需要拍摄一段时长一分钟的爱情短故事。” “要求:be向,能体现虐恋情深。” “每组嘉宾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现在——计时开始!!” 听到任务内容的贺沉,皱了皱眉。 这任务说简单也简单,在场的嘉宾除了他和叶润安,都有不少的演戏经验,甚至有闻砚深和江软这种影帝影后级别的偶像级巨星。半个小时,写个一分钟的剧本没什么难度,可是…… 即使是影帝影后,穿着休闲装,在家徒四壁的破旧石屋里表演出一段虐恋情深的故事,难度很大。 像是内娱一些流量明星,演哭戏只会滴眼药水,演震惊只会瞪眼睛,这种演技拿过来,妥妥的就是大型翻车现场。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深沉夫妇的be文学吗?】 【笑死!是翻车文学,一分钟连剧情背景都交代不完,怎么可能演得出来虐感?】 【wys是影帝又不是编剧,他学德语专业出身根本没接触过剧本写作,还有贺沉这么个没演技的拖后腿,不翻车才怪!】 【+1 连道具和服装都没有,让我们看这些嘉宾滴着眼药水尬演吗?】 【……而且你们别忘了,闻砚深和贺沉还铐在一起呢,戴着这么个手铐演戏,容易把悲剧演成喜剧。】 【退了,不看了,这一看就没意思。】 林迟和程知瑜的脸色不太好,他们是喜剧演员,在《借一生说话》的录制中,立的也是搞笑沙雕的人设,几十年来研究的都是怎么让观众笑,他们只会撒糖,不会发刀子。 软糯二人的备战区,江软揉了揉云糯的头,“乖,到旁边去玩,一切交给我就行,别担心。姐姐我肯定不会输得太难看,让你晚上住不到好房间的。” 江软出道前做过六七年的编剧,是八位嘉宾里唯一一个有编剧从业经验的人。可以说,她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 江软在写剧本。 云糯拿着她的平板,涂涂改改地画了个小条漫。 漫画里——线条版的贺沉躺在小木船上,枕着嫩绿色的莲蓬和荷叶,一条黑色的领带蒙住他的眼睛;线条版的闻砚深压在贺沉身上,双手撑着木船边缘。 线条版的贺沉脸上泛着羞耻的红,紧张得快哭了。 贺沉:“不要在船上,后背硌得慌,疼!” 闻砚深:“那换我在下面?” 贺沉:“啊?你终于肯了?” 闻砚深:“偶尔吃一次脐橙,也挺有意思的,你说呢?” 寥寥几句话,已经开车开到天边去了。 小条漫的最后一张图,线条版闻砚深和线条版贺沉的嘴角,拉出了一根丝线。 画完最后一笔,云糯自己都看得面红耳赤。 她截了个图,把微博切换成小号软糯糯,进入深沉cp超话,把今日的糖发了出去。 超话里瞬间像过年一样。 深沉夫妇今天doi了吗:“啊啊啊啊太太画得好色情!我好爱!!” 闻砚深是我老公:“软糯糯 会画你就多画几张!重金求你出深沉夫妇漫画合集!” 贺沉沉沉沉:“太太,饿饿,饭饭。” 润安好帅我好爱:“呵呵,你们是有腐癌吗?你们的废物爱豆连个剧本都写不出来,我们润安已经写完剧本开始彩排了。” 另一边儿,综艺直播间里,观众们也发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 距离任务开始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四组嘉宾里就已经有人写完了剧本,和搭档去旁边彩排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先写完剧本的,不是影后江软,也不是影帝闻砚深,而是……叶润安。 【我去!叶润安已经写好剧本了!你们快看!!】 【啥情况啊???闻影帝和江影后带的组还没有思路,叶润安就已经写好剧本开始排练了?】 【笑拉了,影帝影后不过如此嘛,还不如我们润安哥哥】 叶润安拿着剧本,不动声色地和任秋平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好,任秋平提前在公司编剧群里全体成员,让整个任氏上上下下所有的金牌编剧一起帮他写剧本。 任务开始不到三分钟,他就已经在微信上拿到了最完美的虐文剧本。 这个任务,他一定能胜过闻砚深和贺沉,吊打现场的所有嘉宾。 他要一雪前耻!!! 第43章 贺沉,他的少年 叶润安得逞地看了闻砚深和贺沉一眼。 闻砚深看起来并不着急,指尖勾着他和贺沉间那条金色的锁链,一抬头,和贺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贺沉看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十五分钟后他们就要上台表演了,“你都不着急的吗?” 他用脚趾甲都能想到,现在直播间里有多少叶润安的粉丝,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贺沉倒是不介意。可是堂堂三金影帝闻砚深,要是在表演上输给了一个学声乐的歌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和任秋平是什么关系?”闻砚深没回答贺沉的话,而是背对着镜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和他有仇?” 贺沉抿了抿唇,一股很突兀的屈辱感突然涌上心头,“我……以前认识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闻砚深说起从前的事。 “怎么回事?”闻砚深看着贺沉的表情,不太放心,“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你挑能说的告诉我一下。有仇,我帮你报仇。有麻烦,我替你排忧解难。” 因为上次贺沉斩钉截铁地说有苦衷,不答应复合,他像个变态似的去调查过贺沉。只要贺沉不伤害自己,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闻砚深都会满足他。 但闻砚深对贺沉的调查,仅限于贺沉和他提分手那年的事,而不是贺沉所有的过往,他不干预贺沉的社交圈子。 即使是恋人,也要尊重彼此的隐私。 所以,贺沉小时候和任梁任秋平父子的事,闻砚深并不知道。 听到闻砚深的话,贺沉心里一暖,但沉默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你想多了。” 闻砚深蹙了蹙眉。 贺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节目组给的纸笔,开始构思剧本。 闻砚深攥住他的手腕,“贺沉,我也是人,我也会害怕,我怕你会出事。” “……”贺沉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被圈内人评价为“城府极深,冷静理智”的闻砚深,会说出害怕这两个字。 “这样,我不逼你。但你想做什么,提前跟我打个商量,好不好?”闻砚深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贺沉膝盖上,轻拍了拍。 贺沉心里一烫,“好。” 那一瞬,贺沉几乎要沉醉在闻砚深的温柔里。 他想,他这一生,再不会遇到第二个像闻砚深一样,能带给他这般悸动的人了。 “你答应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多考虑考虑我,好吗?”闻砚深说。 他那样高傲的人,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卑微。 贺沉差点就要破防,要不是看到摄影师和摄影助理举着设备缓缓靠近,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个冲动,就要把当年的事对着闻砚深和盘托出。 但是,他不能。 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答应你,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贺沉怕闻砚深觉得他的回答敷衍,又郑重其事地补了句:“我是认真的。”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着闻砚深的手搭在贺沉膝盖上,两人凑在一起,都要脸贴脸了,交头接耳地在说着什么,急得都要炸了。 摄影师一靠近,直播间弹幕爆炸刷屏,把青瓜tv都给刷崩了好几秒。 【啊啊啊啊贺沉说他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沉沉是说自己认真地喜欢闻老师吗?展开说说啊别把我们当外人!】 【呜呜呜呜呜呜想当闻老师和贺老师的小手铐!锁住他们!!!】 【我单方面宣布以后深沉夫夫的cp粉更名为小手铐了!】 同一时间,深沉cp超话从“103万帖子 233万粉丝”变成了“103万帖子 233万小手铐”。 好在贺沉现在并不知道,否则他不保证会不会在节目组的镜头下表演一个当场吐血。 或许是因为聊到了任秋平,贺沉紧绷得厉害,闻砚深莞尔:“行了,来参加综艺是放松的。我不是警察,你也不是嫌疑犯,别像刑讯似的。” “刑讯?”贺沉猛地扭头看到闻砚深,眼前一亮,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下几行字,“一分钟虐心爱情故事的剧本,有了。” 闻砚深从贺沉手里接过那张纸。 字数不多,只有两句话。 闻砚深却瞬间愣住了,看向贺沉的眼神里带了一抹惊艳。 他的少年,明明是个才华横溢又感情充沛的人。 “这个……你看行吗?”贺沉像是等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局促地看着闻砚深。 “行啊,怎么不行?”闻砚深笑笑,“只要是你写的,怎么都行。” “那就定这个,我们简单排练一下。” 贺沉和闻砚深这边刚排练完,主持人就宣布半个小时的时间到,让各位嘉宾结束准备阶段,按照抽签顺序进行表演。 叶润安和周谨抽到的纸条上写着“1”,这意味着他们两个要第一组表演。 林迟和程知瑜抽到的“2”,软糯cp是“3”,闻砚深和贺沉压轴。 贺沉严重怀疑节目组是故意的。 他刚刚抽空看了一眼直播间,深沉cp直播机位的“实时观看总人数”,已经超过了其他三组嘉宾的数据总和。 江软虽是影后,和闻砚深的粉丝黏性不相上下,可众所周知,江软和云糯只是大前辈和新人的组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观众们对她们俩的cp根本不好奇,cp粉也不多,更多的是江软的粉丝在追“软糯”的直播机位。 而贺沉和闻砚深就不同了。 《借一生说话》开播前,微博上就有闻砚深是贺沉前男友这种热搜词条,并且,向来不和任何人沾边炒绯闻的闻砚深,居然公开发微博,承认了和贺沉有过一段情。 一个,是清冷如神邸般的禁欲佛子影帝。 一个,是在某些方面迟钝到不行,有点天然呆的北大学霸。 哪个原耽女孩不想看这俩人撒糖啊? “好了,那我们就按照抽签的顺序,开始每组嘉宾的表演。”主持人欠了欠身,把舞台留给叶润安和周谨。 开始表演前,叶润安先走到了贺沉和闻砚深面前,站定。 “贺沉。”叶润安善解人意地说:“你要是没准备好的话,要不暂时跟我们合并成一组,一起表演?我和周谨哥的一分钟短剧还缺个配角。” 这话看似是在为贺沉着想,替他解围。 但事实上,只要贺沉答应下来,他就会彻彻底底地沦为叶润安的垫脚石和炮灰,叶润安不会让贺沉在表演中有任何出彩的机会,只会想方设法地压制他。 而此时贺沉要是拒绝叶润安,网友们又会喷他不识好歹,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润安也是为了贺沉“好”。 于是贺沉直接拒绝:“不需要,我只给闻老师当配角。” 他的演技不好,所以剧本里最考验演技的角色,还是留给了闻砚深,贺沉确实是个配角。 但他这么一说,此时观众里的cp粉已经甜疯了! 【呜呜呜呜我只给闻老师当配角!我愿意将之理解为——我只给闻老师当老婆。】 【深沉yyds】 观众里也不乏有闻砚深的唯粉,对此不满,觉得是贺沉黏着闻砚深吸血蹭热度: 【呸!你凭什么给闻神当配角?钥匙十块钱三把,你配个几把?】 【呵呵,听说这剧本是贺沉写的,一会儿要是翻车了,可别又把责任推到闻砚深身上。】 【+1。求求贺沉做个人,别推卸责任。】 然而接下来—— 所有不看好贺沉的人,都打脸了。 第44章 闻砚深和贺沉惊艳全场 叶润安和周谨,演的是仙侠剧。禅宗佛子(周谨饰)生来就带着普世佛光,参透佛法,名扬天下,却爱上了魔神撒旦(叶润安饰)。 禅宗佛子为了对天下苍生的责任,杀害了自己深爱的魔神;为了对魔神深入骨髓的爱,选择了自毁元灵,陪着魔神一起灰飞烟灭。 一佛一魔的设定相当带感,可惜的是没有特效,叶润安的表演又有点用力过度,他饰演的魔神倒在佛子怀里,咽气前痛苦流泪的时候,眼泪和鼻涕都甩到镜头盖上了。 吓得摄影师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那一套价值不菲的摄影设备被弄坏。 【禅宗佛子vs魔神撒旦!好苏!!润安和谨哥的浸润cp好棒!!!】 【他们俩超有cp感的】 【u1s1,半个小时能准备成这样真的不错,剧本选得很好,就是叶润安的演技有点差强人意。】 【救命,画面有点糊,是不是叶润安的鼻涕甩到镜头上了?呕……吐了!】 于是,叶润安喜提在《借一生说话》第一期录制过程中的第二个和第三个热搜。 叶润安 鼻涕[爆] 叶润安 演技绝了[新] 等到吃鱼cp表演的时候,叶润安坐在人群后边的角落里,悄悄刷着手机,等他看到热搜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鼻涕?他就从来没见过谁因为在镜头前流鼻涕而上热搜。 他给经纪人发消息,“我那个鼻涕热搜是什么鬼?你不是说经纪团队会帮我买好热搜的吗?” 经纪人也没跟他客气,秒回他,“你还好意思问我?工作室是给你买了演技绝了的热搜,可你看看你自己的演技,你配得上演技绝了这四个字吗?热搜下边除了我们买的水军夸你演技好,其他的网友都在骂你,你自己的老粉都嫌你哭得像要吃小孩一样。” “……” 叶润安不服气,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着,“我是个歌手,又不是演员,演技不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经纪人这次都懒得反驳了,直接截了一张图甩过来,赫然是一个小时前叶润安和经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 叶润安:“下午帮我买一条热搜。” 经纪人:“?” 叶润安:“就夸我演技好。” 经纪人:“你有演技?我怎么不知道?” 叶润安:“夸就是了,肯定会有脑残粉跟着捧我,流量为王,演技不重要。” “……” 看到聊天记录的叶润安,气到肝疼,带着一肚子火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里,继续看台上其他组嘉宾的表演。 下午的表演,是由飞行嘉宾打分,也就是任秋平打分。 因着叶润安和他的地下关系,满分是10分,任秋平毫不吝啬地给叶润安那组打了85分。 林迟和程知瑜是喜剧演员,虐心故事演得不伦不类的,任秋平只给了个6分。 江软和云糯那一组,剧本排得很不错,能看得出江软做了几年编剧的功力。直播间的观众里,有好几个专业影评人和剧评人,都给出了非常高的评价。 可惜的是云糯有点紧张,演到后面忘词了,任秋平便给打了个8分,还特意向江软解释,原本是可以给打到9分的,但忘词不是个小事情,所以才扣了1分,希望她可以理解。 江软是大前辈,自己的工作室也签了不少出圈的艺人,在圈内的地位不比任秋平低,任秋平自然得捧着。 听到任秋平的解释,江软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也并不往心里去。 等到深沉要上场表演时,任秋平坐直了身子,甚至拿出了纸笔,一副“我要开始认真找茬挑刺了,你们随意”的表情。 【救救孩子!一整个期待住了!!!】 【我守在电脑前憋尿到现在,都不敢去上厕所,生怕错过闻哥和沉沉的表演。】 【深深,沉沉,饿饿,要看色色[坏笑][坏笑]】 【我妹妹问我为什么要把她赶出房间,我说接下来的画面可能少儿不宜,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禁止观看[色]】 “闻老师,贺老师,你们俩开始。”主持人说。 贺沉还在和节目组的配乐师沟通,因为现场没有道具,没有背景,没有服装,除了演技,就只能通过适合剧情的配乐,把观众和嘉宾带入到戏里。 半分钟后。 一段大学军训的背景音响起,直播间里的观众只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学,回到了穿着军绿色的迷彩服,在刺眼炙热的阳光下挥洒汗水的最年轻的时候。 闻砚深和贺沉扮演的是军训的大一新生,手里各拿着一支从隔壁邻居王大爷家借来的列强。组装,填弹,瞄准。 因为两个人被铐在一起,所有的动作都是单手完成,默契到每一个动作带来的金属零件碰撞声,都完全一致,整齐划一,像在照镜子似的。 组装完枪械,两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郎抬手击掌,默契地相视一笑,眼神都拉丝。 贺沉脸上的笑容很阳光,让人一看心里就暖融融的。 他说:“许墨,我们可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当警察。” 闻砚深答:“好,我答应你,小白。” 为了增加代入感,贺沉给短剧里的角色编了角色名,他叫林白,闻砚深演的角色叫许墨。 一白一黑,从一开始就已经昭示了最后悲剧的结局。 黑与白,是不相容的。 军训背景音渐渐弱化下去,配乐师点了下鼠标键,一段雄浑有力的旁白音响起。 旁白:[多年之后,曾经相约一起当警察的人,再次见面。] 话音刚落。 倏然间,现场的配乐……变了! 新的配乐是邓紫棋的《桃花诺》,主歌刚刚开始,还没有把旋律推上整首歌的高潮时,贺沉和闻砚深相视一眼,突然推开屋门走到了院子里。 外面,大雨倾盆。 两个人刚出去,瞬间被淋得浑身湿透。 “贺……”林迟疑惑地刚想开口,就被程知瑜拉住,朝他摇了摇头。闻砚深和贺沉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们。 【诶?????】 【我两个老公怎么出去淋雨了?】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大冷天的淋雨,不怕感冒发烧的吗?】 已经提前和贺沉沟通过的摄影师,只是默默地把摄影设备挪动到屋门口,站在屋檐下继续拍摄。 雨水很快把镜头给打湿了。 雨中,闻砚深静静地盯着贺沉,再抬头时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一秒进入了戏里的状态,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闻砚深长指覆在腰间,勾开金属扣,利落地抽出腰带,突然勒住贺沉的脖子,用力。 前一秒,还是军训场上的阳光少年。 这一刻,仿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死对头,一个勒脖子的动作,性张力拉满,看得人头皮发麻。 然后,闻砚深动作粗暴地揪起贺沉的头发。 即使直播间里的观众知道这是在表演,可还是被闻砚深那发了狠的动作吓得不轻,cp粉们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都揪了起来。 贺沉被迫抬头,对上了闻砚深那道疯批黑沉的视线。 看清楚贺沉的脸,那一瞬,闻砚深眸底闪过震惊与不敢置信,“怎么是你?林白,来抓我的警察,是你?” “……是我。”贺沉凄苍一笑,惨白着脸色一字一句道:“许墨,涉嫌走私军火,贩卖人体器官,你罪恶滔天。” “呵……”闻砚深低低地笑了,颓然地松开了手里的皮带,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枪,塞到贺沉手里,并用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你……你要做什么?”贺沉震惊道。 闻砚深看向贺沉,用着许墨的语气,笑得绝望,“小白,拿稳你的枪,哥送你个一等功。” 《桃花诺》刚好播放到了副歌部分,将全场的气氛再一次地推向高潮—— [虔诚夙愿,来世路,一念桃花因果渡。] [那一念,几阙时光再重复。] [听雨书,望天湖,人间寥寥情难诉。] [回忆斑斑,留在爱你的路。] 黑和白,从来就是不能相容的。 ——“许墨,我们可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当警察。” ——“小白,拿稳你的枪,哥送你个一等功。”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哭惨了,cp粉都磕拉了: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虐我?】 【呜呜呜我眼睛都哭红了,虐!死!了!】 【+1 而且他们还站在倾盆大雨里,我真的哭死】 【这俩人还是撒糖,别虐了别虐了!】 【谁在说贺沉演技不好,我放叶润安咬你们!妈的,这他妈还叫演技不好?闻哥的戏他都能稳稳地接住,演技炸裂了好伐?】 【闻神不愧是影帝,影帝之名,实至名归,刚刚他解腰带勒贺沉脖子的时候,吓死我了!要不是看到他用手指偷偷垫在贺沉脖子上避免勒伤了人,我都想报警了!!】 热搜很快更新: 闻砚深——哥送你个一等功 第45章 闻砚深:他嫁过来,我出聘礼,不要他嫁妆 叶润安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那个惊艳绝伦的剧本,居然是贺沉写的? 还有,闻砚深站在倾盆大雨里,单手抽出皮带勒住贺沉的脖子,发了狠地手上用力时,性张力真的太强了。虽然叶润安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说,那一瞬间他的心也随着闻砚深青筋暴起的手背,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完完全全地被闻砚深和贺沉之间的张力给带入了戏里。 这就是感染力。 通过演员强大的演技和台词功底,将观众带到演员所要渲染和表现的情绪之中。 叶润安下意识地看向他的金主——任秋平。 “啪——”任秋平下意识地想要鼓掌,刚拍了一下巴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满脸尴尬地放下了手。 他怎么能被闻砚深和贺沉的表演给吸引住?不行,得挑点毛病。 “贺沉弟弟,有没有兴趣签到我的工作室来?”不等任秋平说话,江软笑眯眯地走过去,朝贺沉抛出了橄榄枝,“闻砚深给你开的什么条件,我按三倍的价格付给你,光明正大地撬闻砚深的墙角。” 贺沉刚淋过雨,手里拿着条干毛巾,还在擦拭着头发上的水,听到江软这话愣了下,知道她是故意在任秋平面前这么说,帮他抬身价,帮他撑腰,便朝江软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谢谢江软姐的好意,这是我的荣幸,不过……”贺沉顿了顿,看了闻砚深一眼,故意说道:“我怕我老板问我要高额违约金,我赔不起。” “他还敢问你要违约金?”江软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漂亮的桃花眼挑起狭长的弧度,“以后闻砚深的钱包说不定都得交给你保管,连出去吃饭的钱都没有,他的零花钱还得你给呢!” “江软姐……”贺沉脸皮薄,又在镜头前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白皙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边上任秋平清了清嗓子,想引起注意,等众人安静下来再宣布深沉cp这段表演的评分。 然而,江软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勾着贺沉的肩膀看向闻砚深,继续怂恿道:“闻砚深,我特别喜欢贺沉弟弟,拿他当我亲弟弟一样看待的,我倒是要替我弟弟问你一句,以后他要是进了你们闻家的门,你打算怎么对他?” “他敢嫁,我就敢娶。”闻砚深盯着贺沉,笑了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我出聘礼,不要他嫁妆。” 刚刚磕过一波的cp粉顿时又炸了—— 【!!!!!!!!】 【论骚还得是你骚,闻哥】 【从此以后,我再看玛丽苏小说,男主的脸有了】 【我尼玛!深沉真的好般配!磕死我了,渴死我了】 【《渴死我了》】 后面,甚至还有人把闻砚深在《借一生说话》直播中说过的所有骚话都整理在一起,汇总成了一个精华帖,置顶在深沉cp超话里,发布几个小时后直接万赞。 江软直接对着镜头问:“那大家觉得,这次哪一组嘉宾演绎的be爱情故事最好看?来!跟我把‘深沉是真的’打在公屏上!” 【深沉是真的!】 【深沉深沉深沉!!!!!】 【闻哥你要对我嫂子好一点,嫂子身体娇软,你轻点,弄到哭也就差不多了,别把人弄得疼晕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江影后是深沉cp粉头实锤了】 【悄悄一提:江影后的大号连自己的超话都没关注,就只关注了深沉cp的超话和她搭档云糯的超话。】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江软倒是把主持人的活儿都干了。 任秋平这个负责打分的飞行嘉宾,也完全没了用武之地,连带着他想要压低深沉cp的分数,借机打压闻砚深气焰的意图,都落空了。 毕竟,节目组更在意的是观众的喜好,而不是打分高低,即使是比表演的专业性和技巧性,深沉也丝毫不输给任何人,任秋平和叶润安直接竹篮打水一场空。 软糯和吃鱼两组嘉宾在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给刚刚在雨里“湿身”的深沉二人,留出了回房间换衣服的时间。 贺沉走到门口,周谨叫住了他,“贺沉。” 贺沉:“?” 周谨抿了下唇,“刚刚你的表演,张力很强。” 所有人都在猛夸闻砚深单手扯开皮带勒贺沉脖子的那一幕,那一段剧本上没有写,是闻砚深的临场发挥,既体现了一个罪犯的狠毒,皮带又能无形地渲染出一种名字叫做性张力的东西,现场的氛围感直接炸裂! 但是,演过很多次男二号的周谨,看到的却不是闻砚深,而是贺沉身上的光芒。 那段勒脖子的戏,哪怕换一个老戏骨来,对上闻砚深狠戾的眼神,还有突然缠绕在脖子上并不断勒紧的皮带,只怕下意识地就会吓到出戏,甚至会面露惊恐,有挣扎的举动。 但贺沉没有。 贺沉饰演的林白,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像是枯萎的玫瑰花,零落成泥,没了活下去的欲望,只视死如归,一心等死。 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罪犯。 一个是正,一个是邪。 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林白不会为了私人感情,而出卖自己的信仰和国家,所以他不会放任许墨这个害得无数家庭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离开。 可是林白真的爱惨了许墨。 爱到,如果必须要在爱情和信仰之间选择一个,林白选择第三条路——死亡,他要和许墨同归于尽。 不背叛爱情。 不背叛信仰。 背叛的,唯有他自己的生命。 周谨对贺沉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贺沉的表演,要不是完完全全揣摩透了角色的心理,是做不到的。 而且,闻砚深临时加戏,事先没有沟通过,连安全措施都没有,搞不好是真会被勒到窒息的。 但贺沉很相信闻砚深。信到,能把自己的命毫不犹豫地交到闻砚深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周谨突然有点羡慕闻砚深。 “谢谢。”贺沉礼貌地朝周谨点点头,他对周谨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周谨和叶润安是搭档,但似乎并不与叶润安同流合污,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地甩开叶润安,来了他们这边。 “阿嚏——”贺沉浑身都淋湿了,打了个喷嚏,忙用手捂住口鼻。 周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贺沉,“品牌方的衣服,新的,我刚穿了几个小时,先借给你,外面下过雨,天冷。” 闻砚深面无表情地看向周谨,深吸了口气。 第46章 贺沉坐到闻砚深腿上 闻砚深:“阿嚏!” 贺沉:“?” 闻砚深:“阿嚏……” 梅开二度。 闻砚深看向贺沉,“好冷啊,我快冻死了。” 贺沉伸出去接那件外套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不决。 他记得,闻砚深好像有洁癖,从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闻砚深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毫不客气地接过周谨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谢了,衣服的钱回头我打到你工作室的账上。” 周谨:“?” 闻砚深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递给贺沉,“穿上。” 中午做饭的时候,闻砚深就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屋里了,没淋湿,也没沾染上厨房的烟火气。 贺沉接过来,只觉得这件外套,都带着闻砚深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也不像是小说里那种夸张的薄荷味或者冷杉香,更没什么烟草味。衣服上的气味很淡,就像是夏日里的一杯冰水,冬日里的一支蜡烛。很好闻,让人觉得惬意舒服,想一直被这种味道包围着。 江软盯着撑伞离开,去隔壁换衣服的贺沉和闻砚深,没忍住笑了。 云糯好奇地问:“江软姐,你笑什么?” “闻砚深大一那年,就是全市冬泳冠军了。”江软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寒冬腊月在冰水里泡上半个小时,他都不打喷嚏,怎么周谨递了件外套给贺沉,他就冷得发抖了?” 【卧槽!闻哥你个绿茶吊!!】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闻影帝好心机】 【闻砚深:为了不让老婆穿野男人的外套,我煞费苦心】 【闻哥你太坏了!!!!】 贺沉和闻砚深换好干净的衣服,还得把节目组的那条手铐重新戴回去,工作人员面露歉意地说,只有他们在下一轮的游戏里达成特定的条件,才能解开。 闻砚深倒是不介意,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和贺沉铐在一起,即使是洗澡和上厕所都…… 贺沉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服,愣了下。 节目组很心机地给两人准备了同款的衣服,贺沉穿的是白色,闻砚深穿的是黑色。他们俩站在一块,说不是情侣都没人信!节目组准备的衣服是大牌,并且这个品牌还是《借一生说话》的主要投资商之一,所以贺沉没办法拒绝这套衣服。 贺沉回来的路上就感觉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大周村地势低,一下雨就特别容易存水,他们甚至是穿着拖鞋淌水过来的,外面的水位已经要没过脚背了。 不过节目录制肯定不能到这里就草草结束,一是前期的宣传成本过高,直播间里上百万观众都在嗷嗷待哺地等着,现在结束搞不好要闹出什么风波来;二是大周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暴雨了,几年才能遇到一遭的洪灾刚刚结束,没那么容易梅开二度。 所以节目组安抚了一下嘉宾的情绪,便决定录制继续。只不过因为外面的雨太大,所以节目只能暂时在室内录制,但看天气预报,明天就是个晴天,一定能安排室外活动。 观众们都表示可以理解。 等换好衣服的深沉夫夫相携出现在镜头前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再一次达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啊啊啊情侣装!】 【呜呜呜真的很奇怪,这俩人穿个情侣衫,怎么就比别人接吻还甜】 【刺激!下一轮的游戏居然是真心话大冒险!】 【让贺沉去大冒险!让他坐闻总腿上,去亲闻总一口!必须得是舌吻,不吻到三十秒不可以停!!】 【你们好坏!不过我喜欢】 拍摄现场,主持人开口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玩一个游戏——真心话和大冒险。” “这里有一个二十面的骰子,八位嘉宾和一位飞行嘉宾分别掷骰子,点数最小的人,需要选择回答一个真心话还是完成一次大冒险。”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者是不愿意完成的大冒险,女嘉宾要罚仰卧起坐五个,男嘉宾要罚俯卧撑五个。” 【害,没意思。】 【这种环节好无聊啊。】 直播间里的观众并不买账,这种环节看多了,也就腻烦了。 主持人:“但是,游戏规则与以往不同的是,真心话的问题和大冒险的惩罚,由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来决定。”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兴奋了】 【那我能让闻总把贺沉摁在墙角亲吗?不亲哭不准停下来的那种】 【我想让林迟和橙汁鱼做点过不了审的事情[坏笑]】 【那我要问问江影后,她wb唯一关注的个人超话就是云糯的超话,是不是暗恋……啧啧!】 “不过……”主持人微笑着说道:“我们将暂时关闭直播间的打赏功能。” “嘉宾们每掷完一轮骰子,开启一分钟的打赏。” “一分钟内打赏金额最高的观众朋友,可以决定该轮次嘉宾需要完成的大冒险,或者需要回答的真心话。” “三十轮游戏里打赏所得的全部金额,节目组都将捐给大周村,用于洪灾后的村庄修复和建设。” 不少村民冒着雨来看节目,感动得不行。 “游戏——现在开始!”主持人拿出一个二十面的骰子,放到镜头前给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了一下,确定骰子没有问题后,将骰子交给了离他最近的贺沉。 贺沉随手一扔。 骰子落在了桌上——1点。 贺沉:“……” 二十面的骰子,他随便一扔就能扔出最小的点数,也不知道该说他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九个嘉宾都扔完一遍骰子后,第一轮的幸运嘉宾出炉——贺沉。 主持人:“恭喜贺沉。” 贺沉:“……”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主持人:“下面我们将开启直播间的打赏功能,限时一分钟,计时开始!!” 一分钟后。 主持人:“恭喜这位id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的网友荣获本轮打赏的榜一。” 然后主持人又问贺沉,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下意识的,贺沉想选真心话。 直觉告诉他,要是他选了大冒险,这一届的网友会搞一些很新的东西。 贺沉:“我选真心……” 闻砚深淡淡地看了主持人一眼。 主持人心领神会地开口:“贺沉老师,你想解开你和闻老师手上的手铐吗?” 贺沉:“?”废话。 主持人:“只要你完成三次大冒险挑战,闻老师完成三次真心话挑战,即可解锁。” 贺沉想了想,选择了大冒险。 他想着,这个id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的榜一大佬,是他粉丝后援会的会长,应该不会提出什么坑他的游戏。 然而下一秒,主持人宣布了第一轮游戏榜一大佬给贺沉提出的大冒险挑战。 ——请贺沉坐到闻砚深的腿上继续游戏,直到游戏结束才可以下来。 第47章 闻砚深被触碰了逆鳞 【啊哈哈哈橘子姐你好勇!】 【下一轮让贺沉和闻哥做点不能过审的事情】 【期待jpg】 闻砚深笑了笑,西裤下的长腿隐隐显露出极具性张力的肌肉线条,长指搭上贺沉的腰窝,把人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坐。” “……” 贺沉大脑的cpu都快烧了。 他浑身僵硬地坐下,像上刑似的,一动不敢动。 直播进行到这里后没多久,一个热搜被话题被顶了上来——贺沉坐在闻砚深腿上一动不敢动,微博评论区和直播平台的弹幕区都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别问,问就是不敢动!】 【哈哈哈哈哈贺沉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贺沉就像一朵蘑菇】 第二轮游戏很快开始,林迟掷骰子掷出了个3,是这一轮的最小点数。在榜一大佬的要求下,他拦腰抱起程知瑜,原地转了五十圈,并俯身吻住程知瑜。 吃鱼是圈内出了名的模范夫妻,感情很好,所以程知瑜只是脸有点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第三轮是周谨,第四轮是云糯,这两人一个选了真心话,一个选了大冒险,也都顺利完成了任务。 游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第八轮。 第八轮点数最小的人是闻砚深,他扔出来了个2点,选的是真心话。 这回,榜一大佬给的问题非常刁钻。 看清楚问题内容,主持人都皱了皱眉,额头上渐渐沁出冷汗。 这个问题可是不太容易答。答不好,闻砚深这么多年经营起来的完美人设可是要翻车塌房的。 “网友想问闻老师的问题是——如果你已经有家室了,在娶妻生子后遇到了贺沉,你会出轨吗?” 贺沉:“?” 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闻砚深要是说不会,那之前恋综里努力营业热度极高的深沉cp,就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甚至还会导致大量的cp粉脱粉,甚至是粉转黑。 闻砚深要是说会,那也只能说明他三观不正,已婚有家室有了妻儿后还出轨,这样的cp也不可能得到cp粉的祝福。 这种题,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不对。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站在摄像机后,也都朝闻砚深投去担忧的目光,替他捏了把汗。 一直被[砚台]和[河粉]压着打的[叶子],因为自家润安哥哥被深沉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心里正窝着火呢,见闻砚深抽到了这么个送命题,都笑拉了,在直播间里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哈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 【不是说wys临场发挥很厉害,救场能力很强吗?有本事让他答这道题啊,我倒是要看看他要怎么给自己救场】 【hhhhhh笑死了……坐等某三字影帝综艺翻车人设崩塌】 这时的综艺录制现场,有人开口说道:“跳过这道题。”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 说这话的人不是闻砚深,而是贺沉。 这么好的机会,任秋平和叶润安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巴不得让闻砚深倒霉,于是立刻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口: “哟,贺沉,闻老师还没开口呢,你着什么急啊?” “这是闻老师的问题,还是得让闻老师决定回不回答,你无权替他做决定。” “这么简单的问题闻老师都不敢回答,是不是心里没把贺老师当回事儿啊?” 贺沉气笑了。 激将法。 不过他相信,闻砚深不会受这种激将法的影响。 “不用跳过,没什么不能回答的。”闻砚深挺淡定地摆弄着贺沉的卫衣帽子,说。 贺沉:“?”你疯了? 他有点理解不了闻砚深的思维,闻砚深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怎么一遇到激将法就不理智了呢? 贺沉扭过头去看他,“你干嘛?” 同一时间,闻砚深刚好坐直了身子,唇片好巧不巧地擦过贺沉耳朵根。 耳廓温热的触感,让贺沉头皮一麻,身体像有电流划过,顿时僵硬得一塌糊涂。 闻砚深:“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众人:“!” 闻砚深:“我不会娶妻生子,也不可能在有家室后才遇到贺沉,对着别人……我硬不起来。” 众人:“??????” 直播间观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啊啊啊糖还能来得再猛烈一点吗】 【闻总你好勇】 【我的眼泪从嘴里流出来了】 众嘉宾面面相觑,都懵了。 导演制片和出品人吓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直播间里洪水般涌入的评论,生怕下一秒直播间被房管给封了。 但好在,闻砚深就说了这一句带颜色的话。 直播间安然无恙。 第十轮游戏的幸运儿是江软和云糯,两个人掷骰子的点数都是2,最后拿到的大冒险题目也比较中规中矩,让她们俩表演一段双人舞蹈。 江软一身皮衣和黑裤,内搭红色抹胸。 云糯换了条一字肩的酒红色纱裙,与江软的抹胸颜色相互衬托,像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肌肤如玉,又长又直的双腿白皙剔透,连一丝杂质都找不到。 江软缓缓屈膝,像帅气的骑士,朝云糯伸出一只手。 【这是在跳舞吗?】 【不像,刚刚节目组在房梁上挂了一张宣纸,好像是要画画。】 【云糯手里有支毛笔诶】 下一秒,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震惊地看到,平时娇滴滴的云糯,赤着脚踩在江软的膝盖上,另一只脚落在江软伸出的手上。江软顺势一个托举的动作,把云糯举至高空。 音乐声响起后,云糯像只轻盈的蝴蝶,在江软的掌心偏偏起舞。 随后江软也有了动作。 细腰宛如柳枝,徐徐扭动身姿。极致的美,极致的稳定,稳到云糯可以踩在她的掌心,边跳舞边挥毫作画。 观众:“???” 静止了五六秒钟后。 整个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江软是怎么徒手把云糯举起来的?她还举得那么稳?????】 【核心力和基本功好强】 【听说江影后还没上小学就跟着爸妈学杂技了,难怪……】 【以后哪个小鲜肉抱不动女明星,再敢骂女明星头大,骂女明星长得胖,我就把云糯在江软掌心跳舞这个视频摔到他脸上!妈的!!姐姐好飒我好爱呜呜呜呜!!!】 与此同时。 综艺现场也彻底炸了。 软糯cp一支舞跳完后,嘉宾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糯的画纸。 纸上画的内容是——倾盆大雨里,闻砚深把枪塞进贺沉手里,用枪口对准自己心脏的那一幕。 这他妈哪里是跳舞。 这是创造奇迹啊。 云糯气息不稳,喘着粗气把画纸递到贺沉面前,指了指右下角的空白处,“可以在这里给我签个你的名字吗?” 贺沉点点头。 签好。 云糯又看向闻砚深,“闻老师……” 闻砚深也很给面子地签了名,就写在贺沉的名字旁边。 然后他就看到,云糯在他们俩的名字中间,画了颗红色的?,小心地把画纸收好。 闻砚深:“……” 贺沉:“?” 贺沉觉得,他似乎在云糯身上,嗅到了某种cp粉的味道。 “第十一轮的游戏现在开始。”主持人回过神,把骰子拿了出来。 这一次,点数最小的人又是闻砚深。 “闻老师,网友的问题是——您这一生中,生过最严重的一场病,是什么时候?”主持人松了口气,这个问题没什么难度,妥妥的送分题。 可是闻砚深沉默了。 他深深地看了贺沉一眼,收回视线淡漠道:“我拒绝回答。” 众人愣住了。 闻砚深从是不摆架子耍大牌的人,这是自《借一生说话》开始录制以来,他第一次冷下了脸。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谁也不明白,闻砚深到底为什么被触碰了逆鳞。 被闻砚深的脸色吓到了的主持人,赶紧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笑着挽回局面。 主持人拿出一堆卡牌,递到闻砚深面前,“闻老师,回答不上来问题需要接受惩罚,您可以在这些卡牌里任意选择一张,或者做五个俯卧撑。” 闻砚深的右手还和贺沉铐在一起。 俯卧撑,肯定是不方便了。 他从牌堆里抽了张牌,上面写着: ——请在现场挑选一位同性嘉宾,用双手替该嘉宾量胸围,误差必须小于三厘米,否则就要一直量下去,直到误差在三厘米之内为止。 第48章 闻砚深用手帮贺沉量胸围 闻砚深没忍住,嗤地笑出了声。 能把贺沉的资料和身体各部位尺寸数值倒背如流的闻总,愣是一本正经地用手量了整整十二次,才在贺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表情里,量出了准确的结果。 一直到三十轮游戏结束,贺沉都没好意思再和闻砚深有任何的眼神对视,把头低得像鸵鸟一样。但好在,贺沉在第二十一轮和第二十九轮又玩了两次大冒险,分别是唱一首歌和做十个单手俯卧撑,闻砚深在第三十轮的时候说了个真心话,两人顺利地把节目组的手铐给解开了。 到了晚上,主持人按照每组嘉宾的三个任务里的排名,给各组嘉宾分房间。 [深沉]是四组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挖莲藕捞鱼第一个完成,演虐心短剧评分第一,就连真心话大冒险的参与度也是最高的。 但贺沉主动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了[软糯],因为下午的时候他看到云糯跳完舞就一直在喝红糖水,捂着肚子不太舒服的样子。 云糯激动得快哭了,她鹅子真的好绅士!!! 至于闻砚深是不是同意换房间……云糯觉得,但凡是贺沉做的决定,只要不是红杏出墙出轨其他野男人,就算贺沉要把天捅个窟窿,闻砚深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于是,房间就这么定了下来。 [软糯]住在周村长家小洋楼二层的房间,有两张床,有热水。这是四组嘉宾里,最好的房间。 [深沉]住在周村长家一楼房间,有热水,但……只有一张床。 [吃鱼]排在第三,住的是一个村民家的房间,仅有一张床且没有热水,因为热水器在村民家的主卧,只有一个,不方便给他们用。 排在第四名的[浸润],也就是周谨和叶润安则更惨,他们住的房间里不仅没有热水,且只有一张沙发,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需要打地铺。 “小贺,这是你们俩的房间,被褥是前几天晒过的,换了全新的被罩和床单,都是干净的,你们放心住。”周村长抚着白胡须,和蔼地把贺沉领进房间。 “谢谢周爷爷。”贺沉能感觉到周村长对他们释放出的善意,很真诚地道谢。 屋里的陈设并不奢华,但窗明几净。就连床头的俄罗斯套娃,周村长的媳妇都一个一个地拆下来洗过,生怕贺沉他们晚上闲着无聊会拆娃娃玩。 大床上的被褥绣着红艳艳的牡丹花,有点俗气,但散发着一种阳光的味道,混杂着些许樟脑球的草木香,并没有霉味或者是潮湿味。 甚至于,周村长怕他们晚上去院子里的旱厕上茅房,会被隔壁家脏兮兮的驴吓到,还特意帮隔壁邻居养的驴洗了个澡。 “别客气,小贺,我听说你是学物理的?” “是。” “哪个学校的?” “北大。” “嚯,你这学问可大着哩。”周村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手拿搪瓷杯一手拿着书和演算纸进来,还戴着老花镜,“小贺,我这有两道题不会,你给我瞅瞅呗。” 贺沉诧异地接过那本边角泛黄,快要散架了的书,“周爷爷,您还学物理呢?” “那可不!七七年恢复高考那年,俺还考上了清华的物理系呢,喏,这还有个录取通知书,给你瞅瞅。”周村长从物理书里,翻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纸上盖的红色印章已经随着岁月的侵蚀渐渐模糊了。 那时候能考上大学甚至是考上清华,可绝对不简单!贺沉眼底闪过诧异,“那您怎么没去读大学?” “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钱供我读书?”周村长苍老浑浊的眼里,闪过一抹遗憾,他抹了抹眼角,“算了,不提这个,你和那个男娃……是两口子?” 贺沉:“???”男娃?这说的是闻砚深? “不是,周爷爷,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贺沉赶紧解释,“他叫闻砚深,是我老板。” “老头子我还没到头昏眼花的年纪呢!”周村长摆了摆手,虽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关系,但他神神秘秘地露出了笑容:“我告诉你,小贺,你一个男娃,孤身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 “原本你们俩这屋也有两张床,我怕你们明星讲究多,还在两张床中间安了个床帘。可是刚刚吃晚饭的时候,那个闻……闻什么的特意跑过来,求我帮忙把这屋里的床搬走一张,故意只留下了一床被褥,一个枕头。”周村长又笑了。 他不知道这种笑容其实是叫做姨母笑,但这并不妨碍他笑得开心,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贺沉被闻砚深的无孔不入,闹得哭笑不得。 “咳,周爷爷,我还是给您看看这几道物理题。”给周村长讲题的时候,贺沉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 或许是——周村长放在书桌上的一个搪瓷杯、一摞演算纸、三两本破破烂烂的书和一支笔尖劈叉生锈了的钢笔,让贺沉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身为终身教授的贺玮鸣,依旧简朴到一个搪瓷杯,一摞演算纸,就能在那里写写画画地研究一整天。 贺教授死后的遗物里,除了几十块钱零钱,一个账上不到一千块钱的存折,剩下的就只有满满二十三箱的物理书。 贺沉从回忆里抽离自己的思绪,开始专心致志地给周村长讲题。 讲了几道题。 半小时很快过去。 周村长心满意足地拿着书走了,可闻砚深还没回房间。 贺沉打了个电话给他,显示正在通话中,贺沉便以为闻砚深在忙。 一个小时后,闻砚深没回来。 两个小时后,闻砚深没回来。 三个小时后,闻砚深依旧是没回来,贺沉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 贺沉急了。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深夜。 外头的大雨从中午下到了现在,屋里竟渐渐地渗进了水,床边的鞋子都漂了起来。周村长和村支书带人去查,才知道是村子上游爆发了洪灾,滚下来的石头把村口的桥洞子堵住了,村里的水这才涨了起来。 解决的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在于,只要人潜到水下,把桥洞子里堵的石头通开,就能解决问题。 困难在于,水里的石块和泥沙很可能伤到下水的人,且桥洞窄小只能容一人进去推石头,即使通开了,堵了这么久的洪水一拥而入,巨大的漩涡能直接把人卷到下游几十米之外,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 更要命的是,贺沉听村里的村民说,刚刚有人下水去撬石头,都过去十几分钟了还没上来,看身材和侧脸很像闻砚深。 贺沉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被困在水里的人该不会是…… 贺沉又给闻砚深打了好几个电话,平时都会秒接他电话的人,却是迟迟未接,冰冷机械的女音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周爷爷,我以前为了拍戏学过潜水和水下换气,让我下去看看。”贺沉问大周村的村民借来两根绳子绑在腰上,就要往水里跳。 村长和村支书忙阻拦道: “小贺!村子里这么多壮汉,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么个孩子下去!” “就是啊,这是周家村又不是贺家村,我们得多大的脸,让你一个外人帮我们拼死拼活?” “你快回来,水流那么急,下面危……” 话还没说完。 贺沉已经绑好绳子跳了下去,一是怕水下的人真的是闻砚深,二是周村长对他太好,而从小对他好的人太少了,所以大周村出事,能搭把手的他一定会搭把手。 贺沉下水后——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众人满脸焦急地等着,却迟迟等不到贺沉上来,已经急得快疯了,要是贺沉出了什么事,他们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就在此时,桥洞子里发出一声巨响! 轰隆—— 平稳的水流猝然变得湍急,打着漩涡地从桥洞子底下喷涌而出。 站在岸上的周村长连忙指挥着村民把贺沉拉上来。 可好巧不巧的,绳子——突然断了!! 周村长看着那一截断在村民手里的绳子,吓得脸都惨白了,撕心裂肺地大喊道:“贺沉!” 嘶吼声里,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动作粗暴地拨开人群,崭新的手工皮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烂泥里,不顾一切地往河边冲过去。 “咳咳——”贺沉在下游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浮出水面,抹了把脸,剧烈地喘息着,手里还拖着个因呛水过多而奄奄一息的周谨。 周谨本就和闻砚深长得有三分相似,又和大周村沾亲带点故,所以周谨毫不犹豫地下到桥洞子里撬石头,夜里太黑了,这才有村民把周谨错认成是闻砚深,误导了贺沉。 周谨身体素质不差,只是下水后腿抽筋了,于是就把自己卡在了石头缝里,动弹不得。 可以说,贺沉再稍微晚下水几分钟,周谨就没命了。 “这里!先把周谨拉上岸!给他做人工呼吸!!”岸上的人伸手去拉,贺沉在下边连推带扛,把昏迷不醒的周谨先给弄上了岸。 贺沉自己要上岸时,却突然看见了一道身披夜色的漆黑身影。 借着月光,贺沉看到了男人那比恶魔还要阴戾恐怖的眼神,月色都不能给他增添一丝一毫的温度。 “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闻砚深怒不可遏,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第49章 贺沉洗澡没锁门 贺沉浑身都滴着水,腰上还缠着下水时的安全绳,说道:“你听我解释。” 今天这事真的太巧了。 他误会闻砚深被困在了水下,才会跳河救人。 闻砚深误以为他是为了周谨,才会跳河救人。 闻砚深面色铁青得厉害,弯腰攥住贺沉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河里拎了出来。然后,攥着贺沉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回走。 他力气很大,贺沉被他扯得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闻砚深,我……”贺沉张了张嘴,却看到闻砚深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指节捏得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明显在压抑着汹涌如猛兽的情绪。 贺沉瞬间不敢说话了。 他看向周村长,希望周村长能说点什么,至少别让他被强行带走,一个人面对闻砚深的怒火。 可周村长也吓得不轻,眼睁睁地看着贺沉的安全绳断掉,他差点以为贺沉救不回来了,毕竟水流那么湍急,漩涡像是恶魔吃人的血盆大口,历年水灾卷进漩涡里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活不成的。 周村长想点根烟压压惊,一连划了三四根火柴,都没划出来火苗,手颤抖得厉害。 最后还是江软撑着伞过来,帮他把烟点上了。 “小江啊……”周村长指了指贺沉和闻砚深离开的方向,着急道:“你赶紧去看看小贺,你过去,小贺还能少挨点打,可别让小贺被打得爬不起来。”那个姓闻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看到小贺从河里浑身湿透地爬上来,眼神像要杀人似的,周村长不由得担心起来,贺沉今晚怎么在闻砚深手里熬过去。 “放心周爷爷,闻砚深宁可自己受伤,都舍不得动贺沉一根手指头的。”江软说,四年前的闻砚深失去了贺沉,愣是能把自己逼出心病来。所有人都说闻砚深是个商业鬼才,却没有人知道,闻砚深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闲了就会想到贺沉,想到发疯,想到要自杀。 …… 江软猜的不错。 闻砚深攥着贺沉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的,很快回到了周村长家。 路上碰到不少村民,都知道是贺沉冒着生命危险进到桥洞里,救了他们大周村。所以这些人看贺沉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感激,见贺沉浑身湿透,还有热心的村民想叫贺沉到自己家里,换件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可是,看到他身边黑沉着一张脸,气场强大到让人不寒而栗的闻砚深,村民们纷纷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贺沉只听到背后有人窃窃私语: “小贺这孩子不错,怎么不找个温柔点的女媳妇,他家里那位像要打人一样。” “张嫂,你家离周村长家近,晚上别睡得那么死,要是听到小贺被家暴了,赶紧打110。” “我说也是,小贺是我们大周村的恩人,周村长家的孙女就不错,看直播的时候,一见到小贺的镜头就脸红,要不撮合撮合他们俩,准行!” 听到这话贺沉腿一软,差点没跪下。这不妥妥的活阎王吗?生怕闻砚深不打死他。 不过,很快贺沉就发现,闻砚深要是真是气得骂他几句打他两巴掌,反倒没什么事了。 可回到周村长家后,闻砚深冷着脸说了句:“把摄像头关了。” 摄影师吓得赶紧关了,连闻砚深和贺沉屋里的摄像机位都全部关掉,一个不留。 屋门锁上。 屋里,就只剩下了闻砚深和贺沉两个人。 闻砚深看都没看贺沉一眼,抱着电脑坐在了书桌前,开始处理积压了一整天的工作,一句话都没再跟贺沉说过,仿佛贺沉不存在。 贺沉走进洗手间,摁了下热水器的开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闻砚深。” 闻砚深跟没听见似的。 贺沉换了个称呼,试探着:“闻老师?” 闻砚深还是不搭理他。 “闻总?” 闻砚深打开一封下属发来的邮件。 “……三哥?” 闻砚深回复完邮件,点了个发送。 “砚深哥,我错了。” 终于,闻砚深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脸黑得不像话,“错哪了?” 愿意开口了就好。贺沉松了口气,说:“我不是为了救周谨才下水的,我以为是你,所以才……” “你觉得我是在吃周谨的醋?” “……”贺沉没说话,潜台词好像在反问,难道不是吗? 闻砚深气笑了。 他觉得,总有一天他得被贺沉气死。 他生气从来就不是因为吃醋。 闲来无事的时候,吃醋是调情,是情调。 可当他得知贺沉跳了河,心里就只有铺天盖地的担心和愤怒。让他生气的,是贺沉不好好保护自己,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 他伸手,长指钳制住贺沉的下巴,“贺沉,你答应过我什么?” 贺沉:“?” “是忘了,还是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觉得我好糊弄?”闻砚深指尖渐渐用力,疼得贺沉嘶了声。 贺沉脑子里猛地想起了什么,“我没有忘,我答应过你——不管我想做什么,都要多考虑考虑你,跟你提前打个商量。” “考虑过我的感受,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往河里跳?”闻砚深唇角的弧度,像讥讽,又像冷笑,“那要是不考虑我,是不是有个火坑摆在你面前,你也敢跳?” 贺沉没说话。 “现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闻砚深问。 “我!没!错!”贺沉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我给你打了十一个电话,一直打不通,村里的人说被困在水下的好像是你,再不救就要淹死在水里了,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该下去救你吗?” “你也说了,是好像。”闻砚深皱了皱眉。 即使他真的有危险,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让贺沉来救。 “对,是好像。”除了闻砚深骗贺沉说自己快死了那次,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是贺沉第一次情绪失控地对闻砚深发火,“难道我应该在岸上等着尸体被打捞上来,再过去看看是不是你吗?” “……” “闻砚深,即使被困在水里的人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是你,我都得亲自下去看看!救你的命不是做物理实验,不能因为概率低我就忽略不计!” 贺沉和闻砚深陷入了一种僵局。 闻砚深错了吗?其实没有,他只是在意贺沉胜过在意自己。 贺沉做错了吗?其实也没有,他只是更在意闻砚深,在意到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 两个人谁都没错。 但两个骨子里同样高傲的人,谁也不愿意低头。 贺沉转身进了洗手间。 这时,热水已经烧好了。 贺沉洗了个热水澡,很细心地蹲在地上把洗手间收拾了一遍。因为,除了四年前,这还是贺沉第一次和闻砚深住一个房间,共用一个卫生间。 贺沉收拾好卫生间的地面,拿起架子上的衣服,刚要穿,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 贺沉吓得立刻回头看了一眼。 是闻砚深。 闻砚深也愣了下,他刚刚和闻氏几个高层开了个会,没注意到贺沉什么时候进了浴室,还以为贺沉出去了。洗手间的门锁有点问题,锁不上,一推就开了。 下意识的。 闻砚深上下打量着贺沉。 高挑清瘦的青年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平直凹陷的锁骨往下是线条漂亮的肌肉,腰细腿长。 青年腰腹往下,仿佛…… 只要一伸手就能完全掌握。 贺沉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抓过睡衣挡住自己的身体,像被非礼了的小媳妇,看向闻砚深的眼神带着水汽,脸颊被浴室里的热气熏得一片潮红。 闻砚深转身走了出去,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喉结上下滑动。他喝水的动作太猛太快,有水珠沿着他喉结支棱清晰的线条,徐徐滑入他的领口之中。 这时,闻砚深意识到什么,垂眸一看才发现,这是贺沉每天都要喝的那个牌子的水。 这是贺沉喝过的水。 闻砚深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更热了。 等贺沉在浴室调整好心态,穿戴整齐后出来,就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告知,因为他们俩刚刚中断了直播,导致不少观众不满。为了安抚观众们的情绪,所以需要在他们睡前开一次半个小时的直播,和观众进行互动。 贺沉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这个时间,反正也没几个观众在直播间里,贺沉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啊。” “谢谢两位老师的体谅。”工作人员赶紧把直播设备和支架拿进来,问都不问闻砚深的意思。 经过了一天的直播,《借一生说话》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一件事——闻神惧内。 无论什么事,只要贺沉同意了,闻砚深是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贺沉和闻砚深并排坐着,面前是直播镜头,背后是床。两人都穿着睡衣,一副要睡觉了的模样。 [深沉]还在冷战,所以谁也没说话,甚至都没有半个眼神交流。贺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打开摄像头,进入了直播间。 弹幕沉默了一两秒钟,瞬间沸腾—— 【啊啊啊啊啊这是深沉夫夫晚上住的房间吗啊啊啊!】 【居然只有一张床,而且还是单人床!!!】 【单人床没办法并排睡下两个人啊,要不贺沉你躺在闻哥下边】 【??】 【啊啊啊贺沉你别看我,别看镜头,我受不了了呜呜呜】 【活久见!不枉我熬夜熬到这么晚!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闻哥穿睡衣!穿睡衣怎么也能这么好看???】 坐在深沉二人旁边的主持人问了一句:“两位老师,录了一天的节目,有没有哪个瞬间,让你们印象最深刻?” 闻砚深:“二十五分钟以前。” 听到这么精确的时间,主持人一愣:“为什么?” 闻砚深:“因为贺沉在洗澡,故意没锁门,我看到他裸体了。” 第50章 惊现邪教CP 主持人差点没被唾沫呛死,咳得撕心裂肺,脸都憋红了。 等轮到贺沉说说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深沉]二人之间的阴阳怪气,就彻底开始了。 贺沉:“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闻老师不接我电话,今天晚上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给他,他都不接。” 闻砚深:“所以你就跳河?” 【跳河?什么跳河???】 【我鹅子怎么跳河了】 【没,我在现场,大周村爆发洪水,桥洞子被石头堵住了,贺老师是下水进桥洞子里撬石头了,他憋气憋了十几分钟,超厉害】 【啊啊啊啊啊他好勇!!!!!】 贺沉对着镜头,现场挽起袖管,“闻老师把我的手腕都攥青了。” 闻砚深:“所以你就跳河?” 梅开二度。 贺沉:“我们这屋洗手间的门锁坏了,锁不上,我不是故意洗澡不锁门的,灯明明开着,闻老师还非要闯进来。” 闻砚深:“所以你就跳河?” 梅开三度。 贺沉:“……” 【哈哈哈哈哈哈哈hc和wys是怎么能把冷战搞得像撒娇一样的?】 【嘘!贺沉你再浪下去,晚上被攥到青紫的就不止是你的手腕了】 【楼上你在说一种很新的东西】 【等等!闻神说是二十五分钟前看到了贺沉的裸体,那……也就是说闻神只有二十五分钟?】 【?????楼上真牛逼,这坑坑洼洼的小破路你都能把火车开到天边去哈哈哈哈】 直播间像个快乐的海洋,等快要结束时,主持人问道:“两位老师对明天的任务安排有什么期待?” 贺沉很生气,“我想做单人任务。” 说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看了闻砚深一眼,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 闻砚深很淡定地转着一支钢笔,睨向眼神躲闪的贺沉,“希望明天不要让我再看到贺老师跳河了。” 贺沉:“……” [深沉]夫夫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主持人公布任务内容时,他们居然真的得偿所愿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八位嘉宾和飞行嘉宾任秋平在村口的大树下集合。 雨停了,天晴得像一张蓝纸。 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透下来,地上印满大小不一的粼粼光斑。金灿灿的,像铜钱。 【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闻神:希望今天不要让我再看到贺老师跳河了。】 【闻神:希望贺老师不要再跳河了。】 【闻神:希望我和贺老师坠入爱河。】 【ps:小道消息,听说昨天沉沉义无反顾地跳河是为了救溺水的周谨?我不管,我爬墙了!喝粥cp锁死,贺周就是最吊的!】 【→指路:[喝粥cp]超话】 昨晚,有人在微博上发了贺沉跳河救周谨的视频。 几个小时,播放量破亿。 无数网友都看到了贺沉义无反顾地跳河,不顾众人阻拦,十几分钟后半拖半抱地把双目紧闭的周谨,从河里捞了上来。浪花那么急,他还先把周谨给推上了岸。 于是喝粥cp超话横空出世,一夜间涨粉几十万。 深沉的cp粉不是不想清理邪教,可是贺沉和闻砚深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对劲儿。 怎么说呢?两个人早上确实打了招呼,但也仅限于打了个招呼。 睡醒后的贺沉神清气爽,兴致很高。 淡淡地喊了句闻老师,然后转身就走了,他甚至还询问了下周谨的身体状况,又帮云糯修好了她遮阳帽上坏了的小风扇,最后又去和林迟聊了几句八卦,但就是不搭理闻砚深。 而闻砚深在和江软聊新剧的事,看都没看贺沉一眼。 cp粉傻眼了。 昨天连上厕所都要连体的[深沉]二人,今天全程分开,各玩各的,好像对方是陌生人一样。 “你跟贺沉弟弟怎么了?”避开镜头,江软问。 闻砚深捏了捏眉心,不着痕迹地从贺沉身上收回视线。 他眼里带了点血丝,身上透着一种无形的忧郁感。 “没什么。” “我信你个鬼。”江软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像个怨妇一样,从贺沉去找周谨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落在贺沉身上,镜头扫过来就满脸淡定地移开视线。不知道的,还以为捉奸呢。 江软压低声音:“是不是昨晚你……发作了,吃药的时候怕贺沉察觉,躲开他又不接电话,他才跟你闹脾气冷战的?” “谢谢,我们很好。”闻砚深嗤笑一声:“他是在跟我撒娇,只不过,不太好哄。” 江软:“……” 闻砚深睨她一眼,“你没男朋友,不会懂的。” “谢谢,姐姐我对找男朋友没兴趣,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江软转身走了,想到什么又退回来补了一刀:“你和贺沉弟弟好像还没复合呢,所以……你也没男朋友,单身狗!” 闻砚深:“……”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到大周村附近的小镇子上推销农产品。 嘉宾们可以选择大周村的任何一种农产品进行推销,限时十二个小时。和昨天一样,交易量越高,晚上住的房间就越好。 主持人神神秘秘地透露,交易量最高的人,有机会收到节目组赠送的神秘大礼包一份。 嘉宾们可以选择自己单独行动,或者自由组队,不一定非要贺搭档同组,但不能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圈子推销产品,比如打电话让自己圈内的朋友过来收购一百吨的白菜,这种作弊行为是会被严厉打击的。 飞行嘉宾的存在,就是为了监督嘉宾们是否会有作弊行为。 主持人说完,贺沉和周谨几乎是同时开口。 贺沉:“我要单独行动。” 周谨:“我也要单独行动。” 前者是还在和闻砚深冷战,不想说话。 后者是受够了矫揉造作的叶润安。 天知道,周谨昨天有多想把叶润安给掐死。他们俩住的是四组嘉宾里最差的房间,只有一张沙发,叶润安一进房间就楚楚可怜、莲香四溢的,问能不能让周谨打地铺,把沙发让给他,他体质寒凉容易感冒。 周谨还没说话,叶润安就面露惊恐地往后一躲,下意识地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搞得叶润安的粉丝都觉得是周谨平时欺负叶润安,才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在弹幕里把周谨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周谨走的不是流量路线,主要是拍电影和正剧,不买营销也不控评,他粉丝年龄偏大,没几个熬夜追他综艺的,以至于周谨昨晚几乎是被叶润安的粉丝按头骂,气得他直接摔门走了。 叶润安或许是为了报复周谨昨天中午吃饭时站在贺沉那边,在周谨走后,直接买了热搜,说—— 周谨冲叶润安发脾气 叶润安 委屈 甚至连周谨跳河抗洪差点淹死的消息传出来,叶润安的粉丝还在嘴他,说他这是作秀,是炒作!甚至有人公开周谨,说你那么喜欢炒作,溺水多没意思,不如淹死算了。 气得周谨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叶润安。 要不是签了合同,他早就摔东西走人了。 不过,听到贺沉也说要单独行动,不和闻砚深一组,周谨想到什么,朝贺沉走了过去,“贺老师,要不要跟我组队?” 贺沉一愣。 周谨:“喝粥cp的流量并不比深沉cp小,你觉得呢?” 第51章 《如何让一个理工男对我死心塌地》 众人下意识地去看闻砚深的脸色。 只见闻砚深面色平淡,无悲无喜,仿佛一切和他无关,“我自己一组,你们自便。” 这下,迟钝如林迟,都能看出贺沉和闻砚深之间出问题了。 【闻哥你怎么了????】 【闻神,说话需谨慎,要不然你老婆嗖地一下就没了。】 【早就看不惯贺沉这种蹭热度的了!倒贴货!!!】 【[深沉]的cp粉根本就是贺沉粉丝披皮的,为了蹭闻神热度真的是连节操和贞操都不要了】 【贺沉,别瞎玩欲擒故纵,玩翻车了?我闻哥根本就不鸟你】 叶润安看到贺沉在闻砚深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闻老师。”叶润安走到闻砚深面前,“您是个很有才的商人,我非常欣赏您在商业上的能力,这次的推销任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我近距离跟着闻老师交流学习一下?” 这次,叶润安学聪明了。 他知道和闻砚深靠得太近,会被闻砚深的毒唯追着骂,贺沉就是个前车之鉴。别看贺沉和闻砚深的cp粉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蹲守在直播间里拿着显微镜磕糖,可大段大段发弹幕骂贺沉卖腐的,也不在少数。那些文字难听到不堪入目,一堆一堆的星号。 所以叶润安一副恭恭敬敬的学生姿态,站得离闻砚深有两米远,肩背挺得笔直,“闻老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您组队?” 弹幕对叶润安的敌意,一下子就没那么大了: 【润安弟弟的姿态都放这么低了,闻神要是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 【突然觉得叶润安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我觉得,闻和叶,贺和周,其实也挺好的,正好皆大欢喜】 【楼上的过来帮忙,还需要四人助力就可以创建[深夜]超话,反正只要是闻神,他和谁组cp我都可以磕】 闻砚深:“可以。” 江软不敢置信地看着闻砚深,不是,你老婆不要了? 叶润安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光,转瞬即逝,眸底流露出深深的感动和崇拜,表情诚恳地朝闻砚深鞠躬,“谢谢闻……” “正好。”闻砚深打断叶润安的话,“我给你讲讲,有次贺沉以为我海鲜中毒快死了,连睡衣都没换,穿着拖鞋蓬头垢面地就跑到酒店里来找我了。” 叶润安:“??????” 原本打算拒绝周谨,自己一个人去镇子上做任务的贺沉,听到这话,瞬间浑身僵硬。 偏偏,闻砚深这人腹黑又缺德。他最清楚,说什么能让贺沉害羞,甚至是让贺沉感到脸红羞耻。 闻砚深甚至还要拿出手机,边看直播间的老色批们发的弹幕,边挑有意思的问题来回答。 要是没有让他觉得有意思的问题,他就自己制造问题,自问自答。 “对啊,他知道我住哪个酒店。” “他有我酒店房卡。” “哦对了,贺沉的身份证也在我这。” “证件照我看了,他不用化妆,素颜就很好看,帅的。” “那天,凌晨四点五十一分三十二秒,他敲响了我的房门。” “凌晨四点钟看到他有什么感受?嗯,这个问题有意思,大概就是——从前我一直觉得小说里‘我把命给你’这种桥段太荒谬,可是当我看到他蓬头垢面地出现在我面前,给命文学……突然就变得真实了。” “来,你们再看我这块手表……” 贺沉咬着牙走过去,脸隐隐发烫,“你别说了……” 再这么继续下去,闻砚深说不定就会让他挽起裤脚,给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他脚踝上的脚链了。 到时候,鬼知道直播间里那些cp粉还会说出什么车速飙到天边的话。 听到贺沉开口,闻砚深偏头,一本正经地看向贺沉,还挺客气地说了句:“贺老师,来,你看我这块手表……” “我跟你一组,别说了。”贺沉脸上烫得像烧开的锅炉,“我们去镇子上做任务,行吗?” 他就没见过闻砚深什么时候话这么多。就连给闻氏高层开会,都是那些副总主管拿着发言稿ppt面容严肃地说上十分钟二十分钟,闻砚深只点头或摇头,偶尔心情好了说一句还不错。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闻砚深讲煽情故事的口才这么好?连给命文学都搬出来了。 闻砚深耸了耸肩,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精致的五官上写满了遗憾,“好,既然贺老师主动要求和我一组,今天就先说到这里。” 弹幕里[深沉]的cp粉又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激动得恨不得鼻血直流: 【我就知道我磕的cp是真的,深沉不可能be啊啊啊啊】 【求求你们多撒糖,小虐怡情大虐伤身懂不懂,别虐[双手合十]】 【真要虐,你们搞个强致爱囚禁py也行,别冷战啊】 【求求妈妈的两个好大儿别闹矛盾,深沉必须给妈妈锁死[锁头]】 闻砚深迈开长腿,走向贺沉,看都没看叶润安一眼。 今天第一次正眼看闻砚深的贺沉,愣住了。 闻砚深穿了件黑衬衣,休闲西裤,领带袖扣微微扯开,手腕尺骨冷白性感。 一时间,贺沉竟有些看直了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就是款式简单的西装,但今天闻砚深的打扮却有一种格外隆重精致的感觉。 譬如领带上质感很好的金属领带夹,袖口上那对古董级别的袖扣,行走时西裤下隐隐可见的衬衫夹的轮廓,更是把张力拉满,一些很细节的平时闻砚深并不会注意的东西,今天他都注意到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帅的? 闻砚深走过来,看了眼手机,“走。” 贺沉吞了口唾沫,无意间瞥到闻砚深手机上的微信页面,大概是在回复下属的工作微信。贺沉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收回视线,生怕被闻砚深察觉到他在犯花痴。 他没看到,闻砚深手机屏幕上,根本不是什么工作微信,而是三个文档—— 《如何让一个理工男对我死心塌地》 《吸引清冷受最经典的穿搭一百套》 《和老婆冷战后老婆不理我怎么办》 第52章 贺沉嫉妒得发狂 …… 被晾在一旁的叶润安脸色铁青,看着贺沉平静到古井无波的眼神,拳头攥紧又松开。 叶润安真的恨贺沉此时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可碍于现场这么多外人在旁边看着,直播间里还有几百万的观众,他不得不忍着,露出一副委屈求全又真诚的表情,对贺沉说道: “贺沉老师,你跟闻老师毕竟相处了很长时间,应该知道,闻老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心里是很在意你的。我刚刚故意邀请闻老师组队,就是想给你个台阶下,你们和好了我就开心了,我都是为你们好。也希望你以后能多对闻老师好,不要跟他闹脾气,好吗?” 贺沉一愣,随即皱眉。 原来一个茶里茶气的人婊起来,真的不分男女。 叶润安这话的意思是,他和闻砚深之间出现矛盾,都是因为他使性子闹脾气,把过错一股脑地推到他身上,反而把闻砚深摘得一干二净。 贺沉微微一笑,“当然,即使昨天做午饭的时候叶老师公开质疑我请外援,我还是愿意相信叶老师是为我好。你说得挺好的,下次不准再说了。” 这话一出,刚要给叶润安发好人卡的观众,纷纷删掉了聊天框里夸人的话。 对叶润安的好感度-100。 昨天贺沉做菜好吃叶润安说他请外援,贺沉捞鱼挖莲藕装备齐全叶润安说节目有内幕,拉不出屎都要怪地球没有吸引力,这是什么人品? 而且,先前三番两次地想要撬贺沉的墙角和闻砚深做搭档,现在反倒粉饰太平,说是为了贺沉好,骗鬼呢? 叶润安一噎,脸上有点挂不住,贺沉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昨天他几次阴阳怪气地讽刺贺沉,甚至说节目组有黑幕,再掰扯下去,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 于是,叶润安讪讪地闭了嘴。 他闭麦了,旁边的飞行嘉宾任秋平却开口了,“我要使用飞行嘉宾的一票决斗权。” 主持人愣了下,点头:“您要使用的对象是……” 任秋平指了指贺沉,又指了指叶润安,“他们俩。” 一票决斗权,是《借一生说话》节目组为了让节目更有看点,赋予给飞行嘉宾的隐藏权力,每一期节目里只能使用一次。 作用是——可以任选两个嘉宾在某个任务里进行1v1的pk。 pk失败的嘉宾必须退出下一期的录制。 pk获胜的嘉宾留下,在下一期节目里,有权和失败者的搭档组队。 看到贺沉被卷了进去,主持人面露难色,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闻砚深,询问他的意思。 任秋平也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当即开口:“一票决斗权行使后,无需被选中的两位嘉宾同意就自动生效。这是节目组事先说好的规定,我没记错?” 任秋平算盘打得很响。 任氏和闻氏是竞争关系,他需要一颗长期潜伏在闻砚深身边的棋子。 他手里虽有贺沉的把柄,但贺沉性子激烈,就像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太危险,倒不如叶润安好掌握。 反正,叶润安和他做那种事的照片和视频,一早就被他留在了手里做把柄,也不怕叶润安敢翻出什么浪子来,任秋平想着。 况且,有他帮忙操作,叶润安不会输。 任秋平很自信这一点。 任秋平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贺沉和叶润安身上。 贺沉:“那就比。” 【担心!沉沉不要跟他们比啊!!!】 【叶润安是任秋平公司的艺人啊……就好比一场考试里,任秋平既当学生家长又当监考老师,你们节目组是瞎了,意识不到这事不公平吗?】 【还有啊,你们去百度百科查查任秋平,他祖籍和出生地就在大周村附近的小镇,相当于大半个镇子上的人都是他老乡和邻居。就算不用人脉关系,他帮叶润安刷脸,叶润安也比贺沉赢面大太多了。】 【啊啊啊闻哥,贺沉头脑不清醒你也不清醒吗?你倒是拦着他啊】 【这不可能赢的】 【珍惜现在看到贺沉的每一分每一秒,《借一生说话》第二期肯定看不到深沉cp合体了[叹气][叹气]】 【这波……我站叶润安能赢。】 闻砚深看向贺沉。 “我……我们还没和好。”贺沉犹豫着说道,他答应和闻砚深组队只是想让闻砚深闭嘴。 “那就好。”闻砚深眉眼淡淡的。 转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停下,声线低沉:“和叶润安的pk,你就没想赢。” 虽然贺沉什么也没说。 但闻砚深敏锐地感觉到了。 “我……我不爱出风头。”贺沉小声道。其实,他是害怕。 这才只是第一期节目,闻砚深就已经和他暧昧到那么过火了,他怕再过几期,自己就要彻底沦陷了。 闻砚深的温柔就像毒品,让他难以抑制地沉醉其中。 可闻砚深父亲当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 闻家的门槛太高。 他迈不进去。 贺沉知道是时候该做个决断了。 闻砚深知道,凭贺沉的脑子,他要是想赢,十个叶润安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贺沉不想赢,旁人费尽心思最后的结局也必然是满盘皆输。 于是,闻砚深决定从贺沉的心理上开始攻克,道:“你知道你要是输了,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贺沉心里再清楚不过,“离开节目组,后面的六期节目与我无关。” 闻砚深摇头。 “不,不止这些。”闻砚深盯着贺沉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你是想在后面六期的直播里,看我和叶润安搭档?你愿意?” 怎么可能愿意?贺沉只怕自己会嫉妒得发狂,面上却不显,低声道:“我平时不看综艺的。” 这时候,贺沉的鞋带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去系,闻砚深顺势蹲下,攥着贺沉的鞋带,帮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低声说:“你要是输了,我会对你做三件事情。” 贺沉尴尬地往后退了退,“什么……” “一,把你绑去办签证。” “二,把你绑去国外。” “三,把你绑去领证。” 贺沉耳朵渐渐红了。 系好鞋带,闻砚深不放开贺沉,攥着他的脚踝,指尖已经钻到贺沉的裤腿下边,轻勾了勾那条脚链,说道:“所以,你要是输了,那我就默认为你是在暗示我想要领证了。” 贺沉像被针扎了似的,赶紧退开,“我一定会赢的!” 第53章 贺沉,创造奇迹的男人 从pk一开始,叶润安就激动得快疯了,他看完任秋平给他发的微信,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托儿,无论他卖什么,都会有人排着队你争我抢地购买。 叶润安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不怀好意地盯着贺沉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带出了得意的笑。 贺沉,这次我非让你从《借一生说话》里滚出去!! 【润安已经开始了!!!!】 【看样子他已经想好要卖什么了[严肃]】 【笑死,贺沉做菜好吃他说这是请外援不公平,现在他在任秋平老家卖东西,就不算是请外援了?】 【那贺沉岂不是要凉了?下一期的[深沉]cp该不会变成wys和yra的[深夜]cp?】 【……这节目没贺沉我不看了】 叶润安看着闻砚深那张脸,微微恍惚。其实,他给任秋平当情人,这在圈内不少顶尖大佬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想着闻砚深。 闻砚深可比大腹便便的任秋平帅多了,身材也好多了。闻氏更是能稳压任氏一头。 这次,他会让闻砚深和全网的网友看到,他叶润安身上哪一点都比贺沉更优秀! …… 在观众们的期待里,叶润安作为八位嘉宾里,第一个确定自己要卖什么农产品的人,用了两个小时准备好食材后,就出发去了大周村附近的秋浓镇。 叶润安的团队不顾节目组的要求,安排了站姐来拍照,粉丝带着礼物和信来探班。叶润安租了个小吃车,在小镇上走街串巷地卖鱼,他的站姐和粉丝都跟了来,给他塞礼物,还争着抢着要买鱼。 “叶哥哥!要一碗蟹黄面——” “我们来支持你了,润安,两袋油炸泥鳅!” “一份烤鲤鱼……” 扫码付款的时候,粉丝全傻了。 叶润安的小吃车上,一碗蟹黄面卖三百块,十条油炸泥鳅卖五十块,一条一斤多一点点的鲤鱼烤好了甚至要卖到两百三十块的高价。 粉丝们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砸下上千块买机票车票,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追行程,是因为喜欢叶润安的歌,欣赏叶润安的舞台。 但这不等于他们没有脑子。 三百块钱一碗蟹黄面?用的还都是不太新鲜的蟹黄,面条粗细不匀,有的熟过了有的面芯还是硬的。就这种手艺,卖三百块钱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碍于镜头和直播,粉丝们没说话,他们丢不起这个脸,只能咬牙拿出手机扫码。有不少人买完叶润安卖的小吃,就把叶润安给取关了。 叶润安卖得很贵,完全拿粉丝当冤大头,再加上有任秋平找来的托儿,一个小时就卖出去了上千块的交易额。点钱的时候,他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生意不忙的时候,他抽空看了一眼贺沉那边。 贺沉的交易额是——0 叶润安轻轻挑起眉,很好奇贺沉在做什么,但他看不到。为了增加神秘感,嘉宾们开始卖东西之前的准备阶段,节目组是不安排摄影师跟拍的。 【贺沉呢????】 【yra都已经卖了几千块的鱼了,hc是睡着了吗】 【啊啊啊我鹅子人呢】 不止叶润安和观众好奇贺沉去了哪里,其他嘉宾也好奇。 林迟问:“你看到贺沉去哪了吗?” 程知瑜摇头,“不止贺沉,闻神和周谨,也都不见了。” “算了,前面还有个饭馆,我们进去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凉菜。”林迟说。 [吃鱼]原本是想卖鱼的,正好对应他们的cp名,但叶润安快了他们一步,他们也不好再和叶润安卖相同的东西,就自己做了酸萝卜、酸黄瓜、杏鲍菇、蒜茄子还有辣白菜之类的凉拌菜,卖给镇上的小饭馆。 夏天天热,下馆子吃饭总想吃点冰的,凉菜一下肚,让人胃里都舒坦起来。 林迟和程知瑜做了不少。 短短一两个小时,也卖出去了一百五十多份,赚了四百多块钱。 虽然比不上叶润安的高价海鲜,但也算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了。 【吸溜!饿饿!菜菜!】 【[吃鱼]夫妇做的杏鲍菇好香,我的老干妈炒饭不香了】 【截止到现在,叶润安以2143块钱的销售额遥遥领先,[吃鱼]夫妇492块,[软糯]和[深沉]这两组都是0块,周谨好像也没开始卖东西。】 【快看!江影后她们那组来了!!】 江软和云糯卖的是山野菜。 六月初,正是吃山野菜的时候。 江软是出了名的“富豪诱捕器”,有她带货,再贵的奢侈品都会被富豪富婆一扫而空。江软,是懂营销的。 买菜时,她把一部分叶子嫩的、粗细均匀、长短差不多的菜挑出来放在一起,用老乡家里要来的废纸壳写了句宣传语。 ——精挑细选的山野菜。吃春食!挖野菜!促进消化,提高抗病能力。 她懂宣传,还懂买家心理。 在医院门口卖的,都是洗干净摘好了的野菜,滋补有营养,买了马上就可以拿来炖汤的那种。 在药店门口卖的,是捆得整整齐齐,很方便拿回家收拾的,甚至还分了三六九等,有的挂着高端菜的牌子,裹了保鲜膜,价格自然也不太美丽。 在理疗中心门口,她卖的则是礼盒装的,不实用,但拿来送人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连换了四五个地方,软糯两人卖出去了一千两百多块钱的野菜。 “江软姐你太神了!”云糯满脸崇拜。 “别太天真了,你还真以为那些顾客是冲着买野菜来的吗?”江软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 “难道不是吗?” “摄影师就在附近拍,很多人都能看到《借一生说话》节目组的logo,很多人与其说是来买菜,不如说是想在节目上刷个脸,蹭个热度和流量,是冲着节目组的面子来的。”江软说。 云糯点点头,“那这些有烂叶子的菜,我拿去扔了。” “不用,扔了多浪费?”江软直接去找养家禽的人家,上门推销野菜。买一斤,就送烂菜叶子当做饲料。 云糯竖起了大拇指,“那这些叶子黄了的菜……” “榨汁再搭配水果和蜂蜜,对外销售。”江软又卖起了果蔬汁。 【还得是江影后】 【谢邀。我爸原本是卖山野菜的,用了江影后的方法后,已经买上豪车别墅了。】 【江软 销售界少了你,绝对是他们的损失!】 【截止到下午13:00的销售额→叶润安4765块,[软糯]2401块,[吃鱼]1239块,[深沉]0块,周谨0块】 【啊啊啊啊贺沉和闻神到底在做什么?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输了】 【wl!某位学神这是知道自己要输,怕输得太难看了不体面,所以才干脆摆烂了吗?】 【真是搞笑,学霸就回去好好学习,别来沾我们润安哥哥的边!】 【除非贺沉能创造奇迹,否则不太可能赢了。】 【+1】 就连贺沉的几个粉头,都不看好贺沉,觉得他输定了。 叶润安以五千块钱一个上午的营业额遥遥领先,比[软糯]和[吃鱼]两组的金额总和加起来还多。 贺沉只剩下一个下午的时间。 已经很难反超了。 这时,贺沉上线了—— 第54章 贺沉受伤 贺沉骑着辆三轮车,戴了口罩。 口罩上边缘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他左脸苹果肌的位置红肿了一小块。 “嗨!”贺沉和直播间里的观众打了个招呼,“让大家久等了。” 不少观众都在直播间里蹲他,弹幕里刷满了【沉沉来啦】、【沉沉的脸怎么肿了】、【终于等到深沉夫夫了惹】、【深沉给我锁死】、【贺沉必反超叶润安】、【贺沉给妈妈冲鸭!!!!】 不知不觉间,贺沉已经从一个小透明的位置逐渐崛起,真正意义上地拥有了大批量的活粉和优质粉。 “贺老师怎么来啦?”叶润安面露惊讶,“刚才我还说,贺老师是打算等pk结束了再来,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贺沉点点头。 镇定到让叶润安有些不理解。 叶润安的目光落在贺沉用布遮住的三轮车上,“贺老师车上的是什么?是今天要卖的东西吗?介不介意让我们看看?” 贺沉跳下车,大大方方地掀开了三轮车上盖着的布。 一打开,叶润安和观众们都愣住了。 三轮车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桶,两升的、五升的、十升的甚至还有二十升的,并且整洁有序,丝毫不显得凌乱,按照桶的大小排了序,完全是强迫症的视觉福利,赏心悦目。 “你是要……卖蜂蜜?”叶润安不太确定,桶里装的液体是不是蜂蜜。 贺沉点点头。 他心里想的是,这种场合,如果他没猜错,叶润安肯定又要阴阳怪气莲香四溢地搞事情了。 果然,叶润安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蜂蜜也算农产品?” 贺沉没说话。 叶润安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贺老师,我这人性子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一开口,这就是白莲花十级专家的口吻了。 叶润安是当着直播间几百万观众的面,怼贺沉不遵守节目组的任务要求,还喜欢耍心眼搞各种弯弯绕——毕竟,节目组要求的是卖农产品,他叶润安只是个善解人意又性子直率,敢于提醒贺沉的“好人”。 直播间里的氛围瞬间变得不对劲了。 贺沉微微一笑,说:“我建议你多了解点法律常识。” 叶润安:“?” 贺沉:“按照法律规定——采集未经加工的天然蜂蜜、鲜蜂王浆等属于农产品范围。” 叶润安脸色一僵。 “对、对不起啊,贺老师。” “我学历低,懂的少,你别介意。” 瞧瞧,这怎么也得是白莲花宗师级的水准。 这话他要是接不好,就相当于是仗着自己北大毕业,在搞学历歧视。 于是贺沉冲着叶润安摇了摇头。 “不,叶老师。” “学历低和智商低是两码事。” 这就是赤裸裸地骂叶润安智商低了。 贺沉从三轮车上搬蜂蜜,在一起带来的小黑板上写好蜂蜜的价格后,又把直播打开了。 见他要直播卖货,叶润安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语气,善意提醒道: “贺老师,我们是要在小镇上卖农产品,你这开直播卖犯规了……” 果不其然。 直播间里有键盘侠坐不住了。 【yue,北大毕业了不起吗?搞个毛的学历歧视?】 【润安也是好心提醒,真是狗咬吕洞宾……】 【贺沉该不会是嫉妒叶润安销售量高?】 贺沉一脸淡定,回应道: “节目组说的是要到小镇上推销。” “但,节目组没说过必须把东西卖给小镇上的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叶润安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弹幕区沉默了足足好几秒。 下意识的,几拨人一起去翻节目组公布的游戏规则,最后,震惊地发现—— 节目组说的还真的只是到小镇上推销,没说过只能把东西卖给小镇上的人。 贺沉这波文字游戏。 玩得漂亮。 【对啊,既然第一期《借一生说话》的宗旨是恋爱和助农,那为什么不能直播带货呢?只卖给小镇上的人,助农的意义在哪里?】 【前面的sb别被贺沉洗脑行不行?即使是这样,贺沉凭什么怼润安?润安是无辜的!!!】 【“对、对不起啊,贺老师。我学历低,懂的少,你别介意。”】 【wl,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茶香四溢了,叶润安真他妈“无辜”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虽然贺沉是在钻规则漏洞,但我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玩文字游戏至少说明他认真研究游戏规则了,这不比两三百块钱一碗蟹黄面的叶润安好多了?】 【很难不智齿,叶润安的粉丝们别bb,你们要真觉得叶润安没错,你们去买三百块钱一碗的蟹黄面啊】 渐渐的,舆论开始对叶润安不利。 叶润安慌得不行。 或许是被贺沉玩文字游戏的思维感染了,叶润安急中生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贺老师,你这些蜂蜜是哪儿来的?” “自己采集的未经加工的蜂蜜是农产品,可要是外面二手买来的……就不是了?” 见贺沉没吭声。 叶润安更得意了。 所谓助农,至少要卖大周村产出的东西。 要是贺沉从外面买来了一扯蜂蜜,为了综艺效果故意拉来小镇上出售,那和助农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贺沉缓缓勾唇。 对着镜头,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白皙清瘦的脸骨相绝美,是那种不用修容和高光,脸部阴影就已经完美到不需要做任何调整的满分状态,化妆师的福音。 只是,贺沉左脸红肿了一小块,稍微破坏了这份美感,但却并不显得臃肿,反而让贺沉身上沾染了些人间烟火气。 贺沉反唇相讥: “你以为,我脸上为什么会被蜜蜂蛰成这样?” “还有锁骨。” 贺沉单手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微微扯开。他锁骨往下也肿起了一块儿,看起来触目惊心。 主持人肯定道:“贺老师确实是在大周村附近采摘的蜂蜜。” 叶润安:“……” 一连被打脸了好几次的叶润安,大概也没见过这种尴尬场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很敷衍地给贺沉说了句对不起,借口自己的小吃车还有生意要忙,就匆匆离开了。 他哪里会知道,贺沉能找到卖蜂蜜这个商机,还要多亏了一直被叶润安瞧不起的周谨。 昨晚周谨抗洪救灾时,在大周村北边的山头上发现了一片悬崖峭壁。 峭壁上,赫然挂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蜂窝。 蜂窝里头,是素来有着“液体黄金”之美誉的蜂蜜。 只不过,蜂窝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蜇人又疼又狠的蜜蜂。 【虽然我是叶润安粉丝,但贺沉这波采摘蜂蜜,我真没什么能骂他能黑他的,他很拼了。】 【是啊是啊,从那么多蜜蜂手里摘蜂蜜……这特么是拿命换流量啊】 【贺沉对自己也是真的够狠】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突然就想到了我闻哥当年在一部抗战剧里跑龙套的时候,趴在芦苇荡里六七个小时,一个晚上被蚊子盯了五百多口,第二天导演都不认识他了,感慨于他的敬业,才答应下一部戏让他来试镜一个男三号。】 【一个被蚊子咬,一个被蜜蜂蛰,这俩人真他妈绝配,配我一脸。】 在贺沉这里碰了壁的叶润安也没闲着。 他跑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给任秋平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出去没多久,叶润安拿着两条近一尺长的红黑色的鱼,回来后,开始模仿贺沉。 贺沉开直播带货。 他也开直播带货。 贺沉现场用蜂蜜做甜点。 他也开直播杀活鱼,说要给粉丝做生鱼片。 贺沉说可以点击直播间下方的链接买蜂蜜。 他也说可以点击直播间下方的链接买鱼。 贺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在他旁边杀鱼的叶润安,目光落在叶润安手里的鱼上,提醒了一句:“叶老师,我建议你不要碰那条鱼,赶紧把它放了,它是……” “砰——” 贺沉话还没说完,叶润安已经一刀把鱼脑袋给剁了下来。 手起刀落。 锋利的刀刃甚至插进了菜板里。 叶润安在泄愤,仿佛手里剁的不是鱼头,是贺沉的脑袋。 “抱歉啊,贺老师,我手快了一步。”叶润安脸上可没有半点抱歉的表情。 他又是砰的一下,用刀背把另一条鱼拍晕。 鱼挣扎了两下。 不动了。 他下手特别狠,鱼头都被拍得变形扭曲了。 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 “这鱼也是畜生的一种,畜生不听话,就得好好管教。”叶润安微笑着看向贺沉,语气里很明显地带着一种指桑骂槐的意味,看样子是被贺沉彻底激怒了,“贺老师,你觉得呢?” 贺沉没说话。 叶润安:“哦对,贺老师,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贺沉:“那两条鱼,是国家二级珍稀保护鱼类——胭脂鱼。” 咣当一声。 叶润安手里的刀砸在了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贺沉,“你在逗我吗?” 对上贺沉眼底那种严肃凝重的眼神,叶润安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惊恐。 他不懂法律。 但他知道,前段时间有个网红就因为杀害并烹煮大白鲨,好……好像是被判刑了。 线上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愣了愣,然后弹幕数量瞬间激增—— 【wc!我刚刚去百度了家人们,叶润安杀的真的是胭脂鱼!!!】 【假的?哪儿来的胭脂鱼?】 【还真有可能,大周村附近几百米远有个自然保护区,前几天发洪水,要说是把自然保护区的鱼冲过来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我们沉哥都告诉你把那两条鱼放了,怎么就不听劝呢?】 …… 截止到当天下午三点钟。 八位嘉宾们的销售额刷新——贺沉单人8206元,叶润安单人6122元,[软糯]4533元,[吃鱼]3129元,闻砚深和周谨都是0元。 前者因为闻氏临时有事,接到紧急电话被叫回公司处理事情。闻砚深是节目嘉宾,是演员,但他也是那么大一个上市企业的总裁,业务繁忙,所以临时有事离开大家表示完全能够理解。 而周谨呢?在节目组采访他为什么不参加助农推销活动时,他很明确地表示:“我怕叶润安碰瓷我。” 叶润安的粉丝气得拳头都硬了。 但这个时候,他们不敢乱说话。 因为,叶润安因为涉嫌杀害国家二级珍稀保护鱼类,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在这一轮的助农推销任务里。 贺沉大获全胜。 收摊后,他捂着脸一瘸一拐地回到周村长家,站在院子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嘶——” 这些蜜蜂蜇起人来。 还真疼。 脚踝上也被蜜蜂蛰了一口,高高地肿了起来。 在镜头前,他还得表现得若无其事。 和周村长打了个招呼,贺沉带着一身的伤回到房间。 刚推开门,贺沉被一道高大的黑影攥住了手腕,拉进了房间。 房门砰地关上。 贺沉被摁在了门板上。 第55章 诱捕月亮 贺沉被蜜蜂蛰肿了的屁股,狠狠撞向门板。 “……” 可能是太疼了,贺沉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很突兀地来了个过肩摔。屋里空间狭窄,他自己也没幸免,被对方的大长腿给绊倒在了地上。 这时,门被推开,摄影师举着设备走了进来。 节目组有个对嘉宾房间搞突然袭击的环节,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暗糖。 然而一开门,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到贺沉和闻砚深趴在地上,好像在往外爬???? 贺沉捂着屁股。 闻砚深扶着腰。 【卧槽卧槽……闻总沉哥你们俩在干嘛?】 【你们这是急得连床都不上了,在门口的地板上就……?】 【……这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少儿不宜?】 【????????】 而且,有眼尖的观众 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贺沉的屁股……今天……格外的翘…… 它甚至……翘得有些羞耻…… 尤其是在门开的那一瞬间,贺沉还捂着屁股,扭头看向屁股的眼神写满了羞耻。 缺德的网友截图了贺沉的表情,给他头顶p上了一行黑色加粗的大字。 ——禽兽!你到底给我喂了多少?吃不进去了! 字幕画了个箭头,指向贺沉的屁股,搭配着贺沉惊恐又羞耻的表情,过于和谐,毫无违和感。 继[贺沉吃不进去了]的表情包以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连闻砚深也没放过。 他们把闻砚深趴在地上揉腰的动作也给截了个图,做了个[闻砚深喂不进去了]的表情包,并配文: ——乖乖!不是说我喂的都喜欢吃吗?怎么不吃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个表情包频繁出现在各大广场、超级话题、热门话题、贴论坛等等,无处不在。 贺沉每次一发微博,就有数以万计的网友在他评论区里刷这两张图。 明明是一个磕糖的恋综,闻砚深和贺沉却硬生生地从浪漫玛丽苏男主变成了欢乐喜剧人。 贺沉:“shift!” 他要是说,他的屁股其实是被蜜蜂蛰肿了所以才显得翘,有人信吗? …… 在贺沉恨不得换个星球生活的无地自容之中,几条热门话题悄然登上热搜—— 闻砚深和贺沉是爬行动物[爆] 闻砚深的腰 帅[新] 贺沉的屁股 翘[新] 闻砚深贺沉将成为走近科学下一期的研究对象[爆] 闻砚深贺沉是爬行人[新] 贺沉凭借一个过肩摔,愣是让自己和闻砚深的大名霸占了整整六条热搜,盛况空前。就连去年前顶流被曝强奸未成年塌房的时候,都没这么高的热度和流量。 不过当时在直播间观众们的注视下,贺沉还是强忍着尴尬从地上爬了起来,咳了咳: “不好意思啊闻老师,我、我屁股被蜜蜂蛰了,一碰就疼。” “刚刚太疼了没站稳,所以才……” 闻砚深:“……” 他今天回公司开了一天的会,和几个高层敲定了项目计划书680稿。连直播都没顾得上看,他开完会就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可谁能想到,前一秒还是暧昧火热的壁咚,下一秒他就被贺沉下手快准狠的一个过肩摔给摔趴在了地上。闻砚深并非打不过贺沉,但是在贺沉面前,他从来没有任何的戒备心。被突然地这么一摔,他腰都快要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你们为什么能一本正经地搞笑?】 【闻哥:我的母语是无语】 【“我的屁股被蜜蜂蛰了,一碰就疼。”“刚刚太疼了。”你们品这两句话,你们细品。】 【????意思是闻哥碰了贺沉的屁股,所以他才疼到站不稳的?】 【换个动词,可能……不只是碰。】 【这个阅读理解我给82分,其余的18分我以666的形式给你。】 闻砚深并不知道,弹幕里的观众们已经把车飙到了天边去。看着贺沉脸上被蜜蜂蛰出来的红肿,他眸光一沉,从行李箱里拿了棉签和药酒,帮贺沉擦药。 自己磕的cp,即使是一句话都不说地坐在那里,一个给另一个擦药,cp粉们也觉得养眼,看得津津有味的。 【好甜,甜爆了】 【啊啊啊啊闻总这心疼的表情,眼神都拉丝了】 【他们俩绝绝子!明明只有眼神交流,却比我看的av还刺激!!!】 【闻总仿佛在用眼神强奸贺沉】 【贺沉仿佛在用眼神引诱闻总来强奸他】 【?????楼上你们俩有毒】 等擦药擦到脚踝时,闻砚深拉过贺沉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丝毫不在意,贺沉今天爬悬崖采摘蜂蜜时沾在裤脚上的尘土会弄脏他的西裤。 “……我自己来。”贺沉动了动,以闻砚深那洁癖的破毛病,弄脏了的西裤他肯定不会再穿第二次了,贺沉心疼闻砚深那贵得要死的西裤。 贺沉的脚腕被闻砚深攥在手掌心里,没挣脱开。 “不用。”闻砚深已经挽起了贺沉的裤脚。 白皙细腻的脚踝,像一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贺沉的双腿又长又直,骨相漂亮,把他身上的少年感拉满。脚踝骨上戴着的那条脚链,像是美人三千青丝之上的一枚发簪,让荆钗布衣的素颜美人倏然变得明艳放肆又典雅矜贵,绝美。 因为擦药不方便,闻砚深把那条脚链摘下来,放到了一旁。 贺沉看得一脸茫然。 他怎么都解不开的链条锁扣,闻砚深只是轻轻一碰,还没等他看明白,就已经摘下来了。 贺沉很疑惑,但碍于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不好开口询问。 于是,闻砚深在帮贺沉上药。 贺沉在看直播间观众们发的弹幕。 有个家里做宝石生意的网友察觉到贺沉戴的那条脚链品相不凡,夸了句好看,问他在哪里买的。 贺沉:“两元店。” 贺沉:“两块钱一条买的。” 闻砚深拿着面前的手一抖,“?” 半信半疑的网友对着直播镜头里的脚链截了个图,去淘宝找了个定制奢侈品首饰的店家,问:“定制一条和这个同款的脚链要多少钱?一万块钱够吗?” 客服:“?” 网友:“……十万块?” 客服:“?” 网友一咬牙,“……一百万快?” 客服:“亲亲,您的要求,小店做不到哦!” 网友意识到。 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于是他带着淘宝客服的答复回来了,把自己的猜想给直播间里其他观众说了。 直播间里议论纷纷,注意力很快从“贺沉被蜜蜂蛰了”转移到“贺沉的脚链不便宜”这件事上。 【不对劲,贺沉你不对劲】 【众所周知,沉沉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从不佩戴任何首饰,就连手表他都嫌累赘,手机也很少看,微信好友不超过一百个。那么,这条脚链……】 【该不会是闻某人专门送的???】 【那贺沉为什么要撒谎说两块钱买的?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闻总那块腕表的表链,和贺沉那条脚链的材质,是不是有点像啊?】 贺沉:“!” 要命!这届网友是拿高倍显微镜看直播吗?怎么能看到这么多的细节?而且也猜得太准了。 为了避免他们又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贺沉只能硬着头皮把实话说出来: “是……是闻老师送的。” “他买手表的时候,再捎带一条脚链刚好能凑满减,他就买了,随手送给我的。” “不贵。” 一旁的闻砚深没忍住,嗤地笑出了声。 他家的理工男,在面对理科以外的事情,眼里总是透着一种清澈的愚蠢,怎么就那么好骗? “抱歉,我没忍住。”闻砚深强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你继续。” 【哈哈哈哈哈哈闻神买手表凑满减?随手送给你的?】 【笑死我了家人们,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领带袖扣西裤腕表这些东西,闻神从来不需要自己买。每年各大品牌的老总都会亲自登门拜访,一箱子一箱子地给他送,求着他代言。他家杂物间里随随便便一块手表一个皮夹,都是多少顶级富豪花钱也买不来的东西。】 【→指路两年前[迪拜国际拍卖会]的拍卖品清单[链接],刚好有一条脚链和一块手表。感兴趣的姐妹可以看看,到底是不是两元店就能买到的东西。】 贺沉一脸茫然。 他用指尖戳了下弹幕里的那个链接,手机弹出一个页面。 看清楚网页上的内容,贺沉彻底傻眼了。 ——诱捕月亮,意大利国宝级设计大师临终前最后一套作品,包括一条脚链和一块手表。曾被意大利皇室收藏,是无价之宝,根本不在市面上流通,真正意义上的千金难买。 脚链的名字叫“月亮”。 腕表的名字叫“诱捕”。 两年前,意大利皇室动乱,诱捕月亮意外出现在迪拜国际拍卖会上,最后被一位神秘买主以12个亿的价格拍下。 第56章 他的月亮 不等贺沉反应,闻砚深拿起细细的链条,干脆利落地重新戴回到他脚踝上。因为左脚踝骨刚涂了药,这次闻砚深给戴的是右边。 “咔哒——” 金属扣发出细细的碎响。 把贺沉没说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闻砚深收拾好药酒棉签,摄影师已经带着拍摄设备离开了。 折腾了一天,贺沉身上的衣服裤子灰扑扑的,闻砚深让他换了干净的衣裤,帮他把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等闻砚深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只见贺沉坐在床边,不自在地晃了晃脚腕,月亮形状的蓝钻在他脚腕处格外亮丽。贺沉犹豫了一下,说: “闻砚深,我……” “不贵。” “不,我的意思是说……” “闻某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我……” “你要是真不喜欢,砸碎扔了就是。” 他不告诉贺沉这条脚链的真实价格,就是怕贺沉有心理负担。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诱捕月亮这四个字很应景,他想把最好的东西向贺沉拱手奉上。 这种好东西千载难逢,而且还是意大利皇室王子求婚时用的,寓意很好。所以即便当时的闻砚深已经穷到每顿饭啃馒头咸菜,又向来心高气傲从来不愿意为了钱财向人低头,却还是放低姿态问了一圈人,连自己的父亲都求过,最终凑齐这12个亿,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来了这套“诱捕月亮”。 贺沉。 就是他的月亮。 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诱捕回家的月亮。 闻砚深还想再说什么。 他的“月亮”忍无可忍了,蹙眉:“闻砚深,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闻砚深:“……” 贺沉着急道:“我的手机还在裤子口袋里,被你扔进洗衣机了。” 闻砚深嘴角一抽,眉眼含笑地扣住贺沉的肩膀不让他走,“你刚刚就想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贺沉理所当然地反问,一把拨开闻砚深,去洗衣机里捞他的手机。 直接把脚链还回去,和打闻砚深的脸有什么区别?况且脚链再一次戴回到了他的脚踝上,以闻砚深的性格,他再怎么闹再怎么坚持,无论动手动脚还是以德服人,闻砚深都不可能给他摘下来的,只会显得他矫情,在和闻砚深撒娇般地打情骂俏。 没必要。 等贺沉从洗衣机里捞出湿哒哒的手机,手机已经进了不少水,大概率是要报废了。 贺沉气得用力踩了闻砚深一脚。 闻砚深却没躲,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沉,试探着问:“你刚刚,不是要把东西还给我?” “我想用男人的方式,跟你解决这个问题。”贺沉摇摇头,目光坚定。 “男人的方式?”闻砚深来了兴致,“说说看。” 贺沉把手机卡拔出来,手机卡没沾水,好像还能用。他把泡过水的手机放在窗台上,抽了几张纸巾包裹住手机,想再补救一下,边折腾边对闻砚深坦诚道: “我很喜欢这套诱捕月亮,所以,我会自己想办法赚钱买下来。” “如果你单身,我就只买月亮。” “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不方便和我用同款,那么我就把诱捕和月亮一起从你那里买下来。” “两个,我都要了。” 贺沉很霸气地说,丝毫不拖泥带水。 反正,他进娱乐圈后的资源或多或少都和闻砚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无形之中他早就不知道欠了闻砚深多少了,也不差这一件饰品了。他,慢慢还。 闻砚深笑了笑,哑着嗓子,说: “好。” “我的月亮。” 闻砚深微微垂眸,贺沉,早不再是四年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了。 他在创业。 贺沉也在成长。 晚饭后,贺沉借走了闻砚深的ipad,因为他的手机泡了水,又没带电脑,所以想借闻砚深的ipad翻墙查论文。 闻砚深很爽快地拿给他。 贺沉:“密码是多少?” 闻砚深毫不犹豫:“我跟你表白那天的日期。” 他在潜移默化地引导贺沉去回忆四年前的事。 贺沉垂眸,很低地嗯了一声。 闻砚深勾唇。 记得就好。 这时,闻砚深的手机很突兀地响了下。 接听后对面的人说了什么,闻砚深蹙眉,拿着手机转身出了门。 秘书已经在大周村村口处等着他了,“闻总。” “嗯。” “四年前您和贺先生的事,我们已经查过了。” “说。” “贺先生的母亲确实是死于自杀,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并且,没有人逼迫威胁过她,她是因为自己坐过牢,觉得影响了贺先生的前程,心怀愧疚才跳楼的。” “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闻总。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秘书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闻总,关于贺先生的母亲为什么坐牢这件事,我们顺便也查了。可是这个案子,上面有人下了禁令,不允许再查下去,当年的涉案人员也都被封了口。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 “但是我们可以肯定,让贺先生母亲坐牢的这个案子,一定有问题。”秘书面色凝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整件事情给遮盖住了。 “知道了。”闻砚深蹙了蹙眉,“立刻撤手,先不要再查下去了。” “是。” 闻砚深眸子里闪过一抹烦躁。 贺沉啊贺沉,四年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闻砚深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扒拉着,无意间打开了icloud的同步功能。 他的相册里,多了两张聊天截图。 第一张图,是个手机号码显示为一串乱码的陌生人,给贺沉发来了两条消息。 “贺沉,想好了吗?” “闻氏的项目策划书,拿到后尽快给我。” 第二张图和第一张图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贺沉给那串“乱码”写了备注。 ——任秋平。 …… 闻砚深愣了愣,随口问秘书:“任秋平是谁?” 秘书:“任氏的老总,这次任氏一反常态地跟闻氏竞争项目,就是这个老狐狸主导的。闻总,他不就是你们恋综里的飞行嘉宾吗?您不认识?” “……”他还真没关注过贺沉以外的其他人。 闻砚深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聊天截图。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手机和平板都登录了icloud,相册可以同步。 而他的平板借给了贺沉。 也就是说,这是贺沉和任秋平的聊天截图。 闻砚深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真相后的秘书冷汗都下来了,要知道,闻砚深最忌讳的就是背叛…… 秘书战战兢兢地开口:“闻总……我们要……要阻拦贺先生吗?” “不用。”闻砚深毫不犹豫地开口,“我相信贺沉。” 然而就挺巧的,闻砚深刚说完贺沉的名字,电话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电话,是贺沉打来的,“闻砚深,你平板没有键盘,我想改个论文,能借我用一下你的笔记本电脑吗?” “笔记本电脑?”闻砚深眯了眯眸子。 笔记本电脑是他工作用的电脑之一。 可以说,闻氏高层最重要的机密,都保存在他那台电脑里。 贺沉到酒店找他的那次,他怕贺沉觉得闷,连着三次主动把电脑拿给贺沉解闷,贺沉都以避嫌为由,毫不犹豫地婉拒了。瓜田李下的道理,贺沉懂。 可这次,贺沉刚和任秋平聊完,就主动来问他借电脑。 “对。”贺沉说:“不方便就算……” “没什么不方便的。”闻砚深打断贺沉的话,意有所指道:“密码你知道,我的东西你随便用。只要不是给别人,你扔了也无妨。” 闻砚深近乎纵容的态度,让一旁的秘书更加心惊胆战。 他跟贺先生打过几次交道。平时,贺先生从来不用电脑改论文,都是用纸笔,可能是觉得纸笔更有质感。平时,贺先生从来不会为这点小事给闻总打电话。平时,贺先生从来不会去碰闻总的工作电脑,把人和人之间的边界感和距离感把握得很好。 今天的贺先生真的不对劲儿。 秘书欲言又止,“闻总……” 可当他对上闻砚深那双摄人心魄的漆黑瞳孔时,张开的嘴,居然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起来。 闻砚深一言不发地点开手机上的一个小程序。 他的电脑安装有特殊的软件。 只要开机,闻砚深就可以用手机远程监控电脑桌面,甚至能悄无声息地用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前置摄像头,看到坐在电脑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 秘书吞了口唾沫,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贺沉打开了闻总电脑里的策划书680稿(终稿)。 贺沉把策划书上几处关键数据摘抄到纸上。 贺沉关掉了策划书,不动声色地开始修改自己的论文。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秘书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浑身汗如雨下。 他宁愿闻总像对待金丝雀一样,把贺先生关进笼子里娇养着,这样也好过人赃并获。 要是真让贺先生把策划书的内容泄露给任氏,他们这个项目岌岌可危,搞不好甚至有可能让闻氏股价暴跌,甚至有倒闭破产的风险。 另一边,贺沉关掉笔记本电脑,对着摘抄的数据重新写了一份假数据。 他冷笑了下,打通了任秋平的电话,“今晚凌晨一点,我在大周村村口的拱桥边上等你。” 挂断电话,贺沉拉开房门。 门外,赫然站着一个清隽挺拔的高大男人。 闻砚深那双黑洞般的眸子,比冬日里的月色还要冷,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第57章 贺沉和女演员的戏,闻砚深看了不下二十次 闻砚深看着贺沉,平静地问:“在做什么?” “改论文,开学导师要检查的。”贺沉轻揉手腕,把笔记本电脑递过去,“我在你网页收藏栏里,看到我演的那部刑侦剧了。” “闲来无事,看过两集。”闻砚深淡淡地说。 其实何止两集,他把贺沉的片段挑出来,一帧一帧地细细观看,尤其是贺沉和剧里那个女主的感情戏,闻砚深看了不下二十次。 闻砚深把笔记本电脑接过来,看着贺沉一笑,但笑不达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被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吞噬。 他问贺沉:“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我演技不太好……”贺沉被闻砚深盯得浑身发毛,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抬眸:“沈罪前辈也说过,我演的警察匠气太重。” 闻砚深蹙了蹙眉,并不太想在贺沉嘴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公司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表演老师,每周到你家里两次,负责给你上表演课。这位老师……也是个有表演经验的前辈,你怎么看?” “好啊。” “这位老师不轻易带学生,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需要学生签一份合同。”