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后豆腐西施断情丝》 第1章 随便,就她了 六月初七日,江头蝉始鸣。 石楠深叶里,薄暮两三声。 树下,霍衍合着眼帘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小小的摇椅被小山似的虎躯压着,发出咯吱吱的响动。 一只雀鸟扑棱着翅膀飞到另一棵树上,霍衍耳朵微微一动。 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贯穿眉眼的疤痕倒显得更加狰狞了。 一片树叶轻轻飘落,恰停在他古铜色的鼻尖上,轻轻一吹,那叶儿打着旋欢快的随风飞走了。 带着厚茧的大掌摸向腰间,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精致的雕花栩栩如生,还镶着数颗小宝石和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一点一滴都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霍衍拔出剑鞘,一抹森寒一闪而过。 手腕翻转,匕首脱离桎梏,向上飞去。 只听闷哼一声,一个黑衣人从枝桠中掉落下来,手中的大刀又穿过小腿,发出痛苦如杀猪般的哀嚎。 霍衍眉峰微蹙,狭长的眸子紧闭,薄唇微张,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 “聒噪!” 金宇也甚是烦躁,冷眼看着黑衣人,终是忍不住,一脚又踹在他的身上。 自己身上的刀伤也不少,哪次像他这般鬼哭狼嚎?真是丢人现眼。 还白白扰了大哥的清静。 二话不说,上前就卸了那人下巴,一只手将他提溜起来,扔到了太阳底下暴晒。 牛莽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来,用水瓢舀了些,屁颠屁颠的挪到霍衍面前,献媚般的递了上去。 “大哥,如今天气炎热,这井水清凉舒爽,来一口?” 霍衍望了望裹着泥沙的井水,眸子暗了暗,就着水瓢浅尝了一口,眉头皱的更深了。 “大哥,这里本就是苦寒之地,这个季节虽可见绿树成荫,可大风天气时仍然沙石漫天,井水哪有那么清澈。” 他又撇撇嘴,继续说道,“之前,在战场上,咱们伏击的时候,你还喝过俺的尿嘞……” 可脱口而出的话还没说完,霍衍一个眼刀便横了过来。 金宇更是给了他一个爆栗,“还提?还提?你还有脸提!若不是我的水囊中没水了,能问你借?” “当时问你还有水不,你咋想的,还知道点头?” “你个混球玩意,谁能知道你竟然把尿撒进水囊里,害我将它递给大哥喝。” “更连累我和你一同打了三十大板,你个挨千刀的。” 牛莽不说话了,热大的汉子委屈的抬头看着天。 半晌才道,“你别提过去,本以为凯旋回朝能加官进爵呢,却被陛下大手一挥,发来了这苦寒之地。” 金宇又白了他一眼,“咋滴,你想大哥娶那来恩郡主?” “俺是粗人,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绕,俺只是觉得来恩郡主又美又温柔,又是高门贵女,和大哥倒是郎才女貌。” 金宇看了眼不知想啥的霍衍,眼皮突突的直跳。 又在牛莽的虎腰上狠狠一掐,“你知晓大哥的心思……”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知了叫的更欢了,似嘲讽般的偷笑。 许久,霍衍才开口道,“登记完了么?登记完了就将她们带出来。” 金宇往屋里看了一眼,便迈开步子,“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几个捕快押着二十来个女子走了出来。 哭的嗡嗡嗡的像一群苍蝇,徒增了些烦躁的气息。 “叫她们闭嘴,吵的老子脑瓜子疼。” 几个捕快拔出一截冰冷的剑,阳光下,剑身闪着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那些少女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儿,更被摇椅上狰狞的男人吓了一跳。立马河蚌似的闭了嘴,默默呜呜呜,眼泪心里流。 还有三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如被抽取灵魂似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中更是黯淡无光。 而另一边,金宇用剑柄戳了戳牛莽,冲他挤眉弄眼。 大哥这个样子太骇人了。 牛莽站在一旁抠着手指,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哥,俺瞧着这里面有一个姑娘眉清目秀的,还……可以,要不你讨着做个妾!” “你都二十五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 霍衍这才正眼看着他,一身不得体的捕快装扮也挡不住他的蛮子样。 “傻样。” 霍衍又冷冷扫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牛莽却不依不饶,他哪里傻了?他只是说实话而已。 “别看俺媳妇现在在老家,可俺也有知冷知热的人疼着,虽然俺每晚呼噜打的震天响,可俺也知道金宇每晚都帮俺盖被子,对俺可好嘞。” “可大哥你呢?别以为俺不知道,你的院子可冷清了。” 说着,还不忘对金宇笑笑,眼里满是感激。 金宇:…… 这话没法接了,若不是每晚被吵的睡不着,再加上这里早晚温差太大,怕那货再染了风寒,他才不会管呢。 如今这话被他说出来,惹的一群兄弟跟着傻笑,他的脸都没处搁了。 霍衍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指了指骄阳下被晒的半昏睡的黑衣人。 金宇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从他屁股上拔出那把精美的匕首,不顾他的哀嚎,在他的衣裳上随意擦了擦。 霍衍看着被递过来的匕首,雕花处染着灰尘不说,隐约还能看到一粒血珠藏在那,眉心皱的更紧了。 “这里可有皂角?” 金宇不假思索道,“有的。” 他那会在屋里看见过的。 他知道大哥珍重这把匕首,自是懂他的意思。 他瞥了一眼站着的二十个姑娘,“不如,找个姑娘!怎么说……她们都比大老爷们心细也不会伤到这把匕首不是?” 实则是这样的活计,每日都要做上一回,他实在不想了。 牛莽赶紧拿出折扇,站在他的一侧轻轻扇着,狗腿子似的笑着问,“大哥,这么多姑娘,咱们选哪一个?” 他自是觉得这些姑娘中有几个模样水灵的,更希望大哥往那头看上一眼,没准会有个合眼缘的。 霍衍伸出手指随便一指,“就她!” 只不过清洗个匕首而已,何必那么麻烦。 苏软软远远看着那几个人交头接耳,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他们不时往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人还往这边指了一下。 她连忙低下了头,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石子。 金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被大哥指到的姑娘模样还算端正,但算不上出众,只是她已经吓得浑身筛糠,腿也不利索的往旁边挪了又挪,将原本的位置空了出来,露出了第二排的另一个姑娘。 金宇扶了扶额,他家大哥有那么吓人吗? 他再看一眼第二排那个姑娘,皮肤黝黑,丑是丑了点,可好歹是个镇定的,眼睛还滴溜溜的到处看着。 反正大哥自己也不知道指了个什么玩意,就她。 “你!过来!” 苏软软看了看那人手指的方向,那可不就是指着她嘛。 “我?”苏软软左右看了下,又指着自己好奇的问。 金宇点了点头。 苏软软不知他叫自己有什么事情,可是他们那魁梧又凶恶的模样,她也是没法拒绝的。 想到昨天的遭遇,心里生出悔意来。 昨日卖完了豆腐,只是听到街尾有些动静,想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却被人顺道掳走了。 直到今日,这些捕快救了她们。 她认得这几个人。 每次进城,那个刀疤男都是坐在阴凉处的八仙桌前淡定的喝茶。 可在她看来,这男人很不简单,身量高大,壮硕强悍,浑身子肌肉,一点也不像捕头。 尤其那双冷若寒星的眼,看似随意一瞟,可却有洞察人心的力量。 再加上眉眼那狰狞的刀口,心虚之人更是震撼,害怕到无处遁形。 她可是碰到几回了,只是一眼,那偷鸡摸狗之人便被抓住了,简直是行走的测谎仪。 每次进城,她都离他远远的,实在是有些抵触。 苏软软两只小手护握着,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不着痕迹的扫了几人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 这几个大汉,一个个的人高马大,也不知县衙从哪里找来的。 牛莽瞧着眼前这人,身段妖娆,前凸后翘,娇小可人,就是黑了点又丑了点。 霍衍冷睨了苏软软一眼,见她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瞎想什么,冷冷道,“你是每日进城卖豆腐的那个?” 清冷性感带有蛊惑人心的嗓音响起,苏软软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从未听过他的声音,这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打量他。 他脸上的刀疤实在骇人,应该是新伤,不超过半年。 触及到他薄冷的眸子,苏软软连忙低垂着头。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卖豆腐的,我的个乖乖。 冷慕寒嫌弃的看了一眼,又合上了眼帘。 警告??:再提一下,女主不洁,介意的亲请及时避雷。不喜欢的亲退出就好,请不要用你发财的小手给差评,谢谢。 第2章 委屈:被冤枉 触及到他薄冷的眸子,苏软软连忙低垂着头。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卖豆腐的,我的个乖乖。 “东西给她。” 苏软软眨了眨眼,啥东西啊? 正想着,已经被那个叫金宇的男人拎小鸡似的扔到了河边。 苏软软都想哭了,没一个温柔的。 她如今这具身体娇俏玲珑,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了,被这样扔在地上,摔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嘤嘤嘤,宝宝心里苦。?(??)? 下一瞬,一把泛着银辉的精美匕首从旁边伸了出来,吓得苏软软跌坐在地上。 引得那人哈哈大笑,“瞧你这点出息,刚还觉得你挺镇定的,原来就这点胆量。 呶,把它洗干净。记得要好好洗!” 苏软软接过匕首,“哦”了一声。 又壮着胆子问道,“官差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金宇抬头看了下日头。 “这会太阳毒辣,不适宜前行,等日头落了,再带你们回衙门,还要问些话,才能放你们回去。” 那人说完这话,大步离开。 苏软软看着手中的匕首,叹了口气。 不怪她胆子小,自幼在红旗下长大,她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社会。 每天不是挨打,就是和别人打架的路上,亦或者按着被别人打。 来这已经两个多月了,每日里都进城去豆腐坊拿豆腐卖豆腐。见惯了太多不公的事情,也见过一些衙役官差地痞流氓讨要保护费。 当初,她也抗争过,可换来的却是一顿顿毒打,不但被打了好几次,甚至还被人趁机吃了豆腐。 还有一对卖菜老夫妻,就因为交不出保护费,被几个流氓轮番毒打,最后因为买不起药双双病死了。 可惜那几日她在家中养伤,知道的太晚了。 倒是,听说换了一个县令,明面里这些官差倒是稍稍收敛了一些,可暗地里却仍死性不改。 不得不说,她还没法适应这里的生活,尽量不惹事,谨小慎微的活着。 拿昨夜来说,她们这些女孩被驱赶到一间屋里待着。可没多一会儿,便进来三个男人,二话不说就挑了三个长的长的最水灵的姑娘扛了出去。 很快,外边便传开了女孩们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黑衣人的打骂声。 屋里的姑娘们瑟瑟发抖,还未缓过神来。 可被带走的其中一个女孩却被扔了回来,脖子挨了一刀,人也没有了呼吸,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前方。 那黑衣人带着欲念的绿豆眼又落在了其他姑娘的身上,后又大手一抓,扯着一个女子出去。 那女孩惊声尖叫,哭喊连连。 可苏软软也有心无力,只能和其他姑娘一样选择自保。 大半夜,那三个女孩才被送回来,衣不蔽体,身上青红交接,早已被折磨的不像样子。 大家瑟瑟发抖,整夜不敢眠,地上还躺着一具“杀鸡儆猴”冰冷的尸体,只能瑟缩在角落里低声哭泣。 苏软软为遇害女子怜惜的同时,也有几分庆幸,幸好自己一直是伪装的,否则昨夜受伤害的便是她! 收回飘远的思绪,苏软软打量着手中沉甸甸的匕首。 真精致啊!这把匕首若兑现银,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银子。 她啥时候能挣够五十万两开启空间啊。 苏软软对着那些宝石,摸了又摸,眼中一片艳羡,这才认真清洗起来。 一炷香后,她将彻底洗了澡的匕首用旁边放着的白布裹了起来,交给了靠在树荫下休憩的金宇。 自己则回了女孩队伍里,和大家一样就地而坐。 昨夜担惊害怕,一直未睡,这会大家倒是吃了半了一个馒头后,卸了防备都坐在地上打着盹。 苏软软盘腿而坐,一只手撑着头,昏昏欲睡,只差一点就和周公手拉手了。 却被人从身侧狠狠踹倒。 一切来的错不及防,她就那么狼狈的趴在地上。qaq 手上和腕子擦过沙砾,留下好几处划痕来,疼的苏软软直吸溜。 可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摸了摸自己的腰,更是疼的苏软软倒吸一口凉气。 这怕是要断了! 她从地上慢慢爬起,回头看向身侧小山般的人,只见他眼中翻涌着怒火,犹如洪水般倾泻,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淹没。 周身的气压极低,明明是炙热的天气,却让她忍不住瑟缩发抖。 周围的女子也被这动静瞬间惊醒,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殃及池鱼。 男人弯下身子,小山般的身躯压迫而来,投下大片的阴影。 “官……官爷……” “匕首上的宝石哪去了?”他冷冷问道。 “宝石?”苏软软懵圈,目光转向他手中的匕首,只见细碎的宝石确实少了一颗。 可是她只是想想而已,哪里敢真的打匕首的主意。 那宝石何时不见的,她真的不知啊。 她心虚的一瞬,却被霍衍迅速捕捉到。 眼看他的眉心更皱,神色更沉。 苏软软慌乱的摇头,“我不知啊!” “不知?那为何心虚?” “心虚?没有,没有,我没有。官爷,我真没有拿过啊,许是刚才掉落到哪里去了。” “掉落?”霍衍面色微冷,勾了勾手指,金宇跨步上前。 “你说!” 金宇许久未看到大哥这般模样了,他就像一只发怒的野兽,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 “刚才我去河边河里找过,并未发现。” 苏软软顺着他卷起的裤腿和衣袖看去,湿漉漉的。 霍衍将苏软软像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眼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苏软软欲哭无泪,“我真没拿,你不能冤枉我。” 牛莽眼珠转了转,更是掏出一锭银子,“你把那宝石还给俺大哥,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若你交不出,俺就带你去见官……” 金宇在他胸口锤了一下,横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苏软软性子软弱,眼泪嗒嗒止不住往下流。 第一次,有人怀疑她的人品,竟然冤枉她偷东西。 面对这些粗汉子,她更是百口难辩。 心中的委屈无处宣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哭声,让霍衍更加烦躁,直接将她从后衣领处揪起,向着其中一间房走去。 第3章 破罐子破摔 心中的委屈无处宣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哭声,让霍衍更加烦躁,直接将她从后衣领处揪起,向着其中一间房走去。 金宇和牛莽赶紧快步跟上,牛莽刚要抬脚进去,却和关上的房门撞了个满怀。 他摸了摸发红的鼻头,“哎呦,疼死俺了。” “活该,谁叫你嘴巴这么欠。” “俺又咋了?” “人家好歹是女子,你和大哥众目睽睽之下这么逼问她,让她如何自处?再说了,那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撒谎。” “那你咋不说大哥嘞?他都把人吓哭了。” 金宇翻了个白眼,“就大哥那风雨欲来的模样,我哪敢张嘴,也就说说你还行。” 他又悠闲的靠在墙上,环抱着双臂,“算了,你这种粗人,和你没啥可说的。” 牛莽想为自己反驳几句,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确是个大字不识的粗汉。 索性蹲在墙角,也不说话了。 屋里,霍衍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眸光清冷的看着地上那具尸体。 正是昨夜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所杀害的女子。 苏软软被霍衍扔在离那死尸不远的地方。 低垂着头,一双杏眸中氤氲着热泪,无助的抠着手指头,全然不顾一旁已经没有温热的死尸。 霍衍眸子暗了暗,见她离那女尸只几步之遥,却出奇的镇定。 若换做平常女子,早已弹跳去了别处,花容失色了。 “你~究竟是何人?” 不知何时,霍衍已经起身出现在苏软软的面前,粗粝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时,霍衍晃了下心神,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可那双秋瞳剪水般的眸子却如疏朗清风,明月皎皎,清澈又纯净。 脑海中又闪现出那张熟悉的脸和那双顾盼生辉的杏眸,他的思绪也飘远了。 苏软软被逼着直视他,软软糯糯又带着几分颤音,“官爷,我就是每日卖豆腐的农家女,还能是谁?那会儿你不是已经认出我了么?” 霍衍被冷不丁的打断思绪,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寒,又坐回位置上,沉沉看着眼前的女子。 “说,你将我匕首上的宝石弄到哪去了?” 苏软软无法为自己自辩,她现在有理说不清。 “就是说一百遍,我也没有拿。” “呵……” 霍衍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善装无辜的狐狸,竟然再次矢口否认了。 看着她眼中的澄澈,无辜的表情,他实在不愿与她多谈。 “金宇。”他紧锁着眉头,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暴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金宇紧闭的眸子瞬间睁开,与蹲坐在地上的牛莽对视了一眼。 他推门而入,牛莽也趁机钻了进来。 却见那女子瘫在地上,正抬起头来如小鹿般楚楚可怜,而大哥的脸上写满阴郁。 “怎么了这是,可问出来了?” 霍衍手指着苏软软,看向金宇,“她装傻充愣,老子没时间和她耗着。 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给我找到它。” “我说过我没有见。”苏软软站起身来,红着眼眶,轻咬着唇瓣,眼中流露着又惊又怕的神情来。 她知道眼前这位已经在暴怒边缘,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她就是忍不了,凭什么自己要被冠上小偷的罪名。 “这位官爷,你就行行好,把那一吊钱还给我!我还得交给我奶,若被我奶知道我没了银钱,她定会打死我的!” 金宇和牛莽俱是一惊,同时看向霍衍。 什么情况? 苏软软知道金宇是个好说话的,不顾霍衍黑沉如墨的脸。 向金宇走了几步,带着恳求,“官差大哥,自打第一眼,我就看着你最面善,定不会随意欺负我这农家女。 你能不能劝劝那位爷,让他将铜钱还给我,否则今晚我和弟弟定会没有饭吃,我饿肚子事小,挨打也事小,可我弟还小,身子骨不好,我不能拖累他啊。” 见苏软软眉眼间染着忧愁,可怜兮兮,金宇带着疑问看向霍衍,大哥真会贪墨这一点点小钱? 可大哥啥时候对铜钱也感兴趣了? 接收到金宇的眼神,霍衍被气到不行,“你这是几个意思?老子能看上那几个铜板?” “就是,俺大哥是谁,咋可能拿你那几个铜板?倒是你,把俺大哥的宝石弄哪里去了?”一直未出声的牛莽连忙出击。 他家大哥那么好,他可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一句也不行。 “我没拿那宝石,我见到的时候就少了一颗,你们将匕首交给我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我只是原物奉还而已,你不能嫁祸于我。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在玩仙人跳,瞅准了我好欺负,才选中了我?” 苏软软手捂着脸,嚎啕大哭,“你们欺人太甚!” 金宇:…… 霍衍:…… 牛莽:…… 金宇被深深的伤害到,亏他还心生怜悯,却没想她现在破罐子破摔,死不承认了。 那匕首是他拿给她的,他自然知道当初是没有少宝石的。 苏软软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匕首有多贵重她是知道的,可如今却找不到了,若给她安上偷窃的罪名,那她可是要坐牢的。 她的名声本就不好,若再冠上偷窃的罪名坐了牢,那她彻底就没脸活了。 与坐牢相比,这点脸皮算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东西究竟去哪了?” 第4章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与坐牢相比,这点脸皮算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东西究竟去哪了?” 霍衍眉眼再次染上翻滚的乌云,昏天暗地,苏软软打了个冷颤。 一双染着水雾的杏眸装满委屈,可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没见,俗话说捉贼拿赃,你说我拿你东西,你可见到了?倒是你,我的荷包里串着铜板,可就被你藏在腰间。” 苏软软紧紧握着手心,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简直要将她活剥了一样,她都不敢直视他。 牛莽愣了一瞬,鬼使神差的向霍衍凑近几步,伸出手在霍衍腰间一摸,果然发现一个破旧的荷包,里面装着一串红绳穿着的铜钱。 他尴尬的看着手里的铜钱,顿时觉得如烫手的山芋一般。 真怪自己手贱,本来想为大哥证清白,可却弄巧成拙了。 就连一旁金宇也傻眼了。 苏软软勾唇一笑,“哼,我今日倒见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霍衍先是微怔,后来却被气笑了。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女子,将铜钱藏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没有发现。 高大魁梧的汉子发着冷笑,就连脸上的伤疤都在颤抖。 苏软软心肝一颤,向后挪动了几步。 只见那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似发着幽光,犹如一匹恶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苏软软真的有些后悔去招惹这样一个骇人的人。 “你俩出去!” 知道霍衍被彻底激怒,牛莽和金宇也不敢多待,给了苏软软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忙不迭的滚了出去。 完了完了,要死了! 苏软软被霍衍步步紧逼,她每后退一步,那人便前行一步,直到将她顶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苏软软怕到不行,看向他握起的拳头,那大锤子恐怕一下就能将她砸死。 抬起头,染着莹光的眸子怯怯的看着霍衍,“官爷,我真的没有拿你的宝石,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信我!” 霍衍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抬手扼住了她的细颈,只需轻轻一掐,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他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拿没拿不是你说了算,你也说过捉贼拿赃,可我不检查一番,又怎么知道东西有没有被你藏在身上。若不在你身上,老子只当收了利息。” 一番话,如晴天惊雷,让苏软软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已经知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另一只手已经挑着她的衣带,苏软软又羞又气,“你混蛋,你冤枉我,我为何不能陷害你?我的这几个铜板就是我所有的身家,就像你的匕首一样重要,让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 她更是扬起软弱无骨的小手向霍衍一只眼打去,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眼看着对方脸上的怒意更甚,苏软软真的慌了。 “给我一个机会,我亲自去找,也许……” 话还未说完,霍衍已经将她提起,大步向外走去。 苏软软犹如一块破布被扔了出来,这一摔,只觉得全身都散架了,一只脚更是崴到了,脚踝处火辣辣的疼。 腰伤,脚伤,苏软软真的欲哭无泪。 “若找不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哦。” 忍着疼痛,她沿着当时走过的路细细寻找着,一处都不敢放过,直到寻到河边。 更是在水里搅了老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看着缓缓流过的溪水,苏软软有些像泄气的茄子。 若宝石真的掉落在水里,也已经被冲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她这边还在找着,那头霍衍已经决定返城,也不管头顶的日头如何火辣辣的。 “将屋里的女死者带上,黑衣人置于囚车内,再把这个女人绑了。” 苏软软还未回过神来,却已经有捕快拿着绳子向她走来,不由分说,那绳子已经将她的两只手紧紧捆在一起。 “给我点时间,我可以下水……” “闭嘴!”霍衍翻身上马,将绳子的另一端拽在手中。 扬起手中的马鞭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叫一声,快速向前方跑去。 “啊……” 苏软软顿时脸色一白,抬起脚忍着疼痛,跟着小跑起来,可还没跑几步脚踝的痛传到四肢百骸,很快就跟不上了。 整个人被前方的马儿拉动,摔倒在地,被迫前行。 “疼……疼……求你了,放了我!” 霍衍却对她的求救充耳不闻。 身上贴着地面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疼。 苏软软咒骂着,“你大爷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金宇实在不忍心,终是快马加鞭赶上他,“大哥,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看她这样子应该没有说谎,我留下几个兄弟再找找。” 霍衍看着前方并未言语,速度却慢了下来,在金宇看来,这就是默许了。 他知道,大哥就是再气,也不会拿活生生的人命置气。 他翻身下马,取出身侧的刀剑,蹲下身子割开绳子。 脱离桎梏,苏软软终于停了下来,虚弱的抬了抬头,看了眼眼前的男人。 突然,头顶传来乌鸦暗哑难听的叫声。 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抓住金宇的袖子。 “在……在附近找找鸟窝,兴……许能找到……宝……” 话音未落,可下一瞬眼皮一翻,人却昏了过去。 ……我是分割线 苏软软是被冻醒的,一睁眼看清所处的环境时,心头也被泼了一盆凉水。 昏暗又潮湿的牢房里常年见不到光,阴冷无比,到处散发着霉味,让人忍不住恶心反胃。 身上的衣服也被沙石扯出了几道口子,狼狈不堪。 她瑟缩着身子,后牙槽更是紧紧咬着。 从穿来至今,她已经努力夹着尾巴做人了。 可到头来,却还是换了一场牢狱之灾。 真是够了。 这会儿肚子好饿,好饿。 好想吃炸鸡,吃火锅,吃冰淇淋…… 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越来越饿,视线下滑终于落在门口破碗里放着的馒头上。 拿起馒头,拍了拍上边的灰尘,喂到了嘴里。 冰凉微硬,入口难以下咽。 艰难的咀嚼着,顺带瞟了眼周边的环境,却发现这边的牢房内只关押着她一人。 黑暗,孤独。 她害怕,害怕极了。 赶紧又瑟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呆。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脚步渐渐近了,牢房门也被打开。 借着牢房内暗黄的油灯,苏软软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 “白叔?” 白拜本在县衙后院休憩,却听师爷来报,霍衍他们将采花贼掳去的姑娘救回来了,可又将卖豆腐的小姑娘抓起来了。 他的睡意顿时全无,终于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连忙向牢狱里赶来,一路上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说她拿了什么宝石,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软软姑娘那么美好,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这么娇小的姑娘,蜷缩在牢房一个角落,害怕无助的模样,真是让他心疼坏了。 真想环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苏软软看清来人的模样,这才发现,一直买她豆腐的白叔竟然就是新上任的县老爷。 “苏……软软呐,真是委屈你了,本官已经了解了,一定会还你公道的,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欺负……” 苏软软泫然欲泣,紧咬着唇瓣,明明那么丑,可这个模样却让白拜很不是滋味。 他又命人重新准备吃食,更拿来一床被子,又安抚了苏软软一番,这才恋恋不舍的迈脚离开牢房,去找霍衍说道说道。 “白大人,能不能给我多点两盏油灯,我怕黑~” 苏软软拉着白拜的衣袖,带着惧意,环视着有些昏暗的牢房。 白拜被这丫头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更多的是惊喜,当即反握着苏软软的小手。 笑道,“别怕,有本官在。” 苏软软染着雾的水眸望着他,“大人,我真的没有偷窃,您是知道的,我只是卖豆腐的农家女,哪里有胆子做那胆大包天的事情。” 白拜握着她的手不放,语气温软,目光柔和,“本官当然信你,你不是这样的女子。” “来人,去将霍捕头找来。” 他当即决定留下来。 见他不走,苏软软松了口气,抽回手,又退回了角落,抱着双臂坐在地上。 白拜心中美滋滋的,他巴不得可以和软软一直单独相处,下一瞬却被人抓住了手臂,更是将他扯出牢房。 第5章 不幸的童年 需要一生去治愈 白拜心中美滋滋的,他巴不得可以和软软一直单独相处,下一瞬却被人抓住了手臂,更是将他扯出牢房。 “爹,你又来看那个妖女。” “不许胡说,什么妖女,软软是好姑娘,待爹向她表明心意后,将她续弦,她以后就是你的娘了。” 闻言,白云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已经脑补了一出宅斗大戏。 她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撅着嘴道,“爹,世间那么多女人,你为何偏偏要喜欢她?她长的那么丑,为何还将你和慕白迷的神魂颠倒,我不服。 还有,她可是比我还要小上一岁呢,你若娶她回来,让我情何以堪。” 白拜目光远眺,眼中带着无限笑意,“你懂什么,软软和你娘不止长的像,就连生计也一模一样,每当看到软软卖豆腐的模样,我就想起当年初见你娘的样子。 你还小,你不懂!不,你也不小了,可你不懂!定是你娘舍不得我,才会让爹遇到软软。” 白云就差吐出一口老血,一张不算白净的脸被气的涨红。 “反正,反正我不同意,她这次被采花贼掳走,早已经失了清誉,或许早就失了清白。爹,我不许你娶这个残花败柳。” 白拜终是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逆女,让你胡说,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你不知道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什么浑话?爹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全学到狗肚子里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真如你所说,只要软软肯嫁给我,我就不会嫌弃她。 你爹又不是童子,也不是头婚,三十好几的人了,女方是否完璧,你爹我不在乎。 算了算了,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女儿,简直是鸡同鸭讲,一边凉快去!” 白拜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又进了牢房。 白云向牢房内狠狠瞪了一眼,气恼离开。回到后院,挥动着手中的鞭子,辣手摧花,院子里开的正盛的花儿无一幸免,没多一会儿功夫,只剩下满地狼藉。 话说白拜进到牢房,却见苏软软将自己紧紧裹在被中,就连一颗小脑袋也藏了起来。 他上前轻声道,“苏……软软?” 可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白拜试探着将薄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嗫嚅着。 不知道说着什么。 苏软软仿佛又置身于上一世,待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她哭着闹着,却没有人给她开门。 没人知道苏软软上一世受过的苦楚。 她是人人羡慕的富家千金,可锦衣玉食的背后谁能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外养了小三,还和那人生了一双儿女,她是在严重缺失父爱和畸形的母爱中长大的。哪怕父亲一年半载回来一趟,等待她的也是父母无休无止的吵架。 从她记事起,便看到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将所有情绪发泄在她的身上,一点儿小事,都会招来母亲歇斯底里的怒骂,稍不顺心就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 她几次找到那家请求父亲回去,都被他们打了出来。 想着自己的遭遇,她大骂他是白眼狼,如果不是靠母亲,他怎么可能飞黄腾达,却被眸眼赤红的父亲把脸都扇肿了。 她劝过母亲放手,可母亲陷得太深爱的太痴,更是埋怨她单独去找父亲,换来他的一纸离婚协议。 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她身上,更将她关在地下室三天三夜。 若不是被钟点工发现,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母亲最后患上严重抑郁症,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她从顶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她看到母亲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那一刻,她发了疯似的哭喊求助,也是那一刻,她彻底变成了没有亲人的野孩子。 再后来,父亲骗走了母亲所有的遗产,他也将她带去了新家,可等待她的却是另一个地狱。 她过着灰姑娘一样的生活,却没有灰姑娘那般幸运,等不到那个救赎她的人。 白拜蹲下身子,轻柔的喊了几声,可女孩却没什么反应。 他伸出手去,准备去探一探她的额头。 “白大人?”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将白拜吓了一激灵,赶紧缩回还没来得及触碰额头的手。 苏软软也被这洪亮的声音惊醒,茫然的睁开双眼。 待看清门口站着的霍衍和牛莽时,瑟缩了一下,本能的抓住了白拜的衣袖。 “白大人,我没有偷他的东西。” 白拜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她。 牛莽挑了挑眉,小声说道,“大哥,他俩有私情?” 霍衍冷嗤一声,“白大人,你凭什么相信她是清白的?丢东西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相信她,是你的事,可与我有何关系?” 霍衍身量高大,白拜得抬头才能看到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当即向霍衍又靠近了几步,想和他说几句悄悄话。 可回头看去,苏软软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看着他。 他只得勾了勾手指,示意霍衍跟上。 出了牢房,他才说道,“你那东西什么时候丢的压根就不知道,况且本官相信软软姑娘也没拿。那一人让一步,那宝石值多少银子,本官补上!” 霍衍上上下下打量他。那个眼神看的白拜直发麻,知道对方在发火的边缘,可他还是试探的问,“可行?” 可等了许久,却换来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 “她对你很重要?” 白拜被问的莫名其妙,可还是点了点头,“嗯。” 霍衍转头看向立在牢房门口的牛莽,牛莽赶紧大步流星走来。 扛着白拜就向外走去,白拜扯不开束缚,一脸问号回头看向霍衍。 只听到,“巧了,那宝石对我也很重要。” 霍衍本欲离开,可却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去,他还是想再问上一问,她究竟把他的宝石藏哪了。 苏软软站在角落,手中抱着那盏泛着黄光的油灯。 还没等他开口,她却先苦笑了。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 或许那宝石是我不小心弄丢的,可我赔不了你,你说那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那若我同样付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呢?那算不算抵平了?” 霍衍微眯了眯眼,看她也不像家缠万贯的样子,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禁摇头,“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只见苏软软将薄被盖在自己的下半身,一只手伸进被中。 紧咬着唇,眉心微微蹙起,而后紧咬牙关。不到须臾,那只手便从被中拿出,竖起的中指沾满鲜血。 “处子血,可抵消了?” 霍衍瞳孔狠狠一震,他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 当看清她紧抿的唇和眼角溢出的泪水时,心头莫名不是滋味。 苏软软理了理衣裙站了起来。 “官爷,可还满意?我能走了么?” “滚!” 霍衍手握成拳,更是看清她衣裙的血迹。 她不知道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么? 她竟然…… 苏软软咬牙,忍着腹痛,连头也没回,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当出了县衙,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明亮的天空,眼前的漆黑散去,才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只是身上哪哪都疼,腰疼,脚疼,肚子疼。 蓝瘦~香菇~ 苏软软蹲靠在墙壁处,浑身又脏又臭,衣衫褴褛的模样,让来来往往的人鄙夷的目光都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息。 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她低头不去看那些人的目光,只揉着自己发疼的脚踝。 可她真的很疼啊。 “软软。” 苏软软猛然抬头,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似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一身素白色的装扮,面若冠玉,星眸深邃,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苏软软当即眨了眨眼。 慕白,原主池塘中的一条小鱼。 满腹经纶,是天鸿书院的一名学子,是夫子最得意的学生,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 苏软软有些记不清原主是如何认识慕白的,只知道原主一得空就会去找他教自己识字。 原主其实对慕白有些好感,可是深知两个人天差地别的身份,还有自己破败的名声,只能将自己的爱慕埋在最深处,安静的随着慕白识字便心满意足。 “软软,你没事?” “我……我疼……” 苏软软眼泪巴巴的掉落,惹的慕白心疼不已。 见她狼狈的样子,他小心将她扶起,却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刮伤,还有襦裙上斑斓的血迹,眼中的疼惜止也止不住。 “怎么伤的这么重?” 苏软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红着脸道,“我想去茅房。” 第6章 心动 她已经算好了日子,身上也藏着月事带,就是以防亲戚突然到访。 这月事来的好巧不巧,简直帮了她大忙。 从茅厕出来,慕白迎了上来,想扶住她。 可碍于男女大防,伸出去的手又堪堪收了回来。 苏软软都要被这守规矩的小奶狗逗笑了。 下一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慕白惊慌,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苏软软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酸味,可是慕白脸颊还是刹那间染上两团烟霞。 连忙将苏软软扶起,他便快速收回滚烫的双手,不让苏软软看见他的囧样,“软软,你没事?” 苏软软见他缩回了手,垂着眼眸,又嘟囔着,“你是不是嫌弃我被采花贼掳走……” “没有,没有,软软,我没有的。”慕白连连摆手,生怕软软会误解了他的意思。 苏软软偷笑,又继续诱骗。 “我这个样子回去,家里人定会担心的。” 慕白点头,“那……你先找个地方梳洗一下,要不我扶你去客栈住下,等收拾好了,再送你坐牛车?” “不好,去客栈哪怕只待一个时辰,都得付一日的房钱,太不划算了。” “那如何是好?” “不如去你家?”苏软软狡黠一笑。 慕白惊讶,“可是,我家中只有我一人,你若去了,四邻看到会说闲话,恐有辱姑娘的名声。” 苏软软闻言,眼中已经氤氲着泪花。 “我知晓,被人掳走之事是包不住的,也许明日便会传遍大街小巷,你是读书人,离我远一些也是应该的。 今日多有叨扰,是我的不是了。慕公子,请回!” “软软!”慕白手足无措,听她疏离客气的话语,知道自己又惹软软生气了。 他慌忙挡住了苏软软的去路,俊脸上染上几分悔意。 “软软,你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受委屈,我孑然一身,他们的闲话于我而言不算什么,我只是怕他们对你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我不怕,那我可以去你……家么?” 苏软软又调皮的冲他眨眨眼。 慕白宠溺的看着苏软软,“软软愿意去寒舍做客,我自是欢喜雀跃。” “可是我脚疼,走不了那么长的路……”苏软软撒娇道。 慕白耳尖也红了,“那……我背你。” 苏软软趴在慕白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和皂角的香味。 慕白的肩膀虽然瘦弱,却并不算羸弱。 很踏实,也很舒服。 茶楼上,一个人看到这一幕,眸光暗了暗,将茶杯狠狠置于桌上。 而楼下两人,却丝毫不知情,不惧他人的目光,向着家的方向前行。 慕白先去烧了些热水,又找来一身干净的换洗衣裳。 “这是我母亲以前的衣裳,你若不嫌弃……” 苏软软接过衣裳,淡淡一笑,“我不嫌弃。” 她笑得眉眼弯弯,唇角微微一荡,如和煦的阳光照进慕白的心里,他失神般多看了两眼。 苏软软轻咳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 慕白连忙别开眼,耳尖微微发红,慌忙逃走,“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苏软软看他飞离的背影,越发觉得好笑,这纯纯的小奶狗模样,谁不爱呢。 来了月事,她自然没法洗澡,只能用帕子擦了擦身上,洗了头发。 她的眸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瓶药膏上,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微笑。 慕白留在灶房里熬红糖水,却听到自己的卧房传来“咚”的一声。 他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快速向卧房奔去。 却见苏软软摔倒在地,一个小圆凳还在地上滚动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有伤着了?” 慕白扶起苏软软,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这才注意到软软光着脚丫,他连忙转过头去。 “慕白哥哥,我身上好疼。” 慕白将桌上的药膏又往前推了推,“这儿有些跌打损伤的药膏,涂上就没那么疼了,我……去灶房看看火。” 见他又要离开,苏软软连忙拉住了他的手。 带着温热的小手抚了上来,慕白心跳如鼓,如同小鹿乱撞。 “慕白哥哥,我腰疼,脚疼,就连手腕也很疼,实在不方便自己涂药,你能帮我么?” “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苏软软将衣袖往上拉了一下,露出一截带着划痕的手臂,委屈道,“可是真的很疼。” 闻言,慕白才微微转头看向那截细嫩却又不莹白的手臂。 果然上边有几道划痕,心口也跟着刺痛了一下。 “软软,你受委屈了。” 他终是不舍她再受伤,只能拿起药膏轻柔的为她涂抹。 一颗心躁动不已,白皙的脸庞更是红的如同熟透的虾子,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软软。 苏软软险些憋不住笑,这里的小奶狗都这样纯情的么? 好不容易涂抹完药膏,又为软软的手腕包好纱布,他赶紧逃离这不透气的卧房。 慕白在院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待一颗心慢了下来,才转身去了灶房,却见红糖水已经见了底,喝不了了。 心里有些失落,准备再去寻些红糖,却与进来的软软撞了个满怀。 “慕白哥哥,你在灶房做什么呢?” “我怕你饿着,做了吃食在灶台上热着,你饿不饿,我给你盛。” 苏软软拉住他,“我不饿。” 她又指了指黑乎乎的锅底,“你在煮什么呢?” “我……” 苏软软眨着眼好奇的看着他。 可慕白却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你我之间还有何不能说的?” “那个……我……我记得你每月这几天身子都不舒服,上次还痛到去了医馆,大夫说要喝红糖水…… 所以,我去隔壁借了一些……” 他的声音渐渐小去,女子如此私密的事情竟然被他惦记着,软软会不会将他当做登徒子。 越想,心里愈加忐忑不安,“软软,别误会,我不是那种觊觎你的小人,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心里甜丝丝的,上一世,从来没有人真心关爱过她,爹不疼娘不爱,甚至没有什么朋友,她的童年是在黑暗中度过的。 苏软软心中酸涩,想到过往,眼泪止不住涌落下来。 “软软,你怎么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对你作出无理之事。” “没有,不关你的事。” 苏软软甜甜一笑,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踮起脚尖,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慕白神情一滞,看着那荡着令人目眩的笑容,心中泛起柔柔的涟漪。 更是被这灼热的一吻,一颗心犹如烈火烹油,滚烫了起来。 第7章 艳羡 慕白神情一滞,看着那荡着令人目眩的笑容,心中泛起柔柔的涟漪。 更是被这灼热的一吻,一颗心犹如烈火烹油,滚烫了起来。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升起了一片红晕,心脏也仿佛被点燃了,热情如火般蔓延开来。 他红着脸,一双手紧紧捏着袖子,结结巴巴道,“我……我再去隔壁借一些来。”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已经逃离似的离开了。 苏软软微挑眉心,环视了一圈,最后坐在角落的一个小矮凳上,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感受着灶台里欢快起舞的火苗,温暖的热气将她全身包裹,舒适和宁静。 慕白拿着从隔壁买来的一小包红糖,在靠近灶房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心跳如鼓。 直到凉凉的冷风吹过,轻轻打了个颤,他才迈脚进入灶房。 却见软软已经睡着,长长的睫毛轻磕,乌黑亮丽的秀发垂在脸颊,显得小脸愈发精致。 软软长的并不丑,五官娟秀,只是皮肤黑了些。 慕白轻笑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见软软睡觉时的可爱模样,他拿出帕子,轻轻擦去她嘴角溢出的口水。 想到刚才落在脸颊的一吻,手指又跟着滚烫起来。 “软软,软软……” 慕白轻轻摇了摇苏软软,可她却蹙起眉头,小嘴嗫嚅着,“别吵,我要小奶狗。” 小奶狗? 软软喜欢小狗么? 无奈,他只能放下红糖,先回到卧房收拾了床铺,又返回灶房将软软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找来针线,将苏软软换下来的衣裙破损的地方缝补好。 想了想,又回到杂物房翻出两身母亲当年没怎么穿过的衣裙。 连同刚才换下的带血的衣裙一起洗了,平平整整的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竹竿上。 将一切收拾妥帖,才回到卧房坐在桌前开始看书。 待苏软软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时而蹙眉时而眉开眼笑,一会儿拿起书看得津津有味,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又提笔写着什么。 俨然一副忘我的境界。 苏软软轻咳了几声,这才将慕白的思绪从知识的海洋中拉回现实。 “软软,你醒了。” 慕白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递给苏软软,“喝点水。” 这才回眸看了眼天色,蓦然失色,“快,我赶紧送你出城,再晚一些,城门就关了,都怪我,竟然一时忘记了时辰。” 苏软软心中腹诽,赶上出城,赶上去镇上的牛车又如何,等她去了镇上,回村的那辆牛车也早走了。 反正,那个家也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可面上,苏软软担忧道,“也不知晓去镇上的牛车走了没有。” 苏软软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衣裙。 “那我先走了,你看完书早些休息。” 慕白将早找出来的一件外衣套在她的身上,“这会外边很冷,穿厚一些。” 他自己也随手扯了一件衣裳套在身上,“我不放心你,我随你一起看看。” “哦。” 当走出房门,看到搭在院中的衣裙时,苏软软眸光闪了闪。 慕白竟然将她染血的裙子洗了?! 古代,女子来了月事会被视为不洁,就连李时珍《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女子,阴类也,以血为主月事一月一行,与之相符,故为其不洁,能损阳生病也。” 就是说,男子要避免女子的经血,以免有损阳体得病。 古人极其避讳的东西,慕白却…… 苏软软余光瞥见慕白早已面红耳赤,她便没有再问什么,岔开了话头。 两人在路上走着,见苏软软走的极慢,慕白很有耐心的陪同着,可看到还很远的城门,又露出担忧之色,“软软,要不我背你?” 苏软软娇羞一笑,“那麻烦慕白哥哥了。” 慕白脸色酡红,却未发现身后人一抹得逞的笑容。 待他们到了城门,却见那辆去镇上的牛车早已走远。 这可怎么办?还是来晚了。 再不回去,软软的家人该担心了。 若自己早点叫醒她,就不会连累她回不去了。 “慕白哥哥,我饿了。”苏软软指着一旁还未收摊的馄饨摊。 “软软。”慕白回笼思绪,“软软,都是我不好,害你没赶上回去的牛车。” 苏软软冲他一笑,“慕白哥哥不必自责,不关你的事,我饿了……” 她扯了扯慕白的袖子,“我想吃馄饨。” 馄饨摊是两个老人家开的,大娘见来了两位客人,连忙招呼他们坐下,笑道,“两位客官吃些什么,馄饨还是阳春面?” “要一碗馄饨。”慕白笑着说道。 “好,二位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见大娘又去忙活,苏软软才问道。 “慕白哥哥你不吃么?” “我不饿。” 慕白嘴上说着,眼神却飘向了远处。 苏软软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他看着老夫妻的身影出神。 眼中满是艳羡,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没多会儿,老妇人端着一碗馄饨过来。 鲜香四溢,皮薄馅大。 “大娘,您和大叔真恩爱,你们成亲多久了?” 大娘笑的眼边的褶子更深了,伸出五根手指,“快五十年了……” 苏软软没想到,他们竟然都金婚了,她是没见过。 上一世,她身边没几对结婚的,哪怕有,好像连个铁婚都熬不过。 她又说了几句吉祥话送给老大娘。 老大娘看他们年岁不大,以为是新婚燕尔,也随口反祝了他们几句。 惹的慕白又惊又羞,怕软软生气,有心解释几句。 却被苏软软又扯着坐下。 她咯咯笑着,“随大娘。” 这会她真的饿了,一口馄饨一口汤下肚,感觉身子也暖和了许多。 慕白见她小嘴忙个不停,忍不住笑道,“慢点吃,吃完我送你去客栈,只是你不回去,家人定会担心你……” 苏软软苦涩一笑,“他们不会担心我……” 慕白只知道苏软软是在村里长大的,对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知。 刚想再问上一句,可下一瞬,一个馄饨已经到了嘴边。 “尝尝,可好吃了。” 第8章 慕白哥哥,我害怕 刚想再问上一句,可下一瞬,一个馄饨已经到了嘴边。 “尝尝,可好吃了。” 慕白想也没想,一口便将勺中的馄饨含入口中,带着汤汁的馄饨一点点冲击着味蕾,口齿留香。 待反应过来,这勺子是软软用过的,一张被冷风吹的有几分发红的俊脸又深了一个层次。 “咳……咳咳……” “可是烫着了?” 苏软软又舀了一勺汤汁吹了吹,递到慕白的唇边。 慕白手指微蜷,低垂着眼眸,掩住眸中跳动的火焰。 张开口,将汤汁裹入腹中。 夜风吹拂,街边的柳枝摇摇摆摆,明明很冷,可他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香不香?”苏软软睁着明亮的眸子问道。 “香。” 慕白耳尖又红了。 苏软软狡黠一笑,又伸出勺子,像投喂孩子似的一勺勺递到慕白嘴边…… 待离开小摊,慕白已经被喂饱了。 月亮害羞的躲进云层,又悄悄从云层里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走在路上清风霁月般的儿郎。 只见他和苏软软并肩而行,眸光总是不经意间落在身旁发丝轻舞的女孩的脸颊上。 “软软,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去客栈休息!” 苏软软并未答话,而是轻轻蹙眉,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慕白知晓定是走的路多,她的脚腕又疼了。 “慕白哥哥,我冷。” 慕白微微扯唇,“上来,我背着你。” “好。”苏软软乖顺的像只听话的小猫。 乖乖的爬上他的背,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 有了慕白在前边遮挡,冷风吹不到她的身上。 苏软软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缓缓闭上了眼。 待行至一家客栈门口时,慕白停下脚步。 本准备打尖的店小二看到他们,立马迎了上来,热切的问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店么?” “软软到了。” 而身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像只小猫似的乖巧的趴在他的背上。 慕白微微一愣,软软又睡着了?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只见一个手里捏着酒壶的男子琅琅锵锵的进了店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慕白生出几分不安来,一个女孩子住在这样龙蛇复杂的地方,他不放心。 当即摇了摇头,“不了。” 店小二的笑容僵住,冷嗤了一声转头就走。 慕白又背着苏软软,向家的方向走去。 后背上的苏软软,悄悄眯着眼,看着街道收摊归家的人,神情有几分迷茫,在这里漂流了这么久,她始终没有归属感。 转过了几条街,终于到了慕白的小院。 慕白将她放到床榻上,细心的帮她把头上的发簪摘掉,又为她盖上被子。 自己则去灶房烧水沐浴,从杂物间里拿出当初母亲盖过的被子和枕头,铺在地上。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被褥,他只能将外衣盖在身上。 可夜微冷,他蜷缩着身子难以入眠。 辗转反侧许久,又翻起身点起油灯,准备看书。 余光一瞥,却见床榻上本该安睡的人,此刻却蜷缩在角落里,只露出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 慕白心头一紧,连忙起身。 快步走到苏软软面前,担忧道,“怎么了,软软,可是做噩梦了?” 苏软软满眼委屈,扎进了慕白的怀里,“慕白哥哥,我害怕!你能陪陪我么?” 慕白身形一僵,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安心睡,不要害怕,我就在那边看书,一直陪着你。” 可苏软软并不撒手,抬起小脸,小声道,“慕白哥哥,你能陪我一起睡么?” 慕白眼睛瞪大,耳根连同脖子瞬间都红了。 “不……不能,软软,你快些休息!” 苏软软松开他,将枕头往里挪了挪,“慕白哥哥不必担心,我睡觉很乖的。床很大,我分你一半。” 她说的真恳无比,一双眼中更是透着纯真。 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慕白哥哥,来呀!” 苏软软像只乖巧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猫,歪着头好奇的看着慕白。 慕白紧紧捏着衣襟,举足无措。 对上苏软软呆萌的眼睛,他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 到嘴的拒绝却说不出口了。 眼看着苏软软眼中的期待渐渐转化为浓浓的失望,眼眶更是蓄积泪水。 慕白的心骤然疼了一下,哑着声,“好。” 他转身抱起被子和枕头回了床榻。 在离苏软软最远的地方放下枕头,熄灭了油灯,爬上了床。 只是一颗心跳动的厉害,比起地上的微凉,此刻却更加心潮澎湃,燥热温暖。 他还是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而且还是一个女孩,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 眼皮很累,可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脑中的睡虫通通消失不见,借着从窗柩泻下的莹白月光,他微微侧头看向睡在床榻里面的软软。 只听她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嘴角微微上扬,似沉浸在香甜的梦中。 慕白忍不住跟着扬起唇角,只觉得岁月静好,真想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 他又闭起眼睛,想着一些过往的事,期盼着也能如软软一样做个甜甜的梦。 可往昔如潮水般涌来,一点点撕裂他沉睡的记忆,心头难掩的悲痛和哀伤,如一把迟钝的刀子一点点割着他的肉。 慕白紧紧抿唇,一滴泪水划过他的眼角。 可下一瞬,一只胳膊却已经搭在他的身上,一个小脑袋也拱进了他的怀里。 慕白身子蹦的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涌入心头。她温暖的怀抱仿佛是一道庇护他的防线,让他感觉不再孤单。 怀里的人却很不安分,动来动去,甚至踢掉了身上盖的被子,又转个身朝里睡去。 慕白侧着身,拉起被踢掉的被子一角,准备给苏软软盖上,可对方却又再次猛然转身,窝进他的怀里,就连他自己的被子也被她卷走了半边。 似觉得不够暖和,她又往他身边靠近了几分。 隔着单薄的衣衫,她的身子柔软的不像话,而慕白额头上却浸出几分冷汗。 第9章 同榻而眠 隔着单薄的衣衫,她的身子柔软的不像话,而慕白额头上却浸出几分冷汗。 “软软……” 慕白伸手轻轻拍了拍苏软软的肩膀,可她却咂了咂小嘴又甜甜睡去,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只得将身子再往外挪挪,可他每挪动一分,苏软软就会寻着他这个热源又贴近了几分。 眼看着自己就要掉下床,慕白无奈笑了。 里面床铺空空,可他却和软软全挤在了床榻边缘。 他越过软软,准备去床榻里面去睡。 可下一瞬,慕白眼眸睁大,看着身下睡的香甜的人儿,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就像一个准备干坏事的登徒子。 他们挨得如此近,软软喷洒的灼热气息让他感到心乱如麻。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她微颤的睫毛和近在咫尺的红唇,形成了一幅美丽而诱人的画面。 慕白的心跳剧烈地敲击着他的胸膛,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眼中荡漾着柔情的波澜,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轻轻啄上了那柔软的唇瓣。这一吻仿佛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强烈的感觉让他忘记了自我。 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心里暗骂自己好几句,真是白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对软软做出这种事情来。 慕白快速翻到床榻里侧,紧紧贴着墙壁思过,睡意全无。 黑夜中,苏软软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紧紧贴着墙壁的单薄身影愣了愣。 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轻咛一声,将怀里的被子踹到了床下。 慕白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却见苏软软身上的被子悉数掉落在地,她身上的衣裳也随着翻动松松垮垮的,露出一侧的肩头,隐约还能看到半截肚兜。 慕白赶紧别开眼睛,刚刚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波澜。 正思忖着,是越过软软捡地上的被子还是将身上的被子给她盖时。 一具滚烫的身子已经扯开被子,滚进了他的怀里。 一只手再次环住他的腰身,头枕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 慕白微微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如抱着瑰丽珍宝般小心呵护。 第二日 苏软软醒来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身旁早已一片冰凉。 她穿好衣衫,将床铺收拾好,又自己涂了药膏,这才出了房间去找慕白。 可慕白不在杂物间,也不在灶房,灶台上还温着一碗红糖水。 苏软软端起碗,一饮而尽,一股暖意在身体中扩散,有些坠胀的小腹也缓解了不少。 放下碗,又去洗漱一番。 等她收拾妥帖,院门从外被人打开。 慕白手中提着食盒,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苏软软。 想到昨夜两人相拥而眠的场景,脸上又热又烫,手心也冒出一层冷汗来。 幸好清晨他早早起床,没被软软看到他的窘态。 苏软软注视着他,自然没有放过他的神情变化。 小奶狗提着食盒站在门口,活脱脱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就差在脑门上刻着“我做错事了。” 苏软软掩唇一笑,这也太可爱了。 若不是身上不方便,昨夜这唐僧肉她就吃定了。 怎么办,她好想睡他! “买了什么?我正好饿了。” 苏软软迎上去,笑盈盈的问道。 她又从袖中掏出手帕,“看你,怎么走的这么急,都出汗了。” 她细心的替慕白擦去额头的细汗。 慕白面颊赤红,捏紧衣角,细若蚊蚋的声音响起,“谢……谢,软软。” 苏软软很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食盒,又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一份蒸饺,一碗青菜肉糜粥,两个素菜包子和一份下饭的小菜。 慕白将肉糜粥和蒸饺小菜移到苏软软面前,自己却只吃两个素包子。 苏软软静静吃着,余光却落在慕白身上。 慕白在县里最出名的书院读书,束修自然比其他地方的要高许多,学院爱才,减免了他的大部分费用,可是每有空闲他还是会抄书和替人写状纸写书信维持平日的花销。 至于他的家事,他不曾提过,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慕白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就连吃相都那么儒雅。 他的食量很少,两个小小的素包子下肚就饱了。 难怪这么清瘦,也不知道等过几天被她拆骨入腹之时,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脑海中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苏软软笑出猪声。 看的慕白一头雾水。 “软软,你没事?” 想睡你,这算不算事? 苏软软心中如是想着。 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大门却不合时宜的被人扣响。 谁来了? 苏软软和慕白同时起了疑问。 慕白起身去开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院门外那立着的美人儿,苏软软看的真真切切。 姚雨桐,天鸿书院德高望重的夫子最疼爱的孙女儿。 知书达理,仪态万千,可以说是书院中的宠儿,更是万千学子心仪的白月光。 苏软软手中的肉粥突然不香了。 好家伙,昨个还给她说怕周围邻居看到影响她的声誉,今个别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连他的地址都知道,那肯定不是第一次上门了。 而她,昨晚才第一次登门。 心里好气哟。 慕白没有看到苏软软的脸色,这会儿有些意外的看着姚雨桐,“姚姑娘,你怎么来了?” “不请自来,是我打扰慕大哥了。” 慕白有些无措,刚刚飞快的睨了软软一眼,已经看到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了。 他还想着怎么让姚姑娘离开时,她的丫鬟已经挤进门来。 她手中提着几味点心和一个食盒。 可当看见院中自顾自吃东西的苏软软时,脸上的笑意僵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姚雨桐自然看到,脸上的笑意不减,“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软软放下勺子,脸上堆着笑,“不算很久,前几日我在巷子卖豆腐,姚姑娘和我擦身而过。” 姚雨桐笑意减了一分,“许是我走的匆忙,没注意苏姑娘,真是抱歉。” 她冲苏软软福了福身,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眼高于顶,自然看不到她,苏软软心中腹诽,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 “姚姑娘芝兰毓秀,温柔可人,我喜欢的紧,怎么可能会怪罪姑娘呢,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装呗,谁不会似的。 第10章 大猪蹄子 “姚姑娘芝兰毓秀,温柔可人,我喜欢的紧,怎么可能会怪罪姑娘呢,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装呗,谁不会似的。 那丫鬟冷嗤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淡声道,“慕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天不亮就亲自给你炖的乌鸡汤,还有排了好长的队伍才买到的点心,你快尝尝。” 慕白并未搭话,垂着眸子,关上门很乖巧的坐在离苏软软最近的石凳上。 悄悄地睨了苏软软一眼,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姚雨桐坐在对面,横了自家丫鬟一眼,“就你话多。” 丫鬟垂着眼睑,嘟囔道,“小姐心善,还不让我说,不知是谁手腕上烫了两个泡还偷偷抹眼泪呢。” 闻言,姚雨桐将手腕往袖中藏了藏,又厉声道,“小莲!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个叫小莲的丫鬟这才乖乖站在她的身后不说话了。 慕白白皙的脸颊上涌上一丝愧然。 “姚姑娘费心了,我实在配不上姑娘的抬爱……” “慕大哥客气了,我是你的师妹,自然应该多上心一些,祖父如此器重你,我也不能拖他老人家后腿不是?” 苏软软听着他们的谈话,这才记起再过一些时日。 慕白要去考举人了。 若考上举人,那可是相当于现代的大学生或者研究生。 到时候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更多了。 来了一个姚雨桐,还会有金雨桐,徐雨桐…… 苏软软无聊的抠着手指头。 可恶,这唐僧肉还没吃上一口,这么快就有这么多人惦记了。 心情失落,更听不进去他们说了些什么。 可自个不说话,不代表别人就会把你当哑巴。 “我若没记错,苏姑娘是茂山村人氏?真是辛苦,这天微微亮就已经进城了。” 那丫鬟小莲插嘴道,“小姐,城门还没有开呢,或许人家昨夜就没有回去呢。” “小莲,你又多嘴,苏姑娘还未出阁,切莫乱说话影响别人的声誉。” 她又愧然一笑,“苏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小莲自小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我带她给你赔个不是。” 苏软软看着这唱双簧的主仆二人,皮笑肉不笑道,“从进门到这会儿,姚姑娘已经给我赔了两次不是了,再赔下去,我都以为姚姑娘的歉意不值钱了呢。” 姚雨桐尴尬了一瞬,咬着唇瓣垂下眼眸,颇为委屈。 慕白压低声音,唤了一声,“软软,不得无礼……” 哟,这就护上了? ╭(╯╰)╮哼,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苏软软也不搭理慕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轻扫了众人一眼,就往外走去,“砍柴的陪不住放羊的,我还要去卖豆腐,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软软……” 慕白知道软软彻底生气了,正欲追出。 却听那个丫鬟急切的喊着,“小姐,小姐。” 慕白回眸,发现姚雨桐虚弱无力的靠在丫鬟的身上,脸色有些苍白。 “姚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家小姐有饥饱痨,定是今早去灶房忙活着累着了。” “饥饱痨?那我这就去请大夫。” 慕白愧疚不已,转身就要离开。 “慕公子,不必这么麻烦,巷子东头有个卖麦芽糖的小摊,我家小姐吃几块糖就会缓解了,还劳烦慕公子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劳你照顾好姚姑娘。” 慕白疾步离开,院子里只剩下这主仆二人。 姚雨桐见慕白已经出去,这才从丫鬟身上起来,一脸嫌弃的打量着这小院子。 又掩着帕子,去简陋的堂屋,卧房转了一转,语气中难掩地嫌弃,“真是个穷鬼,也不知祖父看上他什么?” “小姐,老爷说慕白公子非池中物,让你好好与他相处,若能让他倾慕于你最好。若不能,也不要得罪他,一定要与他交好。” “笑话,你家小姐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是比那卖豆腐的强百倍,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他怎能不倾慕于我?你觉得我会输给那个丑丫头?” 丫鬟低垂着头,“小姐自然是最好的,奴婢说错话了。” 另一头,苏软软躲在一棵树后,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慕白追过来。 就在她要离开时,却见慕白火急火燎的从院中出来,却往别的方向去了。 她悄摸着跟上,只见他停留在卖零嘴的摊贩前,买了一包麦芽糖后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软软咬牙,好你个慕白,果然是个大猪蹄子。 也是,她拿什么和人家争? 人家出生在大儒世家,而她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上一世她是医学博士,而如今呢,却只能装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无知妇孺。 就连这一张桃羞杏让的绝美容颜,也不敢在人前显露,怕给自己招来灾祸。 唉,苏软软长吁一口气,有些伤感,有些憋屈。 她边走边想,什么时候能过上锦衣玉食又美男在怀的理想生活啊? “哎呦。” 苏软软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生疼生疼的。 “你没……” 长眼啊…… 可看清男人的容貌时,到嘴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你没……事?” 生铁撞在豆腐上,你说谁有事? 霍衍本不想搭理对方,可当听到那声音有几分耳熟,那耳熟中又裹挟着几分颤音,终是停下脚步,看向说话的女子。 那双秋水清眸中透着几分让他熟悉的感觉,这眼神像极了那个印在自己脑海中,即将与别人定亲的女人。 想到昨天在监牢的事情,苏软软有几分心虚,垂着眼眸不敢看他,怕被他读懂这虚晃的眼神。 可霍衍见到她这个模样,心里又涌现出难言的情绪,有些窝火,又有几分烦躁。 脑海中更是出现牢房中她竖起染血的中指的样子,那画面有些挥之不去了…… 他第一次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却是以这种方式。 “无……事!” 霍衍闷声说道。 苏软软如遇特赦,“没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扰官爷了。” 说罢,也不顾脚腕隐隐传来的痛意,一溜烟不见了。 苏软软走过几条街,最后拐进了一间巷子,见那家伙没有追来,这才闲庭信步起来。 豆腐坊中几个伙计和小丫头们一直忙碌着,见到苏软软,他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躬身道,“东家。” 苏软软点头,淡淡道,“嗯,去忙!记得我说的话,若有外人在就不要叫我东家了。” “是。” 那几个人便又回去忙活了。 苏软软向一间厢房走去,连敲了三声,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紫衣女子见到苏软软,瞬间眉眼展开。 “主子,你来了。” 苏软软坐在椅子上,“昨晚可有带消息回去?” “带了,主子舅舅一家已知晓了。” 紫雾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将账本拿给她看。 “主子,这个月咱们豆腐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又有好几家酒楼让我们长期供货。” 苏软软看着账本,眉心微微一蹙。 第11章 制冰,发誓 “主子,这个月咱们豆腐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又有好几家酒楼让我们长期供货。” 苏软软看着账本,眉心微微一蹙。 这生意是不错,自从她接手了这里,将单一的手工豆腐逐渐多元化,现在她的小作坊里不但有老豆腐、嫩豆腐、内酯豆腐、豆浆还有腐竹和油皮…… 前些日子她又自创了养颜豆腐,更是深受大家喜爱。 可是,豆腐始终是小本生意,做的再好这利润对她来说也是太小儿科了。 苏软软合上账本,看着眼前大她几岁的姑娘,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豆腐坊交给你打理,我又放心又安心。” 紫雾道,“多谢主子抬爱,若不是主子从牙行买了奴婢和其他人,说不定奴婢这会已经沦落烟花之地了,主子的恩情紫雾无以为报,只能好好听候主子的差遣。” 紫雾一点也不小瞧眼前这个比她还小一些的姑娘,别看她年纪小,可一双眼却透着精明。 “我也是凑巧需要人罢了,也是我的福气,才找到了你们这几个手脚利落又聪明的帮手,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主子。” 苏软软又坐在桌案前提笔。 “等忙完了手上的活,去准备这些东西。” 苏软软低头写着,一手簪花小楷十分漂亮。 哪里像刚刚识字的人?! 紫雾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的东西目露疑惑,“这些是……” 苏软软粲然一笑,“这些是制冰需要的东西,尤其这个地霜,用处可大着呢,你可别小瞧它。 你这会儿就差几个人去找,若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这小院里就有,一会儿我教你该怎么做……” 紫雾应声答下,半疑惑的出了门。 硝石附着在岩石表面、洞穴或者盐沼地带。 而现在想快速的得到硝石,只能在含硝的墙角和地面下手了。 这些呈皮壳状或盐花状的地霜都含有硝。再将它们置于桶内,加水浸泡。经过滤后,将滤液熬煮或晒干,就得到硝石结晶。 步骤是麻烦一些,可是若成功后,她就可以制作冰棒,冰沙或者其他简易版的冰品…… 在这酷暑天气能喝口凉水可都是奢侈的。 夏日的冰在大户人家也不常见,更何况这些平头百姓了。 她的这些东西一定会大卖,苏软软笑的咧开了嘴,眼前仿佛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到半个时辰,她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实践出真知,她要让紫雾看看,这冰到底能不能出来。 …………?(??)?我是分界线 送走姚雨桐,慕白再也坐不住了。 他耐着性子写好了两张状纸。又去了城东城西一趟交给了人家。这才顶着暑热,将软软经常叫卖豆腐的街道转了个遍,却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最后只能在豆腐坊外的巷口等着。 苏软软忙活了大半日,一边制冰,一边将制作冰的步骤详细的讲给紫雾听,还写了几张制作冰饮的方子。 等明日一早出了冰,再好好调试几道冰饮,过几日就可以上市了。 最后又激励了一下这些小姑娘伙计们,苏软软这才出了豆腐坊的门。 到了巷口,却一眼看到人群中长身而立的慕白。 这家伙长的实在太出众了,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哪怕一脸倦容,可依旧站的笔直,更能无声的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那些个姑娘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却似天地无一物般,眼睛只盯着前方。 直到看到苏软软的身影,那清冷的脸庞上才霎时展露出笑颜。 苏软软扭头就走,才不理他。 她可没有忘记今儿早晨的事情。 慕白见软软忽略他,连忙追了上去。 “软软……” “软软,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也不知道她如何找过来的……” 苏软软只顾往前走着,“慕公子说笑了,我生什么气呐,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苏软软又停下脚步,莞尔一笑,“慕公子和姚姑娘才子佳人,人间佳话,天生一对,他日我定会备下一份大礼送给你们。” “软软,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 慕白极力解释着。 可苏软软才不理他,扭头就走。 慕白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苏软软也不反抗,跟随着他的步子。 只是偶有窥探他有些不虞的面色,才知道脾气好如慕白这样,居然也有生气的时候。 拐过了几条街,终于到了慕白家的小院。 慕白拉着苏软软进了卧房,掀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后,露出另一幅“美人图”来。 这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软软现如今的这幅样子,可谓惟妙惟肖。 “软软,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苏软软脑海中只想到了两句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苏软软撇撇嘴,“净会哄我,骗我!” 慕白握着苏软软的手,“软软,她是恩师的孙女,我和她只有兄妹之情,可你却不一样,我真的喜欢你。” 苏软软指着院中石桌上的麦芽糖,“你给她买的?” 慕白点头,“我本想去追你,可她却晕在丫鬟的身上,那丫鬟说姚姑娘有饥饱痨,我才去帮她买些麦芽糖的。 她缓好了一些才离去,我也第一时间去找你了……” 慕白将苏软软离去后的事情一五一十汇报了。 饥饱痨,就是现代的低血糖。 那姚雨桐有饥饱痨? 慕白真是被这主仆二人耍的团团转,她都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同情他。 慕白伸出两根手指起誓,“此生,我定不负软软,若有违誓言,就……” 苏软软用唇封住了慕白未尽的誓言。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这一张嘴,爱你的时候甜言蜜语,不爱的时候弃之如履。 人会变,心更会变。 没必要为了一句“你要一直爱我”,便让人家天打五雷轰的。 况且,她也做不到,若让她发誓,她也是拒绝的。 第12章 表露心迹 人会变,心更会变。 没必要为了一句“你要一直爱我”,便让人家天打五雷轰的。 况且,她也做不到,若让她发誓,她也是拒绝的。 苏软软的唇又软又香甜。 慕白从刚才的惶惶不安中脱离,一双眼瞪的滚圆。 呼吸渐渐紊乱,浑身更是滚烫起来。 他嗫嚅着唇瓣,呼吸灼热,不知如何回应苏软软。 苏软软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轻啄着那冰凉的唇瓣。 一切如静止一般,唯能听到慕白怦怦的心跳。 她的清香,她的气息让慕白悸动不已。 僵住的两只手缓缓环上苏软软细软的腰身,只想和她近点,再近点。 轻轻的吮吸她口中的芳香甜蜜,温柔缱绻,带着浓浓的爱意和不舍。 慕白的回应又酥又麻,如细雨般一点点滋润着苏软软,从唇瓣到脸颊,从脸颊到锁骨……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难舍难分的分开。 慕白仿佛如梦初醒,看着苏软软泛着潮红的脸颊。 慌乱的低下头去,小脸微红,“对……对不起软软,我去下耳房……” 一溜烟逃离了,许久都没有出来。 苏软软拢了拢衣裳,抿了抿有些香甜的唇瓣。 味道针不戳! 她又坐在案前,翻着慕白桌上的一本书。 “娇娇,等我考取功名,我们就成亲!” 慕白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苏软软连忙起身,看向眼中挂着柔情的慕白,心中一梗,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成亲上来了? 虽然她对慕白有些好感,那也只是有些好感而已。 再说了,她这一世从未想过成亲,上一世父母的悲剧已经让她产生阴影,她太害怕重蹈覆辙。 更何况这男女地位悬殊的朝代,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常态,她若要求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不现实,还会被别人当做善妒的女人。光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 虽然慕白此刻柔情蜜意的对她,可是等他走上仕途,面对花花世界的诱惑,谁还能保证他真的能保持初心? 与其以后和别人分享夫君,还不如来场只过身不过心的风月之事。 在别的女人得手之前,她先尝尝这唐僧肉味道如何。 只是,她压根没想到这纯情小奶狗竟然会说要娶她。 苏软软看着眼前温润如玉,儒雅随和的少年。 年纪轻轻,就已经考取秀才,日后更是前程似锦,这样清风霁月的人更是少女甜甜的的初梦。 亦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初恋人选。 只是,初恋又有多少能携手走到尽头的? 若是能和他来一桩韵事自己并不吃亏。 可是成亲,就大可不必了。 苏软软当即敛了敛脸上的笑容。 “我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农家女,家中还有弟弟要养活,自是和你不配。你满腹才华,日后要上京赴考走入仕途,莫要因为我而断了前程。” “软软,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更不在乎你的出身。” 苏软软微微眯眼,她一直不知,以慕白的条件,外边仰慕他的女子大把,可他为何偏偏喜欢原主? 在她的印象中原主胆小怕事,任人欺凌,虽说不是一无是处,但也绝不会入慕白的眼。 “我姿色平平,身世又如此不堪,你为何喜欢我?” 慕白毫不迟疑的开口,“因为你心善,与人亲和,我见过你给穷苦人家送豆腐,甚至还贴钱给乞丐送馒头…… 软软,你什么样子,我不在乎,我只心悦于你。” 苏软软哑然,送豆腐,送馒头…… 这些都是她做过的事,原主连弟弟都养活不了,哪有闲钱做这些。 所以,慕白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而非原主? 慕白清俊雅致,温润如玉,全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可并不代表自己就会接受他。 “我不想成婚,也未想过和别人生儿育女。可我也不愿做一辈子的老姑婆……” 苏软软正面环上慕白的腰身,抬起盈盈秋水的眼睛看向他,“我只想和你做露水夫妻,不成亲不负责那种,等你娶了妻,我再也不纠缠你,你愿不愿意?” 慕白瞳孔骤然一缩,被苏软软的话震惊到,脸上更是又烫又红又失落。 “软软,没有三书六聘,有违伦法…… 而~且,有夫妻……之实,又怎么能不成亲,有你在,我又怎么会娶别人……” “你不愿意?” 慕白摇头,“于礼不合。” 苏软软:…… 好,就挺突然的。 她是没打算成亲,可不代表她一辈子不沾荤腥啊。 这呆子哪哪都好,只是太讲究礼法。 到嘴又不用负责的肉肉都不吃,笨蛋。 看了眼天色,大致估摸了下时间。 “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赶回去,否则太黑了。” 慕白慌忙的去拉她的手,却被苏软软躲开。 “软软,你为何不愿意嫁给我?我哪里不好,我改……” 慕白眼中闪着哀伤,看的苏软软心也骤然一沉。 “不,你没有不好,相反是你太好,我配不上你。” 苏软软惆怅的目光飘向远处,回忆着原主的点点滴滴。 “我十二岁那年,爹爹给别人做工时发生意外死了,娘从此一病不起。 我奶觉得我们大房一家是累赘,不但不帮衬我们,还将东家赔的钱都抢走了。 我家仅有的两亩薄田也被二叔一家霸占。 弟弟还小,娘又要吃药,可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可依然有时候断粮。 我每日要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喂鸡喂鸭,做各种粗活。 还要上山去挑野菜,一日三餐只能食野菜果腹,吃不饱穿不暖,更没钱给娘抓药。” 原主识得一些简单的药草,得空就会在山上采一些娘能用的药草,可是有些药在镇上花钱才能买到,娘舅一家倒是有心,可却无力,一家人过的比他们还穷。 哪怕村里几个少年会接济她,可是他们自己过的也一地鸡毛,更何况长贫难顾。 慕白从未想过软软的日子比他还难,心里难受,犹如被刀割般。 “软软,都过去了,以后有我,我们成亲后,我会对你好,我会照顾你。” 苏软软苦涩一笑,有些话她难以启齿。 第13章 东西找到了 “软软,都过去了,以后有我,我们成亲后,我会对你好,我会照顾你。” 苏软软苦涩一笑,有些话她难以启齿。 可是,她并不觉得原主有什么错,一个性子软弱,又生活在这样的社会。 为了自己,母亲和弟弟能活下去,她只能委屈自己,给那些家里无人照顾或者行动不便的妇孺老光棍鳏夫,洗衣裳收拾屋子,砍柴挑菜喂牲口,赚些铜板弥补家用,有时还会遭遇咸猪手…… 每当夜深人静时,原主都会躲在没人的地方哭泣,可是哭过之后,想到自己病重的娘亲和瘦小的弟弟,只能咬咬牙继续着…… 只是同村人的嘲笑,谩骂还是传到了久病在床的娘的耳朵里,更是被她的二婶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那个苦命的娘,最终心焦力竭,憋着一口气一命呜呼,撒手人寰。 独留下性子软弱的女儿和年幼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顶着“不知廉耻”这样的坏名声,哪怕快到及笄之年,也没有人上门提亲。 在林中挑野菜时,还被同村的一个鳏夫欺辱,原主誓死抵抗,为了保住清白,狠狠咬了他一口后撞树而死。 再然后……她就来了。 苏软软长长叹了一口气,“总之我并不是好女子,我配不上你,你若不信,就去茂山村问问,我先走了。” 慕白怔愣在原地,无法消化她说的话。 什么叫不是好女子? 苏软软刚打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见到苏软软,立马后退几步,仿佛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苏软软见怪不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软软,你腿脚不好,我送送你。” 慕白反应过来,追出门去,却被人一把拉了回来。 这人正是慕白在天鸿书院的同窗,亦是他的好友方儒。 “你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去送下软软。” 见慕白又想离开,方儒立即堵在了门口。 “方兄这是何意?为何不让我出门送软软?” “软软,软软……不要被她迷了心智。究竟是何原因,你竟然会看上她那个胸无点墨又相貌粗鄙的女子? 慕兄莫不是像别人一样,也迷上她的杨柳细腰?” 慕白听到他这样说软软,白皙的面颊瞬间染上一层怒火,“你说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说软软,枉你还是读书人,却这样诋毁一个姑娘,你的礼义道德哪去了?” “醒醒,慕兄,我拿你当好友,才会冒着被你辱骂的风险,来与你推心置腹。 我讲的虽有失斯文,可哪一句不是为了你好? 你可知晓,如今学院都传遍了,说你恋上了一德行有失的女子,且不说那女子被采花贼掳去失了清白,就她平日里的作风早就在他们村声名狼藉了。” “你说什么?是谁诬陷软软?我去学院找他说理去。” 方儒再次拉住了他,“这话你甭管是谁传的,可他确实没有说谎,正巧苏然和她是同村的,我也悄悄问过他,他也默认了。 苏然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他从不乱嚼别人舌根,他说有,那定错不了。 若你实在不信,明个咱俩告假,去他们那个村亲自走一趟,如何?” 慕白早已失神,脑海中却是软软离别前的话语。 一字字,一句句,刺痛着他的心。 他知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其他营生的女子在这世道生存下去有多难。 当年,娘亲不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带着他逃离牢笼的么。 可是,孤儿寡母真的太难了,娘亲白日给人洗衣,夜晚秉烛绣花。 一双细嫩的手终日与那冰水作伴,不到几月便如粗树皮般,那双明亮装满星辰的眼也变得黯淡无光。 不过几年功夫,娘亲便骨瘦如柴,终于病倒了。 带着她看了许多大夫,可最终还是没能保下娘亲的性命。 他懂软软,若迫不得已,她也不会如这般让自己声名狼藉。 “让开。” 方儒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认识他许久,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见他无动于衷,慕白直接扯开他,大步离去。 等追到城门,早已气喘吁吁,只见一辆牛车上拉着几个人,迎着夕阳的余晖越走越远。 隐约还能看到软软的影子。 慕白自言自语道,“软软,不论你是否失了清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这话别人或许没有听到,可耳力极佳的霍衍正坐在城门口喝茶,听到这话,眸光不觉向慕白离去的背影看去,眼中更是流露出复杂之色。 这是苏软软的心上人? 他俩怎么看都不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自己为何会莫名的心虚? 苏软软的清白毁于她自己之手,和他有何关系? 如是想着,便提起茶壶又为自己续上一杯。 在外寻找宝石的捕快也回来了,昨日没找到,今个一早就出了城继续寻找了。 金宇听完他们的汇报,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叹了口气,阔步向霍衍走去。 “大哥,还是没有找到。我若没记错的话,掉落的那颗不过黄豆大小,实在不好找,若是掉到河里,早被冲走了。” 可霍衍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暴怒。 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可一炷香后,一个落队的捕快骑着马回来了,只见他快速下马,笑嘻嘻的冲过来。 “找到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里面赫然躺着一粒黄豆大小的宝石。 金宇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小子,从哪找到的?” “一棵树上,我去树下小解,听到乌鸦的叫声,才发现一个隐匿的鸟窝。 之前没有寻到,差点成了漏网之鱼!” 金宇接过宝石,摆了摆手,“辛苦了,回去,晚上一起喝酒。” 看那人走远,金宇将宝石递给坐在桌前喝茶的霍衍手中。 “大哥,你也听到了,这宝石是在乌鸦窝找到的,那个叫苏……软软的姑娘,娇娇弱弱的,不可能能将这东西藏在树上。 你误会她了,这宝石或许是被她不小心弄丢了,可也是她提醒我,我今个才让兄弟们留意一下树上,这不,还真被鸟叼走了。” 他又睨了霍衍一眼,“还好大哥没有怎么伤害她,她身上的刮伤养几天应该就好了。只是,我有些好奇,她咋知道东西在鸟窝里?” 霍衍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胸口烦闷,他们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放了她。 可只有他才知晓那个女人付出了什么。 霍衍闷声喝茶,不置一言,金宇只能悻悻闭嘴。 大哥真奇怪,东西找到了反而还不高兴了。 第14章 退亲投井,心情烦闷 霍衍闷声喝茶,不置一言,金宇只能悻悻闭嘴。 大哥真奇怪,东西找到了反而还不高兴了。 “老大,城西有人投井自尽,师爷让我们过去一趟。” 这会儿,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金宇皱眉,看向来人,质问道,“为什么是我们这一队?这种小事可不归我们管。” 那人啐了一口,“说的是呢,可赵生那个王八蛋说他们那队已经下职了,不归他们管,师爷只能找我们。” 牛莽眼中迸射出亮光,“大哥,俺能不能带人把赵生那王八犊子打一顿?” “俺们才来了多久,他就一直找俺们的麻烦。” 霍衍嗤笑,“你跟那种小人置什么气,真够闲的。坐着也是无聊,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行人去了城西,却见一伙人围着一口水井。 那包围圈里,更是传来女人哭天抢地的嚎哀声。 “我可怜的女儿,你死的好惨啊!” “你这样去了,让娘可如何活下去啊!我的女儿!” “让开让开,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霍衍拨开人群,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一女子全身湿透躺在地上,唇色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早已没有了气息。 金宇蹲下身子,问正在收拾东西的仵作,“投井自尽?” 那仵作哀叹一声,“确实是生前投井,还只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既然死因无疑问,几个捕快便不插手了。 只让他们自己处理尸体,之后再派人去衙门一趟签字画押,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 一行人转身离开,金宇摸着下巴,“昨日解救的那些姑娘,恐怕一生都被毁了,可恶的采花贼。” 牛莽吃着手里顺手买的肉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是呀,是呀,女子最怕名声受损,俺们虽说救下了她们,可估摸着,她们中的一些还是会逃不过相同的命运。” 霍衍睨了他一眼,“何意?” 牛莽咽下口中的包子,“她们本来就是要被采花贼卖去妓院或者自己亵玩的。” “虽然被解救下来,可她们家人定会觉得晦气,留在家中辱没名声,嫁人又无人接盘,最后只能发卖掉。” “幸运的被人买去当个下等丫鬟,不幸的就成了春风巷的妓子,兜兜转转又回去了。” 不知为何,霍衍烦躁不已,脑海中又闪现那个叫苏软软的女子,还有她中指上触目的血迹。 这一生,他见过的血腥无数,哪怕手刃敌人时,那迸射的温热的血,溅了自己一脸,他也并未眨一眨眼睛。 而此刻,听到牛莽的话后,心中的躁意更浓烈了。 “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几个人顿时停下脚步。 只见刚才还跪伏在地痛哭流涕的妇人,一掌打在旁边清秀男子的脸上,一只手更是薅住他的头发。 男子一动不动,只站在那里任由她打着。 不多时,冲出来一个婆子,又和这个妇人扭打在一起,嘴里还叫嚷着,“你女儿被那贼人抓去,早已失了清白。我儿为何要娶她?为何不能与她退婚?” 突然,她眸光一亮,看见前边几个捕快,连声喊道,“官差大哥,这个妇人殴打读书人,快点抓她。” 可再看清为首的那个刀疤大汉时,叫嚷的婆子心头一震,脖子缩了缩。 好强悍魁梧的男人,这人眉眼间森冷的气息太吓人了。 霍衍冷冷看着她,“再说一遍!” 那婆子不敢看他,可自己儿子白白挨了打,又不能这样算了,她好歹得讨要些药费。 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说了一遍,只是音量压低了许多。 “官……官爷,被打的那个是我的儿,他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那周氏女儿被采花贼掳走,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我们与她女儿退婚合情合理,她女儿自己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与我儿何干?” “那周氏殴打读书人,还请官爷狠狠治她的罪!” 霍衍目光转向孱弱的男子身上,只见他头发散乱,整个人散发着颓败之色。 霍衍厉声问道,“你可是要报官?” 那男子哀伤的目光从死者身上艰难的移开,摇了摇头,“不,我不报官,没人打我。” 霍衍扫了眼众人,便带着人准备离去。 婆子顾不上害怕了,她的药钱还没给她呢。 “官爷,这妇人打人,你们怎么不管了?” 霍衍回眸,冰冷的眼刀睇了过去,“没有苦主,何来打人一说?” 他又问大家,“你们可看到这妇人打人?” 众人沉默了片刻,纷纷摇头。 “没有……” “没见。” 只因对方是官差,他们哪敢说实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周氏痛失女儿,他们这些街坊领居的也挺难过。 那孩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乖巧伶俐。 再说了,这路婆子平时就是个霸道的,不得人心,他们自然不会帮她。 只是苦了莫沈严了,他和死者翠儿本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个孩子自是让人羡慕的,可哪想会出了这档子事。 真是天杀的采花贼,听说莫沈严这孩子本不想退亲,可是耐不住路婆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妥协了。 这不,虽从采花贼手中被救出,可是却受不了被退婚的打击,翠儿才一时想不开投井了。 好好的如花般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我是分界线 一行人去了酒楼吃饭喝酒,可霍衍却兴致缺缺。 不知为何,今日心情郁结,脑海中一直回闪着苏软软对他竖起中指的画面。 那画面像定格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真是见鬼了! 霍衍只闷着头一杯杯喝酒,不置一词,可这冰冷的气压,却让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牛莽直接问道,“大哥,你咋了?” 霍衍一杯酒下肚,这才看着他,“你说,一个女子身上最宝贵的是什么?” 牛莽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肉呀,必须是肉!” 金宇蹙起眉头,“肉?” “那必须的,俺媳妇就一身胖肉肉,俺从小就稀罕她,那时候村里的孩子都欺负她,只有俺护着她……” 霍衍:……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当即扔下一锭银子,起身离开。 “你们吃着,我先走了。” 金宇连忙追了出去,“大哥,你去哪啊?” “打猎!” 金宇抬头看了眼天色,天都要黑了,大哥还去打猎? 可大哥决定的事他可改不了,只能收住脚步,与一众兄弟继续吃吃喝喝。 而另一边,苏软软已经换乘了回村的牛车。 从镇上采买结束的婆子媳妇满满坐了一车。 她们可是小喇叭,苏软软还未归家,她们便早就知晓苏软软是被采花贼掳走的众多女子中的一个。 本就名声不佳,如今又提升到20了。 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鄙夷,若不是赶车的老汉想赚苏软软的几文钱,她们早就将她赶下去。 和她乘一辆车,真是晦气。 一个个的在路上阴阳怪气的模样让苏软软恶心,她只能坐在牛车的边缘抱着手臂不理她们。 今个,肚子疼,腰疼,胳膊疼,脚腕疼。 她可没劲和这些女人唇枪舌剑。 可她越是沉默,那些女人便更变本加厉起来。 第15章 原主往事 她可没劲和这些女人唇枪舌剑。 可她越是沉默,那些女人便更变本加厉起来。 “你们怕是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妇人勾了勾手指,几个好事的婆子妇人便贴耳过去。 说的是悄悄话,可那分贝,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苏软软想听不到都难。 “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去林子里挖野菜,看到一只兔子,便追着跑了一里地。兔子没追着,倒是让我听到了别的声音。” 说到这里,她便闭了嘴,神采飞扬的看了一眼苏软软。 几个婆子被她勾的好奇心爆棚,赶紧推了推她的胳膊,“听到啥子了?” 那妇人又剜了苏软软一眼,讥诮道,“我看到某人被张大山抵在一棵树上,身上的红肚兜都被扯下来了……” “真的假的?” “啧……张大山可是猎户,身子硬朗的很呢,她嫂子,你听着他厉不厉害?” 她们这些妇人,闲下来坐在一起也时常会说些荤话,可那妇人还是红了耳尖。 哪怕时隔那么久,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那日的事情,都会夜不能寐,那精壮的后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再想到那人抵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时,淬了寒冰的眸子狠狠瞪着苏软软。 苏软软哪里好?虽然年岁小,可长的并不清秀,哪比的上自己风韵犹存? 她又将目光落在苏软软鼓囊囊的胸口,这小妮子平日连口饭都吃不饱,却没想到发育的这么好,难怪张大山对她爱不释手。 好事的婆子又问,“那……那个女人是谁?可看清了?” 妇人冷笑一声,冲苏软软抬了抬下巴。 几个人露出了然的神情,又哄哄大笑起来。 苏软软却心静如水,假装听不见。 对于这事,那妇人夸大其词,可她也懒得解释和反驳。 反驳了,总归也不会有人信。 张大山从小进山打猎,和原主没有什么交集。 张大山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别人的议论,听说这个女子生活不检点。 原主的娘去世后,她和弟弟的日子更加苦了。 也因为原主的娘知道原主那些事后被气死,便再也没有在村里帮别人洗衣做活了。 只是每日进山摘野菜,打野果的次数更多了。 天渐冷的时候,林中哪里还会有什么野菜,她只能重操旧技,又帮别人洗衣裳过活。 渐渐的,张大山总能在山上碰到原主,她总是离别人远远的,一边干活一边默默流泪。 他远远的见过几次,觉得她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捕了猎物也会给原主分一些,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一些。 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些猎物总是被二叔一家抢走,给姐弟俩留下的压根不够果腹的。 可原主软弱,被他们威胁着不许说出去。家中穷的揭不开锅,饭都吃不饱。 原主听人介绍,去了县里一家豆腐坊卖豆腐做散工,家中留下弟弟一人。 可雪上加霜,有一天她弟弟苏小西饿的受不了,去鸡窝拿了一个鸡蛋,便被那该死的二婶一家追着打。 苏小西害怕极了,一股脑跑到山上去了,结果一不小心从陡坡滚落摔断了腿。 原主那日心里喘喘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便早早辞了工回来,看到躺在院子痛苦哀嚎的苏小西,直接傻了眼,慌乱的要去找村里的大夫,可把苏小西抬回来的村民告诉她,村里的大夫去旁的村给牛接生去了。 原主跪着求奶和二叔一家帮帮她,可是他们却狠心的摔了门,还说小西的腿治不好了,不想白白浪费钱,况且他们也没有银子。 她没有法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大山。 却发现他进了山里还没有回来。 咬咬牙,她便向山里寻去。 可找到他时,他身上一片血污,嘴角还挂着血珠,身后拖着一头受伤的鹿。 因着喝了鹿血的缘故,也因对原主有了情愫,张大山见到原主便催生了原始的本能。 将她抵在一棵树上,因为有求于他,原主并未反抗。 可很快张大山清醒过来,心里自责又悔恨,若不是及时清醒,他亲的就不会单单是脖子和锁骨。 也知道了原主进山找他的缘由。二话不说,回去带上所有家当,并借了一辆牛车连夜带着兄妹二人去了镇上。 哪怕花光了银子,苏小西的腿也没有看好,最终成了跛子。 这件事情之后没多久,张大山便不辞而别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从那以后,原主再也没见过他,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原主便会偷偷流泪,若说她对张大山一点也没有动情是假的,更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还被人狠心抛弃了。 其实,张大山一直都有寄钱来,只是都被奶和二叔一家贪了去,原主并不知晓。 再后来,原主认识了热心助人的慕白,每当卖完豆腐,他若也有空闲,便教她识字。 渐渐的,原主对这个舒朗风清的人暗生情愫,可也知自己配不上他,便将这份情感又压了下来。 苏软软心中感慨,低着头并未说话。 可突然,牛车晃动一下,有人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好呀,你个娼妇,我就说呢,我外甥攒的娶媳妇的钱怎么不见了,原来都是被你骗去了。一年多以前,不就是你弟弟摔断腿的时候?你个坏女人,原来拿身子骗他钱给你弟弟看病。呸……不要脸的东西。” “如今,我外甥离家出走,不知下落,都是你害的。你说,他可有联系你?” 女人骂的贼难听,想到那些本该落在她手里的钱,现在白白不见了,怎么可能不气。 张大山虽是孤儿,可早年就和他爹进山打猎,学了一身本事,手上的闲钱没少用来接济她一家。 她一心想让女儿嫁给他,他家里没人,若张大山当了自己的女婿,劈柴挑水,捏扁揉圆岂不是她说了算,还能顿顿吃上肉。 可想的再好,计划也落空了。还没等女儿及笄,张大山已经找不到了。 苏软软头发被扯的生疼,这才认出眼前面目狰狞,几近扭曲的女人就是张大山的表姨。 她也知晓这个女人并没有多疼爱自己的外甥,只是一心想将张大山当永久提款机,可如今那人在哪里,她怎么知道。 她狠狠在女人的手背上抓了一把,女人吃痛这才松开薅她头发的手。 苏软软勾唇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一直嚷嚷着要银子,要吃肉的表姨。” “怎么?如今在大山哥那里得不到好处就拿我出气?你说我拿身子换钱,那你也可以让你家大丫学着点,没准还能给你钓个金龟婿,让你吃穿不愁,穿金戴银呢!” “你!你个……”张大山表姨李氏,一张脸气的通红。 第16章 被赶下车,偶遇顾基 “怎么?如今在大山哥那里得不到好处就拿我出气?你说我拿身子换钱,那你也可以让你家大丫学着点,没准还能给你钓个金龟婿,让你吃穿不愁,穿金戴银呢!” “你!你个……”张大山表姨李氏,一张脸气的通红。 牛车上除了一两个不爱凑热闹的,其他人皆是对苏软软指指点点,怒骂不停。 苏软软从她们丑恶的面庞扫过,尤其刚才说她坏话的文氏最为得意。 苏软软觉得这些人讨厌至极,在原主的记忆中更是对她们恨之入骨。 原主的娘亲性子温软,年轻时候出落的亭亭玉立。 自嫁到这个村来,更是村里靓丽的风景线,平白遭遇她们的妒忌,没少被她们欺负。 如今娘亲死了,又来欺辱她的女儿。 苏软软当即冷笑起来,“你们骂,正好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丑陋的嘴脸,我倒要让你们看看,你们嘴里不知羞耻的我,是如何勾搭你家男人的。” 那些人瞬间消了音,她们知道苏软软长的平凡,可却惯于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再加上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和丰盈的上围,比她们这些膀大腰圆的妇人更有诱惑力。 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她们心里清楚的很。 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样的品行,她们比谁都清楚。 苏软软若说到做到,自家男人被勾了魂,以后她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苏软软见这些人被唬住,拨了拨额间凌乱的碎发,“以后你们谁再招惹我,我就拿她家的男人开刀,不信,你们大可试试。” …………我是分割线 苏软软狼狈的坐在路上,大风吹过,尘土飞扬。 她挥动着手,差点被呛出声。 待尘埃落定,她才敢大口出气。 可没过多久,一阵马蹄声哒哒哒,又扬起一片灰尘。 苏软软都要骂娘了,身上又弄脏了。 没错,那些人不敢骂她,却合力将她扯下了牛车。 尤其那个文氏,趁机还在她的胸口狠狠掐了一把,到现在都疼着。 骑马之人经过她时停了下来,苏软软灰头土脸的坐在路上,从身旁赤红色的马儿往上望去,却见有人正打量着她,眸中冰寒。 她微微眯眼,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她竖中指的男人。 那个冷面捕头。 他怎么在这儿? 想到被她弄丢的宝石,苏软软再一次慌乱的低下头。 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霍衍只是垂眸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有些好奇她怎么脏成这个样子。 不过,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扬起马鞭,马儿扬蹄欢快的跑远了。 沙尘滚滚,苏软软又被呛了几声。 她咬着牙,冷冷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远。 许久之后,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离村子还有大半截路呢,眼见着太阳就要西沉了,待天色彻底暗下来后,她就该害怕了。 可是自己真的很难受,一步路都不愿意走了。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一辆驴车缓缓从身边经过。 苏软软本垂着头呼呼欲睡,听到动静连忙抬头,却见驴车经过她时猛然加速。 她拨弄开额间凌乱的头发,却见驾车的是村里的赤脚大夫顾勇,而驴车里坐着他的儿子顾基。 那小子低着头用芦草编织着什么,压根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顾基,顾基。” 眼看着驴车走远,她连忙站起身来。 苏软软娇喊了几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可肉眼可见的那驴车跑的更快了。 苏软软嗓子又干又疼,知道那赤脚大夫就是故意的。 也知道没戏了,便赌气似的又闷闷坐在了地上。 “爹,快停下,我好像看到软软了。” 顾勇头也没回,“你个混球,一天天的就知道软软软软软软。” “爹,你再不停我可就跳车了,以后,你就和毛驴过去。” 见他爹没有反应,他真的作势要跳下去,吓得顾勇连忙扯住了绳子。 可驴车还没停稳,那小子早已一跃而下,欢快的向那灰了唧的人跑去。 “软软。” 苏软软看着突然出现的顾基,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刚才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蝇。 可没成想这家伙竟然听到了。 顾基并不知道苏软软的遭遇,这几日他和爹忙坏了,给这个村的牛接生,给那个村的猪配种,还顺道给几个病人看了病,今天才得空回来。 见到苏软软这个样子,他更是心疼坏了,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扶着她一步步走向毛驴车。 “怎么了,这是?可是今天卖豆腐有人欺负你?怎的手腕也伤了,脚也崴了?” 他将苏软软扶着坐好,自己也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的回答。 苏软软看了眼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并没有接话。 她这样子,顾基倒是有些更着急了。 以前,她受了委屈都会嗒嗒掉金豆子,软软糯糯的样子,可怜极了。 如今,隐忍中带着一丝倔强,不知何时变了。 可一点也不耽误他怜爱她。 他其实知道的,他只是她鱼塘中的一条鱼儿。 不但是他,他们几个都知晓,每次在村里偶遇,尴尬的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只是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平静罢了,他是被爹警告过,不允许苏软软进门的,除非他死了。 可至于其他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反正自己还小,还不想成家。 走一步看一步,爹含辛茹苦的拉扯他长大,他也不能忤逆他,可对于软软,他却做不到一点不管。 他拉着苏软软的小手,“究竟是怎么了?” 苏软软冲他眨眨眼,叹息道,“不用我说,等回到村里也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那群婆子妇人又欺负你了?” “唉,没事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那这伤是哪来的?她们做的?” “这个啊,不小心弄的,算了,还是告诉你,反正迟早你也会听说的。我前天被采花贼抓了,昨天才被衙门的人救出来。” “采……采花贼?我倒是听说了,可却怎么连你也被抓了!?” 苏软软睨了他一眼,“我为何不能被抓?你是觉得我丑的不该入他们的眼呗!” 苏软软收回自己的手,可又被他抓握住了。 “软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爹顾勇回头,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今天是个好日子……” “爹,你唱什么呢?软软白白受了罪,你怎么还唱上了?” “唉,你爹我愿意,你爹我高兴,反正啊,爹给你说,她可是被采花贼掳走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娶她。” “明天爹就找人去给你提亲,昨个那养猪的翠儿,看着就不错,看那体型,准能生儿子。” “爹,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娶那个翠儿了,你别在软软面前乱说。” 怕软软生气,他连忙将自己刚才编织的蚱蜢送给苏软软。 “软软,你别听我爹胡说,我可不喜欢她。这是我特地学来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苏软软将草蚱蜢捏在手里,还别说,真的栩栩如生。 顾勇看着自家傻小子殷情的样子,实在没脸看。 又火上浇油,“你不喜欢翠儿?可我为啥看到你去灶房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既已经和人家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那就该为人家负责。” 第17章 专戳心窝子 顾勇看着自家傻小子殷勤的样子,实在没脸看。 又火上浇油,“你不喜欢翠儿?可我为啥看到你去灶房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既已经和人家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那就该为人家负责。” “爹,你又胡说什么呢?我哪有!你不能这般害我!若你喜欢那翠儿姑娘,你自己娶去,我不介意有个后娘,我也不介意再多个弟弟妹妹。”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在苏软软的脸颊落了一吻。 “若爹非要那样说,我与软软也算有了肌肤之亲,那爹是不是就同意我们成亲了?” “你……你个混账小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顾勇被自家小子气的半死,他说的什么浑话,做的什么混账事情。 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在顾基的身上。 苏软软擦了擦脸颊,笑道,“顾叔,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嫁给他,你再把他打坏了,明日如何去翠儿家提亲去?” 这下换顾基着急了,“软软,这个梗过不去了?什么翠儿,我连她是方的还是圆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她成亲呢!” 苏软软无所谓道,“我早说过的,你不必等我,我也不想耽误你,我更不想介入你和任何一个姑娘的感情中。” “顾叔拉扯你长大也不容易,你还是早些成家立业,让顾叔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 “软软!”顾基没想到苏软软又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静默无言,驴车缓缓在小路上行驶着。 …… 等驴车停下,苏软软慢慢下了驴车,向顾叔道谢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苏软软离去的背影,顾基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苏家院门紧闭,堂屋那边燃起亮光,苏软软并未敲门,而是绕过大门,去了靠近山坡的那一头,走到自己那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后,从一棵树下刨出一个坑,拿出里面放的一把钥匙,开了锁才进了自己屋里。 顾基见状,赶紧跟着溜了进来。 “软软,你后墙啥时候还开了门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回来晚了,我奶他们就把院门锁了,我扣门,他们从来不给我开。没有办法,只能让秦北从这给我开了一个小门。” 屋里光线极暗,她正点着油灯。 却没有发现顾基吃醋的模样,他闷闷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自己好像什么都帮不了软软,还整日不在家,和软软相处的时间最少。 “软软,软软。” 后门被人轻轻拍起,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苏软软打开门,芳香扑鼻而来,只见秦北手中揣着一个油纸包快速闪了进来。 当看到顾基坐在屋里时,怔愣了一下,而后尴尬的不知说什么了。 苏软软可顾不得他的扭捏,此刻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许是接收到软软的眼神,他连忙将油纸包塞到她的怀里。 “我这几日在镇上给别人做木工活,今日得了空回来,才知道你的事情。刚想来找你,绕过林子,发现你屋亮了,我便过来了……” 他又伸了伸手,“你快吃,这两个鸡腿我一直在灶上温着还没有凉,赶紧吃。” 紧接着就是无声的沉默。 苏软软坐在床榻上,顾基坐在凳子上,而秦北则靠在墙上。 苏软软净了手,这才拿起油香油香的鸡腿啃了起来。 冒着油脂的鸡腿香味四溢,苏软软吃得眉眼弯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她的身上。 “哐” 门被人一脚踹开。 这会是前门。 只见一膘肥体健的婆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的横肉一甩一甩的,看到屋里两个男人的时候先是有些惊讶,后又讥诮起来。 “苏软软,你还真是不要脸,在外偷腥不说,如今都带到家里了?” 苏软软其实并不善交际,与人吵架更是嘴皮子不利索。 原主也一样,与人有口舌之争时,总不知该说些什么,委屈的只会掉金豆子。 苏软软知道原主的二婶尖酸刻薄,她一点儿也不想搭理。 “我带到家里怎么了?二婶若是想带,也是可以的。” 苏芳芳闻到香味,也跟了进来,一眼便看到苏软软歪在床榻上啃着鸡腿,顾基和秦北像左右护法一般站在她的身侧。 这种场面,让她如何不嫉妒,那可是秦北和顾基啊,谈不上特别出众,可在茂山村也是一等一模样的男儿。 苏软软究竟有什么好?长的丑不说,名声还坏透了,可他们却总是甘之若饴的守护着她。 不但她嫉妒,村里未出嫁的小姑娘哪个不妒忌? 难怪她连饭都吃不饱,身子还那般丰腴,一点也不骨瘦如柴。 原来,她每日都被喂饱了。 看着她手中的鸡腿,苏芳芳咽了咽口水。 “苏软软,你这几日死哪去了?家里的活也不干,鸡鸭鹅也不喂,衣服不洗饭也不做,这个家你还想不想待了?” 她娘郑氏叹了口气,“闺女啊,你是不知道,县上有二十多个女子被采花贼掳走了,你表妹就是其中一个。咱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苏芳芳眼眸瞪大,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娘,“娘,这是真的?” 郑氏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没事就出去!” 秦北和顾基知道这母女又要作妖了,净爱说些难听的话,连忙制止她们。 可苏软软从身后扯了扯他们的衣袖,让他们稍安勿躁。 她将手中的鸡腿放下,亲昵的挽着秦北和顾基的胳膊,冲着郑氏眨了眨眼,“呦,二婶知道的还真不少呢,你说的太对了。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累,腰酸腿疼的,你看我这腰玩过火都青了呢。二婶是过来人,你自是懂我的,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郑氏闻言,又恼又气。 她已经快忘记夫妻生活是何滋味了,每次主动些,苏正都说他累了,明日再说,明日复明日,就再没有下文了。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戳她的心窝子。 看着苏软软春风得意的样子,还被她揭了伤口,她咬牙道,“你个小娼妇,也不看看在村里是什么风评,人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苏软软娇娇一笑,“二婶说的是呢,我也知村里人都不喜欢我,都觉得我不守贞洁,行为浪荡。” “可是呀……说到底,我也是苏家的女儿,自幼和你们住在一个院子,吃一锅饭长大,俗话说的好,一个老鼠坏一锅汤。” “也不知道有我这个好榜样在,芳芳姐和小强哥的亲事会不会受我影响呢。” 原主的爹虽然是老大,可是和原主的娘成亲后几年没有孩子,在家受二房和老太太的磋磨,在外被村里人笑话,没得办法,两口子只能外出打工去了。 过了几年,接到自家老爷子病重的消息,才托儿带口的回来,大家才知道他们在外生了女娃。 所以苏芳芳仗着比苏软软大,总会变着法的欺负她,更是学着她娘的样子打骂原主,有其母必有其女,原主见到她都会绕道走。 她又看了苏芳芳一眼,“芳芳姐好像已经快二八年华了,怎么也不见有媒婆上门呢?” 第18章 周屠夫夜探香闺 她又看了苏芳芳一眼,“芳芳姐好像已经快二八年华了,怎么也不见有媒婆上门呢?” 提到这个,郑氏更加怒火中烧。 是了,芳芳已经快十六了,可至今无人肯上门提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苏软软这个坏名声给影响的。 小强更不用说了,眼看二十了,也没有个相看的对象,整日游手好闲,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若是能分家,将老二家的这个不检点的东西分出去,那自己的一双儿女便不会被连累了。 见郑氏若有所思,苏软软勾了勾唇。 分家还是被逐出苏家她不在乎,总归要和他们彻底断了才好。 只是自己现在已经这样无下限的作了,这苏家人还真沉得住气,还是不和她断亲。 他们究竟是咋想的? “都在这屋干什么呢?家里的活还要不要干了?” 王婆子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大木盆,盆中放着一堆脏衣服。 她将盆扔在地上,喝声道,“苏软软,明个一早赶紧去把衣服洗了,再去将苏小西从你舅家接回来,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他干,别想着偷懒!” “好的奶,明个我定将衣服给你洗的干干净净,你且等着!” 苏软软狗腿似的笑着。 “这还差不多,不听话我就打断你弟的另一条腿!” 王婆子瞪了一眼苏软软,这才冷哼一声出去了。 郑氏欲言又止,紧紧跟着王婆子离开。 “娘,这苏软软越发胡闹了,如今被贼人掳去,名声更是臭的不像样。 若不早些和她断了亲,芳芳和小强的亲事都会被她连累的。” 王氏停下步子,冷冷瞥了她一眼,“断亲,你想也别想。” 郑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婆母竟然再一次拒绝了。 这苏软软留着就是一个祸害,她实在不懂,婆母究竟为何要留着她? …… 苏芳芳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快速出手,一把将苏软软放在矮几上的油纸包揣在怀里,狠狠瞪了苏软软一眼。 “哼,你休想吃独食!” 搁下这话后,快步离开了。 看见自己买的鸡腿被那个女人拿走,秦北立马想要追回来,可苏软软却拦住了他,“一个鸡腿而已,她想吃就让给她。” 她又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塞进了他的手里。 秦北惊慌失措,“不,软软,我不是舍不得那一个鸡腿,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苏软软微微一笑,“你怕什么,我又没有这般想过,我给你钱是不想白吃你的。” 她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顾基,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俩对我好,可我不想再在你们的身上打秋风,以后莫要再给我买东西了,你俩赚些银子也不容易,该攒着些,日后好讨个姑娘回来当媳妇。” “可你知道我的心意。”顾基说道。 秦北也跟着点头,“是啊。” 苏软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下肚后,又接着说道,“你俩是好人,我可不想戏耍你们,更不能凭白占你们的便宜。” “我只把你们当做朋友,我现在名声并不好,若嫁给你们其中哪个,也连累你们的家人被人戳脊梁骨。”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苏软软又抢先说道,“若你们不听我的话,那咱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苏软软又将两人往后门推,“天黑了,你俩快回家!秦北哥,你娘身子骨不好,正好让顾基帮着看看。” 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隔着门嘱咐苏软软晚上别着凉了。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发好人卡可真难。 苏软软将地上的木盆踹到一边。 挑挑眉,“让我洗衣服,好呀,我定会给你们洗的干干净净。” 不分家,不断亲是。 那就耗着,反正她又不嫁人,看谁耗得过谁。 虽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悲壮感。 可是她又不在乎,名声对于她而言又不能当饭吃。 …… 月上枝桠,苏软软将屋里的油灯又点亮了一盏,这才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躺在了床上。 两盏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可相比不见手指的黑夜好太多。 夜色如墨,整个村落归于寂静。 家家户户都熄了油灯,全村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唯独苏软软的小房子里散发着晦暗的光。 苏软软甜甜睡着,梦中都是慕白被她调戏害羞的模样。 可是,谁也不知一个人趁着黑夜撬开了她的后门。 那人透过门缝等了片刻,见屋内熟睡的女子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悄悄推门而入。 脱了鞋,上了床榻。 手指在苏软软的脸颊上轻轻抚过。 虽说她长相普通,可还是难掩心头的悸动,这苏软软的身段可是比勾栏的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他轻轻勾开她的里衣,那赤色肚兜也挡不住那抹滚圆酥软。 那娇艳的唇瓣更是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他舔了舔唇,却压不下心头的躁动,俯下身去…… 睡梦中的苏软软轻咛一声,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梦中看着慕白发呆,忍不住感叹道,“好喜欢小奶狗啊!” 无意间的一句话,慕白却记住了,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狗,圆圆的眼睛,粉红的小舌头,可爱极了。 她当即给它洗了个澡,抱着它上床睡觉。 它的绒毛软软的,蹭的她浑身颤栗,梦中酥酥痒痒的触感袭来,更伴随着一丝丝凉意。 她当即伸出手想去抚摸小奶狗软软的毛发,却摸到一个发髻。她忍不住抓了一把。 “嘶……” 听到声响,苏软软如梦初醒,倏地睁开双眼,却见一团黑发埋于她的肩颈,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衫。 一阵阵腥恶传来,苏软软忍不住的想吐。 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周屠夫,就是当初害死原主的鳏夫,在村里养猪,在县里有家产,有猪肉铺。 面对那魁梧壮硕又目露凶光的屠夫,亦想起原主的遭遇,苏软软莫名的心寒与绝望。 鬼知道他有多壮实,一身的肥膘。 她稍稍歪了下头,却看到床边放着一把染着血迹的砍刀。 苏软软眸光暗了暗,伸出胳膊,慢慢向那把刀摸了过去。 眼见就要碰到刀柄,却被一只布满厚茧的手紧紧抓住柔荑。 “怎么?想拿刀杀我?” 他精壮的胳臂孔武有力,一把又将她揽在怀里。 “当日我以为你死了,才会放过你。今日,别想再用死吓我。” 巨大的臂力将苏软软娇弱的身子压的死死的,犹如蜉蝣撼树般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重,手愈发的不安分起来。 苏软软真想狠狠咬他一口,却知晓换来的不是一巴掌被打死,就是被一刀砍死。 “苏软软,你在屋里干什么呢?” 院中响起苏芳芳疲惫的声音。 苏软软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一脸戒备的周屠夫。 他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要苏软软乱说一个字,他就会将她碎尸万段。 第19章 画册 苏软软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一脸戒备的周屠夫。 他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要苏软软乱说一个字,他就会将她碎尸万段。 “废话,明知故问,当然是睡觉了。” 苏软软打了个哈欠,头稍稍一歪,离刀刃远一些。 门外苏芳芳捂着肚子,透过窗户,看着屋内两道交缠的人影,讥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半夜的还偷汉子,你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只听她又哎呦一声,“我的肚子,苏软软,为什么你吃了鸡腿会没事……” 可还未等她说完,肚子哗啦哗啦响起来,臭屁连天,她连忙向茅房冲去。 周屠夫嫌恶的看着门外人离去。 可并未松手,将苏软软圈在怀中,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刀。 胸膛贴在苏软软的后背,腥臭的嘴唇落在了苏软软的肩上。 苏软软低头看着搭在她腿上的那把刀。 好锋利,好吓人。 院中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芳芳扶着墙从茅房出来,再次拍打苏软软的门。 周屠夫眸中泛着杀气,她再这样闹下去,院子的人不都被她吵醒了? 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意,抬起拿刀的那只手。 苏软软猛然一回头,便撞进了那双带有杀意的眼睛。 他要干嘛? 准备在她这间小屋子里行凶? 那可不成,虽说她很恨苏芳芳,可若她在这里丢了性命,自己则难逃法网。 况且谁能保证他会不会杀急了眼,连她也不放过。 “爷,你冷静点。” 可话音刚落,那把闪着森冷寒意的砍刀再次搭上了她的脖子,冰凉的触感霎时间传到四肢百骸。 她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苏软软陪着笑脸,“爷,容我去和芳芳姐说几句话,免得被她撞破了我和你的关系。” 周屠夫目露凶光,小声威胁道,“别耍花样。” “唉……好。” 苏软软将架在脖子上的刀小心推开下了床,趿拉着鞋子走向前门。 她只是开了一个门缝,露出半张脸看着门外一直往里窥探的苏芳芳。 见苏软软竟然连里衣都未穿,只着了一件绣着荷花的肚兜,裸露的肌肤上落满红痕。 她这副模样,看的苏芳芳都惊呆了。 “你……你竟然真的将男人带到了家里?!” “嘘,芳芳姐,别那么大声啊,若惊动了其他人可不好了。” 苏芳芳冷哼一声,往屋里看去,却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壮实的后背。 “若想让我替你保密不是不可以,你还是像以前那般任我打骂不反抗,我说让你往东走,你就乖乖往东走,乖乖做我的狗腿子,如何?” 苏软软真想让开门口,让那周屠夫手刃了她。 做她狗腿子?想屁吃! 苏软软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目光落在苏芳芳的身上。 “换个条件可好?芳芳姐不是好奇,村里的男人都喜欢我吗?想知道为什么吗?” 苏芳芳顿时来了兴趣,忙不迭的问,“为何?” 苏软软将另一只手中拿的画本递给了她,故作神秘的说道,“这可是我重金从县城一家书肆买回来的,一直小心珍藏着,今日没得法子,只能忍痛割爱,还求芳芳姐不要将我的事情说出去。” “只是这本秘籍所说所写所画,需要你自行参透,断不可问别人,否则就不灵了。” 苏芳芳将画本拿到眼前,随意翻阅了了几下,一双眼瞪得滚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软软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每个人悟性不同,你看看,这画册被我翻的破旧,也只悟到了一半而已。” “芳芳姐从小就比我聪慧,定能比我更早领悟其中的奥秘,若有那一天,希望芳芳姐不吝赐教……” 苏芳芳将画册往怀里一塞,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都说了不能对他人道,还想套我的话?想得美。” 她不想与苏软软更多掰扯,她可是看到苏软软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本画册上,若被她反悔,再强夺了去,就得不偿失了。 见苏芳芳回了房,苏软软却不想关房门了。 若是以前,她这会儿怕是早已百米冲刺了,可眼下自己的脚也没好,估摸着没跑两步,就被逮回来了。 原主在他手里丢了命,她也难保没有第二次。 正想着,周屠夫已经从床上下来,一手将前门合住。 另一只手已经环上了她的细腰,将她往床榻上带。 另一边,苏芳芳燃起油灯,细细看着那本发旧的画册,虽然她不认识字,可是那些图她却是看得懂的。 手这样那样的按摩,自己的小山坡真的能变大么? 简直是闻所未闻,可是看着发旧发黄的书页,再想想苏软软刚才的模样。 她愈发信了,难怪每夜苏软软都点着油灯,原来她都在“挑灯夜读”。 可才看了几页,肚子又开始疼了,她连忙向茅房跑去。 路过苏软软房门时,她停下了脚步,她真的很想知道苏软软此刻究竟和谁在厮混。 刚才竟然忘了问。 可屋里隐隐传来动静和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她细细听了一耳朵,耳尖泛红,脸颊也红的像烟霞一般。 一颗心跳的飞快,羞得疾步跑去茅房。 听到脚步声离去,苏软软小心翼翼的移开架在脖子上的刀,笑的阴恻恻的。 “爷,如此可还满意?” 周屠夫还沉浸在她美妙的嗓音里,顺势捏住她的下巴,“那咱们继续!” 继续个屁,刚刚她玩的是单口相声。 说的就像他们真有点什么似的。 苏软软娇娇一笑,“爷,真是不巧,这几日我的身子不爽利,没法伺候你,过几日你再来?” 周屠夫一腔热血瞬间凝固,“不爽利?” 苏软软娇羞道,“爷,你懂得,女子每月不都得有那么几天嘛,难道你想浴血奋战?不吉利的……” “几天?” “八九十天!” “你骗老子?” “我记错了,五六天!” 周屠夫眼中迸发着怒气,伸手又去扯她歪歪扭扭的肚兜。 “三天,三天。”苏软软连忙改口。 “好,到时候我会在家里等你,若你不来,我就废了你弟弟的另一只腿。” 苏软软腹诽,好家伙,为啥全都在打苏小西另一条腿的主意? 王氏是这样,这周屠夫也是这样。 他们和腿过不去了!就会用苏小西威胁她。 惯的他们! 周屠夫起身穿好上衣,将砍刀别在腰间,才带着不满摔门而去。 苏软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还没想到怎么对付周屠夫,可她知道,他的死期不会太远。 可不到须臾,门外又传来响动。 第20章 欺骗别人的感情 苏软软瘫软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不到须臾,门外又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顾不得其他,生怕那屠夫再一次返回浴血奋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光着脚向后门跑去,脚踝处又一次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她死死抵住门,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 自己那点小力气,简直不堪一击。 “爷,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三天后……” “哎呦”一声,门从外边被大力推开,苏软软也应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腰更痛了,脚更疼了。 似小山似的人,在她的上方投下一片阴影。 那阴影俯身袭来,苏软软知道今夜再也逃不掉了。 “你果然是骗我的!” 不是周屠夫? 这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她缓缓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冷漠射寒星的双瞳,他的拳头捏的梆梆响,周围的温度也跟着降了几度。 “官爷?” 苏软软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堪堪少了几分遮挡,连忙交叉抱着胳膊,脸上也是窘迫之态。 “官爷,你怎么来了?” 霍衍紧咬着后槽牙,“怎么?我为何不能来?不来,我怎会知你骗我?” 哪怕遮掩,他也已经看到她身上的斑驳。 他本心情烦闷,来到山里打猎,却偶然听到几个妇人聊天,从别人口中得知苏软软这个女人品行不佳,早与多人有了首尾。 既和别人有了首尾,那怎么可能还是清白之身? 那当日在牢房中的那一出又算什么? 只是她自演的一场小把戏。 她果真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狐狸。 从那男人溜进房门,他便悄悄跟上,却听到两个人缠媚的娇喘声,直到她说今日身子不适,三天后再约。 他还有何不明白的,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 虽说自己的宝石已经找回,可这口气他却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最恨别人骗他了! 当初,心柔说会等着他回来,可转眼却和别人定亲了。 一次被骗,两次被骗。 他怎不知自己是被骗体质? 这些女人为何都来欺骗他? 还有今日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个叫慕白的书呆子。 竟然还痴傻到要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妻。 可他哪知道,这个女人此刻却和别的男人在家中厮混。 她怎么忍心去骗别人的感情? 察觉到霍衍的愤怒,饶是苏软软反应迟钝,也知道他为何发怒了。 他的宝石丢了,而自己又在牢房内骗了他。 如今又被他看到自己这衣衫半遮的模样,再加上外边对她的污言秽语。 他定是不信了自己,来找她算账的。 苏软软尴尬一笑,从地上爬起,“你听我解释~” “解释?呵,你这女人多说一个字我都是不信的。” 他的目光狠厉,看得苏软软后脊发凉。 她硬着头皮又问,“那宝石没有找到?鸟窝里也没有?” 霍衍并未答她。 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 苏软软咬唇,有些失望,那就是没有找到了。 “呕……”身上的腥臭味让她止不住的反胃。 要命了,今天白白被人占了便宜。 屋漏偏逢连夜雨,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见霍衍眉头皱起,嫌弃的看着她,脸上的刀疤都拧巴了。 苏软软眸光在他的刀疤上多停留了一息,讨好似的开了口。 “我有个朋友……你这疤……” “闭嘴,不用你管。” 苏软软:……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赔你钱?还是你把我再拖回牢里?” 苏软软实在摸不清他究竟要如何,只能破罐子破摔。 霍衍自个也没想好,本来心里带着歉意,可到头来,却被告知自己被人戏耍了。 歉意消弭,唯剩愤怒。 苏软软也是有脾气的,哪怕怕他,此刻也不想隐忍下去。 “得,官爷,那您慢慢想,我去去就来。” 她披了一件外套,将两盏油灯都带走了。 屋里,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苏软软一边往灶台里加柴,一边拼命的拿着帕子擦着身上。 妖兽,那可怕的周屠夫该怎么对付? 得好好想想法子,否则三天后就被吃干抹净了。 她还是喜欢慕白这样的小奶狗和小体格,若换成那屠夫和刚才的粗糙捕头,以她的小身板,怕是都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她细细擦拭被触碰的地方,许久才收拾好自己。 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冻得要命。 苏软软打着冷颤,快步的溜回了房里。 夜里太冷了。 她只想回到自己舒服的被窝里。 可看清床上的场景时,却有些傻眼了。 她以为那捕头已经走了,他竟然没走。 还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那床粉色的小被子。 而她却冻的瑟瑟发抖。 苏软软抚了抚自己打皱的眉心,不能生气。 当即放下油灯,伸手推了推他,“官爷,你怎么躺这来了?” 霍衍连着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可今日却奇怪了,在她将油灯拿走后,困意袭来,便借着枕头就歪在了陌生的床榻上。 这会儿正睡意连连,压根不想搭理她。 苏软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不是来找她算账的么? 现在又是几个意思? 可自己的小屋就这么大点地方,一张床,一床被,一个断了脚的矮几和一个秦北送给她的摇椅。 那她睡哪啊? 原主爹娘的屋早就被占用当杂物房了。 哪里还有睡觉的地方。 第21章 府中往事 京城 苏国公府 静依公主歪在贵妃榻上,由着丫鬟们轻揉着四肢,紧蹙的眉心也渐渐舒展开来。 舒嬷嬷端着药碗进来,沉声道,“你们先下去!” 丫鬟们恭敬的退了出去,独留主仆二人在房内。 “公主,药煎好了,您赶紧喝了。” 静依睁开好看的美眸,望了望那黑糊糊的药汁,轻轻叹了一口气,“太苦了。” “苦不碍事,奴婢给您带来了蜜饯,待会儿尝上一粒就不觉得苦了。” “嬷嬷,本宫也喝了那么久的药,怎么也没有什么效果呢。” 舒嬷嬷看了眼静依公主,陛下最疼爱的亲妹妹,只不过三十五六的年华,保养的娇俏迷人,可偏偏这个熟透又诱人的桃,不但对闺房之事失去了兴趣,更是变成易燃的炮仗,但凡和国公爷多说两句,就一点就着。 每每看到国公爷乘兴而来,失望而归的样子,她都为公主捏了一把汗。 哪怕夫妻感情再好,可针尖对麦芒,若再没有夜里的相互疼惜,只怕会渐渐离心。 即便国公爷是尚公主,可是府中却还有一个比公主还小着几岁的柳姨娘。 偏偏她又不能打击公主,只能将担心压在肚子里,面上安慰着,“公主,您不要整日闷闷不乐,于您的病情不好,太医说了,您要放宽心,心情好了,才能药到病除。” 静依美眸中染上几分伤感,“嬷嬷不必安慰本宫,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别看国公爷这些日子陪着本宫或者宿在书房,可是本宫也知晓,一个男人哪有那么大的定力,去柳姨娘那里也是迟早的事。” “哎,本宫也不想对国公爷这般冷淡,可也不知怎的,看到他就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再想到他对庶子的放任,对清羽亲事的不上心,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半年来,苏镇都想哄着她来一场风花雪月之事,可她都提不起兴趣。 不但没了兴趣,还觉得他有些碍眼,忍不住的想发火。苏镇也因此泄了火,不顾她横眉冷眼,只揽着她的腰身说睡。 若惹急了她,便也只能宿在书房了。 她也知,若自己再不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和他吵架。他迟早要被那姓柳的勾了去。 当年她怀着老二的时候,可不就是发生了意外。 孕期多愁善感,总爱发些小脾气。苏镇便以为她和腹中孩子祈福,躲在了寺院中小住。可谁想他却在禅房中要了同在寺院中小住的柳氏。 那柳氏只是商户之女,却一跃成为苏镇的女人。 虽苏镇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人算计了,可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他衣衫不整的从那柳氏所在的禅房出来,没得抵赖。 哪怕自己身份尊贵,可那么多人看着呢,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装作大度,为他收拾烂摊子。 柳氏也被抬为苏国公府的姨娘,苏镇怀疑自己被她陷害,很厌恶她,很久不去她的房里。 可那贱人却很好命,只是禅房那一次,便有了身孕。 她本打算灌她一碗红花,落了那个孽种。 可苏镇却苦苦哀求,他虽不喜柳氏,可那腹中毕竟是他的骨肉,杀它,于心不忍。 也正因为妇人之仁,一念之差,也给自己徒增了许多烦恼。 那柳氏一朝分娩,竟然一索得男,为苏国公府又添了一男丁。 虽然再次当爹,可苏镇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他可是一直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 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儿子了! 虽说柳氏不得宠,可有了孩子后却始终有了借口,隔三差五的差人请苏镇去院子看望那个庶子,更是不知从哪学了一身勾人的本事,只要苏镇踏入院子,当晚便再也出不来了。 国公府的下人都心知肚明,都知道国公爷想要个女儿,公主和柳姨娘在暗暗较劲,都想再怀个孩子。 好运始终在公主这边,没多久后她果真又有了身孕。 没法伺候苏镇,他只能夜夜宿在柳氏那边。 柳氏自然乐意,公主怀胎十月,那她就能霸占苏镇到公主坐完月子。 她还不信了,能独占老爷那么久,还怕自己肚子没有动静? 可偏偏承欢雨露多次,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苏镇也渐渐失去了那份热情。 可柳姨娘不知道的是,公主早就在她的饮食中动了手脚,除了那庶子,此生她再也不会有孕。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许久,公主外出祈福的时候遇到许多流民,将一行人给冲散了,也是那个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逃跑途中又遇到了土匪,孩子早产,她只看到啼哭的女婴后腰上有一红色花型胎记,便彻底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寺院中,只闻得舒嬷嬷的哭声,却不见女儿的踪迹。 后来才知晓女儿被土匪抢走,再也找不到了。 苏镇闻讯赶来,心头的愤怒更甚,他还没见到自己香香软软的女儿,却被歹人抢走,当即派出人去,四处查找。 当天夜里,一个多月大小的女婴被人遗弃在寺院门口。 因公主思女心切,一直哭哭啼啼。 苏镇怕她月子里哭坏了眼睛,伤了身体。 在得知寺院中得了一弃婴后,便差人将那女婴抱了过来。 那孩子黑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更是吐出粉嫩的小舌头冲着她笑。 公主的心头更软了下来,再也放不下怀中的孩儿,最后一心想带着这个婴孩回了苏国公府。 可自己的女儿一直没有找到,而这个女婴也一直养在了身边,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苏镇虽嘴里未说什么,可她知道,他只想要自己的亲亲女儿,哪怕这些年将清羽养的亭亭玉立,初落凡尘。 更是享誉京城的美人加才女,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哪个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会坐在院中发呆,担心着那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女儿。 哪怕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却还是不愿放弃,他坚信,他的女儿还活在人世上。 第22章 来恩郡主 哪怕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却还是不愿放弃,他坚信,他的女儿还活在人世上。 “听寒最近可有消息?” “没有,世子的行踪无定,也不知晓现在身处何方。” 苏嬷嬷欲言又止,几番到嘴的话儿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静依公主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她无奈的叹息。 “你觉得本宫太心狠了?明明已经找到女儿,却不告诉他们父子?” 舒嬷嬷弯下身子,“奴婢不敢,奴婢知晓公主定有自己的思量。” 静依公主长吁了一口气,“当年苏镇纳妾,本宫没少被大族世家笑话,虽然他们碍于本宫的身份没有明说,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早就传到本宫的耳朵里。” “本宫这些年悉心教导清羽,让她成为京中闺阁小姐的典范,他们赞本宫是个好母亲,更是衷心的信服本宫,本宫才能在一众夫人挽回声望。” “若让他们知晓本宫还有一个相貌无颜,且粗鄙无状又与人厮混,品行不端的农家女儿,他们该如何嘲笑本宫。” “本宫已经被嘲笑过一次,那种滋味,本宫再也不想尝试了。” “更何况,几个孩子也该议亲了,本宫不能让她影响儿女的婚事。” 舒嬷嬷想到若干年前,被自己抱在怀中刚出生的那个小粉团儿,有些不忍道,“那流落在外的小姐……” “不用管她,本宫之前不是派人往她家里扔了些银子么?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过一段日子。从今往后,她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造化了,再与本宫都没有关系了。” 舒嬷嬷抿抿唇,“奴婢知道了。” 两个人许久无言,青花缠枝香炉里焚着安神香,缕缕青烟腾升,静依公主微瞌眸子,闭目养神。 直到有丫鬟禀报四小姐亲自煮了燕窝往这边来了。 静依公主才睁开双眼,脸上少了些许的冷厉,浮现出难得的柔和之色。 “清羽向母亲请安,您今个身子骨可好些了?” 穿着藕荷色银纹绣百蝶浮花裙的少女翩然而至,青黛峨眉,桃花玉面。 声音更是如莺出空谷,似水如歌。 静依公主唇角含笑,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搭在那软若面团的柔荑上。 “母亲无碍,听下人说你今日和闺友游湖去了,可玩的开心?” 清羽乖巧的点头,“嗯,女儿玩的很开心,只是贪恋了沿途的风景回来的有些晚了,女儿下次一定早些回来,让母亲担心了。” “母亲知道你心里难过,那霍衍拒绝陛下赐婚也惹恼了陛下,被寻了由头外放了。” “那个兵蛮子本就不配你,等母亲再好好相看相看,定会给你找个好婆家。” “你也不必担心,陛下是私下试探霍衍的态度,京城无人知晓你与他的事情,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至于来恩郡主的封号,母亲定会在你及笄那日求陛下再赐给你的。” 苏清羽压下睫羽下眸光攒动的火苗,应声跪在地上。 “清羽何德何能,能得母亲的疼爱和庇护。 清羽无以为报,只能日夜为母亲祈福,唯愿母亲身体早日康健。” 静依公主清亮的眸子隐隐透着细碎的柔光,连忙让嬷嬷将她扶起。 “你我母女之间不必如此疏离,相识一场便是缘。何况,母亲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那时,你还那么小一点,一晃眼,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认识您,得您悉心教养是清羽的福报。” 说着,让丫鬟将托盘里的一盅燕窝放在案上,“母亲,您趁热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静依公主抚了抚她的发顶,“清羽有心了。” “是女儿应该做的。” 清羽甜甜一笑。 “过些时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到时候本宫一定会为你办的热热闹闹的。” “让母亲操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本宫为你做什么都甘之若饴。今个玩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是,那清羽告退。” 看着清羽越发柔美的身姿,静依公主眉眼间的喜色都要溢出来了。 苏清羽刚回到院子,却又被柳姨娘的丫鬟请了过去。 压下心底的一丝不悦,她还是屏退了丫鬟,寻着没人的一条路自己一个人去了。 柳姨娘坐在桌前,打量着莲步而来,身姿婉丽的苏清羽。 “啧,真是一个美人。” “不知柳姨娘找我来有何事?” “你可真是没有礼貌,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表姑,当年若不是我差人将你放在寺院中,你能有今日的好日子?恐怕一出生就被你的赌鬼老爹卖了。 我既能将你捧上云端,也能让你声名狼藉,如今只有我才知道你爹娘的下落,要不要我为你安排一出认亲的大戏?让那些闺阁小姐看看,你的亲身父母是何货色?” 苏清羽面色微冷,指甲深深嵌在手心里,她最恨别人提及自己的亲生父母。 仿佛一遍遍刮着她的肉身,告诉她自己不是苏国公府的嫡出女儿,更不是最尊贵的静依公主的心头肉,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成了别人的替代品,她的所有荣华富贵都是另一个女子的。 每每和闺友相聚,她们面上恭顺有礼,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敬意,可私底下没少说她的坏话,还说她只是一个养女,得意什么? 若正牌的女儿回来,恐怕再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她恨毒了那些人,恨毒了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子,恨不得她早已死在外边。 她当即收敛了下,挤出一抹笑容,“不知表姑找我来所为何事?” 柳姨娘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了她的面前,“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怎的?忘了?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你自己的生辰日么?” 苏清羽微微一怔,她还真的忘了,这些年,都是以那个丢失的婴孩出生日为准,她早已忘记自己是何时出生的。 也正是如此,她心里怎么不恨?恨自己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 “那谢谢表姑的礼物,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抬起步子就要离开,却被柳姨娘再一次叫住。 “急什么,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今个,表姑只是想收一点点利息,不过分?” “你要让我做什么?” 第23章 一“夜”梨花压海棠 “做什么?自然是让你去将国公爷请来我的院子坐坐。” 柳姨娘双眼顾盼生情,妩媚娇柔,举止神态间风情万种。 苏清羽眉眼间透着疏离,“可是父亲说你将三哥宠坏了,已将你禁足,表姑还是静下心来闭门思过!” “我有何要反省的?平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只管把国公爷帮我引来便是,我定不会让公主知道此事与你有关。” “可是父亲半年没有踏足你的院子,我可不能保证他一定来。” “无碍,你只管去为表姑说两句好话就成,来不了,我也不怨你。” 苏清羽微微点头,便离开了。 丫鬟翠儿有些担忧,“姨娘,你说国公爷会来么?” 柳姨娘勾唇一笑,“哪有猫儿不吃鱼的,吃了那么久的素,也该馋荤腥了。” 柳姨娘连忙沐浴更衣,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纱裙,勾的腰身不盈一握。 一副病西施的模样靠坐在床榻上的团枕上,眉眼间憔悴不已,让人生怜。 苏镇本打算练完字就宿在书房,苏清羽却给他送来参汤,还顺嘴提了一句今日在街上碰到柳姨娘的丫鬟在长春堂请大夫的事情。 苏清羽并没有多言语,撂下几句话就走了。 苏镇抬头望了望天色,想了想自己不成气候的庶子,终是叹了口气,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夜色朦胧,院中的蔷薇花开的正盛,夜风习习,花香扑面。 苏镇推开房门,越过八宝牡丹缠枝屏风。 柳姨娘刚吃下药,将手中的药碗递给翠儿。 翠儿收回药碗,担忧道,“姨娘切莫再胡思乱想了,身子为重。” 柳姨娘苦涩一笑,“平儿如今不知去哪里玩了,就连国公爷也不愿见我,我的身子好与不好,又有何关系……” “老……老爷!”翠儿无意间看到多出来的一个人,连忙欠了欠身子。 苏镇摆了摆手。 翠儿和柳姨娘相视一眼,便端着药碗退出去了,顺带关上了房门。 “我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床榻上,柳姨娘半卧着,一身纱衣将婀娜丰腴勾勒得无比曼妙。 苏镇喉结微动,却止住步子,坐在了离床榻远一些的椅子上。 柳姨娘娇嗔的看了他几眼,却未回答他。 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苏镇浓眉微微蹙起,不欲与她计较。 只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他已经半年没有踏足。 陈设布局和当初几乎无差,只是墙壁上多了一幅墨宝。 那是几年前,他和平儿一起完成的,准确来说多数是他完成的。 想到曾经一起平静温和的日子,心也软了一些。 正欲起身再去看看,却听到柳氏几不可闻的抽泣声。 苏镇微微叹气,思忖了片刻。 还是脱下外袍和鞋子,躺在了她的身侧。 “哭什么?” 他将人转了过来,抬手抹掉她眼边的泪珠。 柳姨娘眼波盈盈,脸上不染脂粉,清素若九月之菊,扑在苏镇的怀里哭泣着。 “爷,妾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您不要生妾的气好不好?” 苏镇没有说话,身子有些僵住,温香软玉在怀,若说没有心猿意乱是不可能的。 “爷,不要再生妾的气好不好,妾已经半年没有见过您了,妾真的很想您。” 很想您? 苏镇觉的心口有些异样。 静依从来未这样真挚热烈的表达过她对他的爱慕。 任何时候,她都是尊荣华贵,端庄大气。 他们是夫妻,却总少些平凡夫妻的烟火气。 苏镇心神荡漾,他确实许久没来她的院子,这些日子也的确冷落了她。 可还不是被庶子气的。 “爷,我知道,平儿做错了事,您也罚过他了。虽然妾是他的姨娘,可爷却也是他的亲爹。” “您只惩罚妾,妾觉得不公平。这半年来妾茶不思饭不想,只能从下人的口中打听爷可好。” “如今,见到爷还是那样气宇轩昂,妾也终于放心了。” “只是,妾还是有几分伤心,若知道生病了爷才会来看妾,妾早就该大病一场……” “你又胡言乱语,今个我听清羽说,看到你的丫鬟去外边的医馆了,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她将苏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爷,妾的心口不舒服。不过这会儿有爷在,妾已经好多了。” 柳姨娘靠在苏镇的怀里,“爷,清羽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她提了一嘴,您估摸着也不会来看我。” “她自幼和公主亲近,您不要在公主面前提及此事,妾怕因此,公主和清羽产生嫌隙,妾不想影响她们的母女情分。” “唉……妾如果有一个这样懂事的女儿就好了,只可惜妾没有这个福气……” 苏镇想起再过一些时日,自己的女儿就及笄了。心底的思念油然而生,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清羽,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血脉。 每每走到街道上,看到那些奶白的瓷娃娃便驻足不前,忍不住逗弄一番。 如今公主身子不适,恐怕无法给他再生女儿,可他也并不愿再纳新人。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眸中水雾弥漫的娇娘,“给我再生一个女儿?” “可是……妾的肚子许久没有动静了,妾怕爷失望。” “再试试,兴许这次就有了呢。” 柳姨娘羞怯的点了点头,“妾一切都听爷的。” 柳姨娘伸出娇软的柔荑,和苏镇十指相缠。 举止多娇媚,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锦被之下,很快传来柳姨娘如莺似啼的低喘声。 丫鬟们站在门外伺候着,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皆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夜足足叫了三次水,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躺在苏镇的怀里,柳姨娘将软垫垫在后腰上,她一定要再生下一儿半女。 回想着刚才爷的热烈,脸上又浮起烟霞。 狂风暴雨般的袭来,自己差点招架不住。 哪怕静依公主身份贵胄,可是女人一旦得不到疼爱和滋养,日子久了也会失去润泽。 柳姨娘又往苏镇怀里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了眼。 苏镇一觉睡的很好,身心愉悦。睁眼便看到柳姨娘闪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气色红润,眉眼中一片水润娇媚。 他勾了勾唇,这朵九月菊一夜间又注入了新的活力,比院中的蔷薇还要娇上几分。 抚了抚她平坦的小腹,“我的女儿是不是在这?” 柳姨娘嗔了他一眼,“爷,妾哪里知道。” “看样子,得再努力一些。” 篝火烧的更加旺盛,直到日上三竿柳姨娘才从睡梦中醒来。 丫鬟翠儿闻声而来,伺候她更衣洗漱,忍不住的夸赞,“姨娘今日气色真好,比咱们院中的花儿还要娇艳。” “就你嘴甜。”沐浴后,她展开双臂,由着翠儿将纱衣套在她的身上,这才遮住了满身的红痕。 第24章 可想我们的女儿? “就你嘴甜。”沐浴后,她展开双臂,由着翠儿将纱衣套在她的身上,这才遮住了满身的红痕。 柳姨娘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中艳丽的面庞,红唇勾了勾。 “女人呀,始终还是要滋润的。” 这么久了,她的床榻一侧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翠儿附和着,“姨娘说的对,想必这会儿公主那边要气坏了身子。” “呵,有嫡子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我压下风头,她更想不到自己如珍如宝的养女却是我的人。” “等她凋零之日,就是我出头之时,国公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翠儿笑道,“奴婢提前恭祝姨娘得偿所愿,如今姨娘还是好好调养身子为好,早日再为国公爷生个女儿,便地位永固了。” 说到这个,柳姨娘抚了抚肚子,从生了平儿后,这肚子十几年来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可大夫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都说她身子并不孱弱,只需好好调理定能再有身孕。 可这一调理就十几年,如今她也三十好几了,虽然风韵犹存,可是却真真的抵不上年轻貌美的姑娘。 也就是国公爷还算正派,若换了其他人早已收几个通房了。 难不成是国公爷不能生了? 毕竟她给公主下的药也是才得手,这十几年来公主那边也没有再传出有孕的消息来。 可又想起国公爷昨夜和清晨的威武,她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观音娘娘还会再送给她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是分界线 那头,静依公主正歪在榻上看书,却见苏镇已经含笑走了进来。 红光满面,春风得意,难怪前前后后要了四次水。 即便那柳氏被禁足,可苏镇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腿。 男人,呵! 都是言不由衷。 想到这里,静依心里头一片冰寒,说不难过是假的,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平分夫君。 她一国公主如此,其他女人更难。 “你来做什么,不去陪着柳姨娘,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看着她这副模样,苏镇只是笑笑,径直坐在凳子上,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夫人可是吃醋了?” “本宫可不是醋坛子,国公爷想在哪歇着就在哪歇着,本宫不想管,也不要管。” “还说你没拈酸吃醋,都老夫老妻了,还吃那种干醋,我昨晚本来要留宿书房,只不过……呃,就去看了看。” 他想起了答应柳氏的,不能将清羽说出来。 “这一看也真够久的……” “看你说的,我只是又想起了咱们丢失的女儿,十几年来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再过些时日便是她及笄的日子,转眼就是大姑娘了,可当爹的却从未见过她……” “我只是一时感慨,想再要个女儿,才留宿在柳氏的院子。” 提到女儿,静依公主眸子暗了暗。 “可现在咱们不是有清羽了?那孩子乖巧懂事……” “那怎么能一样,收养的始终没有自己的血脉好,你可要好好调理身子,日后咱们再生个嫡女,如何?” 静依公主只是睨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反而转了话头来。 “清羽的及笄礼,本宫想将郡主的头衔给她……” 苏镇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简直胡闹,苏国公府里只会有一个世子一个郡主。若日后咱们的女儿找了回来,你该怎么办?总之,郡主的头衔我不会给别人。哪怕以后我有了庶女,那也不可能夺了嫡女的一切。” “可之前皇兄本想赐给她一个来恩郡主的头衔的,只是没想到那霍衍竟然会拒婚……”这才不了了之。 “既然陛下都没有再提,你也休要再胡闹,她已经贵为国公府的四小姐了,有没有那个来恩郡主的头衔,她也该满足了!你若再提,那只会影响我们夫妻的情分。我还有公事处理,待晚上再来看你,好好歇着,养好身子。” “苏镇,怎么说清羽也叫了你十几年的父亲,你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留?” 静依公主将手中的书合上,缓缓从榻上站了起来。 双唇微微抿着,直视着苏镇。 苏镇知道她生病情绪不好,不想与她口舌之争。 他转身就走,可刚要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眸光深沉的看着若有所思且眼神要吃人的静依公主。 “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夫人谈及咱们的女儿?我知道你疼惜清羽,可也要适度,若有一天咱们的女儿找回来,不知夫人能否给她同等的爱?” 说完这些,苏镇这才脚下生风,快步离开。 独留下一脸恍惚的静依公主。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霍衍喟叹一声,才从睡梦中醒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翻坐起来,却见一屋子的落败和残破。 唯独矮几上那摆放的小野花给这小屋子带来了几分生机。 也终是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刚想离开,却被前院的动静所吸引。 从前门的细缝看过去,只见两个女子扭打在一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老婆子。 老婆子时不时还参与一把,掐的苏软软嗷嗷直叫。 那中年妇人肥肉横生,直接将苏软软按倒在地,几个人的拳头像不要钱似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霍衍眉心狠狠一皱,这一家人真是……奇葩。 院子里,苏软软本是占了上风,却不想她们不讲武德,以多欺少。 早知道自己会成为穿军一员,小时候说什么也不学琴棋书画了,该早早把跆拳道,武术安排上,也不会像今天只有挨打的份啊。 苏芳芳捂着肚子,面色惨白,都要拉虚脱了。 “你个贱人,同样吃了鸡腿,为何你会没事?” 苏软软被按在地上摩擦,“我哪知道,我吃着好好的,哪里晓得你会拉肚子?” “再说了,你凭什么说是鸡腿有问题?兴许你吃了别的不干净的东西,少诬赖我!” “更何况那是大山哥留给我的,不问自取视为贼也,你偷拿我的东西,现在反而讹上我!” 苏芳芳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除了鸡腿,她昨晚只吃了玉米糊糊和馒头,可那东西经常吃,却从没出现过问题。 “我不管,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是你害我,我不管,你赔钱!” 一副目呲欲裂的样子,全然忘记苏软软昨夜“孝敬”的那本书。 苏软软被郑氏和王氏按在地上挣脱不得。 她恨得牙痒痒,横了王婆子一眼,“奶,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这么对我?” 王婆子脸色暗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题外话:本文的女主在这里的人设是会医不会毒,其他文中的女主医毒双修,并不代表她就是这样的人设。 她除了做手术,就是留在化验室里研制新药和研发疫苗。 后边出现的痒痒粉也是她从别处买回来的。 本文不是大女主文(至少前期不是),也没有那么多爽点。 若不符合您的口味,请及时避雷。()祝您找到心仪的书,谢谢。 第25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怎么不是?你个扫把星,若不是你嚷嚷着要好看的头饰,要艳丽的口脂,你爹会外出做工?会赔了性命? 你个赔钱货玩意,还我儿!” 苏软软脑子转了转,她怎么不记得原主有这么一出? 再说了,这王婆子,对原主爹也没多好。有好东西都是紧着二房的,留给大房连渣都不剩。 原主的爹又是孝顺的,外出做活的钱一大半都交给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和大房还会继续抠搜他指缝里的余钱。 若有那条件,她真想验验他们是不是亲母子。 天底下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 王婆子使了个眼色,二婶郑氏立马在苏软软的身上搜刮起来。 “好你个贱皮子,现在翅膀长硬了,连你奶和我都不放在眼里,家里的活也不好好干,卖豆腐挣的钱也不交出来。 整日就知道在外勾搭汉子。你若再不老实点,我就将你买到勾栏院去。” 她从苏软软的怀里搜出十文钱,嫌弃的皱了皱眉。 “这么点?” 苏软软脱离了桎梏,狼狈的坐在地上。 怪不得她软弱,如今寄人篱下,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从原主的爹娘去世后,苏软软和苏小西的户籍就过在了这王婆子和二叔一家上。 更可气的是,日后她若想带着苏小西去别的地方生活,还得想些办法,没有这些人的同意,她也拿不到路引。 如今,她也是破盆破摔,反正她不好过,他们大伙都别想好过。 让她做饭,她就使劲加佐料。 让她洗衣,她就弄丢几件。 总之,做什么错什么。 可胳膊始终拗不过这些大肥腿。 她被打多了,也被打麻木了。 反正,从小到大,前世今生,她挨的最多的就是打了。 几个人又开始了混战,因为她们住在山脚下,所以看热闹的人并不多。 而这样的场景,最近几个月他们三两天就能见上一回,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好奇,以前的苏软软只是任由她们欺辱,如今却知道反抗了。 他们看了几眼,就折上山忙活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几个人立马停了手,循声望去。 只见从苏软软屋里出来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眉眼间的狰狞,让她们心头一颤。 霍衍面色无温的扫过几人,视线却最终留在苏软软身上。 只见她狼狈的躺在地上,乱糟糟的发丝上还夹着几根野草,滚落的像个土球,埋汰极了。 苏软软见三个女人往后退了退,自是知道她们被霍衍的样子和气势吓到了。 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坐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盈盈的走到霍衍身旁,很自然的挽上霍衍的胳膊,将乱糟糟的脑袋靠在他的臂膀上。 霍衍抗拒极了,忍着不去胖揍她。 只是甩开了苏软软的触碰。 苏软软笑意更甚,再一次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爷,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辛苦了一夜,可是被她们吵醒了?” 辛苦了一夜?这话说的有几分暧昧。 在霍衍再次出手之际,苏软软紧紧按着他。 小声说道,“你的宝石还想不想要了?实话告诉你,宝石就在我这里,我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了,你若是还想找到它,就乖乖配合我。” 想到宝石,霍衍的眸子暗了暗。 若不是宝石已经被找到,他就信了这苏软软的话。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见他再无反抗之意,苏软软便更狐假虎威了。 “这位爷可是我相好的,你们欺负我就是欺负他,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婆子和郑氏对视了一眼。 这男人,她们没见过啊。 可男人的气场太强大,看起来更是不善,若是惹急了他,恐怕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苏芳芳看了苏软软一眼,连忙凑到她娘和奶跟前。 “他确实是苏软软的男人,昨夜我上茅房还听到他们在房中厮混呢……” 王婆子气恼,这贱皮子出去偷人也就算了,还真将人带到家来了。 她可忍不了。 可说到底也是她苏家的事,这男人怎么说也是外人。 她打不成苏软软,还不能骂上两句了? “别想着整日的偷奸耍滑,赶紧去把饭做了,衣服洗了,再去县城卖豆腐,赶晚上把你弟接回来,家里还一堆活要他干,我苏家不养闲人。” “奶,我今天恐怕干不了这些活了。” 她娇羞的看了眼霍衍,“昨夜我累着了,到现在还腰酸背疼腿发软呢。” “您若不怕我做饭难吃,不怕我把衣服洗坏,我这就去。” 王婆子想到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又碍于霍衍的冷眼,想了想今日还是忍了。 她可不想像苏芳芳那样拉肚子。 当即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看见你我就头疼,快滚!” 苏软软麻溜的回屋,把木盆塞进苏芳芳的手里。 “那就辛苦芳芳姐了,我先走了,就不留下来吃玉米糊糊了。” “奶,我也不碍您的眼了,我可还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最好是长命百岁,鳏寡孤独! 苏软软扯着霍衍的胳膊,“爷,我们走!” 看着两个人离开,郑氏气的淬了一口,“骚狐狸。” 苏芳芳气的直跺脚,她可是还想去找秦北哥的。 他是村里的手艺人,若能嫁过去,不用种庄稼干农活不说,更不用受他家里那个病秧子娘的气,捏扁揉圆全是她说了算。 她当即委屈的看向郑氏,“娘。” 郑氏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掐着自己的粗腰。 “你外母给你相了好几门亲事,你就是不答应,那穷小子有什么好?”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他整日屁颠屁颠的跟在苏软软的身后,能有什么出息? “要我说呀,以你的相貌,去县上的王员外家做个姨娘吃香喝辣不比受苦强?” 苏芳芳撇嘴,想到那人就恶心,“娘,他长的老不说,前边已经有八房姨娘了……” “你让我外母再给我打听打听,若是有个家中妾少点的公子老爷,我再考虑考虑。” 郑氏见她终于想通了,这才接过木盆,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你娘我呀,可是还指望你嫁给好人家,跟着你吃香喝辣的呢。” 她又叹了口气,“指望你哥……唉。” 苏芳芳可没空和她唠嗑,理了理头发,又回屋换了身干净的碎花襦裙,这才扭着小腰离开了。 第26章 场面太劲爆了 苏芳芳可没空和她唠嗑,理了理头发,又回屋换了身干净的碎花襦裙,这才扭着小腰离开了。 而另一边,从苏软软进屋后就怂了,面对霍衍犀利的眼神,她往门口缩了又缩。 霍衍就着她的话,问道,“东西呢?” “呃……东西不在我身上,你给我两天时间,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我定把东西双手奉上。” 苏软软知道那宝石对他很重要,否则那日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想到这,脚腕还火辣辣的疼。 可出乎意外,男人不怒反笑,“好,那我就等着,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还我!” 苏软软笑嘻嘻的送走了男人,这才理了理自己的妆容。 忍着痛意,从后门出去上山去了。 她连着翻过两座山头,才找到了需要的草药,又在一小溪边将它们洗洗,直接嚼在嘴里吞咽了下去。 不到片刻,小腹中似有一股暖流划过,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 她又将醡浆草捣碎敷在脚腕处,冰冰凉凉的触感舒服极了。 就着草地坐下,一口一个的啃着采来的野果。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进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苏软软休息够了,这才根据记忆,越过小溪,往另一个山头去了。 在一棵红松树下找到当初做的标记,慢慢的挖开泥土,那颗小参终于露了出来。 再次见到它,苏软软有些诧异,两个月了,它竟然还这么小一点。 后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小是小了一点,年份也短了些,可是至少能卖些银子。 将小参包好塞进衣袖,她这才准备往回走。 可刚翻过另一个山头,却听到旁边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软软停下脚步,猫下身子,悄悄的往那边靠近。 拨开眼前的杂草,向前边看去,却见一片春色,瞬间睁大了双眼。 苏软软窝在草丛里,捂着嘴笑了笑。 没想到进山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若被郑氏知道她男人一大清早就给别人交公粮,不知会不会气的头顶冒烟。 只见那女人被抵在一棵树上,男人掐着她的腰身说着荤话…… 场面太劲爆了! 啧啧…… 苏软软可没有偷窥的习惯,本想悄悄离开,却听着女人终于在一声口申口今后开口说话了。 这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苏软软再次定睛向树林里望去。 只见女人抬起头来,和原主的二叔苏正吻的唇齿难分。 那女人不就是昨天牛车上说她和张大山是非的文氏么?! 文寡妇,正是他们隔壁的邻居。 “正哥,你答应给我买口脂和胭脂的。” “买,买……” 苏正卖力耕耘,脸上春风得意。 “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你怎能这样看我?你跟了我这么久,哪次我失信于你了?该给的不都给你了么?你想要的,我哪次食言,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文氏娇喘着,“这倒是实话,正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挣钱的路子,也给妹妹我介绍介绍呗。” 苏正讪讪笑了两声,“有我的就有你的,你只要伺候好了我,哪能少了你的好处。” 苏软软捂着耳朵赶紧离开,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都是什么污言秽语。 据她所知,苏家家里只有几亩薄田,苏正和郑氏好吃懒做,几亩薄田一直由原主的爹娘打理。 农忙时,这两口子也不会搭把手,可没少占便宜。 农闲时,原主的爹就会出去寻别的活计。 可以说,家中的一切经济来源都靠老大一家。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那苏正还有闲钱挥霍,难道真的有其他来银子的门路? 苏软软满心疑惑,脑中一片混沌。 当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深山的边缘,这里她从未来过。 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却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更不知回去的路在哪里。 她凭着感觉走,怎奈自己越走越深。 天呐,她可是听说这深山中有猛兽的,哪怕是猎户也只是在周边的山上转转,更不敢涉足这里。 要知道,前几年有胆子大的猎户结队而来捕捉猛兽,却被吃的连渣不剩。 至此,这山林深处便是禁忌了。 苏软软抬头看了眼茂密的树林,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只能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地上的脚印乱七八糟,自己竟然一直在原地打着转。 越着急越迷糊,越迷糊越失了分寸。 她懊恼的大声吐槽了一句,却引得林中的鸟儿惊了一下,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软软这才赶紧捂着嘴巴,生怕自己的声音将什么猛兽引来。 她躲在一棵树后,抬头看着密林中透不过光的太阳。 想通过它辨别方向。 可下一瞬,却被人扑倒在草丛里。 第27章 他们给你多少钱? 可下一瞬,却被人扑倒在草丛里。 疯狂的啃噬她的唇瓣,唇齿相缠间,对方粗重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苏软软:…… 她伪装的这么丑有啥用?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狠狠欺负她一番。 待看清对方是谁时,她瞳孔狠狠一震,竟然是他?! 她拼命的拍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作乱的两只小手,禁锢在头顶。 苏软软感觉自己的唇瓣被咬的又肿又痛,胸腔的空气都快没了。 真是个生瓜蛋子。 霍衍深深看了她两眼,唇却移向了她的脸颊和耳珠,带着厚茧的大手也移向了她细软的腰肢。 苏软软都要骂娘了,这男人究竟在发什么疯?! 她看起来真的那么好欺负? “救……” 可堪堪喊出一个字,对方的唇又堵了回来,将未尽的话语堵在了嗓子眼里。 今个不会要交代在这里?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她可不要。 况且,她身子也不爽利。 更何况以他的体型,自己弱柳扶风的小身板怕是承受不住暴雨的摧残。 最重要的,她又不喜欢他! 如是想着,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霍衍眸光暗了暗,竖耳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他们已经走了,这才将苏软软打横抱起,快步离开了这片山头。 苏软软被放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脑袋嗡嗡的。 只能靠着树喘息着。 待魂神归位,她快速整了整自己半歪的衣服,摸了摸有些痛的唇瓣,哪怕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被啃破了皮。 霍衍抿了抿唇,看着她破了皮的嘴唇,掏出帕子给她擦拭。 却被苏软软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脸上,“我说过,我会给你找回宝石,也请你给我两天时间,可如今你这算什么?” 苏软软一巴掌下去,手心火辣辣的疼。 却见对方古铜色的脸颊上渐渐浮起红印。 霍衍的脸色沉的能挤出水来。 一只手也摸到了身侧的一把匕首上。 苏软软如梦初醒,完蛋了。 她不会被残害在这深山老林中,若干年后当个无名女尸被挖出? 不要啊! 当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配上她现在的尊容,实在是没眼看。 霍衍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匕首更是脱离桎梏,向着她飞射过来。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苏软软当即呆住了,却感受到那匕首擦着发顶从上方飞过。 一缕发丝断裂,从她眼前飘过。 苏软软唇颤齿抖,跌坐在地上。 霍衍只是低头睨了她一眼,跨步越过她,将匕首从树上拔了出来。 一条被刺穿身体的大蛇也被他收在了袖子里。 他回眸看了眼坐在地上抽泣的女子,她的背影单薄,此时更是楚楚可怜。 “他们给你多少钱?” 苏软软停下抽泣,一眼水雾的望向霍衍,显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那些男人给你多少钱?” 苏软软微怔,随后才恍然大悟,他真的将她当做勾栏院那些女子? 所以才随意欺辱她? 苏软软默然,她的身心都受到了伤害。 可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又不是她的谁。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离开。 胳膊却被人一把攥住,硬生生的将一张银票塞到了她的手里。 便大步离开了。 霍衍离去,苏软软这才拿起银票仔细看了看。 五十两?! 看不出啊,这小小的一个捕头一出手就是五十两? 要知道这里好多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几两碎银子。 苏软软又伤怀了一阵子,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树林。 她的腰实在太疼了。 可刚从林子出来,却见霍衍正在路上给马匹顺毛。 见到苏软软,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破皮的嘴唇上,后又扫向她的脚踝。 苏软软只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眼。 真是晦气,阴魂不散。 若不是被他猛然扑倒,自己的腰也不会“雪上加霜”。 苏软软抿抿唇,挪动着步子走了几步 ,才想起手里捏的五十两银票。 于是,又拖着还有些红肿的脚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银票顺势拍在他胸膛上。 本来想拍在他脸上,可又怕惹毛了他。 她不想过多和他纠缠,碰到他准没好事。 她也是想不通,自己都这般丑样子了,他怎么还能下得去嘴? 真是荤素不忌。 只是鼓起勇气,瞪了他两眼,苏软软这才讪讪离开。 也不去看后边的人是个什么反应。 走出他的视线范围,苏软软才拍了拍噗通通的小心脏。 好吓人呢,单别说他脸上的疤痕,只那个冷冽如冰的眼神,都能将她冰封住。 好像这几天厄运附体,得罪了一尊大佛。 该怎么办呢?挺着急的,在线等…… 稻花村 苏软软走了一个时辰才算到了原主的舅舅所在的村。 这个村的名字很好听,每每想起,她都会觉得饿得慌。 正值晌午,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苏软软抿了抿唇,她是真的饿了,早晨只吃了几个林中的野果,又走了这么长的路,腿也要废了,腰更是疼的难受的厉害。 门外几个玩耍的孩子看到她,立马作鸟兽状散开,急匆匆的回家了。 她一边揉着腰,一边往舅舅家走。 “苏家大丫头。” 苏软软停下步子,循声望过去,却发现本来紧闭的院门一个个都打开了,妇人们手中拿着萝卜,青菜,鸡蛋笑意盈盈的从家里走了出来。 “这是……” 有些婶子悄悄抹了抹眼泪,从她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再到那只扶在腰间的手。 眼睛又转到她破损的嘴皮,脖颈间的斑点,也知道她被掳走后,发生了什么。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真的被那些天杀的采花贼给毁了。 不好意思各位亲亲们,最近迷上了知乎上的小短文。差点都忘记我自己也在写故事了。 ?( ?? ? ? ?)?半夜赶文中,先奉上一章,求各位亲亲别嫌弃。 第28章 淳朴热情的村民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真的被那些天杀的采花贼给毁了。 “各位大娘,婶子,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家丫头,你被救出来就好,只要活着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忘记了。” “是啊,是啊,只要人没事就好。” “这些菜你拿回去吃,好好把身子养一养。” “回头啊,大娘好好给你物色个相看对象,定能让你过的踏实……” 苏软软:……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大娘,我~名声不好,您不用为我操心,别将那好儿郎往我这火坑里推。” 大娘嗔了她一眼,“什么名声不好,依大娘看呀,就是茂山村那些人心眼子坏,才将你的名声毁成这样。” 有人跟着附和。 “就是,我们都是看着你娘长大的,她那样的好品性,你能差到哪里去。 哎,你娘还那么年轻,就被你奶一家磋磨的不在了,如今他们又开始欺负你……” 苏软软摇摇头,有些哽咽,“我没事,以前是我太软弱了,以后我定慢慢成长起来,不会被他们欺负去了。”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那个村若住的不舒坦了,就过来,我们村虽然穷,可再穷也不会少你们姐弟俩一口吃的。” 大伙的脸上有同情,有微笑,但更多的是真诚,苏软软内心里划过一股暖流,这些善意是她从未感受到的。 以前原主一家其实很少来稻花村,一来是原主的娘亲不愿哥哥一家为她担心,更何况他家的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若知道她过得不好,也只会徒增烦恼。 二来是,王婆子不让他们去稻花村,更会将来看望妹妹的段桩夫妇赶出去,辱骂那一家是穷鬼。想让他们断了亲,更好拿捏老二这一家人。 所以,今日的这场面,原主其实没有感受到,真正被感触的却是自己。 上一世,她见过许多戴着面具生活的人,他们虚伪至极,更没有一丝真诚可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很累很累。 内心涌动着深深的感触,眼泪在眼角瞬间凝结。 “这孩子哭什么,都过去了。赶紧去,你舅一大早就出去打听你的消息了,恐怕和你又走岔了……” 苏软软是绕着山路抄的近道,可不就和舅舅走岔了,不过她走的这么慢,以舅舅的脚程估摸着去了茂山村寻不到她,也快回来了。 苏软软收下这些东西,挨个谢了一遍。 “那我先走了,你们谁家有身子不舒服的病人记得来舅舅家找我。” “唉,好,苏家丫头,你还别说,你们村那个郎中开的方子还真管用呢。” “嗯,顾叔叔医术挺好的,只是总是不在家。那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谁家有病人过来唤我一声,我去看一眼,将症状记下来,回头再告诉他开方子。” “软软呐,真没想到你去了城里,还学会了识字写字,可比我们强多了。” “不过开方子我们可不干,你总不收钱,让我们哪好意思再麻烦人家。让你欠人情不说,人家郎中也是要养家糊口的,这次说什么都得收。” 苏软软本来只是想释放一些善意,村里人挣钱真不容易。 生了病,小病靠扛,大病等死。 实在难受了请郎中来,除了诊费还有买药钱,始终不是一笔小的开销。 种善因得善果,她本来只是好意,压根不想收他们的银子。 苏软软摸了摸鼻子,打算摊牌了。 “其实……这方子不是顾叔叔开的,是我开的。我从小和他家儿子一起玩耍长大,耳濡目染,学习了不少……” “我也是怕大家不信我,才说是顾叔叔开的……骗了大家是我的不是。” 这些人瞬间呆住,脸上的笑意凝结,相互看了看。 苏软软咬唇,她得为自己会医术找个名头不是?否则哪次顾基和他爹真来这边看病就真的穿帮了。 好在原主真的是会一些皮毛的,都是跟着顾基学的。 可现在看着大家的神色,苏软软又有几分怕了。 她们不相信她也是应该的,谁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手里。 她们不骂她把人命当儿戏就不错了。 苏软软觉得手中的篮子都有些发烫了。 可当心凉的一瞬,只听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真是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这下我们可有福了。” 苏软软:…… ?? “苏家丫头,你会些医术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就方便了。” “是呀是呀,县里和镇上的郎中太贵,游医也是男的,我们女人的那些不舒服,实在难以启齿,到头来受罪的却还是我们。以后啊,我们可指望你了。” “你们不怪我骗你们?” “不怪不怪,你也是一片好心,况且我们拿着你的方子去抓药,人家也没说方子不对,方子里的药材都是效果好却便宜的,统共也没花几个钱。” “你为我们着想,我们又怎么能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 自己的医术第一次被人认可,苏软软甜甜一笑。 “那我先去舅舅家,一会儿你们谁不舒服了,记得来找我。” “快去。” 第29章 他的小老弟 苏软软往村那头走着,远远就看到一个小不点蹲在门口四下张望着,瘦瘦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汪汪。 六岁的孩子,却小的可怜,比同龄人还要矮小一圈。 瘦弱的身子缩在宽大缀着补丁的粗布衣裳里,倒显得愈加让人心疼了。 苏软软不由一叹,这孩子本来就是可怜人,爹娘去世后,就和原主姐姐相依为命。 老太太和二房一家都不喜,每日想着法的磋磨两姐弟。 姐姐进城卖豆腐,弟弟却要每日上山割草,拾柴,喂鸡鸭,没有一日不忙活的。 也正是因为那一日,原主弄伤了手,东家可怜她,给她放了半天假。 等她走回去,却没有看到弟弟,便进山寻找,却被暗处的周屠夫撞见,尾随她身后进了山林。 也是这一次,原主和弟弟彻底天各一方,阴阳相隔了。 每每想起,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疼。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原主放不下的,恐怕只有这个弟弟了。 苏软软心头一软,挎着篮子,加快了步子。 苏小西眸光随着远处的声响看过去,金色的光芒撒在那娇弱的身上,他看不清来人的面貌。 可当那人行至一棵槐树下,枝桠挡住头顶的烈日,她的容貌也再一次清晰的迸射在他黑色的瞳仁里。 紧握的小手倏地松开,抹了把泪水,快速的翻起身。 跛着一条腿,向着心心念念的身影快速跑去。 “阿姐~” 这一声带着颤音的声响,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段三柱抄起一根棍子就跑了出来,待看清和苏小西相拥的人是谁时,脸上的戒备才淡了下去。 冲着屋内喊道,“娘,娘,表姐来了。” 舅母刘氏在屋里忙活,听见三小子叫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出了屋子。 当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牵着手进来时,脸上的神情再也憋不住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她尤记得,自己的婆母在知道女儿女婿相继离世后倒地不起的情景,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口里都喊着这姐弟俩的名字。 可他们去茂山村寻这两姐弟来见外祖母最后一面时,那苏家人竟将他们锁在屋里,任两个孩子怎么哭喊,都不放他们出来。 自己男人和他们扭打起来,却还被他们恶人先告状,茂山村的里正带着几个后生将自己男人和两个孩子扭送到县衙。 被关了几日不说,还把好不容易攒给大铁娶媳妇的银子赔了出去。 更让人心痛的是,自己婆母不但没见到两个外孙,就连儿子和两个孙子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带着深深的不舍和担忧含恨离世。 如今,看到软软安然回来,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终究是自己负了老太太的嘱托,没能照顾好他们。 自己的日子过得差强人意,只剩片瓦遮头,可即便这样,她也想过接两个孩子回来。 可那苏家老太太却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甚至最后不让他们见两个孩子! 也就这两个月,软软像长大了一般,竟然敢忤逆那个老太太,他们才能得了好好和姐弟俩相处的机会。 刘氏嚅嗫着双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舅母,我这不好好的么,您就别哭了。” 刘氏将她从头看到脚,脖颈的红印,唇瓣的伤,还有她扶着的腰身和不自然的步伐…… 这一幕幕就如滚烫的热油在她的心上煎炸,疼痛不已。 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愿再提及,更不愿在她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她强挤出一抹笑容,“饿了?舅母这就去做饭,你等着。” 苏软软也不矫情,她确实饿了。 刘氏进了灶房,院里只剩下苏软软,苏小西和三表弟段三柱。 苏软软找了个矮凳坐下,小西紧紧抓着她的衣裳不放,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生怕下一秒阿姐就会又消失一样,被坏人抓走了。 苏软软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揉了揉他的发顶,“这几日可有想阿姐?” 小西靠在她的怀里,使劲点头。 段三柱站在一旁眨了眨眼,表姐好温柔呀,他也想要个这样的姐姐。 他的两个哥哥从来不会这样和他说话,只会欺负他。 “大表哥和二表弟呢?” 苏软软抬眸看向一旁玩着棍的段三柱。 “他们外出做工去了,这几日都不回来。” 苏软软咂咂嘴,段三柱也不过比小西大一两岁,可身上却有股调皮劲。 只是他们这个本该进入学堂的年龄,如今只能在家和泥玩。 相比活泼的三柱,她更头疼小西。 整日活在跛腿的自卑中,闷闷不乐,愈发的不爱说话了。 她将小西放在凳子上,挽起他的裤腿,那截瘦弱的小腿就露了出来。 和平时一样,她又细心的按了好一阵子,帮他促进血液循环。 待有一天时机成熟,她就可以为他做手术了。 她又把三柱叫来学着,“三柱,表姐不在的时候,你每天都帮小西这样按一按揉一揉,能做到么?” 三柱拍了拍胸脯,“表姐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真乖,有当哥哥的样了。”苏软软笑道。 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西,三柱得意的笑了,这个家里他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孩子了。 以后,小西就是他的小老弟了。 第30章 全部身家 骄阳似火,三个人躲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说话,苏软软给他们讲自己在城中听到的趣事,三柱听得有趣时还会插嘴问上几句,小西却只是眨着黑亮的眼睛认真听着,不发一言。 刘氏做好饭叫他们,苏软软这才止住了话头。 拉着小西和三柱净了手才到了桌边。 她坐在矮凳上,看着碗里没多少米粒的粗粮稀饭和一碟素炒的野菜。 心里颇不是滋味,伙食太差了。 刘氏见她撇嘴,面色僵了一瞬,有些尴尬的笑笑,“先凑合凑合,等大铁和二旺过几日做工回来,再买些粗面粮食。” 再过一些时日,庄稼就可以收了。只是自家田少,也收不了多少粮食。 “姨母,这些日子麻烦你们照顾小西了。” “哪里的话,这孩子乖,我也很喜欢,留在这也能和三柱做个伴。” “只是,小西毕竟是苏家的男孙,总留在这里……你奶会不会有意见?有没有找你的茬?” 苏软软喝了一口稀饭,看了眼可怜巴巴又带着几分惊恐望着她的小西。 “阿姐,我不想回去……” 苏软软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又抬头看着刘氏,“苏家就是个龙潭虎穴,小西回去我奶指不定怎么磋磨他呢,我整日待在县城,自是照顾不了他,他一个人留在那儿我也不放心。” “我奶那里,我会想办法的。” 刘氏心中酸涩,“你一个女儿家,倒是辛苦你了……” “舅母言重了,你看我这不挺好的。” 怕刘氏止不住的哭啼,苏软软看了眼洞开的院门,转了话头。 “舅舅怎么还不回来。” 正说着,段桩风尘仆仆的从外边赶了回来。 一进门,目光就绞在苏软软身上,本欲问些被绑的事,可刘氏却对他摆手摇头。 “软软已经回来了,孩子平安归来就好,她从山道来的,可不就与你走岔了。你赶紧去拍拍身上的尘土,净了手就过来吃饭。” 段桩轻嗯一声,这才收拾自己去了。 饭后,有身体不舒服的村民陆续而来。 段桩和刘氏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一直为村民看病的是苏软软,简单的头疼脑热,都不在话下。 看着苏软软不慌不忙的帮别人诊治,脸上更浮出几分欣慰来。 这些村民的病症问题不大,后山上就有许多药草就能用上。 送走了他们,苏软软带着三柱和小西,就去了后山。 后山连绵不绝,郁郁葱葱。 小西和三柱在山上追着松鼠玩,她则是看哪些草药能够用上。 趁着两个孩子不注意,她又将怀里的小参埋在了一朵鲜艳的蘑菇旁。 草药采够了,她便坐下给自己的脚踝敷药。 果然,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三柱的声音,“咦?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呢?小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小西摇了摇头,这长胡须的萝卜他也是第一次见。 苏软软浅浅一笑,招了招手,“过来,拿给表姐看看。” 三柱欢快的往这边跑,一手拿着那鲜艳的红蘑菇,一手捏着那只小参。 小西步子慢,跟在他的后边。 苏软软指着他手中的红蘑菇,正色道,“这蘑菇可不能吃,这种颜色越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大,吃了可是会要命的。” 三柱连忙将它扔掉,“我知道的,除了常见的菌子,这些娘都不让我碰,我只是好奇,捡起来玩玩而已。” 苏软软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知道就好,也不用她特地再教育了,她又看向小西,“你可知晓了?那东西可不能吃。” 小西乖巧的点头,“阿姐,我知道了。” 三柱又凑前了一步,将手中的东西拿到苏软软跟前甩了甩,“表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苏软软:…… 看着被他甩来甩去的小参,苏软软咬咬牙。 这胡须若断了几根,这小参可就更不值钱了。 她当即接过那只小参,仔细看了又看,而后露出惊讶又欣喜的表情来。 “三柱,你可太能干了,这可是人参啊……” “人参?这就是人参?” 三柱愣在了原地,他听别人提起过,却从未见过。 “走,咱们赶紧回去,告诉你爹娘这个好消息。” 三柱将人参小心翼翼的裹在怀里,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 三个人前后进了院子,他便兴高采烈的喊着爹娘。 “你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咋咋呼呼的。” 刘氏和段桩在屋里说着体己话,听到儿子焦急的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 以为他们在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会见三个人安然无恙的站在院中,这才放心了。 段桩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爹娘,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那只小参。 段桩和刘氏往他手心望了望又上手摸了摸,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不等他们问起,三柱已经按捺不住了,脱口道,“表姐说这是人参。” “人参?这就是人参呐?我听说这东西可值钱了。” 刘氏拍腿笑道,就连一旁站着的段桩也难得的笑了出来。 “软软,这真的是人参?” 苏软软放下背篓,“舅舅,舅母,这确实是人参,我在我们村顾大夫那见过,就长这样子,听说这人参特别难寻,今日被三柱找到,真是撞大运了。” 刘氏抚了抚儿子的头,温柔的都要溢出水来。 三柱也是一脸喜悦,骄傲的挺起小胸脯。 这一切苏软软看在眼里,跟着淡淡一笑。 “只是不知这东西能值什么价。” “这参的年份还小,根须还算完整,怎么着也能值十五两银子!”苏软软道。 “十……十五两?” 段桩、刘氏和三柱瞪大了双眼。 天呐,这么多! 这对于清贫的家里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啦。 小西乖巧的贴着苏软软。 刘氏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段桩连忙扶住了她。 乡下娶个媳妇五两银子左右,因为家里穷给不起聘礼钱,大铁都被拖成半大小子了,亲事至今没有个着落。 如今,有了这只参,什么都不成问题了。 “这参还是尽快脱手了好,舅舅,天色还早,要不您辛苦一趟,镇上有好几家药材铺子,想必他们都收这小参。” 段桩愣了几息,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还是早些将它换成银子才妥当。 当即让刘氏找来干净的布,裹了又裹,这才塞进了衣服里。 苏软软将在自己屋子里写好的一张纸条交给了段桩,“舅舅,你去镇上,还劳烦您帮我去镇子西头那家家具铺子寻一个叫秦北的小伙,将这张纸条交给他。” “哎,好,我记得了。” “舅舅,切不可心急,若被他们看出你急于出手,定会压价的。这支参最低也能卖十三两银子,切不可低于这个底线,低了可要吃亏的。” “哎,好,我都记得了,我这就去找牛车,你们且在家中等我消息。” “东西拿好。”刘氏不放心,再次嘱咐道。 这可是一家人所有的身家了。 第31章 总被她碰到 “东西拿好。”刘氏不放心,再次嘱咐道。 这可是一家人所有的身家了。 送走段桩,刘氏紧紧握着苏软软的手,神色激动道,“软软,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三柱也不认识此物,定会当成小玩意丢弃了。” 苏软软爽朗一笑,“舅母说什么呢,我只是恰巧识得人参罢了,要说啊,还是咱们三柱有福气,偌大的山林却独独被他碰到了。” 不与刘氏客套,苏软软转身摆弄采回来的药草,将它们分类放在簸箕里晒太阳。 刘氏将三柱叫进屋里帮忙,院中只剩姐弟俩。 小西眨着一双星眸看着苏软软。 “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看着阿姐?” “阿姐,我亲眼看到你把那小萝卜塞进土里的……” 苏软软抬眸飞快的看了下四周,还好没人听见。 “这是咱俩的秘密,可不许说出去,否则阿姐就生气了。” “阿姐,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 苏软软摸着小西的小脑袋,温柔一笑,“阿姐不会不理你,有阿姐在,以后都不会有人欺负你。” 既然用了别人的身体,她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弟弟。 “小西,过来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刘氏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衫走了出来。 将小西唤到跟前,细心的替他换上。 “合身!” 苏软软笑道,“舅母,你的手艺真好,真是谢谢您了。” “嗐,你这孩子,谢什么谢,这是我这个当舅母的应该做的。这衣裳是前几年三柱年节时候才拿出来穿的,改一改还正合适,你别嫌弃了就好。” “舅母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会嫌弃,小西,快谢谢姨母。” 苏小西抬起头,脆生生的道,“谢谢舅母。” 几个人又在阴凉地唠家常,却听到院外有声响还有人说话。 三柱第一个冲了出去。 “娘,表姐,是爹回来了。” 几个人也前后出了院门,见段桩正从牛车下来,往下搬着几袋粮食。 牛车上坐着赶集回来的其他村民,见到三柱后都笑着夸他,“这孩子真能干。” 闻言,苏软软一片清透,这舅舅怕是已经将挖到人参的消息传出去了。 稻花村虽民风淳朴,可是每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若知道舅舅一家得了这一笔闲钱,找上门来,借还是不借? 总而言之,谈钱伤感情。 就怕时间久了,邻里关系就不好处了。 刘氏和牛车上的乡亲寒暄了几句,这才和背着粮食的段桩回了家。 合上院门,刘氏便瞪了段桩一眼,“你怎么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段桩憨憨一笑,“我也没说多少,咱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可我今日去镇上买了这些东西,他们哪能不问?我只能说了……” 他又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银子,一并交给刘氏。 刘氏打开荷包,数了数,里面装着十二两和一些铜钱。 苏软软扫了眼地上的东西,估摸着他大抵卖了十三两。 “路上,乡亲问我卖了多少,我只说卖了七两,买了一些生活用的,剩余的银子是给大铁娶媳妇的……” 刘氏脸上挂着喜色,捧在手心的银钱只觉得烫手。 是了,是了,大铁的亲事总算有着落了。 三柱不解,问他娘,“爹为何说只卖了七两?” 他娘睨了他一眼,“小孩子家的,不该管的就不许问,在外边也不许胡说,听到没有?” 三柱讷讷的应声,眸子里充满不解,可也没有再问,转头拿起他爹买给他们的糖葫芦,和小西去屋里玩了。 苏软软看了段桩一眼,这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子,木讷的外表下居然也有这心细的一面。 恐怕,这会村里已经传来了,都知道他拿的出五两聘银,想必没多久,这院子就被媒人踏破了。 在段家吃过晚饭后,刘氏硬塞给苏软软三两银子,却被苏软软拒绝了。 她现在没法将小西带在身边,只能请他们多加照顾。 又安抚了小西几句后,苏软软这才离开了。 可走了好远,却见苏小西还倚靠在大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她。 苏软软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她现在的生活一团糟,将他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她还是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因为脚踝还是有些隐隐发痛,她的步伐又慢又轻,也正如此,还没到茂山村的地界,却听到林中一声娇笑。 她停下步子,悄咪咪的靠近,拨开繁密的树叶,却发现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藕色襦裙,长的并不惊艳,但模样还算清秀。 男人的手已经探进衣内,惹的女子一阵阵颤栗。 苏软软也跟着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总被她碰到这种事情? 莫非林子里有催情剂? 要不然连那一脸煞气的捕头,在林子里也欺负她! 苏软软回想着女子的面容,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她是谁。 苏软软回到村里,天色也暗了下来。 后门处,已经有个人在等着她。 “来了许久?” 秦北手里拿着小包裹,“没,没等多久。” 苏软软打开后门,燃起桌上的油灯。 这才打开包裹,拿出那件石榴色的襦裙比划着。 “好看么?” 秦北耳根红了些,软软虽长的不算白净,可是身段极美,蜂腰翘臀,就连胸前也是圆润饱满。 哪里像缺衣少食,整日吃不上饭的样子。 感受到身后炙热的眼神,苏软软睨了他一眼。 她放下手中的衣裙,问道,“这些花了多少?” 秦北没好气道,“你怎么又和我提钱?这些是我心甘情愿买给你的。” 苏软软从荷包中数了五十文钱塞进他的手心,“我说过,我不会再白白得你的便宜。” “可你以前不这样。” 苏软软撇嘴,秦北是个手艺人,每次从镇上或者县里回来,都会给原主带一些小零嘴,有时候看她身上的衣服太破太旧,甚至会买一身衣裳回来。 原主娇滴滴唤一声“秦哥哥真好”,这傻小子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不过他还算规矩,和原主在一起那么久也只是摸摸原主的头发,顶多鼓起勇气拉了拉原主的小手,仅此而已。 第32章 我和周屠夫的亲事…… 苏软软从一旁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是前几日她刚写的一张药方。 “前些日子,我在城里见一个妇人和你娘的病症相像,见她进了一家医馆问诊,随后我借了她的方子抄录了一份。” 她将方子塞进秦北的手里,“明日你去镇上就按这个方子也抓上几副试试,说不定会有疗效呢。” 见秦北怔怔看着方子,苏软软以为他质疑这方子,这可是她自己开的方子,只需好好吃上一些时日,他娘的病情就会好转。 “你若怀疑,可以找镇上的医馆问问这方子可不可用,只是不要再去之前那家了,你娘吃了他家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起色,可见他们的医术并不怎样。” “软软,我没怀疑你,我……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 苏软软横了他一眼,“就你贫嘴,好了,赶紧回去。” 她将秦北送到后门口,可他却又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她,“软软,今日苏芳芳又去镇上缠着我,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理她的。” 苏软软撇撇嘴,不可否认苏芳芳太烦了。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照顾你娘。” 苏软软将门一关,彻底杜绝了他的声音。 送走秦北,她掀开帘子往窗外看了几眼,等听到院子传来动静,才将石榴裙套在身上比划着,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 也恰恰此时,前门被人踹开。 苏软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赶紧将油纸包里的糕点往被子里头藏,自己也将被子遮在了身上。 二婶郑氏睨了一眼自己的婆母王氏,“娘,我说什么来着,这贱蹄子果然背着咱们吃独食。” 苏芳芳往床上横了一眼,当即冲上去一把掀开苏软软的被子,露出她那一身崭新又娇艳的石榴红襦裙。 与她对比,自己这一身又旧又破的粉色襦裙黯然失色。 见苏软软双手背后,又将什么往后藏了藏,她立马扯了一把,却发现是个包着糕点的油纸包。 “好啊,好你个贱人苏软软,果然一个人吃独食。” 想到早晨那阵子有高大的的汉子护着她,而现在她落单,一副惶恐又任人宰割的模样,自己心里那被秦大哥置之不理的郁气也消散了些。 二婶郑氏阴恻恻的一笑,“娘,我听别人说,今个她舅舅家的孩子可是挖到一颗人参,直接卖了七两银子呢!看样子,这都是真的呢,要不然,她哪里来的糕点和新衣服。” 王氏眯了眯眼,厉声道,“说,这些东西你哪来的?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去帮别人挖参,也不知道带带我们,我们苏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苏软软摇了摇头,“那人参是我表弟挖到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日我是去了稻花村,也随着我那表弟进了林子,只是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舅母他们买给我的,是……是……周屠夫买的。” “周屠夫?”王氏诧异。 苏软软脸颊染上淡淡烟霞,带着娇羞,“其实,我和周屠夫早就约好了在稻花村南边林子里相见,他还说不嫌弃我残花败柳之身,愿意出十两聘银娶我……” “只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被我那不懂事的表弟撞见,周屠夫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我才警告我那表弟,让他对别人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他运气那么好就挖到了人参,只是别人都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所以还以为是我和他一起挖到的……” 二婶郑氏听到十两银子时,登时眸光一亮。 十两啊!一个不守妇道,相貌无盐的苏软软都值这么多钱,那她的芳芳岂不是更值钱? 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家的聘银也不过五两银子,而这五两银子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 看来,这周屠夫在县上卖猪肉可攒了不少银子呢。 王氏瞪了苏软软好几眼,见她像是没有撒谎的意思,始终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就知道她和周屠夫在林子里准没做好事。 早晨屋里才出去一个大汉,这又来了一个周屠夫,这小妮子相貌平平,却桃花不断,也不知道都看上她什么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你和你表弟在一起,那人参就该有你一半,明天你就去问他们要四两银子回来。” 苏软软惊慌极了,“奶,你不知道,我当时就说了,我那舅舅可是指着鼻子把我大骂一顿,我那舅母还在我的腰上踹了几脚,到现在还疼着呢。” “他们不但不给我银子,我那小表弟还威胁我,说我再问他家要钱,就把在林子里看到周屠夫欺负我的事说出去,那样我就毁了呀,以后谁还会要我!恐怕就连周屠夫都不会要我了。” 苏软软登时泪流满面,连忙下床,扯着王氏的袖子,“奶,我也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可不能将我往火坑里推啊!” “你放心,周屠夫说了,等我和他成亲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咱家以后顿顿都有红烧肉,还有新衣服穿。” “他还悄悄告诉我,他已经攒了百两银子,以后我也不用卖豆腐,还会给我买个婢女回去伺候我。” 苏芳芳眸色渐深,眼波微转。 凭什么?苏软软这个贱人,长的没她好看,可命怎么就比她好那么多? 今个去镇上找秦北哥,他理也不理她,竟然还赶她走,她哪里不如苏软软了? 郑氏看了苏芳芳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周屠夫确实是个好女婿的人选,一百两银子,她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只是他今年都三十了,新死了媳妇不说,家中的娘可是个狠角色,虽然这几年一直住在外县小儿子家,可保不齐哪天就回来了。这若让芳芳嫁过去,也不知会不会受挫磨。 王氏环视了一圈,都不见苏小西的身影,“那个跛子呢?” 苏软软压下心头的厌恶,若不是他们,小西也不会成今天这样。 她一个做祖母的,成天一个跛子的叫,他究竟是不是她的亲孙子?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奶奶。 说到苏小西,苏软软勾了勾唇,“奶,我那舅舅和舅母那样对我,我当然不能放过他们,所以我没有带小西回来,您都不知道,才几天不见,那孩子也太能吃了,食量比我大多了,一碗一碗的吃,气的我舅母直瞪眼。” “我见她生气了,我就舒坦了,他们不给我银子,干脆让小西留在那天天碍她的眼,最好将他们吃穷了。” “不过,我偷听他们在屋里谈话,我那抠门的姨母每日都记着小西吃了多少,还说明明是苏家的种,凭啥霍霍他们家的粮食,骂的可难听了。” “奶,最近你可别去惹他们,否则他们把小西赶回来不说,还会问你要银子呢,若小西把咱家吃穷了你可别骂我。” 