闻砚深从行李箱里拿出微型打印机,连上电脑,把刚打印好还带着余温的合同,递给贺沉。 合同条款不多,很简单。 一、学生每周六周日各一节表演课,不得缺席。 二、学生必须尊重老师的授课方式,不得反对。 三、学生必须按照老师的要求着装,不得拒绝。 四、学生必须严格按要求完成作业,不得敷衍。 五、如学生违反上述四条规定,老师有权在不伤及学生人身的情况下惩罚学生。 对学生的要求就只有这几条,后面都是表演课的课程名字和授课内容,看起来很专业,确实是一位有表演经验的前辈,没什么问题。 至于惩罚…… 贺沉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这项惩罚条款怪怪的。 不过,反正是不伤及人身的惩罚,也无伤大雅,能力强的前辈大多性格孤傲,可以理解。 于是贺沉在合同末页学生的签名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口问:“那位表演前辈,是谁啊?” 下一秒,闻砚深慢条斯理地抽走了贺沉手里的黑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师:闻砚深 学生:贺沉 “……” 贺沉不敢置信地看向闻砚深,“闻砚深你……” 闻砚深把合同举高,另一只手攥住贺沉的手腕,“不满意我做你的表演老师?” 怎么可能不满意?要知道,早在去年,闻砚深就已经成为某知名表演学院最年轻的客座教授了,他大四那年,受邀出席该表演学院的开学典礼,座位甚至被安排在校长和书记旁边。 多少学表演的学生,排着队求他指点一二。 但是,贺沉几乎能脑补出来,闻砚深做他的表演老师后,接下来的表演课上会发生什么—— 哭戏情绪没爆发出来,惩罚舌吻一次。 打戏打得没有真实感,惩罚跪倒在大佬的西装裤下……一次。 把霸道总裁演成油腻猥琐大叔,表演浮夸,惩罚跪趴在浴缸里对着镜面……一次。 这些惩罚,确实不伤及人身。 但特么,伤及他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啊。 贺沉是个成年人了,几年前就和闻砚深把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 腰疼,腿酸,嘴麻,他都经历过。 要说他看不出来闻砚深眼底的欲,那是装纯,就没意思了。 贺沉知道闻砚深想要和他做什么。 更要命的是,这是闻砚深一对一的演技指导课,也就是说闻砚深给他上课的时候,没有第三人在场。 贺沉的脸红得快要爆炸了,“没有……没有不满意,我觉得我好像不需要表演老师,要不还是算了。” “算了?”闻砚深慢吞吞地说:“合同都签了,你要是不履行约定,那我只好委托业内知名度很高的江迟宴律师来找你谈谈了。贺同学,违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贺沉梗着脖子,“闻砚深,你做人不能……”不能这么无耻啊。当然,这句话贺沉没敢说。 闻砚深一笑,语气轻松,“你叫我什么?” 贺沉愣住,没反应过来闻砚深为什么这么问他,就见闻砚深晃了晃手里的合同,眼中噙着笑:“刚签的合同,忘了?” “闻……闻老师。”贺沉脸热得不行,不自然地叫了一句。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个礼盒进来,说是贺沉今天卖蜂蜜的交易金额最高,这个礼盒是节目组赠送的神秘大礼包,但是现在还不能打开,必须在第一期综艺录制结束后,才能开启。 也就是明天上午。 综艺的最后一个环节结束。 贺沉接了过来,很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那闻老师贺老师,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走了出去,很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闻砚深把贺沉签过字摁过手印的合同拍了照,又特意复印了好几份,和原件一起,小心翼翼地保存到行李箱里,上了锁,才走了回来。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节目组的导演制片人出品人摄影师和助理,都叫他闻老师,好像不是很特别。 于是,闻砚深提议道:“要是叫闻老师叫不惯,就换个称呼。” 有那么一瞬间。 贺沉以为闻砚深终于要回归正途,做个人了。 然而,闻砚深含笑轻声说道:“闻老师和闻教授,你选一个。” 贺沉:“…………” 闻砚深在表演学院当过几年的客座教授,接触过不少艺术生。 其中,不乏有长相妩媚漂亮的女孩子,清纯干净的男孩子。 但闻砚深的视线,从不曾在这些人身上留意过片刻。 他的课堂上,只有演技好坏,没有男女和好不好看之说。 对教授这个称呼,他更是没什么执念。 可是一想到贺沉会红着脸,颤着音地喊他闻教授,闻砚深的耳朵根莫名其妙地也跟着有点烫了起来。 这时,贺沉突然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暧昧炙热的气氛如泡沫。 一触即碎。 第58章 闻砚深还是心软了 贺沉问闻砚深:“闻砚深,你相信我吗?” “不信你,我还能信什么?”闻砚深还是心软了。 要是贺沉真的把闻氏的核心数据交给任秋平,他把手里的几个酒庄和古玩街卖了,应该还能填得起这个窟窿,不至于对公司和手底下的员工不负责,只不过他自己大概是要倾家荡产了,闻砚深苦笑一声,心里想着。 晚上闻砚深喝了贺沉泡的茶,很快就睡着了。 贺沉像照顾醉酒老公的小媳妇,帮闻砚深解开领带,脱掉鞋袜,又给他盖上被子。 凌晨十二点五十,贺沉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独自出了门。 几乎是他出门后的下一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闻砚深,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散发着锐利的光芒,像出鞘的利剑,哪里有半点睡眼惺忪的意思。 闻砚深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茶杯,笑了笑。 小沉,你知不知道,闻家的孩子从一岁起就要被注射和喂下各种各样的免疫类和体质改善类药物,安眠药对闻家人是没用的。 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各种各样的药物闻砚深见多了。 茶水入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里面放了多少剂量的安眠药。 闻砚深打了个电话出去,嗓音沙哑得厉害,“帮我问问,我手里的那两个酒庄和三条古玩街,能卖到什么价位?” 挂断后,闻砚深打了第二个电话,先报上贺沉喜欢的家具风格和装修风格,以及饮食习惯。 “按我说的这些,在云水华庭的房子添置一批家具和日用品。” “对,把主卧里的床换成双人床,不用收拾客房,他跟我住。” “睡衣和浴袍不用买,他穿我的。” 云水华庭是离闻氏最近的一套房子,处在黄金地段,一平就要卖到十三四万。 他倾家荡产的话,贺沉应该会很愧疚的,闻砚深想。 愧疚到骨子里,应该就不好意思拒绝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了? 又或者,贺沉会在最后一刻放弃背叛他的想法? 他突然想赌一把。 打完电话,闻砚深点了根烟,没出去跟上贺沉的脚步,反倒是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务了。 于是,闻氏的高层们就发现—— 凌晨00:55,闻总在群里发了七八条五十九秒长的语音,布置工作任务。 凌晨01:00,闻总回复了汇报工作的邮件,还作了批示。 闻氏高层们:“……” 这个时候工作,你怕不是失恋了? 但转念一想,他们那个工作狂闻总,女下属往他身上泼咖啡要帮他洗外套,他能无情到直接把西装账单交给女下属,对着梨花带雨的可怜美人无动于衷,说别哭了,赔钱就好了。 女下属都懵了,看着账单上一连串的零,咬咬牙,问闻总要付款账号。 他们闻总是怎么说的?你捐给灾区或者希望工程,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顺便去财务结一下你的工资和三倍赔偿金,你被开除了。 这种男人,估计是要抱着他的工作电脑和工作手机打一辈子光棍了。 再说了,能成为闻氏的总裁夫人,每天看着自己老公卷得要死,五点出门上班,凌晨一两点钟才睡觉,哪个老婆受得了? “阿嚏——” 贺沉打了个喷嚏。 他回到周村长家的小院里,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大概,是外面太冷了。 贺沉拉开屋门,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想趁闻砚深醒来前再悄悄躺回到被窝里,装作自己没有出去过。 然而一进屋,他发现屋里烟雾缭绕,闻砚深坐在书桌前,没开灯,指尖的红色光点明明灭灭,电脑上正播放着最新一集的《我的爱人是国家》。 贺沉脸色微微一僵。 想后退。 想逃。 刚迈出一步,闻砚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回来了?” “你还没睡?”贺沉硬着头皮走进来,把门关上。 闻砚深掐灭了手里的烟,并打开窗户通风。 烟灰缸里,足足有四五个烟头了。 闻砚深从不抽烟的,酒也很少沾染。 贺沉心里一紧,隐隐感觉闻砚深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做过背叛闻砚深的事,更没有做过对闻氏不利的事。 “先别过来。”闻砚深制止住贺沉想要走过来的举动,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面色平静,“我喝水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节目组送的水杯打碎了。” 不小心?一不小心打碎了六个?骗三岁小孩呢。 贺沉是一句话都不信。 闻砚深的语气依旧温和,却让贺沉察觉到了危险。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闻砚深,完全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砚深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砚深哥这三个字一出来,闻砚深闭了闭眼,剔透白皙的手指攥紧成拳,手背上,青色的筋脉隐隐可见。 印象里,贺沉只这么叫过他三次。 贺沉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闻砚深把碎瓷片扔进垃圾桶,洗了手出来后步步逼近贺沉,直把人逼到了墙角,修长的十指攀上贺沉的腰肢,挑贺沉身上的敏感点捏了下。 “唔……”贺沉稍微弓了弓身子。 “给你买了个新手机。”闻砚深递了个手机盒子过来。 “嗯?”贺沉接过来,发现是和闻砚深同款的顶配手机,愣了愣。 他的手机几个小时前刚刚报废,闻砚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买回来新手机?而且还是顶配机型,普通手机店买不到的。 他听直播间的弹幕说,闻砚深的手机是一个意大利厂商按照他的使用习惯给配置的,芯片要提前几个月预订,非常高端,功能强大。 “我用不上配置这么高的手机,送给我也是浪费,不用了。”贺沉拒绝道。 一方面,他不能无止境地享受着闻砚深对他的好,更不能无限度地接受闻砚深送给他的这些奢侈品,否则他和闻砚深之间成什么了?金丝雀和金主吗? 另一方面,他是真的用不上。要不是因为前两年查绿码和做单采,他连智能手机都懒得用,一部能接打电话的老年机就够用了。 “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闻砚深严肃道:“你拒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贺沉茫然地看着他。 “闭眼。”闻砚深说。 贺沉很听话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他的听觉和触觉就愈发敏锐。 他听到闻砚深站起身,输入密码打开了行李箱,似乎在行李箱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紧接着,贺沉感觉脖子一凉。 第59章 闻总温水煮青蛙 贺沉身体一颤。 他感觉领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两颗。 “别动。”闻砚深的嗓音低低地诱哄着,“很快就好。” “……嗯。”贺沉闭着眼,睫毛直抖,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惊人的烫度。 衣领被翻起,闻砚深温烫的大手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后颈,似乎是在帮他打领带,“好了。” 贺沉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就见面前的穿衣镜里…… 他脖子上箍着一条细细的黑色皮质choker,几颗细碎的银色月牙吊坠垂在锁骨处,白衬衣领口被扯得松松散散,系了一根尺寸偏大的黑色领带。 颈圈与领带,将性感与斯文完美融合。既淡化了贺沉身上的书卷气,又把他身上的少年感无限放大,让贺沉看起来不像学生,更像混迹在名利场里的明星,一举一动皆撩人心魄,让人一看就喉咙发紧。 连贺沉都不得不说,闻砚深的审美真的很在线。 “好看吗?”闻砚深从背后握着贺沉的肩膀,那双黑眸侵略性极强。 “还……还好。”贺沉吞了吞口水,“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了?” “明天下午综艺录制结束,晚上十点你到云水华庭来,我给你上表演课。”闻砚深说,“化妆和造型,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晚上十点?”贺沉一扭头,被闻砚深幽冷病态的眼神吓了一跳,“太晚了,被狗仔拍到会很麻烦,表演课还是改天再……” 他还没说完,话已经被闻砚深打断。 “合同第一条,学生每周六周日各一节表演课,不得缺席。” “合同第五条,如违反合同第一条的规定,老师有权在不伤及学生人身的情况下惩罚学生。” “你告诉我,明天是周几?”闻砚深眼底没有丝毫的光亮,垂眸问道。 贺沉头皮发麻,老实回答:“周六。” 别有深意的嗓音在贺沉耳边响起,“那你是要过来上表演课,还是要受罚?” 有那么一瞬间,贺沉仿佛在闻砚深眼底看到了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凶恶猛兽,他心里发怵:“我选上课,明天……我到你家里去上课。” “好,记住你说的话。”闻砚深收回摁着贺沉肩膀的手。其实,无论贺沉是选择上表演课还是受罚,对贺沉来说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晚上贺沉在洗手间里给自己身上蜜蜂蛰咬的伤口上药时,闻砚深原本要过来帮他,被他一脚踢出了洗手间,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 这次,周村长已经把门锁修好了。 闻砚深再也闯不进来了。 洗手间外面,闻砚深看门锁的眼神,多多少少还带着点遗憾和惋惜。 洗手间里头,贺沉拿着棉签和药酒,皱了皱眉。 一想到他被迫答应闻砚深的表演课,他脑海里总是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烧得很旺的柴火上架着一口锅,锅里,一只青蛙在浓汤里游来游去,水温渐渐地热了起来。 临睡前,闻砚深告诉贺沉,已经帮他把手机卡插到新手机里了。 贺沉点点头,不怎么矫情地接过新手机。 他看好了一套不怎么便宜的西装,那家店可以按照顾客身材调整尺码。 拿着新手机,贺沉和店铺销售聊了近半个小时,发了闻砚深的身材尺码,又付了一大笔定金后,敲定了这件事。 销售让他三天后上门取货。 贺沉说好。 见贺沉一直在玩手机,闻砚深说了句:“我上表演课不喜欢讲一些枯燥无味的理论,我喜欢情景模拟。” “情景模拟?”贺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砚深神色淡漠,并没给贺沉具体解释,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看过《尸体的密码》么?” 贺沉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尸体的密码》,是两年前暑期档一部经典的刑侦悬疑剧,一百三十二万人打出了豆瓣评分89的高分,播放量更是达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数字,被圈内人称为现象级爆款剧。 里头的主角——法医司厌洲,就是由闻砚深饰演的。 司厌洲修长的手指攥着解剖刀,手背上隐隐显露青筋,却偏偏眉眼清冷的禁欲模样,惹得无数女孩脸红心跳,频频对着司厌洲那张脸发出土拨鼠尖叫。 贺沉记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网友们都说——闻砚深之后,再无司厌洲。 “看过,你的司厌洲演得很好。”贺沉如实说道,闻砚深版《尸体的密码》播出后,也有人拍了新版《尸体的密码》和新新版《尸体的密码》。只不过,一个豆瓣评分42,一个因为评分人数过少,连豆瓣评分都显示不出来。 “那你想学怎么演好司厌洲吗?”黑暗中,闻砚深和贺沉躺在同一张床上,问。 “想。” “我教你。”闻砚深声音含笑,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让贺沉毛骨悚然的话,“明天,我会准备法医袍和解剖刀。” “……” “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对着空气表演?”闻砚深揉了揉贺沉的脑袋,话锋一转:“小沉,我需要一个人,来演我解剖的尸体。” “那我请个群演过来。”贺沉求生欲很强,赶紧说。 “请群演要花钱,有你就够了,正好抵你的学费。”闻砚深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听不出任何问题,“演个尸体而已,你该不会连躺着不动都演不好?这么没有演技?” “当然不是!”贺沉的胜负欲上来了。 “好。”闻砚深想,贺沉可能不知道,法医解剖,要先剥掉尸体身上的衣服。 这也是为什么,法医题材的电视剧,解剖画面永远是打马赛克的,一是太血腥,二是被解剖的尸体都是全裸,无一例外。 不过他不会告诉贺沉。 贺沉不知道。 他乐见其成。 贺沉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梦里,一会儿是司厌洲用解剖刀划开他的衣服,威胁他要再躺在解剖台上沉睡不醒,就要对他的尸体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了,一会儿又梦到司厌洲把他的尸体烧成灰,将骨灰放在随身携带的吊坠里,带着他踏遍每一个国家,看尽每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山河风景。 第二天早上。 贺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醒的时候,额头上都是冷汗。 贺沉换了套衣服,去开门。 门外,是周村长的孙女,见贺沉脸上还带着睡觉压出来的痕迹,小姑娘脸有点红,“贺沉哥,今天早上七点我们村子里举行白鸽仪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像是怕贺沉误会,小姑娘又解释了一句:“你们综艺节目组的导演和制片人都在的。” “你稍等我下,我洗个脸。”贺沉说。 贺沉出门的时候,闻砚深还在睡着。 闻砚深向来浅眠,很少有能睡得这么安稳的时候,贺沉蹑手蹑脚地拿了手机出门,也没吵他。 只是,贺沉并没有注意到,他拿走的是闻砚深的手机。 两人的手机是同款。 闻砚深又很心机地给贺沉用了相同的手机壳。 没有任何辨识度。 贺沉,拿错手机了。 ——作者的话—— 司厌洲,下本男主预订。 第60章 爸,四年前,你对贺沉做过什么 “小贺!”村口的拱桥上,周村长一看到贺沉,就亲热地招呼着他过来,“你是我们大周村的恩人,今年的白鸽仪式,就由你来主持。” 在路上,贺沉已经听周村长的孙女说了白鸽仪式的事。 每年夏季,大周村洪水泛滥成灾。 于是,村民们每年年中都会买回整整一百只白鸽,在村口的拱桥上打开笼子放生,以祈求这一年夏天不遭遇洪灾,风调雨顺。 “这不合适?”贺沉觉得不妥,白鸽仪式,每年都是由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举行,他是个小辈,又是村外头的人,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 “贺沉,那晚要是没有你,周谨就救不回来了,我们大周村可能也早就被洪水冲垮,不存在了。” “就是就是,你是我们大周村所有父老乡亲的恩人!” “我赞成!让贺兄弟来主持白鸽仪式,实至名归!” 村民们衣着朴素,面容淳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主持白鸽仪式也很简单,就是把一只巨型笼子打开,让里面的一百只鸽子都飞出去,就可以了。 另一边,导演已经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把直播打开,几个镜头都对准了贺沉。 一连三天,《借一生说话》节目组已经凭借着贺沉和闻砚深两个大宝贝,斩获亿级流量,连买的热搜都没用上,直播热度直接炸裂,已经完全超出了投资方的预料,赢麻了。 然而,贺沉打开笼子放飞鸽子时,尴尬了。 他一声令下,鸽子一动不动。 笼里的鸽子们,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在扑扇翅膀,有的在用爪子抓头顶的绒毛,但没有一只往外飞的。 弹幕区的观众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被鸽子放了鸽子】 【鸽子:你让我飞我就飞,我不要面子的吗?】 【连鸟都不愿意和人类合作】 【鸽子还是知道顿顿饱和风餐露宿的区别的】 【wl!贺沉是有点综艺黑洞体质在身上的哈哈哈哈】 贺沉:“……”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鸽子。 于是在全村人的注视下—— 贺沉吹口哨,鸽子纹丝不动。 贺沉用手拍打笼子,鸽子纹丝不动。 贺沉用拖布杆透过笼子缝隙往里戳,鸽子灵巧地躲开,纹丝不动。 最后,贺沉没办法了,挽起袖管把手伸进笼子,亲手去抓鸽子。 一只鸽子跳到了贺沉掌心。 鸽子缓缓看向贺沉,在贺沉期待的眼神下,一根一根地伸展开了尾巴上的羽毛,在无数观众和村民的旁观之下—— 鸽!子!居!然!朝!贺!沉!开!屏!了! 【救命!我笑出八块腹肌了!】 【从此,闻某又多了一个情敌,物种——会开屏的鸽子】 【这鸽子上辈子是孔雀吗?这辈子终于暴露本性了!】 【活久见,我第一次见到鸽子开屏】 【不愧是沉沉,魅力已经大到连物种不同都阻止不了爱情降临了】 贺沉:“……shift!” 一抬手,贺沉想把这只开屏的鸽子重新塞回到笼子里,然而……鸽子飞快地一伸脑袋,动作快准狠地啄到了贺沉胸口的·,疼得贺沉手一抖,差点没直接把鸽子扔出去。 【!!!!!!!!】 【这鸽子老师……确定没有剧本吗?真不是节目组重金雇来的??】 【贺沉应该也想不到,自己没被闻总袭胸,先被一只鸽子给袭胸了】 【闻总:嫉妒鸽子,可以直播袭贺沉的胸,直播间还不会被封】 【虽然贺沉很惨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鸽子咬完后贺沉的[熊]应该会二次发育,会变大吗?那闻总要是摸起来,手感是不是也会更好?】 【楼上nb,这画面太美我脑补不出来,软糯糯 太太,你的色情小条漫呢?你快画!】 另一边儿,闻砚深刚醒。 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今天早上的热搜。 贺沉 雄性开屏事件 贺沉 袭胸 两条热搜后面,还加了个紫红色的[爆]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闻砚深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不等他打开微博仔细查看,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的号码陌生又熟悉。 熟悉在于,这是他父亲闻盛邺的私人手机号。 陌生在于,他手机怎么没保存这个号码呢?闻砚深很快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他的手机,而是贺沉的新手机。 他爸给贺沉打电话做什么? “……”闻砚深不动声色地滑动屏幕,摁了个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边。 “贺沉,四年了,还没学乖吗?”闻盛邺的声音浑厚威严,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闻砚深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脑子里,突然回想起秘书说过的话。 ——“闻总,关于贺先生母亲为什么坐牢这事,我们顺便也查了。可是这个案子,上面有人下了禁令,不允许再查下去,当年的涉案人员也都被封了口。” ——“但是我们可以肯定,让贺先生母亲坐牢的这个案子,一定有问题。” 闻砚深攥紧了拳头。 “你是不是以为,你待在闻砚深那小子身边,我就动不了你?”闻盛邺的嗓音平淡,但透着种阴森森的寒意,“四年前他护不住你,现在他依旧……” 闻砚深开口:“爸,四年前,你到底对贺沉做过什么?” 所有的不解和谜团,在这一瞬间,仿佛都能解释了。 贺沉母亲的案子为什么查无可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只手遮天,把涉案人员全部都封了口?——这只能说明,整件事的背后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操纵。 他明里暗里地调查当年的事,为什么调查不出任何异常?——因为,他身边有他父亲的眼线。 贺沉为什么跟他提分手?——这里面,百分百有他父亲的手笔。 “怎么是你?”闻盛邺明显一愣。 闻砚深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爸,四年前,你到底对贺沉做过什么?” “你就是这么质问你老子的?” “那你呢?”闻砚深没有一句废话,嗤笑:“你儿子爱得满心欢喜,想要带去国外领证结婚的人,四年前,就是这么被你逼走的,是不是?” “等你那个什么卖笑的节目结束,回来再说。”闻盛邺懒得在电话里和闻砚深吵架,直接挂断了电话。 门打开,贺沉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 第61章 闻砚深的丈母娘 闻砚深拉开门,发现贺沉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 “导演说直播要开始了,让我过来叫你。”贺沉垂着眼眸,语气疏离,“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抱歉。” 贺沉转身欲走。 闻砚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听到了多少?” 他不怕贺沉听到什么,只怕贺沉没听全。 “……没听到。”贺沉动了动,却挣不开闻砚深的钳制。 “四年前,我爸找你说过什么?”闻砚深静静地看着贺沉,认真道:“如果是一些门当户对政治联姻之类的话,那我告诉你——” “闻家是闻家,我是我。” “你要进的是云水华庭的门,不是闻家的门。” “你找的老公是我,又不是我爸。” “他有看好的儿媳妇,想安排政治联姻是他的事,就让他去娶,与我无关。” 闻砚深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平时,即使是面对贺沉明着撩骚的时候,偶尔说几句荤话。他不是个话多的人。 贺沉一怔,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东西,闷闷的疼。 贺沉的声音很低,“先录节目……” “林殊阿姨坐牢,是不是因为我爸?”闻砚深追问道。 当年的事,好不容易撕开了一条口子,他怎么可能放贺沉走?这些天,贺沉对他的态度也有了松动,闻砚深只恨不得立刻就解开贺沉的心结。 “不是……”一提起当年的事,贺沉心跳加速,费力道:“跟你父亲无关,她是为了保护我才……” 贺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闻砚深可千万别问他遭遇过什么。 无非是满目疮痍的童年,被打到遍体鳞伤的过往,还有……趁着他洗澡想对他动手动脚,没得逞就恼羞成怒,被及时赶到的林殊女士一菜刀砍在后背上,差点死掉的继父。 林殊女士,也就是他妈妈,因此被判刑。 但这些事……他不想让闻砚深知道。 他妈妈是为了保护他才进去的。 他对他妈心怀愧疚。 他怕闻砚深嫌弃他。 他也不想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 贺沉满脸的顾虑,看在闻砚深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闻砚深缓缓吐出一口气,果然和他父亲脱不了干系。 由于不想戳贺沉的最痛处,闻砚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换了个话题,温和道:“小沉,你给我交个底,四年前林殊阿姨跳楼,是不是因为……” “别说了!”贺沉频繁地舔着干涩的嘴唇,不自觉地抠手指甲,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别问,求你了。” 在那个瞬间,贺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他妈妈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他扑过去拼了命发了狠地抓住他妈妈的手…… 他的力气太小,没有抓住…… 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摔死在自己面前…… “我以后再也不问了。”闻砚深把贺沉拉进怀里,“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谢谢。” 闻砚深捏住贺沉的下巴,逼迫贺沉抬头与他对视。 他看着贺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贺沉,我问你这些不是想揭你伤疤,更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 “我是怕你妈妈有冤情。” “她要是有冤,我给她申冤,我想还你母亲一个迟来的正义。” “毕竟……”闻砚深顿了顿,故意占嘴上便宜,转移贺沉的注意力,“丈母娘十月怀胎,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送到我身边,我很感激她。” 贺沉愣了愣,苍白的脸有点泛红,“谁……谁是你丈母娘?” 察觉到贺沉心里的焦躁与痛苦,闻砚深不再说这些,看了一眼时间,“先回去录节目,下午坐我的车走,直接去云水华庭,我给你上表演课。” 贺沉的心思还沉浸在过去的事里,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点头。 他浑身发僵,心不在焉的,一迈腿往前走差点跌倒。 闻砚深一把勾住贺沉的腰,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屁股上,把人扶稳,失笑道:“别走神,专心点。” 贺沉先去洗了把脸。 这天的直播开始以后,主持人宣布道:“今天是我们这期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借一生说话。” “七位嘉宾老师会被分别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每人一部特殊的手机。” 七位嘉宾,少了一个叶润安。 因为直播宰杀胭脂鱼的事,叶润安进了趟派出所,现在还处在麻烦之中,节目肯定是来不了了。 他前期的镜头,也很有可能被删得一干二净。 只是可怜了周谨,上个综艺差点淹死,还要被叶润安这个搭档连累得没有镜头,贺沉边想着,边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贴着他名字便签的手机。 是一部老年机。 只能接打电话,不能上网的那种。 “大家可以用这部手机给节目录制现场的任何一个人打电话,但是,每通电话只能说两个字。” “不可以重复给一个人打电话。” “不可以在电话里提到名字。” “如果,对方能通过这两个字猜出电话是谁打来的,那么两位嘉宾将都会获得一张恶魔牌。” 主持人笑眯眯的,拿出一摞黑色的画着骷髅头的卡牌,“我提醒一下,恶魔牌,是下一期节目的重要道具。” 【啊啊啊听说下一期综艺是鬼屋恐怖类的诶】 【对,好像是叫咒怨村】 【妈的我在国外,综艺直播的时候我这刚好是凌晨两点半,要了命了】 【啊这……即使就说两个字,难道听声音听不出来是谁吗?】 【是的啊,沉沉都不用说话,喘一声闻总都能听出来,毕竟闻总肯定经常听他喘[坏笑][坏笑]】 “当然……”主持人笑眯眯的,把弹幕区观众提到的漏洞给堵上了,“为了游戏的公平性,所有人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是经过变声处理的。” “你想打给谁,会由工作人员帮忙拨号,不可以偷看号码。” 很快,贺沉他们分别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 游戏一开始,贺沉就接到了电话。 工作人员帮他拿着手机,他看不到号码,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 对方只说了两个字。 贺沉原本在仔细聆听,听清楚以后眉心一跳。 脸红了,耳廓也红了。 第62章 闻砚深带贺沉回家上课 对方说:“铃铛。” 贺沉一口唾沫呛在嗓子里,咳嗽得撕心裂肺的,白皙的脸一片潮红,很容易就猜出来了对面是闻砚深。 【假的?铃铛是什么意思,这这这……确定没有剧本吗?】 【哈哈哈哈闻神特别喜欢铃铛,有次媒体去闻神家采访发现,闻神家有一个房间挂满了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的铃铛,都是用红绳串起来的。】 【呜呜呜呜磕到了磕到了!沉哥好懂闻神的喜好啊啊啊!!!】 【铃铛挂着有点可惜啊,要不还是塞到哪里,是不是更……咳咳。】 贺沉在工作人员一脸姨母笑的眼神里,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名为社死的感觉。 因为回答正确,贺沉和闻砚深最先获得了恶魔牌。 把恶魔牌拿在手里,贺沉沉吟片刻,就听到广播里主持人公布了新规则,“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嘉宾可以重复给一个人打电话,但是——” “重复打给一个人,每打一次,必须要消耗一张恶魔牌。” 下一秒,贺沉就接到了第二个电话。 依旧是冰冷又熟悉的机械音,“月亮。” 贺沉:“……” 贺沉欲言又止,双手捂着脸,憋得后脖颈都要红了。 满脑子都是闻砚深哑着嗓子贴着他耳朵根说的那句——“我的月亮。”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贺沉陆陆续续地接到了闻砚深打来的无数个电话。闻砚深很聪明,说的每个词都能让贺沉羞耻到脚趾头都恨不得蜷缩起来,无一例外地都能猜出来是他。 第三个电话,闻砚深说的是师生。 第四个电话,闻砚深说的是牛奶。 第五个电话,闻砚深说的是坐垫……他们俩之前在一起的时候,贺沉扶着腰,腿疼到站不稳,连坐下都疼,闻砚深总是会带一个坐垫在包里。 第六个电话,闻砚深说的是橘子……他和他第一次时,用的刚好是橘子味的。 等闻砚深说到“老婆”的时候,贺沉忍无可忍,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狼狈地看向工作人员,求救似的对工作人员开口:“我能不能不接他电话?” 在监视器后盯着直播现场的导演也头大。 闻砚深这么调戏贺沉,调戏直播间观众的神经,都没有人关注其他嘉宾的情况了,大批量的磕学家们带着显微镜疯狂涌入闻砚深和贺沉的机位画面,磕糖! 而且,短短半个小时,贺沉就拿到了二十多张恶魔牌。 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导演通知主持人,“告诉闻砚深让他别撩骚了!婴儿车开也就开了,再让他说下去他就得在直播间开火车了!一会儿再把网警和扫黄大队给招来了!!” 被工作人员告知他不可以再给贺沉打电话后,闻砚深长叹一口气,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把贺沉撩到心态爆炸,他挺不满意的。 于是,闻砚深只好去给江软打电话,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合作过好几部电视剧电影,也算是彼此知根知底。 不到二十分钟,闻砚深就赚回来了六七张恶魔牌。 然后,闻砚深就开始不做人了。 他把电话打给了周谨,这个三番两次想撬他墙角,和贺沉组队的野男人。 闻砚深:“木头。” 周谨:“贺沉。” 工作人员:“回答错误。” 闻砚深:“?” 闻砚深用了一张恶魔牌,又给周谨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说:“旱鸭。”这是说周谨下河抗洪,还能差点淹死在河里。 周谨毫不犹豫:“贺沉。” 工作人员:“回答错误。” 闻砚深在周谨那用掉了第二张恶魔牌,又给周谨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说:“魔咒。”这是周谨在圈内的外号,因为周谨演男主的剧,播一部扑一部,周谨也因此被誉为“影视魔咒”。 周谨再次毫不犹豫地说:“贺沉。” 挂断电话后,工作人员问周谨,“你为什么一直猜是贺老师打来的电话呢?” 周谨脸上的表情挺淡定的,“我知道是闻砚深打来的电话啊。” 工作人员:“?” 周谨慢吞吞地睨了他一眼,说:“因为我这样说,闻老师会更想刀了我。” “……” “你不觉得,他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更憋屈了吗?” “……”是啊,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浪费了两张恶魔牌,能不憋屈吗? 主持人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要是给他的表情截个图,再画上几道黑线,做一个满脸黑线的表情包,绝对不违和。 【哈哈哈哈哈周谨够腹黑啊】 【你嘲讽我是木头我就抢你老婆,你嘲讽我是旱鸭子我就抢你老婆,你嘲讽我是影视魔咒,我还是抢你老婆!】 【借机刺激闻总!谨哥牛逼!!!】 【谁再说我谨哥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没什么心眼,我非得把这段直播视频甩在他脸上,我录屏了!】 【闻总醋意值+】 【这波贺沉解释不清了哈哈哈哈哈】 【你们快去看我沉宝,沉宝要开始打电话了!我赌五毛钱,沉宝第一个电话一定是打给闻总的,你们猜他会跟闻总说什么?】 与此同时,贺沉这边。 他看向了工作人员,“能不能把手机给我一下?” 工作人员拒绝道:“不好意思贺老师,为了游戏的公平性,你想给哪个嘉宾打电话,只需要说出名字,由我们来拨号,您是不可以直接看到其他嘉宾的号码的。” 贺沉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我不看其他嘉宾的号码,可以吗?” 工作人员半信半疑地把手机递给了贺沉。 然后,直播间无数观众就眼睁睁地看着,贺沉把电话打给了导演。 导演的手机号,他是能背下来的。 电话一接通,贺沉说:“导演。” 接到电话的导演一脸懵逼,“贺沉老师,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贺沉也没解释,等导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综艺制片人。 制片人也很茫然,“贺老师,您怎么了?”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综艺现场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接到了贺沉的电话。 副导演:“贺老师,您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出品人:“贺沉,你们直播呢,给我打电话干嘛?” 摄影师:“贺沉老师,镜头没问题啊,怎么了吗?” 摄影助理:“贺沉哥……” 在打了二十二个电话后,贺沉看向他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好了,现在你可以给我发放恶魔牌了,二十二张牌。” 工作人员人都傻了,“啊?贺沉老师,您在说什么?” 贺沉朝工作人员伸出手,“我给导演、副导演和制片人他们打了电话,他们都认出来我是谁了。” 工作人员:“?” 观众:“??”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贺沉你是真的狗。】 【是啊,游戏规则是——用节目组的手机给节目录制现场的任何一个人打电话,但规则确实没说只能打给其他六位嘉宾,贺神这招……真没毛病。】 【狠还得是我贺神狠啊,真不愧是游戏黑洞哈哈哈】 【救命!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我闻哥撩骚贺沉的时候,一共用了二十二张恶魔牌,而这次贺沉给导演他们打电话,刚好打了二十二个电话,他该不会是在帮闻哥赚恶魔牌?】 【呜呜呜呜贺沉是什么神仙老婆!又是羡慕嫉妒闻总的一天】 这一次的游戏结束,已经是中午。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一起吃了饭,下午和村民们告别后,就踏上了各自回家的路。 闻砚深把贺沉带上了自己的车,嗓音含笑,眼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走。” 贺沉道:“你公司和我家不顺路。” 闻砚深勾上车门,“贺同学……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答应了我什么?关于去我家上表演课的。” 第63章 皮带被闻砚深抽开了 贺沉不自在地咳了咳,手指握住另一侧的车门。 “上个课,你跑什么?”闻砚深伸手覆住贺沉想要打开车门的手,攥紧了,笑着问:“北大学霸也喜欢逃课?” “没。”贺沉嗓子发干,眼神不自然地看向窗外,刚好看到吴东的车就停在外面,“我助理来了,他在等我。” “是吗?”闻砚深睨了眼副驾驶上自己的秘书。 秘书心领神会地下了车,小跑过去敲了敲吴东的车窗,说了几句什么。 吴东往贺沉的方向看了两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着方向盘掉了个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闻砚深嗓音愉悦,“现在,没人等你了。你要是不坐我的车走,就只能继续留在村子里了。” 贺沉:“?” 等秘书回到副驾驶上坐下,贺沉好奇地问:“你……你跟他说什么了?” 吴东那孩子,有点天然呆,又有点死心眼。 有了宁可那件事的阴影以后,他变得唯唯诺诺,谁的话也不听,谁的话也不信,就连林舟的吩咐他都不理,就只听贺沉一个人的命令。 贺沉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 贺沉没说过的话,谁来劝都不好使。 秘书看了一眼闻砚深,又看了一眼贺沉,尴尬地咳了咳,“没没没,没什么。” 总不能告诉贺先生,他跟贺先生那小助理说的是“你们贺沉哥在我们闻总车上,正趴在闻总西裤上起起伏伏,没有几个小时结束不了,你过去不方便”。 “开车。”闻砚深淡淡地吩咐道,又看向贺沉:“我听你经纪人说,那三部戏你还没想好要选哪一个。” 贺沉点点头。 《长河落日圆》是大制作,《刀锋起舞》逻辑在线绝不是抗日神剧,《一级法官》很能呈现介于黑白两道之间的灰色地带,寓意深刻。 贺沉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索性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认认真真地问闻砚深:“你……帮我看看,出个主意?” 闻砚深挑剧本的眼光,准到邪门儿。 刚出道有点小红的时候,他跑去演了一部特别草率的影片。 剧本是个精神病人写的日记,灯光道具收音都是北影和中戏的大一新生自己搞的,场地是蹭别人的,前前后后算上剪辑配音,拍摄周期才不到二十天。 当时,连闻砚深的经纪人都忍不住骂他有病,说他去演这种烂片就是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浪费自己的时间。 然而这部闹着玩一样,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戏……爆了!不仅获奖无数,还被好几个国家买了版权翻拍,一直到现如今,这部戏在电影院偶尔还有返场排片。 “我不轻易帮别人挑剧本的。”闻砚深说:“这是工作,很累的,除非……” “我可以付工钱给你。”贺沉赶紧说,“你要多少?” 闻砚深满脸无奈,长指摁了摁眉心。 这就是理工科直男的思维吗? 他在很认真地调情,贺沉在很认真地跟他讨论工钱和劳动报酬。 他又不是放贷的,谁他妈要问贺沉要钱啊? “综艺的钱还没到账,《我的爱人是国家》那部戏的片酬,我拿去买了几套物理设备,还剩下十几万的样子,你看要是不够的话,我再……”贺沉翻着自己的手机银行,恨不得把微信钱包里剩下的几十块钱都翻出来了。 “不用。”闻砚深打断贺沉的话。 贺沉只觉得一只手覆上了他腰间的金属扣,紧接着他腰间一松,皮带被闻砚深抽开了。 贺沉捂着裤子,“你干嘛?” 闻砚深用带着余温的皮带,挑了下贺沉的下巴,“别人找我看剧本要付工钱,你不用,你付学费就行。” “这条皮带,就当是我收的学费了。” “贺同学。” 贺沉深呼吸了下,只觉得招架不住,脑子浑浑噩噩的已经不太清楚了,“……皮带不值钱的。” 闻砚深眼中带着笑,并不答话。 皮带是不值钱,但在他们到云水华庭前,能避免贺沉半路跑了。 大周村离市中心很远,要经停好几个收费站。万一收费站停车的时候,贺沉跑了怎么办? 皮带被抽走,他就不信贺沉半路上还能逃之夭夭。 “那三部戏的剧本,再给我看看。”闻砚深说。 闻砚深的意思,是让贺沉把剧本发给他。 贺沉一手捂着裤腰,一手摸出手机,他单手摁手机屏幕不方便,索性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闻砚深,“自己找,林舟微信发给我的。” “密码。” “。”贺沉老实巴交地说。 新手机很神奇,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设置五十位的密码。 “这密码有什么说法吗?”闻砚深在心里过了一遍贺沉的生日,贺沉的身份证号,贺沉的学号,贺沉的学位证书和学历证书编码……都不是。 贺沉抬头,张了张嘴,半晌声不可闻地说了句:“没什么说法,随手打的。” 闻砚深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然后输入密码,打开了贺沉的微信。 刚打开,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周谨:“贺沉,我听说《刀锋起舞》剧组的彭导演邀请你来演男二号了。巧了,我演的是男一。”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和他玩得也挺好的。”闻砚深莞尔。 贺沉正在喝水。 一口水又呛在了嗓子里,艰难地把水吞下去,水珠沿着下巴滚落,滑过喉结,流入领口。 “别紧张,没怪你。”闻砚深一手搭在膝盖上,慵懒地问:“你对《刀锋起舞》这部戏感兴趣吗?” “我肢体不太协调,动作戏恐怕演不好。”贺沉说的是实话,他跳舞就像跳广播体操一样,拍打戏绝对是车祸现场,想了想,贺沉说道:“我在其他两部里选。” “那我帮你回绝他?”闻砚深晃了晃手机屏幕,指着周谨发来的消息。 “行。”贺沉点点头,还觉得闻砚深人挺好的,他最不擅长回绝别人了,巴不得有人代劳。 于是,闻砚深慢吞吞地打了两行字出来,回复周谨: “不巧。” “《刀锋》有裸戏,怕我家那位醋坛子打翻,不敢拍。” 周谨:“……” 贺沉:“……” 最后闻砚深还是给周谨解释了下,刚刚是他登了贺沉的微信,不是贺沉回的。 但,周谨基本上也知道了,闻砚深跟贺沉……是可以互相用彼此微信的关系。 闻砚深看完了剩下的两个剧本,很客观地给贺沉分析道: “《长河落日圆》是大制作的历史正剧,老戏骨很多,又有题材红利,制片人和国家电视台那边沾亲带点故,能爆是肯定的,不过……” “历史剧,很考验演员对历史的了解和对历史人物的揣摩。否则,即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反而不伦不类。你学理科,历史是你的硬伤。” 贺沉点点头。 闻砚深说的很对。 “这个《一级法官》倒是不错。”闻砚深顿了顿,说:“市面上的律政剧大多是披着法律外衣的言情偶像剧,正儿八经的普法剧不多,倒是可以试试。” “好。”贺沉道,“但法律知识我不是很懂……” “没事儿。”闻砚深手里把玩着贺沉的皮带,“上次跟你提的江迟宴律师,改天我介绍给你认识。你可以去他们律所待几天,跟着去法院看看,但是别离他太近。” 贺沉没反应过来,“啊?” “他老婆气性大。” 何止是气性大? 江迟宴家的那位,叫萧承。 看着清冷骄傲,半点都不黏人,实际上驭夫有术。 平时跟工作狂一样,恨不得每天在律所加班到下半夜的江迟宴,和他在一起后,每天晚上六点准时到家,再也不加班了,应酬也不喝酒了。 “行。”贺沉表示知道了,又问了下江迟宴的联系方式。 等闻砚深和贺沉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两人在附近一家法国菜吃的晚饭。 中途,贺沉去了趟洗手间。 他洗手的时候…… 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第64章 闻砚深:他是我老婆(4000+) “这么巧,在这都能遇到你。” 阴鸷的,不怀好意的,嗤笑的,讽刺的,冷漠的,鄙夷的,这些词大概都能用来形容这个人的声音。 是任秋平。 “有事吗?”贺沉转过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欲走。 他与任秋平擦肩而过时,任秋平笑了下,“贺沉,恋综的那点片酬,能支撑得起你在这种地方消费吗?” “你知不知道,这家法国菜的最低消费,是每人五千。” “不过也是……傍上闻砚深这么个有钱的金主,你也不会缺钱花。” 贺沉淡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这时,一个装扮阴柔的男孩子挽住任秋平的胳膊,对着贺沉发难道: “喂!我们任总在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贺沉瞥了一眼,发现这人是任秋平公司培养出来的新人,好像是叫孟远。前段时间刚拿了个“最受大学生欢迎的男明星奖”,圈内人众所周知,那是个没什么含金量的野鸡奖。 贺沉在心里冷笑。 看来,叶润安已经彻底成了一颗弃子。 任秋平身边包养的男孩子,都换人了。 “抱歉,我确实听不懂狗吠。”贺沉说。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任秋平走上前,用只有他和贺沉能听到的声音,冷笑道:“还没谢谢你从闻砚深那里拿到的数据,闻氏和任氏的竞标就在今天下午,马上就要出结果了……你觉得,闻氏商业机密泄露,错失重大项目,损失惨重,闻砚深会不会查到你,把火发到你头上?” 贺沉失笑:“不是你指使我的吗?” 任秋平反问:“证据呢?” 他联系贺沉的微信,是买的。 手机号,是境外的虚拟号。 就连跟贺沉通电话的时候,他都用了变声器,把谨慎二字做到了极致。 这件事要是东窗事发,就只会有贺沉一个人背锅,查不到他头上来。 任秋平耸了耸肩,得逞地笑了:“而且啊,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咬死了不承认泄密的事。” “你以为闻砚深多看重感情?呵……有个和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女孩,叫井萱,有着二十多年感情的青梅竹马,井萱在闻氏工作的时候,晚上偷偷潜进了闻砚深的办公室,动了闻砚深的电脑。” “结果,还不是惹得闻砚深大发雷霆,当场就把人赶了出去?你敌得过人家青梅竹马的感情吗?” 要不是井家地位显赫,不亚于闻家,井萱恐怕不只是被赶出闻氏那么简单。 任秋平看着贺沉,讥讽地笑了:“所以,你要是还想要闻砚深这个金主给你保驾护航,荡平你的明星路,你就只能咬死了说不知道。” “……” “要么咬死不认,要么坐牢。”任秋平一摊手:“你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贺沉,这是你自找的。你那个贱人妈已经死了,我报复不到她头上……但是,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闻氏丢了这么大一个项目,就算不倾家荡产,也再没有和任氏竞争的资本了。”任秋平阴冷地笑了,“把你这么个养不熟的玩意儿弄上床,闻砚深他活该!他蠢,他是自掘坟墓!!” 贺沉眼底闪过一抹冷厉的寒光。 他看着任秋平,对着任秋平的心口就是一脚。 他出脚太快,即使没练过武,但到底也是个大男人,力道不轻。 任秋平猝不及防地被踢中,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后背磕到了墙上装着纸卷的圆柱形金属盒,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好在,洗手间这边没什么人,也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贺沉走过去,弯腰,伸手攥住任秋平的衣领,居高临下道:“要是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妈,或者是侮辱闻砚深,我听到一次,打你一次。” “你敢打我?”任秋平不敢置信,“我现在就报警!” 妈的!在公共场所打人,拘留上十天半个月没有任何问题。 “你打。”贺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也想看看,是我踢你一脚判得重,还是我小时候你三番五次把我摁在地上打到头破血流判得重。” “任先生,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把烟头摁灭在我胳膊上的?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人肉烟灰缸。”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在我从学校回家的路上,用棒球棍打在我脑袋上的?” “还有,你记不记得……”贺沉一口气说了很多。 这样的事情太多。 多到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不是没报过警,可当年的他一穷二白,而任秋平是任梁的儿子,任氏的公子哥,买一双球鞋的钱比贺沉一年的生活费还多。 报警的后果,左不过是几个警察来做个笔录,和稀泥似的说上几句,嘱咐任秋平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然后,等待贺沉的就是任秋平变本加厉的殴打。 后来贺沉习惯了忍耐。 他忍多了。 任秋平也打累了。 再加上贺沉后来上了高中,整天和闻砚深待在一起,形影不离的,任秋平找不到机会动手,又知道闻砚深不好对付,便暂时地放过了他。 …… 同一时间,包厢里。 闻砚深坐在黑色的用餐椅子里,双腿交叠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膝盖上轻叩着,在秘书的汇报声里,闻砚深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是说,他小时候被任秋平打过?”闻砚深的嗓音冷得冰人。 秘书被闻砚深盯得脊背发凉,点点头,继续说道:“贺先生小时候被烟头烫过,被棒球棍砸过,被碎瓷片划伤过……很多很多,落下了一身的伤……” 闻砚深闭了闭眼,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攥成拳,“验伤记录还能找得到吗?” “已经让人去找了。” “立案记录呢?” “贺先生报了十几次的警,但是……都没有立案。”秘书顿了顿,“任秋平的父亲是任氏的创始人,任梁。当时,任氏家大业大如日中天。任梁走了关系,砸钱打点,无论贺先生怎么报警,都不会有结果的。贺先生发过微博求助,帖子也被秒删,账号被禁言被封号。他越是反抗任秋平就越是变本加厉,真的是求救无门,求生不能,太惨了。” 闻砚深攥着椅子扶手的长指骨节修长,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浑身的气场阴冷得吓人,“原因呢?” “贺先生的父亲去世得早,任梁又是个海王,在贺先生的父亲去世后接近贺先生的母亲,并谎称自己单身,用长达五年的时间哄得贺先生的母亲接受了他,跟他在一起。后来,任梁的妻子上门捉奸,出车祸死了。从那以后,任秋平就恨上了贺先生母子。” 这些陈年往事,其实早已时过境迁。 但听着秘书的汇报,闻砚深却突然想到任秋平来参加综艺录制那天。 贺沉的脸色是惨白的。 任秋平,真真切切地给贺沉留下了心理阴影。 闻砚深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引导贺沉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闻砚深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另外。”秘书说:“任秋平要曝光贺先生的母亲是小三,以当年的事相威胁,才逼得贺先生就范,窃取商业秘密给任秋平。” 秘书欲言又止:“今天闻氏和任氏的竞标,结果快要出来了。贺先生泄密,我们一败涂地的可能性很大。闻总,您明知道贺先生泄密,为什么不阻止?” 闻砚深没说话。 他知道,贺沉是被人威胁才这么做的。 但在今天之前,他不知道任秋平是用什么威胁了贺沉,更不知道贸然出手会不会导致贺沉受到伤害。 闻氏的利益很重要,贺沉也很重要,可若是二者冲突了,闻砚深一定是在保护好贺沉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维护闻氏的利益。 于他,公司垮台了可以再创建,只要他还有一个商人的脑袋,一双手,就能东山再起。 可贺沉只有一个。 这时,闻砚深和秘书的手机同时响了。 闻氏高层群里,带队去竞标的副总发了消息。 张副总:“闻总,我们竞标赢了!” 张副总:“真是大快人心!” 张副总:“我有个在任氏工作的老同学,还偷偷跟我说他们拿到了闻氏的竞标底价和详细数据。” 张副总:“我一问才发现,他们拿到的所有数据,小数点全部点错了一位,都是假数据。” 张副总:“活该!!![捧腹大笑jpg]” 看着微信群里的消息,闻砚深瞳孔里闪过一抹震惊。 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即使被威胁了,即使有心理阴影,贺沉第一个考虑的还是保护他和他的公司。 闻砚深以为,他是为了美人放弃江山。 殊不知,美人已经拿起剑,默默替他守护他的江山了。 “闻总。”一旁的秘书面露愧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贺先生了,“要不我们去报警,替贺先生讨一个公道。” 报警?闻砚深在心里冷笑,时隔多年,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证据和证人,即使能,任秋平殴打贺沉的案子也早就过了追诉时效,根本没办法定罪量刑了。 不过,他不会任由任秋平逍遥法外。 法律惩治不了的恶人,他来惩治。 法律保护不了贺沉,他来保护。 闻砚深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走出了包厢,“一会儿贺沉从洗手间回来,先送他到云水华庭的别墅等我。” “是。” …… 晚上八点,闻砚深等在任秋平的公寓外。 任秋平自然不至于穷到住公寓,但他养的小情人太多,索性买下了一整栋公寓楼,里面的住户都是他养的“金丝雀”。 任秋平把车停稳。 刚下车,一个麻袋扣在了他脑袋上。 他刚想大声呼救,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趴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阴戾冷冽的男声,“不想死,就别叫。” 任秋平惜命,瞬间就不敢叫了。又是两棍子砸下来,任秋平躺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不停地求饶。 这时,有打火机的零件声响起。 闻砚深点了根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任秋平,用滚烫的烟头一下一下地往任秋平胳膊上戳。 任秋平想躲,脑袋当即被用力地踩住,碾压。 隔着麻袋,任秋平看不到偷袭者的脸,但他感觉自己的头上身上都流血了,胳膊上被烟头烫了至少十几二十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了的味道。 盛怒之下的闻砚深,直接扯下了罩在任秋平脑袋上的麻袋,揪着任秋平的头发迫使其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你都对贺沉做过什么,嗯?” 月光下,闻砚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索命的阎王,浑身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任秋平吓得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闻总,我错了!是我那时候年少无知,我、我有眼无珠,才会冲撞得罪了贺沉……对不起!” 闻砚深一拳头砸在任秋平脸上。 任秋平嘴角都破了,血沫子喷了一地,狼狈不已。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贺沉。”闻砚深冷冷地说道。 任秋平连连称是,点头如捣蒜,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闻砚深就是个疯子!说实话,他想过闻砚深会替贺沉出头,想过闻砚深会在商场角逐中和他交手,想过闻砚深会去报警,但因为时隔多年证据不足,警察也奈何不了他。 他想到了所有的情况,却唯独没想过……闻砚深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对他大打出手。 “是,我对不起贺沉,我不是人,对不起!闻总,我真不知道他是您宠着的人……” “他不是我宠着的人。”闻砚深打断他的话,脸色冷得怵人,“他是我老婆。” “闻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他是我老婆之前,他首先是个人,是个有尊严的人。”闻砚深居高临下地盯着任秋平,眼神阴狠,活像是要索命的恶鬼,“当年他才多大,你就那么打他?” “我……” 闻砚深没有再听任秋平的解释。 他捡起地上的棒球棍,狠狠往任秋平身上砸。 砰——砰——砰—— 直至头破血流。 任秋平的求饶声,没能阻止闻砚深的动作。 司机的阻拦,没能阻止闻砚深的动作。 司机急得快疯了。 再这样下去,要死人的!! 即使他们手上有任秋平这些年来在商业领域恶意不正当竞争,迷奸清纯漂亮的小明星的种种罪证,能让任秋平对今天挨的这顿打闭口不言,可要是闹出了人命,只怕闻砚深也会有麻烦。 可是发了疯的闻砚深,没有人能阻止。 直到,有一只骨节纤细分明的手,攥住了闻砚深的手腕。 那是一只做物理实验的手,匀称又修长,中指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 “闻砚深,住手!” 第65章 闻老师授课 闻砚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贺先生!”看到贺沉时,司机都快哭了,那一刻的贺沉身披夜色,逆着路灯的光缓步而来,暖黄色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他仿佛化身为一个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贺沉握住闻砚深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把染血的棒球棍从他手里抽走,棍尾还在滴着血。 “别打了。”贺沉温和地说:“我们回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砚深听到了自己哑到极点的嗓音,像是带着倒刺的荆棘穿过了喉咙,扎得他生疼,“好,我带你回家。” 贺沉主动牵起闻砚深的手,丝毫不嫌弃那只手上脏污的血渍。 闻砚深的手,是谈几个亿的大单子时拿钢笔签字的,是坐在闻氏总裁办公室的电脑前敲键盘的,是出席重大商业晚宴时推眼镜扯领带的。 但唯独,不该是拿着棒球棍,不要命地往人脑袋上敲的。 闻砚深是为了他,才让自己那双精英贵族的手染满鲜血。 车上。 贺沉眸底盛满担忧,用湿纸巾帮闻砚深擦拭着手上的血,问:“你会坐牢吗?” 闻砚深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要是任秋平真敢报警,这么多年来任氏作奸犯科的所有证据,都会被公之于众。 即使是警察真的找上门,任秋平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甚至还得反过来帮闻砚深遮掩。 闻砚深,是在用当年任秋平对贺沉的方式,报复任秋平。 “会。”闻砚深点点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看贺沉的眼睛,“至少得判个年。” 贺沉瞬间心疼了。 等红灯的时候,他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闻砚深一把握住他的腰,把人捞了回来,“去哪儿?” “我去找任秋平私了。” “私了?” “拿钱堵他的嘴。” “那……要是他不同意私了呢?”闻砚深把贺沉锁在自己怀里,埋头在贺沉锁骨窝里,憋笑快憋疯了,“小沉,故意伤害致轻伤以上是刑事犯罪,公诉罪名,不能私了的。” 贺沉沉默了。 闻砚深能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一僵,在发抖。 闻砚深怕吓到他,赶紧说道:“你别害怕,其实也没那么严……” “那我就杀人分尸,烧成灰扬了。”贺沉的语气严肃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样,警察就不会知道你打过他了。” 闻砚深愣住,嘴角一点一点地挑了起来,把贺沉搂得更紧了,“别,我吓唬你的。” 贺沉的身体更僵了,脸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宝贝,杀人……你怎么敢的?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让我活了?”闻砚深唇角勾着,捏了捏贺沉的后颈。 心里,感动到一塌糊涂。 贺沉为了他,可以堕入地狱。 他为了贺沉,也能放下屠刀。 “他真的不会追究吗?”贺沉不确定地看向闻砚深,生怕闻砚深是在骗他。 “他不敢。”闻砚深松开他,把电脑里任秋平作奸犯科的证据递给贺沉,说:“他今天挨的这一顿打,和整个任氏比起来,孰轻孰重他拎得清。” 贺沉松了口气。 回到云水华庭的别墅后,贺沉打开医药箱,帮闻砚深处理伤口。 闻砚深打任秋平那两拳,手背磕到了任秋平的牙,出了血。 “为什么瞒着我?”贺沉问。 要不是闻砚深的秘书怕出人命,偷偷告诉贺沉让他赶过去,任秋平恐怕真的会被闻砚深打死。闻砚深下了死手。 到时候,他就得去派出所见闻砚深了,哪里还有机会在别墅里给闻砚深手上的擦伤上药? “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吗?”闻砚深从贺沉手里抽走棉签,让贺沉坐到沙发上,“任秋平打你,骚扰你,威胁你,你都瞒着我。” “都过去了。”贺沉束手束脚地坐到闻砚深身边,他知道闻砚深说的是闻氏商业机密的事,“我只是,想保护你啊。” 闻砚深没说话。 贺沉说的,也是他想说的。 可是贺沉在最黑暗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他不在,那个时候他甚至不认识贺沉。 现在,时过境迁地说一句我也想保护你又有什么用? 闻砚深与贺沉相顾无言,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那个……我想问问你……”贺沉以为闻砚深生气了,是在怪他隐瞒这一切。 于是,贺沉低着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着唇问道:“你不是说要给我上表演课吗?” “已经十点半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闻老师?” 闻砚深眼前一亮。 他想,贺沉可能是以为他生气了,想哄哄他。 他确实生气,但不是生贺沉的气,而是懊恼自责于自己没保护好贺沉,甚至没发现贺沉的异常。只不过,贺沉都送上门了,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想好了?”闻砚深别有深意地盯着贺沉,“我的课很长,一旦开始,没有课间休息。” 贺沉点头,“行,我都听你的。” 闻砚深笑了笑,一开始还挺正经的,“一个好的演员,要学会的不是怎么演一个角色,而是怎么成为这个角色,用你的情绪和生理反应去展现这个角色。” 贺沉咀嚼着这个有点陌生的词,“生理反应?” “对。”闻砚深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把贺沉带进去,“你感受一下,在这个房间里,会有什么样的生理反应?” 房间里,七八个红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铃铛。 天花板上装了一排晾衣架,垂下来的也都是用红绳拴着的铃铛,像一层层的珠帘似的。 闻砚深随手一拨弄,铃铛就发出叮叮咚咚的响。 贺沉欲言又止,想退,却被闻砚深封死了去路,憋得从脑门红到了脖子根。 闻砚深忍不住笑了,“有什么生理反应?” 贺沉捂着脸,声音小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砚深叹气:“我在给你讲怎么沉浸式表演,你想到哪里去了?” 贺沉一愣,闻砚深的表情太过正人君子,这么一来,倒显得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你……在家里放这么多铃铛……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闻砚深单独相处,被闻砚深的视线盯住,他总觉得腿软,傍晚在那家法国餐厅踹任秋平的时候,他明明也挺干脆利落的。 闻砚深笑而不语。 他只是,习惯性地保留一些跟贺沉有关的东西和痕迹。 “跟我来。”闻砚深带着贺沉上了电梯,直达四层。 贺沉以为又是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从电梯里走出来时,他像鸵鸟一样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直到……他看到了别墅四层雪白的地面。 眼前,是一个占地面积一百多平米的物理实验室。 所有的实验仪器都是顶配,各种零件摆放得整整齐齐,能看得出每天都有人精心打扫,收拾得一尘不染。 贺沉一怔,眼眶酸涩得厉害。 “看到铃铛的时候,你的生理反应是害羞。”闻砚深静静地看着贺沉,说道:“走进这间物理实验室的时候,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的情绪和生理反应依次是——震惊,茫然,愉悦和感动。” “我说的,对吗?”闻砚深问。 贺沉眸子一颤,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闻砚深的温柔是毒品,他已经是一个自甘堕落的瘾君子了。 同时,贺沉也豁然开朗,像是处在瓶颈期的人打碎了头顶的天花板,从一条河流进入到了汪洋大海,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演技为什么让闻砚深和沈罪这两大影帝都说没有代入感,过于匠气。 他是在演绎一个角色。 而闻砚深和沈罪这种级别的国民影帝,是让自己成为一个角色。 在《尸体的密码》里,从开机的那一刻起,闻砚深就不再是闻氏总裁,而是——法医司厌洲。 “我能不能去洗个澡?”贺沉问。 闻砚深的眼神瞬间变了,落在贺沉身上的视线像是能剥光他衣服一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沉意识到闻砚深可能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想调试下实验仪器,但我身上有血腥味,我想洗洗。” 闻砚深把自己房间的钥匙递给贺沉,“主卧在二楼,你去我卧室洗,我在这里等你。” “啊?”贺沉没反应过来,闻砚深为什么要在实验室里待着。 “房间隔音不好,听到你洗澡的水声,我怕我把持不住。”闻砚深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沉,说道。 这会儿贺沉反应过来了,尴尬得赶紧从闻砚深身上移开眼,视线无处安放。 “我去客卧洗澡就……” “客卧几年没住过人,也没人打扫,花洒和浴缸都是灰尘,很脏。”闻砚深面不改色地撒谎。 这话要是让每天打扫一遍房间的保姆赵阿姨听到了,妥妥的要气到变形。 贺沉:“那衣服……” 闻砚深:“先穿我的。” 于是,贺沉进了主卧,把浴室的门反锁了。 闻砚深在外面等得无聊,刚好发现实验室有一盏地灯不亮,好像是坏了。 他拿了个工具箱去修理灯泡,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怕自己忍不住拿着备用钥匙,去二楼主卧把贺沉给…… 闻砚深拿着螺丝刀拆开插座,在心里无数次默念着,不能做个禽兽,不能吓到贺沉,要努力做个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大学学了四年德语的理科白痴闻砚深,不仅没修好地灯,还把整个别墅的电路都给烧了。 别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闻砚深低咒一声,立刻下楼去确认贺沉的情况。 浴室里满头泡沫的贺沉,只感觉眼前一黑。 灯灭了。 花洒里的热水变成了凉水。 水流变小。 很快也停了。 贺沉裹了件浴袍,疑惑地打开浴室门,迎面撞上了从主卧外面推门而入的闻砚深。 第66章 闻砚深和司厌洲 两人四目相对。 贺·满头泡沫·沉:“……” 闻·手拿螺丝刀·砚深:“……” “噗。” 前一秒还在担心贺沉的闻砚深,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 贺沉头上的泡沫太多太厚。 就像长满了层层叠叠的白蘑菇一样。 “停电了吗?”贺沉把睡袍领口扯高了点,尴尬地咳了咳。 他洗澡洗到一半,脸被热水熏得通红。 “不是,我修灯泡把电路修烧了。”闻砚深上下看着贺沉,眸色幽暗……贺沉穿的是他的浴袍,贺沉用的是他的毛巾还有他的沐浴乳,他自己用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可是这沐浴乳用在贺沉身上,却香到诱人。 看起来,这电路烧得不亏。 贺沉嘴角抽搐,一脸无奈:“……你这个文科生。” 看着贺沉那一头“蘑菇”,闻砚深差点没憋住笑,“家里有天然气,我去烧热水给你洗头发,等我一会儿,理科生。” 贺沉摆了摆手。 闻砚深不经常进厨房,但烧个开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闻砚深烧好开水出来,却发现贺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趟四楼,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已经把电路给修好了。 物理实验室的电学零件很多,贺沉修理起来得心应手。 整个别墅重见光明,焕然一新。 贺沉冲掉头上的泡沫后,换了套睡衣。 他穿的是闻砚深的睡衣,裤脚和袖口都要挽起一大截,显得他整个人都娇小了不少,领口也松垮垮的,即使系了最上面一颗扣子,也能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吹头发的时候,贺沉收到了《借一生说话》综艺导演发来的微信,问他有没有拆开节目组之前送的神秘大礼包,导演还说,大礼包是投资商赞助的,想让贺沉使用以后发一段评价过来,最好还能配上几张照片,急着要。 贺沉说行。 礼盒拆开后,里面是两条质感很好的皮带,金属扣泛着冷光,好像是某大品牌皮具刚上市的新品,价值不菲,一条皮带就能顶得上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皮带?”闻砚深看着贺沉,微笑:“可以啊,那就试试。” 闻砚深把贺沉带进衣帽间,帮贺沉挑西装的时候,他故意挑了一套尺码偏大的,不动声色地问:“这套可以吗?” “我都可以。”贺沉毫无防备地接过来,然后看向闻砚深,“我要换衣服了。” “嗯,你换。”闻砚深点点头,一笑:“你又不是女孩子,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该不会还要我回避?” 嘴上占着便宜,但闻砚深还是很绅士地退了出去,把衣帽间的门给带上了,“有事叫我。” 还真让他给说着了。 没过几分钟,贺沉愁眉苦脸地把他给叫了进去,指着自己皱巴巴的衬衣下摆,“这套衣服好像有点大,衣摆不太平整。” 闻砚深抬眸,“衬衫夹用了吗?会用吗?” 贺沉在北大读书时,经常是一件白t恤搭配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瓶水一个馒头,就能在图书馆或是实验室里待上一整天。 他不怎么穿西装,听到衬衫夹三个字,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我没用过。” 闻砚深眼睛亮了,从旁边拿起一套黑色的衬衫夹,将贺沉挤到角落里,“我帮你穿。” 衬衫夹,需要套在大腿上并夹住衬衣下摆,让衬衣更笔挺。 贺沉的腿又长又直,在灯下白到发光,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细带对比鲜明。 看着闻砚深兴味盎然的眼神,贺沉痛苦闭眼…… 他好像又跳进闻砚深挖的坑里了。 不过,被闻砚深明骚暗撩了这么长时间,贺沉的脸皮也厚了不少,他顶着红脸弯腰捡起脱在一旁的西裤,穿好后又把腰带重新系好,磕磕巴巴地说:“该……该你了,你也去试一下投资方送的腰带,要拍个照。” 闻砚深一笑。 然后,当着贺沉的面就开始宽衣解带。 贺沉愣了下赶紧转过头,狼狈不堪地跑走了,把衣帽间的门摔得震天响。 片刻后,贺沉把拍好的照片截掉他和闻砚深的脸,简单修图后发给了导演。 而闻砚深就没那么淡定了。 贺沉穿衬衫夹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踢都踢不出去。 腰间早就硬得生疼,闻砚深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走进浴室,拧开了冷水。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下来,不好沾水,他就把脸和四肢都浸泡在冷水里。 他快要忍不住了。 那种想要疯狂占有和掠夺的欲望。 偏偏,他们家的理工男对此一无所知,无时无刻不顶着一张天然呆的脸,在他面前释放魅力。 但他不想在还没正式复合的时候,就要了贺沉。 没名没分的,他怕委屈了贺沉。 …… 闻砚深从浴室出来后,问贺沉:“要不要去看《尸体的密码》?” “啊?” “不是想学怎么演好法医吗?”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贺同学,容我提醒你一句,明天下午就是你新剧试镜。”闻砚深一笑,抬眸看向贺沉:“我的表演课,是你临时抱佛脚最后的机会了。” “……好。” 当贺沉被带到宽敞到可以在里面打滚的家庭影院门口时,里面没开灯,只有一块占据整面墙的巨幕和几个沙发。 贺沉看着黑漆漆的放映室,竟有一种他在羊入虎口的感觉。 贺沉坐在沙发上,像自费看《满江红》还得被自愿写2000字观后感的小学生一样,手里拿着钢笔和笔记本。 不得不说,闻砚深能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从一个演尸体的龙套爬到国民影帝的位置,演技真没得说。 《尸体的密码》播放前,插播了一段闻砚深的采访花絮。 闻砚深说他在演司厌洲前,到刑警队的法医科待了整整半个月,身上都带上了一股尸臭味。他拿解剖刀切割猪肉练手,还用解剖刀杀过鸡。 不仅如此,闻砚深谈及他对法医、对司厌洲以及对犯罪的看法时,全都是临场发挥,且金句频出,深刻又透彻。是堪比职业剧评人的专业程度。 贺沉隐约看到,屏幕上飘过几条弹幕—— 【666!隔壁某顶流被问到对作品的看法时,还一问三不知呢,有种未被知识侵染的单纯。】 【文化课很重要,我闻哥就是复旦大学的金字招牌,行走的招生简章。】 【楼上别他妈带节奏,读的书多,就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怎么着?没演技的,就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贺沉很快被闻砚深饰演的法医司厌洲带入了戏里。 他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清冷法医,前一秒明明有洁癖爱干净得要死,下一秒就能为了破案,去触摸已经腐烂且爬满白色蛆虫的碎尸。 还有一个场景,是司厌洲费尽心思地寻找证据,去犯罪现场勘察了整整八次,证明了一个犯罪嫌疑人是清白的,没有杀人。 紧接着,司厌洲就发现,他证明清白的这个嫌疑人,竟是二十年前间接害死他父母和妹妹的罪魁祸首! 一身法医袍的司厌洲眼底一片殷红,举枪对准那个嫌疑人的太阳穴,表情阴森森的,堪称恐怖的幽暗眼神,让贺沉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闻砚深坐在贺沉旁边的沙发上,并没有给贺沉讲一些枯燥无味的定义和理论,而是从他演司厌洲时在剧组的一些趣事说起,给贺沉分析他的心理、他的情绪、他的表情和他的台词。 贺沉把小本本摊开在腿上,嘴上咬着笔帽,认认真真地听课做笔记。 快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闻砚深才结束了他的授课。 贺沉心服口服,从沙发上站起身,老实道:“你真的很厉害……” “别急着走,谁跟你说表演课结束了?”闻砚深脱了外套,随手丢在一旁,“课堂作业还没做呢。” 贺沉愣了愣,“什么?” “情景模拟啊。”闻砚深勾了勾唇,看了眼大屏幕里的司厌洲,“不是跟你说过,我讲课喜欢情景模拟吗?” 贺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屏幕。 大屏幕上,司厌洲正掐着法医科一个男实习生的下巴,不苟言笑地训斥着什么,葱白似的细长手指骨节分明,性张力拉满! 饰演那个男实习生的演员是个新人,被闻砚深的演技压制得死死的,脸上的害怕与惊慌完全是本色出演。 而屏幕外的闻砚深抬手捏住贺沉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曾经用这把刀,解剖过无数人的身体,但这一刻,我只想得到你的身体。” 他说的,是法医司厌洲的台词。 同一时间,屏幕里原声出演的司厌洲,说着和闻砚深一模一样的台词,一个字不差。 并且,比闻砚深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偏执与病态。 贺沉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动了动,“你……” 不等他说完。 世界天旋地转。 贺沉被摁在了大屏幕前的沙发上,双手动弹不得,惊得瞪大了眼睛。 闻砚深轻轻捏了捏贺沉的后颈,冰冷的大掌触碰到肌肤时,贺沉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颤,像被泛着寒光的解剖刀抵住了喉管。 “别怕。”闻砚深说:“没有人比法医更了解人体,我只是想了解下你尾骨和骶骨的位置。” 贺沉大脑充血,微微失神。 闻砚深的表情太真实,情绪太到位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压在他身上深情款款地说着台词的人不是闻砚深,而是那个病态腹黑的司法医——司厌洲。 脸,是他熟悉的闻砚深。 气场,是他陌生的司厌洲。 轻掐着贺沉脖颈的手渐渐往下,抵在贺沉胸口,心脏的位置。 “是你先招惹我的,要么我解剖你的衣服,要么我解剖你,选!” 入了戏的闻砚深,失控地将手伸向贺沉腰上的金属扣。 第67章 贺同学,坦白从宽 “闻砚深,你想干什么?你不能……”贺沉脸色猛地一变。 屏幕上的司厌洲,只是说着暧昧且病态的台词,但并没有与和他对戏的男演员,有任何实质性的亲密举动。 而压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予取予求的闻砚深,早已经超过了对戏讲课的范畴。 “贺沉,你敢一个人跟我回来,真的想不到我会对你做什么吗?”闻砚深手指勾住了贺沉腰间的金属扣,态度强硬,步步紧逼。 贺沉脸色微微泛白,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和闻砚深有过一段情,除了闻砚深的父母,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闻砚深,他不来,闻砚深还能在人前装一装风度翩翩的绅士,他要是来了,闻砚深不可能再受他挟制。可他一路上只顾着担心任秋平会不会报警,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踏进了闻砚深的别墅,成为闻砚深的掌中之物了。 “你……你先放开我!”贺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想到刚刚看过的闻砚深的采访视频,语速飞快:“记者采访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朝思暮想的事情是让闻氏的发展更上一层楼吗?” “所以……” “你是个帅气多金的成功人士,你、你得……有点自制力。”贺沉的呼吸急促,腰被牢牢揽住,胸口也被闻砚深压着,呼吸不畅,有轻微的喘息。 “朝思暮想?”闻砚深顿了顿,耐人寻味道:“抱歉,现在我只想——朝思暮尝。” 没错。 尝,品尝的尝。 他原本没想今天就要了贺沉的。 很神奇,每次都是这样,他平时清醒且克制,可每次与贺沉独处,他就会不知不觉地想让贺沉哭出声来。 他把这种感觉称作是失控感。 贺沉就像一把钥匙,总能轻而易举地打开他心里的金丝笼,把笼子里肆虐疯狂的猛兽释放出来。 闻砚深指尖用力,就要扯开贺沉的腰带。 然而,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贺沉的腰带纹丝不动。 解不开。 闻砚深用尽所有方法,都打不开,他甚至连解剖刀都用上了,锋利的刀片划在皮质的腰带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割不断。 闻砚深:“……” 贺沉埋头在沙发里,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没憋住笑了,脑子里全都是闻砚深手背青筋直跳,想做,又做不了的画面。 一分钟后,闻砚深喝了大半瓶冰水。 两分钟后,闻砚深把观影室的空调,调低了整整九度。 五分钟后,闻砚深在腰带的包装盒里发现了一张说明书。 【产品名:测谎腰带】 【产品功能:测谎】 【产品介绍:本产品为纯手工定制,能高度贴合佩戴者的身体线条,同时具有生物监测功能。】 【使用方法—— 每次佩戴,初始锁定时间60。 佩戴期间,每说谎一次,增加10的锁定时间。 佩戴期间,每说真话一次,减少10的锁定时间。 锁定时间清零后解锁。 锁定时间上不封顶。】 【提示:请谨慎说谎。】 贺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难怪这腰带看起来平平无奇,价格却贵到让他高攀不起,测谎腰带……能不贵吗? 但好在,闻砚深也困得不行,没有要继续调戏他的意思,甚至还给贺沉煮了一杯睡前的热牛奶,说道: “不早了,你明天还要试镜,我们随便问几个问题,解了锁早点休息。” 贺沉接过喝了大半杯,嘴边还沾了点白色的奶渍。 他问闻砚深的问题,真的是随便问。 比如你晚饭吃的是什么,喜欢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喜不喜欢无边框游泳池…… 腰带金属扣上,像智能手表表盘一样的一小块液晶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成功归零,能解开了。 等到该闻砚深问问题的时候,他眼神变了。 “喜欢铃铛吗?”闻砚深挑眉,特别流氓地攥着贺沉的手腕,像在刑讯拷问。 贺沉深呼吸了下,不敢置信地看向闻砚深,打死他也想不到,闻砚深会问出这种没脸没皮的问题。 他又双叒叕被闻砚深坑了。 贺沉的声线带着颤音,“不……不喜欢……” 【锁定时间+10】 贺沉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羞耻得脚趾快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闻砚深目光落在贺沉的金属扣上,眼尾的笑意渐渐浓了。 贺沉像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别过头,倔强地不肯看闻砚深。 只要他不回答闻砚深的问题,测谎腰带就无法增加锁定时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只要等第二天早上,他打电话给林舟或是吴东,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能轻松解决。 贺沉不急。 闻砚深也不急。 甚至还拿来了工作电脑,就坐在贺沉旁边的沙发上,陪着他,守着他。 但,半个小时后,贺沉急了。 闻砚深给他倒的那一大杯热牛奶,他全喝了。 他想上厕所。 闻砚深抬眸,戏谑道:“回答我几个问题而已,我又不能吃了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你、你想问什么,就问……” “为什么进娱乐圈?”闻砚深目光灼灼,几乎是在审问了,“真是像你微信昵称说的,为了赚科研经费吗?” “闻砚深。”贺沉只说了三个字。 这次,是实话。 【锁定时间-10】 闻砚深垂眸看了眼贺沉的锁定时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贺沉的意思。 ——为什么进娱乐圈? ——闻砚深。我为了闻砚深来娱乐圈。 “我做家教,帮人改论文,指导学弟学妹做实验,都很赚钱……”贺沉咬了咬下唇,心跳快得厉害,“我不是只有进娱乐圈这一种选择。” 听到贺沉的话,闻砚深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他在贺沉身边挖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坑,等着贺沉踩进来,怕贺沉看穿,还在坑上面放了不少树枝和干草做伪装。实际上贺沉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还故意装作不小心,实则心甘情愿地跳进他的坑里,顺便还要挖点土,自己把自己埋了。 闻砚深笑了。 其实,他想问贺沉的话,有很多很多。 尤其是贺沉母亲当年的事。 但闻砚深不想用这么卑鄙的法子,来打探贺沉的隐私。 “喜欢我吻你哪里?”闻砚深挑了个不涉及隐私的问题,垂眸,问。 贺沉老实巴交地回答道:“耳垂。” 【锁定时间-10】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能问的。”黑暗中,闻砚深攥着贺沉的手,把贺沉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看过片吗?” 闻砚深知道贺沉不看那种东西。 这题相当于送分题。 贺沉茫然地看着他,问:“片是什么?” 【锁定时间+10】 ?????? 闻砚深拧了拧眉,指尖在贺沉膝盖上轻叩,“贺同学,坦白从宽。” 闻砚深很心机地用了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这样,即使贺沉回答了,也不能减少测谎腰带的锁定时间。 “在……在剧组拍戏的时候,老谢拿他的平板,叫我一起看电影,他放错片子了。” 闻砚深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就……刚看到两个男的脱了上衣,我感觉不对劲,就走了。”贺沉像是红杏出墙被丈夫抓到了,心虚又紧张:“真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闻砚深依旧沉默着。 “闻砚深——” 贺沉话还没说完,闻砚深单手扯开领口,把上衣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露出结实的肌肉和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贺沉。”闻砚深严肃认真地说道:“你已经四年没有看过我的身体了,我会很介意你看其他男人的身体。” 闻砚深对贺沉向来纵容。 头一次,这么斤斤计较。 有点幼稚,又有点可爱。 贺沉没忍住,嘴角一点一点地挑了起来,“我知道了。” 闻砚深又瞥了一眼贺沉腰间,金属扣上的锁定时间还有八分钟左右。 “”闻砚深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手机密码,是什么意思?方便说吗?” 贺沉先是沉默了下,然后,声音低不可闻地开口:“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数学上第个质数。”——爱你一生一世。 “除了1和它本身以外,不再有其他因数。”因此质数在数学界,意味着孤独。 因此,的意思是——爱而不得,永远的孤独。 这是理工科的男孩子最长情的告白,最深情的浪漫。 这个密码。 贺沉用了四年多了。 从高考那天起,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换过。 【锁定时间-10】 【恭喜您,锁定时间清零!解锁成功!】 贺沉像逃跑似的绕开闻砚深,去了洗手间。 回来以后,闻砚深把贺沉的手机递给他,“换个密码。” “啊?” “我查了下,质数意味着孤独,不吉利。”闻砚深很认真地说。 贺沉:“好。” 闻砚深看了眼腕表,“不早了,你去主卧睡一会儿。” “那你……” “我还有一些工作邮件要回。”闻砚深指了指电脑屏幕。 邮箱里。 未读邮件99+。 晚上,闻砚深把原本要用来工作的时间,都拿来给贺沉上表演课了。 “好,那我先去睡了。”贺沉点点头,走了。 等闻砚深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他在二楼的厨房做好早餐,去主卧叫贺沉起来吃饭时发现—— 贺沉。 不见了。 第68章 贺沉关注[深沉]CP超话 闻砚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摸了摸,凉的。 洗手间里,贺沉的牙刷是干的,没有水渍。 贺沉的手机钱包和外套,也都不见了。 整个主卧空荡荡的,几乎感觉不到贺沉的气息,闻砚深的眼神渐渐地阴沉下来。 被褥是凉的——这说明贺沉已经离开被窝有一段时间了。 牙刷是干的——这说明贺沉今天早上没有洗漱就走了,贺沉很爱干净,哪怕再着急,走出卧室前,一定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绝不会就这么走了。 除非,贺沉急于逃离他,逃离这里。 所以才会走得这么匆忙。 闻砚深的唇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昨天晚上,是他调戏贺沉调戏得过火了。 可贺沉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在被问到为什么进娱乐圈时,坚定不移地说出来了——我为闻砚深进娱乐圈。 野鹤奔向闲云,而我步入你。 小沉,你既然是为了我而来的,那现在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闻砚深边下楼,边给贺沉打电话,贺沉的手机关机了,无人接听。 于是,闻砚深拨出一个号码,先报上贺沉的穿着打扮和特征,然后说道:“拦个人。” “两三个小时之内从云水华庭出去的。” “男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大学生才有的,清澈的愚蠢。”(非贬义) “对,闻氏的老板娘。” “叫贺沉。” “把人带回来就行,别伤到他。” 挂断电话,闻砚深连外套都没穿,身上还穿着在厨房做早餐时的围裙,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就出去了。 就在他推开门,准备去地下车库开车出去找人时,在别墅院子里的大门旁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闻砚深迈开长腿走过去,眸底浮动着寒光。 许是他的视线太锐利,太瘆人,贺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鹰眼之中。 “小沉,你要去哪里?”闻砚深的目光牢牢地锁住贺沉,“你想离开?” 从男人的视线黏在贺沉身上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移不开了。 “闻砚深我——” “怕我么?”闻砚深攥住贺沉的手腕,“还是厌恶我了?” “没有……我就是,在这里看剧本和卷宗。”贺沉把手里的一摞纸质资料递过去,“早上这里刚好有太阳,阳光晒着很舒服,我就过来了。” 剧本和卷宗?闻砚深身上冷冽阴戾的气息渐渐散去,半信半疑地从贺沉手里接过那厚厚一摞资料。 上面是《一级法官》的剧本,虽然只有前面几十页,但已经被贺沉翻得边角泛黄,他甚至还自己勾画整理出了重点,做了标注。 比如说—— 【这里要去看几部官场文,才能演出体制内的举止和谈吐。闻老师说,要把自己代入成演的那个角色。】 【这里当事人情绪激动怒扇法官,真打,才更能凸显情绪,也有助于我入戏。闻老师说,尽量少用替身和假动作,观众也不是傻子。】 【这里有一场吻戏,即使是借位,并不真吻,也要提前准备薄荷糖,以免和我对戏的女演员尴尬。闻老师说,要多考虑和自己拍对手戏的演员的感受。】 剧本下面,还有二三十份民事判决书。 都是贺沉从裁判文书网上下载的,也是他自己打印出来的。 对上闻砚深疑惑的眼神,贺沉解释道:“《一级法官》剧本里的第一个案子叫毒面膜案,案子一审是个小高潮,我怕下午试镜的时候导演让演这个案子的庭审过程,所以提前准备下,也查阅了不少和这个案子相似的关联判决。” 闻砚深发现,贺沉这剧本的批注里,每一行都有一句“闻老师说……” 心情,突然就好了。 他紧紧地攥着贺沉的手腕,把人带回别墅里,生怕贺沉像四年前一样说走就走,连个分手理由都不肯对他说,就抛弃他。 回到别墅,他对贺沉说:“闻老师这个称呼,倒是让我想到了微博上的一个帖子。” “什么帖子?” “手机给我一下。”闻砚深朝贺沉伸出手。 贺沉一摸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上楼拿了条充电器下来,充上电,开机后递给闻砚深。 闻砚深用贺沉的手机打开微博,搜索[深沉]cp超话。 然后,点了个关注。 贺沉:“!” 闻砚深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手滑了,要不我取关一下?” 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有眼尖的cp粉,看到贺沉关注了cp超话,瞬间像过年一样。 闻总今天[太阳]贺沉了吗:“啊啊啊啊活久见,有朝一日我居然能看到老婆关注cp超话!!!” 情人节沉沉一定要送闻总苦茶子:“深沉锁死,钥匙我吞了[锁头]” 沉沉喜欢闻总左手还是右手:“贺沉 光关注超话有什么用?你倒是和你老公用情侣头像啊,发情侣文案啊,穿情侣内裤啊,官宣发结婚证啊!” 贺沉:“……” 神他妈的情侣内裤。 他只听说过情侣装,就没听说过内裤这东西还能有情侣款的。 “这个昵称让你太阳我是什么意思啊?”贺沉是2g网,不怎么刷微博,疑惑地指着超话里几个网友的昵称,问闻砚深:“还有这个让我情人节送你苦茶子……苦茶子是什么,是一种茶叶吗?” 闻砚深忍着笑,面容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对,这是一种很新的茶叶。” 贺沉:“你喜欢喝苦茶吗?” 闻砚深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差点破防,他觉得他马上就要憋不住笑了,“那小沉愿意送我吗?” 贺沉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很诚恳地点点头:“不就是苦茶子吗?只要我买得起,我的都送给你。”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闻砚深摸出手机,手机上是录音界面,他眼神热切地看着贺沉,说:“我录音了。” 贺沉不理解。 但他大为震撼。 闻砚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不就答应给闻砚深买个苦茶吗?至于激动得像过年了一样吗? 等等!苦茶……苦茶子……裤…… 贺沉浑身一僵,脸瞬间红爆了,“我不知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闻砚深似笑非笑地把手机收起来,解下身上的围裙,“先上楼去吃饭。” 他在二楼厨房煎了牛排,榨了果汁,又拌了个蔬菜沙拉。 早上吃牛排容易不消化。 但是。 他只会煎牛排。 “啊?”贺沉愣了愣,指了指一楼的厨房,“可是我也做了早餐。” 闻砚深:“?” 闻砚深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贺沉:“你早上早起,是下楼做早饭了?” 贺沉:“对啊。” 他没告诉闻砚深的是,他根本没睡,从观影室出来就去准备早餐了。 想着闻砚深给他讲课讲到那么晚,还要熬夜把没做完的工作完成,第二天又要上班,贺沉心疼了。 贺沉做的都是闻砚深爱吃的。 小米粥是用砂锅熬的,嫩绿色的菜心在粥里起起伏伏,很有食欲。 牛肉水煎包做法复杂,从揉面到下锅,贺沉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了很久,根本来不及睡觉。 等粥熬好的时候,贺沉又做了个酸辣藕片。 闻砚深在餐桌旁坐下,夹起一筷子藕片。 藕片脆嫩微辣,无论是搭配菜心小米粥,还是搭配水煎包,都是下饭的开胃小菜。 今天,他刚好想吃水煎包和小米粥了。 就在闻砚深和贺沉吃饭的时候,微博上爆出一个大瓜。 ——作者的话——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写了个情人节彩蛋。 只想看正文的可以退出了,等明天的更新就可以。 …… …… 【情人节彩蛋】 二月十四,情人节。 贺沉和闻砚深在高档餐厅共进晚餐。 服务生拿上来两份菜单,一份是红色的,一份是蓝色的。 闻砚深把红色菜单递给贺沉,自己看蓝色那份。 不用贺沉开口,他就点完了菜,点的都是贺沉爱吃的。 贺沉疑惑道:“这菜单……怎么不写价格啊?” 闻砚深掀了掀眼皮,随口撒谎道:“可能……怕写了价格,影响情侣过节的心情。” 情人节,过的是风花雪月而不是柴米油盐,谁想去纠结菜价贵不贵?这不是破坏气氛吗? 后来,等闻砚深去结账时,贺沉才知道了三件事。 一、这家餐厅门槛费五位数。 二、红色菜单是女士菜单,蓝色菜单是男士菜单。女士菜单,是不显示价格的。 三、闻砚深在骗他。 贺沉不喜欢当蛀虫,事事依靠闻砚深,于是他提出要跟闻砚深aa。 闻砚深:“我们已经在aa了。” 贺沉:“?” 闻砚深:“你浪费掉泡实验室的时间陪我吃饭,我买单。你a的是时间,我a的是金钱。” 贺沉:“……” 想到什么,贺沉脑回路很神奇地问了一句:“那你每天晚上把我翻来覆去,在我身上起起伏伏,第二天还给我买衣服买领带,你是在用金钱和物质,在a我的身体?” 闻砚深:“……?” 找操是,满足你。 于是情人节当晚,闻砚深继续在贺沉身上起起伏伏。 并且,在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都没给贺沉买东西,还很腹黑地丢给贺沉一句:“我不用金钱来a你的身体,我白嫖。” 第69章 贺沉试镜 季晗热度直线下跌[爆] 季晗跌下榜一[爆] 季晗歌手榜排名下滑[新] 季晗,男,内地流行男歌手,一年总有两百多天稳居国内歌手榜的榜一。 他排名和热度的变化之所以能引发这么高的关注度,是因为季晗身上有个特别邪门的事儿。 娱乐圈一切太平,风平浪静时,季晗的热度稳居歌手榜第一,各项数据高到与第二名断层。 娱乐圈即将曝出大瓜或是出现大事件时,季晗的热度就会在事发前瞬间暴跌,一直到事件结束后才会重新恢复。 他也因此被称为——内娱晴雨表。 网友辣评:“季晗不在第一,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季晗稳居第一,内娱风调雨顺一切太平。” 所以,看到季晗的排名下降了将近40名,贺沉的心都提起来了。 上次某一线男明星被曝出和站姐的床照,那个站姐还是个有夫之妇,出事前季晗的排名才仅仅下降了5名……这次直接就是40名, 该不会是内娱的天花板塌房了? 贺沉默默地看向,坐在他对面吃牛肉水煎包的内娱天花板,“你……和你站姐走得近吗?” 闻砚深没看到季晗的热搜,闻声,挑了挑眉:“怎么?谁跟你造谣,说我和粉丝有不正当关系了?” 贺沉摇了摇头,“不是……” “确实有。”闻砚深放下筷子,“就只睡过一个粉丝。” 贺沉皱眉:“谁?在哪儿?” 从不与任何粉丝有肢体接触的闻砚深,在桌下把膝盖挤到贺沉两条腿中间,笑了笑:“远在天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贺沉:“……” 到了中午,有车来接贺沉去下午的试镜现场。 贺沉坐上保姆车后才发现,车上的人不是林舟,而是闻砚深的经纪人,傅蔓。 傅蔓是业内的王牌经纪人,只带过四个艺人,一个是闻砚深,一个是沈罪,一个是萧承,另一个是位四十多岁的老戏骨,凭借一个黑道大佬的反派角色爆火全网。 四个人里,每一个都是这个圈子里的顶流,专业能力强到炸裂。 傅蔓穿着黑色大衣,烈焰红唇搭配墨镜,很有黑道大嫂的即视感。 “贺沉是?”傅蔓的嗓音清冷干练,也不废话,平铺直叙道:“公司安排林舟去金牌经纪人培训班上课了,封闭培训三个月,接下来的三个月,你的行程由我负责。我叫傅蔓,是闻砚深的经纪人。” “培训?”林舟并没有和他说过。 “对。”傅蔓平淡威严的目光落在贺沉身上,“他距离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差太多了。” 贺沉点点头,没反驳。 傅蔓是个很高效率的人,说话也很直白。 “对于你在圈内的人设,你怎么看的?”傅蔓边让司机开车,边问贺沉。 “学霸人设。”贺沉回答道:“演技和唱跳我不如其他艺人,但学习……我不比其他艺人差。” “对于你接下来在圈内在发展路线,你是怎么认为的?” “傅蔓姐,按照我的人设,我去接一些点读机和学习机之类的学习用品广告,参加学习科技类的综艺,更能稳定人设。” 傅蔓并不评价贺沉的话,问出了今天的第三个问题,“《借一生说话》第一期节目里,你和闻砚深的cp热度很高,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你和闻砚深的cp关系?公开官宣,明确否认,避而不谈,还是什么,你选一个。” 贺沉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想了下。 “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刻意靠近也不刻意疏远。” 傅蔓不苟言笑,板着脸,但眼里闪过一抹满意的光亮,“很好。” 贺沉对闻砚深这个经纪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他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太过热情的人,往往会让他觉得很不适。 傅蔓这种不冷不热,只谈工作不聊私事的态度,让贺沉松了口气。 “公司给你接了一个新的综艺。”傅蔓拿出一份综艺合同,“是个学习综艺,叫《绝望的文盲》,你看看,没什么问题把合同签了。” 《绝望的文盲》是一档学习类的综艺,由六位明星用100天的时间进行高中知识的复习。 学历低,没文化,是很多人对偶像男女团的一个刻板印象。 在《绝望的文盲》中,他们将得以改变,在这100天的时间,让观众们看到他们在知识与文化上突飞猛进的变化,看到“文盲”们在100天后的毕业考试里考出好成绩,一雪前耻! 贺沉看完合同,沉默了下,问:“我能不复习,直接参加毕业考试吗?” “你学过的知识不会忘记吗?” 贺沉摇头,疑惑道:“这辈子刚学的知识,为什么会忘?” “……” “考试,是我检验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复习……和作弊有什么区别吗?” “……”傅蔓想了想,“你是个理科生,那历史地理政治,你总得学。” 贺沉想了想,默认了。 他又问:“《借一生说话》我签了七期的合同,目前还有六期,档期上可能……” “这个你不用担心,《绝望的文盲》让你们复习100天,但每周只在周日录制一天,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地做你自己的事情。” 贺沉算了算。 距离他研一开学还有三个月左右,差不多刚好是100天,来得及。 于是,贺沉在综艺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你接下来的学业安排,和娱乐圈的事业安排,孰轻孰重你要掂量清楚,不要顾此失彼。”傅蔓拿出随身带的电脑,在腿上摊开,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她边处理工作上的事,边对贺沉说:“毕竟,国家培养一个北大的物理学霸不容易。为了在名利场上赚点钱,而放弃了物理和科研,这是资源的浪费,也是国家的损失。” “我和导师沟通过了。”贺沉看向傅蔓,说道:“只要我读研期间期末考试不挂科,学校和导师允许我缺课。我研究的几个项目,可以随时到地方的实验室去做实验,北大校方会帮我联系好。” “好。”傅蔓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至于你和闻砚深的关系,我不建议你们短期内官宣在一起,他是闻氏的大老板,公开也无妨。你的话……将会面对很多的恶意揣测。” “我明白。” “试镜准备得怎么样了?”意识到贺沉是个聪明人,傅蔓脸上有了笑意,“算了,你别紧张,毕竟……紧张也没用。” 贺沉:“……” 到了试镜的地方。 还没下车,贺沉就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就这种烂剧本,一集十几万的片酬,打发叫花子呢?” 熟悉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贺沉的注意力。 贺沉看了过去。 真巧,这人不是孟远吗?他一脚踹在任秋平胸口那天,跟在任秋平身边的清纯大男孩,就是这个孟远。 “孟远哥,这部戏的导演谈毅和编剧钱竹,可都是业界泰斗级的大人物,机不可失啊。”助理给孟远拎着包,小心翼翼地提醒。 “你是眼瞎吗?看不到我鞋带开了?”孟远眉头紧蹙,一脚踢在助理的小腿弯上。 助理疼得眼睛都红了,忍着屈辱蹲下来,边道歉边给孟远系鞋带。 系完,孟远还在助理的袖口上擦了擦鞋上的尘土,满脸嫌弃: “要不是任总倒了霉,最近低调到连门都不出,我用得着受这种气?还泰斗?就这种烂片,我自己写剧本自己当导演,肯定都比它评分高!” “是是是。”助理在心里都快骂死孟远了,但表面上只能哄着,“今天这试镜肯定就是走个过场,男主之位肯定是您的,男主可是个德高望重的法官,是审判长,以后您要是拍反腐倡廉的正剧,这戏路不就打开了吗?” “行,这个《一级建筑师》是讲什么的,你给我念一遍内容梗概。” “孟远哥,这部戏是叫《一级法官》。”生怕孟远不高兴,小助理又拍马屁道:“您这种咖位的人演这种小制作的剧,进组后肯定是全剧组的团宠,外景太阳太毒了就让替身上,开拍前和其他演员对戏也有我替您对,您歇着就好,台词也不用背,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就行。” “这还差不多。”孟远满意了。 一级建筑师? 车里,贺沉冷笑一声。 只觉得让这种人演法官,是侮辱了法官职业,侮辱了整个法律行业。 这种人就不配当演员。 “我对你能拿下这个角色,信心足了不少。”傅蔓从孟远身上收回视线,淡淡道。 “傅蔓姐,我先去试镜了。” “嗯。” 贺沉拿着剧本。 下了车。 进试镜现场前,他想到什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把剪刀,把他头顶挑染的一缕蓝紫色的头发,给齐根剪了下来。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在贺沉耳边。 “小伙子,怎么在这里剪头发?”一个耳朵上别着烟,手上在盘核桃的中年人,问贺沉。 贺沉收起剪刀,“我是个演戏的,一会儿要试镜一个法官角色。法官,是不允许染头发的,所以我把那一缕挑染过的头发剪了。” 既然要试镜。 那就要尊重试镜的角色。 等贺沉进入试镜现场后,中年男人盯着他的背影,“后生可畏啊。” 他,谈毅,干了这么多年的导演,很少遇到这么尊重镜头,这么尊重舞台的演员了。 第70章 演员演戏,菜是原罪 贺沉进去后才发现,试镜现场,根本没有几个热度高的明星,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糊咖和群演。 《一级法官》题材敏感,能不能过审都是个大问题,剧组还要求进组的演员必须去法院或者律所熏陶一段时间,那些一线明星们,谁也不愿意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赌。 二线男星孟远,就已经算得上是这里咖位最大的了。 孟远环视一周。 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和高傲。 他走到导演室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谁让你进来的?”谈毅放下手里的剧本,蹙眉。 刚刚在外面,孟远和助理大放厥词,张口烂剧闭口导演垃圾,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谈毅的耳朵里。 谈毅对孟远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您是谈毅导演?”孟远拉过一把椅子,在谈毅面前坐下,面容高傲:“我是孟远,是任氏娱乐的艺人,我平时和我们任总关系很好的。” “……” “谈导,如果我能出演《一级法官》的主角,改天我引荐任总给您认识,怎么样?”孟远问。 谈毅的脸色冷了,他最烦这种专业能力狗屁不通,剧本新得比脸都干净,没礼貌不敲门,一张口就是我爸是李刚的小鲜肉了。 “谈导。”孟远根本不管谈毅冷着的脸色,他笃定谈毅对任秋平有顾忌,自顾自地说道:“今天来试镜的都是些十八线和群演,还有几个想出道的素人,你找不到任何一个比我热度更高,更适合男主的人选了。” “我的意思,就是任总的意思。”孟远笑眯眯地说。 这时,谈毅冷不防开口,冷冷地说道:“我找的是演员,不是鸭。” 孟远脸上的笑容僵住,脸色变得很难看,“谈导,你什么意思?” “演员演戏,菜是原罪。”谈毅手里转着核桃,“今天来试镜男主萧安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贺沉。既然都是来试镜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那就你们两个比一场。” 孟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贺沉既不是科班演员,又没学过表演,凭什么和他争男主?就凭和闻砚深的不正当关系吗?还是凭上一期恋综里和闻砚深炒cp的热度?凭什么? 相比起孟远的愤怒与不甘,听到要切磋演技,贺沉倒是挺淡定的。 “行。” “不过,剧本里有一处小的法律错误。”贺沉说。 谈毅来了兴趣,“哪里有错?” 贺沉诧异地看着他,一眼认出这是他在门口遇到的那位盘核桃的大爷,“您是……” “谈毅。”谈毅把核桃换到左手,将右手伸到贺沉面前,“《一级法官》总导演。” “谈导您好,我叫贺沉。”贺沉说:“剧本里毒面膜案的审判过程,援引的是《侵权责任法》,但是……” “第一,《侵权责任法》已经失效,现行法律应该是《民法典》的侵权责任编。” “第二,公益诉讼应该适用《产品质量法》,而不是《民法典》,是经济法,而不是民法。” 贺沉说完,正好剧组的法律指导来了。 谈毅不懂法律,下意识地看向法律指导,后者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这也意味着,贺沉说的是对的。 谈毅面露赞赏之色,“说的不错。” 听到谈毅的话,孟远眼里闪过一抹嫉妒,“导演,试镜比的是演技,也不是法律知识,不如让我们看看贺沉老师能不能演好萧安国,如何?” 谈毅转着核桃的动作顿了顿,从剧本里随便挑出一场戏。 “就这场,你们俩现场表演。” “贺沉,你来演萧安国。孟远,你演一下那个女受害者,给贺沉搭个戏,没问题?” 孟远双手抱臂,“行啊。” 贺沉点点头,“好。” 贺沉要试镜的男主萧安国,是两个月前刚从法助升任的法官。萧安国的父母都是缉毒警,死于一场抓捕行动中。 受父母的影响,萧安国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也是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萧安国年少老成,沉稳内敛。 而萧安国当法官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毒面膜案。 当事人侯静静用过面膜后,白天没什么异常,一到晚上整张脸都会发出绿色的荧光,有次起夜发现不开灯也很亮,还以为自己遇到鬼火了。 侯静静一怒之下,把面膜厂商给告上了法庭。 今天试镜的这一场,就是法官萧安国找面膜厂商的老板到法院了解情况,但没有叫上侯静静。 不知情的侯静静闯进萧安国的办公室,情绪激动地问他为什么要私底下见面膜厂商,怀疑萧安国是收了贿赂。 谈毅给了两人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十分钟后。 谈毅:“开始。” 话音刚落下,饰演受害者侯静静的孟远就动了起来,他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冲到办公桌前。 因为想要压贺沉一头,显摆自己的演技厉害,孟远的表情就有点过度狰狞,“萧法官!你为什么要私下和被告见面?你是不是收钱了?” 说完,他把办公桌拍得震天响。 边上旁观的谈毅,当即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不忍直视。 侯静静虽然是个受害者,但好歹是个见过世面的富家千金,不是暴发户,孟远愣是把一个豪门名媛给演得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谈毅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贺沉。 按照剧本,这个时候贺沉应该说台词了。 可是贺沉没动。 孟远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以为贺沉是忘词了,或是被他精湛的演技吓住了。 然而,贺沉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用纸杯倒了杯水推过去,“喝杯凉茶,去去火。” 孟远一愣。 这……剧本上没写啊。 谈毅眼前一亮。 贺沉临场加的动作,恰恰符合男主萧安国沉稳内敛的性格,让萧安国的人设更立体,更丰满。 对比之下,孟远饰演的受害者,竟像是上门撒泼却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的跳梁小丑一般。 “你……”孟远脑子打结,结巴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在脑子里现编台词:“你一个收受贿赂的法律败类,也配给我倒茶?” 谈毅捏了捏眉心,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这个剧里的侯静静并不是个无脑反派,后面的第二个案子,是她发现了被忽略的线索,找到了关键证据,才避免了冤假错案的发生。 可现在孟远为了借台词骂贺沉,直接把一个正面人物给演成了恶毒反派。 谈毅懒得看孟远的表演,他只好奇这话贺沉要怎么接,才可以既不崩人设,又能回击这番羞辱。 贺沉拿起桌上的纸杯,把整整一杯水倒在了地上。 古人祭祀死者,才以酒水浇地。 不等孟远反应过来,贺沉缓缓站起身,满满的压迫感,仿佛他真是在法庭上身穿法袍,一句话,一敲锤,就能把人送进监狱的法官,眉宇间都是正义与严肃。 “侯女士,慎言。”贺沉的声线很低,这一刻,他就是刚正不阿的法官萧安国,“我和被告一共只见过三次,都是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并且有我的法官助理在一旁做记录,不是私下会面,更没有私收贿赂。” 贺沉的眼神很可怕。 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有法律人的一腔热血,也有从缉毒警父母那里继承来的坚定刚毅。 “那……那你为什么只见他,不见我?”孟远被那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说台词的语气也没了底气,心虚似的。 “法官办案,有时要见当事人了解情况,有需要自然就会叫他。”贺沉站在书桌前,不怒自威道:“你这一脸的荧光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没什么需要你补充的了。” “呃……”孟远眼里闪过慌张。 “侯女士,你要是觉得我受贿,纪检部门就在楼上,你想举报,我可以亲自陪你过去。”贺沉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又给自己加了一句台词,把一个被冤枉后既愤怒又理智的法官演绎到了极致。 怒火中烧与理智客观冷静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与表达。 “停,可以了。”谈毅开口制止道。 这场试镜已经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贺沉的演技,比不了老戏骨,但已经可以轻轻松松地吊打孟远。 “谈导,我是来试镜演法官的,我只准备了法官的戏份,你让我演女受害者给贺沉搭戏,我又没准备女配的戏,所以才演不好的。”孟远急于为自己挽尊,连忙说道。 “你准备过法官的戏份?”谈毅没忍住,笑了:“孟远,你现在能记清楚这部戏是叫一级法官还是一级建筑师吗?你真准备过?” 孟远攥了攥拳头,梗着脖子说:“我当然准备了!谈导,我人都来了,你总要给我个试镜法官的机会?” “好。”谈毅点点头,“去找个女群演来给他搭戏。” “导演,不如直接让贺沉来,我们俩刚刚对过戏,彼此也熟悉了。”孟远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冷意。 他要让贺沉知道,什么叫演员! 第71章 热搜爆,塌房了 谈毅看向贺沉,投以询问的眼神,下意识地很尊重贺沉的意愿。 贺沉:“可以。” 谈毅点头。 “好。” “你们俩交换角色,再来一次。” “就刚才那段戏。” 其实一开始,谈毅对孟远的印象,是比对贺沉的印象好的。 贺沉和闻砚深在综艺里的cp粉过多,让谈毅一度误会贺沉是个喜欢蹭热度的人。直至看到贺沉为了试镜而剪头发,看到贺沉能挑出剧本里的法律错误,看到贺沉揣摩透了萧安国的人设,表演时还能临场发挥,收放自如,谈毅就知道,是他以貌取人了。 谈毅有一种,在古玩街捡漏捡到天价古董的感觉。 表演很快开始。 