见王氏若有所思,苏软软继续说道,“奶,若你想小西了,我明天就把他接回来,最近他腿疼的厉害,等他回来咱们再找人给他看看!” 王氏一听,当即骂骂咧咧,那个跛子腿疼就什么活都干不了了,他的食量又大,她傻啊,才会把他弄回来。 她当即冷了脸,“最近家里也没什么要他做的,就让他在你舅舅家先待着。” 她又扯过苏芳芳手中的油纸包,就要出去。 苏软软连忙拦住了她,“奶,您看我和周屠夫的亲事……” “哼,想也别想,明个就去卖豆腐去,若卖不上钱,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奶……奶……”苏软软捂脸痛哭起来。 第33章 千万不能说出去 “哼,想也别想,明个就去卖豆腐去,若卖不上钱,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奶……奶……”苏软软捂脸痛哭起来。 郑氏追着婆母走了,哪怕隔着油纸包,她也闻到了那股香甜,她都不记得上次吃它是什么时候了。 肚子里的馋虫勾的她连女儿都忘记一同带走了。 苏芳芳也没打算离开,上前就去扒拉苏软软身上的襦裙。 这贱人就不配拥有这么好看的衣裳,若让她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裳出门,不知又勾搭走多少双眼睛。 苏软软连连护着衣裳,“这是周大哥买给我的。” 苏芳芳松开她,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笑,“你个不知廉耻的,昨晚才和别的汉子滚在床上,今个又在树林里和周屠夫勾搭在一起,你怎么那么贱啊?若我不小心说出去,村里人……” 苏软软吓得小脸一白,连忙道,“别,别,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周大哥说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事情,等一切准备好了再迎娶我。” “若被周大哥知道我还和别的男人暧不清不楚,他定会抛弃我,我的好姐姐,你一定不要告诉他啊,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包括我和他的事,你也当不知道好么?” 苏芳芳见苏软软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得意极了。 她就说么,这苏软软还是这般胆小懦弱,压根就没有变过。 也不知道之前哪来的胆量,竟然敢和她打架?恐怕是男人给她的底气。 “赶紧把衣服脱了,这可是属于我的东西。” 搁以前,别人买给苏软软的东西可全是进了她的口袋,哪有这姐弟俩吃独食的份。 “哦。”苏软软一边脱下衣裙,一边看着苏芳芳,“那你可答应我了,千万不能说出去。” 当束缚褪下的时候,苏芳芳当场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苏软软单薄的身躯下有料,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有料。 当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行,她得回去再好好看看苏软软给她的那本书。 苏软软见她石化的表情,红唇勾了后,当即红着脸,“周大哥说,说……以后不怕饿着我们的孩子……” 苏软软又点燃了一盏油灯,屋里瞬间亮堂了许多。 苏芳芳这才注意到苏软软面若桃花般羞红,裸露在外的脖子上印着红痕,就连嘴唇上也破了一块皮。 “你,你们……” 苏软软娇羞的看了苏芳芳一眼,便垂下了眼眸。 “他好强……” 这一句话犹如催化剂,瞬间在苏芳芳脑海中炸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轻飘飘的离开这间屋子,只知道自己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彻底波光涟漪,层层荡漾,今夜无眠…… 演完这场戏,苏软软这才烧了些热水擦身洗漱。 最后盖着自己的小被子进入梦中。 油灯影影绰绰,一夜未尽。 第二日,苏软软便从后门出门了。 才走到村道上,就见苏芳芳挎着一个篮子往大槐树方向去了。 那边正是周屠夫的家,也是他养猪的地方,因为气味难闻,周围并没有几户人家。 看样子,她已经打听清楚周屠夫是否已经回村了。 苏软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腰肢,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苏软软知道顾基今天并没有和他爹去其他村里头给别人看病。 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顾基家的那头驴车。 顾基爬树的本领了得,她有印象,以前顾基还会掏鸟蛋给原主吃。 见到苏软软出现,顾基怔愣了一瞬,然后一脸惊喜的跑了过去。 软软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找过他了。 “你怎么来了?你找我可有事?” 他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回到灶房,拿出了两个刚刚烤好的红薯。 细心的剥了其中一个红薯的皮,这才递到苏软软的手里。 “给,我刚烤的,可甜了,小心烫着。” 顾勇坐在院子里拨弄草药,看到儿子这般狗腿模样,他都没眼看了,冷哼了一声,直接去了屋里。 顾基只是回头睨了他一眼,又冲着苏软软笑道,“别理他,我爹就是那样的人。” 苏软软将他的来意和顾基说了。顾基没有多想,立马就同意了。 可是驴车在家里毕竟是大件。她借用别人的驴车,怎么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呢? 苏软软当即有些犹豫的看着屋里,她知道顾勇大叔对她一直都有意见。 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将自己的驴车借给她用用。 顾基一瞬不瞬的看着苏软软,自然发现了她眼中的愁云。 当即对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没事,我去和我爹说。” 苏软软看着如风的少年快步跑进了屋里,她这才打量起这间房子和院子。 微风轻拂,院中晒着的药草,散发着悠悠的药香味。 顾家虽然只有父子俩,但是他们的院子收拾的却很干净,没有一丝凌乱。 没过一会儿,顾基就从屋里出来,眉眼间的喜色,盖也盖不住。 苏软软知道顾勇大叔一定是同意了。这个老头,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眼并没有那么坏。 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当着苏软软池中的一条鱼,心里气不过罢了。 “谢谢顾大叔!”苏软软甜甜的冲屋里喊了一声,却换来对方一声冷哼。 苏软软没放在心上,和顾基一起坐在驴车上,向着稻花村驶去。 到了稻花村,顾基选了一阴凉处,坐在马车上等苏软软。 而苏软软一个人向舅舅家走去。 今日的段桩家格外热闹,人来人往。苏软软知道这都是给段大铁上门说亲的人,把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刘氏在屋子里接待这些人,霍软软则在院子中拾掇她的药草,他将这些药草分类装好。 这才领着自己的小表弟,还有小西去给病患家里送药。 并且再三叮嘱他们万不可告诉茂山村的人这方子是她开的,要不然惹顾大夫生气就不好了。 实则是她怕王氏他们知晓后,又开始闹,烦得很。 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些上门的人已经都走了,屋子里只有刘氏。 看见苏软软,刘氏立马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些可是给大表哥说亲的人?” “正是,他们都是来给大铁说亲的,我没成想今日来的人还不少呢。” “那是,大表哥为人憨厚,模样也周正,喜欢他的姑娘定不会少了。之前因为给不了聘银,如今知道你们有钱了,可不就有人又动了心思。” “嗨,说的是呢,谁喜欢他那个憨憨呀,她们不过是为了那五两的聘银来的。若没有那五两银子,今日屋里冷清的很,哪有这般热闹。” 话虽这样说着,可刘氏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 等大铁的亲事定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舒心,太舒心了。 今日苏软软还有正事要办。 况且顾基还在阴凉处等着她呢。 她也不便多停留。 和小西、三柱又说了一会话儿,没待多久她便告辞了。 第34章 连个碎渣渣都找不到 凭着记忆,苏软软指挥着顾基往当初自己被救出时那个荒芜的庄地方驶去。 一路上烈日当头,顾基停下驴车,快速在路边的树上折了些枝条,又在草地里采了些野花。 他的手极巧,没多大功夫就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大大的花环戴在苏软软小脑袋上,也算是为她遮住了些许刺眼的阳光。 苏软软没想到顾基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当即对他甜甜一笑。 这一笑却让活泼的少年当即又红了脸。 “软软我们究竟要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总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会儿我请你去镇上吃饭。” 闻言,顾基也不再问什么,一路上都听着苏软软的指挥。 她让往左,他就不敢往右。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驴车才缓缓停下。 苏软软又将这个地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连个碎渣渣都没有看到。 她又指挥着顾基下河,把附近的鸟窝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颗小宝石。 顾基很是不解,压根不知道苏软软在寻什么东西,只听她说让他留意一块豌豆大小的红东西。 见她眉心微微拢起,一副忧愁的模样,顾基便没敢去招惹她,只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 苏软软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要命了,真的寻不到了。 到时候拿什么还给他?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如鹌鹑般乖巧的顾基,顿时觉得有些饿了。 “走,咱们先去镇上。”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东西在她手中丢的,她没的抵赖,她从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只是,这小玩意实在不好找,或许再也找不到了。 两个人赶着驴车去了镇上,在小摊前要了两碗馄饨和三个素包子。 馄饨个大皮薄,汤汁鲜美,顾基津津有味的吃着,却见一旁苏软软兴致缺缺。 “软软,赶快吃啊,要不凉了。” 苏软软叹了口气,这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本来饥肠辘辘,可这会儿味美的馄饨对她来说却味同嚼蜡。 那宝石虽小,可一看就是上品,她所有身家都不够赔的,况且,那捕头看着也不是差钱的主。 他在乎的不是宝石值多少钱,而是那把匕首对他的意义。 一声叫骂打破了这份宁静,也将苏软软的思绪勾了回来。 苏软软拧眉看去,只见离包子摊不远的地方,一家酒楼的掌柜正揪着一个瘦弱孩子的衣领,嘴里不停骂着污言秽语。 那男孩也就小西那般大小,身子瘦弱,衣裳脏兮兮的,还破了好几个大洞。 “哪来的叫花子,滚,再来我的店里捣乱,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把推倒男孩,男孩哎呦一声,小身板都摔散架了,可是他却顾不得那么多,立即翻起身跪在了掌柜面前。 “掌柜的,求求您赏我一个馒头吃,我娘和妹妹已经二天没有吃饭了,求求您了。” 他又指了指酒楼里一个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桌子,“求求掌柜的,将那个没人要的馒头赏给我!” “滚开,她们饿死关我什么事?我这里又不是善堂,要饭滚远点,别妨碍我做生意,小杂种。” 他又踢了男孩一脚,男孩被踹在地上,泪水盈在眼眶,咬紧牙口,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街角闭着眼睛神色痛苦的娘和泪汪汪撇着嘴的妹妹。 忍着痛,站了起来。 刚欲离开,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你别走。” 苏软软沉着一张脸,一手按着小男孩的肩膀,一面冷眼睨着掌柜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生意人这般趾高气昂,不打算和气生财的。” “掌柜的口出秽语之前有没有想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许有一天,你曾经招惹过的人却是你将来躲不过的祸根呢?” 六道众生皆平等,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不过,这话用在这个时空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她没说。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的脸色一白,怒骂道,“哪来的疯婆子?有多远滚多远,瞎说什么呢?我骂这个小杂种关你什么事?滚滚滚,都滚,一副穷酸样,大字不识一个就在老子这充大爷教训老子,谁给你的胆!” “嘿,你说谁穷酸样?看你长得富态,同类吃多了?” 顾基登时不乐意了,他可以容忍别人骂他,可是欺负软软就是不行。 那掌柜的横了一眼顾基,一身的粗糙料子,一看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更没有仔细听他说的同类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说错了?一看你们就是目不识丁的乡下人,还跑到镇上丢人现眼,赶紧带着这叫花子滚!” “你!”顾基虽会看病开方,识得字,可是却也也只是接触皮毛而已,确实不算得读书人。 他欲再争论争论,却被苏软软推开。 苏软软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眼睛都要长到头顶的富态掌柜。 勾唇一笑,“你说我们目不识丁?敢问掌柜的家中可有读书人?” 她如何看不出,这掌柜的就差在头顶挂着一副“我家有读书人”的牌匾了。 慕白才高八斗,却彬彬有礼,待人接物都无比谦逊。 她倒要看看,这家的读书人是什么货色。 被问道,掌柜脸上的傲气更甚了几分,不用他开口,一旁的伙计已经接话了。 “我家少爷可是读书人,十二岁那年就中了童生。” “哦?那你少爷如今多大了?” “今年二十二。” 苏软软冷笑一声,“今年二十二,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不行呦。” 苏软软话音刚落,一个绿豆眼的男子便挤了进来,一副读书人的打扮,却没有读书人的风雅样貌。 面黄肌瘦,眼窝深陷。 一眼便看出这人是长期混迹风月场所之流。 虽然他身上的脂粉味被皂角味盖住,可还是隐隐有味道传来,苏软软忍不住恶心想吐,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第35章 想反悔不成? 这一举动被这绿豆眼的男人看在眼里,以为她怕了,连连摆手,“赶紧滚,和汝等多说一句都有辱斯文。” 苏软软抱臂而站,冷笑道,“你要我滚,我偏不滚,不但不滚,还要与你比试,你敢应战么?” 男人冷哼,“我可不打女人。” 苏软软翻了个白眼,“嘁,谁要和你打架,我要和你比文采。” 这话一出,犹如一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这姑娘怎么大白天就痴人说梦了?看她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断文识字?又如何比的过一个童生? “和我儿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一个女子,识得几个字?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基也扯了扯苏软软的袖子,“软软,你要闹哪样啊?” 苏软软冲他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放安心的表情,虽不知软软要做什么,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又莫名的心安。 “敢不敢和我赌?若我输了,就让他留下来当个跑堂的伙计,差使七天。若你输了,你们父子二人就给这个孩子和我道歉!怎么样?敢不敢赌?” 被莫名当赌注的顾基也傻了眼。 敢情他今个就不该出来。 他有种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感觉。 心中更是委屈的不得了。 那掌柜的自动忽略苏软软不漂亮的脸蛋,眸子往她鼓囊囊的胸和细腰上瞅了一眼。 当即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那儿子秒懂,清了清嗓子。 “我家店里有的是人,不缺跑堂的伙计,若你输了,做我爹的通房丫鬟,我还能考虑考虑……怎么样?别勉强,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小男孩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软软,“姐姐,你别赌了,我人微卑贱,被骂就骂了,你断不能因为几句话就断送了自己一生。” “就是就是,软软,玩够了,玩够咱们就回去。” 苏软软只是冲他们笑笑,抬眸又看向那对猥琐的父子,“好,我答应!” 对面酒楼坐着两个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霍衍收回目光,眸色暗了暗。 她哪里只是有点意思了,她简直大胆的很。 不但敢用经血糊弄他,还敢用银票砸他,更会对他吹胡子瞪眼睛…… 那头,童生已经制定了规则,“我也不难为你,梅兰竹菊是我们读书人最喜爱的四君子,你就从中挑一个,做一首诗即可,不过,我也不能等你到天荒地老,一炷香为限,如何?” 说罢,已经让伙计点燃了一支香。 顾基挠了挠头,这也许对读书人来说简单,可是对他来说简直比给猪接生还难。 一炷香? 王安石的《梅花》可是脍炙人口,虽然这里没听过,可她那里,三岁的娃娃也会背了。 “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苏软软不用多想,便脱口而出。 “好诗,好诗!”对面酒楼传来一声喟叹,可街道太吵,苏软软没有听见。 这下换童生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口成章来。 定是巧合,说不定别人的诗正好被她偷偷读过,今日偏偏凑巧被她用上了。 “这定不是你写的诗,我不信你一个黄毛丫头还能出口成章不成,你若再作一首,我便信你。” 这当然不是她做的诗,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也就她脸皮厚,假装没听到王安石在棺材板里指着她骂骂咧咧了。 “好,那我再赋诗一首,不过若你输了,不光要和我们道歉,还要再送我十个肉包子,如何?” 那童生想也没想便应下。 苏软软微微一笑,红唇轻启。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 “好诗,好诗呐!” 不管别人如何惊叹,苏软软都神色淡淡,她又说道,“现在,到我考你了。” 不等那童生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出题了。 “有三个人一起去住店,下房要三十文钱,但是掌柜见他们可怜,便又让店小二退回他们五文钱。” “可店小二却趁人不备,将两文钱藏进了自己的钱袋子里。只给那三个人一人退了一文钱。”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本来每个人付了十文钱,店小二又给了他们每人一文钱。” “换句话讲,三个人每一个人实际付了九文钱,三个人加起来是二十七文钱,再加上店小二钱袋子的两文钱,统共只有二十九文钱,那我问你,最后那一文钱去哪了?” 这题可难为了这童生,他连忙向自己老爹看去,他是生意人,对钱财自然比他要精。 可看老爹掰着手指头,确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苏软软好整以暇的看着父子二人,好心的提醒着,“你们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哦。” 不光是他们,在场的人皆窃窃私语。 “咦?这少了的一文钱究竟去哪里了?” 一炷香的时间,那父子俩也没有算出个所以然来。 苏软软看着燃尽的香头,豁然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如何了?想反悔不成?赶紧的!姑奶奶我还忙着呢。” 掌柜的和儿子表情难看极了,一副想将苏软软拆骨入腹的模样。 “大家可看清楚了,这对父子出尔反尔,说话犹如放屁,压根没有诚信可言。大家记住他们的嘴脸和招牌……” “闭嘴,不要再胡说,老子认栽了,臭丫头片子,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两人这才在围观的人起哄声中不情愿的说了句“对不起”,顺便用油纸包包了十个刚出锅冒着油香的肉包子。 这童生双眼欲喷出火来,只觉得今日被一个小妮子害的颜面无存。 看着,他若不出这口气,他就不是他老子养的。 一场好戏落幕,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苏软软这才低下头看着瘦弱的小男孩,见他担忧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苏软软也看到了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那是你家人?” “是的。”男孩的目光落在顾基手中的油纸包上。 第36章 以最大的善心去相信你 “是的。”男孩的目光落在顾基手中的油纸包上。 那阵阵扑鼻的香味,将他腹中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想吃?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们怎么落了如此田地?” 小男孩抿唇,视线从油纸包上挪开,“爹爹失踪,二叔霸占了我家,还将娘、妹妹和我赶了出来。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去投奔外祖父,可是路上又被歹人抢走了盘缠,一路风餐露宿,才成了这般样子。” “姐姐,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我娘都饿晕了,你能不能施舍给我两个包子,再借我一些盘缠……” 苏软软摸了摸下巴,“还真是可怜,不过我这人向来没有什么善心,更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包子我可以送给你,我也可以开间房供你们母子休憩一晚再上路,也可以给你足够的盘缠,可你得给我许诺,事后还我五倍银钱,你能接受不?” 小男孩只犹豫了一息,便下了决心,“好,就听姐姐的。” 苏软软点了点头,“很好。” 她盯着小男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押给我,可我愿意以最大的善心去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 小男孩向苏软软揖了一礼,“谢谢姐姐慷慨解囊,我定不会辜负姐姐的信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姐姐,到时候去哪里能够找到你?” 苏软软满意的笑了,“我信你。城东最大那间豆腐坊,找苏软软,若我不在,找掌柜的紫雾就行。” 顾基扯着苏软软的袖子,压低声音道,“软软,你太心善了,这年头便宜很多的,你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再说了,他要去的地方那么远,你哪来的银子给他们当盘缠?” “银子的事你不用管,我这里有。还有,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小男孩虽然穿的破旧,可是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只是家生变故,这种“豪门高庭”争斗,话本子里都是有的。 古人讲究门当户对,他娘虽然病着,可也能看出千金小姐之姿。 这种贵气姿态,是刻在骨子里的,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的。 所以,她猜想,小男孩的外祖父一定也是不差钱的主。 这投资,她一点也不亏。 再说了,哪怕以上结论都被推翻不成立,她也相信有孝心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的。 她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交给顾基,“前边有家客栈,你帮他把娘和妹妹安置了,顺便再给他们买三身衣服,正好你也懂医术,再帮他们看看。等我办完事,就去客栈找你,可好?” 顾基努努嘴,“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出来。” 苏软软拉了拉他的衣袖,撒娇道,“好哥哥,你就依了我,一会儿我给你买糖葫芦?” “我不要糖葫芦。”顾基眸色淡淡,辨不清喜怒。 “那你要什么?” “我要……” 苏软软眨着眼好奇的看着他,却不成想对方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抓着一旁怔怔然的男孩快速跑掉了。 苏软软:…… 只留下苏软软一人在街边凌乱。 她并没有什么事要做,只是她遇到了一个“熟”人。 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 她缓缓抬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还有另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其实,那会儿她已经发现了他,只因那目光太过凌厉,不想发现都很难。 她忐忑的上了楼,向着二楼那间包间寻去。 站在门口踟蹰了一阵,终是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可却听到里面一声“滚!” 哪怕隔着一道门,那怒气也快压不住了。 “神经病!” 苏软软提起步子,骂骂咧咧的准备离开,她是欠他一颗宝石,可是不代表就活该被他一次次凌辱,她可还记得在小树林里他欺负她了。 可下一秒,房门从里打开,出来一位穿着石青色锦袍的男子,肤色白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软软抬眸看向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脚步顿了一下。 隔着门槛,苏软软愧欠的摸了摸下巴,“那位官爷,今日我又去那个地方找过,没有找到你丢失的东西,我也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东西也很贵重,可是再贵重的东西也会有价值……我实在没有东西可以赔给你。” “要不你开个价?我打个欠条?我定会一点点将银子还给你。” 魏征一脸迷茫的看着两人,却不知他们不但认识,貌似还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有点意思。 霍衍本就心情烦闷,却又听她提起匕首的事情,当即将手中的茶杯掷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动,也惊着了其他客人。 他们皆伸长脖子往这边看来,苏软软当即红了脸,眼眶也渐渐红了。 “滚,我让你滚,你耳聋了?” 苏软软敛下眼眸,“抱歉,打扰了。” 她快速下了楼,从酒楼出来。 虽然她现在很穷,可是她并不想欠别人东西。 她无法原物奉还,只能用银子代替,她有错么? 他都不知道,他那一声声“滚”,有多伤人自尊? “哭了?” 苏软软抬起头来,却见和那捕头一起的男人已经追了出来。 苏软软摇了摇头,“你哪只眼睛看我哭了?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而已。” 魏征微微一笑,“忘了自我介绍,再下姓魏,单名一个征字。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苏软软不说话了。 魏征尴尬一笑,“姑娘不要误会,只是那会儿姑娘和那童生的比试,再下正好全听到了,只是好奇姑娘究竟是谁,如此文采斐然。” 苏软软这才正视他,“我只是普通的农家女,也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在城中卖豆腐时遇到一位有才华的书生,他做了我的启蒙先生,教我简单识文断字。你刚刚听到的那两首诗,也不过恰巧是他和同窗一起吟诗时我听到的,没想到今个还真用上了。” 魏征了然,又问道,“那消失的一文钱?” 苏软软淡淡一笑,“这也是我走街串巷卖豆腐时听大家说起的,换一种思路,谜底就解开了。这就像做人一样,有时候到了死胡同,就该迷途知返,重新寻找出路。” 苏软软见顾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便连连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公子了。” 魏征看着那两道身影并肩离开,这才转身又上了楼。 第37章 打破山村的宁静 “你和那小娘子认识?人家小娘子怎么招惹你了?被你气的眼睛都红了,她的相公还回头看了我好几眼,还以为是我欺负她了呢。” “相公?狗屁相公。” “不是?两个人如此亲昵,我还以为是呢。” 那既不是,他还是称呼她为姑娘! “你为何去追她?”霍衍问。 “我只是好奇一个普通姑娘,怎么如此有文采,还想问问那消失的一文钱去哪了……” 霍衍不耐烦的灌了一杯酒,“掌柜的收了二十五文钱,再加上店小二拿的两文钱,这不是二十七文钱了么?还有伙计给那三人的三文钱,刚好三十文钱。明明很简单的事,换种想法即可,何必把自己挤在死胡同里!” 魏征睨了他一眼,“你这说法倒是和那姑娘不谋而合。你也知要换种想法?可你为何要把自己挤在死胡同里?你明知道她马上就要定亲,你们再也没有可能……” “够了,不要再说她。” 魏征撇撇嘴,“好,不提她,那我再说说那个姑娘,你知道么,原来那两首诗不是她作的,他的启蒙先生是学院的学子,原来是被她听来的……” 霍衍吭哧一声,“启蒙先生?” “你好像很讨厌她?她究竟如何招惹了你?” 霍衍不愿多说,只道,“你离她远一些,她不是什么好女子。” 魏征挑眉,不是好女子? 为何他没有看出来,这女子虽相貌普通,可是却气质出众,怎么看都不像农家女该有的样子。 这趟回去,苏软软安静了许多,窝在自己的小土屋里养着腰伤。 也不见那个捕头来找她的麻烦,就连周屠夫也没有再来过。 倒是能看到苏芳芳整日打扮的的更水灵了,很少待在家里。 看样子,苏芳芳还真的和他勾搭上了。 期间,祖母王氏和二叔母郑氏又来闹了几回,嫌她不去挣钱,又要拉扯着她去洗衣做饭喂家畜。 苏软软只得指着枕头下的小布袋,那里装着三十文钱,两人才高兴离开,没有太过为难她。 只当是苏软软的哪个姘头给的,不要白不要。 出了屋子,王氏却翻了脸,只给了郑氏十文钱,剩下的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郑氏堆着笑,看着自己的婆母进屋,才对着地淬了一口,“抠门的老东西。” 苏软软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幕,露出狡黠的微笑。 这个家很快就鸡飞狗跳,不得安生了! 等她再去县城,才不要回来呢。 当天夜里,郑氏浑身瘙痒,辗转反侧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自己的相公苏正早已没了影子。 她摸了摸他睡的地方,连热乎气都没有。 郑氏忍着身上的不适,起身点起油灯。 打开房门,探出脑袋,望着漆黑黑的院子。 冷风呼呼而过,身上止不住的哆嗦,她连忙回屋又披了一件衣裳,这才拿着油灯直奔茅房。 可茅房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郑氏脸上的肥肉都拧在一起了。 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人呢?人去了哪里? 她看了眼苏软软的屋子还亮着光,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正抬手欲拍门,可苏软软却睡眼惺忪的打开了房门。 没有注意,撞上了一堵肉墙,霎时间,满脑子的睡虫全都吓跑了。 “二……二婶,你怎么在这?” 郑氏推开苏软软,往狭小的屋子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自己男人的身影。 “二婶,你找什么呢?” “你可看见你二叔父了?” 苏软软小脸一红,又羞又恼,“二婶,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姑娘家,哪能大半夜的收留二叔呀。你这话若是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不过……” “不过什么?” 苏软软欲言又止。 这可把郑氏急坏了,她最讨厌别人憋着一半的屁不放。 “我今夜不知怎的了,闹了好几回肚子,那会子开门的时候好像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我还以为是贼呢,赶紧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可最后又实在憋不住了,悄悄探出头,好像听到文氏的院子有响动,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苏软软吓得脑袋一缩,“二婶,你说我二叔不会也看到咱院子里那道黑影了,去抓贼人去了?” 郑氏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极了。 贼人?采花贼?! 郑氏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见郑氏急呼呼的离开,苏软软连忙扯住她的袖子,“二婶,有贼,我好怕,今晚上你和我睡。” “睡睡睡,睡你的大头鬼,滚开。” 苏软软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后背磕在门上。 这婆娘的劲可真大,她的小身板好疼啊。 好不容易养好了腰伤和脚踝的扭伤,这后背怕是又磕着了。 顾不得那么多,她赶紧将门关好,因为等下就要变天了。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漆黑宁静的小山村在一阵阵暴跳如雷的哭喊中苏醒过来。 哪怕她家住的偏僻,可人们还是能听到如老虎般暴怒的吼叫。 村里的狗此起彼伏的吠着,家家户户亮起了莹莹亮光。 许多人已经穿上厚实的衣裳,迎着冷风向这个方向走来。 王氏抱着钱罐子鼾声四起,却被平地惊雷的一声瞬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翻起身来。 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却发现声音从隔壁院子传来,那院门被敲的咚咚响。 一阵阵怒骂声也随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本来单单想看热闹的老太,彻底坐不住了。 她知道隔壁的文寡妇是个不安分的,偷了别人家的男人,迟早会被别家的婆娘发现的。 却不成想,吃瓜吃到自己的头上,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是自己大嗓门的老二媳妇还能是谁? 当即又将钱罐藏了起来,披着外衣赶紧出了院门。 苏软软躲在屋子里,听着外边的动静。 “咚咚咚……” 后门传来阵阵敲门声,声音急迫。 苏软软微微蹙眉,这会儿大伙都去看热闹了,谁还会找上门来? 第38章 夜半捉奸 突然,她福灵心至,想到了那一间一直紧闭的房门。 果然,下一秒后门外就传来了急切暗哑的声音,“苏软软,开门,快点,开门。” 苏软软靠在墙壁上,听着门外敲打的声音越来越急,这才悠哉悠哉的过去,打开后门。 苏芳芳赶紧从半开的房门挤了进来。 苏软软关上门,这才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她衣衫凌乱,衣襟半敞开,就连发髻都散开了。 借着那两盏油灯燃起的火焰,苏软软离得近了,还能看到身上的红印。 以及周屠夫常年杀猪留下的血腥臭味和旖旎的味道。 苏软软往后退了几步,好奇的问道,“表姐,你这是?” 苏芳芳也不想自己这般模样被苏软软看见,可是刚才在周屠夫家的柴房里,正情到浓时,却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喧嚣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自己再不回来,万一被家里人发现她不在就麻烦了。 她突然要离去,正在兴头上的周屠夫哪肯放过她,又闹了她许久。 等结束从周屠夫家出来,她躲在一棵树后,才发现自家隔壁院子已经围了不少人。 带头叫嚣和一旁劝和的不是自家娘和奶又是谁。 若被这些人看到她是从外边回来的,可就麻烦了,周大哥说还不能公开他们的关系的。 正门她是进不去了,想到苏软软开了一个后门方便和男人厮混,她当即绕了过来,才被苏软软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见苏芳芳不说话,苏软软叹了口气,轻轻咬着唇瓣,“表姐是有心上人了?不知是谁?” “哎,我都好几日不见周大哥了,前几天他来传话,说自己铺子忙,没时间回来看我。我最近窝在家里养身体,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这么久没见他,我还怪想他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苏芳芳整理自己的仪容,听到苏软软的这些话后,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心中冷嗤,谁说周大哥没有回来?她只是不要你了。 提亲?做梦,刚才周大哥可是热情似火,还答应娶她的。 苏芳芳脸色瞬间冷下来,看着一脸哀伤的苏软软,“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定剥了你的皮。” 不等苏软软应答,她连忙出了屋子,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又打了一个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出了院门。 隔壁的院门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可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听着郑氏的叫骂声,大伙也算是听出了些许名堂来。 原来是这文寡妇竟然夜半和苏正在屋子里偷情,却被郑氏抓了个正着。 王婆子见大家都在看自家热闹,脸色倏地就冷了下来。 “滚,都滚回去睡觉去,看啥看,有啥看的!” 看热闹的村民可不乐意了,“我们又没有站到你家地界,凭啥要赶我们走?” “就是,我们本来正孩子老婆热炕头呢,还不是被你家人吵醒的。” 王婆子被气的脸色铁青,这些人不走,典型的想将自己热闹看到底,恨不得她家鸡飞狗跳。 一群人没安好心。 她看着紧紧盯着大门,手里拿着擀面杖的郑氏,火苗窜窜而上,“你个混账玩意,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瞎嗷嗷啥。你成心和老娘过不去?” 说着就冲着郑氏肥胖的后背打了几拳。 郑氏本来就有火气,结果自己的婆母竟然还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对她动手。 可碍于辈分,她又不能抄着擀面杖打她一顿,只能横眉冷对,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院门,“娘,你儿子在里面和寡妇厮混,你管是不管?” 话落,又被王婆子落了个大嘴巴子,“你个臭婆娘,赶紧滚回家去,再瞎嚷嚷小心我让正儿休了你!” “奶,你怎么能让爹休了娘呢。” 若娘被休了,肯定会影响她议亲,周大哥可说了,等他忙完这阵子,就会找媒婆上门提亲。 “你个丫头片子,滚远点!你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王婆子说着就推了苏芳芳一把,苏芳芳今天身子骨被周屠夫折腾的本就酸软,腿脚没有什么力气,这么一推竟摔倒在地上。 郑氏看苏芳芳被推倒,再也压不住怒火,扯开拉架的人,便和王婆子扭打在一起。 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屋里的苏正再也坐不住了。 终于忍无可忍趿拉着鞋子,从里面出来。 人群中更是发出一阵唏嘘。 都以为他会一直龟缩在屋里不出来。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出来了,彻底把夜会文寡妇的名声落实了。 苏正也顾不得别人说什么,只看到壮的像头牛一样的郑氏将自己老娘按在地上。 活脱脱的像个泼妇,哪里有一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反观文寡妇却温柔如水,像个小女人般黏着他。 “儿啊,这婆娘竟然打我,定不能轻饶了她。” 苏正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厉声道,“郑氏,你欺负婆母,不守孝道,今个我就要休了你!” 郑氏松开拳头,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苏正,你说你要休我?枉我给你生儿育女,如今你翅膀硬了,就看不上我了?那文氏除了床技好,还有什么?你竟为了那个野鸡休了我?你个王八蛋,不想活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冲上去就想和苏正拼命。 王婆子看见儿子被打,哪里还顾得上在地上哭嚎。 冲上来又和郑氏拼命,苦了苏芳芳,站在一旁都不知道帮谁了。 围观的人群皆往后退了退,生怕殃及池鱼。 反观劝架的根本没几个人。 苏芳芳心沉到谷底,最后目光落在被当做猴耍的一家人,脸色愈发的像个调色盘,难看极了。 她气呼呼的跑回了房里,索性不管了。 这一夜闹的贼凶,从最初的偷腥,演变成苏郑两姓之间的纷争,连当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翻出。 就连苏正,也挨了郑氏几擀面杖。 那文寡妇也没能独善其身,虽被苏正护着,可脸上也被挠了两道。 直到天空泛白,林中传来几声鸟鸣。一行人浩浩荡荡说是去县城里请县太爷评评理。 第39章 连堂妹都不放过 里正一夜未睡,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些人真能给他惹事,若放他们去县上闹,他这个里正还要不要做了。 他当即拦下了他们,磕了磕手中的烟袋子,语重心长道,“自古,民不见官,去了衙门县老爷问起来,吃亏的还是你们这些人。你们以为衙门那么好进?不出点血,别说县太爷,怕是连师爷都见不到。要我说呀,你们还是闭起门来自己解决了。” “再者说,把事情弄大,不光影响了村里的声誉,还会连累你们家的孩子们。咱们村本来就穷,若再这样闹下去,谁还愿意把自己闺女嫁到咱们村里?谁还会和咱们村的女娃议亲?” 里正一番话讲完,一行人恍然大悟,只顾着打架了,却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断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毁了自家孩子。 况且细细想来,他们哪敢去衙门告状呀,他们中许多人压根没去过县城,牛车太贵,路途又远。听别人说衙门门前的大狮子威武霸气,还有门口那精壮的衙役们,眼神恨不得将来往的人撕个大窟窿。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不定还没见到县太爷就先被他们扒一层皮。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一群人,这会儿安静的像一群蔫了气的小鹌鹑。 里正大手一挥,招呼着他们都去了村部,一切从长再议。 家里今天出奇的安静,苏软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日上三竿才起了床。 收拾妥当后,坐着路过村里的牛车去了镇上。 牛车还未停下,老远就看到了立在集市前,正等着搭牛车的苏小强。 苏小强是郑氏的儿子,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混迹花月场所,流连在各大赌坊中。 一看他哈欠连天,眼圈乌青,苏软软就知道他昨晚又没干好事了。 她可不想和他打交道,这个所谓的堂兄总是色眯眯的盯着她,讨厌的很。 可越是想避开,就越是会碰到,牛车还未停,同村的这些搭车的人已经看到了痞样的苏小强。 若搁平时他们定不会去主动和他搭话,可今个不同,他家里发生那么大一件事情,可不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他难过了,大伙才能乐呵乐呵。 谁叫他得罪过他们,每次他回村不是这家少了一只鸡,就是那家少了些腊肉的,可抓贼拿赃,他们又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笔笔的他们记得呢。 牛车停稳后,这些人迫不及待的围住了苏小强,七嘴八舌的吵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他当即就要暴怒了,可目光却落在了最后一个下牛车的苏软软身上,十几日不见,那身段好像更加迷人了,腰肢更纤细了,感觉稍稍用力,那细腰就会折断了似的。这翘臀扭动起来比花楼的姑娘更加让他春心荡漾。 他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全然不知道这些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软软妹妹,好久不见啊!” 他招了招手,“过来!” 苏软软冷嗤,过来? 你让我过去就过去?想屁吃? 可当看到他上翘的嘴角,便知道这些人的话他没有听清楚,否则自己的老爹偷腥,妹妹被打,老娘要被休了,傻子还能笑的出来。 如此一想,她倒是真的过去了。 苏小强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了,果然,苏软软还是在意他的,他长的一表人才,苏软软怎么可能不倾心于他。 之前总是对他不理不睬,只不过是欲情故纵的表现。 回头问奶再要些银子,给她买对耳坠子,她怎么可能不从了自己? 苏软软如何不知他现在脑中旖旎的想法。 真是变态,连堂妹都不放过。 虽然她将情爱一事看的很淡,可也不代表任何一只蛤蟆都能和她滚床单。 她的初吻已经给了慕白,若慕白不嫌弃自己,她的清白之身也是要留给他的,这样也不算亵渎那鲜美的唐僧肉。 就面前这面黄肌瘦的模样,不用把脉也知道被妓子榨的肾亏。 她娇羞的模样,看的苏小强心痒难耐,正欲关心两句时,却见苏软软已经泫然欲泣。 一双盛着秋水的眼眸染着悲伤,“强哥,你快些回家,二叔闹着要休了二婶,就连奶也同意了……” “什么?” 苏小强瞬间皲裂了,他只是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家而已,怎么就闹到这种程度? 他有些怀疑苏软软话语的真实性,若家中天塌了,她为何会出现在镇子里? 可目光移向村里其他人时,他们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文寡妇、偷腥、休妻…… 他只听到这三个关键词。 脑海中似有什么炸裂开来,他首先想到自己的奶会不会因为娘的关系,再也不疼爱他了,会不会再也不给他银子了…… 再也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冲出包围圈,跳上了回村的牛车。 村里人见没有好戏看了,这才四下散开,采买的采买,卖货的卖货。 只有苏软软站在原地,和一直看着他的苏小强对望着,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才收回了忧郁关切的目光。 露出一抹不屑又狡猾的神情来。 而这一切,却被坐在马车里的两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魏征放下车帘,脸上的笑意更甚,“这姑娘有点意思啊,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终于知道你让我离她远一点是什么意思了。” 霍衍眼眸微瞌,“她这样的,迟早要被浸猪笼的。” 魏征回眸看着他,“若依你所说,那所谓的启蒙先生,还有那日陪在她身旁的少年,再加上今日她唤的强哥,这姑娘倒是招惹了不少……” “不止!”霍衍冷笑。 “不止?那些男子皆愿意围着她转,想必她定有什么亮处。” 亮处?嘴唇香甜,腰肢柔软算不算? 霍衍想到那日在林中的事,寒凉的眸子又沉了下去。 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她。 苏软软可不知道那俩人在车上密谋什么,更不知霍衍背后说她坏话。 打了两个喷嚏后,她已经爬上了通往县城的牛车。 第40章 请姑娘去酒楼一叙 苏软软在豆腐坊待了一阵子,和紫雾对了对账本,又问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顺便查看了冰饮做的情况,尝过之后,又对配方做了改良。 等忙活完豆腐坊的事情,她便如往常一样取了豆腐沿街叫卖着。 走到人多处,便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卖自家果子的,也有卖一些自己编制的竹篮或者蔬菜的。 昨夜听了一晚上的吵闹,今日被这么多人围着,实在觉得烦闷。 她担着扁担,寻了一棵树在阴凉处坐着。 无聊的抠着小爪爪,她哪里是真正卖豆腐的,只不过是顺着原主的生活轨迹找了个不待在村里的由头罢了。 她可不想留在那个家里被一群恶魔磋磨。 “软软姑娘?” 苏软软抬头,却撞进一双泛着笑意的眸子里。 只见白拜穿着一身青灰色长缀,长身玉立,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若当初在牢中光线太暗看不真切,只当自己眼花。 今个,阳光明媚,他眼中的柔情蜜意却看的太真切了。 一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苏软软赶忙站起身来,问道,“白大人你怎么来了?” 白拜看了一眼苏软软他的脸颊,因为天热的原因泛着红晕。一双秋瞳剪水似的眸子,如月光般柔情。 哪怕自己不是毛头小子,此刻的心也漏掉了一拍。 “我自然是来买豆腐呀,苏姑娘的豆腐软糯香滑,甚得我意。” “那您要多少?我给您切。” “这些豆腐我全要了。” 这豆腐是她刚从豆腐坊拿回来的,还一块都没有卖。 这么多的豆腐,他哪里吃得完呀? 豆腐不同于别的物,可是没法保存,很容易坏的。 “这也太多了,白大人。您之前一直买的多,可是这次买的实在太多了,您确定,能吃得完吗?” “无妨,我喜欢吃,闺女也喜欢吃。煎炒炸焖炖汤,每日厨子都会换着方做着吃,定不会糟蹋了你的豆腐。” 见他如此说,苏软软也不再说什么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生意不做是傻子。 有人买完这两大块豆腐,她何乐而不为,至于他回去怎么吃,那是他的事。 况且自从那日知道这白拜就是新上任的县官儿,苏软软更是不会得罪他。 当即两个人便做成了一桩“大买卖”,白拜也差下人将豆腐送了回去。 这才温和道,“天气炎热,白某可否请姑娘去酒楼一聚,我有一些话想与姑娘说,不知苏姑娘可否赏脸?” 苏软软并未拒绝,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而且,她这会真的有些口干舌燥,也想讨杯茶水润润嗓子。 她将担子交给一个眼熟的妇人帮忙看着。 白拜掀开轿帘,请苏软软上轿。 苏软软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白大人抬爱了,我怎么能和您同乘一顶轿子,于礼不合。” 白拜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光天化日之下,若被别人看见他们一起上轿,恐怕要连累她被别人指指点点。 当即他又笑道,“我本担心苏姑娘身娇体弱,怕染上暑气。若苏姑娘不想乘轿,那不妨和我一起走一走……” “那……”苏软软从树荫下走出,身影一晃险些栽倒,白拜连忙扶了她一把。 “苏姑娘没事?” 苏软软面色一白,露出一抹尬笑,“让白大人见笑了,我没事。” 白拜一脸担忧,“还说没事,若不是我扶着,你可是差一点就摔倒了。” 他扶着苏软软,眼神示意轿夫将帘子掀开,这才将她扶到软垫上坐下。 “安心坐着,一会儿就到!” 苏软软歉意的点了点头,“麻烦白大人了。” “跟我客气什么。” 白拜示意轿夫起轿,自己则站在身侧同行。 苏软软坐在松软的坐垫上,怡然自得。 哪里还有一些虚弱的迹象? 她只是不想和他并肩而行罢了。 这轿子虽算不上华丽,却舒适宽敞。 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坐轿子呢。 她掀开帘子一角,却见白拜顶着日头,正用帕子擦着额头的汗渍。 苏软软悄咪咪的放下帘子,这才闭目养神,顺便想想白拜究竟要和她说些什么。 轿子一摇一摇的,苏软软昏昏欲睡。 只差一点就和周公手牵手了,轿子却突然落地。 苏软软也被这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边已经传来白拜的声音。 “苏姑娘,到了。” 白拜帮她挑起帘子,苏软软羞怯一笑,“有劳白大人了。” 两人前后脚进了一品楼,伙计见到一身粗布衣裳的苏软软,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可当看到后脚进来的白拜时,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再见白拜对苏软软的态度时,连带着对她也恭敬了不少。 连忙将他们引进了楼上的包间,沏上了上等的茶水。 苏软软半低垂着头,心中腹诽,真是看脸看身份的社会,自己这幅模样,也难怪会被人瞧不起。 可是,这只是暂时的。 这个小县城只是她新生活的开始,却并不是她的终点。 一品楼在这里很有名。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能在这里消费的一般都是当地的土豪绅士,一顿饭下来可能就是普通老百姓半年的收入了。 等菜的间隙,白拜又拉起苏软软聊起了家常。 苏软软只是简单应付着,可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怎么那么像调查户口的? 苏软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没多久,丰盛的菜肴摆满桌,白拜这才止住了话头。 贴心的给苏软软夹菜盛汤。 苏软软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脸上更是绯丽一片。 这满满当当的一碗菜,这是把她当猪养了。 她主动打开话匣子,“今日得白大人盛情款待,我实在受宠若惊。只是不知白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问我或让我去做?若我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我能够帮上什么忙,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拜夹菜的手一顿,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 题外话: 这本书10万字不到,已经被人一星差评了,真的很想哭。 麻烦大家看看简介好不好?我已经交待了女主的本性,我也没说周屠夫是男配啊!他怎么可能是男配? 如果不是你们喜欢看的类型,请右上角退出就好,能不能手下留情? 今天看到一星差评心情很不好。 真的很不好,说不出的难受。 8万多字,废了很多脑细胞,才得了391元钱。 纯纯的为爱发电。 (o﹏o?)真的很失败,也终于明白我看的一些小说为什么有始无终了。 恐怕他们和我一样,连敲键盘的勇气都没了。 抱歉。 第41章 达成某种协议 白拜清清嗓子,看着苏软软,正色道,“苏姑娘不必害怕。今日请姑娘来酒楼一聚,只是私事。” 沉默片刻,他又道,“本官的夫人七年前病逝后,本官一直没有再娶,府中没有妾,亦没有通房丫头,我独自一人将小女白云抚养长大。” “如今,小女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等她出嫁,我……到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软软认真听着,却很快听出那么点不对味了。 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啊? 他……不会要向她告白? Σ( ° △ °|||)︴ 不要啊,她可连拒绝的说辞都没有想好。 而且,他一个官老爷,得罪他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她连慕白都不想嫁。 更没兴趣做别人的续弦,给别人做后娘。 况且那女儿是真彪悍,鞭子抽在她身上是真的疼。 以前只知道那白云和白叔是父女,如今才知道白云是县令之女。 惹不起躲得起,哪能再上赶子受虐呢。 不过白云那小妮子的命可真好,竟然是官家小姐。 “苏姑娘,你今年也及笄……” 白拜的话还未讲完,外边已经传来敲门声。 两声过后,门便从外被推开了。 只见霍衍一身捕快服斜靠在门框上,慵懒的睨着他们。 苏软软脑瓜子快速转动着,飞快地看了霍衍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局促不安的抠着桌下的小手,一副害怕的模样。 白拜脑中一阵光闪过,快到他险些抓不住。 当即冷冷看向门口的霍衍,“本官还未答你,谁叫你进来的?” 霍衍手指悠闲的敲动着门框,“大人,上值的当儿,你不在县衙里,可是让京城来的官好等呢。” “京城来的?”白拜想不明白,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怎么会来京官。 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先出去,我和软……苏姑娘说几句话。” 白拜又指了指门,“把门带上。” 霍衍嘴角噙着冷笑,将门合上。 苏软软看着那道门出神。 他那是什么眼神?? 那神情是明晃晃的嫌弃和厌恶。 她可是还记得,之前在镇上的时候,隔着一道门,他冲她喊“滚”。 见苏软软一直往门口看去,白拜忍不住问。 “苏姑娘害怕霍衍?” “霍衍?”苏软软当即点了点头,“原来他叫霍衍。” 苏软软紧紧捏着衣裙,抬头看向白拜,“白大人,霍大哥家中可有妻妾?” 白拜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他来本县任职时间尚短,但据本官所知,他应该并未成亲。” 白拜又问,“你问这个干嘛?” 苏软软道,“那日被采花贼劫走,我以为自己就会死在那荒郊野外了。可没想到霍大哥如天降神兵救我于水火,那气拔山河威武霸气的模样,我到今日还记得。” 苏软软又压低声音,眼泪滚落下来。 “大人您也知道,我将他的东西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那日他将我关进牢房里,本来是想好好折磨我一番的,最后我只能答应他另一个要求,他才放了我。” 白拜想到那天,难怪后来师爷告诉他,霍衍已经将她放了,原来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什么要求?”白拜咬牙道。 苏软软咬着唇瓣,“大人,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否则我就没法做人了。” 白拜见她这副模样,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说,我定法不传六耳。” “我一直以为霍捕头是正人君子,却不想他竟然趁人之危,强迫我做一些不喜欢的事,他才不去追究我,否则就将我关在牢中,定我偷盗的罪名。” 苏软软捂着脸,“如今,我被他占了便宜,家中更是无人知晓此事,他不让我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苏软软又看向白拜,“大人您也知晓慕白对我的心意,我本以为可以和他做一对璧人,可如今……我哪有脸面面对他。” “岂有此理,本官这就去找霍衍问个清楚。”白拜怒不可恕,拍桌而起。 苏软软连忙拉住他,“大人不要,若被他知晓我将此事告诉大人,他定不会轻饶了我,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 “我今日不得已告诉大人这件事,只因我将大人当做亲叔叔般信任。此生我已经断了嫁人的心思,等将弟弟抚养长大,便上庵堂了此一生。” “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慕白。我亦知晓白云姑娘喜欢他,可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慕白心系朝堂,总有一天鱼跃龙门,成为天子门生。” “我希望白大人可以好好管教白云姑娘,断不可因为儿女私情,闹到学院去,影响慕白的学业。”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说教白云姑娘。可大人应该知道她之前大闹书院的事情,我只是担心如此往复,会对白云姑娘的声誉有损,希望白大人明白。” 白拜摆了摆手,“我那女儿刁蛮任性我是知道的,回头我定会让人好好看着她。” 顿了顿,白拜再次试问一句,“若你不嫌我年岁大些,我……” “白大人,刚才我已经说了,此生再也不嫁。您爱民如子,得天庇佑,定能再觅良人喜结良缘,只是这人不会是我。” 再次被拒绝,白拜叹了口气。 软软将他当亲叔叔般看待,又说此生不嫁,他们之间怕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白拜咬牙切齿。 他不但让自己娶不到软软,还拆散了软软和慕白之间的好姻缘。 真是太可气了。 白拜气的胸口起伏,可那边已经又派师爷来催了。 他只能和师爷离开了。 包房内,只剩下苏软软一人,她翻了个白眼,演戏真累呀。 她也不想祸水东引,可她就是咽不下那日他欺辱她的那口气。 可下一刻,想到了什么,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赶紧打开房门,准备唤店小二过来。 白拜那么急离开,不知道饭钱有没有结。 可刚打开门,就看到霍衍站在门外,浑身的戾气,隔着一身捕快的皮囊挡也挡不住。 题外话: 觉得本书不合口味的亲,麻烦右上角点击退出,能不能不要随意给差评? 昨天是试推荐的第一天,也是我刚刚结束单机版操作的第一天,直接一个一星差评。 麻烦看书前能看下简介不??爱吃清淡的就好好看看菜单,好家伙,盲点一份麻辣的,就怪餐厅。 若这本书不合你的心意,麻烦点击退出,请不要留下差评证明你来过。谢谢!!! 说我毁三观的,那是你没有遇到这种文,我在番茄也是读者,见过许多瞠目结舌的文,如果不信,我可以截图给你看看。 第42章 怎么成五千两了? 可刚打开门,就看到霍衍站在门外,浑身的戾气,隔着一身捕快的皮囊挡也挡不住。 苏软软赶紧去关门,可对方却比她更快一步,她的力气就如以卵击石,无法撼动那浑身是劲的霍衍。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苏软软缩了缩脖子。 “你都听到了?” 霍衍却将她困在墙壁上,神情阴冷,一双黑瞳紧紧锁着苏软软的水眸。 那双眼睛真好看呐,长在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真是可惜了。 这一双眼也像极了她,这双相似的眼眸子曾经对他笑过,哭过…… 却也如同她一样薄情。 霍衍伸出手,细细抚摸着苏软软的眼角,粗粝的指腹如滚烫的沙石,捻的她眼尾都发红了。 看着那一双朦胧又通红,如小鹿般纯良无害的眼睛。 霍衍的吻毫无预兆的便落了下来。 苏软软脑海中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一双手紧紧抵在他的胸膛,男人的心跳强而有力,隔着衣裳也能感受到他的火热。 他的吻从眼睛缓缓往下,灼热的呼吸简直要将苏软软化掉。 这突如其来如暴风雨般的吻让苏软软措手不及,被炽热的唇瓣紧紧压迫,苏软软忍不住的后仰,想避开他的触碰。 可男人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芳香带进自己的唇里。 口腔里的铁锈味蔓延,霍衍才放开她。 苏软软满脸涨红,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眼中更是赤红一片,羞怒无比。 霍衍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神色冷漠。 他睨了一眼正在狠狠擦拭嘴唇的苏软软,那里还留着他的印记。 他轻轻捻了捻自己的指尖,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 苏软软舔了舔破损的唇,“今个被你占够了便宜,可和你的宝石抵消了?”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你觉得你可值?” 苏软软咬牙,“你嫌弃我,还强迫我?脑子瓦特了?” 霍衍:“……”脑子瓦特是什么鬼? “呵,刚刚是谁对白拜说我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既然你都给我乱扣帽子。若我不做些什么,怎么能对得起你送给我的的美名?” “呵,原来你真的听到了。” 苏软软用指腹捻了捻唇瓣的血迹。勾唇冷笑,“没错,是我说的。你那日在山林里轻薄我不说,还用银票打发我,当我是那任人践踏的妓子。你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以,今日你才会来这一出报复我?祸水东引,让白拜的矛头对准我,还把我当做不想当他填房的挡箭牌?你这一箭双雕之法受连累的都是我。你觉得我是他的手下,就该由着他打压报复?” 苏软软不言语,当做默认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若我知道你行为放荡,品行不端,当初我救下其他姑娘,最不该救下你才是。” 苏软软狠狠瞪了他一眼,“若时光倒流,我还不稀罕你救呢,更不会弄丢你宝贵的宝石,今日也轮不到你这样百般羞辱我!” 霍衍被气笑了,“那你可知,落在他们手中的最终下场?”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怎么?还有比这更惨的?” 霍衍只是一笑,猛然起身,打开房门,问店小二要来了纸笔和印泥。 “听说你识字?” “我为何要告诉你?”苏软软撇撇嘴。 “你不识得最好,那数目我便随便写,那宝石于我而言珍贵无比,若值三千两……” “三千两?你疯了不成?我一年也赚不到几两银子。” 霍衍只看了她一眼,便提笔疾书,下笔苍劲有力,笔笔惊风起,落笔如云烟。 苏软软凑上前去,以为会被一手好字所折服,可再看一眼,字真他妈的丑,东倒西歪…… “五千两??你刚才还说是三千两,现在怎么变成五千两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那就再长两千两。” 苏软软不吭声了,长这么大,她连五千两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就要背这么大的锅。 见她一脸抗拒的样子,霍衍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你有个弟弟?” 苏软软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知晓你们官差和人牙子素有来往,你别想着打我弟弟的主意,否则我定让白大人为我做主。” “我连知府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县令?我劝你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否则……” 他身上裹着肃杀之气,那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 见苏软软像个鹌鹑安静了下来,他才捏着她的手在纸上按了手印,随后将那张纸收到了怀里。 这才又叫店小二拿了一副新的碗筷,悠哉的品尝着满桌的食物。 苏软软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若出了这个门,信不信我去稻花村把你弟弟抓回来抵债?” 苏软软闻言,气恼的看着他,“你真是个魔鬼,欺负我不成,还想打我弟弟的主意,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就不信你真的会抓他,他腿脚不好,可卖不了几两银子,若你想鸡飞蛋打,大可试试看。” 她最终没有留下,独留给霍衍一个傲气的背影。 霍衍眸色深沉,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真实的自己? 一会装的纯良无害,胆小懦弱。可对着身旁的死人却又超凡淡定。 一会又强装勇敢镇定,可那局促不安又冰凉的小手却又出卖了她。 可是,他知道这个女子最是狡猾,品行不端。 苏软软从酒楼出来,本打算再去趟豆腐坊,当路过常去的一家馄饨铺子的时候,却发现慕白坐在那儿,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般呆呆萌萌。 苏软软抿抿唇,他是在等她? 只要有空,他都会在她必经之路上等她,教她识字。 以前是等原主,现在却是等她。 “软软。” 当苏软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慕白晦暗的眼神瞬间亮了。 “软软,你的嘴唇怎么了?” 苏软软摸了摸自己破损的唇瓣,该死,都怪那个霍衍,这让她如何见人。 “无碍,只是吃东西不小心咬伤了。” “哦。”慕白半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下黑瞳闪过一丝失落。 “软软,不论他们如何说你,我都不会放弃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慕白哥哥,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这么好,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姑娘。我们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人,我声名狼藉,若跟着你,只会影响你的仕途,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哎呦喂,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我都要为你这番言论鼓掌了。” 一身湖蓝色裙装的白云背着手走进馄饨铺子。 径直在慕白身旁坐下,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他的身上。 慕白被她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只能挪动凳子离她远一些。 可他挪,白云也跟了上去。 慕白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带着怒气道,“白姑娘,请自重!” 白云托着下巴,又凑近了几分,“慕白哥哥,我若不自重你拿我怎样?” 慕白倏地站起身来,“你究竟要怎样才能不缠着我?” 白云咧嘴一笑,“谁让我喜欢慕白哥哥呢。” “白大小姐?你今日可有见过你爹?” 白云这才将目光移向苏软软的身上,“你少拿我爹说事,我知道他想娶你做续弦,天天去买你豆腐,我都要吃腻了。” 她又冷嗤道,“你这女人究竟有什么好,长的还没我好看,为何他们个个喜欢你?” 苏软软抱臂,“你虽贵为知县千金,可没有一点知书达理的样子,慕白哥哥可不是你这样相貌无盐的女子所能攀附的,若你真心喜欢他,就该放手。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达成心愿。” 白云紧了紧手中的鞭子,“让我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我可做不到。” 苏软软挑眉,“若你再缠着慕哥哥,我便答应你爹,做你后娘,天天打你屁股!”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白云扬起手中的鞭子,就往这边抽过来。 第43章 柿子专挑软的捏? 白云扬起手中的鞭子,就往这边抽过来。 馄饨铺子的人吓得四处逃窜。 慕白拉起苏软软的手,就要向门外逃,可白云哪里肯放过他们,始终不给他俩接近大门的机会。 慕白带着苏软软躲藏,白云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几张桌子已经一片狼藉,冒着热气的馄饨被打翻,洒了一地。 还有两个碟子被卷到地下,碎成了几瓣。 伙计求爷爷告奶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可白云的视线却一直落在那两只紧扣的手上。 扬起的鞭子眼看就要落在苏软软的后背上。 慕白瞥见,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挡在苏软软的身后,将她紧紧护住,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只见那皮鞭已经被人拽在了手里,力道之大,直接将白云扯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下巴。” 霍衍斜着眼看着地上哀嚎的女子,这才将皮鞭扔回到地上。 苏软软再次见到霍衍,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怎么在这儿? 她预感,见到他准没有好事。 “谢谢。”苏软软说道。 她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只想趁着白云摔个狗啃泥之际,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连忙抓着慕白的手准备跑。 可下一瞬,自己却被圈进一个坚硬如肉墙的怀抱。 只见霍衍正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时,她清楚看见他眼中的戏谑。 她将苏软软一缕秀发撩至耳后,扯唇一笑,“你又调皮了不是,有了我怎么还能拉别的男人的手?” 苏软软:“……” 这又是闹哪样啊? 慕白看着那搭在苏软软腰间的手,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放开软软。” 慕白伸出手,试图将他们两个人分开。 可霍衍微眯眼眸,已经伸出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慕白的右胳膊上。 苏软软瞬间惊慌,大脑也停止运转。 她难以想象这一拳头上去,慕白的胳膊会遭到如何的重创。 她伸出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更是张开红唇,狠狠在他手背咬了一口。 霍衍拧眉看向苏软软,顶了顶自己的后槽牙。 真他娘的疼! 她还真以为,自己会对那弱不经风的小鸡崽动武? “咬的好!” 白云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 看着一身捕快装扮的霍衍,这家伙才来县衙不久,可是却桀骜不驯,别说不把她看到眼里,就连她爹,他也从不正眼看。 他高大魁梧,其实并不难看。 只是脸上那道疤,却会吓得小朋友哇哇大哭,她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了。 平时见到他,她也会假装看不见。 可今个,他欺负慕白哥哥,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云梗着脖子,严厉斥责,“你的拳头啥威力自己心里没点数么?慕白哥哥小胳膊小腿的,你这一拳下去,他的手就废了,还如何提笔写字?如何参加乡试?你且等着,看我回去就告诉我爹去。” 苏软软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她也是这个意思。 白云接收到她的信号,眸子一亮,“对哈?你也觉得我说的在理!” 苏软软很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霍衍再次拧眉,眉心能夹住一只苍蝇。 慕白脸色一片煞白,自己太没用了,这双手除了提笔,还能做些什么。 他的同窗好友方儒恰巧买纸路过,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不知发生了什么。 却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几道熟悉的身影。 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可还是挤过人群,走了进去。 “赶紧带慕白回家去,让他好好休息。” 苏软软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在慕白家门口避他如蛇蝎的读书人。 “软软……” 苏软软飞快的睨了霍衍一眼,知道今日又得罪了这尊大佛。 她又回过头冲慕白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快回去!” 慕白久久不挪动步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苏软软,又有担忧又有心痛。 白云力气贼大,趁着慕白发呆之际,扛起慕白,脚底生风,一溜烟便不见了。 方儒跟在后边一路狂追。 店伙计看着被打碎的碗和被踢倒在地的凳子,脸色也愈加难看。 他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一份营生,今个才是他来这里的第十日,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掌柜外出恰巧不在,若等掌柜回来后,不知要扣他多少银钱,兴许还会让他滚蛋。 那个穿着捕快服的男人他自然不敢惹,只能找颓废坐在一旁的苏软软赔钱。 “为什么是我?拿着鞭子损坏东西的可是那位姑娘,她离开的时候你为何不拦着她!” 她刚才四处逃窜的时候也磕磕碰碰过,这会腿上还疼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晓,她可是白大人府上的千金,我怎么敢让她赔钱,谁让你招惹了她,白小姐和慕秀才都走了,可不就只能让你赔了。” 苏软软欲哭无泪,“敢情我活该就充当这个冤大头,只因为他们一个是小姐,一个是秀才,你都不敢得罪,只能拿我撒气了?柿子专挑软的捏?” 店伙计见霍衍淡然离开,还驱散了一众看热闹的人。 随后去了对面的茶铺和其他官爷谈笑风生,压根没往这边看,更没有要替这个女子撑腰的意思。 身板也愈发挺直。 “反正今日你若不赔钱,就出不了这个门,你自己看着办。” 店伙计吊儿郎当的堵在门口,他以前可是小混混,哪怕换了一身着装,也掩盖不住他的痞样。 苏软软气的牙痒痒,那群本该维护治安的官差,此刻却在对面不远处闲聊,压根不管她的死活,更不管她是否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是,打坏东西是得赔钱,可她也是苦主好不好。 原以为霍衍会因为咬了他一口会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他报复自己的方式竟然是隔岸观火。 远处,霍衍手背上的牙印赫然在目。 牛莽啧啧两声,“啧,还别说,这个女子还真狠。别人见了大哥都躲着走,也就只有她,竟然敢咬大哥,有点意思啊,大哥你说是不是?” 金宇一脸疑惑的看着霍衍,“大哥,那颗宝石不是已经找回来了么,你为何还总是针对她?” 金宇有些惶惶不安,自从知道心柔姑娘定亲后,大哥这幅样子就让人担忧。 尤其见到那个女子无论是身形还是一双秋瞳剪水的眸子,和她又有几分相似。 他总不是将心中的不满转移在她的身上了? 想到这,金宇又同情的看了苏软软好几眼。 “大哥,那位姑娘是无辜的!” 霍衍嗤笑,无辜? 在牢中,她用经血骗他,刚才在酒楼中,她和白拜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真是惯爱撒谎,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一面和这个白面书生拉拉扯扯,在村里又行为不羁,和别的男人更是不清不楚。 让他想起柔儿,他们明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自己只不过外出打仗,再回来时,她已经和别人山盟海誓。 那他们曾经的时光又算什么? 女人,为何都是这个样子? 第44章 嘁,讳疾忌医! 苏软软窝在凳子上,她早就将近几日的收入扔到空间里计价,怀里只留下几个坐车的铜钱。扔进空间里的钱早已被锁死,是再也拿不出来的。 而这黑心的店伙计,竟然问她要五百文钱,他怎么不去抢呢。 苏软软着实气不过,并不搭理这个店伙计。 可店伙计也不催她,一双三吊眼眯着,靠在门口嗑瓜子,将大门守的严严的,生怕她会跑了似的。 县衙 正事谈完,一身穿月牙白的男子起身。 “那本官就不妨碍白大人办公了。” 白拜恭敬道,“下官会好好配合魏大人,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魏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本官,而是圣上。” “圣上一直对白大人寄予厚望,圣上可还记得你是哪一年的探花郎。将你外放只是为了好好磨砺你,等这件差事办妥,白大人的好日子就来了。” 白拜无比震惊,更是有些哽咽,他以为自己此生就要交代在这里,却没想到当今圣上竟然还记得他,也不枉这么些年自己兢兢业业。 “下官定不会辜负圣上期许。” “如此甚好,切记不要暴露了本官此行的目的。” “是是是,下官记住了。” 送走魏征,白拜已经冷汗连连。 刚要回后院休息,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却不在闺房中。 “小姐呢?” 丫鬟眼神虚浮,“小姐,她……她出门了。” 出门了? 白拜甩甩袖子,只顾着招呼魏大人,竟然将这逆女忘记了。 她该不会又溜出府找那慕白? 他答应苏软软,不让她再纠缠那慕白秀才,可自己却食言了。 刚要差人去外寻找,却见白云自己回来了。 身上脏兮兮的,就连下巴也红了一片。 白拜厉声问,“你又去哪胡作非为了?你不会和苏软软打架了?她那小胳膊小腿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白云倒吸一口气,“爹,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都不关心我,一天到晚总想着她!” 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你看看,都红了。” “哼,该!” 对于这个女儿,他着实头疼,就因为从小没有娘亲管教,这几年愈发的无法无天,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 白云面对自家老爹的训斥,犹如家常便饭一般,没有一丝心虚,反而勾着一抹神秘的笑。 “爹,我今日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幸事,可你知道后未必笑得出来。” 这话让白拜忍不住蹙眉,“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何事?” 白云又凑近了几步,小声道,“今天慕白哥哥和霍捕头在馄饨铺子差一点因为苏软软而打起来。” “什么?”白拜无比震惊,在他眼中慕白可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怎么会是霍衍那大块头的对手。 当即就嗅到一丝不对来,带着探究的眼神看过去。 白云脸不红心不跳,接着道,“苏软软真有本事,连霍衍那个止小儿啼哭的凶神都成了她的裙下臣。哎,我却连慕白哥哥一个脚趾头都搞不定。” 白拜知晓女儿的脾性,她哪里是肯坐下看热闹的主,再加上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当即又旁敲侧击一番。 果然被套出白云手持鞭子,在馄饨铺子行凶的事情来。 “你个逆女,不气死我,你是不是不甘心?” 白云心直口快,当意识到自己把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吐出来后,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可一切太晚了,只听她爹已经唤来了下人,将她困在她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许出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软软睨着那店伙计,嗤笑道,“老娘的身子就这么让你着迷?你已经看了我有小半个时辰了?” 店伙计被揭穿心思也不气恼,“你全身上下恐怕也就这点皮囊值点钱。你若身上带着银子,也不至于坐在这里被我看了。” “我为什么坐在这儿你没点数么?我本就是豆腐坊打零工的,你又不让我出这个门去豆腐坊问我东家借些银子,我可不就只能坐在这儿和你干瞪眼了?” 苏软软隔着窗户目光远眺,却见对面茶楼一行人还没走,尤其霍衍一双犀利的眸子总是似有似无的飘过来。 她当即又窝在凳子上,一边和店伙计大眼瞪小眼,一边抬起胳膊,伸手对着霍衍竖起中指。 “大哥,那苏软软伸着手指头是什么意思?”牛莽不懂,当即也学着苏软软的样子伸出中指。 霍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挑眉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她身上定没有银子,想问我借一两银子罢了。” 当初自己可是给了她五十两银票的,她却又还给了他,这下知道清高不能当饭吃了! 苏软软都要被这两道目光看吐了。 一个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打量,一个脑袋上差点就刻着“求我”。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发现东家不在,只有一个店伙计,便直接递给店小二一两文银。 “我家老爷是县令白大人,今日在贵店发生的事情他都知晓了,特让我来给你东家陪个不是。我家小姐也被老爷禁足面壁思过了,老爷让你们放心,她再也不会来捣乱了。” 店伙计接过银子,眼睛都亮了,这给的也太多了,凳子修修还能用,只需再添几个碗就行,剩下的大多就能进他的口袋。 店伙计又恭维了白拜几句,才恭敬的将小厮送了出去。 苏软软用袖子遮住自己,不让小厮看到自己。 没想到白云被她爹禁足了,慕白总算能清静一些时日了。 想到当初白云对慕白的各种痴缠,真的头都大了。 店伙计拿到银子,终于下了逐客令,一刻也不让苏软软多待。 “这钱有一半怕是要进你钱袋了?”苏软软上下打量着店伙计,冷笑道,“准备去花楼?” “要你多事?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苏软软抱臂站在门口,冷笑道,“我观你脚步虚浮,发色发黄,眼睛浑浊,水肿有黑眼圈,耳朵瘦小萎缩,定是夜生活太多,我劝你还是少去花楼……” 店小二先是一怔,而后反驳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知道,你足跟酸痛,不耐站立和行走,每日天不亮就往茅房冲,夜寐不安,频频起夜,我可有说错?” 那人瞪大双眼,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些鲜为人知的秘密竟然被发现了。 他气急败坏的关上门。 苏软软摆了摆手,“嘁,讳疾忌医。” “没想到苏姑娘竟然还懂医?”耳旁传来一道有几分熟悉的男音。 第45章 我都看见了 魏征从县衙出来,本想去和霍衍会合,还未见到霍衍,却见到了他不让自己招惹的那个姑娘。 也是那日,霍衍告诉他,这个姑娘叫苏软软。 苏软软没想到又碰到他了,叫什么来着,她给忘记了。 这人气度不凡,身上的衣料更是这个小县城没有见过的蜀锦。 苏软软浅浅一笑,“我只是自幼跟村里的大夫学了个皮毛而已。” 她回身指了指霍衍的方向,“你的朋友在那里等……” 话音未落,却见那一身捕快装扮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负手而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他是来找自己清算咬他手的那笔账? 苏软软想也没想,撒丫子就跑。 看着女子琅琅锵锵奔跑的样子,霍衍忍不住嗤笑,“真蠢!” 魏征看了霍衍好几息,总觉得此刻他有些不一样了,眉眼间的戾气少了些许。 “放下了?” “什么?”霍衍转身又往茶楼走。 “我问你,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心柔姑娘?” 霍衍坐回原位,又往口中灌了一杯茶,没有说话。 金宇和牛莽也听到了魏征的问话,他们也在一旁静静看着霍衍。 那心柔姑娘再好,可人家现在已经有心上人了,况且婚期也定下来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牛莽道,“大哥,要不俺们就把那来恩郡主娶了。毕竟她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人美又知书达理,又是那静依公主的宝贝疙瘩,倒也配得上你。” 魏征摇了摇头,“苏清羽如今还不是来恩郡主,大将军拒婚,陛下便没有下旨赏她封号,听说因为这个,苏国公和静依公主还生了嫌隙。” 金宇道,“苏小姐从小养在公主膝下,一切皆按嫡女礼制悉心栽培,气度学识才艺皆是上品,哪怕失去郡主头衔,大哥娶了她,一样算美人配英雄,是一段佳话……” 霍衍将水杯重重置下,“老子的妻只能有一个,哪怕空着也不会留给别人。你们再多说一句,都滚蛋!” 三个人才悻悻闭嘴。 苏软软先去了镇上,再坐了从镇上到村里的马车。 等她到家,天幕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从后门进了屋,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阵哭闹声。 昨晚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在十里八乡早就传开了。 里正和村里有威望的老人调解了半晌,磨的口干舌燥也才勉强压住了王婆子的怒火。 自家儿子不过是顺手摘了一朵隔壁的野花,就被这郑氏和娘家打的头破血流,若不是里正拦着,她定要休了这婆娘。 事情闹的这么大,郑氏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而因为伤人,让自己娘家的哥哥们损失了二两银子。 几个嫂子恨不得把她皮撕了,还逼迫她打下欠条。 临走的时候还淬了她一口,“你若被休了就跟自己儿子过去,若回娘家我们可不要你。” 郑氏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回家会为她撑腰,可没想到他却只是让自己放宽心,还说哪个鱼儿不偷腥。 简单安慰了她几句,便去了他奶的屋子再也没出来。 就连苏芳芳也不见人影,自从昨夜出事后,她都不知道这孩子去哪了。 想想自己的一双儿女,真是让她寒心。 最让她失望的却是苏正,明明他和文寡妇才是始作俑者。可偏偏一夜的发酵,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她真是活不下去了。 苏软软拿了身衣裳,将皂角和干净的白帕子放在背篓里。 听着郑氏哭天抢地的谩骂,勾起一抹冷笑。 想当年,原主的娘还有原主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如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对于罪有应得之人,她可没有什么同情心。 而那边,苏小强软磨硬泡,王婆子就是不给他银子。 “奶,你就信我,这次我一定会翻本的。等我翻了本,就去城里给你买一套大房子,再顾个机灵的小丫鬟伺候您。” 王婆子横了他一眼,“你可是骗了奶好几回了,没有一回说话算话,奶已经没有钱了,连养老的棺材都买不起了。” 苏小强坐在王婆子跟前,扯了扯她的胳膊,“奶,那几次不是运气不好么,这次可不同,我认识了一高人,他让我买大我就买大,买小就买小,回回都赢钱,只不过我手头上没什么银子,赢得也不多,若奶你再给我五两,我定能给你赚回几十两,奶,你想想。是几十两啊!” 王婆子被这小子吓得一哆嗦,“五……五两?咱家就一个农家户,一年到头来就几两的收入,还有一大家子的花费,奶手里哪有这么多银子,问你爹要去。” 苏小强嘿嘿一笑,“奶,我刚去隔壁文寡妇家了,我爹还在她那呢,还是我爹让我来找你的。” 提到那个小寡妇,王婆子就打心眼里唾弃,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那个小蹄子。 如今弄得风言风语,她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连带着他对苏小强都有几分看不上眼了。 “我可没有银子。” 面对王婆子的拒绝,苏小强也不怒,脸上闪过一抹算计,阴恻恻地一笑。 “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银子。当年我可是看到有人往咱家院子里扔下一包银子。全都被你抱进了自己的屋子。” 王婆子脸色猛然一沉。 “什么,你都看见了?” “奶,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全都看见了,那次我晚上回来,看到院子进了一个黑衣,他往院子里头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你就出来了。” “我见你好奇的打开了那个包裹,然后激动的抱着它就回了屋。我悄悄的跟了上去。发现你床上铺着白花花的银子。” “奶你也太小气了,家里放着那么多银子,也不知道分给我们点。” 苏小强又问,“奶,这些银子你告诉我爹了?可我娘不知道,就连大伯他们活着的时候也不知道?” “如果你不分给我点,我就把这银子的事告诉我娘。” 王婆子气的直跺脚,“天杀的,你敢威胁你奶?” 见王婆子又生气了,苏小强这才又灿烂一笑,挽着王婆子的胳膊撒娇道,“奶,你就给我点,五两银子对于你来说也就九牛一毛,况且我是稳赢又不会输,用银子生银子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奶,等我有钱了,我就去镇上买个大房子,接你老去镇上住,再给你娶一个孙媳妇,生个大胖曾孙子好不好?” 第46章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王婆子拍了拍腿,小声哀嚎道,“你们两父子真是在老婆子我身上割肉哟,你爹前前后后问我要了几十两,你又问我要,再加上之前花掉的那些,老婆子我啥都没有了!还让不让我活啊!” “奶,你就别哭穷了!你若自己不动手,我可就自己找了!” 王婆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婆子我究竟造了什么孽!” 她抹了抹鼻涕,只能从床底下扒出一个小袋子。数了下,碎银子加铜板统共也有三两多银子。 往苏小强面前一推,“多的没有,只有这些爱要不要!” 苏小强撇撇嘴,掂了掂钱袋子。 也行,三两多就三两多,有总比没有强。 况且有他奶在,他还怕没有银子花。 那老婆子定还藏着掖着呢!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有一个黑衣人往他家院子放下这么一大笔银子。 别说是他,就连意外半夜起来起夜上茅房的王婆子也没有想通,何人会给自家放那么一大笔银子。 她当时将银子藏好,可过了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人找上门来,这才悄悄和儿子说起了这件事。 也怪自己多嘴,这之后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隔三差五的问她要银子。 苏小强走后,王婆子又一声叹息。 大房并不是他生的,只有苏正是他的亲生的儿子,他只有苏小强这一个亲孙子。 现在被郑氏那个天杀的惯成什么样了。 王婆子将藏起来的罐子拿出来,仔细数了又数,当初一百两银子,如今就只剩二十多两了。 真是天杀的,再也不能给他们了。当即,她趁着没人看见,刨开了院子里一棵树下的土,将罐子埋了进去。 这些都是她的棺材本,可不能再被霍霍了。 当然,苏小强和王婆子的这些事,苏软软是不知道的。 她这会正和顾基往山上去。 天色很暗,原本在山坡下聊天的人也陆续回家了。 看到这两人反其道而行,便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了。 真是和她那不知羞耻的二叔一个德行。 看苏软软的眼神也愈加轻蔑。 苏软软才懒得理睬他们,只问道,“你出来,顾叔知道么?” “他不在家,下午去隔壁村给牛接生去了。” 苏软软“哦”一声,手中提着油灯,走在黑漆漆的林中生出几分胆怯。 一是怕这林中有野兽,二是她真的特别怕这树林里幽暗的黑。 感受到苏软软的不安,顾基主动牵上她的手。 苏软软没有拒绝,掌心的温度不断传来,她慌乱的心也踏实了一些。 “这条路咱们走了好几年了,你怎么还怕?这里又不是深林,没有野兽的。” “如果有,咱们当年发现这里时就被吃掉了。最近林中有许多村民采人参呢,可都空手而归。你那小弟运气真好。” 他又道,“以前我也没发现你怕黑,最近这是怎么了?” 苏软软闷声道,“最近做了噩梦,梦里就是黑漆漆的,所以我现在害怕……” “那要不下次,咱们白天来?” 苏软软摇头,“白天人多,我怕他们发现这里。” 顾基凭着记忆,拉着苏软软在林中穿梭。 最终停在一处石壁前,他拂去挡在洞口的树枝。 弯腰钻进低矮洞口,苏软软卸下身后的背篓,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耳边潺潺的水流越发清晰,顾基伸手接过背篓,又将她扶了进来。 洞内空间不大不小,可以用鬼斧神工形容。 这里的大中小三眼池更是奇特,小的那个是普通的温泉,中等那个却有美肌的功效,至于最大的那个却是含有硫磺的。 顾基从背篓中拿出蜡烛,看着这六根蜡烛眉心微跳。 “软软,这六根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我怕黑。” 顾基咽了咽口水,以前软软只点两根蜡烛,洞内昏黄。 可近两次,软软点了六根蜡烛,洞内光亮如白昼,哪怕守在门口,他也能看到崖壁上投射的影子。 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软软对他也太放心了。 叹了叹气,他乖乖点燃六根蜡烛,这才退到洞口,捡了一支最大的树枝挡在洞口处,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可是却忍不住透过树叶的间隙向洞中望去。 苏软软褪去衣衫,走进冒着雾气的硫磺池中,身上的暗色随着硫磺水的洗礼,慢慢褪去。 露出一身如玉般的雪肌。 她又用帕子擦了擦脸,褪去伪装,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肤白如新剥的鲜菱,面若桃花般羞红。 顾基的一颗心止不住躁动,看着墙壁上投射的影子,慌乱的闭上了眼。 八九岁的时候,软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村里的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她便求着自己帮她伪装,他哀求了老爹许久,他才给了自己一个改变容貌的方子,借着对草药的认识,他便每日上山去找草药,不但配齐了药,更是无意间发现了这偏僻并没有被别人发现的温泉。 村民只知道软软生了一场大病后容貌大变,却不知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当然,这事只有他、软软和她的娘亲知道,或许从他要方子起,他爹也知道。 药效时间很短,每隔一个月,他们便要来这里重新泡药。 她已经五六年没有见过苏软软真实的样子了。 此时,苏软软已经从硫磺水中退出,移到了滋养肌肤的中池中,氤氲在温泉水中,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红润,如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全身的肌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 在养颜池中又泡了半个时辰,她才将伪装用的药草放到普通的温泉中,待药效发挥,自己才钻进池中,闭气沉入水中,待再出来时雪白的肌肤已经暗黄发黑,容貌犹如被乌云遮住的皎月,失去了原本的熠熠光辉。 她靠在池壁边闭眸养息,却不想这一睡竟彻底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只留着小小的一盏油灯在远处的地上发着诡异的淡淡昏黄。 可很快,这点昏黄也彻底熄灭了。 身处在这几乎密闭黑暗的空间里,明明很热,可全身寒凉。 心下骤然一紧,心慌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眼前一晃,前世被关在昏暗地下室的记忆再一次出现。 苏软软带着几分颤音,呼喊着,“顾基,顾基,你在哪儿?” 可却没有任何人应答。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呜呜……” 苏软软浑身颤抖,缩在池中的一个角落。 眼泪忍不住往外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是不是离开男人就活不了?之前在你屋子出现的男人可并不是他。”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响起,如午夜的幽灵,骤然吓得苏软软一个激灵。 “谁?你是谁?”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若苏软软冷静些,便能分清这就是霍衍的声音。 可她却陷入对上一世的恐惧中,眼前一片黑暗,哪怕看不到,她也清楚的听到那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 第47章 还是个童子? 苏软软拼了命的游走,却听“咚”一声,那人也跳到了池水里。 随着跳下来的那一声,水花溅在了她的脸上,苏软软猛然清醒。 骤然清亮的双眼此时也适应了暗夜,能看到一个移动的轮廓,她定定看着向自己过来的身影。 当意识到他是谁时,连忙凭着记忆,向放着衣服的地方游去。 可短短几息,就被那人追上,长臂一捞禁锢在怀中。 刚要呼喊,带着炽热气息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苏软软拼命拍打他,头使劲后仰,再分开时,两人口中皆是血腥味。 她舔了舔唇,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她的唇又破了。 这种狗啃式的吻,除了他还能有谁。 “啪”一个巴掌,将所有的旖旎打断了。 霍衍怔怔看着黑暗中有几分不甚清晰的女人。 “从被你救下开始,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已经给你打了欠条,欠你的我会还,如今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 “我与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和谁在一起?顾基呢?你将他怎么样了?” 霍衍顶了顶后槽牙,此刻看着张牙舞爪如刺儿般的女子,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将女人拆骨入腹的想法。 他紧紧掐着苏软软的腰肢,“怎么?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那慕秀才又是你何人?还有那晚和你在床上缠绵的男人又是谁?” “哦,对了,还有白拜,我知道的恐怕这只是凤毛麟角,呵,你的裙下臣还真不少。” 苏软软咬牙,“你家住海边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私事与你何干?我只问你,你把顾基怎么样了!” “呵,他?偷看你沐浴,已经被我的人带走了,等到明日天亮就将他扭送到县衙去。” 苏软软小脸一白,她不知霍衍说的是不是事实,可几年来,顾基和原主之间有信任也有默契,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来。 若不是相信他的人品,她也万万不敢让他守在门口。 被霍衍这样一说,她迫切想找他问个清楚。 微微扭动身子,苏软软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 “放……放开我。” 苏软软双手环胸,又气又恼。 霍衍薄唇轻启,“别人看得,我却看不得?别人能与你缠绵,多我一个也不多……” “况且,你骗过我,还对白拜说我欺负你,如今,白拜将我的兄弟当牛做马般使唤……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若我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我的兄弟?” 苏软软清晰的感受到霍衍的身体变化,就连他的手掌也滚烫的吓人。 “你要做什么?” 霍衍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手指更是感受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 粗粝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苏软软忍不住颤栗。 霍衍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他的嗓音早已低沉暗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能做些什么?” “你无耻!” 苏软软推开他,赶紧伸手去摸散落在池边的衣衫,胡乱的套在身上。 霍衍见她如此慌乱,笑道,“苏软软,从你在牢中骗我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后果,那笔账我可还没有和你算。” 霍衍又将她扯回怀中,身上更是滚烫的不像样,一点点靠近苏软软…… 苏软软咬咬牙,这家伙接吻就像狗啃似的,可一双手却格外温柔,到处煽风点火,连带着她的皮肤都灼热了起来。 她面颊赤红,忍不住轻咛一声。 意识到自己的媚态,苏软软紧紧咬着唇瓣,护着自己的身子。 可越是这样,霍衍却更得意了。 若是以前,苏软软就当自己逛了下古代的鸭店。 况且这一步,迟早要经历的。 她这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思想开化,以后她可是还要养几个面首的。 可是,慕白那朵小花她还没有采撷,就把自己弄得肮脏不堪,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下一瞬,霍衍的唇又啃了过来。 苏软软脸色一变,抄起手又打在了他的脸上,“你没见过女人啊?你会不会亲嘴?像条疯狗似的乱咬!” 霍衍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紧抿着唇,一双染着热火的眼睛紧紧盯着苏软软。 “学着点!” 苏软软踮起脚尖,再次附上那滚烫的唇瓣。 如蜻蜓点水般一点点攻池掠地,带着霍衍脚踏青云,在天地间驰骋。 苏软软猛然断开唇齿间的摸索,冷眼看着气息紊乱的霍衍,忽而莞尔一笑,“果然是个童子!” 当即媚眼迷离,唇瓣轻咬手指,十分轻佻,魅惑道,“爷~你知道的,我经验丰富,定不会弄疼你!” 这一声“爷”如璀璨烟花,在霍衍的脑海中炸裂,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差点烟消云散。 可听她说经验丰富,又似被人从头浇了一桶冰水。 他快速离开池子,冷哼一声,“休想勾引我!” 逃离似的出了山洞,洞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苏软软长长叹了一口气,僵在原地。 脸上的红潮褪去,变得煞白,惶恐不安的缩在水池里,紧紧闭着眼睛。 还好,他听到自己那句话后终于歇了要得到她的心思。 突然,外边电闪雷鸣,狂风肆虐。 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这洞中炸裂开来,带着巨大的回响,像一道无形的手撕裂着苏软软心底最痛苦的记忆。 脑海中全是前世这样的夜里,母亲从高楼坠下的画面。 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再也遏制不住,身子止不住一点点下沉…… 霍衍抱着一堆干柴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哪怕没有光亮,在黑夜中他也能看清苏软软像一条枯死的鱼一点点沉没下去。 他扔下柴火,连忙跳入池中将她捞起。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昏迷中的苏软软使劲哭泣,紧紧拽着母亲的衣服哀求她不要离开。 霍衍看着窝在他怀中紧紧扯着他衣裳的苏软软,嘴角抽了抽。 若说清醒时,她是一个小骗子。 可是往往昏迷中,才会透露出一个人最真实的情感。 她让谁不要离开她?? 第48章 把我当小倌了? 洞里水雾氤氲,还夹杂着篝火的爆燃声,苏软软渐渐苏醒过来。 她缓缓抬眼,发现身旁不远处已经燃起火堆。墙壁上投射出两道影子。 她又看向靠在墙壁闭眸休息的男人,男人猛然睁眼,眸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 眉眼里皆是询问和探究。 苏软软挪开视线,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她见自己衣服完好,湿的地方也烤干了,倏地松了口气。 听着外边雷声滚滚,苏软软猛然一缩。 连忙爬起来,靠着崖壁坐下,将头埋在膝盖处,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霍衍听到她发出沙哑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 似乎是在唱一首歌谣,却是他从未听过的。 …… 第二天,苏软软是被洞外的鸟鸣声吵醒的。 而身旁却空无一人,山洞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将换下来的衣裳装进了背篓里,又将燃尽的蜡烛收拾掉。 最后才灭了那堆篝火,还好,阳光撒进洞里,光线并不黑暗。 苏软软最后回望了一眼洞内,这才躬着身子出来。 刚走出十来步,却碰到从外打猎回来的霍衍,他的手中还提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苏软软赶紧挪开了眼,都说兔肉好吃,可是她没尝过,也不敢尝。 每次看到小兔子都忍不住上去摸一摸,可是这样剥了皮的兔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越过霍衍,她没有停下步子。 “干什么去?” 霍衍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昨夜她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一首又一首的歌谣就没有断过。 直到雷声雨声停歇,她才安静下来,最后沉沉睡去。 他只是去交代一些事情,顺便打了一只兔子回来,她却已经醒了。 “要你管……我回家。” 霍衍听着她的声音,眸色暗了暗。 “真是不识好歹,先吃点东西再走。” 他不由分说,又要将苏软软拉回山洞里。 苏软软拂开他的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自己吃,我先走了。” 看苏软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霍衍被气笑了,“拉拉扯扯就不像样了?昨晚是谁主动搂着我的脖子?” 不知是谁紧紧拽着他的衣裳,让他别走别走。 他没说出来,怕这个小女子自己都不好意思。 苏软软脸色骤然一白,有些恼怒,“……” “你无耻!” “呵,我无耻,那我就再无耻给你看看。” 霍衍将苏软软打横抱起,躬着腰又进了洞里。 “霍衍,你个王八蛋,你松开我。” “不松。” “唔……” ……我是分界线 苏软软靠在墙壁上,唇瓣微肿,如樱桃般鲜艳。 一双杏眼瞪着在一旁生火烤兔肉的霍衍。 霍衍一边烤肉,也一边打量着她。 他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疼的脸颊。 这都是被她打的。 苏软软见他摸着脸颊,赶紧挪开了眼。 她想,为了那几个巴掌,霍衍不会再打回来?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有水流声和火星噼里啪啦的声音。 苏软软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背起背篓就要离开。 “你又做什么去?” “回家。”苏软软漫不经心的说道。 霍衍上前了几步,盯着她的肚子。 “都已经快午时了,你不饿?” 却见苏软软紧紧咬着唇,眼中染着几分水润。 嘶,这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昨晚你喊着不让谁离开?不会是我?” 苏软软:…… 她狠狠推了霍衍一把,“做你的黄粱美梦!是谁也不可能是你,你踩到我的脚了,走开!” 霍衍低头看了眼被他踩脏的绣花鞋,又后退了几步。 苏软软真想再打他两巴掌,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力是相互的,那家伙皮糙肉厚,她的手也会很疼。 她看着霍衍,脑海中又闪现这两日的画面。 心中咯噔一声,她蓦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怕他了,这双手也不知打了他几次。 “我没想着缠着你,我喊的也不是你!若你觉得自己吃亏了,大不了我补给你一些铜板。” 霍衍却拦下她,“你这是何意?” 苏软软嫣然一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像你对我一样,占我便宜不说,还拿银票打发我。不过,我穷的很,身上只有一些铜板,你要不要?” 别人家的小倌眉眼清秀,一声声姐姐叫得又甜又欲。 这大块头的男人若真去了小倌馆,怕是要焊死在冷板凳了上。 霍衍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什么,你把我当做小倌了?” 想想他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人当做小倌。 若被传出去,自己的这张脸都不能要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柔儿不喜欢他,没想到,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界,一个小小的豆腐杂工也给他甩脸色。 还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怕他脸上疤痕的女子。 早知道今日被她当小倌羞辱,昨晚就该办了她。 苏软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别这样看我。想当初,你可是还将我当做妓子呢。恐怕现在也是,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随意欺辱我。” 苏软软弯腰出了山洞,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那家伙的脸一定都绿了。 苏软软偷笑了几声,寻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昨晚电闪雷鸣,今日却阳光普照,这里的天气真是多变,和某人的脸色一模一样。 苏软软想着,霍衍对她怎么阴晴不定? 一会看不惯她,一会又疯狂占她便宜,这人指不定有什么大病。 路上,还顺手摘了几个充饥的野果子。 可才走出几百米的距离,却瞅见顾基被绑在一棵半枯萎的树上,哪怕林子遮去了大半毒日,可他一张脸仍然被晒的通红,身上汗渍渍的。 苏软软不知道他有没有偷看她泡澡。只知道他若继续这样晒下去,恐怕会没命的。 她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树荫下纳凉的那人,叫霍衍“大哥”的那个汉子,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她走过去,“这位官爷,他已经晕过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要有生命危险了!” 牛莽淡淡回望了一眼远处的山林,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他究竟干啥去了。 大哥说这人偷看别人洗澡,让他看着。可这山头里,这人究竟看了哪家的姑娘? “你认识他?”牛莽问。 “他是我的朋友,他若犯事你们可以将他抓回衙门,而不是这样欺辱他,至他的生死于不顾。” “你这小丫头片子,胡咧咧啥呢,俺们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第49章 老虎不发威 你当是病猫 苏软软见他面前放着个水囊,快速拿起,赶紧走到顾基面前,捏着他的脸颊,将水囊里的水灌进他的嘴里。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霍衍看见,他手中还提着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兔子。 苏软软将几口水灌进顾基嘴中,拍了拍他的脸颊,可他却还没有醒的迹象。 一股肉香传来,苏软软鼻尖微动,才发现两人正靠在树上悠闲啃着兔腿。 “放了他,他已经得到了教训。”苏软软看着霍衍。 她知道这里,他说了算。 “哦?放了他?他可是偷窥别人洗澡,毁人清誉,可是该带回衙门打上一顿板子的。” 苏软软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毁人清誉?若顾基算毁人清誉,那他又算什么?也不知道那会儿是谁在她唇上又亲又啃的。 她差点一口气都快上不来了。 狗啃式的接吻,怎么都改不掉。 蓄意谋杀算不算? “我是苦主,可我并不打算再追究他,我能带他走了么?” 这个位置格外开阔,陆续有村民进山采摘野果野菜,甚至是寻找人参。 有些也寻着声悄摸着过来。 却见顾基被绑在一棵树上,苏软软正哀求着她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长得高大威猛,单单往那里一站便让人发怵,尤其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更是气势逼人。 他们也歇了看热闹的心思,离得远一些。 几个妇人一边摘着野菜一边闲唠嗑。 “那顾家小子怎么被绑在树上了?” “许是得罪什么人了,你看那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我昨晚看到苏软软和顾家小子摸黑进了林子,准没干好事。” “苏家老大两口子自己短命不说,生的这女儿还是狐媚子样,长的不咋样,却有本事的很,把几个好后生都霍霍了。还有那儿子更是跛子,真是该。” 那几个婆子嘴巴本来就碎,平时还是大嗓门,哪怕隔着好远,这些话也传到苏软软耳朵里。 若是平时说她,她也忍了,可是这人越说越过分,就连原主死去的爹娘都骂上了。 此刻她也顾不得顾基了,放下手中的水囊,低头在地上寻了一根顺手的木棍,便气呼呼的快步过去。 抄起手中的木棍抽打在那碎嘴婆子的身上。 夏天衣衫单薄,抽在身上也格外的疼。 那婆子哀嚎几声就和苏软软扭打在一起。 剩下的三个婆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眼。 怔怔站在原地。 “你们几个,还不来帮忙?” 宋婆子怒冲冲的喊道。 几个人正欲上手去扒拉苏软软,身前却被人挡住了。 正是那横着刀疤的男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动了。 苏软软身子本就单薄娇小,几个回合下来,就被这个常年做着粗活,身子壮实的婆子压倒在地。 那婆子凶神恶煞,狠狠在她身上掐着。 疼的她差点冒出生理盐水。 可苏软软从来不服输,她知道若这一次被人打趴下了,那下次再见到她,这个婆子只会更加趾高气昂,骂出的话会更加难听。 苏软软不示弱,哪怕被壮士的婆子碾压,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伸出手臂使劲扯着婆子的头发。 霍衍双手抱臂,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狼狈且倔强的女子。 他身的高大,她哪里会看不到他的身影。 可是他就站在这儿,这个傻女人哪怕挨打也不哀求他。 真是够倔的。 看着苏软软这个样子,霍衍也忍不住拧眉,刚才还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人,此刻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正想要不要帮苏软软一把,却见她双手互握,一下勾住那婆子的脖颈,双脚使劲点着地面,手上的力度增加,往下压去。 同时一个侧身,竟然将比她壮实不少的婆子压在了地上。 位置颠倒,她立马爆发洪荒之力,压在婆子身上出气。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我忍你一次是我不与你计较,忍你两次是我的涵养,再忍下去你真当我好欺负?若让我再听到你骂我爹娘和弟弟,小心你这条舌头留不住了。” 苏软软起身,狠狠在她身上又踹了一脚。 那婆子在地上哀嚎了几声,才翻起身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只是眼中多了几分不甘和狠意,狠狠瞪了苏软软一眼,剩下的几个婆子连忙上前将她搀扶着,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软软看出她的不甘心。 “站住!”苏软软娇喝一声。 几个婆子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苏软软。 只见苏软软向霍衍走去,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 “管住你们的嘴,若再让我听到你们说我一家半点坏话,下次打你们的就不会是我了,就该是我……男人了!” 几个人又往霍衍看去,他正似笑非笑的冷睨着他们,就像看着一群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这强大的气场,冰冷的眼神让她们发颤,活了半辈子,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就连挨打的宋婆子也闭了嘴,脸上陪着笑,乖乖的点了点头。 苏软软勾勾红唇,关键时刻,这大狼狗果然有用,用来吓唬人正好。 “还不快滚,以后再胡说八道,休怪我撕烂你们的嘴。” 几个人忙迭点头,狼狈的逃窜了。 待解决了几个长嘴的婆子,苏软软这才离霍衍远一些。 可对方却一只手勾着苏软软的衣领,眼中透着几分嘲弄之意。 “怎的,刚利用完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想如何?难不成你还真想当我男人?”苏软软知道,这个男人睚眦必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霍衍挑眉,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呵……你倒是不知廉耻!” 苏软软明眸稍弯,“霍捕头谬赞了。” 霍衍真要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她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别人骂她,她怎么就听不出来? 苏软软才不管霍衍想些什么,这个大猪蹄子,他嫌她脏,还狗啃了她好几次。 他脑子里才一团浆糊呢! 可不能再被他占便宜,她的美好回忆可是要留给慕白小奶狗的。 第50章 小大夫病了 “昨晚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打算追究顾基,我这就带他走!” “你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即便你们不让我将人带走,我也不会去衙门作证的。” 苏软软直直看着霍衍,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自己。 她想,多半是不会了。 可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霍衍摆摆手,“随你。” 便带着还在一旁啃着兔腿的牛莽向山的别处走了。 苏软软快步走向顾基,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 顾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微微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的苏软软,虚弱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然之色。 “软……软,对不起。” 苏软软忙着给他解绳子的手一顿,“哼,你还真偷看我了?” 她又在顾基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讨厌,亏我还那么信任你!你也是个大猪蹄子。” 见这家伙精神萎靡,苏软软只得扶着他一步步往山下走。 将他送回家去,发现顾勇大叔此时还未归家,她只能从院中找来治风寒的草药熬好,亲自端给顾基喝下,等他睡着准备离开。 刚要出院门,却见霍衍黑沉着脸在前边走着,后边的两个大汉驾着一个人,那人面色痛苦,唇瓣有些发青,虽穿着朴素,却难掩他矜贵的气质。 再细细望去,那人还有几分眼熟。 对,是那个叫魏征的男子。 苏软软悄悄躲避身影,藏在了大门后。 准备等他们走远,自己再出去。 却听大门“哐”一声被踹开。 “哎呦”一声,苏软软已经捂住往外溢血的鼻子。 她赶紧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拭鼻血。 苏软软简直要喷火了,她都躲起来了,这家伙还不放过她。 霍衍带着三人进了院子,看都没看苏软软一眼,便开始打量着这间小院子。 仿若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牛莽和金宇将魏征放在一旁的矮凳上。 掀开他的裤腿,露出两个呈“八”字型的牙印,上面还留有血迹,那只小腿已经有些肿胀。 只见霍衍上前,拿出匕首在那牙印处将伤口割成小十字形,准备将毒液吸出。 苏软软捂着鼻子,连忙出声。 “哎,你不能给他吸伤口。你嘴里有伤,你自己也会中毒的!” 霍衍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软软。只见她用帕子胡乱的擦着鼻血,十分狼狈。 想到自己破损的嘴唇,霍衍眸光又暗了暗。 苏软软本来也不想提醒,可他们擅闯私宅,若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倒打一耙。 金宇看了眼自家大哥和苏软软不自在的眼神,目光又在他们破损的嘴唇上停留了一息。 想到昨夜大哥不知去了哪里,福至心灵,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幅画面…… 可此刻并不是他八卦的时候,没有犹豫,立马替魏征吸血。 霍衍问苏软软,“村里可有大夫?” “巧了,这家就是!” “那大夫呢?” 霍衍扫了屋子一眼,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若屋里有人,早就出来了。 “那不巧了,老大夫不在,小大夫病了!” “病了?” 苏软软挑眉,“他被某些人绑在树上淋一夜雨又暴晒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你是说那个偷看你洗澡的,是个大夫?” 苏软软本不想搭理他,可看凳子上的男人面色痛苦,涣散的目光不时投向她,嘴角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听不清说些什么,可从他一张一合的唇瓣中也能辨别,他说,“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呵,他可真乐观。 苏软软那会儿替顾基熬药,已经大致知道顾勇叔将看病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她快步进了一旁的屋子,从里面找出一个布条,在魏征伤口的近心端的肢体上绑紧,以控制毒素的蔓延。 并叮嘱牛莽,每隔一刻钟解开放松片刻,然后再绑紧,如此反复。 牛莽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便没有多问,暗暗点了点头。 她又去灶房找来木盆舀了些凉水,找到些粗盐粒倒入,搅拌化开。 这才端给霍衍,嘱咐道,“用这个给他冲洗伤口,我去去就来。” 苏软软又急忙向后院跑去,她记得顾勇大叔在那里种了一片药草,不知道有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若没有,她还得去山上一趟。 不过天不亡她,果然在院子的一角发现了重楼和半边莲。 她找来器具,将拔出的新鲜重楼捣烂,将这些碎末敷在魏征的伤口处。 又开始捯饬刚采摘的半边莲。 烈日下,苏软软的脸颊被晒的微微发红,耳畔的碎发滚着汗珠紧紧贴在脸上。 她专注的捣着手中的药材,连头都没有再抬一下。 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苏软软微微抬头,却见霍衍正在打量她。 她撇了撇嘴不理他,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目光交接时,霍衍看着苏软软破损的嘴唇,只觉得自己的唇瓣又微微作痛。 苏软软将捣碎的药汁盛到碗中端给金宇,“喂给他喝!” 金宇看着碗中的药汁,“你懂医?” 苏软软点了点头,“我和顾基自幼一起长大,经常来他家玩,多多少少会一些……这半边莲芳香辟秽,化湿和中,既可解蛇毒,又能缓解中毒所致的不良反应。” 金宇眸光看向霍衍,似在征求意见。 只见霍衍点头,他才将药汁给魏征灌下。 苏软软忙完他们的事,又进屋去探了探顾基的额头,有些发热。 又是淋雨又是暴晒,不生病才怪呢。 别看他现在身子骨还可以,可是她记得,顾基小时候身体可不怎么好,三天两头总是生病。 原主小时候经常上山去采摘野果,下山的时候还会偷偷来看望他好些没有。 顾勇也会将爹买给他的麦芽糖藏起来,等她来了分给她吃。 他们两个,真的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顾勇大叔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带大,实在不容易。 苏软软坐在灶房,一边煨着红薯粥,一边煎着退烧发汗的药。 药香和红薯的甜香前后从灶房飘出。 魏征鼻尖微微一动,折腾了这么久,体内的毒也去了大半,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第51章 他们来村里干什么 魏征鼻尖微微一动,折腾了这么久,体内的毒也去了大半,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恰巧苏软软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药碗和两碗粥从灶房出来,魏征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响了一下。 他抚着肚子尴尬一笑,“今日多谢苏姑娘出手相救……” 苏软软停下步子看着他,“魏公子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这里不是我家,用了别人的东西总该有些表示的。” “那是自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银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今日出门太急了,我只有这十两银子……” 苏软软眼眸一亮,想也没想放在托盘,从他手中接过来银子,谄媚的笑道,“十两就十两,待会儿我再给你包几服药,记得回去按时服用。” 她又指了指灶房,“灶上还有一些粥,你若饿了,让他们谁过去帮你盛一些。等你精神好一点,你们便离去!这是别人的家,我也不方便留你养病!” 说完,便又端着托盘进了顾基的卧房。 借着洞开的门,几人才看清那屋的情景。 屋里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半新的支床和一个柜子,床边还放着一张矮桌。 那个叫顾基的少年躺在床榻上,见到苏软软进来,挣扎着坐起身来。 苏软软将软枕靠在他的后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有些滚烫。 顾基看了苏软软一眼,便垂下眸子,“软软,是我鬼迷心窍才会去看你的影子,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可是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苏软软嗤笑一声。 又伸手摸了摸红薯粥的碗沿,感觉没那么烫了,才端起来又吹了吹递给了顾基。 “呶,自己端着喝,喝完粥再吃药。” 闻言,顾基越发的愧疚,“软软,你不怪我了?” 苏软软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能不怪?你真是辜负了我们从小长大的情谊,若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 “对不起,软软。” 苏软软端起自己那碗粥喝着,看也不看他一眼,“也就是我,若今日你看了别人,那就不是被绑在树上了,这会儿恐怕已经被打板子了,或者那姑娘逼着你娶她呢。” 顾基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偷看她们。我只是许久没有看到你原来的……” 苏软软连忙清了清嗓子,“不要乱说。” 她又冲门那边抬了抬下巴,“今个,家里来了一些人。” 顾基微微转头,这才看清院子里居然站着几个大汉,身量高大,其中两个是他见过的,一个把他从山洞外拎走的,另一个是将他绑在树上的,反正看上去都是不好惹的样子。 只有坐着吃东西的那个看起来儒雅一些,正隔着门冲他笑着。 他才想起,那日陪着软软去镇上是见过他的。 顾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们是?” 他虽记得他们的模样,可是昨晚到今日,他们并没有表露身份。 想到他们凶神恶煞的眼神,顾基咽了咽口水。 苏软软小声说道,“他们是县衙的捕快。” “那他们来咱们村做什么?” “不知道,衙门的事咱们不要管。” 顾基蹙眉,轻咳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苏软软没再说什么,收了他的粥碗,将药碗又递给了他。 顾基紧紧蹙着眉头,只犹豫了一下,便将浓黑发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苏软软又将收好的银子分给了他五两。 “喏,他们用了顾大叔的草药,这些是你应得的。” “太多了……” 苏软软憨憨一笑,附在他耳畔旁,“你傻啊,有银子赚还不好,哪有嫌银子多的道理。” 他们交头接耳打趣玩闹的样子,院中几人看的清清楚楚。 魏征笑道,“这苏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 金宇看了眼霍衍,他倒是没什么表情。 苏软软和顾基还在屋里说着话,院中几个人就要告辞了。 苏软软将打包好的药草递给魏征,并叮嘱了一番用量用法和注意事宜。 这才目送几个人离开。 等他们走后,苏软软又将院子和灶房收拾了一番。 等忙完一切,回到屋里,探了探顾基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不知顾大叔什么时候回来。” “我爹今日应该就能回来了,你若有事就去忙!我一个人不碍事的。” 苏软软看了他一眼,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你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得去稻花村一趟。”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苏软软点点头,出了屋子,将顾基家的大门关好。 苏软软并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稻花村。 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格外热闹,各式的礼品摆了一桌子,舅舅段桩,舅母刘氏,大表哥段大铁,二表弟段二旺和三柱都在。 屋里还有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上位,一个媒婆模样的婆子笑嘻嘻的说着什么。 段大铁憨厚,被媒婆一夸,一张脸都红了,更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喜人多的小西乖乖坐在角落里,只是认真的听着他们说话。 当看到走进院子的熟悉身影时,眸光一亮,一深一浅的向苏软软跑去。 “阿姐。” 苏软软弯腰将他抱住,几日不见,这小家伙好像胖了一些。 三柱也闻声跑了出来,笑嘻嘻的喊了声,“表姐。” 苏软软站在院中向里望了望,这才注意到这家人今个都换了身新衣裳,就连小西也没有落下。 虽然只是粗布料子,可整个人都看起来焕然一新,精气头十足。 就连喜鹊也在房顶上叫个不停。 第52章 这是什么样该死的缘分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柱笑道,“大哥相看了一家姑娘,待会儿就去她家里提亲,这会正等牛车呢。” 段大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之前家里穷,有姑娘的家里都没这个打算,今日不同往日,段桩家现如今能拿出聘银,自然有人惦记了,只是不知道他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苏软软又问,“谁家的姑娘?” “清水村的王春丫。” 王春丫,苏软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既然他们都相看过了,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人本本分分,能和段大铁踏实过日子就行。 苏软软进屋,恭敬的向上座的几个老人家问好,又和段桩、大铁、二旺打了招呼。 那媒婆见到苏软软,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草稿都不用打,将苏软软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苏软软只是淡淡一笑,有些羡慕这样的嘴皮子,自己的嘴有些笨,若她能有她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就好了。 刘氏很自然的拉着苏软软到了一旁,“几天没见你,怎么瘦了些。” “舅母,我一向如此,哪里瘦了。倒是舅母你,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气色真好。” “你倒是惯会打趣我的。” 刘氏又叹了口气,“只要大铁定了亲,我也算是了却了一一桩心事,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够和和美美,我就知足了。” 刘氏忍不住热泪盈眶。 苏软软轻声安抚着,“舅母,日子会好起来的,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外边传来车轮碾压的声音,在院子玩的三柱连忙喊道,“牛车来了,牛车来了。” 一行人出了屋,几个老人再次向大铁道喜,便不打扰他们办正事,拎着刘氏给的寓意着好彩头的糕点回家了。 二旺将桌子上放的那些个东西悉数放在牛车上便回屋了。 段桩和刘氏领着段大铁还有媒婆上了牛车,风风火火的向清水村驶去。 看他们走远,苏软软关上了院门。 三柱和小西在院中玩耍,段二旺则忙着收拾堂屋。 苏软软怔怔坐在椅子上,看着院中玩耍的两个孩童,可心头却隐约涌上一股不安来。 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二旺将装着糕点的碟子放到她的面前,“表姐,这糕点真好吃,你赶紧尝尝。” 是了,村里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办喜事的时候才会咬牙置办些蜜饯糕点,用来招呼客人,平时哪里吃得上,更不舍得吃。 “我不饿,你吃。在镇上当学徒是不是很苦?看你都瘦了。” 二旺笑笑,“是有些苦,不过不碍事,我不怕吃苦。” “以前想着要多多干活,多攒些铜板给大哥娶媳妇,没想到,三柱这小子,比我能干,找回来那支人参来……” “人参……” 苏软软嘴里呢喃着…… 脑海中突然乍现一些画面。 那日从稻花村离开时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她连忙打断二旺喋喋不休的话语,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二旺,表哥今日去提亲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王春丫。” 苏软软脑中的弦断裂开来,倏地站起身来。 王春丫,王春丫不就是张大山的表妹么?! 她还记得那日在牛车上对她动手的就是李氏,王春丫的亲娘,王大丫只是小名。 难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想起。 她可还记得,这李氏一心想将王大丫嫁给张大山的,只不过张大山不知去向罢了,她才作罢。 “这亲不能结!” 苏软软撂下这句话,便火急火燎出了门,飞快的向林子那边的小道跑去。 留下三人在风中凌乱。 苏软软跑的大汗淋漓,只想赶在亲事定下来之前拦下他们。 若仅仅因为王大丫是张大山的表妹也没什么。 可是,她却记起,那日她从稻花村出来,在林中见到厮混的那对男女。 那女子不正是王大丫! 大铁若是娶了这种女人,那才是家门不幸呢。 别说一家人走向小康了,估摸着走向地狱都有可能。 娶妻娶贤,若反之,大铁的一生都会毁了。 苏软软跑的大汗连连,额间的碎发湿漉漉的沾在脸颊上。她虽抄的近路,可也没有牛车快。 真是冲动了,不该自己一个人来。 咋地也该叫上二旺三柱他们,他们自幼在山间玩耍,怎么也比他力气大,更耐跑一些。 苏软软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缩着脖子靠在一棵树下喘着气。 恰此时,身后传来马蹄声,可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枣红色的身影已经从身边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呛的苏软软使劲咳嗽。 一张脸更是灰扑扑的。 “真是晦气!” 苏软软胡乱的擦了擦脸,险些要口吐芬芳了。 远处,那匹枣红色的马儿突然停了下来。马背上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冷冷的看向了苏软软。 语气冷冷道,“你说谁晦气?” 苏软软这才挥了挥眼前的灰尘,定睛一看,那冷着一张脸,眸光如刀的男人不是霍衍,还能是谁?! 苏软软大大的无语。 一天见两次,这是什么样该死的缘分? 他真的得好好找个寺庙去拜一拜了。 可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苏软软嘴角含笑,忙不迭的向那匹马跑去。 她仰视着马匹上精壮的男人,笑得像一朵开过头的菊花。 “官爷,怎么又碰到您嘞?真是太巧了,不知您去哪里?可否捎我一段路程?” 霍衍冷嗤一声,“刚才是谁说晦气的?” “是我,是我,您身份尊贵,见了我可不就是晦气么。” “既然知道自己晦气,那就走开,休要招惹我。” 说着,夹起马腹,就要离去。 “哎,别呀。”苏软软连忙将手放在他的腿上抹了抹,“您看,晦气已经被我赶跑了,只剩福气了。” 霍衍捻了捻手指,语气轻佻,“想上来可以,五两银子。” 苏软软挑挑眼角,“你怎么不去抢啊。” “五两银子你不舍得?可我记得有人却往我怀里扔了张五十两的银票呢。” “哟,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嗯?不给?那算了。”他夹着马肚就要离开。 “再少点成么?” “不行,少一个子都不行。” 苏软软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魏征给的那五两银子,揣在怀里还没有捂热呢,就又进了别人的口袋。 霍衍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塞进了袖子里。 “上来!” 第53章 这亲事就算了吧 苏软软踩着脚蹬,几次都没有上去。 不是她不会骑马,只是如今这副身子娇娇弱弱的,顶多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前世她可是一米七五的大个子,那又长又笔直的美腿还买了保险的呢。 霍衍俯视着这个相貌无盐的女子,只见她涨着气鼓鼓的小脸,奶凶奶凶的看着烈风。 竟然……莫名的有些可爱。 苏软软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离地而起,被人从后衣领拎起来,就像拔萝卜一样。 下一瞬,稳稳落在马背上。 马儿回头嘶叫了一声,这才抬起马蹄,悠哉悠哉的向前方跑去。 霍衍拧眉,烈风竟然没有反抗? 要知道柔儿曾经坐过烈风的背上,这家伙可是一步都不愿意前行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苏软软想不起来他说的是哪一句。 “你这么爱钱,舍不得这五两银子,为何当初不收那五十两?” 提到这个,苏软软就生气。 “这五两银子干干净净,是我凭本事赚的。” “霍捕头,若你对妓子有兴趣,就自己去花楼,那里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应有尽有,随你怎么挑选。” “你那五十两银子,只要不怕肾透支,一天换一个姑娘也是可以的。” 苏软软看着前方的路,又捂嘴嗤笑一声,“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童子。捕快我也见的多了,他们成日待在温柔乡里,倒是没见过你和你的这几个兄弟……” 提到童子之身,霍衍刷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苏软软感受到身后的凉意,又换了话题。 “你们不是已经走了么?为何你又自己回来了?魏公子可好些了?” 霍衍眼眸一眯,“不该问的别问。” 苏软软压了压唇角,“嘁,我还以为山上有什么宝贝呢,要不然总在这附近见到你,等改天我也去看看,这大山里究竟还有什么宝贝。”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苏软软似没有听到霍衍的话一般,直直看着前方。 她知道已经到了清水村的地界了。 她示意霍衍停下,自己跳下了马。 道了一声,“谢了!” 已经火急火燎的向林外跑去。 待出了林子,走到清水村的村道上,远远望见那辆牛车拉着一车人走在前边。 苏软软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舅舅,舅母!” 可前方的人哪里听得到她的声音。 苏软软不停的追着喊着,一颗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当年在学校跑八百米也没有这么累过。 那牛车在一户人家跟前停了下来。 恰此时,那户人家从门缝探出个脑袋,眼睛从牛车上的众人扫过,视线落在那一盒盒的礼品上。 他掩好门,飞快的向屋里跑去。 屋里坐着王家几个宗亲、李氏、王春丫和她爹王顺。 那半大小子慌张的跑进屋里。 “叔,婶,那段家的人来了,牛车上还放着好多东西呢。” 王春丫窝在凳子上,一脸鄙夷。对于这桩婚事她是不喜的,只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拿不出五两银子…… 李氏喜上眉梢,笑得心花怒放。 刚想出门去迎一迎,又退了回来。 王顺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走了?亲家来了,你去迎一迎,也好和亲家母熟络熟络。” 李氏横了他一眼,“我才不做那跌面的事,他们求着娶我女儿,我若笑脸相迎,他们还以为大丫没人要了呢。” 王顺有些无语,本想说上她几句,可想到这个婆娘平日的性子,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笑着招呼自家宗亲喝水。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对他惧内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也不想来,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是亲戚,实在不好推脱,只能撑着头皮上门撑个脸面。 屋里,李氏架子摆的足足的,只等着段家的人来敲门。 外头,苏软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是一嗓子喊应了段大铁这个呆头鹅。 跳下牛车的那一刻,段大铁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有些质疑的问道,“爹,娘,你们看那是不是软软表妹?” 段桩和刘氏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女子气喘吁吁的跌坐在路上。 待她抬起头来,着实把二老吓了一跳。 “软软?” 刘氏赶紧快步过去。 苏软软知道剧烈运动之后不能立马坐下来,可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像被人扒皮抽筋一般,浑身散软的没气力。 眼看着刘氏已经到了她跟前,看着苏软软这副面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丫头走的这么急,是怎么过来的。 可她更迫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了。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刘氏焦急的问道。 苏软软摆摆手,气喘吁吁的说道,“不,不是。” “舅母……这亲咱们不能定!” 刘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软软,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王家,这都已经半只脚踏进他家的地界了,怎么突然说不能结了? 面对刘氏质疑的眼神,苏软软咽了咽口水。 段桩也从牛车上下来,盯着远处的两人。看了一会儿,也缓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媒婆挥着手中的帕子,“唉……怎么回事,怎么都走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去慢慢说呀。” 段大铁守在牛车旁,低着头。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已经好奇的探出了头。 他们早就知晓,今个是王家大丫定亲的日子,可这牛车都到了门口,怎么还不进去呢? 那王家也是,明知道今天是孩子的大日子,可到了这会儿大家都知道她家来人了,却偏偏他家没人知道,还大门紧闭,也不见有人出来。 说是不知道,谁信,还不是拿乔呢。 “咋回事?”段桩走过来问刘氏。 刘氏摇摇头,“软软跑的急了,让孩子先缓缓再说。” 苏软软可不敢再耽搁了,休息了一小会儿,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她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舅舅,舅母,我看这亲事就算了,这王春丫配不上我表哥。” “可是两个孩子算过八字,还算上等婚,怎么能说不定就不定了呢。” 苏软软咬咬牙,今天怕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舅舅舅母定不会断了这亲事。 他们可是为了大铁的亲事茶不思饭不想的,好不容易才寻来的好姻缘,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断送的。 而且,今日若被别人知道不结亲的缘由,不但会说王春丫不知廉耻,恐怕还会抹了舅舅一家的面子,让他们也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 苏软软有几分纠结,面对一脸疑惑的两人不知如何开口。 第54章 这怎么说走就走了? 段桩见苏软软脸色不虞,又急切的问道,“软软,究竟咋的啦?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咱已经都到别人门口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若没有个理由就返回,这么多人看着呢,以后谁还愿意将闺女嫁给咱家呢。” 刘氏推了推段桩的胳膊,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你去将这八十八个铜板交给媒婆,再提上一些点心,让她进去告诉屋里人一声,今个儿家里突发急事,咱们得赶紧回去一趟,改日选个好日子再来。” 段桩又看了两人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得接过铜钱,又向牛车慢慢移去,不知待会儿该怎么开口。 刘氏看了眼走远的段桩,这才又挨近苏软软,小声问道,“软软,究竟是咋回事啊?” 苏软软闭了闭眼,还是凑到刘氏的耳畔,将那日在林中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闻言,刘氏脑海中有什么顿时炸裂,僵在了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软软。 “软软,这事咱可不能开玩笑,你当真没看错?” 苏软软点点头,“舅母,不会有错,我先前只觉得那姑娘面熟,那会儿我记起她是谁时也吓了一跳。这可是关系大铁哥一辈子的事,可得慎重,您说是不是?” 刘氏长吁一口气,半晌后才道,“是这么个理。” 他们着急让大铁娶亲,可是女方若真的如此不检点,他们可万万不能要的。 马车那边,段桩一脸难为情的看着媒婆。 媒婆脸上的笑意不减,“没什么事?咱们赶紧进去,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她又推了推一旁呆愣的大铁,“你这孩子,开心傻了?赶紧把牛车里的东西都带上,去见见你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有你娇滴滴的小媳妇。” 大铁不知道表妹和娘在说些什么,可听到媒婆的话,还是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着,害羞的挠了挠头。 眼看着大铁伸手去拿那些礼品,段桩赶紧伸手拦住了他。 “爹?爹,咋了?” 媒婆先前一步,拍了几下门,也听不到院中有人过来开门。 回头却看见这父子俩傻站在牛车不见动作。 “咋的啦?”媒婆又返回来,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段桩。 就连大铁也是一样,有些不解的问,“爹,咋啦?” 段桩将手里的一吊钱放进媒婆的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婶子,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刚才家里来人催我们赶紧回去呢。” “家里那三小子不知为何闹肚子,疼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实在对不住了,这些铜板你拿着喝茶,辛苦你白跑这一趟了。” “还麻烦你进去给人说道说道,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他又瞥了眼马车上放着的点心,终是没有拿出来。 既然软软来拦他们,定然是有原因的。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绝不会是他家的原因。 况且,他也看出来了,他们来了这么久,这家人对他们都避而不见。 心里肯定有啥想法。 将这些糕点送给他们,还不如留给二柱,三旺和小西几个吃。 大铁听到三柱病了,不由得也有几分慌张。 “那对不住了,婶子,今日实在不凑巧了,王叔家也不见有人出来。那还得麻烦你帮忙给说声,我们先走了。” 媒婆手中攥着那一贯铜钱,看着牛车掉头。 这都什么事啊? 保了半辈子媒,还是第一次见都到人门口又带着东西离开的。 她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这王家人也是,周围邻居都知道出来看热闹,她就不信他们没听到门口的动静。 这还没成亲呢,就想拿捏亲家,那往后的日子不知道会过的怎么样呢。 段家人都上了马车准备离开,她也没必要留下了。 这道关闭的门,不但是给未来亲家的下马威,又何尝不是给她的? 说到底,这家人还是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才会这样下她的面子。 仔细想想,这憨厚的后生和这家姑娘也不是特别般配。 不定就不定了,反正人家该给她的媒人钱也给了。 她记得这个村里还有几家刚及笄的小姑娘。 媒婆扫了一眼周围,却看见远处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端着一个木盆,看着站在牛车旁的发呆。 她的目光扫过去,那女孩似被抓包似的,连忙低下头,回了院子。 媒婆眼神转了转,扭着小腰,向那院子走去。 只见那姑娘正在院中喂鸡,媒婆笑道,“小姑娘,婶子能在你家讨碗水喝不?” …… 牛车上,大铁一直追问着三柱怎么样了。 可刘氏和软软都只说没什么大事,而他爹也垂眸不语。 几个人古古怪怪的。 若无大事,他们就不会这样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们一定是有事瞒着他。 可牛车上还有外人,他也不方便再追问下去。 算了,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总归不会害他的。 牛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周围的邻居愈发的好奇。 怎么回事,这怎么说走就走了? 难道知道李氏是个泼辣的,临时反悔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王春丫,你男人走了。” 这响破天穹的一嗓子,将屋里的一行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才拍了几下门,就等不住了? 王顺瞪了李氏一眼,“都怪你,非要端什么架子,把亲家得罪了!” 王顺连忙起身,出了院子,却见门口空空,那拉着人和物的牛车已经向前驶去了。 他气恼的拍了下额头,准备回去。 却见李氏从屋里冲了出来,冷冷看着马车上的几人。 突然眸光一沉,眼神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苏软软,你个贱人,站住,别走!” 她像头发怒的母牛,就要向马车冲去,王顺连忙拦住她,“你又做什么去啊?” 见自己被拦住,李氏眼中的怒火都要喷涌而出,一巴掌打在王顺的脸上。 那力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王顺那张有些粗粝的脸上瞬间落了几道手指印。 王顺有些呆闷了,这婆娘是打过他,可是那也是关起门来,可今天她竟然当着这么多邻居和宗族弟兄的面打他他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王春丫靠在门框,心突突直跳,觉得今日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55章 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听到后边传来的咒骂声,牛车便被刘氏叫停了。 苏软软本不想搭理,可奈何刘氏不同意。 眼看着李氏黑着脸已经跑到了牛车前,苏软软将耳旁的碎发别到耳边,懒都懒得看她。 李氏被苏软软这嚣张的气焰炸毛,今日之事,定是有苏软软的手笔,定是她鼓动这一家人离开的。 “你这贱人,毁了大山和我女儿的姻缘不说,如今又来这么一出?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哟,你在家呢!刚敲门也不见你们开,我们等不到人,自然要走了,和软软有什么关系?!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些!” 刘氏将苏软软护在身后,若刚才还想维持脸面,这会儿她一点也不想了。 她都这样骂软软了,她也不能维持表面的和气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氏嗤笑一声,“我刚才想起,苏软软和你家沾亲带故,若早些记起,我定不会让我女儿和你家的傻儿子凑到一块去。” 段大铁再老实憨厚,这会儿也感觉到气氛的微妙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本不想成婚呢,给他娶媳妇的银子可是三柱挣的,这银子本就不该给他花,攒起来等三柱长大了肯定得用的。 只是每日看到爹娘为他的亲事发愁,夜不能寐,他看到实在难受。 和那个王春丫相看了一眼,就勉强答应了下来,总归对方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就行。 可现在,他算见识了,她娘都如此泼辣,那女儿还了得? 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把表妹骂了一顿,还管他叫傻子。 真当他是泥捏的? 所以,软软特地赶来并不是因为三柱病了,而是她知道这是难缠的一家人,不想自己被陷进去? “这位婶子,你休要阴阳怪气的,我是傻,才会和你家议亲,才会站在这里被你指着鼻子骂。” “看你年纪大,我叫你一声婶子,你自己有没有当长辈的样子心里有数,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是收敛点。王大叔,咱们走!” 王大叔,就是这赶牛车的人,也是稻花村的人。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家人真不咋样,女的泼辣,男的惧内,也不知道她家的女儿是个啥样的。 不过,有这样的爹娘,若攀了亲戚,以后的是非也多得很。 娶妻娶贤,不光是看要娶的是谁,还要看她的双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之呐,这家人算了也好。 他当即抽了抽牛屁股,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李氏见自己撒泼了几下,就这么被打发了,当即就更怒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若就这样放他们走,日后她还怎么在清水村抬起头来? 今天,一定要让他们给她个说法。 她当即卯足了劲冲到牛车前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老汉赶紧拉住了绳,让牛车停了下来。 这臭婆娘是几个意思? 她难不成还想被牛车碰上讹人不成? “你们说提亲就提亲,说不提就不提,拿我一家当猴耍呢?” “今个,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想离开。” 李氏手叉着腰,恶狠狠的看着苏软软。 她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这小贱人的份,定不能轻饶她。 段大铁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想娶我女儿,想也别想了,老娘看不上你了,可今个,我女儿的名声却被你们毁了,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苏软软可算看出来了,这哪是讨要什么说法,这明明是来讹银子来了,这婆子满眼都是算计。 刘氏紧紧捏着拳头,明明是她女儿不知廉耻,如今却还想问他家讨要说法,真是贼喊捉贼。 有些话她真的憋不住了。 苏软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自己当即跳下牛车,抱着胳膊微微侧目,看着远处半截身子探出来的王春丫。 苏软软露出一副浅浅的微笑,可这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霍衍躲在暗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他越来越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 只见苏软软薄唇轻启,目光冷冷的从李氏身上扫过,后又落向王春丫。 “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王春丫!” 苏软软冲着远处喊道。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氏眼珠子一转,“我女儿名声尽毁,你们必须……” 苏软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问的是王春丫哦,我只听她说。” 李氏狠狠瞪了苏软软一眼,这贱人怎么这么事多。 她当即看向牛车上的一家三口,“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让一个黄毛丫头插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没有男人了。” 刘氏当即冲脸色铁青的段桩和段大铁摇了摇头,勾唇看向离间的李氏,“你说话不用阴阳怪气,这件事我们还真让软软做主了,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李氏简直气的捶胸顿足,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的戾气无处发泄。 当即挥了挥手,“王春丫,过来。” 被点名的王春丫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她的目光落在斜对门那家门上,却见里面的人见她看过来,立马转身回了屋。 “看什么呢,你娘叫你过去呢。”王顺也是一肚子气,将王春丫往前推了推,自己则带着几个宗族兄弟又回了屋。 王春丫无奈,只能战战兢兢的向她娘走去。 苏软软细细打量着她,眸光暗了暗。 当她走近李氏,苏软软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眸光带着深深的遗憾,“挺清秀的一~姑~娘~可惜了……” 李氏见状,上前拂去苏软软的手,“滚开,你脏死了,不要碰我家大丫。” 听到这话,刘氏立马不乐意了,“李氏,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骂软软一句,休怪我撕了你那张烂嘴。” 苏软软冲刘氏甜甜一笑,“舅母,跟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您坐下歇歇。” 刘氏抿唇思忖几息,对苏软软说道,“软软,说出来,要不咱们不占理。” 苏软软点了点头,虽说这事捅出来,对段大铁也有几分伤害,可说到底他也是受害的一方,稻花村的人和善,回去后应该没人会嘲笑他。 段桩和段大铁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俩人打的什么哑谜。 第56章 你们冤枉我 苏软软眼尾上挑,看着李氏,“我脏如何?我臭名昭着又如何?可是我从未想过嫁人去祸害人家好儿郎。” “可是……有些人,却……”苏软软眸光如刀,落在王春丫的身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王春丫一头冷汗。 苏软软是什么意思,她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不会被人发现的。 “王春丫,你慌什么?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知道?”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你休要败坏我的名声。” “没有最好,我问你……你娘拦着不让我们走,你说该怎么办?” 李氏咽了咽口水,绕了半天终于到正题上,她当即清了清嗓子,又要插嘴。 苏软软睨了她一眼,“我问的是王春丫。” 王春丫有些心虚的看向她娘,生怕她娘从苏软软的话中发现端倪,却见她娘悄悄的伸出两根手指头。 李氏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是被苏软软气的。 刚才还想要一两银子作为补偿,可这会儿若他们拿不出二两银子,休想离开清水村。 苏软软微眯着眼,真够贪心的。他们知道段家今日提亲,身上装着五两银子,这是想打劫了呗。 想在她家人身上动土,想屁吃。 “二两,你们须补偿我二两银子的损失,今天你们闹这么一出,我名声都毁了,谁还会娶我。” 那这个看热闹的邻居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有些好事的,直接走出了家门,装着小瓜子坐在村路的石头上悠哉悠哉的磕起来。 可村里人都知道李氏泼辣,也没有几个人替她说话。 总之那些个目光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怜悯的。 苏软软冷嗤一声,“王春丫啊,王春丫,你当真没有一点悔意?若你这会儿拉着你娘离开,我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休怪我揭了你的底。” 王春丫听苏软软这样一说,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苏软软知道了! 她该怎么办? 李氏眼中有几分疑惑,什么悔意?什么揭底? 她怎么听不懂?! “你什么意思?我家大丫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有什么底可揭?你休要往她身上泼脏水。”李氏愤愤道。 “当然是……” “娘,没什么事,之前有人骂她,她以为是我到处说她和大山哥的事,将气头撒在我身上。” 王春丫当然不会不打自招,他们那么小心,不可能被人发现。 绝对是苏软软在套她的话。 苏软软微眯眼眸,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我大铁哥踏实沉稳,本本分分,只想得一贤妻恩爱白头,可是这个人不该是你,也不能是你。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但没有劝你娘收敛,反而又给我身上泼脏水。” “你们还问我舅舅一家要银子,怎么好意思张的开口。” “我们要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可你一个早就开败的野花还好意思出来议亲,脸皮可真厚的。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我舅舅一家真是人财两空。” “苏软软,你个贱人,你什么意思?我家大丫清清白白,你个烂了心的,自己到处勾搭别人,还往我家大丫身上泼脏水,老娘和你拼了。” 李氏说罢,就要往苏软软身上扑去。 段桩、段大铁以及刘氏连忙护在苏软软面前,制止那只发狂的母老虎。 他们就说呢,为何软软大老远跑来制止这桩婚事,原因竟然是这个。 真是晦气,看走眼了。 王春丫怔怔站在一旁,只觉得无数双眼睛看着她,无处遁形。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断传来,她大脑一片空白。 就连在远处站着的媒婆也缩了缩脖子。 要命啊!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名声都要被这王家母女给毁了。 以后还有谁会找她说媒。 这天杀的王家人,真是气煞她也。 当即,目光又看向刚才那个小姑娘…… 有两个男人护着,李氏自然打不到苏软软,一张脸涨的通红,狠狠拧在了王春丫的胳膊上。 “你亲口告诉这些人,是苏软软这个贱人败坏你的名声。” 王春丫吃痛,轻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她娘眼中喷涌的怒火,又扫了眼看热闹的众人,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心渐渐沉了下去。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若不置一词,那她便坐实了苏软软说的话。 可她究竟是何时发现的? “你胡说,你们不想与我议亲就直说,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让我名声尽毁,欺我辱我,会遭报应的!” 刘氏当即火冒三丈,指着王春丫,“我看该遭报应的是你,我们农户人家娶媳妇不容易,可你却将我家当冤大头,得亏今日软软发现,否则把你娶进门,我家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王春丫一张脸惨白,咆哮道,“你们冤枉我。” 李氏横了一眼刘氏,“你们两个烂良心的,说我家大丫不是黄花闺女,你们有何证据?你们赶紧放下二两银子离去,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刘氏看了眼苏软软,却见她冲自己挑了挑眉,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要证据还不简单,你们村应该有稳婆,那些有经验的婆子只需要检查一番,就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王春丫手印浸出一层冷汗,压下心头的慌张,咬牙道,“苏软软,你别太过分,你这样做,哪怕我是清白之身,日后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料,你简直欺人太甚!我看该检查的人是你。” 苏软软忽而抿唇一笑,“我为何要检查?不是清白之身又怎样?我以后又不嫁人,也不祸害别人家的好儿郎,随别人怎么说。” “可你不一样,你若不验,那大伙如何信你?” “哪怕没有我大铁哥,以后怕是也没有谁敢上门娶你?” “还是说,你想和我一样,当一辈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王春丫真恨不得上去撕烂苏软软的一张臭嘴。 她如今真是骑虎难下。 却见苏软软又靠近了几分,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一息。 用不大的声音说道,“恭喜你,要当娘了。” 这本该是天底下最动听的一句话,可却让王春丫如被雷劈。 这话传到李氏的耳中,整个人如被人定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双愤怒的双眼转了几转,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一巴掌向王春丫打去。 第57章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苏软软唤了几声,才将段家几人从巨大的震惊中惊醒。 “走啦走啦。” 几个人跳上牛车,缓缓向前驶去。 这下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对母女身上,没有人再拦着他们了。 “软软,那王春丫真的有了身孕?” 苏软软点头,“嗯,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她娘竟然没有发现,她自己也没有感觉么?” 刘氏难以想象,这还没有嫁人的姑娘怎么就把自己弄的有身孕了? 苏软软那会儿触碰王春丫的手腕时搭上了她的脉,她有些宫寒不易有孕,而且平时月事有些紊乱,她才不知晓自己有了身孕。 不易有孕却还是中了,不是男人太强,就是有些事太频繁。 啧…… 真是人不可貌相。 “软软,谢谢你。”段大铁有些不好意思。 “软软,今日若没有你,我们就与那王家定亲了,多亏了你。”段桩也感慨道。 “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的,我也是看不惯她们,欺人太甚了。” “好了好了,你们说的软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刘氏笑道。 “大爷,咱们把牛车停在那边树荫下歇歇脚。” “哎,成。”王大爷应了一声。 苏软软哪里是想歇息啊,实在是有热闹可看呀。 总觉得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在暗处注视着她。 苏软软一个眼风扫过去,却未发现有人。 真是奇怪了。 那头,王春丫的哭喊声不断传来,李氏质问着,“说,那个男人是谁?” 王春丫心乱如麻,她没成想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从始至终,李东都没有出来。 “说,那个男人是谁?” 王春丫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这让李氏的火气更甚,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扯的王春丫头皮一疼,泪珠子断了线的往外流。 苏软软听着这哭喊声,也有几分不忍。 可这事,自己没有做错,她与人厮混,却找老实者接盘,只是她却不知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可错了就是错了,她也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自己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若她不随她娘敲诈那二两银子,哪怕劝劝她娘。 自己也不会将她的事情全盘托出。 王春丫也是悲哀的,苏软软从她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她在寻找些什么。 可也看到她的眼神慢慢黯淡,从期望变成失望。 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最让人唾弃。 那边僵持的局面很快被人打破,只听一个小男孩嘟囔道。 “春丫姐姐哭了,我去叫李东哥哥过来哄哄她。” 这一声让所有看热闹的人傻了眼,眼神纷纷看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钱氏身上。 钱氏和李氏素来不和,她这会儿坐在石头上,眼神微挑看着好戏,却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准确来说是吃到自己儿子头上了。 那个小男孩的娘气恼,踢了他屁股一脚,“不许胡说。” 五六岁的小男孩瞬间委屈的哭了,“呜呜,我没有胡说,我见过春丫姐姐哭,李东哥哥的嘴挨上她的嘴,她就不哭了……” “哈哈……” 看热闹的人群被童言逗笑了,也更印证了王春丫腹中孩子的爹就是李东。 那孩子的娘当即拽着哭哭啼啼的孩子离开,经过王春丫的时候还淬了一口,“呸,不知廉耻的东西,要鬼混滚远点,把小孩子都教坏了。” 李氏的脸色可谓难看极了,青一块白一块的,一张老脸今个都被丢尽了。 她找谁不好,偏偏找了那李东小痞子,他爹前几年进山再也没有回来。 他家住在他们斜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钱氏看自己男人王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恨不得撕烂了那个寡妇,可如今自己一手带大的闺女竟然倒贴给那个贱人的儿子,她如何不气。 钱氏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忽而呵呵笑了起来,“你们可别胡说,我家东儿是个老实的,定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不知她肚子里是谁的种,可别指望着我去认她,我家啊,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闻言,王春丫哭的更厉害了,“婶子,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和东哥真心相爱,我腹中的孩子是东哥的骨肉,是你们李家的骨血,求婶子成全我们!” 李氏气的牙痒痒,真是天杀的李东。 却见钱氏冲着远处探着脑袋的李东招了招手,“东儿,过来。” 这些人回身望去,却见李东有几分木然,面无表情的向这边走来。 实则他的心里恨透了,早知道就该让她喝避子汤的。 他在离钱氏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喊了一声,“娘。” 钱氏按着他的肩头,“东儿,那王春丫说与你两情相悦……” “娘,不关我的事,是那王春丫勾引我的,那日我在田中干活,她跑来找我,说她在林中摘了一些果子太重了,让我帮她带出来,谁知道一进林中她就软绵绵的站不住,往我身上倒……” 王春丫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他简直颠倒黑白。 明明最先是他强迫自己的,最后她才深陷其中的…… 如今,他这样说,让她还如何做人。 当即她指着李东骂道,“好你个李东,你当初花言巧语哄骗我和你在一起时可不是这样的,如今却……” “够了,王春丫,你自己不守妇道,还想冤枉我家东儿,你虽与我家东儿有肌肤之亲,可谁晓得你会不会有其他的男人。想让我儿子认下这个孩子,门都没有,我们才不要当冤大头。” 王春丫愣住了,他没想到钱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他的男人? 她就只有李东一个男人,她清白之身跟了这个男人,如今却被他的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在知乎上开了个会员,看短篇小说入迷了。不好意思,才把这两千字写出来。 数据太差了,今天又降到969人了,呜呜 第58章 人家姑娘怎么会看上他 李氏瘫坐在地上哀嚎着,“天杀的,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欺辱大丫不说,还往她身上扣屎盆子,让她如何再做人啊!” 王顺虽回了院子,可是哪能真的不管不顾的安心坐在屋里。 他趴在大门缝隙,听着外边的动静。 在听到大丫竟然怀了李东的孩子时,只觉得五雷轰顶。 自己一辈子窝囊也算了,可自己就这一个女儿,竟然出了这一档子事。 不管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她肚子里都有了娃,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若李家不认大丫和腹中的孩子。 此生,再也不会有人上门迎娶她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唉,怎么会这样呢。 他缓缓打开院门,顶着一张老脸,从人群中穿过,只觉得脸颊臊得慌,又烫又热。 李氏见他终于出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眼中怒气翻涌。 “你个窝囊废,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软蛋,大丫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却无动于衷。” 说着,就要扑过去打钱氏,却被王顺死死按住。 只听他小声说道,“你若再闹下去,大丫一辈子都毁了,若李东不娶她,你让她如何是好?” 闻言,李氏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可她迫切的想找个发泄的口子,不能打那对母子,只能将心中郁结的气都撒在王顺身上。 她握紧拳头狠狠捶在王顺的胸口,那力气比平时更大了几分。 王顺被这突如而来的外力震的心肝俱疼,眉头也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淬着寒冰的眸子如一把利刃,狠狠向李氏射去。 紧握的拳青筋暴起,如闪电般,一巴掌打在李氏的脸上。 李氏和一众吃瓜群众皆怔住了。 空气也瞬间冷凝,唯有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 众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盘旋着:被家暴的王顺,今个反抗了?! 反正过来的李氏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竟没有想到,一向怕她的王顺竟然会挥拳打她? 而一旁的王春丫更是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是她爹的下一个目标。 只见王顺转身看向李东,冰冷的眸子从他脸上扫过,他真想打死这个畜生,可是他却不能。 明知道大丫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可是相比老死在家中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却是好一些的选择。 李东往他娘身后躲了躲,他以前以为这王顺是个鹌鹑,没想到他也有爆发的时候。 他要做什么?不会要打死他? 只见王顺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又敛了敛脸上的怒气,勉强挤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嫂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移步,去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谈谈孩子们的事。” 王顺第一次对钱氏有了笑脸,以往见她都是爱搭不理,冷冰冰的。 哪怕李氏对他又打又骂,可他却对她李氏极好,从来没有跟她红过脸。 而自家男人在的时候,却是相反的,稍不如意就对她又打又骂。 久而久之,她真的又羡慕又嫉妒李氏,更是对王顺有些憧憬。 哪怕后来自己男人找不到了,她却并不难过,相反,倒松了一口气。 王顺如今笑脸相迎,她心中自是欢呼雀跃的,只淡淡“嗯”了一声,便随着王顺离开了。 李氏咬着牙,领着王春丫跟在身后。 当王家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也觉得没了意思,纷纷离开。 干农活的干农活,上山的上山。 看够热闹的段家人也坐着牛车离开了。 晚上,苏软软留宿在段家。 原本跟着小西睡的三柱去和大铁挤在一起。 梳洗一番后,苏软软替小西的腿部揉捏了一阵,才哄着他甜甜睡去。 苏小西很乖,乖到从不闹腾她,不论自己说些什么,他都会乖巧的点头。 小西躺在被窝里,拉着苏软软的手,听着那熟悉的歌谣,这一晚睡的格外安心…… 清晨,苏软软在院中晒药草。 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三柱连忙跑了过去,透着门缝往外看去。 “爹,娘,那个媒婆又来了!” 他并没有急着开门,反而进了堂屋去唤爹娘出来。 段桩和刘氏对视一眼。 “她来做什么?” “去看看,反正那王家姑娘定是不能要了。” 刘氏放下手中的针线,去院子将门打开。 却见那媒婆笑的殷切。 “妹子,大喜啊!” 刘氏眉心拧紧了几分,“大喜?哪里来的喜,昨日我家可是被别人当猴耍了,我也给了你喜钱,你介绍的姑娘我们可不敢要,你走!” 媒婆赶紧挡住要关的门,陪着笑脸。 “哎,妹子,那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今个可不就来赔罪了么。” “今个我介绍的这家闺女可是实打实的好,关键啊,她昨日可是一眼就相中你家大铁了呢。” 李氏看向段桩,昨个有些乱,她压根没有注意周围有没有姑娘啥的。 段大铁从屋里出来,听到媒婆的话,耳尖微微发红。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相中他了,他相过几次亲,可是别人都嫌他话少木讷,就连那个王春丫也是勉强答应的。 本来经过昨日的事,有些歇了相亲的心思,可不知为何,听到媒婆这一番话,拒绝的话语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苏软软放下手中的药草,往媒婆身旁走了几步,问道,“婶子说的是不是一个梳着简单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水雾色粗布襦裙,皮肤白皙,面容比王春丫还清秀几分的女子?” 那媒婆一惊,连忙拉住苏软软的手,激动道,“哎呀,闺女,就是她,你昨个也注意到她了?” 苏软软笑道,“嗯,见到了。” 那女子看着比她大一些,虽只是惊鸿一瞥,可她却正好见到她目光落在段大铁的身上…… 那眼神似从惊讶,再到惊喜。 那媒婆拉着刘氏在院中坐下。 “这姑娘真的是顶顶的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以前也有媒婆上门去,可那些小子,人家姑娘一个都没看上。” ”我昨个去她家讨了碗水喝,也和她娘谈了许久。” “这姑娘早年丧父,只有一个寡母将她拉扯长大,她那娘自幼在大户人家当丫鬟,随着小姐识了不少字。” “这姑娘也随着她娘学了一二,我看她家中还放着几本书哩。” 段大铁有些尴尬,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可这姑娘却是个断字的。 人家姑娘怎么会看上他呢。 第59章 谁要抓她? 见段家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媒婆眼观鼻鼻观心,福灵心至,想到他们担心的事。 “嗐,我将你家的情况和她们说了,人家并不嫌弃大铁不识字,还说只想找个本分的人踏实的过日子。” 那姑娘其实在镇上碰到过段大铁一回,他正帮着一个小孩取挂在树上的纸鸢。 那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他穿得简朴,样子憨憨的,身上的衣裳被树枝划破了口子也不恼。 他性格真好,对孩子也心善,这样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看了一阵子就走了,昨个好巧不巧的却在清水村又遇见了。 可看到他的亲事被毁,还被王家人欺负,她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些,那姑娘没让她说,媒婆自是不会在段家人面前提起。 见他们有些踟蹰,苏软软推了推刘氏的胳膊,“舅母,要不你们去相看相看,我瞧着那姑娘人不错,不能因为王春丫一人,就断定这天下间没有好姑娘了。” 刘氏有几分动心,“要不,咱们去看看?” 段桩斜了她一眼,“哪有公公去相儿媳妇的,你带着大铁去,我今日去田里做农活。” 见刘氏向自己看过来,苏软软摇了摇头,“我今日就不去了,我待会儿要去县城一趟,让大铁哥和您一起去看姑娘先看娘,只要这姑娘的娘亲和善,这姑娘也不会差到哪里的。”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媒婆带着他们离开,段桩也去了地里。 段三柱和小西在家看家,又嘱咐了他们两句,苏软软坐着村里的顺路车先去了镇上。 后来,苏软软才知道,当天两家就定了亲,刘氏对那闺女满意的不得了。就连那亲家母也不同于他们这些乡野之人,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说话如柔风细雨,怪甜的。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亲家母竟然只收了他们一两银子的聘钱,多出来的几两银子又还给了刘氏,只恳求她成亲后要善待自己的女儿。 这一点是刘氏万万想不到的,她当场就应下了。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姑娘,怎么可能挫磨她,日后定会当亲闺女般善待着。 接下来就是选个好日子,准备成亲的东西…… 而另一边,王春丫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王顺拉下一张老脸,才勉强求着钱氏答应了李东和大丫的婚事。 可不但没有聘钱,自己还要倒贴二两银子和丰厚的嫁妆。 三日之后王春丫便哭哭啼啼的过了门,亲事办的极其简单。 一方面怕王春丫的肚子等不起,况且耽搁时间久了,又怕生出其他事端来,更怕钱氏一家反悔。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这些都是苏软软后来才知道的。 这会儿,她正抱着胳膊站在大街上,等着去县城。 等牛车的间隙,却有一个小男孩向她跑了过来,“姐姐,那边有人找你。” 苏软软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不见那条暗巷里的人影。 苏软软问道,“什么人?” 那小男孩却摇摇头,“不知道,是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小哥哥,还有一个比我小一些的小妹妹。” 他的话带到,便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苏软软本不想搭理,却想到那日在酒楼前帮助的那个孩子。 已经过去些时日了,也不见有人往豆腐坊送银子。 莫非,那边等着她的是那小男孩和妹妹? 可他们为何不自己前来呢? 苏软软看了看,进城的牛车并没有过来。好奇心驱使,她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那偏僻的暗巷走了过去。 可走到街角,往里探了一眼,巷子背光,里面有些阴暗,只有些碎板子木屑而已,并没有什么人。 苏软软心中暗骂一声,谁搞的恶作剧? 刚转身想离开,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将她向后巷拖去。 苏软软瞳孔骤然一缩,心也凉了一下。 谁呀?谁呀? 谁要抓她? 劫财还是劫色啊? 后背被狠狠摔在坚硬的墙壁上,震的苏软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_?)太疼了,呜呜…… 还没等她哭出声来,嘴里便被人塞了一块布,将堵在喉头的话全憋了回去。 苏软软的一双手也被捆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那人站起身来,她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妈妈咪呀,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酒楼门口得罪的那少东家,那个老童生么? 她现在口不能说,手不能动,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老男人自己有钱,那肯定不会是劫财了。 劫色?呃……是? 自己现在这张脸虽说难看些,可这张脸往下却是十分有料的。 早知道就不去泡什么滋养的温泉了。 下次出门一定要先看看黄历。 如今怎么办? 那老童生蹲下身子,阴鹜的目光从苏软软的身上肆意打量。 “落在我的手里,你就别想逃了。前些日子,你可真坏,害我丢光了面子,还被老爹臭骂一顿。 “那日的仇,我就在你身上讨回来。” 指腹在苏软软的脸上滑过。 他的身上没有慕白那种墨香,只有一股胭粉味。 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苏软软感觉整个人就像掉进粪坑中无比恶心。 草,它是一种植物。 早知道不拒绝慕白了,管他说什么,先得到他的人再说。 唐僧肉还没有吃到,自己就被黑熊精拆骨入腹了。 那老童生脸颊消瘦,一副肾亏的样子,苏软软觉得头皮发麻。 她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声。 那童生舔了舔唇,“害怕了?” 苏软软点了点头。 “你只要不大声呼救,我就将你口中的布条拿出来,你不出声,一点儿也不好玩。” 苏软软再次乖乖点了点头。 第60章 斯文败类 面对苏软软的服软,那童生满意极了。 他伸手将她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 可下一瞬,那张有几分口臭的嘴就覆了过来。 苏软软连忙侧头,这才躲了过去。 可这一躲,却加重了老童生的怒火,掐着苏软软腰身的那只手力度更大了些。 苏软软连忙挤上一抹笑容,娇喝道,“爷,你掐疼人家了。这里阴暗潮湿可不算是个好地方,况且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想被人看到?还有人家的手腕很不舒服,这样被绑着,人家可怎么好好伺~候~你?” 苏软软的声音又酥又麻,如一剂春药,让老童生心神荡漾。 他勾起苏软软的下巴,指腹细细摩挲着娇艳的唇瓣。 “你不会准备跑?” “爷,人家只不过是一个娇软的女子,哪里能跑出你的掌心。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跑……” 苏软软勾着媚眼,吐气如兰。 在老童生的耳畔低吟了几句。 听到苏软软的话后,他体内的欲火烧的更甚。 “那我就看看你的手究竟有多软。” 他解了苏软软手腕的束缚。 苏软软晃了晃有些发疼的手腕,笑得如花灿烂。 那双柔软的手腕也如菟丝花般缠上了他的后背。 就连他这个花月场所的常客也惊叹住了,身体的某处蠢蠢欲动。 可就当他深陷其中,嘴唇颤动时,身上几处被她按过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酥麻过后,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延伸到四肢百骸中。 只是须臾,身子便随着痛意僵住了,挣扎一下便会更加疼痛。 一切来的那么猝不及防,老童生瞬间从云端掉到地狱。 压根没想到眼前娇软的女子,竟然会扭转乾坤。 现在,自己成为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他刚将丢了的魂找了回来,扯开嗓子就要求救。 苏软软怎么会给他机会。 只见她伸出芊芊素手,手中捏着一根绣花针,在童生的后颈处扎了下去。 那张大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软软伸出小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 他那狼狈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一张脸变得惊恐无比。 仿佛看到了地狱来的魔鬼。 苏软软蹲在他的跟前,手中的绣花针在他脸上比划着。 脸上荡漾着温柔无比的笑容。 视线从他的身上划过,最后落在那不可描述之物上…… “啧,爷,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我那男人看我看的紧,若知道我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啥?你不知道我男人是谁?连县衙的霍捕头你都不知道?” “难怪你敢欺负我了,今个就当我给你些教训,我下手已经很轻了。” “若让我男人来,你这会儿,脑袋都被打扁了。你实在气不过,就去找我男人报仇。若你能打赢他,我就从了你。” 苏软软用最温软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眉眼中都是遗憾和可惜。 老童生脑海中渐渐起了印象。 那新来的捕头他当然见过,身材魁梧高大,浑身腱子肉。 这哪是他敢招惹的人,那不是拿起鸡蛋碰石头么。 早知道这女的有那男人护着,他就忍下这口气了。 苏软软也没闲着,小手忙碌着。 将他身上的衣裳全都剥了干净。 就连那苦茶子也没有剩下。 她眼睛瞄着别处,一点儿也没敢看过去,生怕眼睛起针眼。 那老童生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却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身子动了几动,还是使不出一丝力气。 苏软软可还记得在温泉池里霍衍轻薄她的场景。 事情过去了,可却不代表她不记仇。 这老童生家的酒楼能在镇上经营的风生水起,恐怕也是不好惹的。 她也必须要给自己拉一个靠山过来,否则过了今日,那老童生还会再找她的麻烦。 哎,为自己筹谋,太难了。 也就这老童生在花楼被榨干了身体,又轻又亏,她才能将他轻易放倒,对付的了他。 若是面对周屠夫,这个法子肯定是不管用的。 周屠夫撞的似头牛,她可撼动不了他半分。若硬着头皮对付他,恐怕连自己这条命都要折腾进去。 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之前,她也只能避如蛇蝎般躲着他。 苏软软将他身上的衣裳合着一些碎木头抱到巷口处。 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引燃,看着烟雾缭绕,盘旋升空,她才离开。 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发现天空中的烟雾。 “走水了,走水了。” 大家提着盛满水的木桶往这一处无人经过的暗巷里赶。 待扑灭了火堆,空气中的迷烟散去,才发现赤条条躺在地上的男子。 吓得姑娘小媳妇们连连尖叫起来。 胆大的男人靠近,才发现地上的男人没死,眼珠子还贼溜溜的转着。 当即踹了几脚,嘴里大骂了几句,“斯文败类。” 有好事者也跟着凑热闹,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高呼。 这老童生的身份才被人认了出来。 阴暗的巷子传来一阵哄笑声。 老童生紧紧闭着眼睛,今日所有的里子面子全没有了。 真想这只是一场梦,可再睁眼,还是那些人的嘴脸。 心一横,闭着眼将晕一装到底…… 而目睹整件事情的魏征,从人群中悄悄退出。 他今个来镇上和别人探听消息,却不小心撞见苏软软被人轻薄。 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就被她欲拒还迎的模样惊呆了。 躲在暗处,好整以暇的看完了整场戏。 霍衍,她的男人? 总觉得这俩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着实有些不简单。 有点意思。 当然,这一切,苏软软是不知道的。 这会儿已经上了牛车往县城去了。 第61章 让你活不过三集 豆腐坊 苏软软泡着热水澡,清洗被那老童生触碰过的地方。 恨不得将腰间的那层皮都搓掉。 哎~身材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屏风后,紫雾向她汇报着这些日子豆腐坊的情况。 他们的冰成功制作出来,且推出的冰饮深受大家喜爱。每日刚摆出来,便被抢购一空。 苏软软对这些事反应平淡,只交代她管理好下属,注意食物的安全和品质。 尤其是豆制品方面,一定要选物美价优的好黄豆。还要维系老客户,发展新客户。 零户散户要抓,但更要抓大客户。 未来,只要资金充裕,他们还会开拓其他领域。 “好啦,今日我就交代这么多,你是咱这里的掌柜的,放开胆子向前冲。我还得再将我这层老皮搓一搓,咱们这冰饮虽说是往外兜售的,可也不能委屈了咱们自己,每日留一些,给咱们伙计姑娘们也败败火。” “虽说你们的卖身契在我这里,可我也不会压榨你们。该紧张忙碌时就好好上工,闲暇时可以轻松轻松。” 她又冲紫雾笑道,“你呀,别总扳着一张脸,看把那些丫头伙计吓得。” 紫雾眨巴着眼,她就没见过哪里有主子和下人打成一片的。 反正,在她的印象里是没有见过的。 哪个下人在主子面前不是战战兢兢的?若被主子发现偷懒,打骂事小,严重的可是会被再发卖出去的。 苏软软一只手搭在桶沿上,氤氲的热气将小脸熏的通红通红。 “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我?” 紫雾脑海中突然闪现白月清辉少年郎的模样。 他来过两日,面容憔悴,看起来是病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她赶紧将这件事告诉了苏软软。 苏软软眉心微微动了动。 慕白病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脑海中又出现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哎,真是纠结,该不该去看看他呢……” 紫雾道,“奴婢看得出来,那慕白公子对主子情根深种,主子应该去看看他。” “哎,就因为这个,我才不敢去看他……” 这话说的,紫雾更是一头雾水。 可碍于这是主子的私事,她也不便多问,告辞出去了。 这一待,就到了下午。 苏软软从豆腐坊出来,本想去买一些糕点。 可路上,她又看到了那眼睛都长在头顶的姚雨桐。 见她去了一间茶楼,苏软软也鬼使神差的悄悄跟了上去。 二楼,一个穿着天鸿书院院服的男子看见她,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这男人面容虽清俊雅致,可是那双眼却显得冷清薄性,那笑容更是虚浮,笑意不达眼底。 姚雨桐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曾远执起茶壶为她沏了一杯茶,问道,“不知师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苏软软竖着耳朵细心听着。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她挑挑眉头,总觉得这里提的事情和慕白有关。 相比这个臭男人说什么,她更想知道这姚雨桐都说了些什么。 所以她换了位置,耳朵竖的老高…… 只见姚雨桐轻抿了一口茶水后,才缓缓开了口,“曾师兄急什么?咱们的赌约可还没有到期呢……” 曾远敛了敛眸,淡笑一声,“慕白身边可是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师妹这一次怕是要输了……” 姚雨桐笑了,明艳的脸上神采飞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若说会输给天上仙女我认了,可那女子我却是认识的,相貌粗鄙还缺乏教养。慕白家徒四壁,和那女子还真是绝配。他也就那张皮囊好看些,我才勉为其难接了这赌局。否则,我也不会为了这一千两去接近他了。” “曾师兄莫急,就等着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姚雨桐见丫鬟提着食盒进来,这才起身告辞。 “这一千两银子我赢定了。” 说罢,带着丫鬟离开了。 曾远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他在书院总是被慕白处处压制,心里的愤恨到达了极点,凭什么? 他究竟哪里比不上这个穷鬼?为何夫子们眼中就只有他? 他利用姚雨桐的虚荣心,和她打了一个赌,只要引得这慕白穷鬼爱慕她,向她提亲,就愿赌服输给她一千两。 当然,姚雨桐眼高于顶,才不会嫁给一介布衣,他更要让慕白尝一尝被人当众羞辱的滋味。 苏软软狠狠灌了一口茶水,才将火气降了下来。 哪怕姚雨桐没有提她的名字,她也知晓她口中说的那个姑娘就是自己。 还有,她就说嘛,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会那么好心? 亲手给慕白炖鸡汤? 呵,信你个大头鬼。 打赌是嘛? 好啊,老娘让你主角变配角,配角变路人甲。 在慕白面前蹦跶不了几天,让你在慕白主演的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她的眸光又从那个穿着院服的男人身上扫过。 隔着这么远,她还是能闻到金钱弥漫的味道。 一个赌约一千两? 啧,这是妥妥的富二代啊! 还是个道貌岸然,和姚雨桐一样眼高于顶的读书人。 姚雨桐离开的时候,他的眸光也跟着过去,只是在她的腰身停留了几息就移开了。 姚雨桐也算是一美人,可这样的姿色都入不了他的眼,看样子他真的很挑食啊! 苏软软如是想着,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贪婪的目光悉数落在了楼上某人的眼里。 霍衍只觉得脑壳疼。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害臊的女子? 她是如何做到盯着一个男人目不斜视的? 相比他的无语,一旁的魏征倒是一副看戏人的姿态。 他将在镇上见到苏软软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霍衍。 本还有心问一问,他和苏软软是什么关系,可霍衍一个眼风扫过来,他便闭了嘴。 霍衍已经忘记这苏软软已经是第几次拿他出来当挡箭牌了。 上一次,她在酒楼里当着白拜的面数落他非人的行径。 那日以后,白拜看他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更是把他们这一组当牛使唤。手下的人苦不堪言,这都是拜苏软软所赐。 今个,她又故技重施,祸水东引。 早知道那日就不带她去清水村了,就该让那个和她行径相似的女子当她的表嫂,与她对着干。 苏软软连灌了一壶茶,看着那个叫曾远的离开,这才匆匆跟着离开了茶楼。 这茶水可是她付了钱的,不能这样白白浪费。 一路跟着他,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直到行至一处杂耍处,街巷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苏软软才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了上去…… …… 苏软软将拿到的玉佩捻在手心摸了摸,成色还算不错。 将它收回怀里,脚步生风,往豆腐坊的方向走去,可到了路口她又停下了。 哎,心里到底有几分不忍。 明知道姚雨桐对慕白的好全都是骗人的,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只小奶狗落入坏人的陷阱里。 在巷口徘徊了一阵子,转身离开,向慕白家里走去。 _(:3」∠)_ 今日收获了一个好评,开心。 又收获一个差评,很伤心呢。 我解释下,女主也不算一直受虐,她也反抗了不是?打得过的就混打,打不过的就先忍着。 慢慢成长起来嘛,不能一下子就无敌了不是? 女主没有武力值,没有什么功夫傍身。 会一些其他的技能,后边会提到。(这里已经提到了其中一项技能,还有当初将一贯铜钱放到霍衍身上也提到的。) 其实女主也喜欢打架的,有时候打上一架,虽然挂了彩,可也算痛并发泄着。? 第62章 再也不会回来了 到了那座小院外,苏软软望着漆着一层朱红又紧闭的大门。 也不知晓慕白在不在家。 轻轻叩响门钹,可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苏软软有些失落,转身正欲离开。 隔壁院子,一个妇人端着木盆出来,见路上没有行人,便将洗衣服的水泼在了路上。 见到苏软软,先是一怔,后又意味深长的笑了,“今日是怎么了,又来个小姑娘来找这隔壁的小书生。” 她又打量了苏软软几眼,咂了咂嘴,“不过没有刚才进去的那个好看。” 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泼了水又念叨了一句,“屁股大,倒是好生养……”就进屋了。 苏软软:…… 您礼貌么? 当着我的面说我没她好看?我哪里不好看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伪装下的皮肤有多白皙细腻? 说我屁股大? 那是挺翘圆润,蜜臀,了解一下? 苏软软手又搭上门钹,再次叩响它。 她自然知道刚才那个妇人说的是谁,姚雨桐都进去了,她却进不得?! 慕白把那小狐狸放进屋里,把乖乖小白兔拒之门外是几个意思? || 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苏软软自己都不知道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半刻钟后,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 一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苏软软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他也穿着天鸿书院的学子服,一脸戒备的堵在门口。 犹如那日从慕白家出来遇到他时一样,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慕白在书院的同窗兼好友方儒。 “你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是难掩的厌烦。 “你管我呢,这里不是你家,我也不是来找你的,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以主人的姿态出现在慕白家,还问我来做什么?” “我是慕白的同窗,亦是他的好友。我听说过你,亦知晓你的过去和人品。” “你可知,你缠着慕白不放,在书院中有多少人看他的笑话,说他的坏话?别人的冷嘲热讽对他产生多少伤害么?你若真的为他好,就离他远一些,害人精。” “他本来就风寒未愈,可就因为你那一句喜欢小奶狗,他便不顾自己的身体,拼了命去救那只掉进河里的小狗。” “如今,他的病情加重,你可满意了?” 小奶狗?她何时说过自己喜欢小奶狗了? 再说了,她口中的小奶狗哪里是真的狗?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 她听到了慕白风寒加重这几个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可你无权阻拦我,请让开。” 方儒顿时也来了脾气,可还是努力维持一个读书人的基本教养,“慕白有姚姑娘照顾,不劳姑娘你操心担心,苏姑娘还是请回!” 姚雨桐照顾?那她更不放心了。 那不是黄鼠狼给鸡拜……不不。 那不是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么。 当即彻底冷了脸,语气沉沉,“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让开!” 方儒堵在门口,压根没有让一让的打算。 他只知道不能让慕白迷了心智。 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女子究竟哪里好。 不觉间,苏软软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绣花针。 若他再不让开,就让他尝尝手臂麻痛的感觉。 两方僵持不下时,一道虚浮的声音传来。 “软软,你先回去,我染上了风寒,不想传给你,等我痊愈再去看你。” 许是听到苏软软的声音,慕白从屋里出来,靠在门框,像是瘫软的面条,随时会滑下去。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姚雨桐哽咽了一下。 怕传染给苏软软? 那她呢?这家伙真是气煞她也。 她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步子,离他稍微远一些。 可看着被挡在门外的苏软软,她嘴角轻扯。 “慕白哥哥,我扶你回去躺着。你的身子还没好,可不能再吹风了。” 慕白侧身躲过她的搀扶,“姚姑娘也请回。” 他又看了一眼门口,“软软,你先回去。” 不知为何,看着前方虚弱无力又将她往外赶的少年,苏软软心头涌上一丝烦躁。 她已经后退了两步,只要一个转身就能潇洒离开。 可大门在方儒即将关上时,她再次对上慕白水光雾色的眼眸。 一只手抵住了大门,一字一句道,“你可想清楚了?我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方儒哪里肯给她机会,她不纠缠慕白最好。 他使劲推了推,苏软软哪里能抵住他的力道,那道门终于被合上。 苏软软看着闭合的大门,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哼,好你个慕白,我再也不管你了,等你知道被骗了,有你哭的时候。” 她转身往前走去,可却想着刚才慕白同窗说的话,她何时告诉过慕白她喜欢小奶狗了? 前世,她在垃圾站确实捡过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在它身上,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那个时候她已经被父亲带回那个“家”,每日放学,她便会把自己关在阁楼的房间里,将小狗抱在怀里,和它说一些学校的事。 那段时间,是她去了那个“家”最开心的日子。 它不但是自己的宠物,更是自己的朋友和唯一的家人。 直到有一天,她从学校回来,刚进院子,就听到小狗的一声惨叫。 她发了疯的往客厅跑,却见小家伙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父亲却一口一个“畜生”的叫着,哪怕将它摔死,他也无法泄心头之恨。 就因为小家伙吓到了他的另一个宝贝女儿。 可是,她也是他的女儿啊!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养任何小动物,从此一个人孤零零的…… 想到这,苏软软眼眶有几分湿润。 再抬眼,一道单薄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触及到软软湿润的眼底,慕白的心骤然发疼。 软软哭了,她是在乎他的。 忍不住将苏软软揽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颈。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哀求,“软软,我只有你了,求你别离开我。” 只有你了…… 第63章 只要能够娶你 苏软软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哀伤。 当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母亲倒在血泊中,她哭喊着,“我只有你了,求你别离开我……” 可是,耳边只有雨声、风声雷电和她的哭声。 小狗弥留之际,她的泪水浸湿了大片衣袖,她捧着它的小身躯,哀嚎道着,“别走,我只有你了……” 可它却渐渐在她怀里没了呼吸。 而此刻 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的人,身子微微颤抖着。 苏软软能感受到他的悲切,此时的慕白就像那时候的她一样。 他就这么舍不得她? 姚雨桐站在门口,指甲狠狠掐着肉皮。 今日她真是自讨没趣,赔着笑脸还不被待见。 她何时这么憋屈过,若不是为了赌约,她才不会杵在这里做受气包呢。 当即变了变脸色,低掩着眸子,冲一旁的方儒说道,“今日是我来的不巧,打扰了慕白师兄……方师兄,我先回去了。” 方儒见她用帕子抹着发红的眼角,又凄哀的看了一眼慕白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那背影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方儒真的要被慕白气死,那样一个千娇百媚又知书达理的闺秀不要,却上赶着要和苏软软这名声扫地的农家女在一起。 慕白真是读书读傻了。 当即冷哼一声,“我真是自作多情,你的事我再也不要管了。” 说罢,也拂袖而去。 慕白松开苏软软,在后边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头。 苏软软戏谑道,“看,你的老友不理你了,留下我,你可后悔?” 慕白摇头,“方儒不会不理我的,待我痊愈后再向他赔个不是。” 慕白牵着苏软软的手,和她十指紧紧相握,带着她回到小院。 待回到院中,慕白指了指院中正慵懒晒着太阳的一只小狗。 “软软,喜不喜欢?” 苏软软随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通体雪白,屁股有一处斑点的小狗正舔舐着自己的一只小爪子。 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见有人看过来,它停下动作。 也歪着脑袋看向苏软软,后又吐着粉嫩的小舌头迈着小短腿,向苏软软跑了过来,在她的脚边蹭了又蹭。 这一刻,苏软软的心都酥了,谁能拒绝这样的萌物诱惑? 她当即将这小家伙抱了起来,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软软,它很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它。”苏软软甜甜一笑,晃得慕白心神荡漾。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狗?” “那日你说梦话,我听到的。”慕白也伸手在小狗头上摸了摸。 “所以,你自己风寒未愈,又为了救它掉进水里?你可真傻。” 慕白捂嘴咳嗽了两声,“我若不救它,它便没命了,我于心不忍。再怎么说也是一条小生命,况且你也喜欢,哪怕生一场病也值了。” “你若再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就不理你了。” 慕白连连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苏软软嗔了他一眼,“这小家伙我喜欢的紧,谢谢你,慕白哥哥。那咱们给它起个名!” “我将它送给你了,这名字还得你起,你想叫它什么?” 苏软软低头看着怀中毛茸茸的小家伙,它的底色是白色,靠近小屁股的地方是小小一块黑色斑点。 说来也巧,形状更是像极了一个黑色爱心。 这哪是送狗呀,慕白这是将自己的心都送给了她。 “它的毛发白白的,它的肉肉软软的!” “那就叫它白软。” “啊?!”慕白脸色微微发白,可看着苏软软的目光却十分柔情。 白……软? 软软和他的名字。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熨烫了一下。 两人又陪着白软玩耍了一小会儿,苏软软唤慕白去屋里休息。 她则去了豆腐坊,让伙计去趟集市,买了一些新鲜蔬菜,一只鸡和一条鱼。 拎着这些东西从豆腐坊出来,苏软软确定没人跟着她,才回了院子。 因为要躲着周屠夫,一般情况下她几乎不会出现在集市里,之前更让伙计去跟了周屠夫,只要他会踏足的巷子店铺,她都离得远远的。 也从伙计的口中得知,周屠夫这几日又得了个相好的,宝贝的紧。 这样才好,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他起了心思。 那样的魔鬼,人人避而远之,也就苏芳芳才会相信他会娶她。 明知道他心术不正,还上赶着倒贴他。 想让那人渣娶她,怕是得等下辈子了。 晚膳,苏软软给慕白做了一碗鲜香四溢的鱼粥,配上一道爽口的小菜,两个人凑合了一顿。 她又给白软喂了一些米汤,小家伙吃饱喝足,依偎在桌下蜷缩着身子眯上了眼睛。 直到日头西落,苏软软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床榻上,慕白靠着软垫,看着端坐在他桌案上认真练字的苏软软,这些字都是他教过的。 几番思量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软软,你今晚……” 不等他问完,苏软软已经抢答,“我今晚就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你……” 她又合上书本,放下毛笔,抬眸看向慕白。 缓缓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慕白。 她坐在他的身边,身子前倾。 “慕白哥哥,可是要赶我走?” 她的一双手,更是捧在慕白清俊的脸上。 “慕白哥哥,你的脸怎么红了?” 慕白被调戏的俊脸通红,又不自在的干咳几声。 “我……” “我什么?”苏软软又靠近了几分,澄澈的杏眼里全是慕白的影子,唇瓣微微勾起。 “软软,不要再戏耍我好不好?” 慕白伸出手,握住捧着自己脸颊的那双小手,“软软,我们成亲好不好?” 苏软软拧起眉头,“你怎么又说这话,你究竟有没有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名声有多差?我说过的,我并无嫁人的打算。” 苏软软盯着慕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再过不久,你就乡试了,之后会试殿试,以你的才能大抵就留在京城了,哪怕不是京城也会外放去了别处。” “你朗月清风又才华横溢,说不定就入了哪个官老爷的眼,招你去做女婿。只有官家小姐,才能助你官运亨通,成为你的贤内助。” 慕白眼中划过一抹神伤,“你明知道我不在乎那些,我可以不去乡试不去会试,寻一教书先生的活计也可,只要能够娶你……” 第64章 不要丢下我 苏软软指尖微微一顿,轻柔的目光瞬间凉了下去,“你为何一定要娶我?你若执意要这样,那我现在就走,再也不会理你……” “不……不要!”慕白泛红的眸子染着点点湿意。 白皙的手指轻轻扯着苏软软的衣袖。 再次呢喃道,“软软,不要丢下我。” 苏软软抚着慕白的脸颊。 “等你考取举人,再赴京赶考,大概率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青山县的这段时光,留给我好不好?把你留给我。” 慕白看着苏软软闪着细碎流光的眸子,心口酸涩。 好,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提。 他一定要好好用功,将来考取功名,风风光光迎娶她。 慕白如是想着,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在苏软软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苏软软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小奶狗终于是她的囊中物了。 “乖乖慕白哥哥,你要记得,在青山县只有我对你好。” “只有我一个女子真心为你好,不要相信她们说的话,好不好?” 炙热的气息在耳边,蛊惑的话语如羽毛般轻轻挠在心口,酥酥麻麻。 慕白睫毛颤了颤,“好。” 苏软软樱唇上挑,在慕白额头落下一吻,“乖啊,我去给你熬药去。” 当夜,苏软软又挤在慕白身旁。 慕白,“软软,我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在床上歇息,我去……” “去哪?打地铺?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可不能再着凉了。” 苏软软笑得香甜,“可是,若换成我打地铺,你肯定也于心不忍。既然咱们都不能打地铺,倒不如一起在床上安歇,况且这床榻也很宽敞,你还病着,我……又不会将你怎样的。” 慕白耳尖微微一红,这床榻是很宽敞,可是软软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睡觉不安分么? 想到那夜他们同床而眠,慕白轻抿唇瓣。 下一息,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环上了他的腰身。 一颗小脑袋也钻进了他的臂窝处。 “慕白哥哥,不用担心传染,我那会儿给你熬药的时候,也悄悄喝了一碗呢,有备无患。” 软软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一直堵在慕白的喉咙里,可他却没有勇气问出口。 桌子下的白软伸了个懒腰。睁开黑黑圆鼓鼓的眼睛,却发现慕白和苏软软都窝在被褥里。 它打了个冷颤,迈着小短腿,小尾巴一摇一摇的跑了过去。 仰起头,冲着床榻上的两个人呜呜的叫着。 那样子就像个被遗弃的小婴儿。 它这副模样把慕白都逗笑了,这一笑牵动了全身,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听到他咳嗽,白软蜷缩成一团,歪着小脑袋打量着他。 慕白将它抱到了床榻上。 小家伙兴奋极了,在他们的身上蹭来蹭去,最后寻到一个舒服的地方。 身子一翻,露出雪白的肚皮,又甜甜的睡了过去。 吃过晚饭的时候,苏软软帮它洗过澡,这会它身上都是淡淡的皂香味。 苏软软窝在慕白的怀里,仰起头在他脸颊上又落下一吻。 “谢谢你,慕白哥哥,晚安,好梦!” 不一会儿,怀里传出苏软软绵长而清浅的呼吸声。 慕白却没有丁点睡意,他怕闭上眼再醒来,属于他的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他紧紧握着苏软软的手,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热,一颗躁动的心才渐渐平歇。 这一夜苏软软睡的香甜,可慕白却一夜未能入眠,被她熊抱了一夜。 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苏软软睁开眼,白软粉嫩的小舌头在她的脸上舔食着,酥酥痒痒的。 “小东西别闹。”她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 再看向旁边的位置,沐白早已没有了身影。 待他从屋里出来,已经闻到了桌上饭菜的香味。 粥是小米粥,一道拌黄瓜,还有一道蒜炒菜心。 苏软软又往灶房走了几步,却见沐白在灶台前忙碌着,他将刚出锅的几个馒头放在盘子里。 氤氲的热气熏的他白皙的脸庞似熟透的仙桃,苏软软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好想好想捏着这小脸啃上一口。 “慕白哥哥。” 苏软软娇滴滴唤了一声,那声音似水如歌。 听着萦绕在耳畔的柔音,慕白手中的馒头差点落了一地。 “软软,快去洗漱,过来吃饭。今天我也起晚了,这个时辰,咱们也不知道这吃的算早膳还是午膳了。”慕白笑着。 “嗯,好。”苏软软正欲去耳房洗漱。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软软见慕白还在灶房忙活,便主动去开门。 当她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却看到桃红色的衣裙一角。 不用猜,也知道门外是谁。 苏软软狡黠一笑,赶不走你,也得恶心你一把。 …… 她打开院门,探出半截身子。 果然门外站着姚雨桐和她的婢女小莲,那婢女手中提着食盒,也不知一大早从哪里买的。 “姚姑娘,你是来看慕白哥哥的么?” 大门洞开的之时,姚雨桐赶紧挤出一抹笑容,她可是精心打扮过的,头戴缠纹连理枝簪花,身上的衣裙更是如桃花般衬托的她更加娇艳,就连祖父也觉得眼前一亮。 她就不信了,自己这等姿色,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对她心生爱慕,她就不信慕白还能无动于衷? 可当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姚雨桐脸上的笑意再一次僵住了,怎么又是她? 苏软软问了那一句话,却不见姚雨桐搭理,她也不以为意。 她的丫鬟小莲紧紧捏着手中的食盒,语气不善,“我家小姐去哪看谁,还需要给你交待么?让开!你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苏软软倒也不气,准备让出门口放她们进来。 只是素手一伸,“哎呀”一声,手中的帕子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她连忙弯腰去捡,身上的外衫也稍稍倾斜,露出半截并不莹润的肩头。 可再仔细看去,那肩头上面却落了一些红痕。 姚雨桐微微一怔,这是…… 可当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痕迹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打翻了颜料盘般精彩。 第65章 你听听,多掉价啊 苏软软捡起帕子,慢慢起身。 慌忙将外衫紧了紧,脸上也适时的添了一抹嫣云。 “慕白哥哥……孟浪了些,让姚姑娘见笑了。” 苏软软含笑,让开一条路,“姑娘请进。” 丫鬟小莲狠狠瞪了苏软软一眼,“不要脸!” 苏软软蹙起优美如新月的眉,唇瓣微微轻启,“不要脸又怎么样?如今站在院里的是我,站在院外的是你们。” “这脸要来能当饭吃?慕白在我心里如高岭之花,我踩着一堆烂泥也要将他摘下。” “矜持,在我这里可是一文不值。若我装的端庄,恐怕连它的香都嗅不到呢。” “姚姑娘是大家闺秀,是庭院里开的娇艳的富贵花。这破旧的小巷子本就不是姚姑娘该来的地方,你又何必屈尊降贵呢。” “昨日隔壁那伯母还向我打听你呢,他家儿子在酒楼当账房先生,想给他讨个婆娘。” “当时我就笑了,还调侃她,也不看看人家姑娘穿的什么,那模样气质哪能是她儿子所能高攀的。” “那伯母听我这样说,当时就不乐意了,说什么,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来我们这穷苦人家住的巷子,还以为是我匡她的呢。” “我给她说哪个富人家里没有几门穷亲戚,叫她别打你的主意,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唉,你听听,多掉价啊!你与我们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可不要再来了,自降身份。” “你瞅瞅,真是天仙似的人物。” 苏软软眼中有艳羡闪过,伸手摸了摸姚雨桐身上细软的轻纱和柔滑的衣料。 “你干嘛,动手动脚的,把我家小姐的衣裳摸脏了,你可赔不起。” 丫鬟将苏软软的手拂开,又替姚雨桐拍干净。 姚雨桐紧紧捏着手帕,思绪飘远。她也不想来,可和别人立下赌约,若不能完成,那她赔的就不止是面子了。 当初她信心满满,哪里会想到半路杀出个苏软软,而且还是个相貌无颜又粗鄙的女子,输给她,她真的不甘心。 “小姐,我们还进是不进?” 姚雨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进,当然要进。” “软软,是谁来了?” 慕白从灶房出来,往院门这边走过来。 见到慕白,丫鬟小莲连忙喊道,“慕公子,我家小姐亲手给你炖了鸡汤,可是这个女人却不让我们进来。你可要替我家小姐做主啊。” 慕白有些无奈,她怎么又来了。 只要她出现,软软都会生他的气,他如何看不出来。 姚雨桐收敛情绪,又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慕师兄,你别听小莲乱说。苏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和苏姑娘打听一下慕大哥的身子可好一些,就在门口多说了几句。” “你这几日一直病着,祖父他老人家惦念你。差我来问一问你身体怎么样了。他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但是家中还有事要处理。” “既然慕师兄这里还有客人在不方便,那我就先回了。” 客人?能够留宿,男女同榻的客人,你见过? 苏软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发现这家伙脸皮还挺厚啊,看见她肩头自产的“小草莓”,还能如此淡定自若。 丫鬟小莲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慕白,但是却被苏软软抢先一步接了过去。她道,“既然是姚姑娘和老夫子的一番心意,我在这就替慕白哥哥收下了。” “是我待客不周了,姚姑娘还请进来,不知夫子近几日身体可好?”慕白将姚雨桐迎了进来。 苏软软就知道这姚雨桐只要一拿那老夫子说事,慕白就会向着她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个读书人认死理。 如果没有她夹在中间,或许慕白早就陷入姚雨桐的温柔乡了。 苏软软一记眼刀飞了过去,慕白手心冒了一层薄汗。 姚雨桐和慕白在前边走着,而那个丫鬟小莲挑衅似的看了苏软软一眼。 苏软软冲她竖起中指,不再理她。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紫雾的身影。昨天趁慕白在床上休息,她在路上花了一个烧饼的钱,找了一个小叫花子替她传了消息。 果然今日就看到紫雾了。 主仆二人被慕白引到了堂屋。他又亲自给姚雨彤斟上一杯茶。 “失礼了,寒舍没有好茶招待,姑娘见谅。” 姚雨桐淡淡笑着,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茶无茶香,清淡无味。 可面上她还是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和慕白说着学院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老夫子的一些情况。甚至又翻阅起慕白的书,缠着他讲个不停。 苏软软知道姚雨桐不会放过慕白,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的。 她则出了院门,往躲在不远处的紫雾那边去了。 “主子,昨天您送来的口信我收到了,今个一大早就派伙计守着姚雨桐。她一早去清风斋饮茶,过了一阵子,一个穿着天鸿书院服装的男子和她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姚雨桐留着等她丫鬟,待丫鬟拿着食盒过来,她们才一起来了这。” 苏软软问,“那书生是不是长的有几分清秀,可是却不如慕白讨人喜爱?反而有几分想暴揍他的感觉?” 紫雾:“……” “是……是!” “呵,那就对了,就是他。”苏软软从怀里掏出写好的几封信。 昨夜她除了看书练字,可就在忙活它了。 煽情“小作文”谁不会似的。 写好后她可是一直揣在怀里,就等着派上用途。 却不想姚雨桐这么快就给她送枕头来了。 苏软软选来选去,将最肉麻的一封交给了紫雾。 字里行间都是那个书生对姚雨桐的爱恋,用字大胆且疯狂,连她看了,心都怦怦直跳。 “找个人送到姚夫子手中,就说是在清风斋捡到的,让他说是亲眼看到从姚雨桐袖中掉落的,可因为自己有事耽搁了,没能亲自还给她。” “再让他说认得姚雨桐是姚夫子的孙女,怕这是什么重要的信件,找不到她便只能还给姚夫子了。” 当然,苏软软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书生叫曾远。 她的话,紫雾一一记下。 第66章 接还是不接? 这篇“爱情小作文”虽然没有写曾远的大名,可却是他的字迹。 姚夫子定能认出他的字迹来。 认不出他的字迹也没有关系,只要姚夫子知道自家孙女春心萌动,定会追问那男人是谁。 严查之下,她刚刚塞进姚雨桐身上的那块属于男人的玉佩也会重见天日。 日日挂在腰间之物,姚夫子肯定是眼熟的。 哪怕曾远否认,哪怕他说玉佩早已遗失,也没关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姚夫子就不会放任不管。 姚夫子喜欢慕白这样的,又怎会喜欢他? 否则,他也不会与姚雨桐打赌,让她接近慕白。 “主子,这笔迹是?”紫雾看着信封上“雨桐亲启”四个字。 她自然见过苏软软的笔迹,那簪花小楷却与这上面的笔迹是不同的。 “秘密!你快些找人去,找个机灵又面生的。” “我得回去看着慕白,若他被人诱了去,我可扣你工钱。”苏软软打趣道。 “那主子等着好消息!”紫雾快步离开。 要说苏软软如何能模仿那书生的字迹,多亏他是个显眼包。 那日偷他玉佩时,跟了他许久。 期间,在一摊位前被那老板彩虹屁追捧,不但留下墨宝,还差点把那摊位包圆了。 那幅墨宝她多看了几眼,自然记住了他的字迹。 苏软软回去坐在石桌前,吃着手里松软的馒头。 白软也从卧房里出来,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苏软软的身旁。 抱着她的绣花鞋,哼哼唧唧的叫着。 苏软软找来它的小食盆,给它倒了一些小米粥。 这小家伙摇着尾巴,头都不抬,吃的小嘴和鼻子直冒泡泡。 苏软软被这小家伙都快萌化了。 她摸了摸白软的小脑袋,小声道,“你这家伙倒是比你爹可爱多了。” “吃饱喝足就要乖乖听话哦,一会儿我再给你东西可不许贪吃哦,这小肚皮若再圆鼓鼓一些,我可要先吃你了哦。” 白软眼睛睁的滚圆,嗷嗷叫着。 直到她吃完饭,屋里的几人也没有出来。 为了避嫌,堂屋的门是敞开的,他们的谈话声悉数落入苏软软的耳朵里。 姚雨桐极力的寻找话题,慕白只是简单回应着。 无趣的很。 苏软软眼风一扫,视线落在被她放在石桌上的那盅“姚雨桐牌爱心”鸡汤上。 她捻了捻手指,眼睛闪过一抹幽光,她好像还有一只鸡没宰呢。 苏软软起身,从厨房拿出一把刀,缓步走向昨日被她放在院角的鸡篓。 一把抓住那只扇着翅膀咕咕叫的母鸡。 白软见到那阳光下闪着锋冷光芒的刀刃,也瑟缩着身子躲了躲。 堂屋里的人听到院中传来的惨叫声,皆是一惊。 慕白以为苏软软发生了什么,急忙冲了出去。 却见她握在手中的菜刀还滴着猩红的血珠,而另一只手按着的母鸡倒在了血碗中,那只瓷碗里装着浓稠的鸡血。 白软见慕白出来,撒腿跑了过去,小短腿抱住他的脚腕。 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姚雨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就连丫鬟小莲也侧过身子。 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哪里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更没看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慕师兄,我好怕。” 丫鬟小莲也缩着脖子,“苏姑娘,你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你怎么下得了手。” 慕白对她们的话置若罔闻,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检查苏软软有没有伤着,见她无碍,才松了一口气,“软软,这种事你该喊我去做。” 苏软软看着慕白,冷若冰霜的眉眼终于染上几分柔和,“没事,你身体还未痊愈,我来就行。” 她又转头看向那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又无比惊讶的主仆二人,“这就心狠了?有本事你们不要吃鸡鸭鱼肉啊,这么圣母,不把寺庙里的菩萨请下来自己坐坐真是可惜了。” “你怎能如此说我们,我和小姐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罢了,吓坏了而已。”小莲忿忿不平道。 苏软软又将这只鸡放在旁边准备好的热水里烫毛。 连眼帘都不掀一下,忙着手中的活,“所以说你家小姐是千金之躯,而我不过是市井之人罢了。” “说难听点,我们这些人放屁拉屎是常态。可在你们嘴里,怕是提都不能提一句,你们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吸两口香火就该饱了,就不该有放屁拉屎的时候。” 苏软软说着,把自己则逗笑了。 “你见你家小姐亲手熬鸡汤了?她是不是轻轻念了一句咒语,那只鸡自己就脱掉了身上的毛,又温柔的喊了一句‘喂,你去锅里泡澡。’那自己脱了羽毛的鸡又自己躺在了锅里?” 丫鬟小怜怒吼道,“你说话怎么这样粗鄙,真是,真是……有辱斯文。” “哈哈,有辱斯文?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呗。” 苏软软抬头,又冲慕白谄媚的笑道,“慕白哥哥,我讲的对不对呀?” 看着苏软软狡黠的笑颜,慕白也跟着笑了。 他喜欢的软软永远都是这样的灵动,与众不同。 苏软软仰头,看见慕白眼中的笑意和那宠溺的神情。 不由得心神一晃,少年眉目俊美,气质温和,玉冠束发,肤色透着抹病弱的苍白,真想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姚雨桐看到慕白和苏软软眼中的拉丝,气愤的手指甲都要陷在手心里。 慕白居然不生气,他居然不生气? 苏软软言语无状,行为粗鄙,他究竟看上她什么? 热水泡过的鸡毛臭味传过来,这个味道实在让她恶心反胃。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 “慕师兄,是小莲说错话惹姚姑娘生气,我替她说声抱歉。今日多有打搅,我先告辞了。” “还请慕师兄养好身子,早日回到书院,祖父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一盅鸡汤,慕大哥等会儿再热一热喝。”她又拿起石桌上的食盒递了过去。 “是呀,是呀,我家小姐天还未亮就在厨房忙活了。这鸡汤里面放着许多滋补的药材,珍贵着呢,还请慕公子不要辜负我家小姐的一份心意。” “小莲,就你话多。”姚雨桐一副娇羞模样,等着慕白接过食盒。 慕白低头,看向坐在矮凳上的苏软软。 这汤他是接还是不接呀? 他只知道不管接还是不接,软软都已经生气了。 苏软软不理会慕白求救似的眼神,反而站起身,用布子擦了擦手。 勾起一抹笑,“慢着,姚姑娘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嘛呀?” 第67章 相信她们,只会害了你 苏软软不理会慕白求救似的眼神,反而站起身,用布子擦了擦手。 “慢着,姚姑娘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嘛呀?” “上次姚姑娘为慕白哥哥亲手炖了一盅味道鲜美的鸡汤,我那时就想请教你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难得遇到你,自然要向姚姑娘讨教一二不是?” “你也知道,我这乡野出身之人见识少,常年吃糠咽菜,很少食肉打牙祭。哪里比得上姚姑娘见多识广,什么都会。” “说来有些羞愧,我连煲汤都不会,还请姚姑娘别嫌弃我愚笨,传授我一些经验……” 姚雨桐在一声声赞美中腰板挺得更直,脸上荡起得意的笑容。 可之后却被苏软软一番话怔住了。 “不知煲鸡汤的步骤是如何的?” “我应该是将鸡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是将一只鸡完整的放入锅里,还是把它切成两半放入锅里?” “滋补的药材要放哪一些?是等到鸡煲的差不多了再放药材,还是和鸡一起放进去?” “据我所知,不是任何药材都可以一起用的,有些药材是相克的。既然姚姑娘对滋补有心得,能不能向我传授一二药理,我洗耳恭听。” 姚雨桐面容都要绷不住,苏软软的问题,像雨点似的向她砸来。 他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她什么了? 而且她的问题刁钻刻薄。他又没有下过厨,她也不是厨娘,这些问题她哪里知道? 这些这些鸡汤都是她让小莲从酒楼里头买回来的。 至于怎么做怎么放,她难不成再把厨子叫来给她解答? 这会被苏软软一股脑的问出来,他真的恨不得撕烂了她那张叭叭不停的嘴。 她怎么那么能说,吵死了,聒噪的很! 见她久久不语,脸色比打翻颜料盘还难看,苏软软撇撇嘴。 “看样子这些是姚姑娘的独家秘方喽,不能随便告诉我这个外人,是我唐突了,还请姚姑娘见谅。” 慕白忍俊不禁,憋着笑,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慕师兄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姚雨桐的脸色可谓是好看极了,留下几句话,将食盒往桌上一搁,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姚姑娘慢走!替慕白向夫子问好。” 好?好才怪了!苏软软笑出耐克嘴。 待出了院子,丫鬟小莲少不了被她一顿狂掐。 她被苏软软问得哑口无言,可这妮子却只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提点她几句。 小莲忍着疼痛,她是小姐的近身丫鬟,哪里懂这些粗使活计,她都快委屈死了。 好巧不巧,对面的院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妇人端着一盆水刚要往外泼。却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身穿桃色衣服的姑娘。 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这闺女长得还挺俊呢。 姚雨桐本就一腔恼火,无处宣泄。此刻看到对门出来的妇人。 又想起苏软软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顿时没有了修养,也没有了好脾气。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放下豪语,冷哼一声气哄哄的走了。 对面的妇人望着那远去的身影。 “咦,人长得那么好看,脾气可咋这么大呢,还不如那个胸大屁股大的女子呢。” 而另一头,姚雨桐离开,院中只剩苏软软和慕白两人。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苏软软又坐下处理手中的鸡毛,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对他不理不睬,慕白更是增添了几分不安。 他伸手去触碰那只鸡,却被苏软软挡开了,“这里不用你。” “软软,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慕白蹲下身子,一双澄澈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苏软软。 就连白软也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在慕白的脚边蹭来蹭去。 后又伸着脑袋,趴在慕白的鞋面上,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软软。 鼻尖微微嗅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异味。 苏软软利落的拿起刀,将褪了毛的母鸡置在一旁的木板上。手起刀落,只听哐哐两声,鸡头和鸡屁股瞬间和鸡身分离。 这两声响动,吓得白软又嗷了一嗓子,扑拉着小爪子,可怜巴巴的望向慕白。 慕白看了它一眼,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它细软的绒毛。 苏软软掀起眼帘看着那对可怜巴巴的“父子”。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言语粗鄙?” 慕白求生欲爆满,“没……没有。” 苏软软撅着小嘴,又换了个盆继续清洗母鸡。 “你也别怪我那样对她,她没有你看到的那般好,更不是你的良配。” “等日后你去了京城,才会发现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的良配一定是那京城里养在深闺,琴棋书画女红样貌俱佳的小姐。” 画本子里不都是这样写的么,才子佳人是绝配。 “不过,在此之前,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慕白乖巧的点了点头。 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白软,掩下眸底的失落。 软软,就没有一丁点喜欢过他么?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别人,也不会是别人。 苏软软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她将鸡肉收拾干净,又将院子清洗收拾了一下。 最后又将石桌上的饭菜热了热,才招呼慕白过来吃饭。 她托着腮看着细嚼慢咽的慕白,这个少年是真的好好看呀。 身上虽穿着普通的衣料,可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像极了流落在外的贵公子,总能吸引她的目光。 “慕白哥哥,这鸡汤你还要不要……喝啊?” 苏软软轻轻拍了拍桌上的食盒,“这鸡汤你要不要喝?” 慕白抬眸间,看到苏软软眨着眼,唇瓣微微上翘。 他哪里不知道,软软什么意思。 慕白放下手中的筷子。 乖巧答道,“不喝,我只喝软软亲手煲的鸡汤。” 那模样,求生欲满满。 “小傻样儿,看把你吓得。” 她转身将鸡汤倒进白软的食盆里,轻轻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语气轻柔,“这鸡汤,你要不要喝啊?” 白软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眼睛亮闪闪的。 刚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小脑袋,看到苏软软舔了舔唇,正对它看着,慌忙掉头跑掉了。 “它怎么不吃呢?”苏软软呢喃着。 慕白也放下筷子看着白软雪白的小身躯一晃一晃的从院子消失,进了堂屋。 苏软软笑意嫣然,坐在慕白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 “你瞧,连白软那小家伙都不敢喝鸡汤呢。” “看把孩子吓得,那里指不定添了什么料呢。” “你啊,真让我操心,若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苏软软轻抚着慕白的鬓角,秋瞳剪水的眸子关切的望着他。 “ 慕白哥哥,只有我是真心对你。” “你要记得,在青山县只有我对你最好。 ” “相信她们,只会害了你。” 第68章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好不好嘛,慕白哥哥?”苏软软撒娇道。 慕白微微颔首,轻“嗯”一声。 软软感受到他的回应,将他勾的更紧些,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慕白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慕白哥哥,你的脸怎么又红了?”苏软软狡黠一笑。 慕白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任由软软坐在他的腿上。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光洁的额头因为紧张而浸出一层细汗。 “我……我……” 苏软软娇笑一声,“好啦,我不逗弄你了,赶紧吃饭!” 她起身去了灶房,替慕白熬药。 慕白见她去了灶房,赶紧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 用完饭后,慕白收拾碗筷,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却被苏软软拒绝了。 “你还病着呢,这些我来。你赶紧回房休息,等一会儿药熬好了,咱们就乖乖喝药。” 苏软软踮起脚尖,捧着慕白的脸颊,“好好养好身子,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做呢。” 慕白不解,“何事?” 苏软软附在他的耳畔,“慕白哥哥,我想吃你……” “吃……我?” 慕白蹙起眉峰,有些不解,可突然双眼圆睁,终于明白她所说的吃是什么意思。 苏软软见他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慕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软软,我……我先回去看书了,灶房的事就辛苦你了。” 苏软软本来还想调侃几句,可他却飞快的逃离了。 她有那么可怕么? 等苏软软端着药碗进了堂屋,却见慕白正在看书。 她放下药碗,坐在他的旁边。 将药碗递给他,细声细语道,“已经温了,喝。” 慕白端起药碗,满溢着浓黑的药汁,默了几息,然后高高扬起下巴,将药汁一饮而尽。 苏软软赶紧将藏起来的蜜桃塞进了他的嘴里。 “尝尝,可甜了。” 慕白咬了一口,果然甜又多汁。 口腔中,只留下那香甜的芳香。 这一瞬,他突然想起了母亲,从小到大,他都害怕吃药。 每次生病,他总是哭闹不止,而他的母亲总是贴心地为他准备一些蜜饯、果脯或者切好的水果,以此来平息他不安的情绪。 哪怕最后他的身量高过母亲,她也这般哄着他。 母亲总是微笑着,轻抚他的头,“无论咱们白儿长大多少,对于母亲来说,你都是个孩子。” 那时候,听母亲打趣自己,总会有些不好意思。 可如今,再想听母亲的唠叨,却是一种奢求。 慕白啃着嘴里的桃子,然而眼眶泛红起来。 苏软软看着他手中的桃儿。 不能,她刚才吃的那个可是很甜的。 可再见慕白发红的眼,一直越过洞开的门,看向那头的杂物房。 苏软软心中一片明了,绝对不是果子酸了。 似看出苏软软的打量,慕白收回了目光,声音透着几分沙哑,“是我失态了,我只是想母亲了……” 母亲…… 苏软软思绪飘远,这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 她的童年并不幸福,开心的时光屈指可数,更多的是无尽的黑暗。 可原主却不一样,虽然日子过的清贫又艰辛,可爹娘健在的那些日子,家中却还是有欢声笑语的,哪怕一家人被王婆子他们磋磨,可原主的爹娘却对她极好。 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的母亲那般对她了,从来不给她一丝母爱。 看慕白这个样子,她的娘亲待他应该好。 “那你父亲呢?” 慕白眼中闪过痛苦之色,“软软,我不想提他。” 苏软软指着那间杂物房,“那里,以前是你母亲的房间么?” 慕白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紧蹙的双眉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淡淡忧思。 想要的答案近在眼前,苏软软也没有再追问。 她不知晓慕白家中情况,可也知自己再追问下去,那便是揭开了慕白心中最痛苦的回忆。 没娘的孩子是棵草。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当然,她从未得到过这奢靡的母爱,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口中的野草。 苏软软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靠在他的肩头,和他的手指紧紧相扣。 院中玩耍的白软跑的太快,被门槛绊了一下,滚圆的身子摔倒在地,呜呜的叫了几声。 一脸委屈的爬上慕白的鞋面,小爪子使劲挠着。 寻求安慰和抱抱。 苏软软和他对视而笑,目光又宠溺的看着小白软上蹿下跳。 晚上,吃的自然是那只被苏软软用来发泄的母鸡,那盅鸡汤足足炖了一个时辰,香味扑鼻,味道鲜美。 慕白连环彩虹屁,都要将苏软软夸晕了。 夜幕降临,苏软软静静享受着香氛沐浴,暗暗期待与慕白的亲密接触。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在那个夜晚,慕白突然发起高烧,一直呼喊着母亲的名字。 苏软软是被那一声声凄哀的呢喃声惊醒的。 这才发现身旁的人身上已经滚烫。 她连忙打来一盆水,将沾湿了的帕子放在他的额头。 又掀开被子,将他身上的里衣脱掉。 当看到他白净的肌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陈旧疤痕时,整个人惊住了。 这些痕迹,看着倒像鞭伤。 苏软软的某处,瞬间抽疼了一下。 慕白小时候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她用湿帕子反反复复擦拭着他的手心脚心和腋窝。 最后又提着油灯去了灶房,灶房里还有几包草药,可是对于发热却又不对症。 该怎么办呢。 外边,已经传来打更的声音。 二更天了。 苏软软瑟缩了一下身子,这昼夜温差实在太大,她连忙回屋将外衣套在了身上。 摸了摸慕白的额头,点起灯笼,出了院子。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漆黑一片。 冷风吹佛,手中的灯笼忽暗忽明。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已经迈出院子,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苏软软咬紧牙关,眼睛四处打量着,紧紧攥着手中的灯笼。 远处的巷子钻出三道高大的身影。 黑夜中,霍衍如鹰眼的眸子紧紧锁着那道身影。 真是巧了,这么晚,她怎么在这儿? 忽而想起了魏征说的话,霍衍勾起唇角。 “怎么了,大哥?” 见霍衍停下,金宇问道。 霍衍指着前边的身影,和金宇、牛莽低语了几句。 两个人皆是不解,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八卦。 第69章 竟然这般幼稚 霍衍半眯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苏软软不知在她身后的黑暗处发生什么事,她到处瞟着,疾步向最近的医馆走去。 可这么晚了,医馆早已大门紧闭,苏软软硬着头皮上前拍门。 许久,室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可等来的却是隔着门板的怒骂声。 苏软软只能陪着笑脸,“掌柜的,家中有发热病人,我想配几副退热的汤药,您行个方便,可好?” “走走走,扰人清梦,天亮再说。” “麻烦您行行好,我可以付双倍银子。” “你就是付三倍我也不开,赶紧走!” 苏软软紧绷着唇,真想搬块石头,把他的门给砸了,真是油盐不进。 可想想若是被他嚎上一嗓子,再把巡夜的给招来就麻烦了。 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去寻下一家医馆。 苏软软不紧不慢的走着,这路上除了她,看不到一个鬼影子。 寂静的有些可怕。 她猛然抬头,觉得前方有一道黑影闪过。 她连忙低下头,紧紧攥着灯笼。 不是,不是,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这鬼天气,看不到人也怕,看到人影更怕。 苏软软嘴里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 可是,下一瞬,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苏软软觉得周围的气温都低了几分。 自己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后背冒出层层冷汗来。 脚下更是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风中似裹挟着嘶吼声。 啊……真是见“鬼”了。 苏软软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已经悄悄摸向袖中。 她怕这样漆黑的夜,她更怕这样装神弄鬼的人。 真鬼不可怕,装神弄鬼的人才最可怕。 她怔怔看着前方,又有虚无缥缈的白影闪过。 身后,那只“鬼爪”还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那幽怨空灵的声音再次响彻在黑夜。 苏软软紧紧闭着眼。 脑海中都是上一世自己被欺凌的画面。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再睁眼时,苏软软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脚下扭转,快速转身,手中的匕首狠狠向背后的“鬼影”刺去。 霍衍怎么也没料到,眼前身娇体软的女子眼中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和害怕。 在看清她狠厉的目光时,他怔住了。 他从未在一个女子眼中看到过如此神色,让他又想起当初同样是这个女子,在一具冰凉的尸体面前波澜不惊的样子。 也是因为这一时的走神,手臂上被生生划了一道。 虽说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她没想到苏软软下手会这样重。 她真的用了十分力。 远处,金宇和牛莽见到了这一幕,皆跑了过来。 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软软。 金宇从衣服上撕了布条替霍衍包扎伤口。 牛莽看着苏软软,“你这丫头,也太狠了?” 苏软软低垂着手,手中的匕首尖上还滚着血珠。 她目光清冷的看着与他对望的霍衍,一字一句道,“没想到是你,装神弄鬼戏弄我,好玩?” “你们是县衙的捕快,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去查案抓贼,反而捉弄我一个平头百姓,真是可恶至极。” “今日之事怪不得我,我只是自保。若你们告我伤人,那等天亮,我自会和你们对峙公堂,可这会儿我没有功夫和你们掰扯。” 苏软软看着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霍衍那只渗血的胳膊。 “你的东西我不要,还给你!” 她拿起匕首在他的衣袖上抹了抹,将上面的血迹还了回去。 这才将匕首收了起来。 她提着灯笼,快步离开。 还不忘回头嘲笑三人,“幼稚!” 金宇和牛莽被她的这番操作看傻了眼。 我的乖乖,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嗯,该怎么形容呢?与众不同的女子。 霍衍也被苏软软的举动气到了,咬牙道,“苏软软!” 苏软软头也没回,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这霍衍挺正常的一个人,却没想到竟然装神弄鬼,吓唬她这样的小女子。 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这般幼稚。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他这般让人无语。 唉,她竟然把他的胳膊划破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自己算账。 离他远一点,才稳妥些。 一连又走了三间医馆,无一家开门,她只能换了一家。 苏软软站在门口,做着最后的挣扎。 语气也温软了许多,“大夫,我家里有发热病人,你就行行好开开门!” 苏软软扒着门缝往里看着,可铺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 过了好久,却传来暴躁的声音,“我说你这人,还让不让人睡觉?!” 苏软软抿抿唇,刚准备再赔个笑脸。 身旁却出现一高大的身影。 苏软软抬眸望去,借着手中的灯笼,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真是阴魂不散。 可他并未看她。 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门上。 里面,那男人以为是刚刚的女子砸门,又怒骂了两声。 趿拉着鞋子,怒气冲冲。 屋内,也亮起了油灯。 须臾,门从里被打开,见到苏软软,掌柜的刚要发火。 却看到她身后闪身而出的霍衍。 脸色瞬间大变,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最近铺子里好像没有做什么缺德的买卖。 怎么这个点,把县衙的捕头招来了。 掌柜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张堆着褶子的脸上挤满笑容。 “霍捕头,什么风把您吹来啦?小店最近老实的很,没有做抬高药价的事呀。” 霍衍敛着眸子,辨不清喜怒。 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抬起自己受伤的一只胳膊。 冷冷道,“包扎伤口。” 掌柜的这才注意他的胳臂绑着白色的布,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心中颇为疑惑,心想:为何霍捕头会半夜受伤了?” 他连忙将霍衍请了进去,回头去拿药箱。 苏软软也跟着挤了进来。 掌柜的不悦,指着大门,“出去。” 第70章 我做不到坐怀不乱 苏软软没有被他这一声呵斥吓退,反而又上前了几步,从怀里掏出碎银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掌柜的,我略懂医术,不用你开方子,你不用管我,药材我自己抓就是,不劳您费心,你且照顾他就行!您看,成么?” 掌柜的蹙起眉头,不悦道,“那也不行,若你胡乱抓药,吃死了人,讹上我可怎么办。” “况且,你说你懂医,我可不信,医女少之又少,你年岁尚小,我可不信你的鬼话。” “我要为这位官爷处理伤口,没有时间随你出诊,也没时间给你开方抓药,你赶紧走,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走走走。” “别介呀,掌柜的,我真不需要你出诊,我刚也说了,不劳烦你开方抓药。” “即便出了什么事,我也会自行承担,定不会讹你。” “况且掌柜的也说了,旁边这位是官爷,我今日所言,他都听了去,若掌柜真怕有那一天,让他替你作证。” 苏软软带着几分殷切,希望霍衍开口说几句。 可对方淡漠的扫了她一眼。 苏软软视线落在他的胳膊上,也是,她划伤了他,还指望他替她说两句,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这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苏软软双手合十,哀求掌柜的,“家中有人突发高热,我也没得法子,求掌柜的发发善心!” “快走,别逼我轰你出去!”掌柜的十分不悦,说罢,就要推搡苏软软。 “唉唉唉,你这人怎么还动手动脚呢?你再这样我可大喊非礼啦!” “你!”掌柜真的生气了。 霍衍扫了两人一眼,凉凉道,“行啦,她想抓什么药你就让她抓便是,若明天发现吃死了人,衙门自然有人上门抓她,让她好好尝尝牢狱滋味。” “若她真的如疯狗乱咬,我也自然会替掌柜的开脱……”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软软无语极了。 得了掌柜的默许,苏软软自顾自的抓着药,也不关心在一旁处置伤口的霍衍。 等将自己需要的药材配置齐全,苏软软还是礼貌性的谢过掌柜。 至于霍衍…… 给他两个大大的白眼。o_o 苏软软一手拎着药包,一手提着灯笼。 在黑暗中穿街过巷,萧瑟的冷风袭来,她抱紧了身子。 她害怕黑,更怕黑夜。 可哪怕再恐惧,她也得努力克服着。 因为她知道,没人会为她展开怀抱。 小时候,她被关在黑漆漆的地下室,紧紧盯着那扇门,希望有人出现解救她。 再大一些,去了所谓的新家。 被他们嘲弄欺负时,更会被锁在漆黑的阁楼,在外断了阁楼的所有电源。 哭到嗓子都哑了,便再也不会哭了,她知道没有人来救她的。 苏软软停下步子,扫了眼漆黑黑的街巷。 亦如现在一样,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前世今生,暗夜中,并没有保护她的王子。 有的只会是像霍衍那般欺负她的“鬼魅”。 苏软软自嘲一笑,又迈开了步子。 街角处,苏软软远远看到一道人影虚晃。 她连忙缩了回来,躲在墙角。 手心更是浸出一层薄汗来。 虽只是一瞥,可她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天色黑暗,她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那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忽暗忽明间,那一身白衣在暗夜里实在有些扎眼。 他走的不是直线,像是喝醉酒一般,脚步虚晃。 啧……不会是醉鬼。 苏软软又慢慢探出脑袋,往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趔趄前行,步子很慢。 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可最终还是脚步不稳,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灯笼也摔灭了,那团白影瞬间暗了下来。 苏软软趴在墙缝,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直到那个方向,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这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 紧接着一阵低声呢喃,随着晚风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软软……” “软~软” “软软,你在哪里。” 苏软软心中警铃大作。 慕白?! 他怎么出来了? 苏软软提着灯笼疾步上前。 却见慕白已经从地上翻起来。 当见到身前站着的杏眼圆瞪的女子时,脸上的焦急一扫而光。 不顾身上的尘土,一把将苏软软抱住。 “软软,你去了哪里,我好担心你。” 苏软软被慕白紧紧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身子滚烫,更强烈的感应到对方的心脏炽热而强烈的跳动。 苏软软乖乖伏在他的胸口,夜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可她的周身皆被暖意包围。 苏软软闭着眼睛,她不想承认,她的心湖已经泛起丝丝涟漪。 “慕白哥哥,我们回去!” 苏软软扶着慕白,两个人如同暗夜中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妻,一路上静默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一道黑影从树后出来,见那两道相携的背影走远,摸了下微微发疼的胳膊这才离开。 小院里,苏软软将慕白放置在床榻上,将他的外袍脱下,用清水替他擦拭了一下手心脚心。 又将白帕子放在他的额头上,最后给他掖好被角,这才进了灶房去煎药。 当她端着药碗出现在床榻前时,慕白再一次陷入昏迷。 本来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可他本就发热,却又在这种情况下出门,邪风入体,恐怕这一夜,注定不得安宁。 待药汁温热,苏软软才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一勺一勺给他灌药。 苏软软躺在他的身侧,一直留意着他的情况。后半夜,慕白滚烫的额头渐渐凉了下来,身上也凉了下来。 他紧紧抱着胳臂,浑身打着哆嗦。 苏软软又为他压了压被角,可他依然瑟瑟发抖,嘴里呢喃着冷。 她又将自己身上的一床被子覆在他的被子上。 又烧了些热水来,为他擦拭额头脸颊。 一番折腾,床榻上的人总算呼吸清浅,再没有折腾。 可好景不长,不到半个时辰,慕白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触手冰冰凉凉。 两床被褥覆在他的身上,可他依旧很冷。 苏软软在箱柜里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多余的被褥。 她将手伸进被褥中,触及慕白的手背却还是凉凉一片。 盘坐在床榻里侧,握着慕白的手,苏软软低垂着眼眸。 许久之后,她掀开慕白身上的被子,将他身上的束缚褪去,只留一条亵裤,才将两床被褥又盖到他的身上。 而后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扯开身上的衣带。 衣衫落了一地,她素手一掀,也钻进了被中。 她乖巧的窝在慕白的怀里,和他十指相缠。 微凉的触感,让苏软软哆嗦了一下。 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靠在冰玉上,直到感觉身上冰雪初融,冷意渐渐消散…… 困意来袭,苏软软合着眼沉沉睡了过去。 独留下烛花爆燃的声音。 晨曦,一缕光束透过窗柩照射进来。 苏软软长密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眸。 嘴角含笑,窝在慕白的臂弯里。 慕白心跳很快,早已经乱了节奏。 她早已醒来,能清楚感受到慕白的“煎熬”。 她倒想看看,他能装睡到什么时候。 慕白确实已经醒了,他呆呆望着床帐。 仿佛置身在梦中。 昨夜他烧的迷糊,唤了好几声,都未得到软软的回应。 找遍整间屋子,都未发现她的身影。 这么晚了,软软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 他披上衣裳,提着灯笼出门寻找。 却在半路遇到提到药包的软软。 他只记得他们一起回了院子,再后来他什么也记不清了。 可为何他和软软几乎赤身而眠? 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白懊悔不已,莫不是自己神志不清之际,对软软做了那种事? 他身子紧绷,嗫嚅着唇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怕软软醒来,生他的气,再也不理他了。 而且,软软温热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浑身不受控的燥热起来,体内如同蹲着一只饥饿的困兽。 它渐渐苏醒,将他所有的礼义廉耻吞没。 这种感觉,像无数蚂蚁啃噬,无比痛苦。 感受到慕白的不安,苏软软柔若无骨的小手打着圈儿,指腹轻轻抚过慕白的胸膛,又一点点下移,最后停留在他的小腹处。 苏软软躺在慕白的怀中,扬起下巴,抬起一双盛满星辰的杏眼,柔声问道,“慕白哥哥,你可好些了?” 慕白紧咬着唇瓣,白皙的脸颊涨的通红。 这个时候,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软、软软,我……我好些了。” “真的好些了?可我觉得慕白哥哥还有些发烫呢。” 慕白抓住苏软软煽风点火的手,嗓音暗哑。 “软软,你又打趣我。你这般……我不知能冷静自持到何时,你莫要再乱动……” “我虽然病着,却也是个正常的男子,我做不到坐怀不乱……” “软软,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 苏软软勾起唇角,倏地欺身而上。 居高临下,俯视着透着呆傻之气的慕白。 苏软软笑得狡黠,唇瓣慢慢靠近慕白发红的耳朵。 “慕白哥哥,若是我再这样……你会哪样啊?” 慕白心头狂跳,脸颊又热又烫,一颗心在油锅中反复煎炸。 喉咙滚动间不知该回答苏软软的问题。 “我……” 苏软软眸色深深的盯着他,眼底深处渐渐蹦出兴奋的光。 她俯下身子,樱桃般水润的唇向慕白有些发白的唇靠近。 然而,就在这股温热的气息即将缠绕两人之际,慕白突然转过头去, “软软,不可,我还病着,当心传给你。” 苏软软伸出双手,掰直他的脸颊。 让慕白俊秀的五官直面自己。 她甚至在他一双黑透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光洁的影子。 苏软软扬唇轻笑,慕白望着喜欢的容颜,心头的悸动又多了几分。 只听到苏软软清润的嗓子响起,“慕白哥哥,我想要你。” 慕白的视线与苏软软的目光相遇,一股暧昧的气息立即让慕白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顿。 苏软软笑着捧住慕白的脸颊。 低头轻啄上慕白柔软的唇瓣。 细细在他唇上碾转,厮磨…… 第71章 手足无措 在朝霞满天的清晨,他们缠绵在一起,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热而强烈。 …… 苏软软侧卧在床榻上,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红痕。 她支着头,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远处的耳房。 “啧……唉!” 苏软软又翻过身,一头扎进枕头上。 一番折腾下来,她也累了。 只可惜到嘴的鸭子飞了。 谁能想到关键时刻,那小奶狗又偃旗息鼓了。 把自己关进耳房也不出来。 她比浑水猛兽还可怕? 算了算了,念在他身体不虞的份上先放过他。 慕白在耳房待了小半个时辰,见苏软软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应该已经睡着了。 他豁然松了一口气,手中捏着一条换下来的亵裤,如同一只偷食的老鼠,蹑手蹑脚的去了院子。 飞快的将它洗好晾在阳光下。 希望在软软醒来前,它已经干了。 慕白低咳了几声,又去灶房中熬药。 坐在灶前,脑海中都是软软动情时的模样。 还有自己……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般疯狂过…… 苏软软醒来,已经过了晌午。 “慕白哥哥。” 慕白本坐在院中抄书,听到苏软软叫他,连忙起身。 前行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一顿,回眸看向院中的竹竿。 连忙将干透的亵裤胡乱的藏了起来。 擦了擦额头稀薄的汗水,迈着几分沉重的步子去了卧房。 看到坐在床榻上穿衣的苏软软,慕白连忙撇过身子。 哪怕一眼,他也看清软软身上的痕迹。 想到自己无耻的行径,慕白头埋得更低了。 “软软……” “慕白哥哥,我渴……” “哦。”慕白立马回到桌前,给苏软软倒了一杯水。 苏软软见他眼神躲闪,看都不敢看她。 都要气笑了。 都已经三垒了,这家伙还如此害羞。 可如何是好? 苏软软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视线落在慕白单薄的身上。 想到慕白一身的旧伤,还是忍不住问道,“慕白哥哥,你身上的那些伤……” “很丑……是不是?” 慕白压下心口的痛意,接过杯子,沉默了几息。 捏着杯子的手,骤然发紧。 “软软,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 “我已经做好了饭菜,你收拾下,就过来吃。” “哦。”苏软软去了耳房,进去时还回望了一眼离去的慕白。 这次生病,他好像又孱弱了不少,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那萧瑟的背影太熟悉了。 他这副模样,苏软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也是生着病。 那“继母”冤枉她剪坏了她名贵的裙子。 扑在那个不疼爱她的父亲怀里,数落着她犯下的“罪行”,就连那对非婚子女也辱骂她。 她顶着红肿的脸颊,在雪地里跪了半宿。 出门前,她看到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背影也是如慕白这般萧瑟。 苏软软摸了摸脸颊,哪怕过去多年,被暴揍的脸颊也火辣辣的疼。 那段日子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就如慕白身上的伤一样,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苏软软回到院中时,看到石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田园小炒和清灼菜心,配了时蔬汤。 慕白给苏软软盛了一碗米饭,又将筷子递给她。 她伸手去接,指腹不小心触碰到慕白修长白净的手指。 慕白连忙缩回了手,觉得指尖也变得灼热起来。 脑海中都是清晨时娇香满怀的触感。 他未经人事,今早悬崖勒马,可是却不知晓昨夜有没有对软软做些什么。 苏软软疑狐的看着慕白,见他面颊又染上绯色。 许是苏软软的目光太灼热,慕白细细嚼着米饭,不敢抬头看她。 苏软软本就不喜清淡,如今连慕白都这样躲着她,她更觉得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慕白哥哥,你为何不敢看我?” “啊?” 慕白一惊,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我……我……” 苏软软端坐在石凳上,眼睛微微眯起,静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慕白双手紧扣,许久之后扬起那双明澈的眼睛。 “软软,昨晚我们……可有发生过什么?” “昨夜,我们为何会赤身而眠?” “我有没有……伤害你?” 原来,他避开她的眼神,不敢抬头看她是为了这个啊。 不提早晨的事,却关心起昨夜的事。 可昨夜他一直昏迷,她能做什么啊。 倒是今早,不该让他下床的。 苏软软刚想否认,可又有了逗弄他的想法。 她缓缓低下头,语气染上几分娇羞,“慕白哥哥,你生病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而已,我……我不怪你的……” 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慕白倏地站起身来,神色顿时猛沉,怔怔看了苏软软几息。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懊悔翻涌,神色也变得呆滞。 苏软软见慕白此刻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机械式的挪动双脚向卧房去了。 白软见慕白离开,也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苏软软:…… 他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竟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几个意思? 半晌,不见慕白出来,只有白软小跑过来,哼哼叫上几声,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紧紧盯着卧房的方向。 又抬起小爪子,挠了挠苏软软的绣鞋。 苏软软伸手,将它抱在了怀里。 提着裙摆,带着几分愠色,“我在村里名声本就不好,这些你都知道。” “哪怕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我又不讹着你娶我,只当是一段露水情缘,将来,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断你前程,你何必这么大反应。” 苏软软边走边嚷着,提着步子向卧房走去。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见到他这副反应后,火气如此之大。 可看清室内的情形时,神色顿时猛沉,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苏软软看着屋子里散落一地的纸张,抬起眼,咬着牙,愤恨的瞪着对着墙壁木然的撞着额头的慕白。 “慕……白!” “你若觉得我污了你的清白,大可将我赶走,你这副要生要死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只是荷塘里的淤泥,玷污了你这朵不染尘埃的莲花。” 苏软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转身就走。 “既然你不愿再见到我,那我走!” 慕白恍然,连忙追了出来。 牢牢将苏软软从背后圈住。 “软软,别走,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恨我自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些年,我究竟学了些什么?白白读了这些圣贤书。” 苏软软能感觉到他浓浓的懊恼。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这和读圣贤书又有何关系呢?! 借口,说辞罢了。 苏软软挣扎了许久,才摆脱他的桎梏。 以他这样孱弱的身子,能控制她这么久,也是用了十足力道。 苏软软回眸,却发现他的额头已经青红一片。 “你究竟搞什么?也不怕把脑子装傻!即便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也没必要这样伤害自己啊!” 苏软软压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窜了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啊? 就连被苏软软放在地上的白软也乖巧又懵懂的抬头看着慕白。 慕白喉头发紧,嗓子干涩难言。 “我……” “你你你什么你……” 苏软软拧着眉,寒着脸,脸色愈发难看。 “你再这样支支吾吾的,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苏软软作势要走,慕白连忙开口。 “可是……你还未及笄啊!” 苏软软僵在原地,眼睫颤动,脑袋也如走马灯般转动着。 是了是了,原主的生辰是在七月初八。 今年,正是她及笄的一年。 原主爹娘还在世时,一家人虽然清贫,却其乐融融。 那个时候,哪怕吃糠咽菜,可也是极温暖的。 脑海中一直有个画面挥之不去。 娘亲哄着原主睡觉,橘黄的光影影绰绰,那笑颜恬静的娘亲轻轻细描着她的眉眼。 “软软今年才九岁,出落的却比山脚的桃花还要美上三分,待再过几年,咱家求亲的门槛都要被踩断了。” 那时候的苏软软并不知道求亲意味着什么,只是好奇的问阿娘,“阿娘,长的好看,是不是就没人喜欢我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 小苏软软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看着娘亲,“可是……可是阿娘就很美,那为什么村里的姨姨婶婶都不喜欢你,为什么奶和二婶也不喜欢你?” 娘亲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又扯出牵强的一抹笑来。 “等到软软及笄后,爹娘就去民风淳朴的外村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娘亲定不会让你走我的老路,娘亲要看着软软成亲生子,和夫君恩爱长宁……” 苏软软看见原主娘亲眼中散发的细碎光芒,直到现在,她才懂,那是一种期冀。 她还说,等到原主及笄之日会送给她一份生辰礼。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也不知那份大礼是什么。 苏软软转身又坐回到桌前。 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原本克制自持,温润守礼的慕白,却被她吓成了这副模样。 “你莫怕,昨夜你病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的。” 第72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你莫怕,昨夜你病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的。” 慕白站在原地,并不敢看苏软软。 昨夜没发生什么,可是今早他却差点闯了大祸。 苏软软逗弄着在地上翻滚肚皮的白软,时不时向慕白看去。 慕白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站了好一会儿,他又跑回房里。 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枚铜钥。 他将铜钥塞到苏软软的手中,“软软,你说过想在县城落脚,豆腐坊的床铺又冷又硬,你搬过来。”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 苏软软总觉得慕白话中有话。 “那你呢?” “我……快秋闱了,夫子希望我回书院常住,也方便指点我一二,不能常回来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 他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苏软软知道他是在躲着她。 怕又发生今早那样的事情。 她接过铜钥,仰起头冲慕白笑着。 “好。” 苏软软不想拆穿他,毕竟学业确实很重要。有人开小灶,那也是慕白的福气。 况且,她还得罪了镇上的老童生,她不确定她说的话他信了多少,会不会真的找到县城来报复她。 留在学院,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慕白是在三天后痊愈的,这几日苏软软一直两点一线,穿梭在豆腐坊和慕白家。 只不过这几日两人再没有同榻而眠,慕白将以前母亲住过,现在放杂物的那间房收拾了出来。 期间,方儒也来看过了他几回。 说是不愿再管他,可是哪里真的能放心他。 苏软软是个不靠谱的,他可不放心她照顾慕白。 一来二去,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你让她住在这儿?” 方儒有些震惊,先不说苏软软品行如何,可她好歹是未嫁女子,与慕白共处一室显然不妥。 何况,慕白秋闱过后就是举人,这般行径,对他的德行也是污点。 慕白淡若的迎上他的打量,“ 不存己成见,不专断固执。软软真的是个好姑娘,我已及冠,分得清世间浑浊黑白。我知方兄想说些什么,可那些与我而言只是杂音。 ” “待我痊愈后,便住在书院,也算和方兄做个伴,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方兄一二呢。” 慕白又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子递给他。 “不知方兄方不方便与我一起置办一些物件……” 方儒看着列下的清单直摇头,可也不知如何劝的动他。 他本就赚钱辛苦,可为了那个苏软软,将攒下的银钱如流水般霍霍。 待痊愈过后,他又该抄录多少册书籍,写多少状纸才能凑够上京的路费。 可面对慕白黑曜石般纯净的眼神,到口的“不要”怎么也说不出来。 等苏软软卖完豆腐回来,便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屋子。 一张崭新的拔步床,刷着红漆的衣柜。青色的纱帐,床上的被褥全都是新的,就连被子也是她喜欢的甜粉色。 床的一侧还添置了一张小一点的书案,上边整齐摆放着纸墨笔砚,还有最近慕白正在教她的一本书。 窗户纸也换了新的,屋里的光线也亮堂了不少。 就连小矮几上也摆了几道解馋的蜜饯果脯。 苏软软眼眶有些湿热。 “这是……” 慕白眸光柔和,握上了她的手,“喜欢么?” 苏软软讷讷的点了点头。 却听慕白接着又道,“软软,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 自己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就是哪里,从不敢奢望自己会有家。 家,不仅仅是遮风挡雨的房子。 有亲人爱人陪伴,有人心疼自己,等着自己的那才是家。 前世,她从不敢奢求。 今生,她真的可以有家么? 慕白看见她眼中的通红,抬手轻轻逝去她眼角的泪花。 将她苏软软拥在怀中,“软软,你还有我。” 方儒特地从苏软软同村人,村里唯一一个在学院学习的苏然口中了解了苏软软的过去。 苏然虽然迂腐,可为人还算正直,说起苏软软是什么样的人时不偏不倚。 既没淡化亦无泼墨。 虽然被慕白再三警告,可方儒还是将苏然告诉他的一切说了出来。 方儒觉得苏软软配不上慕白,却不知慕白心口在滴血。 听到苏软软从小到大的过往,他只知道没有了爹娘庇护,她有多无助。 他心疼她。 此刻,慕白和苏软软手指紧紧相缠,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掌心温度。 亦能碰触到她手心上厚重的茧子。 她受苦了。 苏软软伏在慕白的胸口,那里没有强壮的胸肌,可却异常温暖。 自己冷硬如冰的心似遇到赶不走的暖阳,正一点点将它融化。 “可是,这里放着的都是你娘的遗物,如今……” “不碍事的,这里的一点一滴都印在我的脑海中,忘不掉的。” “况且,若母亲知道,她也赞成这样做的,母亲也希望我往前看。” 若母亲知道他遇到此生挚爱,定会为他高兴! 这一晚,吃过晚膳,又喂了慕白吃了药。 苏软软早早回到了这间屋子。 两个人分房而睡,苦的却是白软。 它一会儿去慕白房里转悠一圈,一会儿又用小爪子挠开微闭的房门。 晃着雪白的身体进了屋。 抬着黑溜溜的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窝在床榻上一脸傻笑的苏软软。 他们分居,它怎么办? 苏软软长臂一捞,将它抱进怀里。 轻轻抚着它柔顺的毛,隔着窗户,看着慕白亮着光的屋子。 不用想,也知道慕白这会儿又在抄录书籍,赚一些碎银子。 “不用担心,以后你就跟着我生活,慕白哥哥养好了身子就会回到书院,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白软似懂非懂,呜咽两声后却离开了苏软软的怀抱。 用脑袋拱起被子钻了进去,寻了个舒适的地方蜷起身子睡觉。 那头,慕白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站在窗前。 缱绻的目光柔柔看向另一间屋子。 那里住着他心爱的姑娘,亦是他此生最爱。 他一定要在秋闱、春闱中展露头角,他日,风光迎娶她。 第73章 她玩的还挺花啊 …… 慕白已经回书院好几天了。 苏软软的生活回归了以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聊的很。 听说姚雨桐被她的祖父送到乡下庄子里了。 书院的人并不知道原因。 还是紫雾使了银子,在他家一个奴仆嘴里打听到的。 那日,从慕白家回去,姚夫子便将姚雨桐拦在了院子里。 面对那封“爱意满满”的信,姚雨桐瞠目结舌,却也死不承认她和曾远有私情。 可是姚夫子早已派出人去各个酒楼茶楼查过,也证实了他们确实私会过且不止一次。 姚夫子在姚雨桐的闺房中没有找到信中提过的玉佩,便又找了两个女仆搜她的身上。 果不其然在她身上找到那枚定情玉佩。 姚夫子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差人去书院将曾远“请”到府上。 面对姚夫子的质问,两个人皆不承认心仪对方,可是玉佩和亲笔书信在此,由不得抵赖。 哪怕曾远一直辩称自己的玉佩已经遗失,姚夫子也无法信他。 若说玉佩丢失,怎么这么巧被自己孙女捡去? 那亲笔信呢?谁会模仿他的字迹害他不成? 姚夫子本想将姚雨桐送回京城,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回那个家。 只能实话实说,将自己和曾远的赌约说了出来。 气的姚夫子怒目圆瞪,一气之下将她送到庄子上思过。 对曾远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些倒是和苏软软当初设想的差不多。只要姚雨桐不再骚扰慕白就好。 慕白得了空,就会从书院赶回来给苏软软送些小零嘴。 可是晚上一个人坐在院中,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她望了眼慕白的房间,是黑着的。 心里某个部位好像空了一块。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知道自己一颗心快要掉落在慕白编织的温柔网里。 不想,也不能! 这辈子,她不能像母亲那般陷在感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她告诫自己,慕白只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待他赴京赶考之日,就是他们分开之时。 对过客动感情,她就彻底输了。 于是,将门落了锁,去了豆腐坊…… 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脸上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多情的眼睛。 …… 包厢里,鸭型熏炉中燃起袅袅的香烟,让人有了几分睡意。 苏软软抬眸看着那可爱的小鸭子,还别说,倒是有几分应景。 “姐姐,这力道可不可以?” 温柔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带着几分磁性撒娇。 苏软软侧卧在贵妃榻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给她按摩的少年。 一身素白的单衣,衣襟半敞,诱惑中又有几分勾人。 苏软软抬起娇小的玉足,勾起他的下巴。 露出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 鼻若悬梁,唇若朱丹,肤如凝脂。 长的……倒不错,是有几分楚楚可怜小奶狗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苏软软一手撑着额头,慵懒的问道。 “姐姐,我叫小玉。” “小玉?倒是名如其人,是块美玉。” 苏软软闭上眸子,也不知是熏香助眠,还是按摩太舒服,很快生了几分困意…… 渐枕上、风声峭。 明透纱窗天欲晓。 苏软软一夜好梦,睁开眼却是陌生的房间。 她连忙从贵妃榻上跳了起来。 思绪回笼,才记起昨夜的事来。 她竟然在清风馆里夜宿了。 下意识去摸脸,还好脸上的纱巾还在,身上的衣裳也完整。 恰此时,门被打开。 穿着纱衣半露风光的小倌,手里端着一碟杏仁酥走了进来。 “姐姐,你醒了。” “小……小玉?” “是我,难为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将手中的杏仁酥放在桌上。 “姐姐饿了,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苏软软坐下,迟疑的看着他。 “我昨夜没有做什么?” 小玉跪在地上,抬眼看着苏软软。 “姐姐什么也没做,倒是可惜了你那一两银子了……” 他跪在地上,捧起苏软软的玉足,细心为她套上萝袜,又替她穿上一旁的绣花鞋。 修长的手指顺着脚腕向上探去。 “姐姐若是觉得亏,我可以补偿姐姐……” 苏软软正吃着杏仁酥,险些被小腿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呛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一丝悸动。 “姐姐……” “去尼玛的。” 苏软软一脚将他踢开,逃离似的离开这里。 “姐姐……” 少年捂着胸口,眼尾发红,看着那抹淡色从视线中逃离。 苏软软从清风馆出来,跑出它的范围才停下脚步。 她摘下面纱,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那个叫小玉的小倌,身上倒是没有难闻的脂粉味。 可是在这种地方待上一夜,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沾染了其他味道。 她得回豆腐坊洗洗。 苏软软又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清风馆,才皱眉离开。 在她走后,身后一棵树后闪出一道人影。 霍衍双臂环胸,看着苏软软一蹦一跳的身影走远。 从背影望去,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又转身往清风馆望去,一大早就有小倌倚在门口招揽客人。 她玩的还挺花啊! 拿着书生给的银子去贴补别的男人。 当真是可恶至极! (?w?)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耽搁了,写的晚了。 字有点少,别嫌弃哈。 第74章 你说啥,我咋听不懂? 苏软软回豆腐坊熏香沐浴后,才出门去卖豆腐。 将最后一块豆腐半卖半送后,将空担子放在一旁,一屁股坐在附近的石墩上。 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唇。 有些呆滞的看着天鸿书院所在的方向。 这个时辰,也不知道慕白在做什么。 此念头一出,苏软软又怔住了。 连忙闭眼,“不要想,不要想……” 努力将脑袋里那抹熟悉的身影摘出去。 “姐姐……” “姐姐……” 苏软软猛然睁眼,却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那张清秀的脸差一点点就怂到她的脸上。 正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若不是自己先认识慕白,真的很难抗拒这张吸引眼球的脸。 苏软软身子往后仰了几分,避开和他呼吸交缠。 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谁是你姐姐?认错人了!” “姐姐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人家心口真的好痛。” 说着,眼尾也红了,抓着苏软软的手就要往他的胸口处摸。 “姐姐,这里好痛,你踢的我好痛。” 苏软软,“……” “你说啥,我咋听不懂?” 苏软软连忙撤回自己的手。 好家伙,这清风馆怎么回事? 那无关痛痒的一脚,怎么还找她售后? 啧,差评! 她不是戴了面纱,还换了一身行头,怎么这么精准的找上了她? “姐姐不要再装了,我看着姐姐睡了一夜,怎么可能认错人。” “再说了,姐姐身上好香呐,其他人身上可没有。” 苏软软下意识抬起胳膊,去闻身上的味道,却什么也没闻到。 她抬眼,却见对方脸上勾起一抹笑容。 “你诓我?” “没有,我哪能骗姐姐呢,姐姐身上真的有香味,只是你没闻到罢了。” “姐姐你流汗了。”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帕子,细心的替苏软软擦去额头的汗珠。 “走开。”苏软软推开他的手。 “姐姐好坏,选了小玉,又狠心推开小玉。” 他鼓起腮帮子,一双桃花眼里写满受伤。 破碎孤寂,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奶狗。 小奶狗…… 苏软软这才想起,白软还孤零零的在屋里呢,怕是要饿坏了。 苏软软抿了抿干渴的唇,将怀里刚卖豆腐得的四个铜板塞进他的手里。 指着远处那家凉茶铺子。 “姐姐渴了,你去买两碗凉茶好不好?姐姐请你。” 小玉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如二月的春风。 “好,姐姐等我哦。” “嗯。”苏软软目送他的背影走远,抓起担子一溜烟跑掉了。 当她回来,却见白软正窝在院子里懒懒的晒着太阳。 它的食盆里还留着一些残渣。 苏软软摸了摸白软圆鼓鼓的肚子,果然吃饱了。 可是她回来的时候门已经落了锁。 他已经走了,她和慕白终究是错过了。-??(记住这句话) 是夜,一声惊雷平地起。 房檐下,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掉落。 苏软软猛然惊醒,看着窗外乍起的闪电。 一道道忽远忽近的雷声如催命符般在耳畔响起。 如同地狱来的烈鬼,将她最后一丝清明都吞没了。 油灯早已燃尽,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苏软软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可脑海中那些零碎的记忆却渐渐清晰起来。 火光雷石,地上的血融着雨水,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一点点滑向苏软软的脚边。 那具还带着温热的身体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忽暗忽明间,她看到那双没有闭合的眼睛。 她永远忘不了母亲坠楼的那一夜。 也如这般天怒地吼。 “啊……” 苏软软状若疯癫,紧紧捂着耳朵。 脸上的血色尽褪,双手颤抖着。 痛苦的紧紧闭着眼睛,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白软不知道外边震耳的声响是什么,又将脑袋缩在身子里,闭上眼睛。 大雨滂沱,一道道电光如金蛇般在黑夜中蹿动着。 雷声隆隆,野风呼啸,雨急如鼓点。 几种不同的声音在墨色中交织着,变幻成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扼住苏软软的脖子。 闷的她直喘不过气来。 宅子外,一个人影焦急的叩着大门。 却迟迟不见屋里人的动静。 细细听去,隐隐传来女子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慕白身上的衣裳早已被大雨浇透,湿漉漉的衣衫紧紧裹在单薄的身上。 可再着急踱步也没有用,院门已经从里锁住。 自己急切的呼喊声,也被这喧嚣的夜吞没了。 他匆匆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仰头看着有些高的围墙。 试着借力去攀爬,可试了几次,中途都摔了下来。 衣裳裹挟着泥泞,显得狼狈至极。 平生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无力感。 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明知道软软害怕打雷闪电,可他与她近在咫尺,却隔着一道紧锁的院门。 他却只能竖着耳朵听着她担惊受怕哭泣。 衣袖一定是破了,胳臂隐隐传来一些刺痛。 可是,慕白一点儿也不在意。 不断尝试着想从这面墙攀爬进去。 可在他再次跌倒在地的时候。 一声夹杂着呵斥的声响在身后响起。 “你在干嘛?” 慕白从地上爬起,随意抹了抹迷住眼睛的雨水。 一声炸雷,两道闪电同时亮起。 刹那间,慕白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他身形高大,身上披着蓑衣,面容冷冽。 眉眼处似乎有一道疤,雨水冲刷,他看的不太真切。 慕白打量他的同时,霍衍也同样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以为小贼雨夜作案,却不想竟然是他! 那个城门口追着苏软软背影的书生。 那个叫慕白,天鸿书院中才华横溢的学子。 就连白拜也赞叹,他是难得一见的读书人。 霍衍暗叹,只是可惜了,这样本该出尘脱俗之人,却被苏软软沾染了。 慕白警惕的看了眼周围,问道,“你是何人?” 既知此人姓甚名谁,霍衍的态度也没有刚才那般强硬犀利。 “我是县衙的捕头霍衍,我认得你!这是你家?” “是!”慕白思索着要不要请他帮忙,可是县衙之人良莠不齐,他不知晓这人品行如何。 夜黑风高,自己倒是无碍,可他却不能置软软于危险之中。 究竟要不要请他帮忙? 第75章 软软,别怕…… 霍衍见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无甚反应,便知苏软软并未告知他,关于宝石丢失被压下欠条之事。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耳力极好的他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那声音应该是苏软软发出的,那夜在山洞中听过她唱起那首歌谣…… 山洞…… 回想到当日的情形,霍衍不自然的偏过了头。 沉声道,“当日是我带着兄弟将苏软软从采花贼手中救出……” 他刚想再提上一嘴,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可慕白神色一震,早已快他一步。请他翻越围墙,帮他将门打开。 “当日之恩,我没齿难忘。今日还求霍捕头再帮一忙,软软每逢雷电天便会……害怕。” “我实在无法,求霍捕头帮我将院门打开,大恩大德,铭怀于心!” 苏软软害怕雷电? 那夜,好似也是电闪雷鸣。 “举手之劳!”霍衍三两下越过墙头,从里打开了拴住的门。 洞门大开,慕白连连道谢。 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院里赶去。 “慕公子留步。” 身后霍衍声音响起。 慕白猛然顿住脚步,“我失礼了,霍捕头大恩,他日我定当登门道谢,可眼下实在不便,恕我今日不能尽地主之谊……” 他以为他想趁机捞点好处? “呵,举手之劳而已,我也不在乎慕公子是否登门道谢。” “我只是好心提醒慕公子一句,苏软软并非你的良人。小心被骗,得不偿失!” 慕白身形一顿,眼中的愧然化作浓浓的愤然。 若他刚才还带着歉意,这会儿全幻化成怒意。 “我敬你是软软的救命恩人,可你却如此诋毁她,居心何在。” 这书生学傻了不成? 在茂山村苏软软臭名昭着,哪怕再远,这风也能飘过来。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若以后步入官场,除了自己身家清白外,妻也是尤为重要的,否则会招来别人的耻笑。 这点,他不知道? “苏软软品行不佳,德行有失,对你今后仕途影响多大,我想慕公子不会不懂?” “软软心地善良,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置喙,若日后别人以讹传讹,我百辩不清,我自会带着软软辞官便是。” 想到那夜苏软软和那个男人娇啼流转,衣衫不整。 想到顾基和她的耳鬓厮磨。 霍衍只觉得眼前之人油盐不进被苏软软魅惑的不轻。 他冷冷笑道,“你就这样相信她?若我说,我也早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你信不信?” 湿衣下,慕白寒凉刺骨。 霍衍的话犹如冰冷的刀子,紧紧插在他的胸口。 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欲与他多言,抬起步子着急离开。 身后再一次传来霍衍的声音,比这电闪雷鸣更加…… 让人绝望…… “她的胸口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你莫要再自欺欺人。” 慕白闭了闭眼,抹了一把模糊的双眼。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蛰的他睁不开眼。 耳畔只有苏软软的哭声…… “这里不欢迎你,还请霍捕头自行离开!” 说罢,他踏着雨点,已经急匆匆向苏软软的房间跑去。 房门从里锁死,慕白推了几推都没有动静。 他拍着门,大声向里喊道,“软软,是我,我回来了!” “软软,你还好么?能听到我说话么?” “软软,不要怕,把门打开。” 霍衍并未走,在院中开口道,“可需要我帮忙?” 慕白本想拒绝,刚刚还让他走,可这会儿却要他帮忙。 他开不了这个口,这无疑是将他最后的尊严丢在地上碾压。 可是,他试过,以他瘦弱的身体真的打不开房门。 这会儿撞的肩膀生疼,可门却纹丝不动。 因为不放心软软一个人住,前几日他找人将门窗全部重新修葺过。 早知道就不该躲着软软,非要住进书院里。 可是,日夜相对,他怕…… 怕自己情难自抑…… 软软的哭声从屋里传来,慕白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 和软软相比,他这点小小的自尊算得了什么。 他让开门口,向霍衍作了一揖。 “还请霍捕头帮我。” 霍衍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 看着眼前衣衫尽湿,发丝凌乱的书生。 他冻的瑟瑟发抖,将身子压的很低,他本是在悬崖边饱受风雨摧残却傲然坚挺的劲松。 若不是因为苏软软,他定不会弯下腰求他。 霍衍黯然叹息,这样的书生真是可惜了。 落入苏软软编织的温柔梦里,注定是逃不掉了。 苏软软真真是将他人的深情踩在脚底,玩弄于股掌中。 可这傻小子却不听劝,他明明都说了自己和苏软软有了肌肤之亲,可他却丝毫不介意。 真是榆木脑袋。 霍衍在慕白殷切的目光下,缓缓走向前。 抬起脚,一脚就将紧闭的门踢开。 屋里一片黑暗,看不真切。 可房门打开的一瞬,慕白早已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雷雨交加,霍衍高大的身躯隐在蓑衣中。 神色更是比这糟糕的天气更可怕。 屋里 慕白摸索着找到蜡烛点燃。 火光亮起的一瞬,他精准的捕捉到床榻角落里的柔弱身影。 苏软软蜷缩着,低垂着头。紧紧捂着耳朵,泪水早已模糊她的双眼,双唇发颤。 这一刻,慕白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快步上前,柔柔的呼唤着她。 “软软……” “软软,不怕,有我在。” 慕白拨开她额间汗水浸湿的湿漉漉的发丝,指腹轻轻抚着苏软软发白的脸颊。 他不知道软软为何害怕雷电天气,可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真的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将苏软软揽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她的名字。 直到对方湿漉漉冷冰冰的触感袭来,苏软软才从迷失的意识中渐渐清醒过来。 “慕、慕白哥哥?” 她的一双杏眼生的极美,此刻眼尾发红,无助的像一只在人间迷路的小鹿儿。 “别怕,软软……” 霍衍隐在暗夜中,不知何时离去。 …… 两个人紧紧相拥,直到二更天,再也听不到雷电声。 雨也小了,但始终没有停歇。 打在房檐地面上,竟带着几分安逸。 就像此刻贴在慕白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一样心安。 苏软软不想离开这个让她心安的怀抱。 可是,他身上实在太冷了。 衣袖破损,就连胳臂也蹭破了。 慕白知晓自己害怕这样的天气,冒夜回来安抚她。 心有些隐隐作痛。 一滴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心痛是彻底沉沦的开始…… 第76章 白天不能说人 苏软软从慕白的怀中起来,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 “快些回去换件衣裳,你的身子刚好,可不要再着凉了。” “好。”慕白揉了揉她的头发。 却发现苏软软的身上和床褥上也已经被他的衣衫打湿。 已经没法睡了。 两人相视一笑,静默地皆低下了头。 苏软软第一次红了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湖似被蜻蜓轻轻一点,一圈圈涟漪荡漾。 慕白回屋梳洗换衣裳。 苏软软则去了灶房生火,待水滚开加入切好的葱白和姜片,等它们熬一会儿后再加入红糖。 红糖还是上次自己痛经的时候慕白借回来的。 待苏软软将姜汤盛到碗里降至温热,慕白也已经收拾妥当出来。 少年迎风而来,不染岁月纤尘;少年展颜一笑,灿若千树花开。 慕白一身白衣胜雪,苏软软差点沉迷其中。 “软软……” 见他进来,苏软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他招手。 “慕白哥哥,我刚熬好的姜汤,你快来喝,发发汗去去湿。” “好。”慕白端起,一饮而下。 喉间一股暖流滑过,整个人也暖和了不少。 两个人坐在灶房中,柴火烧的正旺,烤的身上暖洋洋的。 外边,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刮着小风。 苏软软靠在慕白的肩上,看着门外的暗夜,听着雨水淅沥沥的声音。 白软从被子中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却发现带着女儿家芳香的屋子只剩下它一个。 它往下探了探身子,床榻有些高。 “呜……” 它撒娇式的呜咽了几声,却没人理它。 在床边蹲坐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它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白软卷了卷粉色的小舌头。 鼓起勇气,一跃而下,跳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圆鼓鼓的身子顺势滚了几圈,像一团白色的小毛球。 房屋的门有几道裂痕,好像坏了。 它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却发现院中湿漉漉的,四个小爪子都泡在了水坑里。 就连身上也一点一点被滚落的雨水湿润着。 它仰起脑袋,雨点打在它的鼻尖上好玩极了。 白软像个贪玩的孩子一样,立马被吸引住了,也忘记自己本来要做什么。 灶房里,两个人手指紧扣,气息交缠,四片红唇紧贴在一起,香津浓滑在缠绕一起的舌尖摩挲,空气中都是甜美的粉色泡泡。 谁也没有说话,可一切却在这缠绵的热吻中。 许久,两个人才气息不稳的分开。 苏软软仰起头,盯着慕白清秀的面庞。 温柔浅笑浮上她的眼角,细碎的流光从她的秋瞳中渐渐涌出。 慕白被苏软软这样的眼神看的耳根又红了起来,他稍稍侧过头去。 却发现淋成落汤鸡的白软正站在门外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汪……” 苏软软终于回过神来,也发现了门外的白软。 不由惊呼一声,“调皮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白软呜咽呜咽的叫唤着,任凭苏软软将它抱在炉火旁。 它的视线又被噼里啪啦的火苗吸引,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软软和慕白忍不住同时笑出声,一个加柴,一个烧水。 待水烧开后,找来洗衣服的盆,对好了水温才将白软逮了进去。 院中萧风瑟瑟,雨打绿叶。 灶房中却如沐春风,欢声笑语。 苏软软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看着青色的纱帐还有些懵。 她只记得在灶房里,自己靠在慕白的肩头,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白软。 后边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看向身侧,没有一点点被压过的痕迹。 她目光远眺,看到了桌案上放着的一沓纸。 自己睡着后,慕白只是守着她抄了一夜的书。 苏软软穿鞋下榻,扫视了一圈,见一本书下压着一张纸。 “软软,我去书院了,灶房里给你留了早膳,记得吃。” …… 碧空如洗,纤云不染。 今天是个好日子,空气都甜腻了几分。 院中的搭衣架上搭着她粉色的被单和她昨日穿的外衣。 苏软软伸手去摸,半干状态。 上面还留有皂角的淡淡香味。 她睡的深沉,也不知慕白何时洗的衣裳。 而院中的石桌下,白软正慵懒的晒着太阳。脚边是吃剩的半碗米粥。 苏软软抬脚向灶房走去,见灶台上温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碗米粥和小菜。 苏软软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将灶房收拾了一下。 她坐在院中陪着白软玩了半个时辰。 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淡下去,看着整齐的小院,可爱的白软,还有在外求学的慕白,苏软软生出了岁月静好的安逸感。 哦,对了,她差一点忘记了,还有苏小西。 若日子一直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也挺好的。 可是呀,她还得多赚银子。 慕白她想要,钱财亦是她不能舍弃的。 回到屋里又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又练了几幅字。 苏软软锁好门,往豆腐坊去了。 此时,金宇、牛莽和霍衍三人正坐在一凉茶铺里歇息。 “还别说这个劳什子冰沙吃着还真他娘的爽。” 一口下去透心凉,解热的很。 金宇吃着冰沙,打趣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是,俺可是连着去了几天,都没有排到这些个东西,若不是前边那人看俺穿着捕快的衣裳害怕了,说不定连最后这三份都被他买走了。” 牛莽又道,“那卖冰沙的小姑娘都不敢收俺的钱,俺问她为啥。” “她说每天都有几个衙门的捕快不但插队,还不给银子。” “她以为俺也是那样,哼,俺能跟他们一样吗?” “不用猜,俺也知道是赵生那王八蛋做的。” “俺已经问了那小姑娘明天什么时辰出来摆摊,俺就在那等着,等他出现看俺不弄死他。” 金宇皱了皱眉,歪头看向霍衍,“大哥,你也不管管他。” 霍衍勾唇,“随他。他看那东西早就不爽了,若再让他憋着,不得疯掉。” 牛莽,“嘿嘿,还是大哥了解俺。” 相比这个,霍衍倒是对这豆腐坊出的这些个新玩意更感兴趣。 据他所知,这豆腐坊之前生意并不怎么好,好几次降价盘出都无人接手。 最后不知在谁的手里起死回生,陆续推出了许多新玩意。 就连这夏日去暑的冰也能拿出来,实在不简单。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苏软软,她不就在这儿打散工么。 白天真的不能说人。 这不,他只是淡扫了一眼街市,远远就看到苏软软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 哎呀,最近刷抖音超级喜欢一尊神,不是亵渎,真的是一眼万年的感觉。丰神俊逸,正义凛然的感觉。 最近疯狂刷他--华光大世子 你们也可以抖音搜他,视频比照片还霸气。 附图在评论区 第77章 为何要这样对我? 白天真的不能说人。 这不,他只是淡扫了一眼街市,远远就看到苏软软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我先走了!” “唉,大哥,你去哪啊?” “俺也要和你一起去。” 霍衍睨了他们一眼,“聒噪,不要跟着我。” 目送着霍衍走远,牛莽嘀咕着,“大哥怎么神神叨叨的。” 金宇看向霍衍的背影,他刚刚好像看到苏软软了。 大哥去的方向…… 而另一边 慕白和方儒从书斋中出来,怀里抱着一沓宣纸。 慕白笑道,“今日多谢方兄陪我走这一遭了。” “哪里的话,你既叫我一声方兄,我自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今日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这般对你。” “我已经习惯了,我也据理力争过,可你也知院长偏帮他们。还好,秋闱快到了,等熬过这段时日就好了。” 看着满脸怒色的方儒,慕白记起清晨赶到书院时,自己的位置满目狼籍,方儒正和别人争的满目通红。 那些人得意的笑脸近在眼前。 他知晓一切都是曾远幕后指使的,他表面温文尔雅,可暗地里却心肠歹毒。 曾远一直欺负他,可这次软软被采花贼掳走,还有在村里的传言被曝出,他们便愈加放肆的欺辱他。 骂他可以忍,小时候受的欺辱够多了,他已经习惯了。 可是,他们不该那样说软软。 最后终是惹怒了他,一伙人打了起来,就连方儒也被连累了。 慕白愧然,“说到底,终究是我连累了方兄。” 方儒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摇摇头,“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早就想揍他们了,今日总算来了机会。” 他又看向慕白,有些无奈道,“那苏软软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护着她?” 慕白摩挲着手中的狼毫笔,唇角止不住的向上扬起,“她很好……” 见他这副含春带笑的模样,方儒抿抿唇不知说些什么。 只是拍了拍慕白的肩头,“罢了,罢了,你自己的选择,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就行。” 会后悔么? 慕白摇摇头,不会的。 两个人往回走着,慕白余光一瞥,却见苏软软被一个男人拉着从远处过去。 那人身形高大,隐约像是昨夜雨中的捕头。 那个说软软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心口再次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怎么了?怎的突然脸色不好了?” 慕白摇头,“无碍,我忘记还有东西要买,方兄在前边的茶水摊小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苏软软走在路上,却被身后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可当看清那人是霍衍时,脑海中都是那夜他们几人装鬼吓唬她的画面。 太坏了! 可昨夜,慕白却说多亏了他及时帮他打开房门,否则他在门外淋一夜的雨也没法进屋安抚她。 “那个……” 苏软软才蹦出两个字,腰身却被他紧紧揽了过去。 苏软软当即气红了脸,气恼的想挣开他的束缚。 “别动,有两个人一直盯着你,你没发现?” 苏软软一怔,难道是那老童生真的派人找人过来查探虚实? 看霍衍是不是真的是她的男人?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都以为老童生忘记了。 霍衍见她脸色一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苏软软想回头看一眼,却被霍衍挡住了。 “别回头!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霍衍揽着她的腰身,迫使着她往前走,不紧不慢的穿街过巷,越走越偏。 苏软软扭动着身子,“你放开我。” 霍衍揽着她腰身的手愈加收紧,回头看了眼巷口,又收回了诧异的目光。 霍衍将苏软软抵在墙上,那里背着光,看不到她的神情。 慕白寻来时,呆呆看着眼前巷子的一幕,一颗滚烫的心更是坠落深渊。 眼睛无比酸涩,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捂着心口逃离似的离开这里。 就连撞到了人,也只是低着头连连道歉,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去。 那头,苏软软的胳膊被霍衍捏的酸痛。 他往远处又看了一眼,终于松开苏软软的手臂。 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吐出一口血沫。 指腹从唇瓣滑过,上边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够狠的啊!” 苏软软双眸红的能够滴出血来,脸色苍白,冰凉的双手紧紧握着。 “为何要这样对我?” “是你说我是你的男人,不让那童生再找你的麻烦,如今你倒是怪上我了?” 霍衍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可还是继续说道,“若我不这样做,如何让他们相信你是我的女人?” 苏软软淡然扫视了一周,却并未发现什么人影。 “你都知道了?你竟然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霍衍是如何得知的?苏软软百思不得其解,当初放下这句狠话的时候只有她和童生两个人。 她没告诉过别人,那就是老童生自己说的? 苏软软揉了揉眉心,“是,是我哄骗他的。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拖累,不该拿你挡刀。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苏软软又看了眼霍衍,“可是,真的有人跟踪我么?真的不是因为那晚我伤了你,你的报复么?” 霍衍目光幽深的看着苏软软,算是默认了。 苏软软咬牙,“好,好得很!” 霍衍道,“你不该玩弄那位书生的感情,你们不是一路人,放过他!” 苏软软怔怔看着眼前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那张嘴,刚刚撬开了她的贝齿。 可他说出来的话和他做的事一样让人讨厌。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玩弄他的感情?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实意对待他?”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他选不选择和我在一起是他的事,没人能够左右我们。” “我凭什么没有被人爱的权力?” “你是我的谁?又是他的谁?是我们的谁?凭什么管我们?”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远离这个男人。 她固然有错,可也不是他如此戏弄她,贬低她的理由。 霍衍靠着墙,看着苏软软走远。 这才快步抄了近路,向另一条巷子去了。 霍衍眯着眼,一双鹰眼狠厉。 终于在茶摊上发现了那两道身影。 他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在他们身旁的座位坐下。 那两人刚想怒骂,却发现眼前之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捕快服。 身躯壮硕如山,脸上的那道疤痕更是狰狞。 他俩瞬时闭上嘴巴,站起身就要离开。 “坐下!” 霍衍厉声道,顺手将身侧的大刀放在了桌上。 眸光冷冷扫向两人,不怒自威。 ()?知乎上有一篇文超级好看,推荐给你们。 叫《找的儿子变老公》讲的是人参精下山找自己的儿子(人参籽),和霸道总裁相遇的故事。超级好看,超级搞笑。 他俩kiss,总裁吃人参口水多了大补过头就流鼻血。人参精睡觉就在绿化带藏进土里,第二天幻化人形的时候就一身脏…… 特别有意思的文,嘴角上翘笑不停,有兴趣的亲也可以搜搜看。 第78章 越扯越乱 霍衍厉声道,顺手将身侧的大刀放在了桌上。 眸光冷冷扫向两人,不怒自威。 “回去告诉你东家,她是我罩着的人,若让我们知晓你们再来盯梢或者找她的麻烦,我定不饶他!” “若你们东家压不下这口气,大可让他来县衙找我霍衍,听明白没有?” 两人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霍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她身边的亲人朋友被你东家牵连,我亦不会放过他!听懂了没有?” “懂了,懂了!” “滚!” 两人被霍衍的气场吓到,连忙屁滚尿流的离开,生怕走晚一步,都要被他胖揍。 他那拳头那么大,一拳下来,恐怕脑袋都搬家了。 这人真是捕快么?说他是个将军恐怕也有人信。 牛莽和金宇找了四条街,终于看到在这里悠闲喝茶的霍衍。 牛莽盯着他破损的嘴唇看了又看,“大哥,你这是咋了?” 金宇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霍衍,他总觉得大哥突然离开是和苏软软有关。 可是他没有证据。 霍衍面不改色,淡淡道,“吃东西不小心咬到的。” 他又盯着桌上那一包糕点和一壶酒看着,“这么早就想醉了?” 牛莽嘿嘿一笑,“这是那个……那个书生打扮的慕公子给的。他问俺们和你熟不熟,我们当然和你熟了。” “他便将这些交给俺们,说感谢昨晚……帮他开门。” 霍衍蹙了蹙眉心,牛莽口中的慕公子定然是慕白。 他明明看到他和苏软软缠绵在一起,却还送来了谢礼。 他难道还没有看清苏软软的本性? 还是说他一直知道苏软软的为人,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软软究竟有何魔力,让他死心塌地的袒护着? “他~可还说了什么?” 金宇道,“他说人以诚为本,以信为天。他既答应的,言必信行必果。” 霍衍粗人一个,他只知自己若被心爱的女人背叛,定会发疯。 …… 苏软软本来心情很好,冷不丁的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连去豆腐坊的心情都没有了。 当即决定往回走,可很快被人叫住了。 “软软……苏姑娘留步!” 只见身后轿子放下,白拜从轿子中探出身子,见到苏软软,连嘴角都染上一层笑意。 “真是许久未见,苏姑娘可还安好?” “我去豆腐坊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软软笑笑,“我安好,劳白大人挂心了。” 白拜听到手下人提起,知道苏软软最近住在慕白家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有些不妥。 想了想,还是问上了几句。 “听闻苏姑娘最近在慕白家中借宿,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慕白毕竟是个男子,孤男寡女总会招惹一些闲言闲语,更会污了姑娘的清誉。” “县衙后院还有房间,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和云儿做个姐妹,相互作伴,如何?” 苏软软真想翻个白眼,可她不好得罪他。 和白云做姐妹,她哪敢想? 和她住在一起,还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吗? “前些日子慕白病了,我才留下来照顾他,虽然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可却不在一间屋子。” “慕白忙着准备秋闱,已经搬到书院去住了。” “我在豆腐坊做零工,那里没有我的住处,可东家说了以后有地方了,就让我回去住。”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自是不怕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说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多谢白大人的抬爱,我在那里住的很好。” 不等白拜反应,她又道,“不知最近白姑娘可安好?” 提到白云,白拜忍不住扶额。 “能吃能睡能嚷嚷,总之……她很好。” 最近皮的跟猴似的,上蹿下跳的,差点溜出府去找慕白。 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这时,衙门的师爷找了过来,显然是有公事要谈。 苏软软终于松了口气,欠了欠身,“我先走了,不打扰白大人了。” 白拜想出手挽留,可苏软软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软软没有直接回慕白家,而是绕了两条街去了集市。 以前都是托豆腐坊的伙计过来买东西,今日她没去豆腐坊,只能自己来买。 小心些,定不会和周屠夫碰到。 她还特意留意了下,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她。 霍衍居然还说有人跟踪她,哪有的事。 恐怕他就是想报那夜她捅伤他的仇。 可那并不能怪她,谁让他们三个大男人半夜装鬼吓唬她。 她只是自卫而已。 唉,真是的。 感觉自己和霍衍就像毛线的两头,越扯越乱。 他凭什么亲她? 凭什么说她玩弄慕白的感情? 她要赶紧多赚一点银子,早些把那宝石的钱还上。 从此再也不要和他有什么瓜葛。 苏软软买了一些菜和调料,又用袖子遮挡着自己,绕路去一个猪肉铺前买了一条里脊肉。 远远就看到那周屠夫躺在摇椅上,伙计招呼着客人,而他手中拿着一本花册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视线往下,便看到他长满胡茬的下巴之下,喉结微微滚动着。 不用猜,她也知道那是一本不正经的册子。 苏软软又定睛看了几眼那本册子,干咳几声,那本《青涩夜月》正是她编写的。 图文并茂,书肆东家说卖的最好。 苏软软站在暗处又观察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出现在周屠夫面前。 她扬了扬手中的帕子,周屠夫的魂才从书本中勾了出来。 随后他从摇椅上起来,抖了抖一身的肥膘。 冷声对一旁的伙计交待了几句,这才言笑晏晏的随着女子离开了。 苏软软勾了勾唇,有意思。 这周屠夫长的丑,可是到底是有些家产傍身的,还是会招惹那些狂蜂浪蝶的。 看这女子的打扮,恐怕是风尘女子。 许久没有回村了,也不知道苏芳芳和他到哪一步了? 苏软软黑眸微冷,一直盯着那两道身影远去。神色渐渐变得阴鸷,唇角勾起一抹嗜血冰冷的笑意。 待自己强大时,便是周屠夫的死期。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羽翼未满时,某一天差一点和周屠夫同归于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她转身离开,却发现一道清瘦的身影穿梭在集市上,捡着地上都已经发烂的白菜叶子。 这身影和脸庞莫名的有几分熟悉。 苏软软猛然想起,这人也是当初被采花贼掳走的女孩之一。 第79章 命运都改写了 苏软软猛然想起,这人也是当初被采花贼掳走的女孩之一。 她面容清秀,一张鹅蛋脸,尤其那双眼睛水汪汪的。 也正是因为出众的长相,那夜便成为了被几个采花贼带出去的女孩之一。 她犹记得,她被坏人拖进屋的模样。 襦裙上血迹斑斑,整个人毫无生机,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今日再见时,她的脸颊消瘦了些,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 只是短短时日,她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了。 苏软软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女孩弯腰捡菜叶的手一顿。 慢慢转过身来,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可渐渐脑中有亮光一闪而过。 又认真打量起苏软软来。 “我……我记得你。”她道。 若没有霍衍那一出,或许她不会记得她。 可是当初弄丢那捕头东西动静太大,想不被认出都难。 苏软软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好巧啊。” 那女孩丢掉手中的菜叶子,显得有些局促。 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可这里终究不是合适的地方。 “我……能邀请你去我家坐坐么?” 苏软软思忖了片刻,最终点头答应了。 从集市出来,苏软软跟着她的步子。 走过了几条街巷,最终到了曲儿巷。 苏软软记得这里,这里算是穷人住的地方,人流复杂的很。 以前沿街叫卖豆腐她来过这里,但是有次被人抢走了身上的钱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你叫什么名字?”苏软软问道。 “苏荷。荷花的荷。” 苏荷,怪好听的。 “好巧,我们居然是本家,我也姓苏,名软软。” 苏荷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地面。 苏软软抬眼望去,却发现巷子里坐了好些人,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眼神不时打量着这边。 有些交头接耳,有些人眼神轻佻,带着几分轻视和危险。 苏软软皱眉,这些人真是像极了村口爱聊别人是非的八卦老奶奶。 可是与简单的八卦不同,他们眼神具有攻击性。 苏软软不去看他们,一个劲的挑起话头,和苏荷说着话,眼神却机警了些。 当然,她也看到有人一直盯着她手中提着的一刀肉。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传来大力,手中的肉已经被别人抢走了。 “别跑,抓贼了!” 苏软软将其他菜塞给苏荷,转身追了上去。 那人跑得太快,苏软软压根追不上,气喘吁吁的伸着舌头。 苏荷也赶了过来,还想继续去追。 却被苏软软拉住了,“算了算了。” 苏荷都要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 “等我有了钱,一定赔给你。” 苏软软摆手说不用,“这也不是你的错。” “苏姑娘,这是你的?” 苏软软听到有人叫苏姑娘,下意识以为在叫苏荷,却见苏荷也在看她。 她转过身,却见一身捕快装扮的金宇拎着那刀肉走了过来。 苏软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巷口被牛莽踩在脚下的毛贼,还有悠闲抱臂的霍衍。 嘶,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哪哪都是他? 这青山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一天碰到两次可真是孽缘。 金宇将苏软软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就说么,大哥今日离开,定是尾随苏软软去了。 可究竟他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嘴唇才伤成那样? 见苏软软没有反应,金宇提着肉又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姑娘?” 苏软软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肉。 “谢谢金捕快了。” 金宇淡淡一笑,略有深意的侧目瞥了眼那边的霍衍。 “人是大哥抓的,苏姑娘要谢,应该谢大哥才是。” 苏软软撇撇嘴,不情愿道,“谢谢霍捕头了。” 霍衍冷嗤一声,“苏软软,你竟然还有钱买肉吃?你怕是忘记了什么?” 他说的隐晦,苏软软也知道他说的是借条的事。 苏软软咬牙道,“我自是记得,不用你提醒。没有什么事,我可以走了?” 不等他同意,苏软软拉着一旁有些惊讶的苏荷往前走。 她们进了巷子第三家,院中有个妇人在洗衣服,还有个身体结实的男人在院中光着膀子砸铁。 那妇人看了苏荷几眼,笑道,“今日回来的早?” “嗯,我遇到个朋友。” 苏软软点了点头,算是和那大娘打了招呼。 “大娘,我先进去了。” 说罢,她已经打开房门,招呼她进屋。 苏软软总算明白了,这应该是个群租房,苏荷只是租住了其中一间。 屋里很简陋,可收拾的很整齐。 苏荷倒了一碗水给苏软软。 有些不好意思,“家中没什么可招待客人的,你别嫌弃。” 她坐在苏软软对面,沉默了许久。 泪水打在她的手背上,苏软软知道她哭了。 “有些话我不知道对谁说,压在心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有相似的经历,我想你应该会理解我。苏姑娘,你知道么?那夜对我来说就是噩梦……” “哪怕被救回来,可我夜夜不敢入睡,我怕做噩梦,梦里他们的笑仿佛就在耳旁。” “我很疼很疼,哭着求他们放过我,可他们却不肯放过我……呜呜” “我从小和娘相依为命,可我从衙门回来,才知道我娘在我被抓走的那夜吐血身亡。” “我连我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想死,可是我脏了身子,我怕到了奈何桥,我娘不想认我……” “都是我的错。” 苏软软静静坐着,看着她一股脑的发泄着情绪。 她压抑的太久,需要哭出来。 苏荷哭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眼泪更是决了堤似的流。 苏软软知道那几个采花贼当场被抓,证据齐全,已经被送到上一层关押,早已离开青山县了。 他们咎由自取,可偏偏毁了二十多个少女的一生。 从此,她们的命运都改写了。 她不八卦,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 前前后后已经有好几个少女投井自尽或者自缢了。 还有的被夫家退婚,更有甚者被父母卖进了青楼。 可偏偏她就是那株野草,坚强的活着。 等苏荷哭够了,苏软软才起身抱住她。 第80章 我会选择活着 等苏荷哭够了,苏软软才起身抱住她。 “这不是你的错,长的漂亮是你爹娘送给你最好的礼物,可是这并不是他们能伤害你的理由。” “不用害怕,他们已经被抓了,铜墙铁壁那么多人看守,他们再也不会出来害人,更不会有机会伤害你了。” “若你娘在天有灵的话,和失了清白相比,我想她更会为你还活着喜极而泣。” “若你想让你娘走的心安,更应该好好活着,让她没有遗憾,没有牵挂。” 苏软软看着苏荷的眼睛,柔声问道,“若是时光倒流,再回到那一夜,清白和性命之间你选谁?” 苏荷呆呆望着前方,嘴里呢喃着,“选谁……” 若时光真的能倒流,她定会誓死守住自己的清白,这样她便能清清白白的离开人间,去奈何桥上寻找娘亲。 看她越发痛苦的模样,哪怕她不说,苏软软也知晓,她会选择清白,舍弃性命。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清白看得太重要。 苏软软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那夜若是他们选了我,我会选择活着。” “我不想成为那个惨死在恶魔刀下的女孩。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我不能死,我还想去看看远方的山河江海。” “若我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不是么?” 苏软软又问道,“你可有想做的事?有何心愿未了?” 苏荷想了想,似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我有个姨,我小时候她待我极好,可是后来她远嫁了,离这里很远很远,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每当收到信,我娘便会带我去街市找寄写家书的先生念给我听,可我许久没有给她回信了……” “我想她,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苏软软笑道,“若这里不开心,可以出去走走?” “去一个没人知道你过去的地方,去结识识新的朋友。” “若干年后,你会发现你还是你,却不是从前的你!” “你还是你,却是个不一样的你。” …… 太阳西斜,苏软软才从屋里出来。 她将集市上买的肉留给了她。 苏荷再三婉拒,“我不是冲着它们,才请你来的,我是真心想和你说说话的。” 苏软软只得将肉重新拿着,她知道眼前的姑娘虽然瘦弱,可却是有骨气的。 临走时,苏软软打趣道,“你刚刚应该听到当初救我们的霍捕头说的话了。” “你知道么?就因为弄丢了他一颗宝石,我现在欠了他一大笔银子。” “你知道是多少吗?” 苏荷摇头。 苏软软伸出一根手指头,笑的花枝乱颤。 “三千两!” 苏荷被惊的捂住了嘴巴。 三千两?她长这么大连二两银子都没有见过。 现在,她穷的只有几百文钱。 苏软软向她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我都能顽强的活着,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至少你不欠任何人的东西!” 苏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深思。 苏软软回到慕白家的时候,却发现她落了锁的大门被打开了,门虚掩着。 直觉告诉她,是慕白回来了。 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当推开院门,她果然看到了院中长身玉立的慕白,一身半新的书院院服,裹不住的清雅秀气,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 这一刻,苏软软词穷了,她实在找不到一个词来描绘她此刻心中的悸动。 明明和他分别不久,可她却止不住的想他。 有人说,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便是一见杨过误终身。 想当初,她顶着原主的身体第一次走在县城的路上,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惊魂一瞥,浮生若梦 。初见倾心,再见依然。 到现在她才懂,当初第一眼的心跳加速并不是因为原主残留的意识。 而是来自她自己。 慕白是惊艳她青春的少年,亦是她最甜美的初恋。 她想和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苏软软觉得自己的头皮好痒,有个叫“恋爱脑”的东西长出来了。 她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扔在了石桌上。 飞快跑过去扑在了慕白的怀里,低声道,“慕白哥哥,我好想你。” 慕白僵在原地,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和那刀猪肉。 他不知软软哪来那么多钱去买这些东西。 那个她不想回的家更是不会让她攒下什么私房钱的。 这一刻,慕白才发现他对软软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 慕白的嘴唇颤了颤。 低头看向在他怀中撒娇的女孩。 这些都是那个霍捕头给的? 想起暗巷中的两人,虽然看的不甚清楚。 可他知道他们是拥吻在一起的。 心里苦涩难言,一片悲凉。 苏软软察觉到慕白的不对劲,从他怀中出来,仰望着他。 “慕白哥哥,可是身子不舒服?” 昨夜淋了雨,不知姜汤管不管用。 她伸出手,刚要替慕白把脉,却见院中站着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她。 “秦……秦北,你怎么在这儿?” 苏软软见他满头是汗,肩头还搭着一条汗巾。 手中拿着工具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她福灵心至,想到了那个坏了的房门。 她忘记问慕白那房门是怎么坏掉的。 可此刻却也知道,秦北是慕白请来修门的师傅了。 县城工匠师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都能碰到,还怪巧的。 秦北用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院中紧挨的两道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他从来没有见过软软眼含爱意的看着一个人,从她一进门,他已经注意到她。 可是她的眼里全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在苏软软进来前,他和慕公子交谈过。 他知道他已经考取秀才,不日便参加乡试。 还知道慕公子有个想相伴一生的意中人,虽然能感受到他眼中淡淡的忧伤,可是那情意绵绵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好巧,他也有个意中人。 只是家中有长年卧病在场的娘亲,他的工钱多数都用在买药了。 好在最近娘亲的身体好了许多。 等着攒够聘银,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可是,此时,他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好久未见软软了,今日早早从镇上坐了牛车赶来县里,去软软以前告诉他的那个做工的豆腐坊去找她,却被告知她不在。 可是她不在那里,会在哪里? 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却碰到了需要请木工的慕公子。 此刻,软软正含着笑意看着他。 他的手不由得摸到了腰间,那里包着一个银簪,今日在街市他看了许久,想了想软软应该会喜欢,便买了下来。 可现在没有必要再拿出来了,她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看到她开心,有了更好的归宿,他应该开心才对。 一时间,他的心绪已经辗转多回,可最终还是释然了。 第81章 将整个家交给她一样 一时间,他的心绪已经辗转多回,可最终还是释然了。 秦北强挤出一抹微笑,“苏妹妹,好巧啊。” 苏软软没有在意他对她称呼的改变,好奇的问,“你怎么来县城了?我记得之前你说镇上的活计还要一个月才完成的呀?” 秦北胡编了个理由,“今日同东家来县城送货,那掌柜的不在,晚些才能回来。东西是留下了,可还得等掌柜回来验一验。东家让我等着,这不,闲逛时便遇到了慕公子。” 苏软软难得在这里碰到熟人,要知道进城需要在村里坐牛车,到了镇上再倒牛车,下来一趟也好几个铜板了,一个来回可就十几个铜板了。 村里很少有人来城里,除非有当紧的事情要办。 更不会有人像原主那样傻,每日披星戴月,来回走几个时辰的路来豆腐坊卖豆腐。 当初原主本来也有其他的选择,留在镇上做零工尚可,离家还近些。 可偏偏为了挣豆腐坊多给的几个铜板,选择了更远的这条路。 如今,她的手心和脚心早就覆着一层茧子了。 没有回村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苏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还想向秦北打听打听。 慕白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苏软软向他介绍着,“慕白哥哥,这是秦北哥,和我一个村长大的,小时候可没少欺负我呢。” 慕白行了一礼,“原来是秦兄,失敬失敬。” 秦北尴尬的挠挠头,“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个木匠,岂敢和慕公子称兄道弟。苏妹妹,刚才我和慕公子已经相识过了。” 慕白笑道,“我只不过多读了两年书罢了,还不是普通人一个。秦兄莫要再叫我公子了,你比我大一些,可以和软软一样,唤我的名字。” “哦,好。慕……白。” 苏软软还有些事情要问秦北,可已经到饭点了,她得去露一手。 她撒娇似的扯了扯慕白的衣袖。 “慕白哥哥,你今日还回书院么?” 慕白压下心里的那些难过,轻轻抚上她的发顶。 “今日夫子给我出了几个问题,我还要去写给他看,大抵……等到秦兄修好了这道门,我就回去了。” 苏软软有些失落,可也知一切以他的前程为主。 “那等用了晚饭再回去,我今日买了肉,亲自下厨。” 苏软软又回头对正在忙活的秦北道,“秦大哥也留下来一起用饭,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这……不了,我等会儿还要看看那掌柜的回来没有,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掌柜的店就在县城,他又跑不了,这会儿还早,晚点过去应该也无碍的,留下来吃饭。” “是啊,周兄,你就留下来陪软软用饭,既然你们熟识,我也放心,我就不留下来用膳了,先回书院了。” 秦北,“那怎么行,我和苏妹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对她名声有损。” 苏软软没有插话,抬起一双杏眼看着慕白。 慕白恰好也看向她,冲她弯眉一笑。 “软软不在意那些虚礼,我也无妨。软软和秦兄一起长大,那便也算是软软的半个兄长了。” “兄长第一次登门,我未能尽地主之谊本是我理亏,按理说是我还请秦兄别见怪才是。” 慕白很想留下来,可是想到这些菜可能和霍衍有关,他真的吃不下去。 还有上次自己生病时,那只母鸡又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秦北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没有和读书人打过交道,嘴笨的很,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木讷的笑了笑,转身又忙去了。 慕白将苏软软带回屋里,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将它塞到苏软软的手里。小声道,“虽有着多年的情谊,可是秦兄也要养家活口,待会儿记得将这工钱给他哦。” 慕白手揉着她的头发,语气坚定了几分,“虽然我现在一贫如洗,可我也断不会让你受委屈,这荷包里虽然没有几两银子,可也够你花一阵子,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就去买,过些时日我再给你。” 苏软捏着手中有些发旧,绣着竹子的荷包。 感觉手心跟着隐隐发烫,第一次有人将荷包交给她。 就好像将整个家交给她一样。 苏软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慕白哥哥,你是要养我吗?” 听她说出这话,慕白有些不好意思的透过窗户,看了眼那边正在忙活的秦北。 耳尖微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嗯。” 苏软软又扑进了慕白的怀里,“慕白哥哥,你真好。” 慕白手指弯了弯,他好么? 他真的好么? 若他好,为何不能做软软心里的唯一? …… 等秦北修好了门板,又将几个屋子的木家具,桌椅板凳都紧了紧。 苏软软也已经做好了两菜一汤了。 一道糖醋里脊,一道胭脂藕丁,还有一道豆腐蔬菜汤。 饭桌上,秦北默默吃着饭,他还是第一次吃软软做的饭,没想到她的厨艺这么好。 他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此刻却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开不开口都一样了。 从吃饭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淡过。 她很开心。 苏软软见他只闷着头吃碗中的米饭,将两道菜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秦北哥,你倒是吃菜呀,是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么?” 秦北摇头,“不,你的手艺挺好的。” 其实,他已经许久没有沾过荤腥了。 他赚的工钱舍得给她买鸡腿,舍得给娘亲买药,却唯独没有花在自己身上。 就连他现在身上的衣裳也打着一个补丁。 慕公子长的好看,在县城有房子,房间里又有那么多的书,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匠,这让他自惭形秽。 碗里的肉明明很香很甜,可是他却食不知味。 见他一副蔫了唧的样子,苏软软想起了他卧病在床的母亲,以为她的病又严重了。 “你娘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秦北回过神来,想到母亲这几日已经能坐起身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软软,真的多亏你了,我拿着你给的那道方子抓了几服药,我娘服下后还真有了起色。” “既然管用,那就把方子留好,再服用一段时日,说不定你娘的身子就大好了呢。” 这方子是她开的,当然有效果了。 第82章 初遇夏荷 茂山村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在顾勇大叔那里学了一点点皮毛而已,从没人敢找她看个头疼脑热啥的。 这样倒好,也给她省了麻烦。 这个村,民风一点儿也不淳朴,除了个别几家对原主一家还可以外。 剩下的人都心存恶念,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只要没把苏小西留在这个魔窟里,她在那个村就没有软肋。她也不用如原主一样天天赶回去受虐。 “我那二叔和奶一家最近如何了?” 提到这个,秦北想起了回到村时,那王婆子和几个好事的婆子闲谈的模样。 思忖了一番,还是如实相告。 “你奶逢人就说你不孝顺,家里的活计也不做,整日泡在城里也不回去看她,做工的工钱也不知道托人带回去。” “她还说你是……是白眼狼。” 苏软软面无表情,仿佛这些话是在说一个外人。 她拿起碗,替秦北盛了一碗汤。 这才悠悠开口,“管她呢,只要她不嫌嘴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可是,她这样败坏你的名声,这些话,迟早会传到慕公子的耳朵里。” 古人重孝道,苏软软知道,秦北怕王婆子给她扣上不孝的帽子。 况且,她在村里名声已经毁成那样,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苏软软不在乎,她想慕白应该也不在乎? 苏软软道,“若有人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你就说见了,吃住都在豆腐坊,很忙很忙的。你可不准告诉他们,我这里的地址。” “哦,晓得了。” 而另一边 慕白在回书院的路上,遇到常来找他写信的一对夫妻,他们告诉他城南有一位独居行动不便的婆婆想找人代写书信,问他能不能过去。 慕白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当年他和母亲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是被一位好心的婆婆收留,她早年死了女儿,后又没了老伴,一直一个人住着。 可怜他们母子二人无依无靠,便租给了他们一间屋子,还给母亲介绍了一些挣钱的活计。 母亲一直待婆婆如亲母,为她养老送终,在她弥留之际,将院子留给了他和母亲。 留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对于独居的婆婆,他是没法抗拒的。当即问了详细的住址,便往那边走了。 这附近真的属于城中的贫民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很少过来,更不清楚四弄巷在哪里。 茫然的走在路上,忽的几个红透了的杏儿滚到了他的脚边。 慕白往前看去,一个姑娘似乎是被人碰了一下,胳膊挎着的篮子倾斜,篮中满满当当的杏儿撒了小半筐。 那人更是没有一句道歉的话,抬起步子便跑了。 其他路人只看了几眼就离开了,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那姑娘气的一张白净的脸上瞬时变得通红,嘟囔了几句后,只能放下篮子,弯腰去捡杏儿。 慕白弯下身子,将他脚边的几个杏儿捡了起来,又走了几步将附近的杏儿都捡在了手里。 两只手都快拿不住了。 他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将手中的杏儿轻轻放在了篮子里。 这杏儿熟的正好,带着浓浓的芳香,刚刚经过磕绊,若他再暴力的放进去,恐怕就损伤了。 苏荷正蹲下身子往篮子里放杏儿,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很小心的将杏儿放了进去,金黄中带着一抹害羞红的杏儿将那人的手指衬托的格外白皙,指甲修整的整整齐齐,带着淡淡的粉色。 在她的生活环境中,从未见过这样干净又白皙的手。 苏荷缓缓抬头,看到几步之外一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的男子。 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浑身散发着读书人的气息。 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中没有轻视,更不掺杂任何恶意。 如汪清水,霎时间搅乱了她的心。 “姑娘,你没事?” 苏荷的心脏像洒落一地的豆子,乱跳不止。慕白的声音轻柔如羽毛般拂过她的耳畔。那微妙的关切之声让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苏荷的胳膊被撞的有些生疼,可她还是摇摇头,“我……我没事,谢谢公子帮忙。” 慕白并不知道他无意间的善举竟然轻易俘获了姑娘的心。他只是淡淡一笑,“小事一桩,不足姑娘挂齿。倒是我有件事需要姑娘帮忙。” 慕白又看了眼周边的环境,“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四弄巷怎么走?” 苏荷回过神来,四弄巷,她倒是知道怎么走,本来三两句话能说清的。 可是,她皱了皱眉,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带他走。 “公子若不嫌弃的话我带你过去!正好我要去的地方路过那里。” “这……” “公子若是不放心与我同行,那我便告诉你怎么走,只是那里有些偏僻,我怕公子找不到……” 苏荷将篮子换了一只胳膊抬着,甩了甩那只被压的有些发痛的手臂。 目光不去看慕白,手指着前方,“从这里……” “不用了,还麻烦姑娘在前边带路。” 慕白看了眼远处游手好闲游荡的人,又看了眼那装满杏儿的篮子,“我帮你拿,待我到了地方再还给你。” 苏荷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篮子递给了他。 “那麻烦公子了。” 慕白在前边走着,苏荷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 不时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身旁的男人芝兰玉树,与这混乱的街巷格格不入。 两刻钟后,终于到了四弄巷,慕白将篮子还给了她,并再次道谢离开。 苏荷看着那清秀的背影拐进一户人家,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时光倒流,自己还是清白身子多好。 …… 苏软软将秦北送走,又逗弄了一会儿白软,那小家伙肉眼可见的又长大了一点儿。 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坐在床上,将怀中的荷包拿了出来,将里面的银子倒在床上。 她数了数,足足有五两加六十个铜板。 这怕是慕白全部的家当了? 虽然……不多。 可是她却很知足,这足证明她与慕白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等到自己及笄一过,她一定要将慕白拿下。 苏软软将荷包收好,趁着天还未黑去了豆腐坊。 紫雾将最近的账目拿给她看,可苏软软的心思压根不在这里。 “紫雾,你会绣花吗?” 紫雾翻阅账本的手陡然一抖,不明所以的看向苏软软。 难道主人想开绣坊或者成衣铺子了? 可是,打算盘她会,绣花,她真的不会。 第83章 这是我的荷包 可是,打算盘她会,绣花,她真的不会。 “呃,奴婢自小玩的都是算盘,没有拿过绣花针呀。” “主子问这个是……” 苏软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将怀里的荷包拿了出来。 “我想给慕白绣个荷包,可是我不会呐!” 紫雾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也淡笑了两声。 “奴婢不会,可是咱们这里有的是小姑娘会,奴婢这就去找个手巧的丫头过来。” 趁紫雾出去的档,苏软软粗略的看了下账本,又将桌上的银钱收到空间里存着,只留下七两银子。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将慕白给她的银子都放在里面收好。 又将刚才留下的七两银子装在了那个旧荷包里。 慕白给她的银子,她是不会动的。 过了一会儿,紫雾领着一个小丫头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筐,里面放着针线和布。 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可眼神却怯生生的。 苏软软不禁失笑,她有那么可怕么? “东家。” 紫雾习惯叫她主子,其他人都叫她东家。 小姑娘进屋,恭敬的又叫了一声,“东家。” “主子,秀儿是小姑娘中绣工最好的,让她教您?” 苏软软将视线落在那小筐里绣好的绣片上。 伸手拿起来翻着看了又看,那花儿栩栩如生,那戏水的鸳鸯更是活灵活现。 可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实在太难了。 “绣的真好看,我手笨的很,那就麻烦秀儿多多教教我。” 苏软软眉眼含笑,被她这样一逗弄,秀儿的脸颊也红了。 东家虽然长的不怎么好看,可是她说话真的好温柔啊。 直到天黑,苏软软才从豆腐坊出来。 指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绣花实在太难了。 苏软软走在道路上,两旁的街市已经亮起了灯笼。 苏软软仰头打量着周边的店铺,这些日子,她倒是一直盘算着,想盘下一家铺子。 可是她还欠霍衍一大笔银子。 她一点儿也不想欠别人的东西,还是先给他还钱才是。 可她统共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一次压根还不完。 三千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县城的门面房也不过几百两。 而她,却只是个表面上每日才能赚一些铜钱的小工而已。 不还不行,还的多了,他定会怀疑她哪来的钱。 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底牌。 许是她想的太投入,压根没注意街边霍衍已经发现了她。 就在他和她擦身而过时,霍衍又将她扯了回来。 思绪回笼,苏软软看见眼前人也被吓了一跳。 想起今日他在巷子里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脸色瞬间冷沉。 连忙撒腿就跑,仿佛身后有什么怪兽追逐一样。 霍衍挑了挑眉,冷眼看着她跑远。 视线却落在不远处一个掉落的荷包上。 恰巧一个醉汉捏着小酒壶摇摇晃晃过来。 迷离的双眼也在看到荷包时清醒了大半。 他刚要伸手去捡荷包,却发现视线里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他手一顿,直起了已经弯下去的身子。 在看清男人的模样时,酒醉也清醒了大半。 他脸上贯穿着一道伤疤,眼神更是比这夜晚要冷上几分。 他明明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是却让他后背发凉。 “官……官爷!” 可那荷包看起来是有些分量的,他实在舍弃不了。 他顶着那道炙热的目光,快速弯下腰将那荷包捡了起来。 “官爷,这么晚了您还在上值,辛苦了,这点小钱就当请您喝酒暖暖身子了。” 说罢,就要打开荷包去拿里面的银子。 可下一瞬,却被眼前的男人制止了。 “这荷包是你的?” 男人僵了一瞬,后又急忙点头,“是我的,酒醉差点弄丢了,还好找回来了。” 霍衍眼中厉色更甚,可还不待他开口。 荷包的失主已经找来了。 只见苏软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这边跑来,一双眼紧紧盯着那醉汉手中的荷包。 眼中更是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只有苏软软知道,当发现荷包不见的那一瞬,她的心有多慌。 那荷包成色虽旧,可绣工精细,慕白不舍得换下一定是因为那是亡母留下的念想。 若这份牵挂在她手中丢弃,自己真的没法给他交待。 鬼知道,当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荷包落在一个醉汉的手中是何滋味。 仿佛属于自己的那抹最纯澈的爱被人玷污了一样。 “还我!”苏软软伸手去抢,可那醉汉却抓的更紧。 拉扯间,苏软软终是放了手,她怕那个有了年头的荷包被扯坏了。 “这是我掉落的,还给我!”苏软软伸手。 那醉汉眯了眯眼,看清对方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娃娃时,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他刚才掂了掂,这里起码有八两银子。 她一个穷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醉汉脸颊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他没好气道,“你个女娃,年纪轻轻就想行骗,这是我掉落的荷包,你却想将它占为己有,真是道德沦丧,世风……日下……” 苏软软被他满嘴的酒味冲的难受,连忙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霍衍站在一旁环抱着胳膊,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软软捏了捏眉心,真是烦死了。 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若不是避他,自己也不会将荷包跑丢了。 她本就没想着霍衍会帮她,他不出手害她就不错了。 正想着怎样把荷包痛痛快快的拿回来。 一直当透明人的霍衍却向那醉汉伸了伸手。 那其中的寓意再清楚不过了。 醉汉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真的很怵眼前这个人高马大又魁梧结实的捕头。 可是这荷包里装着八两银子呐。 足足八两,可不是小数目啊。 “嗯?” 霍衍神情又冷鸷了几分,眉眼间更是染上几分不悦。 就连苏软软也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仿佛又低了几分。 那醉汉咽了咽口水,终是十分不舍的将荷包送到了霍衍的手里。 低眉顺眼道,“官爷,这荷包真的是我的,不信您打开看看,不多不少,里面还有我八两银子呢。” 霍衍头也没抬,打开荷包用手指拨了拨。 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八两?你当老子不识数?” “滚!” ??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国庆节快乐哦! 第84章 真他娘的可爱! 霍衍头也没抬,打开荷包用手指拨了拨。 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八两?你当老子不识数?” “滚!” 醉汉打了个酒嗝,疑惑不解。 他是米行的掌柜,手中过的银子不在少数,怎么可能会出错。 他打量的目光落在霍衍的脸上,莫非是他想独吞了? 四目相对时,他眼中的质疑之色被霍衍抓了个正着。 恰逢此时,牛莽从一家包子铺出来,手中还用油纸包着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 他也一眼看到了那边的霍衍。 没办法,他大哥长的实在高大威猛,想看不到他实在很难。 “大哥,你咋在这儿?” “大哥,你咋还没回去呢?” 霍衍抬了抬下巴,“呶,带回去!好好审问。” “审问啥?”牛莽张了张嘴,好家伙,他已经下值了,怎么又被大哥抓回去了。 早知道刚才就溜掉了。 醉汉也是一脸懵,“官爷,我……我犯啥事了?” “以他人之物,占为己有,实在可恨。先去牢里醒酒去,等查清你是否犯了其他事,再放你出来。” 牛莽眨了眨眼,这是什么罪行,他怎么没听过? 这家伙究竟是咋惹了大哥? 还有那个苏软软是咋回事,她怎么也在这? 霍衍压根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将他手中的油纸包接过。 冷声道,“快去!” 牛莽手中一空,撇了撇嘴。 “哦。”他像拎小鸡似的提着醉汉走了。 只剩下一连串喊冤的回声。 苏软软敛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 实在搞不懂这狗男人在搞什么把戏。 他不会也把她关起来? 然后把荷包里的银子占为己有? 若他平时没有伸拿卡要,没有同流合污,怎么会那么有钱? “唉,问你呢!” 苏软软猛然抬头,“什……什么?” 霍衍眸色沉沉看了她一眼,又跨步进了一家铺子坐下。 见苏软软呆愣在原地,两眼迷茫的看着他。 “苏软软,过来!” 苏软软没动,她一点儿也不愿意和他单独相处,深怕他下一秒又做出什么色令智昏的事情来。 霍衍将荷包往桌上一扔,挑眉看着她。 苏软软这才福灵心至,想到这荷包掉落在地,他肯定看到了。 他知道这是她的荷包。 若是自己的物件,她可以不要。 可是,慕白的东西她必须拿回来。 苏软软三两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开门见山道,“你知道这个荷包是我的,请还给我。” 霍衍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伸手递给了苏软软一个白软软香喷喷的包子。 苏软软看了一眼,又挪开了视线。 并没有伸手去接。 霍衍睨了苏软软一眼,又将半空中的手折回,将包子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苏软软吸了吸鼻子,好香呐。 她……突然觉得饿了。 霍衍发现苏软软吞咽口水的动作,剑眉一挑。 又将油纸包往她面前推了推。 苏软软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她尴尬的都要抠出三室两厅了。 太丢人了! “没毒。”霍衍道。 苏软软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拿了一个包子。 “谢谢!” 她低垂着头,小口小口吃着。 霍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安静吃东西的苏软软。 他才发现,虽然她长的不怎么好看,可睫毛卷翘又浓密,鼻子小巧。 双唇红润,唇上沾着肉汁,泛着油光晶莹剔透。 恰巧苏软软伸出一小节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唇角。 这一幕…… 真他娘的可爱! 脑海中不由想起今日亲吻她唇瓣的画面…… 嗡~ 霍衍倏地回过神来。真是见鬼了,他竟然会觉得她可爱? 他又定定看了苏软软好几眼,明明那么黑那么丑。 还那么讨人厌。 恰巧苏软软吃完包子正在擦嘴,一抬头就看到了霍衍嫌弃不能再嫌弃的眼神。 苏软软:…… 不就是吃了你一个包子?至于么? “这荷包是慕白的?” 苏软软坦诚的点点头。 “所以,可以还我了吗?” 霍衍将荷包往她怀里一扔,冷嗤道,“他倒是舍得,把家底都给了你。” 苏软软没有理他,打开荷包,看到那个爱心形状的石头还在,她就放心了。 拿到想要的东西,苏软软也不想多留。 起身准备告辞。 霍衍却在身后凉凉开口。 “你欠我的银子何时能还?我不催你,可不代表你可以赖着……” 苏软软叹了口气,终是躲不过去了,从荷包里掏出六两银子放在桌上。 生怕他嫌少,放下银子便飞快的溜了。 霍衍摇了摇头,有几分感叹。 这书生真傻,明明知道苏软软玩弄感情,却还是把苦攒的银子全部交给了她。 他见过他给穷人代写写信,也见过他将刚赚的铜板散给路边的乞儿。 像他这样心系穷人的读书人,日后考取功名定能成为一方得民心的父母官。 可他偏偏却困在一个“情”字上。 第二日,苏软软一大早就去了豆腐坊。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她也不例外。 不过,与他人的忙碌不同,她是窝在屋子里学绣花。 花不像花,鸟不似鸟。 苏软软很快败下阵来。 思索着绣些别的东西。 可心里一直想着别的事,也不知道苏荷怎么样了。 知道了她的遭遇,觉得还怪可怜的。 苏软软站在院中又交待了紫雾几句。 抬头,才注意到院中的几棵果树上还有没摘完的果子,红的红,黄的黄。 她连忙找人架起了梯子,亲自摘了一些又大又红的桃子和金黄的李子。 苏软软找到苏荷家里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 一个院的婆婆看到苏软软,热情的说道,“她家天不亮就燃起了炊烟,我看她一大早就抬着担子出去了,想必是重操旧业,又去卖馒头了。” “哦,谢谢您,我再等会儿。” 苏软软在院外的石头上坐了半个时辰,也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她身旁出现过。 可是她穿的简朴,手中也只有一个装着桃子和李子的篮子,这种果子见怪不怪,好多家都有,也没什么好抢的。 苏荷家中有一颗杏树,此刻硕果累累挂在树上。 所以她才亲自挑了苏荷家中没有的水果给她送来,让她尝尝。 第85章 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苏软软等的无聊,正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苏姑娘?” 苏软软闻声,定睛一看,发现苏荷已经走了过来。 肩上的担子空了,手中还拿着帷帽。 苏软软和她进屋,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她。 “我看这桃儿和李子不错,就采了一些,你别嫌弃。” 苏荷接过,望着带着绿叶的水果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到了一旁。 “有你记得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我哪还能嫌弃。” 苏软软又看了她好几眼,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好。 “昨夜睡的可好?” 苏荷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我也忘不了当初的事,但是我会克服的。” 苏荷垂下眸子,嘴角微微上扬。 前半夜又被那噩梦惊醒,久久没有睡意。 她本想像原来一样,闭着眼去想娘还活着时候,捕捉那些有说有笑的美好画面。 可是,脑海中却闪现出另一个人的脸。 他怀里抱着杏儿,眼像一汪清澈的湖水,笑容弯弯向她走来…… 到最后,他的眼里只容下她一个人…… “你……没事?”苏软软见苏荷有些神游。 “我没事。” 她抬头的一刹那,苏软软终于知道她哪里不一样了。 昨天她的眼中黯淡无光,今日却璀璨明亮。 她的眼里有光了。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可这是好事啊!不过苏软软想了想,还是想做个顺水人情。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投奔你的亲人?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去结识新的朋友……” “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我做工的地方打零工。” 苏荷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离开这儿。” 苏软软看着她,“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苏荷抿着唇,许久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不想离开这儿。” 苏软软当然没有再追问了,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空担子和帷帽。 “你在哪里卖馒头?为何要戴着帷帽?” 苏荷的目光也落在空担子上。 昨天,她等那个少年郎离开四弄巷那户人家,她便向那个婆婆打听了那少年郎的情况。 得亏那个婆婆长时间一个人生活,无聊的很,拉着那少年郎好一顿家长里短。 她也顺利从婆婆那打听到那少年郎叫慕白,是天鸿书院的学子,而且还是个秀才! 只是可惜,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也不知哪家闺阁小姐才能配上那等清风霁月般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她那颗冷却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躁动着。 她今日早早蒸了馒头,又怕被别人认出她是被采花贼劫走失了贞操的姑娘,便准备了帷帽。 在天鸿书院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 本来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准备离开,却见他行色匆匆,离开书院去了沣水桥那边一家小店取了一些东西,竟然在桥头那里支起了代写书信的摊子。 于是,她便制造了偶遇,在她旁边卖起了馒头。 苏软软见她今日总是心不在焉的,便又好生安抚了她一番才离开。 刚开了锁,进了院子,白软也睡醒了,它伸了伸懒腰,连忙向苏软软跑来,那小尾巴摇的都能飞起来了。 苏软软将刚买的馒头捏成小碎块,放在了一大早从小贩那里买回来的羊乳汤里。 “饿了,吃吃。” 白软一点也不客气,小舌头卷的飞快,一会儿功夫那食盆里的饭吃的一干二净,连盆沿也舔的干干净净。 似是没吃饱似的,撑着两个后爪,小屁股蹲坐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苏软软。 又可怜又可爱,那模样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苏软软不禁失笑,伸手将它捞在怀里,抚上它圆鼓鼓的肚皮。 “真是只小馋猫,今日可不许再吃了。” (? ??_??)?白软:我表示抗议! 夜凉如水,夜色如墨 苏软软燃起油灯,白软早已钻进被窝里睡的香甜。 她坐在椅凳上又学着绣花,可秀儿明明教了她用针技巧,可她就是学不会。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颓败过,绣花针比银针难用多了。 “唉。” 苏软软放下手中的绣绷,余光却看到桌子上放的那块心形石头。 脑海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整个人也被注入新的活力。 她又重新拿起绣花针,忙活了起来。 第二日,苏软软抱着白软睡的香甜,却听到门外叩门声响起。 这么早能是谁找她呢? 苏软软不情愿的起床,穿好衣裳,这才去开门。 一个面生的大娘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您找谁?” 那大娘上上下下看了苏软软好几眼,扬起一抹笑容来,“你是苏软软,苏姑娘?” 苏软软木讷的点了点头,“是我,您找我有事吗?” “我是天鸿书院打杂的婆子,慕白公子有东西托我带给你。” 说着,她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苏软软。 苏软软有些诧异,还有些受宠若惊。 啥东西啊,还需要麻烦她人送一趟,他若是不忙的话也可以回来看看她嘛。 “麻烦您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您请进来喝口水!” 大娘忙挥挥手,“不了不了,我也不是专门跑这一趟的,慕公子知道我路过这里便请我帮个忙,只是随手的事,不麻烦的,我这就走了。” 苏软软见她急着离开,也不强求。 “我再向大娘打听个事,慕白在书院可还安好?” 大娘一怔,和别人打架算不算安好? 可想到慕公子的嘱咐,他又咽下嘴边的话。 “好好,他好着呢。” “慕公子得姚夫子器重,每日都会和他单独讨论一二。” “姚夫子你知道,致仕(告老还乡)之前可在翰林院任职,一肚子学问。得他青睐是慕公子的福气。” “哎呦,净顾着和你聊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走了。” 大娘急匆匆的离开。 苏软软扬声道,“谢谢您了,您慢点。” 回到院中,苏软软将包裹放在桌上。 手在桌面上敲了敲,难怪他不回来呢,原来是有夫子给他单独开小灶啊。 她对书院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并不知道姚夫子竟然大有来头。 难怪姚雨桐那么大小姐习性了,原来是真千金,是在京城见过世面的。 苏软软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个包裹上,若她刚才掂量着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果子。 当她打开包裹,眸色亮了亮。 第86章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果然,那里堆着一些桃子,李子和杏儿。 苏软软又拿起一个李子和桃子看了看,有几分眼熟。 若不是里面还掺着一些鲜红的杏儿,她都以为这就是自己送给苏荷的那份果子呢。 嗐,瞎想什么呢,这水果太常见了,长得相似也不奇怪。 再说了,昨日的果子她是给苏荷的,又怎么会出现在慕白那里。 苏软软听着外边有叫卖声,出去买了一些羊乳和一个馒头,又去铺子买了一些白糖。 将羊乳和馒头碎拌好投喂白软,让它吃得饱饱的。 她这才捡出桃子和杏儿去灶房清洗干净,又切成块。 煮沸水后加入蔗糖和水果块,再煮一刻钟左右捞出。 等它们晾凉后,又拿到院中的架子上去晒。 两个晴天过后,它们就会变成美味的果脯。 苏软软洗漱完毕,又将几间屋子收拾打扫了一番。 拿出之前慕白让她看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他说过,他不在家时,她也得好好读书认字,万万不可偷懒。 如是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慕白白净俊秀的面庞来。 在院中看了半个时辰的书,苏软软起身去了豆腐坊。 各大酒楼所需要的供货清早就送去了,这会儿一部分人推着小车出去卖冰饮,还有一部分人继续忙着手头上的活。 每个人都勤勤恳恳,倒显得苏软软更加闲人一个。 “今个一大早就有人叫嚣着收保护费,前脚踹了咱们的豆子,后脚就被人拎起来了。” 紫雾忍不住笑出声来,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地痞流氓。 “哦,谁来了?”苏软软问道。 “今个白县令没有差人来取豆腐,倒是亲自来了,他说是体察民情,可奴婢瞧着,他好像在找主子您呢。” “那你怎么说的?” “奴婢左右不过那套说辞,说您不是长工,只是来打零工,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若在这里寻不到您,就去别处寻去。” 顿了顿,紫雾又道,“白县令倒是没有说什么,可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唔……对,霍捕头却问了句……” 提到霍衍,苏软软撇撇嘴,“就数他话多,他说什么了?” “他问咱家从不招零工,却为何对您特殊对待,还打听了下东家的消息。” 苏软软眉心蹙的更紧了,“这狗东西真多事,怎么那么八卦,什么都要问上几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你是如何回他的?” “奴婢只说这是东家的决定,奴婢只是依吩咐做事罢了。至于东家的事情,更是无可奉告。” “以后他若是还来,你随机应变,断不可把我供出来。” 紫雾应下,又和苏软软交待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直到晌午,苏软软才从豆腐坊出来。 想起昨日吃的那个香香的肉包子,又有几分馋了。 又绕了两条街,买了两个肉包子才回到慕白的院子。 给白软添置了一些吃的,又逗弄了它一番。 “也不知道慕白这会儿在做什么?” 她将白软抱在怀里,揉了揉它雪白的毛发,“你想不想他啊?不如咱们去找他,好不好?” 白软伸了伸粉嫩的小舌头,又在苏软软的手上蹭了蹭。 “你同意了是不是?那我们去找他哦。” 苏软软抱着白软向着天鸿书院的方向去了。 天鸿书院对外开放,只要在院正门处登记一下就可进入。 相当于现代高校的保安室,登记一下来访人的信息就可以找人一样。 苏软软以前只是走街串巷卖豆腐的时候经过这里,也驻足过。 可书院里面,她却没有进去过。 苏软软带着白软在远处驻足,看着那长长阶梯上方气派的朱红大门,还有铿锵有力气势磅礴的“天鸿书院”金色牌匾。 她知晓,自己在书院的名声已经臭了。 可她却望着洞开的大门出神。 若此刻慕白从那里和同窗一同走出,他会惊还是会喜? 亦或者又惊又喜? 亦或者…… 苏软软站在树下沉思了片刻,却发现自己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当即被自己逗乐了。 “白软啊,我们不要打扰他了好不好?慕白这会儿兴许已经午睡了,等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去学习哦。” 她刚想离去,却见有些学子从书院出来行至书院一角处买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身穿碎花襦裙,头戴帷帽的女子将包着馒头的纸包递给学子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铜板装进荷包里。 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可是那身段和举止都像极了苏荷。 是了,苏荷不正是挑着担子卖馒头么? 今个还真巧了,倒是被她碰到了。 苏荷送走了最后几个学子,唇角挂着浅笑。 大约一刻钟之前,她已经看见那抹清秀的身影从书院出去了。 想必这会儿已经在沣水桥那里支摊了。 她当即整理了一下担子,将馒头用白布盖好,视线又落在担子里那一小罐腌菜上。 “呃……苏荷?” 苏荷抬头望去,有些吃惊。 她……怎么会在这儿? “苏姑娘。” 苏软软扬唇笑道,“真的是你啊,之前问你在哪摆摊,你却不告诉我。” 见她已经将担子压在肩膀上,苏软软又问,“你这是要走了?” “嗯,我不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走到哪里算哪里。” 苏软软在这儿站着,身旁也有学子经过。 只是好不凑巧,遇到个见过她和慕白同框过的学子。 一行人从苏软软身旁经过,那人略有深意的用手中的扇子戳了戳同行的人。 一阵耳语过后,几个人同时向苏软软看过来,眼中满是鄙夷。 苏软软冷冷睨着他们,眼神丝毫不躲闪。 “看什么看,这么爱看,回家看你家老母去!” “再看,我可要放狗咬人了!” 几个人骂骂咧咧走了。 可苏荷却从他们口中清清楚楚听到一句话:也不知道慕白那呆子看上她什么了…… 慕白?他们说的慕白是她知道的那个慕白么? “他们……” 苏软软见苏荷欲言又止,她不问,她也知道苏荷想问什么。 “嗐,你知道我也被采花贼抓走过,名声不好,恐怕在书院已经臭名昭着了。” “那他们口中的慕白是……” 谈到慕白,苏软软眼睛瞬间有有了光彩。 “慕白是天鸿书院的学子,我们早已互通心意,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我看他们呀,就是妒忌他。” 苏软软又正色道,“你也不用羡慕我,我能找到懂我疼我的人,你一定也可以。” 没人知道苏荷面纱下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已经很肯定苏软软口中的慕白就是他想见的人。 原来,他口中的心上人是她。 这世界……真的好小。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第87章 她真的这般好? 原来,他口中的心上人是她。 这世界……真的好小。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那你可是要进去找他?”苏荷问。 苏软软摇了摇头,“他快参加秋闱了,一定忙着课业,我不进去了,就站在这里看看就好。” 她以为他还在书院中?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再去其他地方转转,我先走了。” 苏荷向苏软软告辞,肩上担着担子离开了。 苏软软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虽没看见她的容貌。 可是她离开时,步履轻快,想必心情还不错。 但愿,她早日放下那晚的事情。 苏荷赶往沣水桥的时候,慕白正在给别人代写书信。 三封书信结束后,他才得了机会喘息。 看到旁边放下担子的女子,微微蹙起眉头。 自从那日在巷子中向她问路起,他好像总能看到她。 昨日,她也在这里摆摊。 她虽带着帷帽,可是昨日她却掀开一角向他打招呼。 他才认出这个戴着帷帽的姑娘就是那日指路的姑娘。 可他那会儿明明看到她在书院一角处卖馒头,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算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人家想在哪里摆摊是她的自由。 只是中午还没有进食,现在确实有几分饿了。 “苏姑娘,麻烦给我一个馒头。” 慕白将手中的两文钱递给了她,伸手接过松软的馒头。 就着手中的水囊,小口的吃着。 苏荷透过面纱直直看着他,他吃东西十分秀气,就连吃东西都透着几分儒雅。 苏荷神情有几分落寞,一想到他和苏软软的关系。 心头也不知是喜还是悲。 总之,胸口闷闷的。 “慕公子才华横溢,又温文尔雅,不知哪家小姐有这样的福气,能得公子的青睐。” 慕白动作一顿,有些失神,脑海中又浮现苏软软俏皮的模样。 连他自己都未发觉,本来紧抿的唇不觉间微微上翘。 “她不是什么小姐,只不过是一家豆腐坊里的小帮工。” 慕白看了眼耀眼夺目的太阳,“可她对于我而言,却如阳光般绚烂。” 照亮他的人生,给予他温暖。 豆腐坊小帮工?苏荷更加肯定,慕白的心上人就是苏软软。 她真的这般好? 可是,她也被采花贼掳走过,而且今日在书院门口,那些人对苏软软的议论却不是说她好…… 她将担子里那小罐腌菜打开递给慕白。 “慕公子,你尝尝,这是我亲手腌制的小菜,配着馒头吃才香呢。” 慕白忙拜拜手,“不了,不了,你留着自己吃。” 苏荷又劝了几句,可是都被慕白拒绝了。 难道是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整个下午,她都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慕白说话。 出于礼貌,慕白并未冷脸晾着她,却也只是简单答复着。 没人找他写书信的时候,和她保持距离,看着手中的书。 紫雾和一家酒楼谈完生意,刚路过沣水桥,就看到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侧着身子对着慕白,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她知道一定是在看他。 慕白手中握着毛笔,正听着一旁坐着的男人说些什么,等男人说完,慕白才开始在纸上写字,似乎是在写书信。 慕白低着头,并未发现紫雾。 紫雾在远处找了个茶楼坐下,二楼的这个位置,慕白和那女子不会注意到她,她却能看清桥下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喝完第三壶茶的时候,慕白终于收摊了。 他走后,那个带帷帽的女子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紫雾赶紧从茶楼出来,当她走到沣水桥那里时,那女子已经收拾担子准备离去。 “你这担子里卖的什么呀?” 紫雾指着遮盖着的白布问道。 她并不是有意为之,实在是她真的不晓得这里装着什么。 她在这里喝了三壶茶,都未见她打开过白布。 “馒头,这位姑娘,你要买吗?一个两文钱。”苏荷掀起白布一角。 紫雾从怀里掏出两文钱递了过去。 蹲下身子,随手拿了一个放在上边的馒头。 馒头并不松软,也没有热气,可以断定并不是下午现做的。 “这个罐子里装的什么?” 她指了指担子里放着的那罐腌菜。 “腌菜。” 苏荷语气平淡,没有一丝生意人的热情。 紫雾挑眉,“我可以尝尝么?当然,好吃的话我可以全部买下来。” 苏荷有些不耐烦,“抱歉,这个不卖。” 见她着急离开,紫雾拦下了她。 苏荷不知对方是谁,更不知她想做些什么,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紫雾抬起头,面上挂着浅笑,“唉,姑娘别误会,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只不过也做些小买卖。我见这日落西山,姑娘担子里的馒头还有一半,实在觉得有些可惜。” 紫雾又环顾四周,淡然道,“依我看,这沣水桥并不是卖馒头的绝佳位置,你何不去城南角那边试试,那里苦力最多,相比包子,他们更中意价格便宜又能果腹的馒头。若你这腌菜味道绝佳,再搭配卖出,怎么着也比在这里强。” 听完紫雾絮絮叨叨的一席话,苏荷只是眸光亮了一瞬。 可又想到,若她换了地方,恐怕和慕白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谢姑娘的好意,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多谢,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紫雾十分固执,目光又锁在那罐腌菜上。 “我能尝尝吗?” “不行,这是我自己吃的。” 隔着面纱,紫雾看不到苏荷的脸,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不耐烦。 紫雾看着她走远,才咬了一口馒头。 “主子啊主子,你的小秀才被人惦记喽。” 苏软软这会正坐在椅子上练习绣花,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勾起唇角,一定是慕白想她了。 她绣绷上绣的也不是花,而是“苏软软?慕白”。 那头,慕白确实是想她了。 此刻,他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天,脑海中又出现她的影子。 他很想悄悄回去,看她在做什么。 可心里又赌气似的,想知道软软会不会惦记他? 一天没见,她会不会想他? 两天没见,她会不会思念他? 亦或者,许久不见,她会不会来看望他? 他想知道,自己在软软心里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可他又怕软软真的来了,听到书院里议论她的声音。 就像这会儿一样。 第88章 相亲相爱的下一代 可他又怕软软真的来了,听到书院里议论她的声音。 就像这会儿一样。 “慕兄,你有没有听到一群苍蝇叫?”方儒问道。 “哦?有苍蝇吗?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几只犬吠……” “好你个方儒、慕白,居然敢骂我们是苍蝇和狗,看来那日教训的还不够,你们等着!” 方儒起身将窗户关上,“一股臭味,难闻死了。” 慕白有些歉意的看着方儒的左手,“抱歉,都是我连累你了。” “嗐,说什么呢,你我兄弟,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那日,看着他们要对你的右手使坏,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成?” “你也不必如此伤怀,还好我伤的只是左手,只需要按时涂药再配合针灸,很快就能痊愈。哪怕秋闱时不能彻底痊愈,也影响不了多少,我右手能写字就成。” 慕白有几分忧愁,“我没想到曾远心思如此歹毒。” “你才发现啊,他早就嫉妒夫子偏爱你,处处怂恿他人与你作对,只是你不与他计较罢了。” “可是,平时你不理他,他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的很。自从知道苏软软是你的软肋,没少言语挑衅你。这次倒是你自己沉不住气了,正合他们的心意。你说你,之前都忍了,怎么这次倒忍不了了?” “我见不得他们将软软形容的那么不堪,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姑娘。” 对于慕白的话,方儒并不同意,也没法赞同。 只是如今情况不同,在慕白备受打击的时候,他不会再说一些苏软软的坏话,不想再借此踩她一脚。 他们和曾远的跟屁虫打架,早就传到书院院长耳朵里,院长和曾远的娘是远亲。 若不是姚夫子说情,恐怕他俩早就受严惩了,不单单是打扫院子这么简单了。 曾远那几个跟屁虫自然也受到了小惩罚,可是他们家境殷实,是城中富户。 家里人怎么舍得让他们受苦,交了一些罚银,将惩罚全都免了。 七个人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交不起罚银,只能天不亮就和书院的杂役一样开始打扫。 方儒望着窗前那身影单薄的书生沉思,其实他俩挨打最重。 他们本就是读书人,打架斗殴一点也不开窍。 况且,那几个是富家子弟,他俩也没法下狠手,若他们有个磕磕碰碰,反而会被讹上,他俩可没有钱赔。 一时两人谁也不说话,寝室沉静的只有蜡烛的爆燃声。 天黑沉沉的,彻底暗了下来。 一个躺在床上感叹命运的不公。 另一个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苏荷早早出现在书院外的一角,一边叫卖着馒头,一边时不时的抬头望向高阶上洞开的朱红大门,想从来往的学子中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可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他。 却无意从路过的两个学子口中听到了“慕白”的名字。 “慕白也是够惨的,刚刚扫好的院子,却被那群人又弄脏了。” “弄脏还不算,他们竟然还使坏,让夜香郎把一桶污秽之物撒在地上。” “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左右不过仗着家里有几分财力,就将别人的尊严碾压在地……” “若不是慕白中意那个叫苏软软的姑娘,也不至于被他们这般欺辱……” “我都有几分好奇了,那姑娘到底何方神圣,让慕白连县令之女和姚夫子的孙女都不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并排走着。 苏荷听着两个人的谈话,脸色愈发的难看。 连忙追了上去,迫切问道,“慕白怎么了?你们刚说的苏软软又是怎么回事?” 两个学子被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堵住去路,本就心生疑惑,却听她又问起慕白的事情,不由对视一眼。 “你是何人?” 苏荷怔住,她是谁,是慕白的谁呢? 她摸向自己腰间的钱袋,将里面十几文钱倒了出来。 “两位小哥,你们拿去喝茶。我只想知道你们刚才说的苏软软和慕白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苏软软看着白软干完了一碗饭,这才起身收拾屋子和院子。 慕白的屋子一如以往的干净整洁,整个房间都是他生活过的气息。苏软软坐在椅子上,拿着他曾经一个字一个字教过她的那本书,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想他了。 她起身,走向一直陪伴着慕白的那张拔步床,轻轻抚摸那灰青色的被褥。 又歪着头,俯下身子在上面靠了一会儿,被子上还残留着慕白身上的香味。 趁着天气大好,苏软软又将被褥拿到院中晒着。 和往常一样,她坐在石凳上看了半个时辰的书。 再简单的对付了一下肚子。 之后才抱着白软往豆腐坊去了。 与以往不同,她才拐进巷子,已经看到紫雾站在一棵树下翘首以盼。 这是在等她?可真是稀奇。 苏软软怀中抱着白软,这会儿它已经缩成一团小肉球。 感受到抱着它的人停下,没有摇摇晃晃的节奏感。 它慢慢睁开一双琉璃似的大眼睛,脑袋转来转去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您终于来了。” 周围有人来往,不是说话的地方,紫雾小声道,“咱们进去说。” 苏软软顿时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难道豆腐坊出了啥事情? 完蛋了,她不会又要成穷光蛋了?! 苏软软心情有些沉重,摸了摸白软毛茸茸的脑袋。 跟着紫雾往里走。 直到进了豆腐坊的院子,紫雾才吐了一口气。 “主子,这狗是你养的?” ?咱们不是该说些正事吗? “是啊,它叫白软,又白又软的意思,是不是名如其狗,狗如其名?” 苏软软嘴角上扬,“这是慕白送给我的。” 紫雾瞅着这个小可爱,“白软?” 苏软软轻咳一声,“就是又白又软的意思,劝你不要多想。” 紫雾:“……” 怎么听都像相亲相爱的下一代,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 再者说了,别人都要抢你心上人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秀狗? 苏软软环顾四周,看着伙计姑娘们正有序的忙碌着。 不像发生什么的样子。 她从袖中拿出之前用旧衣服布条拧成的麻花绳,将白软拴在了一棵树上。 给予它足够长自由玩耍的空间,这个长度又远离工作区。 她自己则坐在院落的八角亭中,看着面色有几分凝重的紫雾。 “究竟发生何事了?” 紫雾挠了挠头,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片刻后,她终于一股脑将昨日看到的全都和盘托出。 第89章 时节如流 与君白首 苏软软坐在石凳上久久不语,翘起的唇也渐渐抿成一条线。 好家伙,她以为慕白在书院埋头苦学,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偷偷出去摆摊。 摆摊也就罢了,还招蜂引蝶。 他是不知道自己那张脸有多迷人么?! 苏软软手指敲击着桌面。 根据紫雾的描述,她已经肯定那个戴帷帽的女子便是苏荷。 苏荷,她大概率是不知晓那人就是慕白? 他们凑到一起应该只是偶然。 再者说了,不论是何种可能,她相信慕白。 苏软软只是淡淡一笑。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放心,苏荷不是那样的人。” 紫雾:“……” 主子你还是长点心,别到时候慕白被人拐跑了,你才知道哭。 苏软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和紫雾去了账房,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恰此时,有伙计来报,说门外有人找苏软软。 “那人长什么样?以前可见过?” 伙计摇头,“不曾见过,那人一身黑色衣服,手中牵着一匹黑马。说是之前他家大小姐、小少爷、小小姐途经桃源镇,被东家您搭救,他家老爷特地让他过来送上谢礼的。” 苏软软眸光一转,福至心灵的想到前些日子和顾基在镇上帮助的那个小男孩。 看样子,他们已经平安的回到了外祖家。 想到那人是外乡人,她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便让人将他请到八角亭中。 苏软软忙着沏茶,听到脚步声传来,忙抬起头来。 “果然是你!” “是你?” 两个人相视一眼,却说出了相同的话来。 苏软软眼睛一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展护院。 “那个小男孩的外祖父是胡老爷?” 展宴勾唇一笑,“嘿嘿,还真是巧了不是。” 苏软软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展宴坐下。 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你家老爷最近身体可还好?” 展宴的视线收回,抱拳道,“他老人家身子骨好多了,当初多亏苏姑娘出手相助,否则我家老爷……”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甚至有些愧然,若不是苏姑娘出手,等大夫赶来,老爷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苏软软红唇勾起,“你真心实意谢我?我怎么记得当初某人说我一个黄毛丫头,就适合在家生孩子,哪有什么治病救人的本事?” “嘿嘿,嘿嘿。”展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苏软软。 苏软软接过,将里面装着的银票打开,眸子又亮了好几度。 一千两?! “一千两?可我当初只给了他二两银子。五倍也只是十两。” “老爷让你放心收下,小少爷回家后,说出你的名字,老爷还想此苏软软是不是救他命的苏软软。他又让小少爷形容了一下你的样貌,才确定你们就是一个人。老爷说这是你应得的。” 展宴站起身打量这间院子,“你是这里的东家?当初老爷给你的诊金全用在了这里?” “嗯,说到底还多亏了胡老爷为我提供的第一桶金。” 展宴看着她,“你为何不开家医馆?” 开医馆?苏软软暂时没有想过。 她不太想走上一世的老路,给人看病随缘就好。 面上苏软软浅浅笑了笑,“我那点小伎俩哪敢开什么医馆,万一出了什么事,赔了医馆不说,怕是还有牢狱之灾,不妥不妥……” “照苏姑娘这样说,你替我家老爷诊治时也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喽?” 苏软软摆了摆手,“嗐,巧了,你家老爷的病症我正好见过。” 苏软软看了眼天色,已经正午了。 “今日我做东,请展护院去酒楼一聚?” 展宴看了一眼拴在一边,对着他一直打量的小狗。 又收回了目光,“苏姑娘不必客气,我和兄弟们还有正事要做。今日叨扰姑娘了,我先告辞了。” 苏软软送展宴出门,看到他身旁还有四个同样打扮的人。 和她告别后,一行人牵着马离开。 苏软软反复打量手中的银票,这也太多了!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出手就是一千两。她将银票放在账房柜子里,从豆腐坊离开时,已经很晚了。 天边染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芒,太阳渐渐西沉,独留下黄昏下静谧的美丽。 苏软软伸出手掌,想要触碰那天际间小小的咸蛋黄,就像以前一样。 小的时候她总被关在阴暗的地下室,如同老鼠般见不到阳光。 再大些,却常常被锁在阁楼中。 那个时候,她的心已经被掏空,孤独寂寥。 坐在窗前,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看着那小小的咸蛋黄笑着跟她说再见。 苏软软高举的手又缓缓落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穿越另一个时空。 一切如同做梦一样。 可此刻,她的心却不再空荡荡的。 那里已经多了一份牵挂。 苏软软顺着长长的街道看过去。 她想,她是可以和慕白相携一生的! 待他们老时,还能够十指紧握,一起走在繁华的街市上。 岁月不居,有肩可依。 时节如流,与君白首。 苏软软嘴角噙着笑,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低下头轻轻抚着怀中蹭着她胸口安睡的白软。 视线下移,却发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 苏软软缓缓转过身去。 却见霍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侧,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 可是,苏软软却发现自己和他无话可说。 几次想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苏软软唇角弯了弯,微微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又顺着街道往前走去,在巷口处拐走了。 霍衍负手而立,眼望着那抹藕粉色的身影离开,才淡淡收回了目光。 他低头看着苏软软刚刚站着的位置,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那里绚丽多彩,颜色浓丽。 却遮不住西斜的落日。 他学着苏软软伸出手,却不知她刚才想抚摸的是彩色的云还是橘色的天际。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嗤,霍衍赶紧缩回了手。 (︿)我好像又阳了,头疼恶心,嗓子疼。膝盖超级疼,还有浑身肌肉都疼的厉害。 太难受了,大家注意些,天凉了,照顾好自己。 第90章 这眼神有趣了 他学着苏软软伸出手,却不知她刚才想抚摸的是彩色的云还是橘色的天际。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嗤,霍衍赶紧缩回了手。 却见魏征手持玉扇,绕到他的面前,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 “你这是做啥呢?” 霍衍挑眉,转身离开,“我能做什么,倒是你,很闲?跟着我做什么。” 魏征追着他的步子跟了上去,歪着脑袋细细看着霍衍。 从他的眼再到他微微勾起的唇,一丝都不放过。 “我发现你离开京城后,戾气小了很多。” 他快走两步,堵住了霍衍的去路。 “你可是对京城人已经放下了?” 霍衍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的街景,眸光平静没有太多变化。 这次,他倒是没有翻脸。 反而勾唇笑了笑,“我和婉儿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只是想开了,我常年在军营,又外出打仗,哪怕再深的情谊也抵不过她和别人朝夕相伴日久情深。” “她离开我,我不会再有任何怨言。况且,像我这样整日舞刀弄枪的人,说不定有一天会和我爹一样就战死沙场了。” “我又何苦连累她,一切……随缘。” 魏征“啧”了一声,“没想到前些日子还是刺头的霍将军,如今却被抚顺了毛。” “这下可想开了?你都二十有五了,早该娶妻生子了,即便不是和京城那位,也该和别的姑娘。” “等这边事情结束,我看你还是不要拂了陛下的好意,娶了那苏清羽?” 魏征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听着一个和他无关痛痒之人的故事。 敢情他这是自作多情了?忍不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又用扇柄戳了戳他。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娘当初在世时与静依公主交好,两个人可是相互承诺的,若公主生了女儿,可是要许给你做妻的。” “不过那个女娃娃没有这个福气,十几年过去了音信全无,依我看啊,早就不在人世了。” “虽说苏清羽只是养女,可养女也是女儿?何况她还是被公主悉心教养,当做嫡女培养的,配给你也算门当户对,你也该完成你娘的遗愿了?” 霍衍停下脚步,凉凉的看向魏征。 “你说我若让她做妾,她可愿意?” “这怎么可能?!别说她不愿意,恐怕连静依公主都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陛下是宠你,可是你这也算是打皇家脸面?” 霍衍没有接话,抬脚进了一家酒楼,上了楼上临窗而坐。 魏征坐在他的对面。 小二热情的给他们倒茶水,笑盈盈的问,“两位客官吃些什么?” 霍衍目光看向窗外,对伙计的话置若罔闻。 “上几道你们店里的拿手小菜,再来壶酒,快些!” 小二冲魏征弯了弯腰,“好嘞,客官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我可是又触碰到你的逆鳞了?怎么又不理我?让你娶妻还有错了?” “我或许会纳妾,却不会娶妻,那个位置不会有别人……” 魏征面色凝重,“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是疯了,别忘了,你可是嫡子。” 霍衍将脸转向窗外,看向人来人往的巷子。 天色暗沉,每家铺子门前都挂起了灯笼,将街市照的亮堂。 与他靠窗悠闲而坐不同,他们多数是急着赶路。 鸟归巢,人归家。 而将军府里哪还有他的亲人…… 苏软软在之前和慕白光顾的那个馄饨小摊前坐下,让白软趴在自己的脚底。 她要了一碗猪肉韭菜馅的馄饨。 手肘着头,一直看着馄饨摊上忙碌的老夫妻。 他们可真恩爱呀! 明明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日子过得清贫,可看向对方的眼中却藏着光芒。 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容就没有断过,脸上的褶子都堆积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白县令上任后,这个小县城治安确实好了许多。 否则,他们哪里还笑得出来。 苏软软突然想知道,她和慕白老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会不会还对她如现在这般好? “姑娘,今天怎的一个人,你的心上人没陪你一起来?” 大娘将馄饨放到苏软软面前,刚出锅的馄饨冒着热气,鲜香扑鼻。 “他最近有些忙,这会儿大概还在温书呢。” “那小伙子模样清秀,温润有礼,看着就是个疼人的,姑娘你可得抓紧点,早日把亲事办了。” 苏软软:“……” “大娘记性真好,还记得他的样子。” 大娘脸上堆着笑,“嗐,老妇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见的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比你多。” “你们那日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馄饨,老妇想不记住也难喽。” “听老妇的准没错,这男人错不了。” 苏软软心里很是熨帖,嘴角的笑容也没断过。 直到一碗馄饨下肚,苏软软才抱着白软往回走。 一路上都在想着大娘的话。 “哐当”一声,四碎的茶碗在她的脚边散开。 滚烫的茶水却溅在了她的小腿上。 哪怕隔着裤子,也火辣辣的疼。 她弯下身子刚想挽起裤腿查看,却发现这破裂声,已经吸引了许多人驻足。 手上的动作微顿,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腿露出来。 她刚刚立起身子,却发现一个男人拄着一根棍向她“跳”了过来。 苏软软视线下移,发现他的一只裤管里空空如也,随着他的移动,右腿小腿部分的裤子左右晃荡。 他是个缺小腿的残疾人。 “你没事?刚才那茶水有没有烫到你?” 苏软软微微皱眉,质问道,“那茶杯是你扔的?” “不是我掷的,却因我而起,姑娘可是被烫到了?待会儿我陪姑娘去医馆看看!”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实诚,被人欺负都不知晓。明明是那人的错,你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声音有点熟悉。 苏软软视线右移,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 身形偏瘦,衣裳有好几道口子不说,还特别脏。 再往上看,发髻凌乱,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一小半脸,脸上也有泥污。 这装扮,倒是有几分乞丐的模样。 苏软软刚想收回视线,却发现这个小乞丐竟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嘶,这眼神有趣了。 带着五分怒气,三分不甘,还有两分心虚。 可她也不认识这乞丐啊! 哪怕以前做善事,也没有施舍过年轻的乞丐。 只见那小乞丐伸手指了指坐在凳子上的那个人。 “我都看见了,明明是他的错,他百般挑剔不说,还砸碎东西,他就是想吃霸王餐。” 小乞丐稍稍转过身子,苏软软才看到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 瞳孔狠狠一震,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 第91章 不讲武德! 瞳孔狠狠一震,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 我滴乖乖,这是白云? 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若不是看到她手中的鞭子,哪怕她在面前晃悠十次,她也认不出她来。 苏软软还未回过神来,却发现本来还在大口吃着阳春面的男人已经拍桌而起。 “你个臭乞丐,胡说些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吃霸王餐了?” 小乞丐白云登时不愿意了,“你说谁是乞丐??老娘可是……” 余光瞥向苏软软,却发现她正摩挲着下巴向她看来。 她清了清嗓子,“总之是你的错,我都听到你说要葱花的,可是他将做好的阳春面端到你面前,你却说他做错了。” “他明明没有错,可还是陪着笑脸又给你做了一碗没有葱花的。” “我可清楚看见,这两碗面都已经进了狗肚子里。” “两碗阳春面统共十二文钱,你却只想出一碗面的钱。这还不说,还想着他茶水伺候。” “他都说了只有温水没有茶水,嗨,你还不乐意了。连这六文钱都不想给了。”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脸皮比鞋底子还厚的。” “他一文钱没赚上,还倒贴两文钱去别处买了一撮茶叶贡给你。” “你倒好,却嫌这是陈茶,连茶杯都砸了。你的脸比木盆还大,没钱充什么大爷,有这架势,咋不去对面酒楼开间雅间坐着?那里有的是人把你当大爷伺候着。” 而被提到的酒楼二层,霍衍和魏征捏着酒杯,细细听着楼下的动静。 “嗐,我说你一个叫花子知道什么?老子想走哪就走哪,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爷可是钱来赌坊的人,就你也配和老子说话?” “别说老子吃他两碗面了,就是把这个瘸子的摊子砸了,他也不敢说什么。是不是死瘸子?” 白云听到那人提到钱来赌坊,眉眼瞬间冷凝下去。 “好啊,又是他,果然和曾远家有关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软软不知她说的和曾远家有关是啥意思,可却见她又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 仿佛看着一个仇人。 “连我少爷你也敢骂,简直不想活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那人冲上前就要去揍白云。 苏软软赶紧躲开了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可不想再受无妄之灾。 可白云偏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将苏软软的胳膊抓住,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挡住了即将挥来的拳头。 苏软软脸都白了,白云明明有些功夫傍身,却还将她当人肉盾牌。 简直不讲武德! 她手里的鞭子是摆设不成? 还是说她手里的鞭子只是她的专属?只打她苏软软一个人? 眼见那拳头近在咫尺,拳风迎面而来。 苏软软的两只胳膊被白云紧紧锢住。 她连忙低下头,想躲过一劫,可白云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抓起她的发髻迫使她抬头。 苏软软:“……” ?⊙□⊙╱脸伸过来让我打一下。 此刻,她真想口吐国粹了。 苏软软已经做好了鼻青脸肿的准备,可下一瞬一只强有力的手瞬间抓住那人的胳膊。 苏软软顺着手臂看去,是那只独腿的男人。 她突然注意到,这个男人个头很高,看起来也是孔武有力的类型。 倒是很像练家子,苏软软再细细打量他一番,发现两人过招,他总是很轻松就能躲避那人的出拳,防守方面做的游刃有余。 可却只防守不进攻。 她一个不懂功夫的人都察觉出不一样。 那白云这个懂些花拳绣腿的假小子更该看出一些门道来,还更容易被她感兴趣的对战吸引。 苏软软扭过头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她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前方。 苏软软又低下头,抬起脚后跟。 狠狠踩在白云的脚上狠狠碾压。 顿时,身后传来一阵杀猪声。 苏软软趁机忙甩开了她,将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转过身狠狠给了她一拳,和她扭打在了一起。 看她好欺负是不是? 她长的就那么人畜无害,单纯可爱? 虽然又一次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悲壮感,可也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边过招没有人敢上来劝架,那人可是赌坊的打手,他们可不敢得罪。 至于苏软软和白云这边,他们也只是远远看个热闹。 两个人面上都挂了彩,苏软软却突然大喊一声,“白云在这里!” 白云猛然一惊,连忙从苏软软的身上起来,一溜烟跑掉了。 苏软软翻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果然,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那会儿早就自报家门了。 只是她不明白,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被她爹抓回去左右也不过是被禁足,她怎么这么怕? 楼上,魏征已经笑出声了。 “唉,我说,这苏软软还真是个妙人,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怪英勇的。” “这不比那些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大家闺秀有趣多了。” “我说话你听着没?你看啥呢?” 魏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他正怔怔盯着那个断腿的男人。 苏软软并未离开,站在一旁看着那两个人打架。 本来这男人只守不攻,可渐渐也没了耐心,一拳打在了叫嚣男人的脸上。 那一拳有些力气,显然将那人打懵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舔了舔后槽牙,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子,那血沫子里还躺着一颗牙。 “呸,晦气,有种你别走,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急忙离开。 不用想,苏软软也知道他去搬救兵了。 其他人见坏人已走,纷纷上前劝他赶紧离开。 这里等会儿或许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而且天色也晚了,周围人也纷纷收摊准备离开。 刚才还热闹的巷子,一时间清静了下来,只有穿堂风呼呼而过。 那人收拾摊子,却见苏软软还未走。 “抱歉,刚才烫伤了你不说,又连累你打了一架。” 苏软软摆摆手,“无碍,不关你的事,我和她早有矛盾。死丫头片子心黑的很,对我下手忒狠了,不过她人不坏,否则也不会替你鸣冤叫不平了。” 男人道,“既然你认识她,若你再见到她,麻烦替我谢谢她仗义执言。” 苏软软点头,“你赶快离开,那人一定是去赌坊找帮手去了,若他们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男人却不紧不慢的收拾摊子,“我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怕的。” 见男人都都不急,苏软软反而也镇定下来。 第92章 白软不见了 见男人都不急,苏软软反而也镇定下来。 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军人?上过战场?这腿是那时候没的?” 男人看了苏软软几息,她虽然狼狈,可是眸子清澈,眼中没有鄙视,没有害怕。 倒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的人也形形色色。 除了小孩子有几分好奇之外,更多人看到他空荡荡的裤腿,还是有几分怕的。 “你猜的不错,竟被你看出来了。” 他的声音平淡,轻的就像平静的湖水一般。 到处流浪的生活,早就将他的性子磨平了。 苏软软一直盯着他空荡荡的裤腿看着,若是她的空间开启,给他装个假肢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开启空间的银子,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不怕吗?” 苏软软哪里会怕,她见过比这还要惨烈的,人生各种意外,医院里比比皆是。 “我为什么要怕,若没有你们这些战士守住边疆,哪有我今日坐在这里,看街市繁华看星空璀璨?” “若没有你们,百姓安居乐业,海晏河清只会是空谈。” “要我说啊,你身上的伤是警示也是荣耀。” 男人有几分错愕,看向苏软软,“此话怎讲?” 苏软软托着腮帮子,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她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嘴笨的很,容我想想怎么说。” “呃,就像刚才我和白云打架一样,我身上的伤隐隐作痛,这些疼痛告诉我,我还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受伤,这就是对我的警示。” “可我以前见到她就躲,如今已经有胆量和她正面对抗,我进步了,身上的痛亦告诉我,我今日有多勇猛。” “你的腿亦是一样,它让我看到战场上的惨烈,战士的英勇。” “他们不该怕你,更应该敬你。” “不该让英雄寒心。” “更不该让退下来的伤兵无所依靠,风雨飘渺。” “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退下来的伤兵,但你们却有着相近的生活现状。” “要想国强,必须强军,国力昌盛,才能歇了领国不该有的心思……” 苏软软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越说越远。 连忙闭上了嘴,她说的这些话声音虽小,可若被有心人听去,也会徒惹一身骚。 真是奇怪了,在这坐了这么久,那人搬的救兵还没有来? 不来正好,这男人身手好,可毕竟腿脚不方便,万一打不过呢。 她不知,楼上的两人耳力好,哪怕她的声音小,她的话也已经传到他们的耳中。 霍衍认真回想着她说的话,她的那句不该让英雄寒心,让他的心头渐渐涌上异样的情绪。 胸口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楼下,苏软软问,“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去哪里?” “趁城门未关,我准备出城。去朋友那里落脚,待明天天亮我就离开此地,至于去哪……走到哪算哪,总之不是这里,我不喜欢这。” 苏软软正色道,“那我祝你所行皆坦途,多喜乐,长安宁!珍重。” “你也珍重!” 苏软软和他告辞,行至街角,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抚白软柔顺的毛发。 却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 白软不见了。 从她的双臂被白云扼住时,白软就不见了。 苏软软简直要疯了,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无缘无故被茶水烫到,又和白云打了一架。 现在倒好,慕白送给她的小狗也不见了。 早知道,今天就该把自己锁死在屋里,说什么也不该出来。 苏软软不知道的是,今日的霉运还没结束。 苏软软原路返回,眼睛到处瞄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加快步子,在附近几条街转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白软的影子。 那小家伙究竟跑哪里去了? 若被别人牵走了,可就麻烦了。 苏软软又将搜寻范围扩大了,却还是没有看到白软的影子。 她刚要赶回豆腐坊,找大伙一起帮忙寻找。 却恰巧遇到苏荷扛着担子迎面而来。 她头上带着帷帽,可苏软软从身段步伐判定那就是苏荷。 见到苏软软,苏荷面露惊讶,挑起面前的纱巾,露出一双惊喜的眼睛。 “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苏软软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想来她定是走街串巷卖东西,恰巧出现在这里。 走街串巷? 苏软软瞬间来了精神,急切的问道,“苏姑娘,见到你实在太好了,你在路上有没有见到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狗,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绳子?” 苏荷秀眉微微蹙起,若有所思认真回想着。 “通体白色的小狗?” 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啊,我想起来了,大概一刻钟之前,我路过柳树巷那边,看到一棵树下拴着一只小狗,当时我没有注意,现在细细想来,它好像就是白色的。” “柳树巷?” “对,就是柳树巷。”苏荷往那个方向指了指。 那边店铺很少,没有这边亮堂。 可想到白软或许就在那边,若自己再犹豫去晚一步,它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当即笑着拍了拍苏荷的肩膀,“姐妹,谢了!今日我还有事,改日我请你吃饭。” 柳树巷很偏,这个时段家家闭户。路上的店铺很少,零星的灯笼照着静谧的街道,路上难得遇到几个人。 苏软软走着,总觉得耳畔传来几声微弱的狗叫声。 可冷风串巷,那声音又被淹没。 苏软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耳畔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她顺着那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发现一只雪白的小狗冲她疯狂的摇尾巴。 夜很黑,它很白。 苏软软心疼坏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冷不冷。 反正她是真的冷了。 苏软软欢快的向白软走过去。 可离它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白软那小嗓子又开始叫个不停。 苏软软突然想到一件事,步子也慢了下来。 遇到苏荷的时候,她应该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可她为何一点也不好奇和惊讶呢?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 她怎么不问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却被人一记闷棍打晕了…… 第93章 无处可逃 再醒来时,苏软软发现自己正倒在一个院中的草堆上,嘴里塞着一块布,发不出声音。 就连手和脚也被绑了起来。 院中挂着两个在微风中摇曳的灯笼,苏软软勉强看清院中的情形。 这边有好几间砖瓦房子,院子很大。整体比慕白的小院要好很多。 院中西角还有一扇小门,通向隔壁的院子。 只是细细听去,隔壁院中好像还有动物哼哧哼哧的声音。 树叶微动,隔壁院中飘来阵阵异味。 那味道…… 苏软软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如浸泡在冰水中恶寒。 是周屠夫!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他县城中的家,旁边那个院子应该是他宰猪的地方。 相比那些猪,苏软软觉得自己此刻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苏软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费了一番力气又从草堆上爬了起来。 双手被绑在身后,她扯了扯捆在手腕上的绳子,可那绳子勒的挺紧,压根挣脱不了,手腕处的皮肤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动了动胳膊,扯着手腕想往腰间摸索。 却想起来,她买的那把匕首没带在身上。 真是该死,她今天不会要折在这里? 苏软软快速环视周围,目光落在某处的墙上。 她并着脚往那一处跳去,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她站在墙角,手腕上上下下摆动着,利用墙角的墙面摩擦手上的麻绳一下又一下…… 突然,门外有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又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东家,人已经抓回来了,在院子里绑着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 “嗯,老子待会儿去看,你可以走了,明早记得过来杀猪,再偷懒,小心老子扣你工钱。” “哎……哎,晓得啦。” 在门口两个人即将分开的时候,捆在苏软软手腕的绳子也已经磨的差不多,这次她使劲用力一扯。 麻绳总算断裂开,她赶紧弯下身子去解捆在脚腕的绳子。 可自己实在太紧张了,那绳子的结实在绑的太结实,好几次都解不开。 苏软软耳尖微动,听到周屠夫准备开门了,她赶紧往墙角那个小门跳去。 她刚刚关上那道门,旁边的院子也传来开门的声音。 苏软软一颗心狂跳,嘴唇也打着颤。 尤其听到隔壁院子,周屠夫一声声唤着“苏软软”。 那声音,听着苏软软直哆嗦,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恶魔这般近。 这边廊下没有挂灯笼,可借着月色,苏软软还是隐约能看清院子的布局。 这个院子只有自己刚刚进来的那一个小门。 此刻,她已经没法再回去了,她已经听到周屠夫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隔壁院传出。 “苏软软,给老子滚出来!” 苏软软一边听着旁边院子的动静,一边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手,蹲下身子解脚腕上的绳子。 额间的冷汗滴落下来,那边再次传来周屠夫的咒骂声。 以及,撞门声。 苏软软瞳孔中充满恐惧,每一声撞击都像一把铁锤在她心上击一下。 终于,她还是解开了麻绳。 第一时间,她便向那间房跑去,想从里面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 可是,她撞击了好几次,门都丝毫未动。 就连窗户也紧紧闭着。 苏软软又环顾院子,除了西南角那边有个猪圈,整个院子都空无一物。 就连院墙也格外的高,她根本爬不上去。 再一次生出无力感,苏软软忍不住苦笑。 老天真会耍她,她刚想追从自己的内心和慕白好好相处。 老天就和她开这样一个玩笑。 苏软软环抱着胳膊,抬头看着弯月,眼中有水花浮出。 她不想丢了性命,可也不想将自己的清白毁在这种人手里。 她看着天空中最亮的星,自言自语道,“嘿,苏软软,我说话你能听到吗?” “我也叫苏软软,我是你的魂,你是我的身。” “我今晚大抵是逃不掉了,抱歉啊,我把你的身体弄脏了……” “我一直想着替你报仇的,可我不够强大,暂时只能自保。” 苏软软抿唇,“你当初以死护清白,可是,我不想死。” 那头,苏软软将门拴住,周屠夫打不开。 可是两个院子连接的墙头对他这个大个来说却不是很高。 当他翻过墙头跳进院子后,忍不住嘲讽苏软软那个傻缺。 进了这间院子,和瓮中捉鳖没什么区别。 可他环视一圈,也没有在院中发现苏软软的身影。 她若是爬墙跑掉,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一定还在这个院中。 院子很大,可是藏人的地方并没有。 他眸光微动,视线落在散发着臭味的猪圈。 苏软软窝在猪圈的一个角落,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巴,一只手拽住身旁的一只大猪,让它挡着自己。 今天她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衣裳,倒是和这个环境没有太格格不入。 只是,这里实在太难闻了,苏软软真的快受不了了。 她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甚至想,此刻她真的能变成一只猪就好了。 “苏软软,给老子出来!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当初你可是说三日后让老子常常滋味,不想你竟然躲到了城里。” “老子说在城里怎么见不到你,原来你早就和那书生小白脸好上了。” “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否则老子明早就闹上学院,让那些学子都看看,那个叫慕白的小白脸究竟找了个什么货色!”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真是该死! 周屠夫等了一阵,却仍不见苏软软出来。 他的耐心也消磨殆尽,咬牙切齿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待会儿看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院中除了他的声音,就只有那七八头猪哼哧哼哧的声音。 他从腰侧取出一把砍刀,嘴角发出一声阴笑。 他将砍刀一下又一下放在墙角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那些猪听着熟悉的声音,瞬间受了惊吓,在猪圈里横冲直撞。 生怕成为那砍刀下的下一个亡魂。 被苏软软扯着猪尾巴的那头大猪,更是发出一声声哀嚎,求生欲让它兽性大发,竟然是一顿狂踢,成功摆脱了束缚。 第94章 垂死挣扎 周屠夫走近,往猪圈里看了一眼,那些猪拼命的往一角挤去,想离他手中的砍刀远一些。 也正如此,恰巧将地上被摔倒的人暴露了出来。 周屠夫走进猪圈,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用脚踢了踢,那娇小的一团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身上没有甜腻馨香,浑身都是猪圈里的恶臭味。 周屠夫淬了一口,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地上的人。 他将砍刀收回,用脚将她的身子翻过去,又蹲下去细细打量着她。 伸出粗粝的手指,将她的脸掰正,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些肿胀。 啧,真够丑的。 他的视线又停在她的蜂腰和鼓胀的胸口上。 最终将人拖出了猪圈。 周屠夫将苏软软扔在隔壁院中的地上,打开紧锁的房门,从屋里提出一个水桶,扬手将桶里的水尽数泼在苏软软的身上。 霎时间她身上的脏污被水流冲到了地上。 可她身上依旧臭味连连。 周屠夫又低声咒骂了几句。 “真他娘的晦气,白白折腾老子这么久,等会要你好看。” 他又提着桶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浇在苏软软的身上。 尔后又回到井边,弯下身子去提水。 恰此时,苏软软找准时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飞快翻起身来。 忍着冰冷的寒意,加速向周屠夫撞了过来。 周屠夫闻声回过身来,却被苏软软用尽全力。 一头撞在他长满肥膘的肚子上。 一切发生的快而猛。 周屠夫被这突然而来的力道撞的呲牙咧嘴。 脚下更是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往身后的水井栽去。 只听“噗通”一声,他已经掉进了井里。 苏软软终于得以喘息,她的身上全是冰冷的井水。 此刻,真的体会到寒彻入骨。 她站在井边往下看去,井底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想,周屠夫大概率是再也不会上来了。 这个死法,真是太便宜他了。 直到此时,苏软软才发觉自己脚后跟生疼。 刚才被周屠夫拖着走了一路,脚上的绣花鞋早就掉在旁边养猪的院子了。 脚上的罗袜磨出洞,还沾染了一些血迹。 苏软软忍着疼痛,又打开了旁边的院门。 在院中找到一只绣花鞋,一番摸索,在猪圈中找到另一只绣花鞋。 当她将绣花鞋套在脚上,回到刚才的院中。 却被院中站着的大汉吓了一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水井中爬出的周屠夫。 苏软软如遭雷劈,浑身发冷发颤。 怎么会,他怎么爬上来了? 可此刻,不是疑惑这些的时候。 她趁着周屠夫拧身上湿漉漉衣服的当儿,忍着脚后跟的疼痛,往大门外跑去。 见她去开院门,周屠夫并未拦着她。 反而将上衣脱下,从井里拉上来一个带着钩子的长绳。 他阴恻恻的盯着苏软软,发出一声怒吼。 苏软软呼吸一滞,终于打开院门,在夜色中狂奔。 周屠夫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是逗弄猎物的猎人。 “救……救命!” 苏软软不知跑了多远,身心俱疲,忍不住直打哆嗦。 “救命!” “哈,你喊啊,喊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个贱女人,竟然想要老子的命,今日就让你知道得罪老子的代价。” 说罢,钩子脱手而出,狠狠一甩,像锋利的牙齿一般,紧紧锁在苏软软的肩膀上。 “啊……” 巨大的疼痛传到四肢百骸中,苏软软两眼一昏,栽倒在地上…… 周屠夫将她一把抓起,扛在肩头,大步回了院子。 苏软软倒挂在他的肩上,眼皮很沉,甚至能感觉到肩膀有湿漉漉的液体滑过,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直到周屠夫走进隔壁的养猪院子,又一脚将紧锁的屋门踹开。 屋子里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苏软软掀开眼皮,还未看清这个黑漆漆的房间。 却被周屠夫将肩头挂着的钩子暴力取出。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皮肉撕裂的声音。 苏软软全身剧烈颤抖,死咬着唇瓣。 可下一瞬,已经被他扔到污池水中。 周屠夫点燃油灯,站在池边看着苏软软在水中垂死挣扎。 只要她想站起来,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又一脚踹下去。 苏软软的肩膀被污浊的池水蛰的生疼,她用手抹了抹眼睛上的污水,想要睁开眼看看周围的环境。 却被周屠夫一把将她的发髻揪住,把她往池水里按。 苏软软一连被呛了好几口水,眼角更是溢出生理性的盐水。 这个味道让她恶心想吐。 反反复复好多次,她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 可一咳嗽,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苏软软却不发一声,更不求饶。 甚至轻笑出声来。 周屠夫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他还是第一次见骨头这般硬的女人。 他再一次将苏软软的头按在了水里,不管苏软软如何扑腾,他始终不撒手。 直到她快窒息之时,才将她扔出了污水池。 苏软软犹如一只快被淹死的兔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身上的衣裙湿漉漉的裹着玲珑的身段。 随着她的大口喘息,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周屠夫眸色深深,喉结滚动。 下一瞬,已经如饿狼般扑了过去。 苏软软被他压的动弹不得,他的啃噬攻池掠地般落了下来。 她的一双手被扣在头顶,就连双腿也被死死压住。 真的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周屠夫长吁一口气,抬起头。 看着苏软软紧闭着眼,随着他的动作,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嘴里还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喘。 “在村里名声都烂臭了,还敢在老子这里装什么贞节烈女,还不是被老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乖乖听老子使唤,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她骂骂咧咧的准备起身褪去裤子。 在自己的双手双脚摆脱束缚的一刹那,本该陷入情欲中的苏软软倏地睁开眼。 两只脚同时用力,一只狠狠向周屠夫的胯下踢去。 另一只脚狠狠踢到了他的膝盖上。 周屠夫哀嚎一声,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他脸上煞白一片,紧紧护着疼到极点的裆部。 “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95章 绝技 周屠夫跪坐在地,手捂裆部,牙呲欲裂,一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苏软软也没闲着,眉眼从周边扫过。 一眼看到了屠案上摆放的刀具,快速锁定了心仪的两把刀。 只是须臾,苏软软已经握着一把刀向周屠夫的胸口捅去。 周屠夫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握住苏软软握刀的手腕,改变刀锋的方向。 苏软软想抽出拿刀的右手,却被他捏的更紧。 周屠夫一脚蹬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眸中闪着浓浓的杀意。 男女双方力量悬殊,周屠夫裹着苏软软的手,将泛着寒光的刀口对准苏软软心口的位置。 他步步紧逼,将苏软软困在冰冷的墙面上。 苏软软后背抵墙退无可退,胸前更是抵着一把刀。 苏软软袖中的另一只手紧了紧。 “别……别这样。杀人要偿命的。” “你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眼看着刀尖向着自己推来,苏软软颤音道。 “老子先捅你一刀,再慢慢陪你玩。” “反正你一时半会儿还是热乎的……” 苏软软第一反应,这家伙是要奸~尸! 变态! 苏软软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贱人,准备去死!”周屠夫怒目圆瞪。 “去尼玛的!” 苏软软另一只手微微一动,从袖中滑落出一把小巧的刀。 电光火石之间,她手腕翻转,已经挑断了他的手筋。 “啊……” 包裹着苏软软手的那只万恶之手骤然松开。 她眼神陡然凌厉,如同一只在黑夜中嗜血的猛兽。 瞬间抬手,星光一现,寒光在周屠夫眼前闪烁而逝。 “啊……我的眼睛。” 苏软软趁他被痛意席卷,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狠狠两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周屠夫摔倒在地。 一口作气,将他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 看着倒在地上如一摊烂泥的周屠夫,苏软软勾唇。 她歪过头看着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衫不整的衣裙。 “呸,差点被你这头猪拱了!”苏软软凉薄开口。 “贱人,你断我手足,毁我眼睛,有种你就弄死我,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书院里那个小白脸!” 苏软软打量着这间充斥着血腥味的屋子。 这里应该是周屠夫杀猪的地方,到处都是浓浓的血迹。 屋子一角摆着一个水缸,苏软软拿起瓢,舀了一些清水浇在受伤的肩膀上。 尔后莞尔一笑,又在屠案上选了一把趁手的刀。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会让你活下去。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我本想在她生辰之时再想办法除掉你,为她送上一份大礼。可你自己活的不耐烦,非要招惹我,我也没有办法。” “她,什么她?” 苏软软微眯着眼,在周屠夫面前蹲下,“念你是将死之人,我也不妨可怜可怜你,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是苏软软,却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软软。那个可怜的女孩几个月之前不堪你的羞辱撞树而亡,你应该有印象!你真是该死!” “!!” 周屠夫狠狠一惊,还未想清其中缘由,苏软软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心窝上,而后举起刀刺了进去。 “黄泉路上,她在等你,你去找她忏悔。” 苏软软走出屋子,仰望着天空。 “苏软软,你已经报仇了,可以安心投胎了!” 身体似有一股力量猛然脱出,苏软软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泄了力般虚脱。眼睁睁看着一缕虚无缥缈的青烟,在自己面前转瞬消散。 苏软软知道,若不是原主这股怨念存在,给了她力量,恐怕刚才死的就是她了。 折腾了那么久,现在恐怕已经三更天了。 “啧……” 苏软软拍了拍脑门,有些后悔一刀结束了他,应该再晚几个时辰的。 麻烦,还要想办法善后。 她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虚脱的步子去了隔壁院子,刚想进屋翻找有没有什么药时,却隐约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苏软软放轻脚步,悄悄靠近门口。 似有似无的狗吠声从外边传来,声音很小也很浅。 这声音隐约和白软有几分相似。 