饰演毒面膜受害者的贺沉,伸手敲响了法官办公室的门。 “进来。” 贺沉推门而入,摘下头顶的道具帽子,头也不回地随手一扔,帽子精准地落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帅气又优雅的一个动作。 贺沉走到办公桌前,在办公桌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孟远,“萧法官,你为什么要私下和被告见面?嗯?” 最后一个嗯字,贺沉用了重音。 更能体现出侯静静这个角色的名媛人设。 也更具有压迫感。 孟远坐在椅子上,被贺沉的目光盯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往纸杯里倒水,“喝杯茶……” 谈毅直接嗤笑出了声。 倒茶的动作和台词是贺沉自己加的,剧本上没有。 他是让孟远演萧安国,不是演贺沉。 身为一个法官,萧安国从小在军警世家长大,爷爷奶奶是军人,父母又是警察,他给当事人倒茶,是出于礼貌和绅士风度,而不是为了讨好当事人。 可东施效颦的孟远,学到了动作却没有学到灵魂,他这一句喝杯茶,说得像是下属在酒桌上满脸忐忑地给上司敬酒,生怕上司不给面子。 谈毅看向贺沉。 他想看看,这次,贺沉能不能再给他创造一个惊喜。 只见贺沉缓缓伸手接过茶杯,浅浅喝了一口,他像是一幅水墨丹青上的美人,每一笔都极尽精致。 谈毅眸子里划过意外之色。 男演员演女性角色,难度很大。因为性别差异摆在那里,男生很难完全理解女性的心理,想要让言行举止有女孩子气,又不矫揉造作,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贺沉演法官的时候,可以不怒自威,可以一腔正义,演女受害者的时候,同样可以演绎出上流圈子的名媛风范,让人没有任何违和感,这就是绝对的演技! “萧法官这儿的茶不错。”贺沉平静如水,开口:“我品过了,好像是武夷山大红袍,并不便宜,现在法官的工资都这么高了吗?” 一个字没提法官受贿。 但字字都在说法官受贿。 他把一个说话含蓄的名媛人设演活了! 在贺沉的步步紧逼下,孟远已经方寸大乱,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和被告只见过三次,都是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没有私收贿赂。” “嗤。”贺沉没忍住笑,这次是真的有点笑场了,“我好像没说过你私收贿赂,怎么还不打自招了?” “好了,你们俩的试镜就到这里了。”谈毅喊了停,拍了拍贺沉的肩膀,“贺沉,比起你在那部刑侦剧里的演技,你现在的演技可是突飞猛进,是不是报班偷偷学习了?” 剧组工作人员也都围了上来,把贺沉围在中间,反而把孟远挤得差点摔倒,工作人员们七嘴八舌地开口: “贺老师,你演的男人是真男人,演的女人是真女人啊!太像了!!” “真该让贺老师开个名媛培训班,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贺沉老师,能不能把你临场发挥的那些台词再说一遍,我改一下我写的剧本,后面的793场戏,你有时间再帮我润色一下呗?”编剧也喜欢贺沉这样的主演,给他省了多少事啊。 孟远被忽略了,没人搭理他。 被冷落的孟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满眼怨毒地盯着贺沉,眼里闪过浓烈的妒意。 这时,导演的电话响了。 “喂,我是谈毅。”谈毅摁了接听键,听到对面的人说了什么,蹙眉:“任总?哦,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谈导,坦白说,你们这个戏我并不是很看好,题材敏感,即使能过审也得上下打点,花钱走关系,我之所以同意投资,是因为我以为男主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孟远。”电话那边,是任秋平的声音。 谈毅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那您的意思是……” “孟远演男主,我就继续投资,孟远不演男主,我一分钱都不会投给你们这个戏,你自己看着办。” 谈毅愣了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他总觉得任秋平的声音含混模糊, 像是牙齿漏风或者嘴被人打肿了,说个话都吐字不清。 挂断电话,谈毅的脸色不太好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即使他当导演这么多年,获奖无数,可是就像任秋平说的,这部戏题材敏感,过审要花钱走关系,他拉投资的时候不少金主爸爸都嫌弃是小众题材,拒绝投资。 甚至还有个六十多岁的投资人,非要把自己二十出头的女朋友塞到剧组当女主,还说要把法官剧改成言情偶像剧,被谈毅给拒绝了。 六十多岁的投资人一怒之下,直接告诉整个娱乐圈,谁敢给《一级法官》投资就是跟他过不去,此话一出,谈毅这边的情况就更是雪上加霜,完全拉不到投资。 就连任秋平,也是谈毅找他喝了好几次酒,磨破了嘴皮子,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任秋平才同意的。 “谈导。” 孟远微笑着,开口说道:“做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您说是?” 任总的秘书已经给他发过消息了,任总虽然也在困难之中,但一听说贺沉想要争这个法官剧的男主演,任总马上就出手了。 有了任总这个粗大腿,孟远有恃无恐,只恨不得把我和任总有不正当关系写在脸上。 “是吗?” 谈毅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是缺钱,但还没缺到要跪下借钱的地步。那不是借钱,而是乞讨。 他,谈毅,宁折不弯,低不下那个头。 谈毅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自己有多少圈内朋友能借钱,能不能凑齐这几千万拍戏的钱。 那边,孟远已经开始发微博了。 孟远:“很荣幸出演一级法官剧组 的萧安国法官。” 发微博时,孟远还带了剧组的超话。 评论区网友: 【啊啊啊啊阿远!妈妈爱你!萧安国这个人物,就很帅!】 【孟远演萧安国实至名归,他演技超好的!】 【???楼上是ai还是水军啊,专门刷评论洗广场的,孟远那仅粉丝可见的演技,也叫演技好?】 【哟,他急了,他急了,楼上真搞笑,这是哪家的nc粉,莫不是你们家哥哥演技差技不如人,男主被孟远截胡了,所以才破防了的?】 【很难不智齿】 【就是,骂孟远骂的那么难听,有礼貌吗?还真是粉随正主,狗随主人呵呵】 孟远很得意,心情大好地挑了几条有意思的评论,用小号回复。 路人a:“孟远老师是今天试镜吗?” 孟远小号:“对,我是工作人员,刚好在现场,孟远刚试镜完,导演说他很有灵气,表演得很有灵魂。” 小粉丝b:“孟哥,我要给你新剧砸钱打榜,我妈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割腕吓唬她。” 孟远小号:“这就对了,未成年总要有自己的思想,要懂得反抗父母,不要什么都听父母的。” 大粉c:“孟哥,别家粉丝肯定是在黑你,我们去人肉他们。” 孟远小号:“你们别亲自下场,让未成年去,尤其是不满十四周岁的,他们做才不会判刑,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 贺沉看着低头在屏幕上敲字的孟远,皱了皱眉。 他看不到孟远的手机。 但根据孟远在屏幕上敲击的位置,他能猜到孟远敲的是什么字,从而可以轻松在孟远的微博评论区里,找到孟远的小号是什么。 根据屏幕敲击位置判断文字内容的技巧,是前几年贺沉参加最强大脑决赛时,赛前准备阶段特意学的。 贺沉看着孟远,冷笑一声:“你要塌房了。” 孟远愣了下,抬头看向贺沉,好半天才意识到贺沉是在说他,还挺嚣张地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是季之和叶润安吗?你说塌房就塌房,你说雪藏就雪藏?不好意思,本人身上还有十二个代言,五个综艺,两部戏,日进斗金。” 他最后,还很自信地切换到微博大号,在大号上发了一条微博。 孟远:“人在剧组,听某人说我要塌房,坐等塌房。[白眼][白眼][白眼]” 十分钟后,孟远上热搜了。 第72章 朝吻到你,夕死,可矣 孟远十五岁粉丝跳楼[热] 孟远粉丝 裸贷[新] 孟远后援会诱导女粉丝裸贷[热] 粉丝被强迫买孟远代言的奢侈品 孟远绝对是娱乐圈的一个奇葩。 粉丝量不多,粉丝黏性也不高,可只要是需要氪金砸钱的榜单,粉丝都嗷嗷叫地往上冲,省下几个月的早饭钱,开一百多个小号给他打榜,他的榜单数据甚至能力压很多一线男神女神。 网友们纷纷感叹孟远傻人有傻福,明明演技垃圾唱跳全废,但架不住粉丝愿意砸钱啊,十个粉丝九个都是金主爸爸。 并且孟远从不在粉丝面前摆架子,每次直播都要一再劝粉丝理智消费,打赏要节制。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们喜欢我是我的荣幸”、“我在意的是你们的人,不是你们的钱”、“要是有未成年粉丝给我打赏了,请粉丝的父母及时联系我,我一定全额退款,平台的打赏分成我也自掏腰包给补上”。 然而,就是这么个被业内誉为“虽然演技差但三观正”的孟远,他的后援会居然赤裸裸地引导女粉丝裸贷,引导男粉丝偷父母的身份证借高利贷。 每次孟远搞活动,粉丝都能集资上百万到上千万不等,原来……都是这么来的钱?这不是非法集资吗?? 这事一出,网上直接炸了锅。 孟远凭黑料,愣是把娱乐圈晴雨表季晗给挤下了热榜,带着孟远名字的热搜牢牢霸占榜一。 自杀的女孩才十五岁,通过裸贷借了十万多块,都用来买了孟远代言的一款进口矿泉水,五十块钱一瓶,因为买得太多喝不完,一箱一箱的水都倒进了马桶。 而女孩也因为还不上贷款,被人把她的裸照和裸体视频发遍了她认识的所有人——她的同学、她的老师、她的父母亲人,很多很多。 女孩不堪受辱,承受不住那些戴着有色眼镜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选择以跳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女孩的母亲站出来发声,十八宫格的微博里,是女孩和孟远后援会副会长的所有聊天记录。 学习:“我真的没钱了。” 学习:“我妈上个月给我的六百块钱餐费,我已经转给你五百了。” 孟远是人间理想:“那你妈妈的存款呢?” 学习:“那是她给我姥治病的钱,我动了她会打死我的。” 孟远是人间理想:“孟远是你的白月光,这是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学习:“……可我真没钱。” 孟远是人间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个裸贷网站,你了解一下。[链接]” 学习:“……” 孟远是人间理想:“这个很安全的,只是光着身子手持身份证和借条拍一段视频,又不会传出去,后援会这边最近手头紧,等钱财宽松了我们肯定帮你还,大家都是姐妹。” 孟远是人间理想:“你不是一直想见孟远吗?借到十万,就让你和孟远见面合影,不信你听。” 孟远是人间理想:“[语音 7''''] 学习:“是孟远的声音!!!!!” 孟远是人间理想:“对,他就在我旁边,我们在剧组接他下班,想来吗?” 像是这样的聊天截图,还有很多。 到了后面,这个id叫[孟远是人间理想]的人,甚至威逼利诱女孩去卖卵,卖血。 一开始,也有粉丝觉得微博聊天记录是伪造的,不过女粉丝的母亲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放出来了好几段电话录音,里面有孟远几个站姐的声音,也有孟远和经纪人的声音。 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努力帮孟远洗地的粉丝沉默了。 孟远。 那绝对是孟远,千真万确。 网友评论: 【呵……这就是孟远?口口声声地说着我在意的是你们的人,不是你们的钱???】 【家人们,我心态崩了,我他妈昨天还在给基友安利孟远代言的矿泉水!】 【粉丝未成年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孟远 孟远工作室@孟远粉丝后援会诱导粉丝裸贷、借高利贷、卖卵卖血,你们怎么敢的?】 【难怪啊,孟远的榜单排名和代言产品销量,每次都是数一数二的,原来是吸粉丝的血,吃粉丝的肉,踩着粉丝的血骨爬榜。】 【录音里杂音那么多,都不知道是不是伪造的,怎么就认定是孟远了?现在能模仿声音的人那么多,孟远就不能是被陷害的?】 【对啊,这也没实锤,孟远的声音没有那么低沉,绝对不是。】 【我远真的是无辜躺枪,倒霉啊……】 【楼上是脑浆没摇匀,还是眼睛捐给灾区了?孟远就两百万粉丝,每次办活动都能集资几千万,后援会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他会不知道?他工作室会不知道?他是瞎吗?我建议你们去看看脑科和眼科。】 网上吵翻了天,但孟远工作室买的水军很快下场,控评、举报、删帖、洗广场这一连串的事情做下来,怀疑孟远引导粉丝裸贷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网友已经被洗脑,相信这件事是孟远后援会的失职。 然而一个昵称叫“你看这碗又大又圆”的网友,在微博上发了几张图。 图上,十几个保安手拉手围成一圈把孟远护在中间,从机场招摇而过,可笑的是附近根本没有多少粉丝,仅有的几十个粉丝有不少还穿着校服,但手里拿着的要送给孟远的礼物,有不少都是国际品牌,价值不菲。 孟远毫无心理压力地接过来,一脸不耐烦。 这下,孟远的工作室坐不住了,忍无可忍地@你看这碗又大又圆:“你要为你恶意p图的行为,负法律责任。” 而这位网友丝毫不怂,放出来了一段孟远工作室保洁员的采访视频,脸打了马赛克的保洁员说,每次都能在孟远的垃圾桶里找到一堆中档奢侈品,说是粉丝送的,太廉价,不要了。 在种种证据面前,孟远工作室不敢说话了,生怕再曝出其他的黑料。 舆论反转,孟远的微博被骂了十几万条,先是设置了仅关注七天可以评论,后又被新浪以用户违反法律规定为由,给禁言了。 也有网友注意到孟远今天最新一条,说要出演《一级法官》男主的微博,跑到剧组官博下面,问:这是真的吗? 剧组的求生欲很强,立刻回应。 一级法官官博:“if we do not ata jtice, jtice will not ata 欢迎我们的萧安国法官@贺沉,陆锁律师@井萱。” …… 试镜现场。 孟远脸色黑沉得厉害,在议论声里一言不发地走了。 临走前,最后看了贺沉一眼,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嫉恨。 贺沉没在意孟远的眼神,他看着井萱这个名字,心一沉,脑子里想到了任秋平的话。 ——“有个和闻砚深一起长大的女孩,叫井萱,有着二十多年感情的青梅竹马。” ——“你敌得过人家青梅竹马的感情吗?” 贺沉:“……” 这个井萱,该不会是闻砚深那个小青梅?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是一级法官剧组的试镜现场吗?谈毅导演在吗?” 谈毅正在和编剧嘱咐着什么,抬头往门口看了看,“这声音听着耳熟,应该是井萱。” 他早年在国外拍一部电影,缺个能单手骑马的女配角,但预算不足,是井萱仗义援手,一来二去就和谈毅熟悉了。 贺沉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不动声色地跟着众人出了门。 门外,一身红色连衣裙的井萱,搭着白色披肩,乌黑长发及腰,皮肤白皙,白色细带高跟凉鞋轻踩在地面上,却很礼貌地没有发出声响,乍一看不是那种美到惊艳的容颜,但气质特别,像是豪门娇养出来的玫瑰。眉眼间,有种荣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然。 井萱是在演了谈毅那部电影的女二号以后,自己掏钱开工作室出道的。 她背景雄厚,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商人,也被粉丝们戏称为误入娱乐圈玩耍的国民妹妹。 要是哪天她玩腻了,随时都可以进井家的公司工作,分分钟继承亿万家产。 看到井萱来了,众人瞬间热情了不少。 这可是房地产大亨家的千金。 井萱很热情地和谈毅聊了几句,很礼貌地和剧组的演员一个一个握手打招呼,轮到贺沉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没伸手,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贺沉,久仰大名。” 井萱的态度礼貌,让人挑不出错来。只不过,每次谈毅提到贺沉演技好,井萱都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或者干脆就不接话。男女主对戏的时候,井萱也都是一个人坐在旁边看剧本,除了对手戏必要的台词,不跟贺沉多说一句话。 等到结束要走的时候,人都散了,井萱拦住贺沉,莞尔一笑:“你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去闻家?” “闻家?” “晚上闻叔叔的私人生日宴,你不去,于理不合。” 她这话说得很高明,只字不问闻砚深有没有跟贺沉说过生日宴的事,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像个低级的绿茶。 但井萱这么说,反而会显得她看起来很“真诚”,是在为贺沉着想。 贺沉握着剧本的手指微微用力,把剧本捏皱了。 井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然后就听到贺沉说:“既然是闻家的私人家宴,我一个外姓人去不合适,我又不姓闻,你说是井小姐?” 井萱依旧浅笑着,“贺先生说的是。” 转身上车时,她眼里却闪过一抹恼恨。 贺沉是在夹枪带棒地讽刺她,闻家的私人家宴,她也不过是外姓人。 井萱的车开走后,贺沉给闻砚深发了条消息。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你在哪?”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小企鹅中指推眼镜偷偷窥屏jpg]” 闻砚深回了他一个把小企鹅摁倒在地上的表情包。 闻:“试镜怎么样?”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拿下了,闻老师教得好。” 闻:“有多好?”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朝闻道,夕可死矣。” 贺沉拽了一句文言文。 没想到的是,闻砚深居然慢条斯理地回了他一句:“朝吻到你,夕死,可矣。” 贺沉的心情瞬间好了。 第73章 迟来了四年的真相(4000+) 而闻砚深那边儿,还在闻家老宅参加闻父的生日宴。别看这父子俩四年前因为一个贺沉闹得很僵,但在外人面前闻家的脸面还是得要的。 因为闻父身份敏感,来的都是闻家人和其他几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请柬万金难买。 走仕途的在谈政治,开公司的在谈合作,小辈们坐在一起聊聊林徽因徐志摩。 井萱是代表井家来的,知道闻父喜欢收集茶宠,费尽心思买来了一只品相极佳的国宝级茶宠。 她一来,和她玩得好的几个姐妹顿时围了上来。 “哇塞!萱萱姐姐,你这条裙子好漂亮啊。” “萱萱,闻砚深怎么没跟你一起?” 井萱含羞带怯地低下头,笑了笑却并不打算解释,“他工作忙,你们别去打扰他。” 陪在井萱身边的几个人,乔雪,楚姣寒,都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即使听说过闻砚深和一个男人有绯闻,也并不放在心上,都觉得闻砚深会和井萱走到一起。 联姻是两个势力的联合,谁在乎有没有真感情啊?只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又能怎么样?小三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不重要。 这时,不远处有人喊了声闻砚深的名字,瞬间吸引了井萱几人的注意力。井萱撩了撩刘海儿,自认为优雅地转头看过去,一个转头的动作,她就跟戏曲生学了近半年。 “老闻,你这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怎么,家里有人查岗啊?”有人开玩笑似的问道。 闻砚深说:“嗯,他一个人在家里,怕他担心,我主动报备。” 众人面面相觑,男人在外面都是要面子的,即使真的是老婆查岗,也大多会不愿意承认,更何况……听说这位闻家三少养在家里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能让闻砚深这么听话,那位可真是驭夫有术。 有人不知道闻砚深和贺沉的绯闻,问了句:“闻哥,那怎么不把嫂子带到寿宴上来,也让我们敬嫂子一杯酒?” 闻砚深拿着手里的高脚杯,笑得斯斯文文,“他性子直,不喜欢一些弯弯绕多的地方,以后办婚礼,一定请你们来。”闻砚深着重强调了婚礼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贺沉是他要带回家领证的人,绝不是不走心地随便玩玩。 一众世家子弟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一则传闻——四年前,闻家三少为了一个男人跟父亲决裂,被罚跪在祠堂里五天五夜,每天只给一碗清水,不允许他离开。闻盛邺动了家法,用闻氏先祖留下的象牙杖把闻砚深打到爬不起来,他却硬气得一声不吭,手指抠着地上的青砖,砖缝里都是血,他却绝不服软。 后来,闻砚深拖着一身的伤去见那个男人,不知道那个男人说了什么,闻砚深从那天起便心灰意冷,放弃了父亲安排的仕途,后来进了娱乐圈。 以前他们还觉得荒谬,理智沉稳如闻砚深,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这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井萱,这个曾经被闻盛邺看好的儿媳妇。 井萱的小脸微微惨白,脸上的笑容也僵硬到难看。 闻砚深是故意的,闻砚深是在故意给她难堪。 她看到,闻砚深朝她缓缓走来。井萱心里希望重燃,提着裙摆走过去,脸上挂着优雅的浅笑,“闻……” 闻砚深与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食物区,拿了点吃的,坐在一边吃东西去了,全程没给井萱半个眼神。 井萱:“……” 闻砚深是真没看到井萱,谈不上故意打脸。 他的世界里只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贺沉。 第二种是他和贺沉双方的家人和朋友。 第三种是陌生人。 很明显,井萱是第三种。 这时,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响起在闻砚深的耳边,伴随着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阿深。” 闻砚深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下嘴角,“大哥?” 面前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在病痛的折磨下,脊背微微佝偻着,价格不便宜的衬衣和西裤他根本撑不起来,裤管之下露出来的一截脚踝瘦到皮包骨,脸上的肉也凹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颧骨,像骷髅一般。 闻砚深的大哥,闻青楚。 “你不是海鲜过敏吗?你还吃寿司?”闻青楚握着轮椅扶手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闻砚深餐盘里的寿司,嗅了嗅,“有鱼腥味,这是没放寿司醋的?” “……嗯。”闻砚深面不改色,“我特意让厨师做的,吃了四年,习惯了。” 一开始会呕吐腹泻,后来就习惯了。 “你喜欢吃海鲜?”闻青楚愣了愣。 “不喜欢。”但贺沉喜欢,每顿饭,无鱼不欢。 闻青楚问道:“父亲在和老二谈事情,你要不要跟我过去见见他?” 闻砚深摇摇头,毫不犹豫:“不了,什么时候他愿意告诉我四年前的那件事,什么时候我再去见他。” 闻青楚无奈地摇摇头,无法理解父亲和老三这仇人见面似的相处模式,“爸也是为你好,要不你和北大那个,就断了……” “别人都有资格劝我,唯独你没有。”闻砚深打断他的话,眉眼间散发着冷意,当年他和贺沉的事,他只告诉过他大哥一个人,可他的好大哥一转头就把事情捅到了父亲那里。 闻青楚脸上有愧疚之色,“我是怕你年轻,走错了路,所以才……” “如果选择贺沉是个错误,那么人生这张试卷,我宁可交白卷,得零分,从头到尾都是错,一错到底,我不后悔。” “阿深,你……” “大哥。”闻砚深慢慢地把玩着切牛排的刀,“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弟弟,就告诉我,当年老头子到底对贺沉和贺沉的母亲做了什么?” “……对不起。”闻青楚面露难色,迟疑道:“阿深,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亲自去和父亲谈谈。” “我知道了。”闻砚深也不勉强。 他点点头,起身走了,不忘打电话吩咐下属: “贺沉那件事……继续查,务必给我查出真相来。” “如果老头子手底下的人阻拦,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不择手段,只要人不死,随你们。” 挂断电话,闻砚深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刚要离开,迎面碰到了打了发蜡,西装革履但看起来还是吊儿郎当的男人。 他发小,乔珩。 “老闻,你家老子的寿宴,你怎么刚来就要走?”乔珩好奇地凑过去,勾着闻砚深的肩膀,问道。 闻砚深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有事就说。” 乔珩也不恼,“贺沉接那新剧的主演官宣,你看了吗?” “怎么?” “男主是你的白月光,女主……是井萱,今天他们俩肯定在剧组见过了。” 闻砚深闻言,皱了皱眉。 贺沉从来没有打听他行踪的习惯,今天却反常地问他在哪里,一定是井萱和他说了什么。 乔珩吹着自己额头上的一缕羊毛卷,双手抱臂:“井萱心思不纯。” “我知道。”所以他急着回去找贺沉解释。不是心虚,而是他想对贺沉坦诚相待。 乔珩:“还有个事儿,井萱找了我表弟,说要上《借一生说话》第二期节目当飞行嘉宾,她把她太爷爷都抬出来了,井家和乔家是世交,我真的不好拒绝,提前跟你说一声,我觉得她是冲着你去的。” 闻砚深闻言,冷笑一声。 “不怕你小男朋友吃醋?”乔珩继续逼逼叨叨,见闻砚深不说话,又问道:“提醒你一句,上流圈子有个高级绿茶培训班,井萱,是那个班的第一名,过几天《借一生说话》第二期开始录制,她茶起来绝对让你防不胜防。” “……”闻砚深沉默三秒,眼神淡淡的,“没有防不胜防的第三者,只有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但恰好。 他不是这种男人。 乔珩没忍住笑了,道:“怎么?你就那么喜欢贺沉?没了贺沉,你会怎么样?” 闻砚深:“会抑郁。” 字面意思的抑郁。 乔珩沉默了。 抑郁这两个字,闻砚深从不是嘴上说说,在失去贺沉的那四年里,他是真真切切地经受过抑郁症的折磨。 …… 不过,闻砚深不会把自己在宴会上的情绪变化,带到贺沉面前。 当晚从闻家老宅离开,坐上车以后,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贺沉,“你在哪里?” “……”电话通了,贺沉没说话。 闻砚深以为贺沉是因为井萱的话心情不好,“地址给我,我去找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贺沉报了个地址。 是林舟帮他租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闻砚深刚要开车,推着轮椅的闻青楚出现在了他的停车位附近,“阿深,不介意开车捎我一段?” “当然。”闻砚深点点头,他知道,闻青楚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车里,闻青楚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四年前,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 “就只有一次,我偶然听到父亲和秘书长聊到了贺沉的母亲,林殊。” “后来我才知道,林殊在监狱里得了重病,是可以申请监外执行的。” “监狱里给她申请了几次,按照法律规定,应该由法院审理,可申请书却被送到了父亲这里。”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外交部也管上司法机关的事情了。” 闻青楚边说,边不安地看向闻砚深。 “继续说。”闻砚深握着方向盘,墨镜下的眸子危险地眯起。 “阿深……” “嗯?” “其实,贺沉跟你提分手前,父亲到学校找过贺沉,说……只有他离开你,他重病垂危的母亲才能被批准监外执行,从监狱里出来。” “……” 车身剧烈地一晃。 闻砚深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一转,猛地将急刹车踩到底,车子堪堪停在路边,重心不稳,差点翻车掉进江里。 闻青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勾紧了安全带,“阿深……” 闻砚深眉头蹙起,喃喃道:“抱歉。” 顿了顿,闻砚深又问:“那林殊阿姨的死,和老头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闻青楚神色复杂,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比我了解父亲,应该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无法撬开他的嘴。” “……”闻砚深沉默了几秒钟,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 闻砚深赶到贺沉家楼下时,已经是深夜。 路上,他遇到了几个跟车的私生饭,带着他们绕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否则不至于这么晚才到。 闻砚深站在门外,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甚至不敢去见贺沉。 为什么?! 为什么四年前贺沉提分手他没有再坚持一下就同意了? 而他明明猜到他父亲可能不会对他和贺沉的事情置之不理,却还是没保护好贺沉。 为什么他在分手后还会发了疯地把贺沉抵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强吻? 那一晚,他和贺沉的口腔里都是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为什么他没去北大而是去了复旦?他错过了贺沉整整四年。 为什么这四年里他懦弱到不敢去关注跟贺沉有关的任何事? 为什么四年后他见到贺沉还要对他冷嘲热讽? 他口口声声地说着爱贺沉入骨,他给予贺沉的却是伤害,是埋怨。 为什么四年后他唯一一次强吻贺沉是在醉酒后意乱情迷的时候? 他甚至还对贺沉说恨。 闻砚深,你怎么忍心的? 这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闻砚深的思绪,“傅蔓姐。” “有个事情我想我需要跟你说一下,身为贺沉的老板你不需要知道,但身为贺沉未来的老公,你有权利知道。” “什么事?”闻砚深握着手机,问。 “今天下午试镜结束,我带着司机去接贺沉的时候,他有点反常。” “反常?”闻砚深正色道:“怎么说?” “我把《借一生说话》第二期的综艺台本给他的时候,他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第二期综艺是恐怖主题,涉及到高空坠落,有个要求就是嘉宾不能恐高,能吊威亚,这你知道?” “……”想到什么,闻砚深蹙了蹙眉,“你继续说。” “贺沉问我,高空坠落……真的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吗?” 恐高……高空坠落……贺沉的母亲跳楼自杀…… 闻砚深盯着贺沉家那扇紧闭的防盗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沉该不会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 挂断傅蔓的电话后,闻砚深站在贺沉门前,摁了下门铃。 三分钟后,门纹丝未动。 闻砚深又摁了一遍门铃,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闻砚深急了。 他扯开领口的两粒扣子,把袖管挽起到肘弯,爬上了走廊的窗台,探出头去。 然后,从窗口攀住外墙的空调外机,三两下灵活地翻进了贺沉家的阳台,落了地。 阳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摇椅上放着两本翻开的物理书,演算纸被风吹得散落了一地。阳台门锁着,但阳台玻璃是透明的,连接着客厅,没拉窗帘。 闻砚深一眼就能看到,贺沉坐在客厅角落里,双手抱膝,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贺沉低着头。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清瘦的双肩,细微地颤抖着。 贺沉会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他的不作为。 他没有保护好贺沉,闻砚深觉得都是他的错。 这样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又遇到了不做人的继父和继兄,他为什么就没猜到贺沉会敏感多疑呢? 闻砚深已经在心里写了四十万字的检讨。 这时,贺沉仿佛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阳台的方向。 第74章 闻老师第二章 表演课 闻砚深站在阳台上,敲了敲从屋里反锁的阳台门,示意贺沉过来给他开门。 兴许是闻砚深凭空出现在阳台上的方式太过于诡异惊险,贺沉心里的复杂情绪,莫名其妙地被吓跑了一大半。 贺沉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隔着阳台玻璃,闻砚深只能看到贺沉抱着膝盖的手臂缩得更紧了,手机放在身边的地板上。 闻砚深摸出手机,给贺沉发消息。 “贺沉,你放我进来,我们谈谈。” “你要是不想谈,也行,你让我抱抱你。” “阳台风大,我冷。” “别人是抱团取暖,我想抱贺取暖。”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吸引了贺沉的注意,看到屏幕上的“闻老师”,贺沉犹豫了下,才点开消息,看了但没有回。 看到这一幕,闻砚深以为井萱跟贺沉说了很过分的话,拿着手机继续给贺沉发消息,解释: “我跟竞选真的不熟,前几年她来闻氏实习,也是她爷爷找关系硬塞进来的,她办完了入职手续我才知道。” “是井宣,打错了,你看我输入法都不认识她。” “贺沉,对不起。” “贺沉,我不知道她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但让你不高兴是我不对,我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她也会出演《一级法官》,她做什么我压根不关心,我总不能像关注你一样去关注她?” “还有啊,你要是恐高,我现在联系《借一生说话》节目组,让他们减少高空坠落的环节。” “贺沉,你要是不让我进来,我就在阳台上跟你耗着,耗到天荒地老。” “你阳台上还晾了好几条内裤,两条黑的,两条白的,还有一条是藏蓝色的,我手机快没电了,你要是不让我进来,我闲着无聊就会把它们拿下来,握在手里……走的时候,我还要揣在口袋里带走两条。” 看到最后这一句,贺沉忍无可忍地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阳台门锁。 闻砚深迈开长腿赶紧进来,紧紧地抓住贺沉的胳膊,生怕贺沉再把他锁在阳台外面。 “闻砚深,谁让你爬阳台的?四楼,十几米高,你知不知道摔下去就没命了?”贺沉没忍住地抬起腿,用膝盖往闻砚深身上踢了下,没怎么用力,这力度在闻砚深看来像撒娇一样。 闻砚深唇角含笑。 贺沉还想再踢一脚,却被闻砚深一把抓住腿,顺势给抬了起来,利落地制住贺沉所有反抗的动作,“小沉,你腿真长,真漂亮。” 许是腿被闻砚深抓在手里的原因,贺沉觉得浑身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你……” 闻砚深把贺沉抵在墙上,弯腰抓住那人另一条腿,让贺沉用腿去缠他的腰。 贺沉惊呼一声,双脚离地,重心不稳,只能牢牢地揪住闻砚深的衬衣后领,整个人被闻砚深分开腿,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身前是闻砚深温烫的胸膛。 闻砚深的手,稳稳托住贺沉的臀部,说道:“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吗?” “井萱二叔和我爸都在外交部工作,我跟她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确实认识得早,但是……” “我五岁时,每天旁听我爸在例行记者会发言,他工作时有外交部配的秘书,在家,我就是他的秘书,随叫随到。” “七岁的时候,我爸请来了打地下黑拳的狠手,教我拳脚功夫,打到骨折骨裂是经常的事。” “十岁那年,他给我绑上伞包,让我跳伞降落在一个孤岛上练习野外生存,老头子派了辆无人机全程监视我。” “到了十一岁,我身无分文地在欧洲和拉丁美洲流浪了两年,学会了四门外语。” “十三岁,我被送到了几个正在打仗的石油国家,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战场……” “我说这些,不是卖惨也不是让你心疼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遇到你之前,老头子天天把我往死里折腾,我根本没时间和井萱接触,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更别提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她对你说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狡辩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和好了,这些事我应该让你知道。让你不高兴了,就是我做得不好。”闻砚深轻声说—— “对不起。” “老婆。” 闻砚深说完,贺沉脸唰地红了,他羞耻得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炸毛了,“闻砚深你是不是有病?” 疯了! 叫谁老婆?谁是他老婆??? 贺沉心里虽羞恼,却释然了很多。 下午在剧组,看着井萱摆着闻家女主人的架子,跟他宣示主权的时候,即使知道闻砚深不是那样的人,贺沉也真的是攒了一肚子火,听闻砚深这么一解释,他心里仅剩下的那点不愉快也散了。 闻砚深知道贺沉这是不生气了,微微松了口气,抱着贺沉的双臂紧了紧,又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刚刚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不舒服,我就是……”贺沉挠了挠头发,如实回答道:“恋综第二期的台本上说,有高空坠落的环节,我……想到我妈妈了。” “……” “她就是跳楼死的,我对从高处往下看有心理阴影,但今天我想克服这个阴影,在窗口坐了半个小时。” “……” “我就是有点腿软,不想让你看见我腿软到站不起来的样子,太没出息,所以才不接你电话也不开门的。” 闻砚深抱着贺沉的手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有震撼,有惊艳,也有欣赏。 贺沉就像是一棵岩石缝里长出来的小草,生活再艰难,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贺沉的世界里,从来没什么岁月静好,只有无休止的负重前行。 来的路上闻砚深还在思考,他要用几年才能彻底治愈贺沉恐高的心理阴影。 但贺沉不需要别人帮忙治愈,他可以自愈。 闻砚深想,是他小看贺沉了。 贺沉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贺沉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有人为他舔舐伤口,他自己就可以拖着伤痕累累的脚和血淋淋的腿,一步一个血脚印,在荆棘与烈火中前行。 闻砚深轻笑,彻底释怀了。 “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贺沉盘在闻砚深腰间的腿轻轻挣扎了下,小声道:“我腿麻了。” “为什么不回云水华庭?大门已经录入你的指纹和虹膜信息了,那里也是你的家。”闻砚深没放开贺沉,反而把人拥得更紧了。 “我的书和资料都在这里,还有我父母留下的一些遗物,所以我……” “搬家。”闻砚深一笑,低声问:“小沉,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不明白闻砚深的意思。搬过去,闻砚深肯定不会跟他分房睡的,闻砚深要和他同居,也绝不可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等待他的将会是…… 贺沉的耳廓渐渐地红了,羞耻之余,他又有点异样的感觉,“你今天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闻砚深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沉。 “你平时……没这么黏人。”今天的闻砚深,简直像个黏人大狗勾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闻砚深轻笑,“我黏你,天经地义。” 贺沉推了推闻砚深的胸膛,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现在不能搬过去跟你同住。” “理由。” “你和江软姐的新剧《长歌天下》年底就要开拍,我和井萱的《一级法官》下个月进组,在此之前要是被曝出我们俩同居,你让两部剧的剧粉怎么想?新剧的宣传怎么做?”贺沉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难得在闻砚深面前硬气一次,却心虚得不敢看闻砚深的眼睛,“你能不能别那么……恋爱脑?” 闻砚深气笑了。 贺沉抓着闻砚深胸前的衣衫料子,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们还年轻,先搞事业不好吗?” 室内安静了一瞬,闻砚深默默地把贺沉放了下来。 贺沉腿麻,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但这次闻砚深没伸手扶他,没吃他豆腐,甚至没碰他。 贺沉还以为自己拒绝得太直接,伤了闻砚深的心。 没想到,闻砚深笑了笑,“对,要搞事业。” 贺沉一愣。 “所以,今天的表演课还没上。”闻砚深彻底不做人了,他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低头看向贺沉,“跟我回家去,上课。” 贺沉头皮一麻,声音越来越低:“在我这儿不能上课嘛……” 闻砚深笑笑:“你这没有服装。” “服装?”贺沉很疑惑。 “师生合同第三条,学生必须按照老师的要求着装,不得拒绝。” 贺沉闭了闭眼。 他觉得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很大的坑。 “第一堂课,模拟的是法医解剖尸体的情景。”闻砚深勾了勾贺沉的下巴,指尖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第二堂课,模拟的是……” “教授,和一条被教授养在浴缸里的人鱼。” “准备好了吗?小人鱼。” 第75章 人鱼贺沉 贺沉心里警铃大作,转身就往外跑,却被闻砚深再次逼到墙角。 闻砚深扯下领带,动作利落地捆住贺沉的双手,挑眉:“你知不知道在有的学校里,想逃课的学生,是要挨戒尺的。” 贺沉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双手,紧张得心跳都快要停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砚深戴好帽子墨镜口罩,又把贺沉也捂得严严实实,确认出门不会被人认出来。 然后,他用那只腕间戴着檀木珠子的手,扯着领带的另一端,拉着贺沉往外走,温柔诱哄:“乖,跟我回去。” 闻砚深单手打开门锁,拉开了贺沉家的大门。 门一开,闻砚深愣住了。 门外,几个保安和警察脸色严肃,为首的保安队长手还悬在半空中,正要敲门。 “就是他!”保安队长指着闻砚深的脸,“警察同志,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踩着空调外机翻进了业主家的阳台,疑似入户盗窃。” 闻砚深:“?” 保安队长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闻砚深,“你说说你,打扮得衣冠楚楚的,怎么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衣冠禽兽啊!!”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打开了执法记录仪,走上前。 “你是什么人?把口罩摘了。” “我们现在怀疑你入室盗窃,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 闻砚深很无奈,“我不是小偷,我和这家的业主认识,不信你问他。” 闻砚深把贺沉推到了警察面前。 警察的目光落在贺沉被捆着的手腕上,再看向闻砚深时,眼神更犀利了。 “好啊,原来不是入室盗窃,是入室抢劫!”一个警察拿出警棍,指着闻砚深:“你,抱头蹲下!立刻释放人质!跟我们回去走一趟!!” “警察同志,你们弄错了,他确实不是来盗窃的,也不是来抢劫的。”贺沉解释道。 “不是劫财?”警察的脸色都变了,不敢置信地指着闻砚深:“那……那他是来劫色的?入室强……”意识到贺沉是个男的,没法强奸,警察口风一变:“强制猥亵?” “你们俩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快点,别废话!!” 贺沉有点着急了,他要是真和闻砚深被带上警车,招摇过市地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保不齐是要上热搜的。 “不是不是,警察同志,我们是认识的,他是来找我的,这就是个误会。”贺沉赶紧摘下自己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说—— “您看看我,我好歹也是半个公众人物,我肯定配合警方做笔录,但是去派出所是不是就……我怕闹出什么绯闻或是热搜,给你们警方带来麻烦。” 警察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影修长的少年。 明明贺沉和闻砚深差不多年纪,但贺沉站在那里就是漫画男主从画里走出来了,少年感十足,背上书包穿上校服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闻砚深则不怒自威,身上有种成熟男人的威慑力,浑身都笼罩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警察问贺沉:“你高中毕业了吗?” 贺沉:“……” 警察又问闻砚深:“他才读高中,你拿领带绑一个高中生的手腕,成何体统!你想干什么?!” 闻砚深:“……” 最后,还是闻砚深主动摘下了口罩墨镜,跟警察解释交涉了一下。两个警察不怎么追剧看综艺,所以不认识贺沉,但闻砚深连续几年担任省公安形象大使,警察是认识的。 闻砚深三言两语,很快把警察给说服了。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们误会了,打扰你们了。”拎走前,警察还叮嘱道:“你们俩要谈恋爱就好好谈,又是爬窗户又是领带绑手腕的,找刺激也得注意安全。” 警察和保安走后没多久,几条热门话题很快被顶上热搜。 闻砚深 蜘蛛侠[爆] 闻砚深 深夜翻进某住户家里[爆] 闻砚深 翻墙幽会[爆] 也是从这一天起,坊间多了一条传闻。 ——顶流闻砚深喜欢爬墙翻窗。 闻砚深:“……” 拴q 网友们全在尖叫: 【啊啊啊啊般配两个字臣妾已经说倦了】 【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不对已经结婚了,持证上岗的夫夫就是甜!我磕到真糖了!】 【用脚趾甲想都知道,能让闻神翻窗爬墙也要去见的人,除了贺沉也没有别人了】 【深沉给我一辈子锁死】 好在,网友们都以为闻砚深和贺沉是因为在录制《借一生说话》,为了节目效果而炒作的绯闻。 两方工作室以此为切入点进行公关,赚了一大波流量的同时,虽然双方都有一部分唯粉脱粉,但负面影响尚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内。 不过闻总也算因祸得福。 闻砚深是蜘蛛侠的帖子下边,有一段闻砚深爬墙翻阳台的视频,在磕糖吃瓜方面个个堪比福尔摩斯的网友,愣是在一段糊到连脸都看不清的监控视频里,扒出来了贺沉新家的住址。 一群媒体和狗仔蜂拥而至。 贺沉刚租不久的房子,是肯定不能住了。 于是,闻砚深安排了人过来帮贺沉收拾东西,他则名正言顺地把贺沉带回了家。 站在云水华庭的别墅里,贺沉突然有一种,他永远都逃离不了这里的感觉。 闻砚深拿出了一套人鱼装。 …… …… 光线昏暗的浴室里,吸顶灯没开,只开了两盏地灯。 贺沉趴在浴缸里,下巴搭在浴缸边缘处,上半身赤裸着,衬出他脊背单薄的轮廓。 腰部往下是一条金色的人鱼鱼尾,随着他双腿的动作而摆动着,在浴缸里激起阵阵水花。 侧腰的位置,淤青的指痕若隐若现。 棕色的短发微微打湿,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更显得暧昧,他双目紧闭,嘴唇红红的,嘴角破了一块儿,微微张合着,似乎呼吸都有些吃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贺沉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头疼欲裂,随着他的动作,鱼尾摆动,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 “咳咳……”贺沉一开口,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口腔干涩得厉害。 他这是怎么了? 手臂被黑色丝带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他怎么被绑起来了?贺沉挣扎了两下,浴缸里的水溢出去不少,可身上的黑色丝带绑得很巧妙,能禁锢住他的行动,却又不会真的勒疼了他。 贺沉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他换上人鱼服,闻砚深帮他整理鱼尾的时候,他渴了,随手从室内冰拿了瓶果汁喝,喝完好像就晕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沉还没想明白,浴室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下巴被捏抬起,对上了闻砚深的视线。 闻砚深垂眸看着已经挣扎得彻底没力气了的贺沉,笑了笑:“小酒鬼,你清醒了?” “什么酒鬼?”贺沉脑仁疼得厉害,“我不就喝了一瓶果汁吗?” “果汁?几个小时前,你喝掉了一整瓶力娇酒,那东西入口香甜,有水果味,但那不是什么果汁,是高度烈酒。”闻砚深解释道。 等他反应过来,贺沉已经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大半瓶,眼神都迷离了。 贺沉鱼尾摇曳地趴在浴缸里,被闻砚深这么一盯,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脸颊潮红,“那你把我绑起来做什么?” 闻砚深看着贺沉,心里痒痒的,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为什么喝醉了酒能疯成那样,让他叫什么都敢叫,让他做什么他都毫不犹豫地去做。 但好在,他还有理智,不会在贺沉喝醉了酒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真的跟贺沉发生点什么。 他是想得到贺沉,但不是用这么禽兽的方式。 闻砚深撩拨贺沉的时候像个老流氓,可真到了提枪出征的时候,他是个绝对的绅士。 面对贺沉的问题,闻砚深把黑色丝带解开,扶他起来,笑道: “昨晚你一直吵着说自己是一尾人鱼,要回海里,我好不容易拉住你,你非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躺进去,说没有水会渴死的。” “浴缸,洗衣机和游泳池,你自己选择了浴缸。” “我想抱你出来,你就抱着我的腰,把头埋到我腿上哭,说水是人鱼的生命之源,不能离开。” 贺沉一哭,闻砚深就心软得不行。 以至于他要什么闻砚深就给什么,他说什么闻砚深就听什么。 “真的?”贺沉被闻砚深扶着从浴缸里坐起来,怀疑地看向闻砚深,明显不信。 直到,闻砚深拿出来了一段昨晚录的视频,视频里—— 贺沉:“闻砚深闻砚深,你看我的鱼尾巴漂不漂亮?” 闻砚深:“……漂亮。” 贺沉:“你喜欢吗?我可以给你生好多好多好漂亮好漂亮的小人鱼!” 贺沉:“嗝~”(酒嗝) 闻砚深没了耐性,他怕贺沉着凉,走过去就要把贺沉从浴缸里拎出来。 结果,贺沉啪地给了闻砚深一个大逼兜,“你……你不许碰我的鱼尾巴!!!!!” 一刻钟后,贺沉捂着通红的脸,让闻砚深把视频删了。 丢脸,太丢脸了。 谁能想到,闻起来酸甜适中的居然不是果汁,是酒,而且还是高度烈酒。 谁能想到,他喝醉酒了之后居然能说出那么多离谱的话?他居然还说叠词?? “你看你演人鱼演得多好,简直就是无师自通嘛。”闻砚深摸着贺沉的鱼尾巴,轻笑,嗓音低沉:“记住了,你自己说的,要给我生小人鱼。” “……”贺沉艰难道:“别说了……” 闻砚深把贺沉从浴缸里拎出来,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把人抱回到卧室休息了。贺沉在浴缸里趴了大半个晚上,浑身酸疼,沾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至于昨晚的视频……闻砚深戳开屏幕看了一眼,原本是想留着欣赏的,但想了想,还是点了彻底删除。 这时,闻砚深的手机上弹出两条消息。 苏医生:“别忘了我们约的时间。” 苏医生:“下午两点你过来一趟,你那病不能再拖了。” 苏医生:“再拖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那小男朋友。” - 读者群: 第76章 恋综第二期开始录制 闻砚深指尖一顿。 这四年来,他找过心理医生苏信无数次,最严重的时候,每两三天就要去找一次苏信。那时候他是想自杀,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但是,自从跟贺沉搭档上恋综以来,闻砚深几乎没再去过苏信那里。 他觉得他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你跟我说的,这病再拖下去会伤害到贺沉,是什么意思?”闻砚深坐在治疗室里,看着桌对面的苏信,“我想听真话。” “闻总,你的气色和心情,可比上个月好多了。”苏信给闻砚深倒了杯水,放了点舒缓神经的音乐,没正面回答闻砚深的问题,“你最近有什么症状?” 苏信长了张娃娃脸,一米六多的身高,说他初中没毕业也有人信,笑眯眯的表情和眉眼飞扬的模样,没有半点医生的沉稳,以至于闻砚深第一次见他时,还以为这“娃娃脸”是心理医生的儿子或者徒弟。 “我对贺沉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与日俱增。”闻砚深面色凝重,“我想让他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让他的世界再没有别人,我还忍不住想……”想看到贺沉被捆绑的样子,把贺沉绑在浴缸里的时候,他差点走火入魔,真的要把贺沉囚禁起来。 这话,闻砚深有点偶像包袱,没说出口。 他知道这种想法太病态,太偏激,所以他来看心理医生了。 苏信十指交叉,“你能来,就已经是一种勇气了。” 闻砚深:“给我加大药量,再帮我准备一根电击棒。” “电击?” “给贺沉准备的,我失控对他用强的时候,让他拿来电晕我,保护自己。” “……”苏信还从来没见过提这种要求的病人,说道:“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打破才是生命。药物是外力,精神类药物吃多了容易变成痴呆,想要治病……只能你自己解开心结。” 闻砚深:“怎么解?” 苏信顿了顿,说道:“控制欲和占有欲,最根本的原因是你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闻砚深眉头蹙了蹙。 苏信一摊手,“闻总,你是个自卑的人。” 闻砚深不太明白,反问:“我需要自卑?” 这倒不是闻砚深普信。其他同龄人还在考研和找工作的时候,闻砚深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更是斩获无数奖项的偶像级巨星,是多少人眼里的人生赢家,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自卑的人。 苏信:“在你幼年的成长过程中,缺少关爱与鼓励,会经历失落、愤怒、崩溃、绝望再到自我否定,你一直在反复循环自我否定的过程。” 闻砚深沉默了。 从小,他爸告诉他,感情永远没有价值重要。 他爸有个深爱的白月光,可是为了政治利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他妈妈联姻,但婚后夫妻俩感情一直不好,争吵不断。 大概是恨乌及屋,他妈妈完全当他是空气,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 闻砚深:“继续说。” 苏信迟疑了下,说:“因为有着幼年时的心理阴影,某天有一份感情摆在你面前,你得到了就会因为害怕失去,自我怀疑、自我猜忌甚至是自我否定。” 只能说有利必有弊。 闻砚深是个喜欢自我否定的人,所以在挫折面前,他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塑自己,创业失败了整整七次他也没有放弃。 这种偏执又孤僻的人搞事业很容易成功,可到了感情面前……是致命的,可能会把另一半囚禁起来,在脖子上套上项圈,在手腕脚踝扣上锁链,甚至是杀掉做成标本。 苏信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想,如果让他给闻砚深开个诊断书,他应该会往偏执症或是焦虑症等方面去诊断。 “我这病……该怎么治?”闻砚深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贺沉和其他人说话、贺沉对其他人笑、贺沉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的画面,“他是个独立的人,我不想强迫他做什么,可我怕有一天……我控制不了自己。” “聊聊你的小男朋友,你喜欢他什么?”苏信换了个话题。 “软。”闻砚深说。 除了嘴硬,浑身上下都是软的。 尤其是心软。 有时候,他想试探下贺沉的底线是什么,从而更了解贺沉,可是在别人面前暴躁又不耐烦的贺沉到了他这里,根本就没有底线。 “闻总,我看过他那个《物理王者》的综艺,他对比赛选手没什么耐性,并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苏信试图和闻砚深沟通,讲道:“他就像只刺猬,把坚硬的刺对准外人,把柔软留给你。” “……” “对他来说,你从不是他的最爱,而是唯一,是不需要经过比较就可以做出坚定选择的人。”苏信拧开一罐饮料,喝了口,说—— “我知道,偏执会让你对爱有绝对的完美要求。” “……” “但贺沉已经是个完美的男朋友了,可你呢?你只想囚禁他,你配得上他这份完美吗?” 闻砚深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的阴暗面像是出现了一道裂痕,隐隐有光照射进去,他看向苏信,“我回去好好想想。” 苏信叫住他,“你觉得月亮好看,想身披月光,让月亮永远留在你身边,可是……月亮身边如果没有了其他星星在,它真的还会那么好看吗?” 闻砚深没说话。 “按时吃药。”苏信递给闻砚深一份开药的单子,“这两种药,能稳定你的情绪。” “……好。”闻砚深走了出去。 他一定要治好这病,否则,他没办法跟贺沉在一起,那样对贺沉太不负责任,也太过自私。 闻砚深坐上车,让司机开车去闻氏,先到公司工作去了。 等晚上他回到云水华庭的房子时,贺沉还泡在四楼的实验室里,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在做实验。几台顶配电脑的屏幕都亮着,一串串白色的英文代码飞快地闪过。 闻砚深隔着玻璃墙看了一会儿,贺沉背对着他,在记录一组最新的实验数据。闻砚深不想打扰贺沉工作,就先回了二楼。 “这是什么?”闻砚深看着赵阿姨捧着两个包装精致的蓝黑色盒子上楼。 “闻总,这是贺先生定制的西装,刚刚送到的。”闻砚深很小的时候,赵阿姨就跟在他身边照顾他,烧菜煮饭打扫卫生,和闻砚深感情很好,说句不中听的,闻砚深父母都没有赵阿姨对他上心。 “西装?”闻砚深愣了愣。 “是啊。”赵阿姨满脸姨母笑地朝闻砚深眨眨眼,小声说道:“我看里面的单据上写了尺码,是买给您的。” 这衣服的尺码,也就闻砚深那189的身高能撑得起来,所以赵阿姨不做他想。 “阿姨,把东西给我。”闻砚深从赵阿姨手里接过那两个蓝黑色的盒子,上了楼。 向来不怎么在意衣服和穿着的闻砚深,在更衣室的穿衣镜前,待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下午六点半,贺沉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摁了摁太阳穴,昨晚的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处理几组数据时,只觉得大脑迟钝到不行。 闻砚深提前几天就和赵阿姨说过贺沉的喜好和饮食习惯,所以赵阿姨做的饭菜都是贺沉喜欢吃的。 贺沉从实验室出来,下楼,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儿。 早上赵阿姨曾亲眼看到贺沉从闻砚深的卧室出来,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很热情地做了一大桌子菜,蘸料和油碟都准备了五六种,生怕贺沉来了不习惯,吃不好。 贺沉洗了手,看到闻砚深身上的西装,愣了下。 察觉到贺沉的视线,闻砚深心一软。 他嘴角一点一点地勾起,嘴上也没忘了占便宜,“挺懂我的啊,连我穿西裤放左边还是右边你都知道,尺寸……很合适。” 贺沉的脸腾地红了。 明明是尺码,说什么尺寸? “吃饭。”闻砚深眉眼含笑,拉着贺沉坐下,递了双筷子给他,“最近在做什么实验?” “量子远程手术。” “嗯?”闻砚深不懂,但贺沉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会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询问:“远程手术,是说医生可以给千里之外的病人做手术吗?” “差不多……优秀的主刀医生太少,需要做手术的病人太多,量子物理可以赋予医生千里手,医生只需要在办公室里操纵医疗机器人,利用量子加密技术把医疗数据传到患者在的地方,就可以实现远程手术,使底层阶级的穷人也有机会享受到最优质的医疗资源。”贺沉耐心地解释道。 提到自己喜欢的量子物理时,贺沉的眼里有光,像藏了星星。 闻砚深不太了解,但并不会觉得枯燥。 跟贺沉有关的一切,闻砚深都觉得有意思。 在贺沉讲量子纠缠和量子通信的声音里,两人吃完了晚饭。 晚上,就要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出门用的东西。 《借一生说话》第二期的直播录制如期而至,只不过,因为第二期是恐怖主题,节目组把直播开始的时间,安排在了晚上六点。 第一期节目已经结束了很多天,上期直播结束后节目组还放了个恶魔牌的钩子,吊胃口吊得死死的,观众们早就心痒到不行。 后期剪辑非常专业,第一期剪出来的视频都是精华,两个小时的时长,作为流量担当的[深沉]就占了近五十分钟,把观众们看得意犹未尽。 正片的结尾,放出来了第二期的预告片—— 一片枯树林里,几只蝙蝠倒挂在树上,一座建筑隐隐显露出来,墙上尽是绿油油的爬山虎,在夜晚显得格外阴森。 “不要离开你的爱人。” “鬼出现的时候,和你的爱人发生肢体接触,就能减缓鬼的行动速度哦~” “害怕……就抱紧你的爱人!” 第77章 “特别”的规则 预告片的最后,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手印出现在屏幕上,渐渐将整块屏幕染红成一片血色。 弹幕: 【安全屋(仅限100人)】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朱南玄北,内外澄清,急急如律令,破!】 【林正英护体】 预告片最后的最后,是嘉宾采访。 [深沉]、[吃鱼]和[软糯]三组,都是第一期的原班人马,没什么变化。 飞行嘉宾是井萱。 为了保持神秘感,井萱直播当天才会出现,不参与采访花絮的录制。 而由周谨和叶润安组成的[浸润]cp,继叶润安塌房后,节目组由给周谨请来了个新搭档——谢妄言。 谢妄言和周谨事先不认识,所以记者让他们先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下。 于是周谨顶着一张死人脸,被迫营业:“我叫周谨,我们可以做吗朋友?” 记者:“?” 谢妄言:“?” 意识到语序不对,周谨耳根泛起莫名的红意,一副想要摘了领口夹着的麦克走人,却又为了工钱不得不克制着的样子。 他坐立不安,对谢妄言说道:“抱歉,我太紧张了,我们做……不是,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第三次,周谨终于说对了。 谢妄言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智商低,是会传染的。 当记者提出,用两个字形容对自己搭档的印象时—— 周谨:“傲娇。” 谢妄言说的则是:“糙痞。” 当记者提出,让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对自己搭档有这种印象时—— 谢妄言睨了周谨一眼,对记者说:“我没什么要解释的,总之我对周谨老师的第一印象就是痞,是出去要饭都能要回来五菜一汤的那种。” 五菜一汤???记者没憋住笑,把假牙笑掉了。 采访被迫中断,好不容易等记者把假牙冲洗干净重新塞进嘴里,就听到周谨说道: “首先,我和谢老师不是第一次见。” “其次,谢老师高中的时候是我学弟,他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印象深刻。” 记者追问:“什么事情让你对谢妄言老师印象如此深刻?” 周谨说:“那次篮球赛,我不小心扯到谢老师的裤子,掉出来一条带血的姨妈巾,后来,半个篮球队的男生都去跟谢老师表白,谢老师生日他们还送了口红和超短裙。” 看了一眼谢妄言,周谨继续道:“后来才知道,谢老师是男的,只不过……当时刚好痔疮出血,才用了姨妈巾。” 那些直男感觉三观都受到了震撼,好长一段时间看到谢妄言都绕着走,还给谢妄言起了个外号——直男冥灯。 谢妄言:“……” “砰”的一声,手抖把麦克风掉在了地上。 记者的假牙也没能幸免于难,再次喷了出来。 …… 预告片播出不久后。 诸位嘉宾踏上了节目第二期的旅途。 贺沉和闻砚深到的时候,不少粉丝已经在等他们了。 “沉哥,你怕鬼吗?” “沉崽崽啊,要是遇到鬼记得往闻神怀里钻!” “闻神,要保护好老婆啊!!” “是时候展现你的男友力了,闻哥!” 粉丝们很热情,给贺沉和闻砚深塞了不少东西。 贺沉还依稀看到桃木剑,黑狗毛笔,金刚经和照妖镜。 这样说似乎并不准确。 准确地说,是牙签大小的桃木剑,明显不是黑狗毛的白毛笔,粉丝手抄的有错别字的金刚经,还有脸盆那么大的镜子。 贺沉:“……” 贺沉抱着那么大一个镜子,看不到路,差点摔倒。 如果说,这些礼物贺沉都觉得没什么,反正是粉丝的一片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他就收下了。 可是当他看到,有一个粉丝神神秘秘地塞了根绳子给闻砚深,甚至还说了句: “闻哥,为了避免你们在黑暗中走散,我给你们买了一根结实的绳子……你懂得,拴好沉哥,别让鬼吓到他。” 贺沉满头黑线,“倒也不必,我并不是很怕鬼。” 他一个唯物主义者,怕什么鬼?再说了,这种节目里的鬼也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npc,有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为了综艺效果,贺沉不好直接点破。 “可我怕。”闻砚深捏了捏贺沉的肩膀,学着粉丝的称呼:“那你拴好我,不要跟我走散了……沉哥。” 刚刚站稳的贺沉再次脚下一滑,没站稳。 于是…… 贺沉硬生生在几十万网友面前,表演了一个原地劈叉! 嘶……贺沉的眼眶都红了。 看到这一幕,弹幕都惊了: 【wc!好标准的一字马!!】 【贺沉的疼,隔着屏幕都要溢出来了】 【贺沉:进怨咒村前,我先劈个叉,以表敬意】 闻砚深赶紧把贺沉拉起来,眼里泛起心疼,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轻哄着,“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揉……” 话说到一半。 闻砚深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贺沉凶狠的瞪视下,赶紧闭了嘴,把头转向另一边。 然而,闻砚深肩膀却抖动得很厉害。 贺沉的脸黑了。 不过在当听到主持人说,他们要戴上阻隔视线的骷髅面具,乘坐过山车进入怨咒村时,贺沉的脸色更黑了。 过山车上画的图案都是骷髅和血手印,众嘉宾戴着面具坐上去以后,只觉得身后都冷飕飕的。 视线受阻,听觉和触觉就越发敏感。 甚至能感觉到,耳边有又尖又细的哭声。 《借一生说话》第二期综艺正式直播已经开始了,不少粉丝都早早地裹着被子躺在被窝里,一手握着桃木剑,一手拿着手机看直播。 【这节目效果绝了,我真的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 【我居然会期待小沉老婆被吓哭,然后被闻总摁在怀里锁腰亲吻,所以……扮鬼的npc们,你们多“关照关照”贺沉[坏笑][坏笑]】 【楼上你(干)不(得)对(漂)劲(亮)】 【下次不要说你不对劲!来,跟我把你怼不进打在公屏上】 【999,因为6翻了】 [吃鱼]那边,程知瑜牙齿打颤,快哭了:“这到底是恋综,还是恐怖综艺?” “别怕,老公在呢。”林迟安慰道。 程知瑜:“啊——” 林迟:“别怕,别怕。” 程知瑜:“不是,我不怕……你能不能别掐我手,我手疼!” “……”林迟尴尬地咳了咳,又问工作人员:“你们有桶吗?盆也行。” 工作人员满脸疑惑,“要桶做什么?” 林迟:“万一我在过山车上吐了,你们在下面拿桶接着点,要不然把地面弄脏了,我不擦干净就得被黑粉骂污染环境了。”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人,性子耿直,没过脑子地直接憋出来一句:“桶是真没有,有胶带,您看我给您嘴上缠两圈?” 林迟:“……” [吃鱼]是节目组的搞笑担当,凭借搞笑沙雕很快收获了在这期节目里的第二条热搜——林迟 坐过山车得有桶接呕吐物 而节目的第一条热搜,被贺沉霸占了。 贺沉 扯到蛋了 热度居高不下,是正主看到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软糯]那边,趁着还没戴面具,云糯抓紧时间用手机剪视频,手速飞快。 如果有人凑近去看,就会发现——她正在把两段视频拼接在一起。 一段,是贺沉原地劈叉的视频。 另一段,是闻砚深的视频。 经她剪辑后……贺沉脚原地劈叉后,紧接着,身前一道黑影覆来,一双修长有力的腿几乎要怼到贺沉脸上。 云糯还贴心地给视频配了音,加了字幕。 当然,配音也是以前闻砚深主演的电视剧里的声音。 “好吃吗?”配音里的闻砚深问。 “呜呜呜呜呜呜——”贺沉挣扎不休,反抗不了,被闻砚深压制得死死的。 戴上面具前的最后几秒,云糯红着脸,把剪好了的视频发到了[深沉]cp的超话里。 闻所未闻:“???这车速都够判危险驾驶罪了。” 深在沉里:“软糯糯 牛逼!会剪你就多剪点!我在床上扭来扭曲,姨妈都侧漏了。” 今天闻狗追到老婆了吗:“靠!妈妈救命!我不干净了,这个超话已经让我不敢在公共场合点开了,要命的是……我刚才还没戴耳机。” 此时的节目录制现场,过山车缓缓启动。 广播里,开始播放本期综艺的任务规则。 听到规则内容,九位嘉宾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震惊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特别”的规则…… 第78章 牵手 “接下来,你们就要踏上通往怨咒村的路。” “这条路……很黑,很长。” “当你发现,与你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脸色惨白,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当你发现,被困在黑暗中的女孩笑容有些不协调……” “当你发现,一片黑暗的房间突然灯火通明……” “你就要小心了。” 广播带着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很瘆人。 “过了午夜十二点,还没有进入怨咒村的人,就留下来和我作伴……” 听着阴恻恻的广播声,贺沉坐在过山车上,一颗心脏随着过山车时上时下,快要跳出来了。 他紧攥成拳的手,五指微微泛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他手背上,逐渐地抚平贺沉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抗拒。 是闻砚深。 贺沉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闻砚深却并未就此满足,轻抚着贺沉的拳头,用大拇指一寸一寸地探进了贺沉的拳心,指尖在贺沉掌心轻挠了挠。 “太紧了,放松。”是闻砚深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就很像是在……贺沉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呼啸的风声里,疾速行驶、翻转的过山车上,他脑子里想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闻砚深那个惹人遐思的动作。 明明只是握手,他却有种在过山车上和闻砚深偷情的羞耻感。 从过山车上下来以后,贺沉原地蹦了两下,满心诧异。 这次玩高空项目,他居然没腿软!!! “闻老师,贺老师,这边走,我扶两位老师过去。”贺沉和闻砚深都戴着骷髅面具,看不到路,因此由工作人员引导着去了指定地点。 摘下面罩,贺沉发现他和闻砚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们没有摄影师吗?” 这时,嗡嗡嗡的响声响起在贺沉背后。 贺沉转过头,就看到了悬停在他面前的一架无人机。 无人机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贺老师,为了保证你和闻老师的游戏体验,本轮任务不安排真人摄影师跟拍,会有无人机全程跟随你们。” 【摄影师:谁跟你们进鬼屋啊,莫挨老子】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你礼貌吗】 【是我错觉吗?刚刚过山车的时候,我怎么听闻神说什么太紧了?】 其他三组嘉宾,或多或少都去过密室逃脱和鬼屋玩过,还能强撑着镇定。 只有谢妄言,走了几步被一只墙壁里伸出来的手抓住了脚踝,条件反射地咆哮道:“人是物质,鬼是意识,物质决定意识,物质决定意识,你不能伤害我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闻砚深牵着贺沉的手,指腹一下一下地轻抚,贺沉觉得手心手背有点热。 想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挣扎不开。 “牵个手而已。”闻砚深十指穿进贺沉指尖,忍笑:“都老夫老妻了,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嗯?” 不等贺沉说话,闻砚深看向镜头,“老夫老妻,意思是我跟贺沉已经合作过一档综艺了,别多想。”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不多想的也得多想了。 “别……”贺沉局促道:“给你牵。” “你劈叉的时候,我立刻扶你起来了,怎么还跟我闹别扭?”闻砚深找到开关摁下去,墙上出现了一道门,背对着镜头对贺沉小声说:“我真没笑话你,就是觉得你腿又长又直,柔韧度也好。” “……”贺沉并不想从闻砚深嘴里听到柔韧度好这四个字,“没闹别扭。” 他只是觉得,在闻砚深面前出糗,太丢脸了。 贺沉走上前,伸手把门拉开了。 闻砚深脸色一变,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第79章 撩个小男生(补昨天,5000+) 门打开。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和潮湿味。 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只有一扇窗,一个电风扇,一张床。 看起来挺正常的。 但在鬼屋,看起来越正常的地方,往往越惊悚。 闻砚深低头看了眼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字。 闻:“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乔珩joe:“对。” 乔珩joe:“我妹问井萱要的。” 乔珩joe:“用上它,撩个小男生绝对能撩到人腿软,很简单的。” 闻:“行。” 见闻砚深一直在看手机,贺沉问:“你有工作要处理吗?” 闻砚深收起手机,“没有。” 贺沉点了点头。 “嘀嗒——” “嘀嗒——嘀嗒——” 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贺沉后脖子一湿,伸手摸了下,指尖是鲜红的血。 抬头,就发现天花板上多了张微笑的人脸。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窗帘不停地被风吹起。 窗帘后,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双脚离地,在半空中平移到了贺沉和闻砚深面前。 她脸色惨白,没有五官。 不! 她其实有五官,只不过她的五官在天花板上。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里不少胆小的观众已经不敢看了: 【前方高能,弹幕大军护体】 【妈的!谁还记得这是个恋综!!!】 【虽然我有点害怕,但一想到贺沉害怕了会钻进闻哥怀里,四肢死死地缠住闻哥,我还挺期待的[不怀好意]】 【不可能!贺沉一个学理工科的,微博个人介绍都写着“一个不正经的唯物主义者”,你们觉得他会怕鬼???他要是怕鬼,我就直播拉屎再吃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 “卧槽有鬼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你别过来啊你要是再过来我就跑了!!!”贺沉语无伦次,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用了,在黑暗中,抓住一只手转身就往外跑。 他跑得太快,几步就跑出了无人机拍摄画面,从直播间里消、失、了! 白衣服的npc被他抓着,被迫一路狂奔,跑得人都傻了。 闻砚深呆呆地站在原地。 脸黑了。 嘴唇往下抿了。 心情不美丽了。 尤其是,看着贺沉那么用力地抓着npc的手,逃之夭夭。 口袋里叮叮咚咚地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闻砚深更烦躁了。 乔珩joe:“哈哈哈哈哈哈!!!!!!闻狗你也有今天?!!!” 乔珩joe:“我活这么大,头一次见到上恐怖综艺,能把鬼给拉走了的嘉宾,你这小男朋友有点意思!” 乔珩joe:“真是白瞎了我从井萱那给你要来的绿茶秘籍……怎么,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贺沉在他面前就像张白纸一样,又是谁说贺沉不怕鬼的哈哈哈哈!!!!闻砚深你真的要笑死我,想学绿茶假装怕鬼骗贺沉的拥抱,结果你是装怕鬼,他是真怕鬼?!” 闻:“……闭嘴。” 乔珩joe:“他就像一张白纸,纯洁到让我心里不踏实,不踏实到……想不顾一切地把这张白纸染成黑的,染黑他,能保护他,也能赶走其他想靠近他的人……哇,这话又是谁说的,啧啧啧。” 闻:“别意淫他。” 乔珩joe:“?” 乔珩joe:“哥有女朋友!!!哥对你们腹黑1和清冷0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懂?” 闻:“……” 贺沉那边。 他拉着npc跑了十几分钟,停了下来,气息稍微有点乱。 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无人机没跟上来,才看向因为跑得太急,摘下头套就吐了一地的npc,“你没事?” npc捂着胸口,喘得脸都憋红了,“贺……贺沉老师,奥运会……要是没了你,咱、咱都得……少一块长跑金牌。” 贺沉面色平淡,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意思,他朝npc伸出手。 “说好的麻辣鸭脖,两包。” 早在直播开始前,贺沉就注意到了不对劲儿。 他看见节目组的几辆车,都放满了真空包装的烤鸭炸鸡鱼干牛肉干鸡爪肘子,还有红酒,有橙汁,有可乐,还有青菜和一次性塑料手套。 带这些东西来的意义是什么?给工作人员吃?不可能,订盒饭不是更简单吗?何必费力气带这么多东西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食物是给嘉宾准备的,而且是游戏规则里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才有了贺沉和npc的合作。 他假装自己被吓到。 npc偷偷给他塞吃的。 这种交易,能增加综艺的看点和趣味性,只是让贺沉比别的嘉宾多几包食物,但贺沉没有问npc要进入怨咒村的地图,这就不算是作弊。所以导演略知一二,但也不拆穿他。 像是[软糯]在第一轮综艺的掌上舞,也是提前排练了很久,故意安排粉丝在直播间里提出来,她们才跳的。 再像是[吃鱼]夫妇,程知瑜能一手提起一张桌子,也是在健身房举铁举了大半年,还有林迟的搞笑沙雕……这都是人设。 即使是没有台本的综艺,嘉宾们为了流量,也会给自己凹人设,设计吸粉的剧情。 贺沉接过两大包鸭脖,把他的卫衣帽子塞得鼓鼓囊囊的,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才走了没多久,他看到走廊尽头有个洗手间。 门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手印,门缝里还在往外渗血,地上有两只眼珠子。 贺沉四下看了看。 附近没有无人机跟拍。 贺沉不经意地脱下外套,随手一扔,遮住了不远处的拍摄机位。 然后,他朝着门缝在渗血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仔细看,还能从他眼里看到一抹毫不掩饰的兴奋。 在他眼里,npc不是鬼,那就是送上门的食物!!!! 洗手间里。 导演紧张地身体一僵,指着屏幕上,步步逼近的贺沉,“他要干什么?” 制片人也不懂。 贺沉老师,明明都已经被鬼吓到背元素周期表了,看到明显透着诡异的洗手间,他不是该落荒而逃吗?他怎么还敢进来??? 制片人压低声音,对导演说:“赶紧放一段女鬼夹子音,吓跑他。” 一阵女鬼的哭声响起。 很凄惨,伴随着无数爪子挠门的声音。 连导演和制片人听了,明知道是假的都觉得脊背发凉。 这下贺沉肯定要被吓跑了。 下一秒,贺沉一把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导演:“……” 制片人:“……” 贺沉走了进来,看着桌上一堆恐怖人偶,眼珠子,血淋淋的舌头,黑色的长头发,另一边的架子上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npc服装,道具鲜血,能发出夹子音的变声器。 地上,还有各种设备和一地电线。 看样子,这就是节目组存放工具和设备的地方了。 “贺老师。”导演神色僵硬,“你不是跟闻老师在一起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有鬼追我们,跑散了。” “啊?”导演匪夷所思,即使被鬼追,闻砚深应该不至于真的跑不过贺沉,更不至于把贺沉给弄丢了。 毕竟,贺沉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0。 而闻砚深,绝对是个手有缚贺之力的强势1。 这……没道理啊。 导演看不懂。 但制片人看懂了,悄悄给闻总发了条消息,得到那边肯定的答复后,收起手机看向贺沉,“贺沉老师,恭喜你触发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贺沉愣了愣,他原本只是看到这洗手间门口有眼珠子,以为里面有npc,想过来顺走几包吃的,他也没想到还能误打误撞地找到节目组的秘密基地。 制片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前三位找到这里的嘉宾才能触发。” “什么任务?” “怨咒村里,只有窝窝头面糊糊,野菜咸菜和山泉水,能果腹不会饿死,但是想要美味的食物……得凭自己的本事来赚。” “怎么赚?”其实,他早就从npc那里知道了。 制片人说: “一是主动去找鬼,有鬼在的地方就有食物。” “二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成为鬼,和npc们一起去吓人,吓到人就有食物,但是……” 贺沉问道:“但是什么?” 制片人说:“但是,假如有嘉宾猜出来了你的身份,你在此之前获取的所有食物就要一分为二,和那位猜出你身份的人五五开。” 贺沉果断选择第二种方法。 他已经在观众面前立了个怕鬼人设,主动去找鬼,一旦暴露在镜头下,很容易崩人设。不暴露在镜头下,这一期节目直播里他就没有镜头,毫无意义。 但扮成鬼就没有问题了。 贺沉很自信,他扮的鬼,没人能认出是谁!绝对没有!!! 可是,当看到npc的衣服时,贺沉眉头皱起来了,“怎么是女装?” 制片人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女装,是你的保护色,才更不容易被嘉宾猜出来是你啊。再说了,我们这一堆穿女装的男性npc,追着嘉宾跑上半个小时都停不下来,你总不能让女性npc举着二十几斤重的道具电锯,去追着嘉宾跑。” 贺沉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但换上以后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这一袭薄翼红纱,腰身紧束,黑色的假发披散在腰间,眉心凤鸾花钿高贵漂亮,头上还有点翠头饰,衬得他肤色如雪,仿佛一碰就碎。 “这是女鬼?”贺沉不敢置信,他感觉很多古装剧里女主的嫁衣都没他这身衣服精致,“这衣服……为什么能把腰衬得这么细,把腿衬得那么长?还有这个头饰……” “别别别,贺老师你别动,你头上这是古董,我们从一个收藏家手里借来的点翠头饰,一套就要上百万,你头上可是戴了栋别墅。”制片人看贺沉想要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赶紧说道,“碰坏了你要赔的!” 造型师也警惕地盯着贺沉。 好不容易给他做好的妆容造型,要是弄坏了,他们要吃人的! 贺沉:“……” 制片人又拿了块红色薄纱,给贺沉盖在头上了。 这样,终于让他显得和其他几个红衣npc看起来差不多了。 导演怕贺沉再搞小动作,让摄影师也穿上红衣,举着摄影设备跟在贺沉身后,寸步不离。 导演小声对摄影师说:“你跟上贺老师,多拍一些深沉同框连体的画面,明白吗?” 摄影师愁眉苦脸,“导演,那要是贺老师不愿意,怎么办?” “山不就我我就山嘛。”导演朝他挤挤眼,“给你六瓶葡萄酒的权限,贺沉不是想要囤粮吗?你用葡萄酒引他过去,红嫁衣都穿上了,不让闻老师看到岂不是太可惜了?” 摄影师:“……知道了。” 导演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让贺沉再跑丢摄影师了,刚刚他的镜头没了,直播间瞬间少了二十万观众。这次你要是跟丢了,少了的流量和收入你掏腰包补上!!!” “好好好。”摄影师也知道,导演就是开玩笑,不是真抠门到让他掏腰包的人,但他也知道了贺沉在这个综艺里的重要性,“我一定跟紧贺沉老师。” 导演说:“飞行嘉宾已经到了,就在入口处准备进来,正和粉丝见面呢,你们千万别给我捅处什么娄子来,稳一点。” …… 身为飞行嘉宾的井萱刚到,就有一堆戴着粉色应援手环举着灯牌的粉丝,在拍摄现场等她。 井萱看着那些粉丝期待又爱慕的眼神,甚至有男粉丝给她买了限量款的包包,她眼里染上一抹得意的笑。 “井萱!我爱你!!” “萱萱好美,好有气质啊!” “我听说,井萱和闻神认识啊,两家是世交,关系很好的样子。” “萱萱你是为了闻神来的吗?” 井萱接过粉丝递上来的鲜花,礼貌得体地笑了笑,“谢谢大家的礼物,刚刚有个杂志封面的拍摄,来晚了,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让助理给大家买了奶茶,嗯……我和闻老师确实认识,希望不会打扰到闻老师和贺老师。” 她没回答粉丝的最后一个问题,但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更让粉丝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纷纷道: “怎么会?” “萱萱,我们特别看好你。” “是啊是啊,贺沉都被npc吓到背元素周期表了,逃跑的时候可狼狈了,好蠢的。” 井萱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别这么说,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可能……我是那种不喜欢给搭档添麻烦的人,我不怕鬼的。” 和粉丝告别后,井萱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戴上面具,很快进入到了录制现场。 想起闻砚深那张脸和令人胆寒的气场,井萱眼神有些恍惚,心里痒痒的。其实闻砚深跟贺沉之间的风言风语,她都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哪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没有个旧情人呢? 闻家还是闻盛邺当家做主,闻砚深的婚事就轮不到他自己说了算。而且,闻砚深为了贺沉放弃了仕途,心里一定有不满。 只要她有正牌老婆的容人之量,联姻后闻砚深早晚会意识到她的好。男人,哪里有女人身体娇软? 井萱很自信,无论是闻砚深和其他嘉宾,还是直播间里的观众,都会在这一期的综艺里喜欢上她。 她这种上流圈子的名媛,不是贺沉那种穷乡僻壤出来的穷小子能比的。 就挺巧的。 井萱在黑暗中走了不久,迎面看到闻砚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嗡嗡嗡的无人机。 井萱一笑,面色温柔地朝闻砚深走过去。 【艹!这女人看我闻哥的眼神怎么有点茶茶的?】 【贺沉 贺沉 贺沉 贺沉 贺沉 你人呢?你老公遇到绿茶了你知不知道?你出来啊!!!!!】 【说谁是绿茶呢?我们井姐比hc和wys认识得早好不好?】 【是是是,你们井姐——横竖都二的姐,你唯一的姐。】 井萱的长相和气质都属上乘,演了三部戏两部都是演校花,小脸确实漂亮,一开口就拉着尾音,蚀骨销魂,“闻老师,真巧。” 闻砚深点点头,“是挺巧。” 井萱高傲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然而下一秒,闻砚深继续说道:“贺沉不见了,我在找他。” 井萱脸色微僵,要笑不笑地说了一句:“啊,这样啊,那我陪你找找贺老师,我跟你一起,贺老师应该不介意?” 这一开口,茶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了。闻砚深要是不拒绝,他就得和井萱走在一起,闻砚深要是拒绝了,那就是默认了贺沉会介意,直播间里立刻就会有网友和黑粉骂贺沉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连闻砚深和别的嘉宾一起走都容不下,小肚鸡肠。 只可惜她遇到的不是别的男人,而是闻砚深。 “可我介意。”闻砚深退后两步,“恋综是谈恋爱的综艺,有第三人在……不方便。” 一句第三人。 一语双关。 直播间里的氛围不对劲了起来。 闻砚深也不管自己这话会造成多大的轰动,他继续寻找贺沉,随手推开他手边的一扇门。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闻砚深愣了下,一旁的井萱瞳孔一缩,惊恐地发出刺耳的尖叫。 第80章 贺沉主动亲了闻砚深的脸 门一开。 五六个举着道具钢锯的红衣女鬼,凶狠残暴地扑了出来,弓起的五指已经高度白骨化,朝着井萱抓去,反倒是把闻砚深晾在了一边。 npc也欺软怕硬。 遇到不怕鬼的,他们敬而远之。 遇到怕鬼的,他们群起而攻之。 一时间,整条走廊上都是井萱惊恐的尖叫,和连滚带爬跑走的身影。 闻砚深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些红衣服的npc,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在最后一个npc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 闻砚深一抬手,精准锁住那人的腰,把人带进了屋里。 “跑什么?”闻砚深把门关上,反锁,问道:“宁可追她,也不追我?” 贺沉愣了愣,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穿成这样,还遮住了脸,闻砚深是怎么认出来的,忙道:“不是,你是怎么……” “怎么认出来的?”闻砚深嘴角勾了勾,拿走贺沉手里的道具钢锯,淡淡道:“是你,我怎么都能认得出来。” 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贺沉莫名的有点难为情,低着头解释道:“节目组有隐藏规则,我是为了赚物资和食物,才穿这个的。” “也是为了赚物资,故意拉着npc的手走了?”闻砚深要笑不笑地说:“演技倒是长进不少。” “我、我以后不骗你了。”贺沉心虚都移开视线。 “没怪你。”闻砚深上下打量着贺沉身上的衣服,轻笑:“我好像突然能明白,‘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的意思了。” 贺沉呛了下。四年前,他怎么就没发现闻砚深有这么多花样呢? 闻砚深替贺沉取下头饰和假发套,动作温柔到可怕,“下次,还是不让你穿这个了。” 贺沉微愣,以为闻砚深是觉得不好看,顺着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好看。” “不是不好看。”闻砚深说得毫不犹豫,“小沉,我有私心,想看你为我披上嫁衣的样子,但是——”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应该以实验服为战袍,以笔为剑,在你热爱的物理领域闯出一番天地来,而不是被拘束限制在我的一己私欲里。” 贺沉没想到闻砚深会这么说,他对男装女装没什么感觉,但要是闻砚深喜欢,私底下他并不介意迎合闻砚深的喜好。 贺沉咀嚼着闻砚深这番话,愣了一会儿,说:“科学,就像是在黑暗中前行,看不到光,看不到尽头,可能……我在实验室里泡上几十年,一直到老,到死,都不会有什么成果,也闯不出什么天地来,如果是这样……你还认为我应该继续吗?” 闻砚深在贺沉面前屈膝,替他解开身上的红色外袍,“有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你。” 说话间,闻砚深已经把贺沉的上衣脱了,动手解开自己的外套扣子,把外套递给贺沉,“先穿我的。” 贺沉原本的衣服还在导演和制片人那边,没拿回来。 他穿上闻砚深的外套。 一侧头,就看到闻砚深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怎么了?”贺沉问。 闻砚深莞尔,目光下移,落在了贺沉起起伏伏的前胸上。 他喜欢看到贺沉被他外套包裹着的样子,尤其是,外套里面,贺沉什么都没穿。 “没事。”闻砚深把古董级的点翠头饰随手放在桌上,面色平淡。 “你刚刚说,有句话……很适合我?”贺沉问。 闻砚深点点头,“小沉,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一直走,天一定亮。” 贺沉心里酸得说不出话来。 他研究的是量子通信领域的一个分支项目,很冷门。 冷门到什么程度?他的导师不赞成,他的学长学姐说他疯了,他的室友说科研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变现,说他这么做不值得。 他为了顺利读研,只好在自己的冷门项目外,加了一个量子远程手术的项目。 但他不甘心。他自己想要研究的,他从未放弃过。 “少年没有乌托邦,心向远方自明朗。”闻砚深揉了揉贺沉的脑袋,一笑:“我还在呢,你怕什么?你想研究什么,研究多久,研究经费需要多少,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我相信你,嗯?” 贺沉没忍住,突然环住闻砚深的脖子,凑过去,在闻砚深脸上亲了一下。 闻砚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贺沉从来不是个喜欢主动的人。 哪怕是四年前,两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每次做那种事,都是闻砚深主动,贺沉红着脸咬着唇,一脸隐忍地死撑着不肯叫出声来。 贺沉从未主动过。 闻砚深扣住贺沉的后脑,低头就要吻下去,察觉到什么,他猛地看向贺沉身后,“出来!” 贺沉一脸茫然。 闻砚深拿起一旁的头纱重新盖在贺沉头上,挡住贺沉的脸,自己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衣柜门,从柜子里揪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贼眉鼠眼,一身黑色冲锋衣,手里还拿着微型摄像机,指示灯一闪一闪的,在录像。 “贺沉!”男人猛地扑向贺沉,却被闻砚深攥住后领,摁在地上。 闻砚深拿走他的微型摄像机,扔给贺沉。 贺沉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四五百张照片,都是他的,从这一期综艺开始录制到现在,这人一直在偷拍他,令人不寒而栗。 贺沉基本可以确定了,这是他的私生饭,疯狂至极。 “贺沉,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姓闻的纠缠在一起?既然出道当明星了,你就该守身如玉,干干净净!”男人不断挣扎,语无伦次,掩不住心底的暴躁与疯狂。 “我那么爱你,你的剧和综艺我都看,你的行程我都追,我还跑到北大去找过你以前住的那间宿舍,去睡过你睡的那张床,还有……” “之前你被曝光住址的那两套房子,我都偷偷翻进去看过,我还带走了马桶圈,偷偷私藏了起来。贺沉,喜欢你我真的很开心,你离开他,跟我走,好不好?”男人吃力地抬起头,看贺沉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种渴求,边说,边低低地笑着,歇斯底里。 贺沉不安地看向闻砚深。 生怕闻砚深像对任秋平一样,对这个男人动手。 但这一次,闻砚深没有。 因为贺沉已经给足了他安全感,也因为这个男人并没有像任秋平一样对贺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闻砚深沉着冷静,眉眼清冷,“他不会跟你走。”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闻砚深面容平静,拿手机报了警。 有了私生饭的混入,为保证嘉宾的人身安全,直播暂时中止。在被观众问及停播原因时,主持人隐晦表达了现场混入了私生饭的情况,并提醒广大网友理性追星。 网友炸了: 【私生犯不是私生饭,私生不是粉丝!!!!】 【理智追星】 【喜欢也要有度,掌握好分寸】 【真的好窒息,听说以前闻总没红的时候,有一次在剧组拍戏,两天两夜没合眼累得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多了个私生,要解他的腰带,差点就……】 【抵制ss】 贺沉工作室官博第一时间发文,一是谴责私生,二是表示会加强对艺人的保护,三是表示对直播中断的歉意,四是提出会固定证据,追究私生的法律责任。 整篇长文的语气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立场摆得很清晰,且面面俱到,有理有据。既不仗势欺人,也绝不任人欺辱。 长文的最后加了这样的一句话。 ——月亮,在天上,在你心上,但不能在你手里。 意思是追星可以,喜欢明星也可以,但要与明星保持距离,不要把自己活成一个不理智的私生。 节目现场在调查有没有其他的私生饭混进来,闻砚深坐在一旁,黑着脸,没人敢跟他搭话。 除了贺沉。 贺沉走上前去,小声问:“我工作室官博的这条微博,是谁发的啊?”怎么张口就自带一种知名诗歌散文的即视感? 闻砚深看了一眼,“傅蔓姐写的。” 贺沉:“???” 闻砚深说:“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进入国家作协了,发表过不少散文诗集的,当过主持人。” 贺沉:“……” 闻砚深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没有一个字。 只有个月亮戴着睡帽呼呼大睡的表情,很可爱。 众人:“???” 【不是。。。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月亮,在我身边,戴着睡帽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我只能说,骚还得是闻总骚,真男人从来不用在暗着撩骚,wys都是骚在明处】 【纯路人,真的觉得深沉好好磕,甜到齁,我都长蛀牙了。】 【他们俩不会在一起了???这难道是……官宣?】 【贺沉 月亮,月亮,月亮你在吗?月亮,月亮你出来说个话呀!!!!】 闻砚深唯粉们的评论是这样的: 【别乱磕了好不好?闻神这么多年清心寡欲,什么时候沾上过半点绯闻?只不过是带公司的新人上综艺,cp营业而已,那个月亮戴睡帽的表情我也经常用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闻哥单身好不好!第一期综艺的时候,江影后还嘲笑闻哥是个单身狗,肯定单身啊!】 【你们能不能别瞎磕?贺沉不是参加了那个《绝望的文盲》学习综艺了吗?你们去那个综艺里磕他和别人的cp,抱走我们闻哥】 而与此同时,一桩麻烦事也找上了贺沉。 第81章 贺沉接受采访 贺沉接到了傅蔓打来的电话,“傅蔓姐。” “你和闻砚深没事?”傅蔓怕贺沉刚入行,被私生饭弄出心理阴影来,安慰道:“私生饭的事你别担心,公司会尽快给你安排两个保镖,以后在外录节目拍戏,入口的水和食物都要格外注意,私生饭可不只会偷拍。” “谢谢傅蔓姐,我没事。”贺沉说:“不过保镖就不用了,太惹眼,省得让人觉得我有了热度就耍大牌。” “也行。”傅蔓想,贺沉和闻砚深天天呆在一块,问题也不大,就没强求:“有件事,比较麻烦。” “什么?” 《绝望的文盲》节目组临时给你安排了一场采访,有点急,半个小时后开始,你看可以吗?”傅蔓眉头紧蹙。 这节目的投资人背景很深,拒绝了,容易得罪人。 而贺沉一个新人,对方搞突然袭击,明显是来者不善,别有用心。 贺沉失笑,“没事,只是个采访,傅蔓姐你放心。” …… 这边儿,《借一生说话》节目组还在配合警察调查私生饭和偷拍的事。 另一边儿,《绝望的文盲》摄制组已经到门外了,摄影师化妆师导演助理都来了。 “贺老师,闻老师,打扰了。” 摄影师把镜头对准贺沉和闻砚深,心里有些诧异。 闻砚深也就罢了,顶流级巨星肯定有一副好皮囊。 可贺沉的照片已经很好看了,本人竟比照片好看了无数倍,五官精致,近距离都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瑕疵,就像一块触手升温的羊脂白玉。 看到闻砚深也在,导演助理有点发愁,他接到的任务是,在采访中给贺沉凹一个自命清高,鄙视低学历者的负面形象,一是用来博人眼球,艹热度给节目吸引流量,二是借机打压贺沉。 可是闻砚深在身边。 这事儿不好办。 导助看向闻砚深,“闻老师,这次是贺老师的单人采访,您看……” “嗯。”闻砚深转身往外走,不忘对贺沉说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贺沉点头。 导助松了口气。 采访开始后,贺沉认真地听着导助的问题,谁知导助的第一个问题就带了火药味儿。 “贺老师,作为北大的高材生,你怎么看待娱乐圈绝望的文盲这一现象?” 贺沉:? 前不久,好几个知名艺人被官媒批为绝望的文盲。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很容易把一大堆人都得罪了。 贺沉睨了导助一眼,然后对着镜头淡淡道:“问题不出在文盲身上,而出在孕育他们的体制上。” 导助一愣,没想到贺沉这么四两拨千斤地把矛盾转移了,但拿了钱就得办事,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逼问贺沉:“那您觉得体制有什么问题?” 贺沉说:“我大学做家教,讲过小学数学,但我教的不是小学生,而是一位圈内的明星,今年二十多岁了。” “……”导助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贺沉这是在夸大其词?怎么会有人二十岁还在学小学数学?假的!!但贺沉这些话放到采访里,一定会被骂死的!!! 贺沉:“是真的,他身上的割裂感很严重。” 不知不觉,导助已经被贺沉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问:“怎么说?” “他对于名牌时尚穿搭和圈内八卦黑幕很了解。”贺沉舔了下嘴角,然后看向导助,面色平静:“但是,对于时事政治军事经济历史地理却一无所知,他说,他小学没毕业就去出道做了练习生。” 导助沉默了。 贺沉这话真不算夸大其词。 圈内很多明星,连正方形和长方形都分不出,钝角和锐角的区别都说不出来。 贺沉说:“我问他,一百除以三等于多少,他沉默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不会做,后来他问了我一句……除以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搞懂了,他又只会做计算题而不会做应用题,因为题干太长……看不完,记不住更无法理解其含义。” 导助不敢置信,但是对上贺沉那双荣辱不惊平淡如水的眼睛,明显不是在说谎。 并不是所有明星都这样。 但不可否认,真的有一部分是这样的。 导助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术业有专攻,他们会表演就可以了,也不能要求人均。” “……”贺沉眉眼抬了抬,然后无奈一笑:“学历不代表一切,这我承认。但是一个连几十个字的题目都读不完理解不了的人,要怎么去理解更高层次的情感?秦王横扫六合的野心,勾践卧薪尝胆的隐忍,商鞅徙木立信的果断,项羽自刎乌江的悲壮,他们真的能体会吗?” 满室皆静。 导助和摄影师都沉默了。 这一刻,无论他们这次采访的目的是抹黑贺沉,还是给综艺艹热度,都不重要了。 几个工作人员心里,不约而同地对贺沉的话产生了一种发自肺腑的共鸣,对贺沉是个书呆子的刻板印象,彻底改观。 谁说学理科的人非黑即白,谁说学理科的人死脑筋,不懂得辩证地看待问题??? 贺沉惋惜一笑,摊了摊手:“这和学历高低无关,和他们拍戏用不用心也无关,在娱乐圈这个处处充满精神鸦片的名利场上,他们的精神已经麻木了,就好像失去了嗅觉的厨师,失去了听觉的乐师,失去了视觉的画师,客观上已经不能去感受了。” “所以我说,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体制和资本的问题。” 导助没忍住,下意识地拍手鼓掌,褒扬道:“说得好!!” 摄影师看贺沉的眼神也带了敬佩。 等采访结束后,他收拾了摄影和收音设备,悄悄对贺沉说:“贺老师,今天这个采访是上面临时安排我们过来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 “《绝望的文盲》节目组上面的投资人,姓井,好像对你有敌意。”摄影师压低了声音,善意提醒道。 “谢谢你。”贺沉朝他点点头。 只是,贺沉高估了很多圈内明星和粉丝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的采访视频里,说的是整个娱乐圈体制的畸形问题,可是经过饭圈粉丝一解读,就变成了贺沉大肆抨击娱乐圈低学历明星,觉得娱乐圈人均小学学历,让他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各种各样的热门话题层出不穷,譬如说—— 贺沉 学历歧视[爆] 贺沉 以下都是小学学历[爆] 贺沉正在蔑视整个娱乐圈[沸] 贺沉 过度自负必将自取灭亡[新] 贺沉 绝望的文盲综艺嘉宾[新] 网上一片混乱。 在混乱中,《绝望的文盲》综艺迅速蹿红,热度直逼现如今百亿流量的恋综《借一生说话》。 傅蔓看到网上贺沉的采访视频时,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个平时斯斯文文,只想着搞科研的贺沉,会引经据典,字字珠玑都说出那样一番话?还抨击当下的体制? 直到她看完了整个视频…… 好家伙,这还是个一针见血的愤青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能抓住贺沉铁齿铜牙,敢于抨击社会阴暗面,勇气可嘉这个点去公关控评洗广场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蔓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下去,终于腾出时间给贺沉打了个电话,“贺沉!你是个演员!你不是个需要一针见血的媒体人!体制好坏是敏感问题,你不该碰这条红线的!!” 贺沉没反驳,但也并不认同傅蔓的话。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这番话,他还是会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实话也成了一种错误?这个圈子里粉饰太平的事情太多了,贺沉多年的理工科思维,性格使然,让他很难接受这种靠粉饰来维持门面的一切太平。 这时,贺沉面前笼罩下来一道阴影。 闻砚深走了过来,伸手从贺沉手里抽走了电话,对傅蔓说:“傅蔓姐。” 见闻砚深开口,傅蔓没说话…… 闻砚深看着贺沉,眸色深沉,半晌,他淡声说道:“我觉得贺沉说得没有错。” “……闻少爷,这种非常时期,咱能不恋爱脑吗?”傅蔓无奈道。 不冷不热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进了贺沉的耳朵里,贺沉心里沉甸甸的。 这时,后脖子突然覆上一抹温热的触感。 闻砚深的大手带着温烫,轻轻捏了捏贺沉的脖颈,低声说:“没事。” 紧接着,闻砚深对傅蔓说:“这件事,很快就会有转机的。” 第82章 贺沉的脸红了 闻砚深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解决问题有两种方式……一是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二是制造一个新的问题。 闻砚深选择后者。 随后,他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 五分钟后,一个营销号在网上放出一段视频,瞬间在全网掀起轩然大波。 视频里,井萱被几个扮鬼的npc吓得落荒而逃,被追得从鬼屋入口跑了出去,回头看npc时更是满脸惊恐,唾沫横飞地喊着什么。 她给自己炒作的国民妹妹、全网白月光、素颜妹妹的人设,崩了个一塌糊涂。 营销号很懂怎么制造舆论,并没有一次性放完所有的爆料,而是等到井萱的工作室团队开始公关,井萱粉丝纷纷表示心疼姐姐、姐姐真拼,并指责节目过于恐怖惊悚的时候,又发了另外三张图。 一张是井萱被鬼追时能明显看到屁股歪了,臀部移位了一块的背影,一张是井萱含羞带怯地往闻砚深面前凑,但闻砚深努力跟她保持距离的冷漠模样,一张是在《一级法官》剧组,井萱朝贺沉满脸鄙夷翻白眼的图。 三张图,把一个拜高踩低、刻薄粗浅的整容女,刻画得淋漓尽致。 网友们炸了: 【你逗我,这是井萱?????】 【!她昨天直播还说自己从来不用化妆品,没整容,从头到脚都是真实的,就是这么个真实法儿?】 【[深沉]夫夫爆火全网,我不信井萱不知道,她还非得往前凑。】 【跟小三插足一样。。这是自愿当同妻吗?】 【她凭什么瞪贺沉啊,多大的脸】 很快,拿着八倍镜吃瓜的网友,扒出来了井萱很多年前的微博小号甜妹萱萱,那个时候井萱才十六七岁,每天都在小号上写小作文。 小作文的内容,就是她yy的她和闻砚深的婚后生活,甚至还提到了贺沉的名字,说贺沉是一个插足者。 那个时间,算起来刚好是四年前贺沉和闻砚深还在谈着的时候。 网友炸了! 如果说,那三张照片还有可能是误会,那井萱的微博就是锤得不能再锤的实锤……井萱,知三当三! 越来越多的网友下场,井萱的微博都沦陷了,她置顶的一条高奢珠宝代言的微博下,评论区里盖了一万多楼,连那个珠宝品牌的官博都遭到荼毒,惨不忍睹。 珠宝品牌官博立刻删除了井萱是代言人的官宣文案,并表示:“我司与井萱女士的合作已经到期,暂未有续约打算,感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 更严重的是,有不少被男同骗婚骗子宫的女性,被井萱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 她们这些被同妻的受害者正绞尽脑汁地奔波维权,井萱倒好,上杆子当三,上杆子当同妻?她的行为会让很多男同性恋者觉得,骗婚骗女性子宫是正当的,会让很多男同觉得,女性也很享受当同妻,长此以往,这种骗婚行为只会越来越猖狂。 最后,愤怒的女性网友们给井萱总结出来了八个大字——知三当三,甘当同妻! 这句话就是井萱身上洗不干净的刺青,去不掉的烙印。 井萱,凉凉了。 …… 看到网上对她的评价时,井萱的小脸惨白,摇摇欲坠,整个人快要晕倒。 戴假屁股的事,她还有办法圆过去,可是微博小号上的小作文…… 这时,井萱的父亲给她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屎吗?你这么一搞,明天一早开盘,井家集团公司的股价必然暴跌,你让我怎么跟股东们交代?” 井萱咬着唇,“那个小号不是我的。” “你大号的关注列表不是演员明星就是导演制片人,只有那一个素人小号,说不是你……谁会信?你当网友是三岁小孩吗?” 井萱掐了掐掌心的嫩肉,尖锐的疼痛让她快速冷静下来,“爸,那个号是不是我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网友相信它不是我的,舆论永远比真相重要,不是吗?” “你想怎么办?”井父也冷静下来了。 “让我想想。”井萱挂断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快速地翻完了她几个大粉的微博,刚好,有个老粉丝和她当年用的手机型号是一模一样的。 井萱把这个老粉丝的微博截图,发到她工作室的小群里。 井萱:“全体成员” 井萱:“安排公关,就说那个不是我的小号,是粉丝开的号,是粉丝yy我和闻砚深,一切都是粉丝行为,与我无关。” 井萱:“你们联系下那个老粉丝,开价让她闭嘴,给你们两百万的预算。” 经纪人问井萱,要不要暂时退出《借一生说话》的录制,避一避风头。 井萱拒绝了。 这个时候退出,只会让网友觉得她心虚。 第二天一早,井萱工作室发了一条微博,正面回应。 井萱工作室:“严正声明!近日有造谣者传播发布大量井萱女士不实信息,严重侵犯了井萱女士的合法权益!甜美萱萱 并非井萱女士的微博小号,而是井萱女士一位粉丝的账号,粉丝行为不该由井萱女士买单!请虚假信息的发布者、传播者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并删除相关信息!” 微博下边附了律师函,以及甜美萱萱的登录设备截图和那个背锅粉丝的登录设备截图。 不管网友信不信。 局面总算是暂时稳住了。 只是,无人注意到,那个背锅粉丝在当天上午……把头像改成了黑色。 …… 第二天《借一生说话》继续录制,因为第一天的私生饭事件,节目组跳过了其他环节,直接带着一众嘉宾进怨咒村继续录制。 怨咒村。 众嘉宾终于集合在一起,谢妄言视线扫过井萱,横了一眼闻砚深,冷哼道:“闻总还真是受女明星欢迎。” 他对待贺沉又是另一副面孔,一副很熟稔的语气,“贺老板,晚上一起开黑,带你上分!” 闻砚深眉头蹙了蹙,看谢妄言的眼神谈不上有敌意,但也绝对谈不上友好。 井萱没说话,很反常地一个人站在旁边,和在一块说笑打闹的嘉宾格格不入。 并且,她今天再没有去缠着闻砚深,甚至和[深沉]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 很奇怪。 林迟一看到主持人来了,立刻声泪俱下地说道:“吓死我了!我和我老婆刚进去不到五分钟,满屋子的鬼都喊我名字,吓得我魂儿都没了,后来才知道是我身份证掉了,他们叫我去拿身份证。” 程知瑜也无语。 林迟拉着她一路狂奔,跑到奈何桥的时候,那人造的劣质奈何桥……塌了。她和林迟直接掉进了鬼屋的河里,几个女鬼围着他们蹦迪跳舞摇花手。 主持人见气氛差不多了,看了一眼镜头后的导演。 见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才露出了标志性的职业微笑,笑眯眯地开始cue节目流程。 “欢迎大家来到怨咒村。” “数百年前,洪水冲垮寺庙,死伤无数,唯一活下来的僧人背着金身佛像赶往千里之外的其他寺庙,途经一个小村庄歇脚。村民们见到金佛像心生歹意,杀掉僧人后敲碎佛像全身的黄金,拿去卖钱,把残破的黑佛像和僧人尸体扔到荒郊野外。” “从那天起,村子里开始不断地死人,每个死者口袋里都会有一尊黑佛像,即使离开村子,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死亡降临,因此得名——怨咒村。” “我们脚下这个村子,就是怨咒村。” 众人不寒而栗。 只觉得,明明阳光洒落在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空气中仿佛浸着一种无形的冷意,像是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这种被窥视感令人汗毛直立。 “九位嘉宾进入怨咒村后,只有找到九座金佛像,帮助黑佛重塑金身,才能够解除怨咒村的诅咒。否则……将永远留在怨咒村里,无法离开。” 主持人话音落下。 一片白色的浓雾渐渐笼罩住村口唯一的出路。 神秘感和恐怖感更强烈了。 周谨面瘫着一张脸,一开口就破坏气氛:“昨晚你们也是这么说的,找不到进怨咒村的路无法离开。” 结果,私生饭出现了就可以离开了。 主持人:“……”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周谨我俏丽吗!听见了吗?俏丽吗!!!】 【干啥啥不行,拆台第一名——周谨】 【被他搞得我突然不害怕了】 【我比较关心,上一期综艺提到的恶魔牌,到底有什么用?】 主持人竭力忽视周谨的话,微笑着说:“想要收集金佛像,就要完成恶魔的游戏。每十张恶魔牌,可以换取一个恶魔的游戏。每完成一个游戏,可以换取一个金佛像。” 众人:!!! 明白了,难怪上一期节目的时候,节目组说恶魔牌很重要。 恶魔的游戏,结合综艺主题就可以知道,一定是和恐怖灵异有关的游戏。 这个时候,恶魔牌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恶魔牌多的人具备的最大优势,就是他们可以选择的游戏类型更多,可以pass掉一些自己不想玩的游戏。 “需要注意的是,除了飞行嘉宾,所有的恶魔游戏,都要由嘉宾与自己的搭档一起完成哦~” 很明显,这是一个披着恐怖外衣的撒糖游戏。 主持人当即公布恶魔牌的数量。 [软糯]71张,[深沉]62张,[吃鱼]49张,[谨言]34张。 由于叶润安被换掉,第一期只有周谨一个人赚回来了34张恶魔牌,节目组为了公平起见,给了谢妄言五次掷骰子的机会,掷出多少他就可以获得多少张恶魔牌,最后谢妄言获得了19张牌。 井萱是飞行嘉宾,由节目组直接指定游戏,不参与恶魔牌的划分。 “嘉宾今晚的房间,由各组嘉宾拿到第一座金佛像的速度快慢决定。” “速度最慢的,今晚就要住在地窖里了噢~” 众嘉宾:!!! 游戏开始后,闻砚深和贺沉用十张恶魔牌,换回来了第一个恶魔游戏。 看清楚游戏内容后,贺沉的脸红了。 第83章 我喜欢会反抗的 “游戏内容:在门窗锁死的黑暗房间里,全程睁眼看完一部时长15h的恐怖片。两位嘉宾需要佩戴心率检测仪,在电影结束前双方心率达到每分钟九十次以上,则挑战成功。” 换个怕鬼的人来,鬼出来的时候心率达到一百二三十都有可能。 可难就难在他不怕鬼啊,贺沉想。 他假装怕鬼能骗过观众,能骗过导演,但是骗不过自己,更不可能在心率上作假。 闻砚深意味深长地看着贺沉,“你在担心什么?” 贺沉嘴唇动了动,看了一眼闻砚深,如实说道:“我其实不怕鬼,看个鬼片……心率应该不至于飙升到九十以上,要不我们换个别的任务?” “不用。”闻砚深勾着贺沉的肩膀,微笑:“让你心跳加速,不难。” 看电影,也得分跟谁看。 闻砚深微微偏头,垂眸看了贺沉一眼,莞尔……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跟贺沉单独看过电影。 闻砚深脑子里下意识地浮现出绿茶秘籍上的内容——做一个合格的绿茶,看恐怖片时应该做到的三件事。 第一,装作害怕,激发出对方的保护欲。 第二,寻求保护,与对方产生身体接触。 第三,隐忍克制,让对方因为想保护你,主动来与你接触。 在进入观影室以前,闻砚深又在心里把这三件事默念了好几遍。 贺沉并不知道,闻砚深心里在想着如何成为一个成功的绿茶,他把工作人员发的心率检测仪戴在手腕上。 当工作人员把另一个检测仪递给闻砚深时,闻砚深没接,看着贺沉勾唇一笑:“给贺老师, 贺老师喜欢亲自帮我戴。” 贺沉脸颊发红,这人是怎么能做到每句话都说得一本正经,但每句话听起来都像是一语双关的。 半晌,他一言不发地接过来,帮闻砚深戴在手腕上。 进到观影室时,贺沉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四面墙都是投影幕布,据工作人员说会同时播放同一部鬼片,除非闭上眼睛,否则无论把头转到哪里,都能看到恐怖片的内容。 天花板明显是经过改装的,贺沉猜测,一会儿可能会有贞子之类的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增加恐怖感。 地面的设计更恐怖,只有观影室的中间有张沙发,四周没有地面,而是一片黑色的深渊,沙发很小,闻砚深和贺沉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坐在沙发里,大腿只能紧紧地贴在一起,稍微一动腿就会产生摩擦。 观众们一听说[深沉]夫夫要单独待在一个小黑屋里看电影,直接沸腾了: 【我不管!深沉夫夫在小黑屋里看的肯定是爱情动作片】 【姐妹你说得对!!!!四舍五入等于他们俩在小黑屋里演爱情动作片,深沉夫夫洞房了!】 【啊啊啊啊我磕的cp洞房了,直播我录屏了[色][色]】 【节目组滚出来挨打,这沙发为什么做得这么不人性化?