苏软软又趴在门上细细听着,又有女子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小家伙,你确定主子在这里?可别是找错了啊。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还小,嗅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院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见到探出半个身子的人,紫雾被吓了一跳。 苏软软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来的正好,也不用我多跑一趟了。你回去找伙计将地窖里的存冰搬来。切记,路上小心点,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主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时间紧迫,一个来回,天都快亮了,你快点去。回来的时候留意点周围环境。” “好,奴婢知道了。” 苏软软看着白软不情愿的被紫雾带走,才关上门。 大约大半个时辰后,外边传来细小的声响。 苏软软听到紫雾的声音,才将门打开,让他们将冰块卸到院中。 “你们找个偏僻的地方等我,我解决这里去找你们。” 紫雾没有多问,带着伙计走了。 苏软软从院子里找到周屠夫的浴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塞到里面。 又将冰块全部堆在浴桶里。 将这里收拾了一番。 苏软软觉得浑身晕乎乎的,难受的要命。 可是她还不能走。 她记得昨夜周屠夫的伙计说过,今日会在卯正(六点)过来找周屠夫。 果然,不大会功夫,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东家,您醒了没有?” 苏软软将屋门哐当踹了一脚,厉声道,“吵啥吵,老子刚睡着,又被你吵醒了,工钱不想要了!” 苏软软以前当过声优,会口技,还特别善于模仿别人的音色和语气。 这是她鲜为人知的绝技。 这不,模仿周屠夫的声音一点破绽都没有。 只是这会儿她身上难受的很,声音有些恹恹的,那伙计也只当周屠夫真的是困了,并未多想。 以前不是没有过,昨夜抓人的活计,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以前东家遇到中意的姑娘,性子绵软的软硬兼施便到手了。 若性子刚硬一些的,就由他出手,帮东家绑到院子里。 那时候,以前的县令还没有被抓,塞些银子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东家和隔壁县令家沾亲带故,县令也不愿得罪他。 东家最近身边不缺女人,自新县令上任后也没有做绑人的勾当。 昨晚,东家收到消息,消息里只提了一句苏软软在柳树巷。 不知东家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了去喝花酒的打算,让他去把人绑来。 他不知晓苏软软是谁,可将她绑来后,却发现这女人好丑。 他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绑错人了? “东家,昨晚带来的那女人用不用我送回去?” 苏软软厉声道,“送什么送?她天不亮就被老子赶走了。” “你也快滚,休要打扰老子睡觉。等老子睡醒,还要见一个人……” 那伙计只能悻悻离开。 在他走后,苏软软将紫雾拿给她的衣裳套在身上,戴上帷帽。 趁没人发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96章 你这究竟怎么了? 回去的路上,苏软软躺在板车上,身上盖着白布,周边和身上还用箩筐遮着。 好不容易捱到豆腐坊,她的身上已经滚烫起来。 随着体温的升高,衣服上的腥臭味越发浓烈。 而后竟然还吐了几口血。 饶是紫雾再淡定,这会儿也有几分怕了。 她才注意到主子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淤青。 尤其肩上的那道伤口,尤为骇人,皮肉翻飞。 对于女子来说,才是致命的。 哪怕等伤养好,也会留下疤痕! 她刚将人放在床榻上,差了伙计去请大夫,最好再请个医女一起。 自己则去打些清水替主子清理一番。 可迷糊中的苏软软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旁交待了一些话。 话音刚落,陷入昏迷。 不到两刻钟,老大夫就被请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老大夫刚踏进屋里,就停下脚步。 “怎么这么臭?” 紫雾眉心一跳,“大夫,您先别管臭不臭了,您来看看我这杂工究竟怎么样了?”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往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子打量了苏软软一番。 又让自己的孙女将她的胳膊置于脉枕上,细细诊脉。 “ 脉细而弦,元阳虚损,阳神尚虚,又增里寒。 ” 苏软软双眸紧闭,没有反应。 老大夫“啧”了一声,扭头看向紫雾,问,“她这是出什么事了?” 紫雾摇头,“恕我不能告知。” 老大夫,“情况有些复杂,你为何早不找人医治?” 紫雾摆摆手,“嗐,她就是一个杂工,我能找大夫医治她就不错了。再者说了,这不天才亮么,我若早去请您,那不是扰你老爷子的清梦嘛!” “糊涂,人命重要还是睡觉重要!气煞老夫。” 他招了招手,“孙女,爷爷答应你奶奶今个陪她去祈福的,若再不出现她又要发脾气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爷爷这就写药方,等会儿让她派人去抓药,你留在这儿给这姑娘处理伤口等人醒了你再走。” “还有,若……” 老大夫又和孙女耳语了几句。 …… 待他写好方子,紫雾则找了伙计去抓药。 小姑娘提着药箱给苏软软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她一边忙活,一边叹气。 “她真惨,怎么伤成这般模样,甚至有些内出血,得好好养着。” “她身上的衣服都成这样了,还臭烘烘的,也不换换洗洗?” 紫雾,“嗐,我也想啊,天不亮那会儿她突然出现在院门口,把我还吓了一跳。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可是不让我们动她的衣裳。” “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等她醒了再说。” 紫雾起身,“我那还有一堆事要忙,这里就留给你看着了,需要什么,你尽管用着,回头我在她的工钱里扣。” 中途给苏软软灌了两次汤药,许久她才悠悠转醒。 可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报官。 此时,白拜正在大牢里。 白云昨晚就被他抓了回来,关在了大牢里。 之前她从院子里溜着跑出去不说,竟然堂而皇之的跑去书院,为慕白出头,将那几个纨绔子弟打的头破血流。 他恩威并施,人家家里才勉强接受把她关进大牢几天,没有闹的很难看。 这会儿他苦口婆心,可这女儿油盐不进,也不知道随了谁的硬骨头。 “大人,豆腐坊的掌柜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找您。” “她找本官做甚?” 那衙役道,“这个她没说,只说此事与苏姑娘有关……” “软软?” 白拜二话不说,一刻也不停留。 “爹,爹,你别走啊,你再给我说道说道……” 可白拜此刻才顾不得她。 也不知道软软找他可是有什么当紧的事。 苏软软躺在床榻上。 这会儿已经午时,放在浴桶里的冰早就化了,水温也升了上去。 昨夜她被人从柳树巷带走,再从周屠夫家逃出呼喊救命。 肯定会有人看到的,他们或许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会报官。 可是,一旦周屠夫的尸身被发现,这些人或许第一个跳出来指认她。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发制人,金蝉脱壳。 白拜进屋的第一反应和老大夫一样。 险些被这难闻的气味送走。 可当看到床榻上鼻青脸肿,眨着一双水眸望向自己的苏软软时。 险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已经知晓白云昨晚和软软打架,本想着今日晚些带着礼品去看看软软。 没想到软软先喊了自己过来找她。 看到软软这个样子,白拜忍不住牙疼和心疼。 这都是白云打的?! 我滴个亲娘,这可咋整? 她对一个女孩子下手怎么这么重! 软软不会把他也记恨上了? 他要不要把白云从牢里拉出来,让软软打一顿出气? 或者,握着软软的手,深情款款的来一句: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就在他神游天际的时候,苏软软已经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 “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听听,称呼也从“我”变成了“民女”。 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 白拜将苏软软从地上扶起,将她从头看到脚。 不对啊,这腥臭味是从软软的身上发出。 她的头发粘连到一块了,就连衣裙上也沾染血迹,尤其肩膀那一块最多。 她的身上甚至还有猪粪的臭味。 这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不是白云打的?” “你这……究竟发生什么了?” 白云再狠,也不至于把人打到猪圈里去。 白拜情绪有些激动,甚至伸手想去触碰苏软软。 苏软软急忙躲开,却牵扯到肩膀的伤,虽然已经睡了半日,可是脸色还是难看的厉害。她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痛苦的痕迹,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尽的折磨。双眼深陷,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助。 肩膀受伤的地方,已经被绷带紧紧地包扎着,但每当她稍微动弹一下,伤口就会传来一阵阵剧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和不安。 这一切落在白拜眼里,让他愈发心疼。 “你别动她,她肩上的伤有些严重。” 医女正在收拾药箱,看见苏软软肩膀又渗出一点血迹,有些不悦道。 “她感染风寒,又受了内伤,需要静养。你们长话短说,尽量让她好好休息。若她严重了,再来唤我……” “我先走了。” 紫雾将医女送走,又回到了房里。 “大人,求您为民女做主。”苏软软虚弱的很,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好好,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白拜有些心疼。 等白拜坐下,苏软软才缓缓落座。 “民女昨天和令千金不欢而散后,才发现自己的狗丢了,民女就去寻找。” “等找到柳树巷时被人打晕带走。等醒来时却是在周旺周屠夫的家里。” “民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她逮着民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只能到处逃窜。” “我躲进猪圈,他也不放过我,还将我扔进屠宰房的污水池中。” “民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走,却被他用钩子穿了肩膀。” 白拜已经暴跳如雷,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苏软软浑身打着颤,泪水横流。 第97章 求白大人怜爱,护我周全 苏软软浑身打着颤,泪水横流。 “他……他还想轻薄民女,只是最后看到民女这般模样实在下不了口,才将民女赶走。” “民女本想息事宁人,可又怕哪日他又想起民女来,再把民女抓走。” 苏软软眸光切切的看着白拜,“大人,民女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民女本想亲自去县衙报官,可是民女的身子骨不允许,再者……若是让别人知道民女被周屠夫掳走,恐怕又说是民女咎由自取,不守女德……” “慕白好不容易才接纳了民女,民女的名声本就不好,若再传出什么……” 剩下的话苏软软不说了,不用点破,白拜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紫雾往她跟前又走了几步,“你又怕那个周屠夫再抓你,还怕报了官得罪他。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也不是个事。” 紫雾又叹息,“白大人,您都不知道,她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陷入昏迷了,她那副情形可把我吓坏了,我差点以为她要死了呢。” “可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了啥事,只能等着天亮,这不,天刚亮,等那医馆才开门,我就差人把大夫给她请过来了。” “我这会儿也算是听明白了。其实,这事儿简单,你是想请白大人将那周屠夫请到县衙坐坐,字里行间表露下有他照着你,想必那周屠夫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是不是?” 苏软软抬眸看着白拜,泪水盈盈,“求白大人爱怜,护我周全。” 苏软软放低姿态,只有这样,才像一个颇为无奈又无计可施,只能寻求庇护的受害者。 “这……” 白拜眸光微凉,咬牙切齿道,“我这就请他来县衙坐坐。” 他的“请”字说的格外重。 “你躺下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他着急回去找人去将周屠夫带来,又安慰了苏软软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可当紫雾送白拜离开后。 苏软软手按着胸口,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缓缓倒在了地上。 “主子,主子。” 紫雾连忙叫人去请大夫。 可这次来的还是之前那个医女,她又为苏软软把了脉。 “怎么样了?”紫雾问道。 “病情加重了,高烧不退,有些严重。” 紫雾听到严重二字时,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怎么短短功夫,主子就病情恶化了呢。 她的目光又落在年轻的医女身上。 “你别这样看着我,若你不信我,大可以再找别人来看。我虽是女子,可祖父从小就教我医术,我的医术差不了。” 紫雾自然无话可说,他差人请的可是城里最好的老大夫。 老大夫陪着夫人去拜菩萨,这两日恐怕也回不来。 这姑娘师从祖父,自然差不了。 而且,据她所知,这是城中唯一一名医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现如今该怎么办?” 医女这会儿才想到祖父离开时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女子身体受了重创,那会儿的清醒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可一旦灰败下来,就像枯萎的花一样。 生死有命,一切就看今晚了。 “唯有二百年以上的人参和我祖传的秘药可救她了。” 紫雾问,“那这人参,药堂可有?” “有是有,虽说医者父母心,可这父母也得吃五谷杂粮,也是需要银子生活的。我虽可怜她的遭遇,但那人参和秘药是我祖父之物,我断不能以仁善之心拱手让人……” “你应该明白,这二百年的人参不是常物,价值不菲,我家秘药亦是难得之物。” “她只是你家工坊的杂工,若我先药后补,她也是没有银钱给我的……” 紫雾淡然一笑,“那这银子只能我先垫上,她也只能在我这做一辈子……” 话音未落,有小丫头在门口唤她。 紫雾甫一(刚、才)走出门槛,小丫头便附在她的耳旁耳语了几句。 紫雾看向紧闭的院门,眉头更深锁了。 他怎么知道了? 主子可是交待过的,不要告诉他。 可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不能不见啊。 紫雾打开院门,便看到慕白和他的同窗站在一棵树下。 两个不知道说些什么。 慕白眸光切切的盯着大门,当紫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掌柜的,软软究竟怎么了?我想进去看看她,可是他们不让我进。” “苏软软?她怎么了?谁说她在这儿了?你找人怎么找到这儿了?”紫雾不以为意道。 “我今日在家里找过她,并没有她的身影。我又去她经常去的街道也未发现她。我还去城门口向几个车夫打听过,他们也并未载过她……” “如今,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这了!掌柜的,你就行行好,告诉我软软是不是在你这。我……我那会儿偶然听到几位差大哥闲语,我听到了他们口中的名字。” “可我再怎么问他们,他们却闭口不谈。” “他们口中说的苏软软,是我的软软么?求求掌柜的让我见见她,让我知道她是否安好,我就放心了……” “我真没听说苏软软发生什么事了,你也知道,她也不是我这里的长工,来去自由,我哪管得了她啊……” 想到刚才偶然撞见霍衍和他的几个兄弟之间的谈话。 心里的不安愈发急促,若他们口中的苏软软不是他认识的软软。 为何霍衍看到他时,立马让身边人噤声? 再问他时,他只说自己有公务在身,疾步离开。 可他明明在他口中听到苏软软受伤严重几个字眼。 他有预感,软软就在里面。 “软软,软软……” 紫雾头都大了,他怎么不听劝呢。 “慕白兄,或许苏软软真的不在这儿,咱们先离开!”方儒劝道。 “不,不会的,我有预感,软软就在这儿。” 慕白没有将苏软软唤出来,却把另一个小家伙给喊出来了。 谁也没注意,白软竟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小小的雪白团子拱着慕白的裤腿,撒娇似的呜咽呜咽。 紫雾:“……” “白软?”慕白吃惊,连忙将白软抱在怀里,抬头看着紫雾,“软软说过,白软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断不会将它独自留在这,既然白软在这里,软软肯定也在这里。” “掌柜的为何拦着我?是不是软软很严重?” 紫雾:“呃……” 紫雾还没想好怎么说,可是那扇门却被打开了,医女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我认得你,你那天陪你这同窗去药堂看过胳膊。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慕白。” 她又对紫雾道,“让他进来,这姑娘嘴里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 第98章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慕白将白软交给方儒,并嘱咐他在院中等候。 他自己迈进屋子里,紫雾裙摆飘摇,紧随其后。 当他目睹全身沾满血迹、昏迷不醒的苏软软时,血液瞬间停顿,脚下仿佛被铅灌注,沉重得难以承受。 他的胸口仿佛被刺穿了个大洞,剧烈的疼痛无法忍受。 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母亲当年就是这样形容枯槁,毫无声息的躺在床榻上。 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他不能再失去软软。 他没法想象,失去软软的他会变成什么样。 “软软,你究竟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软软,你还没有看到我考上举人,还没看到我中进士,你不能睡。” “软软,我还没有娶你,你怎么能睡呢,求你别睡,好不好。” 慕白指腹轻轻摩挲着苏软软的眉眼,和她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湿润的眼角泛红伏在床榻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啧,你哭什么?她又不是药石无灵。” 医女又在慕白和紫雾的身上打量着,“我已护住她的心脉,可没有那两个东西,她也熬不过今晚。我药铺还有要事,得先走了,你们想好了再去找我……” 她走得极快,慕白唤了她好几声也没能留住她。 他焦急又带着几分期冀的目光落在紫雾身上。 “敢问掌柜的,刚才她说的那两个东西指的是什么?可能救软软的性命?” 紫雾道,“二百年的人参和祖传秘药,一百两银子,可望而不可即呐!” “一百两……”慕白喃喃道。 他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紫雾暗自观察着,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 紫雾从椅子上起身,颇为为难道,“一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据我所知,慕公子也是清贫如洗,别说一百两,恐怕连二十两都拿不出!” “再者说了,今日给她看病已经花了我不少银子,她那点工钱要偿还到猴年马月。” “她要没死,我也有个盼头从她工钱里慢慢扣,可刚医女的话你也听到了,没有人参和秘药,她只有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看她如此可怜的份上,我那点银子也作罢了,就当做善事为自己积福了。可我丑话说到前头,若你想让我再垫一百两银子,门都没有。” 慕白柔和的目光落在苏软软的身上。 “银子的事,我自会想办法。我一定不会软软有事。” “若她……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麻烦掌柜的先替我照顾好软软,我去去就来。” 他向紫雾作了一揖,“有劳掌柜的了。” 见他着急离去,紫雾挡住了门。 “你前途一片光明,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搭上后半生。你也知道,她这几次遭遇,名声早就败了。” “若你执意和她在一起,外边流言四起,你可是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再说了,若将来你考取功名,她不会是你的助力,反而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嘲笑。” “你觉得,你今日付出的一切还值么?要我说,你对她也仁至义尽,你何不就此放弃这段感情。难不成,你真要为了她欠上一屁股债?” “你看她的衣着,也能猜想她经历了什么?你真不在意?不嫌弃?” 慕白路被堵住,还听她说了这一番长篇大论,脸色微微不霁。 “我念在你收留软软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我不想再听到你贬低软软的话,软软是天底下除了我母亲之外,最关心我的那个人。”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我喜欢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变。” “不论她经历了什么,我都不会抛弃她。” 慕白不做停留,着急离去,院中方儒见他出来,连忙抱着白软迎了上去。 “她如何了?” 慕白疾步向前走着,“软软她……” 想到苏软软,慕白的声音更哽咽了。 “软软她急需一根二百年的人参和秘药救命,否则性命……不保。” 性命不保? 方儒没想到苏软软伤的如此重。 可是,二百年的人参,那得多少银子,他想也不敢想。 “我那里还有点碎银子,我这就回书院拿给你,顺便再问同窗借些。” 慕白一把拉住要离开的方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也是杯水车薪,况且我也不想麻烦大家。” “那你想怎样?”方儒突然顿悟,瞪大了双眼,“你该不会想将你的院子卖了?” 慕白紧抿双唇,不置可否。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把院子卖了,银子却买了药。到时候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房子只是房子,那算不得是家。若没有了软软,我才……彻底没有家了。” 方儒抚了抚额,他真被慕白气死了。 而另一边,在慕白离开后,紫雾已经叫人悄悄跟着他了。 她有几分好奇,慕白会为了主子做到什么份上。 若他那边没有动静,她就得赶紧用账上的银子去买这两样东西了。 慕白焦急的往回赶,可他一眼就瞅见了迎面而来的人群中身量高大的霍衍。 他连忙冲了过去,焦急问,“那个坏人抓到了没有?” 他虽是文弱书生,可劺足劲打上他一顿也是可以的。 他如珠如宝的软软,被坏人害成什么样了,他简直该死。 霍衍眉头拧成川字,往身后努了努嘴,“呶,在那呢!” 慕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两个抬着架子的捕头。 那架子上的人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子。 慕白疑狐的看了一眼霍衍。 “他就是那个人?” 慕白走上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捻开了他身上的白布。 那人睁着双眼,眼中被划了一刀,血肉横流,胸口插着一把刀。 哪怕死了,也能看出他的壮硕。 难怪这两个衙役气喘吁吁。 慕白眸光冰冷的看着那具尸体。 他难以想象,他这样强壮的人,是怎么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软的。 软软当时有多绝望和痛苦。 他恨他,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软软。 还好,有人杀了他。 “死的好!” 慕白冷笑一声,拉着方儒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99章 你可认识苏软软? 县衙里 白拜对着周屠夫的尸身看了又看。 “他就是周屠夫?” 霍衍掏了掏耳,漫不经心道,“嗯,膘肥体圆,是他没错。” “那怎么死了?” 听软软的描述,她被赶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人杀死了? 牛莽摩挲着下巴,“会不会和苏软软有关?” 白拜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胡说,怎么会和她有关?她一介弱质女流,还能将他杀死不成?” “再说了,你们都没看到软……苏姑娘伤成什么样了,那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要我说,这周屠夫真该死,杀他之人也全是为民除害了……” 白拜义愤填膺,一旁的师爷干咳了几声,他才止住了话头。 又问仵作,“他是何时被人杀害的?” 仵作道,“据属下判断,他应该是辰时左右遇害的。正中胸口的凶器是他屠宰房中的一把刀。” 白拜思忖了片刻,便让衙役将和周屠夫有关的人一并带回来。 豆腐坊 派出去的伙计匆匆忙忙跑了回来。 “掌柜的,那慕白公子直接去了牙行,带着人回家看房子。” “等他走后,我追上去问那牙行的人,才知道他要将房子卖了。” 紫雾惊讶,“他竟然将房子卖了?!” 他倒是痴情。 “准备卖多少银子?” 伙计,“一百两。” 紫雾回账房取了银票,“你去牙行一趟,就说这房子我要了,这一百两拿回房契。” 她又在伙计手心放了一两银子,“这是佣金,让牙行的人切莫告诉他人是我买了它,尤其别让慕白知晓。” “可听牙子说,慕公子急需用银子,他们是看上慕公子秀才的身份了,想留着卖高价。” 紫雾笑道,“那最多给他五两佣金,做人不能太贪。” “你且自己想着好话哄着,一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若牙行不肯放价,还想以慕白秀才的身份做噱头提高价。你告诉他,我定有办法让他们卖不出去,哪怕卖给别人,我也会让他住的不安生。” “你再告诉他,我们日后还会再去买人的,何必为了一桩买卖而断了长久的关系。” “总之,务必将房契拿到手。” 伙计离开不久,慕白带着医女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锦盒,想必那里装的就是那珍贵的人参了。 紫雾在心中想着:主子啊,我也是试一试慕白究竟是否值得托付终身。等你醒了,可千万别怪奴婢啊。 一个时辰后 才刚刚将补药和秘药先后灌进苏软软的嘴里,霍衍就带着人找上门来。 “哟,霍捕头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呐?” 紫雾忙迎了上去。 “我们是带苏软软回县衙过堂的。” 慕白,“什么过堂?软软到现在都未醒,你们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以为……那人是软软杀的?真是荒谬!” 霍衍轻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霍捕头,究竟是怎么了?我这小帮工昏迷之前见过白大人,白大人可是答应她为了她的名声,不会声张的。”紫雾道。 “掌柜的有所不知,白大人为了苏姑娘的名声,本来也不想声张,可是不知为何大街小巷一时之间都传遍了。说苏软软和周屠夫共度春宵,还越来越离谱,说苏软软为了嫖资将周屠夫杀害。没得办法,白大人只能连夜升堂,堵住大家的嘴。”金宇解释道。 他看了一眼霍衍,又看向慕白,“慕公子也不希望苏姑娘落实杀人的罪名?” 慕白,“好,那我随你们一起去。” 紫雾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主子为何不让她帮忙换掉身上的脏臭衣服。 想必她早就预料到,会有对簿公堂的时候。 唉,挺心酸的。 当几个衙役将苏软软从房间抬出来的时候,霍衍三兄弟也傻眼了。 他们也没想到苏软软竟然伤的如此重,呼吸清浅,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们到衙门的时候,堂外已经挤满了人。 地上还跪着一行人。 慕白有功名在身,自然不用下跪。 白拜坐在明镜高悬之下,拍了下惊堂木。 刚才还喧哗的众人立马噤了声。 “现在与本案有关的人都到齐了。本官问,问者答,点到谁,谁接话,不准喧哗!” 众人应“是。” “来人,将周屠夫的尸首抬上来。” 衙役将他抬上来,掀去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 众人看到他的惨状,皆唏嘘不已。 再看他双眼圆睁,眼中有血,一副死不瞑目,很恐怖的样子,更是身子颤了颤。 太可怕了。 白拜道,“仵作,经你查验,这周屠夫是何时遇害?” 仵作上前一步,“回大人,死者是在辰时左右遇害,他是在浴桶中被人发现的,当时浴桶里盛满水。死者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致命伤口是心口位置的一刀。” 他又指了指周屠夫身上插的那把刀,“属下查验过,他身上的这把刀乃是他屠宰房中缺失的那一把。” 白拜又问,“那可知他手筋脚筋是活着还是死了被砍断?” “ 生前挨刀伤口会外翻,死后则不会。死前挨刀血流流动,伤口侧面呈现红色,死后挨刀血流凝固,伤口侧面呈现白色。据属下查验,他所有症状都属于前者。 ” 白拜摆手,让仵作退到一旁。 他又指着王二麻,“你和死者周屠夫是什么关系?” “回……回大人,小的是周屠夫的伙计。” “那你可知,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王二麻,“小的,不知啊,东家的事情小的不清楚啊。” “那本官问你,你认不认识苏软软?” “回大人的话,小的不认识什么苏软软,昨晚小人确实在东家的院子里看见一个女人,可东家经常带女人回家,小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并没有注意那人是谁。” “不认识?”白拜翻了个白眼,又指了指跪在一旁的一个男人。 “你,说说看,你昨晚都看到什么了?” “小人……”男人支支吾吾。 白拜拍了一下惊堂木,“在酒桌上和别人侃侃而谈,现在却支支吾吾的,怎的?本官是不是要给你准备上好的女儿红?” “不不,小人记得。小人昨晚吃酒回家,路过柳树巷,看到一个男人将一个女子打晕。小人就赶紧躲在一棵树后,小人听到他说‘这就是苏软软啊,真丑!’小人亲眼所见他将那个女子装进麻袋里,推着板车走了。” “你确定见到的就是他?” “回大人,夜色暗涌,虽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可也能看个大概,他身材魁梧,小人不会认错。况且小人认得他的声音,不会有错。” 第100章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回大人,夜色暗涌,虽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可也能看个大概,他身材魁梧,小人不会认错。况且小人认得他的声音,不会有错。” 有了人证,白拜猛然拍响惊堂木,“王二麻,你还有何话要说?若你不承认掳走苏软软,本官还可以再传唤其他证人,你该不会以为,本官只找到了这一个证人!” 王二麻慌了,连忙磕头,“求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一切都是东家指使的,与小的无关啊。” “本官问你,你们为何要掳走苏软软?” 王二麻将手心的薄汗往身上擦了擦,“昨日小的正准备收摊,没注意谁将一团纸扔到了案上。小的本来不想搭理,可恰巧东家睡醒了,他将纸团夺了过去。” “东家也不认识字,便让我去找人问问这纸上写的什么。” 白拜问,“那纸上写的什么?如实招来。” “回大人的话,那纸条上说落夜后,苏软软会在柳树巷出现。” “那你们可有查到是何人传的纸条?” “没有,本来东家打算去花楼的,可收到纸条后就改了主意,让小的去柳树巷探探虚实,若真见到那女子,便捉回来。” “你没见过苏软软,如何知道是不是她,不怕抓错了人?” 王二麻抿唇,“不会的,东家说……身段最玲珑的那个就是她。” 慕白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怒斥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周屠夫虽然已被人杀害,可是他的罪行罄竹难书。就连你这个帮凶,也逃脱不掉律法的惩罚。” “ 人做于事,苍天亦见!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且等着! ” 王二麻缩了缩脖子,这会儿真的知道怕了,他没想过事情闹的这么大。 堂外人群中传来一声低笑,众人随着那声音望过去。 却见身穿湛蓝锦服的男子,双手背于后,嘴角噙着一丝嘲笑,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脸上也有些淤青,正是曾远。 发出嘲笑之音的人正是曾远的狗腿子,他的脸上淤青最重,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霍衍眯着眼打量着,他已经闻到那人和慕白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戴着帷帽的苏荷站在远处,她只能看到挤满人群的堂外。 也不知里面怎么样了。 白拜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他们怎么来这了?真是讨厌至极。 他已经将自家女儿关了起来,他们不回家养伤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又想找慕白的麻烦不是? “慕公子这般义愤填膺,可是为自己的心上人鸣不平?据我所知,你那捧在心尖的女人,本就品性不佳。在她们茂山村可是人人唾弃的女人。” “前段时间,还被采花贼掳走。这样失洁失贞的女子,也就你一个人如珍如宝。要我说啊,也许人家巴不得去伺候周屠夫呢。” “最后一定是为了银子,趁着周屠夫睡着后将他杀害。” “大伙说是不是?”狗腿子笑着说,曾远也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堂外,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一时间,公堂像极了喧闹的菜市场。 慕白眸光冰寒,一步步靠近曾远他们,嘲讽道,“果然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就会将人想象成什么样,看来被打的还是轻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就全靠这一口又脏又臭的黄牙传谣?亏你们还是读书人!” “慕秀才消消气,本官和本官的女儿与苏姑娘也有些交情,自是相信苏姑娘的人品。奉劝各位,勿要人云亦云,失了自己的判断。” “若真如那位公子所言,苏姑娘没有反抗过,是自愿跟随周屠夫的,那她就不该是如今这般样子。” 白拜招了招手,衙役抬着苏软软走了出来。 瞬间,一股腥臭味传了出来,众人纷纷捂着鼻子。 只有慕白守在苏软软的身旁,为她擦去额间的细汗。 她一直昏迷着,还未醒来。 众人踮着脚尖往里看去,在看清苏软软一身血污,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面容时,皆倒吸了一口气。 慕白抬眸看着曾远,“你说软软这般形容,她如何去杀周屠夫?若不是还有最后一口气吊着,她早就死了。” “你说软软杀了周屠夫,可仵作也说了周屠夫是辰时遇害,软软那个时候还奄奄一息的躺在豆腐坊的床榻上。她如何杀的了那个坏人?” 白拜也道,“慕秀才稍安勿躁,本官也找到了周屠夫附近的邻居,先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儿子跪在地上,“大人,草民家和周屠夫家相隔不算远,昨夜草民起来上茅房,听到外边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起初草民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透过门缝往外看,才发现周屠夫在追一个逃走的女人。” “那你可知他追的是不是地上躺着的女子?” 那中年男人摇头,“天色太暗,草民看不清楚。” 霍衍站出来,“大人,在周屠夫家里发现几个钩子,每个钩子都沾有血迹,我辨认过,其他钩子都是挂猪肉留下的,唯独其中一个钩子上的血迹不是猪血,而是人血。” “而我刚刚问过替苏软软诊治的医女,她也证实苏软软的肩膀有一处伤口,那样子和钩子形成的创伤一模一样。” “嗯,种种迹象表明,苏姑娘身上的伤确实是周屠夫所为,简直毫无人性。”白拜咬牙切齿道。 “周屠夫平时为人如何?你可有和他打过交道?” 他又问周屠夫那个邻居。 中年男人和两个儿子相视一眼,沉声道,“唉,说来话长,如今周屠夫死了,草民也没什么怕的了。” “周屠夫是我们那一带恶霸,仗着自己有钱,弟弟又是旁县县令的女婿,便无法无天,欺男霸女,草民和邻居们都苦不堪言。他欺凌霸市,邻居见到他能躲就躲,离得近的都搬走了,家中有女眷的也都搬走了……” “草民早年丧妻,家中也只有两个儿子,平时不去招惹他,遇事能忍就忍,倒是还勉强过得去,所以未曾搬走……” “那你可留意昨日到今日,周屠夫家里都有何人进出吗?” “回大人的话,昨夜周屠夫将那女子抓回去,草民就回屋睡了,并未留意那边的动静,更不知那女子何时走的。” 旁边十来岁的小儿子抬眸看着白拜,似有话要说。 “孩子,你多大了?” 那孩子垂眸想了下,“回大人的话,我……九岁了。” 白拜正色道,“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那个叔叔翻墙进了周屠夫家。” 第101章 你快些好起来好不好? “我……我看到那个叔叔翻墙进了周屠夫家。” 他用手指了指王二麻,“就是他,爹爹和哥哥外出干活,我一个人在家里。巳时的时候我去灶房拿了个大饼在院子吃,我透过门缝,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在周屠夫家周围转着。” “后来,我见他去了后巷,我就开门悄悄跟上了他,发现他从周屠夫家后窗翻了进去。” 王二麻两瓣唇打着颤,“你……你别胡说!我没有去过周屠夫家。” 白拜半眯着眼,狠狠敲了一下惊堂木,“王二麻,你究竟去没去过周屠夫家?若你不说实话,休怪本官用刑了。” 王二麻脸都白了,跪伏在地上浑身打着颤,“没……没有,小的今日没有去过周屠夫家。” “来人,大刑伺候!”白拜厉喝一声。 立马就有衙役取了刑具。 王二麻面露惊色,求饶道,“大……大人饶命啊,小的招,小的招。” “说,苏姑娘已经洗脱嫌疑。如今,你支支吾吾,又有证人看到你潜进死者的院子。你若不从实招来,本官也帮不了你。” “大人开恩啊!小的招。” “小的今日确实去过东家家里头,大约卯正到了那里。东家并未让小的进屋,隔着门让我离开,还说小的打扰他睡觉,等他睡醒,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你可知他要去见谁?” 王二麻摇头,“回大人的话,小的不知道,东家没有提,小的更不敢问。” “小的这就回去了。可刚回到相好的那里就遇到上门催债的,小的哪有银子还那些赌债。” “小的突然鬼迷心窍,想起了东家说等他睡醒了要去见一个人。小的快已时又返回了东家家里。” “小的往他家里扔了石头,等了一阵子也不见有人出来。便围着他家家里转了转,发现东家家里一扇后窗并没有合严实,便钻了进去。” “小的以为东家出去见人了,本想着快些找点银子就走,可哪想却发现东家死在浴桶里,小的都快吓哭了。” “赶紧拿了五十两银子就走了。” 王二麻真的怕了,连连磕头。 “大人,小的只是去偷银子,真的没有杀人啊!刚才仵作的话小的也听明白了。小的那个时辰正在老相好的家里头,她可以替小的作证。” 白拜又详细问了几句,让两个衙役去找他口中的老相好,顺带去钱来赌坊核实他的话。 很快,两个衙役回来了。 事情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 听闻,王二麻终于卸下一口气,瘫倒在地上。 白拜,“你虽没有杀害周屠夫,可你盗窃他人财物,掳走苏软软,才会致使她重伤。还有上一任知县押下的卷宗,本官都会一一详查。本官先将你收押,一桩桩一件件,本官日后会和你算清楚。来人,将他带下去。” “大人饶命啊,大人开恩,那都是周屠夫指使小的做的啊……” 白拜并没有理他,扫了眼堂下众人,“本官现已查明,苏软软与周屠夫被害一案没有任何关系。反而周屠夫将苏软软虐打重伤确实不争的事实。” “本官上任之初整陋习,欲强为治,令民富足,今尚有漏网之鱼。 本官再重申一遍,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罪无可恕,冀为深戒! ” 沉了沉,他又看向堂外有几分不屑神情的曾远,缓缓道,“女子重清白,本官已经从温医女处了解过,除了虐打,苏软软并未遭遇其他侵害。” “尔等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理当体恤同情,望诸位勿以讹言,将她至于风口浪尖上。” “今日天色已晚,周屠夫的案子明日再查,若谁想起和此案有关的线索就来衙门。还有,关于尘封的卷宗中牵扯到的受害者,本官定会给她一个交待。退堂!” 退堂后,慕白本想将苏软软带到客栈安置,他不想回豆腐坊麻烦别人。 而自己的院子已经卖给牙行,抽个空他还得去收拾一些东西。 出售的着急,东西压根没来得及整理,也不可能将软软再安置在那里。 “慕公子若不嫌弃,先将苏姑娘安置在衙门后院。后院有婢女丫环,还有小女白云的衣裳换洗,倒是比慕公子一个男子方便的多。” 白拜刚才也听别人说起,慕白为了苏软软竟然将院子出了,虽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少,可还是被他知道了。 现在连他也是无家可归之人。 啧,倒是够痴情的。 他去豆腐坊那会儿,软软不是还好着么?哪知道就一会儿功夫,她情况就不好了呢。 早知道自己就先不离开了,守在她旁边。 那今日卖房筹人参秘药的就是他了。 说不定软软也会被他感化了呢。 慕白本来不想回去麻烦豆腐坊的掌柜。可是想到软软确实需要擦拭身体,收拾干净。 他,一个男子确实不太方便。 若真有婢女帮衬一二,也是极好的。 苏软软被安置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 慕白守在门外,看着两个丫鬟忙里忙外。 将苏软软里里外外擦拭了好几遍后,她们才出来。 “有劳两位姑娘了。” 丫鬟弯了弯身子,“公子不必客气,晚膳正准备着,姑娘的药也在熬着。这里有奴婢,公子也下去先歇着。” 一个丫鬟要离开,另一个丫鬟却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若公子得空,可否去牢狱里探望下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回来了?怎么会在牢狱里?” 白云在书院中殴打曾远他是知道的。 当时他已经代她向曾远他们道歉了。白云看不过去,骂他太过善良,不知道反抗也罢了,竟然还因为她殴打那些人去道歉,气呼呼的离开了。 却不想,他竟然被白大人找到并关起来了。 慕白送走她们,转身进了厢房。 苏软软并未苏醒,发梢还有些湿。 他拿起一旁放着的干净白巾,轻柔的包裹住如海藻般散开的乌丝,一点点替她绞干。 苏软软沉沉睡着,月色倾斜,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刚刚退烧的面容上又显出几分苍白。就连唇瓣也失了血色。 慕白手中拿着梳篦,轻轻梳着苏软软的发丝。 “软软,等你好一些,我给你挽个发髻好不好?” “以前我经常看母亲挽,母亲还打趣我,以后娶一个头发又长又黑的娇娘,天天给她挽发髻。” “那个时候我想也没想就反驳她。可如今想想,若是让我为软软挽一辈子头发,我也是愿意的,你快些好起来好不好?” 第102章 又冷又硬 慕白又轻轻捏着苏软软的脸颊,拿起勺,给她口中一勺一勺的灌温水。只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慕白笑着拿起帕子擦干净她嘴角溢出的水。 “看你,喝水都这么调皮,你再不醒来,我可要笑话你了。” “软软,白姑娘被白大人关进牢狱了。一切缘由皆因我,她才会对曾远他们动手。” “按理说,我应该去看看她,可是我不想去也不该去。明知道她对我存着心思,可我心里已经有了你,就该断了她的念想。” “你知道的,我一直拒绝她啊,可她总要闹一回,咱俩可没少挨她的鞭子。” “我知道她定盼着我去看她,所以我更不该出现,是不是?” “愿她早日斩断情丝,寻得鲜衣怒马少儿郎。” 因为今日案子审的晚,吃晚膳也晚了些。 桌前,摆着两菜一汤,茄丁酿豆腐,豆腐四喜丸子,嫩滑豆腐羹。 全是豆腐,慕白没想到白大人竟然对豆腐痴迷到如此程度。 饭后,白拜将慕白留了下来。 “小女白云关在牢狱中,不知慕公子可有耳闻?” 慕白,“小生知晓,白姑娘受牢狱之苦皆因小生之事连累了她,实在惭愧!” 慕白起身,恭敬的向白拜揖了一礼。 “你不必心怀愧疚,此事与你无关。让她受些牢狱之苦也无碍,本官就是将她惯坏了。万事不想后果,任性而为。” 顿了顿,他又道,“小女虽然缺点一箩筐,可是在本官看来,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你说是不是?” “白姑娘性格飒爽,敢作敢当,甚是……活泼。” 活泼?好! 白拜想想,自家闺女可不是活泼一点点,从小掀房拆瓦,惹是生非,她的官司就没断过。 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蹲大狱了,在旁的县她也待过。 本想在慕白这里在推销推销自家闺女的,可是到嘴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啊。 自家的果子又酸又涩,别人都嫌弃的皱起了眉头,他还如何拿得出手啊。 况且,慕白对苏软软的态度他也是看的透透的。 那眼神,都到了非卿不娶的程度。 白云没戏,就连他也没戏了。 沉默了那么一瞬,白拜道,“本官对慕公子倒有一事相求……” “请求不敢当,小生愿闻其详,若能办到定当竭尽而为。” 白拜拍了拍慕白的肩膀,“本官希望慕公子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去牢中看望白云。” 慕白惊愕了一瞬。 “惭愧,小生也有此想法。” “小生本恐大人将我视为忘恩负义之徒,却不想大人之想法和小生不谋而合。” 两人又聊了一阵,慕白实在放心不下苏软软,便向白拜告辞了。 厢房里,婢女已经喂苏软软喝了一些清粥,桌上还放着一碗汤药。 慕白回来,她们才放心离开。 他又像之前给苏软软喂水时的样子,将一勺药汁灌进苏软软的嘴里。 可褐色的药汁还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慕白又替她擦了嘴角,眸光落在她微白的唇瓣上。 他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又顶着一张发红的脸,俯下身子将口中的药汁一点点渡到苏软软的口中。 她的唇软糯冰凉,像春日里山泉中清冽的泉水般清凉和醇甘。 又反复几次,终于一碗药汁见了底。 他又拿起一块糖霜(冰糖)喂到苏软软的口中。 等到口中的香津四散,软软就不会觉得苦了! 慕白如是想着,又为她掖好被角,一直守在床边。 牢狱中 白云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食盒里几道豆腐做成的菜,嫌弃的撇开了眼。 “啧,豆腐豆腐又是豆腐!我爹不腻,我都要腻了!” “小姐,老爷说豆腐养颜,长久使用还能美白呢。” “嘁,尽瞎掰,苏软软说这是养颜豆腐,他还真信,人家哄的就是他这傻老头。” “小姐,老爷儒雅随和,不过而立之年,怎么能是您口中所说的老头呢。若被老爷听到,定会打您一顿板子。” “反正我不管,这豆腐我可不吃,哪怕吃硬馒头我也不要吃豆腐。” 丫鬟弯下身子,从食盒地下取出一个馒头递给白云,“知女莫若父,还是老爷了解小姐。” 白云,“……” “硬的?” 这馒头又冷又硬,不知放了多久。 丫鬟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所以说老爷了解您啊,是小姐自己说的,哪怕啃硬馒头也不吃这豆腐。这不,老爷就满足了您的心思。” “他对您真是当真疼爱的很呢。” 白云:“……” 疼爱?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那个……苏软软怎么样了?” 丫鬟,“苏姑娘还未醒,不过有慕白照顾她。” “那你可有告诉他,我在牢里?” “当然有啊,奴婢在吃晚膳前提过的。” 白云啃了一口馒头,又干又硬。像极了慕白的那颗心,怎么那么硬! 怎么说她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被关起来,他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当初,她在馄饨铺子挥舞鞭子,大闹一场之后,她爹就将她关在院中闭门思过。 她从小就不是娴静的官家小姐,哪里能够待的下去。 趁着下人不注意,从狗洞钻了出去。 第一时间就去了天鸿书院。却不想那些个纨绔子弟却在欺负慕白和他的朋友,将他们打扫的院子弄的乌烟瘴气。 别说慕白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是任何一个人被这样欺负,她也是看不下去的。 想也没想,将那些个只会欺负人的执垮胖揍了一顿,就连在一旁吃瓜的曾远也没有放过。 以前她总是去书院招惹慕白,自是知道这些纨绔以曾远为首马首是瞻。 哪怕他离的再远,装出一副和他无关的样子,可她也能在曾远身上捕捉到一股臭味。 那就是和那群纨绔臭味相投的味道。 可是慕白却替她向那些纨绔道歉,可那些人还不依不饶。 更是扬言要报官,她当然得逃了。却不想一路颠簸东躲西藏把自己弄的活脱脱的一个乞丐模样。 最惨的是又遇到苏软软,和她打了一架,被她大喊一声,没能逃得出虎口,被她爹又抓了回去。 虽说她也是牢狱的常客了,可是以前慕白不知道呀。 现如今,被慕白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丢人啊。 丢人也认了,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来看她一眼。 他的心真的是……又冷又硬。 “不吃了。”她将冷硬的馒头扔回食盒里。 大喇喇的躺在草堆上不再说话。 独留给丫鬟一个倔强的背影。 丫鬟努努嘴,将食盒收拾好。 “小姐,您好好歇着,奴婢回去了。” 第103章 把她身上换下的衣裳给我 而另一边霍衍他们也没闲着,将这几年的卷宗又翻了出来,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好几起草草了结的案宗。 霍衍让金宇记下那几个姑娘的地址,连夜找人跟进。 自己离开时,却碰到了刚从牢房出来的丫鬟。 那个叫小朵的丫鬟低头走路,手里提着食盒。 甫一出了牢房的门,差点撞到一堵结实的墙。 抬起头看了一眼,吓得她赶紧退了几步。 “霍……霍捕头。” 霍衍双手抱臂,睨着比自己矮一头的丫鬟。 “嗯?我就这么可怕?” 小朵缩了缩脖子,“不呀,不呀,不可怕的。” 可她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能不怕么,您也不看看自己多威武强壮,一拳头怕是能将她拍在墙上。 您脸上那道疤痕自己瞧不着,可别人能瞧着啊。 没事您多往自己脸上摸摸,找找存在感。 霍衍脸色又沉了几分,没有吭声身子侧过去让出路来,小朵松了一口气,刚想逃离这里。 可身后霍衍又叫住了她。 “苏软软怎么样了?” 小朵没想到他叫住她是为了问这个,她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往霍衍身上看。 “医女来看过,可是苏姑娘还未醒。” “她身上的衣裳可换过?” 小朵:“……” “换了。” “你去把她身上换下的外衣给我找来,我在这儿等你。” 小朵:“……” 嗯?他要这个干嘛?那衣服都臭了,还扯坏了几块,她本来要烧掉的,可自己一直忙着,还没来得及。 她本想问问霍捕头要人家苏姑娘的衣裳干嘛。 可是她也不敢问呐。 小朵抬头望着天,“那霍捕头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一溜烟跑了。 苏软软住在后院的厢房,他一个外男过去可不合适。 牛莽和金宇忙完手上的事也跟了过来。 牛莽看了一眼跑远的小丫鬟。 “咦,这丫头鼻孔朝天说话,怪看不起人的。每次见到俺都不吱声,俺和她说话,她都不理俺。” 金宇不语,那是看不起人嘛,那丫头是被大哥吓得。 至于为什么不理你,恐怕是单纯的不喜欢。 霍衍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那么吓人?” 牛莽,“吓啥呀?有点伤怎么了,那才是爷们呢。金宇,俺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赶明个我在你额头刻个字好不好。” “去你的!” 小朵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高大的汉子打在了一起。 幼稚,尤其是那个叫牛莽的,总是一口一口“俺俺俺”叫着,她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喏,霍捕头,苏姑娘的衣裳。” 她手里还拿着油纸包着的肉包子,这是她刚才溜出去给小姐买的。 她撂下那句话,转身就走,她要趁热给小姐送过去,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可下一瞬,却被嬉闹的牛莽撞过来,一个屁墩将她撞进一旁的花丛中。 自己摔个狗吃屎不说,油纸包中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也滚落在地上。 “牛莽。” 小朵害怕霍衍,可却不怕他。 牛莽知道又惹祸了,赶紧凑过去将那丫头扶了起来。 他的力气贼大,扯的她细嫩的胳膊都有几分疼痛。 “嘶,你放手。” “哦。”牛莽赶紧松开她的胳膊。 那细胳膊跟个麻杆似的,他也怕给她碰折了。 小朵揉了揉被他碰过胳膊,脸上火辣辣的烫。 她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又是小姐的一等丫鬟,府里的伙计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 她更没有和外男有过肌肤之亲。 今日却被这莽夫白白占了便宜。 “你个冒失鬼,看你干的好事。害我家小姐这会儿还饿着肚子。” 小朵捡起包子,借着廊下的风灯,终于看清那雪白的包子皮上沾了不少泥土,已经没法吃了。 她嫌弃的准备扔给衙门养的那只黑狗,却被牛莽拦了下来。 “你不要给俺,可不能浪费了。” 他接过小朵手上的包子,用手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又用嘴吹了吹,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吃了一口便皱起了眉,“你在哪家买的?这包子没有桂花巷那家的包子好吃。” 小朵抿抿唇,“这包子脏了你也吃,也不怕生病了。” 牛莽嘿嘿一笑,“这有啥,当初俺们在……” “当初俺家里穷,什么苦没吃过,发大水闹饥荒的时候,俺连树叶子都吃。” “没啥比能活下来重要。” 牛莽眼睛亮晶晶的,一句话也勾起了她的回忆。 当年家乡闹旱灾,庄稼地里颗粒无收。 没得办法,爹娘为了能让弟弟活命,便将她卖给了牙行。 她幸运,被老爷和夫人买了回去。 哪怕那时候年岁小,她也记得那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的场景。 哭声一片,撕心裂肺。 如今想起,也能勾起她的悲伤。许是好日子过惯了,她竟然忘记当初没被爹娘卖掉时,自己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哎呀,你咋哭了。” 牛莽有些着急了,她没见过女人哭,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从未见过他媳妇哭过。 他媳妇比他小一岁,是邻村的丫头。他家住在河东头,她家住在河西头。 五大三粗的,勤快的很,他统共见过几次。 爹娘那时候很喜欢她,还说农家闺女会做农活,身体结实好生养。 他参军几年,回去的时候才知道爹娘已经给他定了亲。 人家姑娘等他回来,已经成了老姑娘。 回去没两天,便稀里糊涂的成了亲。 临走的时候,她给自己烙了许多饼,还做了几件贴身衣裳。 他骑着高头大马离开,好远的时候还看到她站在村口朝他挥手朝他笑。 他就没见过她哭过。 “好了,好了。你莫要哭,俺这就带你去买肉包子。” 他抓起小朵的袖子就往外走,“俺经常去那家买包子,他家的包子皮薄肉多,特别鲜香。”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看向自己拉着的那只衣袖。 脸色一变,倏地松开了她。 每日和一些糙汉子待习惯了,他都忘记了男女有别。 “俺没捏疼你?” 小朵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小声道,“没有。” 牛莽,“哦,那就好。” “天黑了,你跟着俺,俺带你快去快回,再晚些,他家就该打烊了。” 说着,长腿一迈,快步走了出去。 每走一段路,他就回头看一眼。 那小丫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眼看着就快到地方了。 他指着前边的招牌,“俺跟你说,别看他家店小,可胜在好吃,你抬头瞅一瞅这招牌,可要盯住了……” 可话音落下,却听不到有人应答。 第104章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他回头望去,刚刚还跟着他的小丫头已经没了影子。 “人呢?” 牛莽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却听前边巷子里传来惨叫声。 他心下一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他赶紧加快步子,赶了过去。 却见一个抱着酒坛的醉汉倒在地上。 那小丫头一脚踩在他的双腿间。 男人“嗷呜……”一声。 酒醉也清醒了几分。 牛莽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也疼了起来。 他倒是忘了,这小丫头可是白云的丫鬟,厉害着呢。 耽搁了一阵功夫,再去那家包子铺时,人家已经打烊了。 “哎呦,来晚了。” “那如何是好,我可不想小姐饿着肚子睡觉。” “俺去那边买点东西,把你留在这里,你怕不怕?” 小朵摇头,“不怕这有什么可怕的。” 想想刚才的醉汉,也是,这丫头厉害着呢。 “好,那你在这等俺,俺去去就回。” 很快,他的身影就隐入在月色中。 小朵这才弯腰揉了揉脚腕。 刚才踢那醉汉的一脚,把自己脚也给扭到了,虽然不是很严重,可还是有些微微发疼。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牛莽急慌慌的跑了回来。 右手的油纸包里是两张还冒着热气的烧饼,左手握着一个散发香味的红薯。 “这个烧饼俺先拿着,这个红薯给你吃。” “给我的?” 牛莽咧嘴笑着,“昂,给你的,你尝尝,可甜了。这会儿天气有点凉,吃口热乎的,也能暖和暖和不是?” 小朵接过红薯,尝了一口。 还真的怪甜的呢。 她偷偷看了眼身旁一起走的汉子。 没想到他五大三粗的,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人怪好的嘞。 将她送到牢房门口,牛莽又叫住了她。 “这个药膏给你。” “这是?”小朵一只手接过。 “俺看你脚扭伤了,顺道买的。赶紧进去,要不烧饼就冷了,俺先走了。” 牛莽大大咧咧走了。 倒剩下小朵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张白净的脸颊上微微发烫。 她进牢房的时候,白云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 双手放在肚子上揉来揉去。 “小姐。” 白云听到动静,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呜呜,我就知道小朵你最好了。” “不像我爹和慕白,都不心疼我。” 她接过小朵手中的烧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饼还挺好吃的,你在哪里买的?” “啊?在……在……” 白云靠着墙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小朵。 盯了她片刻,白云嗤笑出来,险些呛到自己。 “小姐你没事?” 白云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有事的是你?” “啊,奴婢能有什么事?奴婢这不好好的嘛。” “你思春了!” 短短四个字,却让小朵错愕在原地。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 白云努努嘴,“我才没有胡说,因为我思春的时候就像你那样!” 小朵:“……” “说,看上谁了?阿旺和你走的近一些,该不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我不喜欢他。” “嗯?不是护院?难不成是衙门的?” “主簿?仵作?应该不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配不上你。” “难道是霍衍的死对头,赵生赵捕头?” 小朵脸更红了,跺了跺脚,“小姐,那赵生油嘴滑舌的,奴婢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那你倒说说,你看上谁了?回头让我爹给你做主嫁给他。” 小朵飞快的看了白云一眼,又羞涩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是……是牛莽。” 她羞得捂住了脸,转过身去。 “牛莽?” 白云呢喃了一句,“你怎么会喜欢他呢。” “嗯?小姐是何意?奴婢为何不能喜欢他?” 白云环抱着双臂,看着小朵,收起了脸上的玩味,正色道,“可我听说他村子老家里有个媳妇啊。” “啊?他娶妻了?小姐怎知?” “嗐,我那不是误打误撞,偷听到他们几个聊天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娶了。” “若你执意要跟着他,只能做妾了,最好的情况也顶多做个平妻。” 小朵沉默了,虽说之前觉得他说话逗,可是自己也没少留意他。 她知道衙门很多兄弟下值后都会约着去喝花酒。 好像从没有见他去过。 娘子不在身边,能做到这样的又有几个。 况且,他人怪细心的。 “你不会真打算给他做妾?你清醒点!我的傻妞妞!” “再说了,你愿意给他做妾,他也未必有这个想法。” “等小姐我出去了,给你好好相看一门亲事,做妾咱可不要,乖。” …… 霍衍的私宅里 从牛莽将小朵撞到草丛时,霍衍已经拿着衣裳离开了。 见他行色匆匆,金宇也跟着走了。 霍衍将手中一小块碎布放在苏软软换下来的那件脏兮兮的血衣上。 恰好和那衣袖处的缺口吻合。 “这是?”金宇望着桌上本该丢弃的衣裳。 十分不解的看向霍衍。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霍衍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视线从衣裳上移来。 眼锋一转,看向等待他答话的金宇。 “伸出手来。” 伸出手来? 金宇不知霍衍是何意,可还是乖乖伸出了一只手。 霍衍将那块碎布拾起,夹在了金宇两指的指缝中。 又继续喝茶,抬眸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金宇脑瓜子疼。 完全猜不到大哥在想什么。 夹着碎布的那只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觉得苏软软是个什么样的人?”霍衍悠悠开口。 金宇:“……” 这个问题他该如何回答,他和她又不熟。 反而他觉得大哥和苏软软之间好像有些什么似的。 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好。 “这话……我不好回答,你要问我卖阳春面的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倒是还能回答几分。” 对于金宇这个回答,霍衍不置可否。 “那大哥,觉得苏软软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金宇眉头一挑,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霍衍瞪了他一眼,脑海中却一片迷雾。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迷茫过。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地上掉落的那块碎布上。 金宇也注意到了,弯腰捡起,想将它再夹回去。 “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金宇不解。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霍衍眼眸微闪。 第105章 醒来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霍衍眼眸微闪。 “大哥,你这究竟打的什么哑谜?我为何听不懂?” “我问你,若你欺负一个比你瘦小的女子,并不小心她撕破的衣裳碎布落在你的指缝间。” “寅时你将她赶走,又隔了好几个时辰,有人来要你的命。” “你们打斗过程中,那这碎布还会在你指缝中吗?” 金宇想到自己刚才只是打了个哈欠,那碎布就掉在了地上。 一个活人,如何做到几个时辰不动手指? 金宇眸光一怔,连忙问道,“这碎布是……” “对,正如你所想,这碎布是在周屠夫的指缝中发现的,当时他的手指并拢半垂着,我先于仵作发现并拿走了它。” “苏软软在周屠夫家中出现过,那里有她的衣料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这衣料怎么会在他死后出现在这个位置?” “还有,凶手为何会将周屠夫放置在浴桶中,他这样做,定是有什么目的,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霍衍眼神暗沉,像深不可测的黑洞。 幽幽看着手中的茶盏,目光微沉。 “你还记得当初发现周屠夫时,他在浴桶里的样子吗?” 金宇道,“自然记得,背上面下,弓身在浴桶里,头都快贴到肚皮上了。” “倒有点像快被卡在浴桶里。” 霍衍勾唇一笑,“割他经脉那几刀快狠准,还有落在他心口的那一下更是不偏不倚。” “为什么要割经脉?你可想过?” 金宇又迷茫了几分,打仗他在行,可是用头脑,他却是不行的。 “为了泄愤?” 金宇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唔,也有这个可能。”霍衍又道,“周屠夫体型高壮,要想杀他并不容易。” “至于先挑经脉再一刀毙命,或是反之,无可而知。” “但我却知,那浴桶是被人放倒,再将周屠夫推进去,最后再将浴桶抬起来,他才会形成不符常规的姿态。” “凶手之所以这样做,说明他的力气并不大,并不能直接将他抱进浴桶里。” 霍衍眸中精光一闪,“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女人?大哥为何猜凶手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如何对付的了周屠夫?” “我不但在他指缝间发现碎布,还在浴桶边沿的两个地方发现了抓痕,那定是凶手劺足劲将浴桶抬起留下的。男子不蓄指甲,唯有女子。” “是有几分道理啊。可是,这都是大哥的猜测,如何让人信服。” “呵,是这个理。”霍衍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相比凶手是如何杀死周屠夫的,我更想知道那屠夫指缝的碎布为何几个时辰不掉,除非……苏软软衣袖的布被他扯破后,他同一时间被人割了经脉和杀死。” “只有死人,才会保持不动。手指僵住,这般折腾,那碎布也不会从他指缝掉落。” “仵作说他是辰时遇害,可那个时候苏软软却昏迷在豆腐坊中,还有医女替她作证。” “凶手为何费那劲将一个死人放到浴桶里,究竟在掩饰什么。” 霍衍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和苏软软脱不了干系。 …… 黎明又一次送走深沉的夜幕,吐出绚丽的朝霞。 苏软软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豆腐坊,也不是慕白给她布置的那间房,完全陌生的样子。 唯独趴在她床头的这个人,是她熟悉的。 苏软软慢慢移动手臂,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短短一天,他变得这般憔悴和消瘦。 慕白眉心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却见苏软软正看着他。 见他醒了,她有些发干的唇微微扬起,“慕白哥哥。” 慕白用手捂住有些酸胀的眼睛,连忙起身,“我……我去给你打些水来。” 苏软软并未说话,一直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待慕白出去后,苏软软挣扎着坐起身来。 肩膀的疼痛瞬间散开,她捂着受伤的肩膀下了床榻。 慢慢向窗户那边走过去,悄悄开了一个小缝往外望去。 却见慕白站在廊下掩面而泣。 他的头发有点凌乱,身子微微弯着,肩膀一颤一颤的。 明明是他在哭,可是她的心口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比受伤的肩膀还要疼上几分。 苏软软合住窗户,又重新躺了回去。 ……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慕白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苏软软看见他眼睛还是红红的,可他却咧着嘴笑着。 “饿了?待会儿就有人送早膳过来,我先给你擦擦脸。” 他将帕子浸在温水里打湿,再拧到半干。 轻轻擦在苏软软的脸上,动作轻柔,避开脸上的淤青,生怕弄疼她。 “慕白哥哥眼睛怎么红了?” 慕白动作一顿,脸上神情依旧温和,唇边笑意盈盈。 “许是这几日没睡好,不打紧的。” “我……昏迷了多久?” 慕白心疼道,“你整整昏迷了三日,我真怕你再也……” 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软软再也醒不过来。 如今看到软软醒了,心中压抑的痛苦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苏软软闻言微哽,过了好半晌,温吞的冒出一句话。 “慕白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软软不怕,静养一些时日,这些伤就好了。等肩头的伤结痂后,咱们再想办法,定不会让它留下痕迹。” 苏软软如水的眸子望着他,“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是这个。” 慕白茫然了一瞬,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想起她出事时身上的衣裳。 才后知后觉到她指的嫌弃究竟是什么。 慕白指腹轻抚着苏软软的脸颊,“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既已执手,此生不负。软软,此生,我认定你了。” 苏软软被这一番话感动,眼尾染着一丝红。 她抬手擦去慕白眼角的湿润,抿着嘴笑了。 “吻我。” “啊?”慕白再次怔住。 “你嫌弃我……”苏软软歪着头,不再看他,声音更是闷闷的。 可下一瞬,一双手落在她的脸颊,让她转过头来。 乌青的眉眼间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声量。 “软软不信我?” 苏软软第一次见慕白高声对她说话,凝滞的一瞬,紧抿的唇突然被吻住。 他的唇炽热如潮水,盛满了满腔的温柔缱绻,又如热浪般层层席卷而来。 这个甜蜜的吻让苏软软如置身于浪漫爱情的海洋中,仿佛所有的心事和忧虑都被一扫而空。慕白的热情让她感到心悸,彼此的心灵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唇瓣相碰,鼻息相交。两人的身体仿佛沉迷在这亲吻的魔力中,时光仿佛也停止了流动,让他们可以尽情享受这片刻的幸福和喜悦。 苏软软的眼眸微阔,睫毛簌簌颤动,浑身都要灼热起来。她感受到慕白心中的爱意在这热吻中烧的更旺。 漫长的亲吻花了好久才结束,刚刚还有几分病态的面颊透着几分红润,就连发白的唇瓣也水润发亮,透着诱人的春色。 苏软软害羞地将被子往上遮了遮,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 慕白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局促不安的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耳尖脸颊更是透着嫣红。 直到丫鬟将早膳送来,才打破了厢房的静谧。 第106章 你为什么见到俺就跑 衙门 小朵刚给白云送完早膳,提着食盒从大牢里出来。 却见牛莽往这边走来,一手拿着油纸包,另一只手里的包子已经吃了大半。 小朵步子一顿,转身往西走了,避免和他正面碰到。 昨晚她彻夜难眠,直到现在头都有些昏沉。 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这个道理她也懂,何况牛莽他也并非是什么高门大户。 明明知道他有几分呆,一天傻兮兮的。 可昨晚当他将手中的药膏递给她时,还是忍不住悸动。 而这种感觉却是面对别人时没有的。 她得好好冷静一下,难道她真的去给别人做妾? 小朵心烦意乱,脚步也越走越快。 牛莽刚瞥见一抹湖蓝色的身影,却见她扭头往其他地方走了。 于是大步一跨,追了上去。 “小朵姑娘。” 他扬了扬手中的包子,“昨晚没买上包子,今个俺一早就去排队,刚出锅的,可香了。俺多买了几个,带给你尝尝。” “唉唉唉,你走那么快作甚。” “唉……” 小朵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迈着步子小跑起来。 她边跑边回头,生怕他追上来。 却没注意脚下台阶,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啊……” 当牛莽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有些惨烈的画面。 “小朵姑娘,你没事?” “你说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会没事?” 小朵又咬牙道,“好端端的你追我干嘛,都怪你,还不扶我起来!” “哦。”牛莽回过神来,将包子塞进嘴里,腾出一只手将她扶到台阶上坐下。 “俺喊你,是想给你送包子尝尝,可你为啥看到俺就走呢。” 原来他要给她送包子啊,刚才太紧张,她没有听清楚。 可是,哪怕听清楚了,恐怕她还是会跑的。 小朵摊开手心,看到手掌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虽然流血不多,可是却有些疼。 她现在也算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也变得嫩滑。 照顾小姐这么久,她从来不曾打过她,更没有让她受过伤。 她险些忘记,这小小的几道伤口竟然这么疼。 她的眼泪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牛莽又凑近几分,盯着她的手心瞧了好一会儿。 “这伤口这么小,你咋还疼呢?” 小朵涨红了脸,吸溜着鼻子,他这张嘴可真会说。 她是个娇弱的姑娘,哪能和他这种糙汉子比。 牛莽见她又要哭,头都大了。 将油纸包放在地上。 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又从袖中拿出叠好的纱布。 抓住她的手就要给她上药。 他手上的温度传来,小朵心口被烫了一下,连忙缩回自己的手。 “别动,再动俺可不管你了。” 她柔软的手又被抓了回去,只静静看着他包扎伤口。 连疼都忘记了。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伤药?” “嘿,俺现在是捕快,难免会受伤,咋能不准备呢。” “别看俺壮的像头牛似的,可俺身上的伤也不少呢。” “你若觉得疼,就再忍几天,很快就好了。” 包扎好伤口,牛莽很是不解,“你还没说,为啥看到俺就跑?” 小朵白皙的脸颊瞬间红了,垂下头不知如何作答。 “我……我……” 牛莽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忽而笑出了声。 “你说说你,昨晚那药膏钱和烧饼钱俺不问你要,看把你吓得。” 小朵:“……” “这几个包子你也趁热吃,俺不问你收钱,请你的。” “俺衙门还有事,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牛莽转身离开,却不知身后的人看了他多久。 小朵将缠着纱布的手抚上心口,只觉得那里心跳如鼓。 而自己的指尖还留存着他手心的温度。 待她离开后,从另一边闪出两个人影。 金宇叹息道,“这傻子惹上桃花债都不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霍衍凉凉开口,背着手返回牢中。 阴暗潮湿的牢狱中,王二麻被捆绑在架子上,身上的囚衣被鲜红的鞭痕染红。 嘴里不断哀嚎着,“我认罪,我认罪。” 霍衍从台阶上走下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怎么样了?”霍衍见惯血腥,神色格外平静。 “大哥,他已经招认,之前那几起受害案确实是他和周屠夫做的。只不过打晕受害者后,他会给那几个女子蒙上眼纱,防止被认出来。那些受害女子报官后却不知自己被何人伤害。” “只是这次一时疏忽,才忘记给苏软软蒙眼睛了。” “之前的县太爷收了周屠夫的银子,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又使了银子找人去威胁女子一家,或者有目击者出来指认,也会被人打上一顿,所以没有受害者和人证,这些案宗才会草草结案。” “那些女子和家人可找到了?” 那衙役叹气,“名声受损,周围人还骂她们不守妇道。整日连头都抬不起来。运气好的呢,随家人搬到别处居住,运气不好的,被爹娘发卖了。” 霍衍微眯着眼,起身端起桌子上放着的盐水。 扬起手,直接泼在了王二麻的伤口上。 半昏的人瞬间清醒,发出阵阵哀嚎。 “王二麻,我且问你,卯正时,你去找周屠夫可有听到其他声音?” 王二麻痛的撕心裂肺,忍不住求饶,“官爷,别折磨……小的了,小的都……都交待。” “那日……小的并未听到……其他声音。” “那你可觉得周屠夫可有异常?” “他……他没有开门,隔着门……小的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他说困了,小的没有……在意。” “官爷……周屠夫藏了一千两银子在床底下,小的那日只贪了他五十两,您把……那些银子拿走,放小的一马!”王二麻哀求着,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惩罚。 霍衍冷笑着看着小偷,“还有力气说话,看样子打的还是太轻了。” 接过皮鞭准备给他一番教训。 王二麻见霍衍从别人手中接过皮鞭,害怕的抖了起来。 忽而,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流出。 霍衍的眉头紧皱,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他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回原位。 他抬起手指了指王二麻,说道,“好了,别废话了!我且问你,你午时翻到周屠夫家中,可发现有何异常?” 王二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珠乱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小的从窗户爬进去,看到苏屠夫栽在浴桶里,再往前看吓了个半死。” 他顿了顿,声音微弱地继续道,“那浴桶里有血,小的喊了东家好几声,都没动静。” 他颤抖着补充,“小的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又冷又硬。” “小的非常害怕,曾经也想逃跑,但又担心追债的人会杀死小的。” “小的知道东家的房子总是上着锁,而铜钥则是东家随身携带着。” “小的只能忍着怕,蹲在浴桶里边摸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找到了铜钥。”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水有些冰凉。” “等开了锁,小的发现东家竟然攒了千两银子,小的没敢多拿,只拿了五十两银子就逃了。” (?′?`?)?? 谢谢各位亲送的礼物,爱你们哦。 看到这里的朋友能不能留个书评。我知道自己写的不好,没脸求五星好评,只希望星星别低于三颗星就行。 想给差评的亲啊,一定要管住你们发财的小手,拜托。 码字不易,求手下留情。谢谢。 第107章 痴人说梦 “等开了锁,小的发现东家竟然攒了千两银子,小的没敢多拿,只拿了五十两银子就逃了。” 霍衍闭上眼,捕捉他话里的重要信息。 再睁开眼时,冷冷道,“给他画押。” 他走出牢房,抬头看着天空。 “辰时?” 金宇正在门口等他,却见他走出牢房后却比进之前眸色更深沉。 听到大哥莫名其妙的话语,他也抬头看了眼天空。 “是辰时,怎么了?” “我问你,若周屠夫出事那日此时打出井水置于北屋,待到巳时,水摸着如何?” 金宇低头思忖了片刻,“井水冰凉,可若多放置会儿,自然不会如在井里那般冰凉?” 周屠夫被人杀害在辰时…… “辰时……到巳时……” 金宇蹙起眉心,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想。 他们午时赶去的周屠夫家里,天气炎热,水也变温了。 “你去,找一间和周屠夫被害房间相似环境的北屋,再去井里多打些水放到浴桶里,待到已时试试水是凉还是温。” 金宇颔首应下,快步离开。 厢房 慕白陪苏软软吃了早膳,又给她喂过药,苏软软乖巧的躺在床上休息。 “慕白哥哥,这里是衙门的后院吗?” 慕白握着苏软软的手,轻声细语道,“是啊,你昏迷未醒,却又要上堂。退堂后包大人便安排了此处,让你得以好好休息。” “可我想回家。” “回家?” 软软现在的身体如何能回茂山村?而且她的那些“家人”,又如何会照顾她。 “你若执意要回,那我找辆马车送你回去,只是茂山村路途遥远,我怕你身子受不了。” 茂山村?她可不要回去。 “慕白哥哥误会了,我没想着去那里。我想回家,回我和你的家。” 我和你的家…… 慕白终于反应过来,软软说的是哪里。 可满腔的欣喜还没释放,却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差点忘了,那处院子已经被他卖给牙行了。 昨日实在仓促,和牙行的伙计约好,今日过去将自己的私物搬走。 “软软,你伤口未愈,实在不方便移动,咱们先在这里住几日好不好?” “白大人还派了丫鬟照顾你,毕竟有些事情,我不方便……” 苏软软觉得慕白奇奇怪怪的,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她。 “不好,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喜欢,也不习惯。慕白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带我回家好不好?” 苏软软靠在慕白的肩头低声抽泣着。 “慕白哥哥,带我回家!” 望着苏软软闪着泪光的眼睛,慕白心头骤然一疼,沉默了片刻。 终于冲苏软软荡起一抹笑,“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回来,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苏软软乖巧点头。 替她掖好被子,慕白起身去了牙行。 当房门关上,苏软软擦了擦还有几分水雾的眼,眉眼间的柔情也淡了下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慕白有事情瞒着她,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恰巧此时门外有两个丫鬟走过,苏软软隐约听到她们提起白云。 苏软软连忙出声,将她们叫了进来。 “你家小姐被关在牢里?” 丫鬟相视一眼,“是。” 苏软软诧异,白云为何会被关在牢里? “她为何被关进牢里?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大闹天鸿书院,还打了好几个人,被打伤的人将小姐告到衙门……具体,我们也不知。” “那麻烦两位姐姐带我去见你家小姐,我有话要问她,有劳了。” “好,苏姑娘先在房中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衙门请示老爷。” 在房中等着回复的当儿,苏软软回想着处理周屠夫时的细节,当时脑中混乱,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不过,只要她有不在场的证据,一切都好说。 又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丫鬟进来回话。 “苏姑娘,我家老爷说您身体抱恙,还需好好休养。牢狱中蚊虫多,还阴暗潮湿,实在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家老爷还说,小姐性格乖张,脾气暴躁,怕姑娘你去了再受伤就不好了。” 苏软软就知道白拜会拒绝她。 “那姐姐能不能给我带路,我想见见白大人,再求求他。” 丫鬟叹息,弯腰替她穿上绣花鞋。 又替她将外衣穿好,“我家老爷这会有要紧的公事暂时离不开,猜到姑娘固执,她让我先送你过去等他,他忙完公事就会去寻你。” 苏软软由丫鬟搀扶着,向大牢走去。 她的身上很疼,尤其是肩膀处,钻心的痛。 可是,疼就对了。 疼,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只要生活整不死她,她就要坚强的活下去。 在大牢门口,丫鬟和守卫交待一些事情。 苏软软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却格外的蓝。 她不禁抬起手指,仿佛轻触天空指尖也能沾染成蓝色。 身后,传来金宇的声音。 “大哥,巳时已到,水变温了。” 苏软软闻声,转过身去。 看到霍衍连同金宇站在一棵树下。阳光透过枝叶投下斑驳的光影。 霍衍的眉眼中透露出冷峻之色,他的身影被阴影所笼罩。 他与苏软软四目相对,苏软软感到有些不自在,仿佛他的目光不是注视着她,而是透着这几分病弱的身躯直击她的内心。 苏软软将目光转向周围的景象,不去看他。 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两个词:巳时,水变温。 她听慕白提起,仵作断定周屠夫是辰时遇害,而巳时是那邻居家小孩发现王二麻的时辰。 可霍衍他们为何又提起巳时和水? “苏姑娘,咱们可以进去啦。” 丫鬟的呼喊,将苏软软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了。” 苏软软走了几步,丫鬟又赶紧过来扶她。 待她们进去,金宇才将视线从苏软软身上收了回来,“大哥咋不问问她那块碎布的事?” “不急,我还有一个人要见。” 霍衍转身去找仵作。 仵作是一个留着胡须的小老头,霍衍来的时候,他正在桌前酌着小酒。 而另一侧放着周屠夫的尸体。 “哟,什么风把霍捕头吹来了?” 他的视线从周屠夫身上扫过,径直坐到椅子上。 “找您,自然是有事想请教您老人家。” 老头捋着胡须,放下手中的酒杯,“请教可不敢当,霍捕头有话直说便是。” 霍衍也不打算拐弯抹角,“若将死人放置地窖中,是否影响判断他死去的时辰?” “呃,会的。” “那如果在死人身上放冰块,亦或者是冰水,影不影响您查验他的死亡时辰?” “自然会的,冰块可以防腐,影响尸身的温度和刀口的颜色……” 霍衍心中一片了然,又问道,“依您所见,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有没有可能杀死周屠夫这样的壮汉?” 小老头摇头,“这怎么可能,我检查过,周屠夫鼻内没迷烟沫,口中胃中更未见迷药。这样的壮汉又怎么会被一个瘦弱的女娃杀死?” 他又随手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笑道,“痴人说梦,除非见鬼了。” 题外话:本文的女主在这里的人设是会医不会毒,其他文中的女主医毒双修,并不代表她就是这样的人设。 她除了做手术,就是留在化验室里研制新药和研发疫苗。 前边郑氏身上出现的痒痒粉也是她从别处买回来的。 本文不是大女主文(至少前期不是),也没有那么多爽点。 若不符合您的口味,请及时避雷。()祝您找到心仪的书,谢谢。 第108章 比她还恋爱脑 另一头,慕白刚到牙行,那牙人便迎了上来。 他还未开口,慕白已经抢先说道,“不知那院子是否已经有了买家?” 牙人点头,“昨个您刚走一阵子,那院子就已经易了主。” 慕白闻言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卖了出去。 “那我的私物还未取,不知你们卖给了何人……” “慕公子不必着急,铜钥还在我这儿,您的东西都搁屋子里放着呢,不会遗失的。” “而且,那买家最近也没有住进去的打算。” 慕白闻言,眸光亮了起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买家是何人?他既没有住进去的打算,能否将房子租给我一段时日?” 牙人让人取来铜钥,放到慕白的手里,“嗐,真是巧了,买家说反正房子也闲着,倒不如让你接着住着,还能照看着,落落人气。” 慕白从怀里掏出碎银子,“你且转告他,我定会好好爱惜屋子,不会糟蹋了它。” 牙人将碎银又推回,“人家说了,昨晚在衙门那看了那场官司,对你们的遭遇甚是同情,不收公子你的租银。” 慕白沉默了一瞬,又将手中的碎银塞给了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能接受他的施舍,请你务必将租银交给他……” 牢狱里 吃饱喝足的白云倒头就睡。 苏软软和丫鬟过来的时候,她正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呼哧呼哧。 丫鬟:…… “我有话想和你家小姐单独说。” 丫鬟很识趣,“那我去外边等姑娘。” “好。” 苏软软见人走了,昏暗的牢房内只有白云一人。 她抚着受伤的那个肩膀,忍着痛弯下身子,细细打量白云。 啧,那晚下手果然太轻了。 她脸上的伤居然快要看不清了。 而自己的身上,除了周屠夫的虐打外,可实打实还落着她的“杰作”。 那天晚上,她可真是拳拳到肉。 这小身板看着不高不壮,可真是结实的很,力气也大得很。 能把慕白扛起来跑,她真是实打实的女汉子。 苏软软直起身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绣花鞋往前一伸,结结实实踩在白云的手上。 “嗷呜……” 睡梦中的白云瞬间被惊醒,入眼的便是一双绣着风铃花的白色绣花鞋。 这鞋有几分熟悉,再想想那不是之前小朵替她赶制的绣花鞋吗! 白云忘记手上的疼痛,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张有几分病态的脸。 苏软软! 她正挑眉看着她,脸上甚至露出挑衅的笑容来。 更可恶的是,她身上还穿着自己那一身还未穿过的新衣裙。 苏软软又在她手上碾了几下。 白云咬牙,准备扒拉苏软软的腿,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唉唉唉,我劝你最好别动哦。你若乖乖的,我说不定大发慈悲,让慕白哥哥过来看看你。” “真的?”听到慕白的名字,白云眼睛一亮。 苏软软垂眸,视线落在被踩在脚底的那只手上。 果然,白云不再反抗了。 啧,比她还要恋爱脑。 “之前你爹把你禁足,为何不乖乖的?逃出闺房还未海阔天空,又被逮回来,真是可怜。” “没想到白大人对你这般严苛,竟忍心将你关到大牢中。” 苏软软又整了整身上的衣裙,“居然还给你换上一身囚衣。” “苏软软,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身上哪一件不是我的?识相的赶紧给我脱下来。” “还有,你以为我是为何被我爹关在大牢里?那你知不知道慕白在书院遭遇了些什么?你是身体伤了,可慕白确是心伤。” 苏软软眸色骤然一变,“他发生何事了?和你被关在牢狱中有何关系?” “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白云勾唇一笑。 苏软软满不在乎,“不说?不说便不说,我这人天生没有什么好奇心。你不说算了。” “总之,现在被关在牢狱里的人是你,这个结果,我就很满意。” “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白云伸手就要推苏软软踩着她的那只腿。 苏软软赶紧后退一步,松开了她。 “哇,我的手都肿了,好你个苏软软,下手这么重!她们说你伤重,我才不信。” 苏软软勾唇,留给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云怔怔看了她两息,瞬间反应过来,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啊,苏软软,你果然是装的。” 苏软软不答她,反而围着她绕了一圈。 “我且问你,是不是你将我的行踪告诉那周屠夫的?” 白云讥诮道,“我连那周屠夫是方是扁都不知,你少冤枉我。” “倒是他,真没用,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苏软软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起来她倒是没有撒谎。 那眼神充满深深的遗憾和懊恼,犹如痛失大奖一样。 哎呀,这个刁蛮的大小姐,打架占了上风还不够,心肠歹毒的竟然还盼着她死。 士可忍孰不可忍。 苏软软正欲出声讥讽她几句,可余光却瞥见牢房外青色的官服一角。 当即敛下眼中的讥诮,扬了扬有几分发白的唇。 “白姑娘,你怎能这样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也没必要咒我去死。” 苏软软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又靠近了她几步,“我知道我们有些误会,可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为敌,我们和好好不好?” 白云被苏软软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搞懵圈。 茫然的看着她,“你发哪门子的神经。” 苏软软勾起唇角,倾身上前,耳语了一句。 白云脸色大变,暴怒写在脸上,将苏软软一把推开。 苏软软知道白云力气大,却没想到在监牢中关着,她的力气还这么大。 嘶,肩膀好痛。 她的身子不稳,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色的身影从暗处而来,伸出双臂准备接住她。 可下一瞬,她却落去一个更结实的怀抱。 浑身的肌肉,结实的胸膛,仿佛撞在一堵肉墙上。 “嘶……” 苏软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伤好像更疼了。 尤其肩膀处,好像又渗出血来。 该死,她得多给白拜上些眼药水。 白拜望着比自己高大的汉子,气的牙痒痒。 他又坏自己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他当回英雄? 第109章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他又坏自己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他当回英雄? “霍衍,还不把软……苏姑娘松开!” 白拜咬牙道,目光落在霍衍环在苏软软腰身的那只手上。 他喜欢苏软软是因为特别的缘分。 可霍衍呢?他总在软软跟前蹦跶什么? 霍衍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般,不但没有放开她的腰身,反而将苏软软一把捞起。 “白大人和令嫒一定还有话要说,卑职带苏姑娘出去找人疗伤。” 不等白拜回答,他已经带着苏软软大步离开。 苏软软懵圈了,她还不能走。 她来牢房就是找白云的麻烦,她还没有给白拜上眼药呢,怎么能离开? 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她的肩膀不是又白白二次受伤了。 “你放我下来!” “不放!” 苏软软:“……” 这人指不定有什么大病。 “你该不会喜欢我?”苏软软戏谑道。 霍衍抱着苏软软,听到这句话后,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眨着眼,看着他的女子。 “想什么呢?我霍衍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你!” 苏软软挣扎几下,身上的伤更疼了。 索性也不折磨自己了。 “如此甚好,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既然霍捕头不喜欢我,麻烦以后离我远一些如何?” “呵!远一些?别忘了,你可是还欠我的银子。” 苏软软沉默了片刻,仰头看他,“你可知三千两是何概念?像我们这样穷苦的人家,辛苦一年也未必攒到几两银子。你也知我只不过是豆腐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杂工,收留我也是掌柜的看我可怜。你真认为我有能力还你几千两?” “虽说你那匕首看着华丽,可是一颗小宝石,你要价也太贵了些。” “我做一辈子工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 霍衍将苏软软放到院中的回廊处。 睨了她一眼,从身上拿出那块小碎布。 苏软软茫然的看着霍衍,直到他的手心摊开,露出和她之前身上的那件衣裳很像的布料来。 好像真的是她那件衣裳的。 不确定,再看看。 苏软软定睛又多看了几眼。 若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她的,离得近了,哪怕只是小小一块,她也能闻到淡淡的腥味。 至于这是身上哪点的布料,她……好像没有注意。 只是…… 他拿这块布出来,有何用? “霍捕头是什么意思?” “认不认得此物?是不是你的?”霍衍扫了苏软软一眼,“别告诉我,你不认得?刚才你可是看的出神呢。” “霍捕头可真会开玩笑,那么小的布块,我能看出什么,不多看两眼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我的。” 霍衍挑眉,“不认?” 苏软软脑海中回想着进牢房前,霍衍和自己兄弟异常的举动。 总觉得自己像只逃窜的兔子,猎人已经开始对她追捕。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究竟哪里出错了? 这块布究竟怎么了? 霍衍又靠近了几分,如鹰一般的眼锁在苏软软的身上。 微微俯下身子,冷笑道,“周屠夫……是不是你杀的?” 苏软软大惊,连忙向霍衍看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眼中带着探究和打量。 苏软软觉得口干舌燥,手心浸出薄汗,“霍捕头这是想破案想魔怔了不成?” “你看我这小身板差点被周屠夫打残了,哪有力气杀了他?” “若不是他对我没了兴趣,放我离开。我今日都未必活着。” 苏软软看着他,直视他的眼,“况且,他死的时候,我可是在豆腐坊中……” 霍衍勾起一抹笑容,“你可真狡猾,是不是有同谋?” 苏软软也笑了,“霍捕头你可真会说笑,我哪来的同谋?” “如今我名声又臭了几分,之前被采花贼掳走,如今又被屠夫抓去。哪怕活着,也被世人指指点点,你又何必雪上加霜呢?”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也不该在没有证据下如此冤枉我。我以为你与其他捕快不一样,却没想到也这般……” 霍衍却笑了,“你知不知这块碎布是从哪里找到的?” “周屠夫的指缝中紧紧夹着。若他辰时被害,那我倒是好奇……” “你离开后,他究竟在做什么?” 苏软软一怔,真是失策了。 她当时竟然没有注意到周屠夫手中的布。 她已经知道霍衍准备说什么了。 “那又怎样?他的指缝间夹着我身上的布料又能说明什么呢?” “也许是凶手杀他后在地上捡到的,故意塞在他的手里。” 霍衍当然知道也有这个可能。 可他就是感觉周屠夫的死定和苏软软有关。 苏软软见他不说话,冷笑道,“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周屠夫的死和我有关,还请霍捕头不要再冤枉我,若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霍衍望着她的背影,喊道,“豆腐坊日日都做冰饮,为什么恰巧周屠夫死那日豆腐坊没有做这买卖?” “我问过仵作,冰块能混淆死者被杀的时辰,你说巧不巧?” “为什么所有线索都和你沾着关系,嗯?” “浴桶上的指甲印,衣裳上的碎布,还有你所在的豆腐坊……” 他的视线落在苏软软的长指甲上,“凶手哪怕不是你,也和你有关系。” 苏软软:“……” 这家伙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难怪那会听到他和兄弟说什么水变温了。 苏软软回过头,冲霍衍甜甜一笑。 “周屠夫伤我害我,罪该万死。” “我真的要谢谢那个替民请命,铲除恶霸的好心人。” “我还是那句话,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若你有证据就来抓我。” “我不懂你说的冰块混淆死者被害时辰的道理。可我却听说卯正时,周屠夫的伙计可还听到周屠夫的声音了。” “那个时候我可还在豆腐坊的床榻上昏迷着,我怎么会一人分二角出现在那里?” “至于我身边的人更不会杀周屠夫,不信你可以去查查……” “若你们抓到杀周屠夫的凶手,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得当面谢谢他。” “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哦。” 小丫鬟见苏软软和霍衍聊完,赶紧从远处跑过来扶着苏软软离开。 霍衍双手置于背后,神色冰冷。 苏软软确实说出了问题所在,若浴桶中真的是冰块,那周屠夫卯正之前已经被人杀死,那卯正时为什么还能和王二麻对话? 第110章 软软,我只有你了 苏软软回到厢房的时候,慕白还没有回来。 丫鬟进来给她换药。 “这味道怎么不一样了?” 丫鬟手一顿,笑道,“这是医女新配的药膏,说是效果更好。” 苏软软并未多想,又细细嗅了几下,这里面确实都是好东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丫鬟帮她处理完伤口便出去了。 苏软软压了一口茶,想起刚才的事情,心里将霍衍骂了一百八十八遍。 霍衍那狗东西咋啥也知道? 回想着那晚的事情,整件事虽有纰漏,可是大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坐在厢房,等着传唤。 既然霍衍说了那么多疑点,若今日升堂的话,白拜定然会再次召她上堂。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唤她。 也不见慕白回来,他究竟做什么去了。 苏软软喝过药有些犯困,等的昏昏欲睡。 “苏姑娘,豆腐坊的掌柜来看你,你是见或不见?” 门外有丫鬟敲了几声门,询问着苏软软的意见。 紫雾来了? 苏软软瞬间清醒,慢慢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这位姐姐,麻烦你帮我把掌柜的引进来,我还要在她的手手里混饭吃,我可不能怠慢了她。” 丫鬟一笑,“姑娘且在屋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守门的小厮说一声。” 不到片刻,紫雾被丫鬟引了进来,还给她递上一杯茶水。 紫雾等她走后,这才站起身来,好好打量了苏软软一番。 “主子可好些了?您可真是吓死奴婢了。” 苏软软轻笑道,“死不了,不过身上多了一道口子罢了。” “那主子好好养养身子,豆腐坊里有奴婢,您放心。” 提到豆腐坊,苏软软想起一件事来。 “若有衙门的人去问我出事那天,市面上为何没有卖冰饮的,你找个借口打发了。” “嗯,奴婢知晓怎么做。” 苏软软目光一直落在门口,紫雾忍不住笑道。 “主子是在等慕公子?” “唉,可不是,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晓去哪里了。” 紫雾从怀里掏出房契,“主子您看……” “这是?”苏软软定睛一看,“这是慕白家的房契,怎么在你这里了?” 苏软软不解的看向紫雾,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白给她讲了升堂审案的事情,却没有讲其他事情。 这张房契怎么到了紫雾手中。 “您当时情况很不好,医女说要用她家秘药和一支百年的人参吊气才能平安渡过。” “可这两样东西需要百银,奴婢本来想用账上的银子垫上。可临时起了逗弄慕公子的心思,想知道他会如何做……” 苏软软心间划过一股暖流,沉默了半响,“所以……他把房子卖了?” “嗯,奴婢用账上的银子在牙行那又把房契买了回来,不过慕公子不知道是谁买走的。” “难怪我说想回去住,他支支吾吾呢,竟然是家都没了。” “买这院子时就给牙行留了话,让慕公子继续住着,不用急着搬。刚奴婢来之前让伙计去牙行了一趟,才知道慕公子压根不接受恩惠,反而留下了租银。” “这会儿,他估摸着在收拾院子。” 苏软软将房契收到怀里,又问道,“你可知白县令的女儿白云为何被关起来?她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 紫雾眼神有些躲闪,“您不知晓?慕公子没有告诉您?” “我该知晓什么?” 苏软软突然想到牢里白云说过的话:你知不知晓慕白在书院发生了什么…… 苏软软猛然抬头,“她被关在牢里与慕白有关?” 紫雾对上她质询的目光,睫毛颤了颤。 “呃……是!” “发生了何事?快说!” 紫雾只能一五一十的将听到的消息都告诉她。 苏软软垂下眸子,手指渐渐收紧。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好的很,欺负我的男人……” “这笔账我会慢慢和他算……” 不过,得她的身子养好些再说。 苏软软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 当晚是谁给周屠夫扔了纸条? 苏软软又和紫雾交待了一些事情才让她离开。 不想刚从衙门的后门出来,却碰到了收拾完院子匆匆赶回来的慕白。 见到紫雾,慕白惊诧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掌柜的,你是来问软软要药费的?软软身子骨还没养好,麻烦你不要难为她,你垫付的药费记在我的账上,回头我给你写张欠条,成么?” 当日那人参秘药要百两银子,慕白的房子也只抵了百两。 这些日子摆摊虽有些收入,可是却少的可怜。 紫雾叉腰,“你这小书生倒是重情谊的很,为了她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后悔不?” 慕白惊诧,“你怎么知道?你可告诉软软了?” 他卖房的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怎么她就知道了? 紫雾真恨自己管不住嘴,竟然一股脑给说出来了。 “嗐,生意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些消息自然知道。不过你放心,你卖房的事我可没有告诉她。” 闻言,慕白终于泄了口气,摇头,“麻烦掌柜的不要告诉软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软软死里逃生,她能醒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后悔。” “你倒是对她痴情,那我问你,你算她什么人?”紫雾挑眉。 慕白僵了一瞬,他算软软什么人? 他也不知道…… “你就不怕她日后知道你没了房契,嫌你穷,离开你?” 良久,慕白才道,“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若软软真的不要我,我也不会怪她,只要她平安喜乐就好。” 慕白不想和外人讨论他和软软的私事,哪怕是软软的掌柜也不行。 他楫了一礼,“我先走了,随后会将欠条交给掌柜的,多谢掌柜的雪中送炭。若我日后出人头地,定当结草携环,以报掌柜今日大恩。” 紫雾身子一侧,躲开他的礼。 慕白是主子的男人,她可受不了如此大礼。 她连忙摆手,“好说,好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尾音刚落,人已经到一丈开外了。 慕白回到厢房,苏软软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他悄悄坐在她的身旁,指腹一点点描摹着她的眉眼。 看着她脸上的淤青,心里又涌上密密麻麻的疼。 终究是他没有保护好软软。 “慕白哥哥……” 慕白抬眼,看到苏软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自己泛红的眸子又被她看了去。 他连忙侧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苏软软却坐起身来,伸出手,抚上他冒出青渣的脸庞和下巴。 “慕白哥哥,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软软对我也很好。”慕白抬头,将伤感的情绪憋了回去,挤出一抹笑容来,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苏软软。 “我父亲家……家世显赫,我母亲只是他的一个外室,主母总是带人来虐打母亲和我。母亲不堪受辱,带着我远走他乡,一路向西定居在此。”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她待我极好,与人和善,温柔娴雅……” “可惜,母亲不长命。” 慕白将苏软软的手心贴在脸上,声音暗哑,“软软,我只有你了。” “若你出事了,我又怎么能独活。” 第111章 舌头无骨,却伤人最深 气氛莫名的有些伤感,苏软软应景的抽泣了几声,“慕白哥哥……” 她轻抚着慕白的脸,忽而拇指和食指狠狠在他脸上一捏。 “嘶……”慕白白皙的脸庞瞬间红了起来。 “什么叫你不能独活?我不要你有这样的想法。人间不会因为没有谁就停止。你还有欣赏你的夫子,有患难与共的朋友,有读不完的书,走不完的路,看不尽的风景。” “你母亲将你一人抚养长大本就不易,哪怕弥留之际恐怕也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人间有冷暖,有酸也有甜。哪怕我真不在了,你也要做我的眼,替我看遍世间万物,体验人间疾苦与欢乐。” “若反之,我亦如此!” 苏软软指腹摩挲着慕白的唇瓣,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一双勾人的杏眼近距离凝视着他盛满澄澈星光的眼眸。 定定看了他几息,又勾着他的腰带再贴近自己几分,柔软的唇瓣落在慕白莹白的耳珠上,将它卷入口中轻轻肆咬。 直到耳边传来慕白紊乱的呼吸声,苏软软才停止捉弄他。 看着他红透的脸颊和熟透如虾子的耳朵,苏软软又在他柔软的唇上落了一吻。 “慕白哥哥,爱人先爱己,任何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 在慕白震惊的眼神下,苏软软转移了话题。 “慕白哥哥,我想和你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慕白带着苏软软去给白拜辞行。 恰碰巧白拜从大牢中出来,脸色铁青,实在难看的很。 对上苏软软轻柔的目光,他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微微叹了口气,“小女顽劣,真是对不住了。” “ 今日之事是我冒昧,怨不得别人。本想着相识一场看看白姑娘,却不想白姑娘对我的成见如此之深,竟说我踩她的手……” “若我当时忍一忍,她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我知白姑娘品性善良,性卞急,没有坏心。皆我之失,请大人不要责罚白姑娘。” “她被关在牢中,心情本就不好。” 白拜抿唇,他就知道软软怎么可能会踩她。 她伤的这般重,说几句话都会牵扯到肩上的伤口,又如何伤的了白云? 那个逆女竟然还为自己狡辩,真是无法无天。 慕白温润的眉眼瞬间看了过来,有些担忧。软软会不会已经知晓他在书院中的事情? 苏软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一笑,“白大人,这两日多有叨扰,我就不打扰您了。若周屠夫案有新的进展,或者需要上堂,我随时都能来。” 白拜纵有不舍,可他也没有借口将她留下来。 本想用自己的轿子送苏软软回去,却被他们拒绝了。 苏软软伤口有些疼,却也没到那个程度。这个节骨眼上若再被别人看到,指不定要说白拜偏袒她呢。 从衙门出来,慕白执意要握着她的手,两个人的步子很慢,慕白生怕走快会牵扯她肩上的伤。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街上人流如潮,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有眼尖的认出苏软软,目光里充满怜悯、嫌弃。 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不大不小,恰能落在苏软软的耳朵里。 有咒骂她不知廉耻的,有替慕白惋惜的。 更有甚者说她给慕白灌了迷汤,才将这么好的儿郎拐跑了。 针尖不大,扎人最疼,舌头无骨,却伤人最深! 慕白停下步子,眸光扫向他们,刚想开口,苏软软却扯了扯他的袖子。 “不要理他们,慕白哥哥。” “不必在意他们的想法,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总不能不让他们说话。” 苏软软冲慕白扬了扬唇,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指点,往前走着。 “软软,今日去牢中,白姑娘可有给你说过什么?” 苏软软知道慕白怕白云将他在书院受欺负的事情抖落出来。怕她知晓后会替他担心。 “什么?我只是听丫鬟说她家小姐和我打了一架,被白大人抓回去后就关在了牢里。” 苏软软咬牙道,“我本来好心想去看看她,却没想到她反而知道了我被周屠夫抓走的事情,诅咒我为什么没有死,还骂我,冤枉我踩她的手……” “慕白哥哥,她那么凶,那么霸道,我不喜欢她,你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慕白惶恐道,“不,不……不,我没有,我不喜欢她的,我怎么会喜欢她。” 看着慕白努力为自己辩解,手足无措的样子,苏软软眼眸弯了弯。 待回到院子,将苏软软安置好,慕白便去做午饭了。 菜是接苏软软之前去买好的,如今他真的是囊中羞涩了。 他抬头看着这间有些年头的屋子,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儿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院中那棵合欢花还是当年他小时候种的,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当真是一点也不舍得,也不知还能在这里住多久。 他想给软软更好的生活,可是却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甚至,差点儿性命不保。 “嘶……” 稍不留神,手中的菜刀却将食指割了一道口子,顿时血珠从伤口中滚落出来。 慕白看着手指,目光落在那刺眼的血迹上,手指的痛却不如心中的痛。 直到灶房门口传来苏软软的娇喝声,才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你想什么呢!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苏软软拉着慕白出了灶房,让他坐在石凳上,自己则去找来纱布和伤药处理他的伤口。 全程苏软软都绷着一张脸,没有给他好脸色。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手指你还想不想要了?若再深些……” 她的语气带着指责,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慕白不置一词,静静坐在石凳上,看着她卷翘的睫毛。睫毛扑闪,掩住了苏软软眼底的情绪。 慕白想,软软应该是心疼他的? 苏软软见他不说话,便抬头去看他。 可刚刚扬起下巴,一只手已经按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往前推去。 迫不及防的,温热的唇瓣攻城掠地般袭来。 满腔的话语化作唇齿间甜蜜的香津,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苏软软有些震惊,以前都是她主动索吻,今日慕白这是怎么了。 缠绵的一吻结束后,慕白将苏软软拥在怀中,低声呢喃,“软软,让你受苦了。” 苏软软呼吸紊乱,靠在他的肩头微微喘息。这漫长缱绻的一吻,口腔内都是慕白清甜的香味。 第112章 太丢人了 用过午膳,慕白顾不上手指的伤口,又去灶房忙活了,刷锅洗碗,煎药看火,忙的不亦乐乎。 苏软软将身上白云的那件绸缎衣裙换了下来,重新换上自己的粗布衣裳。 因为这几个动作,又牵动肩上的伤。她又脱了衣裳,歪过头去看肩上的纱布,上面又渗出淡淡的血迹来。 有些疼,还有些痒。 苏软软卧在床榻上,吃着自己之前做的果脯。 怪不得回来这么久都没有见到白软,原来是被方儒带到书院了。 无聊的很,慕白让她好好休养。连路都不愿让她走几步,只让她好好躺下歇着。 可是她哪里有这么金贵了。 慕白忙完从灶房出来,发现苏软软已经睡着了。 他赶紧简单冲了澡,便提笔写下一张欠条,趁着她还没醒快速出门了。 等他回来时,苏软软已经坐在床上,望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出神。 “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慕白来去匆忙,额头浸出一层薄汗,还有些气喘吁吁。 他摸了下桌子上那碗药汁,温度还没有降下来还有些烫。 他赶去给豆腐坊的掌柜送欠条,回来的路上又偶遇在巷中卖馒头的苏荷,和她浅聊了几句,才知道那日她也在公堂上。 她的话很多,可他着急回来照顾软软,只能打断她,匆匆赶回来。 “慕白哥哥,你走哪里了?” “我……没去哪里,没做什么。”他神色不自然的端起药碗吹了吹。 待药汁温了下来,才递到苏软软的面前。 苏软软皱眉,却还是一声不吭的仰起头喝了下去。 浓重的苦味在嘴里四散开来,一粒果脯塞进了她的嘴里,香甜的杏干一点点将药汁的苦味吞噬。 苏软软抬起头,就撞进慕白洒满细碎星光和潋滟柔光的眸子里。 她垂下眼帘,“慕白哥哥,我要上药了。” “哦,好,我出去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苏软软连忙攥住了他的手腕。 “慕白哥哥,我一个人做不了……” “那我去找人来……帮你。”他才想起软软伤的是肩头,他是男子,做这些实在是不妥。 他想起在街上卖馒头的苏荷,她是女子,只能请她帮忙了。 苏软软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穿着萝袜下床,堵在他的身前。 “慕白哥哥,不要找别人好不好。” 苏软软拉起慕白的手,泫然欲泣道,“慕白哥哥,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能不能别走。” “可是软软,你的伤在身上,我……我一个男子,如何能帮你做这些,实在是不方便。” 苏软软怔怔看了他好几眼,委屈极了,松开了慕白的手,往侧边一挪让开门口。 “若慕白哥哥想让别人看我的伤,将我的痛又不留余地的展现在别人面前,那随便!” “软软,你怎么哭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若被别人知晓,我一个男子无妨,可你……” “我俩孤男寡女在一个屋檐下,他们要说早就说了,现在避嫌也晚了。若慕白哥哥觉得我会影响你的清誉,我还是搬出去。” 慕白捧着苏软软的脸,看着她一双水雾雾的眸子。 既心疼又好笑。 “软软,你总是知道怎么样能让我心痛。” 苏软软轻勾唇角,两只手覆在慕白的手背上,“那慕白哥哥能不能帮我,在衙门厢房那里不便,我只能让丫鬟帮忙。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想让外人帮忙的……” 她握着慕白的手腕,将他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一点点向下带去。 从脸颊到脖颈再到…… 异样的触感传来,慕白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过去,脸颊也瞬间涨红。 哪怕隔着单薄的衣衫,那过分柔软的触感也顺着手指烫的他浑身一颤。 身体里那只沉睡的猛兽隐隐又有了苏醒的节奏。 实在是……太丢人了。 “软软,你……” 慕白呼吸炽热,想将手收回来,却被苏软软按着,顺着雪峰往下。 滑过平坦的小腹,移向了衣带。 苏软软又凑近了几分,美眸流转,粉唇轻启,“慕白哥哥,你快些啊。” 慕白大脑宕机,手指酥麻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如玉面庞,情欲快速升腾 。软软总是知道怎样将他推入无边欲念。 慕白紧紧咬着唇瓣,闭上眼睛。光洁的额头却是冷汗连连。 苏软软眼底有流光乍现,低头看着和她做较量的那只手。 手指触碰衣带时,慕白终于用尽全力将自己发烫的手抽了回去。 苏软软抿起朱唇。 没意思,明明情难自制,却还是这样躲着她。 苏软软玩心大减,抬步往床榻走去。纤细的手指一勾,衣带散开,衣衫滑落,被她素手一扔,落在了桌子上。 慕白对着墙,垂下眼帘看着某处异样,耳根彻底红透。 “软软,我……想去茅房,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抬脚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娇喝。 “不许去!” 苏软软又娇笑了几声,微眨杏眸,语气娇柔,“慕白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可好?” “哥哥,你为何不敢转过身来?” 慕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回过头去。 却见苏软软卧在榻上,撑着脑袋看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肌肤上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 视线往下,他的呼吸一紧。 形若美玉,美不胜收。 又想起前些日子清晨那一次的疯狂。 慕白气息滚烫,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用指腹一抹却是鲜红一片。 “……” 苏软软身上缠着纱布,从肩头斜过没入沟壑中,身上还有一些红肿淤青,纵然很痛,却抵不过她眼中的狂热。 只是,这旖旎的暧昧,却在慕白落荒而逃的一瞬浇灭了。 这会子,他怕是躲进耳房中灭火去了。可是这一点就着的火焰如何灭得完? 除非今个他不打算给她涂药换纱布了。 苏软软也不急,盯着帐顶发呆。 可这一等又因为药效上来,睡了过去。 待苏软软再度醒来,院子里却没有任何动静。她将褪去的衣裳又套在身上,趿拉上鞋子往外走。 可到处都不见慕白的人影。 唯有耳房传来淡淡的石楠花的味道…… 第113章 他实在太善良了 苏软软刚从耳房出来,便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当她回到院中,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慕白身后的紫雾。 她怎么来了? “软软……”慕白看见苏软软从耳房那边出来,心头狂跳。 软软是不是知道他……那个样子了。 脸上又红了几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太……太丢人了。 苏软软看着慕白的眼神中透着不满,而慕白的神情却有几分羞愧,不敢看苏软软。 紫雾眼观鼻鼻观心,适时的打了岔,“慕公子,你不是有事要忙?快去这里交给我了。” “那就有劳掌柜的。”慕白又看向苏软软,柔声道,“软软,我有些事得出去一趟。那个……涂药,就麻烦掌柜的代劳了。” 他都不敢直视苏软软的眼睛,再次谢过紫雾后逃离似的走了。 苏软软,“……”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慕白却还这般守礼法,守着这唐僧肉不能吃只能看,真的很折磨。 他们已经这样那样了,怎么见到她,慕白还总是一副娇羞小媳妇的模样? 苏软软坐在石凳上托着腮,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你怎么来了?” “嗐,这不是恰巧碰到么,若不是奴婢眼疾手快先喊住慕公子,今日来为您上药的可就是那个带帷帽的姑娘了,就您上次说的苏荷。” 苏软软蹙起绣眉看着她,一副不解的样子。 “奴婢刚从酒楼出来,看到慕公子在街上转着似在寻找什么人,后来又让我瞅见那个苏荷姑娘在人群中往慕公子那边走。” “奴婢只能清了清嗓子先一步唤住了他。倒是那苏荷还算识趣,听到有人喊慕公子,转身走了。” “后来才知道慕公子是想寻一个人为您上药呢。只是奴婢不确定他要寻得是谁,不会那么巧正是那苏荷?” 苏软软视线落在石桌上那碟果脯上。 眸色深沉,倒是没有再继续探究下去。 紫雾点到即可,没有再提苏荷。从怀中掏出今日慕白打给她的欠条。 “这是今日慕公子写给奴婢的欠条,他对您是真真好呢,不让奴婢将这事告诉您。就连这院子被卖,用来买参那件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苏软软唇角微微翘起。 “所以说啊,他实在是太善良了呢。” 想起他在书院的遭遇,苏软软又敛起眼中的锋芒,“可人太善良可不是好事,还很容易被欺负呢。” “这几日你找个机灵面生的伙计帮我去做一件事。” 紫雾道,“不知主子要做什么?” 苏软软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的敲动。 红唇轻启,“我要知道天鸿书院曾远的所有动向。” 紫雾应下,为苏软软换了肩膀上的伤药,又重新给她缠上纱布。 至于身上其他处的淤青,苏软软却不让她涂药了。 申时,慕白才回来。 他悄悄看了一眼,苏软软躺在床榻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他从一旁抱起她换下来的衣裳,又悄悄退了出去。 坐在院中很轻柔的去洗那件丝绸衣裙。那是白大人借给软软穿的,等晾干后还要还回去的。 等他将衣裙搭在架子上,苏软软却还没有醒。 他又去灶房给软软炖鸡汤和煎药。 母鸡是人家收拾好的,方便的很。他还特意去药铺买了一些补血益气,有助伤口愈合的药材,等会和鸡汤一起煨了。 他身上本来是没有多少银钱的,可是如今他缺银子,只能答应给别人作画,那人先给了他定银。 换做以前他定不会接这种活,除去成本其实得到的也并不多,还费时费力。 可如今只要有得钱的法子,他都想试试。 鸡汤炖好,药也煎好,可是软软却还是没有从屋里出来。 他又将鸡汤分了一半放在食盒里,急匆匆的往书院去了。 白软还托方儒照顾着,而且他还因为帮助他而受了伤。哪怕方儒说让他照顾软软不用管他。可他哪能真的不管。 等慕白火急火燎的从书院跑回来,却发现软软还没有动静,这下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软软床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 刚收回手,被子里传来苏软软闷闷的声音,“你走开,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慕白站在床边,想去哄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软软定是为了中午换药之事生他的气,他看着自己的手,想到那一份悸动,指尖都开始发烫。 上次在床榻上险些犯错,这次他不能再这样。 软软存了逗弄他的心思,他怕自己伤害她,只能找别人帮忙。 “软软,我炖了鸡汤,你起来喝些。肚子填饱再把药喝了好不好。你生我的气,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我不要。” 慕白,“……” 他没想到软软竟然会这么决绝的拒绝了。 又劝了好一会儿,可苏软软都拒绝他。 慕白有些无力的坐在床榻边上,身子微微弓着,墨色的眼瞳里满是疲惫。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过分的安静。 苏软软没等来慕白的下一句回答,悄悄转过身子,却看到慕白坐在床边背对着她。 背影有些孤寂,她也有些心疼。 她轻轻扯了扯慕白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慕白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慕白转过身来,细细盯着苏软软很久,忽而笑了。 “软软,你和我最初认识的软软不一样了。” 苏软软手一僵,诧异的抬头,他看出来了? 她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对于她的来历,她还没想过这么快坦白。 “人总是会变的呀,那慕白哥哥喜欢刚认识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慕白握上她的手,眼神温柔。 “之前你问过我,你忘了?我喜欢现在的你,活泼灵动。”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几分任性……”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讨人烦?”苏软软搂住慕白的脖子。 “不会,永远不会。”慕白将苏软软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软软,原谅我好不好,你生气,我不知如何去哄你。” “慕白哥哥,不要再躲了,一会儿给我换药好不好?”苏软软捧着慕白的脸,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慕白耳尖又红了几分,没有正面回应,“我……我去把汤再热热。” 第114章 软软,你是天上的小仙女吗 晚膳过后,慕白又将温热的汤药递给苏软软。待她将手中浓黑的药汁咽下,一颗香甜的杏脯被慕白塞进了她的嘴里。 苏软软笑了,是甜蜜的味道很甜很甜…… 她视线落在桌子上那碟果脯上若有所思。 “慕白哥哥,你也尝一尝。”苏软软狡黠一笑。捡了枚最小的一块杏脯叼在嘴里,向慕白水润的红唇递去。 杏脯的香甜夹杂着苏软软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瓣相碰,那块杏脯被柔软的舌塞进他的嘴里。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烫人的热度和喘息。 苏软软的手指顺着慕白的脸颊下滑,按上了他的腰带。 可下一息却被慕白按住。 唇瓣短暂分离,口中还是对方香甜的气气味,慕白微微喘息,“软软,上次我说过的,你还未到……” 苏软软清亮的杏眼中透着几分灵动。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喜欢慕白哥哥动情脸红的模样,喜欢听慕白哥哥喘息……” “喜欢慕白哥哥吻我。” “我想听慕白哥哥……叫我的名字。” 苏软软能感觉到慕白的身子僵住了,她又踮起脚尖吻了上去,而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却慢慢向腰带下方探去。 这一刻,她能感觉慕白的气息又紊乱了,耳边传来他沉闷的低喘。 “软软。” 苏软软红唇移向慕白发烫的耳朵,戏谑又带着诱惑道,“慕白哥哥,让我帮你好不好?” 苏软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舌尖轻轻舔舐慕白莹润的耳珠。 她知道这里,是慕白最容易动情的地方。 慕白闭着眼睛,神情压抑,嗓音更是暗哑,“软软,别……” “慕白哥哥,哥哥……” …… 夜风摇曳着嫩枝,床帐下却是一片暖阳。 慕白耳朵更红,脸颊更烫,捡起衣裳套在身上。飞快的看了眼苏软软,又赶紧挪开视线。 苏软软看了眼某处的红痕,又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视线落在了慕白泛着潮红的脸上,又娇滴滴的唤道,“慕白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换药涂药呢?” “我……我先去烧些热水来。” 趁着烧水的空档,慕白又替苏软软将被他弄脏的单子换下。 想到刚才的疯狂,慕白的头埋得更低了。 待水烧开,他又勾了些冷水兑成温水。细细为苏软软擦拭身体的每一寸。 指尖滚烫,仿佛着了火一样。这里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碰过,他忘不掉软软动情时喊他的名字。 那一刻,世界仿佛只有软软和他两个人,极尽的情动让他忘却一切烦恼。 也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他爱软软! 软软是上天派到人间磨练他的仙女。 苏软软洗漱完毕就坐在床上等慕白,却见他迟迟没有动静。给她擦完身子,那人就又不见影子了,也不知道又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什么。 在心里将慕白的名字默念了五十遍后,慕白终于舍得出现了。 他手里捏着药膏和纱布,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瞟。 “软软,我……我来给你换药。” “哦。”苏软软解开衣带,露出光洁的后背,“那麻烦慕白哥哥了。” 上药的过程很不顺利,慕白看着苏软软的伤口,心疼不已。 “对不起软软,刚才是我失控了,你肩上的伤……疼不疼?” 苏软软后仰,顺势倒在慕白的怀里,扬起下巴看着他,“慕白哥哥,不疼的,真的一点也不疼。” “慕白哥哥,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 “慕白哥哥,只喜欢我一人好不好?” “好。” 慕白极致温柔,手上的力度很轻,为她换好药又缠了纱布。 又在她身上淤青的地方涂抹药膏,神色极其认真,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 苏软软确实累了,等慕白涂完药膏,她已经困得不行。 慕白看着苏软软入睡,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终于忍不住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呢喃道,“软软,你是天上的小仙女吗?” …… 苏软软睡的并不安稳,她梦到慕白不要她了,梦中的情景太过可怕。 “不要!”她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牵扯到肩膀猛然一痛,看着桌上点亮的油灯,她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苏软软擦了擦额间吓出来的冷汗,心绪不宁,再无睡意。 她披上外衣,打开房门,想借着夜风清醒清醒。倚靠在门上,才注意到慕白的房间仍然亮着烛火。 这么晚了,慕白竟然还没有休息。 苏软软轻轻走了过去,悄悄的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往里望去。慕白过于认真,这细碎的声响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借着烛光,苏软软只能看到他手里握着笔,那专注的样子应该是秉烛学习。 她又轻轻将门合住,蹑手蹑脚的回了屋。睡不着,她便学着慕白的样子研磨提笔。 不过,她不是看书,不是抄书,却是在写《青涩夜月第二辑》,有文有图,相信比之前的那套更加畅销。 而另一头,慕白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合上《青涩夜月》这本画册。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双手,有朝一日会去临摹这种……这种风花雪月之物。可谁让他缺银子,而这销量特别好的画册却比他平时抄的书要多给一倍酬劳。 再三犹豫下,他还是接了这个活。 可若被软软知道他接这种活,也不知她会不会嘲笑他,亦或者发他的脾气? 可脑海中闪过软软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画面,心里又像裹了蜜般香甜。 两个人各自忙活,一个临摹第一辑,另一个忙着构思第二辑的画稿。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苏软软才将画稿收起来躺在床上休息。 慕白顶着乌青的眼圈洗漱后,去了趟衙门,将昨天洗过的那套丝绸衣裙还给白拜。路上吃了一个馒头,又去买了肉丝粥和包子。 回来见苏软软还未醒来,便将它们温在灶台上,等她醒来再吃。 他则守在灶火旁煎药。 辰正时苏软软才悠悠转醒。慕白照顾她洗漱后,又将肉丝粥和两个包子摆在她的面前。 “慕白哥哥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你快吃。待会儿还要喝药呢。” 苏软软自然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却没有去问,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淡淡笑道,“为了我,慕白哥哥可要照顾好自己呢。” 她的视线往下看去,却烫的慕白心口一跳。 吃过早饭,吃过药,慕白依旧给她嘴里塞了一粒果脯。 苏软软这才想起昨日漏掉的一件事。 第115章 不一样了 苏软软这才想起昨日漏掉的一件事。 “慕白哥哥,这桃干和杏干怪甜的,还是你托一位大娘带回来的呢,等后边我再晒一些,不知是你买的还是书院摘的?” 慕白替苏软软擦了擦唇角的药汁,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笑意,“都不是,是一位姑娘送的。若你喜欢吃,我再去集市上买些一样香甜的来。” 苏软软面色不改,心下却一片了然,她猜的果然不错。 “慕白哥哥什么时候认识别的姑娘了,不知我可见过?”苏软软嗔了他一眼。 “……”软软这是又生气了?早知道他就不这样诚实了,还不如说是他从书院后林子里摘的呢。 可他也不想骗软软,确实是一位姑娘送的。 “你应该不认识,她叫苏荷,有次在路上我帮她捡了掉落的杏儿,我也不知她如何就找到了我。送了一些李子,杏儿和桃子给我作为报答。” “我推脱不掉,便收下了。这些果怪甜的,就想让你也尝尝。我分给了同窗一些,剩下的都托人拿给了你……” 苏软软佯装生气,转过身去,“是人家的桃儿杏儿甜,还是苏荷甜?” “……”完了完了,解释不清了。 慕白赶紧去哄,“软软,你怎么又生气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的。” “若你不信,我给你发誓。” 苏软软忽而笑了,“我才不要你发誓呢,若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舍我而去,发誓也不作数的。” 慕白心口酸涩,将苏软软紧紧搂在怀里,“软软,此生有你足矣。” …… 慕白帮苏软软换了药,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则怀里抱着小包袱去了书院。 苏软软躺在床榻上,回想着以前的一幕幕。 难怪当初觉得这几样水果眼熟了,原来李子和桃子确实是她亲手摘下的那些,这杏儿恐怕就是苏荷院中那棵树上的。 兜兜转转,自己的一片真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还真是可笑呢。 苏软软灌了一口茶,自嘲一笑,她自认为慧眼识人,这次她好像看走眼了。 她以为自己能够将苏荷拉出深渊,却不想别人想要的救赎却不是她,而是她的男人。 苏荷明明知晓慕白是她的心上人…… 苏软软在院中坐了好一会儿,才将昨夜的画稿包住出门了。 路上,难免被人认出来,耳边依然夹杂着难听的声音。路过一处茶摊,那里坐着几个小混子,此起彼伏的哄闹声,耳畔不时传来更过分的荤话。 苏软软停下步子,真想在他们的脸上落下自己的巴掌印。 可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她只能忍了。 她没有强大的背景,只是王权社会底层的一个小蚂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道理她懂。 别说她没有被周屠夫怎样,哪怕真的发生什么,她也不能学其他女子那般投井或自缢。 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不过这句话在这里她是不敢说的。 她改变不了这个王权社会,更改变不了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 就好像她不会将“人人平等”这四个字挂在嘴边一样。 这里才是金字塔,她现在还在食物链的底层摸爬滚打。 她已经回不去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先融入环境再改变自己的生活。 她回过神,不去搭理那些混子,继续往前走去。 她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耳边依旧是不和谐的声音,苏软软刚往前走了几步。 却被突如其来的低吼声吓了一激灵。 “闭嘴,是不是还想去牢里待着?”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很无聊?要不要老子给你们找点事做?” 霍衍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瞬间噤声。 却吓哭了街道上几个小娃娃,他们的爹娘愣了愣,连忙捂着孩子的嘴急匆匆的走掉了。 有些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走了,其他人又低头忙了起来,街市又恢复了热闹的叫卖声。 那茶馆里的混子低着头悄悄离开了,生怕又得罪了这尊大佛,再被抓进牢里去。 霍衍坐在桌前继续喝茶,察觉有人看他,抬起头才注意到苏软软正歪着头打量他。 明明瘦弱娇小,却又和别的女子与众不同。 抛开她混乱的生活不说,她确实是他见过的不一样的女子。 若换成其他女子,名声受损后早就要死不活了,哪里还敢抛头露面。 从哪一刻开始,他对她的印象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呢? 霍衍想想,似乎是她被周屠夫抓走前,他在茶楼上听她和那个断腿的男人侃侃而谈。 “他们不该怕你,更应该敬你。” “不该让英雄寒心。” “更不该让退下来的伤兵无所依靠,风雨飘渺。” “要想国家强大,必须强军。” 她的这些话一直萦绕在耳畔,他真的很好奇苏软软一个乡野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还有,周屠夫死亡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究竟和苏软软有什么样的关系? 苏软软可没有功夫和他大眼瞪小眼,这会儿早就走远了。 唉,周屠夫的案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霍衍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她还有嫌疑。 “姐姐……” 前方突然跳出一个人影,吓了苏软软一激灵。那红唇齿白,肤色白皙的人可不就是清风馆里的小玉。 苏软软又认真打量着他,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反而这些日子三番两次的碰到他。 而且,他的眉眼间似乎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也没法形容。 “姐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小玉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你吃不吃?” 苏软软后退一步,“我才不要,你留着自己吃!” “姐姐可是嫌弃我……的出身?” “……”苏软软蹙眉,清风馆现在生意这么不好做了?还要上街拉~客? 苏软软左右瞧了瞧,“你没听到他们骂我呢,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小玉有些心疼的看着苏软软,“姐姐的事我都听说了,是不是很疼?姐姐的伤可好些了?” “小玉心疼姐姐……” 虽然路人不知道小玉的身份,可是苏软软也不想站在路上被别人指指点点,况且他们已经默认她和慕白的关系。 这会儿再和小玉不清不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苏软软摆摆手,“我好些了,谢谢关心,你快回去。” 苏软软转身离开,不去看小玉委屈的表情。 题外话:大家也觉得我虐女主么?我觉得还好,比之前我看的那些用带倒刺的鞭子抽,剜心头血的穿越女主好一些? 女主现在没有空间,没有大马甲,只是个小商贩。是得有从弱变强的过程,所以会经历一些想不到的事。 大家接受不了非双洁么?(o﹏o?) 好怕写到后边有人会说女主不自爱。 我之前看的一本,那个女主也是穿越女到古代农村,家里进贼,反抗不了的时候为了保命被坏人得逞了。后来又遇到个欺男霸女的大财主,又顺从了。 为啥好多人都说理解,也没人说他虐女主,也没人说女主不自爱,换我这篇就不行了,我觉得也没有很虐。(?﹏?) 我不想写随大流的文,不想写看到开头就猜中结尾的文。 后边不论女主有啥遭遇,有啥决定和行为,大家都不要骂我哦。 我没有大纲,故事都是一点点现写的,后续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也看了书评,苏软软现在的形象很普通,还没有露出真颜,并不是万人迷。若在古代,没有家世和背景,没人护着的万人迷那才叫惨呢,只会更虐。 秦北他们喜欢她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白县令喜欢她是因为想起亡妻,慕白是真的喜欢她。 还有那个周屠夫,恶霸的形象,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儒雅的那种? 我就知道有人读到夜探香闺那章给差评,结果还真是一分差评。 女主无武力值,更不是像其他想说那样大女主医毒双修,她放不倒比她强壮许多的周屠夫的。 被他咸猪手确实有,很恶心。可是这才是坏人的心理呀,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演坏人大半夜抱着不纯的心思来了,一直和女主纯聊天。或者一直埋在脖子蹭来蹭去,直到女主被人救。(不要骂我,不要骂我。) orz 数据很差,番茄不爱我! 以后可能会换平台,但这个故事会坚持写完。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慕白这个角色,他比上一本迟到的男主张益之更温柔。 虽然be,但永远成为女主心头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第116章 有我一直陪着你 苏软软转身离开,不去看小玉委屈的表情。 她又去了豆腐坊待了好一会儿,才戴着准备好的帷帽离开。 绕了好几条街,转身进了一家书肆,见到来人,那伙计迎了上来。 “交稿。” 简简单单两个字,伙计便没有再问什么。 将苏软软引到后堂,见到苏软软,掌柜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姑娘,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晚上几天呢。” 他虽然不知道帷帽下是怎样的面容,可是却知道她是自己的财神爷。 她的那些画本子画册子实在太受欢迎了。 只是酬劳也不少。 掌柜面上堆着笑,“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只是小本经营,别看这里人来人往,可实际赚不了多少,我们之前谈的价钱能不能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软软已经打断他的话,“掌柜的,您是不是觉得我穿着朴素,年纪尚轻,就好糊弄?” 苏软软站起身环顾后堂,“西北边陲,小小县城里可谓大有乾坤,前边我暂且不说,可后堂如此气派,您给我说不盈利?” 苏软软手指轻轻敲着桌案,“金丝楠木。” 她又指了指那几把椅子,“紫檀。” 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博古架,“红酸枝。” 掌柜的一惊,这女子一身粗布衣裳,却有几分见识。 苏软软又继续道,“我既然找了您家,自然知晓您家的实力,我更知晓这些话本可不止在这一家分号售出。” “想必它们早已经传到京城了!这其中获利多少,掌柜的心知肚明。掌柜您在我面前哭穷卖惨,那便是不愿与我再合作了。” 苏软软伸手去拿画稿,却被掌柜的抢先一步,“误会,误会。小店很有诚意和姑娘你长期合作的。” 说罢,他赶紧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苏软软,“这是酬劳,今日的事姑娘莫生气,是我的不是,千万别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苏软软看着比之前多出来的二十两,勾起唇,“和气生财,我懂。” 她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份稿子来,“我这里什么风格都有,甜宠,虐恋什么的都有。看在咱们长期合作的份上,这份稿就送给您。” “我先走了,回见!” 掌柜的将苏软软送出后堂,这才打开那份稿子。 “霍哥哥……你不行呐。” 苏软软将银票扔到了空间里,心情大好。 前脚刚出书肆,却听到耳畔传来慕白的声音。 “软软?” 苏软软回头,看到慕白手里抓着个小包裹,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苏软软掀起帷帽的面纱,眨了眨眼,“我戴着帷帽,你怎知是我?” 慕白想到了什么,脸颊从白变红,不知道又想起什么,耳朵也变红了。 他和软软差点融入骨血,她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况且,她的身上还有浅浅的沁人心脾的独特香味,她不可能认错。 慕白笑道,“傻瓜,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你为何出来?” 他又看向苏软软头上的帷帽,想必她是怕路人认出她来指指点点。 苏软软知道慕白又心疼她了,可她戴着帷帽不是因为路人,而是怕书肆的人认出她来,可她不能说。 “嗯……在家太闷了,我想出来转转,我又怕大家认出我。” 慕白心口有些刺痛,明明不是软软的错,可大家为什么要伤害她。 “慕白哥哥来做什么?” 慕白将手中的包裹扣的更紧,生怕苏软软知道他竟然会接这种活。 “我之前抄书,完……完成了。” 怕苏软软再问什么,又赶紧说道,“软软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等慕白拿着半两银子出来,却见苏软软头上的帷帽已经不见了,她正在远处的一家捏面人的小摊前驻足。 眼睛亮晶晶的,认真看着那位老者忙活着。 慕白快步过去,拉起苏软软的手,“怎么把帷帽摘了?” 苏软软低下头,看着紧紧相握的两只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敢握我的手?不怕别人说你的闲话?” 慕白眼中柔情肆意,“我不怕,我只求他们说我就不再说你。” 苏软软挠了挠他的手心,莞尔一笑,“有慕白哥哥在,我也不怕。” 阳光下,两人相对而立,宛如一对璧人。 霍衍无意瞥见,看了好一会儿,却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抬头看了一眼,转身进了这家书肆。 一炷香后,霍衍黑沉着脸走了出来。 只能说,癞蛤蟆穿青蛙皮,穿的不花玩的挺花。 要是被他知道谁写画本子影射他就死定了,图文并茂,那男人姓霍,偏生也高大威猛,眉间有道疤。 《捕头与寡妇二三事》《猎户进山之想不到……》,今个又多了一本《霍哥哥你不行呐》 又来晚了,掌柜的并不认识那人,只说是一个戴帷帽的姑娘,一口外乡口音。 他真想看看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是谁。 而另一边,慕白和苏软软却不知自己就被霍衍盯上了。 苏软软手中正美滋滋的捏着她和慕白画像的面人,又缠着慕白给她买糖葫芦。 她的要求,慕白一一应下。不一会儿,手中就多了好几道小吃。 “幼稚。”霍衍转身离开,却瞥见牛莽和白云的丫鬟小圆从一家包子铺里出来,牛莽不知说些什么,直逗的小圆笑开了花。 霍衍收回目光,往苏软软相反的方向走去,回衙门找金宇去了。 苏软软总觉得路上除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外,还有好几道锋利的目光落在她和慕白的身上,可她环顾四周去寻找时,却又没有了。 慕白安抚的握紧了她的手,“软软不要怕,有我一直陪着你。” …… 午时,两个人一起用了午膳,喂过苏软软喝药,又替她换了伤口的纱布。 “慕白哥哥,你去书院,我一个人在家能行,断不可为了我误了你的前途。” “可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肩膀上的伤看着深,却没有什么大碍的。” “那好,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慕白又进房间,抱着一个小包裹,再三嘱咐苏软软照顾好自己,什么活都不要做,才离开了。 目送慕白走远,苏软软往身后巷口望去,一个人影快速缩了回去。 苏软软半眯着眼,提起步子悄悄走了过去。 “顾基,你再跑,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 前边的少年终于停下脚步,顿了顿才转过身来。 视线相对,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乖乖的往苏软软走去。 “你来县城做什么?” “我……我听说你出事了,还是不放心就来……看看。” 顾基上下打量着苏软软,她身上伤的怎么样他不知道,可是几天了,她的脸上却还有淡淡淤青。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个效果挺好的,你拿去用。” 苏软软接过,转身往回走,“跟上。” 第117章 替我做三件事 苏软软将顾基带回院中,给他倒了一杯糖水,又将一碟果脯放在他的面前。 “先喝点水。” 顾基端起碗喝了一口,很甜。 苏软软开门见山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顾基,“是秦北告诉我的。” 苏软软皱眉,“他说好不告诉村里人的。” 顾基连忙摆手,“没,他没对别人说,因为这几日他不得空,可又不放心你。他只告诉了我一人,让我来看看你好是不好。” 苏软软,“?” “你们没事瞒着我?” 顾基低头不说话了。 苏软软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了,以后也休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别别,我说。” “你奶家不是有几亩田么,村里人前些日子早就割了麦子,可你家一直没有动静。” “还是先说你家,你都不知道,你家这些日子一直鸡飞狗跳,自从上次你二叔和隔壁文寡妇的事情被发现后,他也不藏着掖着了,两个人整日眉来眼去的。” “气的你二婶就和他闹,你二婶回了娘家,可是上次的事情让娘家折了好几两银子,她嫂子又向她讨不来银子,就将她赶了出去,她只能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这还没完,前几日文寡妇被诊出有了身孕,可把你奶乐坏了。你奶做主将文寡妇纳了妾。” 苏软软,“……” “真是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庄稼人纳妾的。” 顾基暗暗点头,“谁说不是呢。” “可这和秦北又有什么关系?” “你家一堆破事,压根没人管庄稼里的麦子。” “你忘了,你爹娘在世的时候可一直是他们干农活的,他们不在了就轮到了你,你奶天天在家里骂……你。” “自从听说你出事后,她骂的更欢了,还说要把你从城里揪回去干活。” “秦北怕她真的来折腾你,这几日一直在你家田里忙活着呢。” 苏软软抓起顾基的手,看看手心看看手背。 “忙活的不止他一个?真傻。” 苏软软心口很暖,原主这两个竹马还是挺不错的。 “苏芳芳最近可好?” 顾基想了想,“这几日我只见过她一回,不知为何魂不守舍的,恐怕是因为家里的事烦躁。” 苏软软勾笑,家里的事情只能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半原因怕是因为周屠夫。 顾基又关切道,“这几日你小心一些,周屠夫她娘从外县回来了,我那会儿看到她去了县衙,我怕她找不到凶手,会拿你出气,她可不好惹。” “我看那位慕公子对你挺好的,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还是不要出门了,万一碰到她了,吃亏的还是你。” 那会儿猫在街市,看到他们情意绵绵,心口那块空落落的,原来那位慕公子真的如秦北口中的那般好。 “她回来了……” 苏软软目光落向远处,眸光深邃。 她想起今日去豆腐坊,她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紫雾告诉她,她出事的前几天,有人见过苏荷出过城。 自己被掳走前,她偶遇的最后一个人正是苏荷,心里就有了怀疑。 直到现在,她也不愿相信她竟是这样的人。 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她不想靠臆想去猜测别人,给她人定罪。 而且,这个人还叫苏荷。 哪怕和故人同音不同字,她也不希望…… 苏软软再次看向顾基,“能不能帮我做三件事?” 她的面容太过严肃,顾基隆起眉心,听她吩咐。 “第一件事,你回村后帮我好好打听一下,我出事前几日村里可有去过一陌生女子,那女子和我一般高,可能戴了帷帽,身段纤细,嗓音娇甜。” “第二件事,还得麻烦你去一趟稻香村我舅舅家……” 苏软软又凑近顾基,小声嘱咐着。 顾基闻言,面露诧异,“这……这怎么能行?” “这你不用管,这第三件事,便是还得麻烦你添一把火。” 送走顾基,苏软软去了豆腐坊,让伙计去打听周屠夫她娘是否还在县衙。 很快伙计就回来了,告诉她那妇人还未走。 苏软软将手中打磨抛光的匕首藏于袖中。又将刚刚写好的借据交给紫雾收好。 叮嘱道,“记住我说的话,等会儿我走后你就可以出发了。” 紫雾实在不放心她,“那主子您一定要自己小心些。” …… 苏软软躲在离县衙不远的地方,注意县衙门口的情况。 终于在一刻钟后,看到周屠夫的娘骂骂咧咧,哭哭啼啼从县衙出来。 虽然许久不见,但她通过原主的记忆对那妇人有些印象。 尖酸刻薄,行事泼辣。 苏软软柔柔弱弱的从墙后走了出来,往县衙走去。 适时的出现在周屠夫他娘韩氏的视线里,苏软软目光呆滞,走起路来魂不守舍。 与身旁的韩氏轻轻一碰,瞬间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又慢慢侧过身子欲绕开她往衙门走去。 周屠夫的娘韩氏直直看了苏软软好几息,眼泪也憋回去了,总觉得这女子面容熟悉的很。 在苏软软转身之时,她猛然抓起苏软软的胳膊,抬头看向县衙台阶上站着的几个捕快装扮的人。 嘶,苏软软倒吸一口凉气,这婆子的力气可真大,疼死她了。 韩氏眼露锋芒,瞪了苏软软一眼,又看向那几个捕快,“是她?” 其中一人苏软软认得,正是和霍衍不对付的赵生,另一队捕快的头头。 赵生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抱臂站在远处等着看一出好戏。 韩氏见他点头,瞬间化身一只燃起斗志无处撒气的母老虎,“好啊,果然是你,苏软软。” “你个贱人,克死你爹娘,克残你弟弟,如今连我的儿也害。” 他抓着苏软软就是一顿输出,拳拳到肉。剧烈的摇晃让苏软软的肩膀也刺痛起来。 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韩氏嘴里咒骂不停,更是变本加厉。 她扬起手,戴着金镯子的手就要向苏软软呼来。 这一刻,苏软软猛然记起,曾经他家还未发迹,她也未离村之时,她这双结实的手曾经这这般打过原主的娘亲。 那一巴掌,直接将原主的娘亲脸颊打肿了。 眼见这一巴掌就要落下来,苏软软攥在袖中的手猛然抽出,手臂在空中一划,锋利的匕首闪过完美的弧度。 苏软软眼眸微冷,她是要来一出苦肉计,可是并不代表她不反抗。 第118章 你哥哥一定是她杀的 “啊……” 韩氏手掌瞬间被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掌心一滴一滴打在县衙门口的青色石砖上。 看热闹的人见闹出血来,都惊恐的后退好几步,生怕苏软软杀红眼。 毕竟他们也曾骂过她,哪怕没骂过,也对她指指点点过。 谁也没想到娇弱的小姑娘竟然会当街行凶。 苏软软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兔,看着手中锋利的匕首失神片刻。 身子陡然一抖,惊慌的扔掉手中的匕首,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再抬眼时,眼中盈着泪花。 哭泣道,“我……我无心的,我也不想的。可你为什么要打我,我没害过你儿子,你儿子的死不关我的事。”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逼我,骂我打我欺负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周屠夫为何要抓我打我……” “我也不想带匕首的,可是……可是我怕,我好害怕再有人把我掳走,我只能拿它防身……” “你为什么要打我……你不打我,我也不会弄伤你……呜呜……” 苏软软无与伦比的说着,哭的好不可怜,众人一阵唏嘘。 反正再也不敢招惹她了,生怕她真得了失心疯。 可是看她这个样子,又多了几分同情,有点可怜。 韩氏受伤的手颤颤发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苏软软怎么回事,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丫头怎么变了? 她竟然敢反抗了?! 压不下心头的火气,扯着嗓门又骂了苏软软好几句。 苏软软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掩下眼底的锋芒,直勾勾看着地上被她扔掉的染着血的匕首。 手控制不住的又痒了起来,思忖着要不要再捡起来捅她一下。 可下一瞬,似有一阵风迎着她的面门而来。 她抬起头,瞳孔骤缩,一时忘记反应,眼中都是近在咫尺的拳头。 这人她认识啊…… 顾基也没说,他也回来了啊! 忽的,腰间骤然一紧,一个旋身,已经被人平稳的放到一旁的地面上。 苏软软晃了晃有些晕眩的头,看到霍衍双眼深沉,可又很快松开她,转过身去。 “周捕头,你越矩了,这里是青山县,可并不是你的舟县。” 苏软软这才细细打量那个男人,周屠夫的弟弟,模样有些变了,可是那双吊三角眼却一点儿也没变,所以刚才她才会一眼认出他来。 见到小儿子,韩氏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吵吵起来。 “儿啊,你可要替娘做主啊!苏软软要杀我!你哥哥也一定是她杀的。” 霍衍挡在苏软软面前,冷嗤道,“你这妇人信口雌黄,你问问在场的人,当初白大人审案子的时候,苏软软可是躺着昏迷不醒,一个被欺负到半条命都快没了的女子,如何杀人?” “当初周屠夫死之时,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早已洗脱了嫌疑。倒是你,一口一个杀人凶手的叫着,难道是质疑我家白大人?” 那头周捕快半眯着眼,“她伤害我娘,不能就这样算了。至于我大哥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们竟然连凶手都抓不到,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包庇凶犯。” “若你们不尽快缉拿凶手,我会去状告到州府去。” 他睨了旁边一眼,一个丫鬟赶紧上前搀扶韩氏,准备带她离开。 “慢着,我说她能走了吗?”霍衍语气凉凉。 周捕头拧眉,不悦的看向霍衍,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霍衍讥诮,“她在青山县打伤人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若今日放她离开,明日她就能在我青山县横行霸道了!” “再者说了……” 霍衍话音未落,白拜着一身官服从衙门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金宇。 白拜快速从人群中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苏软软的脸上。 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白拜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真是心疼死他算了。 他在周捕头面前停了下来,站直身子负手而立。 “霍衍说的没错,若本官今日将当众对着无辜之人下手的韩氏放走,明日我就要被青山县的子民戳脊梁骨了。” “苏软软何其无辜,先有你大哥找人掳她残暴伤害她,又有你娘当街殴打她。” 顿了顿,白拜冷笑一声,“不愧是母子!” 周捕头咬牙,眸光森寒,“白大人,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拜伸手,金宇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了他。 白拜眼中盈着笑,可是笑容并不达眼底。 “本官虽来青山县时日不长,可上一任知县的事情还是了解的。” “他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纵容他人欺压弱小,你哥就是其中一个恶霸。” “这些卷宗,都在他收买前任县官之后草草结案。” “本官已经派人去寻了相关受害人,得到了新的供词。你大哥的罪行罄竹难书,实在罪无可恕。” 白拜又道,“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不值得本官费尽心思去查杀他的幕后凶手,也许只是正义人士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为民除害罢了。” “本官已经上书州府,交待其中缘由,若周捕头有异议,大可去灵州城自己问个清楚。” “你!”周捕头目光冰冷,被白拜的一番说辞呛的说不出话来。 韩氏怔了怔,几息后才反应过来,顾不得伤口的疼痛,穿着一身丝绸华服坐在地上哀嚎,“啊……我可怜的大郎啊,你死的好惨,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害了你。” “你连个后人都没有留下,让娘怎么活啊!” 周捕头拳头捏的咯咯响,将韩氏从地上扶了起来,“娘,你小心身子。” 韩氏红着眼看向自己的小儿子,片刻后,晦暗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儿啊,你可是张县令的乘龙快婿啊,你哥死的这么惨,你一定要让他替你哥做主啊!” 周捕头掀眸看了眼白拜,“娘放心,我会的,儿子一定不会让大哥枉死的。” 白拜翻了个白眼,看他也没用。他有京城来的魏大人兜底,他怕什么。 况且周屠夫被杀一案查了这么久,霍衍他们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这棘手的案子能推便推了。 他见不得周捕头在他的地盘还如此嚣张,软软姑娘已经伤痕累累,他娘竟然还欺负她! 刚才他也看到了,若不是霍衍出手,周捕头的拳头可就砸到软软的面门了。 当着他的面,欺负他喜欢的女子,这还了得? 白拜噙着笑,视线转向韩氏,“周夫人,您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殴打无辜,这件事不好解决,麻烦您和本官回趟衙门。” 韩氏,“……” 第119章 再等等 周捕头咬牙道,“白大人,你不要太过分。” 白拜微微一笑,“周捕头说什么呢,本官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哼,白大人不要忘了,我娘可是舟县张县令的亲家,这苏软软当众行凶,刺伤朝廷命官家眷,可是要吃牢狱官司的。” 白拜紧抿双唇,他竟然把这茬忘记了,“可是,事出有因,若不是你娘先动手……” 白拜据理力争,苏软软很想打断他啊,她今日这一出就是要牢狱一日游啊。 苏软软站在霍衍身旁,借着遮挡,狠狠在霍衍腰上一掐。 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听听,白大人这张嘴多能说,我这牢狱之灾定能免除了。” 她又抬头快速轻挑了霍衍一眼,“你不行。” 霍衍,“!” 男人最怕别人说不行! 苏软软轻佻得意的神色落在霍衍的眼里,他突然不想让她好过了。 霍衍勾起唇,“大人,苏软软伤人是事实,这牢狱之灾她得受着,至于时日,那得看伤者情况而定。” 白拜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这霍衍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霍衍不去看白拜,拎着苏软软往牢房方向去了。 白拜觉得很没面子,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的属下下了面子。 周捕头嘲讽,“白大人的官威不过如此。” 白拜瞪着他,招了招手,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周夫人请进去?” 身后两个衙役得令,冲着韩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韩氏三步一回头,“儿啊,快些救娘出来。” 周捕头,“娘就放心。” 而此时,顾基将手中的糖果散给街头的乞儿,不多一会儿苏软软刺伤朝廷命官家人被收押的消息四散开来。 传着传着,便成了苏软软被关押起来是因为周屠夫的娘发现了她杀人的证据,苏软软要杀她灭口。 他赶紧上了去镇上的牛车,到了镇上又如法炮制,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远了。最后,又往稻花村赶去了。 而另一边,紫雾也租借了马车,带着几个伙计往茂山村出发了。 大牢里,霍衍在前边走着,苏软软在后边跟着。 “就这么想坐牢?” “什么?”苏软软眨巴着眼,看着霍衍的背影。 霍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又往苏软软跟前靠近了几步,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说,你就这么想进来?” 霍衍一步步逼近,直到将苏软软困在墙上。 “为何故意招惹韩氏?嗯?” “你胡说,我可没有,你也看到了,是她先招惹我的。” 霍衍双手撑着墙面,将苏软软箍住,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苏软软,我真觉得你有趣的很,明知道我怀疑你和周屠夫的死有关,还不走远些,却还上赶着跑到衙门来作死。” 霍衍微眯着眼,“你以为我是救你时才出现?其实……你躲起来时,我就已经盯着你了,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出现的时候出现……” 苏软软,“……” 狗男人,真是一条大狼狗,怎么哪哪都是他。 她身上是有什么味儿么?否则他怎么总是精准嗅到她,跟着她? 苏软软紧抿着唇,选择沉默。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 白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牢房传来,“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苏软软!” 苏软软寻声望去,看到白云扒拉在牢房木头围栏处,眼巴巴往这边看着,一张脸恨不得从围栏处挤出来。 “你小心把你的大脑门卡住。”苏软软打趣道。 她用手掌推了推霍衍,“你离我远一点。” 霍衍离她实在太近了,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氛围,着实有些暧昧。 对方若是慕白,她可以毫不在意,恨不得再近点,近点…… 可是,换了别人,她没兴趣。 霍衍岿然不动,两指捏住苏软软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强国强军,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苏软软怔然,“你,你又看到了?” 霍衍挑挑眉。 蛙趣,这狗东西是她的尾巴?怎么甩也甩不掉? 那日她对别人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她……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诳语? 以后还是要小心慎言,可别把脑袋交待在这里了。 苏软软再次沉默了,只是眨巴眨巴眼,无辜的看着霍衍。 “你的嘴是蚌住了?” 霍衍舌尖顶着后槽牙,对苏软软的沉默无计可施。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可那双潋滟的杏眼却似一汪清澈的泉水,此刻却无比茫然的看着他。 霍衍手掌抬起,正欲抚上那漂亮的眼睛,却被白云再一次的呼喊打断。 霍衍猛然一惊,思绪也折了回来,“走。” 他将苏软软关到白云那间牢房,看了两人一眼便离开了。 白云见他过来立马噤声,等他走远才凑到苏软软跟前。 她本就是县令之女,哪怕在牢中也没人敢怠慢她。她这间牢房的油灯自然比别人的更亮些。 离得近了,也终于看清苏软软身上沾染的一点血迹。这血迹是扔匕首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可白云并不知道。 “啧啧,你这又是被谁打了?真没用,旧伤未愈又挨打?真有出息!”白云揶揄道。 苏软软连个眼神也不给她,“说的是呢,不像有些人这样有福气,在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生活得好惬意呢。” 她坐在一堆干草上闭目养神。 白云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可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只能悻悻闭了嘴。 直到牢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苏软软才猛然睁开眼。 这步履她太熟悉了,慕白来了。 “只有一炷香时间,快去快回。” “唉,好,谢谢官差大哥。” 那衙役转身离开。 苏软软还未起身,白云已经飞快的扑了出去。 “慕白哥,你终于出现了。” 慕白隔着木栅栏微微颔首,“白姑娘。” 他快速将目光移动,落在苏软软身上,有些微喘,可想他来的有多着急。 “你怎么来了?”苏软软起身,一步一步靠近慕白。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不是让你安心留在屋里养伤,你怎的就出来了!” 天知道当他得知苏软软被关进牢里时,他有多害怕么? 更不知是谁在外边散布谣言,说软软杀了人,来到衙门才知道没有那么严重,他才总算卸下一口气。 苏软软第一次见慕白对她红了脸,此刻,他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愠色,看着她的眼神也有几分痛心。 苏软软被这灼热又失望的眼神一烫,心口处也隐隐传来痛意。 慕白哥哥,对不起,再等等,过了今日…… 第120章 你快闭上嘴吧! 慕白哥哥,对不起,再等等,过了今日…… 苏软软从围栏的空隙中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慕白的袖子,“慕白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这样子,我好害怕……” 对上她无辜的眼睛,慕白的心都要碎了,默默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许多,“软软,我不是责怪你,只是……” 他看了眼站在软软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白云,后边那些过分关心的话又咽了回去。 于是又改口道,“我来的时候衙门门口还挺哄闹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白大人该如何解决,你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白云睨了苏软软一眼,转头又对慕白笑道,“慕白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却知我爹在苏软软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含糊,有他在,你还怕苏软软受委屈?” 苏软软,“……” 这话说的就有点暧昧不清了。 我谢谢你啊!你快把嘴闭上! 苏软软看过去,慕白的脸色果然又惨白了两分,她握上他的手。 “慕白哥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这也没什么大事,况且是那婆子主动来招惹我的,好多人看到了。” “再说了,她以前就是我们村的一个妇人,若不是小儿子得道,一朝成为别的县县太爷的乘龙快婿,哪有她鸡犬升天的份啊!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官员家人……” “你放心,过两日我定能出去,你不用管我。快回书院,读书要紧!” 白云也凑了上来,“慕白哥,你看看我呀,你看我是不是又瘦了?” 可慕白闻言,又离她远了几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苏软软的身上,她又哼了一声,“你的眼里只有她,可她那会儿还在前边那块和霍衍亲嘴呢。” “她这样朝三暮四,都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苏软软汗颜,我再次谢谢你! 苏软软感觉和她相握的手微不可察的收紧了一下。 “慕白哥哥,你可别听她胡说,她啊,在这里挑拨离间呢。” 慕白扯出一抹笑容,“软软,我自是信你的。” 白云受不了他俩拉丝的眼神,扬了扬手走开了,“不信拉倒。” “慕白哥哥快回去,牢房里湿气重,你身子骨不好,不要再来了。过两日我就能回去啦,你不用担心我。” 见慕白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肩膀上,苏软软抢先开口,“你不用担心,我身上装着伤药呢。” 恰此时衙役来催,慕白又叮嘱了好几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牢房。 出了牢房,看到湛蓝的天空,慕白有些失神。 更生出一股无力感,明明软软在那里,可他却什么也做不到,更没有办法将她带出来。 还有,白云的话…… …… 茂山村,秦北忙着割手中的麦子,后背都被打湿了。 路过的村民摇摇头,这孩子实在太傻了。 周边的麦田早就光秃秃的,只有老苏家的都麦子快烂在田里了。 还指望着苏软软回来干活。 没等来她,却等来了自告奉勇的秦北。这孩子木工做得好,可脑袋却也成了榆木疙瘩。 秦北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把脸,又忙去了。左右不过几天的事,咬咬牙就坚持下去了。 软软好不容易遇到慕秀才那样好的儿郎,可不能让苏家人再闹下去影响他们的感情。 而另一边,苏家这会儿正鸡飞狗跳呢。 “我有了身孕,想吃一只鸡怎么了?”文氏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瞪着郑氏。 “吃吃吃,吃什么吃,我怀小强和芳芳那会儿可是连鸡汤都没见着,不还是好好的?”郑氏叉着腰,“哼,我这母鸡可是留着下蛋卖钱的,谁也不许碰。” 郑氏瞪了眼站在文氏身旁的苏正,明明这是自己的男人,现在却抬了一房小妾,她的脸都丢光了。 十里八村,都没见过农家汉子纳妾的,村里人背地里耻笑她,她哪能听不见。 他都已经多长时间没来自己的屋子了?以前哪怕嫌弃她,那也至少睡在一张床上。 可如今呢,却天天守在这狐狸精的跟前。 娘家娘家回不去,现在她是里外不是人。 文氏摇了摇苏正的衣袖,“相公……” “一只鸡而已,你闹什么,家里那不是好几只呢,少一只又不算啥,别像个泼妇似的。”苏正瞪了郑氏一眼,挽起袖子就要去抓鸡。 郑氏被那一句泼妇惹火了,她想成为泼妇么?若她性子温婉,岂不是和苏软软她娘一样,被村里人欺负。 她身子本就胖重,一下就将苏正推倒在地,“你个挨千刀的,老娘为你生儿育女,你现在开始嫌弃了?” “我当初怀着身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我吃鸡?现在却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骂我?” 苏正屁股摔的生疼,眉眼间染上戾气,“那时候家里穷,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 “苏正!”在屋里听了几耳朵的王婆子推门而出,打断了苏正的话。 她若不出声,这傻儿子就把家里的老底都透了。 “吵什么吵什么?多大点事。”王婆子不满的看了郑氏一眼,又瞥了一眼文氏的肚子。 文氏立马堆着笑,轻轻抚着肚子,“娘,我知道那母鸡还得留着下蛋呢,可是这几日我嘴馋的紧,许是腹中的孩子想吃了。” 她又道,“大姐说的对,那鸡下蛋卖钱重要,等会儿我再吃碗米粥就行,也不会饿肚子。” 苏正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哪成,你怀着我的儿子,我哪能委屈了你。” 文氏打断他,“相公,你快别说了。” “好啦好啦,不就一只鸡么,杀了就杀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孙子重要!” 若不是看在文氏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她才看不上文氏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娘!”郑氏低吼了一声,气恼的拍了拍大腿,合计着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倒成了外人。 苏软软不在,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全都到了她这啊,每天累死累活的,却换不来苏正一句熨帖的话,更换不来婆母的笑脸。 她恨苏软软她娘为啥死的那么早,否则自己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早知道那些年就不磋磨她了,那现在当牛做马的就不是自己了。 郑氏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门外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21章 欠条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了下来。 周围人纷纷回过头,好奇马车里坐着什么人。 紫雾透过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里已经围了好多吃瓜群众。 院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男人训斥的声音。 难怪进村问路时,那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正,快带着你的妻妾出来,你家来贵客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之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紧接着门开了,王婆子气恼的抬起手中的扫帚打了过去,“妻妾妻妾,你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男人抚着被打的胳膊,吸了一口气,“本来就是,敢做不敢当,还不让人说了。大伙说是不是?”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笑声。 王婆子嘴都要气歪了,眼锋扫过众人,目光停留在那辆马车上。 紫雾眉毛一挑,扶着伙计伸过来的胳膊下了马车。 王婆子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紫雾缓步向她走去,“你就是苏软软的奶?” “你是……你是何人?” “我啊,当然是她做工地方的掌柜。” 王婆子一听是豆腐坊的掌柜,脸上有一丝惊愕,她怎么会来这里? 可转念一想,若能说服她,将苏软软的工钱提前支给她就好了。以后她只管做工,自己只管收钱就行。 听说她已经住进野男人的家里,她也不想想,人家已经是秀才,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啊。 那人功成名就的时候,早就把她一脚踹开,最多也许会给她一个小通房的名分,其他的她就不要想了。 “我是苏软软的奶,您……进来喝口水。” 王婆子笑着,虚伪的很,心里打着工钱的主意。 紫雾脸色冷了几分,没工夫和她虚伪与蛇。 厉声打断她的话,“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情处理的。” 苏正领着文氏也出来了。见没人搭理自己,郑氏也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倚靠在木门上听着。 紫雾在一众问号脸中,掏出怀中苏软软写的欠条。 “想必苏软软和周屠夫之间的事情你也知晓?她回到我的豆腐坊时气都快没了。我这人心善,在城中给她请了最好的大夫,足足花了我十几两银子。” “我本想着等她身体好些,多给我打几年的零工,这银子抵扣工钱,也就慢慢还回来了。” “不想,却生了变故。” 还未等王婆子反应,一旁的苏正已经勃然大怒,“什么?她不过一条贱命,你怎能给她使那么多银子。” “这银子是她花的,你找她要去,你来我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敲诈我们不成?” 王婆子本想先预支苏软软的工钱,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欠了豆腐坊那么多银子。 等她还完这些银子,怕是都要十年后了。 果真是孽障,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王婆子也道,“她欠你的银子,你只管找她要就成,老婆子我可是穷的很,没有钱还。” 她又看向紫雾手中的欠条,“再说了,你这东西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是不是诓骗我不识字。” 紫雾冷笑,“我替苏软软请了大夫,全青山县的人都知道,若你们不信,大可和我去找大夫对峙。” 顿了顿,紫雾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苏软软可怜,菩萨心肠做了一件好事救了她,本想着恩泽雨露她会念着我的好,慢慢还给我。” “可你们恐怕不知,苏软软又被抓进大牢里去了!” 此言一出,大家脸色都变了变。 看热闹的村民也问道,“啥?我听说苏软软和杀害周屠夫一事不是没有关系么?怎的又被抓进去了?” 紫雾扬了扬下巴,一旁的伙计唉声道,“一看你们消息就不灵通,今日苏软软在衙门门口将周屠夫的娘给捅伤了,周屠夫的弟弟不是在舟县当捕头么,当场就不愿意了,还将苏软软打了一顿呢。” “他可是舟县县太爷的女婿,你们也不想想,他能就此罢休了?” “听说他还找到证据,恐怕苏软软杀害周屠夫一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我家掌柜的心善,却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苏软软脑袋马上就搬家了,她还不了掌柜的银子,我们不得找你们?” “快些,苏软软可是你们的家人,赶紧替她还了,我家掌柜的忙着呢。” 王婆子和苏正对视一眼,眼里都是震惊。 天杀的苏软软,怎么会惹这么大篓子? 一旁的村民也七嘴八舌起来。 “我差点忘了韩氏的小儿子了,早些年他便去了外边闯荡,刚才不说我都忘了人家已经贵为知县女婿了。” “之前韩氏和周屠夫去县城里享福,直到前几年那老小子生了儿子,韩氏又去小儿子家了。人家现在有贵人帮助,我看这次苏软软凶多吉少……” “咱们以后可要离苏家远一些,可别让他家小子霍霍咱们闺女,他家芳芳怕是也不好嫁了……” 紫雾听着耳边的议论,挑眉,“赶紧的,还钱!” 王婆子横道,“我家就几亩薄田,哪有银子。苏软软欠你银子你去牢里找她要去,我老婆子除了这条命,啥也没有!” 文寡妇嗤笑,“我可听说,她有个姘头可是个秀才,你们怎么不去找他?” 她又抚上肚子,“我这里可怀着苏家的孙儿,那个赔钱货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紫雾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妾,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你肚子里哪怕是个带把的,那也是庶子。”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看你们成心不打算还钱喽?那我再等等,等你这腹中的儿子出生,由我将他卖给别人,倒是也能赚个几两银子。” “你……”文氏往后退了退,抓住苏正的袖子,娇滴滴唤了声,“夫君……” 郑氏晃着一身的肥肉快步走了出来,指着文氏,“把这不要脸的狐狸抓回去,她惯会装可怜,将她发卖到勾栏,一定不少人喜欢。” 苏正扬手就是一巴掌,“你闭嘴!” 郑氏目呲欲裂,“苏正,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打我!” 第122章 直接装晕? 郑氏目眦欲裂,“苏正,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打我!” 场面一度又要失控,紫雾不满郑氏的聒噪,冷冷道,“闭嘴,我不管你是要杀了他还是宰了他,那都是我走之后的事情,现在!你们告诉我,谁还我银子?” 紫雾不过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生起气来也没有多可怕。 苏正伸长脖子,“我们又没让你救她,她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如今银子打了水漂,现在倒赖起我们了。” 紫雾笑了,主子说这一家人是市井无赖,果然如此。 难怪主子要让她多带几个人呢。 她半眯着眼,透过洞开的大门往里望去,一眼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露出半张脸。 “和我耍赖是?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紫雾打了个响指,马车上又下来三个穿着黑衣服的伙计。 加上站在她旁边的这两位,组成了她的左右护法。瞬间提升了她的战斗力。 “把她抓出来!”紫雾透过大门,向里指去。 几人得了指令,手中拿着棍棒鱼贯而入,吓得屋里的苏芳芳尖叫连连。 一切来得太快,等苏家人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已经闯进了屋,将苏芳芳押了出来。 “你们不能这样做,快放了芳芳,否则我和你们拼了!” 郑氏拼命拉扯,可自己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苏芳芳都要哭了,早知道她就钻在屋里不出来了,凑这个热闹干嘛。 自己本来差一点就能和县令千金做妯娌,可还未等到周屠夫娶她,他就被人杀害了。 她被他占了身子,如今他尸骨未寒,她却连见周屠夫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今是残破之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她想哭,真的很想哭。 王婆子也急了,她是苏家老爷子的继房,苏正是她的亲儿子,苏芳芳可是她的亲孙女,她哪能将她往火坑里推。 “你……你这强抢民女,我是可以报官的。” 紫雾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我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苏软软欠我银子,你们又是她的家人,替她还钱天经地义!” “就是县太爷来了,看到我手里的借据也无话可说……” 此刻,在田里劳作的秦北也收到了消息,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软软是不是出事了?” 王婆子啐了一口,“呸,她就是害人精。” 苏芳芳梨花带雨,“秦北哥,救救我!” 秦北冷冷扫了她一眼,最终视线落在紫雾身上,“他们说软软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紫雾淡淡“嗯”了一声。 这时,顾基也赶了回来,眼眶发红,停在了王婆子的面前。 为了更加逼真,竟然直直跪了下去。 众人一阵唏嘘,啥情况啊。 “王大娘,求求你们救救软软,我知道她受了伤,一大早进城去看她,结果才知晓她被关进了大牢里。那些人不让我进去看她。” “衙门的人说她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软软是你的孙女,求求你想想办法。” 王婆子,“真的这么严重?你没有骗婆子我?” “我哪能骗你,你也知道我喜欢软软,怎么可能拿软软的清誉说事,你要不信,自己去趟县城!” 秦北怔怔看着跪在王婆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顾基。 喃喃道,“这是真的了……顾基不会咒软软的,软软真的出事了。” 下一瞬,顾基听到身后一声闷响,他回过头去,发现秦北已经倒在地上。 顾基:“!!” 好家伙,秦北比他还夸张,直接装晕? “哎呦,这小子咋了?” “他没事?” 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人也围了过去。 “你小子不要跪了,赶紧给他看看。” 顾基被人扯了起来,他上前探了探秦北的气息。 这家伙不是装晕,是真晕了。 “没事,他就是田里干活体力不支累着了,又听到软软的事情急火攻心,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王大娘,您凑凑银子,去城里一趟,想想办法见软软一面。”顾基着急喊道。 “走走,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苏软软已经那样了,杀人可是大事,想再多办法也无济于事,你还是和我们去给秦北看看!” 几个同龄壮年将顾基架走,带着他去给秦北看病了。 热闹的门口又安静下来,独剩苏芳芳低声哭泣。 紫雾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别怪我不提醒你们,苏软软现在就是个麻烦,她一旦被定为杀害周屠夫的凶手,你们苏家可就算完了。” 紫雾捏着苏芳芳的下巴,“这个小姑娘虽长的一般,但是留在勾栏却绰绰有余了,总比因为家中有人败坏名声,而嫁不出去成为老姑娘强多了。” “我不要,娘,救我!” 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小男孩,他跛着一只脚向紫雾冲来。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灰色布衣,白净的脸上泪水盈盈,仰起头看着紫雾。 “你……你说我阿姐怎么了?” 紫雾心口一跳,这就是主子的弟弟。 长的白净可爱,她嗫嚅着唇瓣,有几分不忍。 可是想到主子的交待,只能狠下心来。 “你阿姐啊,她被衙门的人抓了,这会儿还关在牢里呢。” “你胡说,不会的,我阿姐怎么会坐牢呢。” 小家伙拳头捏的紧紧的,眼泪掉落。 人群中,舅母刘氏咬牙走了出来。 “我就说你阿姐出事了你还不信,这会儿可算信了。” 她将苏小西往前推了推,勾唇讥诮道,“王婆子,苏小西可是你苏家的人,总是赖在我家吃喝不合适?” “他吃了我多少用了我多少,我可都记着呢。不过我这人心善,念在和苏软软亲戚一场的份上就算了。” “只不过,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娘嫁到你们村,连带着她的儿女也是一样,可不归我们管,我家姓段,你们姓苏。” “苏家出了杀人犯,那可是要被大家唾沫星子淹的。我段家最近可是在准备喜事,可不想沾染你家的晦气。” “这小子我给你送回来了,从今以后你们苏家人休要再踏进我段家大门,若被我发现,定打断你们的腿。” “哼。”刘氏剜了苏家人一眼,扭头就走。 苏小西看着舅母离开,连忙追了上去,“舅母,舅母,你不要我了吗?” 刘氏心口隐隐作痛,可还是狠下心来。 第123章 将苏软软抵给我 刘氏心口隐隐作痛,可还是狠下心来。 将苏小西推了回去,“你也不看看你啥样子,能吃能睡不说,还啥也干不好,要你有何用。” “和你阿姐一样讨厌,苏家才是你家。以后走远点,不要再去稻花村。” 说罢,刘氏拂去苏小西拉着她衣袖的那只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舅母,舅母……”苏小西泪水涟涟。 此时,有好事的村民跑了过来,扒在王婆子耳边小声道,“你家大孙女真的被抓了,听说快被砍头了,镇上都传遍了。” 王婆子惊诧,“真的?” “咦,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不信就去村口拦着人问一问,今个从镇上回来的人都知道。” 王婆子眼眸一转,看样子,这件事是真的了,若真被那扫把星连累就麻烦了。 王婆子指向正欲离开的苏小西,冲苏正喊道,“拦住他。” 苏正上前,一把抓住正追刘氏的苏小西。 文氏立马拉下了脸,“娘,你这是做啥?你真要养这小跛子啊?” 王婆子沉默了片刻,将手按在苏小西的肩膀上,视线在他的脸上看了好几息。 他还真是不一样了,圆润了许多,看样子还真是能吃。 留在家里干不好活也是累赘,倒不如…… 紫雾眯着眼打量着王婆子,却见王婆子也将视线转向了她。 “我可以让你将苏小西带走,但是芳芳我可不会交给你,等苏软软被砍了头,我就只有芳芳一个孙女了。” “我用苏小西抵他阿姐欠你的银子,他们是亲姐弟,本就应该由他还。” 紫雾挑眉,“你可真会胡搅蛮缠,他一个……腿受了伤的孩子哪能抵十几两?我把他转手卖给人牙子也不会得到这个价?” 王婆子道,“怎么不值当?他现在才六岁,让他给你做一辈子的工,怎么也值上十几两?” “别看他腿脚不方便,可是他双手全乎,能干不少活的活呢。” 紫雾打量着苏小西,装模作样的思考着。 这孩子安静的很,明知道自己就要被卖了,可却不哭了,眼巴巴的看着刘氏离开的方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王婆子,你也不怕遭报应,竟然拿孩子抵债。” 王婆子也急了,“这是我苏家的事情,关你们屁事。” 茂山村的里正来了许久,安静的看着。 “王氏,你可想好了?”他问道。 王氏叹了一口气,“里正,我家情况你也看见了,家里就那几亩薄田,如今文氏肚子里又怀了孩子,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再管他。” “将他抵他阿姐欠下的债不是应该的吗,况且在豆腐坊里,还能吃口热乎的饭。也不算我老婆子亏待他不是?” 她又看向紫雾,“不知掌柜的可想好了?” 紫雾摸了摸下巴,“这笔买卖我还是亏,相比这孩子,我倒是更中意那妾室肚子里的那个。” “你想都别想。”苏正将文氏护在身后。 “只有苏小西,你爱要不要。” 紫雾嗤笑,“想让我吃这哑巴亏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王婆子问。 “我不但要你们将苏小西抵给我,还要你们将苏软软抵给我!” 苏正吃惊,“苏软软不是要死了吗?你要她做什么?” “死了又何妨,到时候我将她的头和身子缝起来,一样可以……” 紫雾清了清嗓子,又换了种说法,“有些地方有冥婚的习俗,到时候我将她的尸身卖给别人,勉勉强强赚上一二两银子,也算不让自己亏的太多。” “若你们同意的话,当着众人的面立个字据,和他们脱离关系。若不同意也行,苏小西我不要,苏软软我也不要,我只要那个妾室肚里的孩子和苏芳芳。” 郑氏见自己的婆母犹豫,连忙道,“同意,怎么能不同意呢。” 她连忙将苏芳芳拉了过来,这次那几个伙计倒是没有再和她抢人了。 “娘,和苏软软断了亲也好,省得她的事影响了小强和芳芳的婚事,你就答应!”郑氏扯了扯苏正的袖子。 苏正难得和郑氏想到一块,也催促道,“娘,就答应了!” 他又低声道,“娘,哪怕家里没有苏软软,那张大山又不知道,还会给我们寄……” 两人流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郑氏安慰着苏芳芳,并未注意到他们,文氏眼眸却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天色微沉,太阳就要落下山去,紫雾终于拿到想要的东西。 待马车离开茂山村的地界,终于在一槐树下看到等待在此的段桩、刘氏和段三柱。 紫雾掀开帘子,一个伙计上前将苏小西抱下马车。 “表弟,我好想你!”段三柱立马迎了上来,将小西搂在怀里。 “表哥,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呢。”苏小西忍了许久的泪,眼眶湿漉漉的,赶紧用袖子擦掉。 “你是我的小弟弟,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男子汉,不许哭鼻子。” “哪能啊,舅母可是最喜欢小西了。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刘氏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舅母刚才的话都是讲给别人听的,不算数的。” 她又看向身旁的紫雾,有些事她不太清楚,明明这位姑娘是软软那豆腐坊的掌柜,可是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帮她。 今日茂山村的顾基找来,交待了好多事情,还说是软软吩咐的。 当得知软软被抓走了,真的把他们一家人吓了一跳。可顾基却说软软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还说软软让他们放心,安心在家里筹备大铁的亲事。 紫雾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可是主子还不让说。 她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得赶在关城门前回去,至于其他事情,你们以后就会知道了。” 刘氏不放心,“那软软……” “放心,她定会安然无恙的,今日做的这出戏左右不过是给苏家人看的。” …… 牢狱里,白云盘腿坐在草堆上,吃着手中圆儿买给她的肉包子。 这圆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天都揣着肉包子来看她。 这包子馅再香,那也不能天天吃。 而此刻,牢房另一头,自己的爹却满眼都是别的女人。 苏软软面前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好几道菜,饭菜飘香,让人食指大开。 “白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吃这个就行。” 苏软软手中抱着一碗牢饭,米饭已经冷了,上边还挂着几根不新鲜的绿菜。 “那怎么行,你身子还没好,这哪是你能吃的东西。”白拜将她手中的碗夺了过来。 又将桌上的筷子递给她,“快些吃,要不然菜就凉了,你看看你都瘦了,再这样下去,让我……我们都担心了。” 苏软软扬唇,抬眼向白云看去。 “白姑娘,你怎么坐那么远,快过来呀!” 苏软软眼睛明亮,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 “哼,虚伪!”白云不领情,冷哼一声。 第124章 这个可以有 “哼,虚伪!”白云不领情,冷哼一声。 苏软软睫毛颤了颤,委屈的低下头。 “时到今日,你还不知悔改,软软一片好心,你却口无遮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爹我真是把你养废了。” “白大人不要生气,我知白姑娘天真浪漫,率直可爱,无心之言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苏软软拍了拍白拜的手背安抚道。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白拜有些心猿意马,手背上还留有软软指尖的温度。 这么乖巧的人儿,若是能嫁给他该有多好。 “爹,你真是被猪油蒙心了,她哪里好了?她是装的啊!” “上次在牢中,她用脚踩我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闭嘴,软软不是那样的人!唉,你太顽劣了,哪里有女儿家的样子,真是让我头疼。” 白拜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别人家的女儿乖巧听话,他家的这位却让人操不完的心。 “气大伤身,白大人当心身体,我倒是有一方法让白姑娘修养身心,戒躁戒急。” “何法?” 白云也竖起耳朵听着,却不想苏软软眸光瞥了一眼她,又往白拜跟前挪了几步,附在他的耳旁低声了几句。 白拜似有所思,往白云身上瞟去。 “大人,上头来人了。” 牢房外衙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拧眉,“上头的……” 这个时候找他所为何事?难道和周捕头有关? 白拜目光柔和的看向苏软软,“我去去就回,你快些用晚饭,有什么事喊牢头就行。” 转身离开时,又不放心道,“你个臭丫头,万万不可欺负软软,否则休怪爹不客气了。” “爹,我冤枉啊……”白云叫屈,可是白拜已经离开了。 白云叉着腰,在苏软软面前转来转去。 可苏软软却只顾吃着自己面前的菜肴,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哎,你究竟给我爹说啥了?我知道你没安好心,坏的很。” 苏软软都要气笑了,“我坏的很?我若真坏,你现在连包子都吃不上。” “更不会有机会在我面前横眉冷对,该被你爹打屁屁了。” 苏软软又道,“我看你喜欢舞枪弄棒,定不会女儿家的针线活?” “什么,针线活?你是不是让我爹逼我学绣花了?” 苏软软点头,“这个可以有。” 她之前想给慕白绣一个荷包来着,可是绣花实在太难了,那个成品太丑了,她不好意思拿出来,已经被她扔了。 对于白云来说,安安静静的坐下做针线活恐怕比杀了她还痛苦。 见白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苏软软继续道,“若不是念在你帮过慕白的份上,我定会教唆你爹好好收拾你一顿。” “什么,你知道了?”白云转念一想,“你知道了也好,慕白哥在书院所受的委屈皆是因为你,你真讨厌。” “你能不能将慕白哥让给我,慕白哥和你再在一起的话,他们定会继续欺负他的。” “你若觉得委屈,那……那大不了我就勉强答应让我爹娶你。” 苏软软,“……” 她彻底不想和白云说话了。 刚伸手要去拿桌上的筷子,却不小心碰掉了一支,苏软软低下头,手往草堆里伸去,却摸到一团柔软。 瞬间头皮发麻,飕的一下跳了起来。 “老鼠,有老鼠。” 她最害怕老鼠了,连忙往白云身后躲去。 “胆小鬼,这有何怕的。” 她在牢房里经常见到,无聊的时候还会和它们一起玩呢。 见苏软软害怕,她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嘴里发出怪音,将老鼠引了过来。 手指提溜着老鼠的尾巴,拿到苏软软面前晃悠,她跑哪里她就堵哪里。 “啊……”苏软软吓得四处逃窜。 一不小心却撞进一堵结实的肉墙。 还未看清是谁时,却被对方圈在了怀里,冷厉的眼锋从白云手上扫过。 白云缩了缩脖子,提着老鼠去牢房拐角坐下。 真是奇怪,她爹是县令,霍衍是捕头。明明应该是他要听自己的话。 可每次一见到他,莫名的就有些害怕,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是他脸上的伤疤太可怖?还是因为他身上浓浓的杀意? “杀人你都敢,却害怕一只老鼠?” 对方声音极轻,却吓了苏软软一激灵。 再抬头时,却对上霍衍探究的眼。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她连忙推开他,摆脱他的禁锢。 “我随便一说你就心虚了?”霍衍幽深的眼眸微眯。 似打量也似试探。 苏软软自动拉开和他的距离,柔柔一笑,“我不懂你说什么。” 白云虽然有些怵霍衍,可还是壮着胆问,“可是我爹要放我出去了?” 霍衍,“你爹确实要放一个人出去,可不是你。” “苏软软,你可以走了!” 白云,“?” 就知道他爹不疼她了,白云气呼呼的坐下。 把她关了这么久,还是不是她亲爹了? 若不是今日有苏软软,他爹怕是连牢狱的大门都不会迈进一步。 白云靠着墙,手指戳着墙壁。 她怎么就变成了没人疼爱的人了呢? 苏软软跟在霍衍的身后,她想不通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怎么说,也至少会关她几天,她都已经做好在草堆上过夜的准备了。 “霍捕头,我的事可是查清楚了?” 霍衍道,“怎么?还想继续在牢里待着?若你不想走,我可以再把你送回去。” 苏软软看着一旁血淋淋的刑具,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赶紧别开眼。 “嗐,霍捕头真会说笑,我本来就是受害者,平白无故的被周屠夫母子俩欺负,我虽然动了刀子,可那也是被逼的。既然衙门能放了我,定是了解了我的苦楚。” “回头我一定要送上匾额,赞扬一下白大人这个青天大老爷。” 霍衍将苏软软送离县衙,便去了酒楼。 魏征早已点好了酒菜等着他,见他过来,讪讪一笑,“左右不过是多关她几天,你却让我出面找人,将她早早放了出来,就这么舍不得她待在牢里?” 霍衍端起酒杯,仰头灌下辛辣的酒水。 “休要胡说。” 魏征嗤笑一声,“你敢说你对苏软软没有半分不一样?” 霍衍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不一样么? 第125章 我要去找软软 苏软软从牢狱中出来,去了一趟豆腐坊,发现紫雾还没有从茂山村回来。 等她回了慕白家,才发现这里落了锁,慕白也并未在家。 苏软软去灶房烧了一些热水,将身上沾染了牢房霉气的衣裙换了下来,顾及着肩上的伤口,只勉强给自己擦拭了一下身子。 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慕白回来。 她想,慕白定是听了她的话,乖乖回书院了,想必他并不知晓她已经被放了回来。 苏软软肚子饿了,也懒得下厨,索性又上了锁去街上买些吃食。 有人认出了她,倒是没有像以前那般冷嘲热讽,反而嘱咐她要好好养身子。 还有人好奇,她怎么这么快被放出来了。 毕竟街上之前可是传她是杀人凶手来着。随着她的露面,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她想要的东西,紫雾定会给她拿到手。 苏家再也别想欺负自己和苏小西了。 苏软软坐在城门前不远处的一家茶铺,一直看着前方进出的人群。 当她喝完第十碗茶水的时候,才从一辆马车车辕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有说有笑的人正是自己豆腐坊的伙计。 苏软软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伙计看见了她,连忙转身对帘子里的人低语了几句。 紫雾下了马车,让他们先回去。 苏软软将紫雾引到人少的地方,沉声问,“如何?” “奴婢办事,主子放心才是。”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交给了苏软软。 苏软软寻了一处挂灯笼的地方仔细看了看,满意极了。 她将它们小心收好,勾唇一笑,“此行辛苦你啦,早些回去歇息。” 和紫雾分开,苏软软心情好极了,又去酒楼包了半只烧鹅,准备悄悄去书院寻慕白。 却在远处看到一个身形和慕白有几分相似的人,她跟了上去,见对方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月光倾泻,苏软软勉强看清他的容貌。 是小玉,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形竟和慕白有些像。 苏软软怕被缠上,趁着他没有发现自己,软脚底生烟赶紧溜了。 天色渐晚,苏软软绕道而行,寻了个人多些的路走。走到沣水桥附近时,却又看到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背影和慕白如出一辙。 只是他手中捏着一个小酒坛,脚下的步子更是摇摇晃晃。 苏软软知道慕白从不喝酒。 可那背影实在像他。 见他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苏软软快步走近,绕道转到他的正面。 “慕白哥哥?!” 慕白将小酒坛置于双腿上,双手揽着坛身。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茫然的抬起了头。 竟然觉得眼前的人酷似软软。软软还在牢狱中,这一定是他的幻觉。 他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一股辛辣呛的他直咳嗽。 “慕白哥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喝了这么多酒。” 苏软软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慕白拂去。 “你不要碰我,我不认识你,若被软软看见她会不要我的。” 苏软软,“……” 苏软软弯下身子,蹲在慕白面前,“苏软软是谁?” 她伸手想要擦拭慕白唇边的酒渍,却被慕白偏头躲了过去。 “你好坏,我都不要你碰我,你为什么还要碰?” 他又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你和软软长的好像……” “不过,你的眼睛没她的大,鼻子没她的小,嘴巴……嘴巴……” 他又带着几分迷茫,眨着眼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久,“你……是谁呀?”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哄骗我,我身上没有银子。” “软软说我长得好看,可我只给她一个人看,你不要这样看我。” 他甚至侧了下身子,将脸别了过去。 圆月明如水,轻柔的月光洒满大地,仿佛将世间万物镀上一层银。 慕白的侧颜也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他仰望着星空,眉宇间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苏软软静静看着这一幅比画还美的画卷。 却见慕白又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又低声咳嗽了几下。 冷白的皮肤上酡红愈加鲜艳。只可惜夜色太朦胧,苏软软看不清。 她刚想伸手去夺他手中的酒瓶,却发现自己的手背被砸了一滴泪水。 “母亲,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保护不了软软……” “她关在牢里,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去找夫子帮忙,可是他却不在。” “母亲,我是不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当初,弟弟生下来便没了呼吸,而您又为了照顾我,被生活所累!” “如今,又到软软了。” 慕白哽咽道,“母亲,我究竟该怎么办,是不是我离开,软软才会一世顺遂?可我不想离开软软,我真的好喜欢她。” “我喜欢软软,我不能没有她……” 苏软软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头渐渐染上难言的情愫。 如一把钝刀撕裂胸口,被这寒冷的夜风灌入。 痛感袭来,眼睛也跟着酸涩胀痛。 再抬头,却见慕白酒醉迷离的眼看着她。 “你……你是谁,离我远一点。” 慕白踉跄起身,脚步虚浮。 苏软软连忙上前扶住他。 慕白视线落在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呆呆看了几息。 而后反应过来瞬间弹开,和苏软软拉开距离,“啊,我脏了,脏了。软软会讨厌我的,她不要我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碰我!我……我又不认识你。”慕白幽怨的看了苏软软一眼。 “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会骂你哦!” “软软呢,我要去看软软,她最怕黑了,我要去陪陪她。” 看着慕白抱着小酒坛走开,苏软软又好气又好笑。 她一路跟着他,在身后娇声叫道,“慕白哥哥。” 慕白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他好像听到软软的叫声。 “慕白哥哥?” 苏软软停在慕白的身后,又轻声唤了他一声。 慕白扭过身子,看到身后站着的女子时,目光又涣散开来。 “你是谁?” “为何和软软长的这般像?不过你的眼睛比软软……大。鼻子比她……小,嘴巴……” 苏软软,“……” 醉了醉了,滴酒不沾的慕白是真的喝醉了。 “我送你回去。” 再不将慕白送回去,真怕他认错人,被别人吃干抹净了。 “我不走,我要找软软。”慕白抱着身旁的一棵树,可怜兮兮的。 苏软软扶额,“好,我带你去找她。” 苏软软每走几步回头往身后看一眼,生怕慕白没有跟上来。 他小心的跟在苏软软身后,距离近了,就往后挪一挪。 苏软软简直被他折磨的没有脾气了。 可就在这时,那喝了许多茶水的肚子也有了反应。 她将慕白带到茅房外,不放心的叮嘱了好几遍,“乖,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许走。等我出来,就带你找软软。” “嗯嗯。”慕白乖巧的蹲在一旁,像个听话的孩子。 第126章 落水 “嗯嗯。”慕白乖巧的蹲在一旁,像个听话的孩子。 答应的好好的,可等苏软软从茅房出来,哪里还有慕白的影子。 早知道,酒傻子的话是不能作数的。 没想到眉目疏朗,俊秀无双,平时最重承诺的慕白,却在醉酒后反而也不乖了。 苏软软到处寻找,却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听说那边有人落水了!” “我们快去看看。”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像风一样小跑离开。 苏软软看过去,只看到融入夜色中的衣角。 问都来不及,可是心口却疼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双脚不听使唤,也跟着往那个方向去了。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直到回到沣水桥。 那儿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有些人打着灯笼,伸着脖子往桥下看去。 苏软软也靠近了些,往桥下看,可是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模糊晃动的黑点。 “苏姑娘,好巧!” 魏征靠在桥墩上,早已看到苏软软的身影。 苏软软视线一直落在看不清状况的河面上,未听见有人唤她。 魏征又靠近了几步,“苏姑娘?” 苏软软这才茫然回头,怔怔看了魏征几眼,才认出他来。 “是你啊。” 苏软软摸摸胸口,感觉心慌的厉害,她又盯着水面,没有再搭理魏征。 魏征没想到苏软软竟然不搭理他,可是他暗中找人将她提前放出来的,真是好没良心。 他也往下睨了一眼,“霍衍身强体壮,不碍事的,救个人而已。” 他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他。” “啊?”苏软软这才反应过来,这水中有一人是霍衍。 那另一人是谁?她再细细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那人不会是慕白? 苏软软不敢乱想,不可能是慕白的,他们已经离开沣水桥,慕白不可能再回来的。 他一定是自己去衙门找她了。 苏软软刚想离开,另一头却冲出一个小乞丐堵住了她。 苏软软认得,自己之前接济过他。 还未等她开口,小乞丐已经指着桥下,“是慕公子,慕公子落水了!” 脑海中最后一根弦断裂,苏软软瞳孔骤缩,抓着小乞丐的肩头,“谁,你刚才说是谁?” “是……是慕公子,慕白秀才。” 魏征在一旁听着,垂眸思考着,慕白,这几日他也有所耳闻。 再抬头,苏软软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出人群。 魏征想也没想,也跟了上去。 苏软软跑到岸边时,霍衍已经拖着溺水的人游到岸边了。 他刚将慕白放在地上,苏软软就挤开围观的人冲了上来。 当看清是谁时,浑身颤抖,险些栽倒在地。 慕白浑身湿透,月牙白的衣衫紧紧裹在身上,脸上毫无血色。 河水冰冷,他的身上也裹着一层寒气。 “哎呦,这人怕是死了。” “他都不动一下,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 苏软软大脑一片混沌,她强迫自己不要被他们干扰,静下心来。 霍衍站在一旁拧着身上的水,眸光却一直落在苏软软的身上。 只见她已经跪在地上,声音沙哑,“慕白,慕白。” 叫他名字,拍他肩膀,可慕白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苏软软又仔细观察,他的胸腹部也没有上下起伏的运动。 意味着慕白已经发生心脏骤停的情况。 作为医者,她应该冷静,可是地上躺着的却是她最爱的人,说不慌是假的。 苏软软红着眼,马上开始心肺复苏。 她将慕白的下巴抬起,清理他口中的异物。 而后嘴唇覆了上去。 周围人发出一声声唏嘘。 “她……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连死人都不放过。” “我认得她,她就是苏软软。” “哦,苏软软,就是被周屠夫的女子?”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苏软软不理他们,她先做了五次人工呼吸,立马又开始胸外按压。 “她怎么连死人都折腾?” “就是!” 苏软软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两个动作,慕白却始终没有一点儿反应。 霍衍伸手去扯苏软软的胳膊,“够了,他已经死了。” 苏软软一把甩开他,浑身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红着眼看着霍衍,“别碰我,慕白没有死!” 她又继续用自己学过的知识一下又一下…… 霍衍被她的眼神一烫,他第一次见苏软软流露出这样悲哀痛苦的情绪。 她好像……真的很在乎慕白,并不只是戏耍他。 魏征看了他一眼,“唉,你想什么呢?” 霍衍冷冷道,“闭嘴!” “慕白哥哥,不要睡,你醒醒啊!” “求求你醒醒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软软手都酸了,泪珠一滴滴打在慕白身上。 周围人也有几分动容。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是啊,他已经走了,别再折腾他了。” 可话音刚落,地上的人猛然吐出一口水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冷白的肌肤也因为剧烈的咳嗽也红了几分。 慕白躺在地上,周围是嘈杂的声音,可他眼中却只看到满天星空还有趴在他身上哭着的女子。 酒醉也霎时间清醒过来。 他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单薄女子。 “软软,是你么?……咳咳……” “你怎么哭了……” 慕白抬手将苏软软眼中的泪水擦掉,淡淡一笑,“我没事。” 苏软软强忍着泪水,“呜呜,你要吓死我了,你若落了黄泉,叫我怎么独活?” 苏软软趴在慕白身上,呜咽的哭着。 她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活了?” “被淹死的人还能救活?我的娘嘞,活这么大真是第一次见。” 魏征也是看傻了眼,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敢相信人死还能复生? 霍衍摩挲着手指,视线又落在苏软软身上。 亲亲嘴,按按腹部就能将一个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这种方法真的是闻所未闻,她又是如何得知? 他总觉得苏软软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好像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去探究她。 看热闹的人见人没事就慢慢散去了。 苏软软刚将慕白扶起来,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却见慕白悄悄将什么东西塞进衣袖里。 “是什么?” “软软,我好冷,我们回去!”慕白打了个哆嗦。 苏软软这才想起,刚才慕白昏迷中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一定和他落水有关。 第127章 今夜有些不太平 这个东西,一定和他落水有关。 她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你藏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否则我再也不理你!”苏软软态度第一次如此决绝。 生怕苏软软真生气了,慕白抿抿唇,只能从袖中将那物又取了出来。 “这是……”苏软软看着手中的东西,有点难以置信。 这粗糙的针脚,再熟悉不过,是她扔掉的荷包。 “我不是已经扔了,怎么在你这里?” 苏软软想到他为了这个东西,竟然…… “你落水是为了它?你怎么这么傻!”苏软软真的生气了。 “我也不知落水是怎么回事,我……我喝醉了,发现你给我做的荷包被我弄丢了,我就到处找……软软,你莫生气,好不好?” 前些日子,软软在衙门后院养伤,他从牙行那里回来收拾屋子。在角落里发现了被软软丢掉的荷包,虽然针线蹩脚,可是他却依稀能认得上边绣着他和软软的名字。只不过两个字中间还有个他不认识的图形。 “算了,赶紧回家换衣服,不要着凉了。” 苏软软带着慕白离开,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霍衍的身影。 算了,等下次见面再好好谢谢他。 这里离慕白的院子还远的很,穿这一身回去慕白就要病了。 苏软软带着慕白去最近还未打烊的成衣铺子买了新衣裳,当场就将那身湿衣服和鞋里里外外换了下来。 店铺的掌柜人很好,还带着慕白去后院灶房暖身子,让他烘烤湿漉漉的头发。 苏软软付了银子请成衣铺子里的伙计帮忙去买几碗姜茶。 几碗辛辣的姜茶下肚,慕白身子也从里到外的暖和了。 再次谢过掌柜的,苏软软这才带着慕白往回走。 路上,她又顺道去药铺抓了两副驱寒祛湿的药。 回到院中,苏软软先是烧水让慕白泡热水澡驱赶寒气,自己则又去给他煎药。 慕白在耳房中泡澡,苏软软坐在灶房中无聊,拿起一块新帕子准备去帮慕白搓背。 苏软软眯着眼往里看去,屋里热气缭绕,慕白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 坐在浴桶中一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软软视线顺着他的肩膀往下,却发现他留有旧伤的后背又多了一些淤青。 这些痕迹并不像落水造成的。 苏软软本想进去问这些淤青怎么来的,却又退了回来,乖乖去了灶房。 待泡完热水澡又吃完药,慕白裹着被子拉着苏软软在院中看月亮。 苏软软搂着慕白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直到他的气息紊乱,苏软软才放开了他。 “说,今天为什么醉酒?” “是……是方儒请我喝酒,我便去了。却不知自己酒量这么差。”慕白移开了眼,认真说道。 苏软软一个字也不会信,在河水里扑哧了那么久,酒早就醒了,倒学会撒谎了。 若不是在沣水桥那里听到他酒后吐真言,她还真信了慕白的话。 他自责没有能力保护她,还觉得自己是个灾星,给周围人带来苦难。 苏软软紧紧抱着他,靠在慕白的肩头。 他真善良啊,总是将所有苦难的根源归咎在自己身上。 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今日的牢狱之灾,本就是必然的。 只有离开苏家,没有那群吸血鬼的压榨啃食,他们才能过得更好。 “慕白哥哥,你是不是想离开我?”苏软软神色凝重,带着几分委屈。 慕白一惊,软软怎么会这样问? 他是想过,可……他怎么舍得! 苏软软先发制人,眼中蓄满泪水,泫然欲泣,“慕白哥哥,你慌张了!” “原来,你真是这般想的。” 在她想脱身时,慕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嫌弃我名声不好,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嫌弃我是个小帮工,嫌弃我……” 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看着她滚滚而落的泪珠,慕白心乱如麻。 他想也没想,按住苏软软的后脑勺,将自己温热的唇瓣又覆了上去,将苏软软未尽的话语堵在了口中。 夜沉如水,夜色微冷。 被中紧裹的两颗心靠的很近,慕白的唇埋在苏软软的脖颈,声音沙哑,“软软,我真的好喜欢你……” “嗯,慕白哥哥,我也喜欢你。”苏软软声音温柔清浅,握着他的手从衣襟探了进去。 温热柔软的触感袭来,慕白也猛然从沉欲中清醒,手却被苏软软狠狠按住。 “慕白哥哥上次可是喜欢的紧呢,这次怎么羞了?”苏软软在他耳边娇笑。 唇瓣又在慕白的脸颊蹭了蹭,她能感觉慕白的脸又红了…… 慕白呼吸炙热,手心酥麻,身子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他不动,苏软软也不动了,窝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打转,“慕白哥哥,任何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其实我……”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慕白连忙起身和苏软软分开。 涨红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软软,我先回屋了,你,你早点睡。” 她刚想告诉慕白,其实她有银子,他也不用怕,这房子的房契在她手里。 可慕白哥哥却落荒而逃了…… “慕白哥哥,记得拴好门哦,小心晚上我去找你……” 慕白的脸又红了几分,慌忙逃走了。 苏软软低低笑了几声,等慕白进屋,她脸上的笑意一瞬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冰冷的寒意。 苏软软不动声色的掀眸往房顶看了一眼。她从小喜欢猫狗小动物,对它们的叫声格外敏感。 哪怕学的再像,她也能判定刚才的那声猫叫是人装的。 今夜有些不太平,很有可能和自己被放出监牢有关。 苏软软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若周屠夫的弟弟存心报复,她是躲不了的,她最怕连累慕白。 可是,她总觉得暗中有人在帮她,否则自己也不会这么快被放出来。 苏软软又在院中坐了小半个时辰,听不到什么动静,才去洗漱。 等她收拾好,却见慕白站在她的屋前。 “慕白哥哥,更深露重你怎么又出来了?” 慕白刚才着急离开,却忘了给软软换药。坐在桌案前的小半个时辰,完成了答应别人的贺寿图。 看到画中鲜红的枫叶时,才记起软软肩头的药还没有换呢。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忘记了。 然而,当想到换药时那些肌肤相亲的场景,慕白的指尖也跟着烫了起来。他不禁感到一阵不安,害怕被软软的目光穿透了心底。 苏软软无声地叹息着,慕白真害羞啊。 可是,她却无法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每当看到他脸红的样子,她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苏软软知道慕白出来做什么,在他开口前主动道,“慕白哥哥,今日你还没给我换药呢,这会儿给我换,可好?” 苏软软轻轻地拉着慕白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慕白耳尖微微一红,轻声应道:“好。” 任由苏软软将他拉到了房间里。 第128章 他怎么能这么好 …… 收拾好换下来的纱布,慕白喉结微动,“软软,我先回去了,你……你也早些休息。” 苏软软拢着里衣,却已是两只胳膊环住了慕白的腰身,仰起头可怜兮兮的,“慕白哥哥,留下陪我好不好?” “软软乖,我们……不能这样。” 苏软软如同受伤的小鹿,低垂着眼,“可是我害怕,还会做噩梦,闭上眼都是周屠夫凶狠的模样……” “软软,对不起……”慕白亲了亲苏软软的额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软软柔声道,“那慕白哥哥今夜留下来保护我,好不好?” 慕白沉思良久,“嗯,不过软软得乖乖睡觉。” 苏软软当然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好。”苏软软纯良无害,莞尔一笑。 房顶上,穿着湿衣的霍衍将瓦片放回原位,勾唇冷笑一声。 做噩梦?她真的会做噩梦?他才不信。 他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溢出的酒水顺着下颚滑进衣衫半敞的衣襟里,顺着胸膛蜿蜒至人鱼线。 黑暗中幽深的眼紧紧锁着从远处悄悄走过来的几个人身上。 几个人丝毫不知他们的动向已被人监视,还忙着用火折子点燃火把。 当他们将第一支火把扔进院中的柴堆时,却被人以一个完美的弧度一脚又踢了出来。 “啊,我的衣服。” 被踢出的火把向他的面门砸来,一切来的猝不及防,他连忙用袖子遮挡,却不想火苗引燃了身上的衣裳。 另外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同时回头向一个方向看过去。 却发现从黑暗中走出一健壮的男人,目光阴沉如水。 离得近了终于认出他是谁来。 “霍……霍捕头。” 霍衍见那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终于将身上的火苗扑灭。可是衣衫破损,身上也被烧伤了好几处,疼得哀嚎。 “怎么,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反而开始纵火杀人了?” 剩下的两个男人赶紧跪倒在地,“误会,误会啊。” “误会?”霍衍又灌了一口酒,指着不远处拿着一根绳的金宇和吃着包子的牛莽,“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他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那母子俩将周屠夫的死全部怪罪到苏软软的头上,欲杀之而后快。 说苏软软无辜,却又不是全然无辜。 周屠夫的死……或许真和她有关。 霍衍微叹,苏软软却不知危险将至,反而和心上人沉溺在梦乡中。 “软软,你可听到外边有什么声音?”慕白坐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哪有,定是你听错了,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也累了,快躺下歇息。”苏软软依偎在慕白的怀中,耳朵却高高竖起。 “哦,或许真的是我听错了,没事的。”慕白温柔道。 苏软软刚刚自然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这会儿已经没有声音了。 她窝在慕白的怀里,和他十指相缠,看着他的侧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慕白慢慢睁开眼睛。 他在苏软软额头落下一吻,又为她掖好被角,穿好衣裳回了自己的屋子,点起蜡烛认真抄书。 天才蒙蒙亮,苏软软翻身,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凉,身侧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她披上衣裳,轻轻打开房门,却见院中的竹竿上已经挂着洗好的衣裳,是自己在牢狱中穿的那一身,还有慕白落水的那身。 灶房中有声响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食物的清香。 苏软软悄悄往前走了几步,透过半开的门往里看去,只见慕白坐在灶台旁一手往里添柴,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看着,灶台上还煨着煮好的白粥和冒着热气的馒头。 苏软软鼻头有些酸涩,不知道慕白究竟是什么时辰已经起来做这些了。 他怎么能这么好。 “软软,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慕白也终于看到站在门外的苏软软,连忙将身上披着的外衣拢在她身上。 “外边冷,快回去补会觉,等我忙完再去喊你吃饭。” 苏软软环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香。 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慕白哥哥,村里人都不喜欢我,他们说我克死爹娘,克残弟弟,视我为不祥,也许,你昨日落水也是因为和我走得太近……若真是这样,你会不会不要我。” 慕白心疼的抚着苏软软的脸庞,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和柔情。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软软,除非黄土白骨,我必不离不弃。” “我也是,慕白哥哥。”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 院中的合欢花亭亭如盖,花影参差,枝头上鸟儿矗立,鸟语花香。 两人在树下的石桌前用餐,有说有笑,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缠绵模样。 收拾完碗筷,又给苏软软换过药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慕白将换下的纱布收拾干净,“你在屋里待着,我去看看。”出去时,贴心的将苏软软屋里的门关好。 苏软软穿好衣裳,等了一会儿功夫也不见慕白进来。 门外,方儒打量了慕白许久,见他安然无恙,吐字清晰,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慕白落水的事他也是一早才知道,他急匆匆的从书院出来,刚到书院门口却收到了夫子派家丁送来的书信,夫子信中说灵州过几日有一场规模很大的诗会,届时周边州县的才子都会去,夫子希望慕白、苏然还有他一起前去,多结识一些朋友,还能相互切磋。 夫子已经先行一步去灵州找旧时好友,让他们收拾一下赶紧出发。 方儒将此行的目的告诉慕白,希望他赶紧收拾行囊,三人尽早启程。 “你和苏然去,这一去一回怎的也好久的路程,软软一人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方儒没想到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他会拒绝,真的有些叹息他不知珍惜机会,“你真是……当真是辜负夫子的一片心意啊!” “方公子,慕白刚才说的话不作数的,他收拾一番就会去和你们会合,劳烦你们再等他一会儿。”苏软软从院中走了出来,浅笑道。 “软软,我……” “多么好的机会啊,别人盼也盼不来的,怎么能不去呢。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且去外边看看,顺便放松放松。” 方儒也附和道,“苏姑娘说的没错,你快些准备,我先回书院收拾,时间还早,咱们午时再出发,城门门口见。” 方儒笑着离开,慕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题外话:苏软软和慕白最终的结局已经交待在这章了,谁看出来了? o(╥﹏╥)o 我好恨自己当时起了个破名字《穿成将军的小妾……》,还因为这个名字被别人在书评叨叨了一句,唉。(?w? )我感觉融不进去了,咋把苏软软安排成霍衍的小妾啊?哪怕当个一两天也行,好歹和书名对应上。 可我想不出来啊,这就是没有大纲盲写的悲剧… 本文不会很长,应该不会超过五十万字的。 容我在梦里再构思构思内容(? ̄?? ̄??)?? 第129章 你怎么那人是我? “软软,你一个人,我真的放心不下。”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想想软软之前差一点连命都没有了,慕白就后怕不已,怎么放心将她独自留下。 苏软软只是笑笑,将院门落了锁,拉着慕白的手,“慕白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咱们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苏软软将他带到昨晚那家成衣铺子。 里里外外又替他选了几件新衣裳,里衣是绸,挺括细密,手感滑爽,贴身穿很舒服。 外衣是缎,平滑光亮。虽不及绫和绸,却比慕白身上的粗布衣好太多。 她本来可以买再贵一些的,可是她知道慕白不爱在自身装扮上出风头。这样恰恰好,不失体面也不张扬。 竹青色和茶白色更衬慕白,身姿俊秀挺拔,风光霁月,如诗似画。 苏软软有些后悔带慕白选衣服了,他这样好看,真怕入了其他贵女的眼。 “软软,我还有衣裳,不用这样破费。再说了,昨晚不是已经买了一身衣服吗?”慕白拒绝,拉着苏软软就要往回走。 苏软软却堵住了他的去路,将他拉到店门外的一处小巷子,“你这次去灵州,路上就得好几日,去了又得待上好几天,一身衣裳哪里够穿。” “之前那几件衣裳已经旧了,在家穿可以,可是去了外边,总归有失体面不是?” 见慕白又要反驳,苏软软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你就当为我好不好?我希望你站在众人前永远是最璀璨的那颗星星。” 苏软软捧着慕白的脸颊,“我知道你怕我破费,可是我不怕。你是我苏软软的男人,出门在外,不能给我丢脸。今日这衣裳是我买给你的,你不能推脱。” 那句“你是我苏软软的男人”,让慕白熨帖极了,嘴角扬起笑容。 “好,都听软软的。” 两个人又回了成衣店,掌柜的又热情的招呼了他们。 拿到东西,给了银子,苏软软和慕白回了家。 慕白回到屋子将画好的贺寿图和最近抄录的书收拾好,出去了。 而苏软软趁着这个时间去了一趟豆腐坊,托伙计去找昨晚沣水桥上遇到的那个小叫花子。 她又去点心铺买了一些路上吃的糕点和果脯。 在经过一家成衣铺子时又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等她回去时,慕白已经回来了。 院中竹竿上晾晒的衣裳已经不见了,被慕白整整齐齐的收到了柜中。 屋子里又多了两本书,宣纸也多了一沓。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得好好练字,可不能偷懒了。”慕白揉了揉苏软软的发顶,“等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苏软软将一个包裹交给慕白,“等到路上,把这一身衣裳交给方儒。” 慕白有些愕然,没想到软软竟然会给方儒买了一身新衣裳。 苏软软见他有些吃醋,忙勾上他的脖子。 “我知方儒对我有意见,可是作为朋友和同窗,他对你真的不错。我知他家里只有两个老人供他读书实在辛苦,只想聊表心意罢了。” 方儒的情况和慕白差不多,慕白是孤儿,而方儒家里也只有两个老人种地供他读书。 苏软软虽然只见过他几次,却也知他过得俭朴,想必他也不会准备新衣服了。 他在书院对慕白照顾有加,更是为了保护慕白被曾远一伙人伤了左边胳膊,这件衣裳也算是还他一个恩情了。 也希望他和慕白砥砺前行,之后能一起考中举人,再考取进士。 “慕白哥哥,对你好的人我也会对他好。” 当然,有些人,她也不会放过他。 话落,苏软软已经踮起脚尖吻上了慕白温热的唇瓣…… 地上,唯有两道痴缠在一起的影子。 许久,慕白才松开苏软软水若嫣然的唇瓣,将她揽在怀里,“软软,你的生辰我一定赶回来,等我。” “好,我等你,慕白哥哥,等到秋闱结束,我们就成亲!” 慕白心崩的紧紧的,生怕是自己的错觉,目光灼灼的盯着苏软软,“你……你说什么?” “慕白哥哥,等之后的秋闱结束,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内心的狂喜,慕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撞的晕晕乎乎,片刻后才哑着声如捣蒜般点头,“好。” “软软,在家一定要小心些,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城门口 慕白从租的马车中探出头,依依不舍的看着苏软软。 苏软软的目光也追随着那道目光越走越远,直到对方消失不见。 苏软软怀里抱着被方儒送回来的白软,“你呀,又胖了呢。” 她又看向城门外早已消失不见的人影,低声呢喃,“慕白哥哥,我舍不得你。” 苏软软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转过头看过去,果然在一棵柳树下看到歇在阴凉处的霍衍。 他坐在摇椅上跷着腿喝茶,目光却似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苏软软和他对视了几息,转身向他走了过去。 “昨晚的事情谢谢你。” “若你说的是救那书呆子的事,大可不必,终救活他的可是你。”霍衍漫不经心道。 “若没有你及时将他救上岸,我也不能从阎王殿拉回他。不论怎样,我还是得谢谢你。” “再者说了,昨夜待在房顶上替我解决麻烦的人是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今日在去豆腐坊的路上,她无意碰到周屠夫娘韩氏身旁的那个丫鬟,她一路跟过去,才发现周屠夫的弟弟在和韩氏辞行。 他好像有急事要赶回去,而韩氏则留下来处理周屠夫的丧事。 听说白拜是彻底不管周屠夫的案子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令人发指,再死一次也不为过。 要查就让周屠夫的弟弟查去,可是随着他的离开,这案子怕是要成谜案了。 她不知晓周屠夫的弟弟为何着急离开,或许和昨夜她听到的动静有关。 霍衍挑眉,“你怎知那人是我?” 苏软软微微勾唇,“一则,是因为我听出那猫叫的音和你很像……” “二则,是因为你身上的湿衣滴落的水珠恰好落在我手腕上。那淡淡腥味和慕白湿身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是一片水域。” 晚上那么冷,应该不会有人再下河?不过,万事不好说,她又不能十分肯定。 三则么,那便是她昨夜和慕白回来时,无意中看见在慕白家附近出现的牛莽。 虽然只是一瞥,可是那高壮的身形错不了。 第130章 这是你应得的。 霍衍盯着苏软软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她如此观察入微,实在是他小瞧了她,才会疏于警惕。 昨日他只是掀开瓦片一小会儿,没想到就被她发现了。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周屠夫的死和她有关系,只是好多事情他着实想不通,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在乎,那种混账玩意死就死了。 话说回来,接触越久,他发现苏软软越是与众不同,和乡野女子不同,和京城女子亦不同。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 总之,自己好像被她身上的一种与众不同莫名的吸引。 苏软软被霍衍盯得全身发麻,这家伙不会又想起周屠夫的事情? 她将白软紧紧抱在怀里,连忙告辞。 苏软软去了豆腐坊,在账房等了一会儿,那寻人的几个伙计才回来。 身后还跟着怯生生的小乞丐。 苏软软隔着门板听紫雾问话。 “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昨晚在沣水桥上,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慕白秀才为何会掉进了水里?” 小乞丐抿了抿唇有些害怕,“我……我只是路过,可不是我做的。” 紫雾安抚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你别怕,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行,只要你如实回话,这十文钱就是你的。” 紫雾手心摊开,那里正躺着诱人的铜板。 “我,我说。昨晚我收工准备回破庙,路上看到慕秀才在沣水桥边寻找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在意,在路边小解了一下。再回头望去时,看到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已经站在慕公子的面前。” “那女子带着帷帽我不知道是谁,可我看她想搀扶慕公子,可慕公子躲开了。” “后来,那女子从地上捡到一个什么东西,慕公子伸手去要,却被她躲开了,她反手将手中的东西往河里丢,慕公子立马去抢,就跟着掉进河里了。” 紫雾半眯着眼,“然后呢?” “然后那戴着帷帽的女子往桥下看了几眼,慌忙跑走了。” “那会儿桥边没有人,我也不会袅水,只能大声呼救,恰好碰到衙门那个样子很凶的捕头,他二话没说跳进水里……” 屋里,苏软软咳嗽一声,紫雾便让小乞丐等一下,自己进了屋子。 再出来时,手中又多了二两银子,“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小乞丐眼睛都亮了,忙将银子接了过来塞进衣服里,跪在地上磕头,“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账房里,苏软软揉着白软松软的毛发,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苏荷! 从豆腐坊出来,苏软软没有回院子,而是又去买了一些糕点糖果,抱着白软往城门口去了。 等去镇上的牛车的时候,苏软软往城门口那棵树扫了一眼,却发现霍衍已经不在那了。 “姐姐。”一道悦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苏软软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辆马车正停在不远处的官道上。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庞。 “小玉?” “姐姐走哪?我带你一段路!” 苏软软脑海中浮现慕白吃醋的模样,摇了摇头,“不用,牛车就快来了,我再等等。你……这是走哪?” 小玉趴在车窗上,眼睛笑得弯弯的,“我去灵州啊,姐姐要不要一起?” 灵州?真是巧了,他竟然和慕白同路。 若不是最近有正事要忙,她倒是也想跟随慕白去远方看看。 从来到这个时代,她就没有出过远门。 苏软软看着牛车远远驶来,忙向小玉告辞,“你快些走,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先走了哦,姐姐。” 苏软软坐上从县上到镇上的牛车,又在镇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经过稻香村的车。 一路颠簸,到舅舅家时太阳已经西沉。 “软软回来了?”舅母刘氏看着满桌子的狼藉,又要转身去灶房,“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一碗面。” 苏软软回来的有点晚,正赶上他们的饭尾。 “不用忙活了,舅母。这不还有两个红薯么,我吃这个就行。” 刘氏也不和她客气,“那行,你先陪这两个小的坐会儿,我先去把碗洗了。” 小西许久不见苏软软,想扑进苏软软的怀里,却看到她怀里的小狗时胆怯了。 三柱却相反,大胆的走上前,好奇的打量着白软。 “它可真白,真小。” 许是接收到三柱的善意,白软也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苏软软将糖果和糕点放在桌上,又将白软放了下来。 白软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三柱跑去,小尾巴摇的像花一样,在他的裤腿闻来闻去。 三柱忍不住摸了摸它的毛发,惊呼道,“小西,快来看看它好乖。” 小西却没动,趁着小狗不在附近,去找阿姐了。 苏软软将苏小西揽在怀里,细细打量着他,“小西又长高了。” 快一个月未见,苏小西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以前干瘪的小脸也圆润了不少,愈发的清秀可爱了。 等长大些,定能成为慕白那样的美男子,不知道又要俘获多少少女的心。 “阿姐,我好想你。” “阿姐也想你,阿姐没有不要你。”苏软软亲了下小西的脸颊,惹的他小脸红了几分。 苏小西刚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碰他,等低下头看到白软时,身子也僵住了。 苏软软安抚道,“小西不要怕,它只是想和你玩。” 苏软软弯腰将白软抱在怀里,“你可以摸摸它,它很喜欢你呢。” 三柱的手也落在白软的身上,“小西,像我这样,你看它多乖。” 他伸手握住小西的手,咧嘴笑道,“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 小西没有拒绝,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放在白软柔软的毛发上。 白软甚至回过头,用脑门在他手上又蹭了蹭。 “是不是很软?和李伯伯家的大黄狗不一样?” 小西眼睛清澈明亮,嘴角上扬,“嗯。” “表姐,我们可以带它出去玩吗?” “可以,不要跑远了。”苏软软将白软交给三柱,又在小西的头上揉了揉,“玩的开心些。” “好,阿姐。” 目送他们离开,苏软软欣慰极了。 虽说小西还有些自卑腼腆,可是现在的他是快乐的。 比起苏家那个吃人的窝,这里有三柱的陪伴,有疼爱他的舅舅一家,这里才更像家。 苏软软去净了手,这才拿起桌上的红薯吃起来。 恰此时,刘氏也收拾好灶房走了出来。 刚才两个孩子在,她没好问,这会儿有些心疼的看着苏软软。 “孩子啊,你真是受苦了。” 第131章 围堵 “孩子啊,你真是受苦了。” 又是受伤,又是牢狱,软软的命怎么这么苦。 眼见她又要落泪,苏软软连忙笑道,“舅母,您可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刘氏擦了擦泪,想到那日在茂山村做的那出戏,又将苏软软拉回屋里。 “我也不知那日在茂山村是怎么回事,可是能和苏家断了亲自然是极好的,以后你姐弟俩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你那豆腐坊的掌柜既然能帮你演戏,那定是心善之人,否则也不会垫了银子替你看病。” 刘氏从腰间拿出铜匙打开一个柜门,从里拿出一个发旧的荷包交给苏软软的手里,“这里是当初卖参剩下的银子,你明日带回去还给掌柜的,不够的我们再想想办法,慢慢凑。” “人家心善,我们也总不能得了人家的帮助还赖着她的银子。” “咱家虽穷,可不能当那样的人。” 苏软软觉得手中的银子有些烫手,她很想告诉刘氏她有银子,可是还不是时候。 “舅母,这银子您还是收回去,大铁哥的好日子就快到了,里里外外都要用银子不是?我听说那姑娘温婉贤惠,又识大体。这样的好姑娘,咱家更不该亏待她,成亲该有的门面可不能少了,别让人看了她的笑话。” 提到那姑娘,刘氏眼中的赞赏藏也藏不住,“要我说啊,大铁真是个有福气的,得亏没有和那王春丫定亲,否则哪里能碰到这么好的姑娘。” “说到这啊,舅母还得好好谢谢你,若没有你,我哪有这么好的儿媳妇,这银子你怎么也得收下。” 她拍了拍苏软软的肩膀,“你等我一会儿。” 话落便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中又多了二两银子。 “你的事婉儿也听大铁提过,这是她托大铁带回来的,让你还债用,这些你一起拿着。” “婉儿说了,嫁给大铁不委屈,你现在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早日还清债了,心里也踏实不是?” 苏软软心里一片柔软,还未见过那个叫婉儿的表嫂,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善意。 这朴实善良的两家人能合为一家人真好。 苏软软将这些银子都塞进了刘氏的怀里,“舅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银子您收好。” “这……”刘氏茫然。 苏软软嘴角扬起甜甜的笑,“那些债慕白已经替我还完了,欠条已经烧了,就连王氏给的断亲文书也在我这里呢。” 刘氏目瞪口呆,“真……真的?” “是真的,我怎么能骗舅母。” 刘氏也听苏软软提过慕白,知道他是一个读书人,教软软读书写字,在城里对她也是格外照顾。 如今还替她还了债,那是不是说他们…… 面对刘氏八卦的眼神,苏软软难得露出几分羞涩,“慕白对我极好,正如舅母想的那样……” “慕白怎么说也是秀才,请他题诗作画的大有人在,那些银子都是他赚的。” 刘氏有几分安慰,“软软苦尽甘来,真要谢菩萨保佑。若你外祖母,爹娘知晓你能有这么体贴的人护着,也该含笑九泉了。” “有机会了,一定将他带回来让舅母看看。” “他这几日跟随夫子去了灵州,等他回来我定带他回来见您和舅舅。” “好,真好。”刘氏欣慰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她得早点为软软准备嫁妆了。 “为什么不见舅舅,大铁哥和二旺表弟呢?” “嗐,你舅舅和二旺跟随村里几个壮丁去旁的村给别人盖房子去了,两个人加起来一天也有二十多文钱了,挺好的。” “至于你大铁哥,我让他去给婉儿和她娘送些菜,还没有回来。” “婉儿和她娘孤儿寡母的,家里一点田地也没有,母女俩靠着卖绣品养活自己,也怪辛苦的。” “我见过婉儿绣的那些个绣片,绣工是真不错,这孩子手怎么那么巧。真是越看越喜欢。” 苏软软也跟着笑了,“舅母您喜欢就好。” 晚上,苏软软哄着小西睡觉,陪他说了好久的话。 小西有问必答,还说自己见过婉儿表嫂,她对自己和三柱表哥特别好,还给他们做好吃的糖饼。 “那小西想不想和阿姐去城里生活?” 小西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他很想和阿姐在一起生活。 可是三柱哥说过,阿姐在城里做工很忙。 而且阿姐有喜欢的大哥哥了,若他跟着阿姐就会打扰他们。 他希望阿姐开心,希望阿姐能一直开心下去。 “我不要,我想留在这里。舅舅舅母对我很好,三柱哥也会保护我。在村里我已经交到好几个小伙伴了。” 苏小西抓着苏软软的手,咧嘴一笑,“阿姐不要担心我,你在城里要好好的。” 苏软软揉了揉他的头发,“好,阿姐会好好的,小西也要好好的。” “阿姐在城里听到一个故事,讲给你听好不好……” 第二日,在舅舅家用过午饭,又和小西他们玩到申时,苏软软带着白软便离开这里去了茂山村。 她之前托顾基查的事情应该也有眉目了。 没有证据前,她不想随意下结论,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当她出现在茂山村的地界,路上的村民又七嘴八舌起来。 “苏软软,你还敢回来,也不怕你奶打断了你的腿?” “你咋这么快就放出来了?你回来也没用,苏家已经没有你住的地了。” 甚至有好事的婆子已经去苏家传话去了。 这不,苏软软还没有走到顾基家,王氏、郑氏还有那个新纳的寡妇小妾文氏已经堵住了她的路。 苏软软挑眉看着这几人,本来水火不相容的几个人,这会是统一战线了? 王婆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苏软软,“你个孽种,竟然还敢回来?你不是在牢狱里吗?怎么就出来了?” “家里还一堆活等着你干,赶紧给我滚回去,否则别怪我不认你。” “你把家里收拾好了,我兴许还能再让苏小西进我苏家族谱。” “至于你,我还能留给你一个住的地方。你以为那秀才真能看上你?等她对你新鲜劲过去了,你哭都来不及。” 第132章 勾了魂魄 面对王婆子趾高气昂的架势,苏软软一笑,“让我回去做牛做马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得给我写一份声明,内容嘛……” “你也知道,我苏软软名声不好,若有人想娶我,我可不好意思收人家的聘礼,可是你得给我准备丰厚的嫁妆。苏芳芳什么样的,我就要什么样的。” “不行!”郑氏开口拒绝,她怎么可以和芳芳比。 “别打岔啊,让我说完,你们也知晓,我弟弟小西腿疾治不好了,日后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啊。我得替弟弟筹谋,我弟弟长的那么好看。不要嫁妆,多给女方家一些聘礼,还是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的。我要的不多,这个标准就按苏小强的来,以后他成亲是什么样,我弟弟就要什么样。” “若你能满足我这两个条件,我定会哄着掌柜还我自由,用工钱慢慢抵扣,每个月还有银钱孝敬你。” “不成!你和你那跛子弟弟,怎么能与我家芳芳和小强比?家里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闲钱管你们姐弟。” 苏软软长叹一声,“乡亲们看看,这不是亲的就是不一样,差别对待啊。” 看热闹的人群传出一阵笑声,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王婆子眼眸微动,想着苏软软的话,别看苏软软挣的少,可是一年下来也不少呢,若是假意先答应下来…… 苏软软轻笑道,“你也甭做梦了,苏家怕是要翻天了,逃还来不及,我怎么会再往里跳呢。” “你什么意思?”王婆子不解,她这个扫把星还敢诅咒苏家。 苏软软昨日在镇上的时候,可是看到苏小强向赌坊的人又借了银子去赌,估摸着又要输了。他可没银子还,更没有东西抵押,恐怕就这一两日,要债的就找过来了。 苏软软不想和他们在这儿浪费口舌,“从今以后,苏家的事和我没有丁点关系,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老太太,我的话可听明白了?” 苏软软抱着白软绕过王婆子,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只顾走自己的路。 留下一脸看热闹的人和脸色青白不接的王婆子。 郑氏心里倒是痛快了,只要苏软软和那跛子不回来抢芳芳和小强的东西就成。 她苦点累点都没关系。 只是,她的眼神落在一旁文氏的肚子上。 她倒是忘记了,那个文寡妇肚子里还有一个。 文寡妇赶紧上前抓紧王婆子的胳膊,“娘,你看姐姐……” 王婆子正愁没地撒气,上前狠狠打了郑氏一巴掌。 那张肥嘟嘟的脸颊上瞬间留下几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肚子里怀的是正儿的儿子,你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当心我撕了你的皮!” 之前王婆子和郑氏还能维持表面的和气,可是自从上次她被郑氏拿擀面杖打了以后,两个人就彻底闹掰了。 再加上郑氏的娘家现如今不管她,她连个靠山都没有。 苏芳芳迟早是要嫁人的,苏小强为了他奶手里的银子,也自然是向着王氏的。 郑氏莫名又被打了一巴掌,袖子里的拳头捏的紧紧的。 她真想将王婆子推倒在地,可是她不能,苏正还正愁没有理由休了她呢,她可不能犯七出之条中的任意一条。 苏软软可不知道后边的这些事,这会儿她已经被许久未见的苏芳芳拦住了。 “有事?”苏软软打量着苏芳芳。 她肉眼可见的丰腴了一些,脸上少了些少女的青涩。 虽然气色差了些,可是也难掩少妇的韵味。 “周屠夫是不是你杀的?” 苏软软捂唇,“你说什么呢?我若是杀害他的凶手,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早就给他偿命去了。” “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他本来说过要娶我进门的,可转头又有了新的相好。” “我好不容易走出情伤,认识了一个读书人,可周屠夫听说后却找人将我掳走暴打了一顿。”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死了,我也伤心了好一阵子。” 苏软软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哪知他竟然是个禽兽,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衙门的案宗上劣迹累累。” “算了,不提他了,再提他我又该难过了。” 苏芳芳冷不丁被泼下一桶冷水,虽然她整日待在村里,可周屠夫的这些事或多或少已经传进村里了。 原来那些人并没有乱说,周屠夫在外花天酒地,无恶不作。 原来,他从未想过要娶她。 想到那些在他村中家里缠绵的日子,他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许诺…… 苏芳芳心里又疼又难过,还有一丝失望和不甘…… 如今,她已经失了清白,若被家里人知道,被村里人知道,她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这点,她可比不得苏软软脸皮厚,她怎么能在别人的唾沫星里还笑得这般灿烂。 “芳芳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病了?听人说,像周屠夫这种横死又无妻妾之人的魂魄,最爱在生前有肌肤之亲的女子身边缠绕。若那女子体虚体弱,最容易被他也勾了魂魄,带去阴间作伴的。” “不过还好,芳芳姐玉洁冰清,哪怕身子弱也不会被勾了魂魄,不像我可得小心了呢。” “唉,周屠夫真是个害人精。” 苏软软假装没有看到苏芳芳惨白的脸,颠了颠怀中的肉团子,往顾基家里去了。 等到了顾基家门口,才发现这里却落了锁。 她来的不凑巧么?顾基是和他爹一起出门给别人看病去了? 若他不在,去了旁的村子,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 苏软软站在门口,思忖着要不要等他的时候,却听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软软。” 苏软软循声望过去,看见顾基正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顾叔呢?” 顾基开了门,将她迎了进去,“我爹去茂源村给牛接生去了,顺道在那个村给别人看病。今个应该是赶不回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回村找我么,我就没敢离开。刚才正在秦北家里看着他呢,就听别人说你回来了。我赶紧往回赶……” “秦北怎么了?” “他呀,这几日不是一直给你奶家收麦子么,累着了,还中了暑热。在家躺着呢。” “?”苏软软疑惑道,“我不是和苏家断绝关系了么,他怎么还去受这个苦?” 第133章 替你求情 顾基也低低叹了口气,“那傻小子一根筋,我都说了你与苏家断亲的事情,不让他管,你会自己解决的,可他却……” “可他却说你与慕公子情意相通,若你没有娘家支撑,以后怕你会在慕公子面前再矮一截。” “他一直以为是苏家不要你的,想着主动替他们做活好替你求情……” “要知道女子被家族唾弃并抛弃,可是会被世人耻笑的。若她们去了夫家,更是会被轻视,那傻小子也是为了你好……” 苏软软摩挲着下巴,看着顾基。 “你这般看我作甚,我给他说过不要他管的,是他自己不信……” “你心虚啥,我又没有说你。走,去看看他。” 苏软软将白软放在顾基家的院子,自己和顾基去了秦北家。 院子里,秦北的娘正在剥玉米,苏软软乖巧的向她打了招呼。 可对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苏软软已经习惯了,她一直知道秦北的娘不喜欢原主。 如今看到她气色好了许多,精神也不错,还有力气剥玉米,对秦北来说也算安慰了。 顾基掀起帘子,苏软软走进秦北的屋子。 本来闭目养神的人听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 看到苏软软,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软软,你怎么来了?” 苏软软搬个凳子,在他跟前坐下。 “可好些了?”她问。 秦北睨了眼顾基,“吃了他给的药,好些了。” 苏软软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真傻。” 秦北没想到苏软软会当着顾基的面这样说他,尴尬的脸瞬间红了,低咳了几声。 苏软软起身拍了拍他的背,见他好些后又坐了回去。 她的视线落在顾基脸上几息,又看向秦北。 “我早就想带着小西脱离苏家了,可一直没有契机。我那时候小,只想着顺从他们就能让小西有睡觉的地方,不饿肚子。” “可是我一味的忍让,却换来他们变本加厉的虐待。秦北哥在镇上当学徒,顾基哥和顾叔也经常不在家,你们大约不知道我冬天抓鱼掉进冰窟窿里差点淹死?若不是被张大山所救,我这会儿早就成水鬼了。” “可我为什么去抓鱼,是因为我替别人洗衣赚的铜板都被他们抢走,冬天的山上没有野菜,我只能抓鱼果腹……”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王婆子的谩骂,郑氏的踢打,小西哀嚎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苏软软又苦笑,“不瞒你们说,就连你们回来给我带的零嘴吃食也没能落在我的嘴里。” 苏软软摸着手心的薄茧,“若再留在苏家,迟早有一天,我和小西会被这些人害死,彻底离开倒好了,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秦北顾基对视一眼,他们从未听软软提起过落水的事情。 他们知道苏家对这两姐弟不好,却不成想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这样的家不待也罢,离开了也好。 “软软,那你欠豆腐坊掌柜的银子……”秦北就要下床,“我这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多……” “我那也有一些……” 苏软软将秦北又按了回去,“银子的事情你们不必操心了,慕白已经替我还清了。” 两人都沉默了,差点忘记苏软软还有一个做秀才的心上人。 “秦北哥,我再也不会被苏家要挟,你也不许去帮他家干活了。等身子养好,还是快回家具厂上工,小心东家不要你。” 秦北沉默片刻,开口道,“东家一家想去别的地方生活,家具厂怕是要转手了,这几日正找买家呢,也没有什么活,我便向东家告假,回来帮……帮苏家干活了。” 苏软软知道秦北所在的家具厂,师傅手艺个个都不错,就拿秦北来说,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木工活却十分出众,有不少老主顾点名要他做。 这家效益不错的家具厂怎么找不到人接手呢。 苏软软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北道,“想买的人都知道东家急于出手,将价压的太低了,东家再急着走,也不可能亏钱贱卖,只能和他们一起耗着了。” 苏软软问,“家具厂的情况你最了解,你觉得那里可值得买?” “当然值啊!”秦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是没银子,否则我定将它盘下来。” 苏软软垂下眼帘,等回城后一定要让紫雾去看一下。 赚钱的生意怎么能不做。 得快一些,否则不开工,那些师傅就没有工钱,等到经验丰富的师傅跳槽了,那就不划算了。 从秦北家出来,天色快暗了下来。 苏软软跟着顾基回到家中,却发现白软在院子里追蝴蝶玩的不亦乐乎。 苏软软在院中坐着,看着那白色的小团子跑来跑去。 忽然,她收敛笑容,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差点忘记还有正事要处理。 “我托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谈到这件事情,顾基的神色也严肃了许多,在苏软软身旁坐下。 “我问过村里那些个小娃,他们说前些日子村里确实来过一些陌生人。” “你可细细打听过,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问了,那些小娃说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有进村收绣片的女子,还有一些走亲戚的人……太多了,他们也记不清了。可像你说的这般高又戴帷帽的女子却没有见。” 苏软软沉吟片刻,又从怀里摸出十来个铜板,“那麻烦你再帮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在村里见过这个姑娘,这是她没戴帷帽的样子。” 她从怀中掏出之前画好的画像,与那些个铜板一起放在顾基的手里,“若他们谁提供了线索,就将这铜板给他。” “好,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苏软软在院中坐着,望着天上的云发呆。 这会儿,也不知道慕白到了哪里。 等她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乖乖等着慕白回来。 苏软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却突然发现白软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在附近找了一圈也不见小家伙的身影。 苏软软绕到房子的后院里,仍然看不到白软,只能听到呜咽呜咽的叫声。 苏软软寻声望去,目光定格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处。 那里放着一个被丢弃,朱漆凋落,被风雨残蚀的矮柜。看样子,扔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 白软的叫声就是从这后边发出的,显然它是被卡在墙缝里。 它呀,也太顽皮了些。 苏软软将矮柜往外挪了挪,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重。 当宽度够大后,白软终于舒坦了,还不等苏软软去抓它,它又追着蝴蝶跑开了。 苏软软拿它没办法,刚要将矮柜恢复原样。 却发现,刚才被矮柜堵住的墙面有个小洞,小洞外又塞着一块石头。 第134章 生辰八字 苏软软将石头抽掉,却发现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里面应该是个盒子,外边用一块黑色的布包裹着。 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这是顾基家里的地界,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呢? 为何要藏在这隐秘的地方? 教养告诉苏软软这是别人家的东西,她不应该偷看。 思忖了半晌,她将小包裹又放了回去,可是很快又后悔了,她实在太好奇了,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苏软软左右望了望,鬼使神差般解开了外边的黑布。 可黑布打开,里面又是一层红色的布。 苏软软愈发好奇,这么神秘,她更加想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 当苏软软打开红布,一个质地普通的木头盒子出现在眼前。 上边没有繁复的花纹,简简单单,还有些破旧。 只是盒子上落了一把锁。 开锁,对前世的苏软软来说并不难,可是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她还没有动手操作过,也不知道这种锁难不难。 她拿着那把锁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取下头上的那支发簪。 快一刻钟,她才把锁打开,也不知道古人的设计太过精妙还是自己的技术又退步了。 苏软软将这支并蒂莲图案的簪子又插到了头上,这还是以前慕白送给她的呢。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盒子上,当她打开盒盖,却发现盒子的最上面叠放着一张纸。 那纸张有些年头,字迹很旧。 却能看清上边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印着一个她没见过的图案。 苏软软隐约觉得这生辰八字有些熟悉,隐约在哪里听过一样。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了是了,她终于知道为何觉得熟悉了。 她的生辰是七月初八,而这人的生辰是七月初七,就连出生的年份都一样,只比她大了一天而已,还怪有缘的呢。 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他的信息会被藏起来。 苏软软又将那张纸叠好,伸手去拿盒子中放的另一件东西。 等她展开,才发现是一件极小的红色肚兜,是婴儿穿的,触手微凉,用料极其讲究。 上边绣着两尾金色的锦鲤,苏软软半眯着眼,总觉得绣这金色的锦鲤用的线有些不普通,刚想用手触摸。 却听到前边传来顾基的声音。 她连忙将这些东西放好又上了锁,用两层布包住塞进墙上的洞里,用石头堵住后才将矮柜移回原位。 做好这些,顾基已经找来了。 “你怎么在这啊,害我一阵好找。” 苏软软有些心虚的搓搓手,“嗐,我这不肚子疼么,刚从茅房出来。” “怎么样了?可有问出些什么?” 顾基昂起头,“有我出马,你就放心。” “确实有人见过你这图纸上的女子,只不过当时她遮着面纱,并没有戴帷帽。” “咱村的孩子又皮又野,还缺乏教管,当时就将她的面纱给扯掉了。” “村里的二愣子正好路过村口,看人家姑娘貌美,就把那些个臭小子打跑了。” “有几个调皮的又溜了回去,悄悄听他们说些什么,倒是听到二愣子提起周屠夫和你的名字。” 顾基有些疑惑,“这个姑娘是什么人?” 苏软软侧头看着他,将他手中的画像收走,“这姑娘长的是好看,可是我劝你收起你的好奇,她可配不上你。” 苏软软真的后悔,自己的善良被喂了狗。 自己想着拉她一把,带她走出泥潭。 可是那人却在背后算计她,是她将她骗进那条巷子被人掳走。 也是她夺走慕白的荷包,害他落水差点溺毙。 也是她第一时间发现慕白落水,却选择逃离现场。 若不是霍衍及时相救,她已经和慕白阴阳相隔了。 苏荷最大的错误就是从一个受害者变成施暴者。 作为施暴者,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曾远一样…… “软软,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差?你别生气,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好奇她是谁。” 苏软软换上笑颜,“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弟弟苏小西了。” “哦,有弟弟真好。” 顾基有时候觉得他若有个弟弟妹妹就好了,家中要么只有他一人,要么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实在太清冷了。 苏软软想到刚才的盒子,清了清嗓子,“嗯……伯母当年若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顾基哀叹一声,“我娘生下我后身子就不大好了,我从小就被我爹送到老家生活。等我五六岁被接到他身边时,我娘已经不在了。” “后边的事情你都知道,唉,我爹也不打算续弦,他命中就这么这一个儿子喽。” 苏软软,“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顾基五六岁之前不在爹娘身边,那家里以前的事情他也是不清楚的。 顾勇叔本不是这个村的,在顾基小的时候,他们才来这里落脚的。那个时候原主比他小好几岁,原主的爹娘还活着。 小丫头穿着开裆裤,一口一个哥哥甜甜叫着。 算了,那盒子的事总归是别人家的事,她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从顾基家里出来,苏软软抱着白软站在村口等牛车。 这会天色快暗了下来,她记得这个时辰会有一辆从别的村过来去镇上的牛车。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动静。 今个太晚了,回城估计不可能了,只要让她到镇上,随便找个客栈凑合一宿也成。 可若坐不上牛车就麻烦了,留在村里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苏软软靠在一棵槐树上,周围弥漫着槐花的淡淡清香。 她抬头望着天边绚丽的彩霞,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一双美丽的杏眼中盛满秋月,清丽而明亮。 霍衍骑在马背上,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幅美丽的画面。 天、树、人合一,他是个粗人,能识字却不善诗词。 想了好一阵子,脑海中也勾不出什么诗句来。 对,真他娘的好看! 呃,虽然苏软软长的差了点,有些破坏这份美感。 可看着她甜甜的笑,心口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是很怪。 回想当初去打仗之前,柔儿就如同她这般,站在一棵蔷薇树下等他。 并将那把匕首送给了他,满怀深情的告诉他,“霍大哥,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等你。” 他心里甜蜜,点头应好,却唯独没有今日这种异样的感觉。 身下的烈风停在原地,不耐烦的来回走动,马蹄声响也惊动了树下的人。 霍衍捋了捋烈风的鬃毛,示意它稍安勿躁。 在抬眼时,却发现苏软软已经不见了。 第135章 你怕我? 苏软软等不来牛车,却把霍衍等来了。 她有些想不通,他怎么这么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他不用上值的么? 而且,他怎么总在村附近转悠,她可不信他是来看风景的。 刚才他的眼神怪怪的,总觉得他透过她在看什么东西。 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不会是因为周屠夫的案子? 还是溜了溜了…… 苏软软在牛车会经过的道上向前走着。 运气好的话路上或许还能碰到去镇上的牛车,运气不好的话就步行去镇上。 远是远了点,她倒是能坚持,只不过天太黑,一个人真的会非常害怕。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苏软软已经猜到是谁了。 刚想再往边上靠靠,却被人一把捞起,吓得她惊呼一声。 下一息,身子便已经落在马背上。后背抵在一道结实的胸膛上,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霍衍那厮的肉墙。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你确定要下去?这会儿可没有回县里的牛车了。” “没有就没有呗,我可以去舅舅家借宿一宿,不一定要回去。”苏软软反驳道。 霍衍轻“呵”一声,悠悠开口,“你怕我?还是说你怕我知道你的什么秘密?” “你若执意下去,那只能说明你心虚,怕我问你一些关于周屠夫案子的事。” 苏软软好气道,“这和心虚有何关系。我是女子,和你共骑一匹马不合适。谢谢霍捕头的好心,可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 霍衍听着她这般言论有些想笑。 “你以前可不在乎这些的,不论如何,我只是想帮你,坐稳了。” 突然,霍衍拉动缰绳,烈风如一道闪电窜出。 天色暗沉,清脆的马蹄声在村道上踏踏作响。 这也太快了,苏软软稳住身形,紧紧抱着怀中的白软,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想让霍衍停下来根本不可能,好在天色朦胧,没人看得清是她。 “你待会儿请把我放到镇上,谢谢。” “你不回去?” 苏软软腹诽,镇上认识她的人少,可若她和霍衍同时出现在城门口,不知道又要惹来什么闲言闲语。 今日先去镇上凑合一宿,明日她再自己回去。 “嗯,我今日在镇上落脚。” 苏软软身子微微前倾,与霍衍保持距离。 同时,也问出了这几日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为何总在这附近出现?” “打猎。” “那猎物呢?” 霍衍微眯着眼,“猎物太狡猾,不可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苏软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最近好像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 耳边只有呼呼风声,迟迟听不到霍衍的回答。 苏软软只当他不想回答。 却听到耳旁,霍衍声音响亮,“以前以为你是哄骗那秀才,让他为你花银子。” “直到……那日他掉进水里,你的担忧紧张和最后的喜极而泣是骗不了人的。” “你就那么喜欢他?” 想到往昔,苏软软觉得异常甜蜜,唇角勾起,“当然,等我及笄后,可是要嫁给他的。” 霍衍没有接话,一路无言。 夜色微凉,被风吹着,到了镇上,苏软软身上染上一层寒意。 下马后,她向霍衍道了谢,便去寻了一处落脚的客栈。 却没有发现远处刚刚被几个打手抓住的苏小强。 “她……她是我的堂妹。”苏小强被几个打手压着,挣扎间一眼便看到了客栈外被灯笼照的清晰的苏软软。 他来不及考虑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现在她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里早晚温差大,再加上苏软软穿的单了些,这会儿早已迫不及待的进了客栈,压根没有听到远处苏小强的叫喊。 苏软软和白软刚回到房里没一阵,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声音有点大有点急,就像催债的一样。 苏软软啧啧几声,热水准备好了? 不过这服务态度她真得好好说道说道。 当她打开门傻眼了,怎么是苏小强。 他脸上挂着伤,显然被人打过。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一样的人。 果然,苏小强欠了赌坊的银子,只是不知欠了多少。 苏软软又从两个打手身上扫过,总觉得其中一位有点眼熟。 还不等她反应,那人却冷哼一声,“是你!?” 他猛然出声,苏软软终于想起她是从哪见过他了。 他不就是那日在阳春面摊子那欺负残疾人的打手么,还真是冤家路窄。 “堂妹,你身上有多少银子?都给我,过几日我就会还给你。”苏小强激动道。 苏软软深怕被他碰到,连忙后退了一步。 那个认识苏软软的打手轻挑眉头,“你也看到了,你这堂哥欠了我们赌坊的银子。他嘛,自然是没银子还的。我们只能将他扣下,准备明天去他家里一趟。” “既然今天在这里碰到他的家人,我们哥俩自然是要来讨些利息的。” 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悠哉的在椅子上坐下。 “堂妹,软软!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啊。你那里还有多少?都拿出来。”苏小强看了那两人一眼,显然被他们打怕了,哀求道。 苏软软又一次躲开他的触碰,幽幽道,“哎呀,堂哥是?你这些日子是缩在龟壳里与世隔绝了?都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何事?” “还真不好意思呢,我现在不是你堂妹了,你的好祖母已经把我驱出苏家了呢。” 苏小强这些日子一直混迹在赌场中,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难以置信,奶怎么把苏软软赶走了。 苏软软又看向那两个打手,“你们不该找我,我和苏家已经签了断亲文书,他家的事与我无关,你们走!” 两个打手互看了一眼,眉眼带着嘲弄,“口说无凭,我们凭什么信你?除非把文书拿出来让我们哥俩看看。” 断亲文书苏软软没有带在身上,这会儿她确实拿不出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又怎会带在身上,明天我可以找人送来。” “没带在身上?我们哥俩怎么不信呢,除非……” “除非让我们搜搜看,不搜我们怎知真假?” 两个人言语轻佻,眼中是赤裸裸的贪婪。 苏小强附和道,“对对对,她肯定没有断亲文书,我奶怎么可能和她断亲?她定是骗你们的。” “反正她无父无母,你们将她卖到勾栏,也能抵消我欠的银子?” 题外话:本来想写个渣女,可是慕白那么好,又怕你们说女主配不上他。 想着他们最后因为什么原因没走到一起,女主虽绝情绝爱,可是她也会难过,会换种方式发泄情感(寻花问柳那种)。可是又怕你们不接受,嫌女主脏(我好纠结) 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别人的文么?(几万人在看,好多读者把它定性为p~o文,大家都说她穿到古代不容易,活着难,随时随地被那种欺负,都理解。 就连她那七八岁的继子身体里都住着成年人的魂,每天都想do她。她也是被欺负,欺负她的也不是美男,为啥我的就会被骂,给差评呢。委屈) 我也想给苏软软安排安排() 可又不敢。 ?( ? )?想想算了,人家几万读者,慢慢写个上百万字。我每天只有十几二十几个人看,每天几毛钱收益,没必要扩写了。 至于男主的争议,我想应该还是慕白,霍衍只能算苏软软人生中的过客。 不论最后他们结局是怎样的,慕白都是最好的,身心都完完整整的属于苏软软。 想到慕白,我真的抱着被子哭了好久。 哈,再给你们随几张我说的那本书评截图,在这章的章评那里。↓ 第136章 堂哥不会亏待你 苏小强附和道,“对对对,她肯定没有断亲文书,我奶怎么可能和她断亲?她定是骗你们的。” “反正她无父无母,你们将她卖到勾栏,也能抵消我欠的银子?” “呵,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天仙,身段再好也没什么用。统共卖不了几两银子。你欠我东家五十两银子,怎么可能抵消的了。” “五……五十两?!”苏小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疯了,我不过是欠了你们三十两,何时成五十两?” 那男人用手狠狠拍了拍苏小强的脸,“你以为我们钱来赌坊是善堂?嗯?白纸黑字画押,由不得你抵赖。” “那是你们逼我画押的,我……我又不认得上边写着什么。”苏小强当时赌红了眼,压根不知道自己按了什么手印,眼中只看到白花花的银子。 他红着眼跪到苏软软的面前,“堂妹,救救堂哥。这样,今晚你好好陪陪这两位大哥。明早……明早我就回去找奶,奶一定有办法的。” 他奶有银子,对,她那一定还有银子。 “堂哥明个回去一定求奶再认你。你帮帮堂哥,否则今晚堂哥还会挨打的。” “堂哥求你了,反正你以前也和别人好过,不是黄花大闺女,你就答应了!以后堂哥定不会亏待你。” 苏软软眼中迸射冷意,他可真够无耻的。 她弯下身子,手指抚上他的脸,“堂哥待我可真是好。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啪!”一声脆响。 苏小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偏过了脸,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 “你!你敢打我!” 苏软软的肩头虽然已经结痂,可被这一巴掌牵扯,还是有一些疼。 “啪。”又是一声脆响,苏软软幽幽道,“打你就打你喽,让你嘴贱。” 苏小强目眦欲裂,翻身而起想要和苏软软拼命。 可还没等到他抓住苏软软,一个苹果已经砸在了他的头上。 “谁?”苏小强停了下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目光转向苹果飞过来的方向,却看到一男人走了进来。 身体壮实, 眼神冷硬,眉间一道疤痕,一看就不好惹。 两个本来在看好戏的打手也转身往门口看去,当看清男人的面容时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们和眼前的男人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对方实在不好惹。 “霍捕头,您怎么在这?” 霍衍冷冷道,“怎么?我的女人,你们也敢染指?” 苏软软瞪了他一眼,撇撇嘴,虽然知道他是在帮她,可就不能换个借口。 “你的……女人?哎呀,误会误会,我们怎么敢。” “既然知道是误会,还不快带着人滚,若再让我看到你们找她麻烦,小心你们的狗命。” “哎哎……晓得了,我们再也不会。” “霍捕头,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打扰你们了。” 苏软软,“……” 那两人出去时还贴心帮他们将门合上,可隔着门,她还是听到苏小强的一声声哀嚎。 那两人的怒火无处撒泄,只能报复在他身上。 这些人拿不到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苏家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霍衍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你倒是任性而为,不怕你那堂哥反扑你?” 苏软软将地上扔着的脆苹果掰开,喂给白软吃。 这小家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个人吓坏了,一直躲在角落里。 “你在门口不是站了好一会儿么,难道不是替我撑腰的?” 霍衍淡然一笑,“你倒是会利用我,既无事,我先走了。” “今日之事,谢谢你。” 霍衍只是一顿,轻嗯一声,便出去了。 另一边,慕白他们也寻了一间客栈休息。 当他打开苏软软替他准备的包袱,却发现那几件衣服里包裹着七两银子,难怪他觉得这包袱有些沉了。 这傻姑娘,是把所有家当都给他了。 好在他出发之前,将自己最近挣得银钱都放在了软软的枕头底下。 慕白抚摸着身上的衣裳,心里甜丝丝的,却又有些失落。 他推开窗户,看着那一弯明月,心底的思念更甚,也不知软软此刻在做什么。 他好想她。 离开青山县那日,他特地找到霍衍,感谢那晚他将他从水里救出。 还询问了他,是否看到他和别人起争执,因为那晚的事他一点儿也不记得。 霍衍说他没有看到他是如何落水的,恰好他在附近,听到有人呼救便过去了。 还有落水那夜,他很肯定听到了院外有什么声音。 他怕吓到软软,便没有再提。 想到软软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全。 他一点儿也不想离开软软,可是软软却一定要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托付,本想去县衙找白大人帮忙照顾软软一二,可是白大人正好出去巡查了。 却再一次见到了霍衍,想到暗巷中他和软软的那一吻,心口也痛了起来。 可是为了软软的安全,他只能请他们这几个捕快多加留意。 没有什么比软软的安危更重要。 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青山县了。 听方儒说,这次的诗会很是浩大,夺冠者会有一百两银子。 若他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还了欠豆腐坊掌柜的银子。 剩下的银子租院子,三书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软软进门。 另一边,苏软软吃饱喝足后就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日早早就退了房,带着白软爬上了去县上的牛车。 见她从客栈离开,对面茶楼的霍衍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苏软软下了马车先去了豆腐坊。 让紫雾带着银票去镇上秦北所在的那家家具厂探探底,得抓紧时间将它盘下来。 从豆腐坊出来,她又去街市上转了转,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目光落在一盒润肤膏上,打开闻了闻,香味浓郁,有些甜腻,可胜在价格便宜。 苏软软问了价格,当即买了下来。 又在街上转了一圈,虽然还是有些人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却也没有当初那么厉害了。 她还是遮上了面纱,又去了一家玉器店,视线落在了一件翠花蝶叶玉佩上。桃红柳绿,浓而不艳的撞色搭配,很好看。 还未等她开口,掌柜的已经很有眼力劲的介绍起来。 “姑娘好眼力,这件翠花蝶叶玉佩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一件饰品,你仔细看看,这海棠花上还有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这叶片还是镂空的,工匠可是费了心血的……” “就连当年我和我家娘子成亲的时候,也送了她一件呢。” 苏软软打量着掌柜的,他看起来也四十好几了。 “当年?敢问掌柜成亲多久了?” 掌柜笑起,“已有二十一余载。” 苏软软眸光微亮,看样子这样式的玉佩已经有些年头了,还真是经久不衰呢。 “甚好,那祝掌柜的和夫人恩爱白头。今日我身上没带银子,这玉佩我过几日再来,不知到时是否还有存货?” “有的有的,我家有好几块存货,姑娘放心。” 从玉器店出来,苏软软坐在一家铺子吃着阳春面,看对面包子铺出来的一个男人有些眼熟。 再定睛望过去,却看到跟在他身后言笑晏晏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正是白云的丫鬟,好像叫圆儿。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霍衍的好兄弟牛莽。 第137章 翠花蝶叶玉佩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霍衍的好兄弟牛莽。 这家伙可真爱吃包子! 她碰到过好几次,他都是在吃包子,也吃不腻。 苏软软低下头吃面,不去看他们。 圆儿和牛莽一同出了包子铺并肩走着。 “牛莽哥,你每日都来买几个包子,不嫌腻吗?” 虽说这包子皮薄馅大汁水足,可是每日都吃也会厌烦的。 牛莽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不会,这包子让俺想起了俺媳妇,她在老家照顾俺爹娘。每次俺回老家去,她都会早早起床生火,给俺亲手做大包子。” “这大包子很香,可俺媳妇做的包子比这还香。” 圆儿脸上闪现出几分失落,“那嫂子为何不来这里陪你?” 牛莽,“俺爹娘在老家待惯了,换了地方睡不着。俺媳妇孝顺,替俺照顾他们。” “那嫂子一定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牛莽想到往昔,仿佛媳妇的大嗓门还在耳畔回响。 他只嘿嘿两声作为回应,想到刚收到的家书,心里却有几分发愁。 因为媳妇一直没有身孕,爹娘很是着急,生怕牛家到了他这一代断了。 就连媳妇也劝他纳妾。 见牛莽脸上神情有些失落,圆儿觉得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牛莽哥,你怎么啦?” “俺没事,咱们快些回去。” …… 苏软软在街上转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苏荷的影子。她去了苏荷家里,也没有人。 隔壁的大娘告诉她,苏荷这两日身子不爽利,窝在家里两天了,今个才挑着担子出去了。 苏软软心中腹诽,她哪里是身子不爽利。她是怕慕白想起醉酒那晚的事来找她麻烦罢了。 这几日见一切风平浪静才敢出来。 苏软软又去了天鸿书院那里,没有发现苏荷的影子。 这才想起沣水桥,她难道在那? 当苏软软赶过去的时候,果然见到一戴着帷帽的女子坐在台阶上。 面纱隔绝了她的脸,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不但将她引进黑巷被掳走,还差一点害了慕白的性命。 一桩桩一件件,不知她有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后悔过。 苏软软假意在附近寻找东西,离苏荷越来越近。 “苏姑娘?是你么?”苏软软扬起笑颜,主动打起招呼。 苏荷面色一僵,好在有帷帽的遮挡,脸上的局促没有被发现。 “是……是你啊。苏姑娘。” 这几日苏荷害怕极了,生怕慕白会想起当晚的事情,在家窝了好几日,也没有人上门来抓她。 她这才卸下心中的石头,看到苏软软含笑的看着她,似乎并不知道那晚是她害的慕白掉下水。 如此,她更放心了,那件事终于翻篇了。 苏软软熟络的在她面前坐下,“嗐,咱俩还真是有缘呢,你一句苏姑娘,我一句苏姑娘的,都分不清谁是谁了。以后你叫我软软就行。” 苏荷却岔开话题,“我刚才看你在这……是找什么东西么?” 提到这个,苏软软神情沮丧起来,“唉,前几日慕白醉酒,袖中的玉佩丢了。那翠花蝶叶玉佩是慕白母亲的遗物,每当他不开心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一看。从那日开始,慕白便闷闷不乐。他这不是离开青山县了么,我就寻思着看能不能给他找回来。” 苏荷这才知道慕白袖中还藏着一块玉佩,那丢失的玉佩竟然还是他母亲的遗物。 前几日她没有出来过,这么久了,肯定已经被别人捡走了。 苏软软突然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你和慕白并无交集,怎么可能知道慕白是谁,给你说这些作甚。” 她又问道,“不过前些日子我出了一些事,不知你可有听说过?你若听说了,那定然也就知道谁是慕白了。” 突然提起前些日子的事,苏荷有些不自在。 “那晚和你分开后,我便回家了。后来才知道你出了事。本想去看看你,可后来自己却生病了。” 苏软软拉起她的手,情绪低落。 “你说,那日我若没去柳树巷该有多好,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她很想听苏荷会说些什么,她会不会说句“对不起。” 良久,却听苏荷语气失落,“若那日我没有从柳树巷经过,没有遇到那只小狗就好了,你也不会……” 苏软软心中冷笑,还真是不知悔改。 “唉,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再纠结这些也没用,好在我现在已经有了慕白。” 她又摸了摸苏荷的手背,“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手,都有些干了。” 她从怀中掏出今日买的润肤膏,轻轻涂抹在苏荷的手背上。 “这个还是前几日慕白哥哥送给我的呢,他说这带着桂花清香的润肤膏特别好闻,令人神清气爽。” 苏软软娇羞一笑,“他还打趣,以后不用看脸,只凭这味道就能认出是我。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紫雾眼前浮现慕白的容貌,他对自己总是疏离客气,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苏软软看了眼天色,“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得回豆腐坊上工了。你我有缘,这润肤膏就送给你了,记得一定要日日涂抹,手才会像我这般光滑细嫩。” 苏软软站起身,环顾了四周一眼,叹息道,“唉,这玉佩怕是找不到了,好在我听说城南那边有家玉器店还有同款,等我闲暇的时候再过去看看。只是听说那玉佩得好几两银子,我可买不起,唉……” 苏软软笑得眉眼弯弯,给苏荷再见,“这几日慕白不在,我也无聊的很,有空我就去寻你唠嗑,我先走了。” 苏荷向苏软软摆摆手,等她走远后,轻轻嗅了嗅自己的手背。 她将润肤膏握在手里,第一次有了慕白的东西,心里开心极了。 …… 苏软软从沣水桥离开后,便从袖中拿出面纱遮住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 又回到了城南,目光往那会儿进去的玉器店方向瞥了一眼。 而后向着不远处乞讨的小孩走了过去。 在他的破碗里扔了几个铜板,又指着玉器店的门面耳语了几句。 那男孩用手将破碗里的铜板紧紧护着,连忙点头。 苏软软满意的笑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孩躬着瘦弱的身子,“您放心,我一定一定帮您办好。” 说罢,又回到墙角蹲好,眼睛一直往玉器店的方向看着。 苏软软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么小的孩子却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真的可怜极了。 从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想起前世的种种,苏软软闭了闭眼,转身上了附近的茶楼。 第138章 她究竟要做什么 “你看什么呢?”魏征和霍衍办完正事,从一家金楼出来。 便看到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和街边的小乞丐闲聊。 虽然她今天换了个简单的发髻,也没有穿之前的那身衣裳,可霍衍半眯着眸子定定看了她好几息,直到她转身离开。 “等我一会儿。”霍衍大步一跨,向那边的小乞丐走去。 眼看着高大的汉子往他这边来,小乞丐害怕的往后躲了躲。 在看清他眉眼的伤疤时,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认得他,这是衙门里的霍捕头。 他想跑,可是想到那个姐姐交待的事情,他又定下了脚步,他不能离开这里。 连忙将被自己收进怀里的铜板拿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爷,我只有这么多,都……都给你。” 霍衍垂眸看了眼他手心的几个铜板,又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拿在手里,“你只需告诉我,刚才那个姑娘和你说什么了?” 小乞丐摇了摇头,“我答应那个姐姐的,不能告诉别人。” “你只需告诉我一人,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乞丐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他真的很想要,可是……他答应了那个姐姐。 霍衍见他眉眼有些松动,目光落在那碎银子上,便扬了扬手中的银子,“你若不说,我可就收走了。等会我也会亲自问她……” 说着,就要收回手,小乞丐连忙制止,“不要,我说。” 霍衍扬了扬唇,“说。” “那个姐姐说让我在这儿等着一个戴帷帽的姑娘,只要她进了那家玉器店,就想办法让她露出真颜来。” 霍衍拧眉,“继续。” 小乞丐摇了摇头,“没……没有了。” “就这样?” 小乞丐忙点头,“对,只是这样。” 霍衍将手中的银子扔给小乞丐,眸色深沉的往玉器店看了一眼。 苏软软弄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究竟要做什么? “怎么了?”魏征还是跟了过来。 “无事,走。” 苏软软在茶楼靠窗的位置坐了快一个时辰,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 又掀起眼帘往窗外看了一眼,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苏荷戴着帷帽,走走停停,来回张望着。 去了附近两家玉器店,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转身又进了另一家。 而这家玉器店,就是之前苏软软进去过的那一家。 也只有这一家才有那旧款的翠花蝶叶玉佩。 在苏荷进去没多久,那小乞丐拿着破碗也跟着进去了。 尔后,外边传来一阵叫骂声,苏软软便看到小乞丐被伙计赶出店铺,跌倒在地。 苏软软又等了一会儿,才见苏荷从店铺出来,站在门外驻足好久,手中什么也没拿。 虽然看不到脸,可是隐隐能感觉到她那股失落感。 待她离开后,苏软软才将未吃的糕点打包,离开了茶楼。 小乞丐蹲在墙角,手揉着屁股。 见到戴着面纱的女子走来,眸色亮了亮,“姐姐。” 苏软软弯下身子打量着他,“可有摔疼了?” 小乞丐摇头,“没有没有,好着呢。” 他没想到这个姐姐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摔疼没有,而不是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像今日之事实在是家常便饭,他已经习惯了,也找到了窍门,让自己在摔倒之时屁股先着地。 这里皮肉厚,摔着疼是疼,但是不至于让自己伤的严重。 苏软软笑着将手里打包的糕点递给了他,“这些给你。” 又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塞进他的手里,“早晚凉,再去买件厚衣裳。” 小乞丐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姐姐为何不问我事情办好了没有?” 苏软软眨眨眼,在他的面前蹲下,“那告诉姐姐,事情办的如何了。” 苏软软睫毛弯弯,眼亮如秋月,愣是把小乞丐看害羞了。 他连连点头,“办好了,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的都看到她的样子了。” 苏软软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错。” 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小乞丐又连忙叫住了她,将刚才遇到霍衍盘问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苏软软忍不住扶额,怎么哪哪都有他?! 他是认出她来了,还是只是捕快的职业病,例行一问? 苏软软懒得管他,又在城中晃悠着,在人多的地方驻足,观察着人流量。 终于目光锁定在两家相隔不远的空店铺。 她不方便亲自出面,只能等紫雾从镇上回来后再去牙行问一问。 等到太阳西斜,紫雾才回来,她将相关文书地契之类的都给了苏软软。 “主子,办妥了。明日,家具厂就能正式开工了。” 苏软软拍了拍她的肩,“做的真不错。” “不知我交给你的另一件事情办的如何了?” 紫雾从袖中掏出几个瓷瓶,“主子,奴婢办事您就放心,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奴婢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个毒医,他头戴帽,脸围黑巾,奴婢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苏软软刚要打开用鼻子嗅一嗅,可紫雾拦住了她。 “主子,那毒医说了,这东西效果极强,您小心些。” 苏软软只能作罢,将它们放在袖中。 唉,若她像其他穿越女主一样医毒双修就好了,可惜她不会毒。 早知道这世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迷药,她早就该换种方式解决周屠夫了。 苏软软晚上并没有回慕白的院子,反而去了苏荷家,愣是缠着她说了一夜的话也没有离开,第二日和她一起蒸馒头,往担子里摆馒头,一起出了院门才分开。 按苏软软的话说就是她们有缘,有聊不完的话题。 苏软软让紫雾去牙行将她看中的那两间铺子买了下来,自己则在豆腐坊枯坐了一整日。 直到日暮时分,她才带了一盅浓郁冒着热气的豆浆离开了。 一路往苏荷家里走去,这个点,她家里果然透着光亮。 见到苏软软过来,苏荷还有些意外,她怎么又来了。 苏软软却很熟稔的坐下,顺手还将那盅豆浆倒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空碗里。 “这是豆腐坊刚做出的豆浆,我特意拿来给你尝尝的。” “还热着,你赶紧尝尝。” 第139章 半边芙蓉面 苏软软笑得纯良无害,“我每次在坊里做工,总会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喝上一碗。你看我这气色可是比以前好多了呢,就连慕白哥哥都移不开眼呢。” 听到“慕白”二字,苏荷又想起之前在沣水桥和他一起摆摊的时光。 虽然他不与她多说话,可是他儒雅随和,也是那般让她移不开眼。 她究竟哪里比苏软软差了? 苏软软没她好看,没她温柔,可他究竟喜欢那人什么? 就连落水那日,他嘴里也一直念叨着苏软软的名字。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碗香浓的豆浆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 “喝呀,我可是特地问掌柜的借了糖加在里面的,可甜了,你若不喝,真是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呢。” 苏软软娇笑,她这个样子,让苏荷放下心来。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端起碗,将豆浆一饮而尽。 坐了小半个时辰,苏软软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一直和苏荷拉家常,无聊的不能再无聊。 苏荷听的无聊,更是睡虫来袭,眼皮子直打架。 苏软软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话题一转,却是讲起她们当初被采花贼掳走的那两天。 往事一点点被揭开,那夜的场景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重现,苏荷瞬间清醒了,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苏软软又道,“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计较也无济于事。只是我这两日总是做噩梦,也无处诉说,只能找你了。” “毕竟啊……我们有相似的经历,你说对不对?” 她看着苏荷眼中有翻涌的情绪,又道,“嗐,不说这个了,说些其他的。” 苏软软又喋喋不休,讲起她在豆腐坊的趣闻,语速很慢很轻柔…… 再抬眼时,已经发现苏荷歪在凳子上睡了过去,只是眉宇间带着痛苦之色。 苏软软费了好大劲才将她移到里间的床上。 她坐在床榻边缘,手指在她眉间抚过。 “我有心和你做朋友,你却翻脸无情,置我于周屠夫手中。” “你对我残忍,我也许会念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慕白。” “你爱慕慕白,却置他生死于不顾。” “我开导过你,也想助你重新生活。我一心向善,可你却引我入魔。” “那就不要怪我了,以你最恨的方式毁掉你。” “ 今日因,明日果; 今日果,昨日因。你先如此对我的,就别怪我了! ” 苏软软将后窗开了缝,往后看了眼,这里是条暗巷,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乱有点脏。 她又提着剩下的半盅豆浆从大门离开,出门前学着苏荷的声音,“我送你。” 苏软软,“不用,累了一天你赶紧歇息,不用出来送我,外边冷。” 苏软软赶紧将门合上。 院子里,那位李大娘刚巧从茅房出来,看到苏软软出来,还热心的说了句,“你待她还怪好的呢。” 苏软软淡笑,“我和她都是孤儿,自然惺惺相惜,也是缘分。” “只不过,这几日我做工的地方会很忙,恐怕没时间来看她了。” “天色不早了,大娘,我先走了。” 两个伙计早就在巷口等着她,这里龙蛇复杂,白天还好一些,可是晚上却不好说。 见她出来,那两个伙计赶紧上来护送她离开。 苏软软没有回慕白家,而是去了豆腐坊。 她找人打来一桶洗澡水,又让紫雾将一坛烈酒倒入水中。 这才褪去身上的衣服,抬脚钻入水中。 等再出来时,芙蓉秀面,肤若白雪。 只有肩头那一块疤痕破坏了美感。 紫雾已然怔住了,她从没想过主子那平凡的外壳下竟然如此光彩迷人。 “发什么愣,快些!”苏软软在她脑门轻弹了一下。 紫雾这才回神,连忙将准备好的白布紧紧缠绕在苏软软的傲峰上,又在她的腰间缠了好几道,将那一手能掐断的水腰包裹住。 待穿好衣裳后,她又在绣花鞋里多放了一层鞋垫。 望着自己瘪下去的胸,还有和她相差无几的腰身,苏软软这才觉得和苏荷的身段像了。 她将头上的簪子收好,戴着帷帽,在两个伙计的护送下,踏着朦胧的月色悄悄的从后窗翻进了苏荷家。 …… 因为在苏荷家待了一日,她已知道院子中其他人的作息。 趁着他们还未起床,她先去共用的灶房将昨日卖剩的馒头蒸了一下。 待李大娘和大铁的朱大叔起床收拾时,苏软软已经戴着面纱,又给裸露在外的肌肤做了遮掩,彻底和苏荷皮肤相近,才背着担子出门了。 “苏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出摊了。”李大娘问道。 苏软软学着苏荷的声音,“我睡觉浅,醒的早了左右无事,便想着早去早回。” “大娘,我先走了。” 苏软软穿着苏荷的衣裳,发髻素净的没有一根簪子,形态身段和苏荷没什么差别。 她背着担子去了天鸿书院,在那里待了一个时辰。 算了算时辰,那曾远也该从清风巷那暗娼家里出来了。 曾远家是做赌坊生意的,他自诩是读书人,人前装的是清风霁月,温文尔雅,自是看不上他家的那行当。 人后却换了一副皮囊,吃喝玩乐样样全。 路过青楼,避女子如蛇蝎。 可暗地里,却夜夜宿在暗娼处。 连慕白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这会儿,苏软软见那门被打开了,从里出来两个男子,一个是曾远,另一个应该是他的随从。 转身离开之际,从院中跑出一身着清凉的女人,又缠了上去,勾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曾远摸着她的细腰,和她耳语了几句,她才笑盈盈的又跑回了院中。 曾远不舍的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整了整衣衫,恢复了书生俊雅的形象,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苏软软没有看清那妖娆女子的正脸,可是却知道这样的女人一定很有本事,否则眼界极高的曾远也不会天天往这里跑了。 苏软软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人,直到走出巷口。 苏软软学着苏荷的声音,“公子,这位公子,您东西掉了。” 曾远回头望去,却看到穿着洗的半白鹅黄色粗布襦裙,头戴帷帽的女子往这边走过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白色的绣帕。 “公子,这是不是您掉的?” 曾远往不远处地上放着的担子看了一眼,他好像有点印象。 这女子最近经常在天鸿书院门口卖馒头。 他对馒头没有什么兴趣,更不认识这绣帕。 随从自然懂自家少爷的眼神,连忙道,“走开,走开。” 苏软软素手一掀,将眼前的面纱拢起一点,露出清新脱俗的半边脸。 “公子,这绣帕不是你的么?是我冒失了,打扰公子了。” 曾远当即被定住了,怔怔看着帷帽下那惊为天人的半边芙蓉面。 哪怕只看到一只眼睛,半边唇和鼻,他也能想象出那是一副多么绝色的面庞。 苏软软放下面纱转身要走,他连忙拉住了苏软软的胳膊。 第140章 不能再便宜了 苏软软放下面纱转身要走,他连忙拉住了苏软软的胳膊。 “公子,请自重!” 曾远人前要维持读书人的人设,赶紧松开苏软软的胳膊。 “是小生唐突了,请姑娘莫怪。” 他又看了眼苏软软手中的绣帕,“这绣帕是小生的,我那随从莽撞吓到姑娘,还请姑娘勿怪!” 苏软软将绣帕递给了他,“既然是公子的物件,那我便物归原主。” 曾远还想说些什么,可苏软软已经转身离开了。 曾远将绣帕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馥郁的桂花香传来,这应该是属于她的香气。 苏软软将担子重新背到未受伤的那个肩头上,转身走了。 可那盈满秋水的眸子和桃羞杏让的面庞却深深印在曾远的心头。 “去查查这姑娘究竟是谁,是哪一家的姑娘。” 小厮刚才低着头,以他的角度并没有看到苏软软的容貌,可他一直跟着少爷,自然知道这姑娘是书院那摆摊的女子,查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困难。 苏软软并没有回头看他,借着苏荷的身份悠闲的在街上晃着。 最后在卖辣椒酱的大叔摊位上停了下来。 …… 苏软软背着担子往城南那边走,那里有许多等着做工的苦力。 一个馒头两文钱,两个馒头加两大勺辣椒酱五文钱。 买十个馒头送一个馒头。 买十个馒头加辣椒酱的,再送两个馒头。 他们哪里买的了这么多馒头,可是又舍不得丢掉这小便宜,便开始几个人几个人的搭伴来买,多得的馒头再几个人平分。 不多一会儿,担子里的馒头便卖光了。 辣椒酱可没花多少钱,除去成本,也能得四五十文钱。 苏软软躲在没人的墙角数着手中的铜板。 真是失策了,馒头有点少了。 这城南苦力聚集的地正是卖这些便宜吃食的好地方。 可苏荷偏偏守在沣水桥那里,她记得紫雾说过,当初劝她离开那里的。 可惜她不听,一心只扑在慕白身上。 苏软软正感叹着,却发现远处有几个捕快往这边巡视而来,身量最高大那个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赶紧将铜钱收好,背着空担子疾步离开。 又在其他地方晃悠到天黑,买了两个包子才回了苏荷住的地方。 还很热络的和隔壁大娘、打铁大叔问好。 等回到苏荷屋子,锁好门窗,她才摘掉头上的帷帽。 当晚,曾远便打听到了卖馒头戴帷帽的女子的真实身份。 “你说她叫苏荷?还真是人如其名。” 随从道,“公子还记得之前轰动一时的采花贼掳案吗?那苏姑娘便是众多姑娘中的一位。她现在住在曲儿巷,靠卖馒头为生。” “只是……” “只是什么?”曾远睨了随从一眼。 “只是,是被采花贼破了身的姑娘。” 曾远捻了捻手中的帕子,看着窗边开着正盛的一盆茶花,“啧……真是可惜了。这样的美人,竟然被别人采摘了。” 随从纳闷,自家少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为什么因为这个苏荷叹息上了? “少爷,听人说那苏姑娘长相清秀,可是在咱这地界也不该是绝色?您怎么还叹息了?” “不是绝色?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他们眼界太高了?” 虽然只看到一半的容颜,可是曾远已经能够想象面纱下是怎样的绝美容颜。 为什么以前从未见过她? 曲儿巷?穷人住的地方,难怪以前从未见过她。 半夜,等他们熟睡后,苏软软翻起身蒸馒头。 等院中其他人收拾时,苏软软已经背着担子离开了。 曾远一夜未眠,脑子里都是那个绝美的容颜,天还没亮便出现在曲儿巷那里。 等苏软软走远,他还怔在原地张望着。 苏软软自是看到曾远主仆二人,可她却假装未见。 恰巧李大娘出来泼水,便看到一位穿着不凡的贵公子望着一道倩丽的背影发呆。 “公子,你认识苏荷?” “苏荷。”曾远了然,那女子真的是苏荷。 人前,他温文尔雅,嘴角挂笑,“算是认识。” 李大娘有些恍然,苏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公子哥,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再一抬头,那公子哥已经去追苏荷了。 “姑娘请留步。” 苏软软挑了挑眉,假装没听到。 直到一身月牙白的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同样是白衣,慕白却是一眼万年,而他,只让她恶心。 苏软软后退了一步,“公子有事?” “姑娘不记得我?” 苏软软摇了摇头,“没印象。” 曾远眉心蹙了蹙,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以往,那些个姑娘哪个不是被他迷的五荤八素的。 就连那些个暗娼,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让他留宿。 却从来没有女子记不住他的。 是她真记不住,还是欲擒故纵之法,都没关系。 总之,他要的只是她的人罢了。 苏软软走了一路,他便跟了一路。 更是让自己的随从帮苏软软背担子,却都被苏软软拒绝了。 一连两天,苏软软出现在哪,都能巧遇到曾远,永远是一副谦逊的态度。 表面有多能装,夜晚就有多疯狂。将暗巷里的娇娘狠狠蹂躏一次又一次。 这一日,苏软软卖完馒头,便去了那日将苏荷引进去的玉器店。 见到这位头戴帷帽的姑娘,又听出她的声音,掌柜的叹息一声。 “这位姑娘,这翠花蝶叶玉佩三两银子,不能再便宜了!你那日也说了,这和你娘的遗物一模一样,而这玉佩只有我家店里才有,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苏软软的手紧紧绞着,假装做最后的针扎,“求掌柜的开开恩,再便宜一些。” 掌柜的摆摆手,那伙计便上前请苏软软离开。 苏软软知道曾远就在附近,她等的就是和他在玉器店同框的机会。 可还没等到曾远,却等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怎么了?”霍衍在街上巡视,恰听到店里的动静。 掌柜的见惊动了捕头,连忙陪着笑脸,“无事的,只是这位姑娘看上一件玉佩想让我便宜出,我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只能将她请出去。” 霍衍眉峰扫向站在一旁噤声的女子,她戴着帷帽,看不见面容。 可这身装扮和身高,似乎和之前在沣水桥见过的女子很像。 那时总会看到她围在慕秀才身旁卖馒头。 霍衍突然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担子。 “你是在沣水桥卖馒头的那个女子?” 苏软软讷讷点头,“是我。” 题外话: 昨天偶然翻见一本小说,应该是你们喜欢的类型,几十万人看呢,追更也很多。女主穿越成为皇帝的妹妹,见一个爱一个,状元郎,将军什么的都是她的榻上客。你们想不想看?我给你们说名字。?? 第141章 乱成一锅粥 霍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面纱里,苏软软翻了个白眼,“我叫苏……苏荷。” “苏荷。”霍衍垂下眸子又看了她好几息,“我记得你!那日救下的姑娘中有你。” 他听出苏荷的声音,也记得那日花名册上的名字,所以很自然联想到她就是那日从采花贼手中救下的那个苏荷。 苏软软咬牙,这霍衍怎么什么都记得?真是要命了。 还有,她怎么总是遇到他? 真是见鬼了。 该碰到的没碰到,不该碰到的却不请自来。 “将帷帽摘了!” 苏软软,“……” 那可不行,摘了帷帽的话,她的真面貌就暴露了,以他这般好记性一定也会知道这不是苏荷。 况且,店里的小二和掌柜的可是见过苏荷的真容的。 她的容貌若在这里暴露,她的计划不全完了。 不能摘! “掌柜的不卖,我走便是。”苏软软侧身想离开,却被霍衍堵住了去路。 “最近县里不太平,我身为衙门的捕头,有权查验每一个有可疑的人,包括你。” “你只需摘下帷帽,我辨认一下即可。” 苏软软,“……”辨认你大爷。 该死的,就盯着她一人是,真是谢谢你了。 恰此时,在外等待英雄救美的曾远出现了。 “霍捕头,这位苏姑娘我也认识,如假包换,无需辨认。我以天鸿书院学子身份保证,苏姑娘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 苏软软心中腹诽,看够了热闹才进来,真是虚伪。 霍衍也不是非要看她的容貌,只是突发好奇,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书肆的掌柜说,给他家供稿的女子,虽戴着帷帽,可却是一口外乡口音,显然也不是眼前之人。 霍衍又扫了苏软软一眼,转身离开。 “苏姑娘没事?”曾远问。 苏软软摇头。 掌柜的连忙迎了上来,“曾公子,您先坐。” 他又踢了店小二一脚,“没眼力见的,贵客来了,还不赶紧沏茶。” “不用了!”曾远厉声道,“将刚才苏姑娘看上的东西拿过来,记到我的账上。” 掌柜忙将那翠花蝶叶玉佩捧来。 曾远拿起它细细看了看,一个便宜玉佩而已,成色并不怎么好。 在他这里随便赏姑娘的玩意,却是苏荷买不来的宝贝,还真是讽刺呢。 “既和你母亲的遗物一样,你便好好收起,想她时,也可以拿出来看看。”曾远眼里满是柔光,将玉佩置于苏软软的手心。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软软推脱着。 曾远经常来店里买一些小玩意送给和他欢好的姑娘。 掌柜的眼观鼻鼻观心,瞬间了然,这赌坊的少爷是看上这位姑娘了。 “姑娘,你就收下,别白白费了曾公子的一片心意。” “若你觉得礼物贵重,也可以回赠曾公子一样东西,那不就行了。” 苏软软有些为难,“这……我家中一平如洗,怕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倒是……倒是会炒几道小菜,若公子不嫌弃,明日日暮时分请……请公子家中一叙。” 苏软软声音越来越小,娇羞的抠了抠手指。 曾远冲掌柜的挑眉,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那小生恭敬不如从命。” 苏软软微勾唇角。 …… 和曾远分开,苏软软背着空担子在街上走着,却发现不远处紫雾向她挤眉弄眼。 她赶紧寻了个偏僻的地方等着,不一会儿紫雾便跟了过来。 “主子,苏家的人闹到豆腐坊去了,非让我们交出您。” 苏软软想起前几日镇上,苏小强因为欠债被人胖揍的事情。 “你可知那赌坊的上门,苏家最后咋解决的?” 紫雾道,“那苏家老太太有些私房钱,可还是补不上那窟窿,最后赌坊的打手连苏芳芳也一并抓走了。” “这不,苏家来人要用您换回苏芳芳。” 苏软软冷笑一声,“真是小刀扎屁股开眼了,好不要脸。” “她苏芳芳抓不得,我苏软软就能抓。” 紫雾又无奈的摊摊手,“不止是苏家人,现在霍捕头也在豆腐坊,说要见见您。” 苏软软扶额,这霍衍是几个意思?刚才见过她,怎么又要见? 刚看完苏荷,又去看苏软软,他不会发现了什么? …… 苏软软和紫雾从后门回了豆腐坊,她将自己的一身装扮换下,换了一身贵一些的衣裙,又簪了珠钗在发髻上。 这才端起茶盏坐着,让紫雾将那些人请进后院。 很快,宁静被郑氏的哀嚎和咒骂打破,还有王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苏软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们怕是忘了,断亲文书都签了,她们还有什么资格将她卖了? 霍衍站在院中,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苏软软在里面? 这几日很奇怪,从镇上回来,他好像再没有看到苏软软的身影。 可是周屠夫的事情已经告于段落,那韩氏这几日守着周屠夫的院子办丧事,没有功夫找她的麻烦。 那苏软软去哪了? 他又想起慕白临行前的嘱托,去了她和慕白的小院却没有人,还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却被告知无可奉告。 霍衍半眯着眸子看着那道紧闭的门,忽而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声。 “东家,不要将我交出去。我日后定会好好在豆腐坊做工报答你的。” 这是苏软软的声音,霍衍紧抿着唇,听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烦躁。 却听另一道声音响起,“放心,我会处理。” 苏家从听到苏软软的声音便站不住了,几次想上前去将那道门打开,把苏软软扯出来。却被豆腐坊的两个伙计拦着。 王婆子急得很,她的棺材本全拿出来了,就连当初被她藏在树下的罐子也挖了出来。 若她不交银子,那些人就要打断苏小强的一条腿。 文寡妇肚子里的娃也不知是男还是女,她现在只有苏小强一个男孙。 若他也变成瘸子,以后哪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那苏家也许就绝后了呀。 可自己的那些银子也不够还的,那打手一不做二不休,当场就将芳芳抓走了。 现在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是造了什么孽呀! (?′?`?)?? 2024年马上到了,祝大家落日归山海,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所成。新年快乐! 第142章 你的福气来了 这几日,苏芳芳留在赌坊东家做粗使丫头,可五日之后她们再抽不出银子来,便会将苏芳芳卖了。 郑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直骂苏软软是扫把星,若不是因为她,苏芳芳也不会被人抓走。 非要让她滚出来去换苏芳芳,还扬言若她不出来,就让那赌坊的打手去抓苏小西,将他卖了换银子。 霍衍冷笑,那日他可是警告那两个打手的,他们若敢动这姐弟俩,那就别想在这里混了。 郑氏偷瞄了好几眼一旁面色阴冷的人,总觉得他面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冰冷的眼锋扫过来,郑氏陡然一哆嗦,叫骂的声音也小了些。 霍衍觉得耳边苍蝇嗡嗡作响,吵人的很,刚欲出声赶她们走,那扇紧闭的门却打开了。 一身段玲珑的女子从房间走了出来,她身穿雪白衣裙,粉色绣花瓣的 腰带,紧紧裹着她纤细的腰身。 柳腰莲脸,肌肤欺霜赛雪,眉目清冷,沉如秋水,寒似玄冰。 她只瞥了霍衍一眼,便似笑非笑的讥讽,“苏家人真的好不要脸,当初是你们主动与苏软软断亲的,现在还有何脸让她去换另一个女人?” “她欠我的药钱可是还没有还,你们将她带走可是要替她来还银子?” 王婆子和郑氏怔住,还要还银子?可她们哪能放弃带走苏软软的机会。 “东家,你就让我们带走她,她左右不过是被卖给别人家当奴仆,再不济就是当勾栏里的姑娘。她日后不管在哪也是能挣钱的,让她再慢慢给你还,成不?” 苏软软压下心头的怒火,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说,“我再说一遍,苏软软是我豆腐坊的人,她已经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我这里有她的断亲文书,她和苏家从此一刀两断。若你们再来县城闹,别怪我棍棒伺候。” “还有,若是你们敢动她的弟弟苏小西,小心我打断她的腿。” 苏软软又勾唇道,“别看我这豆腐坊是小本生意,可是县太爷经常光顾。若被他知道因为你们的关系,影响我豆腐坊的生意,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苏软软目光微冷,不管她们什么表情,扬声道,“来人,将她们赶出去。” 很快,耳根彻底清静下来。 苏软软睨了霍衍一眼,这家伙不是已经听到苏软软的声音了,怎么还不走。 “你是豆腐坊的东家?” 苏软软淡淡一笑,“是我。” 霍衍抱臂,“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东家神秘的很,将一家关门的豆腐坊经营的风生水起,而且还会制冰。 他从未想过,东家年岁这般小,竟然像个刚及笄的姑娘。 “我想见见苏软软,不知可否?” 苏软软,“……” “抱歉,苏软软不想见任何人。” 她转身推门而入,又将门合了起来。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耳边又想起苏软软的声音,霍衍拢了拢眉心,转身离开。 紫雾将霍衍送走,帮苏软软拔了头上的珠钗,裹了身子,又将衣裙换回苏荷那件。 收拾妥当,戴着帷帽又悄悄离开,去了苏荷家。 第二日下午,苏软软手中提着菜和一条细细的猪肉回来。 打铁匠在院中忙活,那李大娘正在院中晾晒帮别人浣洗的衣裳。 见到进入院中的“苏荷”,目光皆落在那条猪肉上,喉头不由得滚了滚。 “今个怎么没有出摊?还舍得打牙祭了?”李大娘悄悄擦了擦嘴角。 帷帽下的苏软软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带着几分娇羞,“今日我……请一个朋友吃饭。” 李大娘眸光一亮,“是那位贵公子?我见过他送你回来的……” “苏荷,你的福气来了!” 苏软软,“李大娘又打趣我。” “哟,苏荷,你快看看这谁来了?”李大娘惊呼一声,背后真不能说人。 苏软软转身看过去,却见曾远已经站在院门口,身后的随从还提着两个食盒。 苏软软看着他嘴角那招牌式的笑容,秀眉微微蹙起。 相约的时辰还没到,他倒是早早就来了,就那样等不及? “曾公子,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我这还没准备好呢。”苏软软看着手中的东西。 “无碍,我这里备了些吃食,左右无事做,便不知不觉……” 剩下的话他没有接着说,有些话点到即止。 李大娘偷瞄了曾远一眼,“苏荷,想必公子也渴了,还不快请进屋里喝杯水?” 苏软软,“哦,看我都糊涂了。” 她又将手中的菜和肉递给了李大娘,“这些东西你拿去吃。放到明日也就坏了。” 李大娘连忙接过,笑得眼都眯上了。 曾远眼中的厌恶都要溢出来,可还是挂着笑。 真是穷人,为了一点肉便开心成这样。也难怪自己只不过送苏荷一块几两银子的玉佩,她便将自己领回家来。 果真是人以群分,想到一会儿便能一亲芳泽,便更加迫不及待了。 随从将食盒提进屋里摆好,便退回到院外。 屋里,苏软软摘下帷帽,将它挂在墙上。 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庞,曾远当场呆住了。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说是天界下凡的仙女也不为过。 苏软软故作娇羞,“曾公子为何这般看我。” “是我失态了,不该如此无理的盯着姑娘,只不过姑娘如花中牡丹,我一时移不开眼。” 苏软软摸了摸脸,“对于我这样的人家,我这模样何尝不是一种罪过呢……”苏软软又看向曾远,“不知公子可听说过我之前的遭遇?” 曾远,“都过去了,姑娘无需过分介怀。” 苏软软叹气,“我以前故意疏于妆扮,只露出六分真颜来,却还是遭遇了不幸。我娘也因为我的事情离我而去。” “如今出门我只敢戴着帷帽,一怕别人认出我是之前被采花贼带走的女子,二怕别人打我的主意,我一孤女无依无靠……” 曾远却突然起身,靠近苏软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慢慢牵起苏软软的手,“若姑娘不嫌弃,以后我会照顾你。” 苏软软将手指抽回,冲曾远莞尔一笑,“公子,咱们坐下说。” 第143章 你配不上这个名字 苏软软欲拒还迎的模样,让曾远熨帖极了。 他在苏软软对面的地方坐下,给她也斟了一杯酒。 这酒,她自然是不敢喝的。 她指甲轻轻一弹,将粉末弹进酒杯里快速消融。 “这酒我敬公子,多谢公子昨日在玉器店里替我解围,还送我如此贵重的玉佩。公子之恩,我没齿难忘。” 曾远接过,“举手之劳而已,若姑娘要谢,不如随我离开,离开这下污之地,我定护你周全。” 苏软软低下头,咬着唇瓣,“公子让我再想想……” 曾远勾唇,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下。美人啊美人,一夜春风度,就由不得你了。 曾远替苏软软夹了一片酱牛肉,“尝尝,我特地叫厨子做的。” 他下的东西自然不在酒里,而是这牛肉中。否则他也不会那样痛快的喝了那杯酒。 “谢谢公子。” 苏软软本不想吃,可曾远却一直看着她。 不得已,她只能拿起筷子,夹起那片牛肉。 刚张开嘴,余光却见曾远的手臂垂了下来。 哟,药效还挺快,她赶紧放下筷子,将曾远拖到里面的床上,躺在苏荷的身旁。 将他的外衣解开,又扯了扯苏荷的衣裳。 又等了好一会儿,天色才彻底暗了下来。 将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属于苏荷的衣裳脱下,堵在曾远的嘴上。 又拿出之前在苏荷家找到的一把匕首,眼锋从曾远的亵裤上扫过。 刀尖在某处比划着,最后狠狠扎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曾远浑身颤动了好几下,呜咽了几下,却没有醒过来。 苏软软将捂嘴的衣裳扔到地上,看着他身下渐渐染红的亵裤。 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笑着笑着就哭了。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唯一的好友被那个畜生“弟弟”害死。 她就是这样,看着他身下盛开绚丽的花朵。 最后生无可恋,在极度自责中割开了手腕…… 苏软软双目猩红,憋回眼中的泪水。 将匕首塞进苏荷的手中,又将药水倒入曾远的眼睛。 最后将两粒药丸放到他们的嘴里,等到一个时辰后他们就会苏醒过来。 几滴泪砸在手背上,苏软软呢喃道,“苏荷,你配不上这个名字。” 她遮上面纱,在紫雾他们的接应下从后窗离开了。 …… 一个时辰后,曾远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惊动了在附近追贼的捕快。 当然,这些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是紫雾找人将他们引过来的。 苏软软从苏荷家出来,直接去了豆腐坊,让紫雾准备好浴桶,将易容的药材扔了进去。 热气缭绕,苏软软紧紧闭着双眼,一点一点埋在水里。 前世 我叫苏软软,我有一个,不,是唯一的好朋友叫苏和。 当我那对所谓的“弟弟妹妹”上着昂贵的贵族学校时。 我却被赶去了城乡结合部的一所普通中学。 我自卑内向,犹如阴暗处的老鼠害怕光明。 可是,我也怕黑,怕雷电,怕幽闭空间,怕窒息和喘不上气的感觉。 欺负我,仿佛是同学们心照不宣的乐趣。 直到那一天,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她明明和我差不多大,个头却比我高许多。 她乐观开朗,嘴角永远挂着向上的微笑。 她会在学校厕所救下被霸凌的我,会在我啃馒头的时候分享她的饭菜。 会在我假期无处可去的时候带我回家,见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 还会教我唱歌跳舞,带我做一切有意义的事。 更会以姐姐的姿态督促我好好学习。 阳光下,她的身上镀着金色的光芒,而她,也是我的一道光。 “软软,加油,你是最棒的!” “软软,我们去看电影,我请你。” “软软,记得好好吃饭哦。” 后来,我和她考到同一所大学的不同专业。 再之后,我留在学校继续深造,她则去了药企上班,和一个同事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再后来,他们要结婚了。 “软软,你相不相信缘分?我和周阳就是那种一眼万年,就像上一世就认识一样……” “软软,你也会幸福的。” “软软,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婚礼前的一周,她却自杀了。 从高高的楼顶一跃而下,倒在了血泊里。 明明前几日我高烧的时候还守在我身旁,盼着我好起来的苏和,怎么就自杀了。 直到我在她的书中发现了一张开锁师傅的名片。 带着疑问,我找到了他。 起初,他并不承认见过苏和,却耐不住我软磨硬泡。 才告诉我,在苏荷没有任何证明的情况下,他偷偷摸摸帮她打开了别人家的锁。 当听到那个地址时,如被雷劈,让我久久透不过气。 那是我曾经被关在阁楼的“家”,是那个我没有钥匙,没有我的指纹,我开不了锁的“家”。 我猛然想起那几日苏荷的反常,她总是对着某处若有所思。 问她,她却笑着对我说准备婚礼很累。 她的反常, 明明一切有迹可循的,却被我疏忽了。 找开锁师傅的那一天,她很晚才回来,在浴室中一直没有出来。后来我被学校叫回,再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 见过开锁师傅后,我打听到,那一家四口计划去国度假,可苏星异的护照出了问题,便独自一人回来了。 其他三人出国,一直没有回来。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和苏星异有关? 我找了私家侦探,连着跟了他好几日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后来,我去了和苏荷的秘密基地,这里是我俩的小天堂,我想她。 我无意间发现树下泥土翻动的痕迹,用手刨开,果然看到苏荷遗失不见的日记本。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自责,痛苦,绝望深深向我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原来一切都因为我!是我害死了苏和。 712日 阴 软软在学校忙到很晚。在回家的时候将伞送给了淋雨的母女,自己却淋雨跑回家,真傻。 713日 阴 外边电闪雷鸣,软软发烧了,因为雷电,她又说起了胡话,哭的好伤心啊。 她想要小时候她母亲随手买给她的那个洋娃娃,那是她唯一的念想。我记得她说在那个阁楼里,他们不给她,也不允许她进门。 好气哦,我得想个办法要回来,那是软软的东西。 第144章 我很爱他 717日 阴 我又做恶梦了,梦到那个畜生,他狰狞的嘴脸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也想报警,可是我没有任何证据,他扯着我,一遍遍用冰冷的水冲刷那些痕迹。我想报警,可又不想软软担心愧疚…… 718日 阴 周阳约我吃饭,可是我不敢见他,上班的时候我也躲着他,我怕我会哭,我怕他不要我。 719日 阴 我连续失眠,大把大把掉头发,我怕被软软发现我的异样。婚礼倒计时了,我有点害怕。 720日 阴 我又见到那个恶魔了,他拿着视频威胁我。我说要报警,可他并不害怕,还说会在我的婚礼上播放,我被他胁迫了…… 721日 阴 我好痛苦,好痛苦。 722日 阴 我太累了,再见了,我的家人,朋友,还有我的爱人…… 可她不知道,她的爱人在她死后,手捧鲜花,穿着新郎服,从她站过的地方一跃而下。 亦不知,我设计手刃苏星异后,困在深深的自责中走不出去,割腕自杀…… 哪怕最后被人所救,却始终走不出阴影…… 苏软软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豆腐坊出来,终于回到了好几日不曾回过的家。 简单的洗漱后,她将白软抱在怀里,盖着被子准备入睡。 却觉得枕头下压着什么硬物,她伸手去摸,却掏出三两碎银和一张纸条。 “ 软软,及笄之日,我必还。月事快来,勿碰寒凉,衣褥待我归来洗,等我! ” 苏软软将纸条和碎银子收起来,也没有了睡意。 原来,不止是她放不下他,原来,相互牵挂是这般美好。 若她早几日回来,定能看到枕头下的银子? 也不知慕白有没有发现她给他准备的盘缠。 她拢上衣裳,在院中坐下,看着夜空中闪耀的星星。 “苏和,你看到了,我也遇到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男人。” “他对我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喜欢他……” “不,不止喜欢,我很爱他,很爱他。” “苏和,你和周阳怎么样了?你们一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啊。” 苏软软将一杯茶水洒在地上,“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便用这杯茶敬你,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皎洁的月光洒满院子,苏软软想起和慕白一起赏月的情景。 “慕白哥哥,我好想你。” 第二日一早,衙门门口便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在牢房关押了一夜的苏荷被带了出来。地上的担架上还躺着痛苦哀嚎的曾远。 还有一个身着华丽,满脸脂粉却掩盖不住年龄的妇人跪在他的身旁哭泣。 旁边那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人应该是曾远的爹了,他倒是冷静自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苏软软站在人群中,听她们议论着。 才知道曾远的爹是靠着岳父家里发迹的,他娘二十岁才生下他,现如今也四十了。 岁月催人老,之后他爹又陆续纳了几个小妾,可后来也只再生了两个女儿。 曾远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曾老爷格外疼他。 可如今,曾远却被人砍伤了子孙根,而且刺激之下又失明了。 这曾家怕是也要绝后了。 苏软软正听着入神,却听朝堂内一声呼叫。 只见刚才还很淡定的曾老爷,毫无征兆的将苏荷踹倒在地。 “你这女人,为何要害我儿子?” 苏荷被踹倒在地,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可她直到此时大脑仍然一片空白。 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身旁却多了一个人,自己的衣裳也松松垮垮的。 她手里还多了一把染血的匕首,而那男子她见过,是天鸿书院的学子。 可他,为什么会流着血躺在她的身侧? “我没有,我没有害他……” 惊堂木响起,白拜道,“曾天明,曾老爷,若你再在公堂之上藐视本官,出手打人,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曾天明拱着手,“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小儿做主啊,这个女人蛇蝎心肠,虽无残害我儿性命,可却毁他子孙根,断其延绵后代之能力,害我曾家就此绝后。简直歹毒,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白拜看向苏荷,“你可有何话要说?” 苏荷,“大人,民女冤枉啊,我在家里歇息,醒来就见他在民女床上,民女衣衫松垮,定是他想行不轨之事。可民女真不知为何匕首会在民女手里。” 白拜,“你的意思,你在歇息的时候他去了你家?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荷,“是,大人。” 白拜,“荒谬,苏荷,你这样本官也帮不了你。曾远是你亲自请进家中,怎么如今,你却死不承认?” 苏荷一头雾水,“大人何意?民女听不懂。我与这位公子并不认识,怎么会邀请他来家里?” “况且,民女……怎会不知廉耻,将男子邀到家中?” “哦,民女昨晚确实在家中和人相会,可却是女子。” 白拜,“那你且说说,那女子是谁?” “回大人的话,是豆腐坊的苏软软苏姑娘。” 白拜眼皮微掀,看向隐在人群中的苏软软。 从那会儿开始,他便看到她已经站在这里了。 有好事者戳了戳苏软软,“唉,叫你呢。” 苏软软穿过人群来到堂内跪下,“民女见过白大人。” 苏软软侧头看向苏荷,欲言又止,脸上是一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白拜清了清嗓子,态度也软和了些,“苏软软,本官问你,她说的可是事实?” 苏软软紧咬着唇瓣,和苏荷对视了好几息。 “回大人,昨晚我从豆腐坊出来便回家了,并未见过苏荷姑娘。” 苏荷眼中的亮光渐渐暗淡,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你说什么呢?我昨天明明和你在一起……” 苏软软恨铁不成钢,“苏荷,四天前的晚上,我是去你家找过你,许是我与你谈论的内容太过无聊,你竟然睡着了。”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你放置床榻上,替你拢好被子,我便出门了。” “我离开的时候,还遇到你同院的李大娘,若你不信,可以问她。” 苏荷瞳孔骤缩,“四……四天前?” 第145章 害我如斯,必不能饶 苏荷瞳孔骤缩,“四……四天前?” “怎么会,我明明只是睡了一小觉而已。” 苏软软神色复杂的看了苏荷好一会儿,又茫然的看着白拜,“大人,她这是……” 白拜向她摆摆手,“你先退下。” 苏软软连忙谢过,从地上爬起来又隐在人群中。 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紧锁着她,想要将她看穿一样。 苏软软目光扫向人群,却发现是霍衍那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软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视线又转向堂下。 “苏荷,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民女不知道怎么回事,民女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发现他在民女的床上……” 曾远看不见苏荷,可是听的出她的声音,也顾不得之前维持的形象,怒骂道,“苏荷,是你收了我买的玉佩,也是你请我去你家的,没得抵赖。你在这装什么?见鬼了不成?” “你害我如斯,必不能饶。” 苏荷,“什么玉佩?我没有见,更没有拿。” 白拜招招手,衙役便将玉佩呈了上来。白拜将此物拿在手中,“苏荷,你可认得?” 苏荷定睛一看,自是认识那玉佩的样子,心虚的往人群中的苏软软看了一眼,“这是,这玉佩民女见过,可是民女身上银钱不够,并没有买。” 白拜,“你是没有自己买,可有的是人给你买,玉器店的掌柜和伙计亲眼看见,曾远将玉佩送给带帷帽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亲眼?不会的,不会的,绝对是你们搞错了,带着帷帽可能是别人,为什么一定是民女?民女是去过玉器店,可只是去询问了价格。” 白拜,“事到如今,还在狡辩,那本官就召相关人证上堂,事实铁定如山,看你还能如何抵赖。” 很快,玉器店的掌柜和伙计,和苏荷一个院的李大娘和打铁匠都被带了过来。 白拜指着玉器店的掌柜,“本官问你,你是如何肯定那戴帷帽的女子是堂下跪着的苏荷?” 掌柜的瞥了苏荷一眼,“前几日她来问过这玉佩,当时店里突然出现一个小乞丐,将他往出赶的时候,那小乞丐却用手中的棍打掉了她头上的帷帽。” “草民和伙计都看到了她的容貌。后来她又来了一趟,求草民将翠花蝶叶玉佩便宜一些卖给她。草民也是小本买卖,本来就不赚钱,再看她也不是有钱的主,便将她往外撵。却碰到曾公子,曾公子是店里的常客,也是他将那块玉佩买走,还亲手送给了这个姑娘。” “这位姑娘当时还说要请曾公子家中一叙。草民第一次见全这位姑娘的模样,第二次虽隔着帷帽没露出真容,可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听的真切不会有错的。” “哦,对了,这姑娘第二次来店里的时候,还遇到了霍捕头,若大人不信,您可以问问他。” 店小二也跟着点头如捣蒜。 白拜视线一瞥,“霍衍,你可在玉器店见过苏荷?” 霍衍眸光淡淡扫过苏软软,不疾不徐道,“属下是在玉器店见过一戴帷帽的姑娘,可是属下让她摘下帷帽,她死活不摘,属下不确定是不是这位姑娘。” 白拜,“……” “你是耳背不成?不见其貌但闻其声,你听不出?” “算了,有没有你的证供都一样,这几日街上见过苏荷戴着帷帽卖馒头的大有人在,他们都能证实此人就是苏荷。” 白拜再次拍响惊堂木,“堂下李氏和打铁匠,这几日你们可有见过苏荷?” “回……回大人的话,民妇见过……自然见过。她每日早出晚归,只是出摊比平时更早些。” “那你可知,她为何更早出摊?” “回大人,民妇问过,她说她要攒够银钱去买一物件。” 白拜又问,“你可知是何东西?” “民妇不知。” 苏荷震惊,“大娘,您怎么也能随意冤枉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我们好歹是住一个院子的,你怎么能像外人一样信口胡诌,冤枉我。” “我可没有冤枉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李大娘推了推一旁的打铁匠。 铁匠看了苏荷好几眼,“你……你到底咋了,这几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昨晚我和李氏吃的荤腥,那还是你送给我们的,你咋忘记了?” “你真不记得?这位公子提着食盒去了你屋,你买的那些用不上便给了我们。” 苏荷头痛欲裂,她……她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们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白拜,“仵作。” 仵作上前,“大人,那酒菜已经查验过了,酒水里没有发现,倒是在酱牛肉里发现媚药。” 苏软软,“……” 好家伙,她以为曾远会在酒水里下东西,却不知竟然是菜?! 昨夜那一口酱牛肉幸好没吃,否则真的是惹了大麻烦。 也幸好那毒医厉害,那物见效快,效果强,连仵作也查验不出来。 “曾远,那酒菜是你提供的,如今在里面发现媚药,你有何话要说?” “小生不知啊,这酒菜是小生命随从准备的,里面有什么,真的一概不知。小生喝了一口酒后,也晕了过去。” 白拜若有所思,“哦?你的意思是这酒里有迷药?而那酱牛肉里有媚药你不知?” “对对对!”曾远身子已经毁了,又疼又怒。 他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 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黑暗。可即便如此,他也能听到堂外的嘲笑声。 “一派胡言,仵作查验过,这菜里有媚药,酒水中却什么也没有,证据再此,你还想抵赖?” “你也休想让你的随从替你顶罪,据本官了解,他还欠着赌坊的银子,每月的月银都用来还你家赌坊的债,他压根买不起菜中的媚药。” “仵作也未从苏荷和你的身上发现中媚药的痕迹。” “只能判定苏荷并未食用那道酱牛肉,而你又太过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依本官看,你晕倒是假,强行推倒苏荷是真,她不从你,才会用匕首刺伤你!是不是?” “冤枉啊,大人!”曾远叫屈。 案子还在审理中,可苏软软却待不住了,她明显感觉霍衍深沉的目光总是锁在她身上。 她也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离开衙门,往豆腐坊去了。 路上,却被人堵住了去路。 第146章 你帮帮我吧 “你干嘛?”苏软软不悦道。 霍衍站在前方,眸色沉沉的看着苏软软,“那小乞丐是受你指使,故意打掉苏荷的帷帽,我可说错?” 苏软软绕开他往前走着,“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念在你多次帮过我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可你再冤枉我的话,我可去衙门申冤了。” 霍衍跟上,“你究竟在做什么?先是周屠夫的死,后是苏荷曾远的事,这些都和你有关是不是?” 苏软软冷笑,“霍捕头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多了?我一个隐入尘埃的女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周屠夫的事你冤枉我,可苏荷他们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我让她收玉了?是我让她请曾远到家一叙了?我是认识她,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仅此而已。” 苏软软停下脚步,“你总跟着我作何?” “算了,不说这个,你奶他们……” “我纠正下,我已经和他们断了亲,那些不是我的亲人,他们是死是活,荣华富贵还是缺胳膊少腿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霍衍又道,“你那东家神出鬼没,倒是对你还算不错,没有将你交出去。” 苏软软眨眨眼,“怎的,你看上她了?” 霍衍,“她是长的极美,可是我没兴趣。” “若真有,那恐怕也得是你,还真让人猜不透。” 苏软软神情一凝,他在开什么玩笑? 霍衍又睨了她一眼,“把你的尾巴收一收,你做什么我管不了,可若被其他人抓住就死定了。” 苏软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豆腐坊里,紫雾将房契文书等递给苏软软。 “主子,已经全部办妥了。” 苏软软将它们收好,“走,带我去看看。” 当初她只是在外边看过,觉得两家铺子地理位置绝佳,里面的布局她倒是没仔细看过,只是趴在门缝看过几眼。 紫雾在前边走着,苏软软在后边跟着。哪里会有人想到前边的是仆,反而后边跟着的是主。 紫雾打开门,苏软软被空气中的干灰呛了几下。 自从上一个租户搬离这里,好久没打扫过了。 苏软软看过一楼又上了楼梯去了二楼。从二楼下来又去了后院,后院有几间厢房用来住人正好。 苏软软抬着下巴,已经想到这里用来做什么了,这里的布局和桌椅摆放也在脑海中形成构图。 她耐心的给紫雾讲着自己的计划,紫雾认真听着,用心记着。 两人从这间店铺出来,又去了斜对面另一家店铺。这里比刚才的铺子小了一半,也有一个后院,可以用来住人。 苏软软和紫雾又在这待了一盏茶时间,才从店里出来。 回到豆腐坊,苏软软提起笔写写画画,将自己需要的桌椅样式画了出来。 又画出鸳鸯锅的图纸,让紫雾差人去找铁匠去做。 两个铺子也该抓紧时间收拾了。 等正式营业那天,天气也该彻底凉下来了。 从铺子出来,路过茶楼,苏软软听到里面传来的议论声。 也终于知道苏荷和曾远案子的结果,曾远奸淫未遂,先收押,待身体好些后流放五百里。 至于苏荷,则被收监两年。说来可笑,苏软软还真认真看过《大舜律例》。这里的律法对女子极为不公平,不论何种原因,严重伤害男子身体都是大罪,尤其像曾远这样再也不能人道的,更是不可饶恕。 苏软软让紫雾回去,自己则去经常光顾的那家馄饨摊买了一份馄饨。 牢房里,苏荷绝望的看着门口,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突然被收监了。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这几日却又有那么多人说见过她。 直到昏暗的过道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才回过神来。 她似乎看到苏软软眼中闪过的恨意,可是再看时,那双杏眸中却只剩下不舍和惋惜。 苏软软将借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碗香气四溢的馄饨。 伸进木头间的空隙放了进去,“尝尝,味道不错。” 苏荷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我吃不下。” “多少吃一些,这家馄饨摊我和慕白哥哥经常去的,慕白哥哥直夸好吃呢,你真不尝尝?” 提到慕白,苏荷的眼睛一亮,可又想到什么,眸光瞬间暗淡下来。 可还是伸出手,端起那碗馄饨。 “你怎么想起去寻那翠花蝶叶玉佩了?可是因为前几日我在沣水桥提过?你便帮我去寻它?” 苏荷身形一顿,“是呀。” 苏软软眸光复杂的打量了苏荷好几下,闷声道,“若不是我提起那翠花蝶叶玉佩,你也不会去寻它,更不会遇到曾远。”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在乎你我之间的情谊。” 苏荷捏勺子的手紧了紧,抬头看了眼苏软软,后又低垂着头,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嗯,我把你当朋友的。” 她不记得后边的事,可是那日从沣水桥一别后,她确实是找了好几家铺子才找到那块玉佩的。 她没法说那是替慕白寻的,更没法说她想买下这块玉佩,去博慕白的好感。 苏软软闻言,失望的撇过头,“我也把你当朋友的。” 苏荷突然放下碗,激动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也不知怎么会发生那些事的,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痛苦的梦,梦里都是那日被采花贼绑走的经历。” “等我醒来,他身下全部是血,我不知道……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可偏偏他们都说见过我。” 苏软软静静看着她,待她不语时,才道,“我自然信你,我也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信我?”苏荷反问。 所有人都不信她,可苏软软说信她。 苏软软冲她一笑,“信,我信你。可是我信有什么用?他们都不信你,你不知道外边都传开了,他们说你和曾远两人没有清白可言的,就像当初说我一样。” “此刻,被人指点唾弃,你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觉得百口莫辩?” 苏荷枯坐在草堆上,“当初被掳走,那夜我和另外两个姑娘被拖出房门,我害怕的要死,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没有人来救我……” “而如今,我坐在里面,而你在监牢的外边,你随时可以走,可我却要在这里待两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帮你,若不是我去问那块玉佩,也不会这样。你帮帮我,我知晓你认识白县令,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更不想待在这里。” 第147章 及笄礼 苏软软苦笑一声,“原来那玉佩,你还真的是帮我问的啊!你人还怪好的嘞,我谢谢你啊!我的好姐妹。” “你提起被采花贼掳走的那夜,倒是让我想起我之前被周屠夫折磨的那一夜,好似我还从未给你讲起呢。” “我还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我被周屠夫用钩子勾住肩膀,被他一脚一脚踹在身上的时候,被他按在水里痛苦挣扎的时候,被他的脏手触碰的时候,我也绝望过,我以为自己会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平静的看着苏荷,“我所遭遇的那些不是我的错,你说,我无辜吗?我又该怪谁呢?” 苏荷脸色渐渐变白,“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落入周屠夫手里,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 “慕白落水,是因为你要将他的荷包扔进河里,他在水中扑腾,你又做了什么?转身离开,见死不救!” “你去寻那玉佩真的是为了我吗?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 “你想让我愧疚,去求白大人网开一面,简直痴人说梦。” “你差点让我被周屠夫玷污,差点让慕白溺水而亡,简直该死!如今的下场对你来说只是小惩大诫。” 苏荷倏地站起身来,将手里的馄饨碗也打翻了。 “你……你都知道了!”想到什么,她脸色突然大变,“那玉佩……慕白的娘根本没有什么遗物对不对?” 苏软软,“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你已声名狼藉,只要我不承认说过这样的话,你就是再说一百八十次也不会有人信你的话。” 苏软软拿起食盒,目光落在苏荷的脸上。 “你自求多福,这里,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说罢,转身离开,不做一丝停留。 独剩下苏荷撕心裂肺的喊声,“苏软软,你这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一生不得所爱!” 苏软软走着,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不得所爱?不会的,她已经有慕白哥哥了。 这猛不丁的一嗓子,把远处正在熟睡的白云都唤醒了。 她刚要破口大骂,却听到有人唤苏软软的名字。 她赶紧凑到围栏处往外瞧着,却见苏软软从自己牢房门口路过,看到她时,还微微侧目。 “唉,怎么了?谁在骂你?” 苏软软靠近,和她大眼瞪小眼,“想知道,偏偏不告诉你。” 她伸手在白云的脸颊上使劲捏了捏,当白云反应过来时,苏软软已经提着食盒跑远了。 日夜相交,星辰相换,转眼到了七月初七。 京城 一大早,苏清羽便被丫鬟唤起来更衣梳洗。 舒嬷嬷在一旁细细交待及笄宴上要注意的事项和还有一些必要的流程。 及笄礼对女儿家来说是最重要的,寓意着她们已经成年可以嫁人了。 像苏国公府这样的皇亲贵胄人家,更是所有世家都想攀附的。 虽然苏清羽只是养女,可是静依公主却将她当嫡女一般教养,更是将她教导成京城第一贵女。 苏清羽端坐着,任由丫鬟们细细捯饬,她也仔细听着,生怕待会的及笄礼上出错惹了笑话。 静依公主打帘进来,看着出水芙蓉般的美人,愈发的满意。 她将一根最喜欢的金叉别在她的发髻上,“清羽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苏清羽透过眼前的铜镜,自然看清那支金簪的全貌。 “母亲,这是太后娘娘给您的嫁妆,清羽不能要。” 她伸手想取下来,却被静依公主按住了手,“送给你,你就拿着。这是母亲的一番心意,你莫要辜负了。” 苏清羽连忙起身,欠了欠身,“清羽谢母亲的抬爱。” 这支簪子仅有一个,京城的贵妇小姐们自然认得。 母亲如此做,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待她如亲女,让别人莫要轻视她。 见她举止端庄,进退有度,静依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府中来了许多宾客,就连几位皇子也来了。 一片祥和,好不热闹。 等到宾客到齐,宾主就位,及笄宴开礼。 及笄礼的步骤繁琐,一直到日暮,宾客才畅饮而归。 静依公主斜靠在软榻上,翻看着手中的礼品清单。 舒嬷嬷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公主,恐怕国公爷又要和您……置气了。” “怕什么,从他纳了柳姨娘开始,他和本宫置的气还少吗?左右不过是一个郡主的头衔,那是皇兄的旨意,他还能找皇兄算账不成?” 及笄宴上,皇帝的一道册封圣旨,让苏清羽的及笄宴锦上添花,大放异彩。从此,她不单单是府上的四小姐,还是来恩郡主。 这其中当然有静依公主的手笔。 静依公主等到夜色凉凉也未等到苏镇来兴师问罪。 “去瞧瞧国公爷在哪呢。”舒嬷嬷差一个丫鬟出去问。 她抿了抿唇,还是小声道,“公主,今个也是小姐的及笄日啊,您……” 静依睨了她一眼,“多嘴,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她又长叹了一口气,“那霍衍是个没福气的,今日在宴会上,本宫看着几位皇子,又有了新的思绪。” 静依公主眸光深沉,“清羽只能做皇家媳。她是本宫亲自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以后不止要做一府的主母和宗妇,日后更是要辅佐夫君登上那高位的。” “也只有她,能够继续带给国公府百年荣光。” “你也别怪本宫不认女儿,若她回来,只能让世人嘲笑本宫。本宫是天之骄女,从小就在万人仰视中长大,受不得那讥笑,更受不得那些女人当面奉承,背后嘲笑的那一套。” “本宫……罢了,不提她了。” 舒嬷嬷不敢再插话,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恰好丫鬟回来回话。 “如何?”静依问。 丫鬟颤颤巍巍,“回公主,国公爷在柳姨娘那里歇息了……” 静依公主闭了闭眼,将手中的册子丢到了地上。 “他成心和本宫过不去,就连质问都懒得过来?” “本宫这般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国公府延绵昌盛,让清羽抬了身份,日后成为天家儿媳也不至于被人拿养女身份说事。” “他竟不懂本宫!” 静依摆了摆手,“你下去。” 她累了,真的累了。想到苏镇和柳姨娘缠绵,静依公主心凉如冰水。 “听寒到哪了?” 舒嬷嬷,“世子给国公爷报平安了,最近在灵州城歇脚。” 静依猛然睁开双眼,“灵州城?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离她所在的青山县也就几日脚程?” 舒嬷嬷垂下眸子,“是。” 静依眼神从舒嬷嬷身上扫过,“舒嬷嬷,你是本宫的奶娘,本宫以为你最懂本宫,可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舒嬷嬷连忙跪下,“奴婢只是不忍心小姐流落在外,所以才瞒下您,求公主开恩。” “你忘记大师说过的话了?”静依看着远处盛开的兰花,眼中透着几分哀思。 “奴婢……不敢忘。” “罢了,你去给听寒写信,就说本宫近日身子骨不舒服,唤他回来!” “是。” …… 苏清羽坐在铜镜前由着丫鬟摘去头上的金钗玉簪。 “郡主,今日得的那些个礼奴婢都已经放到您的私库了。” 苏清羽淡淡“嗯”了一声,累了一日,她是真的乏了。 不过心里倒是开心极了,她又将静依公主送她的金簪放在手里抚摸。 真精致呐,她还记得那些贵女们看到它时,眼睛都直了。 今日收了不少好东西,就连在外的大哥也给她送来了礼,只是那个混不吝的三哥却什么也没送她,连人影都不见。 从小到大,父亲和大哥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母亲和二哥对她最好。 只有这个庶子三哥从来不待见她,就连及笄宴这样重要的日子都不出现,实在是可恶的很。 第148章 糖葫芦 而另一头,苏软软吃过午饭便一直等在城门口,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慕白说过,她的生辰定会赶回来,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七了。 可是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未见他的影子。 霍衍在城门口那的桌子前喝酒,盯了她好久。 金宇,“这苏姑娘在等谁呢?” 牛莽,“要不,俺去问问?” 说着便要起身,金宇立马拉住了他。 “人家等谁要你管?你快一边凉快去。” 牛莽,“成,走就走,俺要回去练武去了,你和大哥好好唠唠嗑。” 等他走了,金宇才去看霍衍,明知故问道,“大哥,你看什么呢?” 霍衍灌了一口酒,“你闭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说啥。” 金宇嘿嘿一笑,“大哥,我看的出来,你对苏姑娘是有些不一样的。” “没有!” “没有?我可不信,若你对她没有什么,又怎会舍不得她在牢里过夜,将她放出来。又怎会在慕白家房顶守了一夜,防止别人对他们做什么。” “更不会恰巧出现在镇上的客栈救下苏软软。” 霍衍淡淡道,“你可别乱想,我只不过是不想慕秀才被她连累罢了。在客栈救她,更是因为受慕白那书生所托罢了。” 金宇摇头笑着,心柔姑娘已经订亲,几月之后便嫁做人妇。大哥也不小了,总不会要一直不娶妻纳妾?” “即便大哥这样想,贤妃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大哥莫要忘了,若你在新岁还孤家寡人的话,贤妃可要张罗着给你纳妾了。” 提到这个,霍衍就心烦,他又灌下一口酒往那头看去,苏软软已经不在了。 苏软软往回走,时不时再回头看一眼。 可是却等不到想等的人。 原来,心里装着一个人,却又望眼欲穿是这般难受。 回到院中,收拾洗漱后躺在床上,将白软抱在怀里。 她又打开慕白留下的字条看了许久。 等我归来。 烛光将屋子照得暖黄,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慕白哥哥,我好想你。 第二日 苏软软早早等在城门口,等着城门打开。 当城门打开的一瞬,早早守在外边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苏软软往人群中望去,生怕错过他。 直到眼中细碎的亮光渐渐暗淡,也未见他的影子。 除去吃饭,苏软软一直守着城门像块望夫石一样。 天色垂暮 “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身旁,霍衍不知何时站在苏软软的身旁,看着城门的方向悠悠开口道。 苏软软眉心猛然一跳,“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苏软软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你快说啊,慕白为什么回不来?他是不是发生何事了?” 苏软软揪着发疼的心口,紧张的看着霍衍。 “前几日,下发了公文,本次秋闱提前了,定在七月十二,而且西北各县的秀才统一去灵州的贡院开考。” 苏软软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拳也舒展开来。 只要不是慕白出事就好。 至于秋闱的事她真的不知道,公文下发到书院,她最近忙着苏荷的事,也没打听过。 想必慕白离开前,也是不知道这一变动的。 今天七月初八了,离七月十二没几日了,就让慕白留在灵州客栈中安心备考。 三年前,他因为生了病错过了秋闱,这次不能再出岔子了。 她知晓,秋闱对慕白有多重要,也知道他有多努力,她希望慕白能够得偿所愿。 只是特殊的日子总会伤感。 今日不光是原主及笄的日子,亦是她在异世过得第一个生日。 在原主小的时候,她的爹娘会在她生辰时买一串糖葫芦,或者是一根漂亮的头绳,有时候是一碗甜甜的糖水。 再后来,便没人提及她的生辰了。 她和原主恰恰相反,小时候,父亲母亲从未给她过过生日。 她的第一个生日是苏和给她过的,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蛋糕,却温暖了她整个童年。 那时候,她许愿要和她做一生的朋友,可自己却间接害死了她。 若她们没有相见,会不会彼此又是另一番光景呢? 苏和也不会被她害死。 此刻,晚风裹着凄凉,苏软软抱紧了胳膊。 “多谢霍捕头告知,我先走了。” 苏软软走到巷口,寻了一家卖阳春面的摊子坐下,问店家要了一碗阳春面。 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她低声道,“苏软软,生日快乐。” 一碗面条下肚,就连汤水也喝了,心里也没有那么凉了。 她安慰自己,下次,慕白一定不会再错过她的生辰的。 等她从铺子出来,却又碰到霍衍。 “给你。” 苏软软看着他手中的糖葫芦,有些怔然。 实在是他的硬汉形象和他手里酸甜的糖葫芦不相称。 被她这样看着,霍衍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别处。 “别误会,是牛莽那厮买给别人的,多买了一串,你不要我就扔了。” “谢谢。”苏软软接过糖葫芦冲他笑笑。 这还是她生辰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哪怕是别人不想要的东西。 霍衍眸色淡淡,“嗯。”大刀阔斧的离开了。 回到屋中,苏软软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白软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实在太可爱了。 苏软软将它揽在怀里,“慕白哥哥不在,还好有你陪我,未来半个月咱俩就相依为命。” 苏软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边却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可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可白软却从床上翻起来,耳朵高高竖起,圆圆的眼睛往外瞅着。尾巴像螺旋桨一样,都快摇出花来了。 苏软软也看出了它的反常,再细细听去,好像真的有人在扣门。 “汪……呜……”白软欢快极了,早已跳下床,蹲在屋门前,等着苏软软开门。 “急什么,都不知道是谁呢,若是来了坏人,你能保护我不?” 苏软软披上衣裳,笑着打开房门,白软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院子。 小鼻子在院门下方使劲嗅着,激动的嗷嗷直叫。 苏软软蹙眉,它激动什么。 总归来人不可能是慕白。 “谁呀?”隔着一道门,苏软软问。 “软软,是我!” 那清润的嗓音响起,苏软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趴在门上,透着缝隙往门外看去,哪怕天黑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可她也肯定那就是慕白的轮廓。 心里五味杂陈,可更多的是惊喜。 她连忙打开门,扑进了慕白的怀里。 第149章 双向奔赴 “慕白哥哥,你怎么回来了?”苏软软喉头有些哽咽。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自然得回来。”慕白身上染着寒气。 苏软软赶紧将他拉进来,关上大门,握着他冰凉的手往屋里走。 白软也兴奋的跟在两人身后直摇尾巴。 苏软软让他坐着,自己则去给他倒点水。 慕白将身上的包袱放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苏软软也端着热水走了过来,“慕白哥哥,先喝口水驱驱寒。” “好。”慕白坐下,几口暖水下肚,浑身也暖和了许多。 他摸了摸苏软软的脸颊,温语道,“软软最近可好?” 苏软软趁机坐在慕白的腿上,“我很好。” “慕白哥哥怎么回来了?我听说七月十二就要秋闱了,你回来怎么来得及?” 苏软软靠在他的肩头,“我知道慕白哥哥三年前便错过一回,这次可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会的,这一趟我已经算了路程,明早动身的话赶十一午时就能到。” 苏软软直起身子,望着那潺潺如流水的清眸,“所以,慕白哥哥回来,特意给我过生辰的?” “慕白哥哥,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慕白眼中溢满柔情,将苏软软揽在怀里,“软软对我也好,你放在包裹里的银子我看见了。你是不是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我了?你可真是傻姑娘。” 苏软软在慕白怀里笑得甜蜜,“慕白哥哥也傻,你放在我枕头下的银子我也看到了。” 她紧紧搂着慕白的脖子,这一世她仍然没有得到父亲和母亲的爱。脑海中的记忆都是原主的,那些亲情画面她无法产生共鸣。 小西、舅母一家对她的好也是因为当她是原主。秦北顾基对她的情谊也是如此。 唯有眼前之人,和她是双向奔赴,是爱着现在的她,是唯一属于她的。 就像一抹阳光照进她漆黑封闭的内心。 “慕白哥哥,我们能一生一世在一起吗?”苏软软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这样美好的向往就像泡泡一样,总有一天会被戳破。 “傻丫头,我不愿和你一生一世,唯愿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苏软软眼尾发红,“若我老了,脸上爬满皱纹,头发花白,你会不会嫌弃我?” 慕白温润的脸上浮着笑,“我比你大,到时候岂不是更老?” “或许,还未看到你两鬓斑白,我已经先你而去了。” 苏软软窝在他的怀里,听着这伤感的话久久未语。 他若不在这世上了,于她而言这世上便再无色彩了,她活着也再无意义。 安静的气氛中,不合时宜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苏软软才想起,慕白急着赶路定是没有吃饭。 慕白有些尴尬,“今个是你的生辰,我特地赶回来给你做长面,你等等我。” 想到之前吃的那一碗阳春面,再看慕白柔情肆意的笑容。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苏软软扬了扬唇,“慕白哥哥,我和你一起做。” 热气缭绕的灶房里,两人一阵忙活。慕白将切好的面条放在沸腾的水里。 苏软软拉着风箱,不时逗弄一下在一旁烤火玩耍的白软。 这种感觉静谧又美好,只可惜明早慕白就要走了。 很快两碗香喷喷的面条就出锅了。 自己面前的碗中卧着一个荷包蛋,再看看慕白碗里,除去葱花就只有面条了。 苏软软将自己碗中的荷包蛋夹到慕白的眼里,“太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慕白抬眼向苏软软看去,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却没有拒绝。 “软软,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软软哪里是吃不了这么多,只是看他碗里什么都没有而已。 就像之前他买给软软的肉粥和肉包子,她总会找各种借口给他尝尝。 除去母亲,他再也找不到比软软对他更好的人了。 苏软软浅笑,夹面条的手一顿。 她已经看到自己碗里,藏在面条下的另一个荷包蛋。 苏软软有些哽咽,慕白真的太了解她了。他定是知道哪怕一人一个荷包蛋,她也会找借口将自己的分给他。 她抚上了慕白骨节分明的手,“你也是,慕白哥哥,爱上你此生不悔。” 饭后,两个人一起将灶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苏软软又烧了热水让慕白泡澡。 …… 苏软软的小屋里,慕白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支毛笔,倒腾了下,从笔管里抽出一张银票来。 “这是?” “我在诗会上得了鳌头。” 苏软软手里拿着一百两的银票,比中了彩票还开心。 “慕白哥哥,你真厉害。” “这银票你收好,全当是我提前给你的聘银了。” 苏软软咬唇,嗔了他一眼,“谁要嫁给你了。” 慕白握住她的手,“我去灵州之前,你可是说要嫁给我的,我当了真,如今可由不得你反悔了。” “等过了秋闱,我便去苏家提亲。” 想必慕白还不知道她和苏家断亲的事情,等到他从灵州回来再告诉他。 古人重孝道,不知慕白能不能理解她,她也没必要为了那一家极品影响慕白的心情。 苏软软在慕白唇上落下一吻,“好,我等你回来向我提亲。” “我还有一物要送你。”慕白又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锦盒。 苏软软打开,发现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簪子,簪头是一只悄然绽放的雪莲花,栩栩如生,只一眼,苏软软便知这物不便宜。 “这……太贵重了。” “不是我买的,是一位贵人送的。” 苏软软疑惑,“贵人?什么贵人?他为何要送你这个?” 苏软软生怕慕白出门一趟被那些贵女相中了。 要知道,他这一张脸十分招桃花的,就一个小县城都有不少女子喜欢他呢。 见苏软软拈酸吃醋,慕白也不逗弄她了。 “那贵人是京城苏国公府的世子,他欣赏我,又得知我有心上人,便将这玉簪赏给了我。” “听说那世子一直在找丢失的妹妹,每年都会给她准备一份生辰礼,然后再送给有缘人。” “今年,你便是那有缘人。” 苏软软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这玉簪再好也是不相干的人赏的。 她只想知道,慕白有没有给她准备什么及笄礼。 她将玉簪又装回锦盒中,伸出手心,狡黠一笑。 “那……慕白哥哥可给我准备了及笄礼?” “嗯,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相比这玉簪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苏软软傲娇的嗔了慕白一眼,“算不得好东西我就不要了。” 她又道,“那换一个礼物可好?我已经有想要的东西了。” 第150章 我好喜欢你 她又道,“那换一个礼物可好?我已经有想要的东西了。” “什么?软软想要什么?” 苏软软红唇一勾,在慕白耳畔轻声道,“慕白哥哥,我已经及笄了,你再也找不到借口躲我,把你当礼物送给我好不好?” “咳咳……软软……” 苏软软眼见慕白耳廓渐渐发红,渐渐靠近,含住他莹润的唇瓣辗转碾磨…… 绵长细腻的长吻结束,慕白气息紊乱。 苏软软窝在慕白怀里,脸颊镀上一层潮红。 慕白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喉咙滚动,嗓音沙哑。 “软软,对不起,我不能那样。等我回来,等我们成亲了再……好不好?我不想委屈你,我也不能那样做。” 苏软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模样,一切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也不怪她如此着急,只是她快要来月事了,真的很疼。 那种疼痛不是吃药扎针就能缓解的。她属于原发性痛经,(?[▓▓] 后,肌肉高度收缩放松能缓解痛经。 见慕白如此拒绝,苏软软也只能忍下了,再等等。 慕白从怀里掏出一串漂亮的相思豆手钏。 “软软,这手钏是我亲手做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礼,你不要嫌弃。等将来,我定送你更好的。” 他将手钏带在苏软软的手腕上,“唯愿软软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一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相思豆寓意思念与爱恋,红豆坚硬,光亮如漆,永不腐烂和褪色,代表一颗坚贞不变的心。 红豆寄相思,苏软软怎么能不懂。 相比那一百两银票和昂贵的玉簪,这含着慕白心思的,才是她最喜欢的礼物。 “我很喜欢,谢谢慕白哥哥。” 白软藏在被中睡的香甜,苏软软靠在慕白的臂膀里格外踏实。 “软软,灵州城外有一座古寺,听说那里的许愿树特别灵验,等秋闱过后,我去为你求一串佛珠好不好?” “好。”苏软软迷迷糊糊的应着,便进入了梦乡。 慕白握着她的手,在苏软软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软软,我好喜欢你。” …… 第二日一早,苏软软就出去了,置办了许多东西回来。 等她回来,这几日她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衣裳已经挂在院中的竹竿上,上边还留着淡淡的皂角味。 见她回来,慕白从灶房中出来。 “这是……” “慕白哥哥,这些吃的用的你都拿着,要在贡院待那么久,可得多备些才是。” “这是不是有点多了?”慕白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苦笑道。 “不多不多,若你用不了,匀给方儒一些便是,他走的匆忙,恐怕也没备那么多东西。” “好,有劳软软了。”慕白将东西搬上门外雇的马车上。 马夫先行一步去了城门,苏软软和慕白手来手并排走着。以前那么长的路,今天却觉得格外短,好想这条路没有尽头。 最不舍得是分别,可分别却是为了最好的前程。 “慕白哥哥,路上小心点,我在家等你回来。” 慕白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软软,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往不远处的树下看了一眼,“我不在,若是遇到什么危险麻烦,一定要找个护得住你的人帮忙,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好,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等你回来。” 直到慕白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苏软软才收起笑容,心口莫名的刺痛难受,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小腹和后背部从刚才持续刀绞式的疼。她紧咬着唇,表情淡然,却冷汗连连,不让马车上向她招手的慕白发现异样,直到马车的残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彻底绷不住了。 这是月事要来了,比上次还要严重。 苏软软忍着疼,回家了。 霍衍坐在树下往城门口望去,他没想到时间这样紧迫,那慕白秀才居然还赶了回来。 苏软软回到家里,赶紧用上月事带。 等她再去灶房烧热水时,才发现桌上压着一张纸:软软,近来月事,勿碰寒物,案上备红糖,记,日日煮为水饮,备时月腹中痛也。 苏软软收起纸条,打开一旁放的纸包,发现是一包新的红糖。 家中红糖见底了,她还未来得及买,慕白定是趁她今早出去置物的时候出去买的。 喝过红糖水,苏软软就躺下了,一点都不想动。 可还没睡小半个时辰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 苏软软捶着后腰往院子走去,白软也跟了出去。 见白软在门前欢快的摇着尾巴,苏软软知道这是来熟人了。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紫雾。 “你怎么来了?可是苏家又来人闹了?” 紫雾摇头,“不是,奴婢倒是听说那苏芳芳和苏小强被带走后无人来赎,暂时被赌坊那东家带回宅子当粗使丫鬟和家丁了……” 苏软软对他俩的下场不感兴趣,左右这些人不来招惹她的麻烦就行。 “那你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 “那是咋了?” 紫雾苦笑道,“主子您不知道?” 她看苏软软一脸迷茫,也不像知道的样子。 “您是不知道,一大早慕公子就去豆腐坊找奴婢,要偿还当初给您看病的银子,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守信的人。” “你收了?”苏软软竟不知她采买的空档,慕白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收了,可是他问奴婢要那张借据,可奴婢早就交给了您,哪还能找的着。” “奴婢说算了,找不到就算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可慕公子却固执的很,还说做人必须守信,这银子必须还。” “奴婢只能又给他写了收据,证实那借条是奴婢的疏忽所丢,如今银钱两清概不相欠……” “临走,他还让奴婢不必将这些事告诉您。还说您身子不适,恐怕这几日不能去豆腐坊做工了,拜托奴婢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来看看您好不好……” “慕公子真是个顶好的人呢。” 苏软软脑海中又浮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忍不住嘴角上扬,“他真的很好。” 这几日因为痛经的原因,苏软软鲜少出门,整了个暖手炉放在肚子上躺在床上。 白软也不在院中玩了,也整日窝在床上陪着苏软软。 紫雾还是给她带来了消息,曾远流放了,他爹痛心疾首,他娘险些哭晕过去。就连他爹那一众小妾都假惺惺的哀嚎了几嗓子。 曾家倒是有几个庶女,可男丁就这么一个。 从此以后,曾家也算绝后了。 镇上的家具厂也步入正轨,她要的那些个东西也在做了。 第151章 学堂 月事结束后,苏软软又去了一趟稻花村,去看小西怎么样了。 许是在这里心态好了,吃的好玩的好,小西也变得爱笑了。 稻花村民风淳朴,就连小孩子也单纯可爱,吃过饭后,院外就有小伙伴唤小西和三柱出去玩了。 苏软软看着小西的腿,每日睡前三柱都会替他按摩疏通,将小西照顾的妥妥帖帖。 她也该努力赚银子,争取早日重启医疗空间。 见舅母刘氏忙完从灶房出来,苏软软拉着她坐在院中。 “舅母,我听说村头那边开了间学堂,是不是真的?” “是,隔壁村的王秀才考了四次也没中举人,今年也放弃了。他如今三十好几的人了,爹娘年纪也大了,只想守着二老跟前尽尽孝。” “这不,就在咱们村村头那间空房子里开了间学堂,也方便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们。” “那舅母可想过让三柱去识识字?” 刘氏笑笑,“三柱那傻小子整日只知道玩,哪有那个心思,凳子还没有坐热乎怕是就嫌烫屁股了。” “那也不能由着三柱的性子来,舅母,这学堂还是得上的。不求他们有多大出息,可是识字没有坏处的。” “大铁哥和二旺弟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现在只能做些跑腿累人的活计。您想想,若是他们识字,那账房先生也是能当得的,不但轻松,挣得月钱也多,就连说出去也体面不是?” 刘氏有些动心了,谁不愿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只不过上学可是一笔大开销。 暂时她能拿出一些银子来,可是读书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成的事。 长久下来,家里怕是会支撑不住。 大铁就快成亲了,日后还会给她生个孙儿带带,也是要银子的。 要给软软攒嫁妆,给二旺攒娶媳妇的银子…… 怎么算,好像都不够啊。 更何况,三柱去学堂了,那小西咋办?总不能让孩子干巴巴的望着,她于心不忍。 可两个孩子一起入学堂,家里又负担不起。 心绪辗转千回,刘氏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 苏软软将一切看在眼里,刚要开口,两个孩子也跑了回来。 苏软软将小西抱在腿上,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玩累了?” “嗯。” 苏软软目光在两个孩子间流转,开口问,“你俩想不想上学堂?” 三柱咕噜咕噜一碗水下肚,擦了擦嘴,毫不犹豫道,“读书有什么好,我想当大将军,日后在战场上杀敌。” 苏软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你见过哪个大将军是不识字的?若大字不识又怎么看得懂舆图?怎么读得懂密信?又怎么指挥千军万马?” “呃……”三柱一时语塞。 苏软软又看向小西,“你可想念书?” 苏小西明亮的眸子看着苏软软,这几日他已经看到村里好几个孩子去学堂了,有时他和三柱哥去那附近玩,还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他羡慕极了,可他不能说,阿姐做工很辛苦,他不能让她破费。 而且,他知道阿姐喜欢上一个秀才哥哥,若被他发现阿姐还有个乱花银子的弟弟,会不会不要阿姐…… 在苏软软期盼的眼神里,苏小西也摇了摇头。 刘氏自然能看出自家儿子是真的不愿读书,可小西却是想的。 一想到这苦命的孩子,心头也柔软了不少。 她咬咬牙,做了个决定,“小西,舅母送你上学可好?等你从学堂回来,再将识得的字教与你三柱哥可好?” 莫名被点名的三柱很是茫然,他好像逃脱不了识字的命运。 苏小西有些怔住,舅母对他极好,可是他也知道上学要花许多钱。 “不用啦,舅母,我不想上学。” 苏软软将小西的头扳正,让他直视她的眼睛,“真的不想去?” 小西眨眨眼,“阿姐,我不想去的。” 苏软软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你姐夫再三嘱咐我,要将你送进学堂呢。” “姐夫?” “是姐夫啊,你马上就有姐夫了。” 刘氏笑着,看到软软这样开心,有人疼着,她打心眼里高兴。 小西眼眸亮晶晶,“真的是姐……夫说的?” “是,等姐夫秋闱回来,我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你不用担心束修,姐夫给阿姐了,若阿姐不能将小西送进学堂,等姐夫回来可是要生阿姐的气的。” 小西摇头,“阿姐,不要让姐夫生气好不好?” 苏软软捏捏他的小脸,“那小西去学堂好好识字好不好?” 小家伙脆生生道,“好。” 苏软软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刘氏面前,“舅母,让三柱一块去。” 刘氏见到这么多银子有些震惊,连忙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赶紧收回去,三柱若是上学,我这里还有一些。” 苏软软又将银子推给她,“舅母不必见外,这些银子本就是慕白孝敬您和舅舅的,只是他一直不得空过来拜访。等他回来,我带他来看您二老。” “小西留在这里,您和舅舅也是操了心的,这孩子肉眼可见的变结实了。” “我不方便好好照顾小西,只能将他留在这里让劳烦舅舅舅母费心照看,这银子就当是两个孩子读书的束修,放在您这。” 刘氏还想推辞,却磨不过苏软软的软磨硬泡。 她只能叹息一声,将银子收了起来。 若自己的姑子在天上看到软软有人照顾,她又有这样好的女婿,一定会很开心。 苏软软轻轻弹了下三柱的脑门,“表姐将小西交给你了,你们一起上学可好?你是哥哥,会保护他的对不对?” 三柱看了眼巴巴望着他的小西,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讨厌读书,可是表姐说当大将军必须识字。 而且小西一个人去学堂他实在不放心。 他是大哥哥,保护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第二日,刘氏和苏软软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报名了。 只要交了束修,学堂里就提供在课堂上用的笔墨纸砚,倒是方便的很。 从学堂出来,苏软软辞别了刘氏,上了去镇上的牛车,又辗转去了城里。 第152章 死定了 从学堂出来,苏软软辞别了刘氏,上了去镇上的牛车,又辗转去了城里。 虽说学堂提供这些东西,可是回到家中还是要练字的。 第二日苏软软便去了书肆,打算买一些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启蒙书,却在门口遇到黑着脸的霍衍。 “怎么了这是?”苏软软见他不高兴,有些八卦。 霍衍回想这几天,金宇和牛莽这两日看到他就憋着笑,被他们看的浑身炸毛,他才知道金宇无意间得到了一本话本,正是之前那带着帷帽的外地口音的女子卖给书肆的那个话本。 若是让他知道那女人是谁,她就死定了。 “你怎么在这?”霍衍瞅了眼苏软软。 “自然是买东西。”见霍衍火气这么大,她赶紧拉开与他的距离。 等他进去了,苏软软才慢悠悠的跟了进去。 苏软软听着伙计的介绍,耳朵却竖的老高,听着后堂的动静,可是啥也听不到。 后堂 “我上次不是说不允许你们卖那画本子?” 掌柜的,“您说的是《霍哥哥你不行呐》?” 霍衍面色不愉,“知道了还问!” 掌柜的紧抿着唇,实在有些憋不住了,若说之前的几本有点霍捕头的影子,是有,但不多。 可是最新的这本,简直就是他的翻版,从头到脚都描述的像得很,很难不被人当做故事的本尊。 霍衍冷声道,“我是付过银子,让你销毁了,你怎么还卖?” 掌柜的叹息,“是我的错,霍捕头不要生气,店里伙计起了歪心思,将画册内容抄录了几份,卖给了店里的常客。如今,我已经将他赶走了,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 霍衍道,“若让我再看到,你们这小店也休要开了!若再见到那个女人,一定要拖住她,等我过来。” “唉,一定一定。” 苏软软啥也没买就走了,好家伙,也不知道出了啥事,他那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还是不往他那里凑了,等下次再来买。 又过了几日,苏软软回稻香村去看小西,才知道这几日夫子有事外出了,过两日才回来。 苏软软便心血来潮,得了舅舅和舅母的首肯,带着小西和三柱来县城。 三柱年岁的时候去过镇上,他爹娘当时为了省下铜板,连牛车都没舍得坐,他还记得自己的腿都要走废了。再远些的县城,他却是从来没去过的。 至于小西,他只去过镇上看过腿,可那时候看着阿姐无助的眼神,他只知道害怕,一双眼一直落在阿姐身上,他没有看清镇上长什么样,只记得药铺里全是苦涩的药味。 苏软软带着他们在街上逛着,两个孩子被街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和小玩意迷花了眼,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苏软软给两个孩子重置了一身衣裳,带着他们去吹糖人,买糖葫芦。 “哇,表姐你看,那个叔叔好威风。” 苏软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霍衍带着几个捕快正在巡街。 他走在最前边,倒是威风凛凛。 感觉到有目光看他,霍衍倏地往这边看过来。一眼看到苏软软领着两个孩子定定看着这边。 皮肤白皙的那个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而另一个个头高些的孩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激动时还冲着他招了招手。 霍衍眉心一动,这两个孩子居然不怕他。 苏软软讪讪一笑,赶紧抓住三柱摇摆的手,一左一右将两个人拉走了。 这俩孩子见识太少了,不会察言观色么?也不看看那张脸有多臭,还不离开,瞎凑什么。 走出老远,苏软软抱臂,开始絮絮叨叨,让他们不要随意与人搭讪,要知道社会险恶,小心被拐子拐走,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可当她往身侧看去,哪里还有两个孩子的身影? 苏软软顿时慌了,连忙往回走。 一边唤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一边焦急张望着。 最后终于在卖艺的杂耍处找到了挤到人群中的三柱。 “小西呢?”苏软软问。 “啥?!小西不见了?他不是和表姐在一起么?”三柱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哎呦,都怪我,没有拉好他。” “表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苏软软一把拉住了他,“一起找,这里你不熟悉,我可不想找到他又找不到你。” 苏软软拉着三柱在附近找着,却始终找不到小西的影子。 小西腿脚不好,应该不会有拐子打他的主意。 只有一个可能,这里他没来过,迷路了。 可是小西胆小,不爱与人交流,这会儿是不是躲在哪里哭呢。 “表姐,那个捕头在那里喝茶,咱们去找他帮忙!” 苏软软往那边一看,果然看到霍衍坐在一处茶摊前,好不惬意。 苏软软顿了片刻,还是带着三柱过去找他帮忙。 刚要开口,却见霍衍冲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苏软软视线移过去,发现远处巷口,几个小乞丐正在阳光下晒太阳,小西蹲在他们身旁,将手里的糖葫芦分给他们吃。 嘴角咧着笑,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看得出他很开心。 当他转过身来,终于发现了茶摊前站着的苏软软和三柱。 “阿姐。” 小西扬了扬唇角,往他们走来。 身后的几个小乞丐似乎也看到了苏软软,几人低语起来。 “那个苏姑娘原来是他阿姐啊,都是好人,她以前还给我买过馒头呢。” “我前几日有一晚上遇到她,她还给了我一串糖葫芦,还说那日是她的及笄日,让我祝她生辰快乐呢。” 小西步子一顿,前几日是阿姐的及笄日? 阿姐和他已经许久未过生辰了,他也从未听阿姐和舅母他们提过。 他不知前几日竟然是阿姐的生辰,而且还是及笄的大日子。 阿姐…… 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替阿姐准备。 等他回去,就上山挖野菜卖给村里的叔叔婶婶,等他攒些铜板就去买个礼物送与阿姐。 “阿姐……”小西一头扎进苏软软的怀里。 苏软软笑着,“你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怎的分给别人了?” 苏小西往墙角看去,那几个小乞丐正吃的津津有味,见他看过来,还兴奋的冲他招招手。 小西眨了眨眼,“他们什么都没有,好可怜。我虽然没有爹和娘,但是我还有阿姐,有舅舅舅母,有表哥表弟,还有……还有一个姐夫。” “阿姐……你会不会怪我把糖葫芦送给了他们?” 苏软软揉了揉小西的发顶,“不会,小西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孩子,阿姐不会怪你的。” 三柱伸出手,将手中的糖葫芦让了出去,“我的小弟弟,哥哥的糖葫芦分你一半。” (︿) ?·°(﹏)°·? 唉,我发现番茄对我真的很不友好,简直把我的自尊扔在地上反复摩擦。 其他人的文咱也不说了,人家各自有各自的精彩,我羡慕但不嫉妒。可昨天无意看到的一本新还珠(有班杰明那版)的改写,昨天两千多读者,今天就三千多读者,十一万字左右,后边绝对能上万人的。 先不说内容如何,可他全篇连标点都没有几个,也不分段,段落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尊重读者和写作,阅读人数还一直涨,催更比我多好几倍。 (?_?)我可以承认自己比别人写的差,可是和他相比真的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附截图在旁边评论,求指正我的缺点。 (o﹏o?) 特别迷茫,断更几天,容我想想后边的思路,缩减内容,争取早日完结。谢谢大家。 第153章 一片心意 苏软软也捏了捏三柱的脸蛋,“真棒。” 霍衍用余光打量苏软软,手指慢慢摩挲着茶杯。 她对着孩子笑起来真好看,真温柔啊。 霍衍突然被自己的心绪一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见鬼了。 低声咳嗽了几声,识趣的走开了。 三柱的目光一直追随他,眼中的艳羡挡也挡不住。 晚上,三柱早早入睡,小西却怎么也睡不着。 苏软软侧卧在他的身旁轻声道,“小西要好好读书哦,等阿姐攒够银子就将你的腿治好。” “阿姐,我的腿还能好?” 苏软软摸摸他白嫩的脸蛋,“当然,阿姐说可以,一定可以。” “小西这些日子留在舅舅家好好读书,阿姐好好做活,至于姐夫……和小西一样好好读书,等他春闱考中进士。” “以后姐夫去哪里做官,我们就跟到哪里好不好?” 苏小西眼睛一亮,“我们?阿姐是要带我?” 苏软软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傻孩子,阿姐和姐夫当然要带你了。阿姐答应过娘,要好好抚养你长大的。” “那姐夫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姐夫可好了,姐夫说等把你接到身边照顾后,还会亲自教你读书写字,就像阿姐现在一样,可以认识好多字了呢。” “小西快些睡,等天亮了,阿姐带你们去买纸墨笔砚哦。” “好,阿姐真好。” 苏软软轻轻拍着他,看着他可爱的睡颜,思绪也飘远了。 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依偎在自己父母亲的怀里,心里艳羡极了。 她也有父母亲,可是她又像孤儿一样孤单无助,受人冷眼和霸凌。甚至还会有调皮的孩子骂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母亲是悲惨的,可她又是可恨的,她几乎没有爱过她。 她不允许自己叫她妈妈,所以她学到了一个和妈妈同等属性的词--母亲。 年幼时,她怯怯的喊了声“母亲”。母亲只是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回卧室了。 哪怕过去好久,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有多开心。 她告诉自己,她不是个野孩子,别人有妈妈,她有母亲,是一个样的。 可是后来…… 又因为母亲的离去,让她的整个童年彻底蒙灰,历经破碎。 看惯了父母亲的爱恨情仇,她从不信爱情,曾以为自己会孑然一身,顶多在院中养几个男人,无聊时解解闷。 却不想慕白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心房。 这一世,有乖巧的弟弟,有和她双向奔赴的慕白就够了。 她要的不多,奢求的也不多,只想和他们在一起。 第二日,苏软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书肆,买了好几本启蒙的书。 还有可以让两个孩子用很久的笔墨纸砚。 又领着他们去酒楼吃大餐,还买了好多小零嘴,这才在午时坐上了去镇上的马车。 在镇上又买了点旁的东西,才带着两个孩子坐上去稻花村的牛车。 这一夜,苏软软宿在舅舅舅母家。 再过五日就是段大铁成亲的日子,窗外漆黑,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 苏软软陪着舅舅、舅母还有大铁忙活着成亲用的东西。 苏软软将早已准备好的随礼交到大铁的手里,“表哥,你成亲那日我有事,怕是来不了了。我祝你和表嫂鹣鲽情深,早生贵子。” 刘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问道,“软软,你怎么不来呢?凑凑热闹也好。” 苏软软摇头,“舅母,若得空了我自是会来的,若实在忙了,也没有办法。” 刘氏看了苏软软好几眼,欲言又止。 她猜想软软不来,定是怕人多嘴杂别人说些什么,怕影响了喜庆的氛围。 前边遇到采花贼,后边又出了周屠夫那档子事,哪怕是清白的,也逃不过别人指指点点。 他们两口子倒不怕那些人说什么,可她只怕到时候哪个贪杯的乡亲说出什么浑话来,让软软听见多心。 唉,罢了罢了,不来便不来。 刘氏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家男人和大铁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 她也探着脑袋看过去,是软软给的那个东西。 虽然不识字,可是她还是觉得这……好像是张房契?! “软软,这?” 三人齐刷刷看向苏软软,苏软软讪讪一笑。 “这是镇上最热闹的那条街的一间房契,是我送给大铁哥的新婚礼物。” “前厅做买卖,后院住人,再合适不过。” 舅舅段桩眼眸微睁,“软软,你……你哪来的银子?” 段大铁也连忙将房契推了回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是啊,是啊,软软,舅母都糊涂了,你究竟哪来的银子?” “以前我是苏家的人,那一家的吸血鬼,可不得藏着掖着。其实我没那么穷,我不是懂些医术么,我之前阴差阳错救过一个财主老爷,是他给我的银子。” “其实豆腐坊也是我的,以前怕苏家人知道后抢了去,现在我和他们脱离了关系,再也不怕了。” 刘氏惊呼,“那豆腐坊是你的?难怪了,上次在茂山村那掌柜的那么帮你,这就说的通了。” “唉,真好,软软有出息了,若你爹娘知道,得多高兴呐!可是这房契你收起来,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苏软软又将房契推了回去,“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舅舅、舅母、表哥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这些日子,你们将小西照顾的那么好,我该感谢你们才是。我暂时还不能将小西接到身边照顾,后边还得麻烦舅舅舅母,这权当是辛苦费了。” 苏软软将房契又塞到大铁手里,“拿着,表哥。和表嫂好好过日子,我还等着喝孩子的满月酒呢。” 苏软软一句话,将不善言谈的大铁给整的一脸通红,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大铁成亲这一天,苏软软并没有回去。 她不想因为她的这些事情在饭桌上成为他人的笑柄,她不怕难堪。 可是她怕段桩和刘氏他们难堪。 成亲么,自然要喜庆一些,不能给别人添乱不是? 之后的日子她便忙着店里的事情,有时还去看两家铺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在路上碰到过霍衍好几回,他还请她吃了一回饭。 思念的日子很难捱,好在一切都快过去了。 转眼慕白已经离开十六天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苏软软又如上次一样,每日等在城门口盼望着。 可到城门关闭也不见人,又是等不到慕白的一天,苏软软回到家,将整个院子又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将路上采的一些野花插在瓶中,闻着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可是,夜里,苏软软却一直辗转反侧,甚至做起噩梦来。 第154章 他不要我了 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总算有了困意,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苏软软刚将自己收拾妥帖,准备去城门口等慕白,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软软心头一喜,难道是慕白回来了? 她连忙跑过去打开院门,“慕……” 当看清门外的人时,苏软软将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往左右看了看,“方公子,你是今日回来的吗?慕白呢?他可有和你一起回来?” 苏软软浅笑着,等着方儒的答案。 可方儒却避开她的眼神,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你自己看。” 苏软软疑惑的接过那封信,看了方儒一眼,便抽出纸张,低下头看去。 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软软,是我负你,对不起。 这些字,她都认识,可放在一起她却不懂了。 慕白要和她分手?! 可是……为什么啊? 他们说好的,等他回来就商量亲事的。 苏软软捏着纸张的手微微发颤,她又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就是慕白的字迹。 “为……为什么?”苏软软抬眸向方儒看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慕白为何要写这样的东西给我?” 方儒双唇抿成直线,许久才开口道,“抱歉,从贡院出来,慕白就退了客栈的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让我先在灵州城等他两日。” “两日后我没等到他归来,却等来了一个家丁。他说他家小姐快与慕白……成亲了。” “让我将这信交于你,还说他再也不会回青山县了。” 苏软软脸上的血色消贻殆尽,大脑空洞一片。 耳朵嗡嗡作响,她只看到方儒一张一合的嘴型,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就连他什么时候走的,苏软软也不知道。 所有情绪在心头荡漾,痛苦到极致又无处发泄。 她将院门关上,瘫坐在地上。 白软在院中玩耍,见她进来,连忙跑了过去,小尾巴摇啊摇,却发现苏软软并没有和它玩的意思。 便呆呆看着她,小尾巴也停了下来,许是感受到苏软软的悲伤,它跳上苏软软的大腿,趴在她的身上乖的不得了。 许久,苏软软才擦干眼泪,又去城门口等着。 她不信慕白不要他了,她宁愿那是慕白的恶作剧。 直到城门再度合上的那一刻,苏软软也没有等来魂牵梦萦的身影。 晚风吹拂,她的心在滴血。 她像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家,枯坐在院中,泪珠滑落在嘴角,好咸好酸涩。 天空还挂着几颗星子,苏软软茫然的打开门,一步一步往城门走去,在城门口一块石头上坐着。 空洞的眼神呆愣的盯着那紧闭的城门,整个人一点生机也没有,犹如一朵还未怒放便凋谢的花朵。 睡不着觉在城门口那棵大树上半躺着摩挲匕首的霍衍也看到了她。 从树上往下看去,借着她手中灯笼的微光,霍衍终是看清她的不一样。 她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仿佛下一瞬就要香消玉殒。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却见苏软软已经栽倒在地。 他连忙将匕首收好,从树上跳了下来。 触及到苏软软的额头,很烫。她的身上就像一个大火炉。 霍衍将苏软软抱起,往最近的医馆跑去,白软跟在他的身后汪汪叫着。 一个时辰后,苏软软才醒来,茫然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慕白哥哥……”想到什么,她连忙翻起身来,趿拉着鞋子往门口跑去。 头又晕又疼,像要爆炸一样,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她连忙扶住旁边的墙。 “苏软软,你没事?”霍衍进来时,看到苏软软险些栽倒,本想扶住她,却晚了一步。 他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你得了寒热,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软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眼前的霍衍好似有无数个虚影在眼前乱晃,晃得她头疼欲裂。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苏软软伸手摸索了好几下,才抓住霍衍的袖子。 “霍捕头,你能不能带我去灵州城?” “我知道你的马是良驹,跑起来比马车快。求求你,带我去!” “我可以给你银子!付给你银子!” 霍衍拧眉,“苏软软,你病了,等你好了再说。” “不,我今天一定要去,再不去就晚了。”苏软软紧紧捏着霍衍的袖子,“求你了,霍捕头,答应我,日后我定报答你。” “你为何执意今日要走?发生何事了?那慕白……” 苏软软张了张嘴,泪珠已经在眼眶打着旋。 “慕白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他就要和别人成亲了!我若不去阻止他,就来不及了!” “他就如此重要?”霍衍也没想到,那个书生竟然会舍苏软软而去,其中会不会有何缘由。 苏软软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他,我便再也没有光了。” 苏软软如破碎的蝴蝶,让霍衍心里荡漾着异样的情绪。 “好。我答应你,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要还的。” “好,只要你带我去,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 苏软软又重新给自己抓了几副汤药,在医馆等着霍衍去牵马。 枣红色的烈风迎风踏浪,苏软软虽然吃了药,可还是难受的要命。 身后,霍衍手握缰绳,双臂将她环住,生怕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他怕苏软软身体吃不消,所以烈风跑的不是很快,可即便如此,也比马车跑的快多了。 待天快黑时,因为苏软软生病的缘故,霍衍便没有赶夜路,找了客栈住了下来。 可抄近道的路上只有一家客栈,等他们去时,只剩下一间客房。 小二被霍衍的面容唬住,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赔着笑,“客官,小店房间本来就不多,现下只剩下一家客房,实在没得办法。” “而且这附近也再无客栈,客官错过这间便再也寻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霍衍抿唇,若他一个人,哪怕在树上待一宿也没有问题,可苏软软还病着。 苏软软看了霍衍一眼,“我们要了。”说罢,从袖中掏出碎银。 霍衍扭头看着她,将小二手中的碎银又塞回苏软软的手里。 “等我们离去的时候再结账。” 小二连忙点头,“唉唉,好。” 第155章 同床共枕 霍衍将手中的药包扔到小二怀里,“去煎药,待会给我们送些清淡的饭菜。” “唉唉。”小二忙点头。 他目送着苏软软和霍衍上楼,待看不见他们的人影,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男人好生威武,眼神透着冰凉,只有看向身边的女子时,才有柔情乍现。 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 两刻钟后,伙计送来了两道清淡小菜,两碗米饭,一碗汤过来。 霍衍将苏软软叫醒,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可还是多少吃了一点。 小二收碗时,又将煎好的苦药端了过来。 苏软软皱着眉喝完,很苦很苦,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可是,再也没有人用果脯蜜饯哄她吃药了。 苏软软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脑海中浮现慕白的影子。 她真的好想他。 她伸手抚摸月亮上慕白的影子,可是那幻象却瞬间消失不在。 苏软软抚着被刀割般疼痛的心口,无声的哭泣着。 霍衍看着苏软软颤抖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他也是被抛弃的那个,可他却没有那种心如刀绞的疼痛。 难道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宣泄情感的方式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看到苏软软这般娇弱无助,他心头却涌上怜惜。 很想用粗糙的指腹替她擦掉眼边的泪水。 霍衍几步上前,将窗户关上。 “你病没好,不能吹风着凉。早些休息。” 苏软软淡淡嗯了一声,看着床铺又看看霍衍,一时有些为难。 今日客满,伙计说客栈里最多能腾出一床被子,可是打地铺的东西万万是没有的了。 只有一张床,两床被,要如何睡。 霍衍自是看出她的纠结,起身往外走,“我并无睡意,你睡,我出去走走。” 苏软软没有拦着,看了眼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又看了眼宽大的床,睡到了最里面。 是她求着霍衍护她出来,她实在没理由让他呆坐在窄小的椅子上一夜。 她看了眼身旁很是空余的床,又往里移了移。将靠背用的软枕放到身旁做界限。 吃了药,头昏昏沉沉的,没多久苏软软便睡着了。 直到窗外传来淅沥沥的拍打声,苏软软才猛然惊醒。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烛火还在跳动着,可霍衍还没有回来。 苏软软拖着沉重的身子下楼,店小二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苏软软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好几声后才将他叫醒。 “请问,你可看到和我一起来的男人?” 小二打了个哈欠,“那位客官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么?” 苏软软也不知道霍衍去哪里了,她问小二借了伞和灯笼。 天空黑漆漆的,真是多变的天气,月亮早已没有了踪影。 雨水被风打的倾斜,湿漉漉的风带着冰凉直往身上钻。 灯笼也随风摇曳,苏软软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夜,耳畔只有风声和雨声。 还有无尽的冷意和凄凉,不知霍衍去哪里了。 她抱着有几分发冷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却响起一道微凉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真是胡闹!” 苏软软回身望去,灯笼的柔光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眉心微微拧着,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是不是傻,下雨天都不知道回来,还让我出来寻你。” “快些回来。”苏软软睨了他一眼,不悦道。 霍衍刚才在树上靠着,看到苏软软出来,他赶紧跳了下来。 这点小雨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他又不是没有这样淋过一夜雨。 可是看着苏软软不悦的样子,他却鬼使神差的随她进了客栈。 等他进来,苏软软已经裹得像蚕蛹似的躺在床上。 而她的旁边放着一个软枕,软枕这边却是给他留下好大一片空位。 这是允许他床上睡? 他将自己淋湿的外衣脱下,站在床边好一会儿。 这屋里确实没有能睡觉的地方,往常他入睡困难,可不知怎的,这会儿倒真有一点困了。 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不妥,他若再上床,确实不妥。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过。 苏软软闷闷的声音传来,“快些睡,明天还要早早赶路。” 霍衍喉头滚了滚,在床外边躺下。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离他有些距离,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苏软软,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耳边传来她清浅又均匀的呼吸声。 霍衍索性翻了个面,也随着苏软软的方向侧卧着,盯着她的后脑勺好一会。 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窗外,雨淅沥沥下了一夜,第二日巳时才彻底放晴。 苏软软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霍衍上路。 道路有些泥泞,并不好走,才一会儿功夫,毛色光泽亮丽的烈风就被扬了一身泥。 苏软软却看着天空中雨后出现的彩虹发呆。 她不信慕白变心,她只希望他们的关系如雨后彩虹,经历过风雨重见阳光。 烈风不愧为良驹,因为它跑得快,又抄的小道,不到酉时他们便到了灵州城外的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两面环山,交通闭塞,并不是很繁华。 霍衍要了两间上房。 “今日就住在这里,你病还没好,再赶路身子骨也吃不消。” 苏软软无奈的答应,她的病没好,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因为来的匆忙,身上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 她不想这个样子见慕白。 苏软软在房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门。 霍衍听到动静,也从隔壁走了出来。 “你去哪?”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苏软软道。 “等会儿我陪你去,先下去吃些东西,药也正在煎了。” 苏软软扯了扯唇,“我这会儿没胃口,霍捕头先吃,不用等我。我出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 霍衍刚想踏步跟上去,苏软软回头,“这两日辛苦霍捕头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跟着我。” 霍衍负手而立,“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苏软软身子还是有些虚,虽然烧退了,可是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还没找到成衣铺子,脚上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最后只能在一茶铺前坐下。 知道她是外地人,茶铺老板便热心的给她讲起山脚下的那座古寺。 第156章 此生不见 知道她是外地人,茶铺老板便热心的给她讲起山脚下的那座古寺。 苏软软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山。 原来山脚下有座历史悠久,香客鼎盛的的古寺。那高高的山峰上有个祈福大殿,一千零八十八个台阶,必须三步一叩首,三步一跪,才能求来一串珍贵的佛珠。 好多人都坚持不下来,半途而废。 提到古寺,苏软软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忘了从哪里听过。 她没有喝茶,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向他打听有没有见过画像中的,对方却摇了摇头。 苏软软失望极了,还是往桌上放了几个铜板。 刚离开,身后有个小乞丐喊住了她。 “姐姐,这个给你。”小乞丐往苏软软手心拍了一张纸条就跑开了。 苏软软疑惑的打开,当看到熟悉的字迹时忍不住激动起来,是慕白! 她内心激动,赶紧向周围看去,却没有看到慕白的身影。 慕白为何不来见她,却让别人传话。 她向茶摊老板打听纸条上的地址。 老板热心的给她指了路。 心里有了期待,苏软软感觉自己病也好了大半。 迎着落日,她焦急的向地址中提到的那座桥跑去,心中五味杂陈,眼睛也悄悄红了。 夕阳的光辉在湖面撒上一层波光粼粼的金色。 柳树下,那道日思夜盼的身影正对着湖面许久未动。 “慕白哥哥。” 慕白闻声,刚转过身来,却与扑入他怀里的苏软软撞了个满怀。 这一刻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可极致的思念都化身成温暖的拥抱,许久未分开。 “慕白哥哥,我好想你。你为何要写给我那样的信……” 慕白痛苦的闭着眼睛,许久,传来他沙哑的声音,“软软,是我对不起你。” 苏软软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湿润一片。 她摸了摸慕白消瘦的脸庞和下巴的小青碴,“慕白哥哥,你怎么瘦了。” 她又低低笑了几声,“你尽会欺负我,秋闱结束都不回家,还得我来找你。” “我们……回家好不好?” 慕白撇过脸,修长的手指捂住双眼,不让苏软软看见自己眼中的热泪,可声音却哽咽又凄凉,“软软,是我对不起你,此生是我负了你。” 苏软软怔怔看了他几眼,从他怀里离开,“慕白哥哥,你说什么呢,你只是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你……你究竟说什么呢?” “你忘了么?我们说好的,秋闱过后就准备亲事了。” “你是不是没有发挥好?不碍事的,咱们再好好读书,三年后再努力,好不好?” 苏软软强行将慕白的手掰开,露出他那双盛满秋月湿雾雾的眼睛。 可那双曾经只装着她身影的眼睛,此刻却有几分泛红和湿润。 苏软软心乱如麻,将自己的手指挤进慕白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 “慕白哥哥,究竟发生什么了,你别吓我。” 慕白偏头往一侧看去。 苏软软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棵树下正站着一亭亭玉立的女子。虽戴着帷帽看不到面容。 “软软,我……已经和她成亲了。” 苏软软全身血液瞬间冷凝,恍惚无措。 她……她一定是听错了。 “慕白哥哥,你说什么?” 慕白紧咬着唇,“软软,我和她已经成亲了,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可苏软软却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碎裂了。 苏软软松开了慕白的手,后退了几步。一滴滴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苦涩而浓烈。 “软软……”慕白抬手想替她抹去眼泪。 “别碰我!”苏软软失声大哭,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分崩瓦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 慕白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看到软软撕心裂肺的哭泣。 痛意也在撕扯着他的伤口,无数神色在他眸间舞动变幻。 许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秋闱后,我来古寺上香,下山的时候遇到山匪,正巧遇到她,是她带着家丁反抗救我。可是敌众我寡……” “后来是她父亲将我们赎回,虽然没人知道此事。” “可是,她终究是为了救我,才会……” “软软,我不能不管她。” 苏软软做梦也未想到,慕白离开的理由竟然是要对别的女子负责,不是移情别恋,而是……责任和内疚。 那她呢?她就该被抛弃么? 若及笄那夜,他们圆了房呢,他又该如何抉择? 他会不会因为要为她负责,而选择她? 苏软软苦笑着,原来一切都是命,上天已经替他做好了选择。 没有如果……那一夜,她恨那一夜的克制守礼。 “软软,对不起。” 一切尘埃落定,说什么都晚了。 哪怕自己痛彻心扉,她苏软软也不会抢别人的男人。 她永远不会做破坏别人的第三者。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好痛苦,痛到无法呼吸。 她已经遇到了惊艳她青春的少年,他太好了,好到她以为这一世定能和他共白头。 他太好了,又那么善良,才会用一生去报答那个姑娘。 她恨他么? 她不知道,只知道心里好疼好疼。 她知道,她彻底失去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 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软软,明日我就离开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慕白轻声道,“软软,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你一世都平安喜乐。” 苏软软望着平静的湖面,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 平安喜乐? 不会了,没有他,他怎么会喜,会乐…… 慕白目光远眺,“软软,你还记得吗,我们相识在沣水桥……” 苏软软打断,道,“我不是她。” 慕白苦涩一笑,“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以前见我总是羞涩,可那一次,就不一样了,你活泼狡黠,会逗我笑,小指总会偷偷勾勾我的手指。” 苏软软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她怕自己忍不住去抱他,忍不住窝在他怀里哭。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压下心口的酸涩,苏软软哑声道, “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我们从桥上认识,那便从桥边……结束。” “山高路远,此去经年,勿扰勿念,此生……我们再也不见。” 苏软软诀别的话如一把钝刀插进慕白的心口。 “软软……” 慕白压下心口撕裂的疼痛,从手腕褪下一串佛珠。 “这是我从古寺中为你求来的佛珠,唯愿你此生无病无灾,一世顺遂。” 苏软软看着慕白微微颤抖的手递过来的佛珠,并未伸手去拿。 他已经成家了,慕白的所有东西都不属于她了。 苏软软擦去眼中的泪,苦笑出声,声音如海上随时消逝的泡沫,“送给你的妻子,它不属于我,你……也不属于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慕白哥哥,保重!” 话落,苏软软的视线从慕白惨白的脸上移开,转身离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捂着发疼的心口快步跑开。 耳边,传来慕白低低的哽咽声和呼唤声…… 直到出了视线范围,苏软软终于控制不住,滑坐在一棵树下抱头痛哭起来。 她真的好爱好爱慕白……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有句话说的很对:不管我们最终是什么关系,你都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你是我始料未及的遇见,也是我突如其来的欢喜,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是爱情,亲情,也是绝情。 她的心里全是慕白,以前是甜蜜的,现在是痛苦的。 她抚上心口,真的好疼好疼…… (′へ`、 )哭着写完这章的,心里好难过。 第157章 我不信 当霍衍找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拿灯笼照了照,“苏软软?” 苏软软抬起哭成核桃的眼,语气哽咽,“霍衍,明早我们回青山县!” “嗯?发生了何事?你不找他了?” 苏软软闭上了眼睛,“我好累。” 当夜,苏软软又发起了高烧,大夫诊断之前的风寒未愈又气血攻心,抑郁神思,开了药,让静养。 恐怕一时半刻他们还没法启程了。 等苏软软彻底好起来已经是四日后了。 苏软软在楼下吃早饭,又听别人提起那个古寺。 她突然很想过去看看。 她求了霍衍,霍衍一口答应了下来。 …… 山脚下,苏软软看清了那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古寺”两个大字。 她和霍衍随着香客往里走去,寺院不大,位置格外偏僻,可是香客却不少。 苏软软从大殿上香出来,看着那头山峰上高耸的台阶。 那便是茶摊老板说的一千零八十八台阶? 她已经看到台阶下好几个人已经三步一跪,虔诚的往上磕头。 苏软软想,慕白之前也是这样的,难怪他的额头有些发青。 苏软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人。 一小沙弥走了过来,“施主,您可有祈愿或心愿未了?您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灵验吗?”苏软软苦笑道。 “心诚自然灵。” 苏软软摇头,“我不信。” 小沙弥摇头,“书生都信,你却不信。” “书生?” “是,是书生,前些日子有一外地赴考的书生,闻名而来,特意来祈福的。” “不过,那日风云变幻,他叩头到一半时,便下起了大雨,他并没有半途而废,在雨中一步步爬上顶峰。” “他所求,必能如愿。” 苏软软忽而咧嘴笑道,笑得弯下了腰,溢出了泪。 把小沙弥都看傻了眼,摇了摇头走开了。 霍衍在一旁蹙眉看着苏软软,“怎么了?” 苏软软泪眼婆娑,“你知道么,他说的是谁?他说的那书生就是慕白。” 他的愿望如愿了么?没有,没有! 若不是来这里祈福,慕白也不会遇到山匪,更不会因为愧疚,舍她而去。 苏软软一步步往下走着,突然微风吹过,旁边的许愿树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她停下脚步,抬眸看向那棵挂满红绸许愿布的树。 不知为何,心口随着铃铛声响隐隐作痛。 苏软软似被一股力量牵引,忍不住往那棵树走去。 站在树下,看着红绸飘动,一阵风吹过,苏软软被飘落下来的红绸遮住了视线。 她伸手将它从头上拿下,看到上边熟悉的字体,荡漾的心湖又乱了。 “慕白苏软软,恩爱长宁,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恩爱长宁,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苏软软将红绸紧紧攥在手心,低声呢喃着,“慕白哥哥……” …… 苏软软在灵州城再也没有见过慕白,她也不知他的妻子是哪里人,他们去了哪里。 苏软软最后看了一眼让她伤心的地方,和霍衍踏上了回家的路。 却不知后边还有更大的噩耗等着她。 等他们刚到城门,就见紫雾一脸焦急的等在城门口。 两天前,主子的表哥来豆腐坊找她,可她也不清楚主子去了哪里,只知道主子和霍捕头出了城,白软还是医馆的伙计送到豆腐坊的。 最后她打听到慕公子的同窗方儒家的地址,找过去一问,才知晓慕公子没有回来。 但是为何没有回来,他并没有说。 她想,那主子怕是去灵州城找慕公子去了。 她便派了人出城去找她,恐怕这路上也走岔了。 再看到主子憔悴的面容,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慕公子回不来了。 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敢多问。 短短时日,主子眼中已经失去光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若让主子知道……也不知她该有多绝望。 紫雾看到一旁牵着马的霍捕头,便将嘴边关切的话语咽了回去。 扬声道,“你这豆腐坊的工还要不要做了?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你可知你舅母一家已经多次来找你!” 苏软软撇头看她,“找我?” “是找你,你要有个准备……”紫雾见她这般憔悴,生怕将这个噩耗说出来后,她承受不了。 她刚要张口,旁边却响起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哟,这不是苏软软吗。” 这狗叫的声音苏软软太熟悉了,是苏小强那个狗东西。 她抬眸寻声望去,看到苏小强一身绸缎衣裳,愈发的人模狗样。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她也十分熟悉的人,苏芳芳。 身上的甜腻脂粉味都飘到她的鼻子里,难闻死了。 她换下粗布衣裳,满头珠翠,白霜粉抹,身段愈发丰腴,竟也生出几分韵味。 苏软软微微蹙眉,看向紫雾。 她不在的日子都发生啥事了,这两个人不是欠赌场的银子被抓走了,怎么山鸡变凤凰了? 相比这两人的事,紫雾更想告诉她另一件大事,刚开口,“赶紧回……” “苏软软,你弟都死了,你还在这里勾引男人,你要不要脸啊!” 紫雾的话又被打断,她怒斥插嘴的苏芳芳,“闭嘴。” 苏软软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苏芳芳的衣襟,扬起手。 “啪” 在苏芳芳脸颊落下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苏芳芳打懵了,更是把她身侧的苏小强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见过苏软软这般发狠的模样,这还是以前那个怯懦的苏软软吗? “你,你敢打我?” 苏软软扬手又给了她一个巴掌,“为什么不敢?打你还要挑日子么?你一个大人,却咒一个小孩子,是何居心?” 苏芳芳摸着被打的发红的脸颊,气的直跺脚,“哥……” 苏小强仰起头,“你知不知道,我妹妹现在可是钱来赌坊曾老爷的七姨娘。你再动她一指头,小心我让他扒了你的皮。” 他和苏芳芳本来暂留在曾老爷家当粗使下人。他家里唯一的男丁曾远不能人道不说,还被流放了。 曾老爷整日酗酒消愁,也正因为如此,才给了他和苏芳芳可乘之机。 可筹划好,他却才知,苏芳芳竟然和周屠夫有染,已经非清白之躯。 ?关于慕白,后边有伏笔 第158章 是真的 可筹划好,他却才知,苏芳芳竟然和周屠夫有染,已非清白之躯。 不过没关系,他叫苏芳芳咬破手指做做样子上去。 等到天亮,曾老爷醒来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夫人本想将苏芳芳发卖了。 可曾老爷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苏芳芳,却让她留下了。 苏小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霍衍,只见他正和一个穿着捕快衣裳的男人说话,并没有注意这边,便挺直了腰板。 “哼,想不到,那次在镇上你和那个捕头见死不救,我反而因祸得福。” “倒是你,和苏家断亲后,霉运不断。你那跛子弟弟……” “啊……” 苏小强话音未落,一道带着疾风的马鞭已经抽到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去摸,却是一脸的血。 “哥……你没事!”苏芳芳看着苏小强脸上的血印,脖子缩了缩。 这个男人她记得,一个多月前,他出现在苏软软的房里。 苏小强一把将苏芳芳推开,狠声道,“你敢打我?” 曾老爷给白大人使银子,却没想到那家伙软硬不吃,愣是把曾家唯一的儿子流放了,已经和曾老爷结上梁子。 曾老爷是一方乡绅,也认识不少的官员,等他打点好,定将白拜拉下马。到时候,他还是狗屁捕头。 霍衍只是冷凝了他一眼,目光冰寒,犹如深冬的天气般让人一颤。 在苏软软有些懵的神情下,将苏软软扛在肩头,又将她放在马背上。 自己则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紫雾有些担忧的看着马儿的身影越来越远。 唉,主子真是……命苦啊。 烈风疾驰,苏软软认出,是去稻花村的方向,心口闷闷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艰难的开口,“究竟怎么了?” 身后霍衍看着前方,“你弟……没了。” “小西……” “怎么会?你也像苏小强那般骗我?上次我离开稻花村时,他还好好的。” 霍衍道,“是真的。” 苏软软难以置信,仰起头去看身后霍衍的表情,想从中发现他撒谎的痕迹。 可霍衍身形高大,微微垂头,四目相对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你弟误入深山,被野兽啃噬,发现时……晚了。” “小西……”悲伤接踵而至,风吹过全身,连呼吸都是疼的。 虽然才和小西认识短短几个月,可是她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她还没有带他过好日子呢,他怎么就走了呢。 苏软软指甲紧紧抠着掌心,她一定是在做梦。 可手心的痛意做不得假,她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的颤抖。 到了稻花村,路上的村民都停下步子看着马背上的苏软软。 眼中更是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有心疼,有叹息,还有人偷偷抹了把眼泪。 当苏软软敲开舅舅家的门,屋里也是阴沉沉一片。 以前有说有笑的院子,再也没有小西的笑声,再也没人脆生生的扑进她的怀抱叫她一声阿姐。 大家都望着苏软软,就连段三柱也哭着从地上爬起来。 “表姐,表弟他没有了。呜……” 苏软软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往屋里走着,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块崭新的灵牌。 苏软软手指颤了颤,轻轻抚摸苏小西三个字,哽咽道,“对不起,小西,阿姐……来晚了。” “阿姐让你好好读书,你怎么跑到山上去了呢?” 段三柱抹了把眼泪,“那是因为……” “三柱!”新进门的嫂子温氏微微摇了摇头,打断三柱的话。 三柱垂下了头,又躲在一边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西。呜……我再也没有弟弟了。” “人死不能复生,表妹切莫再伤心了。听说表妹是从外地赶回来的,一定很累,要不先回屋里歇息!”温氏道。 刘氏也上来搀扶苏软软,嗓子都哭哑了,“你将小西交于我照顾,是我没有看好他,是我对不起你。” 苏软软抬眸看了眼新过门的表嫂,又看了眼眼睛红肿的刘氏。 “舅母,表嫂,我想去看看小西。” “等不来你,小西已经下葬了。” “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也不晚,你先好好歇息。” 苏软软摇头,“小西看不到我,怎么会安心走……” “我带你去。”一直未说话的舅舅段桩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段桩看了眼天色,“天快黑了。” 苏软软指了指门外牵着马的霍衍,“舅舅不用担心,有他陪我。” 刘氏担忧道,“听说那慕秀才秋闱后没有回来,你去灵州找他,你们……” 苏软软眼睫颤了颤,“我和他……再无可能了。” 刘氏扭过头去,没有再追问,只是擦了擦泪,“算了……那便是你们有缘无分。你奶他们不允许小西埋在你爹娘身边,我们只能将他葬在你外祖父外祖母那里,也算……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好,我知道了。” …… 苏软软坐在苏小西的坟头,静静的看着被霍衍从家中掳来的段三柱。 “表姐……” 苏软软摸了摸他的头,“别怕,表姐不会伤害你,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三柱看着坟头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哽咽道,“表姐,是我没有保护好小西弟弟,你打我!” 苏软软只是机械性的又摸了摸他的头,“你们下学后,为何要上山?是去玩耍?” 三柱默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那你们为何要去山上玩?” 三柱又不说话了,头低垂着。 苏软软又道,“三柱,你想不想小西弟弟来生投个好人家?” “想,当然想。”三柱忽而抬头,眼睛也红了。 “那表姐是不是小西最亲的人?” “表姐是小西的阿姐,自然算的。表姐,你打我骂我!” 苏软软摇头,“我打你骂你作甚,你若心里难受,就该告诉表姐,小西为何去大山里。” 她又哄骗道,“你可知小西在地府是过不了奈何桥的,更投不到好人家。” “为何?”段三柱脸色倏地白了,激动道,“表姐。” “因为他的阿姐不知道他为何上山,为何会被野兽吃掉,会对他有执念,他若一直听到他的阿姐唤他,会不肯往前走的。” 段三柱惊诧,连忙看向一旁站着的霍衍,霍衍却看着苏软软。 “霍捕头,表姐说的可是真的?” 第159章 你不是他 霍衍目光从苏软软脸上移开,轻嗯一声。 段三柱呆呆站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皲裂。许久,才传来他细若蚊吟的声音,“自从从县城回来,小西和我每日下学后都会上山挖野菜。” “为何?”苏软软知道,舅母他们一家从卖完人参开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吃野菜了,可小西他们为何还要去挖? 段三柱看着小西的坟头,眼泪刷刷落下,“因为,小西知道前些日子是表姐你的生辰,而他什么都没有送给你。” “他想上山挖野菜卖给别人,换铜板给表姐买生辰礼。” 三柱蹲下身子,懊恼的捶头,痛哭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小西,才和他走散了,他才进了林子深处。” 苏软软弯下身子,声音沙哑,“三柱,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自责,谁也不想的。” “你和霍捕头回去,别让舅舅他们担心了。” “表姐……” 苏软软背对着他,直到感觉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远。 她才捂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若不是为她祈福,慕白不会出事,更不会离开她。 若不是给她准备礼物,小西也不会上山,更不会惨死山上。 所有缘由,都是她啊! 她真该死啊…… 霍衍回来,便看到苏软软坐在土地上语无伦次的咧着嘴笑,可眼泪却止不住大颗滑落,神情又疯又癫。 “你没事?” 苏软软看到他,咧开嘴角,“霍衍,你知不知道慕白为何离开我?是因为他太善良,善良到要为另一个女人负责。” “她是受害者,她也很无辜,无辜到我没法恨她,也没法恨慕白。” “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一次次的折磨我……” “我刚失去慕白,现在连弟弟也没有了。他还那么小,我还没有带他走出大山,走出这小小的青山县,他怎么就没了呢。” “你说,他怎么就没了呢……” 苏软软又苦涩笑道,“哦,我差点忘了,小西是因为想给我买及笄礼才被野兽吃了。” “他最怕疼了,霍衍,你说,小西他当时该有多绝望啊。” “呵……” 苏软软癫笑,“好,也好,这世上我爱之人和爱我之人都不要我了,从今往后,我苏软软便再无约束了。” 她坐在坟前,摸着坟头的字,“小西,阿姐再守你最后一夜,你不要害怕,早些转世投胎好不好。” 再和爹娘,你的阿姐投身到一起,一家重新团聚。 这夜,霍衍点起篝火,一直守在苏软软身旁。 她睡的并不踏实,一双秀眉蹙成川字。 霍衍指腹轻轻从苏软软脸颊划过,若说自己是孤单的,苏软软又何尝不是呢。 他又看向苏小西的坟,他的死…… 恐怕…… 第二日一早,苏软软和霍衍就回了城。 她整日将自己关在和慕白的家里,白日坐在院中发呆,晚上就躺在慕白的床上,抱着他的被子哭泣。 青山县的人很快知道慕白离开了青山县,至于原因无人知晓。 外边谣言四起,随着苏小西的死,彻底证实了苏软软是一个灾星。 期间,秦北和顾基,紫雾他们也来看过她好几次,可是都被苏软软拒之门外。 在家关了半个月后,苏软软便连着好几日出现在清风馆里。 那个家里,到处都是慕白的影子,有他对她微笑的模样…… 说话时眼中盛满爱意的模样…… 有他洗衣、做饭、看书的模样…… 还有他被她诱惑,情起时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叫着她名字的模样…… 她真的好想好想慕白,也很想小西。 苏软软卧在贵妃榻上,手中提着小酒壶,醉眼朦胧。 一个小倌轻轻捏着她的脚心,又痒又麻。 苏软软轻吟了一声,“小玉何时回来?” 那小倌红唇齿白,眨眨桃花眼,在苏软软的脚背落下一吻,“姐姐,是奴没有伺候好你么?你怎么总想着他呢。” 苏软软半眯着眼,用脚挑起他的下巴。 “长得不错。” 她视线往下,男人白色的衣襟微微敞开,白皙的胸膛半遮半露,春光无限。 她又给口里灌了一口酒,勾了勾手指。 那小倌扬起唇,躺在她的身侧,修长的手指探进衣摆在她腰间移动。 “姐姐。” 苏软软用手指堵住他渐渐靠近的唇,“你叫的姐姐不如小玉动听,也没他那般楚楚可怜。” “姐姐,我会让你满意的……”他笑的张扬,手指已经勾上苏软软的衣带。 苏软软指腹挑起他的下巴,“我不喜欢你身上的脂粉味。” 她视线下滑,“还有,我最不喜欢别人穿白衣。” “你去梳洗下再来。” 苏软软闭着眼,只听到耳边那小倌离去的声音,“姐姐,等我……” 她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光着脚丫爬上了另一头的床榻,鲜红的纱帐格外喜庆。 她就像一个等待自己夫君掀盖头的新娘子。 “慕白哥哥……”苏软软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光。 “我再也不是你的新娘了。” “你都有别人了,会和别人生儿育女,儿孙满堂。” “以后,我要在我的院子里养许多小倌。” “我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 苏软软是在一阵奇痒中醒了过来,她睁着迷茫的双眼,感受着从脚心传来的阵阵痒意。 “别闹。”将脚丫缩回。 身旁的床榻陷了下去,刚才去而又返的小倌穿着清凉,手中拿着一根羽毛躺了过来。 “姐姐……”说罢,他就要凑过来。 苏软软摇了摇有些不清醒的头,使劲眨了眨眼,“慕白,我的慕白哥哥呢。” “姐姐,这里没有慕白,只有我啊。” 苏软软这才记起,慕白早就不在了。 看着鲜红的床帐,心底的失落渐渐扩大。 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的肌肤上,又一寸寸往下,带起一片涟漪…… 苏软软看着微微晃动的红色纱帐,恍了下心神。 慢慢闭上眼,任自己在欲海里颠沛流离。 忽然,她猛然睁眼,颤栗的推开了他。 “姐姐……” 苏软软揉了揉眼,“去,再给我拿壶酒来。” 那小倌不情愿的挪开,去准备了。 当苏软软手中再次执着白玉酒壶,将辛辣的液体灌入口中,脸颊也愈加发烫。 看着渐渐靠近的俊朗少年,苏软软双眸紧闭,媚眼迷离。 可陌生的气息再一次萦绕在周身,即将带着她一起沉沦,苏软软忍不住一脚将他踹开,“你不是他。” 第160章 抱歉,只有这么多 苏软软从清风馆出来,浑身燥热的厉害,吹着冷风才将心里的难过压下去。 此刻,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苏软软缓缓坐在地上,后脑靠着墙。 脸色薄红,醉眸微醺,迷离的眼像是蒙上了层水雾直勾勾看着昏暗的天空。 没有月亮没有云,就连星子也消失不见。 好像,要下雨了。 忽而,视线被什么东西遮挡,苏软软不耐的嘟囔着,“走……走开。” 可那人却如定住,一动不动。 苏软软看不清他的面容,她仰着头,感觉眼前人身量高大,她伸手在他大腿上捏了捏,好结实。 “苏软软,你怎能这般糟践自己?” 霍衍看了眼不远处的清风馆,门口的灯笼随风摇曳,不时有丝竹声和嬉闹声从中传来。 里面是什么样的靡靡之相不难猜出。 这些日子他不在青山县,等他回来,才知道苏软软夜夜宿在清风馆中。 心里压着一团火,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生气,便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恰看到苏软软被人扶了出来,走路摇摇摆摆,明显喝了不少。 苏软软醺醉的笑容在唇边挂着,听着熟悉的声音,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了。 “霍……霍衍!” “你早知我是这样的人,又何必来说教呢……” “等我攒够银子,就在院中养几个美男,一……二四六……” 霍衍咬牙,“苏软软!” 苏软软觉得周身又冷了几度,扯着霍衍的衣裳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莫打扰我。” 她醉了,往日那双灵动漂亮的杏眼也迷离飘渺。 脚下步子踉跄,又循着灯红酒绿的清风馆方向摸去。 霍衍将她一把扛在肩头。 “放开我,我不要回家。” 霍衍烦躁的呵斥,“闭嘴。” 身后果然没了声音,可下一瞬他便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撒在他的衣服上。 “呃,抱……歉。”苏软软含糊不清道。 “苏软软!” 霍衍将苏软软带回家,将她扔到床榻上。 自己则钻进了耳房冲澡换衣裳。 苏软软闻着陌生的气息,噌的一下坐起身来。 半眯着眼看着窗外,刚要下地,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惊的她赶紧缩了回去。 霍衍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尖叫,连忙往卧房跑来。 却见苏软软缩在床榻一角,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 他才记起上次慕白雨中翻墙的情景。 苏软软害怕雷电。 她微微抬起头,湿润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无助,又带着几分苍凉,如同黑夜中迷失方向的小鹿。 泪水翻滚而出,她立即用手背将泪水擦去,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而后,双手又紧紧护着耳朵,隔绝窗外呼隆隆的雷声。 霍衍心口骤然疼了一下,将她揽在怀里。 “苏软软,别怕。” 男人麦色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肌肉纹理紧实,八块腹肌整整齐齐,人鱼线性感分明,若隐若现。胸膛上还流淌着晶莹的水珠,而下半身只着清凉的亵裤。 强有力的心跳声近在耳边,哪怕隔着指缝也能听见。 苏软软捂耳的手渐渐松开,将头埋在结实的胸膛里。 她现在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温顺的像一只小猫。红红的脸蛋透着酒晕,红唇浸着水润。 此刻的她,像一朵有魔力的罂粟花。 霍衍心漏一拍,他突然凑近她,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微凉的唇轻轻探了探对方水润的唇瓣,她的身上满是尚未散去的酒味,可在她这里却又格外的香甜,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霍衍又低头吻了上去,对方轻咛一声,头微微上扬,纤细的手指抚上他劲瘦的腰身。 滚烫的指腹捻过他的肌肤,那种酥麻又温暖的触感,让霍衍浑身如被大火烧燎一般,身体瞬间滚烫起来。 昏暗的烛光下,湿吻无声的一点点放纵,心跳和喘息声被无限放大,一点点残蚀两人的理智,将他们拖入沉迷的深渊。 这一夜,苏软软犹如一艘颠簸的小船,在翻涌的大海中起起伏伏。 …… 餍足的男人在苏软软的额头亲了亲,她早已累的沉沉昏睡了过去。 霍衍翻身下床,将床褥换了一遍,又替她清理了身体。 正午的阳光从窗棂照了进来,苏软软动了一下,全身像被撞散了架一样酸疼。 头也疼的厉害,昨夜零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身体的异样,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苏软软穿好衣裳,揉着酸痛的腰下了床。 刚打开屋门,便看到霍衍赤着膀子在院中舞着一把红缨枪。 只见光影不见枪,上下翻飞疾如风。 看到那蜜色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苏软软又想起了昨夜之荒唐。 霍衍身上的那些抓痕,无不在诉说昨夜的疯狂,她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 霍衍闻声,这才停了下来,也从混乱的思绪中收回神。 昨夜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然会那般对待苏软软。 当初在牢狱中,苏软软用处子血骗他,可这一次,却是真的。 “抱歉,我不知你是第一次。” “我会对你负责!” 苏软软睨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霍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更改,“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否是清白之身,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都会对你负责。” 高大的汉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嘴笨的不知说些什么。 却见苏软软低头不语,手在袖中翻找着什么。 下一瞬,她扬起手往他的方向扔了什么过来,霍衍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发现是一锭碎银子。 ?什么意思? 他抬眼看向苏软软,却发现她目光从他的身上凉凉扫过。 “抱歉,身上只有这么多。” 话音刚落,墙头那边却传来一阵笑声。 苏软软抬眼望去,发现金宇和牛莽不知何时趴在墙头上,正看着一脸黑线的霍衍笑得合不拢嘴。 苏软软僵硬了一瞬,尴尬的要死。 她撑着酸痛的腰,连忙绕开霍衍往门外走去。 假装听不到霍衍有些生气的喊她的名字。 在她走后,金宇趴在墙头上问,“大哥,你们……” 霍衍停了一下,没有搭话,又继续舞动手中的红缨枪。 而苏软软并没有回家去,回到了豆腐坊,瘫在凳上。 紫雾已经好些日子未见苏软软了,今日见到,却是这般模样,好像被谁蹂躏了一番。 只听苏软软说道,“给我备洗澡水,再去抓一副避子汤药来。” 第161章 给她一个名分 喝完避子汤,苏软软又交待紫雾,“重新给我寻一处小院,不用太大,我一个人住。” 紫雾点头,“奴婢定会办好。” 多余的她什么也没有问,主子的私事她可管不了。 这两日白拜来了好几次,对苏软软嘘寒问暖。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之前有慕白守在苏软软身边,他只能作罢。 可如今不一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慕白已经离开这里了。 苏软软就剩一个人了,只要自己多关心关心她,定能打动她的芳心,让她和自己搭伙过日子。 苏软软还是去酒楼赴约了,白拜在旁殷勤的替苏软软端茶倒水,连伙计都用不上,成了摆设。 苏软软笑笑,直接进入主题,“白大人,您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您抬爱。” “我已经断了成亲的念想,此生都不会再嫁人了。” 白拜,“你还有大把年华,为何要蹉跎岁月。” 他又叹息道,“与其一个人孤苦活着,不如两个人作伴,还有嘘寒问暖的人不是,心里也熨帖啊。” “一个人,该有多难过啊!” 苏软软喝了一口茶,难过吗? 不止难过,自从慕白离开,她的生活就如死寂的井水,再也没有了鲜活。 她整日买醉,好像只有彻底麻醉了身体才能暂时忘却心里的烦恼和痛苦。 可清晨醒来,一切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从慕白离开那日起,她眼中的天再没有蓝过,云再也没有白过。 苏软软摇摇头,“白大人,我已经决定此生不嫁,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愿您早日觅得良人,相携一生,恩爱长宁。” 刚从包厢出来,却被人攥住手腕。 “痛。” 霍衍松开她的手腕,将人拦腰抱起,推开了隔壁包厢的门。 他将苏软软放在椅子上,在她身旁坐下,捏了捏眉心。 “你说的孤独终老是何意思?这么久了,你也该从中走出来了。” “你是我的人,我会为你负责,定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苏软软身体后仰,离他远一些。 “打住!谁要你负责了?那晚只是意外,我已经全然忘记了,你也莫要提了。” “可我们……”霍衍盯着苏软软,听着她惊世骇俗之言,脸色更沉了。 “可我们有肌肤之亲?那又怎样?谁说这样就得和你过一辈子?” 苏软软眨眨眼,“再说了,我可是给你付过银子的。” 提到这个,霍衍便想起她当初嫌弃的眼神。 “你把我当什么了?”霍衍咬牙道。 “当成什么?随便,随你怎么想。” 霍衍闭了闭眼,才将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 “吃饭!” 刚才和白拜在另一个包厢,她也没吃几口,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而且桌上有好几道辛辣的菜,让人食欲大开。 她喜欢食辣,慕白出生在江南水乡,平日喜欢清淡饮食,经常叮嘱她少吃一些辣食。 他哪里都好,哪里都迁就她,唯独吃食不惯着她。 想到这儿,苏软软又有些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先走了。” 霍衍伸手去拦她,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包间的门也被人从外推开。 “哟哟哟……”魏征挑眉,眼睛看向落在苏软软手腕上的那只手。 “你们有要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了。”苏软软拂去霍衍的手,冲魏征点点头便离开了。 “什么情况?你和她的事我可听牛莽说了。”魏征一脸八卦。 “我想给她一个名分。” 魏征摩挲着下巴,“你说过,正妻之位永远不会给别人的。恐怕以苏软软的身份也只能做个通房丫头的。” “不行。”霍衍打断他。 魏征又玩味的看着霍衍,“不舍得她做通房丫头?那也顶多能做个贱妾了。唉,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沉默了片刻,霍衍道,“她很好。” “那心柔姑娘呢?” “过去了,我和她再无可能,她要成亲了,我放下了。” 魏征,“放下了就好,我真怕你走不出来呢。” “不过,大家可都说苏软软命硬,你怕不怕她克你?”魏征揶揄道。 “我有什么怕的,孤家寡人一个。” “也好,有个喜欢的人在身边。苏软软虽然容貌一般,可是古怪机灵,甚是有趣。” 他又道,“收了她也好,省的宫里那位给你塞人。” 他们的谈话苏软软并不知道。 这会儿她已经回到豆腐坊里和白软一起玩耍了。 一看到白软,她的眼前总是浮现慕白的影子。 他们一起给白软洗澡,依偎在一起看白软在院中撒欢。 可这才多久,就物是人非了。 他也和别人成亲了,而她,也不是那个她了。 第二日苏软软去茶楼饮茶,靠在二楼窗户那里往外看着风景。 眼睛随意一瞟,竟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亮色的绸缎衣裙,走起路来却没有闺阁小姐那般教养,步伐很大,粗枝大叶的姿态。 哪怕头上戴着帷帽,可十几年的相处下来,苏软软怎么可能认错。 她赶紧从楼上下来跟了上去。 却见她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里。大概一刻钟后才从医馆中出来。 苏软软回了豆腐坊,对紫雾吩咐道,“找两个机灵的伙计留心苏芳芳的情况。” “另外,再找人盯着她哥苏小强。” 紫雾一一应下,又道,“主子,两家店铺都已经收拾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那就现在。” 苏软软和紫雾刚出豆腐坊,就看到霍衍往这边走来。 见到苏软软,他紧皱的眉也舒展了不少。 “我带你去裁几身衣裳。”霍衍开门见山道。 紫雾,“……” 什么情况?主子和霍捕头这是?想起主子之前让她准备的那碗避子汤药。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呢。 苏软软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我衣服够穿,不用裁。” “你若无事就别挡道,没看到我和掌柜的要出去办事么,别害我扣工钱。” 霍衍,“你那点工钱能做什么,别做了,我养你。” 苏软软,“我感谢你多次救我帮我,可是一码归一码。我们只是朋友,我用不到你养我。再说了我喜欢在豆腐坊上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起开,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掌柜的,我们走。” 紫雾刚要离开,霍衍脚步一挪,却又挡住了紫雾的去路。 “你东家人呢?” 紫雾偷偷瞄了苏软软一眼,“霍捕头怎么突然问起我东家了?” “自然是找她有事。” 紫雾转了转眼珠,“东家神出鬼没,很少回来……” “霍捕头难不成是上一次在豆腐坊中,被我家东家的美貌所吸引,日思夜想?” 霍衍承认,上次豆腐坊东家的那张脸确实惊为天人,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兴趣。 第162章 孩子有问题 霍衍承认,上次豆腐坊东家的那张脸确实惊为天人,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兴趣。 “我对她没有什么兴趣,既然苏软软喜欢豆腐坊,我只是想问,她能不能将豆腐坊卖给我。” 苏软软,“……” “有病。”苏软软嘟囔句,跟着紫雾离开。 霍衍看着苏软软的背影,他怎么就有病了? 他不过是想买下豆腐坊,将它再送给她而已。 一连好几天,苏软软都在豆腐坊忙活着,期间霍衍又来找过她好几次,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都被她打发走了。 不忙的时候,苏软软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炒料,不断改进味道。 还在乡下买下一个很大的庄子,买了一些懂养殖和种植的人看顾牛羊。 同时,趁天气还没有彻底冷下来,挖地窖,收购品相好的瓜果蔬菜储存。 这日,苏软软在茶楼喝茶,看着夕阳的余晖,耳畔仍旧传来那些不喜欢的声音。 他们说她是灾星,克死了一家的亲人。 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苏软软吃了一块糕点,又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堂妹。” 苏小强在苏软软对面坐下,眼睛不停的在她身上瞟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苏软软与那日在城门口遇到的时候不一样了,多了些迷人的韵味。 苏软软手撑着头,微微转身看着他。 “堂哥最近过得风生水起,面色红润呢。” 苏小强弹了弹衣裳上不存在的灰,“那多亏芳芳这丫头争气,得了曾老爷的宠爱。” “也多亏了堂妹你与苏家断亲,我们苏家的福气才来了,才能过上这般好日子。” “奶如今在村子里腰杆也直了,逢人就夸我娘生了个了不起的闺女。” 苏软软看着他冷笑,“这样的好日子可遇不可求,堂哥要好好珍惜呢。” “万一老天哪日发现自己怜惜错了人,恐怕会收回来的。” 小西那般可爱的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而这天杀的苏家人却吃香喝辣的,凭什么。 紫雾可是为她打听到不少消息呢。 曾家夫人,也就是曾远他娘,保养再好也年老色衰,只生了这一个儿子。 如今曾远不但被流放,而且还成了废人一个,她已然没了倚靠。 曾老爷整日被自己的妻子哭哭啼啼吵的心烦,许久不踏进她的院子了。 没想到却给了苏小强和苏芳芳可乘之机。 如今苏芳芳腹中有孕,乐坏了曾老爷,对她百般爱护。更是让自己十分信任的章大夫隔三差五就来亲自为她调理。 这苏小强也一跃成为曾老爷跟前的红人,狗仗人势,在府中招惹小丫鬟们,她们敢怒不敢言。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伙计跟踪苏小强的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收获。 章大夫为何会对苏小强点头哈腰?他平时里最看不惯像他们这种乡下来的人,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除非他有什么痛脚或者把柄落在苏小强手里了,隐忍不发。 伙计还发现,苏小强每隔三天就会去花楼找姑娘,一个叫二愣子的人,也会去那里见他。 苏软软当然知道二愣子是谁,是和苏小强一起玩大的狐朋狗友,偷鸡摸狗,村里人都厌恶他。 顺着二愣子这条线,他们又发现二愣子每隔几天就会去清水村村尾一家院子,每次待小半个时辰就出来,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小娃的哭声。 她还打听到,章大夫家本来有个三岁左右的孙儿,可最近却看不到出来玩了,左邻右舍问起,他家人都说是送回老家了。 苏软软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得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芳芳腹中的孩子有问题。 至于是月份不对,其实是周屠夫的崽儿,还是别的原因,她都不想动这个脑子去猜测。 只需把那个孩子找到,送回章家就是了。 她本想过几日再动手,可偏偏苏小强不长眼要撞到枪口来。 既然嫌日子过得太舒坦,那是时候给他的生活加点料了。 苏小强被苏软软刚才的话气到了,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苏软软居然又开始诅咒他。 她还真的以为他是过去的苏小强? 他想起当初在镇上客栈里她打自己的两巴掌,还有前些日子在城门口她又打了他。 还有那个捕头抽在他脸上的那鞭子,都火辣辣的疼。 “苏软软,你个扫把星,克死了你爹娘,克死你弟弟,恐怕那个秀才也是怕被你连累,跑到灵州都不敢回来面对你。” “听说你还去了灵州找汉子,你要不要脸啊。” 苏软软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用帕子细细擦拭着,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哪有你爹不要脸,想借着寡妇的肚子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我还没恭喜你呢!” 周围几桌吃瓜群众,哈哈大笑起来。 苏小强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黑,难看的不得了。 他才意识到,自己那个爹干的好事早就传到县城了。 一个乡下人,哪有纳妾的,他倒是快活了,可出丑的却是他。 他当即暴跳如雷,两只手往桌上狠狠一震,准备站起身将苏软软大骂一顿。 可苏软软早就先窥见他的动作,站起身伸出右手的食指,在他额间顶着。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站起身来。 苏小强面色渐渐发白,怎么回事? 苏软软玩味的笑着,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讥讽。 “你就是个废物,一个大男人连我一根手指都抵不住,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我弟是死了,可我相信他已经转世成人,他那么惹人爱,一定会投个好人家。” 苏软软冷眼扫过那些之前嘲笑过她的人,又眼神冰凉的望着苏小强。 “而你,只配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为曾经伤害小西赎罪。” 苏软软收回手指,没了力的阻挡,苏小强猛然站起。 “贱人。” 他伸手就要去抓苏软软的发髻,苏软软就知道他会对她出手。 她猛然抬起胳膊,抓住苏小强的手腕向下扯,他吃痛,身子也跟着弯了下来。 苏软软看着被自己压在桌面的那只手掌,手中的筷子从袖中快速滑出,狠狠戳进他的手背。 若是换了别人,她未必能压制住高她一头的苏小强。可是长期在赌场和勾栏之地出没,苏小强的身子早就亏空,力气又能大到哪里。 “啊……” 茶楼里顿时响起杀猪声,就连周围的食客也噤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苏软软勾起唇角,眼底却是彻骨的冰凉。 突然觉得有什么滑腻的液体从头顶滑到脸颊。 她伸手一摸,却是温热的血。 第163章 真的好难 苏软软打了个激灵,往头顶望去,却看到苏小强垂在半空中的另一只手僵在原地,一根削尖的筷子贯穿他的手心,猩红的血液正往下滴落。 好吓人啊,得亏她弯着身子,要不然这插进的会不会是她的脑袋,她赶紧退后一大步。撇过头看过去,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霍衍和魏征。 魏征竟然还笑着冲她招招手。而霍衍已经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擦掉落在她额间的几滴血,牵起苏软软的手反复查看,“痛不痛?” 痛不痛?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问她痛不痛? 苏软软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扯回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是不是更应该关心自己的脑袋?” “你是不信我?”霍衍都要气笑了,就算蒙着眼他也不会射穿她的脑袋。 她又伸手去拉苏软软的手腕,“走,不嫌碍眼?” 苏软软几番挣脱都被他牢牢抓住甩不掉,只能被他带着往外走。 下楼梯的时候她又看了眼苏小强,他正哀嚎着,红着眼愤恨的看着他们,可是触及到霍衍凛冽的目光,他只敢怒不敢言。 霍衍自然注意到,冲他勾了勾唇,冷笑道,“废物!” 魏征跟在他俩身后,直到出了茶楼,才好奇的问,“你这手指怎么这么厉害?为何轻轻一碰,别人就站不起来了呢?” 苏软软低头看着霍衍的大手,他还是不肯放开她。 听到魏征的问题,苏软软也不知如何解答。 她总不能告诉他,这是人体力学原理,人要站立,重心需落在双脚,支撑起身体,那是靠往前倾的动作,或脚稍往后缩,施力点放在前面,才可以站起来。额头被对方手指顶住,重心落在屁股,全身使不出力站立。 “你像我那样也能轻易做到,哪怕是霍捕头,说不定也不是你的对手呢。” “真的?”魏征眼眸发亮,他哪里打得过霍衍,可苏软软都这样说了,他真的很想试试。 霍衍靠近苏软软,“嗯?我不是他的对手?” 苏软软掰着他的手指头,漫不经心道,“嗯,你赢不了的。” “你觉得我不行?” “嗯,你不行。” 霍衍咬牙,在她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最介意别人说不行?”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我不介意再让你重温下。” 苏软软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腾空而起。 他将苏软软扛到肩头,迈着步子离开了。 魏征看着夜色中离开的人,迷茫的抓了抓头发。 什么情况?怎么说走就走呢? 他这一走,他找谁去证实苏软软说的是对是错? …… 苏软软双手紧紧抓住桌沿,承受着身后的波涛巨浪。 “轻……轻点……”她的声音娇媚又沙哑。 “嗯。” 宛若莺啼,撩人酥骨的娇吟钻进耳里,让血液迅速沸腾。 男人的话从不可信,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不知疲倦。 在苏软软一声声求饶中总算消停了下来,只不过也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苏软软如面条似的瘫软在床褥上,一动也不想动。 一缕头发贴在被打湿的脸颊上,霍衍轻柔的拨开,摸了摸有几分娇媚红润的脸颊。 揶揄道,“我到底行不行,嗯?” 行,他太行了。 她都被折腾的身子骨散架了。 苏软软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力的闭着眼。 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从灵州回来她就一直失眠。 原来身体疲惫了,也是能好好睡一觉的。 “你饿不饿,嗯?”霍衍柔声问道。 苏软软嗓子都哑了,一个字都不想说,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不一会儿便传出浅浅的呼吸声。 霍衍粗粝的指腹沿着脸颊向下,最后停在她结痂的肩头上,那儿留着一道拇指长的疤,长出粉嫩的新肉,和周围肌肤的颜色很是不同。 这是周屠夫当初用钩子留下的,换做他倒是没什么,可是留在她娇嫩的身上,就有些不完美了,小姑娘都喜欢美。 他去烧了些水过来,替苏软软擦了擦身子。又去院中冲了冷水澡后钻进了被子里。 激动的搂着香软的小身子。鼻尖都是她香甜的气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样的入梦速度,他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 苏软软这一觉睡的极沉,若不是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恐怕她还醒不了。 她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腰,招惹上霍衍这条大狼狗,她的腰怕是要废了。 爽是真爽,累是真累。 “醒了?”一只手从身后探了过来,帮她轻柔的揉着腰。 苏软软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倒是穿的整整齐齐,人模狗样的。 苏软软起身穿衣裳,看到腰间的掐痕愣了愣。 咬牙道,“你是属狗的不成!” 霍衍眼睛往下瞧了瞧,讪讪一笑,昨晚他好像下手是重了些。 这纤细的腰肢,真怕被他掐断了。 “等下。”霍衍转身去了别的屋,回来时手中多了两支膏药。 他打开其中一个,剜出一块白色膏体,在她的细腰上慢慢涂抹。 冰凉的触感袭来,苏软软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他眸色认真,眼底温柔,这个样子是她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 可是,她已经见过这世上最温柔的男人。 哪怕身后的男人帮过她多次,她的内心也毫无涟漪。 只有情爱,无关爱情。 苏软软半瞌着眼,直到那冰凉的触感从肩头传来,她才动了动。 “痒?”霍衍问。 “嗯。” “忍着点,这药效极好,只需半月左右,你肩上的疤痕就全消了。” 苏软软本就没在意,消与不消对她来说都那样,否则她早就自己动手研制膏药了。 女为悦己者容,可那个心悦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如今这副面容她很满意,给她省去很多麻烦。 她没想着恢复容貌,至少在她能自保之前不会。 算算日子,又要泡药澡了。 苏软软从霍衍家中出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慕白家里。 院门挂着锁,她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锁,无力的倚在门框上。 慕白现在在哪里,不知过得怎么样了。 她承认,她一刻也忘不了他。 可她又逼着自己不去记起他,不去打听他的消息。 可是,将他从心里剔除真的好难,她真的好痛苦。 第164章 我喜欢上了她 回到豆腐坊,她吩咐紫雾将孩子的消息找个生人传给章大夫。 自己又关在屋里忙活了起来,直到天黑才闲下来。 她让紫雾给她准备一坛烈酒倒进浴桶的热水中。再出来时宛如仙女落凡尘,愈发娇艳。 就连紫雾都呆住了,相比上次主子露真容,这一次却更加妩媚,眉眼间顾盼生姿,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苏软软在屋里陪白软玩了一会儿,又在桌案前看了半个时辰的书。 月色清冷,天气也愈发的冷了。 苏软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缓在院中的八角亭坐下,抬头看着零星的星子。 紫雾在八角亭中挂了几盏灯笼,又挪来了两个烧得正旺的火盆。 苏软软将怀里抱着的琴放在桌上,指尖在琴弦拨动,发出几声悦耳的声响,她正了正身子,再次扣动芊芊玉手,琴音宛若珠落玉盘。 可弹着弹着,琴音一转,低沉哀怨,如泣如诉,似有许多委屈无人诉说。 紫雾认真听着,有几分迷茫,以主子的出身,怎么会弹琴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主子的事,也轮不到她问,她只管做好分内事就行。 她又去忙其他事情,离开了八角亭。 等她再回来时,苏软软低垂着头,掩不住的凄凉。 “你怎么又回来了?外边冷,你不必陪我。” “主子,霍捕头来了,他问奴婢,您在做什么,还给您带了一些东西。” “不见,你就说苏软软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他,请他回。” 紫雾走后,苏软软再次抚上琴弦,想起往昔,一滴泪砸在了桌上,她抬眼抹去湿润的眼眶。 借着微弱的光,才发现墙头有一道人影。 刚想喊人,那人却先出了声,“是我,衙门捕头霍衍。” 苏软软赶紧捂住嘴巴,好险,差点就露了原音。 若是霍衍听到她的声音,他就知道她是苏软软了。 苏软软又装作上次在豆腐坊见他时的那个音色,“更深露重,不知霍捕头来此有何贵干?” 霍衍本来倚在墙头听琴,这会儿被发现了,于是从墙头跳了下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靠在光秃秃的桃树下,手里还拎着两个油纸包。 他看着八角亭里,离他有些距离的绝艳女子,灯笼的柔光打在她的身上,有种绝美的凄凉。 对于豆腐坊的神秘东家,他知之甚少,只是觉得她和苏软软一样,披着一层神秘的外衣。 他举起手中的油纸包晃了晃,“给软软买了些吃食,既然她已经睡下,就不扰她清梦了。” “那你可以走了。”苏软软道。 霍衍将油纸包挂在树杈上,还是上前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还不走?” 霍衍从怀里摸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这豆腐坊你可否卖给我?” 苏软软又想起他那日说过的话,要将这豆腐坊买来送给她。 她冷冷勾了勾唇,“霍捕头难道是在府衙待不下去了?连豆腐坊这样的小本买卖也看得上?” 霍衍眸光微拢,多看了对面女人几眼。 她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一点儿也不像第二面的感觉。 不知为何,透过她就像看到苏软软一样。 苏软软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生怕下一瞬他指着她:苏软软,是你! 她清了清嗓子,“霍衍不会是看我貌美,起了什么心思?” 霍衍淡淡道,“我霍某人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入的了眼。我看你,只是觉得眼熟罢了。” “东家能不能割爱,将这豆腐坊让给我。若你觉得价格不合适,那你开个价。” “霍捕头何必盯着我这小小豆腐坊?外边比我这大的买卖多的是,你还是回。” “不瞒姑娘,霍某想买下这豆腐坊是想把它送给一位姑娘。” 苏软软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苏软软?” “正是。” “她是你何人?” “我喜欢的女人。” 苏软软,“!” “你喜欢她?”苏软软问。 霍衍沉思片刻,他以前不知那种莫名的感觉是什么,但此刻,他肯定,从他对柔儿一事释怀后,他喜欢上了她。 “对,我肯定,我喜欢上了她。” 苏软软从未想过开始新的感情,她千疮百孔的心里不会再有位置装下任何一个人。 她对霍衍有的只是多次救她帮她的感激之情。 她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 她知道他并无妻妾,身边也不见别的女人,又无不良嗜好。 他是个还不错的床伴。 只是床伴,仅此而已。 等到他娶妻,她便不会再与他来往。 现在他竟然说喜欢她? 可她,此生不会再喜欢别人的,更不会再嫁给别人的。 “喜欢又怎样?据我所知,她被别人伤了心,大概不会再喜欢别人了。霍捕头又何必给自己找不快。” “外边传的沸沸扬扬,说苏软软与霍捕头早就暗通款曲,难不成为了这个传言,你还真要……娶?” 霍衍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桌面上,“传言也未必是假,她如今和苏家翻脸,只是一无依无靠的孤女,我可看不惯别人欺负她,只是想给她一个身份,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虽然不可能答应,可苏软软还是想知道,他说的身份是…… “你真要娶她?” 霍衍看着黑沉的夜,以她的身份,断做不了他的妻,他唯能给的只有…… “妾。” 短短一个字,炸的苏软软外焦里嫩。 她万万没想到霍衍说的身份竟然会是妾? 妾和小三有什么区别?连白拜许她的续弦都不如。 虽说她肯定不会给霍衍做妾的,可单听他如此说,她已经没法保持淡定了。 明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苏软软也无法再和他继续下去了。 天下男人多的是,大不了再换一个。 苏软软将银票推了回去,“霍捕头请回。” “这豆腐坊我是不会卖的,多少银子也不卖。” 说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了。 霍衍回头看着她的背影,那身影和苏软软真的很像。 第165章 不要来找我了 辗转反侧,一夜未睡,苏软软起了个大早,随着店里的伙计推着板车去给几个酒楼送豆腐。 见她从豆腐坊出来,霍衍立马从一棵槐树上跳了一下。 把两个伙计和苏软软着实吓了一跳。 苏软软打了个眼色,那两个伙计先一步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她看了眼还有几分灰蒙蒙的天。 他总不会在外边待了一夜?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再好的身体也不能这样造。 “反正睡不着,就在这等你了。”霍衍见她穿的不厚,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怎么不多穿些?” “是不是没有准备棉衣?走,咱们先吃饭,我再带你买几身衣裳。” 苏软软冷不丁的被他扯进怀里,他身上的寒气直往她身上钻,冻的她一哆嗦。 这家伙十有八九真的在外待了一夜,好家伙,他真不怕冷? 苏软软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他竟然有要纳她为妾的心思。 这是她不想的,也不愿的。 她伸手将霍衍推了推,总算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霍衍没想到等了他一夜,满心欢喜的迎接她,她竟然是这个态度。 “为何?” 苏软软想了想,“你听不到别人说些什么吗?他们说你我二人早就有了首尾,我不想被他们再议论,以后我们保持距离。” “可他们说的也没错,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该给你一个交待。” 苏软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反而想笑,“交待?你的交待就是让我当那唯唯诺诺的妾室?” “我告诉你霍衍,别说妾室,就算是有人娶我做妻,我也是断不会答应的。” “我要去干活了,先走了。” 霍衍一把拉住她,“不要耍小性子,你一个孤女无依无靠,会被别人欺负的。你已经是我的人,只要跟着我,哪怕是妾我也会护着你。” 苏软软拂开他的手,“我念你护过我帮过我的份上,不愿与你撕破脸皮,可你若再缠着我,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苏软软准备离去,又停下脚步看着他,“当初我醉酒,误打误撞才会跟你春风一度,这个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所以,还请霍捕头不要太在意这些,我也不会缠着你让你负责的,你我二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 一连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期间苏软软去稻香村舅舅家转了一圈,又去看了小西一回,之后便一直忙着铺子开张的事情。 这段时日,霍衍倒是安静了许多,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前两日,苏软软让紫雾帮忙找的院子也收拾好了,今日苏软软打算就搬过去住。 她在账房里对账,这几日火锅城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大家对这种新奇的吃法很是好奇。 她把最近的收益大部分扔进了空间里,只留下一小部分在外边。 因为火锅城才开张,紫雾最近都在那边忙活,这边便先交给其他人照看。 “东家,外边有人找您。” 苏软软正在屋里斗着白软玩耍,这些日子外边也冷了,这小娇气包也懒得出去了,整日在火盆旁烤火,将自己缩成一个小肉团子。 听到伙计的声音,苏软软便打开了房门,“谁找我?” 伙计道,“说是您村子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叫顾……” 苏软软已经知道是谁了,“好,你让他们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他们。” 苏软软将手里的账本收拾好,又将白软交给伙计照顾,这才出了门。 豆腐坊外,顾基和秦北并排站着,见到苏软软,连忙迎了上去。 不知为何,苏软软见到他们,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们是原主的朋友,记忆里有太多他们小的时候一起玩耍的画面。 他们就像大哥哥一样疼爱她,哪怕最后因为生活奔波聚少离多,他们之间情谊也没有变过。 她甚至有些羡慕原主,能有这样的朋友记挂着。 上辈子,除了苏和,再无其他人真心对她好。 而现在,秦北和顾基的关心,只是她沾了原主的光。 若有一天,他们知道这具躯体里是别人的灵魂,他们还会对她好吗? 见她眼眶湿润,顾基和秦北有些无措。 “软软,你怎么了?” “软软,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苏软软摇头,“我很好,只是想起了我们小时候一起去山上打野果,去地里捡红薯偷偷烤着吃。” “那个时候,真好啊,傻傻的,没有什么烦恼。” 秦北和顾基相视一笑,小时候他们关系最好,只是后来再大些,一个忙着做学徒,一个跟着爹忙于生计,生疏了许多。 顾基将身后的麻袋往前提了提,“这里是我之前在山上摘的野核桃,皮已经去掉了。还有秦北给你的红薯,很甜,你以前最爱吃了。” 秦北也道,“这红薯一直在我家地窖放着,还好着呢。你尝一尝,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前些日子,他和顾基就来看苏软软了,那时候她将自己关进那慕公子的家里,谁也不见。 他们也不知道软软和慕公子之间发生何事了,只是那慕公子去了灵州就再也没有回来。 从慕公子离开,再到小西的死,软软得多伤心啊。 如今见到她,看她一切都好,他们也就放心了。 苏软软整理好情绪,让顾基帮忙将麻袋扛到豆腐坊去。 送过东西,两个人就要告辞,可苏软软却不让他们走。 他带着这两人去了火锅城,二楼有十个包间,一楼也很注重客人的隐私,做了许多隔断,每个隔断又用半截帘子遮挡,哪怕路过的人也只能看到座位上人的下半身,看不到他们的脸,除非特意弯下身子。 包厢已经全部满了,伙计忙着上菜,店里热气腾腾,与寒冷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苏软软他们进来的时候,守在门口拨弄算盘的紫雾便看到了苏软软。 “掌柜的,一楼可还有位置?”苏软软问。 紫雾叫来了伙计,询问得知,正好有一家人快要走了。 正好这会儿离吃饭高峰还有一时段,不用排队叫号。 “你们且坐下等一会儿,马上就有位置了。” ?半夜写的稿哦,没有大纲没有存稿,一直在盲写她他他的故事。 感谢亲们的小礼物和为爱发电,感谢你们的支持。 不论数据多差,我都想坚持写完他们的故事。 若遇到您不喜欢的情节,请海涵,谢谢。 第166章 我谢谢你们 苏软软带着他俩坐在等候区,那里准备了一些的瓜子,还有几本挺有意思的画册,哪怕是白丁也看得懂。 顾基看了眼紫雾,“我认得她,她是豆腐坊的掌柜,那……这店是你东家开的?” 苏软软很认真的点点头。 秦北看着这富丽堂皇的装扮,又摸了摸桌子和屁股底下的凳子,“这……” “这好像是我那家具厂做的啊,还有你们说的那掌柜的,我好像之前在家具厂见过一面。” 苏软软冲他笑笑,“你说的是呢,除了火锅桌子经过二次加工,这外边的桌椅板凳都是你们做的。” 秦北惊讶道,“那……那家具厂的东家和这里的东家是一个人嘛?” 苏软软讪讪一笑,“是一个人啊。” “你们猜,那个人会不会是我啊?” 顾基和秦北怔住,而后笑了起来。 顾基道,“开什么玩笑软软,这三家店得花多少银子,咱们做梦都不敢想。” 秦北看了眼刚刚走出去的那家人,他们穿的绫罗绸缎,而自己却是粗布衣裳。 他也道,“软软,要不咱们走,这里应该不便宜。” 苏软软笑得眉眼弯弯,挽上他俩的胳膊,“怕什么,姐妹我有银子,今日你们就放开喝放开吃,不用替我省着。” 紫雾往这边走来,好像许久没有见主子笑得这般开心了。 “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可以进去了。” 苏软软挽着他俩的胳膊,一起进去。 秦北和顾基不舍得苏软软花钱,只简单要了几个蔬菜。 苏软软有些哭笑不得,吃火锅哪能只吃蔬菜呢,他又将店里的招牌要了个遍。 没等多大会儿功夫,热腾腾的鸳鸯锅和牛羊肉片,蔬菜,鸭肠毛肚那些都上了桌子,伙计又添了炉火,这才退了出去。 顾基和秦北没有吃过火锅,第一次见这样的锅子还有点奇怪。 可很快被这香喷喷的味道征服,食欲大开。 秦北喜辣,顾基喜清汤,苏软软则哪个都可以。 三个人从开裆裤的年岁说起,包厢内不时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期间,苏软软还要了两壶女儿红,三个人一杯杯碰着。 苏软软酒量极差,将一杯酒灌进肚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颊也染上一层红晕。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声音哽咽,“我听舅母说,是你俩先找到了小西的尸身,小西下葬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你们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 “在这儿,我谢谢你们。” 苏软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泪却也滑落下来。 “软软不要哭了。” 秦北和顾基一左一右围着她,见她如此,他们也无措起来。 苏软软闭着眼睛,“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小西死的是不是很惨?他那么怕疼,怎么就没留下个全尸……” 想到当时的情景,顾基和秦北也红了眼睛,不知如何开解苏软软。 见他们都未反驳,苏软软也能想到当时有多惨烈,她伏在顾基的肩上痛哭起来。 秦北看着那哭泣的人,也难过的低下了头。 伙计进来加水,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又退了出去。 楼上 魏征推开房门,贱兮兮的凑到霍衍身旁。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霍衍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魏征撇撇嘴,“粗鲁。” 金宇端坐着,看着兀自饮酒的霍衍,他觉得这些时日大哥心情都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他和苏软软发生何事了。 大哥这个状态又回到了当初那般,可那次是为了婉柔姑娘,这次为了苏软软。 牛莽吃了一口羊肉卷,用帕子擦了擦头上的热汗,直呼过瘾。 他指着桌上的火锅,小酥肉,黄桃罐头,还有什么奶茶。 “这家店的东家可真是一个妙人,也不知从哪搞来这些好吃的玩意。” “若俺媳妇在就好了,俺一定也要带她来尝尝。” 金宇道,“那小圆姑娘呢?你不打算带她来尝尝?” 牛莽想了想,“嗯,小圆爱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定也是喜欢的。” 魏征笑道,“我看那小圆姑娘和你挺好的,要不,你纳了她算了。” 牛莽忙摆手,“唉,你可别胡说,莫污了小姑娘的名声,俺和她可没什么。” 魏征咂咂嘴,视线从三人身上扫过,“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都老大不小了,一个有妻却无后,一个无妻无后。我都替你们着急,这点儿你们该学学金宇,人家已经儿女双全,孩子都能管你们叫叔了。” 他的话音刚落,霍衍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金宇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你刚说碰到谁了?” 提到这个,魏征又有了精神,他睨了霍衍一眼,“我在楼下看到苏软软了。” 听到苏软软的名字,霍衍玩弄酒杯的手一顿,抬眼看了魏征一眼,又低头把玩手中的酒杯。 见他这副样子,魏征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和苏软软之间怎么了,问了也不说。 可明眼人都能看到他放心不下她,为何不主动点去找她? 当初,婉柔姑娘和别人定情已经铁板定钉了,改不了。 可是今日情况不同,苏软软又没有亲事,而且他们之间已经这样那样了,他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的。 他冲金宇挤眉弄眼,“刚才伙计掀起帘子,我无意间看到的,苏软软伏在身旁的男子身上,哭的好伤心,也不知咋的了。” 两人打量着霍衍的表情,却发现他神色淡淡,继续往酒杯中倒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便没有再接下去聊这个话题,心思又落在这一锅散发浓郁香味的火锅上。 楼下,顾基和秦北安抚了好一会儿,苏软软才哭累了,安静下来,乖乖的靠在凳子上睡着了。 这会儿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们也没法回去了。 顾基将竹帘掀起,秦北将苏软软背了出来。 脸上的红晕越发鲜艳,小嘴嘟嘟的不知说些什么。 靠在秦北的肩上,睫毛还沾染着薄薄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 第167章 果然是你 顾基对秦北道,“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饭钱结了。” 秦北,“嗯,等明日回去,我再跟你分账。” 可他话音刚落,背后却陡然一空,身后的苏软软已经不在了。 他赶紧回身,却看到身后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人更是高大威猛,浑身散发着寒气。 而他的怀中,正抱着苏软软。 “你……你是何人?怎能这般搂抱软软?” 顾基自然认识他,县衙的霍捕头。 霍衍不欲与他们多谈,“让开!” 顾基道,“霍捕头,您这样抱着软软不合适。你把她交于我们,我知道豆腐坊怎么走,定安全将她送达。” 霍衍冷冽的眼锋从他们身上扫过,“交给你们,我倒不放心了。” 紫雾连忙上前,赶紧将他们往后扯了扯,给霍衍让来了一条路。 霍衍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往外走去。 见他俩人又要去追,紫雾连忙抓住他们,“你们看不到他已经生气了啊?怎么还敢上去触他霉头。” “可是,他将软软带走了。” “他会把软软带到哪里去啊。”秦北着急道。 紫雾冲他们摇头,“你们放心,总归霍捕头不会害她的。” 这时,楼上的几位也看足了热闹,还以为霍衍有多淡定呢,结果就是这? 他们自然认得顾基,当初在山上,他们还将他绑在树上呢。 后来,还去他家里给魏征处理过蛇毒。 魏征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紫雾跟前,“他们那桌也一起付了。” 他勾上秦北和顾基的肩膀,带着他们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村里也回不去了,今晚住客栈,这钱我付了。”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付。”顾基说道。 秦北不知道这人是谁,可看他穿着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软软认识这样的人吗? “唉,你也算我半个救命恩人,当初若没有你家的草药,我也不知怎么样了,你莫跟我客气……” 他们的身影走远,金宇才对身后的牛莽道,“走。” …… 苏软软被冷风灌的直发抖,嘟囔着又往霍衍怀里钻了钻。 这里硬邦邦的,可是却出奇的暖和。 霍衍知道她冷了,便加快了步子。 到了家里,将苏软软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沿处,粗粝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摸着苏软软发红的脸颊。 这般娇憨,却如何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 这些日子忍着不去见她,总想着她会不会主动来找他。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哪怕路上远远遇到,她也会躲着他。 真是可恨极了。 霍衍俯下身,泄恨似的在苏软软娇软的唇瓣上辗转厮磨。 “唔,痛,慕白哥哥……” 霍衍身子陡然一僵,这一刻,所有的欲念如潮水般涌退。 已经过去三月,她竟还是忘不掉他。 他翻身而起,去了院中练剑。 苏软软这一觉睡的格外深沉,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看了眼熟悉的屋子,这是霍衍的卧房。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除了有些褶皱,一切安好。 身上也没有什么疼痛,只有肩头传来凉凉的感觉。 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摸着自己有些疼的嘴唇,能感觉到这里破皮了。 又拍了拍些发昏的脑袋,实在想不起她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顾基和秦北哪里去了。 苏软软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也没有发现霍衍的身影,无奈,她只能自行离开了。 她又回到了火锅城,一大清早这里并不营业。 伙计在忙着擦桌椅板凳,一筐筐的蔬菜被送进后厨。 紫雾见她来了,赶紧将她带到账房。 “昨晚发生何事了,我怎么会在霍衍家里?” 紫雾将她看到的,一五一十讲给苏软软,包括那个她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将她的两个小伙伴带去客栈的事也说了。 紫雾也不知晓顾基和秦北被带到哪个客栈了。听他的描述,苏软软知道她说的那人正是魏征。 苏软软闲来无事,便从火锅城附近开始,一个一个客栈去打听了。 一连打听了好几家客栈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她刚从客栈出来,却见几个调皮的小男孩往一个乞丐身上丢小石头。 那人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 右腿瘸了,左手也废了。 可他仍然护着手中的半个馒头,一瘸一瘸的往前跑着。 苏软软有时候会救济乞丐,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 几个小男孩见他逃跑,又追了上去,其中一个男孩铆足了劲,将小石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哎呦”一声,那男人吃痛,也不跑了,见巷中立着竹竿,立马将馒头揣进怀里,抓起竹竿就返过身来,拖着那只使不上劲的腿往这边冲了过来。 那几个男孩见状,立马掉头跑。 苏软软又看了几眼,那乞丐乱发遮住了眉眼,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她看了眼太阳,恐怕快午时了。得去找顾基和秦北了,再晚一些,他俩说不定就回去了。 却没发现身后的男人在看清她的模样时,神情一变,手中的竹竿也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往她这边砸来。 眼看那人就要追上苏软软,手中的竹竿高高举起。 苏软软停下步子,对声音敏感的她,好像听到了破风的声音。 她转头往后望去,却见一根长长的竹竿高高举起,正往她的方向砸来…… 她下意识的赶紧抬起胳膊挡住了头,踉跄的往旁边一闪,后背磕在了墙壁上。 苏软软吃痛,闷哼一声。 趁着她还未反应过来,那狠狠砸在地上的竹竿又被抬起,再一次往她这个方向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软软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啊!” 那根本该落在她头上的竹竿,却掉落在地。 与它同时掉下的还有几根血淋淋的手指头。 她猛然抬头,却和一双冷漠的眸子对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霍衍。 他很快收回视线,看向手掌往下滴血的男人,抬起剑尖挑开了他眼前的头发。 一张熟悉的脸瞬间暴露在眼前。 “果然是你。”霍衍冷冷道。 第168章 做我的女人 苏软软从后背磕在墙上那一刻,已经认出了那个乞丐就是苏小强。 这会儿,她后背有些疼,估摸着又磕青了。 霍衍帮了她,她理应谢谢他。 可看着苏小强的断指,还有周围人的惊呼,苏软软有些头疼。 这暗地里剁了他的手也行,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又该如何收场? 他是捕头不错,可他这般怕是也要惹上大麻烦了。 苏软软看了眼周围的人,小声道,“你……你是不是闯祸了?” 霍衍正用帕子擦拭刀尖的血迹,闻言,掀起眼眸看了苏软软一眼。 看到断指的时候,她倒是镇定的很,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失声尖叫。 甚至在苏小强的断掌处看了好几眼。 霍衍想不通,她为何会如此镇定,就如当初采花贼一案中,她对着那尸身面不改色。 可霍衍心里又有几分熨帖,她对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唯一的不镇定却是因为担心他会不会闯祸。 恰好金宇和牛莽跟了过来,霍衍道,“这里交给你们了。” 金宇将一旁面如菜色,痛苦哀嚎的苏小强从地上扯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 霍衍收起刀,向苏软软走去。 高大的身影投射下一片阴影,苏软软抬头看向他。 之前,她看到霍衍看苏小强的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苏软软打了一个寒颤,她似乎并不怎么了解霍衍。 见苏软软没有什么反应,他将她拦腰抱起。 “别,松开我,那么多人看着呢。” 霍衍并不理她,自顾自的走着,一些看热闹的人见他过来,主动让开了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愿意招惹他。 苏软软又被霍衍带到了他家里。 “你脱还是我给你脱?” 苏软软撇撇嘴,倒是也不扭捏,将衣裳一层层褪下,只留下贴身的肚兜。 霍衍一看,后背果然有些红了。 “蠢死了。”霍衍一边给她涂药,一边讥讽道。 苏软软不置可否,她好像确实不太聪明。 “今日之事,谢谢你。” 霍衍突然欺身向前,凑在苏软软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我又救了你,那你说,该如何报答我?” 如何报答?苏软软没有想过。 而且,这次的事怕是有些棘手。 “那么多人看到你砍了苏小强的手,你……如何是好?我这次是不是连累了你?” 霍衍却掐着苏软软的腰身,将她放到腿上。 “你既知道会连累我,是不是该好好安慰我一番。” 他的唇落在苏软软的后脖颈上,轻咬着她娇嫩的皮肤。 苏软软痛呼一声,“你……。” 霍衍贴着她,“苏软软,我见不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以为会潇潇洒洒的离开你,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的唇又落在苏软软的背上,顺着身体的线条煽风点火,“男人是不是会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格外骄纵?当日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软软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听到霍衍的话,眉头紧皱。 “霍衍,我说过,我不会做你的妾。” 却换来对方疾风暴雨式的摧残…… 苏软软躺在床榻上,沉沉睡着。 霍衍精神却格外抖擞,替苏软软清理一番,便开始替她涂抹伤药。 他承认今天确实孟浪了些,是被她气的。 可这会儿看她像一条脱水的鱼儿,他又后悔将她折腾的过分了些。 苏软软睡了长长一觉,醒来的时候外边已经黑透了。 嗓子干哑像火烧一般,腰是疼的,腿也是酸痛的。 某处更是不能动,火辣辣的疼。 淦,霍衍这狗男人。 霍衍提着食盒从外进来,一眼便看到坐在床榻上香肩半露,眼神幽怨的女子。 她的脸颊还映染着一层娇媚,眼尾微微发红。双唇水润红肿,如成熟的樱桃,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霍衍刚将食盒放在桌上,一个枕头就向他飞了过来。 他一手接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莫气了,吃点东西垫垫身子。” 他打开食盒,端出一碗肉粥,还有一碟杏仁酥。 苏软软抿了抿唇,她确实饿了。 再怎么说,也不能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 她穿衣下床,腿软到直打颤。 霍衍见状,连忙将她抱起放在凳子上。 苏软软慢条斯理的吃着,霍衍垂眸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将苏软软看的直发毛。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苏软软没好气的回瞪他一眼。 霍衍笑了,他从来没见过苏软软这般生动鲜活的女子。 与乡野女子不同,可与名门高庭女子亦不同。 她身上,总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霍衍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苏软软,你为何不怕尸体,也不怕血淋淋的场面?” 苏软软顿了一下,轻笑道,“可能我这人天生冷血。” “倒是你,亏我还担心你,你却……” 也不知道天亮后,苏小强的事会不会连累他。 苏软软最近没怎么关注苏家的事,这会儿倒是有点好奇了。 苏小强成了这般模样,那苏芳芳又去哪了? 苏小强既然成为这般模样,那证明当日她的猜想没错,苏芳芳腹中的孩儿是有问题的,事情暴露,曾远他爹对他们动手了。 苏软软抬头看着霍衍,“你可知苏芳芳去哪里了?” 霍衍靠近几分,“求我!” 苏软软大大翻了个白眼,又低头喝粥。 不告诉她就算了,她自己不会去打听? 饭桌上,苏软软再也不理霍衍,喝完粥她用帕子擦了擦嘴。 天已经很黑了,可她没打算留下来过夜。 “今日之事是最后一次。”苏软软又道,“算是今日你救我的报酬。” 说罢,她提起酸痛的腿就往院子走去。可还没等她碰到门栓,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苏软软,我帮你的可不止这一次,你确定要这样还我?” “那你要怎样?”苏软软道。 慕白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你知道的,我想你做我的女人。” “你做梦,我苏软软不会做别人妾,不会和别人分享男人的。” 霍衍悠悠开口,“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苏软软,你只能是我霍衍的女人。” 第169章 什么时候行动? 这一晚,苏软软最终没能离开霍衍的家。 霍衍半靠在床榻上,手指玩弄着苏软软的一缕头发。 苏软软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问出了刚才没有消化的话,“什么叫错过一次,不会错过第二次?” 霍衍眸光微闪,并未解释。 “你刚不是要问你那堂姐苏芳芳?还想不想知道了?” 苏软软转过身子,嗔了他一眼,“我可不会求你。” 霍衍讪讪一笑,“就当我求你,求你听我唠嗑。” “你那堂姐腹中不知怀着谁的娃,哄骗那曾来钱是他的骨肉。” “至于你那堂哥,绑了老大夫家的小娃,威胁他把月份往小说了。” “那老大夫寻回了娃,立马就去给曾来钱告状去了……” “那后来呢?” “曾来钱当然不会听他们其中一人之言,又找来城中好几个大夫,却和那老大夫说的一样,月份对不上。” “他一怒之下打断了你堂哥的胳膊腿,将他扔出府,又将……” 苏软软又催促道,“又如何?” 霍衍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若在那儿种一个小娃娃就好了。 “曾来钱给你堂姐灌了双倍的药,她腹中孩子没了,以后也再难有孕。现在已经被卖到勾栏之地。” 苏软软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孩子无辜,他没想到曾来钱会这般狠。 可是,这其中也有她的手笔,她算不算间接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苏软软又转过身去,背对着霍衍。 心里五味杂陈,不怪她狠心,她实在看不得曾经伤害过原主的人,还耀武扬威的在她身边叫嚣。 当初原主在山上差点被周屠夫凌辱,选择撞树而亡。 可那日原主却是被苏芳芳骗上山的。最后她才知道,苏芳芳收了同村鳏夫的二十文钱,让她骗原主上山。 而那鳏夫乐极生悲,在村里冲撞了周屠夫,面对对方沙包大的拳头,他为了少挨一次打,便将这件事告诉周屠夫。 所以,最后起了欲念,害了原主的人又变成了周屠夫。 苏芳芳是最初的始作俑者,并不无辜。 是他的父母害死原主的,希望孩子下次能投个好胎不要再遇到这样的父母。 见苏软软不说话,霍衍的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捏了捏,“你怎么了?” 苏软软闷闷的声音传来,“若我没有摆脱苏家,今日被卖到勾栏之地的人怕就是我了……” 霍衍结实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不会,我会护着你……” 苏软软,“你会护着我?” 霍衍低笑了两声,“会,一直都会。谁让你是我的女人。” 苏软软又往里移动了几分,“做梦,我不会做你的妾。” 一只手在腰间拧了一下,苏软软吃痛。 “霍衍,等天亮了,我们就再无关系。” “至于你其他的恩情,以后我自会想办法还你。” 霍衍咬牙,“苏软软,好得很。你若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也不会护着你。” 苏软软不欲与他多谈,闭眸假寐。 …… 第二日从霍衍家里出来,苏软软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又到了慕白家。 她停下步子,在门前杵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苏软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又到了那对老夫妻的馄饨摊前。 要了一碗馄饨,她呆呆坐着,脑海中都是她和慕白在这儿的画面。 她还记得自己一勺一勺喂他吃馄饨的画面。 她看到慕白坐在她的对面,眉眼温柔,还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见她看过来,慕白嘴角微微翘起,“软软,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苏软软在看到他的一瞬就破防了,泪如雨下,“慕白哥哥……”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他,可下一瞬,慕白的身影在她面前消失不见了。 苏软软垂下眸子,鸦羽似的长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一滴泪在她的裙摆晕染开来。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姑娘,你还好?”大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过来。 她和老伴只顾着忙生计,守着自己的小摊,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于苏软软和慕白的事他们并不知晓。 “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 苏软软艰难的咀嚼着口中的馄饨,“他不要我了……” “怎么会……”大娘呢喃着,他看人最准了,那小伙对这姑娘眼中的情意错不了,怎么会…… 可看苏软软难过的样子,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又回到老伴身边帮忙了。 霍衍和魏征坐在茶楼上谈事情,余光一瞟便看到远处,苏软软坐在一家馄饨摊上黯自神伤。 他给她准备的早饭她没有吃? 魏征也凑过来,“看什么呢?” 随着霍衍的视线,他也看到了苏软软的身影。 “你都和人家小姑娘肌肤相亲了,这都多久了,还不给人家名分?怎么,不想负责了?” 霍衍端起茶盏,用盖子将上面的白沫刮去。 喝了一口,又放下,眸光不觉又往下探去。 “唉,当初是谁让我离她远一些,还说人家不是好姑娘的?” “你当初是故意那般说给我听的?还有,我怎么觉得现在单相思的却是你?” 霍衍自嘲一笑,“这小丫头,太难驯服了。不是我不想给她名分,而是人家根本不稀罕做我的妾。” 魏征打量了霍衍几眼,“等她知道你身份的那日,你还怕她会拒绝了?” 他又凑近霍衍,小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没那么容易,他们在山中盘踞多年,守卫森严,还挖了多条通道,比狐狸还狡猾。明知道我们来了青山县,可是他们却一点也不知收敛,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魏征道,“我的人手不多,可个个身手不凡。狡兔三窟,如今我们只需掐断他所有通道,便能将他们……” “只是谈何容易啊……” 霍衍沉思,“今日是十月初六……” 魏征看着他,“十月初六又如何?” 忽而他想起什么,笑了,又摇摇头,“时至今日,你还想着她?” “唉,你明知道她父兄与你不同阵营,而你是贤妃的侄儿,翊王的表哥,哪怕她没有移情,你们也注定走不到一起,当初却还要和她在一起……” 霍衍道,“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就要嫁给喜欢之人,我为她开心……” 他又往下看去,已经没有苏软软的身影。 第170章 开业 苏软软晚上宿在了新租的宅子,这里不大,只有一间卧房,她还帮白软做了一个狗窝,可它却十分不喜欢。总是跳上床,钻进暖和的被子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着床帐发呆,再一次陷入失眠。 这次月事她已经没那么痛了,可她却格外想念曾经的那碗红糖水。 可惜,这份偏爱再也不属于她了。 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不想动弹,苏软软索性待在宅子里看书,听紫雾说苏家人又去豆腐坊闹过两回,可找不到她又骂骂咧咧去县衙告状,却被赶了出去。 苏小强和苏芳芳的卖身契在曾家,他们自然占不得理。 苏软软和苏家已经断绝关系,自然不用赡养他们,更不会给他们拿银子。 至于霍衍,不知为何,并没有受到处罚,如今还是青山县的捕头。 苏小强现在是十足的废人,而苏芳芳沦落风尘,更难救赎。 …… 十月初十,吉时已到,她的另一家店今日也开张了。 这里卖一些快餐,门口挂着招牌,写着菜价。 不大会儿功夫,店外就围满了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那几锅菜和糙米饭上。 “好香呐。” “那一锅是什么?我怎么看着是猪下水啊?” “这能吃么?” 紫雾领着伙计和丫头在前边忙活着,“今日小店开业,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捧场。” “您没看错,这确实是猪下水,大家不要小瞧这东西,它可是美味的很呐,是我东家卤的,定让您吃一口想两口,吃两口想三口……” 有男人嗤笑,“吹,这没人要的玩意能好吃?” 苏软软坐在店里的桌子上,正将纸张剪成一张张不大不小的方形。 听到男人如此说,她并没有抬眼看过去,还是专心做着手上的活。 紫雾抬了抬下巴,立马有丫头在盘中盛了些端来。 “我也不能自卖自夸不是?好不好吃当然是顾客说了算,您尝尝。” 男人皱着眉,看着盘中的食物,这能吃么? 可是离得近,他没有嗅到什么怪味和腥味,反而香味浓郁。 犹豫了几下,他还是拿起筷子,将它放进嘴里。 轻轻咀嚼好几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大家不由都看向他,“到底怎么个滋味?好不好吃?” 那男人嘴里含糊不清,指着一旁的招牌道,“我不识字,这怎么卖的?” 紫雾笑了,她就知道没人能抵挡它们的美味,就像那日主子让她试吃一样,她也是由抗拒到惊叹。 紫雾清了清嗓子,将一荤一素,两素或者两荤,亦或者其他规格的套餐都介绍了一遍。 甚至给他们讲了何谓套餐。 “这么便宜?是不是真的?” “就是,这可比酒楼的肉便宜多了。” 紫雾道,“我这里可比不上人家大馆子,我们只是小本买卖,赚不得钱的。” “我东家心善,知道各位乡亲挣钱辛苦,权当是做善事了。” “你东家是何人?我们可有见过?”众人问道。 紫雾不着痕迹的看了苏软软一眼,“这个,不能说。” “各位,想好吃什么了么?”紫雾适当的岔开话题,“我东家说了,今日开张,给大家打个折扣,还给大家准备了的汤水,先到先得。” 刚才尝过肥肠滋味的男人早就等不及了,赶紧要了一份猪下水,一份红烧肉外加一份素菜。 紫雾在米饭上淋了一些汤汁,让店里的伙计又给他盛了一碗美味的冬瓜汤端过去。 她又将手中的纸片挨个交给打了饭的客人,每人一张。 “东家说了,凡是攒够十张纸片的客人,都可以拿着它来兑换一份一荤一素的套餐。”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食客们赶紧将没有写字的纸片收好。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霍衍等人。 牛莽鼻子动了动,已经凑了上去,“好香呐。给俺也来一份,俺要这、这、这……” 他手乱指着,感觉哪一道菜都很好吃,一时之间不知道选哪个了。 苏软软看了眼远处抱臂晒太阳的另一队人,他们时不时往这边看几眼,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 苏软软认得那个捕头叫赵生,长的一副猥琐样,最爱吃拿卡扣。 没想到他没打火锅城的主意,反而想把手伸到这边了。 只是这几日白拜不在县衙,也不知哪去了。她得重新找个能护得住卤肉店的人。 苏软软看了霍衍一眼,他正和金宇在一旁说着话,没有看这边。 才说过要和他保持距离,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打脸。 苏软软眸光一瞥,殷勤的目光落在牛莽身上。 “我来。”苏软软接过丫头的勺。 “牛大哥,想吃点什么?” 牛莽一怔,牛大哥? 苏软软见他愣住,又问了一遍,“牛大哥要点什么?” “牛大哥,我们小店这才开张,难免会影响别人的生意,这几日恐怕不太平,还劳您多来这边转转。” 苏软软又往紫雾方向看了一眼,紫雾立马心领神会,赶紧走了过来。 “说的是呢,我们这小店,恐怕还得麻烦你们几位官爷照应呢。” “这样,今日这顿就当我请三位官爷的,放心,肉管够。” 牛莽眼睛一亮,“真的?还有这好事?” 他又转过身对金宇和霍衍道,“大哥,掌柜的要请俺们,俺们快些进去。” 金宇眸光左右瞟了瞟,总觉得大哥和苏软软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不接话了,等着大哥做决定。 霍衍想到苏软软那日冷硬的态度,心里烦躁的很。 今日见到他,果然连话也不说了。 好得很,真的好得很。 “苏软软!”一声娇喝从远处传来。 苏软软往那边看过去,正是多日未见的白云。 她在曾远流放那天就被白拜从牢狱中放了出来,不过,一直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 看样子,白拜不在,这妞子又偷偷跑了出来。 苏软软当即从店里出来,生怕她惊扰了客人。 可白云并不打算和她离开这里。 这里人多,正能让大家看看苏软软的嘴脸。 “我问你,你和霍衍是什么关系?” 苏软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巧,霍衍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抱臂看着她。 苏软软将白云往旁边的铺子扯了扯,小声道,“今日是我东家新店开张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闹?” 白云却不买账,“怎么,你怕我说了?你和霍衍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慕白哥?!” 白云想到那玉树兰芝般的人,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他最喜欢的苏软软,却不守女德,勾三搭四。 她的鞭子被她爹收走了,白云看了眼这家酒铺门口放的酒坛子。 恰好伙计打好一碗酒要端进去,白云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悉数泼在了苏软软的脸上。 第171章 命运齿轮的转动 恰好伙计打好一碗酒要端进去,白云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悉数泼在了苏软软的脸上。 “我再问一遍,慕白哥……” “啊……鬼啊!”白云看着苏软软的脸肉眼可见的花了。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看到了。 烈酒不知混着什么东西,一滴一滴从苏软软的脸颊滑落。 她的脸上有的地方是蜡黄暗黑,更多的地方却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嫩。 霍衍大步一跨,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帕子,下就将她的脸擦的干干净净。 他看着眼前眼前面容娇美,桃羞杏让,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叹一声,“是你!” 苏软软望着众人惊艳的神情,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伪装了。 所有伪装被卸下,她知道命运的齿轮要转动了,没有家世的她下场只会更惨。 就如张爱玲写所说,“贫穷却美貌,就像带着金子逃难,不能吃不能穿,还会引来恶人的觊觎”。 她反手一巴掌打在白云的脸上。 “你!敢!打!我!”白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直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才反应过来。 众人也一片唏嘘,刚还惊艳于苏软软的美貌,没想到她…… 竟然连白大人的千金也敢打。 苏软软甩了甩发疼的右手,“我打你又怎样?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白大人能将你关起来,那一定是管不了你,又怕你出来闯祸。” “如今他不在县衙,你倒是自己偷跑出来了。” “你偷跑出来本来不关我的事,可是你没完没了的招惹我,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我与霍捕头是什么关系,我和慕白之间发生了何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又是我什么人?” “好啊,苏软软!你果然不装了!什么温柔体贴都是假的,这才是你的本性!” 苏软软笑了,“对,这就是我的本性,在我失去了慕白,失去我弟之后,我实在想不到我的温柔该给谁了。” 白云真想和苏软软大干一架,可是看见她身旁像门神一样的霍衍,她只能咬咬牙,将被打的这口怨气咽了下去。 “慕白究竟去哪了?” 苏软软摸着手腕那串相思豆手钏,思绪也飘到了和慕白分离的那一天。 他一遍又一遍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头也没有回。 最后凄凉的呼唤被风吹散,耳旁只有自己蹲在树下痛哭流涕的声音。 至于慕白和他的娘子离开灵州去了哪里,苏软软并没有问。 她怕自己知道他的下落会忍不住去找他。 不论什么原因,他已经成亲了,她就不该再去打扰。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他再无关系,他去哪里……我不知道。” 白云指着苏软软身后的霍衍,“是不是因为他?慕白哥才心死远走他乡,不愿回来?” 对于慕白的事情,苏软软并不愿多讲。 她不会告诉别人,他是不得已娶了别人为妻。也不会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大肆渲染。 那女孩救他没错,慕白对她负责也没错。 “孽女,你又瞎闹什么?”白拜不知从哪里赶了回来。 他目光落在苏软软的身上,只觉得有些恍惚,他刚办事回来,连县衙大门还没迈进,家丁急急忙忙跑来告诉他,自己那不省心的丫头又跑了。 跑了不说,还和苏软软在大街上闹了起来。 家丁告诉他,苏软软的样貌是伪装的,真人美极了。 他还不信,直到亲眼所见。 这,这,这…… 和他亡妻长的相似的苏软软哪里去了? 虽然眼前之人容貌惊为天人,可是,他只想看到以前的苏软软呐。 白云抓着他爹的袖子,委屈道,“爹,她打我。” “白大人,刚才是民女一时心急冲撞了白姑娘,所有后果,民女一律承担。” 白拜听着熟悉的声音,可再看眼前之人,却再也不是故人。 一切如梦幻泡影。 “罢了,说到底也是我儿顽劣,才惹了今日之事,我不糊涂。” “老爷,小姐怎么说也是您的亲闺女,您怎么忍心让她挨打呢。”小圆撇撇嘴,她没想到老爷竟然不计较了。 “就是,爹,您看看我的脸。”白云指着自己脸上的红手印,“爹,你以前总说我欺负她,今日您可看见了?是她先打的我!” 魏征不知何时出现在霍衍身旁,啧啧称赞,小声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苏软软竟然……” “她长的这么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魏征戳了戳霍衍的胳膊。 “她这模样可比苏清羽和某些人美太多了,说是咱们大舜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魏征又细细打量苏软软,“为什么我觉得她长的有点像……” 霍衍回踢了他一脚,“闭嘴你。” 魏征才努努嘴,不再说话了。 牛莽哪里还顾得上吃,从白云来的时候他便出去了。这会儿看见丫鬟小圆气呼呼的模样,他赶紧上去劝着,“你家老爷都说不追究了,你就快领着你小姐回去,别再火上添油了。” 小圆瞪着大眼睛,“哼,连你也说我的不是?” 牛莽扶额,苏软软是他大哥的女人,招惹不得。 她打人是不对,可是那也是白云先招惹她的。 白拜正准备训斥白云几句,却瞥见魏征和霍衍有说有笑,有些懵了,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魏征可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啊! 被这大人物看到小女的丑态,他的老脸也丢光了。 赶紧招招手,“你们两个,快把小姐带回去。” 两个家丁上来就把白云拉走了,小圆见状,推了牛莽一把,“哼。” 也追着几人离开了。 白拜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又寒暄了几句走了。 可西北这样干燥的地方,竟然出现如此水灵灵的姑娘,大伙哪舍得离开,就连美味的肉香都不在乎了,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软软。 苏软软转身回了店,钻进后厨不出来了。 见没有热闹可看,大伙这才将注意力又放在了吃饭上。 就连牛莽也回去吃他的饭了。 金宇、霍衍和魏征站在街上,看着人潮如织的卤肉店。 “你不去找你那小美人了?”魏征一双桃花眼上挑,揶揄道。 霍衍又瞪了他一眼,可这次魏征却没有闭嘴,歪头看向远处的赵生,“惦记你那小美人的人可不少呢。” 第172章 完犊子了 他刚才可看到赵生那小子两眼放光,眼珠子落在苏软软的身上就没离开过。 霍衍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对面的茶楼。 过了好久,牛莽才吃饱喝足找了过来。他高兴的将那裁剪好的小纸片拿给几人看,“吃饭还发这个嘞,掌柜的说攒够十张就能再来换顿饭呢。” 魏征拿起纸片看了又看,“这纸……很普通啊连个记号都没有。” 金宇道,“这卤肉店为何要送一张纸?他们就不怕有客人也学着这样将纸裁成同样大小的冒充?” 魏征摊摊手,打趣道,“这卤肉店的东家想必脑子不太好,等回头我也用纸裁十张去换肉吃。” 霍衍睨了他一眼,又将那纸攥在手里。 这小小纸张究竟有何玄机? 等苏软软从卤肉店算完账天已经黑透了。 紫雾不放心她一个人,她如今容貌全现,便差了两个伙计送苏软软回家。 等将她安全送到家后两个伙计便离开了。 苏软软让他们路上当心些,可刚合上院门,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堵住了她的嘴将她往屋里拖。 苏软软,“……” 她早知道自己的美貌是祸害,可没想这份不幸来的竟然这般快。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青山县出了一个大美人的消息已经长着翅膀飞远了,更有读书人目睹了当时惊为天人的容颜,将她的美颜画了出来。 她紧紧抓着门栓不松手,那人贴着她,往她后颈吹了一口气,犹如冰冷的蛇杏贴着她的肌肤。 苏软软从门缝看到一点亮光,心想两个伙计定未走远,正欲倾尽全力打开门栓。 可下一瞬,门缝外的场景透过她黑色的瞳仁传来,她再也不敢乱动了,就连指尖也渐渐冰凉。 再后来,身后那人一记掌风将她打晕,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男人将苏软软抱进屋里,点燃油灯。 视线从她白皙如玉的脸颊往下望去,却发现他脖颈下的肌肤和脸上的皮肤颜色泾渭分明。 他找来湿帕子一点点擦去,可是始终如初。 他想起今日那一碗酒,难道只有它才能褪去这一身的伪装? 他咂着嘴,真可惜,早知道就带上烧酒了。 面对这样的尤物,他一刻都不愿多耽误。 …… 火光影影绰绰,时而伴随着几声难耐的低喘。 卧房外有人扣门,“大哥,你好了没有。” 屋内动静更甚,“急什么?” “大哥,临县赵老爷愿意出三千两买她……这会儿他的人已经在路上来接她了。” 屋里人顿了顿,半晌才道,“还怪值钱的。” “可这细皮嫩肉,我可舍不得卖了。” 门外人惊呼,“大哥,您忘了?咱们拒绝不了。人家指名就要苏软软,不送去……就麻烦了。” 他们也不知道赵老爷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人出手阔绰的很,偶尔还会传信鸽来问问霍衍的行踪。 虽然奇怪他问霍衍做什么,可还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大哥也会告诉他。 左右不过巡巡街,喝喝茶,会一会那个看起来有点银子的朋友。 “我也累了,先在她这儿歇会儿,等一刻钟后你将她带上马车,出城和赵老爷的人接应。” “记住,路上照看好她,她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说完这话,苏软软坐在男人的身上,拨动着他身上的银针。 一阵酥麻疼痛袭来,可他却叫不出声来。 赵生想动一动身子,可是浑身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苏软软手指在他胸膛打着转啊,小声道,“没想到赵捕头竟对我这般迷恋,这么晚了还闯女儿家的闺房。” “只可惜,让赵捕头白跑一趟了。” 苏软软从床头位置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舌尖在刀锋上舔了一下,眼中透着嗜血的疯狂。 “怎么办呢,看样子这赵老爷我是非得会一会了?唉,门外那么多人,逃不了了。” “你既已知道我会口技,我也知你不识字,那……就舍了这舌头,让你口不能言。” 赵生惊恐的看着苏软软,在她眼中,他看到了癫狂。 苏软软将手指塞进他的嘴里,掏出半截舌头来,扬起手中的匕首熟练的切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让赵生额间青筋暴起,身体也剧烈的抖动着。 苏软软嫌弃的将那半截舌头扔到床下的痰盂里。还好今夜将白软留在了豆腐坊,否则可要吓坏那个小可怜了。 她又用赵生的袖子擦了擦他嘴角溢出的血迹,又将擦干净的匕首放回原位。 从袖中取了之前紫雾买给他的药,灌进他的嘴里,只是须臾,他便彻底安生下来,陷入昏睡中。 手下敲了几声门,没人回应,他以为是赵生已经睡着,便径自推开了门。 发现苏软软眼睛湿漉漉的,拢着身上的衣裳蹲在床榻下。 床榻的纱帐放下,隐约还能看到大哥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男人望着苏软软梨花带雨的模样,险些迷了心智。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可是行走的白花花的银子,是老爷们的消遣的娇娘,不是他能肖想的。 “想必你也听到了,走。”他开口道。 苏软软擦擦泪水,从地上爬起来,“只要你们别伤害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的乖巧让男人很满意,也给他省去很多麻烦。 她随着那人来到院外,果然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伙计。 “你们别伤害他们,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还有这院子,是掌柜租的,你们别损坏了。” “哪那么啰嗦。”那人将苏软软塞进车厢,又叫了一个人,一起驾车离去。 马车在昏暗的道路上走着,唯有提在那人手上的风灯指引着前方的路。 苏软软靠在车壁上,缩着身子。 一路上,她都没有机会逃走。 不知沉睡了多久,苏软软被人摇醒,等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已经被人抱到了另一辆马车里。 好在车厢里铺着皮毛毯子,她才没有被摔痛。 这下,她是彻底没有睡意了,盘坐在马车里想着该如何逃离出去。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苏软软在车厢里直打盹,却听到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感觉天已经大亮,刚想往外探去,却有人掀开了帘子,手中拿着黑色的布条。 苏软软好奇,“这是?” “是你自己绑还是我给你绑?” 苏软软定眼瞧了瞧,这个男人一身黑衣,眉眼冷冽,不苟言笑。 看到她这样的美人,眼中并无惊艳之色,十分淡漠。 而且她身上有股肃杀之气,可不像普通的护院。 嘶,完犊子了。 这赵生口中说的赵老爷究竟是什么人?不是普通的乡绅老爷? 今日这一身皮肉还能不能保得住? ??半夜写文中,没有大纲的文真难写。 哈哈,知道你们喜欢看什么文,给你们推一本前几天看到的文《公主不洁》,盲猜你们应该会喜欢。 再给你们推一本番茄十大恶毒文之一《白蛇》。ヅ 最后给你们推荐一本米团子写的《裙下臣》。重生文,特别好看。我追了两年,作者终于完结了,因为好多人舍不得,编辑一直把作者完结申请给打下来,没办法作者又写了他们的第三世,编辑才同意完结的。(番茄上没有,真的好看。) 第173章 来得及不? 苏软软从他手中接过黑巾,不经意间手背在他手心碰了碰。 男人一脸漠然的看着她,苏软软收回了笑容。 男人手心有厚茧,虎口处也有。 她现在逃,还来得及不? “快一些!”男人冷冷道。 苏软软眨眨眼,“别急嘛。” 她将黑巾遮在眼睛上,又在后边打了一个结。 双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男人将她牵下马车,捏着她细嫩的手腕往前走着。 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又往右走。 “你轻点,疼。” 男人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依然不减。 走了大约一刻钟,苏软软被他推进一间屋子。 热气扑面而来来,耳边还有潺潺流水的声音。 身上的寒气也渐渐消融,体内的细胞又活了过来。 黑巾被解开,苏软软的眼睛重获光明,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温泉。 外边天寒地冻,可这里却四季如春,周围的植物鲜活,有些还开着各种颜色的花。 她的身侧站着两个面容清秀的婢女,身着清凉的纱衣。 “姑娘,请沐浴。” 苏软软眼睛到处看着,丝毫不动。 “姑娘,来到这里是你的福气,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你也别想逃走,这里守卫森严,走错一步,当心丢了性命。” 苏软软疑惑道,“少爷?不是赵老爷么?” “姑娘,你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行,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两个婢女不再言语,却是已经上手帮她褪去身上的衣裙。 “唉,这个……” 苏软软刚想出声拦着,可自己的衣裳却已经被扔到不远处的火盆里。 “姑娘,这里的规矩如此,什么都不能带,包括你袖中的瓶瓶罐罐,还有你身上的银针。” 他们手持白帕,蘸着烈酒细细擦去她身上的伪装,露出原本瓷白的肌肤。 当擦到苏软软左手小拇指时,却发现那手指上缠着纱布。 “唉,这里不能碰,受伤了,很疼。”苏软软蹙眉道。 婢女摇头,“姑娘,我们这里的规矩,什么都不能留下,包括你腕上的手钏也得烧掉。” 苏软软不干了,“这不行,我不管你家主人究竟是谁,可若毁了我的手钏,我定不会从了他。” 婢女摇头,“没有这样的规矩。” 苏软软将手钏从手腕褪下,“去请示你家主子,告诉他。若我失之,他必失我。” 婢女无奈,捧着手钏离开了。剩下一个婢女又要去扯苏软软手指的纱布。 苏软软将手至于身后,“等她回来再说。” 那婢女也不强求,又用烈酒擦拭她其他地方。 很快,那婢女去而又返,将手钏还给了苏软软,“少爷检查了,不过是一串普通的相思豆手钏罢了,竟然值得你以命相搏。” 苏软软懒得与她费口舌之争。 她将手指缠着的纱布一点点拆开,露出指腹上一道鲜红的口子。 “刀割的,很疼。不要碰我的小拇指。” 可那婢女却道,“恕难从命,你忍着点。” 苏软软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布,“算了算了,还是我来。” 她用布轻轻在伤口处沾了沾,烈酒蛰在伤口上有些疼,苏软软嘶了一声。 却见另一个婢女却将她褪下的鞋袜连同缠手指的纱布一同扔到火盆中。 苏软软怔住,不用这么严格?! 她更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苏软软举着小指,在温泉中泡了小半个时辰。 那婢女也下了水,又将她的发髻散开,在她的头发丝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就连口腔都没有放过。 最后,才给苏软软穿上水蓝色纱衣,从温泉的另一处离开,将她引到一间屋子里。 苏软软进去后,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屋里明明有光亮,可烛台上却燃着几根未灭的蜡烛,桌上摆着精美的菜肴和酒水。 嗯,有点烛光晚餐那个味道了,不过这是白天。 只是,那个神秘男人去哪里了? 苏软软又往前走去,掀起帘珠,走进拱门便看到了一排书架,五花八门,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她对一本医书感了兴趣,刚伸出细嫩的玉手,那书架却突然从中打开了。 昏暗的地道中走出一个人来,直到他走的近了,苏软软才看清他的模样。 并不是身材发福的老爷,而是个面色清秀的男子。 他身上的衣裳花纹繁复,腰间的玉佩更是不俗。 里里外外,都在告诉苏软软,这个男人不简单。 苏软软自觉的让出道,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男人薄薄的眼皮掀了掀,露出惊艳之色。 “果然国色天香,比京城第一美人苏清羽还迷人。” 苏软软并未接话,苏清羽是谁,她又不认识。 这话她很难评。 男人见她只是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恐惧感。 “你不怕我?” “我怕你,你就能放我离开吗?”苏软软一脸天真反问。 “不能,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眼中没有惊惧,我很喜欢。” “而且……你这般光彩照人,不将你变成我的女人,我如何心甘?” 人长的倒是不错,说话……却中二十足。 苏软软摆摆手,“恐怕让你失望了,我虽未成亲,可是已经不是姑娘了。所以,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男人又靠近几分,一只手从苏软软的腰间抚过,“我怎能不知,不过没关系。今天过后,你只会记得我……” 苏软软嘲笑,只会记得他?她就没见过比霍衍还能折腾的男人,他确定能超的了他? 眼前的男人长的不错,也许吟诗作赋和霍衍相比没有问题,可某些方面,应该万万没有可比性。 男人突然的吻落在苏软软的颈间,温热的唇又慢慢靠近苏软软的耳垂,轻轻一裹,苏软软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不信我?”男人灼热的气息洒在苏软软的侧脸上。 他将苏软软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苏软软勾着他的脖子,眼中染着一层娇媚。 “我应该不是你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我从了你,能得到什么?” 男人坐在床榻上,将苏软软放在自己的腿上对向而坐。 “我从不会亏欠自己的女人,自然是给一笔银子打发了。” 苏软软靠在他的胸口,“那我呢,能得到多少?” 男人的手愈加不老实,苏软软忍着氧意,唇角微勾。 “你也说了我这般美,得到的是不是更应该多些?” 男人捏着腰间的软肉,“你还挺贪心的。” “你自是与他人不同,不过那得待会儿再说……” 苏软软用手指堵住他靠近的唇,“我这人比较贪财。” “若我提前得了好宝贝,自然会全身心的……投入。” “若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会……心不在焉的……” 苏软软娇笑,“你懂不懂?” 男人半眯着眼,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都跟过谁。 先是那人,后又是霍衍。 他本以为霍衍的女人会刚硬到要死要活,却没想到她如此……孟浪。 不过,他喜欢。 第174章 你到底是谁 见他含笑看着她,苏软软指了指书架的方向,“那里有什么啊?是不是藏了很多宝贝?” “想知道?” “想。”苏软软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的手心。 男人低低笑了几声,托着她的臀,往书架走去。 “也罢,你一个女人,还能掀起浪花不成?”更何况是个被彻底检查过的女人。 “今日,我就破例,让你在那些好东西中选一样带走。” 苏软软挂在他的身上进了密室。 墙壁上点着油灯,苏软软能看到几个打开的箱子里放着堆积如山的珠宝。 其他的箱子中是什么,她不知道。 男人将苏软软放在堆满珠宝的箱子上,视线从她身上略过,“我还没在密室里玩过,应该很刺激!” 男人的眉眼好看,甚至和慕白有两分相似。 只是想想他身边不知有多少莺莺燕燕,她可不想,怕染病。 他不像霍衍,无妻无妾无通房干干净净。 苏软软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公子急什么啊,我左右不过是你的,还能跑不成?” “正好我肚子饿了,手软腿软的,怕是不能让公子尽兴。公子何不先去桌前等我?等我选好,很快就上去。” “吃饱喝足后,随公子怎么折腾……这里空间狭窄,硌的我不舒服呢……” “这怎么行……”男人有些犹豫,视线往一旁瞥了一眼。 苏软软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怎么?这里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 她手指顺着男人的胸膛往下滑,停到了小腹处,媚眼如丝,“我知道只能选一样,等会儿还不是要被公子你剥干净,若我多拿,也没地藏不是?” 苏软软又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男人眸光一亮。 他舔了舔唇,“美人的话是有几分理,我再阻拦,倒显得我小气了。你快些来,我们喝两杯助助兴。” 苏软软娇羞一笑,“等我。” 看着男人离开,苏软软这才将珠宝往空间里塞,可是却怎么也扔不进去。 放着这等好东西,又无处藏,又带不走,真是窝火。 她只能寻找银票和金银。 当看到白花花金灿灿的金银时,苏软软毫不犹豫的都扔到空间计价。 又离她空间开启近了一大步,只可惜找了半天也不见银票。 …… 苏软软怕他等急再找过来,只随便取了一只玉簪带了出来。 那男人果真坐在桌前喝酒,见到苏软软出来,便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满意了?”男人眸光幽幽的盯着她,像是看着一只垂涎许久的猎物。 “嗯……” 苏软软刚要张口,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将她抱起。 “公子别急嘛。” 苏软软赶紧端起一旁酒杯的酒,趁他没注意,将左手小指放在酒杯里沾了沾,一饮而尽。 当陷在柔软的床榻上,苏软软勾着男人的脖子,将口中的烈酒悉数渡进他的嘴里。 男人咽下,眼中的欲念更浓,呼吸也变得灼热。 “香甜如斯。” 苏软软撇过头,闭着眼睛。 心中期盼药效早点发作。 从自己的容貌被暴露开始,苏软软就坐在卤肉店的后厨里为自己思虑。 在离开卤肉店之前,她将之前剩下的迷药一点点涂在小指的指甲上,在灶火旁烤干。 如此反复好多次,只是不知药效如何。 她只能等着,察觉到男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苏软软才长叹了一口气。 得亏她摸过这男人的手,细白肉嫩,手心并无茧子,断定他不会武。 否则以习武之人敏锐程度,她可不敢冒险。 苏软软将身上的男人推开,悄悄绕过屏风,走到门口。 眯着眼睛往门缝探去,外边果然站着好几个守卫。 就连领她进来的黑面神也在。 该怎么出去呢? 苏软软觉得这屋子太过安静有些不妥,很容易让别人生疑,只能又坐在床榻上,使劲摇床。 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院中的人神色如常,站的端端正正,显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中间歇息了好几次,直到天色暗下去,那让人娇羞的声音才彻底消失。 苏软软将男人放好,又给他盖好被子,将纱帐全部放了下来。 她坐在床边沉思,现在如何是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如何逃离这里? 正焦头烂额,外边传来声音,“少爷,今日已经过了时辰,该送她走了。” 走?她可以走了? 苏软软左右看了看,连一件衣裳也没有,没办法,只能穿着纱衣出去。 刚推开门,冷风嗖嗖往身上钻,她抱着胳膊,站在黑面神的面前。 “你家少爷累坏了,刚刚睡下,让你们不要打扰他。” 黑面神还想进去一探究竟,苏软软笑道,“你们可真有意思,我一个弱女子而已,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 黑面神不理她,推门而入,唤了好几声都无人答应,最后掀起纱帐看了一眼,听到床上之人绵长的呼吸声才放下心来。 等他出来,苏软软道,“都说了你家少爷累坏了,你还不信我。” 黑面神视线从苏软软身上挪开,拍了拍手,就有丫鬟出来。 丫鬟将苏软软从头摸到脚认真检查了一番,只有那根玉簪,再无它物。 丫鬟点点头,黑面神让她退下。 苏软软打量了几眼别有洞天,处处透着奢靡的院子。 而院中站着十来个戴着面具的守卫,腰间挂着长剑,威严肃穆,让人不寒而栗。 “再乱瞧,当心你的眼睛!” “哦。”苏软软收回视线,什么也没问,自己系好黑巾,任由他拉着往外走。 她能感觉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非常冰凉,像是没有感情的毒蛇。 不知多久,他停下脚步,苏软软也跟着停了下来。 “上去。”他冷冷开口。 “哦。”苏软软摸黑爬上马车。 刚坐稳,马车便走动了。 她将覆在眼睛的黑纱扯下,躺在宽敞的车厢里,无比绝望。 她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可她知道她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回到青山县又如何,那里还有赵生那个大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赌输了,霍衍说再也不管她了,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 马车在小道上走了许久,突然停下。苏软软连忙坐起身来,刚要掀起帘看下怎么回事,却发现车帘被一把尖刀挑起,外头露出一双阴鸷的眸子。 “该上路了。” 苏软软心里警铃大作,“上路?” “你以为呢?你真以为少爷玩过的女人会平安离开?你太天真了。” “放心,看在你这般美艳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一切来的又快又猛,苏软软来不及反应,眼见尖刀向她刺来,她却困在车厢里无处可逃。 说时迟那时快,破风声响起,一把尖刀从他的背后刺进,又从心口位置穿出。 鲜红的血液喷在了苏软软的纱衣和脸上,腥味蔓延。 苏软软脸色煞白的看着男人在她的面前倒下,一双阴鸷的眼都还未来得及闭上。 她抬眼看向远处穿着大氅,一步步向她走来的霍衍。 她都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还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霍衍看着她,白皙的脸蛋上溅着血红,可她的眼中惊惧之色早已消失。 他伸手,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帮她把血迹擦掉。将她从马车里抱出,拢在自己的大氅里。 又将尖刀拔出,将死翘翘的男人一脚踹在沟里。 拍了马屁股,让马车在黑暗中沿着前路继续前行。 苏软软窝在他的怀里,刚经历一场生死,又遇到他,紧绷的后脊还是放松了下来。 霍衍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将人抱的紧紧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温柔道,“没事了。” 将她放在烈风背上,自己也跨了上去。沿着漆黑的小路,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间小破屋前停下。 苏软软坐在草堆上,身旁是刚点燃的一堆篝火。 身上霎时暖和了起来,她从霍衍怀里起来,往一旁挪了挪。 霍衍都要气笑了,“你骗了我,还有理了?” 苏软软盯着橘红的火光,不说话。 “苏软软,我今天才想明白一件事情,周屠夫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你会口技,所以他的伙计听到的声音是你的。你会制冰,所以周屠夫死亡的时辰也有待推敲。” “今日我看到了赵生的断舌,虽然他口不能说,可我知道那也是你所为,刀口整齐,一如当初周屠夫手腕的伤口一样。” “还有你看见死人不害怕,还会弹琴,会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 霍衍捏着苏软软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所以,你到底是谁?” 第175章 师叔 霍衍捏着苏软软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所以,你到底是谁?” 苏软软望着他,眼中满是疲惫,“我不是苏软软……又是谁呢,倒是你,真的只是一个捕快么?” 昨日在卤肉店和白云起冲突的时候,他看到霍衍踢了魏征一脚,而白拜又偷瞄了魏征好几眼,那眼神中却是敬畏。 就是那么凑巧,昨日卤肉店开业前她碰到过魏征,还无意间捡到了他掉落的家书。 她很精准的捕捉到两个字,“小侯爷。” 她以前只以为魏征是富家子弟,却没想他竟然这么大来头。 可霍衍敢踢他,要么身份更高,不怕他,要么就是和他关系好。 无论是哪种,她都招惹不起。 苏软软闭上眼,“算了,我不问你,你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衍却掐着她的腰,又将她抱在怀里,“怎么没有关系,那人被我杀了,不能回去复命,知道你没死,怎么会放过你……” 苏软软就知道,她今日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霍衍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抱歉,我来晚了。” 霍衍和金宇他们办完正事,却发现苏软软那边发生了大事。 院中扔着两个被打晕的伙计,屋内,赵生那王八蛋被人割了舌头,可苏软软却不知所踪。 后来,手下来报,之前看到赵生的小弟驾着马车离开。 说好的不再管她,可是真知道她出事了,心口骤然一紧。 他知道,自己真的放不下她! 他便让追风带着他去追,走了许多弯路,才在一条道上看到一辆停着的马车,周围还围了好几个人。 凑近才发现马车上横着两具死透的尸体,那尸体被一剑封喉,这手法他再熟悉不过…… 是镇南王家的侍卫,他在这里,那说明那个人也来了。 那人一向淫乱,又很小心,会将女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保她们不会危及自己的安全。 得手后,说是会补偿她们,可转头让人送她们离开,后头却再害性命。 霍衍的拳头渐渐捏紧,他终究来晚了一步。 他看着怀中的人,已经因为疲累睡着了,睫毛卷翘,肌肤如雪,脖颈处还有淡淡的红痕。 他不敢想象,这薄透的纱衣下又是怎样的光景。 不论发生什么,那般情形下,她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而另一边 楚然躺在床榻上,浑身无力,自己的小妾为他扎针。 他薄薄的眼皮掀起,目光落在她的细腰上。 要说自己的这位美人是艳丽的海棠,那苏软软一定是那馥郁的牡丹。 还未欣赏那绝色容颜,还不知其中滋味,到嘴的鸭子竟然飞走了。 从她进了这个院子,她身上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干净,那他怎么还昏迷了。 他看了眼守在身旁的黑面神侍卫,侍卫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就有人将守在温泉的两个丫鬟押了回来。 “你们可有仔细查验过那苏软软?”楚然问。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世子爷,奴婢自然是认真验过的。从头发丝到脚心全都没有放过,就连那隐秘之处……也没放过。” 另一个丫鬟想起,“她的小指受伤,奴婢们也没有心软,用烈酒在她受伤的地方也清洗过,她的指甲修剪的平平整整,也没有不妥。” “那真是奇怪了,本世子真是小瞧了她,起来!” 他挥了挥手,黑面神侍卫扬起手中的剑,一道血印喷洒在窗棂上。 两个婢女还未反应过来,便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小妾淡淡看了她们一眼,“世子别生气了,再换些机灵的奴婢就是。” 她轻轻捻动一根银针,又将它慢慢拔出,放在白帕上擦拭。 又将白帕放在鼻下轻嗅几下,忽而眸光亮起。 “世子,这是妾师门的秘药,妾师傅去世后,只有妾一人会配置。” “可它竟然出现在这里,除非……” 楚然黑眸眯起,“除非什么?” “除非我那师叔还在人世间。” “你是说,本世子所中的毒是你师叔配的?” 小妾点头,“是,即便不是他,也是和他相关的人所制。” 楚然道,“你师叔本世子还有些印象,当年他似乎是替父王办事,后来没有回来复命,听人说摔下悬崖被激流冲走了。” “若他还活着,为何要躲着父王?除非这其中有什么……” 他冲黑面神侍卫说道,“将此事传给父王,不论其中有何缘由,父王都该知道。” “是。” 屋里只剩他和小妾,楚然在她拔完针后,一把将她拉到床榻上。 女子媚眼如丝,轻勾唇角,“没想到一个山野女子,竟然让世子爷栽了跟头。” “她可不一样,听说她和霍衍打得火热呢,再者说了,你可知她以前跟着谁?” “妾可不知。” 楚然勾唇,“楚慕。” 女子惊讶,“就是前不久……” 楚然,“你说这世上之事巧不巧?本世子若知这西北出了那等美人,早就该来了。” “只可惜……恐怕这会儿她已经被杀了。” 他勾着小妾的唇吻了上去,“她勾起的火,本世子只能在你身上讨回来了。” 室内春色满园,院中黑面神侍卫叩了叩门,那头的动静才消了。 “进。” 黑面神侍卫推开门,床上的纱幔遮住一室春光,又隔着一道屏风。 “世子,送苏软软离开的侍卫被杀了。” 纱幔被人猛然打开,兴奋的声音传来。“你是说……苏软软没死?” “嗯,她被人救走了。”侍卫又道,“此人或许是霍衍。” 楚然从床上下来,“有点意思……” 侍卫面无表情道,“世子,万不可掉以轻心,霍衍这几个月蛰伏在西北,未必真的闲着。” 楚然从屏风处出来,来到书架旁拧动开关,露出里面的密室来。 他往下走,侍卫在后边跟着。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密室,又从一旁桌案下摸到开关,使劲拧动,墙壁上一块砖凸了出来,露出一个盒子来。 他将盒子取出,打开里面的牛皮纸,一张标注详细的山脉图显露真身。 “若他真的为矿山而来我也不怕,霍衍没有这图,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什么都是徒劳罢了。” “再者说了,哪怕真有一日他能将这矿山控制,与我又有多大关系?” “我从未出现在矿山里,只不过来西北游玩罢了,他能拿我怎样。” 楚然将舆图放回原处,手指勾起,将一箱箱金银打开,“本世子,还是喜欢这些个……” 突然,他看着空空的箱子一愣。 第176章 我答应你 这两个小紫檀箱子里装着金银,此刻为何空空如也了?! “是苏软软?”楚然咬牙。 黑面神侍卫道,“不,苏软软离开时是检查过的,她身上只有一根玉簪,并无它物。” 楚然的视线猛然看向上面,一刻不停留大步离开。 他阴沉着脸,越过屏风,将小妾从床上一把拽了下来。 女子惊呼,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世子爷?” “贱人!”楚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你敢偷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妾怎么会偷世子爷的东西?” 楚然捏着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莹白的肩上,“还真把你当人了,嗯?你不过是别人和本世子交换的贱妾而已,不听话,我便再将你送与别人。” “不要啊,世子爷,妾真的没有拿您的东西。” 楚然甩开她,“这次,本世子心情好不追究,下一次若让本世子发现,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又对屏风外的黑面神侍卫道,“把东西端进来。” 侍卫出去后,两个婢女又走了进来。 手中端着一碗苦味四溢的药汁。 “喝了。” 婢女跪下,将药汁递给瘫坐在地,我见犹怜的美人。 她自然闻出这是何药,不可置信的问,“世子,你当真要妾喝么?” 楚然负手而立,“当然,不是什么人都配生本世子的孩子,我这样做,也是一劳永逸。” “若有一天,你惹了本世子,本世子又将你送与别人,自然也不愿看到你怀别人的孩子。” “和本世子欢好过的女人,大多数都被杀了,你应该知道也是这个原因。” 见男人动怒,小妾赶紧端起碗。 药汁入肚,不大会儿功夫,大颗大颗汗珠滚落,腹部如火烧般疼痛。 可男人只是拢了拢衣衫,转身去了温泉池中。 废弃的木屋里,苏软软扭动着身子,从霍衍的怀里醒来。 “醒了?” “你松开我,热死了。” 霍衍身上的肌肉很硬,硌的她浑身难受,篝火的热度不断传来,他还用大氅裹着她,身上都要湿透了。 霍衍松动了几分,苏软软终于能活动下身子,她从霍衍腿上起来,靠近窗外。 夜风呼啸,什么也看不到。 冷风穿过有几分湿透的纱衣,直往她身上钻。 苏软软哆嗦了一下,赶紧退回篝火旁。 “他不会放过你的,留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 “今日之事我不会向别人提起的,就当没发生一样。” 苏软软转头,凝视他许久,借着光看着他眼中的点点自责。 忽而想到什么,苏软软笑了,“不是,你以为,你以为我被他……” 霍衍,“?嗯?” 苏软软摸了摸脖颈,她没有镜子,看不到。 那男人连开胃菜都没有吃上就晕了过去,更别提其他的了。 “只有这里。”苏软软指了指脖子,许是这里有些印迹,霍衍才会盯着这里看。 “你没有被他……怎么可能。” 苏软软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留有一手,恐怕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可看着霍衍吃惊的样子,她有些想笑,他是什么意思? 是盼望着她出事?她没有出事,他还不乐意了? “过程很复杂,不过好在我脱险了。” 而且这一趟也算有收获,赚了好多钱。 只是…… 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空间开启那一天。 苏软软又看了眼霍衍,他的面容虽冷硬,若忽略了那一条疤,也算是丰神俊朗。 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下肌肉分明,还有那硬邦邦的八块腹肌…… 只是初尝情事,如开了闸的洪水,毫不克制。 苏软软站在篝火旁,看着蹿起的火苗,做最后的挣扎。 一双手从身后环上她的腰,头顶上方霍衍的声音传来,“苏软软,你怎这般与众不同,我好想重新认识你。” 苏软软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推开他。 静谧的夜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许久,苏软软才缓缓开口,“霍衍,你真的会护住我吗?” “当然。” 他的回答铿锵有力,让人心安。 苏软软叹了口气,“好,我答应做你的妾。” “真的?”霍衍欣喜。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若你身边出现别的女人,你便要放我离开。” 霍衍嘴角轻扬,“我答应你。” 如今心静不同,他一心扑在她的身上,又怎会有其他女人。 苏软软虽不知道霍衍是什么人,可也知这里阶级等级分明。 以她的身份断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名分要死要活的。 她又不会跟着他一辈子,他总有一天会成亲,等那时候她就可以离开他。 而现在,她孤苦一人,美貌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灾难,她得有大狼狗护着她。 “霍衍,我饿了。” 可霍衍急着出来找她,并未准备多少干粮,路上早已吃光了。 “你在这里等我。” 霍衍手握尖刀就要离开,苏软软连忙抓住他的胳膊,“算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不会有吃的。” 她又看向周围,“你留我一人在这,我害怕。” 霍衍摸了摸她的头,“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你且在这里等我,不要怕,这里不会有人来的,而且我不会走远。”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通体透白的玉哨子,“若你实在害怕,就吹响它,只要我听得见,定赶回来。” 苏软软拗不过他,只能看着他出门。 手中捏着那玉哨子,出神的看着虚掩的门。 时间只过去两刻钟而已,可苏软软却觉得很漫长。 这荒郊野地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哪找吃的。 她摊开掌心,呢喃道,“他真的会立马赶回来?” 鬼使神差的,苏软软将玉哨子放到嘴边。 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寂静的黑夜。 苏软软竖起耳朵听了几下,并无什么动静。 她拿起木棍,将篝火拨了拨,火苗更旺盛了些。 可下一瞬,门却被推开了。 霍衍手中提着一只苦苦挣扎的灰兔出现在眼前。 见她安好,霍衍长吁了一口气,“我去处理一下。” 等他再进来时,兔子已经被处理干净,穿在一根木棍上。 地上铺着枯草,枯草上覆盖着毛绒暖和的大氅。 苏软软看着霍衍在火堆旁烤肉,不知不觉缩在大氅上睡着了。 直到感觉粗粝的指腹一缕一缕的渗进她的肌肤里。 唇瓣也被舔舐着,他不急不缓,吻得又轻又柔,手心拢在那起伏的柔软上,指尖来回抚着,酥麻的触感激的她泛起涟漪。 她的身体愈发绵软,倚靠在霍衍的怀里,双目渐渐迷离。 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也染上一层淡淡绯红。 苏软软睁开情动的美眸,望着他。 霍衍瞳孔黑亮,眼底染上浓浓的情欲。 “乖。”男人音色温雅,宠溺的像是在哄人。 第177章 这是一家黑店 ………… 苏软软眼尾发红,被欺~负的不像样。 额前发丝也早已被香汗打湿,胡乱的沾在脸颊上。 霍衍从身后将她揽进怀里。 ○| ̄|_ 审核不通过,改了好多次都不行,删除部分在旁边评论区。? 苏软软瘫软,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潮~红。 霍衍又欣喜又心疼。 这么柔弱的女子,也不知是如何从那畜生手中逃脱的。 看着怀中微微喘息的苏软软,他只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失而复得的女人,他再也不想放弃。 …… 外边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声,苏软软勉强动了一下身子,又酸又疼。 以前做一夜实验也没有这般累过。 而且身上黏腻的厉害,可这里却没有洗澡的地方。 刚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格外沙哑。 兔肉没吃上,自己却被掏空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人影,苏软软恨不得将他在心里骂三千遍。 正如是想着,霍衍从外推门而入。与霍衍相反,他倒精神十足,神清气爽。 苏软软半坐起身,身上遮着大氅,露出莹润的肩头还有半截纤细的小腿,小腿下两只娇俏的小脚丫甚是可爱。 霍衍喉结微动,又知昨晚闹的有些厉害,苏软软定是又生气了。 赶紧讨好似的凑到她身边,将手中的水囊递给她。 苏软软抿了抿唇瓣,狠狠瞪了霍衍一眼,将水囊接过,喝了几口。 水有些凉,苏软软不敢喝太多。 刚将水囊放下,霍衍便在她的肩头落下一吻。 “乖乖,别生气了,劳累了一夜,吃口兔肉。” 霍衍将一只带着香气的兔腿递给苏软软,“喏,我刚重烤的,趁热吃。” 苏软软自然不会和肚子较劲,她饿了一夜,后来实在扛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会儿实在饿了,她接过兔腿细嚼慢咽起来。 霍衍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你真美。” 苏软软僵了一瞬,后又低头吃着兔肉。 当初,她想着和慕白新婚夜再露出真容,想听他说一句“你真美。” 可阴差阳错,这最期盼的一句话却是从霍衍口中说出来的。 当期望变成失望,女人最爱听的一句话也平淡无味。 “怎么了?” 苏软软再一次看过来,认真问道,“你真能护住我?” 霍衍笑了,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那是自然。” 苏软软抬着下巴看他,“能告诉我,抓我那人是谁吗?” “镇南王嫡子楚然,楚然为人放荡不羁,好女色……” “那他为何来偏远西北?” “有些事,我不便告知你。” 苏软软乖巧的很,他不说下去,她也不会再追问。 一个小侯爷,一个世子,还有霍衍,三个人全凑到了西北,到底弄什么呢。 肚子填饱,收拾妥当,苏软软裹着大氅坐在马背上往回赶。 “那赵生怎么办?” 霍衍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放心,都解决了。” 回到县城,霍衍直接带他回了他住的地方。 她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搬到了这边。 霍衍烧了热水,替她准备好洗澡水,自己则光着膀子,在院中往身上灌冷水。 这身体真是强壮啊! 苏软软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转身去了耳房泡热水澡。 等她收拾妥当,霍衍陪她出了门,她也该去看看自己的生意怎么样了。 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大家也不知她被带走的事情,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卤肉店里依旧热闹,紫雾在火锅城门口招呼客人,一眼便看到了霍衍和苏软软。 她连忙往这边跑了过来,她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前晚送主子回家的两个伙计失踪了一夜,再回来时却是和霍衍在一起的金捕快送回来的。 她也去家里找过主子,可主子却像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又不敢声张,只能又找上金捕快,她断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他却告诉她不必担心,主子和他家大哥在一起。 见着苏软软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这里,紫雾也放心了。 虽然想到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主子不提,她也就不会问。 况且这会儿霍捕头还在一旁守着,她也不方便开口。 苏软软带着霍衍和紫雾到了后院。 “生意怎么样?” 紫雾道,“火锅城的生意很好,卤肉店的也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咱们买十送一的小纸片陆续有几个人来兑现,可店里的伙计和丫头都说没见过他们。” “可他们手中有和咱们发出去一模一样的纸片,咱们不兑现的话,他们便大喊大叫,说咱们不守信约。” 正说着,又有伙计过来,“东家,掌柜的,那两个人又来了。” 霍衍从椅子上站起,“反了他们,我去看看。” 苏软软拉住他,“你要做什么,用你捕头的身份镇压他们?” “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认为我们不守信誉,说话不算话。” “我倒要出去看看。”说着,苏软软带着紫雾出去,霍衍也背着手跟在身后。 到了门前,苏软软才知道这会儿格外热闹。 那两人手中拿着纸片慷慨激昂的煽动食客。 “这就是一家黑店,他们说买十赠一,可我们今日来兑,他们却左推右推。” “他们就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店,就是把我们当冤大头的宰。我看啊,他们的饭也不便宜,若没有油水,他们怎么敢再送一次,如今,连这一次也不送了,骗子!” 其他排队的人也犹豫了,“好像也是,这猪下水本来就是没人要的东西,他们恐怕也用不了几文钱就能买一大堆,倒是卖给我们了,这饭价格看起来便宜,可好像算算,他们确实也能赚不少呢。” “是啊……” 苏软软嗤笑一声,从店里出来,冷声道,“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人群突然噤声,看着眼前瓌姿艳逸,耀如春华的女子。 有人认出,她就是前几天被县令千金泼酒露出仙女容颜的苏软软。 有些人却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如今这样一张脸猛然出现在眼前,犹如做梦一般。 就连来闹事的张三李四也看呆了。 第178章 你说对了 霍衍对众人的目光很是不满,尤其是那些男人,他们的目光都焦灼在苏软软的身上。 身为男人,他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上前一步,揽过苏软软的腰身,准备宣示主权。 可苏软软却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你的兄弟在找你,你快去。” 苏软软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悄声说道,“不许说不。” 霍衍无奈道,“我不会走远,有事叫我,或者吹玉哨。” 他虽然离开卤肉店,可他的出现确实震慑了一些人,他们也收起了一些心思。 苏软软再美艳,可她有霍捕头撑腰,他们哪敢觊觎。 之前苏小强的事就是一例子,被活生生砍了手指,好吓人。 美人不能拥有,可热闹还是要看的,他们又盯着张三和李四。 那两人也被霍衍的气势吓到了,可看到他跟着别人离开,上了对面的酒楼。胆子也算回来了些,指着苏软软道,“你一个小杂工,说话可没分量。” 苏软软扬起下巴,“你管我是谁,我只和你说理。” “我们这家店统共开了才几天,可我却听说你们已经来兑了五次。光顾十次才能得一次,你们一个人可是吃了五十次我家的饭?” 张三道,“大伙听听,她这是耍赖了,我一个人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饭,可胜在我家人多,朋友多,他们的纸片都给了我,我来兑,不行么?” “就是。”李四也道,“你们可没有说,这些纸片不能给别人用。” “怎么,你们想反悔?” “反悔也行,那就给我们退钱,一张纸片一文钱。” 有些人虽然很喜欢这里的饭菜,也知道这里的东西比其他家合算多了,可是他们是食客,有人为他们争取好处,他们怎么可能拖后腿呢。 这几日馋虫都在这里勾出来了,哪个人手里没有几张纸片。 不论多少,能先将这些纸片换成铜板不是更好?万一后头店里耍赖不给兑换那就真的成废纸了。 一些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又引起一片骚动,大家都此起彼伏的附和着张三李四。 对面酒楼,四人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的一幕幕。 霍衍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嘴角都抿成一条线了。 “怎么,心疼了?想英雄救美?既然苏软软不用你帮忙,想必能搞定他们,你急也没用。” 魏征又仔细看着霍衍的脸,“身边有了女人,果然不一样。就连眉梢也染上喜色。” “你那大美人可要藏好了,楚然那小王八蛋恐怕还惦记着,小心再给你偷走了。” 说到这,霍衍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若不是怕连累姑母和表弟……我定杀了他。” 魏征看了三人一眼,小声道,“几条密道已经全部找到了,很快就能行动了,到那时,看他还笑得出来。” 那一头,苏软软心凉了半截,她低估了人性,她没想到人竟然能贪到这个份上。 买十送一,虽是一种营销手段,可也是她一片善心。 这才几天,就开始变味了? 倒是也有人说公道话,他们是城南那边的苦力,长年吃不起肉,都是吃馒头的。如今几个馒头的价钱就能吃上一份丰盛的菜,而且还有肉腥,怎么说都合算的很。 哪怕是没人要的猪下水,因为被特殊处理过,一点腥味也没有不说,还十分美味。 这几日也有人去买猪下水学着做菜,可是做出的菜腥味十足,难以下咽。 也不知这卤肉店是如何将这下等食材做的这般好吃的。 再者说了,每次他们这些苦力来,给的糙米饭都比别人的多。哪怕是只要一素,那米饭也顶了尖。 还会往上浇一勺肉汁,挂两块肉。 这些,肯定是掌柜的或者东家特意交待的,否则伙计们也不敢这样做。 总之他们知道,这卤肉店是善心人开的。 当即,又吵了起来,人群中很快分成了两个阵营。 张三喊道,“快些,要么给我换一顿饭,要么就给我换铜板,别想着抵赖。” 紫雾,“嗐,我这暴脾气……” 苏软软拦住了她,“很好,我今个就当个散财童子,将我散去的善心都收回来。” “你让伙计放出话,就说咱们之前发出去的纸片今日可以兑换铜板,让他们都来,过了今天,我们就不认了。以后也没有买十送一的服务了。” 紫雾叫来几个伙计,交待了几句,那几人快步离开,各自往一个方向走了。 李四见这掌柜的竟然听苏软软的话,有些奇怪。 “你一个小帮工,怎的还能做掌柜的主?” 紫雾目光扫过众人,与苏软软对视一眼,“因为,苏姑娘就是我的东家啊。” 此言一出,不止这些百姓懵了,就连对面酒楼的三人也怔住了。 “啥,俺没听错?苏软软竟然是卤肉店的东家?” 魏征戳了戳霍衍的胳膊,“你早就知道对不对?难道她开店的银子是你给的?” 霍衍灌下一杯酒,垂眸看着楼下神采飞扬的美丽女子,她是那般光彩照人。 他想起自己是给过苏软软一次银票,可又被她砸在自己的身上。 那个时候他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 可冥冥之中仿佛老天自有安排,心柔将他舍弃,他却在西北收获了另一份美好。 只是她如谜团一般,美丽又朦胧。 “不,是她自己开的,豆腐坊和火锅城也是她的产业。” 楼下 面对爱占小便宜的人来说,解释再多也没用,自己送出去的纸片,再花钱买回来,想想还是挺可笑的。 这几个带头者,肯定是其他竞争者雇来的。 随便,反正她这一趟在楚然那里得了一大笔钱存在空间。 这样小本又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她是不打算再做了。 苏软软用手拨了拨面前紫雾找来的一小筐铜钱。 扬声道,“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手中有多少张是从我这卤肉店发出去的纸?” 这宣纸家中有读书人的才会去买,平常人家哪里会买,更不会浪费钱去买。 可这会儿,有些人以为能用这小纸片换钱,不知从哪搞了一堆,一边排队一边剪,就差全家总动员了。 苏软软险些笑出声来。 张三数着手中的纸片,生怕少数一张,听到苏软软的话,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你这话啥意思?这纸不都一个样么,还能分鼻子眼不成?” 那酒楼的掌柜告诉他们几个,宣纸有生熟,而且颜色也不一样。 这些他不懂,总之拿着他们店里的纸张去比对着买总没错。 她还能火眼金睛不成? 苏软软抱臂,莞尔一笑,“唉,你还真说对了。” o(︶︿︶)o唉 上一章审核不通过的内容我截图发到评论区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发完就不见了,发了好几次都没用,应该是被平台删了,抱歉。 第179章 究竟是何故? 苏软软抱臂,莞尔一笑,“唉,你还真说对了。” “我送出去的纸片都经过特殊处理,还真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有些人拿着手里的纸张看看,除了一些几乎看不出来的水渍,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鼻子眼睛嘴? 当即更肯定张三的话,这卤肉店耍诈。别看桌上放着铜板,恐怕只是装装样子,就是不想给他们。 那一伙苦力也看着手中的纸,他们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可是就冲这店里多给的米饭和菜,他们也不能和那伙人一起闹。 当即挡在了最前边,防止那伙人激动起来伤害了店里的人。 苏软软自然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些人平时做惯了粗活重活,天气冷,可穿的却不是很厚,依旧能看得出那浑身的肌肉。 对面楼上,霍衍抿着唇,像要将苏软软看出一个洞来。 可又有几分委屈,他们有的,他也有,而且比他们更强。 可他为何被赶走在这坐冷板凳? 苏软软觉得有一道火热的视线盯着她,视线微微一转与霍衍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 看着他站起身来,大有一副要为她出头的样子,苏软软赶紧摆摆手,让他不要来。 霍衍坐下来,却见其他三人偷笑,刚想训斥他们一番,几人快速扯开话题。 牛莽手中拿着一张纸,正是开业那日他得到的。 若说别人的纸有可能作假,可他这张实打实的从苏软软手中接过来的。 魏征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细细看去纸上有一点痕迹,应该是不小心弄湿后又晒干了。 可是苏软软说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却没有看出来。 “苏软软这是卖什么官司?我怎么看不懂?” 几人纷纷摇头,看向霍衍。 霍衍看了他们一眼,便垂下眸子想着自己的事。 他摸了摸自己眉眼处的痕迹,虽然淡了些,可是还是会影响美观。 苏软软那么喜欢慕秀才的脸,可他也变不成那般清风霁月的人物。 以前想着男人多几道疤算不得什么,可如今不同,他的女人那般纤柔秾丽…… 那头,苏软软让伙计找了好几个汤婆子。 她再次重申,“凡是小店发出去的纸片,皆能变幻出图案来。若你们手中的纸片最后没有图案,小店一律不给兑现。” “如果你们再闹下去,我就告到衙门,想必白大人定能还我公道。” 又是一阵嘈杂,有些人心虚,只跟着闹事的附和着,他们不信苏软软说变幻出图案的鬼话。 苏软软用手指向张三,“你先来。” 张三不干了,“你胡说八道,这纸怎么能变出花样来?” “你不想兑现就直说,怎么能用这一出骗我们大伙呢?!” 苏软软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真是奇怪了,我都说了,只要是我们店给出去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你们为何不敢来让我查验呢?” 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文钱也是钱啊,何况,他们手里可不止一张纸片啊。 局面僵住,没有一人敢上来。 “我来。”人群中,走出一苦力,他手中有三张纸片,全都给了苏软软。 “给你。” 苏软软问,“你不怕我这有诈?若三张都验不出呢?” “怕什么,我本来就没想着用它换铜板,验不验的出都无妨。” “你这里便宜的很,有肉有菜有糙米饭,却和几个馒头的价一样了,我们这些兄弟都爱吃。” “我们这些苦力挣钱本来就不容易,以前只能凑合吃几个馒头,现在却能吃的又饱又好还便宜,我们心里感激着呢。” “大伙说是不是。” “啊,对对对。”那一伙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苏软软看着他们爽朗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不知何时,霍衍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掐着她的腰身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几分,大家都有几分怵这个威风凛凛的捕头。 苏软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那我们开始。” 苏软软看向紫雾,她立马心领神会。 将那几张纸放置在汤婆子上。汤婆子里的热气传来,只是须臾功夫,那纸张上便浮现出一个图案来,细看,还真的有几分眼睛鼻子嘴巴的模样。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霍衍和楼上的其他三人都吃惊不已。 霍衍眸光一亮,若是这个方法用在传递密信上,就再也不怕重要的信息被探子窥视了。 苏软软总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他迫不及待的想向她请教一二,也顾不得众人,将苏软软扛起就往家里走去。 苏软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连忙冲也已经傻眼的紫雾喊道,“这里交给你了。” 霍衍刚将苏软软带回自己的院子,苏软软便狠狠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霍衍,你放我下来。” 霍衍将他压在墙上,有些吃味道,“以后,不许对别的男人那般笑。” 苏软软,“……” 她刚要张口说他两句,那隔壁墙头上冒出三个脑袋,冲着他们咧嘴笑着。 霍衍,“……” “你们怎么回来了?” 牛莽嘿嘿一笑,“那大哥这般着急回来作甚?” 霍衍终于松开苏软软,苏软软嗔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我真有问题要问你。” 除了霍衍,其他三人也认真听着。 “今日卤肉店那图案,究竟是何故?” 苏软软莞尔一笑,“我为何要告诉你们呢?” 霍衍往墙头上的魏征看过去,对方立马缩了缩脖子。 可旁边的牛莽却懂了,很熟稔的摸了摸魏征的衣服。 魏征最怕痒了,立马拢紧身上的衣衫,无可奈何道,“我给,给还不行么?” “怎么每次吃亏的都是我?”说罢,他依依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牛莽见状,笑嘻嘻的接过,从墙头一跃而下,送到苏软软的面前。 苏软软狐疑的打开,“一千两?” 差点发出土拨鼠的叫声,这几个人简直就是自己的财神爷。 第180章 你终于是我的了 苏软软将银票收起来,简单给他们讲了一下葱汁写字和加热显字的方法。 顺带将食用白醋和红萝卜皮浸出液显字的方法也说了。 金宇感叹,“真是闻所未闻,不知苏姑娘是如何得知这方法的。” 苏软软,“……” 她总不能说这是后世学的的,她正思忖着如何解释。 霍衍却摸了摸她的头,“他博学多才,博览群书,是他告诉你的?” 虽然没指名道姓,可那个“他”指的是谁,她心知肚明。突然被提及慕白,苏软软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后又若无其事的点头,“嗯。” 她起身,“你们聊,我再去店里看看。” 苏软软并未去卤肉店,她闭着眼也能回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巷子。 院门紧闭,她记不清多少次,站在门口挥动手臂,目送慕白去书院。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串红豆手钏,耳旁都是他的轻声细语。 似有冰凉扑面而来,苏软软仰头看向天际。 雪花如絮,翩翩飞舞,不一会儿功夫便在地上洒满白霜。 苏软软伸手去触碰这份凉意。 慕白哥哥,你说你最爱白,最爱雪。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你那里下雪了没? 你曾许我“同淋雪,共白头。” 可如今,我们都守不住这份誓言了。 感觉身后有人,苏软软转身看过去。男人和她一样,头上覆盖了薄薄一层白霜。 苏软软仰头看他,白皙如雪的脸颊冻的有些发红。 霍衍古井无波的眸子俯视着她,“你还是忘不了他。” 苏软软别开眼,伸出手,看着雪花在指尖渐渐消融。 许久,霍衍才出声道,“你舅舅一家我已派人护送去邑阳,今个一早就出发了。他们放心不下你……” 苏软软,“邑阳?” “对,是邑阳,赵老将军驻守在那里,你可知你的表嫂是何身份?” 苏软软当然不知。 “赵老将军一生驻守在邑阳,当年无意中救了落水的富家女,坏了姑娘的名声,最后只能迎娶了她。” “两人相敬如宾的过了五年,最后他却和将军夫人的贴身丫鬟相爱,赵家祖训不得纳妾。那丫鬟不想将军为难,也知对不起自家小姐,腹中怀子远走他乡。” “后来,将军夫人疾病缠身最终撒手人寰,唯一的女儿也远嫁他方。” “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他们。” “你是说……我表嫂是赵将军的女儿?她娘亲就是那个丫鬟?” 霍衍道,“正是,我小时候见过她。之前你和你舅舅他们在那个村子退亲时,我远远见过她,虽然过去许久,可还是觉得像她。” “前几日,我去了村子亲自去问了她,确实是她。” 苏软软笑了,“那挺好的,舅舅一家也算有了依靠。” 霍衍将她勾进怀里,“他们离开也好,至少不会遭了楚然的毒手,我答应他们会照顾你。” “还有,你答应我的事也该兑现了。” “好。”苏软软苦涩一笑。 当晚,一顶轿子从豆腐坊被送到霍衍的家中。 苏软软一身桃粉坐在床榻上,而堂屋里是霍衍他们四个嬉闹的声音。 紫雾站在一旁,心里失落的很,她怎么也想不到主子和慕白公子会是这样的结局。 而主子虽无家世,可是样貌学识,哪里都不逊色于那些世家小姐。 为什么落了个给人做妾的下场。 苏软软见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不知是安抚自己还是安抚紫雾。 “做妾又如何,只不过是保命的法子。” 等霍衍成亲,她也就自由了。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这些,紫雾并不知道。 苏软软问,“今日卤肉店的事,最后如何了?” 紫雾,“来店里的都给退了铜板,有一些出不来图案的,闹腾的时候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只是……” “只是什么?”苏软软问。 “只是那些个苦力把纸片都还给了店里,没有要铜板就离开了,还说这便宜他们可没脸占……” 苏软软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之前她装扮成苏荷的时候,去他们那边卖过馒头。 别看他们是做力气活的,可是为人仗义,互帮互助,很团结的一个群体,并不是一团散沙。 卤肉店的初衷并不是赚钱,她只是想用它做善事,当做是给小西积德,希望他来生过得幸福。 既然有些人不珍惜,她就将这份福报送给珍惜的人。 “从明天开始,饭菜做好就直接用板车送到南边苦力市场,咱们再也不发纸片了。将价格下调两文钱,只卖给他们,若是有其他人来买,一律不卖。” “每天只做中午一顿,三天菜单换一轮,若有剩下的饭菜,就送给街上的老小乞丐,别浪费了。” “主子,这般咱们还怎么赚钱。” 苏软软目光远眺,“这等小钱不赚也罢,我本来也没指望着它赚什么。” “如今,你只管把火锅城和豆腐坊管理好就行,最好再从伙计中选几个机灵的带一带。这边早晚要交给他们,豆腐坊你也不用每日都去,抬个踏实可靠的伙计看着就行。迟早有一天,我要带你走的。” 紫雾,“带奴婢走?走哪里?” 苏软软拨弄着面前的茶盏,“我志不在此,外边还有更广阔的天空。” 话锋一转,苏软软看向外边,“比如京城。” 如今有霍衍庇佑,京城她也是可以去瞧一瞧的。 紫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想去京城发展。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给她描述过京城的繁华,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看一眼。 可是主子这都给别人做妾了,又如何去京城呢。 “你快些回去,我这边可用不到你守着。” 又不用喝合卺酒,更不用掀盖头。 送走紫雾,苏软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霍衍进来。 瞌睡了,便先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被人从身后拦住腰身。 耳珠上更是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一股浓烈的酒气钻入鼻尖。 “你终于是我的了。” 这一夜疾风骤雨,红烛摇曳。 晨间,整个院落俨然成为白雪的世界。 苏软软缩在被子里,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她就没见过这般凶猛的男人。 若她是猎物,真的要被他生吞入腹了。 身子很累,意识却很清醒。 院中练完剑的霍衍进来,见她睁着眼看他。 倾城倾国的容颜面色绯红,肌肤雪白似脂。一双杏眼微微发红,全是昨夜哭过的痕迹。 第181章 你干什么去了 “才睡了小半个时辰,怎的不多睡会,是我把你吵醒了?” 他的指腹在苏软软圆润的肩头摩挲,那里还留有浅浅的痕迹,再涂几次药膏便会恢复当初娇嫩的皮肤。 “凉。” 霍衍的手指带着几分凉气,趁着苏软软没留意,已经顺着肩头滑进被褥中,激的她阵阵颤栗。 肩上亦是传来唇瓣冰凉的气息,苏软软桃腮娇艳粉嫩,青山黛眉,脸上的绯红余韵还未散去,像极了一只熟透的水蜜桃。 当他还想再有动作时,苏软软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你起来。” 可霍衍却不为所动,像紧扣的勺一样贴着她的后背。 “霍将军,你的体力若无处发泄,便出门遛遛弯扫扫雪。” 霍衍嘻嘻一笑,“你猜出我的身份了?” “我再猜不出,那真是白活了……” 他每日都在院中练武,身强力壮,身上又有那么多新新旧旧的伤,手心上满是茧子,真的很难猜不出来。 其实,之前她已经想到,只是不太确定,如今他也算亲口承认了。 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大将军。 只是,他来这里究竟做什么呢? 苏软软动了动酸胀的腰,霍衍的大手在她的腰肢揉了揉,“别动,我再抱一会儿。” 苏软软沉默片刻,低声问,“霍衍,你们为什么来西北?还蛰伏在这儿?” 霍衍掐了掐她腰上的软肉,“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霍衍,为什么你总出现在大山那?” “我记得问过你是不是打猎,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说,‘猎物太狡猾,得徐徐图之’。” “所以,你的猎物究竟是什么?” 身后,久久无人应答,苏软软都怀疑霍衍是不是睡着了。 却被欺身而上,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苏软软被他盯得有些发麻,伸手推了推他,“起来。” “你究竟是谁?我派人问过顾基,你伪装面容用的药草最早是他提供给你的。” “就连那个山洞,也是他和你一起找到的,你的真颜他见过。” “所以,你这身皮囊确实是苏软软。”可话锋一转,霍衍又道,“可你身上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你的琴艺是谁教的?你制冰之法又是和谁学的?” “你刚刚醒来之前,我翻进你以前和……他住的院子,他书架里的所有书都未提到写字隐匿显现之方法。我还特地去了一趟天鸿书院,那里的学子也并未见过一些特别的书。” “所以,那方法是他所知,然后告与你,还是你自己本就知晓?” 霍衍看着苏软软瞳孔里的震惊,又缓缓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霍衍从怀中掏出两张纸,上面写着漂亮的簪花小楷,苏软软仔细看了一眼。 一张是豆腐坊的账单,而另一张却是她没有完成,被她压在慕白家她那间房中书桌上的话本。 而它们的字迹一模一样,由不得她抵赖。 “所以,给书肆里提供话本,戴着帷帽说一口外地口音的人是你?” “你可真是……一幅藏宝图啊!” “哪怕他认真教你识字,真正的苏软软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习得一手好字。” “你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所以,你究竟是谁?” 苏软软抿了抿唇,她本来先发制人先问他的事。 如今,自己却这般被动。 她勾住霍衍的脖子,“若我说,我是游离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你怕不怕我,你还会护着我吗?” 霍衍在她耳旁低语,“我怕你作甚?认识你是我的福气。” …… 雪下了两日终于停了,太阳也露出露出久违的笑脸,苏软软站在院中,看着房檐上的积雪渐渐消融,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地面上。 如今,霍衍连院子也不让她出。 昨日,她本打算去豆腐坊,可路上却遇到了坏人,差点被掳走。 最后还是霍衍及时出现阻止,那伙人见掳走不行,便要杀她。 她记得那刀锋离她的胸口只差半指时,那男人被霍衍削掉了脑袋,血溅了她一脸。 其他人也被金宇和牛莽包围,可那几个人却牙里藏毒自尽而亡。 然后,她便被金宇和牛莽带了回来。 这俩人从昨天开始就轮流在墙头坐着,也不知霍衍去了哪里。 “苏姨娘,你吃不吃包子?”牛莽在墙头坐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外边。 苏软软,“……” “不要叫我姨娘,叫我苏姑娘或者苏软软。” “那可不行,你是俺大哥的妾室,俺不能再那般叫你,只能叫你苏姨娘。这点俺还是知道的。” 苏软软往墙根走去,抬头看着坐在那里的牛莽。 “你是不是也想纳妾了?” 这话惊的牛莽手中的包子都快掉了,他连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俺可没有。” “是么?你对小圆姑娘没有想法?” “俺怎么会对她有想法呢,俺只是把她当妹妹……” 苏软软摊摊手,“口是心非,我可不信。” 正说着,牛莽眼睛一亮,“大哥回来了。” 苏软软往门口看去,霍衍果然回来了。 霍衍冷峻的眉眼在看到院中站着的苏软软后渐渐舒展开来。 见他回来,牛莽很识趣的从墙头消失了。 “你做什么去了?”霍衍走近,苏软软闻到他身上有股血腥味。 “嘿嘿,去做了一件小事。我先去换件衣裳,等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 霍衍没往苏软软身边靠,擦着她的肩膀往屋里走去。 “站住!”苏软软快步追了上去。 和霍衍对视了几眼,伸手解开他身上的大氅。 那一身带着几分血污的青色衣裳便露了出来。 苏软软看着那些喷射状的血迹,知道那些不是他身上的血。 可是,这些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 “这些……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既然被她发现了,霍衍也不藏了。本来怕自己这些痕迹吓坏了她。 可这才想起,他娇娇软软的女人和别人不一样,她可不怕这些。 霍衍伸手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我替你出气去了。” 第182章 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另一边 楚然败兴而归,回到了他那个很隐匿的庄子。 小妾帮他处理胳膊上的伤。 他看着桌上的那把普通匕首,狠狠咬了口后槽牙。 霍衍想废了他!若不是他伸手护住自己的裆部,今日受伤的便是它了! 他派出去抓苏软软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看样子全都失手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般难抓,有霍衍护着她,她何时才能得到她。 心痒难耐,很想去花楼逛逛,可是才在路上走了一会儿,便被霍衍突袭了,损失了好几个手下。 他是以游玩的身份来西北的,哪怕霍衍他们怀疑他和铁矿山有联系,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一直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可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将两派之争放在明面上。 霍衍不会要了他的命,今日之事只是警告他,让他不要再打他女人的主意。 他的女人?苏软软竟然给他做了妾。 看样子,他在西北逍遥,还真忘了京城那位了。 那边,苏软软才知道原来霍衍是去给他报仇去了。 她去给霍衍烧热水,可水还未烧开,却发现霍衍在满是积雪的院中赤着胸膛往身上浇冷水。 嘶,苏软软看着都觉得浑身冰冷。 “唉,你指不定有什么毛病,这么冷的天,你身子不想要了?” 霍衍却将手中的水瓢扔到桶里,拉着苏软软的手就抚上了硬邦邦的肌肉,“你摸摸看,热乎的。” “再说了,我有没有毛病,你不知道?” 他意有所指,又往她身上瞥了一眼,苏软软瞬间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流氓。” 霍衍见她这般样子,低低笑了几声,她真是有趣极了。 霍衍带着苏软软到酒楼的时候,金宇,牛莽和魏征已经在那里了。 他们倒是不讲究,哪怕苏软软是女子,而且还是霍衍的人,也没有让她坐在别的桌上。 饭桌上,霍衍贴心的给苏软软夹菜,苏软软倒是也不挑食,他夹什么,苏软软就吃什么。 魏征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真的觉得霍衍变得不一样了。 嘴角时常挂着浅笑,看向苏软软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嘶,这还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霍衍吗? 苏软软感觉一道视线看着她,她放下筷子看过去。 却见魏征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很自然的给她倒了一杯梨花酿,推向她。 “苏姨娘,这家的梨花酿挺不错,尝尝?” 苏软软酒量很差,可是这梨花酿闻着没有辛辣刺激的味道,反而有些清甜的香气。 苏软软有点想尝尝了,可刚端起酒杯,却被霍衍压下。 “你不能喝酒。” 苏软软,“?” 魏征也道,“这酒入口只有梨花的清香和酒曲的甘甜,只一杯而已,又不会醉人。” 霍衍道,“那也不行。”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苏姨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矫情上了。” 后边他们说什么苏软软没有听清,她只是在想霍衍为何为何不让她喝酒。 晚上,苏软软在浴桶中泡澡,霍衍提着热水进来加水。 热气萦绕,美人两只手臂搭在桶沿,头微微后仰,闭目养神中。 肌肤赛雪,吹弹可破,莹白如牛乳做的一般,娇媚生辉。 苏软软有几分困乏,眼眸轻轻瞌着,忽的一只手探进了水里,犹如一条滑腻的鱼缠上了她。 耳珠更是传来阵阵痒意,温热的呼吸顺着脸颊停在肩头。 身后的呼吸声又粗重了几分,“软软,你真美。” 他的手又附在苏软软平坦的小腹上,“软软,给我生个孩子。” 苏软软错愕的一瞬,却被他从水中抱出,往床榻走去…… 蜂腰纤细,堪如折柳。 媚眼迷离,碧波荡漾的杏眼里藏着诱人的水波,颊畔微红若霞。 唇瓣如鲜甜的樱桃般红润,口中溢出的娇吟更是婉转动听。 许久之后,只剩下难捱的哭声。 事后,霍衍亲了亲她挂满泪痕的眼,又用帕子帮她清理了一番。 这才搂着早已昏睡的苏软软睡去。 日上三竿,苏软软才苏醒过来,忍不住感叹道将军的体格,变速的马达,超长待机。 她伸手摸到桌上的铜镜,望着镜中娇艳的容颜。 如被春雨灌溉的花朵,明媚动人。 放下铜镜,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香囊,从中倒出两粒药丸,直接放在嘴里咽了下去。 避子汤伤身,这是她之前自己做的。 苏软软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给别人生孩子?怎么可能。 霍衍贪图她的美色,她也只是依附霍衍的身份寻求庇护,仅此而已。 苏软软听着院中隐隐传来声音,她穿好衣裳,赤脚下地。 轻轻的靠近门口,竖着耳朵听着院中几人的对话。 他们的声音很轻很小,可是却如重锤般直敲她的心脏。 院中,霍衍冲屋里喊道,“你还要偷听多久。” 她又没有出声,霍衍竟然发现了她。 可想到什么,苏软软还是推开了门。 院中,牛莽坐在墙头放风,金宇、魏征和霍衍围坐在院中。 金宇默默将桌上的纸卷起。 魏征抿唇,“苏姨娘,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讲话呢。” 苏软软没搭理他,清亮的眼睛看向霍衍,“我弟弟的死,是不是人为的?” 霍衍也看向她,她似是急切想知道一个答案。 沉默片刻,霍衍才道,“嗯。” 苏软软身子摇摇欲坠,心口堵塞,扶住院中一棵树,脑海中再次浮现小西白净可爱的小脸来。 她仿佛又看到他笑盈盈的向她跑过来,一声声唤着她阿姐。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谈话,苏软软脑海中闪现一张图来。 “没事?”霍衍快步走了过来。 苏软软将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急切的问,“你总是出现在林子里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你们一伙人来西北,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软软紧紧抓着霍衍的胳膊,“你告诉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魏征急忙起身,“苏姨娘!莫忘了你的身份,有些事你不能知道。” (;′p`) 马上四十万字了,呃……每天也就几个人看文,没有动力了。 数据特别差,又不想断更,后边我就长话短说,有些剧情一概而过,而且后边几乎都是女主的文,只写树干,不写别的分枝。 估摸着应该还有七八万字,反正不会是超过五十万字的文。 第183章 世间之事,报应不爽 魏征急忙起身,“苏姨娘!莫忘了你的身份,有些事你不能知道。” “我的身份,你是说妾的身份么?” 魏征见她误解他的意思,软下声音,“不是,我的意思……你是女子,不该掺和这些事情。” 苏软软仰头,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女子又如何?我是女子,可我也是一个姐姐。我的弟弟小西,他那么小,还未见过山川河流,世间繁华。” “可他却惨死在那一片山头上,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她紧紧捂着胸口,“午夜梦回,他一声声的绝望哭泣,对我说他身上好痛好痛……还说他是被人扔给猛兽的……” “以前,我只以为这是我的噩梦,可如今我才知道,那是小西给我托的梦,我信是真的有人害了他。” “作为姐姐,我明知道弟弟被害死,还怎能当做无事发生?” 苏软软又看向霍衍,“霍衍,你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更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我只想替小西报仇。” 霍衍用指腹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温柔道,“哭什么,我何时说过不相信你了?” “只是,这些事本就不是你一女子该操心的,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你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放心,我定会将那人绳之以法。” “只是我们……” 魏征用手戳了戳他,“唉,兄弟,你真要告诉她啊……” 霍衍却无视他,还是一五一十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她。 魏征大大翻了个白眼,“得,算我多嘴。”他又回到位置坐下。 “矿山,采矿。”苏软软呢喃道。 “所以,这些日子你们在勘查地形,寻找他们隐匿的密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嗯,算你聪明。”魏征道。 苏软软与霍衍对视,忽然笑出声来,“我想知道,楚然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魏征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是一伙的又怎样,你笑什么?” “我笑这世间之事,报应不爽。”苏软软问,“我能看下你画的图么?” 魏征,“你看这个作甚,你不能……”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金宇看见霍衍对他微微点头,他便一把抽过魏征手里的纸,摊开放在桌上。 “你……”魏征扶额,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苏软软快步走了过去,盯着那幅图看了半晌。 “你们确定只有四条密道?” “当然,我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唉唉,我给你说这些干嘛。”魏征捂嘴。 见苏软软对着图纸发呆,霍衍揽着她的腰身问,“怎么了,这图可是有什么问题?” 第一条密道的出口是在东边镇子的一家粮库,那是他们提供粮草的地方。 第二条密道的出口在西边离山脚下不远的一个县妓院里,那里是运送劳力的地方。 第三条密道的出口在南边的无人村,是他们往出运送矿石的地方。 第四条密道的出口在茂山村一座假坟头,是用来逃生的,他们找了许久才找到的。 这一次定能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也逃不掉。 “不对,不止四条密道。”苏软软肯定的说。 魏征,“嘶,你个小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衍睨了他一眼,“闭嘴,让她讲。” 他的手搭在苏软软的肩膀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软软顿了顿,缓缓道,“我当日被楚然抓走,蒙着眼睛,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他带我去了他的密室,趁他不在,我……” 苏软软想了想还是长话短说,“总之,我在密室中发现了一处暗格,那里边藏着一张牛皮纸。” 苏软软指着桌上的那张纸,“那图上有四个点,和你们这图标注的位置一样。” “可是,那图上却将青山县用朱砂圈起来,旁边还写了一个周字。” “你说是何意?”苏软软抬眸看向霍衍。 魏征好奇的凑上来,“他怎会将你带进密室?那里可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苏软软不想说,无非是她看出楚然就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家伙,在他跟前服软装傻,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也令他对她的警戒放到最低,更何况还是一个被重重检查过,纯良无害的女子。 霍衍知晓苏软软聪慧,却不想他不但逃离了他的魔爪,竟然还见到过如此重要的东西。 只是那个红圈和周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金宇思考片刻,“若周代表姓氏,那就难办了,青山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周在这里可算是大姓……” 苏软软看向沉思中的霍衍,说道,“霍衍,那个周,若是最后的密道所在,我猜到了一个地方,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几人眼睛一亮,霍衍问道,“哪?” 苏软软苦笑,“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密道或许是周屠夫在县城的院子,那猪圈底下可能有暗道。” 当初,她为了躲周屠夫,在猪圈地上趴着的时候总觉得听到了风声,可当时整个人处于恐惧中,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如今想想,或许就是他们要找大夫地方。不过她不确定,只是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几人对视一眼,是了,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周屠夫弟弟的岳丈张邑张县令早就是那边的人。 没想到这几年,他们竟然挖了这么长一条密道。 不过这也是猜测,是真是假,还要再求证一二。 “金宇,带着几个亲信去查验,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金宇面露严肃之色,“嗯。” 知道此事重大,他也不敢耽搁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金宇急匆匆的赶回来,“大哥,那猪圈下面果然有密道。” 霍衍惊讶的看向苏软软,还真让她猜对了。 “你和牛莽亲自下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切记,注意安全。” 牛莽从墙头跳下,搓搓手,“嘿嘿,俺们快走,太好玩了。” 金宇和牛莽屁颠屁颠离开,霍衍道,“走,我带你吃饭。” 苏软软才起来,什么都没有收拾,连忙道,“我这样子怎么出门。” 霍衍挠了挠她的手心,“甚美,无需打扮。” 魏征牙都要酸掉了,“霍衍,你变了!” 霍衍抓着苏软软的手大步向前,“你不必跟着我,没算你。” 魏征大大翻了个白眼,“好你个霍衍,重色轻友。” 茶楼的包厢里,苏软软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丝毫没有注意到霍衍的表情。 上楼时,那些人的眼珠子都要粘到苏软软身上了,她这还是没有梳妆打扮的样子,若是再擦脂抹粉,那些人指不定能流多少哈喇子了。 霍衍眉心渐渐拧起,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怎么不吃?”苏软软注意到霍衍一直未动筷子,这才放下筷子,抬眼看过去。 却见霍衍神情……她一时也不知怎么形容,像一只护食凶恶的大狼狗,可看着又有几分可怜,又像等待主人安慰一番的大狗狗。 “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扮丑了,早知道这么多人惦记你,我宁愿你继续丑下去。” 苏软软,“你护不了我?” 霍衍又往她跟前凑凑,“哪能呢,只不过这么多眼睛看着你,我不乐意。” 苏软软翻了个白眼,“我已恢复容貌,再让我扮丑是不可能的。若你实在看不惯,把他们眼珠子都剜了。” 霍衍,“开什么玩笑。” 苏软软笑笑,正色道,“霍衍,一定要抓住杀害我弟弟的真凶,我先谢过你了。” 霍衍,“好。” 第184章 不许出来 吃过饭,霍衍又拉着苏软软去成衣店买衣裳。 昨夜被折腾一宿,苏软软到现在还腿发软,一点也不想多走路,只想回去美美的睡个回笼觉。 “你已经给我买了许多衣裙了,够穿了。” 苏软软打了个哈欠,“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往前走着,一个小女孩拦住了她。 “姐姐,姐姐,这个给你吃。” 苏软软看了眼伸到她身边有几分皱又缺水分的苹果,又看向小女孩。 她穿的破旧,身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可眼神清澈,扎着一个小辫,可爱极了。 苏软软弯下身子,笑得和蔼可亲,“为什么给姐姐苹果?” 小女孩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娘亲说我们这几日能吃饱肚子,全是因为一个特别美丽的姐姐心善。” “我寻了一上午,发现姐姐是最美丽的,是姐姐请我们吃饭的么?” 霍衍负手往前走来,停在了苏软软身旁。 小女孩看着比自己高大太多的身影,眼中有几分害怕,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娘亲……我怕。” 苏软软刚想安慰小女孩几句,却见一个妇人快步从远处赶来,“孩子不懂事,冲撞了贵人,您大人有大量,莫与孩子一般见识。” 霍衍扶额,他真的有那么让人害怕么? 苏软软笑道,“他不会与孩子一般见识的,你别看他冷着脸,他可温柔啦。你莫害怕,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们是逃荒来的?” 妇人叹息道,“去年家中男人死了,婆母嫌我克死相公,又嫌我没有给他家生下男孙,一气之下便将我们赶出家门。” “我娘家没人,也不知该去哪里,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 “若不是大善人您的接济,我们娘俩恐怕早就饿死了。” 说着,就要跪下,苏软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我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不算什么的。” 苏软软打量了她好几眼,能看得出她是个干净又利落的人。 “你若无地可去,我这里倒是有个地方可以收留你,管吃管住,做工还有月例,也不妨碍你照顾孩子,你可愿意?” 妇人忙不迭的点头,“愿意愿意。” 苏软软给她说了庄子上的地址,又给了她一些铜钱,“去了找王庄头,她会帮你们安排妥当的。” 妇人抹了把眼泪,她今日真是遇见贵人了,连忙拉着女儿要磕头,可苏软软已经笑盈盈的离开了,“快去。” 霍衍却不知苏软软已经成了乞丐穷人口中的大善人,除了老弱病残的乞丐外,其他人每日吃饱饭便不能像以前那般懒散了,都得出去找工,找不到工的,也会给他们介绍一些活计,虽然工钱少,可好歹也算自食其力。 还有,自从用纸片换了铜板后,卤肉店就关门不开了,说关门也不算全然关闭。 只是,他们做好的饭菜再也不卖给其他百姓了,而是运到城南便宜卖给那些苦力。 哪怕卖不掉的也不会卖给其他人,全都给了乞丐。 百姓闻着那些菜香肉香,肚子里的蛔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可是想吃又吃不到,馋卤下水的时候,也会回去自己尝试做,却难吃的要命,始终不是那个味。 现如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了,心里又气又悔。 夜色如墨,黯淡无光。 金宇和牛莽才回来,他们和霍衍、魏征去了隔壁院,苏软软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她一直在灶房里忙着炒菜,就连牛莽这几日一直惦记的辣爆肥肠她也给安排上了。 她将怀里霍衍刚给的一千两银票又拿出来看看。 只要银子到位,让她做十菜八汤都能安排上。 饭后,苏软软在院中消食,顺手做了一个可爱的小雪人。霍衍则去给她准备泡澡水。 这一夜冷风萧瑟,可卧房内却春意融融。 苏软软被折腾到没有一丝力气。 霍衍又去灶房烧了热水回来,将苏软软放到浴桶里清洗。 尔后又拿白帕替她擦干身子,放到柔软的被子里。 霍衍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啄了下苏软软的额头,“有你陪在我身边,此生足矣。” 苏软软扬起好看的眸子,“今日去密道,可有何收获?” 想到那地道里藏匿的金银珠宝,霍衍笑了笑,“这个不能告诉你。” 苏软软也不关心那里有什么,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抓到害死小西的人。 “那你们何时行动?” 霍衍的手指在苏软软如美玉的后背上抚摸着,“这两日你在家里哪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我就带你回京。” “好。” …… 天还未亮,霍衍已经整装待发,苏软软睡的迷迷糊糊,觉得有人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等我回来。” 等再睁眼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一日三餐都是牛莽送来的,他说霍衍有令,不让她出门。 等到晚上,霍衍依旧没有回来。 第二日,牛莽给苏软软送来午饭,便手持长剑一直坐在房顶上。 神情肃然,眼中多了几分凌厉,不似之前那般笑呵呵的模样。 苏软软猜想,今日青山县怕是就要变天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她隐约听到院外有什么动静,刚打开卧房的门,却见牛莽已经站在院中。 见苏软软出来,他冷声道,“你赶紧回屋去,将门窗关好。等会儿不论发生何事,没有俺的允许,一定不要出来。” “大哥既然将你交给俺保护,俺定不会少你一根汗毛。” “快回去!” 听着外边渐渐变大的动静,苏软软也没有多问,“那你小心些。” 她连忙将门合住,又检查了窗户。 没过多久,苏软软听到一声巨响,院门好似被人撞开了。 紧接着是打斗的声音,还有刀剑碰撞的摩擦声。 苏软软心口紧紧揪着,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隔着一道门,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声音渐渐变小,苏软软才松了一口气。 “牛莽,你还好?” 外边传来一声叹息,牛莽道,“俺好着呢,你别出来,怕吓到你。” 苏软软默了默,还是将房门打开了。 入眼的却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和还未消融的雪水混在一起,刺目又猩红。 饶是见过死人的苏软软,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牛莽,“唉唉,你咋出来了,快进去!” 苏软软木讷的点了点头,进屋坐下。 不到一个时辰,院子就被牛莽带人收拾干净,就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深夜,霍衍也没有回来。 第185章 去哪了? …… “一群饭桶!”暗夜下,楚然将跪在地上的一黑衣人踹翻在地。 昨日,他收到风声,霍衍要有所行动。 就连县衙的人多半也被他们调走了。他还真的低估了霍衍这个武夫,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 这几年用矿山换到的财富早就转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任他们也找不到。 当初以为青山县是个安全的地方,却不想竟突然换了县令,就连霍衍也来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将它运出来。 如今,趁着霍衍围攻矿山,青山县无人防守,他派了一部分人去抓苏软软,另一部分人去秘密地点去将财宝运出来。 结果,却中了埋伏,只有这一人逃了出来。 可霍衍他们,是如何发现藏着财宝的密道的? 楚然睨了一眼黑面神,他立马抽出长剑,只是一瞬间,那黑衣人应声倒在地上。 楚然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该死!矿山没了,财宝没了,就连苏软软也没抓回来!我该如何给父王交待。” 黑面神沉声道,“王爷让世子什么也别管,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剩下的交给楚墨……” 楚然勾唇冷冷一笑,“楚墨,我倒把他忘记了,一条狗而已,我看他有何能耐,走……” 一连过去两天,霍衍都没有回来。 在得到消息,知道楚然已经离开西北后,牛莽终于肯让苏软软出门了,但是还是派了几个人保护她。 而他自己也忙的没影子,苏软软问过保护她的几个人,他们并不知道霍衍去了哪里。 问他们关于矿山的事,还有杀害小西的凶手时,也是三缄其口。 这几日一直被困在院子里,苏软软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再到街上时,只觉得整个青山县看似没变,却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百姓已经知道霍衍的身份了,外人对着她客气了不少。还羡慕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很快就能去京城享福了。 苏软软只是听着,她是要去京城,可是前路茫茫,一切却是未知。 她让那几个跟着的人在外边等着,她和紫雾在茶楼隐匿的一角坐下,听着那些人眉飞色舞的谈论这几日的事情。 他们在这大山脚下住了这么久,才知道这山里竟然大有乾坤。 所以,那些失踪的人并不是被猛兽吃的骨头不留,而是被抓去做了矿工。 有些试图逃跑的人被虐待致死,扔进圈养的猛兽笼中被啃噬后再将残骸扔到别的地方。 让附近的人相信这里有猛兽出没,再也不敢往大山深处来了。 经过这几日的行动,活着的矿工被解救出来,而那些坏人全部被抓了。 听着他们的话,苏软软脑海中又出现小西被猛兽扑倒的画面,心口疼痛难忍,“能打听到小西是被谁害死的吗?” 紫雾道,“奴婢试试。” “最近可有人找过我?” 紫雾,“之前秦北和顾基来豆腐坊找过您,可当时霍将军说您不见任何人。” “还有,您奶和二婶来闹过,吵着要见您,也被霍将军赶走了。” 苏软软拧眉,这些事霍衍都未告诉她,她并不知晓。 “那……苏小强如何了?” “他啊,废人一个,您二婶磕够了一百个响头,那曾家人才让苏小强把人带走……” 说到这,紫雾又想到了一件事,“听说今天衙门核实矿工的身份,您猜怎么着?” 苏软软见紫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定有什么大瓜。 果不其然,紫雾又道,“您二叔不是纳了文氏为妾么,可您猜怎么着,那文氏的丈夫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抓去矿山了。” “苏小强废人一个,苏家可宝贝文氏肚里的孩子了,想要一举得男。如今,文氏的丈夫也被放回来了,恐怕她家又鸡飞狗跳了……” 想到苏家的下场,苏软软忍不住冷笑,这也算是这些年来他们磋磨原主一家的报应。 …… 紫雾使了银子,当晚便从一个人口中打听到了小西是被一个叫傅恒丰的人下令关到兽笼中的。 而那个人现在就关在县衙大牢里。 是夜,苏软软穿着毛绒披风,头戴兜帽去了县衙。 这里除了之前的看守,又多了不少兵看守。 想必从矿山中抓到的人应该都关在这里了。 紫雾塞了银子,可那些人却不收,更别提让她们进了。 紫雾报了苏软软的身份,可哪怕知道她是霍衍的女人,那些人依旧不准许她进去。 没得办法,苏软软又去寻找白拜。 白拜行动之前已经知道霍衍的身份,此刻更是不敢怠慢苏软软。 他将苏软软引进前厅,命丫鬟备茶。 看着苏软软有几分出神,她是很美,可他还是想念她曾经的样子。 苏软软开门见山道,“白大人,我想去监牢中探望一人,不知您是否能行个方便。” 白拜抿唇,尔后摇了摇头,“苏……姨娘,不是我不想帮你,是青山县的大牢已经被霍将军的人接管。如今,连我也进不去,我说了不算呐!” 苏软软没想到就连白拜也没有办法。 “那大人可知霍衍去了哪里?” 白拜仍然摇头,“不知。” 苏软软有些失望,准备告辞,却听白拜道,“小女顽劣,先前有得罪苏姨娘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还望苏姨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苏软软左右看了看,“她不会还在监牢中?” 白拜摇头,“不,前几天我便放她出来了。如今在她院中关着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绣花磨一磨她的心性。” 苏软软能想到白云绣花时痛苦的样子,开口道,“如此甚好!” 从衙门出来,苏软软让紫雾先回去,她则回了霍衍的院子,保护她的那两个人守在了大门外。 苏软软在院中坐下,长长叹了口气。 霍衍究竟去哪里了,似乎魏征和金宇也不见了。 清晨,苏软软推开房门,就听到隔壁院中传来练剑的声音。 “牛莽?”苏软软试探性的喊道。 “叫俺干啥?”墙头上出现牛莽的身影。 “他们究竟去了哪?为何还不回来?” 牛莽挠了挠头,“这个俺不能说,你就别问了。” “好,我不问就是。” 苏软软拧眉,她该怎么进大牢里呢。 却听到那头牛莽的声音又响起,“苏姨娘,你能不能给伙计说说,把那卤肉饭卖给俺一份。” 苏软软眼眸一动,问道,“你很喜欢吃?” “俺当然喜欢吃了,你都不知道俺这些日子有多馋它,可俺去排队,那伙计却不卖给俺。” “他明明很怕俺,可还是不卖给俺。” 苏软软瞬间想到了进去大牢的方法。 第186章 霍衍有心上人 “嗐,这可不能怪伙计,当初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不是心寒么,不打算卖给他们。” “可你不一样,你想吃,我带你去买就成。” “真的?”牛莽眼睛亮了亮。 “这还能有假?我这会儿有事出去一趟,等到饭点了我来喊你。” 牛莽忙应下,又在院中耍剑。 苏软软去了火锅城,让她派人将卤肉店今日的菜单换成牛莽心心念念的菜。 又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才带着保护她的人离开。 在茶楼又待了一个时辰,苏软软这才回去唤牛莽出来。 “你们两个不必跟着,有牛将军在,我还能丢了不成。” 牛莽也道,“也是哈,有俺在呢,你们就留下。” 留下两人,苏软软带着牛莽往城南去了。 在紫雾刻意安排下的混乱中,苏软软将牛莽的腰牌收到了袖中。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里又恢复了原样,牛莽心心念念卤肉饭,并未发现自己的腰牌不见了。 苏软软趁机离开,直奔县衙大牢。 守卫看着她手中的腰牌面面相觑。 “怎么,我一介女流,若不是是牛将军主动给我腰牌,我还如何得到他贴身之物?这也不能进?” “还是说,我只是妾,你们就看不起我?若我日后告诉霍衍,你们可当心挨板子!”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您要见傅恒丰,我给您带路!” “这还差不多。” 苏软软没有耽误时间,跟着他一同进了大牢里。他知道牛莽很快会注意到她和腰牌一起不见了。 守卫将她带到傅恒丰的牢房外,便被苏软软打发出去了。 苏软软幽深寒凉的眸子隔着栅栏往里望去,恰与他四目相对。 他比她想象中的年轻许多,是一个俊朗青年的模样。 可是,就是这样一张美好面皮下,却藏着一颗坏透了的心,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 “苏软软!”牢房里的人悠悠道。 “你认识我?” 傅恒丰打量着她,“早有耳闻,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美。” “这身皮囊倒是没有浪费,勾搭上霍衍那个糙汉。” 苏软软凉凉掀了一眼,“我来不是听这个的。” “与我拼命?为弟报仇?”傅恒丰勾唇冷笑。 苏软软却摇头,“你在里面,我在外边,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杀不了你。” “况且,即便我现在杀了你,可我出了监牢也会被抓的。” “我来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黑心肝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我以为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却不想却看到了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傅恒丰闻言,十分不悦,眉峰一抿。 尔后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散开。 眉眼温和,却说着天下最恶毒的话。 “你知道那个孩童被我扔进牢笼中是什么反应么?他的脸都下白了,哭喊着阿姐救我……救我……” “我可是欣赏了整场,刚开始,他的声音很大,渐渐声若蚊蝇,再后来呀……便没有了呼吸……” “那一滩肉,最后被扔了出去,可真真可怜哟。” 苏软软紧紧捏着袖中的匕首,很想撬开牢门将里面的人碎尸万段。 可周围牢房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哪怕杀了他,她也逃不了干系。 苏软软努力平复被他搅乱的心湖,勾唇道,“你坏事做尽,不久之后就会押送京城。” “据我所知,你所做之事,可是要诛九族的。可真好,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这世上,再也没有你这般歹毒的人,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我亲自报不了仇,可这大舜律法却能替我将你斩首。” 傅恒丰上扬的唇角压了下来,脸色阴沉道,“你不过是霍衍的妾,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不过几年,便会被抛弃,别高兴的太早了。” “若你真能留住他,他也不会在听说我妹昏迷后,连夜赶往京城了。” 苏软软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傅恒丰瞬间来了气势,“怎么?你不知道?” “你该不会连我妹傅心柔都不知晓?” 傅心柔?苏软软并不知道是谁。 “我会死,可我妹却不会,有她在,霍衍永远会护着她。他们十几年前就相识,若不是我父亲棒打鸳鸯,又怎会轮的到你。” 苏软软脸色白了几分,霍衍有心上人? 霍衍有心上人! 虽不知其中缘由,可她却介入了他们之中。 她从未想过介入别人的感情,更不想做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 她恨这样的人,却成为了这样的人。 苏软软的目光如刀,直直盯着他。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很疼爱他的妹妹。 杀人莫过诛心,杀不了他,却可以给他插无形的刀子。 苏软软慢慢抚上自己的腹部,“这世间的情感又怎能用时间久长定输赢?” “若霍衍心里被你妹妹塞满,又哪里会有我的出现。” “我虽是妾,霍衍也无妻,可霍衍从未给我喝避子汤……” 她轻轻抚摸腹部,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傅恒丰一怔,她腹中有了霍衍的孩子? 苏软软又接着道,“哪怕是庶子,这也是霍衍第一个孩子。” “我虽不知你在京中是何人家,哪怕霍衍救下她,可有你连累,恐怕你妹也难为正妻了!” “最多为妾,又是罪人之妹,她又比我高贵几分。” 苏软软眼露寒光,“他去找你妹又如何?我就不信他还能舍了自己的血脉。我年轻貌美,有的是勾人的手段。这可不是你妹那种养在深闺中小姐所能比拟的。” 苏软软眼中癫狂,冷笑,“只要我不死,这泼天的富贵就是我的!有我一日,定不会让你妹好过,她的下半生,就用来为你赎罪。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哈哈哈哈哈……” 过道里响起苏软软银铃般的笑声,还有傅恒丰咬牙切齿的怒骂,“苏软软,你若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刚从监牢中出来,苏软软便碰到了火急火燎赶来的牛莽。 苏软软讪讪的将腰牌还给了他。 “果真是你拿走的,你去见了傅恒丰?你都知道了?” 苏软软了然,原来他也知道小西是被他害死的。难怪他们从矿山回来都闭口不言。 苏软软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她更想知道霍衍真的是回京城了么。 “霍衍是回京找傅……心柔了?” “你怎知她?是傅恒丰告诉你的?” “嗯,他说霍衍对他妹情深义重,定能求得陛下免他死罪,救他一命。” 牛莽,“他真这样说?真是卑鄙小人!” 牛莽挠头,“唉,明明以为是她先负心,竟是被她爹逼婚,她爹以命相抵。她才会说出决绝的话断了和大哥的情分。” “却不想出嫁之日,她竟以此明志,撞柱昏迷至今。” 牛莽又叹了口气,指着牢房的方向,“心柔姑娘一直以为她哥在外游学,却不想他竟然一直待在矿山!” 牛莽又自言自语道,“大哥一心想娶心柔姑娘为妻,如今傅家人性命难保,哪怕大哥护着她,恐怕也不能给她正妻之位啊……” 第187章 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后边呢喃的声音很小,可苏软软却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自嘲一笑,苏软软啊苏软软。 哪怕你是为了自保才攀附上这个男人。 可你却插足了别人最纯真的情感。 真是讽刺啊,你果然做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曾经说过,霍衍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她就离开他。 她不会再给霍衍做妾的,也不会再用这个身份寻求霍衍的庇护。 没了庇护,她自然不会再去有镇南王世子楚然出没的京城和江南。 见苏软软垂眸不语,牛莽挠挠头,“大哥虽然走的急了些,可是他交待俺,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将你一起带到京城,还嘱咐俺要好好照顾你呢。” “放心,俺大哥重情重义,等到了京城会好好安置你的,你不必如此伤怀。” 苏软软视线上移,看着比他高大许多,却又有几分娇憨的牛莽。 “你喜欢圆儿姑娘吗?” 牛莽一怔,没想到怎么话锋一转,她会问这个问题。 无缘无故又扯到他的身上了。 “俺没有,你休要胡说,俺只是将她当妹妹。” 苏软软微微摇头,他的迟疑,已经说明他口不对心,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苏软软乖乖跟着保护她的那两个护卫回去。 裹进柔软的被褥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顶,思忖着未来她应该何去何从。 第二日,天还未全亮,豆腐坊的伙计便慌慌张张来找她,却被守在门外的护卫拦了下来。 苏软软一夜未眠,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披着斗篷去开门了。 见到苏软软,那个叫秀儿的小姑娘瞬间激动起来。 苏软软心里警铃大作,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若是无关痛痒之事,紫雾定会处理好,更不会派其他人来找她。 “进来说。”苏软软将秀儿迎进屋里。 “怎么回事,何事慌慌张张的?” 秀儿满脸焦急,“东家,紫雾姐姐不见了。” “今日天不亮我们几人去进货,紫雾姐姐说上茅房让我们去前边等她,可我们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回来。” “等去寻她时,发现紫雾姐姐的发簪连同一封信戳进茅房外的草坯上……” “那信上写着让东家您亲启。” 秀儿连忙将袖中的信掏出来递给苏软软。 苏软软快速抽出信封中的纸,面色凝重的看着信里的内容。 许久,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你先回去,告诉所有伙计和姑娘,紫雾不见之事不要声张,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如常!” 秀儿担忧道,“可是紫雾姐姐她……” 苏软软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什么,你只管照做就是,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也不要问,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幸事。” 苏软软看着秀儿单纯呆萌的模样,羡慕极了,她何尝不想像她们一样简简单单活着。 秀儿低头,“是……” 等秀儿走后,苏软软便将手中的信置于炭盆中,看着它被火蛇一点点吞灭。 她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盯着碳盆中的灰烬,手心慢慢展开,那里是半截小手指,刚才未让秀儿看见,是怕她害怕。 苏软软知道这是紫雾的手指,她将断指放下。 忽而,一怒之下将桌上的茶盏推在地上,“我只想过简单平静的生活,为何这样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和我过不去,为什么……” 苏软软眼中氤氲水雾,楚楚可怜。 许久,她才缓过神站起身来,将藏在衣服里的一把匕首掏出放在了桌上。 又换了衣裳,沐浴洗漱。 望着铜镜中娇艳的容颜,神色忧伤。 打开屋门,苏软软去了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茶楼。 两个护卫守在包厢门口,怎么都甩不掉。 苏软软倚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城门口。 这几日青山县加强了进出城门的戒备,不论进出都得好好检查一番。 而今日,还是牛莽亲自站岗督查手下检查。 这般情况下,紫雾却被神秘人掳走出了城。 那神秘人不惧怕霍衍一行人,明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知她是霍衍的妾,却还是将手伸到她的身边。 他抓不到她,便将手伸到了紫雾身上。 可他凭什么笃定她会为救一个丫鬟只身闯入狼窝? 信中说了,让她独自赴约,只要有别人知晓信中的内容,他便会杀了紫雾,那半截断指就是警告。 他在赌紫雾在她心中的分量,若她是一个纯纯的古代人,她万不会为了一个奴婢犯险。 可她不能,她早就将紫雾当做自己的亲人,不能不管她。 苏软软喝了一口茶,恰此时,小二的声音在外响起,是来给她送糕点了。 小二将几盘糕点放下,又为苏软软添了些茶水,这才退下。 苏软软吃了一块绿豆糕,当拿起另一块精致的栗子酥咬下一口时,却发现里面藏着一小张纸条。 她将卷起的纸条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真的感觉头都跟着痛了起来。 她看向窗外,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别人的监视中,那人在暗她在明。 那人究竟是谁?牛莽说镇南王世子楚然已经离开,难道他又去而再返? 可无论是谁,她知道,自己都斗不过的。 她盯着城门口看起来战斗力爆表的牛莽,若向他求助…… 可是,她既然决定远离霍衍,就该做好独自面对暴风雨的准备。 若这次她没命回来,那也是她的归宿。 更何况,她这一缕孤魂多活了这么多天,已经是老天眷顾。 这一世,她能遇到慕白,已经很满足了。 从茶楼出来,苏软软去了豆腐坊,又给他们好好交待了一番。 坐上马车,苏软软排队出城。 “哟,苏姨娘,你这是去哪里啊?大哥交待俺看护你,城外有些不太平,能不去就别去了。” 苏软软坐在马车上,“我去镇上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也知道,等和你们回京,我这边的生意就顾不上了。我可不得好好安置安置?” “非要去?”牛莽皱眉。 “那是自然,你也不必担心我。”她看了眼马车外的两人,“他们是你的人,有他们跟着我,你放心。” 牛莽摇头,“不行,俺还是不放心,你等等俺,等俺和他们交接交待下,和你一起去。” “唉,我刚那会儿路过桂花巷,看到一姑娘和别人吵架,听声音好像是……圆儿姑娘。”苏软软道。 “啥?她咋和别人吵起来了?” 第188章 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道啊,那么柔弱的小姑娘,若是和别人打起来可就……” 见牛莽有些踌躇不定,苏软软赶紧冲马夫说道,“快走,堵住别人的路了。” 后边传来牛莽的声音,“你们两个好好保护苏姨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俺拿你们是问。” 苏软软伸出头对后边的牛莽笑着摆了摆手。 苏软软去了家具厂,让两个护卫守在正门,她则和管事的还有秦北的师傅去了账房理账。 虽然第一次见苏软软,可是他对她早有耳闻,自然知道她的身份。 “怎么不见秦北?”苏软软问。 管事,“还真是不巧,秦北昨日告假了,今日还没来。” 苏软软抬头看他,“可知道他为何告假?” 管事,“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秦北的师傅倒是开口了,“好像是村里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失踪了,他回去帮忙找找……” 苏软软一惊,“您可知是谁?叫什么名字?” 师傅顿了顿,摇了摇头,“这个……他没有说。” 不会是顾基不见了?苏软软隐隐觉得不安。 可是,她就要去救紫雾了,没有时间去证实。 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苏软软翻阅账本的手一顿,站起身来,笑盈盈的看着秦北的师傅,“我与秦北自小一起长大,他憨厚老实,为人勤勤恳恳。” “他不止一次向我提到您,我知晓您这几年帮衬他不少,也教会了他许多。他一直将您当父亲般看待。” “从今天起,我就将这里送给秦北了,希望您二老可以好好辅助他经营好这里。” “在此,我先谢过了。”苏软软盈盈福身。 “不敢不敢,你是霍大将军的人,我们岂敢受你的礼。” “我们在这有些年头,早就将这当作家了。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好好经营这里的,你放心。” 苏软软甚是满意,言道:“如此甚好,你们速速去忙,烦请将我那两位护卫邀至前厅品茗。告知他们,我这边尚有诸多账本亟待过目,一个时辰内切勿打扰我。” 两人应下后便出去了。 苏软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渐行渐远。她轻轻研墨,提笔欲书,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墨汁在笔尖凝结,宛如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滴落,晕染了洁白的纸张,而她始终未落一笔。 她静静地坐在桌案前,仿佛与世隔绝。她在思考,写给谁,又为谁而写,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她终于站起身来,推开房门,仰望着那片无垠的天空。时光匆匆,约定的时刻即将来临,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趁着无人察觉,悄悄地从后门离去。 不远处,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地停着。马夫如同雕塑般立在车旁,见她走近,他敏捷地跳下马车,掀起车帘。 “紫雾在哪?” 车夫面色微冷,“上车。” 见苏软软不肯上车,他又道,“等你离开青山县的范围,我们自然会放了她。” “我如何信的过你们?” “信不信在你,如今,没有你选择的余地,若你不走,那便是她永远的走了。她是死是活,全看你了。” 苏软软别无选择,踏上马车,咬牙道,“你们最好说话算话。” 马车一直沿着小道快速行驶,直到天边染上夕阳的光晕才停下来。 “下来!”车夫挑起车帘。 苏软软在马车上一直想着事情,并未留意周边的风景。 下车后,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凄凉的坟地,而不远处,突兀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当车上的人掀起帘子,她终于看清那抹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苏软软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怎么是你!”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 他打量着苏软软,果然如画中所画,是一等的美人。 之前,他竟然没有发现!没想到她之前扮丑的易容术竟然出自那人之手。 苏软软不想和他过度拉扯,他们之间是认识,可没有叙旧的必要。 “紫雾呢?” 男人唇角含笑,“她啊,我放回去了,这会儿恐怕已经快到青山县的地界了。” 苏软软凝视他,“我如何信你?” “唉,好歹相识一场,我这点儿信誉还是有的……” “我若杀了她,你可就怨恨我了,如何还能为我们办事呢?” 他又道,“没想到你竟然将一个婢女看的如此重要,也算我赌对了。” 苏软软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但是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成为任你们随意摆布的傀儡?” 话毕,苏软软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根银光闪闪的簪子,如疾风般狠狠向那人的胸膛刺去。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他如铁钳般紧紧抓住,与此同时,他猛地一掌打在她的肩头上。苏软软一个踉跄,连连后退了几步,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根簪子。 她万没想到,他竟然身怀绝技,以前她还以为他和慕白一样文质彬彬、弱不禁风,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杀不了我的。即使我死了,我背后的人也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他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 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这一点她早就心知肚明。 苏软软的眼眸黯淡了下来,突然,她将簪子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此时,天空中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凄惨的叫声,仿佛在为这悲凉的场景伴奏,在这孤寂的坟堆中显得格外凄清应景。 “以往,生与死之间,我必选择生。”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我懂。可今个,我却不想这么做了。” 苏软软看着周边的坟头,低低笑了几声,“没想到我最终的归宿竟然在这儿。” 说罢,握着簪子的双手已经透过身上的衣料。 “慢着!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得听我把话说完。” 他目光瞥向一旁的一座坟,“知道是谁躺在这里么?” 苏软软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座没有立碑的坟。 土很潮湿,应该是近日才有的。 可这里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勾唇,“这里的人你认识,你猜猜他是谁?” 苏软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隐隐有几分不安。 见苏软软脸色煞白,他终于捂唇笑了起来。 “算了,我直接告诉你,这里边可是你青梅竹马他爹呢。” 苏软软哑声,瞳孔狠狠一震,猛然往那座坟堆看去。 “你……你是说,这是……” “没错,就是他,你顾勇大叔。” 想到今日去家具厂,秦北不在,他们说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找不到了…… 心口骤然堵着一口气,憋的她疼痛不已。 若这里是顾勇大叔,那顾基呢,他会不会也出了意外。 苏软软长长呼了一口气,眸底渐渐发红。 第189章 太巧了 “小玉!你把顾基怎么了!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玉撅了撅嘴,“姐姐可真不禁逗,我是骗你的啦。” “不过,这坟中确实躺着一个你很讨厌的人哦,你猜猜看是谁?” 苏软软紧咬着牙关,说道:“我不猜,我问你,顾基是不是在你手里,你究竟把他怎么了?!” “姐姐猜猜看,这坟中之人是男是女?”小玉眼中似有汹涌的波涛在翻滚。 苏软软又问了一遍:“顾基究竟是不是在你的手中?”她手中的簪子又向里推进了几分。 小玉“啧”了一声,眼中的怒火如海浪般翻涌,“你给我闭嘴!游戏已经开始了,规则只能由我来定。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再敢这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连问了好几次,苏软软始终闭口不言,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她只是将手中的簪子又往里推了几分。 小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的顾勇叔和顾基哥去哪了吗?我可以告诉你!” “顾勇被我们关起来了,至于你的顾基哥逃往何处,我目前并不知晓。”小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癫狂,“不过,他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你若今日死在这里,我就会派人将他找回来后碎尸万段。” “但若是……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并且不再追捕他,你觉得怎样?” “他的生死就取决于你的选择了,姐姐,你可要好好考虑哦。” 苏软软将沾满血迹的簪子扔在地上,无奈地苦笑着,“为什么要逼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一定猜到了我不愿意顾基死,对?” 苏软软捂着心口的位置,簪子虽然只是刺破了皮肉,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害。但她的内心却无比痛苦,她为自己无法拥有自由自在的人生而感到难过。 小玉很满意她这副样子,他又指着那座坟头,“这里埋得可是你那尖嘴猴腮的祖母,我知她一直苛待你,我已经“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他又往前凑近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姐姐,她可是被我折磨死的呢,你看我乖不乖?” 相比王氏的死,更让苏软软震惊的是小玉,他简直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你到底是谁?”苏软软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小玉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姐姐,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姐姐,你难道就不好奇顾勇到底是谁吗?他又为何会被关起来呢?”小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苏软软的心跳瞬间加速。 “不要叫我姐姐!我觉得恶心!”苏软软愤怒道。 小玉眨了眨眼,委屈道,“我虽比你大几岁,可是小玉就喜欢叫你姐姐!” “姐姐,我要送你一份大礼,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过,你得跟我走一趟。” …… 冬天如约而至,犹如一位优雅的舞者,带着第一场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 京城的寒风中,静依公主手捧鎏银飞花手炉,宛如傲雪寒梅,亭亭玉立于院中腊梅树下。 舒嬷嬷刚踏入院门,目光便被公主吸引。她赶忙上前,将公主扶进屋里,关切地说道:“公主,您怎么出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公主坐下后,迫不及待地询问:“本宫问你,事情进展如何?” 舒嬷嬷一边为她盖上毯子,一边回复:“还是没有找到。” 听到这话,静依公主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苏软软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讯。 自从她在青山县被人泼了烈酒,露出庐山真面,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便被有心人绘成画像,卖至京城。 这些画像仿佛跨越万水千山的鸿雁,将她的美貌展现在世人面前。甚至,就连清羽的风采在她面前也略逊一筹。 当静依公主瞥见画中人时,不禁心头为之一震,那画中女子与自己碧玉年华时竟然有着几分神似。 彼时,得知画中人是苏软软时,她亦怔住了。 而后转念一想,只当是重名罢了,待到再次打听,才知晓并非重名,而是名副其实的同一人,这才是她那个女儿原本的模样。 她竟然一直以丑陋面目示人,她心中暗想,以自己年轻时的美貌加上苏镇的俊逸,又怎会生出那般的丑女。 当初她唯恐听寒在西北寻到青山县去,便将他诓骗了回来。自己也佯装病了数日,将他留在家里。 后来,皇上委以他重任,派他前往别处赈灾,这才彻底收拢了他远赴西北的心。 却不料,京城又送来一幅画像。 这个女儿,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始终横亘在她心间。 而这画能传到她这里,自然很快也会被苏镇看到。 事情又要从苏镇初见那幅画说起。 原来,静依公主看过画像的第二天,苏镇便在同僚那儿看见了这幅画。 即便多年过去,苏镇仍然记得初见静依公主时的惊艳。 就如同这画中人般,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第一眼,他便觉得画中女子似曾相识,格外亲切。经过几番打听,才得知画中女子竟是霍衍的小妾,他顿时如坐针毡。 正当他吩咐下人准备前往西北的马车时,却传来了霍衍回京面圣的消息。苏镇急忙入宫,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在宫中,他并未如预期般碰见霍衍,皇上跟前的大监刘公公告诉他,霍衍早已回府。 傅家已经被侍卫重重包围,傅心柔也被霍衍从傅家接了出来,安排在将军苏镇来到府中的一处院子时,院门微掩,他站在院中等小厮进去通报。 当门被打开的瞬间,他的目光如同闪电般投去,竟看到傅心柔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宛如一朵娇弱的花朵,倚靠在软枕上。霍衍则负手而立,宛如一座坚定的山岳,守护在一旁。丫鬟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着傅心柔吃药。 “他怎么来后院了?” 隔着半开的门,见到站在院中裹挟着怒火的苏镇,完全不知情的霍衍看着来人。 他的母亲和静依公主是手帕交,当初更是口头约定,等公主追生到女儿,便给两个孩子结亲。 然而,随着母亲的离世,苏家女儿的走失,那些曾经的口头承诺犹如风中残烛,难以兑现。 自母亲去世后,他多数时间都在军营中度过,两家的情分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渐行渐远。多年来,彼此之间鲜有往来,如今苏国公却突然登门拜访,这究竟是为何? 不论怎样,他是长辈,这些礼数他还是知道的。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迎面而上,“伯父,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苏镇顾不上与他客套,大手一挥,让一旁的小厮速速退下,神色激动地问道,“我只问你,你的那个妾今年多大了?” 霍衍心头一跳,心中暗自纳闷,怎么突然间就牵扯到苏软软身上了?她多大,这和他又有何关系? 不过,一想到苏软软,他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今年刚及笄……” 苏镇的呼吸猛然一紧,紧接着追问道,“她是几月出生?” “七月初八。” 苏镇低声呢喃着,“七月初八……我女儿是七月初七,真是太巧了!” 第190章 可笑至极 听到苏镇的呢喃,霍衍惊愕地看着他,如遭雷击。他这才想起今日面圣时,陛下提起画像的事。 难道…… 苏镇又向两边张望了一下,激动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霍衍的袖子,小声道:“快,告诉我,她……她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霍衍微微皱眉,女儿家的私密事,他怎能轻易告诉别人。苏镇反应过来,也深知自己如此发问实在唐突。然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怎能轻易灭掉。 “是我唐突了,霍将军莫怪。” “将军应该能体谅我的心情,我的小女丢失了十几年,我的心……也空了十几年。” “我一直期盼着她还活着,可又害怕她早已不在人世,她是我的心头肉啊!” “当我今日看到那幅画像,就觉得她格外亲切,我只是想……想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苏镇颤巍巍地抓着霍衍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我女儿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的花型胎记,不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霍衍,仿佛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答案。 霍衍怔住了,苏软软那里确实有块红色的胎记,宛如梅花般鲜艳。每次情动时,那块胎记就会如火焰般燃烧,摄人心魄。 他难以置信,苏软软竟然是静依公主的女儿! 命运的齿轮兜兜转转,他和她竟有如此奇妙的缘分。 霍衍如此模样,苏镇岂会不明白?他状若疯魔,张狂大笑,哪还有半分儒雅之态。 “我的女儿,苏软软当真是我苏镇的女儿啊!” 但转念想到什么,他斜睨一眼紧闭的房门,冷哼一声,“你和傅家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丢下我的女儿,难道就是为了和她再续前缘?” “我苏镇的女儿,我的掌上明珠,岂能给他人做妾!哪怕是你,也绝对不行!” “清羽已被陛下指给瑞王做王妃,我的女儿,绝不会给你做妾,更不可能与傅家姑娘共共侍一夫!” “哼!”苏镇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去。此时此刻,他必须赶回府中准备,前往西北接回软软。此外,他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静依。 虽说近来因为清羽的事情,他们夫妻之间略有嫌隙,可如今闺女失而复得,如此天大的喜讯,那些小矛盾又算得了什么! 他刚抬脚迈步,就与一名小将擦身而过。那小将怀中抱着一只信鸽,神色紧张,甚至差点撞到他都未曾留意。苏镇并未在意,或许是军中有急事,小将才会如此匆忙慌张。 等他踏出将军府的门槛,才惊觉霍衍也追了出来,那双眼睛里暗潮涌动,似有杀气腾腾。 见对方飞身跃上骏马,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上前问道:“发生何事了?” 霍衍沉默半晌,最终开口道:“软软不见了,我怀疑是楚然抓走了她。” 苏镇自然知晓镇南王世子楚然是何许人也,若是软软真的落入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你为何觉得是他抓了软软?” 霍衍咬牙切齿道:“在西北时,他就已经抓走过软软一次,若不是他,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苏镇只觉得太阳穴青筋直跳,“什么?软软竟然被他抓走过一次?这个畜生!看我不跟他拼命!” 他转头对守在一旁的小厮喝道:“快,快给我备马车!” …… 正值外派官员和各路藩王回京述职之际,镇南王和楚然父子安歇在沧州的一处驿站。 楚然坐在桌前,满脸焦急:“父王,您把苏软软带去哪里了,为何不能让我知道?您就让我见见她!” 镇南王拍了拍他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你沾染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不要整日沉溺于女色,要有点志气。” “这几年为了矿山,本王耗费了无数心血,却没想到霍衍那小子不但捣毁了矿山,竟然还找到了我的宝库。” 镇南王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好在,矿山一直是傅家人在经手,我们没有牵连其中,哪怕想反咬本王一口,他也没有证据。” “况且,多年前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将我供出来。” 镇南王又看向楚然,“你确定密室里的图没有任何人看过?” 楚然道,“我确定,真的没人看到过。” “那就奇怪了,霍衍为何会知道周家猪圈下会有密道?” 楚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软软的影子。 “父王,您就让我见见苏软软,只要您让我和她春风一度,您以后让我往东我就不会往西,成么?” “不成,莫要再提。” 当年,他和苏镇都爱慕公主,可静依公主眼里却没有他,还求得先皇将她赐婚给苏镇。 从此,他就记恨上那个眼中没有他的苏镇静依俩夫妻。 后来,他联姻娶了镇南王的女儿,又立下军功,一生无子的老镇南王很是满意,请旨让他承袭自己的封号。 哪怕身在江南,他也派人留意苏镇他们的消息。 还安排了一出好戏,让苏镇和一个爱慕他的商户女做了荒唐事,不得已纳她为妾,以此来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他还打听到苏镇盼女如痴,一心想要一个女儿。 他偏偏不如他所愿,找人将刚出生的女婴劫走送到江南。 将那女婴交给自己的外室姜氏照看了几日。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楚慕竟然对这女婴格外疼爱。只是几日,就将女婴当成了妹妹。 见自己唤人要将婴儿抱走,姜氏竟然死死护住,求他怜爱这个女婴,不让伤其性命。 就连从不唤他一声父王的楚慕,竟然为了这个女婴跪下磕头,脆生生的叫他放了小妹妹。 他们的怜爱很是让人心烦,当即又让人将他们抽打了一顿。 或许换做别人,他会饶了女婴的性命,可是这是仇人之女。 他怎会轻饶她? 彼时,他的身旁紧跟着毒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他把那女婴交予毒医后,他那颗冷漠坚硬的心竟然产生了一丝怜悯。 他不仅没有夺走那婴孩的小命,反而大发慈悲地将她送给别人,而后自己也如幽灵一般销声匿迹,逃之夭夭。 若不是被楚然那个懂毒的妾在楚然身上发现那味毒药,他竟然不知自己被骗了十余载。 更为巧合的是,当年那个抱着婴儿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甜美的楚慕,竟然在西北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与那个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女子不期而遇。 并且爱上了她!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第191章 加倍偿还 两人毫无防备,霍衍如杀神般疾驰而来,他日夜兼程,烈风似乎都嗅到了主人身上浓烈的煞气,仿佛他是从战场浴血而归的战神,斗志激昂,追逐着日月星辰。 两日之后,霍衍终于在归途与楚然相遇。 他跃下马背,如地狱修罗。楚然的侍卫顿感不妙,迅速上前,如铜墙铁壁般横在马车之前。 霍衍手中长剑挥舞,银光闪耀,如银龙腾空,又似流星划过天际。黑面神受镇南王所遣不在这里,楚然的侍卫深知不是霍衍的对手,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全力以赴。 风声呼啸,如恶鬼哭嚎,又似万马奔腾,如狂风席卷残云,恰似秋风扫落叶。 楚然瑟缩在马车里,祈祷自己的父王快些赶过来救他。 很快,外边没了声音,他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却看到自己的侍卫全被杀了。 还来不及缩回手,一截带着疾风的长鞭直击楚然的面门。 “啊!”他从座位滑下,只觉脑瓜一疼,玉冠破碎,发丝泻下,犹若疯状。 下一瞬,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拖下马车。 “是不是你让人抓走了苏软软?” 隔着凌乱的发丝,楚然看见霍衍赤红的双眼,那淬着杀意的眸子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楚然脸色涨青,如猪肝色难看。 “住手!”镇南王马蹄疾疾,呵斥道。 霍衍只睨了他一眼,便将楚然如破布般扔在地上。 又一脚踩在他的心口,“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让人抓走了苏软软?” 楚然哀嚎,伸手向自己的父王求救。 “放了我儿!” 霍衍手中的剑直指楚然的喉咙,“镇南王,你若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宰了他。” 镇南王气急,若以前他们两派之争在暗处,如今却实打实的被摆在明面了。 他太小瞧这个莽夫了,才会在矿山上栽了跟头。 他道,“我儿从西北游玩回来,和本王会合后,一直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 “本王不知道你说的她是谁,你快放了我儿。” “你滥杀无辜,还有没有王法?本王此次回京定向圣上参你一本!” 霍衍勾唇,“无辜?这天下谁人都可以宣称自己无辜,唯独你们父子不行。” “矿山之上埋了多少尸骨?午夜梦回之时,你们父子二人还能睡得着么?” 镇南王哈哈一笑,“你知道我是幕后之人又如何?你空口白牙,大家只会认为你诬告我,你能拿我怎样?” “我再问一句,你放是不放我儿?” 霍铮歪了歪脖子,“你儿的狗命我要定了!” “不论他是否抓了我的女人,我都要他死。之前他便对我的女人起了非分之想,差点害她没了性命,如今我只当报仇了。” 眼看着霍衍的剑微微晃动,镇南王大惊失色,高喊道:“不要啊!” 在他们身后,因着急赶路而呕吐得昏天黑地的苏镇,慌忙跳下马车,疾步跑来。 他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快住手,你这一剑刺下去,就算是陛下也救不了你啊!” 霍衍怒视着苏镇,愤愤不平道:“你知道这个畜生干了什么吗?她差一点就毁掉了软软!” 苏镇万万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愤怒地踹了躺在地上如蛆虫般的楚然一脚,又焦急地说:“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软软。” 镇南王紧紧握着双拳,佯装对苏软软的存在和身份一无所知,他厉声道:“苏国公,清羽姑娘即将嫁给瑞王,你是她的父亲,本王是瑞王的表舅,你怎能向着一个外人呢?” 苏镇冷哼一声,反驳道:“谁跟你是一家人?若不是静依擅自做主,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人做亲戚。如今,我的亲生女儿还活着,要说亲,那也是跟霍衍更亲。” 镇南王半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哦?你的女儿还活着?那她现在人在何处呢?我这个做长辈的,应当给我未曾谋面的侄女准备一些见面礼才是。” 想到自己走失的女儿,苏镇又狠狠地踹了楚然一脚,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绑架我的女儿?” 楚然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回答:“我没见过……苏软软。但你们最好祈祷我能先一步找到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找死!”霍衍手腕一转,只听一声惨叫,楚然的一只眼睛顿时鲜血直流,他的这只眼算是彻底废掉了。 “啊,我的儿啊!”镇南王扑了上来,用手指着霍衍,怒不可遏,“本王一定要……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让陛下为我儿主持公道。” 霍衍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然后将手帕扔在楚然的胯下,冷漠地说:“你若是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下次我就直接废了它。” 他转身离开,翻身上马,继续寻找苏软软。 “唉……”苏镇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镇南王,也爬上马车离开了。 楚然痛苦的哀嚎,捂着废掉的眼睛,“父王,您就让他们这样离开了?”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得到苏软软,我要在她身上报仇!”镇南王沉默片刻后,召唤来手下,恶狠狠地吩咐道:“告诉楚墨,在苏软软身上下最狠的蛊,我要让她感受蚀骨钻心的痛苦。”他阴森森地一笑,“今日霍衍和苏镇那老东西对我儿所做的一切,我要加倍奉还在她身上。” “再找个乞丐,我要让他们一个欲仙欲死,一个生不如死。” 后来,镇南王带着独眼世子进京面圣,状告霍衍滥杀无辜。由于苏镇提前呈上一封书信说明事情原委,舜帝也知晓了楚然当初在西北掳走苏软软的事。经过深思熟虑,舜帝下令打了霍衍五十大板,并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思过时间一到,霍衍将军营的事务交给金宇和牛莽处理,然后骑着烈风马去寻找苏软软。 法华寺内,苏软软戴着面纱,躲在大殿的角落里,红绸遮住了她大半身子,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抬头望着被金光笼罩的佛祖,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凄凉。她暗自思忖,自己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佛祖从不眷顾她? 大殿的蒲团上,有人跪下,声音轻柔婉转:“祈求佛祖保佑霍衍哥哥早日找到苏姑娘。” “祈求佛祖保佑苏姑娘万事顺遂,平安如意,早日归来认祖归宗。” “祈求佛祖保佑苏小西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平安快乐,健康成长。” 苏软软听到霍衍和小西的名字,忍不住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蒲团上的少女清新秀丽,超凡脱俗,她的眼神如同一泓温柔的湖水,清澈明亮,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 第192章 天煞孤星 她端跪在蒲团上,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美丽而脆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苏软软看着她额头一次次重重地磕在地上,身形摇晃,如风雨中飘摇的小舟。 “小姐,如此便好,您这般虔诚,佛祖定会听到您的心声。您身子才刚痊愈,快快起来。” 傅心柔微微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宛如风中凋零的花瓣,“我傅家罪孽深重,我本应如爹爹和哥哥一般,在牢中静待发落。是霍衍哥哥助我脱离困境。” “我乃罪臣之女,岂敢再有非分之想,只祈求苏小西顺利转世为人,愿苏姑娘平安归来,愿霍衍哥哥与苏姑娘佳偶天成。” 丫鬟叹息道,“那小姐您呢?您当初是被老爷以死相逼嫁给别人,您讲给霍将军那些违心绝别的话都是老爷逼您说的。” “您见霍将军愤恨离开后,可是哭了好久好久……” “若您真想嫁给别人,就不会在出阁时撞柱了。” “小姐,您和霍将军才是一对啊!您怎能将他推给别人呢。” 若是霍将军对您死心,怎会千里迢迢从西北赶回,救您出府?又怎会将您接入将军府中,亲自照料? 若您对他无意,岂能在他卧床养伤期间,亲自煎药熬粥? 傅心柔垂首,忧思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眼底的光芒淹没,“我心如初又能怎样?我不过是罪臣之女,而苏姑娘是镇国公府的千金,我和他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她再次弯下身子,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无奈都倾诉给这冰冷的地面。许久之后,她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缓缓地离开了这里。 苏软软凝视着那纤细如柳的美人,许久未曾移开视线。她宛如池中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清雅高洁。 而自己则恰似那被践踏于淤泥中的藕,污秽黯然。 红绸缓缓掀开,一个小沙弥注视着苏软软,说道:“女施主,您怎么又藏在这儿。” 