应该再做小一点,最好就放一张单人沙发,让贺沉坐闻神腿上,看电影就要坐老公腿上看!!!】 【6666】 电影很快开始放映。 影片一开始还挺正常,七个大学生去一栋闹鬼的别墅探险,刚到别墅,外面就下起了大暴雨,把下山必经之路上唯一的吊桥给冲垮了,七人被困在了别墅里。 午后,第一个大学生死了。 他把自己吊死在了地下酒窖里,胳膊上缠满了红色的丝线,被反绑着手臂吊在三米高空,酒窖的门还被反锁了……密室杀人。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得头皮发麻,有不少观众已经拿来了家里祖传的桃木剑和平安符,甚至有人把妈妈种的蒜苗都给摆在看直播的电脑旁边儿了。 贺沉面无表情。 他在心里默默都推算着,根据每根丝线的承重,丝线与天花板成的角度,以及三力平衡的知识,可以得知红色丝线的最大承重是低于死者体重的,所以死者被挂在天花板上不掉下来,丝线也没有断裂,是不符合物理常识的。 贺沉蹙起了眉头。 他刚想转头跟闻砚深说这电影好像有个逻辑bug,结果下一秒,整个人突然被闻砚深搂进了怀里。 贺沉:“???” 闻砚深怀抱滚烫,死死地禁锢着贺沉的腰,把头埋在贺沉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贺沉的脖子上。 他轻轻颤抖,浑身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与惊恐,“小沉,我害怕。” 【??????闻总怕鬼??????】 【我怎么隔大老远闻到一股茶味[坏笑]】 【不止,还有一股莲香四溢的芬芳】 【鹅子别信他!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你这种小白兔他一口就吞了,给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我绝对不信闻狗会怕鬼!!!!!】 cp粉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嚎叫,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闻砚深抱着贺沉,他确实害怕,只不过不是怕鬼,而是觉得谢妄言这个人的存在让他有了危机感和不安全感。他知道贺沉只是把谢妄言当朋友,而谢妄言背后的音乐世家谢家在圈子里地位崇高,对贺沉的事业发展也是一种助力。 但是闻砚深有私心。 他希望可以尽快拿下贺沉,把名分确定下来,否则他不安心。 这样想着,闻砚深把贺沉抱得更紧了。 贺沉愣了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闻砚深服软说害怕,心里突然还有点小小的成就感,嘴角没忍住地往上挑了挑,伸出双臂回抱住闻砚深,“别怕,红丝线的拉力不够,尸体不可能悬挂在半空中不掉下来,不符合牛顿第三定律,是假的。” 闻砚深:“?” 贺沉又说道:“影片里说尸体隔了十几个小时才在酒窖里被发现,酒窖里存储的是82年的拉菲,这种酒的最佳储酒温度在十到十六摄氏度之间,这个温度下尸体的腐烂程度和尸斑状况都对不上,相互矛盾,非常假。” 闻砚深:“??” 贺沉好像真的不太会安慰人。 不过反正他也不是很害怕,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贺沉,点点头表示赞成贺沉的分析,“我知道了。” 可能贺沉也觉得他这安慰有点敷衍,有点太冷硬,于是抬起手,轻放在闻砚深脑袋上,揉着他的头发。 闻砚深的动作一顿。 整个内心世界一下子平静下来,大脑放空。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这么摸他的脑袋,他也不喜欢被人这么对待,因为会觉得被冒犯。 但是如果抚摸他的人是贺沉,闻砚深觉得,他心里倒是有一种甘愿臣服的意思。 【啊啊啊啊摸头杀!!!!!沉沉好宠啊!】 【哈哈哈哈哈给我笑发财了,学霸安慰人的方式都这么别致的吗?】 【神他妈不符合牛顿第三定律】 【闻总在一本正经地调情,沉沉在一本正经地给文科生科普物理常识】 【真·理工科直男】 【不不不,hc不是直男,他是理工科弯男】 【贺沉:你们这群文科生!!!】 也不知道是节目组故意的,还是出现了bug,影片看到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中文字幕突然就不见了。 这是一部日本恐怖电影,全日文的对话让贺沉看得一脸茫然,无比懵逼。 他不懂日语,所以下意识地看向精通几国语言的闻砚深,“他们在说什么?” 闻砚深抬眸看了一眼,“你确定要我翻译?” 贺沉愣了下,他怕错过什么悬疑推理的关键信息和伏笔,着急道:“对,快点!我又不懂日语。” 闻砚深点头,看看屏幕又看看贺沉,说:“我不喜欢奸尸,我喜欢会反抗的,越反抗,我越兴奋。” 贺沉的脸唰地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膛起伏,就要捂着脸闭上眼。 尴尬,太尴尬了。 “别闭眼,游戏规则是……睁着眼睛看完全程,不能闭眼。”闻砚深捏住贺沉的下巴,玩味一笑:“你害羞什么?不是你让我翻译的吗?” 贺沉猛地想起来了不能闭眼的规则。 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这时候,闻砚深一笑,倾身逼近贺沉,嘴唇凑到贺沉耳边,用只有贺沉能听到的声音,又说了一句占便宜的骚话。 这句,比刚才那句更加恶劣。 第84章 橘子味和薄荷味(4000+) 闻砚深说:“对你……你反抗我会上头,你不反抗我会上瘾。总之,都是上你。” 安静的空间里,贺沉听到了自己胸膛里传出来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滴滴!” “心率过高!” 心率检测仪的指示灯闪烁着,机械音提示着贺沉的心率过高。 “经检测,您的实时心率为九十六次每分钟。” “心动过速。” 贺沉:“……” “怎么就这么不经撩呢?”闻砚深一笑,满意地退开,“继续看电影。” 重逢后,与贺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闻砚深都无比珍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因为是4d电影,沙发跟着画面的场景移动,贺沉感觉到后背和屁股下边像是有按摩椅一样的小拳拳探出了头,开始锤人,让人有一种全身的代入感,很爽。 但是,贺沉身上被蜜蜂蛰咬过的伤还没好全,在沙发椅的捶打下隐隐作痛,一声不太清晰的抽冷气的声音,溢散在空气里。 闻砚深侧头,朝贺沉张开双臂,“要不要坐我腿上?” “不用……”贺沉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被“按摩椅”捶打得更狠了。 贺沉身体敏感,很怕疼。 他咬着牙,又觉得在直播镜头前坐到闻砚深腿上,太暧昧。 他开不了这个口。 “怎么不说话?”闻砚深问。 黑暗里,贺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分开腿跨坐在男人怀里,面对着闻砚深英挺贵气的五官。 唯粉:“??????” cp粉:“!!!!!!” “闻砚深,我们在直播……”贺沉生怕闻砚深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压低嗓音提醒道。 “嗯,我知道。”沙发在随着电影情节晃动摇摆,闻砚深怕贺沉被甩飞出去,紧紧地禁锢着贺沉的细腰。 指尖的触感让闻砚深眯了眯眼睛,贺沉的身材很好,腰瘦而不柴,像没有骨头似的,很软很软,一摸就知道是把好腰。 这腰……比四年前更有韧劲了。 弹幕已经彻底磕疯了,有的在掐人中,有的在捂着鼻子不让鼻血留下来,还有的人在买胰岛素,直呼糖分过高!高甜警告!! 贺沉大脑一片空白。 电影有多恐怖,有多少逻辑错误,他已经注意不到了。 就挺奇怪的,从他坐到闻砚深腿上以后,沙发像是瞬间静止了,不摇晃了也不抖动了。 没等贺沉想明白这里头的关窍,广播里传来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提示音。 ——“距离电影结束还有十分钟,闻老师的心率仍未达到九十次以上,请贺老师继续努力!” 【啊啊啊啊小沉你倒是亲一口闻总啊】 【对对,你亲他一口,他心率飙升到比你高考分数还高!!!】 【预感这期的高潮马上到了!贺沉的守宫砂要保不住了。】 【神t守宫砂,笑死哈哈哈哈哈哈】 【集美们,我有点担心……接下来这十分钟能过审吗?直播间不会被房管封了?】 【上一期贺沉还只是虚坐在闻总一条腿上,这次直接就是跨坐了,那第三期我应该可以看到脐橙了。。。】 【第四期做……爱做的事情,第五期见家长,第六期订婚,第七期结婚领证。】 【请大家把囍打在公屏上】 【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贺沉头皮发麻。 就现在这个坐姿,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闻砚深的眼睛,一直低头装鸵鸟。 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提示音,贺沉着急道:“你不是怕鬼吗?你怎么……” “你是想问,怎么才能让我心跳加速?”闻砚深把贺沉没说出口的话说完,微笑:“能让我心跳加速的,一是恐惧,二是兴奋。” 闻砚深着重强调了兴奋两个字。 “……” 贺沉一怔,眼神飘忽不定。 闻砚深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懒懒地笑了,“还有最后七分钟,电影就要结束了。” 贺沉这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胜负欲太强。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抓住了闻砚深的手,牵手,十指相扣。 闻砚深一愣。 心率检测仪毫无动静。 闻砚深嘴角含笑,“没别的了?” 贺沉挠了挠头发,有点犹豫。 ——“距离电影结束还有五分钟,闻老师的心率仍未达到九十次以上,请贺老师继续努力!” 在广播声的催促下,贺沉一咬牙,双臂圈住闻砚深的腰,脑袋靠在闻砚深的胸口。 闻砚深的心率检测仪依旧毫无波动。 贺沉:“……” 闻砚深挺淡定的,“继续。” 贺沉眼底现出一抹挣扎,深吸了口气。 他抬头,靠近闻砚深,嘴唇擦过闻砚深的耳廓。 闻砚深的心率检测仪仍然没有任何波动。 仿佛,贺沉的靠近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直播间的观众们刷了满屏的,所有人都说,闻砚深的定力已经强大到了恐怖的程度,连老婆色诱都没用了。 ——“距离电影结束还有最后两分钟。” 贺沉一咬牙。 他脱下外套随手一丢,外套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几米之外的摄像机上,把直播镜头遮挡得严严实实。 cp粉急得嗷嗷叫。 挡住镜头后,贺沉主动送上门,吻上了闻砚深的唇。 贺沉紧张到不行,身体细碎地颤抖着。 闻砚深眼神瞬间变了。 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以后,贺沉飞快地退开,坐回到观影沙发的角落里,偏过头不去看闻砚深,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但是,闻砚深的心率检测仪依旧没有响,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贺沉:“?” 奇怪了,贺沉想。 即使闻砚深是个影帝,表情和眼神能骗人,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他都亲到闻砚深的唇角了,闻砚深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难道是心率检测仪坏掉了?? 贺沉疑惑地拉过闻砚深的手,去检查他手腕上的心率检测仪。 闻砚深手腕上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戴心率检测仪。 贺沉气笑了。 “乖,别生气了。”闻砚深眼角眉梢都是笑,“我戴,我戴还不行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检测仪,好脾气地递给贺沉。 贺沉没好气地帮他戴上。 大屏幕上已经在播放电影片尾曲了。 时间来不及了…… 贺沉最近被闻砚深调教了这么多次,脸皮也厚了不少,红着脸颊在闻砚深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闻砚深仿佛被钉在了沙发上,瞳孔地震,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闻砚深手腕上的心率检测仪,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滴滴!” “心率过高!” “经检测,您的实时心率为九十九次每分钟。” “心动过速。” 也是在同一时间,广播里传出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 ——“电影放映结束,[深沉]第一轮恶魔游戏挑战成功,继[谨言]之后,作为第二组获得金佛像的嘉宾,恭喜两位老师!” ——“观影室的门锁已经打开,请两位老师走出观影室,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大厅等候二位。” 贺沉站起身,走到门口时被闻砚深拉住了。 闻砚深把人挤到墙角,“看不出来,你还挺野的。” “刚才我说的话,你别当真。”贺沉痛苦地闭了闭眼,慌得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我就是……不想输了这场游戏,我没别的意思。” 闻砚深把贺沉扔在直播镜头上的外套拿起来,使观众们重见天日,他把外套搭在肘弯,盯着贺沉时心神晃动。 要不是碍于直播,他真的会忍不住想亲吻贺沉的唇。 刚刚,贺沉为了让他心跳加速,是怎么跟他说的来着? 贺沉说的是,“要不……下次不用橘子味的了,试试薄荷味的,凉凉的,应该会别有一番滋味,蚀骨销魂。” “我刚才的话……”贺沉怕闻砚深误会,欲言又止,想解释。 闻砚深朝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说了,我们先出去。” 贺沉那几句话,差点给他说硬了。 贺沉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 好在贺沉只会在他面前这样,闻砚深心说。 贺沉点点头。 …… 怨咒村里,闻砚深和贺沉已经从观影室里走了出来,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在二楼碰到了周谨和谢妄言。 贺沉愣了下。 他记得,[谨言]这一组抽到的恶魔游戏是:跳一段恶魔的舞蹈。 谢妄言有一首原创钢琴曲——《血腥往事》,刚好是恐怖黑暗风的,谢妄言拿着曲谱,现场改编了几个地方。 周谨是学音乐剧出身,按照谢妄言的曲子编舞,并带着谢妄言跳舞。 这两个人配合得应该挺默契的。 周谨对谢妄言的态度,可比对叶润安好多了。 否则,不会那么快就拿到全场第一座金佛像,贺沉心说。 还没走上前去打招呼,贺沉就听到谢妄言拖长了尾音,语气不怎么正经,“表演的时候,我给自己选的这身西装怎么样?” 周谨看了眼谢妄言身上的红西装。 是小时候班主任奖励小学生的那种小红花的颜色。 周谨说:“西装不容易出错,但我没想到你能在颜色上下功夫。” “……”谢妄言愣了一下,随即便说:“我原本想要酒红色的,是红酒那种暗红色,谁知道节目组只有正红色,我不理解,搞得我像古代的新郎官一样,但我跳的舞还行?” 周谨闻言就笑了。 跳舞还行?也不知道谢妄言怎么好意思说的,跳完了一整支舞,就没有一步是踩在节奏上的,都快要把他的皮鞋踩烂了,周谨心想道。 沉默了一下,周谨一本正经地开口:“我也不理解,你是怎么能做到……人是人,衣服是衣服,舞蹈是舞蹈的。” “……”谢妄言气坏了,他感觉自己被周谨羞辱了,舔了舔嘴角,气得不行:“有没有人跟你说,你这张嘴真的很需要调教?!” 谢妄言的本意是想说,周谨不会说话。 周谨会错了意,以为谢妄言还对刚刚那个荧幕初吻耿耿于怀,说:“别误会,只是你的曲子感染力太强,我舞台表演的时候入戏了,别说旁边是你,就算旁边是头猪我都能亲下去,这是身为一名演员的必修课。” 他想,谢妄言的小虎牙才需要好好调教。 他是为了舞台表现效果才亲下去的,可谢妄言差点没把他舌头给咬下来。到现在,他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儿。 想到什么,周谨又补充一句:“我对你不感兴趣。”周谨觉得,他自己的性取向不是同性。 谢妄言:“谢谢,我也是,咱们彼此彼此。”谢妄言觉得,他确实喜欢男人,但他不喜欢周谨。 被周谨这么一个浓颜系帅哥夺了初吻,换做是一个小甜零,早该含羞带怯小鸟依人了。 但是,谢妄言一点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他才不是0 他是个臭脸1 他喜欢的人明明是贺沉,谢妄言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可是不知怎么,和周谨待在一起的时候,他脑子里完全想不起来跟贺沉有关的任何事。 他这个人,脾气坏,任性还不讲理,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没几个他能相处得来的艺人,无论同性还是异性,只要离他太近了他就不舒服。 可是周谨的靠近,他却……谢妄言烦躁地摇了摇头,大概是周谨吻住他的时候,荷尔蒙所带来的正常生理反应,与感情无关。 一时间。 谢妄言和周谨之间的气氛,极其僵硬。 能僵硬到什么程度?像贺沉这种情感迟钝的,都意识到这俩人好像是闹矛盾了,不太对劲儿。 贺沉想过去看看。 刚一抬腿,却被闻砚深拉了回来,“急什么?” 贺沉压低了声音,看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人,说:“老谢和周老师好像吵架了。” “你觉得他们是吵架?”闻砚深若有所思地从[谨言]二人身上收回视线,慢悠悠地说:“你现在过去不合适,他们其实……算了。” 他家的理工男不懂感情,是好事,闻砚深想。 至少,别人对贺沉暗送秋波的时候,贺沉连个信号塔都没有,根本接收不到。 第85章 科学的尽头皆是玄学 贺沉只需要接收他一个人的信号,就够了。闻砚深心道。 节目组设置的恶魔游戏其实也很简单,大部分两两组合的嘉宾都顺利完成。 除了……状况百出的吃鱼夫妇。 他们俩抽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扮鬼,结果程知瑜刚化完女鬼妆容,把林迟吓了个半死,心脏病发作进医院了。 吃鱼夫妇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错过了找到金佛像的最佳时间。 【希望林迟没事】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我不礼貌但是林迟老师真的好好笑】 【吃鱼真惨啊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被自己老婆吓晕的男明星啊,牛逼】 【比起林迟,我还是觉得周谨更牛逼!自从换了搭档,周谨有如神助,他和大妄已经去赚第二座金佛像了】 由于谢妄言有两个小虎牙,被周谨强吻时把周谨的嘴给咬破了,观众们就给谢妄言起了个外号——大妄,也就是大汪,汪汪叫的汪。 [深沉]和[谨言]四人很快在一处集合了。 这回,闻砚深看谢妄言时的敌意,没那么重了。 [软糯]也找到了他们,她们俩刚做完了一个探索类的恶魔游戏。 “井萱呢?她还没出来吗?”云糯第一个发现井萱不见了,出于礼貌地问了句。 江软向来性子直,脾气火爆,说:“井萱啊,她故意挑了个最恐怖的游戏,一个人去探险了。” “最恐怖?”云糯不理解,井萱被npc追得落荒而逃人设崩塌,这事人尽皆知,“她不是怕鬼吗?” 然后就见江软一摊手,开口说道:“可能是挽尊,谁知道呢。” 身为圈子里的大前辈,江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委婉。 井萱的粉丝压根不敢骂江软。毕竟,井萱那几百万粉丝里还有不少都是僵尸粉,而江软……是粉丝量能与闻砚深沈罪分庭抗礼的顶流。 就在嘉宾们打算去找主持人领任务,继续赚金佛像的时候,走廊里的广播声突然响起一阵电流音:“呲啦——呲啦——” 众人:“!” 在阴冷潮湿的怨咒村录节目,节目组还故意挑了个连续三四天的阴雨雾霾天,即使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人觉得脊背发凉了。 几个嘉宾都吓得一激灵。 “什么声音?” “这地方不会真有鬼?” “我靠……靠在墙上听听节目组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默默拿起旁边的平安符】 【无意冒犯,厄运走开】 “是我——”广播里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有个新任务,前往地下五米深的地道里营救被鬼困住的井萱,成功营救可以获得重要线索卡片一张,有没有人主动报名?” 主持人没好意思说,其实是那个任务太恐怖,连常年扮鬼吓人的npc都害怕,嫌弃地道里太黑了不愿意去救,怕去了以后被鬼上身,回来做噩梦。 听到这里,谢妄言直接拉着周谨走了。 他才不要去救那个碧螺春呢。 贺沉:“我也害怕。” 贺沉:“虽然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科学的尽头皆是玄学。” 贺沉:“地下阴森森的,有鬼,怪吓人的。” 主持人立刻说:“参与营救任务,每人奖励一只烧鸡,现杀现烤的,可以自选蘸料,搭配一锅香喷喷的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贺沉顿住了脚步。 “不怕,要相信科学。” “玄学的尽头皆是科学。” “地下凉快,有鬼,怪热闹的。” “……”云糯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感觉到贺沉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井萱?不救。 烧鸡?那……识食物者为俊杰,也不是不能救。 闻砚深却没什么异议,贺沉做什么他都跟着一起,往贺沉那边又走了走。 江软知道井萱的为人,怕[深沉]去救人后井萱又缠着闻砚深不放,索性一起跟了过去,“我和小糯跟你们俩一起,走。” “嗯嗯。”云糯点点头。 【贺沉:只要有烧鸡我就不怕鬼,贞子来了都只有挨揍的份儿】 【哈哈哈哈理工男都是阴间人】 贺沉一行人走进了怨咒村的村长家,地道入口在村长家的小佛堂。一踏进佛堂,眼前的景象就让人头皮发麻。 佛堂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黑佛像,大的有两米高,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不约而同地都面对着门口的方向。 随着贺沉等人的进入,佛像机械地转动身体,面向他们微笑着。 云糯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也朝佛像微笑着,然后在心里问候井萱的八辈祖宗,干嘛偏要选这么个阴间任务? “走。”贺沉拿着手电筒站在最前面,由工作人员帮他把麦克别在领口,地道里有回声,所以每个嘉宾都需要戴着麦克,以保证音效清晰。 贺沉沿着曲折陡峭的楼梯,第一个进入了地道。 可以看到,地道深处有一团团幽绿色的光团,像是鬼火,又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这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我为什么要打开这种阴间综艺?靠!!!】 【孩子要哭了!直播……没有前方高能啊!s!!】 闻砚深摆弄了下他领口的麦,他的麦克好像坏了,没有声音。 见状,贺沉问道:“要不你先上去换个麦克?” 闻砚深点点头,淡定沉稳地说道:“行。” 然而一转身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地下室入口的大门消失了。 直播间里不少胆小的观众,已经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观看了。 贺沉想了想,对闻砚深说:“要不……我走在最前面,你走在最后,和云糯用一个麦克?” 这种恐怖游戏,总不能让两个女孩打头阵或是走在最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呢? “不不不!”云糯连忙护住自己的麦克,疯狂摇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麦克,我玩鬼屋探险就喜欢走在最后面,我不想走在中间!我和江软姐一起走就好,我们有很多女生之间的小秘密要讲。” 不等贺沉反驳,云糯满脸姨母笑地看向闻砚深,“闻老师,你和贺沉的身高差不多,你们俩用一个麦克没问题?” 说完,云糯在贺沉后背上狠狠推了一把。 贺沉在用手电筒观察附近的石壁有没有机关,他没防备,冷不丁被这么一推,连人带手电筒一起砸进了闻砚深怀里。 闻砚深朝云糯投去赞许的眼神。 贺沉:“……”云糯这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吃化肥长大的吗?? 于是闻砚深一手搂着贺沉的腰,往前走。 他另一只手上,把玩着刚刚从麦克上拆卸下来的电池,动作散漫地把电池塞进裤子口袋里。 但闻砚深不知道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无人机,已经默默地调整飞行高度,给他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和手里的麦克电池来了个蓝光高清的特写镜头。 直播间的观众们磕疯了: 【我说呢,节目组怎么可能让闻神这个金字招牌拿到一个坏掉的麦克】 【不愧是奸商,闻总有八百个心眼子】 【合理怀疑以后闻总会不会套路小沉主动跟他表白、跟他求婚、跟他提出想要睡觉觉[滑稽][滑稽]】 【hc走过最长的路,就是wys的套路】 【闻砚深 superarket hi now,please】 监视室里,导演边观察着弹幕,边通知几个隐藏在地道暗处的npc,“贺沉他们马上就要进第一个关卡了,你们准备好,等所有人都进入关卡后就启动机关,再灭掉他们所有人的手电筒,来个出其不意,给他们搞个刺激的。” 众嘉宾并不知道,节目组为了营造恐惧感,发给嘉宾的手电筒都是远程控制的,平时嘉宾们可以正常使用,但只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按下开关,手电筒就会全部熄灭掉,无法亮起。 在黑漆漆的地道里,被没收了手机,手电筒还熄灭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贺沉停下了脚步。 有一堵墙挡在他们面前。 过不去了。 墙上,挂着一排排的黑白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打了一个血红色的叉,在阴冷潮湿的地下环境里,令人不寒而栗。 “怨咒村,一共死了九十一个人。”闻砚深数了一遍墙上的照片,说:“刚好对应这面墙上的九十一张照片,也就是说,这些是怨咒村所有村民的遗照。” 闻砚深话音刚落下,所有的手电筒都熄灭了。 四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云糯吓得尖叫出了声,刚发出一个“a”的字音,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像是怕吵到其他人。 黑暗中,江软握住云糯的手,心里也有点慌。 闻砚深把贺沉搂进怀里,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护住贺沉,一直到手电筒再重新亮起,他才绅士地放开贺沉,“没事?” 贺沉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一转头却愣住了。 第86章 被玩坏的NPC 墙上,突然多出来了他们四个人的照片。 【笑死,活着看到自己的黑白照,贺沉他们这辈子应该是头一次】 【我要是嘉宾,我非得把导演拖出去打一顿!犬决!!】 【我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凉。。。有点瘆人了】 黑漆漆的环境里,突然发出一声声的滴水声,回荡在地道里,透着某种阴森森的感觉。 云糯心里发毛,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却碰到了一堵坚硬冰冷的墙。 云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僵硬地扭头向后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时的路被一块巨大的石壁彻彻底底地封死!见不到光亮,且严丝合缝!! 石壁下边,摆着一个幽绿色的骨灰坛。 “这、这个地方……”云糯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这个地方,不会真的有问题?难道真的有鬼??” 节目组继续整活搞事情。 几人的手电筒,再一次地被熄灭掉,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安静到了极点的空气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别怕。”贺沉的声音四平八稳,带着一种很强的信念感,“是假的。” 云糯问:“可是,墙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们的照片?入口为什么会被突然封死?” 贺沉:“错了,如果这一切真是鬼做的而不是人为,那还有必要把我们的手电筒熄灭吗?熄灭手电筒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提前设置好了大量的机关,机关启动时会露出马脚,所以才会让我们暂时失去视觉,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贺沉的嗓音温润,淡定,沉敛而且冷静,像是夏日里的一口冰糕,冬日里的一顿火锅,能瞬间抚平人心底的暴躁与惊恐。 闻砚深抓着贺沉的手腕,突然就明白了心理医生苏信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你心里的阴暗面枝繁叶茂,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有一个人可以修剪,那个人就是贺沉。” 是了。 贺沉总能抚平他内心最深处的暴戾与肆虐。 “闻老师。”贺沉对闻砚深说:“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闻砚深没动,沉默两秒,然后对贺沉说了句:“自己拿,在我口袋里。” “……” 贺沉怕江软和云糯看出什么异样,硬着头皮把手伸进了闻砚深的裤子口袋里。 闻砚深手背上的青筋渐渐凸起,青紫色的筋脉线条清晰,棱角分明。 贺沉找完了左边的口袋,没有,他又去找右边。 “我说的是上衣口袋,你在想什么?”闻砚深哑着嗓子,问。 贺沉:“……” 【啊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这才是前方高能!!!】 【不,这不是前方高能,这是前方高速!前方已严重超速!!】 【闻总快和老婆贴贴!gkd(搞快点)】 虽然贺沉他们看不到光亮,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但是节目组拍摄与直播用的无人机都采用了最先进的夜视拍摄设备。 贺沉把手伸进闻砚深裤子口袋时,他看不清闻砚深脸上的表情,但观众们能把闻砚深表情僵硬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早说。”贺沉用打火机打着了一簇小火苗,走到骨灰坛旁边蹲了下来,面不改色地拿起了那个骨灰坛,仔细观察。 地上有不少干树枝,但贺沉没用火去点燃树枝,地下环境本就乏氧,点燃树枝会比用打火机照亮更耗费氧气。 贺沉打开骨灰坛。 里面,是腥红色的黏稠液体,好像是鲜血。 闻砚深立刻把贺沉拉进怀里,伸手抽走了那个骨灰坛,“你别碰这个了,交给我。” 闻砚深看向贺沉,“你别怕。” 贺沉看向闻砚深:“我并不害怕,你想多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闻总太难了】 【闻神装怕鬼的时候,贺沉吓得拉着npc的手走了,闻神不装怕鬼想展现男友力的时候,贺沉也不害怕了。】 【贺沉:一个不会小鸟依人的理工男】 闻砚深迟疑了下。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贺沉把手伸进骨灰坛,手指蘸了下腥红色的液体,放到嘴边尝了下。 云糯:“?” 观众:“??” 导演:“???” 嘴里淡淡的水果味让贺沉心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不是鲜血,是红心火龙果的果汁和糖浆调和成的红色液体。” “贺沉弟弟,你是怎么知道这是果汁的?”江软好奇地问道,“万一是什么不能食用的红色染料,或者是其他动物的血液呢?里面可能有流行病毒的。” 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尝试,太草率了。 但江软心里又下意识地觉得,贺沉不是一个做事不过脑的莽夫。 贺沉说: “因为《借一生说话》的几个投资商里,有一位是专卖红心火龙果的水果公司的老总,我背代言广告的时候记下来了。” “而且,骨灰坛的红色液体里,有黑色的小点点,我猜那应该是红心火龙果的籽。” 【woc,贺沉心好细!我满脑子都是骨灰坛和黑白照,他怎么就已经发现骨灰坛里的是火龙果汁了???】 【人家能考上北大是有原因的】 【井萱 出来挨打,这就是你各种翻白眼看不起的人,你困在地道里的时候还得是贺沉来救你,就问你脸疼不疼,真是可笑】 【楼上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萱萱还用不着hc这种书呆子来救!有什么了不起的,贺沉就是个爬大佬床的倒贴男罢了hhhhh】 【就是,依我看贺沉是仗着和wys的关系,提前拿到这一期综艺的剧本了,他真是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路人的疯狂嘲笑。 【ncf闭麦,贺沉是来赚烧鸡和白米饭的,不是来救你们歪屁股姐姐的】 【还爬床?是你们家大明星哭着喊着接近闻神,闻神不鸟她她就朝贺沉发脾气,真当贺沉好欺负啊?】 【井萱粉丝别洗了,你家正主知三当三甘当同妻,洗不白的。】 砚台们和河粉们都没下场,井萱粉丝就已经被骂得灰头土脸,走人了。 节目录制现场,无人机的小喇叭上传出主持人的声音。 ——“我们的节目没有任何黑幕,没有任何剧本。” ——“贺沉老师确实很聪明,也很细心。” 紧接着,主持人着重推荐了下红心火龙果,并表示这种火龙果的汁液是婴儿食品级别的,用来做[婴儿火龙果溶豆]。 最后,主持人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真要是有剧本,我们也得把剧本给闻影帝和江影后,总不至于给一个小新人。” 导演一看网友还有闲心撕逼,觉得恐怖感不够,于是他通知npc,“去吓吓他们,别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把第一关过了。” npc:“ojbk” 戴着清朝辫子假发套和清朝官服的npc,脖子上吊着一个绳套,从天花板上突然坠落下来,出现在漆黑的地道里,像僵尸一样呲着牙。 “呜呜呜~~~”他凄凄惨惨地呜咽着,又尖又细的哭声制造着恐怖的氛围。 结果他刚要去掐嘉宾的脖子吓唬人,就见那位顶流巨星闻砚深圈住了某个学霸小新人的肩膀,温和地说:“你看他身上的清朝朝服……朝珠、披领、朝袍和朝冠都有历史错误,你能找出几处来?我不只可以给你上表演课,我还可以给你上历史课。” 贺沉呆了下,老实巴交地点点头,“……行。” npc:“????”你们礼貌吗? 不是,他是个僵尸啊,这些嘉宾难道不该害怕他么? 另一边儿,云糯已经脱了鞋,踩在江软的肩膀上,有着上一期综艺里跳掌上舞的经历,云糯的平衡能力已经强大到了变态的程度,摸出一把剪刀把npc脖子上的绳套给剪了。 一分钟后。 npc满脸尴尬地站在一众嘉宾面前,再也没了扮鬼时的凶戾,一副我很乖不要欺负我的样子,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甚至觉得,这npc有点可爱。 弹幕里狂刷着【想上综艺偷走这个npc】【哈哈哈哈怎么会有嘉宾剪npc上吊的绳子】【wl不愧是闻狗,还能拿npc当反面教材给小沉沉上历史课】【这他妈就不是恐怖综艺这是沙雕综艺】 唯有npc一脸崩溃地看着闻砚深和贺沉。 一个说要讲历史课。 一个在努力从他身上找历史错误。 你们敢不敢配合一下npc的演出呀!!!! npc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走人,刚迈出一步却无奈地发现……他回不去了。 他来的时候是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的,可现在身上绑着的绳子被剪断了,他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好可恶!!! 第87章 贺沉发现闻砚深在套路他 npc打定主意。 如果嘉宾们逼问他怎么从这个死路走出去,他一定宁死不屈,打死也不说!接下来的几个关卡,他要让他的npc同事们疯狂搞事情,吓死这些嘉宾!! 然而嘉宾们根本不问他,都围绕着贺沉。 “贺沉弟弟,我们怎么出去?” “贺沉,你可以吗?” “吃软饭的感觉,倒是还不错。” 贺沉没回答,走了一圈,东敲敲西看看,发现骨灰坛的坛底刻了字。 ——置之死地而后生。 贺沉思考了一会儿,捧着骨灰坛走到了照片墙前,说:“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头好痒,感觉脑子要长出来了】 【啊啊啊小沉你这反应速度也不慢,怎么闻哥每次骗你你都能上当呢???】 【贺沉:在外人面前大脑反应快,在老公面前身体反应快[坏笑][坏笑]】 【北大学霸解谜x 普通人破防实录√】 地下通道里,站着两个躺赢的姐妹,一个吃老婆软饭的影帝,和一个怀疑人生的抓马npc。 半分钟后。 贺沉用手指蘸着骨灰坛里的红色汁液,在他们四个嘉宾的照片上,分别画了一个红色的叉。这样看起来,四人的照片就和那些村民的照片一样了。 “轰隆——” 机关运转的声音里,照片墙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徐徐向两边移开,让出了一条继续前行的道路。 云糯吞了口唾沫,紧张又刺激,“为什么要在照片上画叉呀?” 贺沉说:“用来做婴儿食品的红心火龙果,代表着新生和生命,在照片上画红叉意味着死亡。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向死而生,所以一定要用火龙果的汁液在照片上画叉。” 云糯恍然大悟地看着贺沉,这题其实并不算难,但人在狭小逼仄的黑暗环境里很容易紧张焦虑,失了该有的判断力。 贺沉解谜一共用了多久?好像不到一分钟,只过了三十秒左右,他就想通了所有的逻辑。 于是云糯心服口服:“你的观察力好强!”火龙果的籽,骨灰坛底刻的字…… “我觉得我不比别人强多少。”贺沉摇摇头,“只是我见过的东西都忘不掉,我觉得很羞耻,看过的画面会在我脑海里形成视频,可以二倍速播放也可以零点五倍速播放,而且每一帧画面都清晰可见。”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闻砚深看恐怖片的时候,对尸斑和尸体状态有所了解。 众人:“……” 几个嘉宾继续往前走,深沉走在最前面,软糯在中间,悲愤交加的npc跟在最后。 闻砚深依旧搂着贺沉的腰,状若无意地轻声问道:“你看过的电视剧,也都能记在脑子里?” 贺沉生硬地梗着脖子,直觉这话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绕开这个话题,“对……对啊……能的。” 闻砚深一笑,语气里透着慵懒,“《尸体的密码》第二十五集,十八分钟三十九秒的时候,出镜的物品是什么,还记得吗?” 贺沉回忆了下。 脑中的画面,是一瓶半透明的浅粉色药剂,只有一两毫升,装在试管里。 那种药物无毒无害,能减少皮肤角质化程度,改造身体,使身体触觉更加……敏感。 甚至能比原来敏感十倍不止。 药效大概能持续十二个小时。 贺沉反应过来,脸红了。 好在贺沉看的是未删除血腥画面的《尸体的密码》,和网上能搜到的版本不一致,时间集数也对不上,要不然人均磕学家的网友非得磕死在这里。 闻砚深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挑了挑,嗓音含笑:“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贺沉捂住领口的麦,小声说,“……那只是电视剧,现实中又不存在药效那么显着的药物。” “可惜了。”闻砚深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然,他也没有告诉贺沉,闻家祖上出过宫廷御医,最高做到过太医院的院判,曾留下减少皮肤角质化程度的祖传秘方,在提高敏感度这一方面,效果极其显着。 是一种药浴。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哄贺沉去泡药浴。 要不,下次表演课……闻砚深咳了下,耳廓泛着点红。 …… 等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耳边房檐滴水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拍皮球的声音。 五分钟后。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出现在了嘉宾的视野里,她低着头,僵硬地往前走,每两秒钟拍一下皮球,机械的动作极其怪异,整个人阴森森的。 小女孩停在嘉宾们面前。 手电筒再次熄灭。 贺沉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摊了摊手,对着无人机上的镜头说:“前方高能,弹幕护体。” 每次手电筒一灭,就是节目组要搞事情。 【贺沉:我预判了你们的预判】 【这也没啥恐怖的,大惊小怪的……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救我!!!】 不怪网友害怕,手电筒亮起的瞬间,贺沉都恍了恍神。 前一秒,是拍着皮球的小女孩。 手电筒亮起后,小女孩脖子上顶着个皮球,嘴的位置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用线胡乱缝合,像是一个微笑着的人,把嘴咧到了耳朵根,小女孩手里拍打着的……是她的人头。 闻砚深满脑子都是怎么诱拐贺沉去泡药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没动。 贺沉以为他是怕鬼,“抱紧我,别怕。” 昏暗的光线里,闻砚深眼睛一亮。 之前,他还只是虚搂着贺沉的腰。 听到这话,他恶劣地把整个人大半的重量都压到贺沉身上,“嗯……是有点害怕。” 贺沉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把打火机塞回闻砚深的上衣口袋里,收手时,一个纽扣大小的金属零件从闻砚深兜里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停在了贺沉脚边。 贺沉低头一看。 是枚电池。 第88章 老婆生气了,不太好哄啊 观众们笑疯了: 【闻神大型翻车现场】 【哈哈哈我真的不想笑只是我的牙齿有点热想出来凉快一下】 闻砚深弯腰捡起地上的电池,“我检讨。” 他突然有点期待,贺沉的反应。 “下次别拆了,会电到自己的。”贺沉拿开闻砚深搭在他腰上的手,态度冷淡,耳朵上的红却暴露了他。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腹黑1还能有这么多细节和套路? “电到自己?”江软忍笑看了过来,“一个麦克,不至于?” 贺沉:“江软姐你不知道,他在家修个电路都不知道要先关电闸的。” 【啊啊啊啊啊】 【在家!修电路!】 【闻神和沉哥同居了???】 贺沉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变。 江软很快反应过来,咳了咳,帮他打掩护:“是啊,上一期节目录完,咱们去闻砚深家蹭饭,饭还没做,他先把电路烧了。” 贺沉松了口气。 江软又看向闻砚深,疯狂堵柜门,“不关电闸,你被电到的时候不疼吗?” 闻砚深看了她一眼,“我忍着。” 【贺沉:你们这些文科生】 【闻砚深:我不是技术硬,我是命硬】 完全被嘉宾们无视的小女孩很不满,表演得更卖力了,手下的皮球拍得老高,贺沉站得靠前,血都溅到了他手背上。 刚好不远处有个洗手池,闻砚深拉住贺沉过去洗手。 他见不得贺沉身上沾染上鲜血。 贺沉直觉不对劲。 在这种阴森森的地道走廊里,为什么会有个水池子? 水龙头一拧开,贺沉就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里头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殷红黏稠的血。 水池边,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脑干、下丘脑、垂体、脊髓等仿真度极高的模型,血淋淋的。 【啊啊啊啊操不看了,朕的弹幕大军呢?】 【弹幕:别拿我挡,我也怕】 【如果你是中国人,看到恐怖内容可以忽视,因为你身后有数以万计的烈士英魂在保护你周全】 看到弹幕清一水的【害怕】【晚上要做噩梦了】【已经在吃速效救心丸了】,导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第二关卡可没那么好过了,这次,他们至少得在这里卡上半个小时,嘿嘿~” 第一关卡的npc看了下导演,在心底摇了摇头。 导演,你还是太年轻了。 等下这些嘉宾们分分钟教你做人。 导演不知道npc心里在想什么,又给后期制作打了招呼,“闻砚深拆电池被贺沉发现这一段,全都保留下来,这种细节糖一刀都不能剪。不过,他们要是困在第二关卡一两个小时,就不用都保留了,后期把解谜环节剪出来就行。” “行。” 导演刚和后期制作打完招呼,直播现场那边,被带飞躺赢的云糯,习惯性地看向了智商担当——贺沉。 云糯一点也不觉得贺沉解谜是抢镜或者故意出风头,她红着脸激动到不行,只觉得鹅子真的超厉害,和闻总超般配!!!! “贺老师,我们怎么出去?”闻砚深走到贺沉身边,指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墙。 “我觉得闻老师有八百个心眼子,肯定能带我们破解关卡。”贺沉反问:“你觉得呢?” 闻砚深:“……” 贺沉指了指这一关的npc小女孩,对闻砚深说:“别装,这次你来。” 闻砚深摁了摁眉心。 老婆生气了,不太好哄啊。 闻砚深走到npc小女孩面前。 女孩抬头,脖子上顶着一颗球,看起来很是惊悚。 “哥哥,你是来找我玩球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闻砚深蹲下来,平视着女孩。 “我叫殷泰儿。” “小殷,能不能把你的球借我看看?” 女孩抱紧了手里的球,也不拍了,坚定地拒绝:“不!” “除非……”想到什么,女孩突然指着闻砚深的脑袋,阴恻恻地笑了,“除非你给我换一颗新的球,我看你的脑袋就不错,很漂亮。” 闻砚深把第一关卡的绿色骨灰坛递给了女孩,“我用这个跟你换。” “可这个不是头。” “这个是头。”闻砚深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有句话叫做,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你看,这个不是绿色的吗?” 女孩沉默了一下,思维被闻砚深给带跑偏了,“那为什么你的头不绿?” 闻砚深没立刻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眼贺沉,目光带了审视,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让贺沉心跳漏跳了一拍,砰砰砰,胸腔里仿佛在小鹿乱撞。 “这你就要问贺老师了。”闻砚深趁着女孩愣神,用骨灰坛换走了女孩手里的人头皮球。 为什么他的头不绿? 妈的。 没名没分,连吃醋都得小心翼翼的,哪有被绿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比吃醋更心酸憋屈的事,是没资格吃醋。 还好贺沉生性冷漠迟钝,不然他连赶苍蝇都不能明目张胆。 闻砚深走过去,把水池边那些前脑、下丘脑、脊髓和垂体等器官零件,按照完全正确的顺序放回到空壳人头里。 连医学生看了都觉得头疼的头骨拼接,血管与器官的连接,他做起来动作从容优雅,如行云流水。 《尸体的密码》拍摄前后,他看过十几本法医专业的书籍,旁观过法医解剖尸体,甚至去法医专业旁听过不少课,对人体的构造知之甚详。 法医司厌洲会的,闻砚深都会。 虽比不了职业法医,但在直播间里的观众看起来,也是相当炸裂的。 【本人医学生,闻哥拼到现在,还没有拼错过任何一根最细小的血管】 【他手好稳,下手真利落】 【才十五分钟,闻哥已经在用水龙头往血管模型里注入血液了】 拍摄现场。 闻砚深把组装好的完整人头还给npc小女孩,“你的头,我组装好了。” “顺序正确的,完整的。” npc的声音里有震惊,有不敢置信,更多的是挫败,“恭喜你们,顺利通过第二关的考验。” 观众们匪夷所思地在直播间里扣出一排排的问号。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把人头组装好就算过关了。 直到有一个观众反应过来了: 【那个npc叫殷泰儿,殷泰儿……是英语单词entire的谐音,意思是完整的、整体的、未破损的,所以闻神才把大脑和器官零件拼在一起组成了完整版。】 【】 【闻砚深 贺沉 我们一起去参加最强大脑,一定能嘎嘎乱杀!!你们俩负责乱杀,我负责嘎嘎!!!】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89章 愧疚 …… 几个嘉宾过了两道关卡找到井萱时,后者正被关在一个悬在高空中的笼子里,狼狈不堪,瑟瑟发抖。 看样子,是中了机关。 井萱被放下来时腿都软了,她习惯性地想往闻砚深身边靠,不过听说是贺沉提出来救她时,她很快冷静下来。 “谢谢贺沉老师,让你们担心了。”井萱咬着头绳,以手为梳,整理了下头发重新扎好,语气真诚。 她态度谦卑温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力,不少观众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觉得井萱的皮肤白皙如玉,吹弹可破,是那种楚楚可怜的美人,是那种一看就觉得无辜的脸。 【……井萱其实挺好看的】 【那个yy闻砚深的小号是她粉丝的,也不该由正主买单】 【即使是她的小号,谁还没年轻过呢?我是闻影帝的老粉,一个六年老砚台了,闻影帝确实帅,我能理解萱姐的感受,某些网友不要揪着不放了,谁还没有点黑料呢???】 【楼上是井萱粉丝披皮,闻哥出道才不到五年,你怎么就六年老砚台了,笑死】 【是啊。。最初跟着闻哥的那批老粉,那时候他还不是影帝,我们都叫他闻神或者闻哥,没有管他叫闻影帝的,你们能不能装得像点?】 云糯抬头看了井萱一眼,勉强笑了笑。 见井萱身上的t恤胸口处被划破了,挺尴尬的,云糯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井萱,你穿件外套,我的衣服借给你。” 井萱心里一喜,看来她人缘还不错。 “谢谢云糯姐姐。”井萱微微一笑,接过来披在了身上。 贺沉直接看向无人机,饶有兴致地问:“导演,什么时候放饭啊?有烧鸡和米饭对吗?” 导演和主持人都无语了。 原本还想营销一波井萱和贺沉之间的矛盾,肯定有热度,可贺沉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于是广播里传出了导演无可奈何的声音:“放饭了,有烧鸡,还有香辣味、烧烤味、葱丝味、蜂蜜芥末味还有酱油味的蘸料,米饭也蒸好了。” 贺沉都不搭理井萱,谁也不理,转身就吃烧鸡去了。 观众们看得特别欢乐,截图了他一听说要干饭就满脸着急的表情,给他头上p了一行字。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这是吃瓜群众。 但cp粉就不同了,他们不吃瓜,只磕糖。 进地道以来,贺沉翻闻砚深的裤子口袋找打火机,闻砚深为了和老婆搂腰偷偷拆掉麦克上的电池,贺沉发现电池的秘密后,阴阳怪气说闻老师有八百个心眼子……细节糖简直甜到齁! cp粉们满脸姨母笑地在床上扭成了蛆,边脸红边剪了好多[深沉]同框的视频和照片,还到正主的微博下边他们来超话玩。 闻砚深从地道出来,在工作人员那里领了自己的手机,看到后就用大号给点了个赞,还大大方方地在贺沉的微博下边回复了cp粉。 闻砚深:“别他了,我就行,他脸皮薄,容易害羞。” 贺沉不知道闻砚深回复了他的微博,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和闻砚深的cp超话,才看到—— 在地道里,他把手伸进闻砚深裤子口袋时,闻砚深勾起嘴角,眼底的光芒变得危险而晦暗,像是一个凶狠阴戾的兽类在凝视着自己的猎物,眼神充满了占有欲与侵略欲,又满怀怜惜与爱护。 视频的最后,给闻砚深的手来了个特写。 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性张力拉满,分明是被摸得火气旺盛。 闻砚深在忍。 贺沉随手翻着微博,再看到闻砚深在他微博下边骚气的回复,贺沉羞愤得脸烫了起来,抱着饭盒和小半只烧鸡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了,另外大半只分给了谢妄言和周谨。 嘉宾吃饭的画面生活气息很重,会影响恐怖感的塑造,所以吃饭时间是没有镜头对着的。 怨咒村只有咸菜窝窝头。 想吃青菜,要用恶魔牌来换。 江软要维持身材,用两张恶魔牌换了一小捆生菜,一点油水都没有,用开水煮了吃。 “你们俩又吵架了?”江软夹了一筷子生菜,端着碗问闻砚深:“《借一生说话》这档节目,你一个人投了百分之七十的钱,同性cp搭档过不去审,你还亲自去请宣传部的领导吃饭,不就是想在节目里把贺沉追到手吗?要不要我帮帮你?你可能需要一个助攻。” 闻砚深摇摇头,笑了笑,“不用。” 复合,是早晚的事。 温水煮青蛙,他煮的这锅青蛙汤,也快要煮熟了。 但贺沉明显在躲着闻砚深。 去拿第二盒饭,他绕着闻砚深走。 把一次性餐盒和餐具扔进垃圾桶后,闻砚深已经站到他身后了,刚好导演叫贺沉过去补拍一个镜头,说后期剪辑要用,贺沉逮着机会飞快溜走了。 中午,午休时间。 白色的四层水泥建筑楼下,贺沉刚从外边回来,迎面碰到了堵在门口的闻砚深。 贺沉低着头,刚想绕过去走人,后领被闻砚深揪住了。 “站住。” “……” 闻砚深把贺沉摁在了墙角,抓着他的双手,要笑不笑地说道: “于公,我是你老板。” “于私,我是你表演课的老师。” “看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转头就走,嗯?” “你在刻意躲我?” 贺沉的小心思被戳穿,眼底浮现出一抹尴尬,下意识地挣扎,但是闻砚深的体力本就比他好,他还束手束脚怕弄出声音引来了节目组的人,根本挣不脱,反而被闻砚深贴得越来越紧。 他的挣扎也引来了闻砚深的不满,闻砚深眯着眼睛,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透着贪婪与危险。 贺沉忍不住哆嗦了下,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闻……闻老师。” “偷偷拆电池是我不对,但视频不是我剪的,那个cp超话里每天都有很多糖,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赌气?”确认贺沉不会跑掉,闻砚深压制着贺沉的手,放松了一点力道,“别气了,好不好?” 贺沉沉默了下,“我不是生气。” 那个cp超话里发的东西,他也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个小号,平时混在超话里玩,有玩得好的几个cp粉还拉他进了一个小群。 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闻砚深的气? 他只是愧疚。 四年前,即使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他毫无理由地提分手,对闻砚深的打击是巨大的。 闻砚深是那么高傲的人,四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闻砚深向来不屑于耍小心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跟贺沉直说。 可是现在,闻砚深仿佛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为了他费尽心思步步为营,每挖好一个陷阱,还要在陷阱边上放一根胡萝卜,引诱他跳进来。 闻砚深不该是这样的。 他都对闻砚深做了什么?他都把闻砚深折磨成了什么样? 所以在节目录制中看到电池的那一瞬间,贺沉不是生气,不是恼怒,不是害羞,而是……愧疚。 如潮水般,要把他淹没的愧疚。 “闻老师……”贺沉犹豫不决,眼底有明显的挣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要不我们……” “贺沉。”闻砚深没费什么力气就看穿了贺沉的心思,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愧疚?” “……嗯。”这个时候,贺沉还不知道,闻砚深已经从他大哥那里得知了四年前所有的事。 “然后呢?”闻砚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沉,神色肃穆:“因为愧疚,因为我还喜欢你,你就要跟我在一起,弥补你心里的这份愧疚?” “闻砚深,我……”贺沉张了张嘴。 不等他说完,闻砚深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贺沉,我在你身上步步为营地耍心眼,不是要逼你和我在一起。四年前我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只知道强取豪夺,肆意占有,做了很多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认认真真地追你一次。” 这样,贺沉见过了国宴上的满汉全席,再遇到其他人给予的清粥小菜,应该就看不上了。 贺沉傻眼了。 追他,但又不逼他在一起,闻砚深到底想做什么? 闻砚深说:“我不希望你因为舍不得我而跟我在一起,我不希望你因为你的身体熟悉我,觉得合适而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愧疚而跟我在一起。” “贺沉,我要你发自内心地爱我,除了我谁也不要。” “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告诉我你愿意接受我。” 闻砚深觉得,但凡他没有那么在意贺沉对他的爱,四年前他就可以强取豪夺地把贺沉绑在身边,四年后他同样可以这么做。 但偏偏,他介意。 非常介意。 第90章 定情信物 贺沉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因为舍不得,因为合适,而选择跟你在一起?”贺沉问。 “你会。”闻砚深斩钉截铁,贺沉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你舍不得我,所以听到我中毒要死了,你那么注重仪容仪表,却连睡衣都不换就匆匆赶来,关于合不合适这个问题……” 闻砚深用指腹轻碾着贺沉的下唇,眼神扫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轻笑道:“不跟我在一起,你确定你能接受得了,其他男人像我一样对你做那种事吗?” 当然不能。 如果换了别的男人……贺沉想想都觉得恶心。 闻砚深上下打量着贺沉,目光落到贺沉腰腹往下,凑到贺沉耳边,“至于女人……你还硬得起来吗?” 贺沉羞愤:“别说了!” 闻砚深退后两步,站到安全距离,“四年前牵手接吻上床都是我主动,你说不介意,今天我要是提复合你也不会介意,但——” “小沉,我不想听你说不介意,我想听你说愿意。” 贺沉没说话。 闻砚深说的对。 四年前他和闻砚深有过一段情,他舍不得闻砚深带给他的温暖,且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他是喜欢闻砚深,但这份喜欢里夹杂了愧疚,合适,舍不得……很复杂的情绪。 是不纯粹的。 如果闻砚深态度强硬地逼他做出选择,要么复合,要么以后就当个陌生人。 贺沉想,可能他心一软,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和闻砚深在一起。 但闻砚深要的从来不是他的被迫妥协。 而是他认认真真思考过,给出的答案。 贺沉不想敷衍闻砚深,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 “好,我不逼你。”闻砚深倚在墙上,看着贺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首饰盒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贺沉以为又是脚链颈圈之类的东西,红着耳朵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个成色并不好且有不少划痕的翡翠玉镯,已经很旧了。 贺沉却瞬间愣住。 眼眶,渐渐地红了。 那是他爸爸娶他妈妈的时候,拿省吃俭用攒了几年的工资,买给他妈妈的定情信物。 贺玮鸣教授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从来没有享过福,从来没有买过什么奢侈品,那个镯子是贺教授买过的最贵的东西。 贺教授去世的那年,贺沉才两三岁,他妈妈为了养活贺沉,不得已把那枚镯子卖了。 贺沉苦苦寻找了很多年。 但这种寻找如同大海捞针,毫无意义。 贺沉爱不释手,直接把那个镯子套在了手腕上。 对他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个镯子,那里面承载着的是他父母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贺沉眼眶酸涩的厉害,尽力忍着。 “你……你怎么想到买这个给我?你在哪里找到的?” 闻砚深抬手在贺沉脸上捏了下,一笑:“你需要的东西,我都会去找。” 贺沉不用想也知道,闻砚深能把这么小一个镯子找回来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家人。”闻砚深定定地看着贺沉,“但是小沉,我也是你的家人,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好不好?” 贺沉点点头,心里压抑得厉害。 “好了……”闻砚深牵着贺沉的手往回走,“下午还有直播,先回去午睡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起床。” 贺沉依旧点头。 对,闻砚深也是他的家人。 两人牵着手,刚往前走了一步,贺沉手腕上的镯子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碎了一地。 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贺沉的脚边。 温热滚烫的鲜血溅了贺沉一脸。 紧接着贺沉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 “有人跳楼了!!” “有人死了!!!!!” 贺沉浑身僵硬。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还保持着半蹲在地上捡镯子碎片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他脚边,涌出了一大滩血的女孩。 女孩从四层高的楼上跳下来,眼睛瞪得老大,白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贺沉僵硬地吞了口唾沫,胸腔里有一种渐渐袭来的窒息感。 刚刚,如果不是镯子碎了,绊住了他和闻砚深的脚步,这个跳楼的人刚好会砸在他们俩身上。十几米的高度,足以让他和闻砚深当场被砸死。 镯子是替他和闻砚深挡灾了。 贺玮鸣教授和林殊女士,到死还在保护着他们唯一的儿子。 贺沉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但这一回,他真的相信在天有灵。 贺沉盯着脚边的那具尸体,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在为死亡而感到遗憾,还是在为自己和闻砚深没被砸到而感到庆幸。 “呕——”血肉模糊的场面,贺沉没忍住,捂着嘴跑到一旁就吐了。 中午吃的本来就不多,这会儿,吐了个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渐渐开始出现四年前他妈妈跳楼的画面…… “乖。” “没事了……” 贺沉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了。 贺沉微微晃神,那个怀抱温暖又熟悉,让人很有安全感。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海面上漂浮着的一根枯木,贺沉被闻砚深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着,下意识地揪住了闻砚深胸前的衬衣。 闻砚深边安慰贺沉,边拿出手机报了警。 “这只是个意外,你别害怕,我在的……”闻砚深身上同样被溅上了鲜血,他单手扣着贺沉的后脑,在贺沉脸上落下细碎的吻,温柔轻哄:“乖,不怕,老公在呢。” 节目组的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听到声音,也纷纷赶了出来。 “碎碎平安,手镯是替你爸爸妈妈保护你,所以才碎的。”闻砚深死死地把贺沉禁锢在怀里,他自己也才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却能快速地调整好情绪,并且反过来安慰贺沉,“你放心,手镯替我的岳父岳母守护你一次,未来我守你一辈子,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贺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渐渐恢复了意识。 手,紧攥成拳。 闻砚深抱着他,一根一根地掰开贺沉的手指,只见贺沉掌心里握着一块玉镯碎片,锋利的棱角已经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流出殷红的血。 贺沉靠在闻砚深怀里,吃力地扭头看向尸体的方向。 这时,有人盯着尸体不敢置信地惊呼,“怎么是她?” 第91章 贺沉眼眶一热 江软和云糯都没来得及化妆就出来了,井萱脸色惨白且眼神飘忽不定,周谨穿着练形体的衣服,脖子上还搭着毛巾,谢妄言脸上还有黄瓜片,一听说有人跳楼了,再看到贺沉浑身是血,他立刻走到贺沉面前,很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贺沉。 “贺老板,你没事?” 贺沉僵硬地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倒是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跳楼那个好像是井萱的粉丝,叫楚楚。” “粉丝?她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但是我住的房间离天台入口很近,我听到天台上有人吵起来了,紧接着就有人喊跳楼了,我从房间出来,刚好碰到井萱从天台下来。” “卧槽,女明星杀人啊……这瓜保真吗?” 警察很快来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井萱攥紧了裙角,语气低沉,微垂眼睫,眼里盛满了悲伤与遗憾,“楚楚是我的粉丝,她说她得了抑郁症,偷偷混进来见我,希望我能单独陪她出国旅游,我还有工作没有答应,她就以死相逼,跟我吵了起来。她坐在天台栏杆上,看着我说要从楼上跳下去,我没拉住她。” 说完,井萱把双手伸到警察面前,轻微哽咽,“警察同志,你们把我抓走,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拉住她,对不起。” 美人故作坚强的模样,让节目组很多男人,心底萌生出了浓浓的保护欲。 他们忍不住替井萱打抱不平: “这是私生,今天能混进节目组,明天就能混进井萱老师家里,太危险了。也不能每个私生饭以死相逼,井萱老师都要妥协?” “就是,抑郁症也不是骚扰别人的理由。” “如果我没记错,楚楚……就是之前开小号,意淫井萱和闻影帝的那个甜妹萱萱?” “她都做这么恶心的事了,井萱老师都不怪她,真的善良。” …… 七嘴八舌中,井萱等他们说完,才吸了吸鼻子,开口:“我不怪她……真的,我想楚楚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喜欢我和闻老师了,我不介意她对我做过什么,我只希望她活着。” “是吗?”贺沉从闻砚深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井萱,“你的意思是,她是自己跳楼的?” 贺沉身上全是血,黏稠的血沿着他的脖颈和喉结,往领口里流,像个杀人犯一样。 井萱头皮发麻,被贺沉盯得有一瞬间的心虚。 但是她转念一想,天台上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任何证据。 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也不会知道楚楚其实是个背锅侠,谁也不会知道楚楚背了锅其实一分钱都没拿到,一直在被她工作室实施pua式的精神控制,谁也不会知道楚楚被网暴、被人肉,才十九岁就患上抑郁症,谁也不会知道楚楚来找她却被她从天台上推了下去。 因为她无意间发现,天台上的栏杆门螺丝可以拧开,把螺丝拧松动了以后,轻轻一推,门打开,人就掉下去了,井萱心里想道。 于是,井萱看向贺沉,满眼无辜:“贺沉老师,你是在怀疑我吗?” 贺沉没回答她,看向警察,正色道:“警察同志,我们能到天台上看一看吗?” 警察拒绝道:“不行,我们有规定,案发现场禁止随意出入。” 贺沉还想说什么。 “陆队。”闻砚深走过去,压低了声音:“我们可以佩戴鞋套和手套,不会破坏现场,耽误您五分钟,可以吗?” 被称作陆队的警察本想拒绝,一转头,看到说话的人是闻砚深,迟疑了下,“行,只有五分钟。” “井萱。”闻砚深态度温和,一反常态地对井萱说道:“生死有命,你也别太伤心了。” 云糯一懵,不敢置信地看向闻砚深,又看看贺沉,仿佛在说—— 闻总!你老婆没了你知不知道??你再搭理那个井萱,你那么大一个老婆,啪地一下就没了!!没了!!! 井萱心里一喜。 果然啊,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连闻砚深也不例外。 要是能凭借跳楼这事,让闻砚深意识到她比贺沉好,那可真是一举两得,既解决了楚楚这个大麻烦,也能掌控住闻砚深的心。 井萱走到闻砚深身边,“谢谢闻老师。” 闻砚深故意说:“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天台看看。” 难得闻砚深对她的态度有了松动,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井萱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我没事的,闻老师,我可以陪你一起,楚楚的死我也很难过。” 上了天台,云糯和谢妄言一直在贺沉身边。 闻砚深穿戴了一次性鞋套和手套,边往天台边缘的栅栏门附近走,边对身旁的井萱说着什么。 “贺老板,这就是你找男人的眼光?”谢妄言收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强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对贺沉说道:“这还当着你的面儿,他就和那个井萱牵扯不清,井萱那个粉丝的死明显就不简单,他还这么百般维护?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回事儿,贺老板,你清醒一点,别被恋爱冲昏了头,你听到了吗?” 贺沉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闻砚深的背影。 闻砚深已经走到了天台边缘,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闻砚深还在往前走,高大的身躯逼近栅栏门,“那个粉丝是从哪里掉下去的?” “这里。”井萱指了个方向。 闻砚深双手状若无意地撑在井萱指的那一块栅栏上,身体重心往栅栏的方向偏移。 井萱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已经被推开了的栅栏门,“这里危……” 闻砚深转头看向她,漆黑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井萱猛地抽回手,脸上没了血色。 她说错话了。 作为一个粉丝跳楼事件的目击者,她不该知道栅栏门螺丝松动的事,她知道的太多了。 “这里危险?”闻砚深看着井萱,淡淡道:“井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栅栏门的螺丝松动了?” 井萱没说话。 闻砚深退后两步,跟井萱保持距离,“还有,你说你粉丝是坐在栅栏上面对着你跳下去的,那她落地应该是后背朝下,可为什么她跳下来的时候,是脸朝下?” 井萱依旧没说话,张了张口,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原因很简单,就是——”贺沉很默契地走上前,接了闻砚深的话,对井萱说道:“死者根本不是面对着你,她是背对着你,从螺丝松动的栅栏那里,掉下去的。” 节目组导演急得摆手道:“我们租拍摄场地的时候,都是请了专业人员检修过的,天台绝对绝对没有松动的螺丝,这不可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曝出节目组的拍摄环境存在安全问题,以后哪个艺人明星还敢跟他合作?这不是自砸饭碗吗?? 贺沉冷笑,瞥了井萱一眼,“整个节目组都没有人知道螺丝松动,只有井萱老师一个人知道,真巧啊。” 闻砚深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回,井萱势必是洗不白了,有明显破绽的证言,前后矛盾的话语,漏洞百出的举止……闻砚深和贺沉配合默契,闹这么一出,井家人只怕要头疼怎么捞井萱出来了。 警察面容严肃,郑重其事地看向井萱,“女士,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好好交代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井萱彻底慌了,“我要先打个电话,叫我的律师过来。” 警察完全公事公办,面色冷冽:“抱歉,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第一次讯问后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你可以请律师。现在,还不是你请律师的时候。走。” 看着井萱被带上警车,以及那个粉丝的尸体被法医装袋带走,贺沉都有点恍惚,眼前不断地出现幻觉,满脑子都是四年前他妈妈从天台坠楼的画面。 四年前的阴影,他走不出来。 他不敢坐飞机。 他不敢爬山或是登高,站到天台上他小腿肚都一阵阵的发软。 他住高楼,甚至不敢趴在阳台的窗口往外看,尤其是刚高考完的那段时间,每次往窗外看,仿佛总能看到楼下的地面上有一摊血,一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他的妈妈。 他甚至连本科毕业前,班级组织去游乐园玩都不敢去,因为他怕过山车和跳楼机,以至于整个班里的同学都觉得他不合群。 这次恐怖综艺的过山车,要不是闻砚深握着他的手,他根本撑不下来。 贺沉抬眸,看向正在打电话的闻砚深。 察觉到他的视线,闻砚深转过头来。 闻砚深戴着耳机,在手机备忘录上敲下了一句话,把屏幕递到贺沉面前。 ——“三天后,这期节目录制完,我陪你去墓地。” 贺沉眼眶一热。 三天后,是他妈妈的忌日。 闻砚深记得,并且,真真切切地放在了心上。 第92章 小媳妇(4000+) 闻砚深还在打电话。 “老闻你是认真的?”电话里,乔珩震惊了,“井家在政商两界根基很深,虽然井萱并不是井家继承人,可她到底占了个井的姓氏,你想动她,井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呢?”闻砚深要笑不笑的,语气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她自己违法犯罪,触犯的是国家法律,是国家要动她又不是我要动她,再说了……井家打着闻系官员的旗号,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早该收拾了。” 乔珩嗤笑一声。 闻家的事,闻砚深可从来没这么上心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井萱做了什么事,把闻砚深的大宝贝贺沉给得罪了,所以才惹得闻砚深下重手,不死不休。 乔珩问:“井萱和那个楚楚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做?” “粉丝遗书曝光。”闻砚深冷冷道。 乔珩一愣,“楚楚死前还留下了遗书?不能……要是真有,警方调查后早晚会找到的……” 闻砚深沉默片刻,“粉丝自己写的遗书,哪里比得上专业公关团队写出来的引导性强?” “我明白了。”乔珩也瞧不上井萱那些龌龊手段,“我这就安排人去做,放心,这就像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井萱不是喜欢甩锅吗?那我也让她尝尝锅从天上来的滋味儿。” 这事,也不算是冤枉了井萱。 恶事都是她做的,他们只不过是帮死者写一份遗书,揭露井萱那些劣迹斑斑的恶行,乔珩想。 闻砚深:“嗯。” 乔珩想到什么,又问:“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人做?别告诉我闻氏连个公关团队都没有。” “我不想让贺沉知道。”闻砚深说。 他太了解贺沉了。 贺沉喜欢阳谋,厌恶阴谋。 他不择手段满眼黑暗的样子,贺沉不会喜欢的。 贺沉的理想型应该是翩翩风度的正人君子,所以,他努力隐藏自己真实的一面,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人君子。 乔珩:“……行,我让人安排热搜。” 不得不说,乔珩做事的效率很高。 这边儿,两个警察给闻砚深和贺沉做完了笔录,就放他们回去了,毕竟这俩人一身血也没法带回派出所。深沉二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洗掉了一身的血腥味,才从浴室出来。 那边儿,乔珩已经搞定了,热搜榜刷新。 借一生说话第二期停播一天 借一生说话直播现场粉丝自杀 粉丝遗书曝光 粉丝的遗书很长很长……从她替井萱背黑锅,被网暴,被人肉,再到她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本就患有抑郁症的女孩病情急转直下,打算来见井萱最后一面,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全网热度炸裂: 【卧槽!楚楚是替井萱背锅?】 【井萱居然是这样的人?】 【……接二连三塌房,井萱的表情包我还没来得及删,以后只粉古代人了。。。】 【谁有我惨?我他妈毕业论文研究的就是井萱工作室……lgb!!现在导师让我重写,醉了】 闻砚深从浴室出来,还没看微博,微信视频响了。 打视频的人是他妹,闻砚浅,一个黑色的棺材头像,微信昵称:a-棺材现货当天送达-可定制 闻砚深:“……” 他摁了接听,无奈道:“我不买棺材。” 视频里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考古专用服装,手套和鞋靴,手里拿着个考古头盔。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纯素颜没化妆,但那张精致的瓜子脸肤白似雪,吹弹可破,和闻砚深的眉眼与唇形有三分相似,扑面而来一股清冷干练的味道。 闻砚浅,考古工作者,本科还没毕业,自己先开了个棺材铺。 “你有需要,不用买,我给你独家定制。”闻砚浅拢了拢头发,调整了下屏幕角度,“井萱的热搜,刚刚爸打电话给我了,问是不是你做的。” 闻砚深一笑,他爸还真了解他,“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管研究死人的事,活人的事我不过问。”闻砚浅摊了摊手,看了她哥一眼,“井家不是省油的灯,刚刚,井萱的二哥找我们隔壁风水专业的教授,询问怨咒村的风水和诅咒的事,可能是要出手了。” 闻砚深点头,“知道了……” “我猜,井家是想用怨咒村风水不好,洗白井萱粉丝跳楼的事。”闻砚浅说:“即使洗不白,井家也想搞臭你那个综艺的名声,破釜沉舟,同归于尽……” 闻砚深眼角含着笑,看闻砚浅的眼神很欣慰,又有点自豪,“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顿了顿,闻砚深看着闻砚浅干燥起皮的嘴唇和枯草鸟窝般的头发,“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注重一下保养自己?” 说着,转了一笔钱过去,备注:买点护肤品。 他放弃仕途,一个人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住的是地下室,睡的是地铺。闻父打压他,闻母无视他,两个哥哥当他是陌生人,就只有他这个妹妹,三天两头地提着青菜和鱼肉,来给他做饭。 闻砚浅看了一眼转账页面上的数字,沉默片刻,“你要不是我亲哥,我都怀疑你这是想包养我。” “包养?”闻砚深似笑非笑,“提醒你一句,多看点新闻,少看点电视剧,智商下线很可怕的。” 闻砚浅懒得搭理她哥,翻了个白眼就要挂断电话。 这时,闻砚深的房间门被推开,贺沉探了个头进来,“闻砚深……” 闻砚浅立刻把马尾扎成精致的丸子头,摸出根簪子插到发间,又涂了唇膏打了腮红,脱下身上的考古工作服,一副优雅又贵气的姿态,仿佛马上就能去参加上流圈子的宴会,极其重视。 “三哥,我能和三嫂说话吗?”语调瞬间变了,声线玉润珠圆,沁入肺腑,叫人过耳难忘。 “……”闻砚深沉默了下,“你确定要和他说话?” “三哥的命定之人,就是我认可的三嫂,是我的家人。”闻砚浅理所当然地说:“自己家人,见到了为什么不打招呼?” “好,我去问问他。”闻砚深把手机放下,走到门口,“我在打视频,和我妹妹。” 贺沉愣了愣,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那我回去等你,你打完了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闻家人,挺不喜欢他的。 他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给自己找不痛快,贺沉想。 闻砚深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妹妹很喜欢你,我两个哥哥和我不是一个母亲,唯独这个妹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 贺沉顿住脚步。 闻砚深怕他为难,“你要是不想见,就算了,我跟她说改天出来一起吃饭,今天就不见了。” “别……”贺沉走进了闻砚深的房间,把门关上,“见个面,没什么的。” 贺沉坐到沙发上,闻砚深给他妹和贺沉做了简单的介绍,把手机递给贺沉。 闻砚浅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沉哥,你好。” 没有过于热情,也没有过分冷淡,闻砚浅分寸感拿捏得很好,让贺沉松了口气,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你好。” “我哥眼光真好。”闻砚浅看着贺沉,感慨道:“给我挑的嫂子,方方面面都像是长在我的喜好上。” 闻砚深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这是在夸他眼光好,还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 贺沉脸红了下,僵硬道:“改天,一起吃个饭。” “好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吃的,我在家里种了菜,还有个小菜园子。”闻砚浅没有半点豪门千金的架子,随意又自然。 贺沉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好。” 闻砚深咳了咳,“她做的菜你最好别吃。” 贺沉愣住,“啊?” “她用棺材种菜,用墓里挖出来的坛子盛水浇菜。”闻砚深说,他一直觉得他妹妹种的菜味道特别,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味道,直到半年后,他在闻砚浅家里看到了……那一个个种满蔬菜的棺材。 贺沉:“……” “……”闻砚浅咳了咳,“我还有两个棺材订单要处理,沉哥,有时间再聊,再见。” 视频挂断后,贺沉有点拘谨地看向闻砚深,“我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没有,我妹很喜欢你。”闻砚深如实说道:“她说要做菜给你吃,就是拿你当自己家里人了。” “我连门都没敲就进你房间,她、她……会不会觉得我不太稳重?”贺沉小心翼翼地问。 闻砚深没忍住,摸了摸贺沉的脸,指尖在贺沉白皙的耳廓上流连忘返,“那下次打电话,你可以表现得像个被霸王硬上弓的小媳妇一样,楚楚可怜一点。这样她就会觉得,是我不稳重。” 贺沉:“……” “不过浅浅也挺难的,你别看她现在学考古,她小时候很喜欢动物,特别想当一个兽医,自己还养了几只兔子。”闻砚深语气变得沉重,“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回家,桌上多了一盘麻辣兔丁,吃到一半,她才发现她的兔子不见了。” 贺沉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盘兔肉……” 闻砚深点点头,“我父亲想逼她学金融,所以把她养了几年的兔子炖了,还让佣人看着她吃完,不能吐。从那以后,她再没碰过动物,再没有养过兔子。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割了腕,才逼得我父亲妥协,让她去学了考古。” “倒也不怪老头子下狠手,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小时候我们享受了家族的资源和权利,长大了就必然要对家族履行义务。”闻砚深淡淡道。 即使是他放弃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开公司赚了不少钱,大多数也都补贴给了家族,否则老头子的仕途不至于那么顺风顺水。 贺沉心脏骤然紧缩。 闻砚浅学考古,是用割腕自杀换来的。 那么,闻砚深弃政从商,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贺沉问:“你出道进娱乐圈,你父亲有没有……” “都过去了。”闻砚深不欲多提那些往事,“没什么。” 贺沉依旧没说话。 如果真的没什么,闻砚深不会这么遮遮掩掩,一定会在他面前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明着骚,撩到他受不了才肯停下,绝不会这么敷衍地揭过这一页。 贺沉更心疼了。 闻砚深握住贺沉的手,问道:“你刚刚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贺沉原本是觉得《借一生说话》直播期间出现粉丝跳楼的事,影响很不好,虽然只是暂时停播一天,但很难说后面会不会有什么负面绯闻,他有个解决这个麻烦的好办法,想和闻砚深商量。 但看到闻砚深心情不好,贺沉没开这个口。 “那个粉丝跳楼,只差一点,我们就要被砸死……”贺沉咬着唇,有点难为情,“我害怕,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第93章 闻砚深喂贺沉吃鱼(4000+) 闻砚深挑了挑眉。 不难猜出贺沉是想哄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但他并没有戳穿贺沉的谎话。 比起戳穿贺沉的谎言,他更想戳穿贺沉,闻砚深想。 他给贺沉倒了杯水,随手把桌上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扔进抽屉,上了锁,“晚上想吃点什么?” 贺沉坐进沙发里,僵着脊背,“……都行。” 但晚饭时,闻砚深拿回来的两人份的餐,都是贺沉爱吃的。 “今天的事是个意外,《借一生说话》暂时停播一天,明天就能恢复正常,今晚……用不用我叫个心理医生过来,给你做一下心理疏导?”闻砚深拆开一双筷子,递给贺沉。 贺沉握着筷子,摇摇头,“不用。” “先吃饭。”闻砚深夹了一筷子鱼,“尝尝这个。” 贺沉端着碗去接,闻砚深却躲开了,把筷子递到了贺沉嘴边。 贺沉反应过来,内心挣扎了下,张口含住闻砚深伸过来的筷子,“挺好吃的。” 闻砚深动作自然地用喂过贺沉的筷子夹菜吃饭,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刚刚你来找我,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没……没什么。”贺沉默默吃饭,时不时地把目光瞥向沙发上的手机,心不在焉的,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闻砚深蹙了蹙眉。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想要让贺沉乖乖说出来,他有很多种“办法”。 饭后收拾餐桌时,闻砚深一个没拿稳…… 咣当—— 带着汤汤水水的剩菜地洒了贺沉一身。 好在是装凉菜的盘子,不烫。 但贺沉刚换的衣服,算是废了。 闻砚深拿过桌上的纸抽,语气里带了懊恼和歉意,“我没拿稳。”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纸巾,一下一下的,在贺沉的胸口擦拭着。 贺沉两颊爆红,整个人窝在餐椅里,身体细碎地颤抖着,下意识地张开了双唇。 一切,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闻砚深把贺沉弄得难受到不行。 贺沉艰难地握住闻砚深还要继续擦拭的手,“不……不用了,我去洗个澡。” 闻砚深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我这洗。” 贺沉愣住,“啊?” 闻砚深:“你穿着湿衣服,从我房间里出去,被人撞见你要怎么解释?” 此刻贺沉衣衫半透,潮湿凌乱的白t恤紧贴着肌肤,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与轮廓,让他看起来像个误入人间摄人心魄的妖精,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荡然无存。 闻砚深怎么可能让贺沉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出门? “可是我的衣服还在行李箱里……”贺沉犹豫了下。 “我去帮你拿。”闻砚深移开视线,没敢再往贺沉身上看,忍得辛苦。 也不知道到底他是在逗弄贺沉,还是在惩罚他自己。 贺沉想到上次电池的事,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把浴室的门锁弄坏了?” 闻砚深怔了下,捏着贺沉的下巴,莞尔一笑:“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现在去找工具撬锁。” “不……不用了。”贺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不会在我洗澡的时候修电路?” 闻砚深脸黑了,语气僵硬,“不会。” 最后,还是闻砚深向贺沉再三保证,他不会在贺沉洗澡的时候闯进浴室,不会只给贺沉拿一件上衣而不给裤子,行李箱里也没带什么捆绑工具和调教工具后,贺沉才松了口气,放心地进了浴室。 闻砚深拿着贺沉房间的钥匙,去给他拿衣服。 出门前,贺沉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下。 闻砚深瞥了一眼,只在屏幕上看到了“问荆草”这三个字,似乎是沈罪发来的消息。 沈罪?贺沉什么时候和他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闻砚深进到贺沉的房间,拿了衣服后刚出来,就听到走廊尽头有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 “《借一生说话》这节目后续的播出和热度,只怕是悬了。” “还播出?你没看新闻吗?网上都已经有媒体曝光了,怨咒村这个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不吉利,不管是嘉宾工作人员还是观众,只要和这个节目沾边的,都会分摊怨咒村的诅咒。” “听说,是投资商故意弄出来的。” 我也听说了,他们经商的时候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造孽太多,所以用这个节目把孽业分摊到观众身上,看了节目的人都要倒大霉的。” “估计过几天这节目就得被全网封杀了,摊上这么个节目,真是倒霉啊。” 诅咒?分摊孽业? 闻砚深垂下视线,抿了抿唇,无声嗤笑。 身为整个恋综节目最大的投资商,他怎么没听说他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需要让观众来分摊诅咒? 闻砚浅猜的不错,井家人的报复来的够快。 片刻,闻砚深若无其事地拿着衣服回到了房间里。 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贺沉还在洗澡,闻砚深拿着衣服站到浴室门口,手里还拿着浴室暖风机的遥控器。 十分钟后,在被闻砚深不断调高的浴室温度下,贺沉热得浑身是汗,打开水龙头放冷水也没用,最终还是妥协了,红着脸把能招的都招了。 “我来找你,是为了解决《借一生说话》的负面舆论。”洗澡后穿戴整齐的贺沉,窝在沙发里,对闻砚深说道: “诅咒的事我知道了。” “闻砚深,你是节目最大的投资人。” “网上关于诅咒的舆论,条条都指向你,说你恶意让观众分摊诅咒。” “你作为当事人, 不适合插手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解决。” 贺沉一口气说完,看向了闻砚深。 后者正拿着吹风机,帮替贺沉吹头发,指尖自贺沉发间穿过,撩得贺沉心里痒痒的。 听到贺沉的话,闻砚深没忍住笑,“好,那我就继续吃软饭了,贺沉老师,你可得保护我。” “……”贺沉喉结微滚,艰难道:“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不怕,我相信我的贺沉。”闻砚深直勾勾地盯着贺沉,说。 没错。 是他的贺沉。 如果说,上次任氏和闻氏竞争项目的策划书事件,闻砚深对贺沉还有所怀疑。 那么这一次,闻砚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贺沉,付出百分百的信任。 “好。”贺沉轻拍了拍发烫的脸,“我先给沈罪老师打个电话。” 沈罪? 闻砚深眯了眯眼睛。 贺沉没注意到闻砚深的异常,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沈罪老师,你好。”贺沉礼貌又客气。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温润的男音,“贺沉,你好。” “我想邀请您来担任《借一生说话》第二期的飞行嘉宾,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稍等,我看一下日程表……正好我最近有两天的空窗期,不过你这个节目我有所耳闻,听说……不大太平。” 沈罪的迟疑是人之常情,贺沉并不意外,立即说道:“是,确实出了点问题,但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您愿意来,明天……各大官媒必然会下场力挺这个节目,由国家出面,帮助这个综艺节目澄清诅咒的事。” 对面沉默了下,像是在衡量,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 贺沉很懂事地没说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怕错过沈罪的声音,贺沉开了免提。 大约过了一二十秒,沈罪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你们节目组发微博官宣飞行嘉宾,我会配合宣传,明天见。沉沉,不要我失望。” 那一句“沉沉”,结结实实地传进了闻砚深的耳朵里。 贺沉和闻砚深同时一愣。 挂了电话,贺沉看了闻砚深一眼,莫名有点心虚,头皮发麻地对闻砚深说道:“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借一生说话》官博的账号和密码?” 闻砚深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毫不犹豫地打了个电话出去。 一分钟后。 节目组官博的账号和密码发到了贺沉的手机上。 贺沉在低头鼓捣微博,闻砚深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贺沉。 在他的印象里,贺沉和沈罪是在《物理王者》录制期间认识的,沈罪是为了陪外甥明旭才来的,与贺沉并不算熟悉,沈罪也不是那种热心肠又喜欢提携后辈的人。 现在,很多网友在微博上看到和《借一生说话》有关的话题,都要发个跨火盆的照片,美其名曰要去去晦气。 就连十八线小透明都不愿意来这个节目,像躲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贺沉是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沈罪在这种节骨眼上鼎力相助,甚至还敢夸下海口,说明天官媒会力挺? 如果不是了解贺沉同时了解沈罪的为人,闻砚深都要怀疑,沈罪是不是对贺沉有什么别的心思,才如此特殊对待的。 沉沉?闻砚深在心底嗤笑一声,叫的倒是亲热。 五分钟后。 贺沉把编辑好的微博发了出去。 借一生说话官博:“欢迎沈罪 担任本期节目的飞行嘉宾,坐标——怨咒村。” 键盘侠们看完都笑了,还嚣张地在官博下边回怼: 【你们官博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沈罪也是你们说请就请的?】 【别说sz这种老戏骨了,你们那个诅咒节目,连个十八线都请不来wl】 【沈罪 沈罪工作室 沈罪粉丝官方后援会 出来辟谣了!gkdgkd!!!】 然而很快,沈罪转发了《借一生说话》节目组官宣飞行嘉宾的那条微博,并配文:我的荣幸。 网友们都傻了: 【???????】 【罪哥,你要是被盗号了你就眨眨眼】 【罪哥你糊涂啊[跨火盆jpg]】 【hhhhhh看不出来,还真有不怕死的,上杆子被诅咒】 【沈罪该不会是被某闻姓资本家给威胁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沈罪本人的真实意愿,他是电影咖,从来不接电视剧也不上综艺的,除了那个《物理王者》】 【《物理王者》有贺沉,然后沈罪来了。《借一生说话》有贺沉,沈罪也来了。我可不可以斗胆猜测,沈罪不是被资本家威胁了,而是为贺沉而来的?】 【神奇!周谨和贺沉有喝粥cp,闻砚深和贺沉有深沉cp,谢妄言和贺沉有烟盒cp,沈罪和贺沉可以组个罪臣cp……】 【贺沉——万物皆可cp】 【楼上的cp粉有病吗?别磕了,等这帮sb嘉宾被诅咒死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了,呵呵】 【这种节目就该封杀,制造诅咒的人都该枪毙!!!】 评论区骂声一片,更是出现了借一生说话 诅咒、借一生说话 晦气、借一生说话停播、借一生说话或将被永久封杀等一系列的热门话题。 不管网友怎么骂怎么喷,贺沉心态平稳,完全不受影响。 他从房间的行李箱里拿了本物理书,就坐在闻砚深书桌对面,看书。 闻砚深在开一个视频会议,开完了会就是忙其他工作,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姿态慵懒,指尖在键盘上精准利落地敲击着,动作行云流水,都没问贺沉一句沈罪的事。 贺沉就坐在闻砚深对面,像个被班主任看着上自习课的小学生一样,老实巴交地坐在椅子里看书,坐姿有点拘谨,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说沈罪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解释?他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解释?沈罪向来不与圈内人交好,对年纪小的就是连名带姓地叫,对年纪大的就在名字后边加上某某老师,贺沉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被叫成了沉沉了。可是,一句沉沉,也足以让贺沉在闻砚深面前心虚了。 在贺沉的纠结里,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十一点。 闻砚深似乎意识到贺沉困了,把手里的文件翻了一页,淡淡地说:“去洗漱,一会儿准备睡觉了。” 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贺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还是点点头,进了洗手间。 贺沉心里有事,有点恍惚,随手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也没注意门好像没锁上。 外面,贺沉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沈罪。 闻砚深垂眸看了眼,拿起贺沉的手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拉开门,闻砚深就看到…… 贺沉正站在马桶前方便,裤子褪到了大腿处。 第94章 沈罪为了贺沉来参加恋综 闻砚深只看了一眼,把铃声响着的手机放在洗手间里的水池台上,自己转身出去了。 明天要早起录节目,时间太短了,吃不饱,闻砚深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他一边努力地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踢出去,一边隔着门对贺沉说,“你电话响了,我以为你在洗漱,所以进来给你送手机。” 贺沉也尴尬到无地自容,慌乱地拉上裤子,扣好腰带,冲水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我……我知道了。” 说完,贺沉深吸了几口气,才接听了沈罪的电话。 电话里,沈罪只是公事公办地问了贺沉一些综艺流程,到最后,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问贺沉他和闻砚深是在炒cp还是在处cp,被贺沉给敷衍过去了。 挂断电话,贺沉用冷水洗了把脸,隔着门对外面的闻砚深说道:“你先睡,我要把换下来的这几件脏衣服洗了。” 但贺沉没听到闻砚深的回答。 贺沉用不习惯公共洗衣机,总觉得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甚至还有人把内裤和鞋袜都扔进去洗,不卫生,他打了一盆水,自己蹲下来手洗。 洗完衣服已经是近凌晨十二点,房间里的灯都熄了,想来闻砚深已经睡了,贺沉拉开门,准备盖着闻砚深的外套在沙发上将就一宿,出来时,却被靠在洗手间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黑暗里,男人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上,像一个腹黑耐性的猎人,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贺·小白兔·沉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闻砚深垂下眼睫,视线紧紧地缠绕住贺沉,“洗好了,沉沉?” “是是……是,该睡觉了,晚安……”贺沉说完,低眉顺眼地就要在闻砚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还没走出两步,腰被一双手臂箍住,整个人被抱放在了桌上。 “往哪走?”闻砚深语气里带了威胁,“我觉得,地下走廊那个拍皮球的小女孩,有句话说错了。” “啊?什么话?” “她问我,为什么我的头不绿。”闻砚深微笑着说:“我觉得……我头上有点绿,沉沉,你说呢?” 这人一口一个沉沉,带着一股很明显的醋味,把贺沉给逗笑了,“我和沈罪老师刚认识不到两个月,他外甥过生日,有个家宴,所以就一起吃了顿饭。” 闻砚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家宴……” 贺沉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但好在闻砚深没再问什么。 两人都是工作狂,白天要录制综艺时间紧张,到了晚上,闻砚深忙公司的事,贺沉忙着物理课业和研究,都忙到很晚才睡觉。 贺沉处理完手上的数据,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闻砚深。 “不困?”闻砚深敲键盘的动作微微停顿,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 贺沉摇摇头,伸了个懒腰,“刚做完两个部分,今晚估计是不用睡了。” 物理像是兴奋剂,很容易就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清醒活跃起来,有时候他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几天几夜。 饿了,就用饮水机烧水泡方便面吃。 困了,就穿着白色大褂,在实验室门口的沙发上睡一觉,只为最大程度地节省时间,因为,有些实验要失败成千上万次,每一次都要不眠不休地盯上几天,才能有结果。 更要命的是,贺沉用相同的方法和步骤做两次,实验结果可能截然相反,看起来毫不相关,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贺沉早就习惯了。 也正因此,他向来睡眠极浅。 “我去煮咖啡喝。”闻砚深拉开椅子起身,“要是真不想睡了,陪我喝一杯?” 贺沉点点头。 闻砚深很快端来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很香。 他给自己的那杯是浓咖啡,没加糖,给贺沉的那杯咖啡冲得很淡,加了糖,还放了牛乳。要不是在外面录节目,地方简陋,装备不足,闻总裁估计还能给贺沉做一个心形的奶泡。 闻砚深折腾到清晨五点多,终于把这两天手里积攒的工作忙完了,距离新一天的直播开始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喝了浓咖啡后的闻砚深没有一丝困意。 他摁了摁眉心,看向贺沉,“在看什么?” “没什么。”贺沉把平板递过去,捧着咖啡杯喝了口,说:“我在看《一级法官》的原着小说,想加深一下对萧安国这个角色的认知和理解。” “这个不难,但需要点技巧。”闻砚深耐心地解释道:“想要增加对人物角色的理解,看小说你要学会写书评,看电视剧你要学会写剧评,比如说……” 闻砚深给贺沉讲了很多他这些年摸爬滚打的经验。 半个小时后,闻砚深看了一眼贺沉记了满满三页纸的笔记,眉眼的笑意更浓了,“按照刚才我给你讲的,我们实践一下?” “好。” 闻砚深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摁了两下,推给贺沉,“这个不错,两千字的短篇小说,你看完了写个书评。” “行,我看看。”贺沉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这是深沉cp超话里,大主持人@贺沉的充电器写的短篇小说。 @贺沉的充电器是个很勤奋的作者,每周周六晚八点准时在超话里更新一篇几千字深沉cp的同人文,且尺度极大,是贺沉这个正主看了都要羞耻的车速,但偏偏@贺沉的充电器文笔好,用词精炼漂亮,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下流恶心,反倒是撩得人心里直痒痒,仿佛在近距离旁观闻砚深把贺沉翻来覆去。 充电器太太最新发布的一篇深沉同人文,标题叫做——【深沉】腹黑充电器和他的娇软小手机。 贺沉:“?” 看着正文里充电器如何插进手机插口的具体描述,贺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觉得他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直视手机和充电器了。 …… 两个小时后,早上七点半。 怨咒村的入口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房车,沈罪从车里出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粉丝来看他。 倒不是因为沈罪不火,而是怨咒村的恶名在外,黑料缠身,即使沈罪的粉丝想来,有不少人还是顾忌着这地方风水不好,不吉利。 到场的粉丝,也有不少人手里拿着桃木剑,还有寺庙高僧开过光的佛珠和平安符: “罪哥,这串佛珠送给你!” “经纪公司想钱想疯了,居然给沈罪接这种综艺?” “沈罪老师,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不求你在综艺里有多高的热度,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地从怨咒村走出来!我们罪粉两天后还来这里接你下班!!” 沈罪态度温和,“没那么严重,虽说迷信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有粉丝问他:“罪哥,你为什么要来这个综艺啊?是因为上次跟贺沉合作过《物理王者》,所以才决定跟贺沉二搭《借一生说话》吗?” 沈罪笑笑没说话。 现场的粉丝和记者没捕捉到什么,但记者的脑补能力强啊。 沈罪刚进怨咒村,工作人员带着他去他的房间放行李时,一段名为“沈罪贺沉官宣二搭,沈罪疑似为了贺沉来参加恋综”的视频,被某个营销号发到网上,迅速蹿红网络。 第95章 闻砚深把贺沉带进房间 视频剪出来了贺、沈二人在《物理王者》录制中的互动花絮,录制结束后一前一后进餐厅吃饭的画面,还有刚刚沈罪在怨咒村面对记者的问题,笑而不答,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明这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配上营销号那夸大其词的解说,搞得好像贺沉与沈罪明天就要去国外结婚了。 好巧不巧的,有个博主圈出来了两个月后贺、沈二人的行程。 贺沉两个月后要去一趟德国,因为《一级法官》有几个重要场景,需要在德国街头拍摄。 沈罪半年内也有个商务活动,要去德国。 德国,是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 贺沉沈罪疑似在筹备结婚这一词条,很快冲上热搜,以远超于热搜第二名的搜索量,强势霸占了热搜榜一,把怨咒村诅咒的热搜,都给压下去了。 《借一生说话》的导演和制片人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别说是贺沉跟男人结婚上热搜,就算是贺沉和死人冥婚,只要能把诅咒的热度压下去,他们这个节目就有救了!! 导演以为这是贺沉自导自演的,毕竟,昨天贺沉刚要走了《借一生说话》官博的账号密码,一副要搞大动作的模样。 制片人也以为这个公关方案是闻砚深默许的,为了保住《借一生说话》这个节目,制片人咬咬牙,砸了一大笔钱帮贺沉和沈罪又买了好几个词条。 罪粉和河粉都傻了。 他们匆匆忙忙地点进去,一脸懵逼。 卧槽?这不就是一个老戏骨参加综艺,遇到有潜力又尊重前辈的小新人,所以提携了一下后辈吗?沈罪和贺沉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手都没牵过,怎么就恋情曝光,还好事将近快要结婚了? 双方粉丝和网友吵得不可开交。 罪粉:沈罪又不喜欢男的。 网友:沈罪也没交过女朋友啊。 河粉:我们沉沉有闻总了。 网友:贺沉和闻砚深在镜头前接吻了吗?官宣恋情了吗?结婚了吗?都没有,那就是恋综炒作,当不得真的。 不管两家粉丝觉得有多荒谬,但网友是信了,一个个的还都深信不疑。 沈罪工作室和贺沉工作室第一时间发文辟谣,双方都表示自己的艺人目前还是单身状态,以事业为主,短期内并没有恋爱或是结婚的打算。 但网友们都觉得,明星工作室不辟谣就罢了,只要一辟谣,十有八九就是真相。 贺沉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他和闻砚深在房间里吃完早餐出来,准备开始这一天的拍摄。傅蔓不确定贺沉和闻砚深身边有没有镜头,方不方便接电话,所以贺沉和沈罪的绯闻公关,她也没和深沉二人打招呼。 贺沉和闻砚深一下楼,就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满脸暧昧地笑着,跟贺沉说恭喜。 贺沉:“?” 他愣了好半天,疑惑地问:“恭喜我什么?” 工作人员:“您不是要和沈罪老师去国外结婚了吗?网上都传开了啊。” 贺沉:“??????” 工作人员看了看贺沉,又看了看闻砚深那微笑着的表情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我、我还有事,贺老师,闻老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批器材要搬,告辞了。” 贺沉一手扶着楼梯扶手,竭力抑制住腿软的冲动,一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飞快地看完了热搜内容,欲哭无泪地看向闻砚深,“我、我其实可以解释……” 解释不清楚,这期节目录完他就得坐轮椅了。 说不定,轮椅上还得放一个质地松软的鹅羽软垫。 “你跟我过来一下。”闻砚深攥着贺沉的手腕,面无表情地上了楼,把贺沉带进房间,用脚把门给带上了。 一楼大厅,导演等着嘉宾们下楼集合,要介绍这一期新来的飞行嘉宾沈罪,但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闻砚深和贺沉下来,疑惑地问:“闻老师和贺老师呢?” 那个恭喜贺沉结婚的工作人员被闻砚深的脸色吓得不轻,知道自己闯了祸,欲言又止:“没、没看到……应该是在房间里。” 导演歉意地朝沈罪笑笑,“不好意思啊沈老师,麻烦您稍等一下。” 沈罪是出了名的性子温厚随和,也不斤斤计较。 导演说完就上了楼。 贺沉的房间大门紧锁,闻砚深的房间门虚掩着,导演试探着推开门…… 贺沉躺在沙发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薄皮西红柿,咬着唇一言不发。 闻砚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黑色衬衣和西装裤衬得他身材修长笔挺。 他手里拿着牙刷,在刷牙。 刚刚洗过的手还在往地板上滴着水珠。 “……”导演脸上挂着大写的懵。 不对啊,贺沉怎么会在闻砚深的房间里?这么热的天,还盖着厚厚的被子,难道是感冒发烧了? 导演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再看贺沉满脸羞耻的表情,还有闻砚深手里的牙刷…… 导演恍然大悟,砰地关上了房门,即使隔着门板他都要转过身,背对着门板开口提醒道:“两位老师,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儿你们快点出来。” “好。”闻砚深应了一声。 一刻钟以后,闻砚深神清气爽地下了楼,跟在场的嘉宾们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贺沉昨晚着凉了,早上有点发烧,我来晚了,我让助理给大家买了早餐。” 助理把早餐提进来后,闻砚深甚至亲自给嘉宾们发早餐,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闻砚深心情大好,虽然时间不允许没做到最后那一步,但吃了个半饱的闻砚深像是一头餍足的兽,就连一向迟钝的林迟都察觉到了闻砚深的愉悦,还问他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沈罪接过闻砚深递来的早餐,“闻砚深,好久不见。” 闻砚深莞尔:“沈罪哥,自从《红色谍战》杀青,是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是前辈,我早该带着贺沉去登门拜访的。” 赤裸裸的宣示主权,我和贺沉关系亲密,你是外人。 沈罪笑笑,四两拨千斤地说道:“不敢当,你我都是凭借《红色谍战》获奖的最佳男主角,我们是平辈,贺沉倒是个很有潜力的小新人。” 沈罪话音刚落下,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贺沉下来了。 第96章 论如何一句话得罪两个影帝 贺沉竭力把腰挺直,生怕被人看出端倪,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 “闻砚深,放……放过我……你疯了吗?!嘶……” “对,疯子得按时吃药,你这么大一颗解药摆在我面前,我得舔舔。” 看到贺沉下楼,谢妄言咦了一声,好奇地看着他,开口:“贺老板,你化妆了?” 他怎么觉得,贺沉那张脸看起来白里透红,比平时更加光彩照人了。 像剥了壳的鸡蛋。 细细嫩嫩,容光焕发。 贺沉:“……没。”他至今连粉底和隔离都分不清楚,还化妆? 九个嘉宾都到了,只有沈罪一张新面孔,贺沉和众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郑重其事地走到沈罪面前,“沈罪老师,您好。” 见识到了醋海翻腾的闻砚深到底有多可怕后,贺沉和沈罪打招呼时,甚至都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生怕闻砚深的醋坛子再打翻。 别人家的男朋友吃醋是玩情调,闻砚深吃醋是玩他啊,而且是往死里玩。 沈罪上下打量了贺沉几眼,“我刚刚正和闻砚深聊起你了,我们俩拍完《红色谍战》后有好长时间没见了,这次见面,也是托你的福。” 贺沉保持着营业式假笑,说着场面话,尽量一碗水往平里端,“《红色谍战》我看过,沈老师的演技很好,闻老师也很帅。” 听到贺沉的话,沈罪低笑:“你的意思是,我不帅?” 同一时间,闻砚深慢条斯理地开口,“看来是我的演技比不上沈罪老师的演技好。” 贺沉:“……” 论:如何用一句话,同时得罪两个影帝。 直播已经开始了。 因为诅咒的负面影响,直播间里没有了往日百万级别的观众,只剩下了十几万人,弹幕也稀疏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贺沉夹在sz和wys两个影帝之间瑟瑟发抖】 【贺沉:劳斯莱斯的颜值,法拉利的智商,拖拉机的情商。】 【笑发财了哈哈哈哈楼上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就这么个自带诅咒的破节目居然也有人看?你们是真不怕被诅咒倒大霉死全家啊】 【有诅咒有诅咒有诅咒有诅咒有诅咒有诅咒有诅咒有诅咒、、、】 【借一生说话节目组一生黑(别杠,杠就是我对)】 贺沉并不知道弹幕里那些骂人的话能有多难听,能有多不堪入耳。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在闻砚深和沈罪这两大影帝的夹缝里苟且偷生,存活到这一期节目结束。他甚至都想一个人去独闯鬼屋了,面对鬼也比面对两大影帝要容易许多。 直播还在继续,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在不断刷新着。 十分钟后。 弹幕画风突变。 【贺沉 我艹贺沉你怎么那么牛逼?】 【对不起我收回骂节目组的话,我错了】 【怨咒村明明是个风水很好的地方!我替怨咒村发声!!】 【如果怨咒村都是风水不好,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风水好的地方了】 不知情的路人很茫然: 【一脸懵逼jpg】 【百万脸懵逼jpg】 【立方最密懵逼jpg】 【发生什么了?????】 【人类进化又把我落下了?】 看到弹幕的导演也懵了,为了避免黑粉在直播间刷屏,他们特意安排了专人盯着,有恶意刷屏的就举报给房管,该封号的封号,该禁言的禁言。 可是,他们还没举报,这些人怎么就开始齐刷刷地发对不起和求饶表情包了? 导演随手点开微博,实时热搜刷新,贺沉和沈罪的几条绯闻热搜已经掉到了榜四、榜七和榜八,取而代之的是沈罪的单人热搜,热度炸裂! 沈罪 金矿[爆] 沈罪 问荆草[新] 沈罪在怨咒村发现金矿[爆] 沈罪 金矿必须上交国家[爆] 沈罪受到国家表彰[新] 导演疑惑地点开一条热门话题,这才发现……原来是沈罪在怨咒村的一条偏僻山路上发现了一连好几株问荆草。要知道,问荆草出没的地方,有很高概率能在附近找到金矿。 沈罪发现后,立刻上报给了国家有关部门。 经过探查,国家有关部门给出了一个结论:怨咒村附近的地下确实有金矿。 舆论瞬间反转!! 官媒出动,清一色的红v黄v蓝v下场,强烈谴责那些说怨咒村风水不好的人,把那些造谣者批得狗血淋头。 键盘侠们造谣的时候有多狂妄,服软道歉的姿态就有多么狼狈。 网友评论: 【笑死了,你们不是说怨咒村有诅咒吗?怎么软了?你们倒是继续刚啊】 【好像自从《借一生说话》请了井萱这个嘉宾后,就一直很倒霉。先是私生饭,再是跳楼,然后又是诅咒,依我看,井萱才是那个不吉利的脏东西】 这时候,贺沉完全没心思去管网友的评论。 接下来的游戏环节,让他整个人都傻了。 第97章 贺沉被锁在密室里 导演还在瓜田里5g冲浪,疯狂吃沈罪发现金矿的瓜,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节目组随便找了个鸟不拉屎的荒山,偏远废弃的小村庄录个节目,地下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座金矿了? 因为导演表情管理失常,带嘉宾们cue流程的任务完全交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他努力维持严肃阴森的表情,等沈罪和直播间的观众们打完招呼以后,才说道:“现在,已经有三位嘉宾找到了金佛像,分别是——贺沉,云糯,谢妄言。目前还有六座金佛像尚未找到。” 沈罪已经从导演助理那里,得知了游戏规则,手里也拿着一摞恶魔牌。 “但是——”主持人话锋一转,又说:“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现在游戏规则变更,飞行嘉宾不再单独一组,而是与其他八位嘉宾一起,九位嘉宾随机分成三组,每三人一组,共同完成任务,其他规则不变。” 于是,也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故意创造话题度和热度,沈罪抽到了和[深沉]夫夫一组。 云糯和[吃鱼]夫妇一组,林迟因为心脏病发作这一突发事件去了医院,导致[吃鱼]夫妇一座佛像都没拿到,节目组让已经拿到金佛像的云糯和他们一组,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游戏的公平性。 