苏软软身子往后缩了缩,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在河边救了我,我已无处可去,恳请你们发发慈悲,让我在这里多待几日。” 小沙弥双手合十,回复道:“女施主,贫僧并非要驱赶您,是住持有请。” 苏软软随小沙弥去见住持。住持端坐在蒲团上,身着一袭架衣,银须白发,那张布满沧桑皱纹的面庞,犹如被岁月雕琢过一般。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清亮如水,仿佛拥有洞察人心的魔力。 苏软软跪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深深地弯下身子,虔诚地说道:“感谢住持救我性命。” “你身体可养好了?”住持轻声问道。 “嗯,好多了,不日就能离去,近日多有叨扰,望住持见谅。”苏软软语气诚恳。 住持抚着发白的胡须,若有所思地问:“不知施主何去何从?” 苏软软心中一片茫然,她也不知今后的路在何方。被关押的这些日子,她见到了顾勇大叔,才得知那个卖给紫雾药品的毒医就是他。而且,她还从顾勇大叔的口中知道了原主的身世,原来当初在顾勇大叔家中发现的那个小肚兜和生辰八字,竟然是属于原主的。 更多的事,他只字不提,始终守口如瓶,不肯告诉苏软软是谁绑架了她。 时至今日,她只知道是小玉将她囚禁,而他如一把隐形的利刃,藏匿于黑暗之中。他深藏不露,却将她伤害得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她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始终无法洞悉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自己拼死逃脱后,小玉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来抓过她。 然而,她心里清楚,他们对她做了什么。那蚀心蛊潜藏在她的体内,每次发作都犹如万箭穿心,让她生不如死。 她对蛊术一无所知,不知如何将其除掉。但是,她坚信医疗空间一定能够拯救她。 她现在只有尽快开启医疗空间,才能拯救自己的性命。 顾勇大叔在临终前告诉她,他曾托人给国公府送了一封信,将原主还活着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可那封信进入国公府后便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更没有人来青山县寻找过原主。 那么,这个不希望原主回去的人究竟是谁呢? “施主,你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苏软软的唇角微微下撇,“住持,如果您了解我所经历的一切,又怎能轻易放下呢?” “施主,不要再执着,不要再纠结,放下执念,宽恕他人,也是饶恕自己。” 他接着说道:“你本就是已死之人,不要再一错再错。” 苏软软的双眼微微一震,他竟然都知道?! 她跪地叩拜,向着住持持磕了一个响头,虔诚的问道,“求住持告知,我的生路在哪里?” 住持眉眼中满是普度众生的慈爱,“没有生路。” “没有生路,不就是死路一条吗?竟然还有人想要杀我?”苏软软自言自语道,“死?我只求活命而已,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住持起身,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移步至窗前,凝视着天空。 “你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孤独。因机缘巧合,你的神魂逸出。你的出现改变了众多人的命运轨迹,让生者死,让死者生。这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 苏软软慢慢从蒲团上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天煞孤星……” “好一个天煞孤星……” “那你们为何要救我?”苏软软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仿佛风中的残烛。 “我苏软软一生光明磊落,难道苍天就容不下我吗?”她仰头望天,泪如泉涌,质问着苍天的不公。 “周屠夫难道不该死吗?他残忍地杀了苏软软,还妄图谋害我!”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要将周屠夫的罪行昭告天下。 “曾远和苏荷更是自食恶果,我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 “苏家人的结局……是他们自作自受。”苏软软的眼神变得冷漠,仿佛在看着一群不值得同情的人。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滴落于尘埃之中。 “顾勇叔是我杀的,可他当时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那人递给我一把刀,我和他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仿佛那把刀不仅刺痛了顾勇叔的身体,也刺痛了她的心灵。 苏软软泣不成声,“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是他求我杀他……”她的内心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让她无法呼吸。 “至于小西……小西……”苏软软的脸色如纸般惨白,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厢房,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又在大殿中蜷缩起来。 住持凝视着她那孤独的背影,不禁叹息道:“因果有序,一切皆是宿命啊。” 时光在沉默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苏软软听到大殿外传来一声刺耳的狗吠。随后,纷乱的脚步声如汹涌的潮水,由远而近地传来。 她再次抬头,只见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如同一颗璀璨的宝石,撞进了一双幽深发红的瞳仁里。 霍衍将苏软软从地上扶起,紧紧地拥在怀中,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软软,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苏软软静静地任他抱在怀里,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些许慰藉。 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人真正在乎她。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目光缓缓扫过和他一同进来的其他人。他们对于苏软软来说是如此陌生,唯有站在大殿外的紫雾,她怀中抱着白软,不断地擦拭着眼泪,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苏软软的心。 苏软软的眼神又转动了一下,却在更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抹娇俏的身影,正在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哦,苏软软认得她,那是今天在佛前长跪磕头的姑娘,也是霍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她的思绪渐渐回归,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拆散了一对佳偶。 她奋力挣脱霍衍的怀抱,如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那位风度翩翩、略显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满脸笑容地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得意道:“爹,我就说这个法子可行。” 原来,是苏镇的庶子苏志平,不顾姨娘的反对,毅然前往西北青山县,将白软带了出来。一路上,气味时断时续,几经辗转,最终才在京城法华寺中重新寻到了苏软软的气息。 苏镇老泪纵横,紧紧地将苏软软拥入怀中,呜咽着:“女儿啊,我的女儿……” 苏软软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局外人一般。这两人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似作假,可当初又是谁收到信后,隐瞒了原主活着的消息? 第193章 我带你走 一行人踏出大殿,迎面遇上在院中等待他们的住持。 苏镇诚挚道谢,“多谢住持收留小女,今日已晚,他日我定亲自为贵寺添置香油,重塑佛祖金身。” 住持双手合十,轻声回应,“施主有心了。” 苏软软从他身旁走过,住持低头轻声道,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她听,“施主请记住贫僧的话。” 苏软软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似是在嘲讽,又似是在挑衅,轻声回应道,“我偏不如你所愿。” 一旁的霍衍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他伸出手,想要扶苏软软的腰,却被她灵活地闪身躲开。 苏软软再次向周围望去,那抹单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从法华寺出来,苏软软坐在宽敞而华丽的马车上,掀起帘子,目光投向车外。周围的景色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这里曾是她心驰神往的地方,奈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信誓旦旦的三人行,如今却不见了慕白和小西的身影,只剩下她形单影只。 一路上,霍衍端坐于高头大马上,低头凝视着马车里的苏软软。他心中既有重逢的欣喜若狂,又有几分惴惴不安,总觉得苏软软对他的态度略有不同。 在寺中,她说自己不记得是被谁抓走了,也不愿提及这些日子的经历。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私下交谈,然而苏镇却如守护珍宝的狼狗一般,紧紧守在她身旁,丝毫不让他靠近。 进城后,苏软软好奇地望着窗外的百姓,这里真是热闹非凡啊。 看到苏国公府的马车和骑马的霍衍,百姓们都好奇地聚拢过来,张望着。 “她就是苏国公府走失的嫡女?” “居然真的找到了?让我瞧瞧她长得啥模样。” 还有些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苏软软可不想如猴子般被人围观,随手放下了帘子。 无需猜测,她也知晓他们在议论什么。女子失踪半日便会被冠以不洁的污名,而她却在未知的地方度过了无数个黑夜。 而今,恐怕京城众人早已耳闻苏国公与公主之女来自偏远的西北小山村,甚至连她在青山县的一举一动都传得人尽皆知。 尚未露面,她的名声或许就已经……她的名声恐怕已经臭名远扬了。 苏软软从未想过痛苦会来得如此迅猛。 马车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停下,周围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苏软软被扶下马车时,门前守候的婆子小厮丫鬟们一声声地叫着“五小姐”。 苏镇更是兴奋地喊道,“乖女儿,咱们到家了。” 霍衍望着苏软软踏上台阶,心中暗忖,她如今的身份确实无法随他一同回将军府,不过他定会尽快将苏软软名正言顺地娶进家门。 苏软软等人刚要抬脚迈入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时,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个下人,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静静躺着一物——戒尺,那戒尺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苏镇洞悉到情况有异,当即厉声道,“岂有此理,是谁允许你们将家法请出来的?” 下人把头垂得更低了,轻声回道,“是……是公主的旨意。” “这怎么可能……”苏镇始料未及。 “正是本宫的意思。”静依公主的手轻轻搭在舒嬷嬷的手腕上,如弱柳扶风般迈着莲步缓缓走来。 她那如黑宝石般的瞳仁,在看到苏软软的瞬间,如潮水般快速翻涌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又恢复到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苏软软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女人。 她长的和自己的母亲一模一样,就连眼角的那颗泪痣也一模一样。 她的眼神也如曾经那样,看着她时疏离陌生。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往昔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 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母女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 “跪下!”静依公主一声低吼,如惊雷般在苏镇耳畔炸响。 苏镇向前迈了一步,眉头紧蹙,凝视着她,说道,“你这是何意?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谈,女儿在外历经磨难,身体才刚刚恢复,你别又让她受苦了……” 静依睨着苏软软,“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 “这些为女子的道理你不懂么?若非你自身不正,又怎会发生这么多事?害所有人为你担忧?” 苏软软的心口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凝视着那张曾在无数个夜晚带给自己噩梦的脸。 缓缓说道,“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啊……我本以为你会关心我是否受到伤害,是否历经艰辛,在外是否挨冻受饿……却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将我贬得如此一文不值。” 她曾以为上天怜悯,赐予她重新续写母女情缘的机会,让她得以弥补从未拥有且极度渴望的母爱。 然而,自这个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只看到了她眼中的冷漠,甚至是厌恶。 苏镇看着苏软软微红的双眸中,泪珠如晶莹的珍珠般在打转,那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心疼不已,他大声质问道,“静依,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清羽即将嫁给瑞王,苏软软德行有亏,品性不佳,有损苏家声誉,先执行家法,再送到郊外庄子上静养反省,本宫会安排教习嬷嬷亲自教导她。” “待她什么时候如清羽那般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再回来。” “你!”苏镇脸色铁青,怒发冲冠,“静依啊静依,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吗?软软自幼便不在我们身边,你怎能用教养京城贵女的那一套来约束她?” “她吃的苦已经多得如繁星点点,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她日后能够快乐无忧。” “若你不心疼她,日后有我这个父亲在,就不劳你这金枝玉叶费心了,闪开!” 苏软软的眼底没有一丝涟漪,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她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一双双眼睛如同利箭一般射在她的身上,有充满善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她好想慕白啊!她想起在青山县的街头,当她面对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时,慕白总会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尽的力量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可如今,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她的灵魂借着别人的身体苟活,她和原主有着相同的面容,但她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不属于她的时空。 苏软软向后退了几步,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护住她的后腰。 苏软软侧目望去,是霍衍。 “你们欺人太甚,我本以为软软回到你们苏家会苦尽甘来,没想到你们连门都不让她进。” “你们可以对她不闻不问,但她是我霍衍的女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软软,我带你走!” 见霍衍要带苏软软离开,苏镇急忙拦住他,声色俱厉地说道,“不许走!她是我的女儿,今天我必须带她回家。” 苏镇心中憋着一股闷气,他指着门口被苏清羽搀扶着的静依公主,义愤填膺地骂道,“你这心如蛇蝎的妇人,今日你若不让软软进这个家门,我……我就与你和离!” 第194章 她会害死全家 此言一出,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传出阵阵惊呼。 和离?苏国公竟然要与本朝最得宠的公主和离?太后近年一直在皇家寺院礼佛,早已不过问世事,可皇上岂能同意? 静依公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端庄的身型也不禁摇晃起来。苏镇竟然要同她和离?众目睽睽之下,他竟敢如此不给她留情面。 在静依公主身后站着的柳姨娘,紧紧攥着帕子,头低得快要贴到地上去了,生怕自己嘴角扬起的笑意被别人瞧了去。 她本以为这个真千金被找回来后,国公定会因对苏软软的疼爱,而对静依公主更加爱屋及乌。却不想这亲还未认,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进,母女俩就已经反目成仇,连这对恩爱夫妻也要一拍两散了。 可她心中却也疑惑,静依公主为何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态度?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怀胎十月、历经艰辛生下的亲骨肉啊,倘若换成她,定不会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竭力伪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冷眼旁观事情的进展。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儿子苏志平向她投来的那一眼,以及那大大的白眼。 此时的苏清羽,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她未曾料到苏软软竟会寻回苏家,见到公主对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心生厌恶,她心中不禁暗自窃喜。 然而现今,公主倘若与国公和离,必定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而她自己也将遭受京城贵女的讥讽。 即便如今获封郡主,可她终究没有皇室血脉,她深知瑞王的母妃德妃对她养女的身份颇有微词。 倘若再加上公主和离,那她此后在德妃的眼皮底下恐怕也难以过上舒坦的日子。 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中,苏清羽徐徐跪地,言辞恳切,“父亲,您与母亲恩爱多年,凡事皆可商量,切不可轻易将和离二字说出口,以免伤害了夫妻间的情分。” “这些年,承蒙二老悉心教导,如春风沐雨般,将我这个养女养育成人。清羽时刻铭记二老的大恩大德,感激之情如潮水般在心中汹涌澎湃。” “然而,清羽心里一直清楚,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占了妹妹的福报,犹如鸠占鹊巢。” “妹妹身世可怜,这些年受尽委屈,作为姐姐,我心如刀绞。我甘愿代妹受罚,只盼母亲能网开一面,允许妹妹回家。” “倘若瑞王心有不快,清羽情愿与瑞王解除婚约,只愿母亲和父亲不再斗气。” 苏清羽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看热闹的人们不禁心生怜悯,连声赞叹。他们看向苏软软的眼神,也莫名地带着几分寒意。 静依公主指着苏清羽,厉声道,“你给本宫起来,你若破了相,还怎么嫁给瑞王?” “本宫知道你心地善良,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然而,苏清羽却倔强地跪着,哀求道,“这是清语第一次违背母亲,求母亲网开一面,放过妹妹。”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过是戒尺百下和送到庄子学习教养,让她自己受着,别牵连别人。” “就是……” 一阵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苏软软身旁掠过,那人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迅速上前将地上跪着的苏清羽扶了起来。 他看着苏清羽白皙的额头已经红肿,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冷冷地向苏软软扫了过来。 “我听说五妹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特意从军营中匆忙赶回。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感人至深的重逢戏码,没想到却是这般景象!” “你还没进家门,就把清羽欺负成这样?” “别以为你是我的亲妹妹,就可以为所欲为!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情谊可比你这个亲妹妹深厚多了。” “清羽性格温柔,心地善良,你最好离她远点,别想利用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苏志平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叹:这个傻二哥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兵蛮子,被苏清羽耍得团团转。 他对苏清羽一点儿好感也没有。相反,这些日子他一直和那个叫紫雾的姑娘在一起,从她口中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苏软软的事情。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善良可爱的妹妹,可二哥却对她如此恶劣。 霍衍如母鸡护小鸡般,将苏软软紧紧地护在身后,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吼道,“苏若武,你这个没脑子的莽撞之人,软软一言未发,何时欺负那个女人了?” “还有,苏软软是我霍衍的人,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就休怪我打断你的腿。” 苏若武用手指着苏软软,气急败坏地喊道,“霍大哥,你可是我最敬重的大英雄啊,可你怎么能护着她呢?你快让她受罚,这么多人看着呢,再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苏镇见状,怒不可遏,狠狠地踹了苏若武一脚,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爹……”他委屈的很,他没有说错什么。 “软软无错,为何要跪?你们都针对她,好!好的很。” “软软,跟我走。”霍衍义愤填膺道。 苏软软甩开他的手,冷冷看向众人,“我为何要跪,你们觉得苏家嫡女,公主长女我稀罕?我苏软软虽长在乡野,却不稀罕有这样无情无义的母亲,有这样一朵白莲花姐姐,还有……” 苏软软剜了一眼苏若武,“更不屑有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哥哥。” “你们每一个人的嘴脸让我恶心!” 苏镇的身子颤了颤,声音有些凄凉,“软软,我的女儿,爹爹……爹爹从未嫌弃过你,爹爹不逼你,你到爹爹身边好不好?” 他往苏软软身边走来,仿佛一个即将失去女儿的父亲。 “苏镇,你不是问过本宫,究竟有没有想过女儿么?本宫这就告诉你,从未想过!” 苏镇猛然停住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静依公主。 “为……为什么啊?那可是我们的女儿。” 静依公主扶着舒嬷嬷的手臂又紧了紧,眼神也复杂了许多,似在回想很久远的事情。 “你还记得当年本宫被诊断出喜脉后,你带着本宫去法华寺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么……” “当时你在殿中,本宫在寺中走动。却遇到了游历归来的法一大师,那时他还不是法华寺的住持,却备受尊敬。” “他说本宫腹中的孩子命中带煞,和她沾染之人非疾即祸,让本宫小心些。” “本宫原本不信,可后来家中诸事不顺,听寒更是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熬过去。病了足足两月之久,又休养了一月方才恢复。” “而后,若武的马匹如同发了狂般,致使他摔断了腿……” “再后来,本宫身怀六甲,本是去为两个孩子祈求福泽,却不想先遭遇流民,后遭遇土匪。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被抢走……” “那几年,本宫是如何度过的?夜夜难眠,被噩梦缠身,梦中尽是些荒诞怪异、鲜血淋漓的景象……” 静依公主怒指苏软软,厉声道,“她的养父死了,养母死了,本宫还听闻她的弟弟也因她而惨遭毒手!” “苏镇,她是天煞孤星,她会害死我们全家的!” ? ? ? 提前大家打个预防针,苏软软不是大女主,经历的事情太多。当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也没了,悲剧收场。 第195章 求一封放妾书 众人惊叹不已,想不到,公主不喜欢这个女儿的原因竟是如此。 苏软软忆起顾勇叔临终之言,心如寒潭结冰。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个满脸不快的女人,语气平静地问道,“我想问你,几年前你是否收到过一封信,信中告知你,你的女儿生活在西北青山县,让你去寻她?” 静依公主惊愕失色,“你……你竟然知道?” 苏镇眉头紧蹙,疑惑地问道,“信?什么信?” 苏软软放声大笑,泪水在眼角肆意流淌,“原来,一切皆是命数!” 原主被世人视为“天煞孤星”,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那老和尚口中的“天煞孤星”。 原来,不过是两个被世间遗弃的可怜之人相依为伴罢了。 苏软软抬头直视静依公主,“天煞孤星?真是可笑至极!” 我便恭喜你如愿以偿,这世间再无克制你的女儿!从你狠心抛弃她的那一刻起,你的女儿便已死去!” 苏镇急道,“软软,莫要赌气,更莫要诅咒自己,爹爹绝没有抛弃你。” 苏软软并未回应,她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冷声道,“你们给我记住,我乃青山县丰都镇茂山村人,绝非你们的女儿。” 说罢,苏软软转身离去,岂料手腕却被霍衍紧紧抓住,“软软,你要去何处?我带你走。” 苏软软猛地甩开他的手,“霍将军,你也听到了,我是天煞孤星,与我相伴并无益处。还请霍将军赐我一封放妾书,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霍衍脸色阴沉,“你竟要与我分开?” 苏软软凄然一笑,“霍将军莫非忘了当初的承诺?我曾说过,若将军身边有其他女子,我便会离开。” “而今,将军身旁伴着一位青梅竹马的故人,我也听闻你们本是情投意合,若非中间产生误会,怕是早已结为佳偶了。” “如今,我不过是给你们挪出位置,免得碍了你们的眼,将军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霍衍紧咬着牙关说道,“我和她的事情早已成为过去,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感受不出来?” 苏软软一脸淡漠,毫不在意地说道,“随你便,我苏软软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你和她怎样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给我一封放妾书。” 说完,苏软软转身离去,却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紫雾。见到苏软软,她怀中的白软立刻挣脱出她的怀抱,向苏软软飞奔而来。 “白软,我好想你啊。”此时此刻,苏软软将白软视为慕白的化身,紧紧拥抱着它,声音哽咽着。 白软乖巧地趴在她的怀里,用小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臂。 紫雾担忧地看着苏软软,轻声唤道,“主子……” 苏软软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紫雾,我饿了。” 随后,两人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走着走着,突然从旁边闪出一个人影。 “苏软软,是我。” “白……白云?” 白云一手拉着紫雾,一手拽着苏软软,匆匆走进巷子。经过几番曲折,他们在一扇毫不起眼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苏软软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后,略有难为情地笑了笑,“能不能再来一碗?” 白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的饭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苏软软一边将手放在肚子上,一边轻声笑道,“我……我就是饿了。” 饭后,白云扑进苏软软的怀中,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苏软软。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 “这些日子我为你担心过,也找过你。今日听说你被苏国公找回带回府,我特意去看你的。” “我本以为你苦尽甘来,可不知你竟然会有这样凄惨的遭遇。” “我曾经以为我娘亲早逝,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孩子。哪曾想,你虽有母亲,母亲还是大舜最尊贵的公主,可她却狠心抛下你,任由你在青山县被人欺凌。 苏软软不愿再提及他们的事,转而问道,“你为何来京城了?” 白云叹息着回答,“唉,我爹升官了,不过只是个五品小官。我们和牛将军他们一同启程来京的。” “京城固然繁华,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其他相识之人,整日无聊至极。” “我爹说京城不同于西北,这里达官显贵众多,让我夹紧尾巴做人,千万不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不然出了什么事,他也保不住我。” 对于这一点,苏软软深表赞同。其实,白云性格单纯,行事莽撞,并未有什么坏心思。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会返回青山县?”白云发问。 苏软软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打算留在京城。” “曾经,我活得小心翼翼,如蝼蚁一般,却仍旧遭受了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白云不忍心说出令苏软软沮丧的话,只能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你先在我家暂住,这京城的物价可不比咱们西北,什么都贵得离谱。” 苏软软婉拒了白云的好意,她刚到京城就遭遇诸多事端,实在不想给她添麻烦,只是告诉她自己会找家客栈落脚。 一旁的紫雾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不语。出来后,苏软软问,“你带了多少银子?” 紫雾答道,“主子,当初走得匆忙,奴婢身上只带了几两银子,虽然一路上大多是国公府的三少爷帮忙,可还是用完了。” 紫雾摊开手掌,掌心只有几个铜板。 苏软软将白软抱得更紧了,刺骨的寒冷袭来。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素雅到头上连根珠钗都没有,唯有她手腕上慕白送给她的那串相思豆手钏完好无损。 没想到她又回到了当初刚穿越而来时食不果腹的生活。 “无妨,今日天色已晚,明早再说。”苏软软带着紫雾继续前行,“天寒地冻,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主子,主子。”紫雾停下脚步,指着前方。 苏软软不解地将下巴从白软暖和的绒毛中抬起,这才看到街角处停着一辆马车。苏国公站在马车旁,身上染着一层寒霜,在月光的映衬下,他那矜贵的身影中竟透着几分孤寂和落寞。 见到苏软软,他急忙上前,“软软……” 还未等他走近,白软却突然竖起耳朵,像只炸了毛的刺猬,全身戒备起来,不让他靠近。 “软软,给爹爹一个机会弥补你,好不好?” “爹爹真的不知道你在青山县,否则爹爹早就去找你了。” 苏软软淡淡看着他,“你喜欢我?” 苏镇点头,“喜欢,爹爹喜欢。” 苏软软笑了,“是,我承认,或许你喜欢我,可是这份喜欢又有多少呢?” “在法华寺静养的这几日,我也听香客讲过八卦。你喜欢闺女,一心想要个女儿。” “是,你是找过我,可也不妨碍你继续生女儿,甚至寻了不少的妇科圣手为你的爱妾诊治!” “故而,此女非我,亦会是他人。” “倘若你现今又有了其他亲生女儿,未必会对我优待有加。” “哦,对了,苏清羽不正是管你叫父亲吗?那才是你们于蜜罐中哺育长大的女儿,你就知足。” “自此以后,休要再来叨扰我,我早已言明,你的女儿已不在人世。” 苏软软决然而去,身后传来苏镇的声声呼唤,可她头也不回。 他的女儿确实死了,死在了春天的大山上。 第196章 替身 苏软软和紫雾觅得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权且将就一晚。尽管门窗大破,这座庙相比外面却好上许多。 她们寻来些许树枝,燃起一堆篝火,须臾之间,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主子,您先歇息,奴婢去门口守着。” 苏软软往外瞅了一眼,言道,“不必,你也在篝火旁休憩。” 紫雾在周遭觅得一根长棍子,如临大敌地盯着外边,“这可使不得,此地甚是危险,奴婢理当去门口守着。” 苏软软瞧了一眼在火堆旁睡得正酣的白软,深知靠它守护是无济于事了。 “我说不必就不必,今夜不会有任何状况发生。”苏软软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 紫雾不知主子缘何如此笃定夜间不会有恶人出没。 但她还是守在篝火旁靠门的方向,手中握着那根长棍,靠在柱子上警惕的看着外边。 苏软软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唱起歌谣。 她的手再一次移向肚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紫雾也已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苏软软蹑手蹑脚地离开,来到外边。此刻,黑夜中繁星闪烁,四周寒冷而寂静。 “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苏软软轻声说道。 空气中一片静默,就在她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正是霍衍。 他箭步如飞,上前将苏软软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温柔地轻触她的头顶,缄默不语,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躯。 无人知晓,当他获悉苏软软失踪时,内心何等焦灼,那感觉比当初晓得她被楚然掳走时更为强烈。 苏软软双手撑在他的胸膛,“霍衍,你放开我!” “软软,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我真的好累。” 这一瞬,别无他人,亦无那些烦心琐事,唯有他俩。 他好想对她倾诉,他对她的思念已如潮水般泛滥。 苏软软推搡不开他,闷声说道,“霍衍,给我放妾。” 霍衍紧紧抓着苏软软的胳膊,目光如炬,直视着她,满脸怒色,“苏软软,又是这句话!你就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 “我和心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早已将她放下。现在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她家出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把你丢在西北交给牛莽照看,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事情。我会用余生来补偿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不会放弃你,让我娶你,好不好?我不想你在外漂泊,跟我回家!” 苏软软突然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质问道,“霍衍,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霍衍盯着苏软软的眼睛。 苏软软同样静静看着他,“你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傅姑娘,我以前不懂,为什么你有时会看着我的眼睛出神,为何喜欢吻我的眼睛,甚至我能感觉到你透过我的眼睛像是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我在法华寺见过傅姑娘,当我见她的第一眼,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了,因为我和她有相似的眉眼。” “你想她,透过我的眼,心里想着她。” “你以前为我裁制了好几件蓝色的衣裙,你说我适合蓝色,你喜欢我穿蓝。” “其实是也不是,喜欢穿蓝色裙装的是傅心柔,因为她喜欢,所以你才喜欢。” “知道什么是替身么?我就是,我只是她的一道影子而已。” “不,绝非如此!”霍衍慌急地解释着,“或许……或许初遇你时我会想到她,然而后来我是真的已然释怀了。” “我清楚她是她,你是你。我喜欢你穿蓝色,仅仅是因为你穿上很美,与旁人毫无关系!” 苏软软深深叹息,“霍衍,别再自欺欺人了,一个人的本能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当初你收到快报,得知傅心柔出嫁前撞柱昏迷,你定然是极度惶恐的!” “在获悉她并未辜负你,所有的一切皆是受她父亲逼迫时,你难道不是心如刀绞且懊悔万分吗?” “快报上应该也提到她只是昏迷,不存在生命危险。然而,你却迫不及待地从矿山启程,甚至没有回家换身衣服,也没有准备旅途中的干粮。” “这难道不是归心似箭吗?”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苏软软,我再次强调,我没有!” 苏软软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无论事实如何,都与我毫无关系了,霍衍,她是一个好女孩,你千万不要辜负她。” “我深切地明白有情人无法相守的苦楚,你们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如今云雾消散,真相大白,她并未变心,甚至在成亲前以死明志,这是多么勇敢无畏的姑娘啊。” “她如今孤苦无依,若你负了她,她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你既以向陛下保下她,更应该好好珍惜她。” 苏软软稍作停顿,轻声说道:“霍衍,真的很抱歉,我无意介入你们的感情。” 霍衍紧咬着牙关,愤愤道,“我一介蛮夫,讲不过你这伶牙俐齿的。” “我们之间的事情,等明日,我必定会给你一个明确的交代。但是,想让我放你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言罢,他松开苏软软,仿若泄了气的皮球,缓缓走到远处的一个石墩上,疲惫地坐下。 夜色如轻纱般朦胧,男人的脊背也似那被压弯了的麦穗,无力地低垂着。 苏软软在原地伫立了片刻,转身默默走进了那破旧不堪的庙里。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天亮时,霍衍早已离去,火堆旁的油纸包里,裹着十来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旁边还有一个装满银子的钱袋。 苏软软心情纷乱如麻,坐在草堆上,将包子分给紫雾,又掰开一个肉包子,轻轻放在地上,给白软享用。 “主子,这包子是……” 苏软软轻声说道:“吃,是霍衍留下的。” 紫雾这才恍然大悟,昨晚主子让她安心入睡,原来是霍将军暗中来过。 “主子,其实霍将军人真的很好,对您也关爱有加,您为何还要离开他。” 苏软软嗅着肉包的香气,突然如一阵风般跑开,呕吐起来。 紫雾赶紧跟上,焦急道,“主子,您没事?” 苏软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我不碍事的,只是……我有了身孕。” 紫雾双眸睁大,惊喜道,“主子,主子您是说您有了霍将军的孩子?那……那您更应该和他在一起了。” 苏软软脸色有几分发白,在原位坐下,轻轻抚着肚子,“这孩子不是霍衍的,当初我被带走后,就被关了起来。” “我见到了你为我买毒药的毒医,原来那毒医就是顾基的爹。我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再后来……他们将顾叔折磨的只剩一口气,我求他们放过他。” “可是,他们只递给我一把匕首,说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顾叔握着我的手,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苏软软垂下眸子,嗓音沙哑,“可他们终究没有放过我,我被灌了一碗药,后来的事便不知道了……” “再后来,我察觉自己的异样,自己把脉,才知道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孩子不是霍衍的,我……也不知是谁的。” 紫雾难过极了,泣不成声。她不知主子消失的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若她没有被抓走,主子也不会孤身一人去换她。 “主子,是奴婢对不住您。” 第197章 不敢高攀 苏软软轻柔地捏了捏她那粉嫩的小脸,安慰道,“你无需自责,这与你毫无关系,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 “只是……除了镇南王家的世子,我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顾叔在临死前,紧咬牙关,宁死也不肯说出关押他和我的人是谁。” “还有抓走我的小玉,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他,他的背后肯定有幕后黑手,可我却不知道他为谁效命。” 紫雾抽抽搭搭地说,“主子,我听说霍将军在得知您被抓走后,直接去找镇南王世子算账,他以为是那人抓走了您,可那人抵死不认。” “为此,霍将军一怒之下,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还说是要对他曾经伤害过您略施小惩,以儆效尤。” “最后,镇南王气冲冲地将此事告到御前,霍将军也因此被皇上罚了五十大板,还被勒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门禁解除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到处找您了。” 昨晚奴婢迷迷糊糊间,仿若听到您和霍将军的对话,主子,您言辞有些过激了,霍将军心中是有您的…… “有没有都无关紧要了,我不会再与他藕断丝连。”苏软软语气坚定,“赶紧吃包子,待会儿你托人打听一下将军府的位置,把这荷包还给他。” 紫雾面露难色,“可是主子,咱们身无分文,别说在这京城寻得一处落脚之地,恐怕连果腹之食都难以觅得。” 苏软软低头看着绒毛如雪的白软,这些天不见,它个头真的长大了不少。许是听懂了“连饭都吃不起”这句话,它犹如能通晓人意般抬起了头。 却见苏软软正好奇地打量着它,它嘴里嚼着包子,原本满足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睁着那圆溜溜的狗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软软。 小嘴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萌态可掬,可爱极了。 苏软软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它那松软的毛,柔声道,“小傻瓜,你可是慕白哥哥留给我的念想,我怎会忍心将你卖掉。”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就不信,凭我这一双手,还会饿死不成。” 苏软软嘱咐紫雾带着白软去寻找将军府。 随后,她用撕下的布条遮住半张脸,缓缓走在热闹繁华的街上。 民以食为天,她现在急需银子,她想着去酒楼露一手,总有人会欣赏她的厨艺。若再能卖出几张美食方子,解决燃眉之急没有问题的。至于行医,她其实是不想的。 这般想着,她一边四处打量着该从何处下手,一边又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猛地回头望去,远远地便瞧见一对父子正看着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镇和他的庶子苏志平。 看到苏软软望向他们,苏镇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他那满脸的凄苦,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女儿抛弃的可怜老父亲。 苏志平在一旁搀扶着他,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 苏软软根本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于是行色匆匆地转身离开,怎料苏志平竟然追了上来。 见此情形,苏软软加快了脚步,如避蛇蝎一般。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后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苏软软的大脑仿佛瞬间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她回身望去,只见苏志平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往回跑去。 或许是出于医者的本能,苏软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查看倒在地上的苏镇。 然而,远远望去,苏镇似乎并没有生命危险的迹象。 苏软软不想多管闲事,苏家人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的眼神冷漠如冰,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没有看到,苏镇被家丁背走时那凄凉的神情,如同风中凋零的残叶。 因为刚才的意外,苏软软原本平静如死水的心湖再次被搅动得波涛汹涌。她不禁想起住持大师的话,心中充满了迷茫。 她该何去何从?未来的路在哪里?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的步伐变得愈发沉重。 待到苏软软回神,竟发现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正欲绕行,却不想前路已被人截断。 苏软软耸了耸鼻尖,美眸轻抬,只见眼前之人肌肤如雪,眼尾似刀,明明是七尺男儿,却浑身散发着阴柔之气。 “苏姑娘,我家主子有请。”只闻其声,尖细如丝,再瞧其容,更是让人不禁联想到电影里的公公。苏软软微微一怔,视线缓缓下移,那公公已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苏软软忐忑地环顾四周,这才惊愕地发觉,马车四周不知何时多出了好几个人。他们的眼神犹如鹰隼般锐利,锋芒毕露,显然都不是平庸之辈。 事已至此,即使她万般不情愿上车,恐怕也身不由己了。 苏软软满心不情愿地被扶上了马车,却不由自主地被马车的内饰惊呆了。谁能想到,这外表普普通通的马车,里面竟别有洞天。 车内空间宽敞,内饰奢华,所用材料皆极为考究,车身上还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苏软软细细端详着坐在对面正专心看书的男人,他衣着考究,天庭饱满,气宇轩昂,浑身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一看便知他绝非等闲之辈。 马车缓缓前行,那人才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书籍随手放在一旁,掀起眼帘,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苏软软,不怒自威。 苏软软如弹丸般从对面的软垫上跃起,恭敬地跪在地上,娇声说道,“民女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舜帝微微前倾身子,缓声说道,“面纱摘了,抬起头来。” 苏软软顺从地摘下面纱,仰头之际,发现对面的舜帝正上下审视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果真美艳无双,无怪乎霍衍会为你倾心。” 稍作停顿,他又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朕的身份的?” 苏软软轻声言道,“陛下,小女子认得那书面上‘治国简注’几字。陛下正值壮年,尚未册立太子,其他皇子和皇室宗亲更不会如此大胆地翻阅此书,若被人发现,恐怕会被猜忌有觊觎帝位之心。” “能看此书,又能如此坦然读此书的,唯有陛下您一人,因此小女子猜测您便是天子本尊。” 舜帝嘴角挂着一抹让人难以揣测的笑容,说道,“你这女子倒也心思剔透。” “朕本以为你乃乡野长大,不料你竟认字,且说来听听,你还会些什么?” “陛下,民女岂敢隐瞒,曾有一介书生教我读书认字,亦传授我些音律和绘画之技巧,不过皆只是略通一二罢了。” “然民女懂医,民女自幼于山间长大,常与同村大夫之子玩耍,对药草稍有涉猎,亦曾为人问诊看病。” 舜帝慵懒地向后一靠,言道,“懂得倒不少。” “你既已知晓自己的身世,自当明白朕乃你舅舅。” 苏软软弯下腰,轻声道,“民女不敢高攀。” 舜帝嘴角微扬,笑道,“你身上有股子韧劲,还有冷漠的气息,倒与朕有几分相似。” “你宁愿栖身于破庙之中,也不愿借助苏府造势,朕一直在观察你,苏镇倒地你都能如此决绝离去,想必是真的不打算回头了。” 苏软软眼神坚定,回应道,“公主坚信民女是天煞孤星,自然是不愿接纳民女。民女与之隔阂如深壑,难以跨越。” “公主乃金贵之躯,犹如众星捧月。民女也有自己的倔强,嫉恶如仇,遭母遗弃,犹如蝼蚁般苟且偷生,民女对其恨之入骨,绝无回头之意。” “民女曾说过,就当昔日的苏软软已长眠于西北青山县茂山村那片沙枣树下。如今的我,是获得新生的苏软软。” “苏家,并非民女的家,陛下也非民女的舅舅。陛下犹如苍天,天下皆为陛下所辖,民女不过是受天子福泽庇佑的一介草民。” 舜帝细细品味着苏软软的话语。 他言道,“朕已知晓你在西北的遭遇,你可知道是谁将你掳走?” “民女委实不知。” 舜帝薄唇轻抿,剑眉紧蹙。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下。 车帘被掀开,舜帝跨步下车。 苏软软稍作停顿,亦紧跟着下车。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荒芜苍凉,蒲草遍地,两个侍卫正在奋力凿开那被冻结得坚硬如石的冰面。 苏软软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心也跟着紧紧揪起,她实在想不通舜帝为何要带她来此等诡异之地。 只听舜帝缓缓说道,“你可知道今早霍衍入宫对朕所言何事?”言语之中,不无威严之意。 第198章 性命难保 “民女不知。” “你这个被苏家遗弃,又被人掳走,还被称为不祥人的人不被他的姑姑,朕的贤妃所接纳。贤妃不允,他便求朕赐婚,让你风光出嫁,嫁给他。” 舜帝幽幽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朕还是第一次见他顶撞自己的姑姑。” “你觉得朕该如何?答应他还是不应?” 苏软软顿感舜帝眸中隐隐有股杀气,一时不敢妄自作答。 自古以来,帝王皆心思缜密、多疑善变,一言不当,也许此处就会成为她的埋骨之所。 紫雾曾听苏志平说过,霍衍手握重兵,在京城德高望重,更是舜帝最为器重的武臣。因其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舜帝对他信任有加。 苏软软想起霍衍刺瞎楚然一只眼的事,身体突然一僵。倘若今日舜帝听不到想听的答案,那么她必死无疑,而霍衍恐怕也会被圣上猜忌。 霍衍本是舜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可如今这把刀却偏锋走剑,为了一个女人强出风头,还被镇南王告到金銮殿。 舜帝曾训导规劝过他,可他却不知悔改,依旧要为同一个女人强出头。哪怕知晓这个女人命中带煞,是天煞孤星,他也执意要娶她。 霍衍如此一意孤行,这不禁令多疑的帝王心生忌惮。帝王需要的,是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霍衍,而非一个可能会违抗他旨意的霍衍。 贤妃的态度,实则代表着皇帝的态度。苏软软不禁想到,霍衍的性子是如此执拗,明知道她想离开他,却还是去恳请圣上赐婚,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倘若舜帝不应允霍衍娶她,那他又会有怎样的举动呢?有些东西,就如同镜子一般,一旦有了裂痕,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霍衍耿直,行兵打仗或许运筹帷幄,可是只长力气不长心眼。 尤其他这般手握兵权又建功立业的功臣更是帝王猜忌的对象。 马车上,舜帝的话语中充满质询,也夹杂着猜疑,如利箭般直射苏软软的内心。 苏软软深知自己的出逃太过轻松,舜帝心生疑虑也在情理之中。恐怕舜帝已经暗自揣测她与抓她的人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所以才会轻易放她回来。 然而,只有苏软软自己清楚,她的身上被种下了蛊虫,那幕后之人抓她只是以她取乐。 想到被抓走的过往,如同一颗苦涩的果实,深埋在苏软软的心底。她深知,哪怕舜帝知道了这些事情,也绝不会对她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自古以来,帝王皆冷酷无情,哪怕她的血脉中流淌着一半皇家的血液。舜帝不愿背负恶名,他要让霍衍明白,他们君臣之间始终惺惺相惜。 若他下旨赐婚,她别无选择,只能出嫁。他若不准,君臣分心则会有损社稷。因此,舜帝将这个棘手的难题丢给了她。 若她想不到一个能断绝霍衍念想的方法,恐怕今日她便会葬身这冰冷刺骨的水窟之中。 反正,当日带走她的仇人未找到,栽赃嫁祸未必不可。 “陛下,民女当初只为自保才给霍将军做妾,如今知晓傅姑娘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不愿与之纠缠,民女定会想尽办法让霍将军死心,请陛下放心。” “请朕放心?”舜帝半眯着眸子,“你知朕不允你嫁给他?” 苏软软惶恐跪下,“陛下,民女不该擅自揣摩圣意,求陛下开恩。” 苏软软自然不会说出刚才心中所想,只道,“民女是大师口中天煞孤星命格。” “霍将军是大舜守护边疆的平安虎,民女以前无知,才接近了他。” “如今,民女深知自身不祥,实难再为其枕边人。民女不忍霍将军遭遇不测,亦不愿成为大舜之罪人。” “陛下为大舜之主,必期望大舜国运昌隆,千秋万代,如江山明月,朗朗照之。” “民女斗胆揣测,陛下亦不愿我这克星相伴左右。” 舜帝眼眸如墨玉般漆黑明亮,直直凝视着苏软软,“你果真如此作想?” “是……” 舜帝负手而立,沉默片刻,忽而纵声大笑。 “苏软软,你很聪明!朕还真是很喜欢你这个外甥女了。” “虽然苏家不认你,可怎么说你也是皇室血脉。” “你想要什么?”舜帝问。 苏软软思忖片刻,“民女想要身份和地位!” 舜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语气平淡,“你倒是有野心。” 苏软软惶恐地说道,“民女身世悲惨,历经磨难,饱尝辛酸,深知被人欺凌践踏的苦楚,不愿再卑微地生活,也不愿看人脸色。” “嗯,朕近日会在温泉山庄休养,不会见霍衍。朕只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后你能让朕看到满意的结果,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会赐予你所渴望的一切。” “但……若你将事情搞砸了,那朕可就不介意让你再感受一下这刺骨寒冰的滋味了。” “今日你可曾与朕见过面?” 苏软软答道:“小女子从未有幸目睹天颜。” 待苏软软回到破庙时,紫雾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还回去了?” “听闻霍将军清晨入宫觐见圣上后,便直接奔赴郊外大营,未归府邸。奴婢未能见其一面,不过已将荷包转交予他府上的傅姑娘。” 苏软软轻声应道,“送达便好。” “主子,”紫雾言辞闪烁,“傅姑娘实则不愿收下,她言此乃霍将军之情意,希望您留下以解燃眉之急。她本欲与奴婢一同前来寻您,然奴婢婉拒了。” “傅姑娘托奴婢转告您,她为其兄长所行恶事向您致歉。” 苏软软回忆起那日在法华寺大殿见到的情景,傅心柔人如其名,心地善良如莲花般纯洁,娇柔美丽如花朵般动人。 她实在难以将对她兄长的恨意牵连到她身上。 刚刚返回破庙时,苏软软瞥见公告栏处正张贴着告示,明日傅家男丁将被处斩。 想必,这会儿傅心柔也已经知晓了。 紫雾问道,“主子,我们今日是否仍在此处歇息?” 此时,正值正午,外边艳阳高照很暖和。 第199章 道德绑架 “你身上不是还有铜板,喝口茶的总该够。” “奴婢是有的……”紫雾嗫嚅着,她想说的是,可是她仅有的这几个铜板,是她的全部家当。 苏软软将白软轻轻地抱进怀里,然后和它一起朝着茶摊走去。 经过一夜的酝酿,苏软软和苏家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众人闲暇时的谈资。就连苏软软在西北的经历,也被人们掘地三尺,扒了个彻彻底底。 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善言善语的,也有恶语相向的。 然而,就算静依公主不认她,普通百姓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这会儿,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苏软软的“瓜”,却冷不丁被正主当场“抓包”。 苏软软在茶摊找了个位置坐下,将白软放在脚边。她对周围人的议论恍若未闻,只是向摊主点了两碗茶水。 摊主满脸笑容地说道,“两位客官,除了茶水,您二位还需要点什么吗?” 紫雾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才能不让自家主子难堪。 然而,却听到对面的苏软软十分坦率地说道,“不用麻烦小哥了,我们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铜板了,就这样。” 摊主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宛如春日暖阳,“那两位客官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随着两杯茶水一起上桌的,竟然还有一盘开口的烤栗子。 还没等苏软软开口询问,那摊主就主动解释道,“家里之前储存的栗子太多了,再不吃掉就要坏掉了。我每天都在火上烤,实在是吃不完了。” 他羞赧地挠挠头,眼神飘忽地看了紫雾一眼,“两位客官就行行好,帮我分担一下。” 紫雾轻瞥了一眼别的桌,“那他们怎么都没有?” 摊主忙道,“他们牙口不好,自然是无福消受这栗子了,送给他们也是浪费了。” “两位姑娘尝尝,保证甜到心坎里……” 他话音刚落,便偷偷瞄了紫雾一眼,耳根瞬间泛起淡淡红晕,然后急忙转身去忙了。 白云找来时,两个人正美滋滋地品尝着栗子,那神态,仿若正在享用山珍海味。 “苏软软,你昨晚住在哪里了?我找了好多家客栈,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说没看到你。”白云一脸焦灼。 苏软软云淡风轻地回应道,“我昨夜在破庙里过夜。” 白云屁股刚挨着板凳,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立马弹了起来,失声惊叫,“啥?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盘缠花光了?” 她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滴溜溜一转,紫雾红着脸,羞愧地低下头,这就算是默认了。 白云气鼓鼓地撇撇嘴,又懊恼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嗔怪道,“苏软软,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家你不住,偏要去住那破庙,你压根儿没把我当朋友!” 苏软软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她的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看着白云呆愣的样子,苏软软和紫雾不禁失声笑了出来,就连白云自己也跟着笑了。 “妹妹。”三人未曾察觉,路边一辆马车停下,一个丫鬟搀扶着小姐走下马车。待走近时,她又叫了一声妹妹。 苏软软自然听到了,她扭过头看着她,嘴角轻扬,“我娘只生了我和弟弟,我可没这福分有你这样的姐姐。想必苏姑娘是认错人了。” 苏清羽生得清丽脱俗,一副美人含泪的楚楚可怜模样,“妹妹莫非还在怪罪姐姐无能,未能让母亲改变心意?” 白云最看不惯这种故作柔弱的女子,她方才还和苏软软聊得热火朝天,就有人来煞风景,真是烦死了。 她刚想回怼几句,苏软软急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住口。白云这才想起,这里可不是青山县。 苏清羽可是圣上亲封的来恩郡主,若她真顶撞了几句,恐怕就会被扣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连她爹都要受到牵连。 唉,现在回想起来,她爹所言不假,她这性子还真是急躁。 此时,那丫鬟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怎能如此说我家小姐?昨日公主不让你进门,可是我家小姐跪地为你求情啊,你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这边的骚动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有人随声附和道,“是啊,昨日来恩郡主把头都磕破了,我们都亲眼所见,你却不领情,真是没心没肺。” 苏软软拍掉手上的残渣,缓缓站起身来。她凝视着苏清羽,心中暗自感叹。苏清羽当真是美艳动人,犹如仙子降临凡间。 然而,不知为何,苏软软从第一次见到苏清羽时,心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这种感觉如同烈火焚身,无法抑制。 当初,即便面对白云的咄咄逼人,她也并未觉得特别讨厌,只认为白云性子急躁。 可今日见到苏清羽,那娇小的身躯被雪白的毛绒斗篷包裹着,宛如一只娇柔的白兔。 她的脸庞如精雕细琢的美玉,眼睛清澈如水,透着纯真和无害,此刻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回望着她。 然而,苏软软内心深处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或许是因为嫉妒! 她嫉妒苏清羽夺走了原主娘亲的宠爱,嫉妒那张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脸上,展现出的对苏清羽深深的关切和疼惜。 这一切的温柔,都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眼前这个叫苏清羽的人。 苏软软不想与苏家人有任何瓜葛,对紫雾道,“好好的兴致被外人打扰,我们走。” 紫雾小心翼翼地将趴在地上的白软抱起,亦步亦趋地跟在白云身后,三人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她们没走几步,苏清羽如幽灵般又追了上来,挡住了苏软软的去路。 白软对苏清羽也全无好感,冲着他狂吠不止。 苏清羽的嗓音依旧清润,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恳求,“你不认我也无妨,只是我希望你能去探望一下父亲。他今日亲自出府寻你,却突然晕厥了过去。” “他精神恍惚,茶饭不思,口中一直喃喃念叨着你的名字。” “妹妹,你就发发善心,去看看他。” 苏软软皱眉,“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清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不能不孝……” “打住!你想道德绑架我?”苏软软皱眉问道。 “你虽是养女,却是苏国公府的四小姐。你姓苏,是随他姓的。而我姓苏,是随着青山县那庄稼汉子爹姓的。” “同姓不同命,同姓不同爹。你该不会觉得天下苏姓真的是一家人?” “他是你爹不是我爹,他如何,和我有关系?” “这些年被他们精心呵护的是你,享受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生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有何颜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指手画脚?你根本不配!” “白云,我们走!” 数人离去,苏清羽袖中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仿佛要抠出血来。 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地评判她,即便是世家女对她的身份有所嘲讽,也是在暗地里偷偷议论。 然而,苏软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地让她难堪,尽管众人都在指责苏软软,她仍感到无地自容,如芒在背。 苏清羽强忍着心中的羞愤,努力维持着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宛如晶莹的珍珠般摇摇欲坠。 她对着众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宛如风中摇曳的残花,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经过这一场闹剧,苏软软的满心欢喜也化为乌有,她与白云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道别。 她果断地拒绝了白云给的银子,也婉拒了去她家小住的邀请。苏软软心中暗暗较劲,她就不信,凭借自己的努力,还无法在这世间生存下去。 第200章 不必再劝 行至一家糕点铺时,苏软软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紧锁定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那道熟悉身影。 魏征也看到了苏软软,他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主动向她打招呼,“苏姑娘,好久不见啊!” 对于魏征,苏软软自然不陌生,两人也算是相熟已久。 魏征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姑娘,你和霍衍的事我都清楚。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挺遗憾的,你们当初那么好,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说到这里,魏征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早在青山县的时候,就有人说你不祥,但每次都是霍衍用拳头将那些嘴欠者击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这样议论你了。” 魏征越说越激动,声音也略微提高了一些,“而且,他为你做的远不止这些。他默默地为你付出了很多,只是他这个人嘴比较笨,从来不会主动提起罢了。” “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非常喜欢你。所以,苏姑娘,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跟他好好过下去呢?不要再说出那些伤人的气话了。” 苏软软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魏征见状急忙伸手阻拦,满脸陪笑道,“姑奶奶诶,你这又是怎么啦?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说罢,他拿出一包精致的糕点递到苏软软面前,继续说道,“都是我不好,惹你不高兴了,这个当做赔罪。”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软软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淡淡的回应道。 “唉,我那可怜的小外甥生病了,正哭着闹着要见我,我得赶紧过去哄哄他。”魏征一边说着,一边将糕点塞进她的怀里。 原本打算直接无视魏征的苏软软,在听到“病了”二字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最终,她还是叫住了即将离开的魏征,“等等!你刚刚说……你小外甥病了?我略通医术,或许可以帮帮忙,带我去看看。” 魏征满脸狐疑地上下审视着她,心里直犯嘀咕,“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小外甥可是病了有段日子了,之前已经找过好几位大夫看过,药也吃了不少,但就是不见好转。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面对魏征的质疑,苏软软并没有退缩,轻声说道,“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呢?或许我正好有办法治愈您的小外甥呢。” 说到这里,她不禁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她如今缺钱用,如果再不接下这份活儿,恐怕紫雾、白软就要继续饿肚子了。 其实,除了生活所迫之外,当得知生病的是个孩子时,苏软软内心深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触动了。 魏征让管家将紫雾带去偏厅后,便亲自引着苏软软往里面走去。 他们尚未走到花厅,就已经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这哭声在寂静的宅院中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走进花厅,只见孩子的母亲正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拍打着怀中哭泣不止的孩子,同时焦急地低头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收回搭在孩子手腕处的手指,缓缓说道,\"小公子脉象急促而微弱,面色苍白,畏惧风寒,咳嗽时吐出的痰呈稀薄白色。依我之见,应当是由于季节气候变化引起的寒性哮喘发作。\" 苏软软静静地站在魏征身后,听到这里,突然发出一声嘲笑,\"哼,哪来的庸医?\" 这时,那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恰巧看到了魏征。他立刻停止了哭泣,满眼泪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委屈,扑向他,\"舅舅,抱抱。\" 魏征将糕点放在桌上,连忙将姐姐怀中的孩子接过,“我可怜的章儿,怎么还未好,真是让舅舅好生心疼。” 一旁的美妇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瞧着魏征旁站立的美人儿,“这是……” 魏征道,“姐,这位是苏姑娘。” 魏嘉突然间明白过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即使她一直待在深深的庭院里,也听到了关于她的传闻。 这个女孩子长得如此美丽动人,但却有着如此悲惨的身世,实在令人惋惜! 魏嘉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握住苏软软的手说道,\"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一定是被冻坏了?快快快,请进屋里来暖和一下身子。\" 魏嘉亲自把苏软软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并转头嘱咐身边的侍女赶紧泡一杯热腾腾的香茶给客人端上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魏嘉这才轻声问道,“苏姑娘,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如此说这位大夫?” 只见苏软软微微一笑回答道,“夫人,实不相瞒,我从小生长于乡村之中,村里我有一个十分要好的伙伴。他爹是我们村里的大夫,我跟随他们学习了许多。再加上后来又有幸学会认字读书,又读了诸多医学典籍着作。所以对于一些常见病症还是略知一二。” “哦,这样啊……” 李大夫听到一个小姑娘竟然称呼自己为庸医,心中自然有些不痛快。更让他气恼的是,这个女孩仅仅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学了点皮毛知识,就敢这般大放厥词,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小姑娘,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模样,说话怎么如此狂妄无礼?老夫行医二十多年,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诋毁我!今天你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老夫到官府去状告你毁坏我的名誉\" 面对李大夫的斥责,苏软软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她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轻轻抚摸着魏征怀里的孩子,一边将手搭在孩子细嫩的手腕上,凝神沉思了一会儿。 \"据我观察,此患儿患的乃是寒哮之症。其症状表现为呼吸急促,喉部发出哮鸣之声,仿佛有何物堵塞其中,令人感到胸闷憋气。” “咳嗽虽不甚剧烈,但咳出的痰却是稀薄如水,颜色发白,而且很难顺利咳出。这种病往往在天气寒冷或者受到风冷刺激时容易发作,患者会全身发冷,惧怕严寒。\" 苏软软轻声询问道,“夫人,近日来小少爷是否经常感觉疲劳困倦,浑身无力,没有什么胃口吃饭,而且大便稀溏?此外,他是否还有胸口发闷、恶心想吐以及食欲不振等不适症状?” 魏嘉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说,“嗯……似乎的确是这样子的。” 苏软软又进一步追问,“那小少爷会不会在吃了一些油腻或者荤腥的食物以后,更容易出现拉肚子的状况呢?” 魏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连忙说道,“哎呀,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苏软软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小少爷的舌头,发现他的舌质颜色较淡,舌苔呈现出白色且比较湿润,脉象也比较细微虚弱,这些都是典型的热哮脾虚的表现。” “而且我之前听魏公子提起过,小少爷是早产儿,身体本来就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虚弱一些。不知道前段时间小少爷有没有生过病呢?” 魏嘉皱着眉头思考片刻,“章儿之前曾经患上过麻疹,距离痊愈至今不过短短两个多月而已。” “原来如此,小公子年龄尚幼,身体娇弱,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像麻疹、反复风寒、长期咳嗽等疾病都可能导致肺气虚弱,肺阴损耗。” “肺气无法正常运化津液,就会产生痰湿积聚体内。倘若病后出现阴虚火旺的症状,热气蒸腾体液汇聚,痰液与热毒相互胶合,则会形成热性哮喘。”(经过多次查阅医学软件并参考百度搜索结果,如果存在错误之处还请见谅,毕竟我并非专业人士呢。呜呜呜~) 魏征心急如焚地问,“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苏软软伸出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在怀中孩子白皙娇嫩的小脸蛋上摩挲了几下,安慰道,“别担心,我开药方,你们照着去抓药就行,三个疗程,自然药到病除。” \"你们\"大夫满脸怒容地瞪了苏软软一眼,然后用力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魏征看着可爱的章儿,心疼不已,他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章儿小巧玲珑的鼻尖,柔声道,\"哎呀,大夫走了,那咱们就暂且相信这位姐姐一次,好不好呀?\" 章儿的大眼睛哭得通红,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对着苏软软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嗯嗯,章儿相信姐姐。\" 看着孩子甜甜的笑容,苏软软忍不住手掌轻轻摸向肚子。 魏嘉见儿子笑了,也微笑着附和,\"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苏姑娘开个药方,我会安排下人立刻去抓药。\" \"你们真的相信我吗?\"苏软软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她再次追问了一句。 \"信!虽然我并不精通医术之道,但刚才听你讲述了那么多,感觉确实有几分道理。\" 苏软软开好方子,魏嘉便吩咐下人去抓药。 苏软软再次叮嘱道,“我知道夫人非常疼爱小少爷,担心他身体虚弱,所以可能很少让他外出?” “然而这样做其实并不妥当。最好还是让小少爷多出门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现在天气逐渐变冷,但午时阳光正明媚,适当地活动活动、跑一跑跳一跳,可以提高孩子抵御疾病的能力呢。” “日常饮食也要尽量清淡些,避免生痰生火。” 魏嘉拉住苏软软的手,表示自己已经将她说的话全部记下了。 然后,她斜眼看了一眼魏征,魏征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苏软软。 “关于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实在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这点银子你先拿着,就当作是给章儿看病的酬劳。”魏嘉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他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外面那些传言我也听到了,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跟随霍将军了吗?” 然而,苏软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了,霍将军和傅姑娘天造地设,我不想介入他们之间。” …… 魏征将苏软软送到府门口,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再次开口,“苏软软,霍衍心里是有你的,你们何必搞成这个样子。其实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留在霍府。” 苏软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魏征,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魏小侯爷不必多说了,我有自己的原则,你劝不动我。若是霍衍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让我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如今,我只希望他能给我一封放妾书,还我自由。” 苏软软抿唇,“还有一事,想请魏小侯爷帮个忙。” …… 苏软软拿着到手的一百两,去银号兑换了现银。 和紫雾饱餐一顿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魏征的马车也停在了客栈外。 借着月色,往大理寺出发。 魏征让苏软软先在马车里等着,他去安排一下。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出来。 “苏软软,我听说霍衍也来了,他找大理寺卿去了,傅姑娘在大牢中见她的父兄……” “你还要去么?” 苏软软沉思了片刻,“我想去大牢,能别让霍衍知道我来可以么?” 魏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让马夫将马车赶到隐蔽的地方停着。 第201章 他们很配 狱卒将魏征和苏软软轻车熟路地带到一隐蔽之处。此处不仅能够将狱中几人的对话尽收耳底,还完美地隐匿了他们的身形。 傅心柔双膝跪地,娇柔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如梨花带雨般哭得泣不成声,“是女儿不孝,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哥哥……” 傅恒丰赶忙上前,轻声安慰道,“妹妹,快起来,这等阴冷之地,哪是你该来的。你身子单薄,若在此染上风寒,如何是好。” 傅环也附和着,“柔儿,爹爹犯了错,就该接受这样的惩罚,你不必为此伤心难过,只需照顾好自己。” “爹爹知道你从小就对霍衍情有独钟,如今有他在你身边照顾,爹爹也就放心了。” 傅恒丰思考须臾,还是决定开口,“我妹妹是举世无双的好女孩,本是爹爹和兄长的掌上明珠,如今却背负上了罪臣之女的枷锁。” “从此傅家不复存在,妹妹你……唉!” 他又道,“真没想到苏软软竟然是公主的女儿,即便公主不认她,想必她也能依仗孩子博得霍衍的爱怜。” “哥哥得罪了她,你嫁入将军府后,不知道她会不会怀恨在心,借机刁报复你……” 傅心柔猛地抬起头,面露惊讶,“孩子?” “是啊,她失踪前我曾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你……不知道?” 此语一出,不只那边安静下来,连魏征亦是见鬼般盯着苏软软的肚子。 苏软软垂眸,未曾料到当日在牢房中哄骗傅恒丰的言语,他竟然当真了。 许久,传来傅心柔的声音,“霍衍哥哥有了子嗣,我由衷为他欣喜。父兄放心,我必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不必为我担忧。” 待傅心柔离去,苏软软对魏征道,“我想与他们单独说几句,你去外边等我,莫让霍衍察觉。” “你当真有了霍衍的骨肉?”魏征激动问道。 苏软软手覆小腹,“嗯,已有两个多月了,求你勿告知霍衍。” 魏征大喜,“好好好,你自己注意些,我去外边等你。” 看着魏征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苏软软呆立原地,良久未动。 她腹中胎儿仅一月有余,至于生父是谁,她自己也无从知晓。 父子二人伫立在幽暗的牢房里,借着微弱的烛光,端详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 “是你!”傅恒丰霎时警觉。 “你来此何干?你这毒妇!” 傅环侧身询问,“丰儿,她是何人?” “爹,此女便是霍衍的小妾。也是静依公主弃养的女儿。” 苏软软嘴角轻扬,“身陷囹圄,消息倒是灵通。” “你果真如妖魅一般,失踪多日,定然已失贞洁,你实在不该归来抢我妹妹位置。” “以退为进,逼迫霍衍娶你为妻,哪怕霍衍不计较,这京城又如何容得下你。” 苏软软俯身凝视,“即便容不下我,那又如何?只要霍衍心中有我便足矣。我腹中怀有他的骨肉,哪怕公主不认我,我身上也流淌着皇室一半的血脉。” “你那妹妹又比我高贵多少?你们傅家百年名门,顷刻间分崩离析。你百般珍爱的妹妹如无根之草,已无家可归。” “你妹如今不过是寄养在将军府,无名无分地跟随霍衍,外界的风言风语又能比我少多少?” “我只求一封放妾书,可霍衍却百般推诿,执意要娶我。你说,待我嫁与他后,将你妹妹尽情折磨可好?” “最终,将其弃置别院,使其成为霍衍的外室,如此处置,是否可行?” 外室?世家贵族之女,却被放逐在外,沦为外室,这无疑是比夺命更为残酷的折磨。 苏软软凝视着傅恒丰,只见他的眼神逐渐破裂,最终,那漆黑深沉的目光中,燃起了熊熊的恨意。 “毒妇,我定要将你诛杀!” 苏软软后退一步,直面他眼中汹涌的怒火,心情竟是格外愉悦。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傅环,突然跪地,向苏软软重重磕头。 “姑娘仁德,请你放过小女。小女纯真无邪,求姑娘切莫折磨她。” “哪怕做妾,做丫鬟都好,求姑娘莫要让小女做外室。” 苏软软闭了闭眼,“你倒是一个好父亲,我真有些羡慕她了。” “可我,原本也能做一个好姐姐的,谁又给过我机会?” 傅环的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小女。” “求你放过小女。” “爹,你起来,不要跪她。” 苏软软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您说了不算啊……” 傅环抬眸看着自己的儿子,厉声道,“跪下。” “爹……” “我说跪下,你是不是不想你妹妹好?” 傅恒丰咬咬牙,终于泻下身子,跪在地上。 “对不起。” 苏软软,“”你愧对的并非我,而是那些被你囚于矿山的苦力,那些被你拆散的千万家庭的顶梁柱!” “还有,你愧对的是被你残忍杀害的小西。” 苏软软轻叹一声,“你们的女儿便是宝,他人的孩子便是草?你们的善良、父爱、兄妹之情,仅用在自己亲人身上。他人不过是你们践踏于脚下的蝼蚁!” “你们知错了?不,你们悔恨的绝非曾经的过错,而是为何会被捕。” “鳄鱼的眼泪,绝不值得怜悯。” 苏软软冷哼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小女!”其身后,傅环高声喊道。 苏软软轻笑一声,“放过她?我愿你们父女父子三人在十八层地狱相聚,永世不得超生!哈哈……” 苏软软继续前行,身后传来傅恒丰的嘶喊。傅环紧攥双拳,眼眸中暗流涌动,似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自大牢出来,魏征从暗处现身。他领着苏软软从角门出来,那里停着他的马车。 苏软软上车后,便一言不发,只是掀起车帘,静静地凝视着月光下的京城。 在马车中坐了许久,苏软软才对魏征道,“今日多谢,启程。” 马车从暗处驶出,缓缓在街道上行驶。她的目光落在路边停着的一辆马车上,马车上挂着的风灯昏暗不明,但苏软软还是看清了那高大的轮廓和他怀中娇小的女子。 魏征见她一直向外看,便好奇地凑过去,向后望去…… “外面夜风寒冷,你如今身体娇贵,小心受寒。”他赶忙放下帘子。 话毕,又在苏软软的注视下,干笑了两声。 苏软软却语气平淡,“他们很配。” 第202章 人血馒头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之时,苏软软身上的蚀心蛊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再度发作。 一阵剧痛袭来,如同有成百上千只毒虫同时在她心口疯狂撕咬,那种痛苦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她紧紧咬住手中的帕子,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分散注意力,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随着疼痛不断加剧,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仿佛整个人都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在无尽的黑暗里,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她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孤独而又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看到了中学时期,自己被一群同学无情地围堵在厕所里,满脸惊恐与害怕。 甚至还看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鲜血混合着雨水流淌到自己脚下,那一刻的绝望至今仍刻骨铭心…… 眼前的景象如万花筒般飞速变幻,天旋地转间,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令人头晕目眩、视线模糊。 苏软软泪流满面,心痛欲绝之际,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软软\" 那个声音轻柔而又熟悉,仿佛穿越时空而来。 苏软软闻声猛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和安心,\"慕白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然而就在这时,那温暖的怀抱骤然消失不见,苏软软惊愕地睁开双眼,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罢了。 在如梦似幻的浮沉之间,她悠悠转醒过来,却看到霍衍静静地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么久了,你就连做梦的时候都还呼喊着他的名字!\" 霍衍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嫉妒。 苏软软定了定神,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淡淡地回答道,\"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与霍将军并无关系。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封放妾书,让我重获自由。\" 霍衍看着眼前那双眼尾发红的人儿,心中满是怜惜与不舍,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轻轻抚摸一下她的脸庞。 然而,苏软软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迅速地将头偏向一边,避开了他的触碰。 \"苏软软,你休想,我不会放你离开。\" 霍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但同时也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无奈。 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但此刻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挽回这段感情。 听到这句话,苏软软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下床,然后走到门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她的眼神冷漠而决绝。 \"你走,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了。\" 苏软软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霍衍咬了咬牙,心中一阵刺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听到苏软软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好,好的很,我走!\" 他狠狠地说道,然后转身迈出了门槛。 就在他踏出房间的那一刻,身后的门猛地被关上了。 这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砸在霍衍的心上,让他不禁踉跄了几步。他呆呆地站在门外,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此时此刻,霍衍的心情异常复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的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尤其是在西北与她共度的那些快乐时光,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次日清晨,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苏软软就将紫雾叫到身前,仔细地吩咐她帮忙购置一些必需品。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临近正午时分。只见身着一袭白衣的苏软软,怀抱着苏小西的灵位,缓缓步入刑场之中。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人群之中同样穿着白色素服、面容清丽脱俗的女子身上。此刻的傅心柔满脸哀伤,正悲切地呼唤着跪在刑台上的傅家男子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而霍衍宛如一座雕塑一般安静地站在傅心柔身旁。但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已经穿越了人群,紧紧地锁定在远方的苏软软身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苏软软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这边,只是淡淡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快速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开来。 随后,她的眼神变得如同鹰隼一样锐利,依次扫视过台上那些等待处决的囚犯们。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已到正午时分。 监斩官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命令侍卫仔细查验犯人身份是否有误。确认无误后,只见刽子手举起锋利无比的大刀,手起刀落之间,鲜血四处飞溅,一颗颗鲜活的头颅瞬间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刑场上。 由于距离太近,苏软软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溅到了几滴鲜红的血液,就连她手中握着的苏小西的牌位也沾上了斑斑血迹。 然而苏软软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原因无他,在这群被押解出来的犯人中,并没有出现傅恒丰的身影! 犯人很快被抬走,但她的目光仍然紧紧锁定着台上那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她生平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处决犯人的场景,要说内心毫无波动,那绝对是假话。 刚才那些还一个个用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子不敢直视的百姓,此刻却如潮水般涌上前来,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手中的馒头浸入鲜血之中,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到篮子里面。 \"太好了,儿子啊,你的病终于有的救啦\" \"人血馒头!\" 苏软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不禁翻江倒海起来。她扭过头去,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强烈的不适感,情不自禁地开始呕吐起来。 霍衍见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原本正准备迈步走向苏软软,但就在这时,旁边的丫鬟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霍衍转头一看,只见傅心柔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她因为过度惊吓而精神崩溃,竟然当场昏了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霍衍无奈之下只能迅速转身抱起傅心柔,急匆匆地朝着附近最近的医馆奔去。 在临走之前,霍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苏软软拦住了想要离开此地的监斩官。 只见苏软软一脸坚定地站在监斩官面前,毫不畏惧地问道,“大人,犯人们都在此处,为何唯独不见傅恒丰?” 那位监斩官只是淡淡地看了苏软软一眼,然后冷漠地回答道,“你不是与霍将军交情匪浅吗?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昨夜霍将军亲自前往温泉山庄拜见圣上,凭借着手中的免死金牌将傅恒丰救走,并判处流放岭南之刑。” 他抬头望向天空,“恐怕这会儿,那人早已出了京城。这块免死金牌一生仅能使用一次,没想到霍将军如此重情重义,居然甘愿动用它来拯救傅家唯一的血脉。” 苏软软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蜜蜂在飞舞,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是霍衍救了他”。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让她惊愕不已。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霍衍挽救了傅恒丰的性命!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恨傅恒丰,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在医馆内,傅心柔紧闭双眼,整整昏迷了一个时辰之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想到自己失去的亲人,她便忍不住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 “霍大哥……”傅心柔轻声呼唤着站在一旁的霍衍,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霍衍默默地看着傅心柔,心中满是怜悯,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他的脑海中都是苏软软的影子,她若知道是他保下傅恒丰的性命……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我已经吩咐手下之人将你家人的尸身妥善安葬了,等你身体恢复一些,就可以前去祭拜他们了。” “至于傅家的女眷和你大哥,我已经拜托可靠之人在流放路上对他们多加照拂,你无需忧心忡忡。” “多谢霍大哥。”傅心柔美眸含泪,宛如风中摇曳的海棠花。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感激之情,猛地扑进霍衍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霍大哥,如今我已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霍衍正欲伸手推开怀中娇弱的女子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霍衍循声望去,只见魏征站在门口,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们。 傅心柔脸色绯红,急忙从霍衍怀中挣脱出来,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声音低若蚊蝇,“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霍衍轻声安慰道,“无妨,大夫说了你因过度忧虑而昏倒,需要好好调养身子。待会汤药就熬好了,让你的婢女伺候你喝下。待你身体好些,我便送你回去歇息。” 魏征轻咳两声,眼神示意霍衍随他出去。经过一整晚的深思熟虑,他仍然认为必须把苏软软怀孕一事告知霍衍。 \"霍大哥,我有要事相告。\"背后传来傅心柔清脆悦耳的声音。霍衍止住脚步,魏征亦转头望去。 只见傅心柔由一名婢女搀扶着,那张如手掌般小巧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朱唇轻启,\"恭贺霍大哥,即将为人父。\" 霍衍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片迷惘之色,直直地凝视着傅心柔,问道,\"这是何意?\" 未等霍衍反应过来,魏征已跨步进入房内,伸手在霍衍宽阔坚实的胸膛上重重捶打了一拳,没好气地道,\"你呀,简直就是块木头!苏软软怀有身孕,已有两月有余啦!\" “你说什么?”霍衍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的视线在魏征和傅心柔身上徘徊,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再说一遍!” 傅心柔轻声说道,“霍大哥,恭喜你啊,你要当爹爹啦!苏姑娘她她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如同一道惊雷在霍衍耳边炸响,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无尽的喜悦与激动。 终于回过神来的霍衍,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深吸一口气后追问道,“可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傅心柔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意,缓缓回答道,“是哥哥告诉我的。哥哥说,在青山县时,苏姑娘曾去找过他,并亲口将此事告知于他。” 听完傅心柔的话,霍衍陷入了沉思之中。回想起当初自己赶回京城,却未曾想竟把苏软软和她腹中的孩子留在了那里,才让她被人抓走,心中不禁满是懊悔与自责。 傅心柔满眼泪水,望着眼前一脸痛苦的霍衍,声音哽咽,“对不起啊,霍大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早早离开青山县,更不会把苏姑娘跟她腹中孩儿孩子留在那里……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 “行啦行啦,别再提这些事了。”魏征回想起昨晚在马车上听到苏软软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傅恒丰的事情,心里总感到七上八下、很不安稳,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降临一般。 于是他急忙用力把霍衍推出了医馆大门,并叮嘱道,“你还是快点过去瞧瞧她,这边有我盯着就行。” 霍衍听后脸上立刻露出久违的笑容,满心欢喜难以自抑,“嗯。” 霍衍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一边美滋滋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生活场景——倘若她生下一个女儿,那肯定会像她那样甜美可人、乖巧伶俐。 若生下来的是个男孩,自己日后必定会悉心教导其武功技艺,期待他将来也能够成长为一名英勇无畏、精忠报国之人。 路上,看到别人家的小孩,他也忍不住多瞥两眼。看到可爱的虎头帽和小鞋子也忍不住买买买。 他心急如焚,要立刻把软软接回家中安心养胎,倘若她依旧与自己赌气,那他就算是将她扛回去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客栈时,却看到一盆猩红的血水从苏软软的房间里被端了出来。 见到霍衍,紫雾惊得瞠目结舌。 “发生了何事?”霍衍厉声质问,“莫非是软软出了什么意外?” 紫雾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霍衍心急如焚,懒得与她纠缠,大步流星地跨入房中。 只见苏软软静静地坐在床上,发丝凌乱,面容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一般。 “软软,你怎么了?可是,可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腹中孩儿……” “我这就给你找大夫。” 苏软软这才凝视着他,悲怆道:“霍衍,孩子没了。” 霍衍双眼微睁,身体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敢置信地低语,“孩子……没了?我和你的孩子……没了?” 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怀里那虎头帽和小鞋子上,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飘散在风中,“没了……” 来时的路上,他还沉浸在即将成为最幸福之人的喜悦中,可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的美梦便如泡沫般破碎了。 (u?u)?zzz : 还有十七八章就大结局了。苏软软不是大女主,她其实很脆弱的。不论是什么样的后续和大结局,希望大家不要给差评哈,也不要骂我哦,谢谢大家。爱你们哦。 第203章 必死无疑 想起今天在刑场看到苏软软时那令人心碎的一幕,霍衍心如刀绞,无尽的自责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本应该站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软软,我们以后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霍衍坐在苏软软身旁,用力握紧她的手。 然而,苏软软的回答却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穿了霍衍的心脏。 “霍衍,这个孩子是我主动放弃的。” 霍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软软,声音颤抖地问道,“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苏软软微微仰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道,“我说,是我喝下了堕胎药,亲自舍弃了这个孩子。”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霍衍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殆尽。他多么渴望听到的是另一种答案,哪怕只是谎言也好! 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苏软软亲口承认了这个事实。 霍衍感觉理智瞬间崩塌,他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他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但眼前的苏软软却又如此真实。 失望、难过、痛苦与愤恨等诸多复杂情绪,仿佛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眼眸奔涌而来,并迅速填满其中每一处角落。 他眼眸微冷,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掐住苏软软细嫩白皙的脖颈,喉咙里发出沙哑低沉而又充满愤怒的质问声,“苏软软,你怎能如此待我!!” “你好狠的心肠啊!!究竟为何要这般折磨于我!!为何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早已坦诚相告,我同傅心柔之间没有男女私情,且我也已经恳请圣上赐婚,可你却仍旧不肯相信我所说?” 此时此刻的苏软软内心亦是备受煎熬,她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抓住霍衍的双手,企图从对方的桎梏之中挣脱出来。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间,她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来自霍衍眼中那浓烈得快要喷薄而出的恨意。 “我曾经说过,只有你和傅心柔才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佳偶,而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插入你们中间的念头” “可你明知道我有多恨傅恒丰,你也知道小西死得有多惨,我有多痛苦,你却保他一命,你竟然救下他,你真该死啊!” 苏软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她感觉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然而,在这一刻,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霍衍缓缓松开了紧掐着苏软软脖颈的手,他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变得猩红无比,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苏软软,关于傅恒丰的事情,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霍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到底有没有心?那不仅仅是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狠得下心,亲手杀了他?” 他缓缓站起身,他的脸庞被痛苦所笼罩,眼神哀伤又绝望。 \"苏软软,为何我始终无法看透你?你对我真的毫无感情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苏软软毫不畏惧地瞪视着他,“从未!自从你救了傅恒丰那一刻起,你便成为了我苏软软不共戴天的仇敌!今生今世,乃至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对你产生丝毫爱意!\" 她的话语如同利剑般刺痛了他的心,但他却无力反驳。苏软软咬牙切齿地补充道,\"我祝你和傅心柔此生锁死!\" 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整个房间被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所笼罩,一片死寂。 唯有霍衍那粗重低沉的喘息声,在这片静默中突兀地响起,如同阵阵惊雷,震耳欲聋。 过了好久,久到让人以为时间已经凝固,才又听到了他开口说话,但那声音却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愤怒,“好,好得很!” “苏软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如磐石,冷漠绝情!既是这样,那我就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着大步离开,只留一个孤寂而决然的背影。 次日清晨,舜帝结束了温泉行宫之行,返回王宫,并颁布了两项诏令。 其一是赐予霍衍和傅心柔婚事,特准二人可以在热孝期间完婚。 第二道,册封苏软软为永宁县主,赐府邸店铺和良田百顷,黄金千两,珠宝十箱。 紧接着送到的,则是霍衍亲自手写的放妾书。 百姓并不知道苏软软怀孕并且堕胎这件事,但当他们听闻霍衍居然给了苏软软一封放妾书时,有些人为霍衍感到庆幸——那个天煞孤星总算是远离了他们的将军。 然而也有一部分人开始为他打抱不平,觉得像他这样的大英雄理所应当匹配一个家世显赫的贵族女子才对,又怎么会娶一个罪臣之女呢? 苏软软默默地抬头仰望着天空中那一片片银灰色的云朵。北风凛冽,寒流刺骨,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夜幕降临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瞬间将整个京城装点成一片洁白无瑕的世界。 万籁俱寂,月黑风高,苏软软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眨着迷蒙的睡眼,透过那层朦胧的纱帐,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子正悄然无声地端坐在椅子之上。 见她醒来,小玉起身缓缓走了过来,将纱帐拢起。 \"怎么?亏心事做多,开始做噩梦了?\" 苏软软定了定神,\"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干什么?当然是要搞清楚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你与霍衍决裂之后,又该怎样把京城的布防图偷出来交给我?\" 小玉在床沿边缓缓坐下,伸出一只手轻轻勾起苏软软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质问,\"告诉我,你到底有何盘算?\" 苏软软倔强地将头偏向一侧,躲开小玉的手,\"我已经守信没有把你们揭发出去,你为何还要找上门来?” “况且距离约定好的三个月期限尚有时日,你如此急迫作甚?我只想知道,想要这份布防图的究竟是你本人,还是藏于你背后的那个人?\" 小玉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的好奇心还挺重。但无妨,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于你,让你死得明白些也好。其实,拿到京城布防图只是我对你的一个小小考验罢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倘若三月期限已至,而你仍未能将布防图交到我手中,那么隐藏在你体内的蚀心蛊将会逐渐侵蚀你的心血。到那时,即便是仙丹妙药也无力回天了。等待着你的结局唯有一死。” 听到这话,苏软软非但没有露出恐惧之色,反而微微一笑,轻声道,“倒是要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了。” 说话间,只见她手腕迅速翻动,眨眼之间,一柄寒光四射的锋利匕首已然横在了小玉的脖颈之上。 \"说!\" 苏软软的眼神如寒冰一般紧紧锁定着小玉,声音寒冷刺骨地质问着。 \"你究竟是在替谁卖命做事?一开始,我还误以为你是楚然那家伙派遣而来,但你却坚决否认。” “那么,不妨直接告诉我,躲在你身后操纵一切的真正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此外,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地抓住我,究竟有何目的?\" 面对顶在自己脖颈处锋利无比的刀刃,小玉镇定自若,甚至还轻声笑了起来,这阵笑声低沉而又带着几分讥讽,\"你绝对不敢杀我,你若杀了我,就永远也找不到想要的真相。\" “你甚至不知道应该去找谁报仇。更何况凭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杀死我。”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话音未落之际,苏软软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袭来。她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原本握在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已被小玉夺去。 小玉手持匕首,面带怜悯地看着苏软软,轻声叹息道,“唉,真是可惜啊!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你不仅无法完成任务,恐怕连解除蛊毒、活到那一天的机会都很渺茫。” “当务之急不该是偷出布防图?为何死盯着谁是你的仇人不放呢。命重要还是真相重要,孰重孰轻,你该自己掂量掂量。” 苏软软身子虚虚往软枕上一靠,笑道,“若我什么也不做,却不会死呢?” 小玉紧紧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说道,“绝对不可能!这种蛊虫唯有我家主人才能解开。如果没有他出手相助,任何中蛊之人都必死无疑,从无外例。” “说不定我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呢。”苏软软轻轻笑了一下。 只见小玉猛地一挥手臂,手中的匕首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出,稳稳地插入柜门之中,锋刃处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她紧盯着苏软软,厉声道,“倘若三个月之后你还安然无恙地活着,我自然会把你想知道的线索告诉你。” 苏软软微微垂下双眸,心里默默地打起了小算盘,“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三个月期限满的时候,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你的消息……” 看着小玉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之后,苏软软才转身回到房间里,轻轻地坐在桌前,认真仔细地翻阅起私库里的明细册子来。 小玉走后,苏软软翻看私库里的明细册,真金白银她已经放到空间中兑换了,剩下的奇珍异宝空间不收,这些和商铺都属于御赐之物,她也没法拿出去卖。 加上从楚然密室那里得到的,现在距离目标还差整整十万两! 哪怕把几个店铺都租出去,短时间内也绝对不可能筹集到这么多钱呀! 而且那几家店铺还没来得及整理打扫呢,如果想要开门做生意的话不仅得重新粉刷装修一下,还得购买新的桌椅板凳什么的,这样一来又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估计三个月之内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究竟从哪里能快速赚到银子呢?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云朵担心苏软软,于是主动邀请她一同外出游玩散心。 而今的苏软软身份尊贵,乃堂堂一县之主,普通百姓们自然不敢当面对其指指点点、妄加议论,但待到她走过之后,却又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想当初,舜帝册封苏软软之时言明,她体内流淌着一半皇室的血,且命途多舛,特封其为县主,借此彰显出皇家宽厚仁爱之德。 白云听到周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并嘟囔道,“真恨不得找根绣花针将这些人的嘴巴统统给缝上!” 苏软软见状道,“我可记得你从前最惧怕拿针线了啊,怎么着,莫非现如今已学会刺绣这门技艺啦?” “苏软软,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还有脸说呢,当初明明就是你教唆我爹逼我去学那劳什子女红的好?你明知我生平最怕这个,居然还鼓动我爹来这般折磨于我。” 苏软软轻瞥一眼,“哼,说得倒好似我成了大坏蛋似的,也不晓得当初究竟是哪个凶神恶煞般挥舞着皮鞭抽打我跟慕白,活脱脱就是个泼辣悍妇嘛。” 白云看着苏软软,无奈地笑道,“你看看你,还记仇啊,我都已经向你认错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她一边说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曾经的点点滴滴。 又轻轻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苏软软,轻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慕白哥在哪里吗?” 听到“慕白”这个名字,苏软软的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 看着苏软软那痛苦而又迷茫的表情,白云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暗暗咒骂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明知道提起慕白会让苏软软伤心难过,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为了转移苏软软的注意力,白云连忙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到前面去逛逛。” 第204章 下战书 云朵引着苏软软来到了京城最出名的一家首饰铺。这家店内琳琅满目的饰品令人目不暇接,其精美程度远超青山县的那些,自然价格也高的很。 白云曾经来过一次,但也仅仅只是过过眼瘾而已,她根本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苏软软把大部分得到的赏赐都存入了自己的空间之中,只取出一小部分供日常使用。如今,县主府里还有其他的仆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需要花费银两。 尽管眼前这些首饰的确非常漂亮,可对她来说还没有这个必要必须买。 奈何白云喜欢,眼睛都要掉到那金灿灿的头面里,恨不得整个人都扑进去。 店主察觉到白云内心的喜爱之情,但也看得出她并没有购买的打算。由于白云是与苏软软一同前来的,这位精明世故的店主当然清楚苏软软的身份,所以不敢轻易将白云赶出去。 只能告诉白云,她的另一家店里有几套过了时的头面,让她去看看,若是喜欢,可以便宜一些出了。 苏软软刚刚经历了一场小产,身体还很虚弱。当听到那个店面有些偏远时,她实在不愿意再跟着一起奔波劳累,于是决定留在店里等她。 店主善解人意地安排伙计为苏软软泡上一杯清香的雨前龙井,并精心准备了几款美味可口的点心。然后,店主才去招待其他客人。 苏软软感到有些困倦,她轻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休息片刻。就在这时,一阵洪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霍将军,您里面请。 苏软软猛然睁眼,目光往门口望去。却见霍衍已经走了进来,身旁还站着一位娇小俏丽的女子,那人正是傅心柔。 霍衍的目光与她交汇,但仅仅是冷漠地扫了一眼后,便迅速将视线转移开来。 傅心柔当然注意到了苏软软的存在,心中不禁一阵紧张,手不自觉地搅动着手中的手帕。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苏软软正面碰头。 她刚要开口,\"苏\"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霍衍的手臂已经伸过来,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腰身,语气低沉,\"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傅心柔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霍大哥喜欢就好,我并不挑剔。\" 此时,霍衍的右手缓缓抚摸着腰间那把镶嵌满璀璨钻石的匕首,\"你已经送给我最为珍贵的礼物,我也要回赠你一套你喜欢的头面。\" 店主见状,连忙插话道,\"霍将军和傅小姐即将成婚,真是天作之合啊!小店的货品都是上乘之选,价格也绝对公道合理,您放心挑选\" 苏软软的目光缓缓地从傅心柔那张满是羞涩之意的侧脸移开,然后落在了霍衍腰间悬挂着的那柄匕首之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她微微皱起眉头,闭上眼睛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曾经被采花贼关押,而后又被霍衍等人解救出来的情景。 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苏软软惊讶地发现,霍衍腰间的这把匕首竟然与当时自己不慎丢失了一枚宝石的那把一模一样?! 回想起往事,当时他们不是说已经去找过乌鸦窝,但并没有寻到那颗丢失的宝石。然而此刻,这把匕首却完整无缺地挂在他身上。 一个念头闪过心头——霍衍欺骗了她! 可他为何要骗她? 原来这把匕首竟是傅心柔送给霍衍的礼物,也难怪他会如此珍视它了。 一想到这里,苏软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她和霍衍之间错综复杂的纠葛,似乎就是从它开始的。 回想起这些往事,苏软软百感交集,难以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感受。 有种自己变成他们py中一环的感觉? 苏软软猛地提起裙摆,脸色阴沉得吓人,嘴里低声咒骂道,\" fuck!\"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首饰铺子的大门。 待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后,霍衍这才缓缓收回视线,与身旁的傅心柔拉开一段距离。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刚才苏软软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 而站在一旁的傅心柔,则将霍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里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回想起从牢房走出来的那晚,一想到今后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亲人,巨大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扑进了霍大哥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就如同儿时那般寻求慰藉。 然而,霍大哥仅仅只是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部,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安慰着她。 傅家男儿行刑的那一天,天色尚未破晓,霍大哥便和大理寺的差役匆匆离去。傅心柔心生疑惑,但又不敢多问,只能悄悄打听事情的缘由。后来她才得知,原来是父亲要单独召见霍大哥。 至于他们究竟谈论了些什么,傅心柔无从知晓。他再回来时,她才知道霍大哥去见了圣上,用免死金牌换了哥哥一命。 哥哥流放前,霍大哥悄悄带她去见了他,见到哥哥后,他们俩单独相处了一会,期间哥哥不断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临别的时候,哥哥俯身在她耳畔说些什么,但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听清。 就在两人分别之际,她注意到当霍大哥与哥哥的目光交汇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感到困惑不已。她想问霍大哥为何会救下哥哥,可她终究没敢去问。总觉得,这和父亲临死前见他有关系。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圣上居然下旨给霍大哥和她赐婚。 …… 而另一边,苏软软刚刚走出房门,拐过街角,便冷不丁地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痛死我了!你难道是瞎子吗?走路不长眼睛的!”还没等苏软软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气势汹汹地叫嚷起来。苏软软一边揉搓着被撞痛的肩膀,一边听到对方如此恶劣的语气,心里有些不悦。 她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忽略了前方的道路,但当她听到对方的话语时,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歉意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苏软软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对方一个耳光,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之中,“撞了人还敢如此狂妄无礼!” 牡丹下意识地捂住被打得发烫红肿的脸颊,目光惊愕地望向眼前之人。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看清对方竟然是位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京城贵女她都见过,但对于这位自称县主的陌生女子,她却毫无印象。突然间,她回想起近日来城中热议纷纷的那个名字——苏软软。 与此同时,一旁的丫鬟急忙凑到牡丹耳边轻声说道,“姑娘,此人便是当今圣上册封的那位县主。” 牡丹心头一震,再次仔细端详起苏软软来。果不其然,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眼前之人正是传闻中的苏软软。 她敷衍的欠了欠身,“牡丹见过永宁县主。” 苏软软挑眉看着眼前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牡丹?这名字可不像小姐的闺名。 苏软软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牡丹微微侧过头,唇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眼神中透露出丝丝轻佻与傲慢之意。 她随意地扫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丫鬟,那丫鬟立刻会意,扬起脑袋道,“我家姑娘可是誉满京城的花魁!” 苏软软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看到许多人都伸直了脖颈,兴致勃勃地盯着这边的动静。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她嘴角毫不掩饰地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轻声呢喃道,“花魁啊” 接着,她竟然绕着牡丹慢慢转了一圈,然后淡淡地评价道,“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牡丹原本上扬的唇角瞬间僵硬,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软软,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软软却猛地抬起了下巴,用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直视着对方,并反问,“我怎样?” “哼,你不就是个生长在乡间田野的农家女子嘛,顶多也就有点儿美貌而已。你可懂得唱歌、弹奏乐曲或者舞蹈?居然敢如此轻视于我。”牡丹一脸不屑地回应道。 面对牡丹的嘲讽,苏软软并没有退缩,“不会又怎样?我可以学啊。” 听到这话,牡丹不禁冷冷地哼了一声,“等到县主学会的时候,恐怕早就年老色衰啦。” 看到牡丹如此嚣张跋扈,苏软软立刻装出一副非常愤怒的模样,双手叉腰,瞪大眼睛说道,“你休得胡言乱语!若再胆敢信口开河,小心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今天所受的屈辱,我定当铭记在心。我要与你一决高下,让你亲眼见证我是如何战胜你的!” 对于苏软软的挑战,牡丹显然感到十分惊讶,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反问,“就凭你?” 白云费力地拨开拥挤的人群,挤到前面来,焦急地说道,“姑奶奶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从来没有学过乐曲和舞,更是连琴长得什么样儿都没见过!你怎么能跟她比试呢?人家可是从小就开始接触这些东西的,那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练成的功夫。你这算是半路出家,不丢死个人?!” 苏软软:“……” 众人听了白云的话,都知道她和苏软软来自同一个地方——青山县,自然对她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越发觉得苏软软说话不经大脑思考,这样公然挑战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这不纯粹是在打自己的脸嘛! 苏软软佯装生气,跺着脚喊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我就是要跟她打这个擂台赛!一个半月之后,不见不散!” 白云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敢情我刚才说了半天都是白说了。” 待她们二人离开后,苏软软要与牡丹打擂台一事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人们都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纷纷坐等看苏软软出丑的好戏。甚至有些人还开设了赌局,押注苏软软必败无疑。 她这简直就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怎么可能会有胜算呢?这场比试不用比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她不输才怪呢! 然而,此时此刻的苏软软却正悠闲地坐在摇椅上,开心得合不拢嘴。 “哇塞,这赔率也太高了,如果不买我自己赢那岂不是太亏啦!”苏软软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露出狡黠的笑容。 一旁的紫雾领命后便准备退下,但突然被苏软软叫住,“等等,你再出去帮我多找几位师傅回来,而且速度一定要快!记得要把消息散布出去,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要开始学习跳舞、琴艺还有唱曲!” 听到这话,紫雾顿时恍然大悟。 她之前在豆腐坊里曾经目睹过自家主子弹奏古琴的风采,虽然并不清楚主子为什么会弹古琴,但看到主子现在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想必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一夜清梦过后,晨曦微露之际,几位师傅便迫不及待地登门而来。然而,苏软软却表现得异常心不在焉。她时而走神发呆,时而哈欠连天,仿佛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当师傅们开始传授琴艺时,苏软软的手指在琴弦上胡乱拨动,发出的琴音杂乱无章,毫无美感可言。 而当她尝试唱曲时,那五音不全的嗓音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就连最基本的舞蹈动作,她也做得十分生硬别扭。 几位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学生,每天都是紧皱着眉头走进来,然后又眉头紧锁的离去。 尽管他们已经尽心尽力地教导,但苏软软的状态始终没有任何起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周围的百姓们也看在眼里。大家原本对这场比试充满期待,可如今看到苏软软这般模样,更是纷纷断言她必败无疑。 于是,更多的人毫不犹豫地下注买了苏软软输。 因为出门总能碰到苏镇跟着自己,苏软软索性将自己关在县主府里,除了几位师傅,任谁探访都不见。 众人皆摇头叹息,皆笃定苏软软必输无疑。 此间,蚀心蛊几度发作,几乎夺了她半条命,苏府拜帖如雪片般屡屡递来,但都被她婉言拒之。 转瞬间,到了霍衍和傅心柔成婚之日。 第205章 蛇蝎心肠 鞭炮轰鸣,热闹非凡,长街人头攒动,祝福声此起彼伏。 身着红色新郎服的霍衍端坐于马背上,神色自若,向着欢呼的人群微微颔首示意。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他的目光骤然上移,却未见窗边有任何身影,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苏软软隐身于窗边,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高举酒杯,“霍衍,自今日起,你我便是陌路人。” …… 转眼到了除夕,宫廷盛宴上,苏软软正襟危坐,审视着宫殿中的众人。 她的前方坐着静依公主和她视若珍宝的养女苏清羽,而白云则坐在后方不显眼的位置。 霍衍与傅心柔相依而坐,恩爱的样子羡煞旁人,许久未见,他眉间的疤痕已淡得几乎难以察觉,更显几分英俊潇洒的男儿气概。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亦会为心上人焕发光彩。 苏软软的目光再次挪移,与一双温柔的眼眸相对,苏镇的身体尚未痊愈,心病更是难以医治。 他屡次携带礼品登门拜访,却都被苏软软拒之门外。 他知今日宫廷宴会,苏软软必定会出席,于是强撑着病体前来,只为了能在远处再多看她几眼。 苏软软抿唇,又向旁边一瞥,只见一名男子正对着她微笑,其容貌如玉般俊美,正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软软瞬间洞悉了他的身份,他就是与翊王一同赈灾归来的苏听寒,亦是原主的大哥。 这些日子里,他和苏镇屡次造访苏软软府邸,却都吃了闭门羹。 她再次斜睨了一眼苏听寒身旁坐着的苏若武,只见他也面色阴沉地审视着苏软软。 最后,苏软软微微一笑,勾唇看向坐在镇南王身旁的独眼楚然。此时,楚然正紧握着酒杯,如毒蛇般的目光死死黏在苏软软身上。听闻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静养,如此行为倒是一反常态。 苏软软从容地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将其一饮而尽。 她感到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倏地抬头看向高位的几个人,却发现他们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歌姬的舞蹈,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苏软软对歌舞表演毫无兴致,只是低着头品尝着面前那碟精致的杏仁酥。 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又一碟未曾被动过的杏仁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宫女小心翼翼地为苏软软将果子酒斟满,轻声说道,“县主,苏世子见您爱吃,特意嘱咐奴婢将他的那一份也送来给您。” 苏软软抬头望去,果然看到苏听寒正对着她颔首微笑。 她微微一笑,宴会上这么多人注视着,自己也不好回绝他的好意。 可那碟杏仁酥,她却再也没有动过。 杯盏交替,笑语欢声,苏软软一杯接一杯地品尝着面前的果子酒。 宫女看着空了的酒杯,又缓缓斟满。 苏软软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你是想把我灌醉不成?” 宫女倒酒的手一顿,诚惶诚恐地道,“这果子酒清香甘甜,奴婢以为县主您爱喝……” 苏软软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如此紧张作甚?” 宫女偷偷瞄了楚然那个方向一眼,战战兢兢,“奴婢紧张是……怕冲撞了贵人您。” 苏软软将酒杯又往前推了推,不以为意地说,“无妨,倒。” 宫女的手一抖,流出的酒如断线的珠子般,将苏软软的衣袖浸湿了大半。 宫女一慌,刚欲跪下,苏软软笑着按住她,“无妨的,左右不过一件衣裳,我随你出去处理一下就是了。” 苏软软随着宫女缓缓退出,在宫女的引领下,她们左拐右拐,最终走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偏殿。 门刚合上,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如毒蛇般抵住了宫女的喉咙。 “你带我来此,究竟有何企图?” “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呀,这里一直都有备好的几身新衣裳,专门给小姐们以防弄脏衣裙之用,奴婢这才带县主前来……” 宫女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苏软软对视,她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心虚。 苏软软心生疑虑,正欲追问,忽然间,她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味道…… “不好,是迷香!”苏软软心中暗叫不妙。 她用匕首敲打宫女的后颈,宫女瞬间晕厥。随后,她又将手帕撕成碎布,塞进自己鼻中。 刚刚把宫女放置床上,屋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匆忙吹灭屋内蜡烛,如狸猫般摸黑躲到屏风后。 须臾之间,殿门被人推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走入。 “美人,美人你在哪?”男人的声音传来,苏软软恍然醒悟,有人要用这个下九流的招数毁了她。 皇宫内宣淫,可是重罪。她藏在原地,伸手抚摸脸颊,只感觉身上的燥热又增添了几分,这迷香好生厉害。 那头传来阵阵粗重的喘息,伴随着衣物的摩挲声。苏软软趁着两人意乱情迷,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离去。 夜凉如水,可苏软软却如置身炼狱,身上的滚烫愈发难以忍受。她对这偌大的皇宫并不熟悉,如此模样,自是无法再返回宫宴。 她跌跌撞撞地朝着湖边走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身旁有人搀扶一把,“县主小心。” “多谢。”苏软软匆匆瞥了一眼俯首躬身的小太监,旋即转身离去。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苏软软从山坡上一座隐匿的凉亭走下,路过湖边时,却惊觉此处人头攒动。 见她过来,苏听寒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她尚不明就里,那边却传来霍衍怒不可遏的声音。 “苏软软,心柔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加害于她?” 苏软软迎着众人的目光,从苏听寒身后闪出。 原本围成一圈的人纷纷让开,苏软软终于借着立于霍衍身侧宫女手中提着的灯笼,看清了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眸。 还有蜷缩在他怀中,被大氅紧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傅心柔。 一块玉佩精准地扔到苏软软怀里,苏软软抚摸着上面粗糙的花纹,又看了看自己腰间,那里的玉佩早已不翼而飞。没错,就是手中的这一枚了。 “这是何意?”苏软软发问。 苏听寒向前迈了一步,说道,“霍将军,这玉佩虽是小妹的,然而仅凭它出现在傅姑娘落水之处,就断然认定是小妹将她推下水,是否过于轻率了些?” “心柔心地善良,单纯无邪,与人无冤无仇,又有谁会去加害于她?为何偏巧在心柔看到她来到湖边时,又偏巧在寻找她时被人推入湖中,而这玉又落在一旁?” 苏听寒道,“小妹欲往何处,那是她的自由,何以到了你这儿,就成了她的蓄意谋划?” 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直至“蛇蝎心肠”四字传入苏软软耳中,她的思绪才猛地回转过来。她望向霍衍,只见他的面色,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冰冷几分。 苏软软深知他对自己的恨意,皆因她打掉了那个孩子。即便有如此多的巧合,他也不愿意相信她。 苏软软不愿与他争执,眼见太医匆匆赶来,便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将近一刻钟过去,傅心柔才在霍衍怀中悠悠醒来。 “霍大哥……我好冷。”傅心柔的声音柔弱无力。 霍衍看了苏软软一眼,又看向傅心柔,“我先带你离开……” 苏软软尚未开口,一旁的苏听寒却先出声叫住了他们,“且慢,傅姑娘若要离开,也需将事情交代清楚,否则你这一走,我妹妹的清誉可就毁了。” 傅心柔一脸茫然,转头看向霍衍,问道,“霍大哥,苏世子此言何意?” 第206章 不是心地善良之人 苏软软往前迈了一小步,美眸轻轻地在傅心柔那张俏丽的脸蛋上转了一圈。 才缓缓开口道,“事情是这样子的,霍夫人。有人说你追我到了湖边,湖面因为刚刚被凿开冰层捕鱼所以还没冻结实。然后啊,你就不幸地被我推入水中” 说到这里,苏软软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喏,这块玉佩便是在湖边找到的证据!那么现在,请你当着大家的面告诉他们,我到底有没有把你推下去?” 只见苏软软微微挑起柳眉,目光直直地盯着傅心柔,不仅是她,周围其他的人此刻也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傅心柔,都在等待着她给出答案。 要知道,现场可有些人可是等着看苏软软的好戏呢!如果能有像霍衍这般的夫婿给自己撑腰。 就算原本不是苏软软推人下水,也完全可以硬说是她干的或者模棱两可的说不清楚,没看到是什么人。 毕竟,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苏软软与霍衍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虽说两人最终无疾而终,但一想到这事,任谁都会觉得膈应?这不正是给苏软软找麻烦,让她难受的绝佳机会吗? 傅心柔微微一怔,而后解释道,“霍大哥,真的不是县主将我推下水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傅心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在宫殿里面待得有些头晕,所以就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远远地看见县主朝着湖边走去,于是我就想着跟她打个招呼。” “可是等我追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县主的身影了。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玉佩,低头想要捡起来看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结果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湖里。” 傅心柔满脸歉意地看着苏软软,轻声说道,“县主,真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然而,霍衍却只是冷冷地斜了苏软软一眼,语气冷漠,“心柔心地善良,才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至于你究竟是善是恶、是有心还是无意,恐怕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说完这番话后,霍衍抱着傅心柔,头也不回地和太医一同离去。 一行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便往宫宴去了。 苏听寒语气轻柔道,“大哥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你绝对不会是那种心怀恶意、居心叵测之人。” 然而,面对苏听寒的话,苏软软却神色淡淡,“我不过一个孤儿,哪来的哥哥。我可不敢高攀苏国公府的门楣。” “更何况,世子与我并不相熟,又怎能够断言我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以后莫要再叫我妹妹了,若是被公主殿下知晓此事,恐怕还会怪罪于我呢。” 说完这些话后,苏软软微微颔首,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甫一进入宫殿,苏软软便看到跪伏在地的两个人被侍卫拖走,从他们的面容来看,很难猜不到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女的发髻松散,正是被自己打晕的宫女,男人是谁,她不认识。 那宫女的视线在苏软软身上落了一息,嘴张张合合几下又闭上,倒是没有将她打晕她的事说出来。 而那个男的却一直在喊冤枉。 待两个人被拖了出去,霍衍带着换好衣裳的傅心柔来了,以内人身子不适,向上首的舜帝告辞离席。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落在苏软软身上,不用说刚才在湖边的事情已经被多嘴之人说了出来。 苏软软捻动着藏于袖中的一根细如牛毛般的银针,心中暗自思忖,这情香远比她预想的更为凶猛难缠。 就在不久前,身处亭中的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在自己的十指尖处放出鲜血,方才艰难地抑制住体内涌动的情欲之火,但此刻那种燥热感竟再度悄然袭来。 德妃将目光投向苏软软,面上关切地问,“永宁县主,本宫见你脸色泛红,是否身体不适呢?\" 面对德妃的询问,苏软软神色自若地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多谢娘娘关怀,民女只是酒量欠佳,略有几分沉醉而已,并无大碍。\" 德妃勾唇笑道,\"如此甚好。适才有宫女与侍卫竟敢在偏殿行苟且之事,太医院的太医诊断后,那偏殿内点燃烧起了能催发情欲的迷香。” “本宫忽然想起,之前看到引你出去换衣裙的人正是她。还担忧你会不幸遭殃。既然你安然无恙,那便再好不过了。\" 苏软软恭顺地点头示意,表示明白,然后解释道,\"承蒙娘娘挂念,原本的确是她带我去换衣裳,但由于醉酒后身体着实不适,于是我中途改变主意,转而前往凉亭稍作停留,吹吹风醒醒酒。至于那偏殿,民女并未踏入半步。\" 苏软软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楚然身上,轻声说道,“幸亏我没有踏足其中,不然今天触怒龙颜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楚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笑容让苏软软心中一紧,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心里已经了然,那迷香多半是出自楚然之手。然而,湖边发现的玉佩究竟又是何人所为呢? 正当思绪飘散之际,突然听到高座之上的舜帝开口,“朕近日听闻你与他人打赌较量,是否属实?” 苏软软猛地回过神来,满脸惊恐地回答道,“陛下您竟然也知道了此事?实在惭愧至极!” “我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才口出狂言。如今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但总不能成为背信弃义之人所以只能咬紧牙关,尽力应对这场比试了” 舜帝微微一笑,似乎觉得很有趣,继续追问,“那么这段时间以来,你可有所收获?是否有把握赢得这场比赛?” 苏软软垂下头。 德妃见状,“陛下,今日除夕,举国欢庆,何不让永宁县主为我们舞上一舞或者唱上一曲添添喜庆,也让咱们看看她这些日子闭府不出是否有了成果。” 苏软软假装惶恐,“陛下,我不行的。” 舜帝旁的贤妃温柔的看了苏软软一眼,又对舜帝柔声道,“陛下,别难为孩子了,女儿家家的脸皮薄。” 德妃睨了她一眼,“贤妃妹妹说的是呢,容貌是先天的,可是诗琴书画礼仪教养可是要从小培养的,临时用功,可是没用的。” 她又道,“陛下,清羽准备一支新舞,就等着除夕献给您和瑞儿呢,要不瞧瞧?也让永宁县主长掌眼学着点?” 贤妃撇撇嘴,德妃指桑骂槐,这不就是讽刺她家世代为武,不会文绉绉的东西么。 她爹是武将,她的哥哥是为国捐躯的武将,就连她的侄儿霍衍也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他们都是她的骄傲,从小她也是拿过红缨枪的女子,只不过进宫后再也没碰过这些东西,还有几分想念呢。 贤妃可没心思看台下舞袖翻飞的苏清羽,那是德妃的儿媳妇,和她没有关系。 她的视线落在苏软软身上,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只不过她命中带煞,不是霍衍的良人。 霍家只有他一个独苗苗了,她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 苏清羽不愧是静依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绝美一舞轻轻松松收获无数人的目光,男人痴醉,女人艳羡。 镇南王偷看了静依公主好一会儿,干咳了几声,楚然的眼睛才从苏清羽身上移开。 “偏殿的事是你做的?”镇南王小声道。 楚然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了父亲的话。 镇南王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轻声道,“本王真是不明白,我怎会生出你这样愚蠢至极的东西!给我听好了,以后绝对不许再去招惹那个女人,更不能让她或者其他任何人知道当初是咱们把她抓来的!” 楚然连忙点头称是,表示自己已经铭记在心。 这时,镇南王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苏软软,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苏软软本人。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子比起画卷中的模样还要美丽几分,但美则美矣,却是个徒有其表、毫无内涵的草包美人罢了。 然而旁人如何看待自己,苏软软根本毫不在意。因为这正是她所期望达成的效果——只有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的“无知”,那些押注她输的人才会越来越多。 而等到今夜过去,更多人买她输,她才能赢得盆满钵满! 第207章 惊天秘密 宫宴结束后,白云这才敢过来,不满道,“你可真是吓坏我了!刚刚听到那些人在低声交头接耳,嘴里念叨的全是你的名字。你一直没回来,我都快急死了,真想出去找你。” “可是,我家那老头一记眼刀子又把我吓回去了。我不敢轻易走动,宫廷中的规矩我并不熟悉,怕惹出麻烦。” 白云紧紧挽住苏软软的胳膊,感慨万千,“软软,我真的好想念咱们在青山县的日子。相比之下,这京城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正说着话,白云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苏软软的手背,惊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苏软软巧妙地避开了苏家父子,拉起白云朝殿外走去。此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喉咙干涩难耐。 “我被人设局陷害了。”苏软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白云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失声道,“啊” 苏软软微微叹息一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每个人都像当初的你那样心性质朴、坦率直白,只是明面上故意为难我,我倒也不至于如此心力交瘁了。” 白云脸上露出一丝愧色,轻声道,“你又取笑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然后她压低声音又说,“可你现在这样子,眉梢眼角间春意盎然,难道真的是中了偏殿的迷情香吗?” 苏软软点了点头,心想这药效确实有点强烈,但自己目前还能够忍受得住。 两人一边走,白云一边忧心忡忡地建议道,“你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瞧瞧呢?” “你觉得可行?”苏软软侧过头看着她问道。 白云无语望天,“似乎不太可行,我没听人说过这种迷情香有解药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苏软软皱起眉头思索着,最后淡淡道,“左右不过一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白云惊愕得合不拢嘴的目光中,苏软软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我和那花魁之事,你到底买了谁输谁赢呀?” 白云一脸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反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下注了?” “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呢?早在青山县的时候我就把你看得透透的。”苏软软轻哼一声,“不用问也知道,你肯定是买了那个花魁会赢对不对?” 白云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陪着笑脸道,“哎呀,姑奶奶,这不是大家都这么认为嘛!而且我跟你也算是相熟,自然清楚你……其实啥都不会啊” 走到自家马车旁边,苏软软伸手指了一下白云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就等着亏本!” 说完,她便转身让紫雾搀扶着自己登上了马车,又附耳和她低语了几句。 此时,车厢内的白软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软垫上呼呼大睡,睡得十分香甜。听到声音,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睛。 看到是苏软软上车,它立刻兴奋地摇起了尾巴,然后迅速钻进了主人温暖的怀抱里。 紫雾随后也上了车,“主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苏清羽和静依公主一起去了德妃娘娘的宫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她们的马车还在前边停着,苏清羽的丫鬟就立在马车旁等着,奴婢也不知她有没有和宫里的人接触过……” “这有何难?”苏软软轻轻揉捏着白软那颗洁白如雪、柔软如丝的小脑袋,然后从衣袖里掏出那块本已遗失又回来的玉佩,并将它放置在白软那粉嫩可爱的鼻尖下。 一阵浓烈廉价的香气扑面而来,这种甜腻的味道让白软感到十分不适,它迅速转过头去,试图避开这股奇异的气息。 “哎呀呀,我亲爱的白软啊,你就帮我一个大忙!出去溜达一圈,等我们回家后,我一定会给你准备好多好多美味可口的肉肉哦!”苏软软好声好气的说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白软无奈地发出一声“呜呜”声,表示自己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被紫雾强行带离了马车。 苏软软透过摇晃的风灯,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并无特别之处,实际上是她在某个小摊上仅花费了三百铜钱购得的廉价物品。 之后,她又特意使用廉价的胭脂将其熏了整整一夜,使得这块玉佩沾染上了一股劣质的脂粉香气。 世家小姐身份高贵,自然看不上这种低等货色,就连她们身旁的贴身丫鬟也绝对不会使用如此刺鼻的香料来冲撞自家主子。 今天入宫的众人见过她那块毫无价值的玉佩,但真正接触过这块玉佩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要追查此事并非难事,然而苏软软心里却没底,不知自己所怀疑之人是否准确。 她轻轻放下车帘,斜倚在柔软的座位上,然后再次取出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指尖,看着鲜血缓缓流出。 而此时此刻,远处的楚然则恰巧瞥见了苏软软放下帘子的瞬间,那绝美的眼眸流转间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一想到自己被霍衍刺瞎双眼的那日,父王盛怒之下竟然命人将她 楚然心中顿时减去几分兴致。 明明亲眼看着苏软软走进了偏殿,可为何她却没有被迷情香所影响呢? 要知道,这迷情香可是出自自己那位小妾之手!其药效堪称绝妙无比,就算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难以抵御得住,更何况区区一个弱女子呢! 楚然转头对着身旁一脸冷酷的黑面神道,“你说,苏软软到底是喝醉了酒,还是中了迷情香?” 黑面神侍卫依旧板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地回答道,“属下不知。” 楚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真是无趣,每次本世子出去寻欢作乐都会带上你。你倒好,像个门神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把那些姑娘们都给吓跑了。搞得别人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 说完,楚然便登上了马车,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今晚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去暗中盯着苏软软。本世子倒是很好奇她有没有中迷情香,如果真的中了药,那么她又会如何疏解”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紫雾怀抱着白软回来了。 她俯身到苏软软耳畔,压低声音禀报,“主子,奴婢刚刚领着白软在四周转了一圈,这小家伙儿却唯独在苏清羽的婢女身旁徘徊不走。” 苏软软指腹捻动,原本因针刺而渗出的细小血珠逐渐晕染开来,并伴随着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腥气飘散而出。 苏软软往后靠去,嘴角微扬,“今日进宫一趟,当真是获益匪浅!” 不仅得知与自己相撞的那名小太监,曾与苏清羽近身伺候的丫鬟碰面过。 更令她喜出望外的是,竟无意间发现了一桩惊天秘闻——当然,目前尚处于她的臆测阶段,但假以时日,她不难知道真相。 除夕夜,京城并未实行宵禁。苏软软独自一人登上城楼,极目远眺,俯瞰下方万千人家亮起的点点灯火。 寒风吹拂而过,仿佛吹散了潜藏于体内的阵阵燥热,亦使得她原本炽热躁动之心渐趋平静,甚至泛起丝丝凉意。 街上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灿烂的笑容,然而,在这片欢声笑语之中,只有她一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宛如一颗失落的星辰。 苏软软紧紧地裹着自己瘦弱的身躯,寒风瑟瑟,吹乱了她的发丝,却无法吹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让人心疼的孤独。 马车缓缓驶至府邸门前,车夫熟练地掀起车帘。紫雾目光锐利,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马车。 她定睛细看,终于借助着大门口高悬的灯笼光芒,看清楚了守候在马车旁的人——正是苏清羽的贴身丫鬟。 紫雾心中涌起一丝厌恶之情,轻声对车内人道,“主子,是苏清羽。” 主子在外待的久了些,没想到她们倒比主子先回来了。 苏软软伸手接过紫雾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拭掉方才不慎沾染上鲜血的指尖。 她的眼神冰凉,宛如千年寒冰一般寒冷彻骨。毫无感情地掀起眼帘,\"无需理睬她们,直接回府。\" 说完这句话后,紫雾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软软走下马车,并毫不犹豫地朝着府内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苏清羽的贴身丫鬟匆忙赶来,气喘吁吁地大声呼喊道,\"我家公主和郡主想要见你!\"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正在前行的苏软软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旁的紫雾。 紫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丫鬟,扬起手掌狠狠地扇了对方两个耳光。 同时怒喝道,\"大胆贱婢!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如此无礼地对待我家主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那名丫鬟被打得猝不及防,双手紧紧捂住脸颊,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地瞪着紫雾,愤怒地质问道,\"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要知道,作为苏清羽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里就连府中的其他人也对她恭敬有加。可如今,自己竟然遭到了一个区区下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此刻,苏软软正怀抱着白软,伸出那双修长纤细的玉手,轻柔地抚摸着它那光滑如丝的毛发,仿佛在安慰受惊的孩子一般。 但就在下一刻,刚才还在温柔轻抚爱犬的手,瞬间落在了那丫鬟的脸上,只听清脆的声响响起,\"怎么?你既然敢对我出言不逊,难道我的人不能教训你?\" “你!”丫鬟气恼不已,心中暗自咒骂:她不过是个被公主抛弃的丧门星,要不是因为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哪能有机会被封为县主?她有什么可嚣张的! 丫鬟又不禁有些得意起来。毕竟自己的主子可是郡主,而且即将成为瑞王妃,身份比眼前这个所谓的县主不知高出多少倍呢!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从后方传来。丫鬟心头一紧,急忙转身望去,只见苏清羽已然缓缓走下马车,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她心中瞬间安定下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中闪烁着泪花,满含委屈道,“奴婢只是奉命去请县主过来而已,可谁知她们竟然如此蛮横无理!县主和她身边那个恶婢二话不说便对奴婢动起手来,打得奴婢好疼啊……” 第208章 他的下落 苏清羽嘴角微微下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现在苏软软主仆二人竟敢动手打她的婢女,这岂不是等同于当众打她的脸? 可想起公主此刻正在马车上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迅速换上一副微笑的神情,“我这婢女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不知何处得罪了妹妹呢?” 苏软软从下往上打量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无礼放肆、目无尊卑,看来你调教的也不怎么样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清羽顿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无疑是对她最直接的羞辱和打脸。 她的眼中燃起一团怒焰,但很快被她掩盖下去。苏软软见状,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她最喜欢看伪装的白莲卸下伪装,展露出真实面目。 果不其然,苏清羽又向苏软软靠近几步,压低声音挑衅道,“哼,你这个乡野村妇,徒有美貌罢了,也难怪慕白会抛弃你。” 苏软软猛地掐住了苏清羽的脖颈,手指用力收紧。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小姐!”一旁的丫鬟惊慌失措地喊道。 “孽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一声怒吼传来。 苏软软微微侧过头来,眼神随意一瞥,便看见了那头珠光宝翠、无比夺目的静依公主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脚步匆匆忙忙,显得十分焦急。 看着眼前逐渐走近的静依公主,苏软软不禁有些恍惚,她的身影与她记忆深处的母亲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刹那间,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无法自抑。 她想起小时候没日没夜地拼命练习弹琴和跳舞的自己。而那时的母亲,也总是像现在这般恶狠狠地瞪着她,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这个没用的孽障!哭什么哭!你再不努力些,该怎么把那个女人的女儿比下去\" 往昔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循环播放。苏软软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酸涩难耐。 原本紧紧掐住苏清羽脖颈的手也突然失去力气,不由自主地松开来。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猛地伸手抓住苏清羽的头发,用力一扯,同时抬起脚踹向对方的腿弯,迫使其跪伏在地。 一旁的苏清羽贴身丫鬟见状,急忙想要上前搀扶自家主子起身,却被紫雾阻挡住去路,根本无法靠近半分。 此时此刻,苏软软那双布满血丝且猩红异常的眼眸,在静依公主和苏清羽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我是孽障,那么她又是什么?” 苏软软的声音冰冷至极。 \"你,你快放开她!\"静依怒目圆睁地指向苏软软,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已,\"你简直是无法无天,寡廉鲜耻到与一个风尘女子较量技艺,丢我苏家脸面,我只是让清羽规劝于你,谁料你却是非不分!\" 苏软软闻言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苏家脸面?此苏非彼苏,我义父姓苏,那我自然也姓苏,和你们有屁关系!\" \"我寡廉鲜耻又怎样?关你这个老妖婆何事?\"苏软软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我当你能教养出什么好货色,不过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说罢,只见她猛地用力一扯苏清羽的头发,疼得对方失声尖叫。 \"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勾结他人偷走我的玉佩,妄图诬陷我将霍夫人推入水中\" “没有得逞,是不是很失望啊?” 苏清羽面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竟然出现了纰漏,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谁能想到傅心柔不仅断然否认,甚至还替苏软软辩解。 她原以为这次的策划即便不能大功告成,但至少也不至于引火烧身。然而此刻,令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苏软软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静依公主注意到了苏清羽一瞬的惊慌之色,但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抿唇,\"你休要信口胡诌,莫要坏了清羽的清誉。” “清羽不仅是郡主,更将成为瑞王妃,若你再胡闹下去,就不惧圣上降罪吗?\" 苏软软缓缓抬起头,眼神冷漠,她猛地抬脚,狠狠地将苏清羽踹翻在地,并冷冷道,\"瑞王妃?呵呵,你们的野心恐怕远不止于此!可惜啊,你们选错了\" 然而,苏软软的话尚未说完,突然间传来一阵惨叫声。 原来,刚刚还亲昵地趴在苏软软肩膀上的白软,发出凄厉的尖叫,随后便从她身后重重摔落在地上。 它洁白如雪的绒毛被鲜血浸染变得猩红刺目,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苏软软心如刀绞,胸口传来阵阵剧痛,白软是慕白留给她最为珍贵的礼物,它维系着太多美好而难忘的回忆。 是苏若武!他怎能如此残忍,对它下手…… 不,应该说他原本想要伤害的人其实是她,是白软义无反顾地跳出来替她挡住了一劫! 苏软软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三人——静依公主、苏清羽以及苏若武,,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一个不要我,一个想害我,一个要杀我!” 此时此刻,苏若武的手指也不禁微微发颤。他也不想的,但当他赶到时,却亲眼目睹了苏软软将苏清羽踹倒在地的情景。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告诫他要好好照顾妹妹,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因此目睹眼前的景象,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并蒙蔽住了他的双眼。他只有想出手教训苏软软一番。 然而他却忘记了,苏软软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但是这个女人实在太过恶毒心肠、阴险狠辣至极,居然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凌虐待清羽。 当苏镇与苏听寒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时,苏软软已将白软抱在怀中。 她怒目圆睁瞪视着门口围聚而来的苏家众人,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苏软软便转身回到花厅给白软处理伤口,受伤部位位于大腿处,庆幸的是并无生命危险。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插入腿部中的匕首缓缓拔了出来,但当目光触及到白软那泪眼朦胧且充满无辜神情的圆润眼眸时,自己也难过极了。 那感觉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灵魂,让她痛苦不堪。 又似无尽的潮水涌上心头,带来无尽的酸楚和苦涩。 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无法挣脱,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好不容易处理完白软的伤口,苏软软心神俱疲,体内原本被抑制住的迷情香竟然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大有死灰复燃之势。 她缓缓卸下满头繁复华美的珠翠头饰,轻轻褪下身上精致华丽的衣裙,然后踮起脚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温暖宜人的温泉池中。 坐在水池中央,苏软软从怀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轻轻捏住它。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针尖刺进手指尖,看着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一滴滴落入水中,化作一朵朵艳丽动人的小红花。 然而,放血疗法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效了。她不禁皱起眉头,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叹。身体中的燥热愈发难以忍受,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紧紧闭上双眼,努力依靠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理智。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入耳中。 苏软软猛地睁开眼睛,正好与紫雾那双满是忧虑的眼眸相对视。 “主子,你没事?” 苏软软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脸颊,“你这般着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只见紫雾神色慌张地将手中紧握的信件递上前去,“主子,我们派出之人已有回信。” 苏软软闻言,急忙伸手拿过一旁的白帕擦拭双手后,迅速拆开信封并展开信纸。然而,当她看清信中的内容时,嘴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怎会如此”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悲痛之情。 紫雾见状,亦靠近些许,待看清信件内所言之事后,心中亦是悲痛万分,安慰道,“主子,逝者已矣,请节哀” 苏软软无力地斜倚于池边,缓缓合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自从她受封成为县主那刻起,便一直绘制着顾基的画像,并雇佣一批人手四处探寻他的踪迹。当初顾勇大叔遭人掳走,而顾基则逃遁无踪且生死未卜。 如今,总算有了他的下落,可是却是他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原来,早在她还被小玉关着的时候,顾基就已经伤重不治。 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镖局回来的李大山。(此人在第15章出现过) 他满心欢喜地带着自己辛苦攒下的银子准备回村向苏家提亲,半路上他竟然碰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顾基。 但令人遗憾的是,即使服下了汤药,顾基依然毫无起色、药石无灵。无奈之下,张大山只得亲手将其埋葬,并继续踏上归程。 等到回到青山县,才知道苏软软的所有事,也知晓她被人抓走了。他回村去找顾勇叔,却被告知顾勇叔早已失踪多日。 他寻了苏软软十几日,却从京中传来消息,苏软软已经被找到,还被封为县主。 他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苏软软,于是默默地断掉了寻找她的念头,又回到那处重新做起了镖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人带着画像寻到镖局,询问他是否见过画像中的顾基 第208章 他的下落 苏清羽嘴角微微下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现在苏软软主仆二人竟敢动手打她的婢女,这岂不是等同于当众打她的脸? 可想起公主此刻正在马车上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迅速换上一副微笑的神情,“我这婢女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不知何处得罪了妹妹呢?” 苏软软从下往上打量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无礼放肆、目无尊卑,看来你调教的也不怎么样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清羽顿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无疑是对她最直接的羞辱和打脸。 她的眼中燃起一团怒焰,但很快被她掩盖下去。苏软软见状,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她最喜欢看伪装的白莲卸下伪装,展露出真实面目。 果不其然,苏清羽又向苏软软靠近几步,压低声音挑衅道,“哼,你这个乡野村妇,徒有美貌罢了,也难怪慕白会抛弃你。” 苏软软猛地掐住了苏清羽的脖颈,手指用力收紧。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小姐!”一旁的丫鬟惊慌失措地喊道。 “孽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一声怒吼传来。 苏软软微微侧过头来,眼神随意一瞥,便看见了那头珠光宝翠、无比夺目的静依公主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脚步匆匆忙忙,显得十分焦急。 看着眼前逐渐走近的静依公主,苏软软不禁有些恍惚,她的身影与她记忆深处的母亲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刹那间,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无法自抑。 她想起小时候没日没夜地拼命练习弹琴和跳舞的自己。而那时的母亲,也总是像现在这般恶狠狠地瞪着她,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这个没用的孽障!哭什么哭!你再不努力些,该怎么把那个女人的女儿比下去\" 往昔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循环播放。苏软软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酸涩难耐。 原本紧紧掐住苏清羽脖颈的手也突然失去力气,不由自主地松开来。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猛地伸手抓住苏清羽的头发,用力一扯,同时抬起脚踹向对方的腿弯,迫使其跪伏在地。 一旁的苏清羽贴身丫鬟见状,急忙想要上前搀扶自家主子起身,却被紫雾阻挡住去路,根本无法靠近半分。 此时此刻,苏软软那双布满血丝且猩红异常的眼眸,在静依公主和苏清羽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我是孽障,那么她又是什么?” 苏软软的声音冰冷至极。 \"你,你快放开她!\"静依怒目圆睁地指向苏软软,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已,\"你简直是无法无天,寡廉鲜耻到与一个风尘女子较量技艺,丢我苏家脸面,我只是让清羽规劝于你,谁料你却是非不分!\" 苏软软闻言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苏家脸面?此苏非彼苏,我义父姓苏,那我自然也姓苏,和你们有屁关系!\" \"我寡廉鲜耻又怎样?关你这个老妖婆何事?\"苏软软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我当你能教养出什么好货色,不过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说罢,只见她猛地用力一扯苏清羽的头发,疼得对方失声尖叫。 \"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勾结他人偷走我的玉佩,妄图诬陷我将霍夫人推入水中\" “没有得逞,是不是很失望啊?” 苏清羽面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竟然出现了纰漏,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谁能想到傅心柔不仅断然否认,甚至还替苏软软辩解。 她原以为这次的策划即便不能大功告成,但至少也不至于引火烧身。然而此刻,令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苏软软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静依公主注意到了苏清羽一瞬的惊慌之色,但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抿唇,\"你休要信口胡诌,莫要坏了清羽的清誉。” “清羽不仅是郡主,更将成为瑞王妃,若你再胡闹下去,就不惧圣上降罪吗?\" 苏软软缓缓抬起头,眼神冷漠,她猛地抬脚,狠狠地将苏清羽踹翻在地,并冷冷道,\"瑞王妃?呵呵,你们的野心恐怕远不止于此!可惜啊,你们选错了\" 然而,苏软软的话尚未说完,突然间传来一阵惨叫声。 原来,刚刚还亲昵地趴在苏软软肩膀上的白软,发出凄厉的尖叫,随后便从她身后重重摔落在地上。 它洁白如雪的绒毛被鲜血浸染变得猩红刺目,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苏软软心如刀绞,胸口传来阵阵剧痛,白软是慕白留给她最为珍贵的礼物,它维系着太多美好而难忘的回忆。 是苏若武!他怎能如此残忍,对它下手…… 不,应该说他原本想要伤害的人其实是她,是白软义无反顾地跳出来替她挡住了一劫! 苏软软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三人——静依公主、苏清羽以及苏若武,,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一个不要我,一个想害我,一个要杀我!” 此时此刻,苏若武的手指也不禁微微发颤。他也不想的,但当他赶到时,却亲眼目睹了苏软软将苏清羽踹倒在地的情景。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告诫他要好好照顾妹妹,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因此目睹眼前的景象,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并蒙蔽住了他的双眼。他只有想出手教训苏软软一番。 然而他却忘记了,苏软软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但是这个女人实在太过恶毒心肠、阴险狠辣至极,居然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凌虐待清羽。 当苏镇与苏听寒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时,苏软软已将白软抱在怀中。 她怒目圆睁瞪视着门口围聚而来的苏家众人,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苏软软便转身回到花厅给白软处理伤口,受伤部位位于大腿处,庆幸的是并无生命危险。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插入腿部中的匕首缓缓拔了出来,但当目光触及到白软那泪眼朦胧且充满无辜神情的圆润眼眸时,自己也难过极了。 那感觉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灵魂,让她痛苦不堪。 又似无尽的潮水涌上心头,带来无尽的酸楚和苦涩。 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无法挣脱,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好不容易处理完白软的伤口,苏软软心神俱疲,体内原本被抑制住的迷情香竟然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大有死灰复燃之势。 她缓缓卸下满头繁复华美的珠翠头饰,轻轻褪下身上精致华丽的衣裙,然后踮起脚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温暖宜人的温泉池中。 坐在水池中央,苏软软从怀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轻轻捏住它。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针尖刺进手指尖,看着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一滴滴落入水中,化作一朵朵艳丽动人的小红花。 然而,放血疗法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效了。她不禁皱起眉头,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叹。身体中的燥热愈发难以忍受,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紧紧闭上双眼,努力依靠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理智。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入耳中。 苏软软猛地睁开眼睛,正好与紫雾那双满是忧虑的眼眸相对视。 “主子,你没事?” 苏软软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脸颊,“你这般着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只见紫雾神色慌张地将手中紧握的信件递上前去,“主子,我们派出之人已有回信。” 苏软软闻言,急忙伸手拿过一旁的白帕擦拭双手后,迅速拆开信封并展开信纸。然而,当她看清信中的内容时,嘴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怎会如此”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悲痛之情。 紫雾见状,亦靠近些许,待看清信件内所言之事后,心中亦是悲痛万分,安慰道,“主子,逝者已矣,请节哀” 苏软软无力地斜倚于池边,缓缓合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自从她受封成为县主那刻起,便一直绘制着顾基的画像,并雇佣一批人手四处探寻他的踪迹。当初顾勇大叔遭人掳走,而顾基则逃遁无踪且生死未卜。 如今,总算有了他的下落,可是却是他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原来,早在她还被小玉关着的时候,顾基就已经伤重不治。 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镖局回来的李大山。(此人在第15章出现过) 他满心欢喜地带着自己辛苦攒下的银子准备回村向苏家提亲,半路上他竟然碰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顾基。 但令人遗憾的是,即使服下了汤药,顾基依然毫无起色、药石无灵。无奈之下,张大山只得亲手将其埋葬,并继续踏上归程。 等到回到青山县,才知道苏软软的所有事,也知晓她被人抓走了。他回村去找顾勇叔,却被告知顾勇叔早已失踪多日。 他寻了苏软软十几日,却从京中传来消息,苏软软已经被找到,还被封为县主。 他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苏软软,于是默默地断掉了寻找她的念头,又回到那处重新做起了镖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人带着画像寻到镖局,询问他是否见过画像中的顾基 第209章 我太痛苦 脑海中的画面走马观花般闪现着,有原主与顾基共同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也有她穿越而来后,两人相处时充满欢声笑语的温馨场景。 他心灵手巧,会用树叶编织出各种栩栩如生、可爱至极的小昆虫。他幽默风趣,总是能想出各种法子逗得她开怀大笑。 顾基会守着她的秘密,带着她去温泉池,并在她感到恐惧时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 他还会背着满满一袋红薯和山核桃,在豆腐坊前等着她。 曾经那个阳光开朗、朝气蓬勃的顾基,此刻却安静地沉睡于寒冷刺骨的土地之下。 她无法忘却顾勇叔临终前忧愁的神情,更清楚明白他最为挂念的便是顾基。 可她却无能为力,终究没能救下顾基。就连顾勇叔最后也是命丧于自己手中,抱憾离去 往事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袭来,苏软软脑海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琴弦终于在这一刻不堪重负彻底断裂。 她拿起放在白帕旁边的锋利匕首,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 为什么?她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会离她而去? 为什么……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她就是天煞孤星吗? 无论是前世的苏和,还是今生的小西、顾勇叔、顾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善良,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她闭上眼睛,看到小西和顾勇向她走来。 还有一袭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的慕白,也正站在遥远的地方对着她伸出双手。 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唯有那逐渐恢复平静的温泉池水,以及被鲜血染红后慢慢晕开的圈圈涟漪。 黑面神悄无声息地从黑暗处走出来,俯身盯着平静无波的水面。 就在他以为苏软软自戕时,两只洁白如玉般的纤细胳膊快速伸出手面,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腰间系着的腰带。接着开始发力,试图将他整个人都拖进水里。 他的右手微微一动,准备去碰挂在腰间的匕首。但下一瞬,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满头乌黑亮丽长发、面容姣好得如同水蜜桃一般鲜嫩多汁的女子慢慢浮出水面。一汪勾人的眼中噙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仅顿了一息,匕首还未拔出,原本抓着他腰带的那双小手突然间加大了力道。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水里。 两只白皙粉嫩宛如羊脂白玉般的小臂顺势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一股淡淡的甜香也顺着空气钻入了他的鼻腔之中。 然而,面对如此佳景,一脸冷酷无情的黑面神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可谁知,苏软软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魅惑轻声道,“你的身体好冷啊……” 说完,那张鲜艳动人且娇艳欲滴的唇贴到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之上,就像阳春三月里轻柔温和的春风,轻轻柔柔地掠过他的肌肤表面。 “松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软软水汪汪的眼眸,宛如深邃而神秘的湖泊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柔情和眷恋,她用这种温柔缱绻的目光凝视着眼前之人。 粉嫩的唇瓣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轻声说道,“我认得你哦,黑面神。” “楚然派你来看我是否中了迷情香?” 苏软软轻舔嘴唇,“如你所见,我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她呼出的灼热气息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也在缓缓地蹭着他的唇角。 黑面神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松开!”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被汗水浸湿的衣物,但苏软软滚烫的肌肤灼的他感到有些不适。 “你怎么这般不解风情?”苏软软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同时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纤细的腰间,并挑衅般地问道,“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情动?” 他或许是冷面杀手,可却不一定能当柳下惠。 苏软软再次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直到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抵住了她的脖颈,苏软软才开了他。 “你还真是不解风情。”苏软软看着男人从水池中走出来,在他离开之前,薄唇轻启,“我有一事想问,其他人说的话我一概不信,但对于你我倒是乐意相信几分。” 黑面神停下来脚步,眼神冷漠而锐利。 “我只是想问,当初把我囚禁起来的幕后黑手,是不是楚然?” “不是。”他只冷冷地回答了两个字,然后便转身离去。 苏软软又一次潜入水中,小玉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楚然将她关起来,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当紫雾再次走进来时,却惊讶地发现苏软软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插着银针,脸色绯红得如同刚刚染上颜色的樱桃一般。 “噗……” 她刚刚把给那边的软塌上换好一套干净的被褥,就看见苏软软捂住胸口,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紫雾惊呼,“主子!” 苏软软艰难地伸出手,抓起旁边的白帕,擦拭着额头上那不断渗出的汗水。 “我还好,只是这迷情香实在太难捱了”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您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紫雾焦急万分地问道。 苏软软被她扶过去,无力地倒在柔软的榻上,“今天是除夕夜,你也随他们去玩。” “可是看到您这样,奴婢心里真的很难受。”紫雾心疼地说。 “没关系,别再担心我。”苏软软紧闭双眼,手指甲却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苦。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亲人和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她。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内心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更无人知晓她对那份慰藉的渴望究竟有多么强烈 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人们都沉浸在新年带来的欢乐氛围之中。 然而此刻的苏软软,却口塞布条,静静地凝视着地面上那一滴滴坠落的鲜血,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踏入了她的视野范围内,她才慢慢抬起头来。 她将口中的布条丢到地上,翘起那双娇嫩如玉般的小脚,轻轻勾住男人腰间的玉带。 声音中夹杂着动情的沙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男人的话语,宛如一把冷冽的剑,直刺人心,他挑起苏软软的下巴,盯着她嫣红的唇,“你确定要如此?” 苏软软轻轻闭眼,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花,“没人能救赎我,我只想要极致的快乐,哪怕只有一夜,让我忘却烦恼。” “我太痛苦,这种感觉你不会懂……” 男人的眸色暗沉,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似乎勾起了他曾经的记忆。他怎会不懂? 这种无人救赎的孤独感,如影随形,又似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国公府 舒嬷嬷轻柔地帮静依公主按摩着太阳穴,今日一闹,让她的头疼得厉害,仿佛要裂开一般。 苏清羽双膝跪地,悲呼一声,“母亲……” “玉佩之事可是你所为?” 苏清羽低头垂泪,宛如断线珍珠般的清泪滑落。 静依公主叹息不已,“你是本宫亲手教养的,你这副样子,便是默认了……本宫万万没想到,你竟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你要牢记,你不仅是苏国公府的郡主,更是未来的瑞王妃,甚至有朝一日,你可能会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后位。” 静依公主示意舒嬷嬷住手,从太师椅上站起,移步至苏清羽面前,将她扶起。 她轻轻理好苏清羽有些散乱的发髻,语重心长道,“这些年,你苦练琴技,勤习舞蹈,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将来。” “不要再与她纠缠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心在院中绣制嫁衣,等待着风光出嫁瑞王。” 苏清羽泪眼朦胧,如珍珠般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母亲,我知道错了。可是父亲他们……” 静依轻声说道,“他们并不知道玉佩的事情是你所为,只是以为你们因为别的事情起了争执。玉佩一事,本宫猜测苏软软也是没有确凿证据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闹到宫宴上去了。” 静依沉思片刻,转头对一旁的舒嬷嬷下令道,“苏软软是县主,清羽的贴身丫鬟冲撞苏软软,实在是以下犯上。” “打二十大板,然后扔出府发卖了。”舒嬷嬷遵命后,心中不禁感叹公主为了郡主竟然做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而在另一边的祠堂里 苏若武笔直地跪在地上,苏镇手持家法,狠狠地打在他坚硬的脊背上,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你这个逆子,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拔刀相向,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第209章 我太痛苦 脑海中的画面走马观花般闪现着,有原主与顾基共同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也有她穿越而来后,两人相处时充满欢声笑语的温馨场景。 他心灵手巧,会用树叶编织出各种栩栩如生、可爱至极的小昆虫。他幽默风趣,总是能想出各种法子逗得她开怀大笑。 顾基会守着她的秘密,带着她去温泉池,并在她感到恐惧时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 他还会背着满满一袋红薯和山核桃,在豆腐坊前等着她。 曾经那个阳光开朗、朝气蓬勃的顾基,此刻却安静地沉睡于寒冷刺骨的土地之下。 她无法忘却顾勇叔临终前忧愁的神情,更清楚明白他最为挂念的便是顾基。 可她却无能为力,终究没能救下顾基。就连顾勇叔最后也是命丧于自己手中,抱憾离去 往事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袭来,苏软软脑海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琴弦终于在这一刻不堪重负彻底断裂。 她拿起放在白帕旁边的锋利匕首,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 为什么?她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会离她而去? 为什么……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她就是天煞孤星吗? 无论是前世的苏和,还是今生的小西、顾勇叔、顾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善良,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她闭上眼睛,看到小西和顾勇向她走来。 还有一袭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的慕白,也正站在遥远的地方对着她伸出双手。 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唯有那逐渐恢复平静的温泉池水,以及被鲜血染红后慢慢晕开的圈圈涟漪。 黑面神悄无声息地从黑暗处走出来,俯身盯着平静无波的水面。 就在他以为苏软软自戕时,两只洁白如玉般的纤细胳膊快速伸出手面,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腰间系着的腰带。接着开始发力,试图将他整个人都拖进水里。 他的右手微微一动,准备去碰挂在腰间的匕首。但下一瞬,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满头乌黑亮丽长发、面容姣好得如同水蜜桃一般鲜嫩多汁的女子慢慢浮出水面。一汪勾人的眼中噙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仅顿了一息,匕首还未拔出,原本抓着他腰带的那双小手突然间加大了力道。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水里。 两只白皙粉嫩宛如羊脂白玉般的小臂顺势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一股淡淡的甜香也顺着空气钻入了他的鼻腔之中。 然而,面对如此佳景,一脸冷酷无情的黑面神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可谁知,苏软软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魅惑轻声道,“你的身体好冷啊……” 说完,那张鲜艳动人且娇艳欲滴的唇贴到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之上,就像阳春三月里轻柔温和的春风,轻轻柔柔地掠过他的肌肤表面。 “松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软软水汪汪的眼眸,宛如深邃而神秘的湖泊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柔情和眷恋,她用这种温柔缱绻的目光凝视着眼前之人。 粉嫩的唇瓣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轻声说道,“我认得你哦,黑面神。” “楚然派你来看我是否中了迷情香?” 苏软软轻舔嘴唇,“如你所见,我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她呼出的灼热气息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也在缓缓地蹭着他的唇角。 黑面神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松开!”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被汗水浸湿的衣物,但苏软软滚烫的肌肤灼的他感到有些不适。 “你怎么这般不解风情?”苏软软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同时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纤细的腰间,并挑衅般地问道,“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情动?” 他或许是冷面杀手,可却不一定能当柳下惠。 苏软软再次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直到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抵住了她的脖颈,苏软软才开了他。 “你还真是不解风情。”苏软软看着男人从水池中走出来,在他离开之前,薄唇轻启,“我有一事想问,其他人说的话我一概不信,但对于你我倒是乐意相信几分。” 黑面神停下来脚步,眼神冷漠而锐利。 “我只是想问,当初把我囚禁起来的幕后黑手,是不是楚然?” “不是。”他只冷冷地回答了两个字,然后便转身离去。 苏软软又一次潜入水中,小玉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楚然将她关起来,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当紫雾再次走进来时,却惊讶地发现苏软软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插着银针,脸色绯红得如同刚刚染上颜色的樱桃一般。 “噗……” 她刚刚把给那边的软塌上换好一套干净的被褥,就看见苏软软捂住胸口,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紫雾惊呼,“主子!” 苏软软艰难地伸出手,抓起旁边的白帕,擦拭着额头上那不断渗出的汗水。 “我还好,只是这迷情香实在太难捱了”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您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紫雾焦急万分地问道。 苏软软被她扶过去,无力地倒在柔软的榻上,“今天是除夕夜,你也随他们去玩。” “可是看到您这样,奴婢心里真的很难受。”紫雾心疼地说。 “没关系,别再担心我。”苏软软紧闭双眼,手指甲却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苦。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亲人和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她。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内心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更无人知晓她对那份慰藉的渴望究竟有多么强烈 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人们都沉浸在新年带来的欢乐氛围之中。 然而此刻的苏软软,却口塞布条,静静地凝视着地面上那一滴滴坠落的鲜血,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踏入了她的视野范围内,她才慢慢抬起头来。 她将口中的布条丢到地上,翘起那双娇嫩如玉般的小脚,轻轻勾住男人腰间的玉带。 声音中夹杂着动情的沙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男人的话语,宛如一把冷冽的剑,直刺人心,他挑起苏软软的下巴,盯着她嫣红的唇,“你确定要如此?” 苏软软轻轻闭眼,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花,“没人能救赎我,我只想要极致的快乐,哪怕只有一夜,让我忘却烦恼。” “我太痛苦,这种感觉你不会懂……” 男人的眸色暗沉,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似乎勾起了他曾经的记忆。他怎会不懂? 这种无人救赎的孤独感,如影随形,又似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国公府 舒嬷嬷轻柔地帮静依公主按摩着太阳穴,今日一闹,让她的头疼得厉害,仿佛要裂开一般。 苏清羽双膝跪地,悲呼一声,“母亲……” “玉佩之事可是你所为?” 苏清羽低头垂泪,宛如断线珍珠般的清泪滑落。 静依公主叹息不已,“你是本宫亲手教养的,你这副样子,便是默认了……本宫万万没想到,你竟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你要牢记,你不仅是苏国公府的郡主,更是未来的瑞王妃,甚至有朝一日,你可能会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后位。” 静依公主示意舒嬷嬷住手,从太师椅上站起,移步至苏清羽面前,将她扶起。 她轻轻理好苏清羽有些散乱的发髻,语重心长道,“这些年,你苦练琴技,勤习舞蹈,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将来。” “不要再与她纠缠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心在院中绣制嫁衣,等待着风光出嫁瑞王。” 苏清羽泪眼朦胧,如珍珠般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母亲,我知道错了。可是父亲他们……” 静依轻声说道,“他们并不知道玉佩的事情是你所为,只是以为你们因为别的事情起了争执。玉佩一事,本宫猜测苏软软也是没有确凿证据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闹到宫宴上去了。” 静依沉思片刻,转头对一旁的舒嬷嬷下令道,“苏软软是县主,清羽的贴身丫鬟冲撞苏软软,实在是以下犯上。” “打二十大板,然后扔出府发卖了。”舒嬷嬷遵命后,心中不禁感叹公主为了郡主竟然做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而在另一边的祠堂里 苏若武笔直地跪在地上,苏镇手持家法,狠狠地打在他坚硬的脊背上,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你这个逆子,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拔刀相向,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第210章 鸿门宴 “我没有错,明明就是她先欺负清羽的!”苏若武怒气冲冲道。 “我已经找人问了,清羽只不过是要劝说她放弃与花魁的比试,但苏软软却欺负她!” “她简直欺人太甚。” 苏听寒,“你为何对软软有那么大的敌意?不论是何缘由,你都不该出手!你想过没有,若没有那只扑出来的狗,那一刀或许会要了软软的命!” 苏若武梗着脖子,“反正……我就是不能让别人欺负清羽。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只认他。”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苏镇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怒不可遏地扬起右手,准备狠狠地抽打眼前这个不听话的逆子。 一旁的苏听寒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气冲冲的父亲,劝慰道,“父亲息怒,大夫说了,您身体尚未痊愈,切不可动气伤身。我先送您回房歇息,至于弟弟嘛……就罚他在此跪地思过一晚,待明日天亮之后,父亲再来定夺如何惩处于他也不迟。” 听到苏听寒如此劝告,苏镇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他愤愤然地丢下手中的棍子,没好气儿地道,“哼,你好生看着他,莫要让他跑了!” 言罢,苏镇便在苏听寒的搀扶下转身离去,只留下苏若武跪在冰冷地板上。 …… 夜深人静时,万籁俱寂,整个苏府都陷入了平静之中。一个身影悄悄地出现在了苏家祠堂门口,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素淡衣裙,手上提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食盒,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件厚实暖和的大氅。 此人正是苏府的丫鬟小翠,她此番前来受苏清羽所托,特意给被罚跪祠堂的苏若武送些食物和保暖衣物。 “二少爷,这是郡主让奴婢给您带来的吃食和御寒的衣裳。”小翠轻声细语地说道。 边说边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几碟点心和一碗热粥。 此时此刻,祠堂内寒气逼人,苏若武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原本以为今夜注定要在饥寒交迫中度过,却没想到善良体贴的妹妹竟会派人给他送来温暖与关怀。 “还是妹妹对我好,清羽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受伤?” 一旁的小翠低着头回答道,“郡主今天被县主狠狠地压在地上欺辱,受了惊吓。回到院子后,就一直不停地哭。奴婢出来时,她才睡下。”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把清羽折磨成这样子!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父亲和大哥居然还会偏袒她。”苏若武愤愤不平地骂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柳姨娘拧着苏志平的耳朵,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可不管你平时是喜欢招惹猫猫狗狗,还是摆弄蛐蛐儿,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绝对不许再插手苏软软和苏清羽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情,更不准去招惹她们。” “姨娘,我觉得软软妹妹人很好啊,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她玩呢?”苏志平一脸委屈地反问。 姨娘轻轻地松开他的手,缓缓地坐到一边,语重心长道,“孩子,听姨娘一句劝,难道我还会加害于你吗?” “现在的苏清羽可不同往日了,她已然成为了准瑞王妃。既然公主非要将她配给瑞王,那就意味着国公府已经明确站在了瑞王这一边。日后若再有公主作为后盾全力支持,那苏清羽恐怕更惹不起了。” “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她,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苏软软而得罪她。” 听到这里,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姨娘,不解地问,“姨娘,您过去并非如此啊,为何现今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柳姨娘伸手轻抚了一下头上的发簪,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如今我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一生平安顺遂即可。以往我总是思虑过重,结果反倒让自己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自从得知公主竟然如此狠心地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并把他丢到遥远荒凉的西北地区听天由命之后,我便恍然大悟了!” 