最后,就是江软和[谨言]夫夫。 九个嘉宾,彻底瓜分完毕。 沈罪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闻砚深,“没想到是和你们一组,砚深,多多关照。” 镜头前,闻砚深自然不会失了风度,“沈罪哥客气了。” 这两个人明明有说有笑,和和气气,但直播间里戴着显微镜看节目的网友,还是能嗅到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味道,仿佛有无形的硝烟,悄然蔓延。 镜头给到贺沉时,网友们发现,沈罪温柔地拍了拍贺沉的肩膀,正凑到贺沉耳边说着什么。 综艺节目里,嘉宾互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对于刚刚曝出结婚绯闻的贺沉和沈罪而言,沈罪这么不避讳地和贺沉接触,这里头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直播现场的贺沉快哭了。 不时地偷偷瞥一眼闻砚深,后者笑得温和无害,但是,如果让贺沉用一个词来形容闻砚深,那绝对是衣冠禽兽四个字。 床下衣冠。 床上禽兽。 今天他和沈罪说的话,就是明天他在闻砚深床上流的泪。 所以当主持人叫他们这一组去抽取新一轮的恶魔游戏时,贺沉拿着恶魔牌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主持人。 贺沉抽到的,是个逃生类的游戏——绑架。 主持人同情地看着贺沉,“贺老师,恭喜你们抽到了本次节目全场最难的游戏,死亡级难度。” 贺沉内心毫无波澜,“没事。” 两个影帝的死亡修罗场他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游戏,能比这更死亡? 难就难,他宁愿在游戏里多待几个小时。 但事实证明。 贺沉低估了游戏的变态程度。 …… 逼仄黑暗的狭窄密室里,贺沉摘下眼罩,抬起头,脖子上的锁链发出叮叮咚咚的金属碰撞声。 在被工作人员戴上锁链和手铐前,他真不知道这个绑架游戏玩得这么大。 他和闻砚深沈罪都要戴上眼罩,分别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不同的密室,在两个小时内,他们必须自己动脑或者联合解谜,从这个密室逃出去。 超时,游戏失败。 逃不出去,游戏失败。 触发密室里的机关,被控制住动不了了,主动喊出“我放弃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会进来接他们出去。 当然,这也意味着游戏失败。 贺沉垂眸,看到他脖子上黑色长长的铁链,大约两米长,一直延伸到墙角,搭配手腕上的镣铐和大门紧锁的密室,莫名的压抑。 【小黑屋?囚禁?这么刺激的吗???】 【好兴奋呢】 【节目组你是懂我的】 【为什么不把hc和wys锁在一个密室里?只要你们敢锁,我就敢写2w字的囚禁文学,秋千py也可以安排!!!】 【呜呜呜看直播我好激动,但我要是沉沉,被锁在小黑屋里,我真的要吓死了!!被锁得结结实实,两个小时……这真的能逃出来吗?】 【+1 隔壁闻影帝和沈影帝好歹是锁在同一间密室里,被绑在同一个十字架的正反两面,还能说说话,商量商量对策,贺沉……就只有一个人啊。】 【心疼贺沉】 【鹅子别怕呀!来姐姐这里,姐姐抱!!】 然而,某位理工男并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贺沉环视一周,十几平米的密室不大,他身边紧靠着的墙上有一面镜子,右边墙上挂了块表,挂钟是两只血手印的形状,是那种没有表针只显示数字的电子表。 表盘上的时间是静止不动的,停在了十四点五十三分十一秒。 ——14:53:11 天花板上有个倒立器,不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屋里的环境太黑,贺沉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的细小机关,但脖子上的锁链把他的移动范围限制得很小,他必须先想办法解开锁链,再去进一步探索。 贺沉不经意一瞥,突然被墙上的挂钟吸引了视线。 血手印形状的挂钟,很像两只手被铐在一起的形状。 这绝不是巧合。 而挂钟上的时间……十四点五十三分十一秒,5和3之间,似乎多了个不该有的小数点。 贺沉立刻把手铐贴在脖子的锁链上,吃力地绕着脖子蹭了一圈。 但是,锁链毫无反应。 贺沉蹙了蹙眉。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得一脸懵逼: 【贺沉在做什么】 【注意看挂钟上的时间,5和3之间多了个小数点,也就是把这个时间分成了14-5-3-11四个数字,在字母表中对应了n-e-c-k四个字母,是英语单词neck,意思是脖子。而钟表的形状是两只被铐住的手,所以贺沉才用手铐去碰脖子上的锁链。】 【。。。靠!这谁能猜得出来?】 【可是按照这个说法,贺沉不是猜对了吗?为什么没解开呢?】 【感觉墙上的镜子很关键。】 就挺巧的,贺沉突然看向了墙上的镜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贺沉眼前一亮。 有了!!! ——作者的话—— 写了个小彩蛋,只看正文的可以直接翻过这页看下一章,小彩蛋与正文无关。 【不负责任小剧场】 贺沉和闻砚深婚后。 闻砚深让人在卧室里装了个秋千。 贺沉不解:“你很喜欢玩秋千吗?” 闻砚深刚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摘下耳机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道:“你会喜欢的。” 贺沉愣了愣,“那……也不用放在卧室里,放后院里不行吗?” 闻砚深:“不方便。” 贺沉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不方便。 直到当晚,闻砚深把贺沉的双手束缚在了秋千两边,推着贺沉荡起了秋千…… 第98章 指尖轻轻抚弄着贺沉的脸和下巴 在镜子里可以看到……他后脖颈处的锁链上装了一小块显示屏。 长方形的,分为四个小方块,从左到右依次是红色,黄色,蓝色,粉色。 贺沉垂下眼眸,发现—— 手铐细细的链条上,也装了个显示屏,只不过分为三个小方块,初始颜色是红色,每当他在显示屏上摁一下,对应位置的小方块就能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中自由切换。 贺沉眨了眨眼。 指尖在显示屏上快速敲击,直播间的观众甚至看到了残影。 几秒后,手铐上的显示屏被贺沉调整成了橙色、绿色、紫色三种颜色的小方块。 “咔哒——” 清脆的解锁声。 手铐应声落在了地上。 贺沉揉了揉酸胀的手腕,笑了。 【举报!贺沉肯定作弊了[狗头保命],这也太快了!!】 【我和贺沉两个人的平均智商120+,贺沉智商200,我智商40】 【朕的御用解说员呢?】 【红+黄→橙,黄+蓝→绿,蓝+粉→紫。hc脖子上的显示器依次是红黄蓝粉,因此对应手铐上的橙绿紫三色,应该是这样】 【前排提示刚进来的观众uu们,看贺沉解谜千万不要走神,你一走神他就解决完走人了。】 贺沉小心地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密室里响起“啪嗒”一声,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结果下一秒,墙上静止的挂钟诡异地动了起来。 只不过,时间是倒着流的。 昏暗狭窄的空间里,散发着血光的挂钟格外吓人。 直播间也有不少观众害怕了,在一片“好吓人”之中,有人是这样说的: 【你们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赌贺沉会不会出来?这不用赌,密室肯定困不住他】 【是赌他几分钟能出来】 贺沉若有所思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呢喃道:“倒着走的钟表……时光倒流……逆转时光。” 贺沉把挂钟拿下,倒了过来重新挂到墙上。 刚挂上,镜子里突然出现了泛着绿光的鬼影。 贺沉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下,一低头,看到腿边的地面上静静地卧着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鬼脸,正在冲他笑。 弹幕一片【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救命啊有鬼】,弹幕多得把贺沉的脸都盖住了。 贺沉很淡定地把挂钟重新挂好,鬼才堪堪消失。 他就像一个定海神针,与惊恐慌乱的网友形成鲜明的对比。 贺沉摸了摸下巴。 心里,有了猜想。 如果逆转时光的意思,不是把钟表倒过来挂,那就是要他逆转自己。 贺沉走向倒立器,在工具的辅助下,整个人倒立了起来! “轰隆——” 密室的墙上突然打开一道门。 贺沉笑了下。 他又一次猜对了。 只是,不等贺沉站起身,意外出现了。 贺沉毫无防备的,被天花板上突然出现的机关,倒吊在了半空中。 贺沉:“……”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两米高的十字架走了进来。 哦不,被锁链绑在十字架两侧的两大影帝,扛着十字架走了进来。 【哈哈哈哈十字架成精了】 【听说这十字架有一百多斤重,闻砚深和沈罪体力真好啊】 【突然就觉得沉沉好像没那么惨了哈哈哈哈】 一看到贺沉被倒吊着,闻砚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哪儿来的小蝙蝠啊?”闻砚深走过去,似笑非笑,“倒挂着睡觉舒服吗?” 贺沉:“……” 不想说话。 烦躁。 “蝙蝠能发出海豚音,你唱个歌给我听听?”闻砚深微微弯腰,朝贺沉脸上轻轻吹了口气,继续逗他,“你知道吗?蝙蝠喜欢向伴侣发出特定的叫声,尤其是……发情的时候,回去叫一个给我听听。” 发情两个字以及后面的话,闻砚深背对着镜头,用口型对贺沉说道。 贺沉羞愤欲死,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了。 可偏偏,他被吊在半空中动弹不了,根本躲不开,只能被闻砚深不断地调戏着。 见贺沉脸红了,闻砚深因为沈罪和贺沉的绯闻而烦躁的心情,莫名地好了。 闻砚深一边像逗猫似的逗贺沉,另一边也没闲着,他和沈罪在贺沉这间密室里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解锁方式,把那个笨重的大块头十字架给扔到了一边,重新折回到贺沉面前。 但是,贺沉被吊在近三米高的天花板上,门开的时候机关就被触发了,即使是闻砚深和沈罪也没法放他下来。 这个时候,密室里的小喇叭突然传出了声音,“恭喜三位嘉宾解锁隐藏任务——接下来,闻老师和沈老师需要每人回答三个与贺沉老师有关的问题,两人依次作答,答对六个问题后,贺沉老师就可以被放下来,因为倒吊着会使大脑充血,为了安全起见,本轮任务限时十分钟。” “任务完成,奖励一条逃出密室的解谜线索。” “任务失败,则继续逃生,没有其他负面影响。” 不难看出,这是个撒糖游戏,比的就是闻砚深和沈罪对贺沉的了解。 广播里很快播放了第一个问题,“请问,贺沉喜欢养兔子还是喜欢养鱼?” “都不喜欢。”闻砚深不假思索,很肯定地说:“他喜欢鸽子。” “第二题,贺沉爱喝可乐还是雪碧?” 这次,答题的人换成了沈罪。 沈罪沉默片刻,说道:“他喜欢柚子茶,加冰糖,干玫瑰和梅子干。” 贺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罪。 是,他小时候总是吃不饱饭,低血糖,极度喜欢甜食。 他最喜欢的,就是上小学的时候,林殊女士给他做的柚子茶,里面就是加那些辅料。 可问题是,他初中的时候林殊女士就进了监狱,出狱后不久,跳了楼。 贺沉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喝过他妈妈做的柚子茶了,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沈罪是怎么知道的? 贺沉满脸问号,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的表情和反应恰恰告诉了闻砚深,沈罪说的是对的。 闻砚深站在贺沉面前,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弄着贺沉的脸和下巴。 他的眼神黑沉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平静的面容暗藏着落寞与危险。 他有好多话想问贺沉。 你和沈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和沈罪是什么关系? 你的事,沈罪怎么知道那么多? 还有…… 但理智告诉他,贺沉喜欢谦谦君子,这么逼问很不君子。 闻砚深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厌恶自己的失控与心胸狭隘。 小沉,我是真的信任你,我也是真的吃醋。 第99章 回家再慢慢收拾贺沉 贺沉头皮发麻。 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闻砚深会在镜头前做出什么疯狂至极的事情。 他得尽快安抚闻砚深的情绪…… 闻砚深眼里深不见底的墨色渐浓,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感觉手心一湿。 闻砚深心神微颤,怔怔地看着被倒吊在半空中的贺沉,甚至忘了躲闪,任凭那一抹湿意顺着他的掌心向下蔓延,牙齿轻轻地咬过他的手指,在闻砚深指尖留下酥酥麻麻的湿感。 闻砚深呼吸一窒,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句……真是折磨人啊。 好在,闻砚深高大挺拔的身躯刚好能挡住镜头。 直播间的观众们并没有看到,估计也想不到,贺沉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几十万观众的面,去咬闻砚深的手指头。 【是我的错觉吗】 【我怎么感觉闻神的脸有点红】 【+1】 闻砚深用力地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看向墙角的小喇叭,“继续。” 回去,他再慢慢“收拾”贺沉。 贺沉还不知道。 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他订了水床。 水床,能够完全贴合身体曲线,不管怎么变换睡姿,水的流动性都使水床可以均匀地支撑人的全身重量,在触感和温度上给人以极其丝滑的体验。 闻砚深别有深意地盯着贺沉。 小喇叭里,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第三个问题,贺沉的腰围是多少?” 闻砚深不假思索:“七十一公分。” “回答错误。”主持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宣判闻砚深的死刑。 【???????】 【闻哥,你这不行啊】 【怎么连老婆的腰围都记不住,要是忘了,可以现场量一量啊,我们看着你量[坏笑][坏笑]】 闻砚深面不改色,抬眸瞥了一眼小喇叭,问:“标准答案是六十九点五公分吗?” 主持人愣住,“是啊,闻老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闻砚深垂着视线,“六十九点五这个答案,是前几天节目组幕后采访贺沉时,他说的?” “对。” “这两天吃了烤鸡和烤鱼,他长胖了。”闻砚深说。 主持人不信,以为闻砚深是在强行自圆其说,当即让工作人员拿着皮尺上场给贺沉量腰围。 一量,还真是七十一公分。 主持人:“……” 观众:“……” 主持人:“下一个问题,该沈罪老师作答了,贺沉最喜欢什么花?” 这个问题很难答对。 连贺沉自己都皱了皱眉。 前几天第二期直播开始前,节目组给贺沉做过采访,采访时贺沉回答的问题,就是今天闻砚深和沈罪要回答的这六个问题。 当时,节目组问贺沉喜欢什么花,贺沉也迟疑了。 他不喜欢花。 林殊女士从监狱出来以后,说喜欢鲜花,想开个花店。 可她却死在了花店正式开业那天。 林殊女士出殡那天,贺沉烧掉了花店里所有的花。 同样的,贺沉也平等地厌恶所有的花。 他根本没有喜欢的花。 这个问题,怎么答都不可能答对。 但偏偏,答题的人是沈罪。 沈罪:“发财树。” 【哈哈哈没毛病,贺沉为了给科研项目赚经费,必然喜欢钱,想发财,那发财树怎么不算呢?】 【啊啊啊啊啊好甜好甜好甜,罪臣szd!沉醉szd!】 “不。”闻砚深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冷下来,他看向沈罪,冷声道:“贺沉最喜欢的,是烟花。” “是六年前,我跟他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的烟花。” 闻砚深话音刚落下,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沈罪和贺沉的绯闻愈演愈烈,可闻砚深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如果真像砚台姐姐们说的,闻砚深只是为了提携公司签的新人才亲自带贺沉上综艺,跟贺沉炒cp,那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贺沉,和沈罪正面对上??? 卧了个大槽,这俩人不会是要复合? 砚台:你在恋综的搭档,别的飞行嘉宾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换你,你不生气? 河粉:闻影帝和沉沉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朋友也会吃醋啊。再说了,我们贺沉鹅子是来娱乐圈赚钱搞科研的,他还有学业,还有科研,怎么会因戏生情,因为一部综艺就和wys旧情复燃?别逗了! 直播间观众:我们就静静地听你们狡辩。 守在直播间里盯着的傅蔓,看到这一幕快要急疯了,“闻砚深啊闻砚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惜,闻砚深不知道傅蔓的想法。 闻砚深看向沈罪。 如果说,闻砚深刚刚的话,还是在走游戏流程。 那么接下来的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第100章 贺沉关系很好的女孩子 闻砚深静静地注视着贺沉,眼神内敛,但藏不住眼底的滚烫,说道: “提到烟花,我倒是想起书上有句话,叫做——落日归山海,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我想要的就快要得到了。”闻砚深抬眸看向沈罪,挡住沈罪看向贺沉的视线,真诚道:“也希望沈罪哥能找到自己的所愿。” 【啊啊啊啊不愧是文科省状元】 【救命,闻神宛若一位浪漫主义大师】 【哈哈哈闻影帝这个挡在贺沉和沈影帝中间的动作,你们品,你们细品,这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啊】 导演激动得脸通红,眼泪从嘴角缓缓地流下来了,马上就要在直播间里说点火上浇油的话,让贺沉和闻砚深今天就官宣! 他也是个cp粉啊!!!! 一旁的主持人拉了他一把,愣是没拦住。 主持人是个刚毕业的新人,第一次主持节目没什么经验,他脑子一抽,一把攥住导演的领子。 然后,抬手捏住导演的下巴,满脸娇羞: “小哥哥,人家暗恋你很久了呢!” “加微信吗?” “搞同性恋吗?” 导演:“??????” 主持人的话,结结实实地传进了直播现场的小喇叭里,传进了嘉宾和观众的耳朵里。 观众们磕疯了。 导演石化了。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瞬间笼罩住全身。 他虽年纪轻轻,但年年拿大奖拿到手软,面对各种大场面都能如鱼得水。可是,平时的荣辱不惊与稳重此时此刻却荡然无存,红着耳朵不敢置信地看着比他小了六岁的主持人,羞愤得连句完整的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主持人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松开了挑导演下巴的指尖,朝导演k了一下,继续主持节目去了。 对于贺沉喜欢什么花这个问题,沈罪说的是发财树,闻砚深说的是烟花。 这两个人都是影帝。 沈罪是老戏骨,是前辈,不能得罪。 闻砚深是资本大佬,开公司,更不能得罪。 于是主持人把这个问题含含糊糊地揭了过去,没说谁对,也没说谁不对。 “第五个问题,由闻砚深老师回答,贺沉为什么喜欢鸽子?” 听到这个问题时,闻砚深正用手托着贺沉的肩膀,帮贺沉减少倒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脚踝和腿部的拉力,让贺沉更舒服一些。 闻砚深:“有次沉……贺沉发高烧,我养的鸽子给他送了一根羽毛,他挺感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床送鸟毛,礼轻情意重】 【闻总这鸽子能处,沉沉生病它是真送羽毛】 主持人笑着调侃:“所以闻老师后来是把鸽子送给贺老师了吗?” 闻此,闻砚深眉眼间透出一股凉意,摇头,“鸽子不能送给他。” “为什么?” “他以为鸽子是给他送礼,实际上他高烧近四十度,与鸟类发情的温度相似,鸽子是在跟他求婚呢。” 收下了鸽子的羽毛,就代表同意了和鸽子孵蛋,要是最后没在一起,鸽子会心情烦闷,郁郁终生的。 闻砚深当然不会说,那只给贺沉送羽毛的鸽子,第二天就被他送给闻砚浅养了。 从那天起,鸽子再没有在贺沉面前出现过。 【闻总的情敌一:沈罪】 【闻总的情敌二:鸽子】 【瞎说,沉沉在我床上睡着呢,他累了[坏笑][坏笑]】 【楼上的,晚上睡觉别闭眼,否则闻总趁你睡觉要你命!!!】 贺沉:“?” 难怪了,那段时间闻砚深天天带他去吃烤乳鸽、麦冬枸杞鸽子汤、火腿蒸鸽子、党参黄芪炖鸽子、银耳炖鸽子,像着魔了一样。 贺沉哭笑不得。 这时,他听到了主持人问的第六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了,沈罪老师,在你的印象里……贺沉老师有过关系很好的女孩子吗?” 贺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节目组给他做幕后采访的时候,说采访视频不会播出去,只是为了增加节目组对嘉宾的了解,便于安排综艺里的游戏环节。 但谁能想得到,节目组会把采访时问他的问题和他的回答,也放在游戏环节里? 贺沉被倒吊在半空中,大脑充血,很不舒服,连思考都变得吃力起来。 他费力地探头看向沈罪。 沈罪应该不知道? 那都是很久以前,他小时候的事了。 但转念一想,沈罪连柚子茶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所以,当沈罪说出一个“有”字时,贺沉丝毫不意外。 “大概是贺沉初中的时候,确实有个玩伴,也是他的邻居,初中三年天天一起写作业,一起上学放学的那种,不过后来那女孩去国外学声乐了,也就断了联系。” “哦对,这个女孩子就是《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的飞行嘉宾,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沈罪说。 他是个很有分寸的绅士。 谈到贺沉的事,他说的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往事,并不涉及到隐私。 沈罪之所以提到这个女孩子,也是受导演和制片人所托,要在第二期结束前,给第三期的飞行嘉宾做一个预热。 这些往事对观众来说无伤大雅。 但是对贺沉来说就不一样了。 沈罪出声的时候,贺沉就知道坏事了。 “不好意思,沈罪哥,我刚刚走神了好像没听清楚,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那个女孩跟贺沉有多熟悉?” 闻砚深抬眸,定定地看向沈罪。 沈罪嘴角噙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熟悉到……班主任开家长会都要把他们的家长留下来,问问是不是早恋了的程度,不过当然不是,贺沉是个只知道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真要是早恋也是被别人诱拐的。砚深,你说是不是?” 你别说了! 求求你闭嘴!!!! 贺沉欲哭无泪。 如果他的心理活动有弹幕,那么在他的心脏上,一定是大写加粗还滚动播放的四个字——蓝瘦香菇。 用古人的话来说,他那个年纪还没情窦初开呢,他妈妈和邻居吴阿姨是闺蜜,吴阿姨经常带着女儿来他们家吃饭,有时候吴阿姨到学校去给女儿送吃的,送文具,也都是买两份,自己闺女一份,给贺沉一份。 两家人过得亲如一家。 真要说有什么感情,那大概也是亲情了。 这该死的气氛。 令人窒息。 这时,闻砚深缓缓地看向贺沉,和他对视,开口了。 第101章 诱拐贺沉 “贺沉,有人诱拐过你早恋吗?”闻砚深眼神凉凉的,问。 贺沉僵直着身体,“没、没有,我是……自愿的。” 没有才怪,贺沉心道。 上学时,贺沉所有科目几乎都是满分,除了语文。 闻砚深也是。 只不过每次考试,闻砚深的语文成绩都要比贺沉高05分。 他控分控制得非常精准,从无例外。 有一次,贺沉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闻砚深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摊了摊手,满脸无辜地对贺沉说:“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其他科目都是满分呢,我想压在你上面,就只能从语文下手了。” 当时的贺沉又羞又窘,气鼓鼓地在闻砚深脚上踩了一脚,转身就走了,还附赠给闻砚深一句“流氓”。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贺沉总能碰到闻砚深,有时候是问他借饭卡,有时候问他借暖水瓶,有时候问他借外套。 后来闻砚深干脆申请搬到了贺沉的宿舍。 贺沉原来的室友申请了校外居住,不住校。 于是…… 闻砚深明目张胆地搬了进来。 闻砚深明目张胆地和贺沉一起上下课。 闻砚深明目张胆地裹着浴巾,光着上半身往贺沉身边靠。 闻砚深生日party喝醉了,摇摇晃晃地往贺沉床上爬。 闻砚深明目张胆地……诱拐贺沉。 贺沉在发呆,脑子里都是从前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踢都踢不出去。 一直到工作人员把他从天花板上放下来,贺沉大脑昏昏沉沉的,倒吊着久了,还是有点反应迟钝。 弹幕已经在津津有味地八卦了。 【啊啊啊啊啊自愿的!!!我听到了什么???】 【[深沉]有过一段情,这是闻总盖章认证过的,可他们俩大学不在一个城市,母校好像是同一所高中啊。。。】 【卧槽!京圈太子爷x天然呆学神好好磕哈哈哈】 【救命他们俩明明没复合,只是上个恋综怎么能这么甜?甜得我牙都要掉了】 撒糖撒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过满则亏,糖分过高就会显得油腻,所以主持人在小喇叭里继续cue综艺流程。 “恭喜三位嘉宾完成隐藏任务,获得一条逃离密室的提示,请问——是否需要我现在宣读?” 闻贺沈三人自然没什么问题,一致同意让主持人宣读提示内容。 “本条提示有两则小故事。” “第一则故事——你是一个普通人,当你奋斗了一辈子,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考上公务员,一直到退休再到死亡,最后却下了地狱。你不明白,你这么个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卷王,为什么要下地狱?这个时候,地狱里的其他人告诉你,因为你要先考进地狱大学,地狱研究生,毕业后打杂三年,才能拿到考天堂编的机会。但是,十万个人里只录一个,录上了,才能去天堂。” “三位嘉宾有五分钟的思考时间,五分钟后将公布第二则小故事。” 【……还真是卷王永不摆烂】 【果然啊,内卷的永远是同一批人,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想看[深沉]考地狱大学】 【楼上别闹了,人死后要真是通过考试就能上天堂,hc和wys能考到十八层天堂上去哈哈哈哈】 贺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他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着这个故事背后暗含的逻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耳边传来沈罪的声音,“这种解谜游戏,游戏提示要在特定的场景下才用得上,这个时候不要太执着于思考隐藏提示的意思,你操之过急了。” 贺沉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沈老师。” 沈罪掀了掀眼皮,看着贺沉。 在他面前时,贺沉永远是一副客套又疏离的模样,绝不会失了礼数,但也不逾矩半分。 每和他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去打量闻砚深的脸色。 他回过神来,轻拍了拍贺沉的胳膊,“慢慢来。” 一旁,在墙角摸索机关的闻砚深,听到动静后看了过来,看向沈罪:“要不要玩个游戏,沈罪哥?” “好啊,什么游戏?”沈罪温和一笑,低头看了眼腕表,“不过不要太久,两个小时的解谜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了。” 闻砚深拿出手机,指着手机备忘录,“我们三个,每人用两个字概括一下第一则故事,看看我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贺沉自然不会拒绝,他掏出了手机,“好。” 沈罪注意到,贺沉和闻砚深用的是同款手机,一模一样。 沈罪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绯闻。他性格保守内敛,其实不怎么关注圈内八卦,但奈何闻砚深和贺沉的热度太高,想不知道都难。 从前那个接受记者采访都嫌浪费时间,走进实验室以后几天不看手机的贺沉,如今进了娱乐圈,跟着闻砚深一起走到了镜头前。 还有《借一生说话》第一期节目时,贺沉脚踝上的脚链。在他看来,那是枷锁,那是束缚,可贺沉却一直舍不得摘。 刚刚沈罪帮着工作人员把贺沉从天花板上放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贺沉依旧戴着闻砚深送的脚链。 贺沉明明是最喜欢自由的。 一个闻砚深,就能喜欢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是闻砚深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罪无奈摇头,暂且按捺下心底的好奇,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敲下两个字,概括第一则故事的内容。 三人同时把写好字的手机备忘录递到人前。 贺沉写的是循环,闻砚深也是。 而沈罪写的是内卷。 沈罪笑笑,继续在密室里搜寻线索时,他突然好奇,“你和砚深,是六年前第一次见面的?” “是啊。” “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贺沉一愣,对上沈罪含笑温和的目光,沉默片刻。 半晌,贺沉坦然回答:“猎人。” “猎人?” “一个不动声色的猎人,挖好坑,静静地看着人往他的坑里跳。”贺沉言简意赅地说。 四年后在生意场上是这样,四年前在情事上也是这样,很心机。 有多心机呢? 是四年前他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他一直以为是那个女孩向他表白,亲了他的脸,才刺激得闻砚深压制不住骨子里的偏执。 可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女孩是闻砚深雇的群演,从头到尾就是闻砚深设计好的,只是为了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能与他发生关系。 当天晚上,闻砚深把他的手腕用皮带捆起来后,还是心软了。 闻砚深问他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也绝对不勉强,立刻就可以放他离开。 而他对闻砚深说的是,“你想做什么就做,没、没关系的。” 再三询问并确认后,闻砚深才和他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那一晚,闻砚深伏在他身上,吻着他的眉眼与唇舌,呼吸凌乱,含混不清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真好。” 闻砚深总以为四年前的自己是猎人,贺沉是猎物。 殊不知,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 贺沉回过神,目光坦然地看着沈罪。 趁着无人机在拍摄闻砚深解谜,贺沉避开镜头,捂住麦克,压低声音问了沈罪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沈罪老师,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102章 贺沉,迟钝呆萌天真好骗的0 沈罪温和一笑,“有吗?” 贺沉想追问,但小喇叭里主持人的声音,让他只得先闭口不言。 “滴滴,三位嘉宾老师,我讲一下第二则故事。从前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从小就学习好,拼命内卷考上了大学,考研,最后成了一个月薪三千的白领。弟弟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考了专科,最后找了一份火葬场保安的工作,月薪两万。” 弹幕: 【人间真实】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节目组你报我身份证得了】 【学历不止是敲门砖,还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 【唉,我们做不了范进,他可以一直等一直考,我们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借一生说话节目组 你们是不是在我家里装监控了?】 这时,节目录制现场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闻砚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漆黑冰冷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贺沉愣了愣。 算上他倒吊在半空时打开的那扇门,现在,整个密室里有两道门。 一左一右。 往哪边走这个关键的问题,摆在了贺沉三人面前。 黑暗中,闻砚深看向了贺沉,“走哪边,你来决定。” 提示里的两则故事,似乎都用不上。 【嘶……隔着屏幕都觉得阴森森的】 【节目组好狗啊,三个人一起走,一旦触发机关就会全军覆没,连个救他们的人都没有。要是分开走,那必然有一个人落单,也很恐怖】 【盲猜是贺闻一起或者贺沈一起,总之两个影帝肯定不会让鹅子落单的】 岂知,贺沉从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分开探索,我自己走一边,闻老师和沈老师一起走,可以吗?” 救大命。 他宁可触发机关,也不想触发修罗场了。 沈罪皱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闻砚深:“好啊。” 沈罪兴味盎然地睨了闻砚深一眼,觉得有趣。 节目录到现在,不难看出,闻砚深对贺沉的独占欲和保护欲。 即使不会真的有危险,闻砚深真能接受,贺沉一个人走入看不见光的黑暗深渊? “沈罪哥,我们一起走。” “正好,贺沉和那个女孩的事,你给我讲讲。” “我这人挺喜欢听八卦的。” 闻砚深的语气意味深长,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仿佛真的只是和沈罪关系好,想从沈罪那里听点圈内八卦。 闻砚深是不是真的八卦,贺沉不知道。 但他知道,让沈罪给闻砚深讲他和江婉婷的事,他可能会凉。 贺沉拉住闻砚深,面无表情地对着沈罪瞎说: “不好意思啊沈罪老师,按照剧本,我现在得和闻老师炒cp,蹭蹭闻老师的热度。” 【哈哈哈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闻神还不上家法?赶快刑讯逼供一下,你家沉沉心虚了】 【我是土狗我好爱修罗场!吃了醋才能感受到糖有多甜,强制爱才能感受到爱有多深!!闻总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宠叫强制甜宠!!!】 【闻砚深:沉沉,就只蹭热度,不蹭蹭别的了?】 闻砚深和贺沉走了左边的那条通道。 沈罪一个人走右边。 因为伸手不见五指,怕走散了也怕出现什么意外,闻砚深一直牵着贺沉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闻砚深看起来很平静。 但这份平静背后,是怎样的雷电交加惊涛骇浪,贺沉最清楚。 早上他和沈罪结婚的绯闻传出来,闻砚深把他拉进房间,看起来也很淡定啊,结果锁上门就暴露禽兽本色了。 “和她认识多久了?” 还在直播,闻砚深不好问太详细的,挑能问的问了。 “我们俩满月宴和抓周是一起办的。”贺沉实话实说道,“从出生那天就认识了。” 说谎就没意思了。 况且,闻砚深要是去查,也不是查不到。 闻砚深信任他,尊重他的隐私,所以没有去查。 那他也该回馈给闻砚深同样的信任与坦诚。 闻砚深:“她成绩好吗?” 贺沉:“还行……。” 江婉婷连化学题和英语题都分不出来。 碍于在镜头前,贺沉说的很委婉了。 “有没有指腹为婚或者娃娃亲什么的?”闻砚深又问了一句。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旧俗?”贺沉无奈。 他整理林殊女士的遗物时,发现了林殊女士十几年前的日记。 里面,确实提到了她还没生下贺沉时,和江婉婷妈妈订的娃娃亲。 说这两个孩子要是一男一女,未来就让他们在一起。 但那只是开玩笑,毕竟他从小到大,林殊女士从来没跟他提过。 两家人根本都没放在心上。 贺沉看到了林殊女士的日记,一笑置之,也就过去了。 “我知道了。” 闻砚深的语气波澜不惊。 贺沉没反驳。 这说明,娃娃亲的桥段确有其事。 见闻砚深没再说什么,贺沉松了口气。 【哇,这劲爆的对话,下一期要修罗场!】 【必然修罗场,wys要是不打翻醋缸,我和节目组连麦,直播吃x!!!】 【呜呜呜沉沉你这口气松得太早了,这年头,迟钝呆萌有少年感还单纯好骗的0,太罕见了!】 迟钝呆萌单纯好骗的0:“……” 大可不必。 又走了一段路,闻砚深停了下来,“前面是死路。” 贺沉站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墙壁上的九十度直梯,至少八九米高。 梯子旁边有绳索垂落下来,是节目组用来保证嘉宾安全的攀岩绳,主持人在广播里提醒了下,说攀岩绳是经过专业人员安装检修的,可以用。 “你先上去。” 闻砚深拉过攀岩绳,帮贺沉绑在身上。 贺沉恐高。 一旦贺沉在攀爬过程中失误了,或是安全绳不起作用,他在下面守着,关键时候能救命。 绑完安全绳,闻砚深只看了贺沉一眼,就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攀岩绳勒在贺沉的腰腹和大腿间,刚好能把贺沉身体的某个部位凸显出暧昧的形状。 闻砚深眯了眯眼,不悦地看了无人机一眼。 ……怪吓人的。 无人机察觉到危险,马上调整镜头角度,不拍贺沉,开始拍闻砚深了。 “爬,我在下面守着你,别害怕。”闻砚深摸了摸贺沉的脑袋。 没忍住,又捏了捏贺沉的脸。 贺沉竭力忽视心底酥酥麻麻的感觉,挽起袖管,抓着直梯就往上爬。 贺沉的核心力很强。 和那些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和力量不同,贺沉的身体素质,是在各种各样的兼职和家务里磨练出来的。 小时候,因为没有父亲,被其他小孩骂他是有娘养没爹教的野孩子,贺沉没少跟他们打架。 身手不好,他早就被打死了。 即使贺沉恐高,没多一会儿,他还是很轻松地爬到了七八米高。 就在贺沉已经爬到最上面一截梯子,快要到终点时……一张鬼脸突然从上面探了个头,npc毫无血色的惨白鬼脸几乎怼到了贺沉脸上。 贺沉吓了一跳。 手没抓稳,猛地从直梯上跌落下来。 左手边的攀岩绳,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十米高空断开了!!! 贺沉瞪大了眼睛,反手抓住右边的攀岩绳,借力在墙面上一蹬,快速稳定自己的重心,减缓下坠速度,同时用另一只手抱头,护住自己的脑袋。 可是下一秒—— 绑在贺沉腰上的安全设备,也断开了。 贺沉大脑一片空白。 他人在半空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从高空掉下来,重则摔死摔残,轻则骨折骨裂。 直播间里亲眼目睹到这一幕的观众,不少心理素质差的人已经尖叫着捂住了脸,不敢看了。 贺沉闭上了眼睛。 料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贺沉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是闻砚深。 贺沉左边的攀岩绳断裂时,他已经在空中下坠了一段。 所以当贺沉完全失去攀岩绳的保护,做自由落体运动时,他所处的高度不算高,只有三四米。 可坠落时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接住他的闻砚深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借着墙壁支撑了一下,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闻砚深打横抱着贺沉,发出一声不甚清晰的闷哼。 贺沉体重再轻也是个成年男人,从高空砸到他怀里,这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贺沉和闻砚深没事!!!!!】 【sb道具组滚出来挨打,攀岩绳索那么容易就会断开的吗?你们不做安全测试吗?】 【要不是闻神及时接住了贺沉,你们是想让贺沉摔死还是摔得腿断胳膊折?????】 【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小腿肚子现在还打颤】 【怎么会这样?】 【贺沉 遇到一个你从高空摔下来,他敢冒着被砸死砸伤的风险去接住你的男人,就嫁了】 很快,节目组贺沉从高空坠落,被闻砚深接住的这一幕,再次冲上热搜。 贺沉 高空坠落[爆] 贺沉 攀岩绳断裂[爆] 闻砚深一把接住贺沉[沸] 借一生说话节目组上演惊险一幕[新] 网友们众说纷纭,有说吓人的,有谴责节目组的道具和设备是豆腐渣工程的,也有双手合十,庆幸闻砚深在最危险的那一刻挺身而出,接住了贺沉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这时,有一个网友灵魂发问,问出了很关键也是被所有人忽视了的一个问题。 第103章 阴谋 ——“我家是开攀岩馆的,节目组这款攀岩绳拉起一头大象都没有问题,为什么会突然断掉?这不像意外,更像是人为……谋杀。” 网上炸开了锅。 直播现场也一塌糊涂。 闻砚深把贺沉放下来,顾不上匆匆跑来的导演制片人和其他工作人员,只上下打量着贺沉。 确认贺沉没摔伤,闻砚深松了口气,语气冷了下来。 “把摄像头关了。” 导演丝毫不敢犹豫,迅速把无人机以及固定机位的拍摄设备都关了。 闻砚深看向现场的工作人员。 “攀岩绳是谁负责安装检修的?” “十几米的高空,用这种一碰就断的攀岩绳,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拿人命当什么,草芥吗?” “报警,保存证据,查清楚是谁敢动我的人。蓄意谋杀,一个故意杀人罪够他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了。” 【卧槽咋黑屏了】 【闻神的脸色黑得好吓人】 【不怪闻砚深发脾气,他要是接慢了一点,这会儿就不止要打110,更要打120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如鸟兽散。 有的去报警,有的拍照取证。 闻砚深却突然抱住了贺沉。 贺沉的下巴搭在闻砚深肩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摁在胸膛上,快窒息了。 “闻、闻砚深,你先……先放开我!”贺沉快窒息了,不舒服地在闻砚深怀里挣扎,担忧道:“你手没事?” 他一百多斤的体重,从那么高的地方下坠,砸进闻砚深的怀里。不用想就知道,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贺沉没等到闻砚深的回答,甚至隐约感觉到闻砚深的情绪不对劲。 闻砚深搂着他的手隐隐发抖。 “幸好你没事,幸好,幸好。”闻砚深一连重复了三遍。 一想起那惊险一幕,他都后怕。 要是他放任贺沉一个人走这条路…… 要是他没有守在贺沉身边…… 要是他没有因为担心贺沉的恐高症,而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动向…… 要是贺沉没有抓着右边的攀岩绳减速下坠,而是全速下落…… 要是他没有及时地接住贺沉…… 这里面,但凡缺少了任何一个条件,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永远地失去贺沉。 贺沉突然就不再挣扎了,垂在裤线处的手缓缓抬起,迟疑片刻,环住闻砚深的腰,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说道: “我没事,多亏你接住了我。” “你手怎么样?胳膊有没有骨折?” 闻砚深抱着贺沉一动不动,“没有,我从小受过专业训练,比这个严苛多了。” 他这两条胳膊,曾绑着二十斤重的铁砂练狙击练拳脚,早就坚不可摧了。 能摧毁他的,向来就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贺沉还是不放心。 直到他看见闻砚深很灵活地伸展双臂,晃动手腕,甚至还问他用不用现场给他跳个广播体操,贺沉才松了口气,又说道,“你觉不觉得,这次的事很反常?” 闻砚深抬头,表情看不出喜怒,“嗯?说说看。” “先是私生饭混进现场,再是井萱粉丝跳楼自杀,然后又是攀岩绳断裂,这一期综艺接连出事,闻砚深,你相信这些都是巧合吗?” “你的意思是……”闻砚深并非看不出来,但在贺沉面前,他永远都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私生饭的摄像头对准的是我们,井萱粉丝跳楼差点砸到我们,攀岩绳断裂……不是你遇上就是我遇上,总之,这个人有阴谋,要么是在针对你,要么是在针对我。”贺沉很理智地分析道,“要么……是在针对我们两个。” “不错。”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录制综艺,就当它是个意外。”贺沉看向闻砚深,“只有对方放松了警惕,才会继续出手,而我们……才能找出他们的破绽。” 他们抽到的密室逃脱是随机的。 他和闻砚深走左边,沈罪走右边,也是十分钟前临时决定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渗透进来,并且给攀岩绳动手脚,一定是有内鬼。 这个内鬼,必然有个手眼通天的幕后主使,有仇的那种。 否则,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着他和闻砚深不放,贺沉想。 所以即使是报了警,警察能揪出来的只是这个内鬼,是替罪羊,而不是幕后主使。 至于这个幕后主使的身份……贺沉觉得,说不定是他和闻砚深的老熟人。 还是得他们自己动手去查。 “小沉说的对。”闻砚深说。 贺沉担忧地看向闻砚深,“继续直播的话,你手真的没问题吗?” “我的手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最清楚吗?”闻砚深憋着笑,故意拖长了尾音,在贺沉耳边说道:“早上,你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贺沉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别、别在外面说……不是,别说这个。” “好,回家再说。”闻砚深一笑。 贺沉脸颊发烫,因为高空坠落而又气又怕的憋闷感,一扫而空。 直播继续。 等摄像头重新打开,黑屏了的直播间恢复原状,一直蹲守、吃喝拉撒都恨不得住在直播间里,甚至靠弹幕建群加好友拜把子的磕学家们,瞬间活跃了起来。 【我的妈!贺沉的脸怎么那么红?!】 【闻砚深你笑什么!你老婆刚刚高空坠落,你就笑那么开心?!老实交代,刚刚那十分钟对老婆做什么缺德事了?】 【十分钟。。。闻神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荤的做不了,做点素的,把老婆亲到腿软没问题】 因为攀岩绳出了问题,导演给贺沉和闻砚深安排了另一条道路,绕过了需要爬九十度直梯的环节,直接通过这一关卡。 但是,问题又来了。 下一个关卡,更难,更极限,也更加……变态。 第104章 一截线条漂亮又清瘦细腻的腰 贺沉和闻砚深很快来到了下一关卡。 路面被拦腰折断,中间凹下去了一大块,是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两岸遥遥相对,间距至少有五六米宽。 跳,是肯定跳不过去的。 主持人很有耐性,等贺沉和闻砚深简单搜索完了这一小块空间后,才开口:“两位老师,请抬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定滑轮和一条搭在定滑轮上的锁链。 锁链左端低低地垂到了路面凹陷的深渊之下,铁链右端将一个黑色的笼子吊在半空,笼子很大,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蹲在里面。 考虑到刚出过安全事故,主持人再三保证:“两位老师放心,五分钟前,我和导演两个人一起钻进了笼子里,亲自测试过设备的承重和安全性,我们两个近两百五十斤的重量压在上面,都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是安全的。”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节目组求生欲+100】 【卧槽节目组还敢搞事情?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感觉这次问题不大,笼子离地不到两米高,摔不坏人的】 【螺蛳粉正在吃,这节目真下饭,吸溜~~~】 “当然,这个关卡的目的并不是让两位老师爬进笼子,而是想办法顺利通过这里,请注意,一旦有任何一人掉入深渊,则挑战失败~~~”主持人的声音伴随着小喇叭“呲啦呲啦”的电流声,此起彼伏。 贺沉看了眼吊在半空中的笼子,纵身一跳,利落地抓住笼子栏杆,就要往上爬。 这么一折腾,一截线条漂亮又清瘦细腻的腰,露了出来。 【沉沉腰真细】 【偷偷 表白一下 贺沉沉】 【dbq我是个变态,我想看贺沉的腰遍布指痕和吻痕的样子 闻砚深】 【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变态,我朋友得了癌症,ta说ta临死前想看看贺沉沉跨坐在闻总膝盖上,被闻总搂着腰doi的样子do】 直播间的弹幕区,观众们连荤带素的一顿疯狂输出,让综艺制片和导演齐齐松了口气。 现在有些身娇肉贵的明星,拍戏剪个指甲都嫌疼要找替身,要是在直播时闹出高空坠落的事故,明星粉丝非得把节目组骂到狗血喷头。 而到了[深沉]这里呢?贺沉主动发微博解释,说是意外,闻砚深随后转发贺沉的微博,并配文:小沉说的是。 砚台们和河粉们的满腔怒火,也都转化成了浓浓的担心,仅有的几个不理智的粉丝下场撕逼,也被房管或是禁言或是封号,很快就处理了。 …… 直播现场。 不等贺沉爬上去,闻砚深呵斥住他,把人半抱半拖地弄了下来。 贺沉还是不太习惯在镜头前和闻砚深有肢体接触,推搡着闻砚深的胸膛,低声道:“就两米高,我爬上去试试机关……” 这一小块空间,里里外外他和闻砚深都检查过了。 除了吊在半空中的笼子,墙角一根特别结实的麻绳,根本没有其他机关和道具。 也就是说,想通关,笼子是关键道具。 “你站着别动,别好了伤疤忘了疼……”闻砚深也不知道贺沉哪里来的胆量,明明恐高,明明刚从高空坠落差点摔伤,他还是什么都去尝试,什么都冲在最前面,“是不是忘了刚才摔下来有多危险了?” 贺沉沉默片刻,执拗道:“就这点距离,也摔不坏的。” “你……”闻砚深被气笑了,伸手一指墙角的道具绳子,“你信不信?那条绳子不止能用来破解关卡,还能用来捆不听话的小孩。” 贺沉羞愤不已,“我没不听话。” 这人明明也没比他大几个月,一口一个小孩,倒显得他是被前辈管教着的小朋友一样。 “你有。”闻砚深攥着贺沉的手腕,把人拉到一旁,背对着镜头,指尖压在贺沉的唇上,像是抚弄着一只小萌物,把贺沉的嘴唇揉得柔软红嫩,“我是个商人,摔断了手摔伤了腿,也不影响我谈生意谈项目,你呢?你这双手是做物理实验的手,是为国家科研事业尽绵薄之力的手,你不心疼,我疼。” 贺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人,怎么还能出口成章的? 闻砚深走到笼子旁边,纵身一跳,利落地爬到了笼子上,稳住了重心。 【闻老师好利落】 【哇很有无限流的感觉】 但是,笼子纹丝不动。 闻砚深蹙眉,弯腰跳进了笼子里,把笼子门关上。 “咔哒——” 笼子门发出一声机关响,很轻,像是金属轻轻碰撞的声音。 笼子缓缓下落。 路面断崖处,一座吊桥缓缓升起,把路面凹陷处完美填补,刚好形成了一条可以通往对岸的道路。 贺沉看明白了。 笼子和吊桥是用锁链和定滑轮固定的。 笼子下降,吊桥就会升起。 笼子升起,吊桥就会下降。 贺沉仰头看向闻砚深,点点头:“可以了。” 闻砚深从笼子里钻出来,一跃而下。 吊桥猛地落下,路面凹陷处再次恢复为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次,贺沉爬上了笼子。 已经亲自确认过笼子安全性的闻砚深,动了动嘴唇,但没再阻拦。 贺沉落回到地面后,就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拔开笔帽在纸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无人机沉默地飘过来,一言不发地落到贺沉肩膀上,镜头恨不得怼到纸上去拍。 【贺沉在写什么】 【他在用物理公式计算】 【计算?????】 【对,贺和闻各爬了一次笼子,两人体重不同,让笼子下降的幅度以及吊桥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都不同,根据滑轮和杠杆原理方面的公式,贺沉就可以推算出使吊桥停在半空中的最小拉力,以及对应的拉力角度。】 【贺沉在演算纸上画的那条辅助线,就是现场的道具绳索,他把道具给用上了】 【贺沉好聪明】 【贺沉是智商担当啊啊啊】 只不过,在过桥前,贺沉和闻砚深又犯了难。 一个问题解决了。 另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 ——作者的话—— 最近有读者说很喜欢周谨x谢妄言这一对,让我单独开一本新书写他们。我做个小调查,看看你们是希望他们作为副cp,还是作为一本新书的主角。 1、希望他们作为这本书副cp的,戳这里。 2、希望他们作为新书主角的,戳这里。 第105章 撬墙角 笼子和吊桥由锁链牵引着,必须有一个人蹲在笼子里,不可能两个人同时过桥。 贺沉在笼子上绑好麻绳,系了好几个死扣,才跳下来。 这样,先过桥的那个人就可以站在桥对面的安全区域拉绳子,在笼子里的人跳下来以后,用绳子减缓笼子上升和吊桥下降的速度,给笼子里的人争取过桥时间。 那么问题来了。 谁先过桥,谁后过桥。 “你先过桥,帮我拉着绳子。”闻砚深看向无人机,问能不能给贺沉拿一副厚实的手套来。 铁笼子和吊桥都很重,一旦他从笼子里跳下来,贺沉的手将要因为拉绳子,而承受巨大的摩擦力,这种摩擦力足以把他的手磨出血。 工作人员很快送进来两副手套给贺沉。 一副乳胶手套,戴在里面。 一副线手套,戴在外面。 闻砚深黑白分明的深邃眸子静静地看着贺沉。 贺沉在戴手套。 细长白皙的手指戴着乳白色的乳胶手套,无形之间散发出一种禁欲的感觉,又像是无声的挑逗和撩拨,性张力十足。 闻砚深垂眸,看着被工作人员收走的手套包装袋和logo,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品牌名,记在了心里。 回去,买一箱乳胶手套放在卧室的床头柜里。 这手套又软又凉又滑,高弹性,戴上以后应该能更刺激,更带感。 贺沉戴上手套,就发现闻砚深耐人寻味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贺沉被盯得心里发毛,“你……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闻砚深挑眉,一语双关:“就是觉得手套挺好的。” 贺沉哪里知道闻砚深心里开的是什么牌子的车,他低声说:“我也觉得不错,回头买几副放在实验室。” “嗯……”闻砚深没再多说什么,动作干脆利落地爬上笼子,钻到了笼子里,“你先过桥,到对面去拉着绳子。” “好。” 贺沉尽量放轻脚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对岸的安全区域。 为了避免一会儿绳子脱手,贺沉把绳子在自己右手的手腕和手掌上紧紧地缠了好几圈,才看向闻砚深,“可以了,你过来。” “准备好了吗?” “好了。” “我要从笼子里跳下来了。” “你跳。” “你坚持五秒,我只需要五秒钟。” “没事。” 闻砚深打开笼子门,从笼子里钻了出来。 贺沉觉得手上的力道开始渐渐增加。 闻砚深从两米多高的笼子上一跃而下。 贺沉手上的力道猛地增加到最大。 贺沉被拉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身体前倾,他竭力稳住重心,死死地攥紧手里的麻绳。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戴了手套。 否则,只怕闻砚深从笼子里跳下来的瞬间,他手心的皮肤就要被磨破,甚至是渗出血来。 闻砚深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动作已经快到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了残影。 他从笼子里跳下来到他顺利过桥冲到贺沉身边,只用了不到四秒钟。 “砰——” 吊桥落了地。 笼子升至高空。 [深沉]二人顺利通过黑暗深渊。 【刺激!给我紧张得要命!!!!!】 【来太早没有高能君】 【节目组请hc和wys是来控场的,有这两口子在,绝对不会卡关】 【紧张感upup】 【有没有人觉得深沉真的好默契啊啊啊,一个拿物理公式计算受力,一个试机关。一个拉绳子,一个爬笼子。但凡换个人来,要么智商低,要么速度慢,绝对过不去这关,这个关卡确实太bt了】 闻砚深帮贺沉摘掉手套,捧着他的手,轻轻地吹了两口气,“手还疼吗?” 虽然戴了手套,但贺沉掌心的肉一片红嫩,差点磨破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无人机,贺沉连忙收回手,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闻砚深,不自然道:“先……先走,别说这个了。” 两人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熟悉的高大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显现在贺沉和闻砚深的视线里。 是沈罪。 【Σ(っ °Д °;)っ】 【沈罪怎么在这里】 【沈影帝和深沉走的是相反的路???】 【明明是一左一右,怎么会迎面撞上了,这不科学[震惊]】 【给孩子看懵了】 沈罪看到闻砚深和贺沉,先是一愣,“你们怎么在这里?” 贺沉也是一脸茫然,“沈老师,您……是不是走错路了?” “我那条路没有岔路。” “我和闻老师走的这条路也没有岔路。”贺沉有点懵。 沈罪问:“高空坠落,你有没有受伤?”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了,贺沉高空坠落的事。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贺沉绝对不能有事。 否则,他没法跟贺沉死去的妈妈交代。 贺沉摇摇头,“我没事,闻老师接住我了,就是我差点把闻老师的胳膊砸断了。” 沈罪抓着贺沉的手腕,还想再说点什么。 闻砚深面无表情地拉住贺沉的另一只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镜头前,贺沉的脸瞬间红了。 闻砚深抬手,轻轻挑起了贺沉的下巴,让贺沉偏头看向沈罪。 “沈罪哥。”闻砚深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对沈罪说:“我公司的艺人,我肯定会好好带,你这么关心他,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撬我墙角了。” 贺沉双腕被一左一右两个影帝同时拉着。 沈罪拉他的手腕,他毫无波澜。 至于闻砚深拉他的手腕……贺沉喉结滚了下,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手腕上那一抹温烫的触感,他甚至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只是在镜头前,确实是让人有点难为情。 这时,沈罪看着闻砚深一笑,松开贺沉的手腕,开口了。 第106章 闻砚深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先找出口,时间不多了。”沈罪的语气依旧温和。 他像望不到尽头的海,深不可测又波澜壮阔,一颗石子扔进去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与涟漪。 “我和贺沉一路走来,只有这一条通道。”闻砚深垂眸看了眼贺沉,后者乖巧地点点头,惊人的默契。 沈罪笑了,“这就巧了,我也是。” 光线昏暗的走廊上,三人无法达成一致,三个人都很肯定自己没有走错路。 于是,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他们兵分两路,走的是相反的方向,现在竟然会合了,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却真实地发生了。 沈罪提议道:“砚深,要不你带着贺沉走我走过的路,我走一遍你们俩走过的路,就知道到底是谁走错了。” 闻砚深看了眼腕表,答应了下来。 “好。” 于是三人擦肩而过,按照对方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 半个小时之后。 细思极恐的事情发生了。 三个人,又一次,在路上相遇了。 【卧槽我汗毛竖起来了】 【我去毛骨悚然】 【不对啊他们三个进密室的时候是有出口的,出口怎么消失了】 【。。。不会真的有鬼打墙???】 贺沉三人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无论怎么走,无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多久,都像是在原地转圈圈。 这样下去,他们三个谁也逃不出这个密室。 他们将会被永永远远地困在这里。 这时,小喇叭里响起了主持人沙哑的声音,阴森森的,“你们经历过鬼打墙吗?你们发现密室里的道具和机关在消失吗?两个小时结束后要是还走不出去,你们三个……也都要消失,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还别说,这话搁平时听起来挺中二的,但是在狭窄逼仄的环境里,竟真的让人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安全屋(限10人,评论可进,有无限食物水wifi武器)】 【sb你快进来看看,专治你那怕鬼的臭毛病 枝上云栖】 【[双手合十][双手合十]中国护体,我好怕!!!!】 【建一个安全屋自己住,再建一个安全屋留给沉沉和闻总当婚房】 【有谁在用评论区挡[让我看看jpg]】 留给贺沉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兵分两路,贺沉和两个影帝一起,又走了一遍。 贺沉发现,道具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他和闻砚深遇到的笼子与吊桥消失了,地面凹陷处早已消失不见,变得无比平整,看不出任何痕迹。 九十度的直角梯消失了。 沈罪这一路上遇到的停尸柜、留声机以及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旧报纸,也全部都不翼而飞。 再这样下去,消失的就是他们三个了。 附近,渐渐地响起又尖又细的哭声,伴随着逐渐出现的白雾,走廊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压抑感越来越重。 “还剩最后十分钟。”沈罪说,“来不及了。” 迷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两米,墙壁里突然有一只带血的手伸出,迅速抓向贺沉。 闻砚深反应极快地揽住贺沉,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将他拉开,鬼手立刻缩了回去,却在贺沉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闻砚深眯着眼睛,警惕地观察周围。 “哗啦——” 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液体流淌的声音,很轻。 贺沉转过头,循声望去,就看到左手边的墙上挂了两幅画,左边那幅是一个穿着学士服拍毕业照的学生,右边那幅是那个学生毕业后去基层农村当大学生村官,在地里插秧。 贺沉来不及去思考画的意思,因为他看到墙壁上毫无征兆地渗出了殷红的血,把画都染红了。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作死看直播?直播没有前方高能,艹了!】 【这是什么阴间画面】 【我是来磕糖的,不是来勇闯鬼屋的】 【节目组的经费在疯狂燃烧】 贺沉盯着墙壁上被血染红的油画,眉头紧蹙。 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光亮,如醍醐灌顶,整个人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跟我来!” 贺沉带着两个影帝,转头就往反方向走,直播间里方向感好的观众已经看出来了,贺沉走的那条路,是通往这三人刚进密室时被锁链囚禁的地方。 最初的地方。 最初的状态。 最初的一切。 贺沉把闻砚深和沈罪重新绑回到十字架上。 闻砚深一低头,“第一个故事?循环?” 贺沉一抬头,“对,第一个故事,循环。” 观众:“???” 不等观众们想明白,这小两口在打什么哑谜,贺沉绑好了闻砚深和沈罪后,卡在游戏结束前的最后五分钟,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那间单人密室,把锁链和手铐重新戴回到自己身上。 “轰隆——” 机关运转的金属声里,贺沉看到……密室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条通往上层的新的通道,外面的一束光洒落进来,像是黎明的曙光,他们胜利在望了。 【贺沉就是密逃坦克哈哈哈哈】 【贺坦加油,贺坦加油,贺坦加油】 【啊啊啊本来想磕糖的我又被贺沉的智商秀到了】 【ps:隐藏提示里的第一则故事,从人间到地狱都要高考考研考编,这是一个循环,暗示着这间密室是一个循环,想要离开就要打破循环。贺沉他们蒙着眼睛被工作人员带进密室时,密室是有出口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进入循环,所以他们要把自己绑起来,恢复原始状态】 【6】 【你们快去看一下闻哥那边的镜头,闻哥的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他怎么了????】 有观众眼尖地注意到,闻砚深的状态不对,很不对劲。 此时此刻,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闻砚深,突然面色惨白。 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徐徐滚落。 一贯清冷内敛,如高山白雪般,叫人不敢染指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 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第107章 一种抗抑郁症的药物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赶紧把闻砚深身上的锁链解开,将他扶到隔壁贺沉的那间密室里,镜头暂时对准沈罪,由沈罪和观众互动,安抚观众情绪,转移注意力。 另一边儿,节目组的公关也开始了,安排了专人盯着直播间弹幕区,还有人洗广场,降热度。 导演和制片人冷汗都下来了,这期节目不能再出事了,再出负面新闻,他们节目都得凉凉。 导演也顾不上什么圈内的论资排辈了,亲自小跑过去帮贺沉解开身上的道具镣铐,双手合十,语气里带了哀求。 “贺沉老师,你老……啊呸,闻老师不知道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我们已经打120叫救护车了,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麻烦你过来看看他,千万别让他有事。” “我去看看。” 贺沉上前几步,走到闻砚深面前。 前一秒,闻砚深还各种推拒扶他的人。 后一秒,贺沉过来,闻砚深直挺挺地栽进贺沉怀里,皮肤滚烫,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闻砚深,你怎么了?” 贺沉被压得重心不稳,跌撞在墙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膝盖抵在闻砚深的腰上,吃力地支撑着闻砚深高大的身躯,焦急道。 闻砚深没有任何反应。 瞳孔,像失了焦距。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的画面渐渐变得混乱。 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雾气很重的阴霾天,在闻氏祠堂的后院,他被绑在行刑的十字架上,闻父攥着象牙杖,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抽打,逼问他到底有没有对贺沉死心…… 又像是回到了贺沉和他提分手的那天,闻砚深被打得奄奄一息,高烧滚烫,仍要淋着雨去见贺沉,最后却等来了贺沉的一句“闻砚深,我不要你了”。 “贺沉,别不要我。”闻砚深低声说。 贺沉呼吸一窒,愣在了当场。 他看向导演和在场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行行行。”导演如释重负,赶紧带着人往外走,“闻老师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叫一声就行,我们在外面等着。” 门重新被关上。 “小沉,不分手好不好?” “我把小沉给弄丢了。” “你别走。” “说好的,到了法定婚龄,我们就去国外领证,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 闻砚深埋头在贺沉颈窝里,一句接着一句,絮絮叨叨地停不下来,时不时地轻轻舔咬着贺沉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贺沉腿软,腰也莫名的软,根本站不稳身形。 偏偏,闻砚深还像个大型犬一样,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腰,像是意乱情迷,又像是神志不清。 “闻砚深,你在说什么?”贺沉彻底懵了。 分手? 可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闻砚深为什么会旧事重提? 闻砚深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提分手? 闻砚深到底怎么了? 就在贺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闻砚深的口袋里传来了电话震动的声音。 贺沉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傅蔓姐 贺沉直觉,傅蔓这个电话和闻砚深的异样有关,忙摁了接听键,“傅蔓姐,是我,贺沉。” “贺沉,闻砚深身上应该有一瓶药,拿那个药给他吃两粒,让他吞下去他就会恢复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多问,贺沉在闻砚深身上摸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那瓶药,倒了两颗塞进闻砚深嘴里。 但问题又来了。 现在的闻砚深处于失控状态,根本不会吞咽。 密室的环境里又没有矿泉水。 想到什么,贺沉耳朵红了,他捧着闻砚深的脸主动亲了上去,折腾了好半天,终于看到闻砚深喉结滚动,那两粒药算是咽下去了。 贺沉松了口气。 他伸出指尖,揉了揉红肿刺痛的嘴唇。 嘶……真疼。 这人明明都意识不清了,他吻上去的时候,还被闻砚深把那两片药弄进了他嘴里,差点给他吞了,好不容易才把药给闻砚深喂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空气里安静得吓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焦灼感。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闻砚深再次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了不少。 “闻砚深,你醒了?”贺沉担忧地看向闻砚深,“刚刚……你怎么了?” 闻砚深脸色微微一变。 黑暗,迷雾,十字架,铁链…… 今天这个密室里一切的一切,都与四年前完完全全的重合。 这直接激发了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心魔。 “……我太困了,绑在十字架上睡着了,做了个噩梦。”闻砚深眼神微闪,搂着贺沉的腰把人抱到椅子上,双手非常流氓地撑在椅子两侧,故作轻松地调笑道:“嘴唇这么肿,是不是趁我做梦梦魇了,偷亲我啊?” 贺沉羞愤不已。 闻砚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贺沉,“又红又肿的,像被欺负了似的。” 贺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闻砚深,“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闻砚深没说话。 那些腌臜事,没必要都说与贺沉听,这只会让贺沉徒增烦恼,污了贺沉的耳朵。 有些事,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他想把他的快乐与贺沉共享,想把他的伤口藏起来,一个人偷偷舔舐。 他不愿意贺沉同情他。 他不愿意贺沉因为同情他,因为愧疚,而妥协跟他在一起。 那是对他闻砚深最大的羞辱。 他不屑于此。 闻砚深的眼里,有一抹暗色转瞬即逝,但贺沉还是察觉到了。 只是,此时此刻并不是逼问的好时候,外面节目组的人随时都可能会进来。 贺沉把那瓶药递给闻砚深,“你的药。” 闻砚深动作一僵,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接了过来,匆忙塞进兜里的动作,显得有几分狼狈。 “这是什么药啊?”贺沉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维生素。”闻砚深随口说了句。 贺沉面色清冷,“哦。” 心里,默默地念了好几遍那种药的名字。 ……艾司西酞普兰。 ……他查了,是一种抗抑郁症的药物。 第108章 他想陪闻砚深治病 节目组端来一盆冷水,让闻砚深简单地洗了把脸。 “我没事。”闻砚深擦干脸上的水珠,理智分析道:“十分钟后,可以继续录制。” 说完,闻砚深发现贺沉不见了。 环视一周,他发现贺沉在密室外的走廊尽头,好像在打电话。 工作人员要去叫贺沉,被闻砚深拦住了,“不用了,我去叫他。” 闻砚深走上前,就听到贺沉把手机举在耳边,说道: “房子已经找好了吗?” “可以随时过去拎包入住的,对吗?” 说完贺沉挂断了电话。 一转身,撞进闻砚深黑沉沉的眸子里。 闻砚深忍不住,问道:“在和谁打电话?” 贺沉随口敷衍了句:“骚扰电话,一个房屋中介,总来问我要不要买房子,很烦的。” 六月,内蒙古大草原绿草如茵,一望无垠。 他在那边看好了一套双人民宿,想叫上闻砚深一起去旅游,他们可以一起策马,一起滑草,一起在草原上看日出日落……网上说,辽阔的大草原能让人心旷神怡,有效缓解抑郁症患者的焦虑。 趁着他还没开学,他想陪陪闻砚深。 贺沉还不知道闻砚深听见了他电话里的内容,所以就没说出来。 他想给闻砚深一个惊喜。 而且,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他的存款还不够旅游的花销,总不能他叫闻砚深一起去旅游,还让闻砚深自掏腰包。 贺沉自认为他一个大男人,做不出来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他要是提前说了,闻砚深肯定不会让他出钱。所以,贺沉想等这一期的综艺费用到账,凑够了钱再和闻砚深说。 然而…… 闻砚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唇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闻砚深痛苦又压抑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睑低下去。 他的担心是对的。 贺沉知道他吃的不是维生素,而是精神类药物了。 贺沉知道他有病了。 贺沉在偷偷地找房子,要搬走,还想瞒着他。 贺沉要走了。 贺沉以后再也不会乖乖回到他身边了。 他不知道贺沉是怎么看待抑郁症,又是怎么看待他这个抑郁症患者的。 他想,贺沉那么骄傲的天才,应该是厌恶或者鄙弃的。 “综艺马上要继续录制了,我们先回去。”贺沉瞥了眼闻砚深,发现闻砚深的视线正落在他腿上,遂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像是要锯断我的腿一样。” “锯断多麻烦。”闻砚深从贺沉身上收回视线,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不如直接打断好了。”打断了,他养贺沉一辈子。 省得到处乱跑。 当然,他舍不得。 “……”贺沉隐隐察觉到闻砚深不太对劲,沉默片刻后说道:“闻砚深,等这期综艺录制完,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想知道闻砚深的病。 他想陪闻砚深治病。 听到贺沉的话,闻砚深牵出一抹苦笑。 贺沉知道他病了,也找好了房子准备离开。 四年了,小沉,你是要再跟我提一次分手吗? 可惜啊。 他布下天罗地网,一手引导贺沉进娱乐圈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贺沉不愿意进娱乐圈,那他就彻底放手,可如果贺沉来了娱乐圈,那就再也别想从他身边离开,只能和他一起沉沦了。 贺沉,是没有退路的。 闻砚深略带讥诮地笑了,睫毛微垂着,遮住眼底大面积的阴翳,“正好,节目录制完,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他想: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囚禁贺沉的念头和欲望了。 真想把贺沉囚禁起来。 做到酣畅淋漓。 “……”贺沉呆呆地看着闻砚深,直觉……他和闻砚深的交流,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 导演已经在叫他们过去了,贺沉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应了一声,率先走向节目录制地点。 …… 沈罪还在和观众互动,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闻砚深和贺沉重新走到镜头前时,直播间里的观众才松了口气,弹幕区都是关心闻砚深的话,砚台姐姐们疯狂打赏,让节目组拿着打赏的钱,中午给嘉宾们改善一下伙食,让她们的闻神多吃点。 贺沉和闻砚深把沈罪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三人走进了贺沉那间密室,仰望着天花板上透出光亮的出口。 “应该就是这里了。”沈罪观察了一会儿,说。 闻砚深心神不宁,顺着沈罪说了句:“时间不多了,我们先上去。” 三个人里,身材最瘦小体重最轻的,就是贺沉。 所以闻砚深和沈罪一左一右地夹着贺沉的胳膊,把他举了起来,让贺沉先去够天花板上的出口。 【笑死,闻和沈扛着贺沉的样子,真像一家三口啊】 【哈哈哈哈这个密室真的很刺激】 【总算苦尽甘来了,他们只差一分钟就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贺沉却没有爬进天花板上开启的出口。 他看到出口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写着白色宋体的“永久关闭出口”六个字。 贺沉毫不犹豫地一拳砸在了红色按钮上。 “轰隆——” 天花板上的出口彻底关闭。 照射下来的一束光,也消失了。 密室重新归于黑暗。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傻了,不敢置信地问: 【贺沉是疯了吗】 【给爷整笑了,hc自己不想赢能不能别连累我们罪哥???怎么着,昔日有女演员因为拍戏要剃秃头,觉得不开心让全剧组陪着剃头,今天就有贺沉不想赢,所以让两个影帝陪着输?” 【我对贺沉的好感度-100】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就差最后一步,贺沉有病】 贺沉冷静持重地看着镜头,“这个出口是假的。” 观众:“???” 贺沉的语调不疾不徐,继续解释,“你们忘了隐藏提示里的两则故事了吗?” “第一个故事的主题是循环,在解谜中,我们已经用上了,才找到了出口。” “可如果这个出口是真的,爬上去就能成功逃脱,那么……” “第二则故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沉默了。 是啊。 他们疏忽了。 在看到出口的时候,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出去,谁能猜到节目组会这么狗,居然会安排一个假的出口? 监视屏幕前,导演看得目瞪口呆,“学霸的脑袋还真是不错……贺沉要是真爬进天花板上的那个假出口,爬进去的瞬间就会被关在里面,到时候整个逃生任务直接可以宣布失败了,他这智商得有多高啊?” 一旁的主持人冷不丁地接了句,“大概是……他看你,就像你看哈士奇一样。” 导演:“?????” 直播现场,闻砚深那深湖般的漆黑瞳孔盯住贺沉,笑了下。 “第二则故事的主题,我猜出来了。” 第109章 贺沉,我是江婉婷(4000+) 在第二则故事里—— 学霸哥哥拼命内卷,成了月薪三千的白领。 学渣弟弟从小躺平,反倒成了月薪两万的火葬场保安。 对比鲜明。 反差巨大。 哥哥难道真的不如弟弟吗?其实不是。 哥哥的学历很高,但恰恰成为他下不来的高台,他接受不了在他看来有失文人体面的工作,比如保安。 闻砚深说,“勇于走下高台,向下扎根,方能向上生长。” 他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炒菜时甚至没有钱买一包盐,后来,才有了今天在圈内首屈一指的闻氏。 “砚深是经历过贫穷的。”沈罪由衷说道:“走下高台,向下扎根……嗯,所以我猜,密室的出口不在天花板上,而在……地下。” 节目组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几乎是沈罪话音刚落,巨大的机关响动声里,地面上有一扇门缓缓打开,一条足以容纳两人并肩行走的地下通道,赫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主持人:“恭喜三位嘉宾成功逃离,获得金佛像一座。” 一连串的【】瞬间屠满全屏,观众直呼牛逼! 【真该让他们三个去给密室逃脱代言,必火】 【看高智商大佬玩推理太养眼了,光是直播就这么丝滑,完全不卡关】 【沉崽妈妈亲一口 ua!】 【导演:这一届的嘉宾真好带啊】 …… 【不是,你们去看看周谨和谢妄言,就知道什么叫难带了。】 【这两个老六,愣是把恐怖悬疑玩成了做菜节目】 【舌尖上的怨咒村】 【摸着良心说,他们俩真的不太正常哈哈哈哈】 谨言夫夫组合抽到的任务是“墓地惊魂”,任务内容是在后山的坟圈子里待满三个小时。 坟墓是假的。 但扮鬼的npc是真的,时不时地从土里爬出来,背后偷袭和嘉宾玩贴贴,挺吓人的。 而周谨在一个个洒满纸钱的坟堆旁边,架好锅灶煮上了火锅。 一边是麻辣的毛肚火锅的红汤卤,一边是菊花暖锅的清汤卤。翻滚的汤汁,汤煮开时咕嘟咕嘟的声音,香辣的牛肉,鲜嫩的鱼丸,爽口的青菜,丝滑的金针菇……周谨还自己调了酱汁,鲜香浓郁,美味诱人。 npc都看饿了。 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妈的,好香。 周谨搬出一箱一次性餐具,头也不抬地说:“自助火锅,荤菜一碗二十,素菜一碗五块,餐具一份两块,支持现金支付或扫码支付,欲购从速。” npc:“……” 见过现实的,没见过这么现实的。 但周谨的行为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他们抽到的任务是在坟地里待满三个小时,可节目组确实没说过,不能在坟圈子里涮火锅吃饭。 没毛病。 又好像有点什么大病。 正经人谁在坟前吃饭啊??? “周谨,这地方一股尸臭味,你怎么吃得下去的?”谢妄言用夹子夹住鼻子,眉头紧蹙。 节目组为了追求最真实的恐怖效果,连尸臭味都准备了。 “没事啊。”周谨耸耸肩,面无表情地拿出一盘酸笋倒进红汤卤,“现在没有尸臭味了,要过来吃点吗?” 看着浑身一尘不染,离得老远生怕沾上火锅味道的谢妄言,周谨觉得他不会来的。 “我才不吃!”谢妄言毫不犹豫,冷哼道:“一身的油味,你给我洗澡吗?” 周谨:“行,我给你洗。” 周谨是北方人,洗过北方的大澡堂,觉得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澡擦背按摩也没什么,压根没多想。 谢妄言一愣,一抹红晕爬上耳尖,硬邦邦地说:“我不喜欢吃火锅,不吃猪肉鸭肉兔肉,也不吃动物的脚和爪子,我只吃清淡的东西。” “哦,行。” 周谨也不强求,不动声色地往清汤锅里加了点刚摘的新鲜野菜,山野味道十足,很鲜美。 【周谨:我在坟前吃火锅的那些年】 【不建议煮毛肚火锅和菊花暖锅吃,因为我没吃过】 【啊啊周谨吃火锅只吃麻辣和变态辣,他是不吃清汤的,可谢妄言说完只吃清淡的东西,周谨就往清汤里加野菜了诶】 【大妄应该多吃点菊花暖锅的,提前补补身体,以形补形嘛[坏笑][滑稽]】 谢妄言只撑了不到十分钟,就被香味吸引住了,不受控制地往周谨那边瞥了好几眼,但又放不下身段,拉不下脸,毕竟他刚刚拒绝过周谨。 他心里还在挣扎,周谨已经端着碗飞快走过来,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嫩羊肉怼进谢妄言嘴里。 周谨身上的火锅味酸笋味挺重的,不大好闻,却衬得他身上须后水的柠檬香味与海盐的味道格外明显,将谢妄言整个笼罩住。 “你……”谢妄言被塞了一大口肉,愣住。 周谨用筷子头沾了点芝麻酱递过去,“尝一口。” 谢妄言迟疑了下,还是伸舌头舔了舔,像小奶猫舔主人的手指头一样,然后一脸餍足与享受,“还……挺好吃的。” 周谨上下打量着谢妄言,后者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身上瘦得连点赘肉都没有。 看起来……脚踝还没他手腕粗呢,周谨心道。 周谨又夹了一筷子虾滑。 谢妄言不敢再吃了。圈内人众所周知,上镜胖三分。虽然他是个钢琴家,可毋庸置疑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钢琴家走上台,肯定比不得一个风度翩翩的钢琴家走上台更吸引人眼球, “不吃了,我得维持身材。”谢妄言艰难道,吞下去的羊肉都让他有种罪恶感。 周谨瞥了眼谢妄言的腰腹,没好气:“胖不了多少,就你那酱板鸭一样的身材,有什么好减肥的?” 谢妄言:“?” 你才是酱板鸭。 你才是鸭。 你鸭。 知道谢妄言有顾虑,周谨给他盛了一碗清汤卤里的火锅汤,加了几片羊肉和青菜,宽慰道:“阴天,空气潮湿,喝点汤暖暖胃,润个喉,没什么油水不会胖的。” 不等谢妄言感动,周谨补了一句:“那天亲你,没经过你同意,我给你赔罪。” 谢妄言:“……” 【突然想吃火锅,我出门了】 【+1】 【呜呜呜好好磕啊,一个死鸭子嘴硬傲娇不肯好好吃饭,一个端着碗二话不说过去强喂】 【周谨喂给谢妄言的是羊肉,周谨喂给我们的是狗粮啊啊啊】 【锅里有香菜有蘑菇还有猪肉,谢妄言都不吃,周谨偏偏喂了羊肉和虾滑,完美避开】 【有被周谨暖到】 【卧槽腐癌们别乱磕行不行?谨哥出道时就说了喜欢女人,喜欢女人,喜欢女人!他就是出于礼貌,照顾谢妄言而已】 【你骂我 我骂你 我们哥哥睡一起】 谢妄言被香味勾出了馋虫,也没拒绝,捧着碗坐到锅前喝了起来,还主动帮周谨涮肉洗菜。 吃着吃着,谢妄言没忍住,把筷子伸向了周谨那半边漂着一层红油混着麻椒香料的麻辣锅。 没一会儿谢妄言就被辣到嘴唇红肿。 周谨眯起眼睛,看了眼谢妄言拿着筷子的手,骨节匀称,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是干净的莹白色。 真不愧是弹钢琴的,连手也是一副美人骨,周谨心道。 尤其是……当谢妄言那只手往锅里放白牛肝菌时,沾上了透明的蘑菇粘液,手指间拉出一道细细的丝线。 周谨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周谨和谢妄言的粉丝看直播看馋了,都出门去吃火锅了。 而贺沉和闻砚深的cp粉在超话和广场上欢腾了起来,热热闹闹地给深沉夫夫办婚礼。 曾经剪出【索腰亲吻视频】【长腿怼到贺沉脸上视频】【闻砚深事后烟视频】的cp超话产粮太太软糯糯 再次拿出了看家本领,写了一篇多达两万字的《被锁铁笼后,贺沉腰间遍布指痕》,很快发到了超话里。 软糯糯 太太每次产粮,文中描写的闻砚深都堪比海棠文男主,变着花样的折磨人,贺沉就像个被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闻砚深吞吃入腹。 但软糯糯的用词极为含蓄,通篇没有一个敏感词,但字字句句的氛围感和张力都直接拉满。 深沉超话今非昔比,目前已经突破了五百万粉丝,浏览量破亿,cp粉多得数不胜数,写同人文的、画小条漫的、剪视频的、配音的到处都是,甚至还有舞到正主微博底下,贺沉闻砚深问什么时候结婚的。 别家爱豆都是直接无视cp超话,不关注也不回复,两个正主有时候还互相拉踩,撕逼撕番位。cp粉只能自己脑补,自己制糖。 深沉夫夫家的粉丝就不一样了。 贺沉和闻砚深两个人的微博大号,都是关注了深沉cp超话的。 甚至还有粉丝给贺沉p了假的结婚证和结婚照,发到了闻砚深的微博下边。 闻砚深面无表情地看完。 想了想,把结婚证的照片保存在了手机里。 接连拿到了两座金佛像后,贺沉他们在怨咒村最后一天的录制就容易多了。虽然也有从天花板上突然掉下来的贞子,有突然出现桀桀笑着的白衣女鬼,贺沉他们渐渐地也免疫了。 《借一生说话》第二期节目,在一波三折中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导演出现在镜头前,笑眯眯地给第二期节目画上句号,“恭喜大家成功集齐了九座金佛像,帮黑佛重塑金身,在怨咒村度过了快乐又难忘的一段时光。” 众人:“……” 快乐倒是没有。 难忘倒确实是挺难忘的。 毕竟这破地方总出事。 私生偷拍、粉丝跳楼、高空坠落还有闻砚深的身体异常,很难说是不是这地方的风水有问题。 谁也不想在这种阴间的地方久待。 尤其是林迟心脏病发作去了趟医院,npc们也不太敢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吃鱼]夫妇苟到了节目结束。 [软糯]二人也很低调,江软年长,很忌讳鬼神之说,这三天表现得中规中矩,云糯也是全程在摸鱼,剪了不少贺沉和闻砚深的高糖视频。 拍第一期的时候,嘉宾们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一起吃个散伙饭。 怨咒村这一期拍完,众人恨不得连行李都不收拾了,直接拎包走人。 导演还有点舍不得,临别前最后煽情了一波,“大家可以提前期待一下《借一生说话》第三期节目,第二期有多恐怖,第三期就有多治愈,我剧透一下,第三期节目是宠物综艺,每组嘉宾需要带一只宠物过来直播噢!” “第三期,我们不见不散!” “第二期的花絮和幕后采访,以及第三期的预告,会在《借一生说话》第二期正片后播放。” “下一期节目,有一位神秘的飞行嘉宾将来到我们的节目现场。” “敬请期待~~~” 【啊啊啊宠物!本养宠达人爱了!!!】 【贺沉带个鸽子来】 【就上次在大周村袭你胸的那只 贺沉】 【闻总:你礼貌吗】 【礼貌闻总:你吗】 【呜呜呜我还没看够怎么就结束了?】 在观众们爆屏的哭泣表情里,导演目送着一个个的嘉宾上了车。 贺沉和闻砚深是最后走的,因为贺沉高空坠落的事,警方还有后续的调查与取证,需要贺沉和闻砚深配合。 和警察沟通完,从怨咒村里出来后,贺沉沉默了。 上次,他助理好歹还开车来接他。 这次,他助理干脆不来了。 贺沉被攥着手腕,拉到闻砚深的保姆车前。 “你先走,一会儿我坐导演的车回市里。”贺沉说。 高空坠落那事,有几个细节,他还想问一下导演。 闻砚深没回答,冰冷的目光像密不透风的网,牢牢地包裹住贺沉,像是要缠绕捆绑住他的四肢,再不让他逃离半寸。 这时,贺沉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没有备注,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贺沉被闻砚深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正好电话响了,他说了句稍等,连忙摁了接听键。 电话里,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清亮好听。 “贺沉,是我,我是江婉婷。” 第110章 贺沉表白,叫老公【甜】 贺沉:“婉婷?” 他们已经有十年未通过电话了。 闻砚深眼底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至冰点,像是能把人冻住,冰封起来。 “我回国了。”江婉婷爽朗一笑,“贺神,一起吃个饭你不会拒绝?” 贺沉:“可以,时间地点你定,订个私密性好点的包厢。” 话音落下,贺沉一抬头,突然看到闻砚深低低地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居然透着诡异的温柔。 不等贺沉反应,电话那边传来江婉婷的声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加你微信了,你通过一下,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贺沉听到,江婉婷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粉丝接机,高喊着“江婉婷”、“江江”、“婷婷”之类的,江婉婷说了句“先这样”,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贺沉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看向闻砚深。 闻砚深似笑非笑,似绿非绿,“你坐导演的车走,中午,我就不打扰了,贺先生。” 贺沉:“……” 贺沉弯腰绕到车身另一边。 贺沉弯腰钻进车里,主动坐到闻砚深身边,“中午一起吃饭,我介绍你们认识。” 因为要叫闻砚深一起吃饭,所以一定得是私密性好的包厢。 否则要是被粉丝撞见,他们这顿饭就不用吃了,整个餐厅都要被粉丝堵得水泄不通。 闻砚深转过头,微微俯视着贺沉。 “……” 贺沉被他这么一盯,像是被班主任发现上课开小差的小学生一样,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 本就笔挺的脊背,挺得更直了,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很乖。 闻砚深腿长,膝盖抵到前排的座椅靠背,只能微微岔开双腿,他那整洁且没有一丝褶皱的裤管之下,皮鞋与贺沉的球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 闻砚深问:“你准备怎么跟她介绍我?” 他这话,未尝没有逼贺沉正视他们之间这段关系的意思。 贺沉:“……” 贺沉没憋住笑,“我对她,就像你对闻砚浅一样。” …… 从怨咒村回郦城市里,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三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云水华庭的别墅附近,司机换了辆车载着贺沉和闻砚深去餐厅。 因为,黑色的保姆车太显眼了。 砚台们隔着几百米都能一眼认出来,化成灰都认识,辨识度很高。 闻砚深要是敢坐着保姆车去吃饭,相当于拿着喇叭在街上边跑边喊:我是闻砚深,我是闻砚深,我是闻砚深。 车子抵达餐厅的地下停车场后,闻砚深借口有些公司的事要处理,让贺沉先上去。 贺沉给闻砚深说了包厢号,用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才下了车。 上楼时,贺沉接到了闻砚深发来的微信。 闻:“你们也很多年没见了,聚聚。” 闻:“我就不上去了。” 闻:“小沉,我不会过分干预你的社交。” 闻:“你应该有自己的隐私空间和圈子的。” 贺沉嘴唇动了动,心软得一塌糊涂。 贺沉啊贺沉,你瞧瞧,你四年前办的什么事?你还是人吗?把这么好的一个人逼成了抑郁症,四年后他却还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你着想,尊重你的想法……有那么一个瞬间,贺沉心底的愧疚波涛汹涌,重重地敲打着胸腔,震得他心脏发疼。 贺沉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没有过分干预,我自愿的。” 闻:“是我不愿意,我怕我忍不住。”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忍不住什么?” 闻:“忍不住当着她的面,把你抱到我腿上,搂着你的腰,用嘴喂你喝酒,灌醉了你以后把手伸进你皮带下边,逼你跟我表白,说你喜欢我,逼你叫老公,或者叫点特殊的。” 闻:“贺先生,我不是什么君子。”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特殊的?” 这三个字一发出去,贺沉就后悔了。 听起来,就像是他很期待闻砚深这么做。 此时此刻,贺沉的脸色就像煮熟了的龙虾。 贺沉点了撤回。 但已经来不及了。 闻:“比如让你叫一声砚深哥哥。” 闻:“再比如,让你带着哭腔,哽咽着,嘤咛着,嘴里像含着东西一样,含混不清地喘两声听听。” 贺沉慌忙把手机屏幕摁灭,狼狈地揣进兜里,脸红得一塌糊涂。 明明只是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可是闻砚深的声音就好像在贺沉耳边回响似的,撩得他耳膜一阵阵的酥麻,使贺沉在走进电梯时,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地下停车场里。 闻砚深放下了手机,轻笑。 贺沉脸皮薄。 他随便开点黄腔,贺沉就能脸烫上好几个小时,用冰块都降不下来。 这样,即便贺沉和那个小姑娘单独在一起吃饭,也得满脑子都是他那几句荤话了。 贺沉不知道闻砚深那点小心思。 他拍了拍发烫的脸,推门走进包厢时,包厢里,已经有个人坐在那里了。 那人梳着一头浅棕色齐耳短发,蓝黑色镂空西装,袖管挽起一截,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双腿交叠着,气场全开,既霸气又有威慑力。 如果不是这人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贺沉几乎要怀疑这是个男人。 见贺沉进来,女人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打开窗户散散烟味,红唇一勾,身上的海归味十足。 “贺神,不认识我了?” 贺沉从小就是首屈一指的学神,江婉婷学习不好,总要问贺沉题目,混熟了以后,一来二去就一直叫贺神。 贺沉:“……” 还别说。 真没认出来。 谁能想到,十年前的小萝卜头发育得这么好,都快一米九了,只怕身高和闻砚深也有的一拼。 谁又能想到,十年前长发披肩的小姑娘,剪了短发,还变得这么有气场? 虽说是女大十八变,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夸张。 搞得像换了个人一样。 江婉婷走向贺沉,“好久不见。” 江婉婷朝贺沉张开双臂,想抱一下他。 贺沉退后半步,故作不知的抓住江婉婷的右手,握了两下立刻放开,“得有十年没见了,坐下说。” 因为江婉婷很久不吃中国菜了,不了解菜色,便让贺沉点的菜。 贺沉很绅士,习惯性地照顾对方的口味。 “这么多年,你还是记得我吃什么不吃什么。”江婉婷用开水烫了一遍餐具,把烫好的餐具递给贺沉,笑了。 “我记忆力好。” “不是你记忆力好,是未来嫂子福气好,遇到你这种细节怪。”江婉婷接过贺沉倒好的热茶,开门见山地问:“《借一生说话》前两期我看了,贺神,你和闻砚深是在一起了吗?” 多年未见,她不敢说了解贺沉。 但,她不觉得贺沉会是黑粉说的那种,为了博流量和蹭热度,无底线卖腐捆绑cp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讲,贺沉和闻砚深在直播里的互动,虽然大多都是闻砚深主动,但这里面绝对少不了贺沉的默许与纵容。 闻砚深撩他缠他,都是贺沉愿意甚至期待的。 “还没,但……应该快了。”贺沉说。 他并不意外江婉婷的口无遮拦,江婉婷向来就不知道委婉二字为何物。 江婉婷平静地看着贺沉,说道:“据我所知,外交部的那一位大人物也姓闻,闻家的门,不好进。” “无妨,我没指望攀附权贵,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闻家的门是不好进,但我又不是他娶进门的媳妇,我有我自己的理想,我自己的抱负,我自己的事业,爱情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我不会小鸟依人,更不会把闻砚深和闻家混为一谈,真有需要二选一的时候,这个选择也应该是他闻砚深在我和闻家之间进行抉择,而不是我来选,我相信他……” 时隔四年,贺沉看开了。 他不会因为闻盛邺而迁怒闻砚深。 更不会因为闻砚深而原谅闻盛邺。 江婉婷还想说什么,服务生敲门进来上菜了,她便闭口不言了。 吃饭时,江婉婷跟贺沉聊完了从前在学校里的往事,便谈起了正事,“我这次回来,是要发一首新歌《隐忍》。” “贺神,我想邀请你来担任我新歌v的男主角。” “价格嘛……可以给你这个数。”江婉婷打了个手势,一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模样,并不因为贺沉是她朋友就想吃白食或是要友情价,“这个价格你考虑一下,行不行的,你给个痛快话。” 贺沉:“歌词和歌曲创作背景,我能看看吗?” 闻砚深对他说过,演员和角色,是双向选择,互相成就的。 再好的演员,也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演,什么剧本都能接,是要有选择有取舍的。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跟我说话还这么拘谨啊?”江婉婷拿出手机,发了个文档给贺沉,“微信发你了。” 贺沉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 这是江婉婷给一款古代权谋类的橙光游戏写的歌。 这款互动式阅读游戏,讲述了一个母妃早亡的病弱废物太子颜鹤在杀机重重的宫墙之内长大,被投毒、被刺杀、被下药、被推进冰窟窿,几次差点活不下来。 亲妹妹因为替他挡刀,死在了他怀里。 这件事,也彻底导致了颜鹤的黑化。 他想活命! 他想报仇! 他就必须夺嫡!争皇位!! 但颜鹤无权无势,无意间听谋士说起,朝廷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叔,暗恋他妹妹十年。 颜鹤为了权势,忍辱负重,打扮成自己妹妹的模样,一身露肩白纱勾引皇叔。 他用无数次的床第之欢,换回了那位摄政王的全力辅佐,亲手杀死了害过他的十一个兄弟,连那个不管他死活的父亲也没放过,最后踩着皑皑白骨爬上了那张龙椅。 殊不知,摄政王有断袖之癖,一开始喜欢的就是颜鹤,而非颜鹤的妹妹。他故意传出风声,再让人引导颜鹤穿女装来勾引他,勉强把人收入房中,吞吃入腹,细细品玩。 颜鹤登基后,摄政王把持朝政,经常夜入帝王寝宫,强行与颜鹤发生关系。 他不允许颜鹤身边有宫女近身伺候,不允许选秀,更不允许颜鹤立后纳妃,只一刻不停地逼着颜鹤学习文韬武略,学习勤政爱民,学习处理国事甚至是行军用兵之法。 可怜的颜鹤,白天被国事折磨,晚上被迫承欢,登基数年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形销骨立。 他敢寻死,摄政王就把颜鹤那早已辞官归隐的外祖父带到京城,逼他妥协。 当颜鹤强大到可以不用再受人挟制,提着剑去摄政王府,想要洗刷十年耻辱时,只等到了一捧骨灰,一封遗书,一份合婚庚帖。 侍卫说,十年前摄政王在战场上受过重伤,早知自己活不过十年。 他爱颜鹤。 但他更爱这个国家。 所以他用最疯狂最惨烈的方式折磨颜鹤,逼他成为一介明君。 颜鹤在隐忍。 摄政王同样在隐忍,他的隐忍,从来不比颜鹤少。 …… 这首歌,写的就是两个人在爱情和朝堂之事上的隐忍。 看完以后,贺沉伸手抹了下眼角。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v我接了。” “这应该是双人v。” “我可以,再给你推荐一个男演员,来演我的搭档。” 江婉婷甚至不需要问,贺沉推荐的人选是谁。 除了闻砚深,也没别人了。 “行。”江婉婷眼睫低垂着,掩去眸底的苦涩,把情绪隐藏得很好。 再次抬头时,她笑着说道:“闻影帝这种咖位的大腕,可是不容易请到的,这次我可是沾了贺神的光了。” “客气,我先去个洗手间。”贺沉起身出了包厢,拿着钱包到前台去买单时,却被告知,他们这顿饭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贺沉愣了愣,眼底浮出一抹了然。 他摇摇头,颇为无奈地拿着钱包往回走,迎面碰上一个身高一米六的男人,长了张娃娃脸,若有所思地盯着贺沉看了好几眼。 “怎么了,苏医生?”娃娃脸身边,一个男人问道。 “没事。”苏信摇摇头,“赵哥,你先到我的心理咨询室等我,我处理点事情,去去就来。” “好。” “抱歉,失陪了。” 苏信道了个歉,便步履匆匆地跟上了贺沉,终于在一个偏僻的楼梯拐角,找到了在给粉丝签名的贺沉。 “贺先生?”等那个粉丝走后,苏信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 贺沉转过头,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是要签名吗?” 贺沉出来结个账,已经遇到八个要签名要合影的了,《借一生说话》的深沉cp出圈后,贺沉的热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贺沉下意识地认为苏信也是要签名的。 “自我介绍下,我是闻砚深的心理医生,苏信。”苏信递了张名片过来。 贺沉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将苏信带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这里视野广阔,不存在有人偷听的情况。 “你找我有什么事?”贺沉问。 “贺先生,你的微博突然关注了几个心理医生,我猜……你是知道了闻砚深的状况,今天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刚好碰到了,所以我来找你。” “你们做心理医生的,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客户的信息和隐私告诉别人吗?”贺沉微微蹙眉。 苏信反问,“对闻总来说,你是别人吗?” “……” “关键的我当然会保密,不能告诉你,这是心理医生的操守,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很重要。” 第111章 囚禁你,折磨你,也折磨他自己 贺沉:“什么事?” 苏信看着贺沉,说道: “他因为一些我需要保密,不能透露给你的事情,来找过我。” “他很沉稳,但通过问诊我看到的是他这副沉稳面具下的痛苦,悲伤,绝望,压抑与无价值感,更何况,他还有小时候的心理阴影。” “怎么说呢……到我这来的失恋患者大多是不甘心,想找回自己的另一半,或是报复,但他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我,说的一段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贺先生,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站在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头,习惯性地去找一个身高一八一,直角肩,左边耳朵上有颗痣,物理书放在卫衣帽子里,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球鞋的背影。” “他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你的人,希望是你又怕真的是你。看清了不是,便会松口气,可一转念却怅然若失。想见到你是因为思念,怕见到你是因为你们之间只剩下思念。” “他更怕见到你的时候,你会牵着别人的手从他面前走过去,微笑着说那个是我曾经的男朋友,都已经过去了。” “闻总跟我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只怕会成为一个罪犯,囚禁你,折磨你,也折磨他自己。” “当我试图催眠他,给他做思维引导,淡化你的存在时,遭到了他的强烈抵触与排斥,他的意志太强大,对药物的免疫性也很高,并且很懂心理学和谈判学,我一个做心理医生的,差点被他引导着打开了话匣子。” “后来才知道,他学过一年的审讯技巧。” “就他妈离谱。” 贺沉皱眉。 他懂苏信的意思了。 就好像一个侦查能力很强的老刑警,很难抓住一个反侦查能力强的罪犯,闻砚深很懂心理学,苏信言语间的套路和话术,他都看得出来,心里既抗拒又抵触,想要逃避太容易了。 贺沉想了想,“也就是说,他小时候的心理阴影你不能跟我说,他的状况你又束手无策。” “……”苏信沉默了,“是的。” 何止是他。 这些年,闻砚深不知道看过多少心理医生了,能尝试的办法也都尝试过了。 但凡不是束手无策,他也不会跑到闻砚深的家属面前嚼舌根。 这在整个心理医学界,都是大忌。 要是家属举报,他轻则吃官司,重则吊销执业证书,终身不得再从事这一行。 “贺先生,我是把闻总当朋友看的,否则这些话我不该跟你说,也没必要跟你说。”苏信坦诚道:“闻总这些年过的太苦了,问诊的时候,我舀了一勺糖给他,让他闭着眼睛吃下去。” “我问他吃糖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他的答案很简单。” “只有两个字。” “贺沉。” 贺沉被苏信说的烦躁又压抑,没忍住问:“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个,恐怕你要亲自去问他了。”苏信摇摇头,“我不能说,或者说我知道的也不完全,他的戒备心很重,警惕性极强,我撬不开他的嘴,但是我觉得……贺先生,你可以。” 苏信走了。 徒留贺沉一个人在吸烟区,双手撑在窗台上,陷入了沉思。 闻砚深,你知道吗? 我做过跟你相同的事情。 我也曾站在繁华街头,寻找着那个身高一八九,一身量体裁剪的西装,肩宽胸阔又沉稳成熟的背影。 想见,但又怕真见到了,你觉得我犯贱。 …… 闻家,闻砚深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闻盛邺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红头文件翻了两页,抬头看了闻砚深一眼,冷嗤:“还是最近小动作太多,被人惦记上了?” 四年前闻氏父子是决裂过,但毕竟自己的儿子,闻盛邺知道闻砚深的手段和性子。 最近,闻砚深对井萱和井家人下手,闻盛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是因为你的小前男友?”闻盛邺脸绷得紧紧的,镜片后的眼睛噙满了威严与老练,“果然是个祸水。” 话引到贺沉身上了,闻砚深直接反唇相讥: “小时候,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 “盛唐需要美人点缀,乱世却需要美人赎罪。” “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您。” “男人只论成败输赢,输了败了就是技不如人,赢了成了就是碾压群雄……您所谓的祸水,不过是推卸责任罢了。” “至于井家……贺沉是我的人,对他不利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至最后,闻砚深的语气里已经带了杀意。 “是吗?”闻盛邺淡淡地讽刺道:“所以在你们那个闹鬼综艺上,几次险象环生,三少爷,你觉得这是碾压群雄还是技不如人?” 闻砚深仔细想了下,答非所问:“害我的人,不是井家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所有人都知道,小沉与井萱有矛盾,我和小沉出了事,警方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井萱。” “闻砚深,你太自大了,一个人从天堂坠落地狱的时候,是会不理智的。” “她蠢,不等于整个井家都蠢。” 闻盛邺挑眉:“你不怀疑是我做的?” 闻砚深摇头,语气坚定:“不是您做的。” “哦?” “别误会,我不是相信您的人品,我是相信您的智商。”闻砚深对他爹说:“您的位置年底可能要往上动一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即使您再不喜欢贺沉,也不会连带着我一起害,我死了,闻氏的集团公司会变成一盘散沙,群龙无首,而这与您的利益,与整个派系的利益不符。” 闻盛邺哑口无言。 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压抑。 欣慰在于,即使是遇上了贺沉的事,闻砚深还能理智冷静地坐下来和他分析整件事。 压抑在于,他和闻砚深的父子感情,从四年前那件事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或许更早。 在闻砚深眼里,他早已经不是一个父亲,而是闻系的掌舵人,一个官员,一个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对象。 闻盛邺看向这个最出众的儿子,“既然不怀疑我,那这次你回闻家找我,有什么事?” 闻三少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整天溺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特意花上几个小时飞到京城回家一趟,闻盛邺可不觉得,闻砚深是来找他闲聊的。 闻砚深莞尔,不经意地瞥了眼虚掩着的书房门,和门外快速闪过的一道身影,故意说道: “在综艺上,破坏安全绳害贺沉摔下来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了。” ——作者的话—— 建了个读者群。 阅读时长满60分钟,关注我,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在我番茄主页就可以加群,需要把番茄更新到571版本才能加。 下午还有一章。 第112章 一只手覆上了闻砚深腰间的金属扣 “是吗?”闻盛邺不难猜到他儿子的心思,配合道:“人在哪儿?” “我在城东有个私人别墅。”闻砚深说,“人被我扣下了,暂时关在那里。” 等门外人影不见了,闻盛邺打通了内线电话。 不到一分钟,秘书长敲响了书房的门。 闻盛邺:“看清楚了?” 秘书长点头,“外面偷听的人是二少爷。” 二少爷大名叫闻青予,是闻砚深的二哥,资质平庸,心胸狭隘,可以说是睚眦必报。 当初闻砚深被闻父赶出家门,可少不了这位好二哥的挑拨离间。 闻盛邺抬头看向闻砚深,“你们兄弟之间的事私底下自己解决,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我不插手,但是……谁要是敢闹到明面上,让闻家蒙羞,让闻家的利益受损,那可就是在打我的脸了。” “知道了。” 闻砚深早已习惯了,推门走出了闻盛邺的书房,下楼。 客厅里,他大哥闻青楚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闻砚深打了个招呼。 然后,闻砚深出门去了后院,打电话通知家里的司机准备一辆车,送他去城西的一套高档公寓。 讲电话时,闻砚深面对着客厅沙发的方向,隔着一道落地玻璃,他大哥刚好能看清楚他的口型。 一个城东。 一个城西。 他的两个哥哥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地址。 当天傍晚,闻砚深收到消息,城东别墅失火,有人假冒消防员闯入火场,原因不明,但好在无人伤亡。 得知了这个结果以后,闻砚深直接找上了他二哥,闻青予。“老……老三。”闻青予神色一僵,“你……你找我有事吗?” “二哥何必明知故问?”闻砚深把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那是贺沉高空坠落的刑事案件卷宗,“还是说,二哥希望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的政敌和纪检委?” 闻青予绷着脸,语气强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他却不敢直视闻砚深的眼睛。 “行,我知道了。”闻砚深拿起卷宗,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闻砚深,你无凭无据地诬陷我质问我,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闻青予眉头紧锁。 “诬陷?”闻砚深转过头,轻轻笑了,“二哥,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还不打自招了?” “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闻砚深淡淡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闻青予,“正是因为我拿你当兄长,所以才来走这一趟,否则……现在就是警察来刑事拘留你,强制你过去问话了。” 其实,闻青予做得很谨慎,也很小心,并未留下实质性的证据和蛛丝马迹。 从法律上讲,很难把贺沉高空坠落的事和闻青予联系起来,定罪量刑更是难如登天。 可若是闻砚深这个做弟弟的亲自检举控告,即使闻青予无罪,他也绝对要声名狼藉,在闻系官员眼里的威严和地位全部都会毁于一旦,闻父也会对他无比失望。 闻青予从政,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他不敢拿他的前程和闻砚深赌。 “是我做的。”闻青予咬牙切齿。 “什么是你做的?” “贺沉的事。” “贺沉什么事?” “高空坠落。” 闻砚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闻青予面前,好整以暇地说:“二哥,麻烦你连名带姓,把刚刚的话给我完整地说一遍,带上主谓宾,把话给我说完整。” 闻青予受制于人,把柄被闻砚深死死地拿捏住了,声音发哑:“昨天贺沉在节目里高空坠落,他的攀岩绳是我……闻青予,让人破坏的。” “好。” “你要多少钱?”闻青予看着闻砚深,这个从小到大都被人拿来跟他比较,他最嫉妒也最恨的弟弟,“开个价,这件事我们一笔勾销。” “瞧二哥这话说的,我要是开价,那岂不成了敲诈勒索了?”闻砚深反唇相讥,“差点被你害死的人是贺沉,他才是受害者,我最多算是受害者家属。” 兄弟俩剑拔弩张,看似寥寥几句话,已经暗地里过了无数招,招招致命,杀机重重。 闻青予抬眸,尽力忍着怒意,能在闻家活到这么大,一个个都是人精,闻青予很快明白了闻砚深的意思,“贺沉手里那个谁都不看好的科研项目,需要多少经费,我出。” “我替一线的科研人员,感谢二哥为物理学界做出的贡献。”闻砚深帮贺沉撇清得一干二净,不肯让贺沉沾染半点脏污,“却之不恭了,二哥。” 把存折递过去时,闻青予气得眼睛都红了。 从政多年,他赚了不少钱。 可是有些钱是见不得光的,洗白之前没办法拿到明面上,他只能抱着一个月一万多块的工资装穷人。 奢侈品更是碰都不敢碰,搞不好就要上热搜。 那张存折,是他手里仅有的洗白了的,能花的钱。 闻砚深收好存折,拿出刚刚一直在录音的手机,晃了晃,“只要贺沉平安无事,这份录音就不会被传出去。” “闻砚深你他妈卑鄙无耻!”闻青予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指着闻砚深,“这不可能!你自己在商场上和娱乐圈里有多少劲敌,你他妈不知道?我不害他,有的是人想要算计他,你总不能都归到我头上!” “所以,贺沉的安全……就劳烦二哥多多费心了。”闻砚深说道。 闻青予是闻家的继承人。 有闻父在一天,就断然不会让继承人进监狱。 既然弄不死,不妨好好利用一下,这样也算是给贺沉的安全增加一重保障。 闻青予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铁青得厉害。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父亲说过的话。 “你们兄弟三个,最有政治头脑的就只有老三,可惜啊,他偏偏是个不成器的情种。” “庆幸贺沉的存在,要是老三没遇到贺沉,闻家继承人的位置还有你什么事?” “你永远也比不了闻砚深。” 闻青予攥紧了拳头。 闻砚深坐在桌对面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闻青予的表情,半晌道:“二哥。” “怎么?能妥协的我都已经妥协了,你是想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 “不,我还想告诉二哥一件事。”闻砚深摇摇头,严肃道:“我爱美人胜过于爱江山,可若是美人不在了,江山……我也要一并毁了,给他陪葬。” 言外意,只有贺沉平平安安,才能牢牢地拴着我,让我不去跟你争抢继承人的位置,可若是贺沉出了事…… 闻青予深深地看了闻砚深一眼,“好,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当然。” 闻砚深起身走了。 闻青予很识趣,被拿捏住了把柄,和闻砚深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开始对付以井萱为代表的井家人。 连闻盛邺都很意外,毕竟闻青予嫉妒心极强,心胸狭隘得厉害,从小就喜欢和闻砚深唱反调。 像今天这样全力支持闻砚深,还是头一回。 闻砚深那边儿,申请航线后乘坐私人飞机回了郦城,他急于见到贺沉。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深夜踏进云水华庭后,在他以为贺沉不会再回到云水华庭的房子时,贺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看论文。 夜已深了,别墅里的佣人都被贺沉赶去睡觉了。 闻砚深愣了愣,“你……你没走?” 贺沉抬头,“你很希望我走吗?” “不希望。”闻砚深脱下外套,等身上的凉气散了,才走到沙发前。 贺沉站起身,说:“闭眼。” 闻砚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 然后,闻砚深感觉一只颤抖的笨拙的手,覆上了他腰间的金属扣。 第113章 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反抗 闻砚深身体不明显地僵硬了下。 很快,腰带也被抽开了。 愣怔过后,闻砚深勾了勾唇,闭着眼,好奇又期待地等着贺沉接下来的动作。 “咔哒——” 闻砚深腰间一紧。 耳边,有清脆的响声。 “嗯?”闻砚深睁开眼睛,低头,才发现腰间多了条陌生又熟悉的腰带。 他想到什么,抬眸道:“这是……测谎腰带?” “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贺沉像是做坏事后被戳穿了的小孩,不太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我想听实话……” “别那么紧张。”闻砚深失笑,“别说是一条腰带,你想往我身上戴点别的,我也欣然接受。” “想问什么,就问。”闻砚深捏了捏贺沉的脸,道:“下次你说一声,我自己戴上就行。” 贺沉记得闻砚深有洁癖,以为闻砚深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忙退后两步站到安全距离,举起双手表示他不会再碰到闻砚深。 “不是这个意思。”闻砚深无奈道:“我的身体你可以随便碰,但是你摸完了我又得去冲冷水澡,难受的还是我。” 如果是四年前,贺沉解他皮带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摁倒,被他压着做一些能让贺沉红着眼眶哽咽、哑着嗓子求饶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若非贺沉主动表态说愿意,闻砚深绝不会强迫他。 “愿意”和“不介意”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贺沉不知怎的,听着闻砚深的话心里格外难受,闷声道:“我其实……” “你想问什么。”闻砚深打断贺沉的话,心里软了下。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慵懒地交叠着,愣是把家里的沙发坐出了老板椅的味道。 贺沉吸了口气,“当年,你父亲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你跟我……处的时候,你父亲他……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有没有打过你?” “老头子挑的是未来闻家的当家主母,我找的是老婆,标准当然不一致。”闻砚深说。 老婆……贺沉脸红了。 闻砚深又说道:“我不想走仕途,挨了他一顿打,心情不好,你跟我提分手我就答应了。” 贺沉看到。 腰带的锁定时长减了十分钟。 这说明,闻砚深没有说谎。 贺沉在看闻砚深的腰带。 闻砚深在看贺沉,嘴角一点点地挑了起来。 理工男,还挺好骗。 幸亏他学过审讯方面的知识,知道该怎么骗过测谎仪。 其实很简单。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不想走仕途。 他挨了打。 他心情不好。 他答应了贺沉提出的分手。 只不过,通过颠倒顺序,改变语言表达,这番话就变成了一个拼接而成的真实的假象。 真相应该是…… ——老头子不同意他和贺沉在一起,所以他挨了打,挨打后心情不好,听到贺沉提分手时万念俱灰,因此答应分手后,才会心灰意冷地放弃仕途。 真实的谎言,就连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真的?”贺沉不信,反复检查腰带,生怕闻砚深又做出拆麦克电池的事情,他在闻砚深腰上摸来摸去,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闻砚深的腹部。 “贺沉……”闻砚深咬牙切齿,“你要是不想明天一整天都下不了床,就给我老实点。” 贺沉慌乱地收回手。 闻砚深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着明天是贺沉妈妈的忌日,明天是贺沉妈妈的忌日,明天是贺沉妈妈的忌日,他不能在忌日的前一天晚上把贺沉给搞上床,这有辱斯文,对贺沉妈妈也太不尊重。 贺沉有点尴尬,咳了咳,“你不走仕途都要挨打,你们家的家教是不是很严苛?在闻家,你爸……有对你实施过鹰式教育吗?” 鹰式教育,指的是在幼鹰长到足够大时,鹰妈妈会把它们推下山崖,而坠落过程中的幼鹰……要么拼命拍打翅膀活下来,要么摔得粉身碎骨。 很残忍,很极端,但这是让幼鹰成长为雄鹰最快捷最简单的方式。 闻砚深啧了一声,谨慎地组织着语言,“我听说过,但是可惜,我没有亲眼见到老头子对别人用这种教育方式。” 老头子在他身上用的就是鹰式教育。 也只对他。 因为他曾经是闻家的继承人。 他是唯一的亲身经历者,当然不可能亲眼看到老头子对别人这么做了。 腰带锁定时长又减少了十分钟。 这次,贺沉却发现了端倪: “不对……你撒谎了!” “你之前明明跟我说过,你很小的时候就被你父亲扔在国外,扔到孤岛,扔到地下拳馆,你说过的。” “闻砚深你在骗我!” 换作旁人,这时候已经慌了。 但闻砚深是什么人,在几百亿大单子的谈判桌前尚能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他又岂会自乱阵脚? 闻砚深淡淡地看着贺沉,无奈莞尔:“那是为了让你心疼我才说的。” 但……那也确实是真相。 闻大总裁凭借着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成功地躲过了贺沉的三个问题。 倒不是不能对贺沉说真话,他怕贺沉愧疚,更怕贺沉心里难受。 “你这人真是,这么容易心软……”闻砚深心里一动,似笑非笑,转移话题道:“要不……官宣的时候,你就说我们这四年一直在谈,异地恋,来没分过手,怎么样?” 贺沉一脸茫然。 他cpu都快烧了,还没搞明白闻砚深那跳脱的思维。 闻砚深那边,已经在心里想着官宣文案的小作文要写什么了,恋爱五年、大学异地恋、隐瞒恋情…… 从校服到婚纱什么的,这故事听起来就很不错。 “微博上彼此艾特一下,说句我们在一起了,这不就已经是官宣了吗?干嘛还要说谈了几年啊?不是,我们明明还没……怎,怎么就要……官宣了?”贺沉意识到,自己差点被闻砚深绕进坑里去。 闻砚深憋笑,不难猜到,贺沉是知道了他的病,担心他又怕伤害到他的自尊,所以拐弯抹角地来问他。 闻砚深给贺沉倒了杯水,坐下来,直接坦白:“昨天录节目的时候,我吃的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小沉,我有抑郁症,伴随着焦虑、狂躁、暴怒与偏执,有时候可能行为过激,对了……”闻砚深从包里拿出一根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塞到贺沉手里,“这是电棒,摁下开关就能瞬间把人电晕。” “给我这个做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出囚禁你或者强迫你的举动,拿出来……保护你自己。”闻砚深严肃认真地说道。 贺沉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当着闻砚深的面儿,把防身的电棒扔进了水里。 闻砚深:”!“ 惊得他连双引号都不会用了。 “我不需要这个。”贺沉垂眸,轻声说:“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反抗。” 第114章 MV拍摄 不等闻砚深说话。 这时,贺沉的手机响了。 是江婉婷打来的电话,大概是为了拍摄v的事。 贺沉点了接听,看了眼闻砚深的脸色,想了想,打开了免提。 “贺神,v的事你和闻影帝说了吗?” “他同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沉就在微信上跟闻砚深说了,想请他参与拍摄江婉婷新歌的v,在得知是和贺沉搭档以后,闻砚深连出场费都没问就同意了。 “那贺神……你和闻影帝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天上午。” “好,拍摄场地的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了,贺神,我听说《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综艺需要带宠物,你打算带什么宠物?” 贺沉还没开口,闻砚深把手探进了他t恤下摆。 “……”贺沉不自然地咳了咳,“鹦鹉,我……嘶!” 贺沉浑身僵住。 因为,闻砚深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 “贺神,你怎么了?”江婉婷疑惑道。 “我没事,明天见,我先挂了。”贺沉匆忙挂断了电话,脑子都不清楚了。 他感觉,现在,闻砚深是在吃江婉婷的醋。 要是他敢继续和江婉婷煲电话粥,接下来,闻砚深就不是吃醋,而是吃他了。 …… 贺沉猜的不错。 第二天一早,深沉二人见到江婉婷时,打完招呼,闻砚深说自己钥匙不见了。 “闻老师,是什么样的钥匙?”江婉婷很热心,“我帮您找找。” 闻砚深把目光落在贺沉身上,“就是我放在卧室抽屉里的那串 ,钥匙链和我睡衣的颜色很像,贺老师知道的。” 贺沉:“……” 他知道个鬼啊! 闻砚深的别墅是虹膜锁,坐车有司机开车接送,办公室是密码锁和人脸识别,根本不用钥匙,也不带钥匙出门的。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开始拍摄v。”闻砚深在江婉婷面前宣示完主权后,大度地说道。 化妆师和造型师过来给两人改装。 还别说,闻砚深就像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上历史感浓厚的王爷蟒袍,气质脱俗,很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严感。 v的第一个镜头,是无权无势的病弱太子颜鹤女装勾引摄政王。 贺沉一袭月牙白衣裙,肩膀处覆了一层轻纱水袖,肤白胜雪,若隐若现,赤着脚踩在地上,每走一步,两只脚踝上的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乐声,清丽脱俗,是极致的美。 闻砚深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沉,视线几乎要黏在他脸上,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导演:“贺沉,这场戏你要去媚惑勾引摄政王,让闻老师教你一下,怎么娇羞脸红,怎么勾引他。” 贺沉:“……” 闻砚深走上前,替贺沉拢了拢肩头薄如蝉翼的衣料,眉头紧锁,也不知是谁设计的衣服,这么暴露,连肩膀都露出来了。 整理了两下,闻砚深凑到贺沉耳边,低笑着说:“是你的话,不用勾引,穿上这套衣服……就已经是行走的春药了。” 贺沉心跳加快,不远处有不少工作人员,让他莫名有种偷情的紧张感,红着耳朵瞥了一眼镜头。 看到这一幕,导演立刻指挥摄影师抓拍,完美拍下病弱太子娇羞脸红的名场面。 闻砚深对贺沉说了什么,导演浑然不知,只觉得闻影帝厉害,能把对戏的演员都带入戏里,激动道:“闻老师教得真好!快,再教教贺沉怎么撩你。” 闻砚深没立刻回答。 他仰了仰下巴,示意贺沉坐到古色古香的道具床上去。 贺沉刚坐下,被闻砚深一把抓住了脚踝,在镜头前,贺沉用雪白的脚背颤抖着轻蹭闻砚深的小腿。 “……会不会太过火了?”贺沉脸上的温度根本降不下来。 闻砚深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贺沉,抬手把他的长发弄乱,把他腰上的白色细带扯松,领口弄乱,又问化妆师借了个喷雾,把贺沉身上的白纱裙打湿了些,最后在贺沉头顶和裙摆处洒上几片红玫瑰花瓣,一片花瓣刚好落在贺沉领口。 玫瑰花与白纱裙,把妖冶与纯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样就可以了。”闻砚深喉结滑动,一瞬间有点口干舌燥,拿过镜子给贺沉,“看看效果,可以吗?” “……行。” 导演一看笑了,“闻老师可以啊,三金影帝名不虚传,这段拍几个互动,闻老师你多引导引导贺沉。” 闻砚深:“行。” 导演又拍了拍贺沉的肩膀,“贺沉别只顾着脸红,你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太子爷,不是娇羞小媳妇,你得再隐忍一点,用那种憎恨,羞耻,但被迫伪装出爱慕的眼神盯着闻老师。” 拍v比拍电影电视剧简单,毕竟只有几分钟的时长,又有闻砚深这个影帝指导,一开始还挺顺利的。 但拍到最后一个镜头时,贺沉和导演起了争执。 导演:“来,马上收工了,这里摄政王死了,颜鹤跪在摄政王坟前哭灵,哭完就可以了。” 贺沉不赞成道:“导演,这段戏不该这么演。” 导演:“什么?” 贺沉说:“颜鹤一辈子活在皇叔的阴影下,是压抑的,是饱受摧残的,他对皇叔爱恨交加,十年的隐忍,他不会在皇叔的坟前痛哭,这是会崩人设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导演犹豫了一下,“这段,我让编剧改改。” 贺沉提议道:“我可以试着改一下吗?” “当然可以。”导演欣然同意。 虽然不觉得一个学物理的能改出什么好剧本,但闻砚深就在旁边,导演自然不会轻易驳了贺沉的面子。 贺沉说:“摄政王生前最爱吃的就是五色汤圆,摄政王死的时候,颜鹤已经皇袍加身,前朝在操办摄政王的葬礼,颜鹤没有出席葬礼,却一个人待在后宫的御膳房里不眠不休,做了满满一屋子的五色汤圆。” “那天,太监们推开御膳房的门,发现——” “三十而立的帝王,青丝如雪,一夜白头。” 第115章 你要不要做我的猫 “好好好,这段不错。”导演说,“这一段就按贺沉说的拍,我让道具组先准备一下,对了,你们俩再补拍一场吻戏,登基大典第二天温泉池的那场。” “温泉池?”闻砚深笑了。 贺沉看了眼导演,小声说:“不是说v主打素的,不拍暧昧戏的吗?” 戏里……颜鹤登基第二天,文官进谏说要举办选秀,为新帝充实后宫。 颜鹤答应了。 当晚,颜鹤吃了宫人送来的晚膳后,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颜鹤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寝宫的温泉池里,一丝不挂,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玫瑰花瓣,温热的池水浸没了他的锁骨窝,美人如画,媚骨生香,春色绮艳。 然而,清瘦白皙的手腕却被绳子捆绑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在池水里挣扎的颜鹤,就像一艘漂在河面上的船,被汹涌的浪花敲打得支离破碎。 穴位被点,武功被封住,四肢软绵绵的,像是被灌了软筋散,药效未过。 手腕和脚踝上的绳子捆得很紧,颜鹤根本挣脱不开。 身后,沉稳平缓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臣听闻,陛下要选秀?” “是你……你敢在朕的晚膳里下药?卫渊……你放肆!你这个疯子,你把朕解开!!!” “看来是臣太惯着陛下了。” “卫渊……不,皇叔,你一定要这般折辱朕吗?” “折辱?呵呵……陛下的身体,可比这张嘴实诚多了。” …… 贺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温泉池的那场戏,视线几乎都要无处安放,耳尖染着一点红。 这哪里还是v,说是gv也不为过。 贺沉心说。 “胡导,这段就不拍了。”江婉婷有私心,她不想看到贺沉和别人拍亲密戏,劝阻道:“贺神出道走的是学霸路线,以后也是要回到北大去读书的,真拍了这种温泉池亲密戏,对他以后的学术圈发展可能有不好的影响。” 贺沉:“……” 他也不喜欢亲密戏。 但也分人。 如果,对方是闻砚深的话,他不排斥。 甚至还隐隐地有点期待。 这种念头在心里刚一冒出来,贺沉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开始对闻砚深有了这种念头?贺沉不好意思跟闻砚深说,只能一声不吭地默认了江婉婷的话,自己不喜欢拍亲密戏。 但这么好的机会,闻砚深并不打算放过他。 闻砚深看向导演,问:“拍戏和学术有关系吗?” 导演摇头,“这倒没有。” 闻砚深就等着导演这句话呢,点头,抓住贺沉的手腕,得逞地笑了,“温泉池这场,让贺老师裹着浴巾拍。” 即使池水里洒满了玫瑰花瓣,也很难说,会不会走光。 万一走光了呢? 江婉婷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但没说话。 闻砚深翻开剧本,拉着贺沉到旁边角落里讲戏去了。 现场几个龙套演员想偷师,跟着听几句闻影帝的私教表演课。 可是,只见闻影帝在贺沉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嘴唇堪堪擦过贺沉白玉似的耳廓,贺沉的脸唰地红了,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眼底快速闪过几种复杂的情绪,像是颜鹤附体,又像是出现了第二人格,入戏了。 这一刻的贺沉不再是贺沉,就是颜鹤本鹤。 …… 温泉池。 贺沉悟性高,天赋好,又有闻砚深在旁手把手地教学,连导演都激动地搓着手,直言贺沉把小皇帝颜鹤给演活了。 十几分钟的镜头,一镜到底,贺沉全程不卡壳,一条过。 倒是在这场戏的最后,小皇帝颜鹤被逼着主动认错受罚,忍着羞耻去亲摄政王的嘴唇时,饰演腹黑皇叔的闻砚深……ng了。 喊完卡,导演气到不行,“摄政王是带着满腔怒火来调教小皇帝的,贺沉吻上去的时候,闻砚深你低什么头啊?” “是我不好。”闻砚深自知理亏。 虽然他平时喜欢撩拨贺沉,但拍戏是工作,不是玩乐,他还真不是故意ng的。 只是,贺沉浑身湿透,手脚都被捆绑着吻向他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点把持不住。 导演说:“再来一次。” 贺沉依旧是一条过,零ng,零失误。 轮到闻砚深表演的时候,导演黑着脸:“卡卡卡——” 贺沉:“……” 导演摘下监听器,走上前,“摄政王是个偏执疯魔的变态,不是绅士!变态接吻的时候,只会考虑着自己舒不舒服,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闻砚深你扣着贺沉的后脑怕他撞到头,是影响整体氛围的!” “再来一条……”这一次开拍前,导演在闻砚深耳边嘱咐道:“记住了,你是个变态,你是个变态,你是个变态!” 闻砚深:“?” 你才是变态! 第三次,闻砚深又ng了,原因是——小皇帝吻住摄政王的时候,摄政王应该冷冰冰地死亡凝视着小皇帝,一动不动,可是闻砚深没有,他回应贺沉的吻了,还伸舌头了。 闻砚深第四次ng,原因是——贺沉吻上来的时候,他的呼吸乱了。 一整个上午,闻砚深ng了十几次。 导演忍无可忍,说要去隔壁a棚借个替身演员来跟贺沉对吻戏,闻砚深才勉强把这场戏成功地拍完了,没再ng。 从温泉池出来,贺沉许是头一次拍吻戏,他难为情地咬了咬唇,本就被亲到红肿的唇,他一咬,像一颗鲜嫩多汁的果子,勾得人喉咙发干而不自知。 擦干净身体,换回自己的衣服,贺沉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摁了摁已经发麻到失去知觉的唇,瞪了闻砚深一眼,没忍住,捂着嘴含混不清地说:“闻砚深你是狗吗?” 他嘴唇都被咬破了。 闻砚深莞尔,“我是狗,那你要不要做我的猫?” 自古猫狗出cp。 岂料贺沉一脸惊恐,“你想带我去做绝育?!” 第116章 一直都很喜欢 闻砚深脸一黑:“……” 他在很认真地撩人。 贺沉在很认真地思考猫咪绝育的生物学原理。 “贺沉老师。”江婉婷的助理小跑过来,叫住贺沉,“能给我一份您的个人简介吗?后期v剪辑可能要用到,履历介绍也行。” “……我只有发表论文和参加物理竞赛的履历。” 小助理边开电脑边说:“贺沉老师,说说您在娱乐圈的作品,您说,我记,还能顺便帮您做个百度百科。” 贺沉说了句麻烦你了,至于作品……他说的是《我的爱人是祖国》和《借一生说话》。 但他没提《一级法官》。 一是因为还没拍完,二是因为井萱塌房后,《一级法官》剧组官博删除了与井萱有关的所有内容和动态,开拍的时间也要向后顺延,贺沉听说,导演已经在剧组重新试镜,准备海选出一位新的女主了。 井萱塌房,就像一只震动着翅膀的蝴蝶,微小的变化带动着整个系统,出现巨大的连锁反应。 井家的几个家族企业遭受打击,这里面有闻砚深的手笔,更有井家其他劲敌的落井下石,可谓是腹背受敌。 就连井家投资的学习综艺《绝望的文盲》,也一并受了影响,在有关部门的审查备案直接搁置了,以后能不能播出都成了问题。 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贺沉了。 不用上学习综艺营业了。 在贺沉看来,这种学习类综艺有点浪费时间,他一个小时就能学完的东西,非要在镜头前用一周的时间来学习。 听到贺沉这个说法,小助理沉默了。 “……” 伤害性不大。 侮辱性极强。 小助理:“贺老师,百度百科还需要一张你本人的照片。” 贺沉调整了个坐姿,以便于小助理找到更好的拍摄角度。 “贺沉老师,你真好看!”小助理由衷地说道。 纯素颜,无滤镜,怼脸直拍,却连个毛孔都看不到,贺沉的皮肤好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滑滑嫩嫩的。 贺沉礼貌地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可是有人说我长得又矮又胖,说我配不上我男朋友。” “长相是父母赋予的,你的父母或许只是普通人,但他们却给了你他们作为普通人最漂亮的部分,所以你很漂亮,你不止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更是自己生活的作品。”贺沉说:“记住,长得漂亮是优势,活得漂亮是本事。感情也是一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小助理眨眨眼,“贺老师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过。” “那现在还喜欢吗?” “当然。”怎么可能不喜欢?贺沉嘴角不自觉地上挑,低声道:“一直都很喜欢的。” 小助理没再多问,低头给贺沉做百度百科。 末了,还不忘在人物评价那一栏夹带私货,写上——萌死个人。 有点天然呆又有点迟钝的学霸,安慰起人来的样子,真的要把人萌化了。 小助理并不是贺沉的粉丝,但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贺沉。 贺沉值得。 网页做好后,贺沉给小助理道了谢,转头欲走时,却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贺沉一愣,突然不知道出门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了。 闻砚深懒懒地倚在门框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莞尔一笑,“一直都很喜欢?” 贺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闻砚深是在重复他刚刚说过的话,脸颊突然红了。 自己刚刚跟人聊天……闻砚深全都听到了? 贺沉脸上的面瘫表情瞬间破功,他语塞,小声说道:“不、不是,我就是……随便和小姑娘闲聊几句……” “走。”闻砚深把脖子上酒红色的领带摘下来,塞进口袋里,抿唇道。 贺沉看着他摘领带的动作,微愣。 闻砚深解释道:“下午去墓园看你妈妈。”他为人子婿,戴条红色的领带去扫墓,不礼貌。 上车时,闻砚深替贺沉拉开车门,又问了他一句:“小沉,你说的那些我都买齐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闻砚深表现得还算镇定,但贺沉还是能看出他神经紧绷,一是因为这个问题闻砚深已经是第三遍问了,二是因为闻砚深站在后备箱前,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好几遍带的东西。 明明是去祭拜,闻砚深却像是要上门提亲一样。 “没有了。”贺沉弯腰坐进副驾驶,“你别紧张。” 路上,闻砚深开车。 等红灯的时候,贺沉就背着包坐在一旁,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国外的物理原文书。 还没翻开,书被闻砚深抽走了,“车上看书,伤眼睛。” “……哦好。” “戴上试试。”闻砚深递过来一副vr眼镜,“第二期恋综的正片已经剪辑好了,你戴着看。” “vr一般不都是用来看电影吗?” “对。”闻砚深调试好,帮贺沉戴上眼镜,说:“vr综艺,是技术部门最近开发的新技术。” 这种技术,能将人对外界的视觉与听觉封闭,在人的脑海中建构立体感,引导佩戴者产生一种在虚拟环境中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好像站在综艺录制现场近距离围观。 贺沉戴上时,花絮已经播放完,正片开始了。 后期剪辑的正片,时不时地会把几组嘉宾的画面像田字格一样拼在一起,对比鲜明。但vr技术让观众仿佛和嘉宾面对面,独家视角,能看清楚四组嘉宾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压抑逼仄的黑暗走廊上,其他嘉宾都在努力探索出口,只有贺沉一把抓住npc的手,语速飞快地背着元素周期表,一溜烟就跑到了镜头画面外,徒留闻砚深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幽怨的脸上像是写着四个大字—— 始!乱!终!弃! 贺沉没想到正片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画面,直播的时候他跑得快到出了残影,什么都没看到。 还有他和闻砚深看恐怖电影那个任务里,他被闻砚深抱着,分开双腿跨坐在闻砚深身上那羞耻一幕,在cp超话里十分出圈,甚至还被做成了鬼畜动图和表情包。 贺沉看得津津有味,当正片播放到他和闻砚深沈罪一起完成的那个密室逃脱时,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闻砚深和沈罪被一前一后地绑在十字架上。 “别看了,沉沉在隔壁。”沈罪故意咬重了沉沉两个字。 “看不出来,沈罪哥还是个自来熟的人。”闻砚深意有所指,说道:“才跟小沉认识不到两个月,比我这认识了六年叫得还亲。” “你不要太自信,谁跟他认识得更早,可说不好。” “真是失礼,没听小沉提过。”闻砚深笑眯眯的,但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小沉只跟我提过贺叔叔和林阿姨的事,可能他是只拣了比较重要的事跟我说的。” “你应该庆幸,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们俩纠缠在一起的事,不然他可没那么容易被你骗到手。” “谢谢沈罪老师提醒。” 两人言语之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贺沉有点恍惚……沈罪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长辈,这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正片播放到结尾,节目组放出了下一期综艺的预告。 ——“经历了怨咒村迷雾重重细思极恐的密室逃生,相信大家都累了,想要坐下来看点甜的、治愈的、放松的,所以《借一生说话》第三期节目,几组嘉宾将带着各自心爱的宠物前往坐落于迷雾中的夏蝉庄园,在这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是隐居者的天堂,是小情侣的打卡圣地。几组嘉宾会擦出怎样的爱情火花,敬请期待……” 第二期的正片到这里就结束了。 贺沉摘下眼镜,看向闻砚深,问:“第二期的正片,我在网上好像没搜到。” “嗯,今晚八点才会在青瓜台上线。”闻砚深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内部版本。” 贺沉幽幽地开口:“那……你为什么能拿到内部版本呢?” 第117章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ps:精修了下上一章,麻烦2023314上午10:00之前看完第116章的, 退回去重刷一下,以免衔接不上剧情,不好意思) 闻砚深:“……”在贺沉面前,他不设防,心里又分神想着扫墓与祭拜的细节,一时不察,竟把真话说出来了。 “今天这高速真堵啊。”闻砚深看了眼前面堵得看不到头的车辆,心虚地转移话题,“下期综艺,为什么想带鹦鹉?你喜欢鹦鹉吗?” 贺沉摇头,“鹦鹉会说话,比其他动物更有镜头感和话题度,能……多赚点打赏。” “我们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闻砚深拿出闻青予那得来的存折,递给贺沉,“你那个科研项目的资金,这些应该够了。” “不用,我……我有钱。”他有脑子,有手,有健康的体魄,能凭自己的本事拿到想要的一切,不愿事事都依靠闻砚深。 贺沉挽起一截裤腿,“你送我的脚链很好看,我……很喜欢,就戴着了。但是,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叶润安和季之,也是这么从自己金主手里接存折,接房卡,拿资源的。”贺沉勾着安全带,偏头看向闻砚深,闷声说道。 林舟引导他进娱乐圈,是闻砚深在幕后主导。 他主演的第一部电视剧,是闻砚深投资的。 他接的第一个广告代言,品牌方也是闻氏多年的合作伙伴。 他接的第一个综艺,又是闻砚深投资的。 贺沉的心思,闻砚深看出来了。 他蹙眉,淡淡地问道:“你心里觉得……我对你的好,是金主对情人,是么?” 贺沉:“不是。” “所以呢?”闻砚深说,“因为经济条件和家庭背景的差距,你觉得跟我相处有压迫感,你觉得我只是对你这副身体念念不忘,对四年前被你甩了的事耿耿于怀,对你没有几分真感情,是不是?” 闻砚深抬起手,扯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喉结微微滚动下。 他闭了闭眼,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跳,强忍着想在车里收拾某人的冲动。 “小沉,你想英年早婚可以直接说,我在你身上砸的钱都是你应得的,但对你好,我用的是闻砚深这个人。”闻砚深侧身,单手扣着贺沉的双腕,而另一只手则潜入他的衬衣下,作势要有一些流氓的举动,却迟迟没有动作。 贺沉:“?” 他的脸颊一点点红透了。 “我要真是金主,杀青宴那天早把你弄上床了,就像现在这样。”闻砚深抽回手,认真地看着贺沉,“你可以不答应跟我在一起,但是……不要用金主和情人这种话侮辱你自己,践踏我对你的感情。” 他是馋贺沉的身子。 但他不是只馋贺沉的身子。 “你……”贺沉迟疑了下,攥着衣角说道:“你应该查过我,我小时候被骂是没爹的野孩子,被任秋平父子打得浑身是血,冬天饿到趴在路边吃地上的雪,捡过垃圾,卖过废品,我的过去浑身泥泞,狼狈不堪,你真的不介意吗?” 他以为自己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到头来,不过是闻砚深一手把他捧上神坛。 闻砚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真的还会像四年前一样,选择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贺沉。”闻砚深哭笑不得:“你的过去怎么样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贺沉这个人。” 贺沉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以为,闻砚深是有点完美主义,接受不了有瑕疵的。 “你狼狈也好,穷困也好,像现在这样呆呆愣愣有点迟钝和天然呆也好,我都喜欢。”闻砚深说,“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我的贺沉一直都很优秀,别自卑。” 贺沉看向他,“那你呢?” 闻砚深没听明白。 贺沉问:“你的病,一直瞒着我是什么意思?怕我嫌弃你?” “是怕你太辛苦。”闻砚深牵出一丝勉强的笑,“苏医生说,得了抑郁症的人不是错了,而是心生病了,病到支离破碎,而爱我的人要一片一片捡起来爱我,实在辛苦。” 他机关算尽引导贺沉走到他身边,是不想失去贺沉。 他隐忍克制不把贺沉束缚在身边,是不想伤害贺沉。 “那又怎么样?爱你的人会美滋滋地边捡边想,这一片是我的,那一片也是我的,至于那个爱你的人在哪里……”贺沉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贺沉:“婉婷,嗯,现在吗?你把v拍摄花絮发过来,我看过没问题就可以拿去宣传了。” “江小姐的电话?”闻砚深问。 “嗯,v拍摄现场的花絮,要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删减的。”贺沉答。 贺沉二倍速看完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有个细节让他很在意。 视频右下角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白t恤背带牛仔裤白球鞋,只出镜了不到两秒钟,却莫名让贺沉觉得眼熟。 “怎么了?”高速路好不容易不堵了,闻砚深打着方向盘,问贺沉。 “没什么。”贺沉摇摇头,闭上眼睛浅眠。 闻砚深便没再打扰他,关掉车内的音乐,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两人到城郊墓园时,已经是近下午三点半。 刚进去,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爸?您怎么在这里?”闻砚深愣了愣。 闻盛邺穿了件黑色的中山装,戴了口罩和帽子,但眼眶是红着的,眼里写满了憔悴,身后跟着两个穿了便衣的警卫员,身资挺拔,面无表情。 “来看望一位故人。”闻盛邺掸了掸身上残留的一片花瓣。 贺沉认出,那好像是桔梗花的花瓣。 桔梗花,象征着永世不忘的爱,送给永不相见的人。 可闻砚深的母亲尚且活在世上,闻盛邺买这种花来看望故人? 贺沉下意识地看向闻砚深。 闻砚深却早已习惯了,“走,先去给林殊阿姨扫墓。” 闻盛邺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贺沉和闻砚深。 贺沉没注意,带着闻砚深进了墓园,在一排排墓碑里找到属于他妈妈的石碑时,贺沉愣住了。 他妈妈的墓碑被人擦拭得一干二净。 墓碑前,摆着一束含苞待放的桔梗花。 (不是骨科,别多想) 第118章 车祸 …… 一个小时后。 贺沉和闻砚深才从墓园出来。 贺沉慢吞吞地走在闻砚深身后,闻砚深就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贺沉走到前面去,闻砚深也迈开长腿,与贺沉并肩前行。 走到车旁边时,贺沉终于被闻砚深给壁咚在了车门上,“小没良心的,我陪你来祭拜,怎么还躲着我走?” “别闹了……”贺沉说:“先上车再说。” “我不也是尊重林殊阿姨吗?”闻砚深知道母亲忌日,身为儿子的贺沉心里不好受,为了照顾贺沉的情绪,闻砚深故意逗他,“闻家祭祖的时候我都只是鞠躬,不曾跪拜,今天,我可是给林殊阿姨磕了三个头。” 是,可不是磕了三个头? 还非要拉着他一起磕,搞得像古代娶媳妇的夫妻对拜一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下次别这样了。”贺沉心软了,看到闻砚深那么在意他已故的亲人,说不感动是假的。 闻砚深想笑又怕贺沉难为情,忍笑道:“看着你,总觉得我们家户口本上好像缺了一页。” “啊?”贺沉下意识地嗫嚅,“缺页了,应该可以去派出所补的。” 闻砚深:“??????”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情商该不会是都点在智商上面了,乐乐。” 乐乐,是贺沉母亲给他取的小名。 贺沉的母亲不希望他出人头地,留名青史,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 “你……”贺沉羞愤:“别叫这个名字。” 闻砚深挑眉,捏住贺沉的下巴,故意哑着嗓子,用贺沉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低音炮,在贺沉耳边说道:“为什么不能叫?乐乐,嗯?” 他又发现了一个让贺沉害羞的点。 关于这个,闻砚深有点隐秘又变态的乐趣。 他发现,每次亲密的时候,只要他用嘴唇轻擦着贺沉白玉似的耳朵,在贺沉耳边说上几句让他羞耻的话,贺沉就会变得格外“紧”张。 闻砚深脑袋里,甚至有一个由“能让贺沉羞耻的词汇”组成的词库。 今晚,词库里的新词汇+1 贺沉忍无可忍,从闻砚深上衣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摁了下,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坐上车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坐的是驾驶座。 刚想下车,闻砚深已经坐上了副驾驶座,连安全带都系好了。 有时,理工男身上有点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比如说,贺沉考完驾照后,几年没碰过车了。 但他不愿意承认,如临大敌地直视着前方,干巴巴地复述道:“左脚踩油门,右脚踩离合。” 闻砚深是真没忍住,嗤地笑出了声,“你是打算两条腿交叉开车吗?” 贺沉:“……” 一时紧张,说反了。 车子缓缓驶离原地,贺沉紧攥着方向盘,开车上路时如临大敌,连参加国际物理竞赛都没这么紧张。 “老公,那辆车怎么摇摇晃晃的?” 途径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女孩拉了拉自己男朋友的手,指着贺沉和闻砚深那辆车,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找刺激玩车震,老婆,别往人车里看,再看到点不该看的。” 贺沉听到车震这两个字,羞愤得差点一脚油门踩到底。 他从小到大,就没被哪个学校的老师骂过,除了驾校……他的运动神经很差,刚学开车的时候不会躲车,每次看到驾校的狗都害怕把狗给撞坏了。 教练是怎么说的?那是驾校的狗,那狗比你会躲车,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贺沉握着方向盘,车子从那对小情侣面前开过时,他是想解释自己是新手上路,不是在找刺激玩车震。 但很绝望地发现,闻砚深的车是经过改装的,车门车玻璃都是防弹防撞击的材料,尤其是后车窗,根本打不开。 贺沉加快了点速度,不放心地问闻砚深:“我是不是开得太快了?” 闻砚深轻笑,回复:“看到前面地上那只蜗牛了吗?它快超过你了,你开的真快。” 贺沉:“……” “慢点开,不着急,安全第一。”闻砚深看了眼腕表,感觉他甚至可以不用回家,等贺沉把车从郊区开到市里,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去公司上班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贺沉已经渐渐适应了开车的状态,闻砚深懒懒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浅眠。 夜晚昏暗的光线下,一道刺目的光亮突然照了过来,光束来自强光手电,刺得贺沉睁不开眼。 对方,明显是故意的。 贺沉揉了揉眼睛,眯缝着眼睛努力看了过去,只见一辆笨重的黑色悍马,直挺挺地撞了过来。 目标明确,速度飞快,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贺沉只来得及向右猛打方向盘,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闻砚深面前,拼了命地护住闻砚深。 “砰——” 只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车子被撞得向后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安全气囊弹出。 贺沉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闻砚深的惊呼。 …… 贺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也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睁开眼睛,在贺家的小屋里,他还睡在自己的小床上,脑袋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浑身无力,踉踉跄跄地推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地面上铺满了乱七八糟的演算纸和物理器材,贺玮鸣教授戴着眼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理实验数据。 一股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林殊女士在厨房里做饭,火上还煮了他最爱喝的柚子茶。 见他醒了,林殊女士眉开眼笑地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小沉,吃饭了。” 贺沉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吃饭时,他看着摆在餐桌中间的淡紫色桔梗花,低头扒着碗里的饭,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爸妈还在他身边,真好。 林殊急了,“怎么哭了?” 贺玮鸣没说话,但放下筷子看向了贺沉,目光里含了隐晦的担忧。 贺沉又哭又笑,哽咽道:“我……我没事,我就是……真、真的……很想你们。” 林殊没忍住笑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乖,不哭了。” 这时,电视里传来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 ——“b区区长闻砚深到山区调研,做出重要指示。” 贺沉愣住。 刚夹起来的一筷子菜,就这么掉回到了盘子里。 区长?闻砚深? 贺沉放下碗筷,冲到客厅里拿起家里的座机,拨通了那个他在梦里都能倒背如流的号码。 第一遍,无人接通。 第二遍,无人接通。 一直等到贺沉打第十遍的时候,通了。 电话里传来闻砚深冷漠疏离的声音,“你好,哪位?” “闻砚深,是我,我是贺沉啊……你,你怎么从政了?” “抱歉,我不认识什么贺沉,你打错了。” 电话挂断了。 梦里的闻砚深没有遇见贺沉,没有为了贺沉弃政从商,也不会为了贺沉放弃一切,而是遵从他父亲的期许,走上了身为闻家继承人该走的仕途。 …… 贺沉睡得昏昏沉沉,似梦似醒。 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闻砚深半跪在病床前,固执地抓着贺沉的手,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眼里爬满了红血丝,快要疯了。 第119章 贺沉醒来 傅蔓提着保温桶进来,“吃点东西。” 闻砚深眼神黏在贺沉脸上,一动不动。 傅蔓:“把你自己饿晕了,等贺沉醒过来,还要担心你。” 闻砚深目光一动,接过碗筷,动作僵硬机械地吞咽着,味同嚼蜡。 “他很勇敢。”傅蔓看着贺沉,由衷道:“也很爱你。” 她看过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 那辆肇事的悍马,是冲着闻砚深和贺沉去的,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还踩了一脚油门,生怕撞不死人。 当时,闻砚深在车上闭目养神。 如果不是贺沉手疾眼快地往右打了方向盘,让车子偏离了悍马的撞击范围,又在最后一刻解开安全带扑上去抱住闻砚深,闻砚深绝对不可能只受了点擦伤,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贺沉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闻砚深。 “鉴定报告出了吗?”闻砚深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里,有摄人心魄的冷光。 傅蔓点头,递上一份纸质报告,不解道:“为什么突然要和贺沉做dna鉴定?” 闻砚深没回答。 他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的“没有血缘关系”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没做什么荒唐事。 还好,他跟贺沉没有血缘关系。 还好,他这辆车经过特殊改装,车门和挡风玻璃用的都是防弹材料,一块玻璃就要上百万,价值不菲,抗撞击能力很强。 还好,贺沉打方向盘打得及时,他们连人带车撞坏护栏掉进了江里,贺沉左手骨裂,有轻微的脑震荡,命是保住了。 但贺沉后脑有血块,医生说,不排除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如果是他开车…… 如果他没有在车上打瞌睡…… 如果他带几个保镖在身边……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 闻砚深不敢置信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贺沉,走到床前,想摸他的脸,又怕伤到他。 闻砚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你别动他!”傅蔓喝止道:“我去叫医生!!” 病房里,只剩下了深沉二人。 贺沉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光亮让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闻、闻砚深……” 闻砚深体贴地拉上遮光窗帘,转身回到病床前,眼底已有水光。 “你有没有受伤?”贺沉嗓音沙哑,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闻砚深的情况。 闻砚深摇摇头,半跪在床前,抓着贺沉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沉抬手,摸了摸闻砚深的脸,指尖却触到一抹湿意。 贺沉瞬间愣住,可能是车祸撞到了脑子,过了五六秒钟,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闻砚深脸上的水渍是什么。 贺沉怎么也没想到,闻砚深……居然会在他面前落泪。 贺沉强撑出一抹笑容,学着闻砚深平时的动作,抬手去挑他下巴,“你别怕,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我没事了。” “换做是你开车,你也会这么做的。” 闻砚深依旧没说话,俯身低头,在贺沉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下。 病房里,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第120章 闻砚深抱着贺沉往洗手间走 贺沉被他吻得手背痒痒的,想躲,却被闻砚深攥得更紧。 “闻砚深,我从半空中掉下来的那次,你伸出双臂接住我,难道不怕被砸伤甚至是丧命吗?” “我当时猛打方向盘,只是一种本能。你想保护我, 我也想保护你。”贺沉说,“我不可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下。” 闻砚深不知道该说什么,胸腔里闷闷地憋出一句:“以后……别这么鲁莽了。” 他挖空心思地想要追回贺沉,可不是让贺沉付出生命来保护他的。 要是贺沉有事,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贺沉最见不得闻砚深心疼又愧疚的模样。 他认识的闻砚深,慵懒腹黑,随便一句话就能拨动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不该这样小心翼翼的,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他,仿佛躺在病床上的他,是个破碎的瓷娃娃。 贺沉换了个话题,“凶手抓到了吗?” 闻砚深眼底划过一抹凉意,“你安心养伤,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不会让凶手好过。” “是井萱吗?”贺沉把有作案动机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是不是你前段时间打击井家,操之过急了?” 闻砚深没说话,眼神愈发阴翳。 贺沉担心闻砚深的心病加重,想哄他开心,生硬地动了动腿,隔着被子用脚尖戳了戳闻砚深的腰,“砚深哥,你……你真不高兴了?” “别叫哥。”一想到老头子在墓园那束桔梗花,闻砚深完全不想从贺沉嘴里听到哥这个字,他过敏,“我不是你哥,还有……” 闻砚深一把抓住贺沉的脚踝,语气里噙着笑。 “你刚刚说……操之过急?” 贺沉的脸红了。 他说的是操(cāo)之过急。 闻砚深说的是操(cào)之过急。 偏偏,闻砚深坏心眼地不肯放过贺沉,俯身逼近,手撑在病床的枕头两侧,低声诱哄道:“对你,我每天都想……操之过急。” 贺沉:“……别闹了。” 等医生给贺沉做完了全身检查,确定贺沉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问题不大,闻砚深才松了口气。 他亲自把贺沉扶起,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是这起蓄谋杀人案的受害者,这里有份律师委托书,需要你签个字。” 贺沉昏睡了两天,头晕乎乎的,接过是闻砚深递给他的文件,毫不犹豫地签了字,看都没看文件上的内容。 文件一式三份,闻砚深趁着贺沉不注意,又塞进去一份文件,夹带私货。 贺沉没察觉。 闻砚深低头看了眼贺沉签好字的文件,唇角一勾,小心地把那份“特别”的文件收回到了公文包里。 贺沉掀开被子要下床,闻砚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是要吃东西吗?医生说你可以吃些清淡的,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贺沉深吸一口气,“我要上厕所。” 闻砚深拦腰抱起他。 贺沉:“!” 病房里有沙发,有电视,有独立的洗手间,闻砚深抱着贺沉往洗手间走。 贺沉挣扎,“我……可以自己走过去的,我腿没受伤。” “你手受伤了,解拉链不方便,我帮你。” 第121章 手感很不错 从洗手间出来的贺沉耳廓发红,回到病床上就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躲了起来,不想搭理闻砚深。 闻砚深走过来,看着病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突然有点想笑。 “对不起。” 闻砚深语气特别诚恳,忍着笑说道:“第一次帮人宽衣解带,手上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些不该碰的。” 贺沉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抓起枕头朝闻砚深砸了过去。 “闻砚深。”贺沉咬牙切齿地喊出了某位大总裁的名字,“滚!” 这哪里是不小心? 从腰带裤链再到内裤,闻砚深很“热心”地非要亲力亲为,还跟贺沉说什么“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可怜的贺沉,一只手骨裂动弹不了,另一只手势单力孤,被闻砚深扣住手腕,轻松钳制住。 闻砚深抓住被贺沉扔过来的枕头,视线微微一顿。 贺沉很少说脏话。 偶尔说上一句,声音还挺带感的。 闻砚深没再调戏贺沉,拿着手机打电话让助理送一份适合病人吃的营养餐过来,流利地报上贺沉忌口的食物。 等闻砚深提着饭盒过来,贺沉已经换了身衣服,昏睡了两天,身上的衣服都带着一股不算太清新的味道,换了衣服的贺沉神清气爽,正坐在床前抱着电脑写一篇文献综述。 左手动不了,只能右手单手敲,贺沉看起来很吃力。 “电脑我没收了。”闻砚深蹙眉,抽走他的电脑,“你脑袋里有血块,还需要观察,别做这些耗费脑力的事。” “我……”贺沉犹豫了下,低声说道:“我把这两段写完……行不行?我还要工作的。” “工作?”闻砚深挑了挑眉,目光在贺沉身上打了个转儿,“你刚刚换下来的那条内裤……” “……” “黑色的,左边屁股上印着一匹白色的狼。” “……” “好像是纯棉材质的,手感很不错。” “……” “你工作忙,我去洗手间帮你洗干净,嗯?” 贺沉的脸腾地红了。 闻砚深捏住贺沉的下巴,“还想工作吗?” 工作个屁,贺沉心说。 他脑子里循环洗脑地播放着闻砚深的那几句“手感很不错”、“我帮你洗干净”,连物理公式都看不懂了,还怎么继续工作下去? 闻砚深用开水烫了餐具,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贺沉吃饭。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身为代理律师的江迟宴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一个疯狂投喂一个被迫张嘴的两人,咳了咳。 闻砚深放下筷子站起身,朝江迟宴微微颔首,又给贺沉和江迟宴分别做了介绍,便算是认识了。 江迟宴对贺沉说:“对方开着悍马,体型笨重,一旦撞上了存活率几乎为零,你们俩能活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谢。” “警察要给贺沉做个笔录。”江迟宴说,“你现在方便的话,我带警察进来。” 贺沉点点头。 两个警察来了以后,先关心了一下贺沉的身体状况,然后开始做笔录询问。 悍马的车牌号是假的,撞车后肇事司机更是逃得一无所踪,如人间蒸发一般,如果一直找不到线索,这个案子很难侦破。 这时,贺沉想到了一件所有人都忽略了的事。 第122章 为了……拴牢他 贺沉拿出v拍摄现场的花絮视频,“警察同志,右下角这个白t恤白球鞋的人,鬼鬼祟祟的,很像我的一个仇家……叶润安。” 警察联系了分局的同事,一查发现,叶润安有犯罪动机,有犯罪条件,案发当天还没有不在场证明。 并且,监控视频显示,悍马驾驶座上的男人,虽然戴了帽子和口罩,但身材衣着都与叶润安高度相似。 警察又问了贺沉和叶润安有什么过节,贺沉如实说了,等走完整个流程,贺沉在笔录上签了字摁了手印,把两个警察送走时,看向江迟宴,“江律师,叶润安的行为,按照法律要怎么判?” 江迟宴说:“故意杀人未遂,但情节恶劣,这个案子交给我来代理,他至少要十年起步,无期封顶。” 贺沉点点头,没说话。 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不久前,叶润安杀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都只是被拘留了十几天就放出来了,一个小助理给他顶了罪。 这么一个有后台有背景的人物,真的会蠢到因为一点点小矛盾,就想开车撞死他么?不至于? 不,这不合理。 但花絮视频里的叶润安,确实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 贺沉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想不明白。 不过,江迟宴难得来一趟,贺沉赶紧拿着《一级法官》的剧本,向他请教。 闻砚深出去处理了点公司的事,回来时看到这两人打成一片,眸色微深,但也没说什么。 贺沉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感激道:“谢谢你啊,江律师。” “不客气。”江迟宴笑了笑,看向闻砚深,“你们那个恋综《借一生说话》第三期,我能不能要一个飞行嘉宾的名额?我家小孩挺喜欢这个节目的。” “没问题。”闻砚深现场给乔珩的表弟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说是闻砚深推荐的人,立刻答应了下来。 反正,飞行嘉宾只参加一期节目,第三期目前只有江婉婷一个飞行嘉宾,再加上一个也不会觉得多余。 “谢了。”江迟宴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闻砚深亲自送了江迟宴出去,将一份文件递给江迟宴,“贺沉签过字了,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江迟宴接过来看了一眼,挺好奇地问道:“不过,为什么是财产共有协议,而不是财产转让?” 早在几天前,闻砚深就跟他咨询过财产共同共有的问题。 共同共有,顾名思义就是闻砚深把他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与贺沉共有。 按照合同约定,这笔财产可以由闻砚深支配,也可以由贺沉支配。 闻砚深说:“为了……拴牢他。” 他不是不舍得给贺沉钱。 可如果他的钱会给贺沉带来压力,那他宁愿换一种方式,与贺沉共有。 小沉,以后你要是再跟我闹分手,财产分割的官司能打很久,我们两个也能纠缠很久。 江迟宴嗤地笑出了声,“恋爱脑我见多了,有心机的恋爱脑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时,闻砚深看向了出现在江迟宴背后的人,脸色微微一变。 第123章 贺沉,已经是我的人了 沈罪从电梯里出来,眼里的阴狠与冰冷遮住了原本的温和,走到闻砚深面前,问道:“贺沉在哪儿?” 圈子就这么大,警方调查贺沉的案子,根本瞒不过沈罪。 “跟我来。”外头人多眼杂,闻砚深把沈罪带进了贺沉的病房里。 病房门重新关上。 沈罪摘下口罩,看向病床上的人,目光落在贺沉缠着纱布的左手上,“你的手……” “沈罪老师,您怎么来了?”贺沉以为沈罪是来探病的,“我手没事的,养几天就好了。” “什么叫养几天就好了?”沈罪打断贺沉的话,脸上的表情是平时很罕见的怒不可遏,“贺沉,为了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妈妈她……” 贺沉隐隐察觉到什么,“你认识……我妈妈?” 沉默片刻,沈罪拿出几张边角泛黄的旧照片,递给贺沉。 “这是二十年前我和你妈妈的合照。” “贺沉,你妈妈十三岁那年,我八岁,被人贩子迷晕了卖去做器官供体,是你妈妈动了恻隐之心,求着你外公用光家里所有的积蓄买回了我,救了我一命。” 那时候,林家穷得有上顿没下顿,家里的钱只够供一个人读书。 沈罪和林殊,一个是初一的年级第一,一个是高三的年级第一,成绩都很好。 林父公平公正,说,这次月考,谁的成绩好谁就继续读书。 沈罪故意少答了一科。 林殊交了白卷。 当天,她就收拾书包离开学校,跟着林父种地捞鱼,说不念了,老师三番五次来找,她都不回去。 沈罪不愿意让姐姐没有学上,遗憾终身,所以他只留下一张纸条,表示他会赚钱补贴家里,供姐姐读书。 当天晚上,年仅十三岁的沈罪拿着一把零钱和几个馒头离开了林家,定期往家里寄钱。 后来,林父积劳成疾去世了,沈罪听到消息赶回去,却得到了他姐姐和一个教授结了婚,在外地定居,不会再回来了的消息。 自那以后,沈罪便联系不到林殊了。 直到……他在娱乐圈里看到了那个一炮而红的北大学霸,那双眼睛,与林殊实在是太像了。 “林殊是我姐姐。”沈罪看向贺沉,“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舅舅。” 贺沉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罪。 他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多年,他居然还有个舅舅活在世上。 “舅……”一声舅舅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像鱼刺入喉,咽不下,又吐不出,扎得他嗓子生疼。 不等贺沉说完,沈罪看向闻砚深,笑了,“闻砚深,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您问。”闻砚深压下眼底的震惊,像见家长一样,态度尊敬。 “四年前,你跟贺沉谈过一段,做到哪一步了?”沈罪冷眼看着闻砚深。 即使闻砚深和贺沉是同龄人,但闻砚深从小生长的环境复杂,十几岁见识到的东西,只怕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 在沈罪看来,闻砚深和贺沉在一起,就是羊入狼口,就是大灰狼在诱拐小绵羊。 贺沉已经压住了心底的酸涩,平静下来,听到沈罪的话,赶紧抢先说道:“沈……舅舅,我们没做什么,只不过……” “我在问他。”沈罪淡淡地说道。 闻砚深说:“贺沉……已经是我的人了。” 第124章 娇养长大的一棵白菜,被猪拱了 沈罪脸色铁青,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闻砚深!!!”沈罪气得瞪闻砚深,大怒:“他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闻砚深趁热打铁,态度严肃认真,“我会负责,负全责。” 负责……闻砚深咬重了负责两个字,低哑的声线轻轻滑过贺沉的耳膜,暧昧到了骨子里。 贺沉捂着脸,脸红害臊得厉害。 想说点什么,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沈罪脸上的温和散的一干二净,面无表情地问:“现在,贺沉的剧,贺沉的广告,贺沉的综艺,都是你投资,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我们家孩子进娱乐圈……也是受了你的引诱?” “……是。”闻砚深轻轻点头,坦坦荡荡地承认。 在贺沉的亲人面前,他不愿意撒谎,也没想过要撒谎。 “是你个头!!”沈罪气得肺管子疼,只觉得他姐姐精心侍弄娇养长大的一棵嫩白菜,被猪拱了,“沉沉,收拾东西,到舅舅那去养伤,你这手也是因为护着那个野男人才弄伤的,现在就跟我走,你不是猫也没有九条命,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沈罪想带贺沉走,却被医生告知,贺沉脑子里的血块,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必须留院观察至少三天以上。 沈罪这才打消了想把贺沉和闻砚深分开的想法。 只是,他看闻砚深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贺沉,“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这次的车祸,虽说是叶润安动了歪心思,可要不是闻砚深带你上恋综,你也遇不到叶润安这种人渣。” “舅舅,人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怕噎死就不吃饭,因为怕被人嫉妒我就不曝光不参加综艺啊。”贺沉轻轻地笑了下。 沈罪没有孩子,在圈内也称不上平易近人,习惯了跟人保持距离。 即便是面对贺沉这个外甥,他示好的方式也格外的……朴素。 “吃,你太瘦了。” 贺沉刚把第三碗汤喝完,沈罪又给他盛了一大碗蹄筋汤,里面连骨头带着肉,很香。 但再香的东西,这么吃下去,也是要反胃的。 贺沉求助地看向闻砚深。 “给我。”闻砚深一笑,把贺沉喝了一半的汤接过来,低头喝汤时,唇片还刚好覆盖在贺沉的嘴唇碰触过的碗沿。 沈罪的脸当下黑如锅底。 只能通过凶猛填鸭般的夹菜,缓解自己想掀桌骂人的冲动。 贺沉觉得他再吃一口就要吐出来了,眼看着沈罪戴上了手套,还要给他剥虾,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舅舅,我……我真的……饱了。” 沈罪说:“别学那些小鲜肉减肥,又是节食又是催吐,不健康。”对搭戏的演员,沈罪会说上镜胖十斤,要注意身材管理。而面对自家孩子,沈罪恨不得把他喂得胖成球。 贺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想到什么,问道:“舅舅……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和叶润安有关?” “这还用问?”沈罪说:“你那个v拍摄现场的花絮,刚发出来就上了热搜,我看过,叶润安鬼鬼祟祟的,从片场的洗手间出来再到去饮水机接水,穿的衣服都是他拍第一期恋综时的衣服,分毫不差,太好认了。” 贺沉的脸色微微变了,看向沈罪:“是啊,太好认了。” “舅舅,如果是你要杀人,你会蠢到穿着全网直播穿过的衣服,在监控范围内招摇过市吗?” 第125章 别躲,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沈罪:“!” 闻砚深把视频找出来,又放了一遍。 “停!”贺沉指着叶润安在饮水机前接水的那一段,“把这段放大,调整到最慢的播放速度。” 不调不知道。 一调吓一跳。 贺沉清楚地看到,视频里,叶润安走到饮水机前,先是把杯子放到红色的水龙头下,犹豫片刻,才放到了蓝色水龙头下。 红色水龙头接的是热水,蓝色的是凉水。 贺沉说:“拍摄现场没有空调,又闷又热,我拍完以后浑身都是汗,那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接热水?” 沈罪摸了摸下巴,“确实反常,但是,喝热水不能说明什么。” 他也是一年四季都喝热水。 保温杯里泡枸杞的那种。 贺沉微笑,“喝热水是不能说明什么,但‘他’是从洗手间出来,才去接热水的,而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匆忙把水杯放到冷水龙头下,这就很反常了。” 沈罪:“你是说……这不是叶润安,而是个女人?”来了姨妈的女人肚子疼,下意识地想接热水,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才换了冷水。 贺沉点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沈罪是真的惊喜,贺沉总是能出人意料,北大学霸,智商高,反应快,还能通过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的细节,发现里面致命的漏洞……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贺沉平安喜乐,这孩子前半生过的太苦了,沈罪心里暗暗地想道。 晚上,沈罪还有个颁奖典礼,他是颁奖嘉宾不能缺席,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贺沉在洗漱,突然就听到落锁的声音,转过头才发现,闻砚深把洗手间的门给锁上了,还关了灯。 黑暗中,闻砚深一步步地逼近贺沉,洗手间里的氛围变得不对劲起来。 贺沉心里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闻砚深,你锁门干什么?” 他想逃,却被闻砚深抱着放在了洗衣机上,下一秒,腰间一松,皮带被解开了。 “闻砚深!!!!”贺沉伸手阻拦,却发现闻砚深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带吸盘的物件,啪地吸在墙上。 吸盘另一端的手铐锢着贺沉的手腕,把贺沉的右手固定在墙上,动弹不得,左手手腕被闻砚深抓着,小心地不碰到他受伤的手指,但也绝对能让贺沉跑不掉,躲不开,被吸盘困在方寸之地,只能任凭闻砚深予取予求。 “别躲。”闻砚深嗓音沙哑,带着薄茧的指腹握住贺沉,“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一直到凌晨,贺沉才颤颤巍巍地从洗手间出来,上衣皱巴巴的,换了条新的裤子。 他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地揪着被子,看到闻砚深从洗手间里出来,脸瞬间又变得通红,“我、我还是个病人,你怎么能……” 闻砚深笑了,低头看了看已经洗过很多次的手,轻啧一声,“都给我磨红了。” 贺沉:“…………” 闻砚深走过去,摸摸贺沉的脑袋。 贺沉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后缩,“别……我没有别的裤子能换了。” 闻砚深低笑:“要不是记得你还是个病人,我就要把你翻来覆去了,贺先生。” 贺沉又羞耻又害怕,“你今天怎么了?” 他还想往后躲,却被闻砚深抓住了脚踝,挽起他的裤脚,指尖轻轻地勾着他脚踝上的细链,像是在赏玩一件古董级的宝贝,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偏执。 良久,寂静的病房里传来了闻砚深低哑的嗓音,“你以为我不会吃醋,是不是?” 贺沉愣了好一会儿,“沈罪……他是我舅舅啊。” “那也是男人。”闻砚深挑眉:“而且,是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 “他用他的筷子给你夹菜了。” “……” “他走之前摸你脑袋了。” “……” 贺沉哭笑不得,眼珠子转了一圈,小声问道:“那要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会怎么做?” “不可能。”闻砚深很自信。 “啊?”贺沉茫然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闻砚深没答。 直到后来,贺沉才知道了闻砚深在贺沉读大学的时候做过的那些缺德事。 譬如说,哪个女生刚跟贺沉表白过,第二天那个女生脚踩数条船同时交往多个男朋友的聊天记录截图,就会被一个匿名账号发到贺沉的邮箱里。 哪个学妹提出要单独请贺沉吃饭,贺沉就会被辅导员客客气气地请到办公室里来,再给他安排一堆工作,贺沉一直做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来得及回寝室。 哪个肌肉线条漂亮的猛1提出过几天要带贺沉去游泳馆游泳,第二天贺沉就会接到一个新的课题,泡在实验室里几天几夜都没时间出门。 后来,贺沉的室友都调侃他,说他是上辈子得罪过月老,看似桃花运旺盛,却一朵桃花都摘不走。 “你刚刚说什么?”闻砚深凑近一些,双手撑在贺沉的细腰两侧,语气危险,“小沉有喜欢的人了……嗯?”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怒火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仿佛浑身都冒着黑气。 第126章 沈罪替贺沉撑腰 是沈罪。 沈罪看着闻砚深面若桃花,再看看自家外甥在床上缩成一团,满脸的不自然,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在病房里,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为情乱智?” 沈罪目光淡淡地落在闻砚深身上,毫不客气地开口质问,那张好看到靠天吃饭、完全没动过刀子的脸上,此时也带上了几分阴沉。 他在医院楼下,隐约看到贺沉病房的阳台上新晾了条刚洗过的裤子,好像是贺沉的裤子,他就猜到了他家的白菜恐怕是……被啃了个干干净净,连片菜叶子都没剩。 闻砚深目光坦然,一副光明磊落的君子风范,“舅……” “谁是你舅舅?”沈罪嗤笑,“你跟沉沉,还没正式在一起?” “……是没有。” 沈罪微微松了口气,态度冷冰冰的,“沉沉父母去世得早,但不等于你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欺负他,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没死呢!我知道闻氏家大业大,站在权力巅峰,可要是有人仗着权势逼迫贺沉跟他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沈罪也知道,车祸发生时贺沉连命都不要,往右打方向盘只为了救闻砚深,这根本不像是被逼的。 闻砚深认真地想了想,无辜反问:“难道要我说……我碰了贺沉,但我只是想玩弄他的身体,把他圈养起来当个金丝雀,只谈肉体关系不谈感情,我还要联姻娶名媛,并不打算对他负责?” “你敢!”沈罪的眉头蹙紧了。 闻砚深挑眉,“那您要我怎么做?” 沈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前辈,做人可不能这样,我负责也不对,不负责还不对。”闻砚深一笑:“我觉得……你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外甥被我碰了才生气,而是你担心我们俩的经济条件和家世背景都不平等,以后他在我这受了委屈,没人能给他撑腰,是吗?” 闻砚深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沈罪的心思。 “对,没错。”沈罪点头,“现在你们有感情,以后呢?一旦分开,你有权有势,有自己的公司,自然不怕流言蜚语,可是贺沉呢?他要怎么办?” 沈罪闭了闭眼。 如果不是贺沉这孩子已经把身心都交付了出去,他说什么也要带着贺沉远离闻砚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贺沉愣愣地盯着沈罪看。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四年来也是天南海北,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感情淡薄,看着为了他据理力争的沈罪,竟然诡异地从心底里生出感动来。 闻砚深看向沈罪,“我能跟您单独谈谈吗?” 沈罪没拒绝,跟着闻砚深走了出去。 贺沉原本想跟上去看看的,但他脚尖一沾到地面,就觉得腿软得厉害,不可言说的某处更是有种异样的感觉,让贺沉的脸再度升温,只好先回到了床上。 门外,闻砚深对沈罪说:“您是贺沉的舅舅,这个,是我能给您的最好的保证。” 闻砚深把一样东西递给了沈罪。 打开看完,沈罪顿时就愣住了。 第127章 痛并快乐着 …… 贺沉不知道闻砚深是怎么跟他舅舅说的。 他只知道,这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病房时,沈罪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沈罪走到床边,替贺沉掖了掖被子,“你跟砚深……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贺沉:“??????” 沈罪不放心地看着贺沉手指上缠的纱布,又嘱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医院里人多眼杂,要是被曝出他们三个在一间病房里过夜,第二天保不齐连3p这种谣言都能传出来。 沈罪不怕流言。 但他怕波及到贺沉。 沈罪走后。 贺沉拉过闻砚深,疑惑道:“你是怎么说服我舅舅的?” 闻砚深笑了,笑眯眯地撒谎道:“我跟他说我有你裸照,他被我威胁了,就答应了。” “你……”贺沉喉结动了下,“你……很想要我的裸照吗?” 闻砚深:“!” 意识到自己脑子一热说错了话,贺沉连忙找补:“不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想问……你真的有我的……那种照片吗?” 闻砚深叹气,“要真有,这四年,我也不至于过得像个和尚。” 贺沉不在,他禁欲。 贺沉来了,他内心炙热滚烫。 贺沉尴尬道:“你脑子里……怎么每天都是这种事?” 闻砚深无赖似的往病床上一躺,原本挺大的床突然就变得拥挤起来,“可惜四年前你把我拉黑了。” “啊?” “你的裸照我倒是没有,但你要是没把我拉黑,我说不定会每天给你发一张我的裸照,还让你每张图写五百个字的观后感,怎么样?” 贺沉头皮发麻,努力地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挤出去,求饶般地看向闻砚深,“不用了……” “不过的确不用了,我人都在你面前了,看照片干什么?”闻砚深盯着贺沉酡红的脸,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下次做那种事的时候,别像四年前一样总是紧闭着双眼。明明是痛并快乐着的事情,你把眼睛闭上了,让我觉得你很痛,但不够快乐啊。” 贺沉沉默半晌,老实巴交地说了句:“不是你觉得,我是真的痛。” 闻砚深只觉得牙根痒痒,深呼吸了好几下,终究还是顾忌着贺沉身上的伤,起身去浴室洗冷水澡了。 贺沉不知道闻砚深是什么时候睡的。 等闻砚深洗完澡出来,他早已经抱着被子蜷缩成了一只虾子,沉沉睡去。 不过,贺沉第二天早上是被电话吵醒的,“喂……” 贺沉头昏脑胀的,闭着眼睛摁的接听键,整个人迷迷糊糊。 电话那边传来了江婉婷的声音,语气复杂,“贺神,热搜你看了吗?” “又有谁骂我了吗?”被诬陷学历造假,被诬陷殴打孕妇,被诬陷偷了季之的手表,自贺沉进娱乐圈以来,遇到了太多太多的质疑和骂声,他已经能做到泰然处之视而不见了。 “不是你,是闻砚深和沈罪。”江婉婷欲言又止,无奈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看看。” 电话挂断。 贺沉睡眼朦胧地打开微博,一看热搜词条,瞬间清醒了。 第128章 两男争一女 闻砚深沈罪两男争一女[爆] 两影帝为井萱大打出手[爆] 闻砚深 井萱[沸] 沈罪 井萱[新] 热搜里的照片,是在医院走廊上,闻砚深和沈罪针锋相对,不远处井萱提着裙摆拎着包满脸无辜,欲言又止,却拦不住两个争吵的男人。 贺沉眯了眯眼睛,无语道:“真是荒谬!” 照片上的画面,分明是昨晚他舅舅为了他的事,和闻砚深针锋相对,跟井萱有半毛钱关系吗? 贺沉想到昨晚睡前闻砚深说过的,井萱粉丝跳楼的案子,警方还在调查之中。井家的律师团给井萱办了保释手续,所以井萱没有被拘留。 有些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紧接着,像是早有预谋,两条新热搜爆了上来。 井萱知三当三传闻背后的隐情 井萱真的是同妻吗 贺沉冷笑了下。 井萱,是想利用两个影帝在圈内的粉丝和知名度,踩着闻、沈二人的肩膀往上爬,帮自己彻底洗白。 热搜底下,一大堆井萱工作室雇的水军,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就只有我看贺沉不爽很久了吗?他又没和闻影帝官宣在一起,只不过是在恋综炒cp,井萱也是炒cp,谁又比谁高贵啊?】 【我特么直接yue了,北大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还物理学霸?呸!!!】 【今天贺沉踩萱萱是同妻是小三,明天我蹲一波贺沉翻车】 【笑死,井萱的剧和资源好歹是靠自己的本事,贺沉的资源再多,也不过是wys这个金主在背后捧,只不过是金主和情人的小情趣罢了】 贺沉退出微博。 想了想,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个电话给江迟宴,把凶手可能是个女人的全部猜想,跟江迟宴说了。 江迟宴在法律圈混了这么多年,打过的几百场官司从无败绩,也是个聪明人,和警方沟通过后,贺沉遭遇车祸的案子很快得到了重大进展与突破。 警方怀疑那天开车撞人的凶手是井萱,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肇事者的脸,现场也没有提取到指纹和有效痕迹。 按照法律上疑罪从无的规定,如果证据不足,就只能放了井萱。 但闻砚深出手了。 闻砚深拿出了云水华庭门口虹膜扫描仪的数据,几年前井萱想在他的别墅办生日party,被他拒绝了,井萱被挡在了别墅门外,可是……虹膜扫描仪里也真真切切地留下了她的虹膜数据。 这种扫描仪很罕见,国内只有三台。 经过对比,警方很快确定,肇事者与井萱的虹膜数据是吻合的。这下,证据确凿了。 井萱这才慌了,事到如今,她只能咬死了不承认,心里尚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井家有权有势,井氏的律师团一定会保住她的。 井萱是在家里被捕的。 很多在井家门外蹲点的媒体记者,都看到了井萱戴着手铐,头上扣着个黑头套被押了出来。 很快,井萱涉嫌蓄意谋杀的消息冲上了热搜。 热搜点开,里面是当地警方的官博。 ——“知名艺人井某,女,涉嫌蓄意制造车祸杀人,经查证属实,现已被警方逮捕,本案正在调查中。” 第129章 井萱自杀了 网友:“??????” 明星塌房他们见多了。嫖娼的,吸毒的,偷税漏税的……他们见怪不怪了。 可是,明星蓄意谋杀上热搜的,这已经是能判到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的重大刑事犯罪了,是不是太过分了?该不会是假的? 网友们半信半疑地点开了井萱的微博,发现……井萱转发的几条代言品牌的博文,已经被品牌方删除了。 她仅剩下的一两个廉价商品的代言,品牌方一致地发文致歉,表示他们已与井萱女士解约,暂未有续约的打算。 这种时候,井氏要是想洗白,唯一的公关方案就是说井萱那天酒驾了,酒驾又没撞死人,最多就是个交通肇事罪,动动关系判个缓期执行或是监外执行,把井萱送到国外待几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这事也就圆过去了。 但身为律师,江迟宴根本不给井萱洗白的机会,当即以闻氏集团的官方微博,发了一篇小作文出去。 闻氏集团官博:“三天前,我公司老板闻砚深 与我公司艺人贺沉 于深夜不幸遭遇车祸,肇事车辆直线、逆行、加速朝我们老板的车迎面撞去,这是谋杀,更是犯罪!我公司对这一犯罪行为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必将走法律程序,追究到底!!” 闻砚深和贺沉随后转发集团官博的帖子—— 贺沉:“还活着。\/\/闻氏集团官博:三天前……” 闻砚深:“还活着+1。\/\/闻氏集团官博:三天前……” 网友懵了。 砚台们和河粉们都磨拳霍霍,气得血压狂飙,血液都要在血管里逆流成河了。 要说井萱想要和闻砚深捆绑炒cp蹭热度,撕逼洗广场还是买水军,他们都能理解,毕竟饭圈流量明星就得靠这个吃饭,没办法。 可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能上升到杀人犯罪的程度? 网友们众说纷纭。 【这瓜保真吗?】 【不对啊!不是说井萱喜欢闻砚深的吗?那为什么要连闻砚深和贺沉一起撞死?】【+1,这不符合逻辑啊】 【……我朋友是贺沉工作室的内部人士,他说那天是贺沉母亲的忌日,贺沉去墓园祭拜扫墓,坐了闻砚深的车,估计井萱根本没想到闻砚深也在车上】 【细思极恐jpg】 又过了不久,一段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也被放了出来。 画面里,一辆厚重的黑色悍马直直地撞上了闻砚深和贺沉的车,可以看到,贺沉猛打了方向盘,车子撞坏了江边的护栏,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江里。 尽管视频的清晰度不高,但足以让人看清楚里面的一切,网友们只觉得后背发凉,心惊肉跳。 震惊的同时,是不解。 井萱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开着车一脚油门撞过去的动作,却那么狠,那么毫不犹豫。 她到底是有多恨贺沉啊?! 如果不是贺沉反应快,及时打了方向盘……那天就不止是贺沉母亲的忌日,也将会是贺沉和闻砚深的忌日了。 在多方势力的角逐下,看守所里传出了消息…… ——井萱自杀了。 第130章 他要让贺沉依赖他,离不开他 听说是用两条裤腿勒住脖子,没死成,被救了下来。 井家颜面尽失。 第二天,就召开记者发布会,全网直播,公开表示—— 1、井萱与井家无关。 2、井萱有罪当罚,希望她能被绳之以法。 3、向闻砚深和贺沉公开道歉。 连贺沉看了,都不禁要感慨,井家管事的人个个都是狠角色。 这招弃车保帅,舍弃掉井萱,却表明了井家的立场,给网友一种“井萱虽然不是东西,但井家人还算明事理”的感觉,这么一来,井家的产业和公司股价算是稳住了。 只是,他和井家结了仇,日后只怕是要不死不休了,贺沉想。 贺沉不知道有多少网友能看出来井家人的心思。 但他知道,闻砚深家门口的虹膜扫描仪,彻底暴露了云水华庭的地址,毕竟这种黑科技少见又具有辨识度,想查,太容易了。 好在云水华庭安保措施做得好,不是业主根本进不来,贺沉手里的门卡都不是业主卡,而是家属卡。 意思是他是闻砚深的家属。 面对闻砚深的豪宅,网友辣评:“水晶般的豪宅。” 贺沉在出院后“自愿”搬到了闻砚深那里,对于网友的评价,他微笑:“五指山般的豪宅。” 云水华庭,他逃不掉走不出的五指山。 闻砚深倒是没有限制贺沉的自由,贺沉提出要走的时候,闻砚深没拦着,还大大方方地开车送他回去。 可是……贺沉走了不到两天,自己收拾东西回来了。 没办法,闻砚深给他打造的物理实验室,所有的仪器都是顶配,被闻砚深娇宠着的贺沉,离开云水华庭回到自己在外面的实验室时,落差太大。 就像是吃习惯了国宴的人,突然只能吃回清粥和窝窝头,用习惯了金筷子金碗的人,突然只能用木筷子和缺了口的破瓷碗……贺沉不习惯了。 想要拴牢贺沉,闻砚深用的不是囚禁,也不是锁链和手铐,而是投其所好,以心换心。 他要让贺沉逐渐习惯他,依赖他,离不开他。 但是,闻砚深失算了。 贺沉离不开的不是他,而是物理实验室。 闻砚深眼睁睁地看着,贺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待在实验室里。 剩下的那四个小时,还是闻砚深看不下去贺沉顶着熊猫眼做实验,强行给他抱出来摁到床上睡觉的。 闻砚深再禽兽,看着贺沉满眼的红血丝,也舍不得对他做什么。 “睡觉。”闻砚深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板处理工作,声音带着一种性感的沙哑,灼热的呼吸拂过贺沉的脸。 “今天婉婷给我打电话,说有个歌手故意把发新歌的时间提前了一周,和她的《隐忍》同一天发布,对方来者不善。”贺沉说。 闻砚深撩了撩眼皮,“所以呢?” “这个歌手是井萱的闺蜜,叫乔雪。”贺沉五指攥着被角,沉吟片刻,说道:“她也是《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的三位飞行嘉宾之一,婉婷觉得,她是冲着我们来的。” 井萱出事后,这个乔雪的动作很微妙。 先是故意撞江婉婷的新歌发布时间,要知道,她和江婉婷签的是同一家唱片公司,发新歌的时间必须错开,否则公司没办法安排推荐位。 然后,乔雪又求到了她哥哥乔珩那里,软磨硬泡地要了个飞行嘉宾的名额。 但不管是乔雪还是李雪王雪赵雪,在闻砚深眼里,都没有贺沉没睡好这件事重要。 闻砚深说:“你需要休息,这些事……睡醒了再谈。” “可是……”贺沉不知道要怎么说。 《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综艺,总是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想到这个节目,贺沉眼皮跳得厉害。 “睡不着?”闻砚深眯眼,手一下探进了贺沉的被子里,“睡不着就运动下……” 第131章 贺沉颤抖了下 贺沉颤抖了下。 他立刻歪着脖子,眼皮一翻装作秒入睡。 由于表演得太卖力,贺沉听到了从他骨头里传出“咔嚓”一道脆响…… 他、的、颈、椎、错、位、了! …… 另一边。 被贺沉惦记着的乔雪,正在被经纪人数落。 经纪人双手抱臂,火冒三丈:“乔雪,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干嘛非要和江婉婷一起发新歌?” 乔雪冷笑,“为什么不能?我是前辈,当年我教她写歌,今天我教她做人!” “你别忘了,她那个v的主演……是闻砚深和贺沉,cp粉就有上百万人,你怎么跟她拼数据?” “怕什么?”乔雪翘着二郎腿,穿着黑丝的脚搭在茶几上,任由小助理跪在旁边给她按脚,冷笑:“不是还有《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的嘉宾名额吗?我自有办法。” 经纪人很头疼,但也知道乔雪这油盐不进的性格,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没用。 想了想,经纪人劝道:“综艺是全程直播,很容易崩人设,团队给你包装的女汉子人设,你一定要稳住。” “知道了知道了。”乔雪伸出手,让另一个助理给她涂指甲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区区一个贺沉,能有多大的影响力?不过是仗着背后有闻砚深,狐假虎威而已。 乔雪想放松一下,随手打开一部电视剧,却发现是贺沉主演的《我的爱人是国家》。 她直播和粉丝聊天互动,她的榜一大哥问她是不是和贺沉一起参加综艺,想让她帮忙要贺沉的签名。 直播结束后,乔雪去刷微博了。 然而,微博推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贺沉和闻砚深的cp粉产的粮发的糖。 乔雪气得把手机扔在桌面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贺沉到底有什么好? 江婉婷提一句请贺沉来出演v,震惊了所有的公司高层,连平时高不可攀的总公司大股东,都和蔼可亲地打电话给江婉婷,又是给江婉婷涨薪又是给江婉婷配新的调音设备。 一个贺沉而已,至于吗? 乔雪正在气头上,另一个助理抱了只猫进来,“雪姐,这是一个老粉的宠物猫,听说第三期节目要带宠物,所以粉丝把这只猫借给你……啊!” 猫不老实,不等助理说完,猛地蹿到了乔雪身上,毫不客气地在乔雪身上尿了一泡尿。 “啊!”乔雪尖叫一声,动作粗暴地揪着猫脑袋,把猫摔到地上,抽了好几张纸巾,低头擦拭自己的裙摆,“我的裙子!” 这是法国设计师根据她的身材曲线量身定制,专门给她设计的款式,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件,不能沾水的。 乔雪狠狠摔了猫粮和猫玩具。 晦气!真是晦气! 就在这时,经纪人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只猫,在乔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乔雪听完,顿时眼前一亮,“好主意!!” 她重新点开《借一生说话》节目组的官博。 节目组官博圈了这次节目里[深沉]、[软糯]和[谨言]三对常驻嘉宾,以及萧承、乔雪和江婉婷三个飞行嘉宾。 [吃鱼]夫妇有别的工作,临时有档期工作,将会缺席第三期的录制。 乔雪冷笑一声。 这期节目,她一定要艳压群芳!!! ——作者的话—— 写了四年前深沉夫夫第一次的小剧场。 在vb:枝上云栖yq 后面也会陆陆续续放一些其他的糖、小剧场和我给他们约的人设图。 第132章 闻砚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盒 …… 贺沉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乔雪恨上了。 他正在收拾参加《借一生说话》第三期节目的行李,后脖颈还贴了膏药,颈椎错位的伤隐隐作痛。 闻砚深想帮忙,却被贺沉拒绝了。 贺沉:“你……你的行李箱也交给我来收拾。” 看着贺沉警惕的眼神,闻砚深笑了笑,恶劣道:“放心,这次是在野外录节目,我在行李箱里夹带私货也没用,总不能在野外跟你玩情趣……” 贺沉:“……” “贺先生,当着上百万观众的面,我还没那么开放。”闻砚深慢条斯理地说。 贺沉闭了嘴,红着脸偏头,像是不想让闻砚深觉得自己心虚,又把视线重新放回到闻砚深身上,“野外?不是说宠物综艺吗?” “预告片里提到过一句话,叫做……”闻砚深道:“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句话出自课文《可爱的草塘》,写的是北大荒的物产资源丰富,所以我猜——” “宠物综艺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带着宠物的野外求生综艺。” 贺沉一脸无语,“那我说要带鹦鹉,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野外求生……带个大象带匹马带只藏獒,也总比带只鹦鹉有用。 现在各组嘉宾带的宠物都已经报给了节目组,不能改了。 贺沉很懊恼。 闻砚深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他十岁那年被老头子扔到孤岛上待了大半年,别说是嘉宾了,节目组重金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野外搜救队,都未必有他懂得多。 生火,捕猎,叉鱼,搭树屋,找山洞……都是他刻在基因里的生存本能。 就像是飞行员去坐过山车一样,内心毫无波动。 …… 第二天。 在观众们的期待中,六位嘉宾和三位飞行嘉宾分别踏上了前往夏蝉庄园的征途。 保姆车上,司机随车播放着的是一本霸总虐文小说,小说里……男主想要得到宁死不屈的女主,撂下狠话,全行业封杀女主,谁敢聘用女主就是跟他过不去,想让女主找不到工作,为了赚钱谋生,不得不放低姿态去求他。 闻砚深听得津津有味,好奇地问贺沉:“我要是也这么逼你,你会怎么办?” 贺沉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良久,他抬头,幽幽地开口:“我会去考公务员。” 闻砚深:“?” 贺沉抬头看他,身上仿佛笼罩着正道的光,“国家永远在我背后。” 闻砚深:“……” 说完了理性的答案,贺沉开始说感性思路的答案,他小声道:“你……男主是你的话,你不用这么逼我……” 闻砚深看着贺沉手脚无处安放的慌乱模样,笑了笑。 就听到贺沉说,“我、我也不爱跟你玩宁死不屈那一套。” 说完,贺沉就低下了头,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书本里,不说话了。 在贺沉的视觉盲区,闻砚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盒,看了两眼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那是他订的一对表白戒指。 他快要忍不住了。 …… 没过多久,保姆车停在了夏蝉庄园附近。 司机先一步下车,过来帮贺沉和闻砚深拉开车门。 粉丝的尖叫声在瞬间达到最大。 “啊啊啊闻哥,嫂子最近皮肤真好啊,白里透红的,这就是爱情滋润过的模样!” “闻神沉哥,你们加油呀!” “我们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你们带了什么宠物啊?” 嘈杂的声音里,贺沉从保姆车里拿出来了一只鹦鹉。 鹦鹉通体雪白,羽毛顺滑像丝绸,脑袋上是鹅黄色的绒毛,头顶一撮血红色的毛,特别傲娇地蹲在贺沉的肩膀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贺沉对粉丝说:“我们带了只鹦鹉。” “好可爱!” “好看!” “鹦鹉你会说话吗?” 鹦鹉很高冷地晃了晃脑袋,不知怎的,贺沉居然能从一只鹦鹉的动作里看出赤裸裸的嫌弃。 就在众人以为鹦鹉不会搭理他们的时候,鹦鹉突然看向贺沉,人模人样地说了句:“老婆~” 还别说,连语气都深情款款的,比很多小鲜肉的原生台词吐字清晰多了。 闻砚深:“?” 粉丝:“?” 看到这一幕的导演赶紧招呼摄影师过来,生怕错过了一星半点,“搞快点搞快点!开拍了!!挺着你的啤酒肚跑过来,快点!!!” 啤酒肚迅速跑过来,把设备打开了。 【来了来了,饭饭,香香】 【啊啊啊啊闻哥沉嫂我来了】 【沉沉肩膀上的鹦鹉看起来好漂亮啊】 闻砚深朝贺沉伸出手,善解人意道:“前几天你颈椎错位了,鹦鹉我来带,放肩膀上容易高低肩。” 贺沉点点头。 鹦鹉很配合地跳到闻砚深手上。 然后……在闻砚深手掌心里拉了一泡屎。 第133章 恋综第三期开始录制 【闻砚深:下周菜谱——红烧鹦鹉,麻辣鹦鹉,碳烤鹦鹉,水煮鹦鹉,干煸鹦鹉。】 【鹦鹉是懂双标文学的(bhi】 【咦……不对啊,直播不是还有四个小时吗?我就进直播间逛逛,怎么提前开始了???】 导演露出神秘的微笑:“《借一生说话》第三期节目将于四个小时后正式开始,目前各位嘉宾还在准备阶段,大家可以在四个小时后再进入直播间观看。” 四个小时后?开什么玩笑,来都来了,还看到了一只这么可爱的鹦鹉,他们才不走呢! 这是所有观众的心声。 镜头前,闻砚深在洗手,贺沉默契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两张递给他。 【磕到了】 【哪个理工科直男会随身带一包纸巾】 【我不对劲,看着闻哥揉皱的卫生纸,我想到了……………………】 贺沉把剩下的纸巾塞回裤子口袋,发现鹦鹉不见了。 一抬头,他看到了站在树枝上的鹦鹉,鸟嘴像装了发动机,在树干上啄着,动作快出了残影。 【火花打点计时器】 【啄木鹦】 【抢票时候的你】 【建筑物里不准开全自动】 【好可爱(??)】 高音女歌手江婉婷穿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走过来,问:“贺神,这鹦鹉叫什么名字啊?” “啄木。”这鹦鹉,上辈子八成是个啄木鸟。 鹦鹉不太满意这个名字,歪着脑袋,用尖细的嗓音像鸭子一样冲着贺沉“嘎嘎嘎——”地叫着。 贺沉听不懂。 江婉婷拿出手机,“我手机里刚好有个鸟语翻译器,搞it的朋友自己做的软件,给,你试试。” 闻砚深淡淡地看着,无意间瞥到江婉婷输入的锁屏密码。 有点眼熟。 好像是贺沉初中的学号。 “行。”贺沉接过来,鹦鹉很配合地又对着贺沉嘎嘎嘎地叫了一通,边叫边梳理翅膀上的羽毛。 鸟语翻译器上,很快出现了几行字。 ——“猴子春天到了猴子我想跟你生个蛋春天到了春天到了猴子我想跟你生个蛋我想跟你生个蛋猴子你想生几个蛋你想生几个蛋六个还是八个” 没有标点符号。 乱七八糟极尽聒噪。 但,搭配上鹦鹉欢快甩头的动作,翻译器上的文字显得丝毫都不违和。 “噗……贺神,一会儿录节目我把手机借给你,鸟语翻译器你肯定用得上。”江婉婷说 “不用,我们家我负责遛鸟。”这时,闻砚深开了口,平铺直叙:“贺沉学业忙,鹦鹉是我带,不麻烦江小姐了。” 闻砚深漠然地看向鹦鹉,语气没什么起伏,“下来!” 鹦鹉老老实实地飞下来,不闹了,不提生蛋了,也不拉屎了,甚至主动伸长脖子,张开翅膀,乖乖地让闻砚深给它拴上遛鸟绳。 贺沉疑惑地看着闻砚深,他们家……什么时候由闻砚深负责遛鸟了? 直到某天晚上,闻砚深不断地顶撞贺沉,含混不清地开口,“都说了,咱们家我负责遛鸟。” “综艺上遛的是那只鹦鹉,现在遛的是你的……” 第134章 江婉婷教训乔雪 闻砚深抓着遛鸟牵引绳的一端,啄木终于老实了,爪子攀住闻砚深的一根手指头,可怜楚楚地看向贺沉,可惜,贺沉满脑子都是闻砚深那句“遛鸟”,生怕镜头拍到他涨红了的脸,根本不敢抬头。 江婉婷心里泛着苦涩,她从贺沉身上移开视线,一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乔雪,连忙打了个招呼。 “雪姐。” 不管私底下闹得有多僵,在公司,乔雪是江婉婷的前辈,音乐公司里很讲究论资排辈,江婉婷不能失礼。 “hello~”乔雪矜持地朝江婉婷轻轻颔首,她穿着红色吊带裙搭配披肩皮草,踩着高跟鞋戴着项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江婉婷欲言又止,“雪姐今天的衣服款式不错。” 乔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是吗?我不太懂这些,衣服都是造型团队帮我搭的,还有那些化妆品,我都不懂的,也从来都不化妆。” 又来了,又来这一套,真烦……江婉婷翻了个白眼。 可惜乔雪并不打算放过她,“小江,今天是宠物综艺,你化这么浓的妆,化妆品里有化学药剂,宠物们过敏生病了怎么办?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性格比较直,不会说话,你应该不介意?” 江婉婷没跟她一般见识,好心提醒:“雪姐,我有和节目组沟通过,让节目组转达几位女嘉宾,今天尽量不要穿裙子,你要不……” “怎么?我为什么不能穿裙子?你管的也太……”乔雪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股冰冷湿润的凉意缠绕住她的小腿,沿着她的膝盖往她裙摆底下钻,伴随着毒蛇吐信子般的嘶嘶声。 乔雪一低头,就看到了缠绕在她小腿上黄金色带着鳞片的蟒蛇尾巴。 那蛇……足足有碗口粗,三四米长。 “啊!!!!!!”乔雪吓得脸色惨白,生理性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有蛇!救命!救命啊!!” 江婉婷走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镜头,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一把掀开乔雪的裙摆,单手抓着蛇头,把蟒蛇从乔雪身上拉开了。 “快、快把那东西弄走,弄得离我远一点!赶紧打119啊!”乔雪花容失色。 江婉婷歉意地挠了挠头,“雪姐,我这次节目带的宠物就是黄金蟒,它特别喜欢钻裙底,所以我才建议女嘉宾们暂时不要穿裙子的。” “你拿蟒蛇当宠物?你确定蟒蛇不把你当食物?”乔雪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腿都软了,“不对啊……这是国家保护动物?” “我这个不是野生的,申请了驯养繁殖许可证,办齐了手续的,不是无证饲养。” “……” “雪姐你别怕,它性格很温和的,长得又漂亮,不吃人。”江婉婷撕开一包鸡胸肉,递过去。 蟒蛇一口就吞了,还用下巴蹭了蹭江婉婷的手背。 乔雪:“……” 【牛蛙!敢养蟒蛇的漂亮小姐姐一枚】 【论:虚伪的汉子茶遇到真正的女汉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江婉婷的采访花絮你们没看吗?这姐一直有点搞笑天分在身上的】 【看了!我笑死,记者一进她家的门,发现鞋柜里有一双运动鞋不知道是不是在户外染上了什么种子,长满了绿色的霉菌,还都发芽了,远看像个绿色盆景一样】 第135章 贺沉挖坑给乔雪跳 从蟒蛇惊恐中回过神来的乔雪,赶紧找补自己的人设,“抱歉,我从小被蛇咬过所以怕蛇,失态了。但我本人是很喜欢动物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自己也养过五六年的猫,平时我在小区里遇到流浪猫,都会买火腿肠喂它们的。” 乔雪的歌里,戏腔很绝很惊艳。 所以她的死忠粉很多。 见乔雪受委屈,脾气像是爆炭,一点就炸了: 【乔乔好善良啊】【江婉婷故意的?】 【乔雪是她师姐,算是她半个老师,我不信她不知道我们小乔怕蛇,绝对是故意的[呕吐][皱眉]】 【江婉婷真是心机婊】 【恶心】 【心疼雪雪,好好的一个女汉子,被江婉婷这种牛马折磨成这样,抱走我们雪雪,牛鬼蛇神滚远一点】 趁着节目还没开始,贺沉瞥了一眼直播间里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话,甚至有人把性器官p到江婉婷脸上,骂着一些让他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的话。 贺沉护短。更何况,对于乔雪身上那仅粉丝可见的女汉子标签,贺沉嗤之以鼻。 “乔老师是素颜上的综艺?”贺沉的目光落在乔雪脸上,心里在冷笑。 看起来,乔雪的化妆品质量还不错,刚刚被蟒蛇吓得啼泪横流,妆都没花。 “是啊,我一个女汉子,从来不化妆也不护肤的,我要把真实的一面呈现给爱我的粉丝们,没必要这么做作。”乔雪笑着说。 在圈内,她给自己立的是敢说这一类的人设,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得罪人。 旁边儿刚到不久的[软糯]组合,听到乔雪这番大放厥词的话,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 化妆就是做作,保养皮肤就是虚伪,是不真实。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贺沉点点头,淡淡地打量着乔雪红裙子外面的一圈皮草披肩,夸赞道:“乔老师这件披肩很好看,挺衬你的肤色。” 乔雪顿时飘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最瞧不起的人仰视自己,更能让人感觉到爽呢? “这是我在米兰时装周逛一个show的时候认识的一位国际服装设计大师,专门让他帮忙设计的。”乔雪说。 江婉婷皱眉,不解地看着贺沉。 像是在问……你到底是来帮谁的? 然而,闻砚深嘴角挂着一抹戏谑,却完全是看戏的姿态,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里,黑得瘆人,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很高贵。”贺沉搜肠刮肚,在脑海里检索着为数不多的夸人衣服好看的词,“乔老师,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行,你也要让你们工作室的造型师多学着点,批个麻袋就上综艺也不好看。”乔雪瞥了一眼贺沉身上宽松肥大的运动服,笑道。 合完影,贺沉特意发了条微博,配的照片能清楚地凸显出乔雪那条皮草披肩,乔雪还点了赞。 就在乔雪得意于贺沉在她面前低微的姿态时,一条热搜横空出世。 乔雪 热爱动物 乔雪 穿皮草 热搜里是贺沉微博上分享的合影。 在直播现场,乔雪面对着镜头,摄影老师拍不到她背后的皮草,但合影时乔雪为了跟贺沉显摆,特意把她的皮草披肩搭在了肘弯——清晰可见。 【,一边说着热爱动物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边穿着皮草披肩,不违心吗?】 【这种皮草,是要在动物活着的时候生生剥下来一张完整的皮,为了保证皮毛质量,还要让它们全程保持清醒……非常残忍。】 【有一说一,喜欢穿皮草没问题,但没必要穿着皮草上关爱宠物主题的综艺,没必要穿着皮草说自己喜欢动物,没必要穿着皮草说自己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本人父母健在,不是圣母)】 但不得不说,乔雪的粉丝“雪花”们,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立刻有大批水军下场: 【别尬黑】 【雪雪都说了她不懂化妆和造型,是团队的安排】 【穿皮草怎么了?你们这些红眼病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整件事的热度很快压了下去。 雪花们控评控得贼6,连江婉婷的微博都没放过,不少雪花在江婉婷微博的评论区里追着骂,说她的粉丝是披皮黑。 乔雪得意地笑了。 为了不崩人设,她学着江婉婷喂蛇的动作,从包里拿出一袋猫粮,打算现场直播喂猫撸猫。 助理把猫抱了过来。 猫一看到乔雪,肌肉记忆让它瞬间瑟瑟发抖。 乔雪脸色微变,强颜欢笑:“啊哈哈哈哈我的猫有点认生,猫猫,过来。” 贺沉:“……” 江婉婷:“……” 就离谱……谁家养了五六年的猫,连个名字都没有? 乔雪好不容易把猫给哄得乖乖过来了,又往猫粮盆里倒了点东西,推到猫面前。 然而,意外又发生了。 猫不吃。 无论乔雪怎么哄,猫都不肯吃猫粮盆里的东西。 “雪姐,你倒的不是猫粮,是猫砂。”江婉婷幽幽道:“你拿错了。” 【??】 【突然觉得乔雪的粉丝也挺可怜,每天活在乔雪编织的谎话里】 【我特么直接yue了,乔雪连猫粮和猫砂都分不清楚,抱猫的动作也很生疏,别说养了五六年猫,但凡她养过五六天的猫,都不至于这么生硬】 乔雪的脸色僵住了。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道鹦鹉的声音,带着三分讥笑,四分凉薄。 “人类进化的时候,怎么把你给落下了?” “傻瓜!傻瓜!傻瓜!” 乔雪的脸色涨红了。 这时,她的视线突然落在不远处刚停下的一辆保姆车上。 一位神秘嘉宾到达现场。 第136章 夫人外交(已补) 车门打开。 一双渐变蓝的运动鞋从车里迈了出来,是一位电影咖,影帝萧承。 他的头发简单打理了下,纯欲风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金属光泽,纯素颜,气质很特别。 学院风的卫衣穿在他身上会显得太过青涩。 正式场合的西装对他而言又太过成熟。 黑白相间的休闲衬衣,更为合适。 “大家好。”萧承抿嘴一笑,跟每个人打招呼的时候,脸上有若隐若现的奶膘,但不明显。 他另一只手从车里拎出来只大白鹅。 大白鹅站起来能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肩膀那么高,嘶哑而有力的叫声,像从丹田里传出的低沉喉音,清亮又刺耳。 【卧槽,好大一只】 【鹅之大,一锅炖不下】 【鹅:劳资祖上是恐龙】 就在弹幕清一水地夸大白鹅长得漂亮的时候,大白鹅扑棱着翅膀冲向刚下车的谢妄言,橘红色的鹅嘴狠狠咬住了谢妄言的屁股! 谢妄言:“???” 节目预备阶段无精打采的摄像大哥立刻精神了! 只见大白鹅死死地咬着谢妄言的屁股,疼得谢妄言的脸都憋红了,转身就跑。 他跑,大白鹅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谢妄言跑得很快,可鹅嘴像是焊在了他屁股上,整只鹅都被带得腾空了,也死活不肯松开嘴。 【我的屁股vs你的嘴hhh】 【楼上是在说哈哈哈还是黄黄黄】 【周谨:被大鹅拧过的……以后应该不会影响手感】 最后,还是江婉婷从蟒蛇的口粮里拿了块鸡胸肉出来,在蟒蛇幽怨的眼神下递给了大白鹅,几个人连拉带拽,才算把谢妄言的屁股从大白鹅嘴里解救出来。 云糯乐不可支:“屁股肿成这样……下周巡演,他还能坐得上钢琴凳吗?” 江软双手抱胸,笑了,“他能不能坐钢琴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第一个热搜词条里带‘屁股’的明星。” 云糯一偏头,看到周谨手臂上用黑笔写着的一串数字,是三天后的下午五点。 云糯疑惑地问:“周老师,这个时间是做什么的?” 周谨把外套脱下来,让谢妄言围在腰间,遮住他那被鹅亲吻过后过分挺翘的臀部,闻言,他看向云糯,“这是下班时间,我怕忘了,记一下。” 云糯:“你怎么每天到点就下班?” 周谨认真思索片刻,答:“不到点下班不是早退吗?要扣工资的。” 【周谨就是当代打工人的最强嘴替了】 【工人……罢工以后就是人了】 【周谨:我要让老板明白,什么叫便宜没好货哈哈哈哈哈】 这头,贺沉问云糯,“小糯,怎么没看到你和江软姐带的宠物啊?” 云糯:“我们的宠物体积太大,导演说等节目正式开始才让我们放出来,周谨和谢妄言的宠物也是一样。”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导演过来了,招呼着他们乘坐节目组的车去机场,坐飞机前往目的地进行节目录制。 众嘉宾问道:“不是在夏蝉庄园录节目吗?” “不。”导演笑了:“我们要去一个神秘的小岛录节目,更紧张,也更……刺激。” 导演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岛屿名字。 节目组,你们是真的狗! 这是所有嘉宾一致的心声。 谢妄言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拿手机百度那个岛屿,蹙眉:“据说那里有野人啊,吃人的那种。” 周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恶劣道:“不止,你这种……”腰细腿长还身体娇软的,“可能会被部落受领掳去当压寨夫人。” 谢妄言被吓到了,看向身边的贺沉:“贺老板,我觉得我真的很危险!就今天早上,我还遇到了一个贩卖器官的!” “贩卖器官?”贺沉一愣。 “早上我买油条,老板让我尝一尝,我尝到第二十个的时候,老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我——你要脸吗?”谢妄言面露惊恐,“我跑了两条街,说不要老板还不答应。” 贺沉:“……” 一直到上飞机,谢妄言还在拉着贺沉的手喋喋不休。 向来互看不顺眼的周谨和闻砚深,倒是罕见地同框出行,一个帮谢妄言拎包,一个帮贺沉拎包。 周谨平静地看着前面过安检口都要手拉手,仿佛一直有聊不完的话题的两人,对闻砚深道:“他们两个,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平时,谢妄言天天抱着他写作曲的手稿和他画的抽象画,根本不搭理人。 贺沉也不是话多的人。 闻砚深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淡淡道:“可能……这就是夫人外交。” 周谨:“行。” 登机前,周谨接到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周谨!节目组通知的是,让嘉宾早上九点集合,你为什么还能迟到十分钟?” 周谨:“堵车。” 经纪人不信, 他都听周谨助理说了,周谨陪着谢妄言在早餐店吃了二十多根油条,堵车就是个并不高明的借口,于是经纪人咆哮道:“堵车是我的错吗?” 周谨很平静,无奈又疑惑地问了句:“我有怪你吗?” “……”经纪人哑口无言,气得把电话挂了。 周谨和闻砚深上了飞机。 节目组很大手笔地包了一整架飞机,嘉宾坐头等舱,工作人员坐在后面的经济舱。 “手有没有事?”闻砚深小心地捧着贺沉的左手,按照医嘱,轻轻地在贺沉掌心的几个点捏了捏,“疼吗?会不会不舒服?” “哪儿就那么娇气了?”贺沉一抬头,撞见云糯看过来的视线,不自然地抽回被闻砚深抓着的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云糯的视线像绳索,分分钟要把他和闻砚深捆在一起锁死似的。 闻砚深从空乘手里接过一杯橙汁,没递到贺沉手里,而是直接送到了他嘴边。 贺沉被喂了一口,脸上微微泛着红,“我自己来……” 看到坐在一旁的摄影大哥,贺沉有点羞耻,小声说:“你收敛点,前几天我还听傅蔓姐说,因为你跟我上综艺,你的唯粉掉了不少……” “那正好啊,我也希望我的粉丝是认可我的演技和实力,而不是因为我单身才粉上我。”闻砚深莞尔,压低声音:“我又不是为了固粉才单身的,我守身如玉是为了谁,你最清楚了。” 闻砚深也怕贺沉多想,拿着贺沉喝了小半杯的橙汁又喝了两口,“傅蔓姐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有公司,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早过了靠脸吃饭的年纪了。” 贺沉点点头。 闻砚深不满地看了一眼摄影师,本来是想着在飞机上可以跟贺沉说点悄悄话的。 他平时忙着公司的事,贺沉恨不得夜不归宿地泡在实验室里,两人并没有过多的相处时光,也就贺沉脑震荡住院的那段时间,两人相处得不错。 闻砚深想说点让贺沉开心的,但碍于在镜头前,他每次开口还得先把荤的过滤掉,实在麻烦。 于是,闻砚深选择了最不容易出错的话题,“一会儿下了飞机录节目,遇到野人,你害怕吗?” 没等贺沉说话,座位只与闻砚深隔了一条过道的乔雪,竟然看了过来,“贺老师害怕野人啊,没关系,我胆子大可以跟你们一起走,我糙得都不像个女生了,别说害怕……看到野人我都兴奋。” 乔雪脑子里,回想起经纪人昨天说过的话。 “闻砚深和贺沉这一组,是《借一生说话》节目组里流量最大的,也是cp粉最多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贺沉没什么资源和名气,但谁让闻砚深喜欢带着他呢,闻砚深那么冷漠一个人都能被贺沉哄得团团转,直播的时候你多注意一下,跟他们同框你才能有更多的镜头……” 乔雪本来没把贺沉放在眼里。 但是亲眼目睹了闻砚深喂贺沉喝橙汁,帮贺沉调整靠背角度,还有闻砚深见到贺沉时,眼里容不下别人了的眼神,让她很不安。 贺沉和江婉婷从小就认识,还帮江婉婷的新歌拍了v。 这样下去,她的新歌很难打得过江婉婷,在公司的地位只怕要一落千丈,被江婉婷踩在头上。 这么想着,乔雪看贺沉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却听这时,闻砚深嗓音冰冷,仿佛夹杂着冰渣,“不方便。” 导演正好过来和摄影师嘱咐点事情,见状连忙打圆场,“这次的录制,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要分开行动,乔雪,一会儿下飞机你还是和其他两位飞行嘉宾一起走。” 乔雪愣了下,这才故作大方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坐在自己侧前方的电影咖,萧承。 萧承像是背后长眼,能察觉到她的视线,直截了当地开口:“抱歉,我想自己一队,单独走。” 乔雪皱起了眉,不情不愿地看向坐在她身边的江婉婷,欲言又止,想等江婉婷给她个台阶,主动提出和她一队,到时候她再顺着台阶下来。 “雪姐,你眨眼这么频繁,眼睛不舒服吗?”江婉婷摸出一瓶眼药水,“眼睛有病,得治,发展成干眼症就不好了。” 乔雪眉头皱得很紧,狠狠瞪了江婉婷一眼,连带着看贺沉的眼神都带了浓浓的恨意。 贺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过去,无语了。 江婉婷说的很对,有病,得治。 …… 飞机在高空中平稳飞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机身突然一颤。 紧接着,是剧烈颠簸。 [软糯]、[谨言]与自己的搭档相互搀扶。 乔雪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抱住江婉婷的胳膊,缩在座椅上一动不敢动。 萧承微微攥紧了座椅扶手。 广播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大致的意思是说飞机的机舱里检测出了异常物品,目前无法确定是不是爆炸物,降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必须从飞机上跳伞下去,限时十五分钟。 飞机上有伞包,节目组带了野外搜救队的成员,有着丰富的跳伞经验。 头等舱里传来一片哀嚎的声音。 “跳下去?”乔雪不敢置信,崩溃道:“一旦失误了,这会摔死的!” 但节目组可不惯着她,已经有工作人员过来往嘉宾们身上套伞包了。 【空难?????】 【民航飞机故障不能跳机啊。。。嘉宾都没经受过专业训练,他们知道怎么开伞吗?】 【+1 跳好了一身灰,跳不好一盒灰】 【节目可以冷门,但真的不能邪门】 【要是不开伞,这个高度摔下去绝对会死无全尸的】 却在此时,嘉宾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主持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直播间里,笑眯眯地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次的‘事故’也是节目的一个环节,节目组已经提前和民航公司沟通交涉过,经过了层层审批,并安排了专业的跳伞人员陪同保护。” “怕吗?”闻砚深半蹲在贺沉面前,往贺沉身上绑降落伞和各种装备。 闻砚深脑子里,浮现出了苏信的话。 “根据你描述的,贺沉坐过山车时的反应,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恐高。” “呃……我更倾向于,对他很重要的人跳了楼,或是对他意义非凡的物件高空坠落,从而使他有了心结,产生了负面情绪和抵触情绪。” “但我不能肯定,引发这种情绪的场景有很多,最好是让他自己来跟我聊一聊,毕竟我是个心理医生,不是摆摊算命的。” “贺沉是个心性坚定的人,跟你很像,所以我没办法引导贺沉淡忘那段对他来说最痛苦的回忆。” “我的建议是,既然不能放下,就让他去直面这一切。” 听到这话的闻砚深蹙眉,问苏信:“直面?怎么直面?” 苏信说的是,“很简单。” “把原因和结果分开,恐高是症状,诱发恐高的是病因。” “病因,让他来跟我聊一聊。” “症状嘛……恐高的症状,在高空消失。” “但是别太冒进,和缓一点,你要在高空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这个办法对真正的恐高症患者不适用,对心性懦弱的人不适用。 但对贺沉适用。 所以才有了闻砚深今天布下的这个局。 …… 这时,贺沉开口了。 他说了一句让闻砚深出乎意料的话。 第137章 跳伞 (抱歉,补了上一章的字数,辛苦家人们刷新一下136章看一眼,避免衔接不上。) 贺沉说:“我只是想到了你小时候,被你父亲从几千米的高空丢下去,心疼你。” 一想到闻砚深的童年,贺沉心都揪起来了。 有这样的父亲,既幸运,又不幸。 闻砚深一笑,低头给自己身上也绑好降落伞,带着贺沉走到机舱门口,把他和贺沉固定在一起,顶着风对贺沉说:“抱紧我,害怕就闭上眼睛。” 别人都是和专业跳伞师绑在一起。 贺沉不用。 闻砚深怕贺沉紧张,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别怕,我数到三的时候才会跳,一……” 才数到一,闻砚深带着贺沉跳了出去。 玩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他们俩一跳,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满头冷汗,在高空呼啸的狂风里探着头往下看。 这可是几千米的高空! 当他们看到闻砚深动作熟练地开伞,握着安全绳干脆利落地操控方向,往地面上一大片树林旁边的沙地上降落,才松了口气。 闻砚深是懂跳伞的。 贺沉用胳膊圈着闻砚深的脖子,两条长腿缠着闻砚深的腰,老老实实地缩在闻砚深怀里,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刺耳尖叫。 这两个人真的很默契,一众嘉宾心道。 闻砚深和贺沉身上的gopro,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在高空急速下降时视野里的画面。 落地时,因为冲击力太大停不下来,闻砚深托着贺沉的臀腿,像抱孩子一样抱住他,往前小跑着滑行了一段,站稳身形。 【一个字,帅!!!!!】 【闻砚深好厉害】 【不止,我是专业跳伞队的,伞龄十年,你们别看贺沉是被闻砚深搂在怀里,但他在随着气流方向和强弱变化,调整自己的身体角度,这样能帮助闻砚深更好地控制降落伞】 【贺沉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还好吗?”闻砚深生怕会害得贺沉发病。 心理疾病,远远比生理疾病更难克服。 生理疾病可以靠药物治疗。 心理疾病,得靠自己走出来。 “你……”贺沉嘴唇有点泛白,迟疑道:“你先放开我,硌疼我了……” 贺沉说的是闻砚深身上的跳伞装备。 闻砚深愣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把贺沉放下来时,自己耳朵先红了。 贺沉落地时,呼吸凌乱,腰腿软绵绵地塌在了闻砚深怀里,生理性的四肢发软。 但是,他觉得,高空……好像也没有他想得那么可怕。 贺沉拿出对讲机,等着节目组的进一步指令。 【小沉老婆看出来跳伞是节目效果了?】 【不可能,除非他有节目剧本】 闻砚深饶有兴致地看着贺沉,问出了观众们最好奇的问题,“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贺沉看了他一眼,反问:“普通飞机上会有那么多的降落伞包和专业跳伞人员吗?”好像早就知道要出事似的。 深沉夫夫跳了。 紧接着,导演就开始让飞机上的其他人跳。 周谨绑上伞包,问导演:“跳伞加钱吗?” 导演很无语,“录完节目我给你单独发个红包,四位数的。” 周谨望着蔚蓝澄澈的天空,走到机舱门口,啪地跳了下去。 第138章 喂我 跳伞师呆呆地站在一旁,满脸懵逼。 他……他还没和周谨固定在一起呢。 这届的嘉宾是真勇。 不止周谨,在场的嘉宾们也是有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虽然很害怕,但有专业跳伞师在,咬咬牙,眼一闭一睁,在呼啸的风声里,也就落地了。 可事情到了乔雪那里,就麻烦了。 乔雪摇摇头,满脸惊恐:“我不要!” 导演一下子犯了难。 几个跳伞师都是男性。 总不能在镜头前摁住乔雪给她绑降落伞? 真要那样,节目组就不是上娱乐新闻,而是上社会新闻了。 而且,跳伞师在半空中开伞时,怀里的女嘉宾要是动来动去地不老实,即使两个人是有安全绳索绑在一起的,也很危险。 于是导演开始用激将法,“哦~~~原来乔老师怕高啊,也不知道刚刚是听谁说过,乔老师是个女汉子,天不怕地不怕,糙得不像个女生,可能……是我听错了。” 乔雪的原则是,人可以死,但人设不能崩,一听这话急了,“跳就跳!我当然什么都不怕!” 负责带乔雪的跳伞师,走向了她。 …… 地面上。 贺沉在对讲机里,听到了节目组最新公布的任务。 九位嘉宾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往森林深处的营地,到得早的有奖励,到得晚了有惩罚,最后一个进入营地的人会被直接淘汰。 并且,进入营地是有条件的。 不能空着手。 每位嘉宾需要采摘一斤野果和五斤野菜,还要抓两条一斤以上的鱼。 听到任务时,贺沉手里正拿着一串刚摘的山葡萄在吃,是那种纯野生的葡萄,每颗果实只有一粒花生米那么大。 “你……你要吃吗?”贺沉注意到了闻砚深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用沾了紫色葡萄汁的手递了一粒葡萄过去。 闻砚深没动。 十个总裁九个都有洁癖,贺沉记得闻砚深好像也是那9\/10,就没强求,把手缩了回去,“我找找附近的泉眼,洗干净了你再……” 话还没说完,闻砚深抓住了贺沉的手腕。 然后,伸长脖子凑过去,张嘴吃掉了贺沉指尖捏着的那一粒葡萄,还含住了贺沉的手指。 贺沉愣住。 他感觉到闻砚深的舌尖在他指腹上一扫而过,把咬破葡萄时溅出的汁也吮得一干二净。 一股电流划过,贺沉慌乱地从闻砚深的唇缝里抽走指尖,想往后退,却被闻砚深攥着手腕,动弹不得。 “跳伞挺耗费体力的。”闻砚深看着贺沉,说:“我有点饿,也有点渴。” 所以,你再喂我吃几颗葡萄。 闻砚深心说。 岂料贺沉不按常理出牌,环顾一周,发现不远处有个面积不小的水塘,眼前亮了。 “那我捞鱼烤给你吃。” 【贺·不解风情·沉】 【闻砚深:你的心硬得像石头】 【就只有我觉得,野葡萄粒的大小,很像贺沉胸前的……吗?再看看闻总一脸沉醉的表情,啧啧】 【杀了我给他们助助兴】 然而,接下来,贺沉用他独特的捕鱼方式,彻底震惊了直播间的观众们。 第139章 贺沉是闻砚深黑粉 贺沉扔了块石头到水塘里。 发现水塘不深,半米左右。 池塘边有不少湿润的泥巴,泥巴洞里,泥鳅黄鳝蛤蟆什么都有。 贺沉用枯树枝在淤泥里掏了两下,就有好几条泥鳅露了头。 贺沉眼前一亮。 他小时候没少抓这些泥鳅黄鳝,几毛钱几块钱一条卖给附近的小饭馆换学费和生活费。 无人机拍下了贺沉对着泥鳅时跃跃欲试的表情。 【笑死,hc该不会是想抓那几条泥鳅?】 【不是要抓一斤以上的鱼吗?泥鳅……不符合标准】 【真心觉得某北大学霸配不上高智商这三个字,他从第一期节目开始就在玩文字游戏啊。。。这次他肯定是想抓泥鳅,又搞点什么文字游戏出来,找规则漏洞[尬笑][尬笑]】 【还是觉得第一期叶润安在的时候好看(不是ky,就是想到了,你杠就是我对)】 【贺沉 为了赢得游戏不择手段真的好吗】 【这对其他嘉宾也太不公平了】 贺沉并不知道弹幕在说什么,他对闻砚深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闻砚深点头,莞尔:“别让我等太久,要不然我还得拜托节目组的无人机,在树林里播报寻人启事,重金悬赏我老……” 贺沉瞳孔地震。 紧张地看着闻砚深。 弹幕一片【!!!!!】【老婆老婆老婆】【闻狗你是真的勇】,密密麻麻的把屏幕都遮住了。 “我……老实巴交的搭档。”闻砚深吹了声流氓哨,微笑着扫了贺沉一眼。 老实巴交的搭档耳朵有点红了,被那句差点说出口的“老婆”吓得久久回不过神。 有点没反应过来,贺沉顺着闻砚深那句寻人启事,下意识地说了句:“寻……寻人启事太麻烦,失物招领就行,你记得领我。” 说完贺沉就后悔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 【新糖——寻人启事vs失物招领】 【啊啊啊啊云吃糖,这糖甜到我心坎里了】 【hh楼上的脑残粉就无脑吹,这次节目组的规则我可是看仔细了,必须抓一斤以上的鱼,你们家哥哥要是敢抓泥鳅充数,就等着被群嘲】 直播间里的弹幕区还在吵。 贺沉已经跑得没影了。 等他再次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南瓜,还有从田埂上用来围菜地的铁丝网上面拆下来的一截铁丝。 贺沉用锋利的树枝把南瓜从瓜蒂处戳开,掏出里面的瓜瓤,说:“闻……” 不用贺沉说话,闻砚深已经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用铁丝做好了几个锋利的鱼钩,拿石头把铁丝磨得更尖、更细,又串了几条泥鳅在鱼钩上做鱼饵。 他递给贺沉,“这样对吗?” 贺沉用沾满南瓜瓤的手,竖了个大拇指,“真帅!” 平时,贺沉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或许是像小孩子一样挖泥鳅抓蛤蟆让他释放了天性,又或许是和好后闻砚深一直在身边让他安全感十足,贺沉眼里头一次有了光。 明知道贺沉那句真帅只是随口一说,闻砚深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哪里帅?” 贺沉正把鱼钩插在南瓜内壁上,还要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把南瓜壁捅破了,内壁里整整齐齐地插了一圈鱼钩。 贺沉没想到闻砚深会这么问,搜肠刮肚地在一堆物理知识的海洋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夸人的词。 尤其是,无人机还悬浮在他身边“嗡嗡嗡——”地飞着,镜头正对着他的脸。 贺沉憋得脸都红了,好半天挤出来一句:“鼻梁高挺,帅……帅得像整过容一样。” 闻砚深:“???”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笑傻了: 【哈哈哈哈夸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夸了】 【理工男夸人这么可怕的吗?突然觉得我男朋友说我很可爱,是打一拳能哭很久的那种可爱,也没那么难听了。】 【贺沉——闻砚深出道以来最大的黑粉哈哈哈哈笑死】 才一会儿没看《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直播的傅蔓,刚摸鱼了几分钟,点进微博就看到自家艺人的最新热搜—— 闻砚深 整容[爆] 贺沉说闻砚深整容[爆] 傅蔓:这俩人是什么热搜吸引体质就差没在热搜上买房了真是气死了气得肺叶子疼当个经纪人还得常备速效救心丸 气得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用了。 好在,网友们也只是吃瓜看个热闹,闻砚深这张脸常年活跃在各大杂志封面、头版头条甚至是写字大楼的led巨幕上。 整过容,也不至于红了这么多年都没人能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再说要是真整过,贺沉是闻氏的艺人,能这么随随便便揭自家老板的老底嘛,不想混了? 树林里的直播录制现场。 闻砚深用弓起的食指指节摁了摁眉心,无奈地看了贺沉一眼。 鼻梁高挺。 乔珩好像说过,他女伴夸他鼻梁高挺,就是隐晦的暗示,夸他晚上器大活好的意思。 闻大总裁凭借自我攻略的绝对实力,自己把自己哄开心了。 闻砚深,他快要变成闻验身了。 想去验一验……贺沉的身体。 闻砚深的目光变得渐渐幽深。 但偏偏贺沉没这个意识,他拆下了他和闻砚深两个人的鞋带,做成了一根三四米长的细绳,一端攥在手里,一端捆在南瓜上,把南瓜壳扔进了水里。 南瓜壳里的瓜瓤被挖空了,贺沉在南瓜底绑了一块石头,所以南瓜很快沉入水中,咕咚咕咚地冒了好几个泡泡。 【沉沉是在用南瓜抓鱼???】 【野外生存技能+100,学到老活到老】 【啊啊啊啊沉沉好有综艺感,他好聪明,和闻总的配合也默契】 【不懂就问,既然有鱼钩有鱼饵,为什么非要用南瓜?直接钓鱼不好吗?】 【铁丝做的鱼钩太粗,硬度又不够,在水里有浮力的影响,很容易被鱼挣脱的。如果是小鱼钻进南瓜壳里,吃了鱼饵也能逃出去。如果是二三十厘米长的大鱼钻进南瓜壳,就会被卡在南瓜壳的内壁之间出不来。二三十厘米长的鱼……差不多刚好有一斤】 【6啊,真是小刀划屁眼,开了眼了】 不一会儿。 贺沉手里的细绳突然抖动了两下,紧接着,南瓜往水底沉了下去。 贺沉抓紧绳子,快速把南瓜壳拉上来。 南瓜里的泥鳅鱼饵少了三个,但南瓜壳里空空如也,明显是有大鱼吃掉鱼饵后,逃走了。 贺沉并不气馁,挂好鱼饵又把南瓜壳放了下去。 这一次隔了五分钟左右。 拉上来,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就是智商高[尬笑]】 【偶像包袱要不要这么重啊,跳进水塘里去捞鱼,脏是脏了点,也不至于在这里做无用功】 【浪费时间】 闻砚深却是个老狐狸,论野外求生,他只会比贺沉的经验更丰富,年纪轻轻,却是个绝对的老手了。 闻砚深:“鱼饵先不用泥鳅,换一只蛤蟆试试,要个头最大的。” 贺沉半信半疑地把两只蛤蟆挂在铁钩上,将南瓜壳第三次放进水里。 这一次,贺沉和闻砚深足足等了十五分钟。 却在此时,南瓜突然剧烈抖动,疯狂下沉。 攥着绳子的贺沉都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倒栽葱似的摔在池塘里。 还好闻砚深在身后揽住了他的细腰,将贺沉和南瓜一起拉上了岸。 “闻砚深你看!抓到鱼了!”贺沉弯腰看向南瓜壳,“真的有鱼!而且还是两条大黑鱼!我们运气真好!” 这可不是运气好。闻砚深想。他刚刚在岸边看到水里翻滚着的黑鱼了,这种品种的黑鱼就喜欢吃蛤蟆,不过能一次性抓到两条黑鱼,这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 闻砚深用剩下的铁丝给南瓜桶做了个把手,方便提着,拔掉里面插着的鱼钩,舀了点水,把两条大黑鱼暂时存放在里面。 贺沉主动去拿,却被闻砚深拒绝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拎过东西?” 抓到大黑鱼的兴奋劲儿过了,贺沉又变得安静下来。 碍于镜头,他受教地点点头,松了口气。 “我们在附近找找果树和野菜。” 每个嘉宾需要抓一条鱼,一斤野果,五斤野菜。 也就是说他和闻砚深还需要摘两斤果子,十斤野菜。 贺沉在降落点附近发现的山葡萄就只有一斤左右,数量远远不够。 但好在他们的运气不错,没走多久发现了一颗橘子树,上面长满了那种小小的丑丑的橘子,皮皱巴巴的,像是老人手背上的皮肤。 卖相不好。 但好歹算是野果。 贺沉仰头看了一眼,仰头就往树上爬。 后领却被闻砚深抓住,拎小鸡似的给拎到了自己身边。 “树干这么细,爬上去很容易掉下来的。”闻砚深说。 他捡起一截y字形的树杈,拆下贺沉帽子里的弹力绳,做了个弹弓。 装弹,瞄准,一颗石子激射而出,精准命中五米高的一截树枝。 树枝断裂,橘子和叶子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贺沉脱下外套去接。 导演气得脸都紫了,在心里直骂败家,嘉宾们穿的外套,是赞助品牌提供的,一件外套能买几百斤橘子了。 贺沉和闻砚深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摘了半斤多的橘子。 就在闻砚深第n次弯腰捡石子时,一个戒指盒从他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滚到了贺沉的脚边。 第140章 周谨的裤子 贺沉慌忙挡住无人机。 做贼心虚似的,快速地弯腰捡起戒指盒。 戒指盒摔开了一条缝隙,贺沉看到里面的戒指内圈上,刻了两个字母——hc。 贺沉的脸红红的,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淡定一点,转头抓住无人机,把无人机从两米高给摁到了一米高。 无人机:“?”礼貌你吗? 贺沉把戒指盒递给闻砚深,“你掉东西了。” “哦。”闻砚深怕贺沉有心理压力,又拿金主情人的话来搪塞他,也是碍于在镜头前,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说:“我妹妹托我找人定制的婚戒,她未婚夫叫何楚。” 在千里之外的坟圈子里挖坟的闻砚浅:“?” 闻砚浅身边和她有过肢体接触的异性,大概只有尸体了。 而且是……被她戴着手套搬来搬去的千年男尸。 贺沉点点头。 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 “这样啊,那改天我也随个份子钱。” 贺沉脑海中,回想起了有一次闻砚深接受媒体采访,被记者问到理想型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闻砚深说过的一段话。 ——“清冷,话少,有点迟钝又有点天然呆。” 难道闻砚深的理想型是清冷话少的? 他是不是话太密了? 所以,闻砚深的妹妹都要出嫁了,他和闻砚深却还在暧昧阶段。 看来以后要少说话。 贺沉看不透,可直播间的观众们可是看得清楚: 【啊啊啊贺沉你四不四傻?闻砚深明明就是在说谎!!!】 【为什么是说谎啊】 【对于家人的隐私……闻神是出了名的嘴严,他妹妹又只是素人,他会在直播间里随随便便透露自己妹妹妹夫的名字吗?】 【我去!那这是……】 【咳……看破不说破[姨母笑jpg]】 【啊啊啊啊啊你们看[谨言]夫夫了吗?】 【咋了?】 【快去看哈哈哈哈谢妄言挖鱼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直播间里的观众还以为发最后这条弹幕的网友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所以连“抓鱼”和“挖鱼”都分不清楚。 可当他们切到周谨和谢妄言的直播间时,才发现……谢妄言真的是在挖鱼。 谢妄言开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挖掘机到了池塘边,手握操纵杆,连泥带水地挖了整整一铲子上来。 周谨站在铲子旁边,捞! 捞了大半天,周谨摇摇头,表示没有。 谢妄言又挖了一铲子。 一连反复了五六次,周谨终于在巨型铁铲里,挖出来了两条鲫鱼和一条草鱼。 一条小鲫鱼只有拇指粗细,另外两条大鱼在周谨手里扑棱着,沉甸甸的,肯定有一斤重了。 网友觉得谢妄言这个办法简单粗暴,还挺聪明的。 但很快,他们就不觉得谢妄言聪明了。 因为,谢妄言摘草莓的时候偷偷尝了两个,也不知道是有农药残留还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谢妄言拉肚子了。 一小时跑了三十七次茅房的那种。 网友辣评:谢三十七郎 于是,继谢妄言屁股被鹅咬了的热搜以后,谢妄言喜提在《借一生说话》第三期节目里的第二个热搜——谢妄言 谢三十七郎 有村里刚通网的网友,还不懂谢三十七郎是什么意思。 【谢三十七郎是什么意思】 【不造。。。该不会是一夜三十七次?】 【这就得问周谨老师够不够持久了】 【周持久vs谢三十七郎,绝配!!!!!】 【你们是懂磕糖的!果然,看恋综还是得打开弹幕!弹幕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一夜三十七次,那是不是要换点不同的场所,换点不同的花样!站着do!坐着do!浴缸do!钢琴……】 被弹幕网友议论纷纷的谨言二人,开着挖掘机大摇大摆地走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找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果树,上面长满了红彤彤的海棠果。 周谨先跳下车,绕到了车门另一侧,仰头看着果树。 谢妄言下来时没站稳,脚崴了下,重心不稳的他下意识地抱住身前的人,然后…… 他、把、周、谨、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在几百万观众面前,周谨穿着一条红色的内裤,脸色僵硬,整个人都石化了,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谢妄言。 眼前的人正趴在地上,腰部略微塌陷,露出饱满曼妙的臀部曲线,弹钢琴的手白生生的,像水葱,嫩得用多汁可口四个字来形容毫不为过,那双手正攥着周谨的裤子和腰带,一脸无辜。 透着一种撩拨人的味道。 周谨赶紧拉过自己的裤子和腰带,狼狈地走到大树后边,把自己穿戴得整整齐齐,上衣的拉链都拉到了下颌处,才谨慎地捂着腰带从树后走出来。 可是,害他当众出丑的罪魁祸首,却偏偏一脸无辜地蹲在地上。 如果说,《借一生说话》第二期录制的时候,他和谢妄言舞台初吻时,谢妄言脸红是因为生理反应…… 他说要和谢妄言一起洗澡,谢妄言脸红是因为南方人没洗过公共澡堂不习惯…… 他喂谢妄言吃羊肉卷,谢妄言脸红是因为不适应和别人肢体接触…… 那谢妄言从背后抱他腰还扯他裤子,这还能解释得清楚吗? 周谨脸上泛着可疑的潮红,蹲在谢妄言面前,咬牙切齿,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谢妄言,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在节目里的搭档,你注意分寸。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别……”别勾引我。 暗含警告的一番话,让谢妄言沉默了五六秒,抬起头就看到周谨裤面上过于明显的弧度,好像是他抱周谨的腰时,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谢妄言舔了舔下唇,也没多想。 周谨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被碰到了有点反应也是正常。 一个直男被男同盯上,应该会觉得很恶心,谢妄言想。 谢妄言虽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他并非不讲道理,当即道歉:“对不起,周谨老师,我刚刚崴了脚没站稳,所以撞到了你,没有其他的意思。” 生怕周谨多想,谢妄言把鲫鱼放进路上捡的竹篓里时,避开镜头,趴在他耳边说了句很“谢妄言”的话,“放心,爸爸我喜欢不粗糙的,耐心又体贴的男人,我对一身腱子肉的猛1不感兴趣,怕疼。” 不粗糙? 周谨想到谢妄言给他的评价——糙痞。 耐心又体贴? 他就没对谁耐心体贴过。又不加钱。 至于猛1……不混gay圈的周谨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听到谢妄言说怕疼,眨了眨眼。 理想型和怕疼有什么关系? 察觉到谢妄言在看他,周谨顺着谢妄言的目光,低头往自己腰腹以下一看……………… 第141章 闻砚深的理想型 看到自己裤面上夸张的弧度时,周谨脖颈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地暴起。他攥紧了双拳。 他到底怎么了? 《借一生说话》第一期和叶润安搭档的时候,叶润安碰到他手臂一下,他都要恶心很久,离了镜头,恨不得在水龙头下把叶润安碰过的皮肤洗掉一层皮。 男人就该阳刚,娘们唧唧的多恶心? 在他的认知里,但凡哪个男的敢扒他的裤子,无论是谁,他一定会暴跳如雷,一拳头砸在对方脸上。 但是……看着谢妄言那张又拽又狂又嚣张的脸,怎么看起来就那么欠收拾呢? 周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双标。 谢妄言轻哼了一声,“刚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行。” 谢妄言满脸懊恼。 为什么他在周谨面前,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0? 他每次去gay,都是淡定自若举着高脚杯看那些小甜0边跳舞边勾引他的。 他还调侃贺沉,说贺沉跟他走在一起,肯定攻受分明。 他是攻。 不过,当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了。 缺德网友们已经把谢妄言扒周谨裤子的那一段剪了个鬼畜视频,1000倍速滚动播放。 在“oh no oh no oh no no no no no”的鬼畜配音里,谢妄言手速飞快地一次次扒下周谨的裤子,手已经在半空中挥舞出了残影。周谨黑色外裤下的红色裤衩,反复出现。关键部位虽然打了马赛克,但并不妨碍网友笑到方圆百里垃圾自动分类。 【哈哈哈哈哈周谨是有点搞笑天赋的!】 【我再也无法直视周谨演的那些心狠手辣的反派了,红色苦茶子警告】 【周谨你人设崩了】 【没想到周老师这么传统,居然还穿红色的。传统的男人都顾家还有责任感,大妄你捡到宝了谢妄言】 周谨和谢妄言也是毫无意外地上了热搜,周谨谢妄言、周谨百年难遇羞涩表情都冲进了热搜前十位。 但要说热搜榜上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霸占榜一榜二的连着的热搜: 闻砚深 戒指[热] 闻砚深疑似求婚在即[爆] 一直蹲守在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心里都清楚,[深沉]夫夫的热搜是被节目组拉来给[谨言]夫夫降热度的,因为,要是让周谨被谢妄言扒了裤子这种擦边热搜霸占了榜一榜二,他们直播间分分钟就要被封掉,而且还是永久封禁。 当然,嘉宾们被没收了手机,网上的热搜和消息他们看不到。最后到营地的嘉宾要被淘汰,淘汰了意味着一整期节目都没有曝光度没有镜头,嘉宾们一个个都开始疯狂内卷。 贺沉蹲在地上,弯腰捡闻砚深用弹弓打下来的橘子。 微微抬头,就能看到闻砚深笔挺的裤管。 一尘不染。 没有一丝褶皱。 贺沉想,这人真像是天生的男模特,在荒郊野外,却不显半分狼狈。 想着想着,指尖突然一疼,拉回了贺沉的注意。 垂眸,贺沉看到一只蚂蚁爬到了他手背上,正往他袖管里钻。 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蚂蚁窝。 松软的蚁穴里,五六只蚂蚁一股脑地往贺沉身上爬,来势汹汹。 贺沉是能躲开的。 但他想到,闻砚深喜欢那种“清冷,话少,有点迟钝还有点天然呆”的类型,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没动,任凭蚂蚁往自己身上爬。 迟钝……被蚂蚁咬了还反应不过来。 话少……被蚂蚁咬疼了也不说。 这样不崩人设。 说不定这样就是闻砚深的理想型了。 于是,贺沉凭借从闻教授那里学到的演技,把脸板得很冷。 “发什么愣?!”闻砚深的视线一直落在贺沉身上,几乎是蚂蚁爬到贺沉身上的下一秒,闻砚深就把他拉开了,伸手拍掉他身上的蚂蚁。 然后,弓起食指往贺沉脑袋上一敲,“掉魂了?” 贺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闻砚深皱了皱眉,就这么一会儿,他怎么觉得贺沉突然变得怪怪的? 贺沉还想再维持几秒高冷人设,突然觉得胸前一痒。 第142章 失控黑化机器人vs可爱怂包人类 贺沉:“!” 闻砚深是第一个注意到贺沉异常的。 在直播间几百万网友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闻砚深看向无人机,“镜头先不要跟过来拍摄,贺沉被蚂蚁咬了,可能有毒,我给他看看。” 话音落下。 闻砚深拉着贺沉,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山洞里。 无人机很识趣地没有跟上前,在原地转了几圈,像是察觉到什么,缓缓拉高飞行高度,镜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微微一愣,很快发现了不远处那道俏丽的倩影。 【好像是乔雪】 【她外套装了好大一包野菜,任务完成度:1\/3】 【小乔加油!小乔最棒!wuli乔乔一定是第一个到达营地的!!!】 乔雪为了做任务也是很拼,在蚊子和小飞虫很多的丛林里脱下了外套,胳膊上有不少蚊子咬的包,又红又肿,贴身的纯棉背心已经被汗水濡湿,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材曲线。 镜头拉近时,乔雪“恰好”弯下腰,肩带滑落,瞬间引得直播间里的部分男网友一阵惊呼,在弹幕里狂刷流鼻血和痴迷的表情。 乔雪 性感、乔雪 直角肩很快冲上热搜。 乔雪边捡着散落一地的橘子,边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满脸惊喜地对着镜头说:“呀,我运气真好,橘子熟透了从树上掉下来,都能被我撞见。” 其实,她早就看到闻砚深和贺沉在这边摘橘子了。 但不重要。 网友要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机,骂她白嫖别人的劳动成果,她就可以买热搜蹭闻砚深和贺沉的热度。黑红也是红。 网友要是没发现,她也能快速做完摘野果的任务,提前到达营地。 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此时此刻的乔雪满脸小人得志,她还不知道, 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正在向着她快速逼近。 …… 山洞里。 闻砚深把贺沉的t恤下摆卷起,让贺沉自己叼着。 带着薄茧的指腹碰触到贺沉的胸膛,引得贺沉的身体一阵颤栗。 “哆嗦什么?”闻砚深把蚂蚁拍打掉,指尖停留在贺沉心口,敏锐地察觉到贺沉心跳很快。闻砚深一笑:“这是在野外,收敛着点,小鹿乱撞也给我回卧室里再撞。” 贺沉点头,被t恤遮住的嘴唇里,溢出一声很轻的嗯。 似有,似无,像是他的幻觉,闻砚深心道。 他感觉,贺沉再这样向他散发魅力,他青筋暴起的……恐怕不只是手背了。 闻砚深呼吸了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强压着眼底浑浊的欲。 闻砚深不是个重欲的人。 闻氏高层们都是亲眼看着,闻砚深一天天的在办公室里高强度工作,一次次的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地谈项目,恨不得比空乘人员乘坐航班的次数都多。 闻砚深即使是有欲望,也是男人的权力欲和金钱欲,而不是性,但现在不一样了……闻砚深很清楚,他对贺沉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你先出去,我缓缓。”闻砚深转过身背对着贺沉,语气冷淡。 贺沉不知闻砚深的心思,见闻砚深背过身去,以为是自己装傻藏拙凹人设的事情被闻砚深察觉了,脑子一热,讪讪地描补道:“我身上,被蚂蚁咬伤了,好像……好像有点肿,还有点红,挺疼的……” 闻砚深呼吸还没平复下来,听到贺沉这话,又乱了。 如果他心里有一堆毛线,心乱时毛线会乱成一团,那么现在……他心里的毛线不只乱成一团,甚至还能织出一件毛衣来。 闻砚深转身打量着贺沉,果然看到贺沉左肋处被蚂蚁咬处的几个红点。 好在,蚂蚁没毒。 闻砚深说:“你在这里等我下。” 贺沉点点头。 等闻砚深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几棵绿苗和两块巴掌大的鹅卵石,用清水洗干净了。 闻砚深拿石头把植物捣碎,用手指蘸了涂抹在贺沉身上。 贺沉问:“这是什么?” 闻砚深头也没抬,“大麦幼苗,汁液是碱性的,能中和蚂蚁叮咬后产生的蚁酸。” 涂抹完,闻砚深伸手去扯贺沉的腰带。 贺沉急忙捂着腰带,声音很轻,“不、不用了……腿上没被蚂蚁咬到。” 腰带被解开,这上药恐怕就不是正经的上药了。 “我检查一下。”闻砚深恶劣到了极点,膝盖抵在了贺沉两腿之间。 贺沉还在挣扎。 却听到闻砚深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下次表演课,我教你怎么演好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 “对。” 只不过,是一个失控黑化的机器人。 只不过,这个机器人圈养了一个可爱又怂包的人类。 只不过,他的表演课是情境模拟,由他来演机器人,闻砚深心道。 由于怕吓到贺沉,这话闻砚深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没敢说出口,而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一个热血正直的机器人拯救世界的故事,要学吗?” 贺沉抬眸看向闻砚深,点点头,“要!” 看着贺沉求知若渴的眼睛,闻砚深不忍再欺负他,绅士地退开几步,擦干净手上的植物汁液,帮贺沉把外套穿上,“我们先出去。” 贺沉点头。 岂料两人一出去,就遇上了麻烦。 第143章 闻砚深眼里泛起一抹寒光 走出山洞,贺沉轻捏了捏手背,车祸后未痊愈的手伤还在隐隐作痛。 乔雪的站位距离贺沉不过十几米,贺沉视线落在了乔雪身后:“乔雪你……” 乔雪抱着一兜橘子转身就走,毫不犹豫,仿佛没听见贺沉的话,生怕贺沉冲上来抢她的橘子。转身时,不经意间踢翻了贺沉放在一旁装鱼的南瓜篓。水洒了一地。 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乔雪一脚踩在鱼头上,眼里带了得意。活蹦乱跳的鱼挣扎两下,很快不动了。 乔雪像只骄傲的孔雀,大摇大摆地走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后,两道隐匿在灌木丛中的黑影跟上了她的脚步,无声地逼近。 贺沉淡淡收回视线,平静道:“我们也走。” “我还以为某人善心大发,会提醒她。”闻砚深一笑,“是我多虑了。” 贺沉摇摇头,碍于无人机已经飞过来了,没有说话。 他开口也不是为了救乔雪,而是想着真有什么危险,他出声让乔雪去打草惊蛇,他和闻砚深离得远,真遇上什么也不会来不及反应。 打游戏,尚且需要辅助去探草开视野。 奈何乔雪是个憨憨,没惊蛇,倒是把“蛇”引走了。 【贺沉脾气也太好了,被偷了水果还不声不响的?】 【笑死了什么叫偷?乔雪是从你们家giegie手里拿走的橘子吗?橘子姓贺还是姓闻?[白眼][白眼]】 【94(就是),你们家正主都没说什么,只是去了旁边的树林摘桑葚,fans在狗叫什么?】 年纪小的河粉,在和乔雪粉丝对线。 年纪大有经验的,一边在闻砚深和贺沉的直播间里刷礼物,一边等着看乔雪的笑话。刚刚闻砚深盯着乔雪背影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已经让很多聪明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然,弹幕和广场上的评论嘉宾们看不到,他们分散在森林各处,积极地摘果子挖野菜。 贺沉摘了很多桑葚后,听见了乔雪的尖叫声—— “啊!” “救命啊!!!” 尖细的女高音划破天空。 在茂密的丛林里不断回响。 贺沉打包好清洗干净的桑葚,闻砚深折了两根粗树枝,一根自己用,一根递给贺沉当登山杖,两人循声而去,沿着涓涓流淌的小溪流走了好一会儿。 溪流附近。 一米多高的草丛里。 乔雪摔了个狗啃泥。 她身旁是两个长了一身毛,通体黢黑像猴子一样的野人。 野人没穿衣服,只在要害部位系了一条草裙,脸上贴满干涸的黏土,红褐色的头发粘成一条条地垂落至肩头,像是顶了一头脏脏的拖布,浑身的腱子肉透露出一种未完全进化的痕迹。 两个野人骨骼强健,动作敏捷。一个拿藤条,一个拿着根手腕粗的树枝,把乔雪的手脚都绑在树枝上,捆结实了抬起来就往树林深处走。 空气里传来乔雪惊恐交加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野人的出现也完全出乎观众们的意料: 【竟然真的有野人,wc!】 【乔雪会不会有危险?】 节目组官方赶紧在直播间里解释了一下,野人是工作人员扮演的,工作人员经过两个月的专业培训。嘉宾们很安全,不会有危险。 只不过,嘉宾们不知道野人是假的。 脑子转得快的观众,迅速在弹幕里问道: 【那wys和hc为什么这么淡定?】 【+1 他们俩完全不紧张】 【这两位该不会是有剧本?】 【黑幕搞这么明显就没意思了hh】 贺沉摸了摸下巴,看向闻砚深,“野人是假的。” 观众:??? 该不会真是黑幕? 还没想明白,忽然听见闻砚深四平八稳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们抬着乔雪的那根树枝,常见于针叶林,这里都是些阔叶林,没有这样的树,所以树枝是节目组提前准备的,野人是假的。” 网友们又发现,闻砚深这话是对着镜头说的。 他是在给直播间七位数的网友们做科普。 网友:“……” 怎么事,人类进化又把我们给落下了?? 文科生闻砚深答题完毕后,理科生贺沉补了一句:“这两个野人的骨骼和肌肉特征,和我在生物书上见到的远古生物,好像不太一样。” 【666】 【这就是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凑在一起的压迫吗?】 【我像是在看走近科学】 …… 天渐渐黑了,直播间里的实时在线人数也越来越多。 嘉宾们的紧迫感越来越强,不仅因为最晚到营地要受罚,还因为森林里若隐若现的狼嚎声和呼啸的风声,在都市的高楼大厦里生活惯了,乍一进入到原始森林,还是不免会心里发毛。 因为被乔雪踩死了一条鱼,贺沉和闻砚深在采摘了足够多的桑葚和野菜后,只好再去找一条新的鱼。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水塘,贺沉在地上写公式,计算着要怎么抓鱼时,闻砚深摁了两下耳钉,走到了一旁的树下。 很少有人知道,他这颗耳钉其实是个微型通讯设备。 通过耳钉,也不知道对方向闻砚深说了什么,闻砚深眼里泛起一抹寒光,猛地侧头看向贺沉,眼里的焦虑与担忧一闪而逝。 第144章 跟闻砚深去一趟闻家 闻砚深的异常,贺沉并未察觉。 刚刚从主持人处得知,[谨言]一组已经到达了营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贺沉和闻砚深是第二个到达营地的小组。 营地处于森林深处的悬崖之下。 银河般的瀑布飞流直下,水花澎湃地敲打着崖底怪石嶙峋的山石,一帘水幕隔开了外界与山洞里的景象。 进入山洞,贺沉迎面看到两人——周谨背着一个折叠帐篷,左手单手提着一箱矿泉水,右手拿着一块火石和锯木头的长锯,谢妄言两手空空地哼着歌,跟在周谨身后。 贺沉微愣。 周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相处了?要知道,第一期录制时,任凭叶润安怎么装体弱扮可怜,周谨都坚持两人把需要做的工作五五开,一人一半,铁面无私,毫不留情面,像极了一个怨气很重的打工人。 到了谢妄言这里……贺沉看向一旁满脸姨母笑的导演和压不住嘴角的主持人,隐约明白了什么。 导演验收过贺沉和闻砚深带回来的鱼和野果野菜后,给他们说了下接下来的游戏规则。 营地里有两百多种可用于野外生存的道具。 分为攻击型、防御型、功能型和食用型几种,周谨拿的帐篷就是功能型,矿泉水就是食用型。 每个队伍都可以选择四种道具,一个人独行的飞行嘉宾可以选择三种道具,大家按照到达营地的先后顺序,决定选择道具的先后。 每种道具只有一个,不能重复。像是周谨和谢妄言拿了矿泉水,贺沉和闻砚深就没有矿泉水可以拿了。 从明天开始,各小组将会被节目组随机送到丛林里的各处,开启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之旅,在此期间,他们不能携带除道具之外的任何物品。一旦遇到危险,可以按下一个特殊的按钮,可这也意味着淘汰。 贺沉与闻砚深走进临时搭建的道具仓库,深知闻砚深有野外生存经验的贺沉,直接把道具选择权交给了闻砚深,低声说:“你选。” 闻砚深看向节目组工作人员,“水净化剂,火药盒,短刀,绳索。” 第二轮的游戏环节明天才开始,闻砚深和贺沉去了节目组的篝火旁边烤火,暂做休息。 闻砚深工作忙,趁着第二轮游戏开始前,从节目组那里拿回手机快速处理工作,几次想跟贺沉聊天,却是说到一半就中断,过了半个小时才放下手机,抬眸问:“这期综艺结束,跟我去一趟闻家?” 贺沉:“?” 闻砚深:“我父亲的生日宴。” 贺沉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涌动,“所以呢?” 闻砚深笑了下,缓声说道:“我不是逼你去讨好我父亲,而是我们上恋综,外头的风言风语不少,我虽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但是这个世界上俗人很多,针对你的一些恶意揣测从未停止过。你有心结,不想这么快给我一个名分,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让一些人知道,你是能够被我带到正式场合的人,不是什么随便玩玩养在外面的玩物。” 贺沉:“……” 闻砚深:“我父亲的身份敏感,生日宴不会大办,能到场的都是闻家的一些世交,和闻氏嫡系的子弟,最多不过二三十人,不是公开性质的。还有我妹妹,上次你见过的,她也要从山里回来待几个月,她很喜欢你的。” 贺沉:“……” 闻砚深把手放在贺沉的膝盖上,轻拍了拍,“不想去就不去,别勉强自己,我尊重你。” 贺沉:“我……我没说不去。” 关于他母亲坟前的那一束桔梗花,有些事……他也想当面问问闻砚深的父亲,闻盛邺。 只是,膝盖上那只温热有力的大掌,让贺沉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对方的珍宝。 甚少有人这般地珍视他。 贺沉想了想,“我也有个事要跟你说。” “嗯?” “这一期综艺结束,我马上也要开学了,后面几期未必有时间参与录制,我打算回学校住宿舍,我们能不能分开一段时间,你说的……名分,我一定好好考虑,行不行?”贺沉很矛盾,他贪恋闻砚深带来的温暖,可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就像是虫子,时不时地钻出来,咬他一口。 “不行。”闻砚深果断拒绝。 “你不是说会尊重我的吗?” “我答应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恋综可以不录,我父亲可以不见,但不能分开,除非……” 在无人可见的角落里,闻砚深握着贺沉的手腕,五指收紧,攥得贺沉腕骨发疼。 “除非什么?”贺沉忙问。 “那条测谎腰带,你戴上它,告诉我跟我住在一起你不快乐,你是真心想跟我分开的。”闻砚深声线低沉,“从前你提分手,分开了就把我当陌生人,这次你又提分开,要是跑了,我怎么办?” “四年前是你说以后别联系了……” 贺沉明明没什么表情,但闻砚深就是能从他眼里看出一种气呼呼的味道,还挺……可爱的。 闻砚深说:“我道歉,是我态度不好,伤到你了,但是……”闻砚深话锋一转,“分开,我不可能答应。” “我在北大附近有处房产,你可以住那里也可以住宿舍,周末我会过去看你,你不能不见我。” “……” “小沉,这是我可以让步的极限了。” 贺沉想了想,等他开学后就要每天泡在实验室里了,而闻砚浅也快从山里回来了,到时候她和闻砚深兄妹总要多叙叙旧,还能帮他挡一挡。 到时候,他和闻砚深各忙各的事业,应该也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 思及此处,贺沉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闻砚深瞥了一眼贺沉,善察人心如闻砚深,一眼就看穿了贺沉心里的小九九,但他没戳穿贺沉的心思,“先休息,接下来还有七天的野外生存。” “嗯。”贺沉没经受过专门的野外生存训练,确实是累了,不等江软和云糯他们赶到营地,就已经靠着石壁睡着了。 石壁湿冷坚硬,凹凸不平,贺沉睡得很不舒服。 闻砚深久久未动,一直等贺沉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贺沉按到自己怀里。 贺沉枕着闻砚深的腿,舒服地翻了个身,一双手臂自然而然地圈住闻砚深的腰,身上还搭着闻砚深的外套,好不惬意。 第145章 对我,他挺乖的 贺沉睡着的时候,江软、云糯和江婉婷三人冒着雨赶回来了,身上都淋湿了不少。[软糯]二人是在路上遇到了江婉婷,三个女孩子很投缘,叽叽喳喳地一路聊着天结伴而行,一起回来的。 而另外两位飞行嘉宾,萧承和乔雪…… 前者因为刚杀青的一部电影里,搭戏的男二偷税漏税塌房了,临时被叫了回去,紧急与新换的男二号补拍大量镜头,就连《借一生说话》的违约金都是电影投资方帮忙付的。 至于后者,乔雪,则成了最后一个回到营地的。 她被两个野人绑着手脚,像捆猪一样抬走后,差点被绑上烤肉架成了野人的盘中餐。 还是节目组的几个工作人员把她给“救”回来的。 作为最后一个回到营地的嘉宾,她要接受的惩罚是——负重二十斤,参加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 乔雪看着工作人员绑在她手腕和脚踝上的沉重的金属环,趁人不注意偷偷扯了好几下,都摘不下来。 乔雪的胸口上下起伏,难堪又委屈,快哭了。 至于生存道具…… 在闻砚深的提点下,江软和云糯选择了火柴、铁锅、睡袋和登山杖。 江婉婷家里条件不好,五六岁就会炒菜做饭,做过无数兼职,深谙生存法则,也选择了差不多的内容。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野外生存,食物方面可以通过摘野菜和挖野果充饥,但随时可得的火种与干净无污染的水源,是必不可少的。 但可惜,现场的嘉宾里,偏偏有个不听劝、人缘差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雪。 乔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进过厨房,上节目连背调都不做,一听说可以选择道具,她选择了一辆山地自行车、一箱水果、一箱自热火锅、一件雨衣。 当晚,节目组官博公布了众嘉宾的道具内容。 评论区——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懂野外生存,but我就想问问,其他几组的道具里都有火种,乔雪这没问题吗?】 【她不是有自热火锅吗?一箱是二十盒,七天也够吃了。】 【我记得第二期的时候是有隐藏规则的,那这次会不会也……[期待][期待]】 不得不说,有些网友直觉精准到炸裂。 …… 次日。 各组嘉宾戴上眼罩,被节目组送到了丛林各处。 节目组的越野车离开后,贺沉摘下了眼罩。 一道声音从贺沉头顶的无人机上响起。 “野外生存第一天,正式开始!” “场上剩余嘉宾数量:八人。” “今日隐藏规则:本日说话低于2000句的人,淘汰。” 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的隐藏规则,让驻守在直播间的粉丝开始狂欢,也让在野外的嘉宾发出哀嚎。 两千句话……而且是在全网直播的情况下说两千句话,且不能吐露出一些不该说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像是[深沉]、[软糯]这种嘉宾组合倒是还好,可以两个人闲聊,而江婉婷和乔雪这种独行侠,就得像神经病一样,一边寻找水源和食物,一边自言自语。 听到2000句话规则的闻砚深挑了挑眉,然后看向贺沉,兴味盎然地等着贺沉开口跟他说话。 他连话题都想好了。 贺沉眉头微蹙,抬头看了眼无人机,“对说话内容有限制吗?” “没有。” 贺沉清了清嗓子,开始……背物理公式。 他的逻辑严谨,并不机械背诵,语气不疾不徐,条理清晰,讲解得通俗易懂。 线下见过贺沉的粉丝都说贺沉不上镜,他真人比照片和视频更好看,不止是五官,更是他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书卷气。 一个人优雅的从容,源于他刻入骨血的自律与努力。 更何况他谈及自己热爱的专业时,边忙着赶路寻找水源,边不时地在沿途的树上做记号,标记方向以免迷路,干脆利落的动作,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弹幕密密麻麻,发出欢快的声音—— 【妈妈问我物理专业考研三战为什么还要看直播,我说这是我素未谋面的物理老师。】 【贺沉讲的这段,不该出现在综艺上,应该做成物理磕糖】 【课堂,不是磕糖……楼上你输入法暴露了你的cp粉粉籍】 【所以一会儿闻神要怎么办?2000句话……闻神是要直播跟公司员工开会吗?】 而同一时间—— 不远处隔了两个山头的谢妄言,听到隐藏规则的内容后,笑了,“周谨,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给你画的画?” “我一直觉得我特别有画画的天赋。” “但可惜,凡夫俗子都不理解我。” “就像毕加索一样,死后,着作的艺术价值才被这个世界所理解。” “喂!你有在听我讲话吗?你用电锯锯这些树枝做什么?” “唉,你话这么少小心变成哑巴。” “我说你……” 原本还准备给谢妄言解释下他为什么要锯木头的周谨,见自己刚张了张嘴,谢妄言就已经絮絮叨叨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串,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如果说这一整天不得说少于2000句话的规则,对于大多数嘉宾来说都是折磨。 那么,一定有一个人是觉得享受的。 这个人就是谢妄言。 一个遇到生人很傲娇,遇到熟人秒变话痨的家伙。 原本人见人嫌,可现在大家都被迫变话痨。 周谨在谢妄言介绍到他第三百九十二幅画时,终于扎好了帐篷,并且用锯下的木头在帐篷周围做好了陷阱,避免有野兽靠近,又搭了一个篝火架。 他们被节目组投放的位置,刚好在水源附近,便省了寻找水源的麻烦。 周谨在忙,谢妄言也没闲着,他在附近转了几圈,摘了些野菜回来,还在河边的淤泥里挖出来了几条黄鳝。 他激动地朝周谨大喊:“我们有鱼吃……啊!” 滑溜溜的黄鳝,扭动着身子,蹭地从谢妄言的领口钻了进去。 冰凉滑腻的触感,吓得养尊处优的谢妄言一下子就炸毛了。 周谨忙走过去,扯开谢妄言别在裤腰里的上衣衣摆,手伸了进去。 观众只看到眼前的屏幕一黑。 直播间……因为疑似涉黄……被封了。 导演:“……” 粉丝:“……” 好不容易等直播再次开启,众人看到谢妄言衣衫大敞,领口解开了两三颗扣子,精瘦挺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上面还有手印若隐若现。 周谨面色如常,在不远处的篝火架子上烤黄鳝。 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周谨的耳朵根,泛着不甚明显的红。 谢、周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汇,片刻,二人就飞速移开,像是在避忌着什么。 谢妄言咳了咳,转移话题:“两千句话……你就已经够沉默寡言了,我真好奇闻砚深要怎么说完这两千句话。” …… 殊不知。 对闻砚深来说,两千句话易如反掌。 闻砚深正在无人机的拍摄镜头前侃侃而谈。 “贺沉脾气不好?” “那得看对谁。” “对我,他挺乖的。” “是不是啊,贺甜甜?” 第146章 闻砚深一把将贺沉横抱了起来。 镜头一转,贺沉已经跑远了。 【贺沉投来嫌弃的眼神】 【贺沉:这谁家公孔雀开屏了?】 【已经开始好奇第二天的规则了。】 在聒噪的弹幕里,众嘉宾渡过了嘴忙脚乱的一天。 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除了……乔雪因为没有选矿泉水或净化水源的道具,自热火锅里加了不干净的水,晚饭后一小时拉了11次肚子,都快把自己拉脱水了。 还戴着二十斤负重的乔大小姐,不知道是凭借着什么支撑下来的,第二天工作人员给她送止泻药时,她嘴唇都惨白了,也没按下求救按钮。 次日一早,导演照例用无人机公布新规。 “今日规则一:每个小组只能有两只脚着地,每个飞行嘉宾只能有一只脚着地。” “今日规则二:每位嘉宾行走距离不得低于五公里。” “一分钟后,规则开始生效!” 谢妄言思维跳脱,“你能做个平板支撑吗?”他问身边的周谨。 周谨不懂谢妄言的逻辑,但还是配合地原地趴下,双手双脚触地,以一个很标准的平板支撑姿势,稳稳撑住。 然后…… 谢妄言随性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在周谨身后蹲下,双手握住周谨的脚踝,把周谨的脚从地面提了起来。 “好啦。”谢妄言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们组是双脚着地了。” 双手撑地的周谨:“…………” 现在是早上,很多人还没起床,直播窗口实时在线人数不多,不少粉丝还得上学上班,并不在线,而时刻蹲守直播间的死忠粉和营销号—— 【哈哈哈哈哈】 【所以双脚着地=谢妄言走路(2只脚落地)+周谨爬行(0只脚落地)】 【谢妄言你这个脑回路是的奇葩,我怎么感觉这个游戏规则不是这么用的呢?】 【前面的我也觉得!!这可是恋综,所有的规则肯定都是为了增加双方的亲密度】 【别想了,有谢妄言在,这恋爱谈不起来的!沙雕不入爱河,爆红势在必得——】 … 【笑死,居然有人磕周谨和谢妄言的cp吗?这智商让人可怜】 【姐把话撂这儿,他俩要是能成,我直播日五档电风扇】 【截图了】 【截图+1】 …… 贺沉看到第二天的规则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没有那个话痨规则了。摸了摸下巴,他转身看向闻砚深。 “你……单腿跳喜欢用左脚还是用右脚?” “……”闻砚深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他如果有一天英年早逝了,一定是被贺沉的不解风情给气的。 单腿跳,哪有公主抱来得舒服? 想到这儿,闻砚深温温柔柔的,带着歉意:“我以前拍跳崖的戏摔伤过腿,永远也不能单腿跳了。” 低沉沮丧的语气,让贺沉心里一紧,揪疼了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恨不得从屏幕里蹿出来,耳提面命地告诉贺沉别被披着羊皮的大灰狼给蒙蔽了。 【贺沉,你4不4傻?】 【看看闻砚深,他的眼神多么狡猾,他的嘴角多么压不住。】 现场导演通过无人机宣布:“距离规则生效,还有最后三秒!违背规则的嘉宾将被立即淘汰!” “三!” “二!” “一!” 闻砚深一把将贺沉横抱了起来。 …… 《借一生说话》虽然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直播,但毕竟也不会有观众真的不眠不休地盯着直播观看。节目组也是很现实的,会根据直播间实时在线人数给嘉宾安排任务,在线人数不多的时候就让嘉宾自由营业。 直播如常地进行着,按理说,上班上学的早高峰时间,应该没什么热度的,节目组有个工作人员无聊地刷着微博,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乔雪上热搜了?” 上热搜的这条微博还真不是节目组或者乔雪团队找的营销号或买的水军,而是一个素人。 扶老奶奶闯红灯:“对不起我真不是幸灾乐祸,但我依稀记得乔雪选的道具有个山地自行车,再结合飞行嘉宾只能一只脚着地的规则,她有两种选择—— 1、单脚跳+推着自行车走。 2、单脚撑地+骑着自行车走。” 这个号权重高到可怕,又因为带了乔雪的大名,在乔雪广场上被乔雪的粉丝疯狂回怼,骂扶老奶奶闯红灯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很快就冲上了热搜榜一,凹出了一个话题。 乔雪一只脚骑自行车 乔雪本不是什么一线顶流,许是话题过于离奇,她以前又没有太高的曝光度,看热闹的群众图个新鲜,于是大量网友疯狂戳进去看。 一时间,热度居高不下,稳稳地挂在热搜榜前十,纹丝不动。 原本想要按下按钮脱离苦海的乔雪,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你今天绝对不能被淘汰。”经纪人没有半点好说好商量的意思,命令道。 “为什么?”乔雪正金鸡独立,一手扶着树,低头看着脚踝上昨天磨出来的两颗水泡,烦躁道:“我都快累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上热搜了。”经纪人把热搜内容一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得在镜头前给我老老实实地一只脚骑自行车。” “开什么玩笑?这种破山路,你让我骑自行车,还是一只脚……” “对!”经纪人打断道:“这个话题带给你的热度,是意外之喜,必须接住!” 怕乔雪任性,经纪人低声警告:“别忘了,经纪合同上是怎么约定的,你不配合公司的宣传工作,可是要付违约……” “知道了!”乔雪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 直播继续进行。 很快,乔雪的热搜词条里,一条视频被营销号传了上去。 无数网友点开视频,看到—— 乔雪紧张地双手扶着车把,摇摇欲坠,左脚撑地,右脚蹬车子。她长得不高,因为左脚撑地的动作,自行车车身一直向左倾斜着,在崎岖的山路上十分不稳。 五分钟的视频,乔雪才骑出去了不到十米远。 因为是无人机拍摄,环境的杂音很大声,所以听不清楚乔雪的声音。一时间,除了乔雪的粉丝心疼,大骂节目组不公平之外,其他的网友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单脚骑自行车就很神奇】 【从这姐昨天选了一辆自行车当道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出现了】 … 【这不就是在搞小团体排挤孤立别人吗?心疼乔雪】 【9494,欺负我们乔乔是女汉子,朋友少喜欢独行是吗?】 【黑幕,节目组为了讨好某些人已经没有下限了。】 【资本的力量罢了,呵呵。】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乔雪家的粉丝会发表评论。 乔雪粉丝一句“为了讨好某些人”的内涵,把参加第三期《借一生说话》的所有嘉宾都给骂进去了。 谁还没有几个粉丝在蹲直播呢? 江婉婷粉丝:不喜欢乔雪有问题吗?她故意把发新歌的时间改成和婉婷同一天,自己没道德,还要道德绑架别人? 贺沉粉丝:我们确实不喜欢连猫砂和猫粮都分不清还自称是爱猫人士的明星,拉低河粉平均智商水平。 闻砚深粉丝:真拼资本,您正主连单脚骑自行车的机会都没有。 乔雪的粉丝太少,又确实不占理,很快就被骂得闭了嘴。 …… 贺沉并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关心。 因为,继第二天这该死的规则后,后面几天的规则更加变态。 第147章 神秘人的消息,贺沉面色突变 譬如说—— 第三天的规则是:打造一个有情调的野外庇护所。 第四天的规则是:制造一条含有你搭档名字的热搜。 第五天的规则是:利用野外环境向你的搭档表白,并让他(她)脸红。 第六天、第七天…… 这七天的规则里,还穿插着让嘉宾去寻找宠物的任务。偌大的雨林里,每个嘉宾只从节目组那里拿到一张巴掌大的线索卡,有的卡片上写了文字,有的卡片上画了画,画面的线条比谢妄言的画法还抽象。 而且,找的还不是自己的宠物。 这很考验嘉宾的智商。 贺沉觉得自己的智商和贞操受到了很大的挑战。 前者是因为找宠物的任务。 后者嘛……则是这七天的隐藏任务,幸好只有七天,要是再多七天,他真怕节目组让他和闻砚深直播做点不能过审的事情。 …… 总算,《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的录制顺利落下了帷幕! 嘉宾们都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每天一个新规则”的鬼地方。 导演看着一个个被折磨得像是瘦了十几斤的嘉宾,微笑着用得体的语言给这一期节目做了个收尾,“恭喜大家顺利完成野外求生主题的录制,不仅帮其他人找到了被困住的宠物,增加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能为了自己的伴侣完成挑战,这就是我们可歌可泣的……爱情的力量!” 众嘉宾:我谢谢你全家! 嘉宾里面,除了[深沉]和[软糯]两组资深游戏玩家,凭借毅力苟到了最后,[谨言]被第五天的表白规则给淘汰了。 因为……周·木头·谨不会表白,好不容易想了个用篝火表白,却因为算错了风向,把周谨和谢妄言的帐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还差点造成火灾,娱乐新闻变社会新闻,影视咖变法制咖。 江婉婷看着越来越默契的闻砚深和贺沉,哪怕这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也带着一种做过很多次的亲密感。 江婉婷缓缓垂眸,从贺沉身上移开视线,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喜欢上一个已经名花有主的人,是不对的。可这种喜欢就像毒药。 易上瘾,难戒掉。 这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如果闻砚深这人真的会给贺沉幸福,那她不会介入,也不屑于当第三者。但如果他们之间因为身份差距而渐行渐远,她也会忍不住期待,有一天贺沉的视线是否会落到她身上。 乔雪同样在看闻砚深与贺沉,她虽对这二人没什么感情上的想法,但同样有着自己的目的。这次为期八天的综艺录制,她没能和闻砚深这个闻氏集团的大老板有任何接触,便宜没占到,反倒是在综艺里不断出糗,还被秀了一脸。 乔雪焦虑地咬了咬嘴唇,这一期综艺录完后,她得另想办法和闻砚深搭上关系了,不然她岂不是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还吃了这么多苦? 察觉到乔雪的视线,贺沉并未太放在心上。 如闻砚深所说,从他选择和闻砚深在一起的那天起,或嫉妒或算计的目光,从来都是只会多不会少。 工作人员把几个嘉宾的手机依次发给各嘉宾,导演正在镜头前总结这一期恋综的主题,并给下一期节目打了个广告: “……当然,家人们不用担心下一期节目依旧与本期流程相似,会觉得无聊,《借一生说话》第四期,也就是下一期节目,将与本期形成鲜明的反差,体验过了荒野求生的饥饿感,我们将去体验电子竞技的热血感,下期节目——大家敬请期待!!” 【电竞!啊啊啊双厨狂喜!!】 【节目组也是下血本了,听人脉说请了好几位职业级的电竞冠军选手!】 【呜呜时间过得太快了,怎么就第四期了……】 各家的cp粉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撒糖!撒糖万岁! 导演还在预告第四期节目预告和嘉宾成员的公布时间,贺沉的手机刚拿到手,突然“嗡嗡——”地震动了两声。 贺沉垂眸看了一眼消息,面色突变。 怎么会是…… ——作者的话—— 我快写到整本书的大高潮了!!!捋了捋大纲,表白+确定关系应该可以在十章之内写出来。不虐,别怕。 原本没想这么快结束第三期的荒野求生,但隔的时间有点久,我今天写了五个版本都不满意,实在是找不到感觉了。 电竞是我的舒适区,我看过大量的kpl和lpl比赛,放心。 第148章 表白(上) (先看完,别骂我) 回到国内后,贺沉独自驾车近四个小时,去了……墓园,他妈妈林殊女士的墓地。 “很守时嘛。”墓碑前,一道气势斐然的身影背对着贺沉,久久矗立着。 贺沉也是一个大无语的状态,数个小时前,在恋综第三期拍摄结束后,他收到了闻盛邺的消息,指明让他独自来一趟墓园。 他有顾忌,本不想赴约,可是…… 一方面,闻盛邺提到了贺沉妈妈生前曾留了一些影像资料给她唯一的儿子,贺沉。 另一方面,闻盛邺是闻砚深的父亲。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见。 所以,贺沉来了。 “……”贺沉没说话,握着车钥匙的手渐渐攥紧了。 月光下,只见闻盛邺缓缓转身,深不可测的目光透过眼镜慢条斯理地望向贺沉,微微地牵动嘴角,噙着冷意,不怒自威。 “别那么紧张。”闻盛邺的眼镜压在鼻梁中下部,有一种久居高位的倦怠感,“我又不是什么魑魅魍魉。” 第一次见面就约在墓地,不是魑魅魍魉是什么? 贺沉心里想着,嘴上说的却是,“闻部长,请您有话直说,我想我们并没有熟络到可以闲聊的地步。” 闻盛邺语气中带了一些讽刺,“在林殊的坟前,我倒是想问问你……几年前,你亲眼目睹你母亲跳楼,当时我就在天台上,并且曾和你的母亲有过很深的矛盾,你不怀疑我是凶手,反而能在事后毫无芥蒂地跟砚深走到一起。贺沉,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恋爱脑? ” 提及林殊时,他声音里,莫名有些……低落和厌弃。 贺沉隐约明白了什么。 须臾,贺沉肯定道:“你不是凶手。” “为何这么肯定?” “首先,你说你和我母亲有矛盾,可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来找过我们的麻烦,直到我和闻砚深在一起,所以你所谓的矛盾,源头在我和闻砚深之间的这段情。” “其次,我母亲坠楼后,我看过她的手机,那天是她主动邀请你过来的,她又算准了时间找我过去,让我亲眼目睹她在你面前坠楼,让我深深地恨上你。如果我所料不错,她是想借此分开我与闻砚深。” “最后,我母亲最喜欢桔梗花,上次我母亲的忌日,你却偏偏拿了一束桔梗花前来祭拜故人。有矛盾还要带束花来祭拜,这么别扭的做法,多半是情……” 不等贺沉说完,闻盛邺似恼羞成怒,厉声打断,“够了!” 贺沉心里也慌。 这人压迫感太强,闻砚深盛怒时已经十分骇人,至于他老子……贺沉只觉得招架不住。 借着月光,贺沉清楚地看到闻盛邺的无名指上干干净净,不像是戴过婚戒的模样。 贺沉便更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他妈妈,在闻盛邺心里留了道影子,以至于这人结了两次婚,连孩子都二十多岁了,却固执地不肯戴婚戒。 闻盛邺不开口,贺沉也没再起话头。 墓园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很聪明。”闻盛邺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墓碑,头也没抬地问贺沉:“那么,你明知道我对你母亲……你还敢和砚深在一起,你就不怕你们两个是……” “不可能。”贺沉不假思索,“闻部长,您不讲道德纲常,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我母亲还是有操守的,她不会做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 贺沉几乎是句句带刺,针锋相对。 即使闻盛邺不是害死他妈妈的直接凶手,可他高三那年,他妈妈在监狱里重病垂危,用他妈妈的性命逼他和闻砚深分手的,也是闻盛邺。 闻盛邺身躯一僵,淡淡地瞧着贺沉,声音里透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你真是像极了你父亲。” 多年前,贺沉的父母,也就是贺玮鸣和林殊结婚时,闻盛邺来找过林殊,被贺玮鸣撞见了,贺玮鸣却并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闻先生,您不讲道德纲常,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是您的事情,我的贺太太还是有操守的,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相信我的妻子。” 贺沉不欲与闻盛邺多说,此人多年从政,一不留神就很容易被他绕进坑里,“闻部长,我已经按时赴约了,按照约定……您是不是也应该把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影像资料,一份不少地交还给我?” “你放心,我闻某人是个守信的人。”闻盛邺弯弯唇角,声音平静、从容,“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母亲为什么会竭力反对你跟闻砚深在一起?就因为我曾经对她别有用心,她就要彻底毁了你的幸福?这合理吗?” 贺沉倏然抬头,心下一紧,“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对她做过什么?”闻盛邺重复了一遍贺沉的问题,摸了摸鼻翼,“自然是……该做的,都做了。” “这不可能!!!”贺沉如遭雷击,他上学时虽是住校,但每天都有和他妈妈视频通话,他妈妈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异常,不可能被…… 闻盛邺一眼看穿了贺沉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眼前这少年人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语气残忍且冰冷。 “当年,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打伤别人,把自己送进了监狱的那段时间。” “对方拖了关系,想在监狱里害死她。” “我当时在国外会见几个重要人物,走不开,等我得知消息赶回去,她已经被狱友打得遍体鳞伤,高热不退,是我一路开绿灯给她送去了医院。” “但我这人不做赔本的买卖,动用了关系救她,她痊愈后我自然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仔细想想,她是不是有长达半年之久的时间,一直在拒绝你的会见请求?” 贺沉只觉得嗡的一声。 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塌。 贺沉挥起拳头,忍无可忍地朝闻盛邺砸去。 他心乱如麻,那一拳在练家子眼里,全是破绽。 闻盛邺轻而易举的,便以更快的身法躲了过去。不远处,两个警卫员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沉,蓄势待发,仿佛只等闻盛邺一个眼神,就上前将人拿下。 闻盛邺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示意那两人先退下。 随后,闻盛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u盘,递给贺沉。 “u盘里是你要的东西。” “现在,你还想继续和闻砚深在一起吗?你爱人的父亲曾经伤害过你的母亲,你要是连这个都能接受,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你们俩在一起了,大情圣。” 贺沉跌坐在地上。 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 闻盛邺从墓园出来,由司机一路搀扶着回到山下的车里。 坐上车,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司机吓得不轻,拿药端水的手都是抖的,“您这是何苦……您这样对贺先生,也伤了您和三少之间的父子情份啊。” 闻盛邺擦了擦唇角的鲜血,随手摁下车窗,把药片丢了出去,已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只要我活一天,就不会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可、可是,三少已经放弃继承权了,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妨碍到什么,您为什么就不能……”司机不明白,向来理智到可怕的闻盛邺,为什么会突然失了智一样,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因为——”闻盛邺冷着声线,语气阴翳:“贺沉长得太像她了。” 一开始,他反对贺沉和闻砚深在一起,是因为他不甘心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继承人成了一颗废子。 可后来,他反对贺沉与闻砚深在一起,则是因为贺沉那张与林殊越来越像的脸。 明明五官都不一样,可是贺沉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无端让他觉得……林殊回来了。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闻盛邺自己都觉得细思极恐。 四年前,他能疯狂到在监狱差点对林殊做出那种事。 虽然……被林殊的一记耳光打醒了,没有真的做到最后。 可是四年后,他看着一个方方面面和林殊无比相似,且与他没有血缘的,林殊的儿子,他会做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让贺沉离开闻砚深,是驱逐,亦是保护。 “老吴。”闻盛邺对司机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到山上的墓园,找一下贺沉,告诉他……” …… 司机老吴带着两个警卫员来到墓园时,贺沉正跪在他妈妈的坟前,低声呢喃着什么。 见到有人来了,贺沉立刻止住了声音,浑身戒备的模样像是一只对周遭竖起尖刺的刺猬,“你们要干什么?” “贺先生,闻部长让我转告您,如果您不愿意留在国内面对三少,我们可以安排您出国。” “……” “任何国家、住宅和学校,您随便挑。” “……” “好。”贺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刺骨的寒风中,他听到了自己沙哑而疲倦的嗓音,“在这之前,我想最后去见一见……闻砚深。” 他拢了拢自己的外套,从机场赶来时,他来的匆忙,身上披着的还是闻砚深的外套,明明衣服很厚很暖和,却有种止不住的寒意从心底钻了出来。 他想,一定是他有点受凉感冒了,才会觉得这么冷。 这个问题,在他再一次回到云水华庭,见到闻砚深时,闻砚深也问了。 “手怎么这么凉?”闻砚深把人拉进怀里,在贺沉身上嗅到一股清清冷冷的广霍香。 广藿香,兼有浓郁的树脂香、草木的腥绿味、中药的苦味和清凉的薄荷香。 这种香薰,是闻家嫡系一脉所用的。 闻砚深眯了眯深湖般的眸子,贺沉……见过了闻家的人? “连夜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疲劳驾驶,我怕在车里睡着了,没敢开空调,所以有点冷。” “你今天,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 “…………”闻砚深没再追问,贺沉有他自己的生活和隐私,他尊重贺沉,“先上楼休息,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熬过头了,我现在不困了。”贺沉说:“我想……去看看海。” “看海?”贺沉开了一晚上的车,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今天刚好是周末,闻砚深不用去公司,日程表刚好空出来了一个上午,“行,你等我换个衣服。” 闻砚深戴了一副有金属链的细框银色眼镜,让造型师精心收拾过的头发,和裁剪得体的西装,不像是要去看海,倒是比婚礼现场的新郎打扮得还隆重。 “你一会儿是要出差或者回公司工作吗?”贺沉盯着驾驶座上的闻砚深。 闻砚深并不近视,贺沉很少看到他戴这种装饰眼镜。 “没有。”闻砚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只是……除了录综艺和拍v,私底下陪你出来的时间太少了。” 贺沉没错过闻砚深的那些小细节,他总觉得今天的闻砚深怪怪的,浑身紧绷,好像跟他出来是一件很不自在的事情,平时那些撩人心魄的骚话,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全然不见了。 闻砚深开车驶往丽洲湾,离云水华庭的房子约莫一百公里的最近的海湾。他不喜欢看海,海水对他来说,就是小时候被老头子逼着练跳伞,从几百上千米的高空跳飞机,坠落的地方。纵然有伞包,可一开始缺少经验和技巧,直挺挺地砸在水面上,连胸椎都曾经砸断过,差点瘫痪了。 可是…… 看着心上人提着鞋子,赤着脚走在沙滩上,闻砚深觉得,面前碧蓝色的海也变得好看起来。 这里是闻家的私人海湾,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不戴口罩散步,而不用担心被狗仔偷拍、挂上热搜。 贺沉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海风里带着海水独有的盐味,大海一望无际,徐徐展露出的蓝色线条与浪花,神秘而广阔。 “你说,在现实中简·爱和罗切斯特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吗?困难重重,能坚持到最后吗?”两个身份地位差距很大的人,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吗? 贺沉说话的声音渐小,海边的风声和海浪声很大,闻砚深没听清楚,牵着贺沉的手在沙滩上走了很久,他看着贺沉有些恍惚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种即将失去的慌乱,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于是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告白道:“贺沉,我们永远在一起……” “闻砚深,我们彻底分开。”同一时间,贺沉开口,打断了闻砚深未出口的话。 四年前,提出分手的贺沉红着眼眶,眼里盛满了隐忍与痛苦。 四年后,再一次提出分手的贺沉,平静得像是在商量晚上吃什么夜宵,看不出半点波澜。纵使有,也只是一种淡淡的倦怠。 闻砚深心底波涛汹涌。 耳边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激荡拍打着荒芜空旷的沙滩,潮水褪去后却连点痕迹都留不下,就像他对贺沉,仿佛用尽手段,都捂不热他的心,留不住他的人。 幸好绝望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短短数秒的光景里,闻砚深想了很多的东西,竭尽全力压抑住了那些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那些纠葛阴暗的独占欲,那些独占春色的偏执欲。哪怕被压抑住不向外发泄,却借助主人心底病态阴暗的心思蓬勃生长,至此,已经全然失控。 闻砚深想,这次,贺沉结结实实地踩到他的底线了。 他的底线是,无论是悲是喜,是快乐还是痛苦,贺沉绝不能离开他身边。 “也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闻砚深收起戒指盒,轻揉贺沉脑袋的动作愈发温柔,眼底的阴暗转瞬即逝,“走之前,不介意陪我吃个散伙饭?” “……可以的。”贺沉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 丽洲湾的主厨是专门为闻家人服务的,面对闻砚深,他们端上餐桌的,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极品食材烹制而成的美味。 只是,此情此景,贺沉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 “吃不下?”闻砚深掀了掀眼皮,很快有服务生端上来一瓶酒,用了开瓶器和分酒器,姿态优雅地将两杯酒分别递到贺沉和闻砚深面前。 “知道你不喜欢喝酒,度数不高,当成是果汁随便喝点就好。”闻砚深面不改色地说道,自己的那一杯酒,一口未动。 “好。”贺沉端过杯子喝了一口,这酒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他疑惑地端起酒杯,在阳光下看了看,刚想问闻砚深什么,突然感觉头晕得厉害。 ——作者的话—— 这章是5000字,今天的两章合并到一起了,表白不太好写,我纠结了很久,才确定要以这种可能被骂死的处理方式来写。因为,我不想写传统套路的表白。 也别着急骂闻总不择手段,后面具体如何,下章会做出解释。 我只说,闻总一直是你们印象里那个尊重自己伴侣的闻总,你们没有看错人。 跨年快乐。 第149章 表白(下) “沉沉,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不信任我。”闻砚深走近,俯身摸了摸贺沉的脸,“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你都奉为圭臬,我的话,你却一个字都不往心里去。” 闻砚深的眼神黑沉沉的,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这酒……”贺沉攥紧了拳头,用指甲掐掌心的肉,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你给我喝、喝了什么东西?” “我也想跟你慢慢培养感情,等你有一天能够全身心地信任依靠我,可是,就等来了你这句分手?”闻砚深横抱起贺沉,转身,走进了电梯,摁了个顶层的按键,“既然如此,不如先把你绑死在我身边,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贺沉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是,他四肢僵硬得像石头,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疯了……在我身上用这种手段——”贺沉不敢置信,“你放开我!” 闻砚深一言不发。 电梯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叮——”的一声响,电梯抵达顶层。 闻砚深迈开长腿,抱着贺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走廊上,有正在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贺沉立刻就要张嘴呼救,“救……唔!” 呼救声被堵住,唇瓣相贴,闻砚深的吻又欲又重,贺沉动弹不了,只能被迫承受,却咬紧牙关不愿意让某人更进一步。 工作人员很识时务地移开视线,推着工作推车小跑着进了电梯,快速走开。 片刻,整个顶层只剩下了闻砚深与贺沉两人。 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闻砚深了。 闻砚深拿房卡刷开房门,把贺沉扔到了床上,锁上门。 “贺沉,我爱你!”闻砚深欺身压在贺沉身上,将摆在枕边的原本要用于表白的玫瑰花悉数扫落在地,花瓣沾染尘埃,零落成泥,一如他与贺沉这段破碎后被他小心修补的关系。 这是闻砚深第一次说我爱你。 闻砚深一颗颗解开贺沉的上衣扣子,皮带金属扣的轻响里,贺沉感觉到腰间一松,对方灵巧的大手正轻车熟路地脱去他身上的衣服。 “你一定要这样吗?”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贺沉打了个哆嗦,心像是坠入了冰湖,冷得发颤。 贺沉移开视线,在心里唾弃自己。他并不是不谨慎的人,在娱乐圈这么久也见过不少加了东西的饮料,他从未中过招。可是在闻砚深这里,他栽了,他栽得彻底。 闻砚深的技术很好,深入接触过这么多次,他知道贺沉身上里里外外的每一个敏感点,此刻刻意引诱,很快,贺沉的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细碎的轻chuan从嘴角溢出,贺沉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急切地想要为这种不适感找到一个出口。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闻砚深轻吻着贺沉的眉眼,“贺沉之于我,如性命之于我。你……怎么就不能多依靠我一点点呢?” “我从来不是因为你跟我提分手而生气,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我是气你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着,从来不肯与我多说半句,我这个男朋友,是一个什么不中用的花瓶摆设吗?” “我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不了你,让你屡次受到来自我身边人的伤害,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贺沉,你能懂吗?” 这是头一次,闻砚深和贺沉把四年前的事摆到明面上,推心置腹地谈。 只可惜,场合不对。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贺沉看着压在他身上,被他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几乎要被气笑了。 难道要他跟闻砚深说,你父亲曾对我母亲心怀不轨,你父亲在我母亲死前曾经逼迫过她,你父亲虽然没有害死我母亲的直接凶手,可是他与我母亲的死脱不开干系? 这种背后编排双方长辈,还涉及到他母亲的事情,他说不出口。 贺沉说—— “你口口声声说让我信任你,把所有的事都与你分享,可是闻砚深,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就好像……你会把你弃政从商的真正原因告诉我吗?你会把我们分手后你受了你父亲多少责难和惩罚告诉我吗?你会把你将闻氏继承人资格拱手他人的事告诉我吗?你不会,你怕我会自责。” “我不是不信任你,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不可能斩断你和闻家的联系,我也一刻不曾忘记我母亲的死,这些你考虑过吗?” “你要对我做什么,就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贺沉的声音渐低,曾经五天睡了不到十个小时,辗转三个国家参加比赛都没有感到疲倦的贺沉,这一刻闭上眼,隐隐感到了疲倦。 “……” 闻砚深停顿了下。 对待贺沉,他是想要克制的,却无法战胜心底里阴翳偏执的欲念。 哪怕是现在他已经把贺沉带到床上脱光了衣服,贺沉动弹不得,他想要做什么,顷刻间就能实现,可他反倒是不敢动了。 如果真的罔顾贺沉的意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做到最后一步,贺沉是会像只乖巧的金丝雀,甘愿留在金丝笼里,还是会宁折不弯,宁可折断翅膀浑身浴血,也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闻砚深不懂怎么爱人。 被爱使人长出血肉。残酷阴冷的环境培养出自卑偏执的灵魂,被爱包围才能让人变得温和从容。 “……对不起。”闻砚深拉过被子,缓缓盖住贺沉,让人送上来解药,给贺沉肌肉注射。 他自己转身去了浴室,脱掉衣服,冰冷的水兜头淋下。可是再冷的水,却熄不灭闻砚深心底病态的欲,反而浇灌着他心头那片打翻了的春色,让他发了疯地想留住春色。 无论在谈判桌前的闻总如何运筹帷幄,娱乐圈里的闻老师如何波澜不惊,那少年总能轻而易举地把隐藏深处的闻砚深给找出来。 良久。 闻砚深换了套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此时,贺沉已经穿戴整齐,若有所思地站在落地窗前。 “卡里我存了一笔钱,密码是你的生日。”闻砚深递给贺沉一张卡,怕他高傲到不愿取不义之财,补充道:“不是给你的,就当是我为国内物理科研事业做贡献,你买器材做实验,都要用钱。” 贺沉没接,闻砚深便也没强求,放在了桌面上。 “我走了。”闻砚深以为,这会是这辈子他和贺沉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话落,手腕被攥住。 闻砚深耳边,是贺沉平静但坚定的声音,“我愿意。” “什么?”实在不是闻砚深反应迟钝,半个小时前两人差点闹出失控强迫的戏码,闻砚深怎么会自作多情地觉得,这句“我愿意”的意思是“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要跟我表白的吗?”贺沉眼睫微垂,目光落在洒落一地的玫瑰花上,“我说,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打算继续表白了,那就算……” “真的?”闻砚深闻言猛地抬起头,像是在做梦,语气里是遏制不住的惊喜,“沉沉,你想好了,跟我在一起,就再也不能分开了。” 刚刚,他克制自己,是不想用卑劣的手段得到贺沉。 可得到之后,为了不再失去,他可以不择手段。 被闻砚深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沉的脸泛着红,用小腿轻碰了碰闻砚深,“男朋友,戒指呢?” 闻砚深手忙脚乱地拿出戒指,给贺沉戴上。 两人戴的是同款,彼此的戒指内圈刻了对方名字的首字母。 “表白也表了,戒指也戴了,对我的考验……还满意吗?”闻砚深挑眉,凉凉道:“有试探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贺沉的心脏怦怦直跳,舔了舔被闻砚深咬破的唇角,心虚道:“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闻砚深笑了。 “从你说要去看海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家的理工男,连小情侣出去约会看个电影都嫌浪费时间,耽误他做实验。真有一天要提分手,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约他出去看海? “如果我没猜错,昨晚我父亲找过你。”闻砚深说出他的猜测,“能让你失控的,应该是和你母亲有关。”而且,他曾在老头子的书房里见过贺沉母亲的照片。 “是,他说他和我母亲曾经发生过……他在说谎。”贺沉把自己的分析和闻砚深说了。 一个人在说谎时,谎言是在脑海中构想过的,按照逻辑形成的固定场景,会按照事情发展顺序从前往后地叙述。 而真实的记忆则是由零碎的片段组成,人们最先回忆起的,一定是对自己情感冲击最大的,而不是最先发生的事。 闻盛邺的叙述方式,明显是第一种。 并且,对问题的生硬重复,也是典型的撒谎,那晚—— “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对她做过什么?自然是……该做的,都做了。” 两个细节,让贺沉断定了,闻盛邺在对他撒谎。 闻砚深听着贺沉井井有条的分析,突然一笑:“所以,沉沉,你也想试探一下,我生气的时候,会不会对你不择手段?” 贺沉咳了咳,双手不自在地插在裤子口袋里。昨晚,他舅舅沈罪也在墓地,沈罪听到了他和闻盛邺的全部对话,当时就是一个暴跳如雷,立即让贺沉离开闻砚深。 见贺沉不愿意,沈罪才出了个主意,让贺沉去试探一下闻砚深。 贺沉自然不好出卖自家舅舅,沉默了半晌,小声问:“你都知道我在试探你,怎么在我的酒里下……” “因为,你说的分开是试探是假的,我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是真的。”闻砚深的手正在贺沉腰上,“听到你提分手,我差点失了理智,真做出点儿冲动的事情来。” “什么……冲动的事情?” “跟你官宣,绑你去国外领证,铐你在床头,做到你起不来床,你要出门就必须在脚踝戴上摘不掉的定位器,确保我随时能找到你。”闻砚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吓唬人,说得极其逼真,“沉沉,现在……还想提分手吗?” 贺沉知道闻砚深不会这样,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画面,还是让他有点腿软。 闻砚深打量着贺沉的表情,伸手把贺沉的手包裹住,放在腿上,“我父亲的事,一周之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贺沉骇然抬眼。 闻砚深:“如果他做过任何滥用权力,伤害你和你母亲的事情,我会把证据如实递交检察院,绝不纵容包庇。” 贺沉说的对,他姓闻,永远不能斩断自己与闻家人的关系。 但是,他想还贺沉一个公平。 一个迟来了四年之久的公平。 公平已经迟到了,绝不能再缺席。 贺沉问:“如果让你觉得为难的话……”他本就没打算让闻砚深站在中间两边为难,只要闻砚深一个中立的态度。 “我插手,这件事才能有一个公平的结果。”论权势地位,贺沉伤害不到他父亲,但他父亲却能轻而易举地伤害贺沉。 (两章二合一,放到一起了) 第150章 期待你反抗得久一点 贺沉没有反驳。 他垂视着左手上戴着的戒指,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细微的弧度。 是他想错了。 从一开始,这个选择就是闻砚深的,而不是他的。 是闻砚深要在闻盛邺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和决断。 闻砚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他还担心什么? 和闻砚深确定关系后,贺沉吃了颗定心丸,安心地等待着《借一生说话》第三期的播出和第四期的到来。 …… 恋综《借一生说话》第三期播出后,水花反而没有第二期那么大。 贺沉觉得意料之中,毕竟第一期与第三期都是户外主题,内容相似,又不像第二期有恐怖灵异等圈子的粉丝批量涌入。 也因此,对于第四期的电竞主题,部分网友很期待,部分网友却说电竞是热血、是纯粹、是一往无前,不该与恋爱搅和在一起。 网上议论纷纷,快要吵翻了天—— 【啊啊啊期待】 【期待个p!电竞迟早会毁在你们这些饭圈粉手里的】 【+1,电竞选手有圈外嫂子也就罢了,如果两个职业选手谈恋爱,在总决赛的舞台上遇到了,真的能丝毫不放水,认真对待吗?反正我不信】 【楼上说的太绝对了,即使没有恋爱,也会有选手为了金钱和利益打假赛,这个因人而异。】 节目组很会炒热度。 买了几个热搜词条,直接将第四期的话题度推向了高潮。 借一生说话 第四期 借一生说话 电竞 借一生说话 职业选手 蒋彧与钱书墨受邀担任飞行嘉宾 前一秒还在抵制电竞主题恋综的竞圈粉丝,在看到蒋彧和钱书墨这两个名字后,舆论骤然转变—— 【呜呜呜呜呜谁让你们把我们电竞圈的神雕侠侣搬上恋综的?搬民政局来!快搬来!】 【圈外人,想问问这俩人什么关系?】 【可以锁死在床上的电竞师徒关系!小众圈的顶流cp!我磕死了磕死了】 【下一步是床上进行吗?我床都买好了】 微博被疯狂转发。 节目组官宣飞行嘉宾的帖子,飞速破十万转发量,甚至还在不断地飙升。 然而同为节目嘉宾的贺沉和闻砚深并不知道这些。 贺沉不太适应地摩挲着手指上新戴的戒指,还在想明天去见闻家人的事情,而闻砚深在让手下心腹去彻查贺沉母亲当年的事。 夫夫俩各忙各的,到了晚上,闻砚深发现贺沉有点不对劲儿。 大概是,今天的贺沉格外话痨。 连家里的扫地机器人路过他脚边,他都恨不得摁着扫地机器人聊上几句。 “你在紧张?”闻砚深抓住贺沉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问道。 家庭聚会这种事,对贺沉来说应该很陌生。 “……是有点。”贺沉终于放过了扫地机器人。 “那做点分散你注意力的事情?”闻砚深循循善诱,眼底含笑。 “做什么?” 可怜的贺沉,并没有察觉到某人话里的危险。 闻砚深推开套房里另一间卧室的门,室内没开灯,只有床头柜的壁灯,正发出微弱的灯光。 看起来与普通房间毫无差别,只是豪华了些。 可是当贺沉躺到床上时,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那是一张……水床。 不同于一般的床,水床又软又凉又晃。 贺沉终于从对于家庭宴会的紧张情绪里回过神来,然而,他僵硬地扭头看着身后的水床和身前不断逼近的闻砚深,陷入了另一种紧张情绪里。 闻砚深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一把将人抱起,贺沉挣扎着想走,却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压制住了。 对上闻砚深。 贺沉自认为还不错的体能,变得毫无抗衡之力。 “明天还要出门,闻砚深,你别……”贺沉看他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身躯,心里不自觉地颤了颤。 要知道,从四年前分手后,两人就再也没过了。 闻砚深俯身,摸了摸贺沉的脸,“乖。” 贺沉的手抵在闻砚深的胸膛上,纹丝不动。 但是,却并未强烈地反抗。 “行。”闻砚深的眼神侵略性渐强,“你多反抗一分钟,我一会儿就多做一次。” 闻砚深打开了手机计时功能,放在了枕畔。 计时器滴滴答答的声音里,闻砚深的唇片抵着贺沉的耳朵根,说道:“期待你反抗得久一点。” 他一开口,温热的唇片轻碰着贺沉的耳朵。 贺沉骇然一颤。 身上,是早已体温炙烫的闻砚深。 身后,是冰凉流动的水床,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儿包裹进去。 “我……我没想反抗,你把计时关了。”贺沉很无奈,声音里蕴藏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 第151章 “放松,别躲。” 这大概就是有个擅长揣度他人心思的男朋友,最大的坏处,贺沉想。 这人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他是真反抗还是装反抗。 像是在他酒里加东西那次,贺沉是坚决抗拒这种亲密的,所以闻砚深不会碰他。 可这一次,贺沉温温柔柔地说着不可以,手抵着身上人胸膛的模样,像是无声的诱惑和邀请,又像是无形的药。 闻砚深很满意。 亲吻从贺沉的额头到鼻尖,从嘴唇到喉结,再到锁骨。 闻砚深的手指一颗颗地解开贺沉的衣服扣子,唇齿含上了贺沉的耳朵根,眼睛泛红地享受着贺沉极其轻微的颤抖。 衣服裤子散落遍地,露出贺沉清瘦白皙的身体。 …… …… “轻、轻点……” “放松,别躲,帮我戴上。” …… …… 水床的流动性很强,随着两人的动作,剧烈晃动,从床体里发出水流动的细碎声响。 …… …… 八月的夜晚,秋风萧瑟,水床清凉,可室内却渐渐升温,气氛炽热。 …… …… 贺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他是被早餐的味道香醒的。 初秋的太阳像被罩上橘红色灯罩,暖融融的柔和光线透过早雾,从落地窗洒落进室内。 生怕自己贪睡误事的贺沉,挣扎着想爬起来。 一动,浑身的骨头像拆散后重组了一遍,又酸又疼又麻。 贺沉摁了摁太阳穴。 下一秒,他才慢半拍地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奋斗到凌晨的闻砚深,他哭喊到哑得说不出话来的喉咙。还有,贺沉依稀记得,他晕过去之前,听到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 那似乎是…… 做!塌!了!的!水!床! “……”贺沉拍了拍发烫的脸,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的脸恐怕已经红到滴血。 贺沉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沙发上,浑身被清洗得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沐浴乳和须后水的淡香,身上还穿着闻砚深的睡衣。 “醒了?”卧室门被推开,闻砚深走了进来。 “几点了?”贺沉一出声,自己先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他像是个发高烧的重症感冒患者,又像是个进入了变声期的少年。 “才七点多,给你准备了早餐,你先洗漱,一会儿过来吃东西,十点多再出发就来得及。” …… 闻家。 闻母早在几天前接到闻砚深要带人回家的消息后,就让人把闻家打扫了一遍,还特意向闻砚深询问了贺沉的喜好和饮食习惯,又提前准备了给贺沉的红包。最后,她吩咐管家在闻砚深的 房间里,按照贺沉的喜好添置一些日用品和装饰风格。 管家看不懂这位闻氏主母的心思,“夫人,当年三少爷跟一个男人谈恋爱,您不是也不喜欢贺沉吗?怎么还……”这么细心周到。 这哪里像是招待儿子的伴侣,倒像是接亲儿子回家似的。 闻母放下手里的平板,上面全都是外文字母,管家只无意间余光瞥到了一眼,不是英语,也不像是常见语种。具体是什么,管家不认识,只知道…… 闻家主母,闻盛邺的妻子明锦书,曾经也是一位高官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在外交部的新闻司闪闪发光,她的荣誉不只是来源于煊赫的家族,更是来源于她在语言上绝对的天赋。 明锦书,精通五十多种外语。 只可惜后面迫于家族的压力,和闻氏子政治联姻,才逐渐隐退,成了一个困在后宅里的花瓶。 原因很简单,闻盛邺和明锦书夫妻二人不可能都在仕途中走上高位,只能保下一人。而明锦书是个出色的语言学者,却不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不是我不喜欢贺沉。”明锦书对管家说:“是闻氏不接受贺沉,我不能有自己的态度。可现在砚深既然能把他带进闻家,说明闻氏已经接纳了贺沉,我自然不会做这个恶人。” 管家又问:“可是闻部长曾对贺沉的母亲……您不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跟闻盛邺结婚,置换的是两个家族的政治资源,又不是谈感情。哪怕他领个情人进门,只要不影响家族关系,我不会往心里去。” 她这颗下两个家族之间的棋子,左不过苦熬着等待死亡的那天到来罢了。 话落,闻盛邺走了进来。 他刚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袋,“你代我,把这个交给贺沉。” “这是什么?”明锦书疑惑道。 闻盛邺说:“老大和老二结婚的时候,两个儿媳妇都有的,聘礼。” 这大概就是闻家人的“精明”之处。 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棒打鸳鸯。 可事情若没了转圜的余地,再闹下去只会家宅不宁,他们会立刻收手,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中午十一点半,闻砚深和贺沉准时到了闻家。 第152章 电车难题 贺沉从未参加过家庭聚会,更没参加过豪门家庭聚会。 哪怕被闻砚深做到第二天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他也还是有点紧张。 不为别的,贺沉可以无视闻砚深的父亲,但不能无视闻家所有人。 结婚,结的是两姓之好。 好在贺沉脑补的十几个佣人穿着统一的制服,站成两排向他们鞠躬,齐声说恭迎少爷归来的冥场面并未出现。 他们到的时候,只有闻氏祖宅的管家一人前来迎接,开着改装过的黑色轿车,将他们从祖宅大门处一路送到了主宅的院子里。 能在闻家管事,管家也是个人精,对待闻砚深态度毕恭毕敬,对待贺沉亲和又慈祥,距离感把握得极好,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贺沉松了口气。 闻砚深笑笑,率先下了车,一手提着一堆东西,另一只手牵住了贺沉的手。 周围,瞬间响起倒吸凉气和轻啧的声音。 不远处湖边的假山上,凉亭里坐着几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着低调简朴,身上的衣服没什么logo,但质感极佳,且个个气质不俗,带着体制内特有的风范。 几个中年人围坐在石桌上的棋局旁,在看棋,也在掠过棋局看闻砚深与贺沉。 “现在的年轻人想法跟咱们不一样了,放着茅台不喝,偏喜欢喝十几块钱一瓶的廉价白酒。” “是啊,见惯了好的,还能容得下差的。” “各花入各眼嘛,喝香槟气泡酒也可以配酱牛肉,喝白葡萄酒也能配凉拌黄瓜,不一定非得配西餐。” …… 几句充斥着内涵意味的话,结结实实地听进了贺沉耳朵里。 “放着茅台不喝,喜欢廉价白酒”——潜台词是:闻砚深放弃上流圈子里的联姻,选择了他。 “见惯了好的,还能容得下差的”——潜台词是:闻砚深从小在闻家长大,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反而能容忍他一个草根留在身边。 “喝香槟气泡酒也可以配酱牛肉”——潜台词是:各方面条件极好的闻砚深,也可以搭配各方面条件都不相匹配的他,这是闻砚深自己愿意选择的路。 贺沉问闻砚深:“他们是……” “不认识,陌生人,不用理会他们。”嘴上说着不用搭理,但闻砚深蹲下了身子,亲自给贺沉系好松了的鞋带,把护短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凉亭里,闻砚深的几个叔叔伯伯,气得脸色铁青。 进了屋,闻砚深被两个哥哥叫过去问一些事情,即使闻砚深不是闻家整个派系的掌舵者,可很多事情,闻砚深的观点一针见血,提的建议不走寻常路,但往往能收获奇效。 走之前闻砚深叫了他妹妹过来陪贺沉。 “贺沉哥!”闻砚浅拿着两个礼盒走过来,大大方方地跟贺沉打招呼,“送给你和我哥的,你们小情侣一人一个。” 贺沉把提前给闻砚浅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不太好意思地接过闻砚浅给他的礼物。 闻砚浅话多,平时忙考古,十天半个月都待在山里,没什么人说话。几个同组的同事,要么寡言,要么为了攀附闻家而别有心思地接近,闻砚浅懒得搭理。 难得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闻砚浅变得十分健谈,一直在八卦贺沉和闻砚深的恋爱细节,一开始贺沉还有点不好意思,但闻砚浅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拉近了关系也不会让贺沉觉得她没有边界感。 “我哥小时候有很多趣事呢,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闻砚浅眼睛亮晶晶的,说。 贺沉其实没什么想问的,但不好拂了闻砚浅的好意,随口问:“那个,我看你们好像都挺喜欢问他问题?” 在闻家,从政的、学语言的、学历史的甚至是闻砚浅这个学考古的,都很喜欢让闻砚深给出主意。 “贺沉哥,你听说过电车问题吗?”闻砚浅从贺沉手里接过削了皮的苹果,咬了一口在嘴里,脸上鼓着个包,问道。 “知道。”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左边的电车轨道上,把一个无辜的人绑在右边的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驶来,片刻后就要经过这里。 你手里,仅有一个拉杆。 可以选择让电车开向左边,或开向右边。 那么,你是否要拉动拉杆? “我七岁那年,我父亲问过我们这个问题。”闻砚浅说:“我大哥二哥说的是,让电车开往右边,压死一个人,把损失降到最低。” “我说的是,让电车压死五个人。如果我压死一个人,会有五个人活着指责我。如果我压五个人,就只有一个人活着指责我。” “可是我哥……他说,他不会碰那个拉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可他要是动了那个拉杆,就一定会死人,他也一定要为别人的死担责,无论是法律上的责任,还是道德上的责任。” 贺沉:“……” 这答案就很闻砚深。 贺沉也注意到,闻砚浅提及闻砚深时,喊的是我哥,而不是我三哥,“你跟你大哥二哥……关系不好?” “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哥,嫉妒我哥聪明,又害怕我哥跟他们争继承权,四年前你的名字头一次传回闻家,父亲动了大怒,我大哥二哥反而高兴得不行。” 贺沉点点头。 闻砚浅戴上贺沉给她买的价值不菲的手链,“所以贺沉哥,如果家里有人不喜欢你,别难过,只是立场不同。利益对立的时候,人人都喜欢利益。” 这时,管家过来找闻砚浅,让她到她父亲的书房里去一趟。 闻砚浅脸色微变。 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盒子,神神秘秘地塞进贺沉手里,眨眨眼:“等你跟我哥回家之后再拆!” 第153章 修罗场:贺沉的四个老公 闻砚浅走后,贺沉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拿出手机,给闻砚深发了条消息。 平时,哪怕是在公司忙到昼夜颠倒的闻总,也会抽空给他回一条:在忙,稍等。 但这次没有。 生日宴结束的当晚,传出了闻盛邺从高位退下来的消息,闻系势力正式交付到闻青予手上,完成权力的过渡。 次日中午,传出了闻盛邺被监察部门请去喝茶的消息。 …… 看完消息的贺沉,知道这是闻砚深在兑现那个“一周之内,我定给你一个交代”的承诺。 闻砚深连续几天都没有回来。 闻盛邺的工作变动,闻氏派系的权力易手,闻氏内部还有诸多的事务要逐一处理。 贺沉一个人待在家里,想为第四期综艺做点准备。 他是个游戏黑洞。 玩任何手游页游网游,连新手村都出不去。 他们这次电竞综艺选用的游戏叫做九霄游,是一款网游。 贺沉用半个小时,像老爷爷头一次用智能手机似的,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游戏介绍和攻略,注册了个id叫“负质量”的账号,准备大干一场。 下载游戏五分钟后……贺沉找了个代练。 九霄游要每天签到、做任务、炼傀儡还有刷副本,才能升级。 节目组要求,下一期综艺开始录制时,嘉宾们要有至少二十级的账号。 二十级……他得练到明年去。 代练把九霄游的账号还给他时,贺沉发现,上面多了四个新加的男人。 而且还都是情侣关系。 九霄游的社交关系里,有一对多的修罗场模式,并不限制cp数量。 贺沉:“?” 代练小哥挺不好意思地回:“哥,你给的时间太短了,升二十级有点难,我就撩了几个技术在线的,过副本杀boss速度快。” 贺沉:“我能解除cp关系吗?” 代练小哥:“他们四个都以为自己在跟你搞网恋,有魔法师、召唤师、骑士和无职业者,操作巨猛。” 代练小哥:“你解除cp,他们可能以为你在玩弄他们感情,会在世界砸下重金下追杀令找你的,到时候你就嘎了,谁嘎了你还有奖金拿。” 贺沉:“……”我谢谢你全家。 看着cp栏里……女娲补锅,大处落墨,微毫盛大,还有个夜久星沉。 别的就算了,倒是那个“夜久星沉”,贺沉多看了几眼。 总觉得有点眼熟。 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贺沉烦躁地把游戏在线状态改成了隐身,然后去找论坛里各种副本、装备的攻略帖来看了。 …… 同一时间。 作为经纪人的傅蔓,给闻砚深打去了电话。 “七天之后,第四期的电竞综艺开始录制,给你注册的新账号,已经让人刷到二十三级了。游戏攻略整理好发给你了,你记得下载游戏熟悉下。” “嗯。”闻砚深语气平淡,也没告诉傅蔓他的大号早在十年前就是满级了,“游戏id叫什么?” “夜久星沉,你之前玩刀塔类游戏用过的id。”傅蔓想了想,又说:“不过,这号上好像绑了个cp……” 闻砚深蹙眉,“解绑。” 傅蔓:“行。” 闻砚深鬼使神差地多问了句:“那个cp叫什么名字?” 傅蔓:“负质量。” 闻砚深若有所思地说:“先不用解绑了,留着。” 当天晚上,跟贺沉视频通话互道晚安后的闻砚深,处理完公事后,下载九霄游,并上线了游戏。 刚上线,有个叫女娲补锅的发来一条消息,“刷副本,幽烈之地,来?” 闻砚深点击同意组队,进入房间。 房间里除了女娲补锅,还有另外两位,大处落墨和微毫盛大,看装备,都是二十多级这个区间内的高手。 闻砚深又给“负质量”发去了一条组队邀请。 负质量是天体物理学的专有名词。 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词做自己的游戏id。 除非,他是贺沉。 第154章 闻砚深被气笑了 …… 贺沉是牧师,就是队里的医疗师。 因为九霄游的画面复杂,副本里一些小怪兽只有苍蝇大小,还有人物跳跃与飞行时的视角变化,很容易眼花缭乱。 所以,贺沉把显示人物头顶id的选项给关了。 他根本不知道。 跟他组队刷副本的,是他的四个老公。 刚进副本。 女娲补锅:“牧师哥哥你怎么不开麦?你昨天不是说,下次刷副本赢了要喘给我听吗?” 贺沉:“……” 小白菜,地里黄啊,代练坑,心里凉啊。 一个走神,贺沉就被暗处冲出来的小怪兽咬掉了大半管血,还被挂上了减少30魔力的负面效果。 玩「骑士」的大处落墨发了一串表情包: [白菜][蒜][萝卜][土豆] 简单说就是一个字:菜。 这人真暴躁。 贺沉操纵着人物,拉动视角,转身去跟夜久星沉。 夜久星沉:“看不出来,你还会喘呢?” 夜久星沉:“[莫挨老子jpg]” 看来,这几个人脾气都不好。 贺沉在心里给他们下了个定义。 副本之旅顺利进行,但是,打boss的时候,又出了点小插曲。 四个人,都很嫌弃地不愿意接受贺沉这个牧师的赐福,也就是加血的增益技能。 贺沉觉得他们四个可能是有什么大病。 但,为了涨经验升级,他忍了。 即使贺沉的技术一般,但有队伍里另外四个大神在,平均用时二十五分钟的副本,他们用了十九分三十一秒就刷完了。 刷完副本。 贺沉收到了来自夜久星沉的私信。 夜久星沉:“你游戏操作像个老手,意识怎么像个新人似的?” 负质量:“我确实是新人。” 负质量:“只不过,我推演出了游戏操作的公式。” 夜久星沉:“游戏还能套公式?” 负质量:“对啊” 负质量:“[图片][图片][图片]” 收到游戏消息的闻砚深,用鼠标点开了那几张图片。 熟悉的瘦金体字迹,是贺沉最近在练的字,闻砚深可以肯定对面这个负质量,就是贺沉本沉。 图上,贺沉对他玩的「牧师」职业的每个技能和连招,将或跳跃飞行、或抬手踢腿、或切换武器形态等的各种按键操作,编成了一串串代码般的操作指令。 他只需要选择不同场景。 完全按照指令进行。 闻砚深摸了摸下巴,他玩游戏多年,虽然比不上职业水平,但是放到路人局,也是可以一拖四的存在。 但他从未见过这种推演游戏公式的玩法。 闻砚深不确定地问了句,“九霄游有成千上万个副本,几百万个生活场景,变化莫测,你的公式能适应所有场景吗?” 负质量:“不能。” 负质量:“但20-30级能刷的副本,一共八十一个,我的公式完全适用。” 负质量:“当然,不能100有效,但是……有70的概率能成功,再过一个月,我能提到80。” 闻砚深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与了然。 惊讶的是,他们家理工男的思路如此不同。 愣是把一个靠天赋和熟练度的游戏,给玩成了套公式解题。 了然的是,难怪贺沉在副本里的发挥时神时鬼,极不稳定。 他神的时候,面对怪物能一挑十,丝毫不逊色于队伍里的几个老玩家。 他鬼的时候,能被新手村级别的小怪砍到半血以下。 公式能快速地弥补贺沉游戏经验与熟练度的不足。 但人的理性有限。 公式有时就会沦为人工智障。 闻砚深没再跟贺沉多说,去私信了一起刷副本的其他四个人,询问他们跟“负质量”是怎么绑上cp的。 女娲补锅(天真):“他为了让我带他过副本,给我喘过几声,还喊我哥哥,可好听了。” 大处落墨(傲娇):“我打游戏从不带人的,但他给我看他的女装照啊,给我发过女装照,就是我的小娇妻了。” 微毫盛大(斯文):“这孩子挺活泼的,跟我聊游戏理解,一聊就是大半个晚上。还要我下半夜上线查岗,监督他睡觉。” 黑暗中。 闻砚深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半阖着眸,被气笑了。 第154章 闻砚深被气笑了 …… 贺沉是牧师,就是队里的医疗师。 因为九霄游的画面复杂,副本里一些小怪兽只有苍蝇大小,还有人物跳跃与飞行时的视角变化,很容易眼花缭乱。 所以,贺沉把显示人物头顶id的选项给关了。 他根本不知道。 跟他组队刷副本的,是他的四个老公。 刚进副本。 女娲补锅:“牧师哥哥你怎么不开麦?你昨天不是说,下次刷副本赢了要喘给我听吗?” 贺沉:“……” 小白菜,地里黄啊,代练坑,心里凉啊。 一个走神,贺沉就被暗处冲出来的小怪兽咬掉了大半管血,还被挂上了减少30魔力的负面效果。 玩「骑士」的大处落墨发了一串表情包: [白菜][蒜][萝卜][土豆] 简单说就是一个字:菜。 这人真暴躁。 贺沉操纵着人物,拉动视角,转身去跟夜久星沉。 夜久星沉:“看不出来,你还会喘呢?” 夜久星沉:“[莫挨老子jpg]” 看来,这几个人脾气都不好。 贺沉在心里给他们下了个定义。 副本之旅顺利进行,但是,打boss的时候,又出了点小插曲。 四个人,都很嫌弃地不愿意接受贺沉这个牧师的赐福,也就是加血的增益技能。 贺沉觉得他们四个可能是有什么大病。 但,为了涨经验升级,他忍了。 即使贺沉的技术一般,但有队伍里另外四个大神在,平均用时二十五分钟的副本,他们用了十九分三十一秒就刷完了。 刷完副本。 贺沉收到了来自夜久星沉的私信。 夜久星沉:“你游戏操作像个老手,意识怎么像个新人似的?” 负质量:“我确实是新人。” 负质量:“只不过,我推演出了游戏操作的公式。” 夜久星沉:“游戏还能套公式?” 负质量:“对啊” 负质量:“[图片][图片][图片]” 收到游戏消息的闻砚深,用鼠标点开了那几张图片。 熟悉的瘦金体字迹,是贺沉最近在练的字,闻砚深可以肯定对面这个负质量,就是贺沉本沉。 图上,贺沉对他玩的「牧师」职业的每个技能和连招,将或跳跃飞行、或抬手踢腿、或切换武器形态等的各种按键操作,编成了一串串代码般的操作指令。 他只需要选择不同场景。 完全按照指令进行。 闻砚深摸了摸下巴,他玩游戏多年,虽然比不上职业水平,但是放到路人局,也是可以一拖四的存在。 但他从未见过这种推演游戏公式的玩法。 闻砚深不确定地问了句,“九霄游有成千上万个副本,几百万个生活场景,变化莫测,你的公式能适应所有场景吗?” 负质量:“不能。” 负质量:“但20-30级能刷的副本,一共八十一个,我的公式完全适用。” 负质量:“当然,不能100有效,但是……有70的概率能成功,再过一个月,我能提到80。” 闻砚深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与了然。 惊讶的是,他们家理工男的思路如此不同。 愣是把一个靠天赋和熟练度的游戏,给玩成了套公式解题。 了然的是,难怪贺沉在副本里的发挥时神时鬼,极不稳定。 他神的时候,面对怪物能一挑十,丝毫不逊色于队伍里的几个老玩家。 他鬼的时候,能被新手村级别的小怪砍到半血以下。 公式能快速地弥补贺沉游戏经验与熟练度的不足。 但人的理性有限。 公式有时就会沦为人工智障。 闻砚深没再跟贺沉多说,去私信了一起刷副本的其他四个人,询问他们跟“负质量”是怎么绑上cp的。 女娲补锅(天真):“他为了让我带他过副本,给我喘过几声,还喊我哥哥,可好听了。” 大处落墨(傲娇):“我打游戏从不带人的,但他给我看他的女装照啊,给我发过女装照,就是我的小娇妻了。” 微毫盛大(斯文):“这孩子挺活泼的,跟我聊游戏理解,一聊就是大半个晚上。还要我下半夜上线查岗,监督他睡觉。” 黑暗中。 闻砚深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半阖着眸,被气笑了。 第155章 闻总的心情很不美丽 闻砚深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贺沉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一旦他把贺沉、喘、叫哥哥、女装照、彻夜闲聊这几个词和别的野男人联系在一起,心里就会不受控制地产生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 闻砚深给秘书发了条消息,“替我安排明天回家的行程。” 秘书:“好的,我立刻联系司机。” 闻砚深:“买明早最近一班的机票,开车太慢了。” 秘书:“闻总,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闻砚深:“不是公司。” 闻砚深:“是某个欠收拾的人。” 秘书:“……”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宠溺,又有点咬牙切齿。 …… “阿嚏!”贺沉打了个喷嚏,还在复盘刚刚刷副本时的录屏。 他边看边记。 厚重的笔记,已经写满了大半本。 这时,游戏聊天框弹了下。 代练小哥给贺沉发过来一条消息,“哥,你是真的猛啊。你居然敢把你的四个老公叫到一起带你过副本?你是狼人,比狠人多一点。” 贺沉瞳孔一缩,傻了。 头顶仿佛有四朵阴森森的乌云盘旋在半空中,马上就要落下数道雷劫,给他劈得骨头渣都不剩。 贺沉一直焦虑到了第二天上午。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继续研究九霄游。 他失眠了大半宿! 他就睡了一个多小时!!! 一上线,就被正在炼制傀儡的夜久星沉逮了个正着。 夜久星沉凉凉道:“起这么早,昨晚又跟谁彻夜闲聊了,没睡好?” 贺沉想说他就睡了一个多小时,没精神,快成丧尸了,但奈何太困,他眼皮耷拉着,迷迷糊糊地打着字。 负质量:“是啊,昨晚只睡了一个大学生,没精神,s师生了。” 睡了一个大学生?师生? 远在千里之外的闻砚深,这时候连一点想跟贺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的心都没有了。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回到二人在云水华庭的家,他什么都不想干,就只想去干贺沉。 外界的人惧怕他,不止是因为他背负的闻这个姓氏,而是闻砚深这个人本身的狠厉作风。 他想要毁掉的,一定会被毁灭。 他想要得到的,也必是他的所有物。 他陪贺沉上了那么多期的恋综,想要温水煮青蛙,可他柴火都添置了好几批,水都快烧干了,还差点把两人的关系弄成老死不相往来,才勉强把贺沉弄到手。 可他这才不在家几天,刚确定关系的小男朋友,在网上玩疯了。 绑了四个cp,给他戴了四顶绿帽子不说,居然还能说出“睡了一个大学生”“师生”这种话。 行啊,玩得还挺开心。 闻砚深打开微信,给贺沉发了条消息:“喜欢师生?” 贺沉没回他。 闻砚深盯着手机屏幕的目光如炬,锐利摄人。 几个搭乘同一班飞机的秘书助理都躲得远远的。 秘书a:“闻总那表情像吃人的恶魔一样。” 秘书b赶紧在闻氏集团(没有闻总的)摸鱼群里发了一条:“晴雨表——今日天气,大到暴雨。” 晴雨表,就是闻总心情的暗语。 大到暴雨,就是闻总心情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比两个秘书年长十几岁的老助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双手抱胸: “你们不用慌。” “一般情况下,闻总露出这种表情……该慌的,是小贺先生。”的腰。 秘书a和b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偷偷地瞥向不远处的闻总。 只见他们的闻总把手机放在耳边,微微地勾着唇角,眼底噙着黑沉沉的暗芒,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我今天回去。” “你准备好八个小时的时间。” “我给你上表演课。” “最近我忙着闻氏的事情,距离第二次课已经很久了。” “所以我决定,第三次课和第四次课,一起上。” “这次课程的表演主题是,师生。” “你要负责表演一个青涩稚嫩单纯的……学生。” 第155章 闻总的心情很不美丽 闻砚深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贺沉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一旦他把贺沉、喘、叫哥哥、女装照、彻夜闲聊这几个词和别的野男人联系在一起,心里就会不受控制地产生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 闻砚深给秘书发了条消息,“替我安排明天回家的行程。” 秘书:“好的,我立刻联系司机。” 闻砚深:“买明早最近一班的机票,开车太慢了。” 秘书:“闻总,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闻砚深:“不是公司。” 闻砚深:“是某个欠收拾的人。” 秘书:“……”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宠溺,又有点咬牙切齿。 …… “阿嚏!”贺沉打了个喷嚏,还在复盘刚刚刷副本时的录屏。 他边看边记。 厚重的笔记,已经写满了大半本。 这时,游戏聊天框弹了下。 代练小哥给贺沉发过来一条消息,“哥,你是真的猛啊。你居然敢把你的四个老公叫到一起带你过副本?你是狼人,比狠人多一点。” 贺沉瞳孔一缩,傻了。 头顶仿佛有四朵阴森森的乌云盘旋在半空中,马上就要落下数道雷劫,给他劈得骨头渣都不剩。 贺沉一直焦虑到了第二天上午。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继续研究九霄游。 他失眠了大半宿! 他就睡了一个多小时!!! 一上线,就被正在炼制傀儡的夜久星沉逮了个正着。 夜久星沉凉凉道:“起这么早,昨晚又跟谁彻夜闲聊了,没睡好?” 贺沉想说他就睡了一个多小时,没精神,快成丧尸了,但奈何太困,他眼皮耷拉着,迷迷糊糊地打着字。 负质量:“是啊,昨晚只睡了一个大学生,没精神,s师生了。” 睡了一个大学生?师生? 远在千里之外的闻砚深,这时候连一点想跟贺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的心都没有了。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回到二人在云水华庭的家,他什么都不想干,就只想去干贺沉。 外界的人惧怕他,不止是因为他背负的闻这个姓氏,而是闻砚深这个人本身的狠厉作风。 他想要毁掉的,一定会被毁灭。 他想要得到的,也必是他的所有物。 他陪贺沉上了那么多期的恋综,想要温水煮青蛙,可他柴火都添置了好几批,水都快烧干了,还差点把两人的关系弄成老死不相往来,才勉强把贺沉弄到手。 可他这才不在家几天,刚确定关系的小男朋友,在网上玩疯了。 绑了四个cp,给他戴了四顶绿帽子不说,居然还能说出“睡了一个大学生”“师生”这种话。 行啊,玩得还挺开心。 闻砚深打开微信,给贺沉发了条消息:“喜欢师生?” 贺沉没回他。 闻砚深盯着手机屏幕的目光如炬,锐利摄人。 几个搭乘同一班飞机的秘书助理都躲得远远的。 秘书a:“闻总那表情像吃人的恶魔一样。” 秘书b赶紧在闻氏集团(没有闻总的)摸鱼群里发了一条:“晴雨表——今日天气,大到暴雨。” 晴雨表,就是闻总心情的暗语。 大到暴雨,就是闻总心情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比两个秘书年长十几岁的老助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双手抱胸: “你们不用慌。” “一般情况下,闻总露出这种表情……该慌的,是小贺先生。”的腰。 秘书a和b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偷偷地瞥向不远处的闻总。 只见他们的闻总把手机放在耳边,微微地勾着唇角,眼底噙着黑沉沉的暗芒,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我今天回去。” “你准备好八个小时的时间。” “我给你上表演课。” “最近我忙着闻氏的事情,距离第二次课已经很久了。” “所以我决定,第三次课和第四次课,一起上。” “这次课程的表演主题是,师生。” “你要负责表演一个青涩稚嫩单纯的……学生。” 第156章 第三次表演课 闻砚深阴恻恻的语气,让贺沉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想跑。 但是,贺沉坐在闻砚深的书房里,在九霄游让人热血沸腾的背景音里,艰难地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 他在刷九霄游里的跑环任务。 跑环任务,由51个连续的小型任务组成。 不难,但必须用六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一次性过完,中途不能断电或断网,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得从头再来。 他的跑环任务已经做了两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贺沉有点舍不得。 “你……你什么时候到?”贺沉问。 电话那头的闻砚深,耳力极佳地听到了贺沉这边的背景音。 跑环任务? 听声音,应该已经做到第20个任务了。 闻砚深挑了挑眉,到了嘴边的“上午十一点之前”被他咽了下去。 “下午到,可以陪你一起吃晚餐。” 然后,闻砚深就听到了贺沉松口气的声音。 闻砚深很想说。 贺同学,别高兴得太早。 但想了想,他又强行忍住。 要是把人儿给吓跑了,他午餐和晚餐吃什么? 被骗且不自知的贺沉,慢慢悠悠地刷完了跑环任务。 时间刚到上午十点四十。 贺沉想,还早,可以去洗个澡。 他轻车熟路地回到他和闻砚深的卧室,把一会儿要换的新衣服放在浴室门口,一颗颗地单手解开上衣扣子,另一只手勾开腰间金属扣,心情极好地去冲澡了。 贺沉并不知道。 浴室门的磨砂玻璃是可遥控的。 遥控器一按,不透明的磨砂玻璃,在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可以变成全透明的玻璃。 此刻,闻砚深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缓缓放下浴室门玻璃的遥控器。 他紧盯着浴室里身材修长的人影。 少年仰着头。 水珠从鼻尖滑下,划过锁骨,缓缓地隐没在人鱼线。 贺沉的腰没有过多的脂肪,看起来健康又性感。 许是水温偏高,贺沉的脸被蒸汽晕染得泛着红。 浴室里的光线很好,闻砚深甚至能看到贺沉锁骨窝里细小的痣,以及…… 贺沉腰间的指痕。 闻砚深“嚯”地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呼吸凌乱。 他不该偷看贺沉的。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想把人摁在浴缸里。 等贺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他拉开浴室门,伸手去拿干净的衣服换。 可是,干净的衣服没拿到。 贺沉看着握在手里的一套……毛茸茸的、纯黑色的、布料极少的、可爱又妖冶的狐狸套装,彻底炸毛了。 是真的炸毛。 站在酒柜前品酒的闻砚深,甚至能看到贺沉的眉毛一跳一跳,快要立起来了。 和他一样。 “闻砚深!!!!!”浴室里传来贺沉愤怒又羞耻的咆哮。 贺沉看着套装的九条纯黑色尾巴,咬牙切齿。 家里的阿姨未经闻砚深允许,是不会进入闻砚深的书房和卧室打扫的。 而且,他洗澡时有反锁卧室的门。 敢堂而皇之地闯进来,还把他的衣服换成了……除了闻砚深,贺沉根本不作他想。 “衣服穿上,自己出来。”闻砚深喉结滚了滚,嗓音如古筝七弦轻波的宫调,让人沉醉。 仿佛那声音撞入耳廓时,便见天色瞬黯。 “你妄想!” “我死都不穿!!” 贺沉的脸潮红着,闻言,表情不自然得厉害。 毛茸茸的眼罩,勾翘直立着的耳朵,裸露在外的大半块后背,蓬松如云的尾巴。 贺沉把浴室门反锁住。 那套衣服,像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被贺沉随手扔到了最远处的角落里。 他眸子里略慌乱地看向门外的闻砚深。 慢半拍地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玻璃……你、你能看见浴室里面的……”浴室里,传来贺沉有些懵的声音。 贺沉是被搞突然袭击的闻砚深吓到了。 但是,他脑子转得不慢。 虽未得到闻砚深的回应,但看到这突变透明的磨砂玻璃,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看看闻砚深一副守株待兔的耐心猎人模样。 真像个老狐狸…… 一想到狐狸这两个字,贺沉飞快地瞥了眼角落里的黑色九尾狐套装,脸更红了。 他洗澡时,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没穿的。 这样被闻砚深盯着…… 贺沉看了一眼浴室里现在仅有的“衣服”,咬了咬牙,只能选择穿上。 穿上总比光着好…… 贺沉走过去,弯下腰,一只手捂着眼,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头捏起那一团,飞快地穿在了身上。 门内,他穿得手忙脚乱。 门外,闻砚深轻晃着高脚杯,气定神闲。 与贺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闻砚深还施施然地朝贺沉举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极尽优雅。 一开始,闻砚深就是吃醋了,想欺负下家里的小男朋友。 可他这会儿倒是觉得,当个坏男人的感觉,还不错。 看着贺沉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挺……有趣。 浴室里。 “闻砚深,你不是说要给我上课吗?你这样……怎么上课?”贺沉试图用闻砚深制定的规则打败闻砚深。 作为商人,闻砚深把契约精神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哪怕是欺负他,也不会去违背契约精神。 “表演课授课合约第三条,学生必须按照老师的要求着装,不得拒绝。”闻砚深语气沉沉地开口。 着装?贺沉更气了,“可这着装与授课内容无关……” “这节课,我教你如何演好一只刚化成人形,还保留着兽类生活习惯的……九尾小狐狸。” 贺沉:“都化成人形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装扮成……” 闻砚深打断他的话,语气轻描淡写,但丝毫不给人留争辩的余地,“授课合约第二条,学生必须尊重老师的授课方式,不得反对。” 贺沉:“我请假,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再……” 还想有下次? 等他穿回自己的衣服,他马上就跑。 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岂料,闻砚深唇角微微上勾,而后缓缓地说:“第一条,每周六周日一节表演课,不得缺席。” 第156章 第三次表演课 闻砚深阴恻恻的语气,让贺沉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想跑。 但是,贺沉坐在闻砚深的书房里,在九霄游让人热血沸腾的背景音里,艰难地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 他在刷九霄游里的跑环任务。 跑环任务,由51个连续的小型任务组成。 不难,但必须用六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一次性过完,中途不能断电或断网,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得从头再来。 他的跑环任务已经做了两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贺沉有点舍不得。 “你……你什么时候到?”贺沉问。 电话那头的闻砚深,耳力极佳地听到了贺沉这边的背景音。 跑环任务? 听声音,应该已经做到第20个任务了。 闻砚深挑了挑眉,到了嘴边的“上午十一点之前”被他咽了下去。 “下午到,可以陪你一起吃晚餐。” 然后,闻砚深就听到了贺沉松口气的声音。 闻砚深很想说。 贺同学,别高兴得太早。 但想了想,他又强行忍住。 要是把人儿给吓跑了,他午餐和晚餐吃什么? 被骗且不自知的贺沉,慢慢悠悠地刷完了跑环任务。 时间刚到上午十点四十。 贺沉想,还早,可以去洗个澡。 他轻车熟路地回到他和闻砚深的卧室,把一会儿要换的新衣服放在浴室门口,一颗颗地单手解开上衣扣子,另一只手勾开腰间金属扣,心情极好地去冲澡了。 贺沉并不知道。 浴室门的磨砂玻璃是可遥控的。 遥控器一按,不透明的磨砂玻璃,在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可以变成全透明的玻璃。 此刻,闻砚深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缓缓放下浴室门玻璃的遥控器。 他紧盯着浴室里身材修长的人影。 少年仰着头。 水珠从鼻尖滑下,划过锁骨,缓缓地隐没在人鱼线。 贺沉的腰没有过多的脂肪,看起来健康又性感。 许是水温偏高,贺沉的脸被蒸汽晕染得泛着红。 浴室里的光线很好,闻砚深甚至能看到贺沉锁骨窝里细小的痣,以及…… 贺沉腰间的指痕。 闻砚深“嚯”地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呼吸凌乱。 他不该偷看贺沉的。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想把人摁在浴缸里。 等贺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他拉开浴室门,伸手去拿干净的衣服换。 可是,干净的衣服没拿到。 贺沉看着握在手里的一套……毛茸茸的、纯黑色的、布料极少的、可爱又妖冶的狐狸套装,彻底炸毛了。 是真的炸毛。 站在酒柜前品酒的闻砚深,甚至能看到贺沉的眉毛一跳一跳,快要立起来了。 和他一样。 “闻砚深!!!!!”浴室里传来贺沉愤怒又羞耻的咆哮。 贺沉看着套装的九条纯黑色尾巴,咬牙切齿。 家里的阿姨未经闻砚深允许,是不会进入闻砚深的书房和卧室打扫的。 而且,他洗澡时有反锁卧室的门。 敢堂而皇之地闯进来,还把他的衣服换成了……除了闻砚深,贺沉根本不作他想。 “衣服穿上,自己出来。”闻砚深喉结滚了滚,嗓音如古筝七弦轻波的宫调,让人沉醉。 仿佛那声音撞入耳廓时,便见天色瞬黯。 “你妄想!” “我死都不穿!!” 贺沉的脸潮红着,闻言,表情不自然得厉害。 毛茸茸的眼罩,勾翘直立着的耳朵,裸露在外的大半块后背,蓬松如云的尾巴。 贺沉把浴室门反锁住。 那套衣服,像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被贺沉随手扔到了最远处的角落里。 他眸子里略慌乱地看向门外的闻砚深。 慢半拍地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玻璃……你、你能看见浴室里面的……”浴室里,传来贺沉有些懵的声音。 贺沉是被搞突然袭击的闻砚深吓到了。 但是,他脑子转得不慢。 虽未得到闻砚深的回应,但看到这突变透明的磨砂玻璃,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看看闻砚深一副守株待兔的耐心猎人模样。 真像个老狐狸…… 一想到狐狸这两个字,贺沉飞快地瞥了眼角落里的黑色九尾狐套装,脸更红了。 他洗澡时,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没穿的。 这样被闻砚深盯着…… 贺沉看了一眼浴室里现在仅有的“衣服”,咬了咬牙,只能选择穿上。 穿上总比光着好…… 贺沉走过去,弯下腰,一只手捂着眼,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头捏起那一团,飞快地穿在了身上。 门内,他穿得手忙脚乱。 门外,闻砚深轻晃着高脚杯,气定神闲。 与贺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闻砚深还施施然地朝贺沉举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极尽优雅。 一开始,闻砚深就是吃醋了,想欺负下家里的小男朋友。 可他这会儿倒是觉得,当个坏男人的感觉,还不错。 看着贺沉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挺……有趣。 浴室里。 “闻砚深,你不是说要给我上课吗?你这样……怎么上课?”贺沉试图用闻砚深制定的规则打败闻砚深。 作为商人,闻砚深把契约精神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哪怕是欺负他,也不会去违背契约精神。 “表演课授课合约第三条,学生必须按照老师的要求着装,不得拒绝。”闻砚深语气沉沉地开口。 着装?贺沉更气了,“可这着装与授课内容无关……” “这节课,我教你如何演好一只刚化成人形,还保留着兽类生活习惯的……九尾小狐狸。” 贺沉:“都化成人形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装扮成……” 闻砚深打断他的话,语气轻描淡写,但丝毫不给人留争辩的余地,“授课合约第二条,学生必须尊重老师的授课方式,不得反对。” 贺沉:“我请假,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再……” 还想有下次? 等他穿回自己的衣服,他马上就跑。 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岂料,闻砚深唇角微微上勾,而后缓缓地说:“第一条,每周六周日一节表演课,不得缺席。” 第157章 贺沉快哭了 看似漏洞百出的表演课授课契约。 实则,完美堵死了贺沉的所有生路。 贺沉心一横,从洗手池台上拿起一把钥匙,他最后的秘密武器,“你看看,这是什么?” 贺沉从小就没有安全感。 闻砚深不在。 他一个人在卧室里洗澡时,都会习惯性地把备用钥匙也带进浴室,以防万一。 反正,浴室门他已经反锁了。 闻砚深也进不来。 耗下去,肯定不是他先耗不住。 “待在浴室里,不热吗?”闻砚深一眼就看穿了贺沉的心思,但他没戳破,似笑非笑地问道。 自然也没告诉贺沉,他走进卧室后,就已经用遥控器,把浴室里的暖风开到了最大,温度调到了最高。 他就不信,七八月份正热的时候,贺沉能忍着不出来。 虽然心疼小男朋友,但是,他也不会真的让小男朋友在浴室里闷坏了。 他家贺沉可能不知道。 除了最传统的钥匙外…… 遥控器,也能开浴室的门。 摁一下就好了。 “宝贝,真不热?”闻砚深低沉的尾音勾着笑,干净温柔的声线,像一根羽毛在贺沉心上轻轻地挠,让人又痒又麻,平白失了抵抗之力。 孤男寡男,一方刚刚洗完澡,还穿着性感妖冶的…… 这种氛围下,就算是不热,也热了。 更何况。 贺沉身上的“衣服”,可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皮毛,质感上乘,要是用那料子做成御寒的衣服,甚至能抵御冬天的寒风。 穿着一身皮毛站在近三十摄氏度的浴室里,蒸汽弥漫。 贺沉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转身打了一盆凉水,想往自己的身上淋凉水降温,也不肯自己开门出来。 贺沉还没怎么样。 闻砚深自己先心软了。 他拿过桌上的遥控器,开门。 闻砚深走进浴室,从背后突然地拥住贺沉,捏着他的手腕,阻止他往自己身上淋冷水。 闹归闹。 凉水冲到身上,会感冒的。 “狐狸,不是善富贵三种面相,而是一脸妖像。要先幻化成精,再幻化成妖。因此媚而无态,娇而无威。”闻砚深从贺沉身后,伸手捏住贺沉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讲述着狐狸的习性,“我教的,记住了吗?” 贺沉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他的心肝都在乱颤。 哪里还注意得到闻砚深说了什么? 贺沉的脸红透了。 大脑宕机的他,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贺同学,上课不专心的学生,是会挨罚的。”闻砚深微微侧头看着贺沉。 以前他跟贺沉还没毕业时,就喜欢在宿舍的浴室里…… 哪怕是分手的这几年,他每次洗澡,脑子里总会下意识地想起贺沉。 四年里,两人有着太多的误会和矛盾。 那时候他明明该恨贺沉的。 可每次回忆起来,他只想把人摁在浴缸里亲。 怀念与相思刻入骨血。 他等啊等。 在与贺沉重逢前,他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碰到贺沉。 闻砚深想,若没有,孤苦一生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现在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被他禁锢在怀里,穿着他特别定制的衣服,像是一朵娇艳欲滴,即将被采摘的玫瑰。 带刺,但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第157章 贺沉快哭了 看似漏洞百出的表演课授课契约。 实则,完美堵死了贺沉的所有生路。 贺沉心一横,从洗手池台上拿起一把钥匙,他最后的秘密武器,“你看看,这是什么?” 贺沉从小就没有安全感。 闻砚深不在。 他一个人在卧室里洗澡时,都会习惯性地把备用钥匙也带进浴室,以防万一。 反正,浴室门他已经反锁了。 闻砚深也进不来。 耗下去,肯定不是他先耗不住。 “待在浴室里,不热吗?”闻砚深一眼就看穿了贺沉的心思,但他没戳破,似笑非笑地问道。 自然也没告诉贺沉,他走进卧室后,就已经用遥控器,把浴室里的暖风开到了最大,温度调到了最高。 他就不信,七八月份正热的时候,贺沉能忍着不出来。 虽然心疼小男朋友,但是,他也不会真的让小男朋友在浴室里闷坏了。 他家贺沉可能不知道。 除了最传统的钥匙外…… 遥控器,也能开浴室的门。 摁一下就好了。 “宝贝,真不热?”闻砚深低沉的尾音勾着笑,干净温柔的声线,像一根羽毛在贺沉心上轻轻地挠,让人又痒又麻,平白失了抵抗之力。 孤男寡男,一方刚刚洗完澡,还穿着性感妖冶的…… 这种氛围下,就算是不热,也热了。 更何况。 贺沉身上的“衣服”,可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皮毛,质感上乘,要是用那料子做成御寒的衣服,甚至能抵御冬天的寒风。 穿着一身皮毛站在近三十摄氏度的浴室里,蒸汽弥漫。 贺沉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转身打了一盆凉水,想往自己的身上淋凉水降温,也不肯自己开门出来。 贺沉还没怎么样。 闻砚深自己先心软了。 他拿过桌上的遥控器,开门。 闻砚深走进浴室,从背后突然地拥住贺沉,捏着他的手腕,阻止他往自己身上淋冷水。 闹归闹。 凉水冲到身上,会感冒的。 “狐狸,不是善富贵三种面相,而是一脸妖像。要先幻化成精,再幻化成妖。因此媚而无态,娇而无威。”闻砚深从贺沉身后,伸手捏住贺沉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讲述着狐狸的习性,“我教的,记住了吗?” 贺沉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他的心肝都在乱颤。 哪里还注意得到闻砚深说了什么? 贺沉的脸红透了。 大脑宕机的他,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贺同学,上课不专心的学生,是会挨罚的。”闻砚深微微侧头看着贺沉。 以前他跟贺沉还没毕业时,就喜欢在宿舍的浴室里…… 哪怕是分手的这几年,他每次洗澡,脑子里总会下意识地想起贺沉。 四年里,两人有着太多的误会和矛盾。 那时候他明明该恨贺沉的。 可每次回忆起来,他只想把人摁在浴缸里亲。 怀念与相思刻入骨血。 他等啊等。 在与贺沉重逢前,他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碰到贺沉。 闻砚深想,若没有,孤苦一生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现在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被他禁锢在怀里,穿着他特别定制的衣服,像是一朵娇艳欲滴,即将被采摘的玫瑰。 带刺,但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第158章 闻砚深,你这是趁人之危 “闻老师,别碰那……”贺沉声音都变了调,像是被暴雨袭击的小白花,颤抖个不停。 “不能碰哪?”闻砚深明知故问,“直呼老师的名字,好像也该罚。” 闻砚深的音调,有时有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匿着一股微妙的禁锢之感。 像是恶魔的蛊惑。 让贺沉有一种永远都逃不掉的感觉。 “闻砚深,你这是乘人之危!” 下颌骨被闻砚深牢牢地捏着,挣脱不开。 所以,贺沉说话时,恼得不成样子。 闻砚深做事干脆利落,从不喜欢拖泥带水。 但是对贺沉,闻砚深多得是耐心。 一口吃掉,太过无趣。 趁着闻砚深拨弄他特殊定制的衣服,贺沉扬手就要把人推开。 岂料,刚有抬手的动作,就被闻砚深抓住手腕,轻松摁在了墙壁上。 闻砚深早已预判了贺沉的预判。 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温柔但强势地垫在贺沉的后脑,避免贺沉的头碰到墙壁,弄伤自己。 贺沉被墙壁冰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被举过头顶,动弹不得,贺沉不受控制地被闻砚深扯着挺起胸膛。 贺沉快哭了。 “叫我什么?”闻砚深步步紧逼,捏着贺沉侧腰的手臂越来越紧。 闻砚深摄人心魄的眼神,让人招架不住,贺沉只觉得口干舌燥。 “闻、闻老师……”贺沉屈服了。 闻砚深笑了笑,呼吸灼人,似乎对这个称呼,格外得满意。 他埋头在贺沉颈侧,唇落在贺沉白嫩的耳廓。 细碎的动作,更磨人了。 “狐狸,举止风流,有一种放浪形骸、不屈不挠且毁天灭地的……清纯与妖冶。”闻砚深像个正人君子,还在给贺沉讲述不同的表演方式,可说话间,已经将贺沉抱了起来。 …… 翌日。 贺沉费力地睁开眼,又闭上。 浑身的不适提醒着他,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闻砚深居然厚着脸皮,白天就…… 昨儿个傍晚时,家里的阿姨过来敲门,问要不要准备晚餐。 闻砚深手上的动作不停,居然还抽空回了一句:“不用,我已经在吃了。” 贺沉被折磨得几欲疯狂。 闻砚深让他做什么,他都做了。 让他说点平时打死也说不出口的,他也红着眼眶说了。 可是,居高临下的男人不满意。 “学会敷衍我了?” “还不够。” “睁眼看着我。” 最后,在闻砚深的步步引诱下,贺沉像是竹筒倒豆,把网上那四个老公的事都交代了,又是哭又是求饶。 只模糊地记得,这男人昨天的恐怖,他都快昏死过去了,闻砚深还能抱着他去洗手间清理。 现在,他身上清清爽爽的。 贺沉换了套衣服,扶着腰出了门。 刚出门,迎面碰到家里的阿姨在擦拭楼梯扶手,他赶紧挺直了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楼下的客厅里。 闻砚深坐在单人沙发里,坐姿慵懒,端着茶杯的手上,腕表将他野性难驯的冷漠遮盖了些许。 贺沉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刚好能看到闻砚深英挺且精致的轮廓。 而闻砚深对面的沙发上。 坐了三个人。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像潦草小狗,有点天然呆的眼神透过比罐头瓶底还厚的镜片,仰望着贺沉,二人隔空对视了。 一个浑身逆骨,桀骜不驯,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盛气凌人,他的右手是典型的鼠标手,一看便知经常用电脑。那手,如细磨的玉石,指节清晰匀称,根根嫩白分明,展现出一种独特的优雅。 最后一个正在和闻砚深攀谈的,年纪偏大,看起来已经年过三十,斯斯文文,谈吐优雅,镜片下的眼神很温和。儒商,是贺沉对这人的第一印象。 贺沉缓缓收回视线。 以为是闻砚深公司的客户,也没想下去打扰。 岂料闻砚深眼尖地抬眸看到了贺沉,“下来,给你介绍几个人。” 贺沉疑惑地下了楼,看着几个养眼的帅哥排排坐,然后,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闻砚深。 潦草小狗看向贺沉,“负质量,我是女娲补锅啊!” 贺沉:“?” 鼠标手也打量着贺沉,“没想到你女装照那么娇,现实的骨相还这么漂亮。” 不用问了。 这个人,是代练小哥给他找的二号老公,大处落墨。 贺沉头疼地看向三个陌生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他该不会是…… “你好,我是微毫盛大。”男人缓缓报出自己在九霄游里的名字,慢条斯理,语气和风细雨,让人如沐春风,“你也可以叫我蒋彧(yu),或字加上两撇的彧。” 很好,三个老公再加上闻砚深这个夜久星沉,齐聚一堂了。 贺沉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蒋彧,“你是……dp战队的主教练,蒋彧?” dp战队,是九霄游的职业比赛里,闪闪发光的一块金字招牌。 战队建立六年里获得十个冠军,三个是蒋彧当选手时拿的,另外七个是蒋彧退役,担任主教练兼赛训总监期间获得的。 贺沉不了解电竞圈。 他会知道蒋彧,是因为几天后的电竞主题综艺,是由八位常驻嘉宾分成红蓝双方,进行4v4的对决比拼。 九霄游可以5v5、4v4也可以3v3、1v1。 节目组邀请的飞行嘉宾,正是dp战队的主教练蒋彧与现役选手钱书墨。 这俩人玩习惯了高端局,为了适应低端局的装备和副本,才开了微毫盛大和大处落墨这两个小号。 好在几人并未多提当日在游戏里的乌龙。 蒋彧是来找闻砚深拉投资的。 九霄游的国民度很高。 日活几亿。 是最近几年最火的游戏之一。 而dp战队在九霄游的地位,就像是闻砚深在娱乐圈的地位。 钱书墨,也就是手相很漂亮的大处落墨,是dp的明星选手。 所以,蒋彧才会带着他一起过来。 至于潦草小狗…… 他是钱书墨的朋友,被顺便拉来凑数的。 谈完。 蒋彧三人起身告辞。 出了门,长相潦草的女娲补锅走后。 钱书墨径直走到蒋彧前面去,视蒋彧如空气,眉眼微微上挑,又傲又乖戾。 他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年轻气盛的张扬。 闪闪发光,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钱书墨,我太纵着你了,是不是?”蒋彧不怒自威,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令人发怵。 人前,蒋彧把谦和绅士的面具戴得严丝合缝。 多少粉丝迷他身上的那种绅士范儿,痴迷又癫狂。 可只有俱乐部里的选手才知道,蒋彧有多狠,多严苛。 他们俱乐部后院,有个四百米的跑道。 平时选手训练…… 技能打偏了,两圈。 装备换错了,五圈。 打得太浪把自己浪死了,十圈。 而且,是负重跑。 钱书墨的天赋极高,机灵且勤奋,年少成名,平时却也没少被罚跑圈。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拉投资?”钱书墨头一次质问顶撞自己入行七年的恩师蒋彧,“我说了,我要转会,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dp了。” 转会,就是选手从一家俱乐部,转到另一家俱乐部的过程。 蒋彧扶了扶镜框,目不转睛地盯着钱书墨。 钱书墨瞬间浑身紧绷。 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有股冰冷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往尾椎骨上钻。 那是,深入骨髓的一种恐惧。 “转会,可以啊。”蒋彧歪了歪头,走上前,伸手就将钱书墨搂在了怀里,“原因呢?”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蒋彧毫不留情地拨开层层枝叶,一眼窥破眼前一手栽种浇灌的树。此刻,植物不再生机勃勃,反而处处散发着灰败的气息。 钱书墨心乱如麻。 蒋彧靠近的瞬间,他感觉腹部弥漫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明明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疼痛却像把剔骨刀,几乎要把他剖开。 他嘴唇泛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彧偏头看着钱书墨,欣赏着怀里的人儿浑身颤抖的模样。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什么可以轻松击溃钱书墨的防线。 “还是那么疼吗?”蒋彧的大掌下移,抚过钱书墨的肩背,捏住了他的侧腰。 没用力,但足以让钱书墨产生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与绝望。 ——作者的话—— 昨天把新书设定做出来了。 等这本完结,我把新书文案拿给你们看。 第158章 闻砚深,你这是趁人之危 “闻老师,别碰那……”贺沉声音都变了调,像是被暴雨袭击的小白花,颤抖个不停。 “不能碰哪?”闻砚深明知故问,“直呼老师的名字,好像也该罚。” 闻砚深的音调,有时有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匿着一股微妙的禁锢之感。 像是恶魔的蛊惑。 让贺沉有一种永远都逃不掉的感觉。 “闻砚深,你这是乘人之危!” 下颌骨被闻砚深牢牢地捏着,挣脱不开。 所以,贺沉说话时,恼得不成样子。 闻砚深做事干脆利落,从不喜欢拖泥带水。 但是对贺沉,闻砚深多得是耐心。 一口吃掉,太过无趣。 趁着闻砚深拨弄他特殊定制的衣服,贺沉扬手就要把人推开。 岂料,刚有抬手的动作,就被闻砚深抓住手腕,轻松摁在了墙壁上。 闻砚深早已预判了贺沉的预判。 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温柔但强势地垫在贺沉的后脑,避免贺沉的头碰到墙壁,弄伤自己。 贺沉被墙壁冰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被举过头顶,动弹不得,贺沉不受控制地被闻砚深扯着挺起胸膛。 贺沉快哭了。 “叫我什么?”闻砚深步步紧逼,捏着贺沉侧腰的手臂越来越紧。 闻砚深摄人心魄的眼神,让人招架不住,贺沉只觉得口干舌燥。 “闻、闻老师……”贺沉屈服了。 闻砚深笑了笑,呼吸灼人,似乎对这个称呼,格外得满意。 他埋头在贺沉颈侧,唇落在贺沉白嫩的耳廓。 细碎的动作,更磨人了。 “狐狸,举止风流,有一种放浪形骸、不屈不挠且毁天灭地的……清纯与妖冶。”闻砚深像个正人君子,还在给贺沉讲述不同的表演方式,可说话间,已经将贺沉抱了起来。 …… 翌日。 贺沉费力地睁开眼,又闭上。 浑身的不适提醒着他,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闻砚深居然厚着脸皮,白天就…… 昨儿个傍晚时,家里的阿姨过来敲门,问要不要准备晚餐。 闻砚深手上的动作不停,居然还抽空回了一句:“不用,我已经在吃了。” 贺沉被折磨得几欲疯狂。 闻砚深让他做什么,他都做了。 让他说点平时打死也说不出口的,他也红着眼眶说了。 可是,居高临下的男人不满意。 “学会敷衍我了?” “还不够。” “睁眼看着我。” 最后,在闻砚深的步步引诱下,贺沉像是竹筒倒豆,把网上那四个老公的事都交代了,又是哭又是求饶。 只模糊地记得,这男人昨天的恐怖,他都快昏死过去了,闻砚深还能抱着他去洗手间清理。 现在,他身上清清爽爽的。 贺沉换了套衣服,扶着腰出了门。 刚出门,迎面碰到家里的阿姨在擦拭楼梯扶手,他赶紧挺直了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楼下的客厅里。 闻砚深坐在单人沙发里,坐姿慵懒,端着茶杯的手上,腕表将他野性难驯的冷漠遮盖了些许。 贺沉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刚好能看到闻砚深英挺且精致的轮廓。 而闻砚深对面的沙发上。 坐了三个人。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像潦草小狗,有点天然呆的眼神透过比罐头瓶底还厚的镜片,仰望着贺沉,二人隔空对视了。 一个浑身逆骨,桀骜不驯,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盛气凌人,他的右手是典型的鼠标手,一看便知经常用电脑。那手,如细磨的玉石,指节清晰匀称,根根嫩白分明,展现出一种独特的优雅。 最后一个正在和闻砚深攀谈的,年纪偏大,看起来已经年过三十,斯斯文文,谈吐优雅,镜片下的眼神很温和。儒商,是贺沉对这人的第一印象。 贺沉缓缓收回视线。 以为是闻砚深公司的客户,也没想下去打扰。 岂料闻砚深眼尖地抬眸看到了贺沉,“下来,给你介绍几个人。” 贺沉疑惑地下了楼,看着几个养眼的帅哥排排坐,然后,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闻砚深。 潦草小狗看向贺沉,“负质量,我是女娲补锅啊!” 贺沉:“?” 鼠标手也打量着贺沉,“没想到你女装照那么娇,现实的骨相还这么漂亮。” 不用问了。 这个人,是代练小哥给他找的二号老公,大处落墨。 贺沉头疼地看向三个陌生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他该不会是…… “你好,我是微毫盛大。”男人缓缓报出自己在九霄游里的名字,慢条斯理,语气和风细雨,让人如沐春风,“你也可以叫我蒋彧(yu),或字加上两撇的彧。” 很好,三个老公再加上闻砚深这个夜久星沉,齐聚一堂了。 贺沉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蒋彧,“你是……dp战队的主教练,蒋彧?” dp战队,是九霄游的职业比赛里,闪闪发光的一块金字招牌。 战队建立六年里获得十个冠军,三个是蒋彧当选手时拿的,另外七个是蒋彧退役,担任主教练兼赛训总监期间获得的。 贺沉不了解电竞圈。 他会知道蒋彧,是因为几天后的电竞主题综艺,是由八位常驻嘉宾分成红蓝双方,进行4v4的对决比拼。 九霄游可以5v5、4v4也可以3v3、1v1。 节目组邀请的飞行嘉宾,正是dp战队的主教练蒋彧与现役选手钱书墨。 这俩人玩习惯了高端局,为了适应低端局的装备和副本,才开了微毫盛大和大处落墨这两个小号。 好在几人并未多提当日在游戏里的乌龙。 蒋彧是来找闻砚深拉投资的。 九霄游的国民度很高。 日活几亿。 是最近几年最火的游戏之一。 而dp战队在九霄游的地位,就像是闻砚深在娱乐圈的地位。 钱书墨,也就是手相很漂亮的大处落墨,是dp的明星选手。 所以,蒋彧才会带着他一起过来。 至于潦草小狗…… 他是钱书墨的朋友,被顺便拉来凑数的。 谈完。 蒋彧三人起身告辞。 出了门,长相潦草的女娲补锅走后。 钱书墨径直走到蒋彧前面去,视蒋彧如空气,眉眼微微上挑,又傲又乖戾。 他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年轻气盛的张扬。 闪闪发光,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钱书墨,我太纵着你了,是不是?”蒋彧不怒自威,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令人发怵。 人前,蒋彧把谦和绅士的面具戴得严丝合缝。 多少粉丝迷他身上的那种绅士范儿,痴迷又癫狂。 可只有俱乐部里的选手才知道,蒋彧有多狠,多严苛。 他们俱乐部后院,有个四百米的跑道。 平时选手训练…… 技能打偏了,两圈。 装备换错了,五圈。 打得太浪把自己浪死了,十圈。 而且,是负重跑。 钱书墨的天赋极高,机灵且勤奋,年少成名,平时却也没少被罚跑圈。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拉投资?”钱书墨头一次质问顶撞自己入行七年的恩师蒋彧,“我说了,我要转会,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dp了。” 转会,就是选手从一家俱乐部,转到另一家俱乐部的过程。 蒋彧扶了扶镜框,目不转睛地盯着钱书墨。 钱书墨瞬间浑身紧绷。 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有股冰冷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往尾椎骨上钻。 那是,深入骨髓的一种恐惧。 “转会,可以啊。”蒋彧歪了歪头,走上前,伸手就将钱书墨搂在了怀里,“原因呢?”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蒋彧毫不留情地拨开层层枝叶,一眼窥破眼前一手栽种浇灌的树。此刻,植物不再生机勃勃,反而处处散发着灰败的气息。 钱书墨心乱如麻。 蒋彧靠近的瞬间,他感觉腹部弥漫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明明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疼痛却像把剔骨刀,几乎要把他剖开。 他嘴唇泛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彧偏头看着钱书墨,欣赏着怀里的人儿浑身颤抖的模样。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什么可以轻松击溃钱书墨的防线。 “还是那么疼吗?”蒋彧的大掌下移,抚过钱书墨的肩背,捏住了他的侧腰。 没用力,但足以让钱书墨产生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与绝望。 ——作者的话—— 昨天把新书设定做出来了。 等这本完结,我把新书文案拿给你们看。 第159章 “脱。”(蒋彧钱书墨) “不疼,钱爷我好得很。”钱书墨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情绪。 这才感觉着那种疼痛的幻觉逐渐消散。 可惜治标不治本。 蒋彧驯服他的那些手段,跟驯服一只猫儿狗儿又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看到他一年四冠四fvp(总决赛最有价值选手),左手捧着冠军奖杯,右手捧着fvp奖杯,站在冠军之夜的舞台上像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他曾经最敬爱的主教练,更是不顾舆论影响,四次夺冠,四次站在台上说,钱书墨就是他心里永远的fvp,现役最强的「骑士」位选手。 但从来没有人知道。 钱书墨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藏着队服下红肿的淤痕,避开队友给自己手腕和脚踝上的勒痕上药。 可那些药医治得了皮肉。 却医不好他千疮百孔的心。 “那好,过几天的综艺需要彩排,节目组安排了酒店,让我们明天过去,没事的话就跟我走。”蒋彧玩味地审视着钱书墨的表情。 钱书墨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了飞机。 《借一生说话》节目组派了辆车来接他们俩去酒店。 蒋彧在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聊天,场面话说得很漂亮,车上有个他的粉丝,他又是合影又是签名,随和到毫无架子。 钱书墨浑身紧绷。 他坐在副驾驶。 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翻看着dp战队官博之下,他挂牌的帖子。 挂牌,指在每年的几个固定期间,想要更换所属战队的选手,自己申请进入交易市场,由其他俱乐部向选手原来的俱乐部发出购买请求,将其买走。 钱书墨已经挂牌了。 他很自信,凭他的技术和商业价值,一定有俱乐部会买走他的。 很快,他就能脱离苦海了。 蒋彧在和工作人员说话,余光瞥到钱书墨眼底的期待,唇角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嗤笑。 就算是钱书墨退役,也得留在他的俱乐部里,老老实实地做上几年的直播。 转会? 真是个爱做梦的孩子。 到了酒店。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为难地看向二人,“不好意思,暑期是旅游旺季,单间和双人间都住满了,给你们订了一间行政套房,可以吗?” “没问题。”蒋彧欣然接受。 进到房间里,钱书墨放下行李箱,立刻坐到离蒋彧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墙角,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知道我给你挂的挂牌价格是多少吗?”蒋彧洗完澡出来,裹着宽大的灰色浴袍,饶有兴致地问。 “……”钱书墨猛地抬头看向他。 蒋彧伸出戴着蛇形尾戒的左手,“五千万。” “蒋彧你疯了?” 五千万? 他印象里身价最高的明星选手,成交价也不过区区两千一百万。 而且那是九霄游最火最热的时期! 现在根本不会有人花五千万去买个已经打了整整七年的暮年选手。 蒋彧这么做。 就是想把他绑死在原俱乐部。 “是,我是疯了。”蒋彧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从你提交转会申请的那天起,我就疯了。” 钱书墨强行压着火气,知道蒋彧吃软不吃硬,他放低了姿态:“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昏暗的房间里,没开灯。 蒋彧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钱书墨颓然地跌跪在他脚边,仰头看他。 片刻,蒋彧俯身逼近钱书墨,说道: “脱。” 钱书墨想后退,后颈被捏住,蒋彧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凶狠且杀伐决断,一如蒋彧在赛场上的战略部署,能压得对方教练喘不过气,只不过此时有明显窒息感的人,是他。 此刻蒋彧的吻并无太多的爱意与缱绻,而是为了惩罚,为了宣告自己的上位者身份,为了逼迫钱书墨折腰臣服。 钱书墨挣扎着,一把推开蒋彧。 他是个男人。 虽不比蒋彧的身手,但也有些力气。 “你这个,叫宁折不弯还是宁死不屈?” “……”钱书墨不吭声,想起身。 “跪着。”蒋彧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像一方深不见底的湖,“你这么不听话,是想以后永远都待在替补席转不出去,还是想明天直接退役走人?噢……我差点忘了,你续约合同签了十年,退役了你也得老老实实地呆在俱乐部里直播,走不掉了。” 钱书墨浑身一僵。 他隐隐地发抖,很轻,但蒋彧感觉到了。 后者勾了勾唇,似是满意地扯着钱书墨的上衣领口,再次品尝他温软的唇。 蒋彧知道。 他品尝到的苦涩,大概是钱书墨的眼泪,或是血泪。 也不知道这苦涩的泪水是因为不堪,因为不得不屈从于年长的上位者,因为曾经带他上天堂的恩师如今却推他入地狱,还是因为这个吻只是为了折辱而无关性与爱。 ——作者的话—— 这对副cp暂时就写到这里了,明天开启第四期综艺。 多问一句。 钱书墨和蒋彧这一对,你们是想看番外还是想看新书? 出新书的话,书名暂定《温柔禁锢》。 出番外的话,我等深沉cp的故事完结再慢慢写。 第159章 “脱。”(蒋彧钱书墨) “不疼,钱爷我好得很。”钱书墨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情绪。 这才感觉着那种疼痛的幻觉逐渐消散。 可惜治标不治本。 蒋彧驯服他的那些手段,跟驯服一只猫儿狗儿又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看到他一年四冠四fvp(总决赛最有价值选手),左手捧着冠军奖杯,右手捧着fvp奖杯,站在冠军之夜的舞台上像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他曾经最敬爱的主教练,更是不顾舆论影响,四次夺冠,四次站在台上说,钱书墨就是他心里永远的fvp,现役最强的「骑士」位选手。 但从来没有人知道。 钱书墨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藏着队服下红肿的淤痕,避开队友给自己手腕和脚踝上的勒痕上药。 可那些药医治得了皮肉。 却医不好他千疮百孔的心。 “那好,过几天的综艺需要彩排,节目组安排了酒店,让我们明天过去,没事的话就跟我走。”蒋彧玩味地审视着钱书墨的表情。 钱书墨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了飞机。 《借一生说话》节目组派了辆车来接他们俩去酒店。 蒋彧在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聊天,场面话说得很漂亮,车上有个他的粉丝,他又是合影又是签名,随和到毫无架子。 钱书墨浑身紧绷。 他坐在副驾驶。 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翻看着dp战队官博之下,他挂牌的帖子。 挂牌,指在每年的几个固定期间,想要更换所属战队的选手,自己申请进入交易市场,由其他俱乐部向选手原来的俱乐部发出购买请求,将其买走。 钱书墨已经挂牌了。 他很自信,凭他的技术和商业价值,一定有俱乐部会买走他的。 很快,他就能脱离苦海了。 蒋彧在和工作人员说话,余光瞥到钱书墨眼底的期待,唇角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嗤笑。 就算是钱书墨退役,也得留在他的俱乐部里,老老实实地做上几年的直播。 转会? 真是个爱做梦的孩子。 到了酒店。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为难地看向二人,“不好意思,暑期是旅游旺季,单间和双人间都住满了,给你们订了一间行政套房,可以吗?” “没问题。”蒋彧欣然接受。 进到房间里,钱书墨放下行李箱,立刻坐到离蒋彧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墙角,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知道我给你挂的挂牌价格是多少吗?”蒋彧洗完澡出来,裹着宽大的灰色浴袍,饶有兴致地问。 “……”钱书墨猛地抬头看向他。 蒋彧伸出戴着蛇形尾戒的左手,“五千万。” “蒋彧你疯了?” 五千万? 他印象里身价最高的明星选手,成交价也不过区区两千一百万。 而且那是九霄游最火最热的时期! 现在根本不会有人花五千万去买个已经打了整整七年的暮年选手。 蒋彧这么做。 就是想把他绑死在原俱乐部。 “是,我是疯了。”蒋彧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从你提交转会申请的那天起,我就疯了。” 钱书墨强行压着火气,知道蒋彧吃软不吃硬,他放低了姿态:“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昏暗的房间里,没开灯。 蒋彧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钱书墨颓然地跌跪在他脚边,仰头看他。 片刻,蒋彧俯身逼近钱书墨,说道: “脱。” 钱书墨想后退,后颈被捏住,蒋彧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凶狠且杀伐决断,一如蒋彧在赛场上的战略部署,能压得对方教练喘不过气,只不过此时有明显窒息感的人,是他。 此刻蒋彧的吻并无太多的爱意与缱绻,而是为了惩罚,为了宣告自己的上位者身份,为了逼迫钱书墨折腰臣服。 钱书墨挣扎着,一把推开蒋彧。 他是个男人。 虽不比蒋彧的身手,但也有些力气。 “你这个,叫宁折不弯还是宁死不屈?” “……”钱书墨不吭声,想起身。 “跪着。”蒋彧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像一方深不见底的湖,“你这么不听话,是想以后永远都待在替补席转不出去,还是想明天直接退役走人?噢……我差点忘了,你续约合同签了十年,退役了你也得老老实实地呆在俱乐部里直播,走不掉了。” 钱书墨浑身一僵。 他隐隐地发抖,很轻,但蒋彧感觉到了。 后者勾了勾唇,似是满意地扯着钱书墨的上衣领口,再次品尝他温软的唇。 蒋彧知道。 他品尝到的苦涩,大概是钱书墨的眼泪,或是血泪。 也不知道这苦涩的泪水是因为不堪,因为不得不屈从于年长的上位者,因为曾经带他上天堂的恩师如今却推他入地狱,还是因为这个吻只是为了折辱而无关性与爱。 ——作者的话—— 这对副cp暂时就写到这里了,明天开启第四期综艺。 多问一句。 钱书墨和蒋彧这一对,你们是想看番外还是想看新书? 出新书的话,书名暂定《温柔禁锢》。 出番外的话,我等深沉cp的故事完结再慢慢写。 第160章 第四期综艺 蒋彧和钱书墨私下是何种关系,无人知晓。 在「芝兰玉树」近乎沸腾的期待声里,第四期综艺的直播拉开了帷幕。 芝兰玉树,是蒋彧和钱书墨cp粉的名字,取了「彧」和「书」两个字。 …… 《借一生说话》第四期在电竞场馆拍摄。 到了熟悉的地方,钱书墨松弛下来,微微松了口气。他和蒋彧作为飞行嘉宾,要分别率领红、蓝两方的四名嘉宾,在游戏里进行比拼。 《借一生说话》的导演组也对这期的效果十分期待,因为除了节目第一天上午的4v4,从下午开始,各组嘉宾将会分头行动,在九霄游中或是刷副本,或是做任务,偶尔还会有随机掉落的结婚任务、抢亲任务、修罗场任务和火葬场任务。 最后一晚。 甚至有「新婚之夜」。 新婚夜,节目组甚至准备了不同朝代的、国内国外的、各种风格的婚服和婚俗。 就连夫妻拜堂的环节,也是全程直播,作为第四期综艺的一个小彩蛋。 早在刚出节目预告时,就有个cp粉边蹲坑边刷手机,看到新婚之夜的环节后,激动得多年的便秘都治好了。 直播开始前,四组嘉宾中分别有一人收到了节目组的任务——在节目开始前,给你的伴侣一个surprise “surprise?” 几位收到任务卡的嘉宾被提前一天组织到一起,听到节目组的要求,四人反应各异。 闻砚深表情平淡,周谨眉头紧蹙,江软好整以暇,林迟满脸兴奋,低头在手机备忘录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而另外四个没接到惊喜任务的嘉宾,也被组织到了一起,另有安排。 他们需要抽取隐藏任务卡。 在为期七天的录制中,完成隐藏任务。 贺沉随手抽了张卡。 上面写着: ——“请佩戴未来七天你在游戏中获得的所有称号。” 九霄游里,副本千千万。 有一些副本,不止会爆装备,还会随机掉落一些称号。 比如上次和他的四个老公一起刷副本打boss,贺沉就捡到过两个称号。 一个叫:白天当法医晚上当杀手的我怒赚两份工资。 另一个叫:我日!我日!我日!我日! 贺沉嘴角抽了抽。 至于另外三个人,因为嘉宾之间的任务卡彼此保密,贺沉没看到。 不过他觉得他这个是最简单的,就是中二了些。 但后来的几天里。 贺沉快哭了。 这哪里是中二,这是让他这个i人社死。 这简直就是地狱级任务。 节目组先把两波嘉宾接到任务的视频剪成了个花絮,配上可爱表情包和文字,发到了官博上。 观众们看得美滋滋: 【好看!爱看!】 【节目组你配享太庙!!!】 【写破文的太太们,速速前来给深沉做饭】 【是我眼花吗?贺沉沉脖子上的红痕,刚刚他低头时领口露出来的,我截图了,那好像是……】 【】 【期待我的谨言cp!】 好在弹幕刷得飞快,几乎在屏幕上留下一道道残影,那个眼尖的网友已经发现了深沉同居的事实,却被刷了下去。 …… 第一组赶到电竞场馆的嘉宾,是参加过第一、二期,但因为身体和工作原因错过第三期综艺的「吃鱼」夫妇,英年早婚的真夫妻,模范夫妇林迟和程知瑜。 林迟背着他的外设,手里还拎着程知瑜的外设包。 九霄游的竞技比赛,是允许选手自带键盘和鼠标的。 主持人主动走上去cue流程,问林迟:“林哥,有准备好给知瑜的惊喜吗?” 林迟自信地点点头,献宝似的跟程知瑜说:“我准备了很久呢,这惊喜你肯定喜欢。” 林迟把程知瑜带进了电竞场馆一楼的一个偏僻角落。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马路边常见的……石墩子。 程知瑜一脸懵逼,环视一周:“惊喜呢?” 林迟指着那个石墩子,“就是这个!前几天我出去跑商务,看到这个石墩子在独!自!过!马!路!” 他走过去摸了摸那个石墩子,转头对程知瑜激动又开心地笑了,“导演说,惊喜就是把我觉得有趣和美好的东西送给你。” “来啊,瑜瑜,这是我花了几百块,雇搬家公司送过来的!我觉得它很有趣,也很美好!” 程知瑜:“?????”她的血压不太美好了。 如果心声能以弹幕的形式出现在头顶。 那么,程知瑜的头顶,应该是一串看不到尽头的,长度堪比圆周率的黑人问号。 碍于镜头,程知瑜强忍着想冲上去扇林迟两个大逼兜的冲动,一脸勉强地再三麻烦工作人员把这个石墩子搬进去,一会儿她打比赛的时候可以当座椅用。 林迟还在那找石墩子过马路的视频,非要给程知瑜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送女生惊喜送石墩子哈哈哈】 【他能娶到老婆,真是橙汁鱼(程知瑜)心态好。】 【别急,教科书马上来了,下一个就是。】 【楼上你怎么知道下一组到的嘉宾是谁?】 【不管下一组是谁,也不会出现送个石墩子的情况。】 在一片欢乐中,下一组到的是谨言夫夫。 被主持人cue到和林迟同样的问题后,周谨拿出了一款大品牌的腰托,送给谢妄言。 “打电竞每天坐在电脑椅上十几个小时,容易腰肌劳损,这个送你。”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正主几年不同框,cp粉都能自我攻略地找糖磕。 正主都这么喂饭了,他们还能不磕? 【[坏笑]腰肌劳损……】 【真的是打电竞打到腰疼的吗?】 【周谨老师果然是真男人,闷声“干”大事。】 【谢妄言,别名大事。】 谢妄言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问题所在,周谨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鹅羽软垫,说是坐着会更舒服一些。 就连现场的钱书墨,都没忍住多看了周谨几眼。 身为职业选手,每天要在训练室里待上十三四个小时,没人比他更知道,周谨送的这两样东西有多实用。 但,cp粉又磕拉了。 【他们是不是do过了?】 【又是腰垫又是屁股垫,很难让人不多想。】 【一会儿是不是要送牙刷牙膏了?】 第160章 第四期综艺 蒋彧和钱书墨私下是何种关系,无人知晓。 在「芝兰玉树」近乎沸腾的期待声里,第四期综艺的直播拉开了帷幕。 芝兰玉树,是蒋彧和钱书墨cp粉的名字,取了「彧」和「书」两个字。 …… 《借一生说话》第四期在电竞场馆拍摄。 到了熟悉的地方,钱书墨松弛下来,微微松了口气。他和蒋彧作为飞行嘉宾,要分别率领红、蓝两方的四名嘉宾,在游戏里进行比拼。 《借一生说话》的导演组也对这期的效果十分期待,因为除了节目第一天上午的4v4,从下午开始,各组嘉宾将会分头行动,在九霄游中或是刷副本,或是做任务,偶尔还会有随机掉落的结婚任务、抢亲任务、修罗场任务和火葬场任务。 最后一晚。 甚至有「新婚之夜」。 新婚夜,节目组甚至准备了不同朝代的、国内国外的、各种风格的婚服和婚俗。 就连夫妻拜堂的环节,也是全程直播,作为第四期综艺的一个小彩蛋。 早在刚出节目预告时,就有个cp粉边蹲坑边刷手机,看到新婚之夜的环节后,激动得多年的便秘都治好了。 直播开始前,四组嘉宾中分别有一人收到了节目组的任务——在节目开始前,给你的伴侣一个surprise “surprise?” 几位收到任务卡的嘉宾被提前一天组织到一起,听到节目组的要求,四人反应各异。 闻砚深表情平淡,周谨眉头紧蹙,江软好整以暇,林迟满脸兴奋,低头在手机备忘录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而另外四个没接到惊喜任务的嘉宾,也被组织到了一起,另有安排。 他们需要抽取隐藏任务卡。 在为期七天的录制中,完成隐藏任务。 贺沉随手抽了张卡。 上面写着: ——“请佩戴未来七天你在游戏中获得的所有称号。” 九霄游里,副本千千万。 有一些副本,不止会爆装备,还会随机掉落一些称号。 比如上次和他的四个老公一起刷副本打boss,贺沉就捡到过两个称号。 一个叫:白天当法医晚上当杀手的我怒赚两份工资。 另一个叫:我日!我日!我日!我日! 贺沉嘴角抽了抽。 至于另外三个人,因为嘉宾之间的任务卡彼此保密,贺沉没看到。 不过他觉得他这个是最简单的,就是中二了些。 但后来的几天里。 贺沉快哭了。 这哪里是中二,这是让他这个i人社死。 这简直就是地狱级任务。 节目组先把两波嘉宾接到任务的视频剪成了个花絮,配上可爱表情包和文字,发到了官博上。 观众们看得美滋滋: 【好看!爱看!】 【节目组你配享太庙!!!】 【写破文的太太们,速速前来给深沉做饭】 【是我眼花吗?贺沉沉脖子上的红痕,刚刚他低头时领口露出来的,我截图了,那好像是……】 【】 【期待我的谨言cp!】 好在弹幕刷得飞快,几乎在屏幕上留下一道道残影,那个眼尖的网友已经发现了深沉同居的事实,却被刷了下去。 …… 第一组赶到电竞场馆的嘉宾,是参加过第一、二期,但因为身体和工作原因错过第三期综艺的「吃鱼」夫妇,英年早婚的真夫妻,模范夫妇林迟和程知瑜。 林迟背着他的外设,手里还拎着程知瑜的外设包。 九霄游的竞技比赛,是允许选手自带键盘和鼠标的。 主持人主动走上去cue流程,问林迟:“林哥,有准备好给知瑜的惊喜吗?” 林迟自信地点点头,献宝似的跟程知瑜说:“我准备了很久呢,这惊喜你肯定喜欢。” 林迟把程知瑜带进了电竞场馆一楼的一个偏僻角落。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马路边常见的……石墩子。 程知瑜一脸懵逼,环视一周:“惊喜呢?” 林迟指着那个石墩子,“就是这个!前几天我出去跑商务,看到这个石墩子在独!自!过!马!路!” 他走过去摸了摸那个石墩子,转头对程知瑜激动又开心地笑了,“导演说,惊喜就是把我觉得有趣和美好的东西送给你。” “来啊,瑜瑜,这是我花了几百块,雇搬家公司送过来的!我觉得它很有趣,也很美好!” 程知瑜:“?????”她的血压不太美好了。 如果心声能以弹幕的形式出现在头顶。 那么,程知瑜的头顶,应该是一串看不到尽头的,长度堪比圆周率的黑人问号。 碍于镜头,程知瑜强忍着想冲上去扇林迟两个大逼兜的冲动,一脸勉强地再三麻烦工作人员把这个石墩子搬进去,一会儿她打比赛的时候可以当座椅用。 林迟还在那找石墩子过马路的视频,非要给程知瑜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送女生惊喜送石墩子哈哈哈】 【他能娶到老婆,真是橙汁鱼(程知瑜)心态好。】 【别急,教科书马上来了,下一个就是。】 【楼上你怎么知道下一组到的嘉宾是谁?】 【不管下一组是谁,也不会出现送个石墩子的情况。】 在一片欢乐中,下一组到的是谨言夫夫。 被主持人cue到和林迟同样的问题后,周谨拿出了一款大品牌的腰托,送给谢妄言。 “打电竞每天坐在电脑椅上十几个小时,容易腰肌劳损,这个送你。”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正主几年不同框,cp粉都能自我攻略地找糖磕。 正主都这么喂饭了,他们还能不磕? 【[坏笑]腰肌劳损……】 【真的是打电竞打到腰疼的吗?】 【周谨老师果然是真男人,闷声“干”大事。】 【谢妄言,别名大事。】 谢妄言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问题所在,周谨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鹅羽软垫,说是坐着会更舒服一些。 就连现场的钱书墨,都没忍住多看了周谨几眼。 身为职业选手,每天要在训练室里待上十三四个小时,没人比他更知道,周谨送的这两样东西有多实用。 但,cp粉又磕拉了。 【他们是不是do过了?】 【又是腰垫又是屁股垫,很难让人不多想。】 【一会儿是不是要送牙刷牙膏了?】 第161章 开始 这两人进入电竞馆后。 第三组到来的嘉宾,是江软与云糯。 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相处,更细腻,更体贴。 江软给云糯买了一把透明的电竞职业级键盘,且每个按键都是无色的,晶莹剔透,像冰块一样。 黑暗中,被敲击的按键会发出亮光。 这把键盘完美地戳中了云糯的审美点。 当贺沉和闻砚深坐的车停在电竞场馆门外,直播间里观众的期待值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听到主持人的话,贺沉看向闻砚深:“惊喜?” 闻砚深说:“你登一下你在九霄游的账号。”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贺沉还挺喜欢九霄游这款游戏,有点玩上瘾了。 贺沉登上账号。 闻砚深握着鼠标,点开贺沉的装备背包。 贺沉的装备背包分为五百个格子,每个格子各放着不同种类的装备。 闻砚深打开放置傀儡的那一栏。 五星傀儡:4个(满) 四星傀儡:7个(满) 三星傀儡:69个(满) 二星傀儡:0个 一星傀儡:0个 直播间里,打网游的观众已经给跪下了。 【我疯了还是闻砚深疯了?五星傀儡……整个九霄游,把老区算上,也找不出几个。】 【我玩了九年了,才只有一个四星傀儡,去年有人开价十万,我都没舍得卖,因为太稀有了,不是氪金就能有的。】 【不玩游戏的人默默问一句,五星傀儡能卖多少钱?】 【这么说,楼上,你要是卖一架五星傀儡,差不多能去首都二环买一套学区房。】 【救命闻神太狠了,谁家准备个惊喜花八位数啊。】 弹幕有人磕cp,就有人阴阳。 【切,都说了不是氪金就能有,该不会是为了宣传九霄游,刻意找官方要来的账号,综艺结束就回收?】 但这种观点马上就有人反驳了。 【楼上别酸,你氪个几千块几万块买不到的东西,不等于闻总磕几个亿也买不到。再说,几天前就有瓜主爆料,九霄游想请贺沉做代言人的瓜了。】 看着屏幕上一排排形态迥异的傀儡。 贺沉觉得。 这有点梦幻。 然而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就立刻坐到电脑桌前,用键盘操作着什么。 宽大的电脑椅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片刻,主持人问他在做什么。 贺沉:“改密码和密保。” 主持人:“?” 贺沉耿直道:“换了个三十二位的密码,写了八个密保。”这么贵的号被盗了,他得哭。 直播间众人:“………………” 四组嘉宾全员到齐后,所有人在电竞场馆抽签,分成红蓝两队,进行接下来4v4的比拼。 红队,有「深沉」和「软糯」两组嘉宾,由钱书墨担任他们这七天的教练。 蓝队,有「谨言」和「吃鱼」两组嘉宾,由蒋彧任教练。 就连接下来电竞赛事的主持人,也换成了九霄游比赛里的职业主持人,昵称饺子。 饺子已经开始cue起了流程。 “欢迎大家来到这里的电竞场馆,在《借一生说话》第四期的直播录制活动中,进行电竞比拼。接下来,我们将舞台交给红蓝双方的教练和八位选手,希望可以在游戏中培养默契,增加对彼此的了解,增进感情。” 导演抛出了一个问题,“各位知道,为什么这一期我们要选择电竞这个比较热血刺激但与爱情格格不入的主题吗?” 弹幕老师—— 【对对对之前我就觉得怪。】 【电竞要怎么和浪漫扯到一起啊】 【√】 导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因为,一对真正的情侣,不能只会随时随地制造浪漫,还应该能并肩作战。在爱情和事业之间选择,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在现实中,那个正确的爱人会出现在你的事业里。” 当然了。 真正的原因是…… 九霄游这个金主爸爸给的钱太多了。 九霄游原本是一款战斗类的网游,吸引的玩家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男性。 为了开拓女性市场,九霄游即将推出生活和婚恋类的副本。 听到导演的话。 各嘉宾有种不祥的预感。 导演继续讲流程,“这几天的每一次比赛,都会计入总成绩。” “成绩最高的组合,在新婚之夜有「特别奖励」。” “成绩最低的组合,在新婚之夜有「特殊惩罚」。” 众嘉宾哀嚎一片。 直播间里的粉丝像过年了一样: 【啊啊啊我怎么觉得这惩罚要比奖励更有趣呢?】 【救命,我不对劲】 【[期待][期待][期待]】 贺沉倒是没什么反应,看上去挺淡定的。 但,私底下他扯着闻砚深的袖口,“我们一定要赢!拿奖励!!” 特殊惩罚…… 一想到前几天闻砚深的“惩罚”,贺沉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但贺沉没看到的是…… 坐在他身边的闻砚深,与导演对视了一瞬,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很快,主持人饺子宣布4v4的比赛开始。 嘉宾们都非常紧张。 钱书墨站在「深沉」和「软糯」两组嘉宾中间。 作为教练。 他要负责给这四人做战略布置和战术安排。 但是,钱书墨直接看向四个嘉宾里游戏水平最高的闻砚深,“闻老师,你来做战术安排。” 怕被骂不敬业,钱书墨对着直播镜头苦笑道:“我的游戏理解都是蒋彧教的,我做的战术安排,在他眼里漏洞百出,完全就是一张明牌,必输无疑。” 闻砚深的表情风轻云淡,摇头:“不用,你做就好。” “啊?为什么?” 闻砚深没回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贺·翻译·沉替闻砚深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闻老师是觉得,胜算只有一成的局,打赢了才更有意思。” 观众们下意识地去看闻砚深的表情。 摄影师立刻给了个怼脸特写。 果然,闻砚深露出了满意的眼神。 双方的教练做完战术布置,果然如钱书墨所说,看起来像是必输的局。 胜算……真就一成不到。 【完了完了,这输定了】 【蒋彧教了钱书墨七年,让他们俩同台竞技,这不公平】 【希望闻老师能稳住啊[害怕][害怕]】 就在这时,闻砚深看向贺沉,说了一句足以震惊全场的话。 第161章 开始 这两人进入电竞馆后。 第三组到来的嘉宾,是江软与云糯。 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相处,更细腻,更体贴。 江软给云糯买了一把透明的电竞职业级键盘,且每个按键都是无色的,晶莹剔透,像冰块一样。 黑暗中,被敲击的按键会发出亮光。 这把键盘完美地戳中了云糯的审美点。 当贺沉和闻砚深坐的车停在电竞场馆门外,直播间里观众的期待值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听到主持人的话,贺沉看向闻砚深:“惊喜?” 闻砚深说:“你登一下你在九霄游的账号。”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贺沉还挺喜欢九霄游这款游戏,有点玩上瘾了。 贺沉登上账号。 闻砚深握着鼠标,点开贺沉的装备背包。 贺沉的装备背包分为五百个格子,每个格子各放着不同种类的装备。 闻砚深打开放置傀儡的那一栏。 五星傀儡:4个(满) 四星傀儡:7个(满) 三星傀儡:69个(满) 二星傀儡:0个 一星傀儡:0个 直播间里,打网游的观众已经给跪下了。 【我疯了还是闻砚深疯了?五星傀儡……整个九霄游,把老区算上,也找不出几个。】 【我玩了九年了,才只有一个四星傀儡,去年有人开价十万,我都没舍得卖,因为太稀有了,不是氪金就能有的。】 【不玩游戏的人默默问一句,五星傀儡能卖多少钱?】 【这么说,楼上,你要是卖一架五星傀儡,差不多能去首都二环买一套学区房。】 【救命闻神太狠了,谁家准备个惊喜花八位数啊。】 弹幕有人磕cp,就有人阴阳。 【切,都说了不是氪金就能有,该不会是为了宣传九霄游,刻意找官方要来的账号,综艺结束就回收?】 但这种观点马上就有人反驳了。 【楼上别酸,你氪个几千块几万块买不到的东西,不等于闻总磕几个亿也买不到。再说,几天前就有瓜主爆料,九霄游想请贺沉做代言人的瓜了。】 看着屏幕上一排排形态迥异的傀儡。 贺沉觉得。 这有点梦幻。 然而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就立刻坐到电脑桌前,用键盘操作着什么。 宽大的电脑椅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片刻,主持人问他在做什么。 贺沉:“改密码和密保。” 主持人:“?” 贺沉耿直道:“换了个三十二位的密码,写了八个密保。”这么贵的号被盗了,他得哭。 直播间众人:“………………” 四组嘉宾全员到齐后,所有人在电竞场馆抽签,分成红蓝两队,进行接下来4v4的比拼。 红队,有「深沉」和「软糯」两组嘉宾,由钱书墨担任他们这七天的教练。 蓝队,有「谨言」和「吃鱼」两组嘉宾,由蒋彧任教练。 就连接下来电竞赛事的主持人,也换成了九霄游比赛里的职业主持人,昵称饺子。 饺子已经开始cue起了流程。 “欢迎大家来到这里的电竞场馆,在《借一生说话》第四期的直播录制活动中,进行电竞比拼。接下来,我们将舞台交给红蓝双方的教练和八位选手,希望可以在游戏中培养默契,增加对彼此的了解,增进感情。” 导演抛出了一个问题,“各位知道,为什么这一期我们要选择电竞这个比较热血刺激但与爱情格格不入的主题吗?” 弹幕老师—— 【对对对之前我就觉得怪。】 【电竞要怎么和浪漫扯到一起啊】 【√】 导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因为,一对真正的情侣,不能只会随时随地制造浪漫,还应该能并肩作战。在爱情和事业之间选择,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在现实中,那个正确的爱人会出现在你的事业里。” 当然了。 真正的原因是…… 九霄游这个金主爸爸给的钱太多了。 九霄游原本是一款战斗类的网游,吸引的玩家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男性。 为了开拓女性市场,九霄游即将推出生活和婚恋类的副本。 听到导演的话。 各嘉宾有种不祥的预感。 导演继续讲流程,“这几天的每一次比赛,都会计入总成绩。” “成绩最高的组合,在新婚之夜有「特别奖励」。” “成绩最低的组合,在新婚之夜有「特殊惩罚」。” 众嘉宾哀嚎一片。 直播间里的粉丝像过年了一样: 【啊啊啊我怎么觉得这惩罚要比奖励更有趣呢?】 【救命,我不对劲】 【[期待][期待][期待]】 贺沉倒是没什么反应,看上去挺淡定的。 但,私底下他扯着闻砚深的袖口,“我们一定要赢!拿奖励!!” 特殊惩罚…… 一想到前几天闻砚深的“惩罚”,贺沉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但贺沉没看到的是…… 坐在他身边的闻砚深,与导演对视了一瞬,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很快,主持人饺子宣布4v4的比赛开始。 嘉宾们都非常紧张。 钱书墨站在「深沉」和「软糯」两组嘉宾中间。 作为教练。 他要负责给这四人做战略布置和战术安排。 但是,钱书墨直接看向四个嘉宾里游戏水平最高的闻砚深,“闻老师,你来做战术安排。” 怕被骂不敬业,钱书墨对着直播镜头苦笑道:“我的游戏理解都是蒋彧教的,我做的战术安排,在他眼里漏洞百出,完全就是一张明牌,必输无疑。” 闻砚深的表情风轻云淡,摇头:“不用,你做就好。” “啊?为什么?” 闻砚深没回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贺·翻译·沉替闻砚深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闻老师是觉得,胜算只有一成的局,打赢了才更有意思。” 观众们下意识地去看闻砚深的表情。 摄影师立刻给了个怼脸特写。 果然,闻砚深露出了满意的眼神。 双方的教练做完战术布置,果然如钱书墨所说,看起来像是必输的局。 胜算……真就一成不到。 【完了完了,这输定了】 【蒋彧教了钱书墨七年,让他们俩同台竞技,这不公平】 【希望闻老师能稳住啊[害怕][害怕]】 就在这时,闻砚深看向贺沉,说了一句足以震惊全场的话。 第162章 官宣 “贺沉指挥。”闻砚深戴上游戏局内沟通的耳机,又帮贺沉调整好戴歪了的耳机,指腹不经意地擦过贺沉的侧脸,“其他人把装备和属性报一下。” 主持人兼游戏解说饺子诧异地看了闻砚深一眼。 眼里,划过一抹震惊与不屑。 外行就是外行。 多人对战,最重要的不是「骑士」「剑士」等近战职业,也不是「魔法师」「召唤师」和「弓手」等远战职业,而是担任指挥位的那个人。 指挥得当,能打出1+1>10的效果。 像是之前贺沉找的代练,之所以选择了大处落墨和微毫盛大两人做队友,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意识好,又可以轮流开麦指挥。 哪怕他们的装备和等级差对面一大截。 有了指挥,也能稳居不败之地。 因为指挥要关注全局所有人的位置、视野、装备、技能和血量情况,一般都是由操作最简单的「牧师」担任。 贺沉也确实是「牧师」。 但是,让一个连技能键都未必记得准的新人当指挥,就像是让一个刚入伍的士兵去指挥二战一样。 可笑至极。 饺子对着直播镜头,不好直接表达不屑,但字里行间全是轻慢: “我们可以看到,红队选择了一位刚接触九霄游不到一个月的新人,担任本局pk的指挥位。” 导演眉头皱了起来。 嘉宾们又不是职业选手,游戏水平都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也不能在镜头前直接戳穿贺沉才玩了不到一个月。 这解说太不专业了。 但饺子根本不懂适可而止,继续拱火:“贺沉账号上的常用装备,ap至少要达到180,才能打出最完美的使用效果。但是,看他调装备的动作,我盲猜一手,他的有效ap应该不超过100,在普通人里,也是个中等偏下的水准。” ap,也就是手速。 像是钱书墨这种职业选手或是做代练的半职业级别,ap可以达到一百八以上。 至于普通玩家,ap能达到100就已经是不错的水平了。 饺子意有所指的话说完,弹幕里早已伺机而动的贺沉黑粉炸了。 【他的手速根本带动不起来他的常用装备。】 【我就说,一个新手,怎么可能玩一个月就玩到了二十三级。】 【找代练了呗。】 【估计连移动键和技能键都分不清楚,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 殊不知。 贺沉从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性子。 饺子说话的同时,贺沉也在游戏加载时抬高音量打断他的话,故作感激地说道:“听说饺子老师是中立解说,今天你说了十一句话,有十句话都围绕着我展开,难得有解说愿意关注我一个小透明,太感激你了,不愧是专业的中立解说。” 没等饺子反应过来,贺沉又补了一句:“我的账号,确实是找过代练,我也确实刚接触九霄游不超过一个月,准确地说,我刚玩了十三天。” 饺子又是被阴阳怪气又是被嘲讽,正气得不行呢,他还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又不能真和嘉宾在综艺现场里怼起来。 他虽然是个小小的电竞解说兼主持人,但平时也有粉丝接机接上下班,他的一张签名在各大平台也是能卖到几百块的,跟贺沉这种死读书还喜欢傍金主的,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贺沉自打嘴巴,完全肯定了他说的话? 饺子的嘴角上扬得压都压不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但很快,饺子就笑不出来了。 九霄游4v4的pk,在危机四伏的「地狱森林」里,有悬崖,有怪兽,有装备,还有各种任务和机遇。 想要胜利,既要想办法干掉对方的四个人,又要保持自己的生存率。 “贺沉,前面就是悬崖了,你没有飞行装备!”红队的队内语音里,有人焦急地喊道。 贺沉没回。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跳跃时,青筋浅浅绷起,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他的手速不算快,硬要按ap去算,可能连80都不到。 但却偏偏像在弹钢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镜头移到贺沉的屏幕上。 只见他操纵着「牧师」,毫不犹豫地从悬崖上跳下,同时拉动视角,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黑暗深渊之中的一处平缓石台上。 【啊啊啊他像开挂了一样】 【救命,他视角拉得好快,我头都晕了】 【那石台……一只脚站着都勉强,必须垫脚才能站稳,这种高度跳下去,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玩了十三天的新手?】 【[双手合十]那我连新手都不如。】 【巧合……】 不止观众,几个裁判也不信,纷纷走到贺沉身后,围成一圈,观察了很久之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贺沉手速慢到像个手残党,但他稳,稳到零失误,打出去的技能像是开了瞄准,无视野预判像是开了透视,对落点和技能伤害的计算,也精准到极致。 他们四个人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而贺沉,是这台机器的大脑,绝对的核心。 江软和云糯的游戏水平一般,但玩过几年网游,基本操作和游戏理解是有的。 他们队伍里,又有闻砚深这个操作怪带飞。 最后,有惊无险地赢下了第一局的比拼。 饺子强撑着一抹职业性微笑,脸都要笑僵了。 比赛结束,败方的屏幕黑下去后,饺子把话筒递给贺沉:“贺沉老师深藏不露,明明是个游戏老玩家了,怎么还说自己才玩了十三天呢,差点就被你给骗到了。” 如果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这么说,大家可能还会觉得可爱。 但做了十几年游戏解说和主持人的饺子,已经三十多岁了,让人觉得他很装很做作。 闻砚深的脸色一下子沉了。 这几乎是挑明了说,贺沉在给自己炒作人设,故意弄虚作假。 贺沉道:“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任何营销号爆料我才玩了十几天九霄游,我从未想用这个事博人眼球。如果我没记错,饺子老师,是你先挑起来这个话题的。” 饺子闻言,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糯也替贺沉说话,上前一步道:“是啊,刚刚贺沉指挥我们的时候,下意识地忽略了地狱森林里的一些隐藏装备和机遇,甚至还差点被藏在地下的土系boss伤到,他要是老手,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闻砚深抓着贺沉的手,在替他揉着因为pk而酸胀的手腕,不疾不徐地接了一句:“贺沉确实是第一次玩。” “但他很努力。” “霸占我的书房和电脑好几天了。” “晚上连卧室都不回。” 第162章 官宣 “贺沉指挥。”闻砚深戴上游戏局内沟通的耳机,又帮贺沉调整好戴歪了的耳机,指腹不经意地擦过贺沉的侧脸,“其他人把装备和属性报一下。” 主持人兼游戏解说饺子诧异地看了闻砚深一眼。 眼里,划过一抹震惊与不屑。 外行就是外行。 多人对战,最重要的不是「骑士」「剑士」等近战职业,也不是「魔法师」「召唤师」和「弓手」等远战职业,而是担任指挥位的那个人。 指挥得当,能打出1+1>10的效果。 像是之前贺沉找的代练,之所以选择了大处落墨和微毫盛大两人做队友,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意识好,又可以轮流开麦指挥。 哪怕他们的装备和等级差对面一大截。 有了指挥,也能稳居不败之地。 因为指挥要关注全局所有人的位置、视野、装备、技能和血量情况,一般都是由操作最简单的「牧师」担任。 贺沉也确实是「牧师」。 但是,让一个连技能键都未必记得准的新人当指挥,就像是让一个刚入伍的士兵去指挥二战一样。 可笑至极。 饺子对着直播镜头,不好直接表达不屑,但字里行间全是轻慢: “我们可以看到,红队选择了一位刚接触九霄游不到一个月的新人,担任本局pk的指挥位。” 导演眉头皱了起来。 嘉宾们又不是职业选手,游戏水平都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也不能在镜头前直接戳穿贺沉才玩了不到一个月。 这解说太不专业了。 但饺子根本不懂适可而止,继续拱火:“贺沉账号上的常用装备,ap至少要达到180,才能打出最完美的使用效果。但是,看他调装备的动作,我盲猜一手,他的有效ap应该不超过100,在普通人里,也是个中等偏下的水准。” ap,也就是手速。 像是钱书墨这种职业选手或是做代练的半职业级别,ap可以达到一百八以上。 至于普通玩家,ap能达到100就已经是不错的水平了。 饺子意有所指的话说完,弹幕里早已伺机而动的贺沉黑粉炸了。 【他的手速根本带动不起来他的常用装备。】 【我就说,一个新手,怎么可能玩一个月就玩到了二十三级。】 【找代练了呗。】 【估计连移动键和技能键都分不清楚,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 殊不知。 贺沉从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性子。 饺子说话的同时,贺沉也在游戏加载时抬高音量打断他的话,故作感激地说道:“听说饺子老师是中立解说,今天你说了十一句话,有十句话都围绕着我展开,难得有解说愿意关注我一个小透明,太感激你了,不愧是专业的中立解说。” 没等饺子反应过来,贺沉又补了一句:“我的账号,确实是找过代练,我也确实刚接触九霄游不超过一个月,准确地说,我刚玩了十三天。” 饺子又是被阴阳怪气又是被嘲讽,正气得不行呢,他还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又不能真和嘉宾在综艺现场里怼起来。 他虽然是个小小的电竞解说兼主持人,但平时也有粉丝接机接上下班,他的一张签名在各大平台也是能卖到几百块的,跟贺沉这种死读书还喜欢傍金主的,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贺沉自打嘴巴,完全肯定了他说的话? 饺子的嘴角上扬得压都压不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但很快,饺子就笑不出来了。 九霄游4v4的pk,在危机四伏的「地狱森林」里,有悬崖,有怪兽,有装备,还有各种任务和机遇。 想要胜利,既要想办法干掉对方的四个人,又要保持自己的生存率。 “贺沉,前面就是悬崖了,你没有飞行装备!”红队的队内语音里,有人焦急地喊道。 贺沉没回。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跳跃时,青筋浅浅绷起,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他的手速不算快,硬要按ap去算,可能连80都不到。 但却偏偏像在弹钢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镜头移到贺沉的屏幕上。 只见他操纵着「牧师」,毫不犹豫地从悬崖上跳下,同时拉动视角,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黑暗深渊之中的一处平缓石台上。 【啊啊啊他像开挂了一样】 【救命,他视角拉得好快,我头都晕了】 【那石台……一只脚站着都勉强,必须垫脚才能站稳,这种高度跳下去,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玩了十三天的新手?】 【[双手合十]那我连新手都不如。】 【巧合……】 不止观众,几个裁判也不信,纷纷走到贺沉身后,围成一圈,观察了很久之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贺沉手速慢到像个手残党,但他稳,稳到零失误,打出去的技能像是开了瞄准,无视野预判像是开了透视,对落点和技能伤害的计算,也精准到极致。 他们四个人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而贺沉,是这台机器的大脑,绝对的核心。 江软和云糯的游戏水平一般,但玩过几年网游,基本操作和游戏理解是有的。 他们队伍里,又有闻砚深这个操作怪带飞。 最后,有惊无险地赢下了第一局的比拼。 饺子强撑着一抹职业性微笑,脸都要笑僵了。 比赛结束,败方的屏幕黑下去后,饺子把话筒递给贺沉:“贺沉老师深藏不露,明明是个游戏老玩家了,怎么还说自己才玩了十三天呢,差点就被你给骗到了。” 如果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这么说,大家可能还会觉得可爱。 但做了十几年游戏解说和主持人的饺子,已经三十多岁了,让人觉得他很装很做作。 闻砚深的脸色一下子沉了。 这几乎是挑明了说,贺沉在给自己炒作人设,故意弄虚作假。 贺沉道:“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任何营销号爆料我才玩了十几天九霄游,我从未想用这个事博人眼球。如果我没记错,饺子老师,是你先挑起来这个话题的。” 饺子闻言,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糯也替贺沉说话,上前一步道:“是啊,刚刚贺沉指挥我们的时候,下意识地忽略了地狱森林里的一些隐藏装备和机遇,甚至还差点被藏在地下的土系boss伤到,他要是老手,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闻砚深抓着贺沉的手,在替他揉着因为pk而酸胀的手腕,不疾不徐地接了一句:“贺沉确实是第一次玩。” “但他很努力。” “霸占我的书房和电脑好几天了。” “晚上连卧室都不回。” 第163章 在一起了,见过家长的那种 弹幕疯狂刷屏了一会儿,突然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 因为,网友刷弹幕把直播间刷崩了。 各嘉宾的手机都震动了几下,弹出微博热搜提醒和新闻提醒。 闻砚深贺沉同居[爆] 微博,瘫痪了。 技术小哥刚经过上班早高峰,椅子还没坐热,就被迫增加工作量,快马加鞭地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微博才稳定下来。 热搜第一名闻砚深贺沉同居后面的爆字红到发黑。 点进去的第一条微博是闻砚深工作室v:“是的,在一起了,见过家长的那种。” 微博下配了两张图。 第一张是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照片,第二张是一束黄玫瑰。 词条下的第二条微博,是闻氏集团v:“欢迎老板娘来视察工作。” 并且,圈了贺沉的微博。 两条微博,彻底打肿了那些骂贺沉傍金主的黑粉的脸。 不少网友前赴后继地跑来围观。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不只有网友,还有和「深沉」夫夫一起录制节目的嘉宾和导演组。 云糯愣怔片刻后发出一声cp粉的尖叫,“呜呜呜我就说他们两个是真的!拍第一期的时候就有一种虽然不熟但do过了的美感!” 江软拍了拍闻砚深的肩膀,调侃道:“行啊你,这么快就把花摘回家了。” cp粉集体疯了。 无数或看热闹或磕cp的网友疯狂涌入直播间。 「深沉」上热搜后短短几个小时里,《借一生说话》第四期的热度翻了几倍,比前面三期的热度加在一起还要高。 当然,里面不乏有部分不理智的「砚台」和「河粉」写小作文脱粉,说接受不了正主曝光恋情。 而且还是正主主动爆料,不是瓜主的小道消息。 根本没得洗。 但还是接受并祝福闻、贺二人这段关系的居多。 …… 闻砚深出道数年一直洁身自好,连点绯闻也不曾有过。 他官宣恋爱,并且另一半是男性,十分劲爆。 微博一直到中午,依旧热闹得像过年似的。 午休时间。 钱书墨避开镜头,把贺沉约到了僻静处。 并且,特意嘱咐让他一个人过来。 “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拖住闻总。”钱书墨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在郊区的私产,没人知道,你先去躲一阵子,不要坐公共交通,这里我尽全力帮你拖上半天。我不喜欢欠人情,看在你发过女装照给我的份儿上,小爷帮你一次。” “啊?”贺沉愣了愣,不明白钱书墨的意思,脸上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我为什么要逃跑?” 钱书墨道:“你……不是被强迫的吗?”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贺沉,是在闻砚深家里。 贺沉穿着立领的衬衣从二楼主卧出来,脖子上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红痕,还有贺沉下楼梯时,竭力隐忍但时不时扶腰的动作。 钱书墨便知道,闻砚深跟贺沉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这两个人身份背景差距太大,再加上今天一直都是闻砚深的工作室和公司单方面的官宣。 贺沉这边没回过,看起来像是很不情愿。 只是在微博热度稍降下去一些后,贺沉的微博才去给闻砚深团队官宣的两条帖子点了个赞。 钱书墨一直跟贺沉在一块录节目。 他很肯定,这赞不是贺沉自己点的。 再加上贺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激动喜悦,只是在听到闻砚深主动爆料时,瞳仁里流露出一抹诧异。 钱书墨便误会了。 他以为,贺沉跟他的境遇是一样的。 “不是。”贺沉摇摇头,沉默片刻,结合蒋彧的态度,他很快想通了什么,问钱书墨:“你转会的事,需要帮忙吗?我可以跟闻砚深说……” 钱书墨眼前一亮。 但随即,他牵出一丝苦笑: “不了。” “其实他说的对,我这样的选手,转会到别的队伍,不是祸害人吗?” 到时候,只要在赛场上碰到dp战队。 有蒋彧在,别说是带飞全队,他连正常操作都做不到。 他不想浪费其他年轻选手宝贵的职业生涯。 蒋彧是他的心魔。 心魔不除,他永远挣脱不掉这层枷锁与隐形的笼。 贺沉点点头,给钱书墨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有需要帮助的,打我电话。” 离开前,贺沉伸出手,想安抚地拍一拍钱书墨的肩膀。 钱书墨却下意识地躲开。 “抱歉。” “他不喜欢别人跟我有肢体接触。” “被他撞见了,我会有麻烦。” 钱书墨匆匆离开。 贺沉无奈摇头,一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闻砚深。 “你怎么来了?” “刚刚你不在房间,云糯来找你,她说她朋友的朋友是我们的cp粉,想要几张有我们俩签名的签名照。”闻砚深说。 “……哦。” 回到房间,贺沉看着那堆起来到他大腿那么高的一摞照片,“这……也能叫几张?” 痛失午休时间的贺师傅和闻师傅坐在桌边,对着一堆照片疯狂签名。 期间,贺沉欲言又止,问:“你觉得钱书墨这人,怎么样?” 贺沉不问还好。 他一问,闻砚深就想到了中午钱书墨给贺沉发的消息,让贺沉独自过去。 闻砚深不欲干预贺沉的社交圈。 但,现在,贺沉居然也主动打听起了钱书墨的事。 要知道,贺沉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从他们俩认识到现在,贺沉从来没主动向他打听过什么人。 闻砚深眯了眯眼,“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也没什么,就问问。” “跟他玩的挺好?” “没有啊,不太熟。”钱书墨应该也不喜欢他和蒋彧的事被传得到处都是,贺沉便没再多说什么。 闻砚深点点头,并未再追问,“虽然闻氏投资了他所在的俱乐部,这些都由下面的部门负责。”他只负责决策和签字,其他的并不了解。 到了下午。 节目组整出了新活儿。 第163章 在一起了,见过家长的那种 弹幕疯狂刷屏了一会儿,突然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 因为,网友刷弹幕把直播间刷崩了。 各嘉宾的手机都震动了几下,弹出微博热搜提醒和新闻提醒。 闻砚深贺沉同居[爆] 微博,瘫痪了。 技术小哥刚经过上班早高峰,椅子还没坐热,就被迫增加工作量,快马加鞭地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微博才稳定下来。 热搜第一名闻砚深贺沉同居后面的爆字红到发黑。 点进去的第一条微博是闻砚深工作室v:“是的,在一起了,见过家长的那种。” 微博下配了两张图。 第一张是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照片,第二张是一束黄玫瑰。 词条下的第二条微博,是闻氏集团v:“欢迎老板娘来视察工作。” 并且,圈了贺沉的微博。 两条微博,彻底打肿了那些骂贺沉傍金主的黑粉的脸。 不少网友前赴后继地跑来围观。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不只有网友,还有和「深沉」夫夫一起录制节目的嘉宾和导演组。 云糯愣怔片刻后发出一声cp粉的尖叫,“呜呜呜我就说他们两个是真的!拍第一期的时候就有一种虽然不熟但do过了的美感!” 江软拍了拍闻砚深的肩膀,调侃道:“行啊你,这么快就把花摘回家了。” cp粉集体疯了。 无数或看热闹或磕cp的网友疯狂涌入直播间。 「深沉」上热搜后短短几个小时里,《借一生说话》第四期的热度翻了几倍,比前面三期的热度加在一起还要高。 当然,里面不乏有部分不理智的「砚台」和「河粉」写小作文脱粉,说接受不了正主曝光恋情。 而且还是正主主动爆料,不是瓜主的小道消息。 根本没得洗。 但还是接受并祝福闻、贺二人这段关系的居多。 …… 闻砚深出道数年一直洁身自好,连点绯闻也不曾有过。 他官宣恋爱,并且另一半是男性,十分劲爆。 微博一直到中午,依旧热闹得像过年似的。 午休时间。 钱书墨避开镜头,把贺沉约到了僻静处。 并且,特意嘱咐让他一个人过来。 “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拖住闻总。”钱书墨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在郊区的私产,没人知道,你先去躲一阵子,不要坐公共交通,这里我尽全力帮你拖上半天。我不喜欢欠人情,看在你发过女装照给我的份儿上,小爷帮你一次。” “啊?”贺沉愣了愣,不明白钱书墨的意思,脸上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我为什么要逃跑?” 钱书墨道:“你……不是被强迫的吗?”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贺沉,是在闻砚深家里。 贺沉穿着立领的衬衣从二楼主卧出来,脖子上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红痕,还有贺沉下楼梯时,竭力隐忍但时不时扶腰的动作。 钱书墨便知道,闻砚深跟贺沉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这两个人身份背景差距太大,再加上今天一直都是闻砚深的工作室和公司单方面的官宣。 贺沉这边没回过,看起来像是很不情愿。 只是在微博热度稍降下去一些后,贺沉的微博才去给闻砚深团队官宣的两条帖子点了个赞。 钱书墨一直跟贺沉在一块录节目。 他很肯定,这赞不是贺沉自己点的。 再加上贺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激动喜悦,只是在听到闻砚深主动爆料时,瞳仁里流露出一抹诧异。 钱书墨便误会了。 他以为,贺沉跟他的境遇是一样的。 “不是。”贺沉摇摇头,沉默片刻,结合蒋彧的态度,他很快想通了什么,问钱书墨:“你转会的事,需要帮忙吗?我可以跟闻砚深说……” 钱书墨眼前一亮。 但随即,他牵出一丝苦笑: “不了。” “其实他说的对,我这样的选手,转会到别的队伍,不是祸害人吗?” 到时候,只要在赛场上碰到dp战队。 有蒋彧在,别说是带飞全队,他连正常操作都做不到。 他不想浪费其他年轻选手宝贵的职业生涯。 蒋彧是他的心魔。 心魔不除,他永远挣脱不掉这层枷锁与隐形的笼。 贺沉点点头,给钱书墨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有需要帮助的,打我电话。” 离开前,贺沉伸出手,想安抚地拍一拍钱书墨的肩膀。 钱书墨却下意识地躲开。 “抱歉。” “他不喜欢别人跟我有肢体接触。” “被他撞见了,我会有麻烦。” 钱书墨匆匆离开。 贺沉无奈摇头,一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闻砚深。 “你怎么来了?” “刚刚你不在房间,云糯来找你,她说她朋友的朋友是我们的cp粉,想要几张有我们俩签名的签名照。”闻砚深说。 “……哦。” 回到房间,贺沉看着那堆起来到他大腿那么高的一摞照片,“这……也能叫几张?” 痛失午休时间的贺师傅和闻师傅坐在桌边,对着一堆照片疯狂签名。 期间,贺沉欲言又止,问:“你觉得钱书墨这人,怎么样?” 贺沉不问还好。 他一问,闻砚深就想到了中午钱书墨给贺沉发的消息,让贺沉独自过去。 闻砚深不欲干预贺沉的社交圈。 但,现在,贺沉居然也主动打听起了钱书墨的事。 要知道,贺沉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从他们俩认识到现在,贺沉从来没主动向他打听过什么人。 闻砚深眯了眯眼,“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也没什么,就问问。” “跟他玩的挺好?” “没有啊,不太熟。”钱书墨应该也不喜欢他和蒋彧的事被传得到处都是,贺沉便没再多说什么。 闻砚深点点头,并未再追问,“虽然闻氏投资了他所在的俱乐部,这些都由下面的部门负责。”他只负责决策和签字,其他的并不了解。 到了下午。 节目组整出了新活儿。 第164章 结局 「饺子」照例cue节目流程。 他阴沉的眼神在贺沉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快速闪过,对着镜头说道: “欢迎大家回到直播间。” “我们将开始下午的环节——「默契挑战」” “每组嘉宾之中,一个人只能使用左手,另一个人只能使用右手,两人共同操纵同一台设备,通关「青焰之地」的副本。” “请注意,每人只能携带三件装备。每死一次,减少一件装备。” “每组嘉宾需要坐在一把椅子上完成游戏。” 【啊啊啊啊!椅子那么小,两个人坐在一起好挤的,这样不好……我是说,要不让贺沉坐在闻砚深腿上。】 【妈的节目组还是你们会玩呜呜呜呜这不是让老公老婆变相地在一起贴贴吗?】 【我疯了!椅子太窄,闻哥你要是觉得抱着贺沉会吃不消,你搂着贺沉的腰也行,想看搂腰吻。】 【闻哥大胆亲,粉丝永相随!】 在椅子上坐下后,闻砚深确实离贺沉很近很近。 没办法,椅子本就不大,容纳两人坐在一起,过于窄小了。 闻砚深把贺沉禁锢在怀里,紧紧地贴着,见贺沉欲言又止,抚了抚贺沉的后背,以示安抚,“别紧张。” “我不是紧张。”贺沉一开口,就很煞风景,“那个……” 贺沉不知道该怎么说,脸又红又烫,然后抬手抓住了闻砚深的领带,往下一扯。 直播间一片【哥哥好涩我好爱】,疯狂刷屏。 【卧槽!磕cp果然还得磕真夫夫!】 【这么主动,谁能分得清贺沉和猛1啊】 【楼上你慎言,或许不是猛1,是诱受】 【呜呜呜太撩了我的哥】 闻砚深被扯得猝不及防。 再加上跟贺沉挤在一把椅子上,重心不稳,他一低头,薄唇擦过贺沉的侧脸。 然后,闻砚深听到贺沉在他耳边说:“不许在镜头前摸我的腰,不然你晚上就自己睡。” 闻砚深愣了愣,失笑。 难得看到贺沉这么恼羞成怒地在镜头前压着嗓音警告他,竟像是一向性格温顺的猫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只是,这一挠,却痒到了他心底。 贺沉说完就想回退,却被闻砚深搭在他腰上的手,禁锢得更紧。 “叫点好听的,我考虑一下。”闻砚深压低了嗓音,在镜头盲区,几乎是用唇语,未发出丝毫声音。 贺沉心跳如擂鼓。 好半天,低声说出来一句:“老公。” 工作人员刚好在帮贺沉调麦。 于是,一声微颤但清晰的老公响彻全场。 其他嘉宾:????? 直播间的弹幕一片被和谐掉的符号。 导演在暗处给贺沉竖大拇指,和导演组的人小声说: “学着点,这就是真正的流量之王。” 声音不大。 但结结实实地传进了闻砚深的耳朵里。 闻砚深笑笑。 哪里是什么流量王者? 贺沉,是他的王者。 让他甘愿俯首称臣。 …… 游戏很快开始。 闻砚深控制方位键,贺沉控制装备和技能按键。 刚一进副本,贺沉放技能引怪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谨慎地看了看屏幕,又低头看了看键盘。 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电脑被人动手脚了。 只不过,这些小动作却不是让他的技能放不准,而是让他的技能能够百分百命中。 俗称外挂。 贺沉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解说「饺子」。 「饺子」时不时地往贺沉这边瞥来一眼,与贺沉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后,又匆匆地移开。 像是心虚。 贺沉心里就更肯定了。 但他没拆穿,继续盯着屏幕操作。 他和闻砚深两人配合默契,是第一个完成挑战的小组,第一次进入「青焰之地」就成功通关了整个副本。 成功击杀boss后,boss还给贺沉掉落了两个称号。 一个叫:嗨!有空一起睡觉呀 另一个叫:为你哭,为你疯,为你哐哐撞大墙。 贺沉:“……” 但碍于隐藏任务的要求,他点击佩戴,把这两个称号戴在了他游戏人物的头顶。 原本一袭飘逸白衣的「牧师」,头顶突然多出了两个散发着蓝紫色光芒的巨大称号,近一米高。 在剩下的六天综艺录制时间里,贺沉想,他将和隐藏自己这个词彻底绝缘了。 而且,他头顶的称号还特别亮。 亮到什么程度呢? 他走到哪里,九霄游里方圆十里的视野都被照亮了,连灯笼都不用了。 贺沉嘴角抽搐地退出了游戏页面。 一旁。 「饺子」边解说,边频繁地偷瞄着贺沉所在的方向。 在他眼里,职业选手就该有着比业余玩家更崇高的地位,这群业余玩家就不配坐在电竞场馆里打比赛。 尤其是贺沉,这个被他当成新人却在上午狠狠地打肿他脸的人。 他要找回这个场子。 可是,在镜头下,在直播间上百万观众在线观看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中立解说,不能做得太过。 想了一个中午,「饺子」勉强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他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溜到比赛现场,把外挂写在了显卡驱动里。 这样一来,贺沉例无虚发的精准度,就彻底成了笑话…… 「饺子」盯着提前结束游戏的贺沉和闻砚深去往休息室的背影,暗暗掐算着时间。 不到十分钟。 有营销号出来爆料,说《借一生说话》节目组为了流量,故意捧贺沉,甚至偷偷给他的电脑安排了外挂,这件事是贺沉本人默许并且积极促成的。有了这个外挂,无论施放技能时瞄准哪个方向,最终都会精准无误地打到怪物身上。 评论区炸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天赋秉异到玩了十几天游戏就能百发百中?】 【太假了。】 【电竞主题综艺的前提是你们要尊重电竞啊,这和在职业比赛里打假赛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有人跑到直播间里刷屏,有的让严查外挂,有的指责节目组吃了电竞圈的流量但又不尊重电竞,还有说让贺沉出来公开道歉的。 事情闹得太大,节目组不得不顾及影响,但整个导演组都卷入其中,不方便说话。 「饺子」当即表示他是中立解说,又在电竞圈有大批量粉丝,由他出面最为合适。 「饺子」组织了下语言,然后敲开了贺沉所在休息室的大门。 开门的是贺沉,他拿着手机,屏幕上还有刚刚营销号指责他打游戏开挂的帖子。 但贺沉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淡定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饺子」摸不透贺沉是早有准备还是心大,咬牙挤出了个礼貌的微笑,“贺沉老师,关于营销号说你在设备里用外挂的事,技术人员检查了你的电脑,证实确有外挂。这件事情,是一定要给大众一个交代的,你看是你亲自道歉还是……” 闻砚深笑,语气却冷得像要冻住了,“让贺沉道歉,你们能证实是贺沉亲自植入的外挂吗?” 贺沉双手抱臂,配合地接了句:“诬陷你的人,才最知道你冤枉,是不是啊饺子老师?” 「饺子」当即脸色一变,满脸的委屈与不敢置信,“我害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贺沉反问:“我开外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倒是给「饺子」整不会了,“外……外挂能瞄准,所以你才打得那么准。” 贺沉走到直播镜头前,意有所指道:“麻烦,帮我找一台没有外挂的电脑。” 节目组的动作很快。 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儿,在镜头前,由专业的裁判和程序员对电脑软硬件的各项参数做了检测。 确定无误后,贺沉叫来闻砚深,二人按照刚才的方式,一人只用一只手操纵游戏人物,重新进入了「青焰之地」的副本。 但这次。 贺沉和之前的玩法截然不同。 有工作人员惊呼:“攻略帖不是说这里最多只能每次引两个怪吗?他怎么把二十多个小怪都引过去了?” 贺沉一心三用,边操作,边指挥闻砚深,还能抽空给工作人员解答疑问,“一次引两个,效率太低了。” 工作人员震惊了。 那些小怪伤害不高,但移动速度极快。 反应慢的人,要开05倍速才能勉强捕捉到那些小怪的身影。 更何况,是在游戏里视野角度不断变化的情况下,难度更大。 但贺沉和闻砚深配合得仿佛是同一个人。 「青焰之地」的副本刷完,只用了十五分零八秒,比「深沉」夫夫上次的用时,还缩短了将近五分钟。 与上次相同的是,贺沉仍然是零失误。 每个技能都精准命中。 没有出任何差错。 【贺沉需要外挂吗?贺沉的存在就是外挂本身。】 【我开外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哭了,原本以为这话是贺沉吹牛,是我的菜限制了我的想像。】 【只有我觉得贺神和闻老师真的配一脸吗?之前两个天天并肩打比赛的职业选手坐在一起操纵同一台设备,都没有这么默契。】 【所以,没有外挂,贺沉到底是怎么做到零失误的?】 主持人问了贺沉相同的问题。 贺沉:“很简单,把九霄游的世界看成是一个坐标系,通过x轴、y轴和z轴定位每个怪兽的位置和移动轨迹……” 「饺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难能可贵地老实了下来。 在后续的几天里,他一直老老实实、低眉顺眼地主持节目解说比赛,再没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只是,看到贺沉时总是会露出心虚与尴尬的神色。 贺沉懒得同他计较。 …… 六天后,凭借着闻砚深的游戏理解与贺沉的计算能力,「深沉」夫夫成功夺得最终的胜利,在四组cp中脱颖而出,并夺得节目组的「特殊奖励」。 ——欧洲游轮旅行。 贺沉和闻砚深将在游轮旅行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只是,在游轮刚刚抵达法国时,闻砚深带着贺沉上了岸。 在法国完成了结婚登记后。 贺沉拿着结婚登记的材料,有些恍惚地跟着闻砚深走出来。 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闻砚深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看看。” 贺沉打开。 里面依次是—— 首都黄金地段的两栋别墅,附近的邻居非富即贵。 两家大型航空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一架私人飞机,一艘私人游轮。 国外几个盛产优质葡萄酒的大型酒庄。 还有在南半球一整座岛屿的所有权文书。 后面还有一大批黄金,和很多的钱。 那一串零看得贺沉眼晕。 贺沉道:“这是……” 闻砚深笑了笑,“老头子生日宴那天,嘱咐我交给你的。” 贺沉摇摇头:“这太贵重了。” “收着。”闻砚深握住贺沉的手,十指相扣:“我们现在的关系受法律保护,这些东西,无论放在你名下还是放在我名下,都属于我们之间的婚内共同财产。” “可……”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是老头子给的聘礼。” “滚。”他又不是闻砚深娶进家门的媳妇。 …… 一晃,三年后的六月。 贺沉研究生毕业。 两人已经在一起几年,却依旧像是热恋之中的小情侣。 真正爱一个人,热情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消减的。 闻砚深高大挺拔的身躯来到贺沉身边,手里提着一束花、一串糖葫芦和一袋烤红薯,俯身亲吻贺沉的眉心,低低沉沉地哑着嗓子呢喃:“毕业快乐。” 桔梗花,是贺沉最喜欢的花。 糖葫芦,是贺沉爱吃的。 烤红薯,是上次高中同学聚会,贺沉特意回了趟高中,到校门口买的几块钱一根的烤红薯。 这些细节有时候比金钱更能打动人。 “谢谢……老公。”贺沉咬了口烤红薯,甜丝丝的在嘴里化开。 心里甜了,嘴里尝到再甜的味道,也会觉得黯然失色。 (正文完) (枝上云栖写于2024年1月10日) (周谨和谢妄言,江软和云糯,这两对的故事我会放在围脖上——枝上云栖yq。大概每个故事在5000字左右。) (新书会在一月底之前发布,感兴趣的可以关注我主页和围脖,出了会尽快通知大家的) (后面还有几个关于深沉夫夫的小剧场,至于蒋彧和钱书墨的故事要开新书,还是写番外,容我再想想。) 第164章 结局 「饺子」照例cue节目流程。 他阴沉的眼神在贺沉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快速闪过,对着镜头说道: “欢迎大家回到直播间。” “我们将开始下午的环节——「默契挑战」” “每组嘉宾之中,一个人只能使用左手,另一个人只能使用右手,两人共同操纵同一台设备,通关「青焰之地」的副本。” “请注意,每人只能携带三件装备。每死一次,减少一件装备。” “每组嘉宾需要坐在一把椅子上完成游戏。” 【啊啊啊啊!椅子那么小,两个人坐在一起好挤的,这样不好……我是说,要不让贺沉坐在闻砚深腿上。】 【妈的节目组还是你们会玩呜呜呜呜这不是让老公老婆变相地在一起贴贴吗?】 【我疯了!椅子太窄,闻哥你要是觉得抱着贺沉会吃不消,你搂着贺沉的腰也行,想看搂腰吻。】 【闻哥大胆亲,粉丝永相随!】 在椅子上坐下后,闻砚深确实离贺沉很近很近。 没办法,椅子本就不大,容纳两人坐在一起,过于窄小了。 闻砚深把贺沉禁锢在怀里,紧紧地贴着,见贺沉欲言又止,抚了抚贺沉的后背,以示安抚,“别紧张。” “我不是紧张。”贺沉一开口,就很煞风景,“那个……” 贺沉不知道该怎么说,脸又红又烫,然后抬手抓住了闻砚深的领带,往下一扯。 直播间一片【哥哥好涩我好爱】,疯狂刷屏。 【卧槽!磕cp果然还得磕真夫夫!】 【这么主动,谁能分得清贺沉和猛1啊】 【楼上你慎言,或许不是猛1,是诱受】 【呜呜呜太撩了我的哥】 闻砚深被扯得猝不及防。 再加上跟贺沉挤在一把椅子上,重心不稳,他一低头,薄唇擦过贺沉的侧脸。 然后,闻砚深听到贺沉在他耳边说:“不许在镜头前摸我的腰,不然你晚上就自己睡。” 闻砚深愣了愣,失笑。 难得看到贺沉这么恼羞成怒地在镜头前压着嗓音警告他,竟像是一向性格温顺的猫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只是,这一挠,却痒到了他心底。 贺沉说完就想回退,却被闻砚深搭在他腰上的手,禁锢得更紧。 “叫点好听的,我考虑一下。”闻砚深压低了嗓音,在镜头盲区,几乎是用唇语,未发出丝毫声音。 贺沉心跳如擂鼓。 好半天,低声说出来一句:“老公。” 工作人员刚好在帮贺沉调麦。 于是,一声微颤但清晰的老公响彻全场。 其他嘉宾:????? 直播间的弹幕一片被和谐掉的符号。 导演在暗处给贺沉竖大拇指,和导演组的人小声说: “学着点,这就是真正的流量之王。” 声音不大。 但结结实实地传进了闻砚深的耳朵里。 闻砚深笑笑。 哪里是什么流量王者? 贺沉,是他的王者。 让他甘愿俯首称臣。 …… 游戏很快开始。 闻砚深控制方位键,贺沉控制装备和技能按键。 刚一进副本,贺沉放技能引怪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谨慎地看了看屏幕,又低头看了看键盘。 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电脑被人动手脚了。 只不过,这些小动作却不是让他的技能放不准,而是让他的技能能够百分百命中。 俗称外挂。 贺沉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解说「饺子」。 「饺子」时不时地往贺沉这边瞥来一眼,与贺沉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后,又匆匆地移开。 像是心虚。 贺沉心里就更肯定了。 但他没拆穿,继续盯着屏幕操作。 他和闻砚深两人配合默契,是第一个完成挑战的小组,第一次进入「青焰之地」就成功通关了整个副本。 成功击杀boss后,boss还给贺沉掉落了两个称号。 一个叫:嗨!有空一起睡觉呀 另一个叫:为你哭,为你疯,为你哐哐撞大墙。 贺沉:“……” 但碍于隐藏任务的要求,他点击佩戴,把这两个称号戴在了他游戏人物的头顶。 原本一袭飘逸白衣的「牧师」,头顶突然多出了两个散发着蓝紫色光芒的巨大称号,近一米高。 在剩下的六天综艺录制时间里,贺沉想,他将和隐藏自己这个词彻底绝缘了。 而且,他头顶的称号还特别亮。 亮到什么程度呢? 他走到哪里,九霄游里方圆十里的视野都被照亮了,连灯笼都不用了。 贺沉嘴角抽搐地退出了游戏页面。 一旁。 「饺子」边解说,边频繁地偷瞄着贺沉所在的方向。 在他眼里,职业选手就该有着比业余玩家更崇高的地位,这群业余玩家就不配坐在电竞场馆里打比赛。 尤其是贺沉,这个被他当成新人却在上午狠狠地打肿他脸的人。 他要找回这个场子。 可是,在镜头下,在直播间上百万观众在线观看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中立解说,不能做得太过。 想了一个中午,「饺子」勉强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他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溜到比赛现场,把外挂写在了显卡驱动里。 这样一来,贺沉例无虚发的精准度,就彻底成了笑话…… 「饺子」盯着提前结束游戏的贺沉和闻砚深去往休息室的背影,暗暗掐算着时间。 不到十分钟。 有营销号出来爆料,说《借一生说话》节目组为了流量,故意捧贺沉,甚至偷偷给他的电脑安排了外挂,这件事是贺沉本人默许并且积极促成的。有了这个外挂,无论施放技能时瞄准哪个方向,最终都会精准无误地打到怪物身上。 评论区炸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天赋秉异到玩了十几天游戏就能百发百中?】 【太假了。】 【电竞主题综艺的前提是你们要尊重电竞啊,这和在职业比赛里打假赛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有人跑到直播间里刷屏,有的让严查外挂,有的指责节目组吃了电竞圈的流量但又不尊重电竞,还有说让贺沉出来公开道歉的。 事情闹得太大,节目组不得不顾及影响,但整个导演组都卷入其中,不方便说话。 「饺子」当即表示他是中立解说,又在电竞圈有大批量粉丝,由他出面最为合适。 「饺子」组织了下语言,然后敲开了贺沉所在休息室的大门。 开门的是贺沉,他拿着手机,屏幕上还有刚刚营销号指责他打游戏开挂的帖子。 但贺沉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淡定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饺子」摸不透贺沉是早有准备还是心大,咬牙挤出了个礼貌的微笑,“贺沉老师,关于营销号说你在设备里用外挂的事,技术人员检查了你的电脑,证实确有外挂。这件事情,是一定要给大众一个交代的,你看是你亲自道歉还是……” 闻砚深笑,语气却冷得像要冻住了,“让贺沉道歉,你们能证实是贺沉亲自植入的外挂吗?” 贺沉双手抱臂,配合地接了句:“诬陷你的人,才最知道你冤枉,是不是啊饺子老师?” 「饺子」当即脸色一变,满脸的委屈与不敢置信,“我害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贺沉反问:“我开外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倒是给「饺子」整不会了,“外……外挂能瞄准,所以你才打得那么准。” 贺沉走到直播镜头前,意有所指道:“麻烦,帮我找一台没有外挂的电脑。” 节目组的动作很快。 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儿,在镜头前,由专业的裁判和程序员对电脑软硬件的各项参数做了检测。 确定无误后,贺沉叫来闻砚深,二人按照刚才的方式,一人只用一只手操纵游戏人物,重新进入了「青焰之地」的副本。 但这次。 贺沉和之前的玩法截然不同。 有工作人员惊呼:“攻略帖不是说这里最多只能每次引两个怪吗?他怎么把二十多个小怪都引过去了?” 贺沉一心三用,边操作,边指挥闻砚深,还能抽空给工作人员解答疑问,“一次引两个,效率太低了。” 工作人员震惊了。 那些小怪伤害不高,但移动速度极快。 反应慢的人,要开05倍速才能勉强捕捉到那些小怪的身影。 更何况,是在游戏里视野角度不断变化的情况下,难度更大。 但贺沉和闻砚深配合得仿佛是同一个人。 「青焰之地」的副本刷完,只用了十五分零八秒,比「深沉」夫夫上次的用时,还缩短了将近五分钟。 与上次相同的是,贺沉仍然是零失误。 每个技能都精准命中。 没有出任何差错。 【贺沉需要外挂吗?贺沉的存在就是外挂本身。】 【我开外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哭了,原本以为这话是贺沉吹牛,是我的菜限制了我的想像。】 【只有我觉得贺神和闻老师真的配一脸吗?之前两个天天并肩打比赛的职业选手坐在一起操纵同一台设备,都没有这么默契。】 【所以,没有外挂,贺沉到底是怎么做到零失误的?】 主持人问了贺沉相同的问题。 贺沉:“很简单,把九霄游的世界看成是一个坐标系,通过x轴、y轴和z轴定位每个怪兽的位置和移动轨迹……” 「饺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难能可贵地老实了下来。 在后续的几天里,他一直老老实实、低眉顺眼地主持节目解说比赛,再没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只是,看到贺沉时总是会露出心虚与尴尬的神色。 贺沉懒得同他计较。 …… 六天后,凭借着闻砚深的游戏理解与贺沉的计算能力,「深沉」夫夫成功夺得最终的胜利,在四组cp中脱颖而出,并夺得节目组的「特殊奖励」。 ——欧洲游轮旅行。 贺沉和闻砚深将在游轮旅行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只是,在游轮刚刚抵达法国时,闻砚深带着贺沉上了岸。 在法国完成了结婚登记后。 贺沉拿着结婚登记的材料,有些恍惚地跟着闻砚深走出来。 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闻砚深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看看。” 贺沉打开。 里面依次是—— 首都黄金地段的两栋别墅,附近的邻居非富即贵。 两家大型航空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一架私人飞机,一艘私人游轮。 国外几个盛产优质葡萄酒的大型酒庄。 还有在南半球一整座岛屿的所有权文书。 后面还有一大批黄金,和很多的钱。 那一串零看得贺沉眼晕。 贺沉道:“这是……” 闻砚深笑了笑,“老头子生日宴那天,嘱咐我交给你的。” 贺沉摇摇头:“这太贵重了。” “收着。”闻砚深握住贺沉的手,十指相扣:“我们现在的关系受法律保护,这些东西,无论放在你名下还是放在我名下,都属于我们之间的婚内共同财产。” “可……”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是老头子给的聘礼。” “滚。”他又不是闻砚深娶进家门的媳妇。 …… 一晃,三年后的六月。 贺沉研究生毕业。 两人已经在一起几年,却依旧像是热恋之中的小情侣。 真正爱一个人,热情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消减的。 闻砚深高大挺拔的身躯来到贺沉身边,手里提着一束花、一串糖葫芦和一袋烤红薯,俯身亲吻贺沉的眉心,低低沉沉地哑着嗓子呢喃:“毕业快乐。” 桔梗花,是贺沉最喜欢的花。 糖葫芦,是贺沉爱吃的。 烤红薯,是上次高中同学聚会,贺沉特意回了趟高中,到校门口买的几块钱一根的烤红薯。 这些细节有时候比金钱更能打动人。 “谢谢……老公。”贺沉咬了口烤红薯,甜丝丝的在嘴里化开。 心里甜了,嘴里尝到再甜的味道,也会觉得黯然失色。 (正文完) (枝上云栖写于2024年1月10日) (周谨和谢妄言,江软和云糯,这两对的故事我会放在围脖上——枝上云栖yq。大概每个故事在5000字左右。) (新书会在一月底之前发布,感兴趣的可以关注我主页和围脖,出了会尽快通知大家的) (后面还有几个关于深沉夫夫的小剧场,至于蒋彧和钱书墨的故事要开新书,还是写番外,容我再想想。) 番外·几个生活日常小剧场(深沉) 【小剧场一】 领证几年后。 闻总多了个爱好。 他心情不好,就去深沉cp超话写同人文。 他压力大,写同人文。 他生气想发怒,还是写同人文。 只不过,用的都是id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的账号。 贺沉也喜欢玩深沉cp超话。 他不写,但他窥屏。 他一早就关注这个名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人了。 这人像在他和闻砚深床底装了监控摄像头一样,连闻砚深某段时间喜欢用颗粒状的避孕用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某天,贺沉报了警。 理由是那个「橘子味」窥探他隐私。 警察来了,很快从微博官方调取了「橘子味」的注册信息—— 姓名:闻砚深 性别:男 贺沉:“??????” 当天晚上,闻砚深被贺沉赶出了家门。 闻氏的员工发现,一连两天,他们大老板居然没换过衣服,没刮胡子。 【小剧场二】 某天,贺沉到闻砚深的办公室等他下班,一起去过纪念日。 贺沉觉得,闻氏的员工太热情。 他一来,闻砚深的办公室门庭若市,全是来找闻砚深签字,还都恭恭敬敬笑容灿烂地跟他这个外来者打招呼。 真相是,只有贺沉来的时候,闻砚深那个冷面阎王才能像春天到了一样,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平时交上来会被骂死的方案,趁着贺沉在拿过来,闻砚深不仅不会骂人,还会和颜悦色地夸几句。 平时批不下来的预算,趁着贺沉在时过来申请,闻砚深甚至还会好脾气地问,用不用再加二十万预算。 但贺沉不知道。 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请闻砚深公司的员工吃晚餐,吃的还是海鲜,人均四位数的那种。 新入职的员工很不好意思,“贺沉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吃这么贵不太好……” 老员工拍了拍新人的肩膀,语重心长:“老板娘的钱真的是大风刮来的。” 新员工:“????” 老员工:“老板娘在国外投资了几个风力发电机,收入是按发电机转的圈数计算的。” 【小剧场三】 有次事后。 贺沉精疲力尽地躺在闻砚深的臂弯里。 闻砚深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在贺沉耳边轻声说:“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简·爱和罗切斯特最后真能走到一起吗?” 隔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是巨大的阶级和地位差距,是一道逾越不过去的鸿沟。 “……嗯。” 闻砚深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我当时就该给你答案的。” “虽然答案迟到了几年,但我还是希望能让你知道。” “财富和权力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是豪门还是工薪家庭,在我眼里无差。” “我看重的,是贺沉这个人。” 这话倒不全然是甜言蜜语。 家族传承,传下去的首先是思想认知,其次是优质基因,最后才是财富。 钱没了,权势倾塌了,只要有聪明的头脑和坚强的心智,就可以重新获得。 (小剧场完) 番外·几个生活日常小剧场(深沉) 【小剧场一】 领证几年后。 闻总多了个爱好。 他心情不好,就去深沉cp超话写同人文。 他压力大,写同人文。 他生气想发怒,还是写同人文。 只不过,用的都是id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的账号。 贺沉也喜欢玩深沉cp超话。 他不写,但他窥屏。 他一早就关注这个名叫「贺沉喜欢橘子味的」人了。 这人像在他和闻砚深床底装了监控摄像头一样,连闻砚深某段时间喜欢用颗粒状的避孕用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某天,贺沉报了警。 理由是那个「橘子味」窥探他隐私。 警察来了,很快从微博官方调取了「橘子味」的注册信息—— 姓名:闻砚深 性别:男 贺沉:“??????” 当天晚上,闻砚深被贺沉赶出了家门。 闻氏的员工发现,一连两天,他们大老板居然没换过衣服,没刮胡子。 【小剧场二】 某天,贺沉到闻砚深的办公室等他下班,一起去过纪念日。 贺沉觉得,闻氏的员工太热情。 他一来,闻砚深的办公室门庭若市,全是来找闻砚深签字,还都恭恭敬敬笑容灿烂地跟他这个外来者打招呼。 真相是,只有贺沉来的时候,闻砚深那个冷面阎王才能像春天到了一样,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平时交上来会被骂死的方案,趁着贺沉在拿过来,闻砚深不仅不会骂人,还会和颜悦色地夸几句。 平时批不下来的预算,趁着贺沉在时过来申请,闻砚深甚至还会好脾气地问,用不用再加二十万预算。 但贺沉不知道。 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请闻砚深公司的员工吃晚餐,吃的还是海鲜,人均四位数的那种。 新入职的员工很不好意思,“贺沉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吃这么贵不太好……” 老员工拍了拍新人的肩膀,语重心长:“老板娘的钱真的是大风刮来的。” 新员工:“????” 老员工:“老板娘在国外投资了几个风力发电机,收入是按发电机转的圈数计算的。” 【小剧场三】 有次事后。 贺沉精疲力尽地躺在闻砚深的臂弯里。 闻砚深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在贺沉耳边轻声说:“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简·爱和罗切斯特最后真能走到一起吗?” 隔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是巨大的阶级和地位差距,是一道逾越不过去的鸿沟。 “……嗯。” 闻砚深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我当时就该给你答案的。” “虽然答案迟到了几年,但我还是希望能让你知道。” “财富和权力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是豪门还是工薪家庭,在我眼里无差。” “我看重的,是贺沉这个人。” 这话倒不全然是甜言蜜语。 家族传承,传下去的首先是思想认知,其次是优质基因,最后才是财富。 钱没了,权势倾塌了,只要有聪明的头脑和坚强的心智,就可以重新获得。 (小剧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