她轻柔地伸出手抚摸着儿子头顶的发丝,眼中满含母爱,“平儿,姨娘已经不想再争些什么了,只希望你一生无虞,早些娶妻生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看着姨娘,突然问道,“姨娘,如果软软是您的亲生女儿,那您会不会像公主一样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呢?” 柳姨娘沉默片刻,随后微微一笑,“或许我会请求你爹爹写下一封放妾书,从此离开苏家,带着她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就算她真的是灾星,也与苏家没关系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苏软软比平时起床晚了一些。 当她走进院子时才发现,白软正安静地趴在角落里等待她的到来。她急忙走过去查看它的伤势并重新换了药。 换药期间,白软十分乖巧配合,甚至还不时用小脑袋蹭一蹭苏软软表示亲昵。尽管它腿部受伤行动不便,但精神状态却非常好,不停地在苏软软身边转圈圈闻来闻去。 苏软软并不知晓自己“一战成名”。昨夜之事自会有目击者,只是众人皆怯于上前,未能听清其中原委,但亲眼目睹苏软软压制住苏清羽倒是铁一般的事实。 软软待在书房里,紫雾告诉她白云来看她了,就在大门口。 苏软软婉拒,“你让她回去,告诉她我很好。” 紫雾刚将白云送走,又有些苦恼的来报,“主子,苏国公领着两位公子来了。” “不见!”苏软软斩钉截铁道。 她端坐于椅上,面前的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她微微仰头,紧闭双眼,仔细回忆着近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从偶遇舜帝的马车那一刻起,一直到宫廷盛宴上所见、所闻、所感 良久,她突然睁开眼睛,迅速在宣纸上写下一连串名字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这些线条交织在一起,清晰地映照在苏软软漆黑的眼眸之中。 有震惊,有迷茫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主子,陛下宣您进宫。\"门口传来紫雾轻声禀报的声音。 苏软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纸张,上面的文字仿佛还在跳动,但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火盆之中,看着纸片逐渐被熊熊烈火吞噬殆尽。 苏软软坐在铜镜前,紫雾走到她身后,轻轻地为她梳理着如丝般柔顺的长发,并同时流露出一丝忧虑,\"想必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入宫中,陛下此番召见恐怕是要兴师问罪了。\" \"主子是否应该把玉佩之事全盘托出?毕竟这次事端完全是由苏清羽挑起的。\"紫雾继续说道。 然而,苏软软只是微微一笑,\"我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并不能算作确凿的证据。经过一夜时间,那些与此事有关联的人或许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紫雾不禁感到一阵惋惜,\"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忍气吞声,白白受委屈吗?真是气死人了!\" 苏软软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远方的天空,若有所思,“的高看得远,站的高亦能摔的粉身碎骨。” 她微闭双眼,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我反而迫不及待的希望她能尽快嫁入瑞王府呢。\" 紫雾疑惑不解地看着苏软软,显然无法理解主子的话语中的深意。 苏软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她心中明白,有些事情无需言明,只有等待时间去慢慢揭晓答案。 皇宫 苏软软做梦也没有料到,舜帝会见自己的地点居然会选在德妃的寝宫之中。 待到她到达时,却惊讶地发现,不仅有德妃与舜帝在场,就连瑞王也赫然位列其中。 一瞬间,苏软软心中便明白了过来,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啊!一个想要替自家媳妇出气,另一个则打算给儿媳妇撑腰,而剩下那个,则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自己。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地行完礼之后方才缓缓站直身子。然而就在此时,一只茶杯突然朝她砸而来。 好在苏软软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地侧身一闪,成功躲开了袭击。那只装满滚烫茶水的杯子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溅,热茶四溢。 德妃见状气得脸色发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大胆苏软软,你竟敢躲闪!\" 面对德妃的质问,苏软软毫无畏惧之色,反而镇定自若地将上方座位上的三人逐一审视了一遍,然后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敢问娘娘,如若换成您处于我现在的位置,遇到相同的状况,您是否能够做到稳如泰山、丝毫不动呢?恐怕您也做不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苏软软,不仅不知悔改,还如此张狂无礼!昨日你欺凌清羽之事尚未了结,今日更是毫无悔过之意,简直无法无天!\" \"陛下明鉴,若是不对此恶女严加惩处,恐难以服众!\" 德妃继续煽风点火道。 德妃抓住舜帝的手,娇嗔地说道。舜帝淡淡地瞥了苏软软一眼,挣脱开德妃的手,从旁边太监手上接过茶盏,默默地喝了几口茶水。 苏软软看着这一幕,神色微动。 “苏软软,你有何话要说?” 而另一边,霍衍,牛莽和金宇骑马赶往京郊大营。 金宇道,“大哥,你一早进宫去了?” 霍衍,“嗯,去看姑母。” 牛莽,“俺还以为大哥进宫是有什么要事。” 第210章 鸿门宴 “我没有错,明明就是她先欺负清羽的!”苏若武怒气冲冲道。 “我已经找人问了,清羽只不过是要劝说她放弃与花魁的比试,但苏软软却欺负她!” “她简直欺人太甚。” 苏听寒,“你为何对软软有那么大的敌意?不论是何缘由,你都不该出手!你想过没有,若没有那只扑出来的狗,那一刀或许会要了软软的命!” 苏若武梗着脖子,“反正……我就是不能让别人欺负清羽。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只认他。”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苏镇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怒不可遏地扬起右手,准备狠狠地抽打眼前这个不听话的逆子。 一旁的苏听寒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气冲冲的父亲,劝慰道,“父亲息怒,大夫说了,您身体尚未痊愈,切不可动气伤身。我先送您回房歇息,至于弟弟嘛……就罚他在此跪地思过一晚,待明日天亮之后,父亲再来定夺如何惩处于他也不迟。” 听到苏听寒如此劝告,苏镇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他愤愤然地丢下手中的棍子,没好气儿地道,“哼,你好生看着他,莫要让他跑了!” 言罢,苏镇便在苏听寒的搀扶下转身离去,只留下苏若武跪在冰冷地板上。 …… 夜深人静时,万籁俱寂,整个苏府都陷入了平静之中。一个身影悄悄地出现在了苏家祠堂门口,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素淡衣裙,手上提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食盒,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件厚实暖和的大氅。 此人正是苏府的丫鬟小翠,她此番前来受苏清羽所托,特意给被罚跪祠堂的苏若武送些食物和保暖衣物。 “二少爷,这是郡主让奴婢给您带来的吃食和御寒的衣裳。”小翠轻声细语地说道。 边说边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几碟点心和一碗热粥。 此时此刻,祠堂内寒气逼人,苏若武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原本以为今夜注定要在饥寒交迫中度过,却没想到善良体贴的妹妹竟会派人给他送来温暖与关怀。 “还是妹妹对我好,清羽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受伤?” 一旁的小翠低着头回答道,“郡主今天被县主狠狠地压在地上欺辱,受了惊吓。回到院子后,就一直不停地哭。奴婢出来时,她才睡下。”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把清羽折磨成这样子!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父亲和大哥居然还会偏袒她。”苏若武愤愤不平地骂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柳姨娘拧着苏志平的耳朵,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可不管你平时是喜欢招惹猫猫狗狗,还是摆弄蛐蛐儿,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绝对不许再插手苏软软和苏清羽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情,更不准去招惹她们。” “姨娘,我觉得软软妹妹人很好啊,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她玩呢?”苏志平一脸委屈地反问。 姨娘轻轻地松开他的手,缓缓地坐到一边,语重心长道,“孩子,听姨娘一句劝,难道我还会加害于你吗?” “现在的苏清羽可不同往日了,她已然成为了准瑞王妃。既然公主非要将她配给瑞王,那就意味着国公府已经明确站在了瑞王这一边。日后若再有公主作为后盾全力支持,那苏清羽恐怕更惹不起了。” “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她,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苏软软而得罪她。” 听到这里,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姨娘,不解地问,“姨娘,您过去并非如此啊,为何现今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柳姨娘伸手轻抚了一下头上的发簪,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如今我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一生平安顺遂即可。以往我总是思虑过重,结果反倒让自己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自从得知公主竟然如此狠心地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并把他丢到遥远荒凉的西北地区听天由命之后,我便恍然大悟了!” 她轻柔地伸出手抚摸着儿子头顶的发丝,眼中满含母爱,“平儿,姨娘已经不想再争些什么了,只希望你一生无虞,早些娶妻生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看着姨娘,突然问道,“姨娘,如果软软是您的亲生女儿,那您会不会像公主一样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呢?” 柳姨娘沉默片刻,随后微微一笑,“或许我会请求你爹爹写下一封放妾书,从此离开苏家,带着她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就算她真的是灾星,也与苏家没关系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苏软软比平时起床晚了一些。 当她走进院子时才发现,白软正安静地趴在角落里等待她的到来。她急忙走过去查看它的伤势并重新换了药。 换药期间,白软十分乖巧配合,甚至还不时用小脑袋蹭一蹭苏软软表示亲昵。尽管它腿部受伤行动不便,但精神状态却非常好,不停地在苏软软身边转圈圈闻来闻去。 苏软软并不知晓自己“一战成名”。昨夜之事自会有目击者,只是众人皆怯于上前,未能听清其中原委,但亲眼目睹苏软软压制住苏清羽倒是铁一般的事实。 软软待在书房里,紫雾告诉她白云来看她了,就在大门口。 苏软软婉拒,“你让她回去,告诉她我很好。” 紫雾刚将白云送走,又有些苦恼的来报,“主子,苏国公领着两位公子来了。” “不见!”苏软软斩钉截铁道。 她端坐于椅上,面前的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她微微仰头,紧闭双眼,仔细回忆着近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从偶遇舜帝的马车那一刻起,一直到宫廷盛宴上所见、所闻、所感 良久,她突然睁开眼睛,迅速在宣纸上写下一连串名字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这些线条交织在一起,清晰地映照在苏软软漆黑的眼眸之中。 有震惊,有迷茫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主子,陛下宣您进宫。\"门口传来紫雾轻声禀报的声音。 苏软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纸张,上面的文字仿佛还在跳动,但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火盆之中,看着纸片逐渐被熊熊烈火吞噬殆尽。 苏软软坐在铜镜前,紫雾走到她身后,轻轻地为她梳理着如丝般柔顺的长发,并同时流露出一丝忧虑,\"想必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入宫中,陛下此番召见恐怕是要兴师问罪了。\" \"主子是否应该把玉佩之事全盘托出?毕竟这次事端完全是由苏清羽挑起的。\"紫雾继续说道。 然而,苏软软只是微微一笑,\"我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并不能算作确凿的证据。经过一夜时间,那些与此事有关联的人或许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紫雾不禁感到一阵惋惜,\"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忍气吞声,白白受委屈吗?真是气死人了!\" 苏软软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远方的天空,若有所思,“的高看得远,站的高亦能摔的粉身碎骨。” 她微闭双眼,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我反而迫不及待的希望她能尽快嫁入瑞王府呢。\" 紫雾疑惑不解地看着苏软软,显然无法理解主子的话语中的深意。 苏软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她心中明白,有些事情无需言明,只有等待时间去慢慢揭晓答案。 皇宫 苏软软做梦也没有料到,舜帝会见自己的地点居然会选在德妃的寝宫之中。 待到她到达时,却惊讶地发现,不仅有德妃与舜帝在场,就连瑞王也赫然位列其中。 一瞬间,苏软软心中便明白了过来,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啊!一个想要替自家媳妇出气,另一个则打算给儿媳妇撑腰,而剩下那个,则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自己。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地行完礼之后方才缓缓站直身子。然而就在此时,一只茶杯突然朝她砸而来。 好在苏软软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地侧身一闪,成功躲开了袭击。那只装满滚烫茶水的杯子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溅,热茶四溢。 德妃见状气得脸色发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大胆苏软软,你竟敢躲闪!\" 面对德妃的质问,苏软软毫无畏惧之色,反而镇定自若地将上方座位上的三人逐一审视了一遍,然后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敢问娘娘,如若换成您处于我现在的位置,遇到相同的状况,您是否能够做到稳如泰山、丝毫不动呢?恐怕您也做不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苏软软,不仅不知悔改,还如此张狂无礼!昨日你欺凌清羽之事尚未了结,今日更是毫无悔过之意,简直无法无天!\" \"陛下明鉴,若是不对此恶女严加惩处,恐难以服众!\" 德妃继续煽风点火道。 德妃抓住舜帝的手,娇嗔地说道。舜帝淡淡地瞥了苏软软一眼,挣脱开德妃的手,从旁边太监手上接过茶盏,默默地喝了几口茶水。 苏软软看着这一幕,神色微动。 “苏软软,你有何话要说?” 而另一边,霍衍,牛莽和金宇骑马赶往京郊大营。 金宇道,“大哥,你一早进宫去了?” 霍衍,“嗯,去看姑母。” 牛莽,“俺还以为大哥进宫是有什么要事。” 第211章 好日子到头了 霍衍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今天初一,只是去问候一下姑母而已,不要多想。” 金宇眼观鼻鼻观心,豁然开朗。恐怕大哥已经听闻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知道今日德妃定会借机生事,所以便提前入宫寻找贤妃求助了。 大哥对于苏软软打掉自己的孩子一事,的确心怀怨恨,但要说他对苏软软完全没有半点感情,金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金宇开口问道,“近来京城里有关苏软软和花魁之间的赌局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大哥是否有所耳闻?不知大哥是否参与?” 霍衍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时,一旁的牛莽插嘴道,“昨天宫宴结束后,俺听很多官员及其家眷都说要买苏软软输,那苏苏姑娘为何偏要跟人家比试呢?俺真担心她要是输了会哭鼻子呢。” 霍衍忍不住吭哧一声,“如果你也打算下注,我倒是建议你去买她赢。” 若是再多一个人跟她分那些银子,她怕是才会哭呢。 虽然从未目睹过她跳舞,但他曾有幸听过苏软软抚琴。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定然不会挑起这个赌约。牛莽还欲追问几句时,霍衍已夹住马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苏软软也已踏出殿外。原本她以为此番进宫或许难逃一顿责罚,未曾料到舜帝竟被贤妃请走了。 最终,舜帝只是命她回去抄写二十遍《女诫》。 归途中,苏软软凝视着小太监腰间悬挂的香囊,不禁心生好奇,“公公身上这枚香囊好生别致啊。” “哦,此香囊乃奴才师父所赠,他老人家亲手缝制,须臾不曾离身。” “既然如此珍视,又怎会转赠予你呢?”苏软软疑惑地问道。 小太监面露几分尴尬之色,支吾道,“呃……这其中缘由说来话长,那日奴才不慎弄湿了它,师父嫌恶便弃了,顺手赏赐于奴才了。” 苏软软了然,小太监的师父正是侍奉在舜帝身旁的那位贴身大太监。 太监由于身体残缺,其体味与常人有所不同,而这种特制的香囊能够有效地遮盖住他们身上的异味。 这个香囊虽然香气不浓烈,但其中加入了一种独特的香料,一旦接触到水,就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芬芳。 原来如此……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苏清羽出阁的大喜之日。 那场面可谓壮观至极,十里红妆,凤冠霞披,喧闹的锣鼓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酒楼里,白云凝视着楼下那片红彤彤的景象,眼中满是艳羡之情。 \"苏清羽可真是命好啊!\"白云感慨道。 然而,苏软软只是淡淡地往楼下瞟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去。 “好福气?哼,她的福气算是到头了。\" 话音未落,她已推门而出,却发现魏征恰巧站在门口。苏软软微微颔首,然后与白云一同转身离去。 待二人走远之后,魏征迅速登上楼梯,进入房间。 “怎么去个茅厕花了这么长时间?”金宇见状,随口问道。 可是魏征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说话,径直走到桌前坐下,陷入沉思之中。 霍衍目光如炬地盯着魏征,“发生何事了?” 魏征略微迟疑后压低声音道,“你们觉得,如果苏清羽嫁与瑞王会怎样?” 牛莽,“如何?俺这么笨都能想到,瑞王和翊王这几年都在争太子宝座。之前陛下想将她许给大哥,大哥不同意,不过这事没几个人知晓。” “俺还听说啊,瑞王从那时起就格外留心她。虽说苏清羽只是个养女,但深得公主宠爱。要是能娶到她,不仅可以与公主、苏国公府结成姻亲,更能让瑞王如虎添翼!” 魏征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霍衍,调侃道,“怎么样?现在后悔了?要是当初你答应娶她进门,说不定公主和国公府都会转而支持咱们翊王殿下了呢。如此一来,你也不至于因为拒婚而得罪了公主,惹得她心生怨念呀。” 听到这里,霍衍眉头紧蹙,一脸严肃道,“莫要再胡言乱语!此事休要再提。我只想知道,你为何突然提及她?” 魏征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碰巧遇见苏软软和白云从二楼包厢走出来。”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还听到苏软软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话音刚落,原本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霍衍突然闭上嘴巴,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一旁的金宇则将目光投向霍衍,然后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她说了什么?” 魏征回忆道,“她说,‘苏清羽的福气算是到头了’。” 说完,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霍衍默默垂下眼眸,把玩手中的茶杯。以他对苏软软的了解,她绝不会毫无缘由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她为何会说苏清羽的福气到头了? 想到这里,霍衍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实在想不通苏软软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他却知道,等到比试那一天,苏软软必定会一鸣惊人。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打擂台的日子。 这天,宾客们喧闹异常,场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正如霍衍所预料的那样,苏软软登台后,以一曲《弱水三千》震惊四座。 她用充满深情的嗓音和细腻入微的情感,完美地演绎出了歌曲中对于爱情的痛苦与执着,同时也传达出对人生的思索和领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深深吸引,陶醉在这美妙的歌声之中,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后又和乐师将《卜褂》配合的天衣无缝,琴音如流水,苏软软倾身起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如仙出尘,惊叹众人。(略写比试过程) 当晚,白花花的银子就被送进了她的府邸。苏软软微微掀起眼帘,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银子足够开启空间。 \"主子,白云姑娘也拿到银子了,她原本想要过来当面致谢,奴婢跟她说您今儿个受累了,谁也不见。\"紫雾禀报着。 苏软软轻轻抚摸着白软的腿,心中暗自欣慰。这段时间以来,腿部的伤势已经好多了,恢复得相当不错。 当听到紫雾这样说时,她不禁想象起白云那个财迷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想必你也收获颇丰?\" 苏软软好奇地问道。 紫雾则冲着苏软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感激道,\"嘿嘿,都是托主子您的福。\" 夜幕降临,苏软软将赢得的银子全部收入空间之中。 看着手背上浮现出一只绚丽多彩的蝴蝶刺青。 她集中精神,用意念进入到空间里面。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之感。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遭遇,因为童年时期的不幸经历、接连不断的沉重打击,以及在行医过程中目睹太多的生离死别这些都让她备受折磨,最终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后来,她决定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前往e国的一家疗养院静心调养。 然而,尽管如此,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依然无法排解,对生活没有一丝热爱。眼中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亮光。 最终,她还是…… 苏软软紧紧地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终于,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棕色的沙发上,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宛如沉睡一般。然而,她手腕处和身下的地板沾染的血迹却格外刺眼,提醒着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不祥之事。 苏软软缓缓走近沙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拨开女子额间的发丝。 那是一张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脸色惨白,破碎的模样令人心疼至极。 苏软软迅速收回手,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涌上心头。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急忙转身离开房间。 回想起被蛊虫折磨的日子,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苏软软真的已经受够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渴望摆脱这一切。 于是,她和空间中的机器人医生助手齐心协力,借助先进的医学仪器,仔细搜索并锁定了体内蛊虫的确切位置。经过一番精心准备,终于通过一场小型手术彻底清除了体内的蛊虫。 …… 终于等到了和小玉约定的日子,可是小玉却始终没有现身。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一片生机勃勃之景。春闱就要开始了,各地的学子们如潮水般涌向京城,期望能在此次科举考试中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紫雾知道自家主子惦念慕白,于是暗中派遣人手前往各处客栈探寻其下落,但都没有他的消息。 然而这些事又怎能逃过苏软软的眼睛。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与他再无可能。可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好奇他现在怎么样了。 紫雾没有打听到慕白的下落,反倒是得知慕白的同窗好友方儒来到了京城,并且暂住在一间颇为简陋的客栈里。 不仅是苏软软,就连白云也同样四处托人询问慕白的情况,可惜得到的结果与紫雾如出一辙。 距离开考那天还有一周左右时间,苏软软去了方儒落脚的客栈,这里人流复杂,环境亦是简陋,实在不是读书人安心备考的地方。 她重新给方儒找了间上等的客栈,这里只接待春闱的学子,环境清幽很适合学习。 替他付了房费,又给了他一笔银子做近日的开销。 她知晓方儒家里清贫,此次上京怕是也是家中砸锅卖铁支持他来的。 他是慕白最好的朋友,也帮过他不少,今日之举只当是她投桃报李了。 可读书人性子执拗更注重文人气节,非要给她打借据,拗不过他,苏软软只能带着他写的借据离开。 出了客栈,她便将那张纸撕了。 追着人写借据,他倒是和慕白一模一样,难怪能做多年的好朋友。 q_q 我还说控制在五十万以内,看样子可能会超一丢丢,不过不多哈,在收尾了,八九章的样子。 第211章 好日子到头了 霍衍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今天初一,只是去问候一下姑母而已,不要多想。” 金宇眼观鼻鼻观心,豁然开朗。恐怕大哥已经听闻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知道今日德妃定会借机生事,所以便提前入宫寻找贤妃求助了。 大哥对于苏软软打掉自己的孩子一事,的确心怀怨恨,但要说他对苏软软完全没有半点感情,金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金宇开口问道,“近来京城里有关苏软软和花魁之间的赌局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大哥是否有所耳闻?不知大哥是否参与?” 霍衍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时,一旁的牛莽插嘴道,“昨天宫宴结束后,俺听很多官员及其家眷都说要买苏软软输,那苏苏姑娘为何偏要跟人家比试呢?俺真担心她要是输了会哭鼻子呢。” 霍衍忍不住吭哧一声,“如果你也打算下注,我倒是建议你去买她赢。” 若是再多一个人跟她分那些银子,她怕是才会哭呢。 虽然从未目睹过她跳舞,但他曾有幸听过苏软软抚琴。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定然不会挑起这个赌约。牛莽还欲追问几句时,霍衍已夹住马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苏软软也已踏出殿外。原本她以为此番进宫或许难逃一顿责罚,未曾料到舜帝竟被贤妃请走了。 最终,舜帝只是命她回去抄写二十遍《女诫》。 归途中,苏软软凝视着小太监腰间悬挂的香囊,不禁心生好奇,“公公身上这枚香囊好生别致啊。” “哦,此香囊乃奴才师父所赠,他老人家亲手缝制,须臾不曾离身。” “既然如此珍视,又怎会转赠予你呢?”苏软软疑惑地问道。 小太监面露几分尴尬之色,支吾道,“呃……这其中缘由说来话长,那日奴才不慎弄湿了它,师父嫌恶便弃了,顺手赏赐于奴才了。” 苏软软了然,小太监的师父正是侍奉在舜帝身旁的那位贴身大太监。 太监由于身体残缺,其体味与常人有所不同,而这种特制的香囊能够有效地遮盖住他们身上的异味。 这个香囊虽然香气不浓烈,但其中加入了一种独特的香料,一旦接触到水,就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芬芳。 原来如此……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苏清羽出阁的大喜之日。 那场面可谓壮观至极,十里红妆,凤冠霞披,喧闹的锣鼓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酒楼里,白云凝视着楼下那片红彤彤的景象,眼中满是艳羡之情。 \"苏清羽可真是命好啊!\"白云感慨道。 然而,苏软软只是淡淡地往楼下瞟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去。 “好福气?哼,她的福气算是到头了。\" 话音未落,她已推门而出,却发现魏征恰巧站在门口。苏软软微微颔首,然后与白云一同转身离去。 待二人走远之后,魏征迅速登上楼梯,进入房间。 “怎么去个茅厕花了这么长时间?”金宇见状,随口问道。 可是魏征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说话,径直走到桌前坐下,陷入沉思之中。 霍衍目光如炬地盯着魏征,“发生何事了?” 魏征略微迟疑后压低声音道,“你们觉得,如果苏清羽嫁与瑞王会怎样?” 牛莽,“如何?俺这么笨都能想到,瑞王和翊王这几年都在争太子宝座。之前陛下想将她许给大哥,大哥不同意,不过这事没几个人知晓。” “俺还听说啊,瑞王从那时起就格外留心她。虽说苏清羽只是个养女,但深得公主宠爱。要是能娶到她,不仅可以与公主、苏国公府结成姻亲,更能让瑞王如虎添翼!” 魏征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霍衍,调侃道,“怎么样?现在后悔了?要是当初你答应娶她进门,说不定公主和国公府都会转而支持咱们翊王殿下了呢。如此一来,你也不至于因为拒婚而得罪了公主,惹得她心生怨念呀。” 听到这里,霍衍眉头紧蹙,一脸严肃道,“莫要再胡言乱语!此事休要再提。我只想知道,你为何突然提及她?” 魏征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碰巧遇见苏软软和白云从二楼包厢走出来。”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还听到苏软软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话音刚落,原本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霍衍突然闭上嘴巴,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一旁的金宇则将目光投向霍衍,然后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她说了什么?” 魏征回忆道,“她说,‘苏清羽的福气算是到头了’。” 说完,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霍衍默默垂下眼眸,把玩手中的茶杯。以他对苏软软的了解,她绝不会毫无缘由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她为何会说苏清羽的福气到头了? 想到这里,霍衍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实在想不通苏软软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他却知道,等到比试那一天,苏软软必定会一鸣惊人。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打擂台的日子。 这天,宾客们喧闹异常,场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正如霍衍所预料的那样,苏软软登台后,以一曲《弱水三千》震惊四座。 她用充满深情的嗓音和细腻入微的情感,完美地演绎出了歌曲中对于爱情的痛苦与执着,同时也传达出对人生的思索和领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深深吸引,陶醉在这美妙的歌声之中,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后又和乐师将《卜褂》配合的天衣无缝,琴音如流水,苏软软倾身起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如仙出尘,惊叹众人。(略写比试过程) 当晚,白花花的银子就被送进了她的府邸。苏软软微微掀起眼帘,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银子足够开启空间。 \"主子,白云姑娘也拿到银子了,她原本想要过来当面致谢,奴婢跟她说您今儿个受累了,谁也不见。\"紫雾禀报着。 苏软软轻轻抚摸着白软的腿,心中暗自欣慰。这段时间以来,腿部的伤势已经好多了,恢复得相当不错。 当听到紫雾这样说时,她不禁想象起白云那个财迷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想必你也收获颇丰?\" 苏软软好奇地问道。 紫雾则冲着苏软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感激道,\"嘿嘿,都是托主子您的福。\" 夜幕降临,苏软软将赢得的银子全部收入空间之中。 看着手背上浮现出一只绚丽多彩的蝴蝶刺青。 她集中精神,用意念进入到空间里面。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之感。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遭遇,因为童年时期的不幸经历、接连不断的沉重打击,以及在行医过程中目睹太多的生离死别这些都让她备受折磨,最终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后来,她决定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前往e国的一家疗养院静心调养。 然而,尽管如此,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依然无法排解,对生活没有一丝热爱。眼中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亮光。 最终,她还是…… 苏软软紧紧地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终于,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棕色的沙发上,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宛如沉睡一般。然而,她手腕处和身下的地板沾染的血迹却格外刺眼,提醒着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不祥之事。 苏软软缓缓走近沙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拨开女子额间的发丝。 那是一张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脸色惨白,破碎的模样令人心疼至极。 苏软软迅速收回手,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涌上心头。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急忙转身离开房间。 回想起被蛊虫折磨的日子,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苏软软真的已经受够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渴望摆脱这一切。 于是,她和空间中的机器人医生助手齐心协力,借助先进的医学仪器,仔细搜索并锁定了体内蛊虫的确切位置。经过一番精心准备,终于通过一场小型手术彻底清除了体内的蛊虫。 …… 终于等到了和小玉约定的日子,可是小玉却始终没有现身。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一片生机勃勃之景。春闱就要开始了,各地的学子们如潮水般涌向京城,期望能在此次科举考试中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紫雾知道自家主子惦念慕白,于是暗中派遣人手前往各处客栈探寻其下落,但都没有他的消息。 然而这些事又怎能逃过苏软软的眼睛。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与他再无可能。可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好奇他现在怎么样了。 紫雾没有打听到慕白的下落,反倒是得知慕白的同窗好友方儒来到了京城,并且暂住在一间颇为简陋的客栈里。 不仅是苏软软,就连白云也同样四处托人询问慕白的情况,可惜得到的结果与紫雾如出一辙。 距离开考那天还有一周左右时间,苏软软去了方儒落脚的客栈,这里人流复杂,环境亦是简陋,实在不是读书人安心备考的地方。 她重新给方儒找了间上等的客栈,这里只接待春闱的学子,环境清幽很适合学习。 替他付了房费,又给了他一笔银子做近日的开销。 她知晓方儒家里清贫,此次上京怕是也是家中砸锅卖铁支持他来的。 他是慕白最好的朋友,也帮过他不少,今日之举只当是她投桃报李了。 可读书人性子执拗更注重文人气节,非要给她打借据,拗不过他,苏软软只能带着他写的借据离开。 出了客栈,她便将那张纸撕了。 追着人写借据,他倒是和慕白一模一样,难怪能做多年的好朋友。 q_q 我还说控制在五十万以内,看样子可能会超一丢丢,不过不多哈,在收尾了,八九章的样子。 第212章 一错再错 想起慕白和小西,苏软软心中一阵刺痛,若慕白没有离开,小西也没有被残害,这个时候,她恐怕已经带着小西一同陪慕白来京城了。 然而,世事难料,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只留下她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份孤独和寂寞。 直到科举考试那天,苏软软依旧没有得到慕白的任何消息。 坐在马车上,苏软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每一个进入考场的考生,生怕错过慕白的身影。可是,直到所有考生都进场完毕,她还是没有看到慕白。 她又让紫雾向贡院的官员打听,得到的答案却是名单中,并没有叫做慕白的人。 苏软软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慕白为什么中了举人之后便止步不前,不来参加春闱呢? 是生了重病无法参加?亦或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种种猜测让苏软软心烦意乱,她在贡院门口久久徘徊,许久她才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贡院范围,苏软软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她紧闭双眸,莫名感觉惶恐和惴惴不安,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当年与慕白最终诀别的场景。 尽管过去很久,但那些印入脑海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难以抹去。 慕白那哽咽的呼喊声,仿佛一把迟钝的刀子,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紫雾”苏软软轻声呢喃。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她定了定神,用袖子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疑惑地掀起帘子,向车辕处望去,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坐在那里的紫雾和车夫早已不见踪影。此刻,只有一个身材矫健、戴着帷帽的黑衣男子独自驾驭着马车。 苏软软微微眯起眼睛,用手轻轻抚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这个身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怎么是你?” 男人并没有回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我的婢女和车夫如何了?\" 苏软软问道。 男人答道,“我不会杀你的人。” 听到这句话,苏软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他们没事便好。 她向外张望,发现这里已经出了京城,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他究竟要带自己去何处。 若是换做从前,苏软软定然会心生恐惧,但此刻的她却异常平静。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翻动车厢内的画本子打发时间。 马车继续前行,可越走路变得愈发颠簸起来,似乎道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 苏软软忍不住再次掀开帘子向外望去,一阵春日的凉风吹拂着她的脸庞。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苏软软将目光投向那个倚靠在车架上、戴着黑色帷帽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往日白天可都见不到你的影子。”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回答道,“主子的命令。” 他的声音依旧像往常一样低沉而冷漠。 “哦,原来是他啊。”苏软软转头看向眼前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这是准备把我扔下悬崖?” “以你现在的身份,他不会杀你。” “哦?难道说他是想在返回江南之前故意戏耍我?”苏软软轻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扬,动作优雅地从马车上慢慢走下。 她的手指隔着衣物轻轻抚摸着男子坚硬宽阔的胸膛,另一只手则轻柔地将覆盖在他头上的帷帽掀开一角。 娇嗔打趣道,“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间的情分又何止区区一天。你倒是铁石心肠,竟然舍得让他戏耍我” 男子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苏软软,眼神平静如水。 苏软软像水蛇一样灵活地缠住他的脖颈,然后轻盈地踮起脚尖,在他耳畔柔声细语道,“你啊,还真是冷酷无情,当真对我无半点怜爱。” “可你知不知,这世上比你更狠的,便是无情无爱的女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随后嫣然一笑,“恰不巧,我就是其中一位。”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要将怀中的苏软软推开。然而此时,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袭来。仿佛有一根细针轻轻地扎进了皮肤里,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缓缓在体内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刚才还与他耳鬓厮磨的女人迅速向后退去。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色,反而神态自若的静静看着他。 男人试图用手去触碰自己的后颈,但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软绵绵地无法动弹。他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离一空,只能顺着车架慢慢滑倒在地,最终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男人这般狼狈的样子,苏软软知道麻醉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在男人身旁缓慢地踱起步来,目光不时停留在对方身上。当她注意到男人的眼眸中流露出惊愕的神情时,苏软软不禁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蹲在他面前。 “宫宴那晚,你从我府中的温泉池离开就不该再回来……有些事情,从你决定回头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苏软软的声音轻柔,宛如天籁般传入男人的耳中。她继续说道,“你和我春宵一度便是错,食髓知味更是错。” “难道从来就没有人跟你说过,越是貌美的女子就越危险吗?” 苏软软伸出那如葱般白嫩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眼前男子的面庞,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惋惜之意,“陪我这么久,杀了你就再也没人在漫漫长夜慰藉我这颗孤寂的心了。”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男人无论如何挣扎都没用,全身上下竟是连一丝气力也提不起来。 苏软软见状却是发出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来,“你又何必去在意这些呢?你只需要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即可,不妨好好看看四周的景色,死在这里可还满意?” 说话间,只见她手持一柄寒光闪闪、无比锋利的匕首,不时地晃动着。而其指尖更是在刀刃之上轻轻摩挲,刹那间几颗鲜艳欲滴的血珠顺着伤口滚落而出。 随后,苏软软将仍在渗出血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抹了一下,唇瓣瞬间变得猩红如血,宛如一只贪食鲜血的鬼魅。 男人怔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我好像从未认识真实的你……” 苏软软看着他,“可我却认清了你,我断定,你从来都不是楚然的人。”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对方心上一般沉重。 男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如何得知?” 苏软软莞尔一笑,“我说过,那日我中了迷情香,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温泉池边。” “你接触过的那人,身上有一味香料,被你沾染到,遇水变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身旁的大监。” “或许一次是巧合,可这些日子你潜入我的府邸与我缠绵,我便更加肯定,你是皇帝的人!” 苏软软缓缓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 “你既是皇帝的人,潜伏在镇南王府,自然发现镇南王和德妃有染了?” 黑面神一脸震惊的看着苏软软,“你怎会知晓?” “我不仅知道他们有染,还知道瑞王根本就不是龙种。” 从年关的那场宫宴,苏软软就察觉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当时,她注意到德妃和舜帝都是单眼皮,可瑞王却是双眼皮。 可单眼皮父母生下双眼皮孩子的几率还是有的,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任何事情,所以她决定继续观察其他细节。 于是,苏软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细节。她发现德妃的眼神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镇南王。 而在宴会的喧嚣与欢声笑语中,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更为奇怪的是,镇南王对德妃的关注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反而多次停留在静依公主附近。 而且,苏软软还注意到镇南王在宴席间的几个小动作竟然与坐在上方的瑞王出奇的相似。 这些蛛丝马迹让苏软软心生疑惑,于是,为了证实自己这个大胆而惊人的猜测,在空间开启后,她买通了酒楼里打杂的人,成功地带走了镇南王曾经使用过的茶杯。 接着,她又通过贿赂瑞王府的丫鬟,得到了瑞王梳头时掉落的头发。 经过一番严密的检测和比对,确定了他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镇南王和瑞王真的是亲父子! “什么?瑞王竟不是皇子?你如何得知?”黑面神面沉如水,看向眼前面容娇丽的苏软软。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么多事情的? 其实,舜帝一直都知道德妃与镇南王的奸情。 但他们的奸情从何时开始,黑面神并不清楚。毕竟,他十二岁那年,才被带进了镇南王府接近楚然。 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一无所知。 以舜帝多疑的性子,不管瑞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在他心里都会扎着一根刺。他会留他一条性命,可他断不会将大舜的江山交到一个可能血统不纯正的人手中。 苏软软缓缓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有你这个耳目潜伏在此处,镇南王府内无论是多么微小的动静,恐怕都难以逃脱舜帝的眼睛和掌控。” 她顿了顿,接着道,“舜帝早就知晓矿山的幕后真凶是镇南王府!” 第212章 一错再错 想起慕白和小西,苏软软心中一阵刺痛,若慕白没有离开,小西也没有被残害,这个时候,她恐怕已经带着小西一同陪慕白来京城了。 然而,世事难料,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只留下她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份孤独和寂寞。 直到科举考试那天,苏软软依旧没有得到慕白的任何消息。 坐在马车上,苏软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每一个进入考场的考生,生怕错过慕白的身影。可是,直到所有考生都进场完毕,她还是没有看到慕白。 她又让紫雾向贡院的官员打听,得到的答案却是名单中,并没有叫做慕白的人。 苏软软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慕白为什么中了举人之后便止步不前,不来参加春闱呢? 是生了重病无法参加?亦或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种种猜测让苏软软心烦意乱,她在贡院门口久久徘徊,许久她才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贡院范围,苏软软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她紧闭双眸,莫名感觉惶恐和惴惴不安,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当年与慕白最终诀别的场景。 尽管过去很久,但那些印入脑海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难以抹去。 慕白那哽咽的呼喊声,仿佛一把迟钝的刀子,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紫雾”苏软软轻声呢喃。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她定了定神,用袖子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疑惑地掀起帘子,向车辕处望去,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坐在那里的紫雾和车夫早已不见踪影。此刻,只有一个身材矫健、戴着帷帽的黑衣男子独自驾驭着马车。 苏软软微微眯起眼睛,用手轻轻抚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这个身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怎么是你?” 男人并没有回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我的婢女和车夫如何了?\" 苏软软问道。 男人答道,“我不会杀你的人。” 听到这句话,苏软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他们没事便好。 她向外张望,发现这里已经出了京城,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他究竟要带自己去何处。 若是换做从前,苏软软定然会心生恐惧,但此刻的她却异常平静。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翻动车厢内的画本子打发时间。 马车继续前行,可越走路变得愈发颠簸起来,似乎道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 苏软软忍不住再次掀开帘子向外望去,一阵春日的凉风吹拂着她的脸庞。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苏软软将目光投向那个倚靠在车架上、戴着黑色帷帽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往日白天可都见不到你的影子。”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回答道,“主子的命令。” 他的声音依旧像往常一样低沉而冷漠。 “哦,原来是他啊。”苏软软转头看向眼前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这是准备把我扔下悬崖?” “以你现在的身份,他不会杀你。” “哦?难道说他是想在返回江南之前故意戏耍我?”苏软软轻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扬,动作优雅地从马车上慢慢走下。 她的手指隔着衣物轻轻抚摸着男子坚硬宽阔的胸膛,另一只手则轻柔地将覆盖在他头上的帷帽掀开一角。 娇嗔打趣道,“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间的情分又何止区区一天。你倒是铁石心肠,竟然舍得让他戏耍我” 男子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苏软软,眼神平静如水。 苏软软像水蛇一样灵活地缠住他的脖颈,然后轻盈地踮起脚尖,在他耳畔柔声细语道,“你啊,还真是冷酷无情,当真对我无半点怜爱。” “可你知不知,这世上比你更狠的,便是无情无爱的女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随后嫣然一笑,“恰不巧,我就是其中一位。”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要将怀中的苏软软推开。然而此时,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袭来。仿佛有一根细针轻轻地扎进了皮肤里,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缓缓在体内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刚才还与他耳鬓厮磨的女人迅速向后退去。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色,反而神态自若的静静看着他。 男人试图用手去触碰自己的后颈,但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软绵绵地无法动弹。他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离一空,只能顺着车架慢慢滑倒在地,最终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男人这般狼狈的样子,苏软软知道麻醉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在男人身旁缓慢地踱起步来,目光不时停留在对方身上。当她注意到男人的眼眸中流露出惊愕的神情时,苏软软不禁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蹲在他面前。 “宫宴那晚,你从我府中的温泉池离开就不该再回来……有些事情,从你决定回头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苏软软的声音轻柔,宛如天籁般传入男人的耳中。她继续说道,“你和我春宵一度便是错,食髓知味更是错。” “难道从来就没有人跟你说过,越是貌美的女子就越危险吗?” 苏软软伸出那如葱般白嫩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眼前男子的面庞,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惋惜之意,“陪我这么久,杀了你就再也没人在漫漫长夜慰藉我这颗孤寂的心了。”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男人无论如何挣扎都没用,全身上下竟是连一丝气力也提不起来。 苏软软见状却是发出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来,“你又何必去在意这些呢?你只需要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即可,不妨好好看看四周的景色,死在这里可还满意?” 说话间,只见她手持一柄寒光闪闪、无比锋利的匕首,不时地晃动着。而其指尖更是在刀刃之上轻轻摩挲,刹那间几颗鲜艳欲滴的血珠顺着伤口滚落而出。 随后,苏软软将仍在渗出血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抹了一下,唇瓣瞬间变得猩红如血,宛如一只贪食鲜血的鬼魅。 男人怔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我好像从未认识真实的你……” 苏软软看着他,“可我却认清了你,我断定,你从来都不是楚然的人。”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对方心上一般沉重。 男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如何得知?” 苏软软莞尔一笑,“我说过,那日我中了迷情香,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温泉池边。” “你接触过的那人,身上有一味香料,被你沾染到,遇水变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身旁的大监。” “或许一次是巧合,可这些日子你潜入我的府邸与我缠绵,我便更加肯定,你是皇帝的人!” 苏软软缓缓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 “你既是皇帝的人,潜伏在镇南王府,自然发现镇南王和德妃有染了?” 黑面神一脸震惊的看着苏软软,“你怎会知晓?” “我不仅知道他们有染,还知道瑞王根本就不是龙种。” 从年关的那场宫宴,苏软软就察觉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当时,她注意到德妃和舜帝都是单眼皮,可瑞王却是双眼皮。 可单眼皮父母生下双眼皮孩子的几率还是有的,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任何事情,所以她决定继续观察其他细节。 于是,苏软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细节。她发现德妃的眼神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镇南王。 而在宴会的喧嚣与欢声笑语中,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更为奇怪的是,镇南王对德妃的关注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反而多次停留在静依公主附近。 而且,苏软软还注意到镇南王在宴席间的几个小动作竟然与坐在上方的瑞王出奇的相似。 这些蛛丝马迹让苏软软心生疑惑,于是,为了证实自己这个大胆而惊人的猜测,在空间开启后,她买通了酒楼里打杂的人,成功地带走了镇南王曾经使用过的茶杯。 接着,她又通过贿赂瑞王府的丫鬟,得到了瑞王梳头时掉落的头发。 经过一番严密的检测和比对,确定了他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镇南王和瑞王真的是亲父子! “什么?瑞王竟不是皇子?你如何得知?”黑面神面沉如水,看向眼前面容娇丽的苏软软。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么多事情的? 其实,舜帝一直都知道德妃与镇南王的奸情。 但他们的奸情从何时开始,黑面神并不清楚。毕竟,他十二岁那年,才被带进了镇南王府接近楚然。 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一无所知。 以舜帝多疑的性子,不管瑞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在他心里都会扎着一根刺。他会留他一条性命,可他断不会将大舜的江山交到一个可能血统不纯正的人手中。 苏软软缓缓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有你这个耳目潜伏在此处,镇南王府内无论是多么微小的动静,恐怕都难以逃脱舜帝的眼睛和掌控。” 她顿了顿,接着道,“舜帝早就知晓矿山的幕后真凶是镇南王府!” 第213章 注定的结局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楚然在西北的宅院中有一间密室。而这密室之中,藏着一个盒子,一个装着矿山密道图的盒子。” “你对楚然的事了如指掌,想必也会一五一十将此事告知舜帝。可舜帝为何要对霍衍隐瞒这个秘密,连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又让他自行寻找密道,还让他将矿山之人一网打尽?”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黑面神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没想到你如此聪慧过人,竟能洞悉如此机密之事,倒是我低估了你。” 话音未落,只见黑面神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翻起身来。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夺过苏软软手中紧握的匕首。 黑面神将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用冷冽的目光上下扫视了苏软软数遍。最后,他手臂一挥,毫不留情地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抛向万丈深渊。 眼见匕首消失在视线之中,苏软软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你怎么会” 他那原本冷峻如冰山般的面庞上,竟然不可思议地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但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动情。可是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赶在楚然到来之前把你给解决了。” 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和死亡的威胁,苏软软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从容,毫无半点儿惊慌失措之态,只是淡淡道,“死就死,不过一具躯壳罢了。不过在临死之前,能否为我答疑解惑?” 黑面神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其实陛下老早就察觉到镇南王有异心,之所以还留着他,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来制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哪怕他人远在江南,其背后所掌控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事实上,陛下一直以来属意翊王为太子。然而,翊王背后的霍家功勋卓着,霍家百年皆为武将,为大舜立下赫赫战功。以至于某些偏远之地只知有霍家而不知有君王。” “对此,圣上早已心生忌惮,更担心翊王继位后外戚做大。” 说到此处,黑面神稍稍停顿了一下,尔后又道,“关于矿山的账册,每年都会按时送到镇南王府。但这些账册无一例外全都被我篡改伪造。” “镇南王翻阅后便会焚烧掉,从不留底。真正的账册早就送到了陛下那里。陛下本想收拾完镇南王后,就与霍衍秋后算账,篪夺他手中的兵权。” “可偏偏之前颐和宫走水,烧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那几本账册。” 颐和宫着火的事情苏软软是知晓的,听说当时舜帝发了好大的火,仗杀了不少宫女太监。 原来,他的怒火是因为这个。 可是,矿山的账本和霍衍又有什么关系? 苏软软眼皮跳了跳,突然福灵心至,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账册上该有多少银子?” 黑面神不禁对苏软软的机智感到钦佩,她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五百万两白银。” 他轻声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苏软软抿唇。据她所知,霍家军护送回京的银子只有四百五十万两。 那么,这中间消失的五十万两银子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是被霍衍私自贪墨了? 舜帝对这本账册如此重视,原来是想在这五十万两银子上做文章。无论霍衍将这些钱用于何处,只要隐瞒不报,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可舜帝心知肚明一切,却还要设下这个陷阱,让霍衍一步步掉入其中。 可他又是凭什么笃定霍衍一定会动用那笔银子呢? 黑面神面沉似水地从腰间抽出锋利的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剑尖直直指向苏软软的娇弱身躯。 他那双深邃眼眸之中流露出丝丝不忍,但转瞬间便消逝无踪。他是个冷酷无情、奉命行事的杀人工具,绝不应对任何人产生情感,尤其不能沉溺于苏软软的美人香中。 身为楚然的贴身护卫,他自然与霍衍交手比试过。尽管他能够与力大无穷的牛莽以及身手矫健的金宇战成平局,却唯独赢不了霍衍。 那晚在温泉池,他本欲离开,苏软软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的几句话,仿佛一把火,熊熊燃烧起他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求胜欲望。于是,在离去之后不久,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原路折回。 也正是这次回头,让他从此深陷于这片温柔乡无法自拔,也留下破绽被苏软软识出真实身份。 此刻面临生死抉择之际,苏软软并未显露出将死之人应有的惊恐与慌乱,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手持利刃的黑面神。 “来世,愿你投身至平凡百姓家。” 话音刚落,只见黑面神猛地提起手中长剑,朝苏软软刺去。 刹那间,只闻清脆声响传来,紧接着一股剧痛袭来,黑面神惊愕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已被某物洞穿! 黑色衣袍迅速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试图触碰眼前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但指尖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苏软软默默地收起手中紧握的枪,目光紧盯着眼前神情惊愕的男人。只见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失去了所有支撑力。 一个小东西从他身上滚落出来。 苏软软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拾起从他衣袖中滑落而出的精致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盒带着香味的胭脂。 “给我的?”苏软软问。 黑面神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 这盒胭脂他买了多时,日日带在身上,却从未拿出。 他不想承认他对苏软软先身动,后情动。从小他就被培养成冰冷的杀人工具,他不该有感情的。 和她纵情欢爱,抵死缠绵的每一夜,那一张窄小的床帏给予了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紧紧地将她搂进怀中,他才感觉到自己并非冰冷无情的工具,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活人。 想起在西北的时候,她双眼被黑色布条遮住,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腕间,任由他牵引着向前迈进。夜晚的风带来丝丝凉意,但她掌心的温度却如暖阳般和煦宜人。 内心深处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个特别的女子。 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最后一次抚摸苏软软娇美的脸庞,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她,“我叫许南风。” “别别去探寻失忆那晚的真相,否则你……你会后悔的。” “我……喜欢……” 还未说完这句话,他的气息逐渐微弱。 小时候,家乡遭受着严重的饥荒。无奈之下,他只能跟随母亲和哥哥离开家乡一路乞讨。 然而命运多舛,母亲不幸染病离世,而哥哥也与他失散无踪。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与那些比自己高大的孩子们打架,甚至从恶犬口中拼命争抢食物。 直到某天,命运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一个骑马的陌生人忽然停在了他面前,并递给他一个松软的馒头。当时他刚从恶犬口中夺下一口吃的。那个馒头对他来说简直是无上美味,是他流浪以来尝过最好吃的东西。 男人询问他是否愿意跟随自己离开这里,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一决定竟将他带入了另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 那里聚集了整整一百个孩童,每一天他们都必须参与一场生死搏杀。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与他同榻而眠的伙伴们越来越少。 这个地方仿佛就是一座人间炼狱,充满了无尽的厮杀、痛苦和血腥 若想苟延残喘于这世间,就必须割舍七情六欲。经过多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后,仅剩下两人得以幸存,并蜕变为新的龙卫。 此刻,眼前湛蓝的天空逐渐变得朦胧不清,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许南风的嘴角却微微扬起,带着一抹释然的笑。 他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可他也终于在生命的尽头得到了解脱。 只是,命运弄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那位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手中。 或许,这便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 苏软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悬崖边呼啸而过的狂风掀起她的衣角。 她放眼远眺,只见夕阳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金色画卷,正徐徐铺展在辽阔无垠的天空之中。 随着太阳渐向西沉,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陡峭险峻的悬崖之上,为其披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纱衣,景象蔚为壮观。 苏软软轻轻转动着手中那串相思豆手钏,忽然间听到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 当霍衍和苏听寒等人匆匆赶到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苏软软蜷缩在马车旁的可怜模样。 她的身上还沾染了几滴鲜红刺目的血,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被吓到。 她的四周惨不忍睹,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苏听寒迅速翻身下马,脚步匆匆地赶到苏软软身边,仔细检查她的状况。当看到她仅仅只是额头上有些擦伤,身上的血迹也并非来自于她自己时,心中悬起的石头这才稍稍落地。 与此同时,霍衍驾着烈风。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犹如鹰隼般在那几具死尸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要从中寻找出什么线索。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苏软软身上,若有所思。 紫雾脸色苍白如纸,泪流满面,径直冲向苏软软,并紧紧地抱住了她。 \"主子,您没事儿?可吓死奴婢了!\" 紫雾带着哭腔问道。 苏软软听到紫雾的呼唤声,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当她看到紫雾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时,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紫雾一边轻声啜泣,一边向苏软软讲述事情的经过,“奴婢和车夫不幸被人打昏掳走,醒来后拼命呼救,幸亏苏世子和霍将军发现。” 苏软软温声道,“多谢苏世子出手相救。”说话间,她微微颔首。 接着,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骑着高大骏马、身姿挺拔的霍衍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也感谢霍将军……” 霍衍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仿佛能洞悉一切。他轻声问道,“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213章 注定的结局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楚然在西北的宅院中有一间密室。而这密室之中,藏着一个盒子,一个装着矿山密道图的盒子。” “你对楚然的事了如指掌,想必也会一五一十将此事告知舜帝。可舜帝为何要对霍衍隐瞒这个秘密,连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又让他自行寻找密道,还让他将矿山之人一网打尽?”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黑面神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没想到你如此聪慧过人,竟能洞悉如此机密之事,倒是我低估了你。” 话音未落,只见黑面神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翻起身来。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夺过苏软软手中紧握的匕首。 黑面神将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用冷冽的目光上下扫视了苏软软数遍。最后,他手臂一挥,毫不留情地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抛向万丈深渊。 眼见匕首消失在视线之中,苏软软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你怎么会” 他那原本冷峻如冰山般的面庞上,竟然不可思议地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但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动情。可是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赶在楚然到来之前把你给解决了。” 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和死亡的威胁,苏软软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从容,毫无半点儿惊慌失措之态,只是淡淡道,“死就死,不过一具躯壳罢了。不过在临死之前,能否为我答疑解惑?” 黑面神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其实陛下老早就察觉到镇南王有异心,之所以还留着他,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来制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哪怕他人远在江南,其背后所掌控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事实上,陛下一直以来属意翊王为太子。然而,翊王背后的霍家功勋卓着,霍家百年皆为武将,为大舜立下赫赫战功。以至于某些偏远之地只知有霍家而不知有君王。” “对此,圣上早已心生忌惮,更担心翊王继位后外戚做大。” 说到此处,黑面神稍稍停顿了一下,尔后又道,“关于矿山的账册,每年都会按时送到镇南王府。但这些账册无一例外全都被我篡改伪造。” “镇南王翻阅后便会焚烧掉,从不留底。真正的账册早就送到了陛下那里。陛下本想收拾完镇南王后,就与霍衍秋后算账,篪夺他手中的兵权。” “可偏偏之前颐和宫走水,烧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那几本账册。” 颐和宫着火的事情苏软软是知晓的,听说当时舜帝发了好大的火,仗杀了不少宫女太监。 原来,他的怒火是因为这个。 可是,矿山的账本和霍衍又有什么关系? 苏软软眼皮跳了跳,突然福灵心至,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账册上该有多少银子?” 黑面神不禁对苏软软的机智感到钦佩,她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五百万两白银。” 他轻声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苏软软抿唇。据她所知,霍家军护送回京的银子只有四百五十万两。 那么,这中间消失的五十万两银子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是被霍衍私自贪墨了? 舜帝对这本账册如此重视,原来是想在这五十万两银子上做文章。无论霍衍将这些钱用于何处,只要隐瞒不报,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可舜帝心知肚明一切,却还要设下这个陷阱,让霍衍一步步掉入其中。 可他又是凭什么笃定霍衍一定会动用那笔银子呢? 黑面神面沉似水地从腰间抽出锋利的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剑尖直直指向苏软软的娇弱身躯。 他那双深邃眼眸之中流露出丝丝不忍,但转瞬间便消逝无踪。他是个冷酷无情、奉命行事的杀人工具,绝不应对任何人产生情感,尤其不能沉溺于苏软软的美人香中。 身为楚然的贴身护卫,他自然与霍衍交手比试过。尽管他能够与力大无穷的牛莽以及身手矫健的金宇战成平局,却唯独赢不了霍衍。 那晚在温泉池,他本欲离开,苏软软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的几句话,仿佛一把火,熊熊燃烧起他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求胜欲望。于是,在离去之后不久,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原路折回。 也正是这次回头,让他从此深陷于这片温柔乡无法自拔,也留下破绽被苏软软识出真实身份。 此刻面临生死抉择之际,苏软软并未显露出将死之人应有的惊恐与慌乱,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手持利刃的黑面神。 “来世,愿你投身至平凡百姓家。” 话音刚落,只见黑面神猛地提起手中长剑,朝苏软软刺去。 刹那间,只闻清脆声响传来,紧接着一股剧痛袭来,黑面神惊愕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已被某物洞穿! 黑色衣袍迅速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试图触碰眼前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但指尖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苏软软默默地收起手中紧握的枪,目光紧盯着眼前神情惊愕的男人。只见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失去了所有支撑力。 一个小东西从他身上滚落出来。 苏软软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拾起从他衣袖中滑落而出的精致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盒带着香味的胭脂。 “给我的?”苏软软问。 黑面神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 这盒胭脂他买了多时,日日带在身上,却从未拿出。 他不想承认他对苏软软先身动,后情动。从小他就被培养成冰冷的杀人工具,他不该有感情的。 和她纵情欢爱,抵死缠绵的每一夜,那一张窄小的床帏给予了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紧紧地将她搂进怀中,他才感觉到自己并非冰冷无情的工具,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活人。 想起在西北的时候,她双眼被黑色布条遮住,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腕间,任由他牵引着向前迈进。夜晚的风带来丝丝凉意,但她掌心的温度却如暖阳般和煦宜人。 内心深处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个特别的女子。 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最后一次抚摸苏软软娇美的脸庞,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她,“我叫许南风。” “别别去探寻失忆那晚的真相,否则你……你会后悔的。” “我……喜欢……” 还未说完这句话,他的气息逐渐微弱。 小时候,家乡遭受着严重的饥荒。无奈之下,他只能跟随母亲和哥哥离开家乡一路乞讨。 然而命运多舛,母亲不幸染病离世,而哥哥也与他失散无踪。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与那些比自己高大的孩子们打架,甚至从恶犬口中拼命争抢食物。 直到某天,命运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一个骑马的陌生人忽然停在了他面前,并递给他一个松软的馒头。当时他刚从恶犬口中夺下一口吃的。那个馒头对他来说简直是无上美味,是他流浪以来尝过最好吃的东西。 男人询问他是否愿意跟随自己离开这里,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一决定竟将他带入了另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 那里聚集了整整一百个孩童,每一天他们都必须参与一场生死搏杀。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与他同榻而眠的伙伴们越来越少。 这个地方仿佛就是一座人间炼狱,充满了无尽的厮杀、痛苦和血腥 若想苟延残喘于这世间,就必须割舍七情六欲。经过多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后,仅剩下两人得以幸存,并蜕变为新的龙卫。 此刻,眼前湛蓝的天空逐渐变得朦胧不清,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许南风的嘴角却微微扬起,带着一抹释然的笑。 他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可他也终于在生命的尽头得到了解脱。 只是,命运弄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那位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手中。 或许,这便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 苏软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悬崖边呼啸而过的狂风掀起她的衣角。 她放眼远眺,只见夕阳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金色画卷,正徐徐铺展在辽阔无垠的天空之中。 随着太阳渐向西沉,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陡峭险峻的悬崖之上,为其披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纱衣,景象蔚为壮观。 苏软软轻轻转动着手中那串相思豆手钏,忽然间听到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 当霍衍和苏听寒等人匆匆赶到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苏软软蜷缩在马车旁的可怜模样。 她的身上还沾染了几滴鲜红刺目的血,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被吓到。 她的四周惨不忍睹,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苏听寒迅速翻身下马,脚步匆匆地赶到苏软软身边,仔细检查她的状况。当看到她仅仅只是额头上有些擦伤,身上的血迹也并非来自于她自己时,心中悬起的石头这才稍稍落地。 与此同时,霍衍驾着烈风。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犹如鹰隼般在那几具死尸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要从中寻找出什么线索。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苏软软身上,若有所思。 紫雾脸色苍白如纸,泪流满面,径直冲向苏软软,并紧紧地抱住了她。 \"主子,您没事儿?可吓死奴婢了!\" 紫雾带着哭腔问道。 苏软软听到紫雾的呼唤声,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当她看到紫雾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时,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紫雾一边轻声啜泣,一边向苏软软讲述事情的经过,“奴婢和车夫不幸被人打昏掳走,醒来后拼命呼救,幸亏苏世子和霍将军发现。” 苏软软温声道,“多谢苏世子出手相救。”说话间,她微微颔首。 接着,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骑着高大骏马、身姿挺拔的霍衍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也感谢霍将军……” 霍衍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仿佛能洞悉一切。他轻声问道,“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214章 是敌非友 “是啊,县主,咱家也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紧随着霍衍他们而来的刘公公翻身下马,匆匆走到跟前,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他们的身上还有镇南王府的令牌。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怎么镇南王府的人死在这里了呢” “镇南王已然返回江南了,这些人是跟随楚世子的哎呦喂,楚世子是出事了么?这叫杂家怎么向陛下交待啊。” “县主,此地唯有你一人活着,你可否告诉杂家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是何人带你来了这里?” 苏软软抬眼,凝视着面前这位来自宫廷的大监,他的腰间还挂着那独特的香囊。 苏软软嘴唇轻颤着说道,“楚世子被他他的贴身侍卫给杀害了,然后两人一同坠入了悬崖之下。” 说话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不远处深邃幽暗的悬崖峭壁。 刘公公闻言,脸色微变,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说什么?谁杀了谁?” 苏软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她缓缓低下头,让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刘公公的反应。 “刘公公,小妹受了惊吓,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不如让她先好生回府休养,待她情绪稳定时,再问。” 刘公公面露难色,“苏世子对妹妹的关心之情,杂家可以理解。但这件事兹事体大,死去的可是镇南王府的楚世子,如果不能尽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杂家觉得还是应该带着县主一同进宫面见圣上比较妥当。” 苏听寒还想继续争取一下,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苏姑娘心地善良,必定不会拒绝刘公公的要求。” 是霍衍那狗东西。 片刻后,苏软软咬牙道,“我愿意随刘公公进宫,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陛下。” 紫雾连忙上前扶住苏软软,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旁传来霍衍低沉的声音,“若是没见过你狠心绝情的一面,我或许也会被你此刻的柔弱给欺骗了。” 苏软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勤政殿 气氛凝重,其他人都站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大殿里只剩下苏软软和舜帝两人。 苏软软双膝跪地,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她颤抖着声音,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舜帝端坐在上方,神情严肃地看着苏软软,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是说,是楚然的贴身侍卫将你困在马车上,并带你出城了?” “是的,陛下。”苏软软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在西北的时候,永宁就曾被他抓走,所以哪怕他戴着帷帽,永宁也听得出来他的声音。” “在马车上,永宁想要呼救,却被他一拳打晕过去。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被他带到了何处。” “迷迷糊糊中,永宁隐约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楚世子的声音。他好像还说什么‘束手就擒,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苏软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身体也因为过度害怕而不停地颤抖着。 她带着几分困惑,“他们明明是主仆,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那侍卫打晕我之前明明说是楚世子讨厌我,命他将我带到悬崖边吓一吓的。可后来怎么就闹翻了呢,还有楚世子和他侍卫的对话永宁实在听不懂。” 舜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也越发严肃起来,又追问道,“后来又怎么样了?” 苏软软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来,永宁再次昏迷不醒,完全失去了意识。等再苏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都是死尸。” “而那个侍卫身上已经被刺了好几剑,但他依然死死地掐着楚世子的脖颈,然后拖着他一同跳下悬崖了。当时的场景实在太可怕了永宁真的被吓到了” 说话间,苏软软下意识地伸手轻揉自己的额头,只见她的额头上鼓起了一个明显的肿块。 舜帝微微眯起双眸,“你还听到什么,真的没听到楚然所提及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面对舜帝的问题,苏软软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皱着眉头道,“永宁不知嘶,头好疼啊。” 舜帝将苏软软的神情尽收眼底,沉思片刻后,他声音低沉道,“今日你受惊了,先回去好好休养。朕会派太医前去为你诊治。” “感谢圣上的关爱,永宁就此告退。” 苏软软缓缓退出大殿,这时刘公公再次宣召霍衍进入殿内。 当苏软软与霍衍擦肩而过时,两人的目光交汇,但很快苏软软便淡淡地移开视线。 然而,就在此时,她才注意到苏听寒身旁站着的苏镇。 看到她走出来,苏镇立刻走上前来,忍不住仔细端详起她来,关切道,“受伤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管膏药,递给苏软软,并心疼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这膏药非常有效,以前你二哥受伤时都用它” 然而,苏软软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管膏药,只是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苏镇。 苏听寒见状,轻声柔和地对她道,“软软,父亲得知你出了事,一直忧心忡忡。这是他的一份心意,你还是收下。” 苏软软向后退了一小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一番心意?哼!我今天所遭受的苦难究竟拜谁所赐?难道不是那位‘人美心善’的公主吗?” “如果不是她明明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却任由我在西北自生自灭,我又怎么会遇到楚然那色胚子?” “我只是一个毫无依靠、孤苦伶仃的女子,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辱我。他口口声声说关心我,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做。” “当我被静依公主肆意谩骂的时候,他甚至连一句绝情的话都不敢对她说。这样的父爱太廉价,我苏软软根本不稀罕拥有这样的父亲。” 苏听寒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软软。因为你的事情,父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母亲说过话了,甚至从未踏入过母亲的院落半步。” 然而,苏软软只觉得这一切十分可笑,“关于你们的家事,我再也不想听半句。”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紫雾离去。就在这时,苏镇突然从后方喊住了她。 “软软,你究竟要怎样才肯认我?” 苏软软听到这话后,缓缓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去看说话之人,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除非你跟公主和离,否则别想让我再见你一面” 苏听寒被这句话惊得呆住了,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喃喃地叫出一声:“软软”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苏软软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手持画笔,专心致志地描绘着宣纸上的人。 突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悄然走了进来。 苏软软仅仅抬头瞄了一眼,便继续低头专注于自己的画作。 来人默默走到她身边,目光紧紧锁定在画中的人物身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是放不下他?”言语之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苏软软闻言,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随后轻轻放下。 她眼神复杂地望向画中人,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中那位清雅俊秀、身着白衣的男子。 “我从未忘过他。”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霍衍的心。他不禁皱起眉头,胸口感到一阵疼痛。 原来,她一直将那份深情埋藏在心底,从未有丝毫动摇。 霍衍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失落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怀上他的孩子如此厌恶,甚至一碗落子汤打掉了他。 苏软软静静地注视着他,“更深露重,霍将军前来恐怕不是单单和我叙旧这么简单?”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冷漠却让人心寒。 霍衍默默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缓缓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楚然和他的贴身侍卫之间发生了何事?他的侍卫为何会倒戈相向?” 面对霍衍的质问,苏软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霍衍见状,亦轻笑出声,“苏软软,你或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从你在马车旁装作柔弱害怕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所隐瞒。” 苏软软莞尔,“你倒是了解我,可惜我们如今是敌非友。从你保傅恒丰一命开始,我们之间就隔着血海深仇。我知道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霍衍咬牙道,“苏软软,那你有没有想过,从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时,我们就已经结上仇了!” 第214章 是敌非友 “是啊,县主,咱家也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紧随着霍衍他们而来的刘公公翻身下马,匆匆走到跟前,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他们的身上还有镇南王府的令牌。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怎么镇南王府的人死在这里了呢” “镇南王已然返回江南了,这些人是跟随楚世子的哎呦喂,楚世子是出事了么?这叫杂家怎么向陛下交待啊。” “县主,此地唯有你一人活着,你可否告诉杂家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是何人带你来了这里?” 苏软软抬眼,凝视着面前这位来自宫廷的大监,他的腰间还挂着那独特的香囊。 苏软软嘴唇轻颤着说道,“楚世子被他他的贴身侍卫给杀害了,然后两人一同坠入了悬崖之下。” 说话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不远处深邃幽暗的悬崖峭壁。 刘公公闻言,脸色微变,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说什么?谁杀了谁?” 苏软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她缓缓低下头,让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刘公公的反应。 “刘公公,小妹受了惊吓,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不如让她先好生回府休养,待她情绪稳定时,再问。” 刘公公面露难色,“苏世子对妹妹的关心之情,杂家可以理解。但这件事兹事体大,死去的可是镇南王府的楚世子,如果不能尽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杂家觉得还是应该带着县主一同进宫面见圣上比较妥当。” 苏听寒还想继续争取一下,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苏姑娘心地善良,必定不会拒绝刘公公的要求。” 是霍衍那狗东西。 片刻后,苏软软咬牙道,“我愿意随刘公公进宫,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陛下。” 紫雾连忙上前扶住苏软软,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旁传来霍衍低沉的声音,“若是没见过你狠心绝情的一面,我或许也会被你此刻的柔弱给欺骗了。” 苏软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勤政殿 气氛凝重,其他人都站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大殿里只剩下苏软软和舜帝两人。 苏软软双膝跪地,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她颤抖着声音,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舜帝端坐在上方,神情严肃地看着苏软软,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是说,是楚然的贴身侍卫将你困在马车上,并带你出城了?” “是的,陛下。”苏软软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在西北的时候,永宁就曾被他抓走,所以哪怕他戴着帷帽,永宁也听得出来他的声音。” “在马车上,永宁想要呼救,却被他一拳打晕过去。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被他带到了何处。” “迷迷糊糊中,永宁隐约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楚世子的声音。他好像还说什么‘束手就擒,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苏软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身体也因为过度害怕而不停地颤抖着。 她带着几分困惑,“他们明明是主仆,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那侍卫打晕我之前明明说是楚世子讨厌我,命他将我带到悬崖边吓一吓的。可后来怎么就闹翻了呢,还有楚世子和他侍卫的对话永宁实在听不懂。” 舜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也越发严肃起来,又追问道,“后来又怎么样了?” 苏软软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来,永宁再次昏迷不醒,完全失去了意识。等再苏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都是死尸。” “而那个侍卫身上已经被刺了好几剑,但他依然死死地掐着楚世子的脖颈,然后拖着他一同跳下悬崖了。当时的场景实在太可怕了永宁真的被吓到了” 说话间,苏软软下意识地伸手轻揉自己的额头,只见她的额头上鼓起了一个明显的肿块。 舜帝微微眯起双眸,“你还听到什么,真的没听到楚然所提及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面对舜帝的问题,苏软软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皱着眉头道,“永宁不知嘶,头好疼啊。” 舜帝将苏软软的神情尽收眼底,沉思片刻后,他声音低沉道,“今日你受惊了,先回去好好休养。朕会派太医前去为你诊治。” “感谢圣上的关爱,永宁就此告退。” 苏软软缓缓退出大殿,这时刘公公再次宣召霍衍进入殿内。 当苏软软与霍衍擦肩而过时,两人的目光交汇,但很快苏软软便淡淡地移开视线。 然而,就在此时,她才注意到苏听寒身旁站着的苏镇。 看到她走出来,苏镇立刻走上前来,忍不住仔细端详起她来,关切道,“受伤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管膏药,递给苏软软,并心疼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这膏药非常有效,以前你二哥受伤时都用它” 然而,苏软软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管膏药,只是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苏镇。 苏听寒见状,轻声柔和地对她道,“软软,父亲得知你出了事,一直忧心忡忡。这是他的一份心意,你还是收下。” 苏软软向后退了一小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一番心意?哼!我今天所遭受的苦难究竟拜谁所赐?难道不是那位‘人美心善’的公主吗?” “如果不是她明明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却任由我在西北自生自灭,我又怎么会遇到楚然那色胚子?” “我只是一个毫无依靠、孤苦伶仃的女子,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辱我。他口口声声说关心我,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做。” “当我被静依公主肆意谩骂的时候,他甚至连一句绝情的话都不敢对她说。这样的父爱太廉价,我苏软软根本不稀罕拥有这样的父亲。” 苏听寒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软软。因为你的事情,父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母亲说过话了,甚至从未踏入过母亲的院落半步。” 然而,苏软软只觉得这一切十分可笑,“关于你们的家事,我再也不想听半句。”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紫雾离去。就在这时,苏镇突然从后方喊住了她。 “软软,你究竟要怎样才肯认我?” 苏软软听到这话后,缓缓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去看说话之人,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除非你跟公主和离,否则别想让我再见你一面” 苏听寒被这句话惊得呆住了,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喃喃地叫出一声:“软软”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苏软软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手持画笔,专心致志地描绘着宣纸上的人。 突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悄然走了进来。 苏软软仅仅抬头瞄了一眼,便继续低头专注于自己的画作。 来人默默走到她身边,目光紧紧锁定在画中的人物身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是放不下他?”言语之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苏软软闻言,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随后轻轻放下。 她眼神复杂地望向画中人,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中那位清雅俊秀、身着白衣的男子。 “我从未忘过他。”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霍衍的心。他不禁皱起眉头,胸口感到一阵疼痛。 原来,她一直将那份深情埋藏在心底,从未有丝毫动摇。 霍衍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失落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怀上他的孩子如此厌恶,甚至一碗落子汤打掉了他。 苏软软静静地注视着他,“更深露重,霍将军前来恐怕不是单单和我叙旧这么简单?”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冷漠却让人心寒。 霍衍默默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缓缓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楚然和他的贴身侍卫之间发生了何事?他的侍卫为何会倒戈相向?” 面对霍衍的质问,苏软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霍衍见状,亦轻笑出声,“苏软软,你或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从你在马车旁装作柔弱害怕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所隐瞒。” 苏软软莞尔,“你倒是了解我,可惜我们如今是敌非友。从你保傅恒丰一命开始,我们之间就隔着血海深仇。我知道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霍衍咬牙道,“苏软软,那你有没有想过,从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时,我们就已经结上仇了!” 第215章 和离 “我留傅恒丰一命,并不是因为他是心柔的哥哥,其中缘由实在难以向你言明。”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待,可是你呢,为何要残害我们的孩儿!”说到最后,霍衍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 苏软软见他情绪几近失控,微微皱眉,不愿与他再说起这个话题。 她不想提那个没有记忆的夜晚,更不想提那个不知道谁是父亲的孩子。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冷冽凝重起来,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般安静得可怕。 许久,苏软软才道,“霍衍,我不管你有何苦衷,可傅恒丰必须死,他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场谈话最终依旧以双方激烈争吵、互不相让的方式草草收场。 直到黎明破晓时分,天光逐渐大亮之际,一则震惊整个京城的消息迅速传开。苏国公要与静依公主和离,同时还要跟瑞王妃断绝父女关系! 为此,静依公主顿觉颜面尽失、无地自容,羞愤交加之下只得跑进宫里找皇帝告状。 可舜帝因为昨日苏软软的话而心神不宁。 楚然既然已经得知他安插在镇南王府中的那颗棋子的真实身份,那么比他更早一步离开京城的镇南王是否也已经知晓此事? 如果镇南王知道,那就意味着他肯定清楚自己已洞悉镇南王府所有的机密。这样一来,镇南王必定会加强防范。 看样子对镇南王府不能徐徐图之了,得早早图谋。 虽然已经勒令苏软软等人严禁将楚然被杀的事情外传,可始终隔墙有耳。 正当舜帝与心腹商议对策之时,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苏国公竟然要与静依和离!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然而,这一次舜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她。 此刻的苏软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安然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旁的紫雾精心装扮着自己。 当听说和离之事时,苏软软表现得异常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瑞王与皇位注定无缘,最终登上高位的很可能是翊王。可是,静依却将苏清羽嫁给了瑞王,显然是选择站在瑞王这边。 站错队伍这件事,其影响可大可小。就算最终登上皇位之人并非翊王,但无论是哪一位皇子成为天子,他们都绝不可能坐视苏国公府继续繁荣昌盛下去,等待着苏国公府的结局唯有衰败。 她不禁回想起慕白曾在灵州城中偶遇苏听寒之事,当时苏听寒不仅对慕白的才华赞赏有加,同样给予了他友善与温暖,今日之事就当是他的福报。 让苏镇与静依公主和离一事,实际上也是在帮助他。如此一来,可以避免他过多受到公主的牵连,同时也能确保他像苏国公一般不会站错队。 苏软软了解过,最初舜帝并不希望苏清羽与皇室子弟联姻。瑞王曾三次恳请舜帝降下旨意成全这段姻缘,然而均遭拒绝。 可终究还是经不住静依公主的苦苦哀求,舜帝才不得不勉强应允。 关乎皇家名声,舜帝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瑞王的身份可疑。 静依不依不饶,以为自己押对了宝,却已经走进这个陷阱中还浑然不知。 苏软软抬头望着那片澄澈湛蓝,一尘不染的天空。 她缓缓伸出玉手,感受着微风轻拂指尖,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与此同时,苏国公与静依公主和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愈演愈烈。 苏镇索性另觅新居,并将原国公府的牌匾摘下,换上了公主府三字。 柳姨娘和苏志平满心欢喜地领着下人收拾细软,高高兴兴搬进了新的国公府。而苏听寒也迫不得已,跟随父亲前往新宅居住。 远在京城郊外兵营中的苏若武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立刻赶回城中与苏镇发生激烈争吵。 这天,苏软软正与白云悠然自得地在茶楼喝茶,孰料竟有不速之客前来搅局。 白云满脸忧虑地凝视着苏软软,后者则报以宽慰的微笑道,“无妨,你先回去,不必担心我。” 白云离开之后,苏软软将目光投向了脸色难看的静依公主和苏清羽,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喝茶。 苏清羽一脸哀怨道,“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芥蒂,但你怎能教唆父亲与母亲和离呢?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嘲笑母亲,你这样做,让母亲以后还如何出门见人!”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何必闹得满城风雨,让别人看我们国公府的笑话。” 苏软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说公主没脸见人,那你呢,心情如何?” 苏清羽转头看向静依,眼中满是哀伤,“母亲伤心,我当然也很难过。我……” 然而,苏软软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我才不想听你们什么母女情深。你们开心,我便难过。你们难过,我做梦都开心。” 静依公主气得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怒声斥道,“你个孽女,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你生下来。” 苏软软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向地面,碎片四溅。 她瞪着眼前的女人,眼中闪烁着怒火,“你闭嘴!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明明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遥远的西北过着悲惨的生活,却能如此冷酷无情地放弃她。” 苏软软挺直身子,声音越发凌厉,“当你选择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起,你已经不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的仇人!” 她的笑容变得狰狞而癫狂,“静依公主,瑞王妃,好好享受你们美好的母女时光。” 毕竟,再也不多了。 苏软软不再理会这两个人,拉开包厢门,大步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震惊的二人,以及那扇缓缓关闭的门。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 五月,春未尽,夏初临。 舜帝派出的人无功而返,并没有在悬崖河道处寻得楚然及其侍卫的尸首。 然而真相却是苏软软早已把收进空间里的楚然丢弃至乱葬岗,任其被野狗分食殆尽。 而黑面神,她则发了善心给他收拾妥帖,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下葬,墓碑上还刻了他的名字。 …… 京城内亦有一桩惊天动地之事发生,瑞王私自制造龙袍一事败露,东窗事发! 瑞王虽大喊冤枉,可无人相信。 盛怒之下的舜帝不仅下令处死德妃,更是将瑞王贬为庶民,将其连同苏清羽一并终生监禁于府中。 由于无法确定瑞王究竟是否自己亲生骨肉,舜帝才暂且饶过他一命。 但对于胆敢与镇南王通奸的德妃,以及暗中蓄养私兵的镇南王本人,舜帝自然绝不姑息,打的他措手不及。 顺着瑞王这条线索,镇南王私藏兵马一事也浮出水面。 然而就在押解回京的路途中,镇南王却被神秘人所救,至今杳无音讯。 这一惊人消息传遍京城后,满朝文武皆惊惶失措、人心惶惶。 曾经站错队伍的那些官员们此时此刻懊悔不已,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们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愚蠢至极的选择! 仅仅三天,这些人辞官的辞官,入狱的入狱。 而昔日热闹非凡的公主府如今也变得冷冷清清、门庭冷落,再也不见往昔的光彩。 不过对于这一切,苏软软并不关心。 她正听着紫雾向自己汇报情况,内心却越发感到焦躁不安起来。 自从春闱,苏软软便画出了无数张慕白的肖像,并派遣专人前往国内各个地方探寻慕白的下落。 可传来的消息却是没有人见过画中人。乃至后来,她派人去周边几国打听,亦没有慕白的消息。 慕白似乎突然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仿佛彻底从人世间消失了…… 最近一段时间,苏软软总是被噩梦缠身,常常半夜惊醒,难以入眠。 于是,她干脆披衣而起,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欣赏那轮高悬夜空中的月亮。 最后,她出了门独自登上了城楼,俯瞰着整个京城。 这里让她感觉陌生,她要离开这里了,却不知道何时才归来。 曾经,她还在西北的时候,曾满心期待能与慕白一同留在京城共度余生。 然而事到如今,京城已无她所牵挂之人。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只要确认他安然无恙、生活幸福美满,便足矣。 在启程之前,苏软软特意在一家酒楼设宴,邀请了苏镇和苏听寒前来相聚。 尽管经历了瑞王之事,但两人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静依公主,由于苏清羽的变故,她遭受沉重打击,再度卧床不起。 苏听寒一脸为难地看着苏软软,轻声道,“软软,母亲如今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然而,苏软软的回答却异常坚决,甚至有些冷漠,“不,她从来不是我的母亲,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没有关系。” 苏听寒不禁噤声,他知道母亲对软软确实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自己也没有立场要求软软去原谅她。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沉默弥漫在三人之间。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但在临别的时候,苏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软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瑞王他们” 苏软软莞尔一笑,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哪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啊!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静依公主,对苏清羽也无好感可言。至于和离以及断绝父女关系,也仅仅是想气一气他们而已” ( ̄??) 加速度,简略过程,还有4章就完结了。 第215章 和离 “我留傅恒丰一命,并不是因为他是心柔的哥哥,其中缘由实在难以向你言明。”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待,可是你呢,为何要残害我们的孩儿!”说到最后,霍衍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 苏软软见他情绪几近失控,微微皱眉,不愿与他再说起这个话题。 她不想提那个没有记忆的夜晚,更不想提那个不知道谁是父亲的孩子。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冷冽凝重起来,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般安静得可怕。 许久,苏软软才道,“霍衍,我不管你有何苦衷,可傅恒丰必须死,他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场谈话最终依旧以双方激烈争吵、互不相让的方式草草收场。 直到黎明破晓时分,天光逐渐大亮之际,一则震惊整个京城的消息迅速传开。苏国公要与静依公主和离,同时还要跟瑞王妃断绝父女关系! 为此,静依公主顿觉颜面尽失、无地自容,羞愤交加之下只得跑进宫里找皇帝告状。 可舜帝因为昨日苏软软的话而心神不宁。 楚然既然已经得知他安插在镇南王府中的那颗棋子的真实身份,那么比他更早一步离开京城的镇南王是否也已经知晓此事? 如果镇南王知道,那就意味着他肯定清楚自己已洞悉镇南王府所有的机密。这样一来,镇南王必定会加强防范。 看样子对镇南王府不能徐徐图之了,得早早图谋。 虽然已经勒令苏软软等人严禁将楚然被杀的事情外传,可始终隔墙有耳。 正当舜帝与心腹商议对策之时,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苏国公竟然要与静依和离!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然而,这一次舜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她。 此刻的苏软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安然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旁的紫雾精心装扮着自己。 当听说和离之事时,苏软软表现得异常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瑞王与皇位注定无缘,最终登上高位的很可能是翊王。可是,静依却将苏清羽嫁给了瑞王,显然是选择站在瑞王这边。 站错队伍这件事,其影响可大可小。就算最终登上皇位之人并非翊王,但无论是哪一位皇子成为天子,他们都绝不可能坐视苏国公府继续繁荣昌盛下去,等待着苏国公府的结局唯有衰败。 她不禁回想起慕白曾在灵州城中偶遇苏听寒之事,当时苏听寒不仅对慕白的才华赞赏有加,同样给予了他友善与温暖,今日之事就当是他的福报。 让苏镇与静依公主和离一事,实际上也是在帮助他。如此一来,可以避免他过多受到公主的牵连,同时也能确保他像苏国公一般不会站错队。 苏软软了解过,最初舜帝并不希望苏清羽与皇室子弟联姻。瑞王曾三次恳请舜帝降下旨意成全这段姻缘,然而均遭拒绝。 可终究还是经不住静依公主的苦苦哀求,舜帝才不得不勉强应允。 关乎皇家名声,舜帝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瑞王的身份可疑。 静依不依不饶,以为自己押对了宝,却已经走进这个陷阱中还浑然不知。 苏软软抬头望着那片澄澈湛蓝,一尘不染的天空。 她缓缓伸出玉手,感受着微风轻拂指尖,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与此同时,苏国公与静依公主和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愈演愈烈。 苏镇索性另觅新居,并将原国公府的牌匾摘下,换上了公主府三字。 柳姨娘和苏志平满心欢喜地领着下人收拾细软,高高兴兴搬进了新的国公府。而苏听寒也迫不得已,跟随父亲前往新宅居住。 远在京城郊外兵营中的苏若武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立刻赶回城中与苏镇发生激烈争吵。 这天,苏软软正与白云悠然自得地在茶楼喝茶,孰料竟有不速之客前来搅局。 白云满脸忧虑地凝视着苏软软,后者则报以宽慰的微笑道,“无妨,你先回去,不必担心我。” 白云离开之后,苏软软将目光投向了脸色难看的静依公主和苏清羽,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喝茶。 苏清羽一脸哀怨道,“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芥蒂,但你怎能教唆父亲与母亲和离呢?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嘲笑母亲,你这样做,让母亲以后还如何出门见人!”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何必闹得满城风雨,让别人看我们国公府的笑话。” 苏软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说公主没脸见人,那你呢,心情如何?” 苏清羽转头看向静依,眼中满是哀伤,“母亲伤心,我当然也很难过。我……” 然而,苏软软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我才不想听你们什么母女情深。你们开心,我便难过。你们难过,我做梦都开心。” 静依公主气得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怒声斥道,“你个孽女,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你生下来。” 苏软软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向地面,碎片四溅。 她瞪着眼前的女人,眼中闪烁着怒火,“你闭嘴!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明明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遥远的西北过着悲惨的生活,却能如此冷酷无情地放弃她。” 苏软软挺直身子,声音越发凌厉,“当你选择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起,你已经不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的仇人!” 她的笑容变得狰狞而癫狂,“静依公主,瑞王妃,好好享受你们美好的母女时光。” 毕竟,再也不多了。 苏软软不再理会这两个人,拉开包厢门,大步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震惊的二人,以及那扇缓缓关闭的门。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 五月,春未尽,夏初临。 舜帝派出的人无功而返,并没有在悬崖河道处寻得楚然及其侍卫的尸首。 然而真相却是苏软软早已把收进空间里的楚然丢弃至乱葬岗,任其被野狗分食殆尽。 而黑面神,她则发了善心给他收拾妥帖,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下葬,墓碑上还刻了他的名字。 …… 京城内亦有一桩惊天动地之事发生,瑞王私自制造龙袍一事败露,东窗事发! 瑞王虽大喊冤枉,可无人相信。 盛怒之下的舜帝不仅下令处死德妃,更是将瑞王贬为庶民,将其连同苏清羽一并终生监禁于府中。 由于无法确定瑞王究竟是否自己亲生骨肉,舜帝才暂且饶过他一命。 但对于胆敢与镇南王通奸的德妃,以及暗中蓄养私兵的镇南王本人,舜帝自然绝不姑息,打的他措手不及。 顺着瑞王这条线索,镇南王私藏兵马一事也浮出水面。 然而就在押解回京的路途中,镇南王却被神秘人所救,至今杳无音讯。 这一惊人消息传遍京城后,满朝文武皆惊惶失措、人心惶惶。 曾经站错队伍的那些官员们此时此刻懊悔不已,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们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愚蠢至极的选择! 仅仅三天,这些人辞官的辞官,入狱的入狱。 而昔日热闹非凡的公主府如今也变得冷冷清清、门庭冷落,再也不见往昔的光彩。 不过对于这一切,苏软软并不关心。 她正听着紫雾向自己汇报情况,内心却越发感到焦躁不安起来。 自从春闱,苏软软便画出了无数张慕白的肖像,并派遣专人前往国内各个地方探寻慕白的下落。 可传来的消息却是没有人见过画中人。乃至后来,她派人去周边几国打听,亦没有慕白的消息。 慕白似乎突然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仿佛彻底从人世间消失了…… 最近一段时间,苏软软总是被噩梦缠身,常常半夜惊醒,难以入眠。 于是,她干脆披衣而起,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欣赏那轮高悬夜空中的月亮。 最后,她出了门独自登上了城楼,俯瞰着整个京城。 这里让她感觉陌生,她要离开这里了,却不知道何时才归来。 曾经,她还在西北的时候,曾满心期待能与慕白一同留在京城共度余生。 然而事到如今,京城已无她所牵挂之人。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只要确认他安然无恙、生活幸福美满,便足矣。 在启程之前,苏软软特意在一家酒楼设宴,邀请了苏镇和苏听寒前来相聚。 尽管经历了瑞王之事,但两人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静依公主,由于苏清羽的变故,她遭受沉重打击,再度卧床不起。 苏听寒一脸为难地看着苏软软,轻声道,“软软,母亲如今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然而,苏软软的回答却异常坚决,甚至有些冷漠,“不,她从来不是我的母亲,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没有关系。” 苏听寒不禁噤声,他知道母亲对软软确实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自己也没有立场要求软软去原谅她。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沉默弥漫在三人之间。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但在临别的时候,苏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软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瑞王他们” 苏软软莞尔一笑,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哪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啊!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静依公主,对苏清羽也无好感可言。至于和离以及断绝父女关系,也仅仅是想气一气他们而已” ( ̄??) 加速度,简略过程,还有4章就完结了。 第216章 放我离开吧! 除了白云和紫雾外,苏软软并没有告诉其何人自己即将离开京城这件事。 离京当天,紫雾和白云在城门口和她告别。 白云紧紧拉住苏软软的手,很是不舍的问道,“你到底要去哪儿啊?你不在,我该有多无聊啊……” 苏软软轻轻捏了捏她圆润可爱的脸颊,柔声安慰,“小傻瓜,你怎么会感到无聊呢?你不是刚刚结交了两位好姐妹吗?就算我不在,也会有人陪着你一起玩耍嬉闹。” 白云听后破涕为笑,拍了拍胸脯,“对哦!嘿嘿嘿,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等你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开心地玩耍。我还能带你和她们一起玩呢。” 苏软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白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紫雾祈求道,“主子,让我随您一同走。” 即使苏软软并未言明此次出行的目的,但心思聪颖如紫雾,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去。 这段时间以来,主子夜不能寐,时常独自一人在庭院中静坐一整夜,而这一幕幕均被紫雾尽收眼底。 以前,楚世子的贴身侍卫经常陪伴她左右,可如今,只剩下了她孤独一人。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令她感到阵阵恐惧。她觉得主子就像一朵正在凋零的花朵,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眸也渐渐失去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苏软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哦,皇上赏赐给我的几家铺子才刚刚收拾完,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要是你跟我一起走了,这边岂不是没人照看了?” “可是……”紫雾还想继续争取一下,但被苏软软抬手打断了。 只见苏软软伸手摸了摸紫雾的发顶,语重心长地说,“好啦,别担心,我这次外出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乖乖留在这里,替我把一切打理好就行。” 紫雾恭敬地垂首而立,柔顺地点头应道,“好。您出门在外,请务必多加保重身体。奴婢会在此静候您归来。”说罢,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苏软软又逗弄了白软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将它递给了紫雾,“一定替我照顾好它。” 白软黑曜石般的圆润眼眸,此刻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显得有些朦胧迷离。 就好像它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一刻也不愿移开。 苏软软轻盈地上了马车,伸手掀起车帘,目光投向远方的那道身影。她轻声对紫雾说道,“其实,你的卖身契早已被我毁掉了。若你有喜欢的人,不妨勇敢一些,切莫像我一样,待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此刻,紫雾泪水盈盈,声音哽咽着道,“主子,我知道的。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苏软软再次回首遥望身后的京城,心头涌起一丝惆怅,再见了。 马车开始缓慢前行,驶出城门。而霍衍则驾驭着烈风,从旁疾驰而过。 烈风似乎有所察觉,停下脚步,鼻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嘶鸣。霍衍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上,但转眼间,马车已走远。 \"怎么了?那匹小母马早就跑没影儿啦!你就别再想它了。\" 他轻轻地拍着马背,原本躁动不安的烈风停留半刻,这才极不情愿地挪动起脚步来。 然而,才前行了一段路,霍衍心中便开始感到莫名的焦躁与烦闷,让他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突然间,他紧紧抓住缰绳,猛地用力一扯,掉转马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那辆早就远去的马车。 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觉得似乎有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而去,且速度之快令他几乎无力追赶。 眼看着那辆马车即将消失在视野之中,霍衍心急如焚,连忙双腿用力夹住马腹,挥动马鞭,驱使烈风再次飞速狂奔起来。 苏软软静静地坐在马车上,低头凝视着手中那串慕白送给她的相思豆手钏。 回忆起离别前夜的情景,那时,慕白小心翼翼地将手串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眼神中满含深情,轻声道,“唯愿软软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一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然而世事无常,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往昔美好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曾经的山盟海誓,也都化作过眼云烟,随风飘散。 马车突然急停,毫无防备的苏软软身体猛地前倾,险些从柔软的垫子上跌落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她手上戴着的手钏不巧撞到了车壁,原本串在手钏上的红豆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散落在车厢内各处。 苏软软惊愕地愣住了片刻,随即便迅速蹲下身子,焦急地捡拾着满地的红豆。 这些红豆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它们是慕白留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如今怎会轻易损坏? 当她好不容易将散落在车厢里的相思豆全部拾起时,却惊讶地发现少了一颗。 她心急如焚,正欲四处找寻之际,目光忽然与一个掀开车帘、正默默凝视着自己的人交汇。 只见那人手掌张开,一颗鲜艳欲滴的相思豆赫然躺在他的掌心之中。 \"把它还给我!\" 苏软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试图夺回那颗失踪的相思豆。 霍衍同样未曾料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能拦住苏软软的马车。他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女子,问道,\"你要去哪?\" \"天涯海角,任我逍遥。\" 苏软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并再次向霍衍伸出右手,想要取回属于自己的相思豆。 孰料,霍衍稍稍侧身,躲开了苏软软的手。他低头凝视着掌心中的那颗相思豆,心中自然清楚此物出自何人之手,也明白它对于苏软软而言有多么珍贵。 慕白决然地离开了她,然而她却对他朝思暮想、难以忘怀。 而她对他呢?在她的心底,竟然没有丝毫位置留给他。她甚至狠心地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儿。 每每回想起这些,霍衍的心都像被千万把利刃同时搅动般疼痛难耐。 若是那个孩子还在,他们又怎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苏软软,你就这般忘不掉他?我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你对我没有半点留恋,可我们的孩子呢?他不无辜?” 随着他的怒不可遏,手中那象征着相思的红豆刹那间化作了齑粉。 “不!”苏软软呼吸骤然一滞,眼睁睁地看着一阵狂风将他手中的粉末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软软的眼帘缓缓垂下,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般木然地坐了回去,没有痛哭,也没有怒骂,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眸中一片死寂。 许久,她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霍衍,缓缓开口,“没有孩子,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孩子。” 霍衍满脸震惊,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怎么会……” 苏软软惨然一笑,“我的确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不是你的孩子。” “你不是对我失踪的那一个多月充满好奇,那我今日便满足你的好奇心。” 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苏软软亲手揭开血淋淋的伤疤,再次将那痛苦的经历缓缓道来。 “当初我不晓得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究竟是谁,直到楚然派人将我抓到悬崖边,我才知道,原来始作俑者真的是他。” 苏软软紧闭双眼,声音轻颤,“他告诉我,孩子的生父是一个龌龊的乞丐……”言罢,她低低笑出了声,眼角却有晶莹的泪花闪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个答案,霍将军可还满意?” 霍衍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未曾料到…… “软软……”他轻声呢喃着苏软软的名字。 苏软软用力推开他,纵身跳下马车,却被霍衍紧紧抱住,一同跃上烈风的马背,如疾风般疾驰而去。 直至一处静谧无人的小河边,烈风才停下。 霍衍从背后紧紧拥着她,将头深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哽咽,“软软,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软软冷笑一声,“霍衍,你莫不是觉得自己情深似海?我若与你重头来过,那傅心柔又该置身何地?” “你理应明白,我对你从未动过真情,当初我不过是想依仗你的身份庇佑罢了……” “自你用免死金牌救下傅恒丰那刻起,我们便再无可能,甚至连朋友都难做了。” “霍衍,放我离开。” …… 电闪雷鸣的夜晚,霍衍在书房中看书,一炷香的时间他却一页未翻,突然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吓了一跳。 他抓起蓑衣,急匆匆地出了门。 傅心柔站在廊下,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丫鬟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么晚了,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您炖的鸡汤……” 傅心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轻声道,“我不知道。” 丫鬟不禁替她着急起来,“小姐,您和将军成亲已经这么久了,却至今还未圆房,奴婢实在是替您心急。” 傅心柔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如纸一般,她黯然神伤,“当初虽然事出有因,可终究是我辜负了霍衍哥哥。我心里清楚,霍衍哥哥现在喜欢的是苏姑娘,娶我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我不知道父亲和哥哥在牢狱中跟霍衍哥哥说了些什么,他竟然会答应娶我……” “这个位置……本应是苏姑娘的。” 丫鬟急忙道,“小姐莫要胡言乱想了,将军和小姐可是青梅竹马。若将军对小姐无情,又怎会以十里红妆迎娶小姐?您和将军的日子还长着呢。” 霍衍突然想起,苏软软惧怕雷电,而他方才踏出府门后,才记得苏软软已离开京城。 自上次目送她远去,至今已过了半月。 然而,霍衍并不知晓,那次告别,竟是永别。 当他回府后,却收到消息,被流放的傅恒丰遭人暗杀。 死得莫名其妙,惨不忍睹,更无人知晓是谁下的毒手。 霍衍不禁想起苏软软,会是她吗? 第216章 放我离开吧! 除了白云和紫雾外,苏软软并没有告诉其何人自己即将离开京城这件事。 离京当天,紫雾和白云在城门口和她告别。 白云紧紧拉住苏软软的手,很是不舍的问道,“你到底要去哪儿啊?你不在,我该有多无聊啊……” 苏软软轻轻捏了捏她圆润可爱的脸颊,柔声安慰,“小傻瓜,你怎么会感到无聊呢?你不是刚刚结交了两位好姐妹吗?就算我不在,也会有人陪着你一起玩耍嬉闹。” 白云听后破涕为笑,拍了拍胸脯,“对哦!嘿嘿嘿,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等你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开心地玩耍。我还能带你和她们一起玩呢。” 苏软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白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紫雾祈求道,“主子,让我随您一同走。” 即使苏软软并未言明此次出行的目的,但心思聪颖如紫雾,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去。 这段时间以来,主子夜不能寐,时常独自一人在庭院中静坐一整夜,而这一幕幕均被紫雾尽收眼底。 以前,楚世子的贴身侍卫经常陪伴她左右,可如今,只剩下了她孤独一人。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令她感到阵阵恐惧。她觉得主子就像一朵正在凋零的花朵,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眸也渐渐失去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苏软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哦,皇上赏赐给我的几家铺子才刚刚收拾完,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要是你跟我一起走了,这边岂不是没人照看了?” “可是……”紫雾还想继续争取一下,但被苏软软抬手打断了。 只见苏软软伸手摸了摸紫雾的发顶,语重心长地说,“好啦,别担心,我这次外出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乖乖留在这里,替我把一切打理好就行。” 紫雾恭敬地垂首而立,柔顺地点头应道,“好。您出门在外,请务必多加保重身体。奴婢会在此静候您归来。”说罢,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苏软软又逗弄了白软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将它递给了紫雾,“一定替我照顾好它。” 白软黑曜石般的圆润眼眸,此刻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显得有些朦胧迷离。 就好像它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一刻也不愿移开。 苏软软轻盈地上了马车,伸手掀起车帘,目光投向远方的那道身影。她轻声对紫雾说道,“其实,你的卖身契早已被我毁掉了。若你有喜欢的人,不妨勇敢一些,切莫像我一样,待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此刻,紫雾泪水盈盈,声音哽咽着道,“主子,我知道的。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苏软软再次回首遥望身后的京城,心头涌起一丝惆怅,再见了。 马车开始缓慢前行,驶出城门。而霍衍则驾驭着烈风,从旁疾驰而过。 烈风似乎有所察觉,停下脚步,鼻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嘶鸣。霍衍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上,但转眼间,马车已走远。 \"怎么了?那匹小母马早就跑没影儿啦!你就别再想它了。\" 他轻轻地拍着马背,原本躁动不安的烈风停留半刻,这才极不情愿地挪动起脚步来。 然而,才前行了一段路,霍衍心中便开始感到莫名的焦躁与烦闷,让他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突然间,他紧紧抓住缰绳,猛地用力一扯,掉转马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那辆早就远去的马车。 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觉得似乎有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而去,且速度之快令他几乎无力追赶。 眼看着那辆马车即将消失在视野之中,霍衍心急如焚,连忙双腿用力夹住马腹,挥动马鞭,驱使烈风再次飞速狂奔起来。 苏软软静静地坐在马车上,低头凝视着手中那串慕白送给她的相思豆手钏。 回忆起离别前夜的情景,那时,慕白小心翼翼地将手串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眼神中满含深情,轻声道,“唯愿软软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一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然而世事无常,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往昔美好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曾经的山盟海誓,也都化作过眼云烟,随风飘散。 马车突然急停,毫无防备的苏软软身体猛地前倾,险些从柔软的垫子上跌落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她手上戴着的手钏不巧撞到了车壁,原本串在手钏上的红豆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散落在车厢内各处。 苏软软惊愕地愣住了片刻,随即便迅速蹲下身子,焦急地捡拾着满地的红豆。 这些红豆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它们是慕白留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如今怎会轻易损坏? 当她好不容易将散落在车厢里的相思豆全部拾起时,却惊讶地发现少了一颗。 她心急如焚,正欲四处找寻之际,目光忽然与一个掀开车帘、正默默凝视着自己的人交汇。 只见那人手掌张开,一颗鲜艳欲滴的相思豆赫然躺在他的掌心之中。 \"把它还给我!\" 苏软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试图夺回那颗失踪的相思豆。 霍衍同样未曾料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能拦住苏软软的马车。他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女子,问道,\"你要去哪?\" \"天涯海角,任我逍遥。\" 苏软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并再次向霍衍伸出右手,想要取回属于自己的相思豆。 孰料,霍衍稍稍侧身,躲开了苏软软的手。他低头凝视着掌心中的那颗相思豆,心中自然清楚此物出自何人之手,也明白它对于苏软软而言有多么珍贵。 慕白决然地离开了她,然而她却对他朝思暮想、难以忘怀。 而她对他呢?在她的心底,竟然没有丝毫位置留给他。她甚至狠心地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儿。 每每回想起这些,霍衍的心都像被千万把利刃同时搅动般疼痛难耐。 若是那个孩子还在,他们又怎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苏软软,你就这般忘不掉他?我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你对我没有半点留恋,可我们的孩子呢?他不无辜?” 随着他的怒不可遏,手中那象征着相思的红豆刹那间化作了齑粉。 “不!”苏软软呼吸骤然一滞,眼睁睁地看着一阵狂风将他手中的粉末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软软的眼帘缓缓垂下,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般木然地坐了回去,没有痛哭,也没有怒骂,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眸中一片死寂。 许久,她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霍衍,缓缓开口,“没有孩子,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孩子。” 霍衍满脸震惊,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怎么会……” 苏软软惨然一笑,“我的确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不是你的孩子。” “你不是对我失踪的那一个多月充满好奇,那我今日便满足你的好奇心。” 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苏软软亲手揭开血淋淋的伤疤,再次将那痛苦的经历缓缓道来。 “当初我不晓得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究竟是谁,直到楚然派人将我抓到悬崖边,我才知道,原来始作俑者真的是他。” 苏软软紧闭双眼,声音轻颤,“他告诉我,孩子的生父是一个龌龊的乞丐……”言罢,她低低笑出了声,眼角却有晶莹的泪花闪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个答案,霍将军可还满意?” 霍衍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未曾料到…… “软软……”他轻声呢喃着苏软软的名字。 苏软软用力推开他,纵身跳下马车,却被霍衍紧紧抱住,一同跃上烈风的马背,如疾风般疾驰而去。 直至一处静谧无人的小河边,烈风才停下。 霍衍从背后紧紧拥着她,将头深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哽咽,“软软,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软软冷笑一声,“霍衍,你莫不是觉得自己情深似海?我若与你重头来过,那傅心柔又该置身何地?” “你理应明白,我对你从未动过真情,当初我不过是想依仗你的身份庇佑罢了……” “自你用免死金牌救下傅恒丰那刻起,我们便再无可能,甚至连朋友都难做了。” “霍衍,放我离开。” …… 电闪雷鸣的夜晚,霍衍在书房中看书,一炷香的时间他却一页未翻,突然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吓了一跳。 他抓起蓑衣,急匆匆地出了门。 傅心柔站在廊下,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丫鬟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么晚了,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您炖的鸡汤……” 傅心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轻声道,“我不知道。” 丫鬟不禁替她着急起来,“小姐,您和将军成亲已经这么久了,却至今还未圆房,奴婢实在是替您心急。” 傅心柔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如纸一般,她黯然神伤,“当初虽然事出有因,可终究是我辜负了霍衍哥哥。我心里清楚,霍衍哥哥现在喜欢的是苏姑娘,娶我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我不知道父亲和哥哥在牢狱中跟霍衍哥哥说了些什么,他竟然会答应娶我……” “这个位置……本应是苏姑娘的。” 丫鬟急忙道,“小姐莫要胡言乱想了,将军和小姐可是青梅竹马。若将军对小姐无情,又怎会以十里红妆迎娶小姐?您和将军的日子还长着呢。” 霍衍突然想起,苏软软惧怕雷电,而他方才踏出府门后,才记得苏软软已离开京城。 自上次目送她远去,至今已过了半月。 然而,霍衍并不知晓,那次告别,竟是永别。 当他回府后,却收到消息,被流放的傅恒丰遭人暗杀。 死得莫名其妙,惨不忍睹,更无人知晓是谁下的毒手。 霍衍不禁想起苏软软,会是她吗? 第217章 原由 六月,微风拂过,麦浪滚滚,如绿色的海洋泛起金色的涟漪。 苏软软微笑着挥手,与石英村的乡亲们依依惜别。夜幕降临,她终于抵达镇上,到了那家她落脚的客栈。 收拾妥帖,一只信鸽轻盈地落在她的窗前。她小心地解下信鸽腿上的束缚,借着微弱的烛光,凝视着纸条上的内容。 霍衍绝对想不到,傅恒丰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账册。那只是傅父为了挽救儿子性命而设下的一个烟幕弹罢了。 昔日在牢狱中,傅父曾单独见过霍衍。他声称自己手中还有未销毁的矿山账册,详细记录了这几年矿山的收益。 然而,在霍衍接手之后,送入国库的银两却少了整整五十万两。霍衍是否监守自盗,一看账册便可一目了然。 傅父以此为要挟,迫使霍衍答应他两件事:其一,迎娶傅心柔为妻。其二,保全傅恒丰的性命,为傅家延续香火。 并要他发誓,誓死守护傅恒丰的性命,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本账册便会被人悄悄送到舜帝手中。 不止是霍家,就连贤妃、翊王都将难以脱身。后果之严重,简直不堪设想。 傅父虽然不清楚霍衍挪用五十万两银子所为何事。但他还是愿意为一双儿女铤而走险赌上这一把。 他赌霍衍也不愿意将账册呈于龙案之上,更赌他对傅心柔还有几分情谊,不会以她的性命为要挟对傅恒丰严刑逼供,逼问账册的下落。 苏软软缓缓起身,移步窗前,仰望着那轮皎皎明月。 他确实赌对了!假如霍衍能早点用傅心柔的性命作要挟,又怎会被傅家父子拿捏住! 若不是她心如磐石,对待傅恒丰施以极刑,又以傅心柔的性命相要挟,她又怎能听到傅恒丰口中的真相? 原来,霍衍口中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竟是这般! 曾经,在悬崖边黑面神就曾提及那五十万两银子。那时她心中也纳闷,霍衍素来正直,怎会贪图那些银子? 然而,这些日子他常常入穷人的家中,为他们义诊,苏软软自然也从一些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故事。 前段时间,有些人家夜里被好心人悄悄放了好几两银子。而这些人家得到了银子后,都小心翼翼闭口不言。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两个长舌之人,四处宣扬有劫富济贫的大侠出现。 苏软软又多打听了几句,却发现得到银子的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中都有人上过战场。 他们有的人身患残疾,有的人青山埋骨,回来的只有一具残骸。有的人失去了儿子,有的女人失去了丈夫,更有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 朝廷的抚恤金微乎其微,失去劳动力的他们,家中一贫如洗,生活苦不堪言。 至此,苏软软终于猜到霍衍将那一大笔银子用在了何处。 …… 仲夏初芒,七月未央。 苏软软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她游医四方,同时苦苦寻觅慕白的踪迹。 然而,她踏遍万水千山,却始终未能找到慕白的下落。 她疲惫地在茶摊前坐下,展开手中慕白的画像,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眉眼。轻声呢喃道,“慕白哥哥,你到底在何处啊。” 茶摊的小二前来送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手中的画像,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在找人吗?” “你可是见过他?”苏软软激动地将手中的画像递到小二眼前,急切地问道,“你仔细看看,可曾见过他?” 小二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肯定道,“我确实见过他,就在几日前,他们也坐在这里喝过茶水。那位公子和夫人相貌出众,我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绝对不会认错的。” 夫人?苏软软知道,他口中的姑娘想必就是慕白的娘子了。 “那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苏软软追问。 小二思索片刻,“他们好像说要去彩霞村住上一阵子。没错,就是彩霞村。” 苏软软感激地递上银子,向小二道了谢。 她使了银子,托人前往彩霞村探寻消息。当晚,那人便如给她带回了消息,称彩霞村确实来了一对夫妻,而那男人和她画像中的人毫无二致。 虽然那人肯定,见到的人与画中人一模一样。可苏软软却很想远远再看上他一眼。 她如今的模样经过掩饰,犹如雾中之花,不但改换了妇人的装扮,还遮住了三四分的美貌。 当天夜里,苏软软在榻上辗转反侧,整夜无眠。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她就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赶往彩霞村。 随着与彩霞村的距离越来越近,苏软软心中愈发五味杂陈,甚至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渴望见到慕白,却又害怕哪怕远远见上一眼,自己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会如投石入水般再起涟漪。 “夫人,咱们到了。” “哦。”苏软软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然而,当她刚刚走下马车,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一名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宛如挺拔的白杨般站着,手中拿着一根长枝条,正帮几个孩子将挂在树上的纸鸢取下。 他神情专注,还是曾经那副芝兰玉树般的俊逸模样。 纸鸢终于摆脱树的纠缠,犹如自由的鸟儿一般,重新回到了广阔的天空。孩子们欢呼着跑远。 男子转过身来,恰巧与苏软软的目光交汇。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树上的鸟儿也惊得忘记了歌唱。 苏软软的呼吸骤然一滞,明明和慕白近在咫尺,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 她也不曾想到,会再次这般近距离与他碰到,她本想远远看上他一眼,只一眼。 那双眼睛犹如璀璨的星空,充满了宠溺的光芒,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这是要认出她了么? 苏软软心中一阵慌乱,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脚下犹如灌了铅般沉重,难以挪动分毫。 “娘子,你去了哪里,让我好生担心。”他快步向苏软软走来,步伐急切而坚定。 然而,在经过她时,他却只是微微一顿,便与她擦肩而过,将她身后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女子背着背篓,娇笑道,“我不过是上山采了些蘑菇,看把你急的。” 苏软软如同被定住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好似风中那即将飘零落地的残叶。 此刻胸口发闷如有千斤巨石堵住一般。 苏软软啊苏软软,你究竟在难过些什么呢?这不就是你早就应该料到的吗? 看见慕白开心,与娘子恩爱缠绵,你为什么感到难过?这些不是你祈盼的么? 你该开心,现在能亲眼看到他一切安好便已足够了…… 苏软软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将内心深处涌起的无尽苦涩强行按压下去,然后提起裙摆,转身准备上马车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位夫人,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这里的村民?你来咱们村子,可是要找人?”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与慕白并肩而立的那位年轻女子。 听闻此言,苏软软的脚步猛地一顿,换了声音,强颜欢笑道,“我与夫君一同来沧州城做买卖,偶然间听闻贵村景色宜人美不胜收,便想着过来看看。” 那女子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热情地回应道,“原来如此呀!夫人可算是来对地方啦!我与我家相公正巧也是来此欣赏美景的。目前暂时借住在我的表叔家中,他是这里的里正(村长)。” 她又道,“我看着夫人面善,不如夫人留下来多住几日。这样一来,我便可以带你四处逛逛,领略这周围的美景风光。” 她毫不拘束地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苏软软的胳膊,并调皮地对着相公扮了个鬼脸,娇嗔问道,“你说是不是呀,相公?” 男人眼中满含深情与宠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娘子所言极是。一切全凭娘子做主便是。\" 第217章 原由 六月,微风拂过,麦浪滚滚,如绿色的海洋泛起金色的涟漪。 苏软软微笑着挥手,与石英村的乡亲们依依惜别。夜幕降临,她终于抵达镇上,到了那家她落脚的客栈。 收拾妥帖,一只信鸽轻盈地落在她的窗前。她小心地解下信鸽腿上的束缚,借着微弱的烛光,凝视着纸条上的内容。 霍衍绝对想不到,傅恒丰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账册。那只是傅父为了挽救儿子性命而设下的一个烟幕弹罢了。 昔日在牢狱中,傅父曾单独见过霍衍。他声称自己手中还有未销毁的矿山账册,详细记录了这几年矿山的收益。 然而,在霍衍接手之后,送入国库的银两却少了整整五十万两。霍衍是否监守自盗,一看账册便可一目了然。 傅父以此为要挟,迫使霍衍答应他两件事:其一,迎娶傅心柔为妻。其二,保全傅恒丰的性命,为傅家延续香火。 并要他发誓,誓死守护傅恒丰的性命,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本账册便会被人悄悄送到舜帝手中。 不止是霍家,就连贤妃、翊王都将难以脱身。后果之严重,简直不堪设想。 傅父虽然不清楚霍衍挪用五十万两银子所为何事。但他还是愿意为一双儿女铤而走险赌上这一把。 他赌霍衍也不愿意将账册呈于龙案之上,更赌他对傅心柔还有几分情谊,不会以她的性命为要挟对傅恒丰严刑逼供,逼问账册的下落。 苏软软缓缓起身,移步窗前,仰望着那轮皎皎明月。 他确实赌对了!假如霍衍能早点用傅心柔的性命作要挟,又怎会被傅家父子拿捏住! 若不是她心如磐石,对待傅恒丰施以极刑,又以傅心柔的性命相要挟,她又怎能听到傅恒丰口中的真相? 原来,霍衍口中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竟是这般! 曾经,在悬崖边黑面神就曾提及那五十万两银子。那时她心中也纳闷,霍衍素来正直,怎会贪图那些银子? 然而,这些日子他常常入穷人的家中,为他们义诊,苏软软自然也从一些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故事。 前段时间,有些人家夜里被好心人悄悄放了好几两银子。而这些人家得到了银子后,都小心翼翼闭口不言。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两个长舌之人,四处宣扬有劫富济贫的大侠出现。 苏软软又多打听了几句,却发现得到银子的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中都有人上过战场。 他们有的人身患残疾,有的人青山埋骨,回来的只有一具残骸。有的人失去了儿子,有的女人失去了丈夫,更有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 朝廷的抚恤金微乎其微,失去劳动力的他们,家中一贫如洗,生活苦不堪言。 至此,苏软软终于猜到霍衍将那一大笔银子用在了何处。 …… 仲夏初芒,七月未央。 苏软软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她游医四方,同时苦苦寻觅慕白的踪迹。 然而,她踏遍万水千山,却始终未能找到慕白的下落。 她疲惫地在茶摊前坐下,展开手中慕白的画像,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眉眼。轻声呢喃道,“慕白哥哥,你到底在何处啊。” 茶摊的小二前来送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手中的画像,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在找人吗?” “你可是见过他?”苏软软激动地将手中的画像递到小二眼前,急切地问道,“你仔细看看,可曾见过他?” 小二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肯定道,“我确实见过他,就在几日前,他们也坐在这里喝过茶水。那位公子和夫人相貌出众,我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绝对不会认错的。” 夫人?苏软软知道,他口中的姑娘想必就是慕白的娘子了。 “那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苏软软追问。 小二思索片刻,“他们好像说要去彩霞村住上一阵子。没错,就是彩霞村。” 苏软软感激地递上银子,向小二道了谢。 她使了银子,托人前往彩霞村探寻消息。当晚,那人便如给她带回了消息,称彩霞村确实来了一对夫妻,而那男人和她画像中的人毫无二致。 虽然那人肯定,见到的人与画中人一模一样。可苏软软却很想远远再看上他一眼。 她如今的模样经过掩饰,犹如雾中之花,不但改换了妇人的装扮,还遮住了三四分的美貌。 当天夜里,苏软软在榻上辗转反侧,整夜无眠。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她就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赶往彩霞村。 随着与彩霞村的距离越来越近,苏软软心中愈发五味杂陈,甚至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渴望见到慕白,却又害怕哪怕远远见上一眼,自己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会如投石入水般再起涟漪。 “夫人,咱们到了。” “哦。”苏软软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然而,当她刚刚走下马车,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一名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宛如挺拔的白杨般站着,手中拿着一根长枝条,正帮几个孩子将挂在树上的纸鸢取下。 他神情专注,还是曾经那副芝兰玉树般的俊逸模样。 纸鸢终于摆脱树的纠缠,犹如自由的鸟儿一般,重新回到了广阔的天空。孩子们欢呼着跑远。 男子转过身来,恰巧与苏软软的目光交汇。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树上的鸟儿也惊得忘记了歌唱。 苏软软的呼吸骤然一滞,明明和慕白近在咫尺,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 她也不曾想到,会再次这般近距离与他碰到,她本想远远看上他一眼,只一眼。 那双眼睛犹如璀璨的星空,充满了宠溺的光芒,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这是要认出她了么? 苏软软心中一阵慌乱,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脚下犹如灌了铅般沉重,难以挪动分毫。 “娘子,你去了哪里,让我好生担心。”他快步向苏软软走来,步伐急切而坚定。 然而,在经过她时,他却只是微微一顿,便与她擦肩而过,将她身后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女子背着背篓,娇笑道,“我不过是上山采了些蘑菇,看把你急的。” 苏软软如同被定住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好似风中那即将飘零落地的残叶。 此刻胸口发闷如有千斤巨石堵住一般。 苏软软啊苏软软,你究竟在难过些什么呢?这不就是你早就应该料到的吗? 看见慕白开心,与娘子恩爱缠绵,你为什么感到难过?这些不是你祈盼的么? 你该开心,现在能亲眼看到他一切安好便已足够了…… 苏软软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将内心深处涌起的无尽苦涩强行按压下去,然后提起裙摆,转身准备上马车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位夫人,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这里的村民?你来咱们村子,可是要找人?”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与慕白并肩而立的那位年轻女子。 听闻此言,苏软软的脚步猛地一顿,换了声音,强颜欢笑道,“我与夫君一同来沧州城做买卖,偶然间听闻贵村景色宜人美不胜收,便想着过来看看。” 那女子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热情地回应道,“原来如此呀!夫人可算是来对地方啦!我与我家相公正巧也是来此欣赏美景的。目前暂时借住在我的表叔家中,他是这里的里正(村长)。” 她又道,“我看着夫人面善,不如夫人留下来多住几日。这样一来,我便可以带你四处逛逛,领略这周围的美景风光。” 她毫不拘束地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苏软软的胳膊,并调皮地对着相公扮了个鬼脸,娇嗔问道,“你说是不是呀,相公?” 男人眼中满含深情与宠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娘子所言极是。一切全凭娘子做主便是。\" 第218章 究竟是谁? 苏软软实在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不得已留了下来。 他让车夫先赶车离开,而自己也被留在了里正家。 通过询问,苏软软得知这位活泼开朗、热情好客的慕娘子叫婉儿。此次出来,她与慕白单独前来,并未携带任何家仆或婢女。 他们的生活简单而质朴,宛如普通的农家夫妇一般。有时候会结伴上山采摘新鲜的蘑菇和甜美可口的野果。 有时候也会主动协助里正处理一些琐碎的家务活。这种平淡如水却温馨的日子,令苏软软羡慕。 她想起了青山县的小院子,想起了与慕白、白软一起的时光。 若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 用餐时,夫妻二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慕白更是细心体贴地为婉儿夹菜,关怀备至。 反观苏软软,则默默低着头,只顾埋头扒拉着碗中的白米饭。 脑海中不断闪现曾经的那些美好时光。原以为自己能够放下慕白,但事实证明,她根本做不到。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苏软软独自坐在屋内,耳畔传来院子里那两人相互依偎、共同回忆往昔的呢喃细语。 苏软软双手捂住脸庞,泪水却如决堤般涌出,悄无声息地流淌。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这些日子,婉儿带着苏软软几乎将彩霞村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儿。她们一起欣赏过绚烂多彩的夕阳与晚霞。 一同见证过漫山遍野鲜花盛开的美景,也曾驻足观看清澈河水中孩童们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 而慕白总是静静地跟随在婉儿身边,默默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婉儿遮挡炽热的阳光,贴心地帮她驱赶恼人的蚊虫。 这天傍晚时分,苏软软独自一人爬上一座平时很少有人光顾的小山头。 她静静地坐在柔软的草地上,遥望着山脚下那一缕缕升腾而起的炊烟。此时此刻,世间万物仿佛都被蒙上一层温暖且宁静的滤镜。 \"你长得有几分像我的一位故人。\"突然,一个低沉而清润的男声传入苏软软耳中,无比熟悉。 苏软软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身旁说话之人,随即便迅速收回目光,轻声回应道,“世间之人相貌相似者众多,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男子紧紧凝视着苏软软,沉默片刻后,缓缓在她附近坐了下来。 苏软软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手腕上佩戴的那串佛珠上。是那串,离别时他准备送给她的那串佛珠。 她移开视线,抬头仰望远方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语气平静地问,“不知道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故人是何人?”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怅惘,“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他的目光转向苏软软,关切道,“夫人看上去似乎有些忧愁,不知为何?” 苏软软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却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我说谎了,其实早在一年前,我的夫君便不知所踪。” “此次出门,就是来寻他的。可是天地辽阔,我始终找不到他” 她慢慢站起身来,山风拂过她的发丝,一阵微凉。 突然,一滴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苏软软仰头望去,原来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是泪水还是雨水,此时此刻,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她的喉咙哽塞,声音沙哑,“天大地大,我找不到他”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通红的双眼凝视着身旁的男子,只见他也缓缓站起身子,身形挺拔,透露出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文雅气质。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那些伤心往事。”男子轻声说道,表示歉意。 然而,就在这时,苏软软的手上竟多出了一把手枪。她紧紧握住手枪,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男子显然有些惊愕,他皱起眉头,困惑地答道,“我叫慕白” \"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苏软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一颗子弹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男人的小腿。 男人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满脸惊愕地盯着苏软软手中紧握的手枪。然而,下一瞬只见男子迅速翻动手腕,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以惊人之速飞射而出。 眼看着那把匕首即将刺穿自己的胸膛,苏软软并未躲闪。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一瞬间,眼前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不见,而那把本应命中她的匕首,则孤零零地插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真是活见鬼了!” 此刻的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身后再度传来苏软软冷冰冰的怒吼声,“你究竟是谁?!你把慕白怎么样了?” 面对质问,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仿佛对自己的伪装被识破感到颇为意外。 他冷冷道,“你是何时察觉到我并非是真正的慕白?明明我已经装扮得天衣无缝了……”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起初,我的确几乎被你蒙骗过去,但我与慕白日夜相伴、形影不离,对于他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 “所以,无论你如何模仿,都无法掩盖那些习惯和动作。” “你究竟是谁?慕白去哪里了?!”苏软软怒吼道。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的脸庞,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男人听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停止,他缓缓开口,用原本的嗓音说道,“姐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囧rz 还有一章就大结局了,大家千万别给我差评啊 第218章 究竟是谁? 苏软软实在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不得已留了下来。 他让车夫先赶车离开,而自己也被留在了里正家。 通过询问,苏软软得知这位活泼开朗、热情好客的慕娘子叫婉儿。此次出来,她与慕白单独前来,并未携带任何家仆或婢女。 他们的生活简单而质朴,宛如普通的农家夫妇一般。有时候会结伴上山采摘新鲜的蘑菇和甜美可口的野果。 有时候也会主动协助里正处理一些琐碎的家务活。这种平淡如水却温馨的日子,令苏软软羡慕。 她想起了青山县的小院子,想起了与慕白、白软一起的时光。 若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 用餐时,夫妻二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慕白更是细心体贴地为婉儿夹菜,关怀备至。 反观苏软软,则默默低着头,只顾埋头扒拉着碗中的白米饭。 脑海中不断闪现曾经的那些美好时光。原以为自己能够放下慕白,但事实证明,她根本做不到。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苏软软独自坐在屋内,耳畔传来院子里那两人相互依偎、共同回忆往昔的呢喃细语。 苏软软双手捂住脸庞,泪水却如决堤般涌出,悄无声息地流淌。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这些日子,婉儿带着苏软软几乎将彩霞村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儿。她们一起欣赏过绚烂多彩的夕阳与晚霞。 一同见证过漫山遍野鲜花盛开的美景,也曾驻足观看清澈河水中孩童们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 而慕白总是静静地跟随在婉儿身边,默默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婉儿遮挡炽热的阳光,贴心地帮她驱赶恼人的蚊虫。 这天傍晚时分,苏软软独自一人爬上一座平时很少有人光顾的小山头。 她静静地坐在柔软的草地上,遥望着山脚下那一缕缕升腾而起的炊烟。此时此刻,世间万物仿佛都被蒙上一层温暖且宁静的滤镜。 \"你长得有几分像我的一位故人。\"突然,一个低沉而清润的男声传入苏软软耳中,无比熟悉。 苏软软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身旁说话之人,随即便迅速收回目光,轻声回应道,“世间之人相貌相似者众多,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男子紧紧凝视着苏软软,沉默片刻后,缓缓在她附近坐了下来。 苏软软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手腕上佩戴的那串佛珠上。是那串,离别时他准备送给她的那串佛珠。 她移开视线,抬头仰望远方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语气平静地问,“不知道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故人是何人?”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怅惘,“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他的目光转向苏软软,关切道,“夫人看上去似乎有些忧愁,不知为何?” 苏软软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却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我说谎了,其实早在一年前,我的夫君便不知所踪。” “此次出门,就是来寻他的。可是天地辽阔,我始终找不到他” 她慢慢站起身来,山风拂过她的发丝,一阵微凉。 突然,一滴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苏软软仰头望去,原来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是泪水还是雨水,此时此刻,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她的喉咙哽塞,声音沙哑,“天大地大,我找不到他”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通红的双眼凝视着身旁的男子,只见他也缓缓站起身子,身形挺拔,透露出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文雅气质。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那些伤心往事。”男子轻声说道,表示歉意。 然而,就在这时,苏软软的手上竟多出了一把手枪。她紧紧握住手枪,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男子显然有些惊愕,他皱起眉头,困惑地答道,“我叫慕白” \"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苏软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一颗子弹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男人的小腿。 男人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满脸惊愕地盯着苏软软手中紧握的手枪。然而,下一瞬只见男子迅速翻动手腕,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以惊人之速飞射而出。 眼看着那把匕首即将刺穿自己的胸膛,苏软软并未躲闪。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一瞬间,眼前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不见,而那把本应命中她的匕首,则孤零零地插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真是活见鬼了!” 此刻的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身后再度传来苏软软冷冰冰的怒吼声,“你究竟是谁?!你把慕白怎么样了?” 面对质问,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仿佛对自己的伪装被识破感到颇为意外。 他冷冷道,“你是何时察觉到我并非是真正的慕白?明明我已经装扮得天衣无缝了……”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起初,我的确几乎被你蒙骗过去,但我与慕白日夜相伴、形影不离,对于他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 “所以,无论你如何模仿,都无法掩盖那些习惯和动作。” “你究竟是谁?慕白去哪里了?!”苏软软怒吼道。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的脸庞,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男人听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停止,他缓缓开口,用原本的嗓音说道,“姐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囧rz 还有一章就大结局了,大家千万别给我差评啊 第219章 大结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软软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颤声道,“你……你是小玉!?” “没错,正是我。”小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苏软软。 苏软软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疑惑,继续追问,“你为何要装扮成慕白的样子?你究竟把他怎么了?” 面对苏软软连珠炮般的质问,小玉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歪着头看向她,轻声道,“姐姐,这……本来就是我的真面目啊。” 小玉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苏软软的心上,让她的头痛欲裂。 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 她想起了慕白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些他曾经的遗憾。 “不……这不可能……”苏软软痛苦地抱着脑袋,喃喃道,“你怎么会是慕白的……弟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玉忍不住拍手称赞,“姐姐你可真厉害啊,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了!” 然而,苏软软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质问他,“你出生的时候不是已经夭折了么?为什么还活着?” “慕白到底在哪儿?他随身携带的佛珠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快告诉我,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听到这些质问后,小玉缓缓抬起手来,目光凝视着手腕上戴着的佛珠许久,眼神微冷,嘴里低声呢喃自语,“为什么每个人都只关心他楚慕,却从没有人在意过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接着,他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恨,“我们是双生子,他自幼便得到了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呵护。” “而我呢,刚刚降临人世就被父王无情地宣告死亡,并被遣送至营地受苦受难,终日过着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悲惨生活。” “如今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是他们手中丧失人性的冷血杀手罢了。” 说到这里,小玉怒不可遏地质问上苍,“为什么!凭什么楚慕能够在母亲温暖的羽翼庇护之下茁壮成长,而我楚墨却注定要遭受遗弃,成为那个永远被世人遗忘的可怜虫!” “凭什么?!”小玉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凭什么他可以读书写字上学堂,可以得到母亲温暖的疼爱呵护,可以有你陪伴左右!” “而我呢?却一无所有!不仅要承受父王惨无人道的毒打虐待,还要忍受高高在上的楚然无尽的羞辱折磨” 说到这里,小玉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声音也开始颤抖,“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但为何命运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 小玉紧紧闭上双眼,满脸都是无法言喻的痛苦神色,“你为何要认出我不是他为什么” “如果你没有识破真相,或许我还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告诉自己,看呐,他楚慕深爱着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倘若他们真的彼此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那么她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真假……” 小玉泪眼朦胧地看着苏软软,眼中满是哀伤与不甘,“姐姐啊,你就连我最后一丝仅存的幻想余地都不肯给我留下吗” “姐姐,其实按辈分来说,我本该唤你一声嫂子,可是我唤不出口,我恨你们所有人” 小玉通红的眼眸凝视着苏软软,缓缓道,“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想像这辈子这般凄苦悲凉了。哪怕我亲手手刃了父王,我也没有变得快乐。” “下辈子,我要拥有疼惜爱护我的双亲,有疼我爱我的兄长” 话音刚落,只见小玉的嘴角突然溢出一缕暗红如血般的液体,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后轰然倒下。 苏软软一惊,急忙冲向前去,待到近处一看,才发现他牙里竟藏着致命的毒药! 此刻,他已毫无生气,呼吸也早已停止,再也救不回来了。 望着眼前这张与慕白别无二致的脸庞,苏软软心如刀绞,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你还没有告诉我慕白到底在哪里,你怎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我的慕白如今身在何处?\"她声嘶竭力喊道,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你以为只有你苦,可你可知,慕白的身体也是伤痕累累,这些伤口都是镇南王造成的。” “你们的母亲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带他逃离虎口,她只是想保住慕白的命啊!” “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儿子。” “如果她知道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不去想你” “你醒来!告诉我,慕白到底在哪里” 山野里,都是苏软软的痛哭声。 等婉儿赶到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痛欲绝地伏在小玉的胸前放声大哭,“主子,主子” 苏软软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眼神冷冽地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婉儿,厉声道,“你既称他为主子,那么关于他的事,你必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快说!慕白到底在什么地方?” 婉儿深深地看了小玉一眼,缓缓地站起身。 “知道主子为何将你引到彩霞村吗?” 婉儿目光远眺,望向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 随后她迈步向前走去,“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那里。” 苏软软怔了怔,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明明离真相越来越近,可心口却传来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婉儿走到一棵古树旁才停了下来,她的手指向那里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头,“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苏软软侧目望去,头痛欲裂。 “你说慕白哥哥死了?他死了?” “你骗我!我的慕白哥哥怎么会死呢。”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苏软软目眦欲裂,身体摇晃。 婉儿平静的开口道,“我见过你。” “当初楚慕公子在桥边与你洒泪而别,我戴着帷帽之后,远远地望着你们。” “当初楚慕公子参加秋闱,被镇南王的人认出,镇南王勒令主子将他带走,还放下狠话,若他胆敢不从,便会取你性命。” “他深知镇南王心狠手辣,言出必行,为保你周全,他只能遵命。他知晓你们之间情比金坚,难以割舍,便恳请主子与他合演一出戏,好让你由爱生恨,断了对他的念想。于是,就有了我为了救他遭山匪劫持,他被迫娶我的这出戏。” “楚慕公子生性孤傲,清冷如霜,即便镇南王的人使出各种毒刑,日夜折磨,他也宁死不屈,绝不认贼作父。他受尽酷刑,却依然心怀希冀,憧憬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可最终,他还是决然的撞向了牢狱中的灰石墙,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说到这,婉儿顿了一下,“你可知他为何寻死?” 苏软软的指甲死死地嵌入手心,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慕白惨死的场景。 她的心好似被封在了万年寒冰之中,凛冽的寒意让她几近窒息,内心的苦痛如决堤的洪水般席卷而来。 婉儿见她没有回应,又继续道,“真正抓走你的人不是楚然,而是镇南王。因为霍将军寻你未果,将楚然一只眼废了。镇南王下令,让主子找一个肮脏恶臭的乞丐来侮辱你泄愤。” “主子第一次违抗镇南王的命令,就是因为你。” “他给你和楚慕公子灌下了极强的春药桃花醉。醒来后,除了身体上残留的痕迹,你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苏软软面色如纸,颤抖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声音嘶哑地问道,“你……你是说,那天和我……的人是慕白?” 婉儿点头,“没错。” “不过……主子很想知道楚慕公子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所以,当楚慕公子药效退去,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看到身旁躺着的人已不是你,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姑娘。” 苏软软紧闭双眼,痛苦道,“所以……慕白无法接受,才会选择了结自己,对不对?” 婉儿沉默无言,她的缄默仿佛是对这一切的默认。 她拖着小玉的尸身离开了。 彼时,天边乌云翻滚,如墨染的布匹,一道道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天幕,沉闷的雷声恰似大炮轰鸣,令人心生恐惧。 顷刻间,雨水如决堤的洪流般倾盆而下,悲怆的泪水淹没了整个山头。天空如泣如诉,奔涌而下的雨水恰似无尽的眼泪,源源不绝。 苏软软双膝跪地,仿佛与世隔绝,听不到天地间的任何声音。 原来,她和他曾有过一个孩子。 然而,竟是她亲手断送了这个小生命。 她徒手疯狂地刨挖着泥泞的湿土,手上的鲜血与泥水交融,疼痛刺骨,她却浑然不觉。 “慕白哥哥,我带你回家。” “你等等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她的声音在风雨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 …… 苏软软重回熟悉的西北,一身素衣端坐于马车之上,怀中紧抱着一个骨灰罐。 她将慕白、空间中的自己,还有曾埋在京城院中后被放入空间的小小胚胎一同火化。 小小的骨灰罐,装满了她与慕白凄苦悲惨的一生。 曾经,慕白带她去过他娘亲的坟。循着记忆,苏软软带着车夫找到了那里。 她将骨灰罐埋葬在那座坟头旁,刻下她和慕白的名字,思忖片刻,又写下孩子的名字“安安”。无论男女,她皆希望来世他能平安快乐。 时过境迁,当再次回到青山县城,竟恍如隔世。青山县依旧如初,只是那些熟悉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她再也无法与慕白牵手穿梭于街巷,也无法在夜空中被他背回家。小西也不会再牵着她的手,甜甜地叫着“阿姐”。也没有顾基狡黠的笑容,和他编织的小动物。 苏软软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忙让马夫停下来。 她透过窗口远望,看到秦北与一女子站在一家店铺旁,女子正细心地用手帕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女子轻声道,“这些事让伙计去做就好了,你可别累着了。” 秦北的眸中满是温柔,“没关系,我这人就是闲不住,劳碌命。” 苏软软抬头望向店铺的匾额,这才发现他已经开了分店。 秦北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若有所感地望了过来。然而,苏软软早已放下了车帘。 “怎么了?”女子好奇地问道。 秦北收回目光,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落,“没什么,我认错人了。”软软如今身在京城,又怎会再回到这里,他一定认错人了。 苏软软再次回到了曾经与慕白的温馨爱巢。这里的每一处都弥漫着他们生活的气息。 可惜,屋子的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院子里,去年还开得旺盛的合欢花,如今却不知为何已经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连半片树叶都不剩。这情景,让人倍感凄凉。 苏软软想起曾经慕白剪下她的一缕头发,夜半时分,他在树下悄悄地忙着不知在做什么。 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刨开树下的泥土,果然,一个密封的罐子出现在眼前。 罐子中,有用红绳绑着的两缕头发,还有一幅两人并肩看夕阳的画像。 更是让苏软软触景生情,画像中的他们,笑容灿烂。 画中写着一行小字:岁月不居,有肩可依。时节如流,与君白首。 苏软软想起她第一次见慕白的场景,少年迎风而来,不染岁月纤尘,少年展颜一笑,灿若千树花开。 那一眼便是万年。 她无力地倚着墙壁缓缓坐下,泪水一滴滴滑落。 …… 在前往西北之前,苏软软已让信鸽将消息带给了紫雾。掐指一算,这两日她应该就快到了。 苏软软细心地将屋子清扫了一遍,然后提笔写下一封信。 她在信中向紫雾叮嘱了两件事:第一,告诉她顾勇叔埋葬的地点,希望她能带着顾基和顾勇叔回到故乡好好安葬。 第二,她要将苏软软的身体归还,希望紫雾将小西的坟迁回,一家四口能够整整齐齐地安葬在一起。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苏软软安心地躺在慕白的床上。 蓝天白云之下,一个扎着可爱小揪揪的小女孩,牵着爹爹的手,站在五彩斑斓的花海中,微笑着朝她招手。 苏软软热泪盈眶,提起裙摆,向着他们飞奔而去…… (全文完) 苏软软他们的故事到此结束了,希望她和慕白在另一个平行时空过得幸福。 感谢大家这么久的陪伴,祝大家学业有成,工作顺利。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这样的结局。不论如何,请大家手下留情,不要给差评哈,谢谢。 第219章 大结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软软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颤声道,“你……你是小玉!?” “没错,正是我。”小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苏软软。 苏软软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疑惑,继续追问,“你为何要装扮成慕白的样子?你究竟把他怎么了?” 面对苏软软连珠炮般的质问,小玉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歪着头看向她,轻声道,“姐姐,这……本来就是我的真面目啊。” 小玉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苏软软的心上,让她的头痛欲裂。 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 她想起了慕白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些他曾经的遗憾。 “不……这不可能……”苏软软痛苦地抱着脑袋,喃喃道,“你怎么会是慕白的……弟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玉忍不住拍手称赞,“姐姐你可真厉害啊,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了!” 然而,苏软软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质问他,“你出生的时候不是已经夭折了么?为什么还活着?” “慕白到底在哪儿?他随身携带的佛珠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快告诉我,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听到这些质问后,小玉缓缓抬起手来,目光凝视着手腕上戴着的佛珠许久,眼神微冷,嘴里低声呢喃自语,“为什么每个人都只关心他楚慕,却从没有人在意过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接着,他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恨,“我们是双生子,他自幼便得到了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呵护。” “而我呢,刚刚降临人世就被父王无情地宣告死亡,并被遣送至营地受苦受难,终日过着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悲惨生活。” “如今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是他们手中丧失人性的冷血杀手罢了。” 说到这里,小玉怒不可遏地质问上苍,“为什么!凭什么楚慕能够在母亲温暖的羽翼庇护之下茁壮成长,而我楚墨却注定要遭受遗弃,成为那个永远被世人遗忘的可怜虫!” “凭什么?!”小玉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凭什么他可以读书写字上学堂,可以得到母亲温暖的疼爱呵护,可以有你陪伴左右!” “而我呢?却一无所有!不仅要承受父王惨无人道的毒打虐待,还要忍受高高在上的楚然无尽的羞辱折磨” 说到这里,小玉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声音也开始颤抖,“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但为何命运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 小玉紧紧闭上双眼,满脸都是无法言喻的痛苦神色,“你为何要认出我不是他为什么” “如果你没有识破真相,或许我还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告诉自己,看呐,他楚慕深爱着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倘若他们真的彼此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那么她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真假……” 小玉泪眼朦胧地看着苏软软,眼中满是哀伤与不甘,“姐姐啊,你就连我最后一丝仅存的幻想余地都不肯给我留下吗” “姐姐,其实按辈分来说,我本该唤你一声嫂子,可是我唤不出口,我恨你们所有人” 小玉通红的眼眸凝视着苏软软,缓缓道,“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想像这辈子这般凄苦悲凉了。哪怕我亲手手刃了父王,我也没有变得快乐。” “下辈子,我要拥有疼惜爱护我的双亲,有疼我爱我的兄长” 话音刚落,只见小玉的嘴角突然溢出一缕暗红如血般的液体,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后轰然倒下。 苏软软一惊,急忙冲向前去,待到近处一看,才发现他牙里竟藏着致命的毒药! 此刻,他已毫无生气,呼吸也早已停止,再也救不回来了。 望着眼前这张与慕白别无二致的脸庞,苏软软心如刀绞,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你还没有告诉我慕白到底在哪里,你怎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我的慕白如今身在何处?\"她声嘶竭力喊道,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你以为只有你苦,可你可知,慕白的身体也是伤痕累累,这些伤口都是镇南王造成的。” “你们的母亲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带他逃离虎口,她只是想保住慕白的命啊!” “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儿子。” “如果她知道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不去想你” “你醒来!告诉我,慕白到底在哪里” 山野里,都是苏软软的痛哭声。 等婉儿赶到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痛欲绝地伏在小玉的胸前放声大哭,“主子,主子” 苏软软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眼神冷冽地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婉儿,厉声道,“你既称他为主子,那么关于他的事,你必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快说!慕白到底在什么地方?” 婉儿深深地看了小玉一眼,缓缓地站起身。 “知道主子为何将你引到彩霞村吗?” 婉儿目光远眺,望向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 随后她迈步向前走去,“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那里。” 苏软软怔了怔,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明明离真相越来越近,可心口却传来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婉儿走到一棵古树旁才停了下来,她的手指向那里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头,“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苏软软侧目望去,头痛欲裂。 “你说慕白哥哥死了?他死了?” “你骗我!我的慕白哥哥怎么会死呢。”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苏软软目眦欲裂,身体摇晃。 婉儿平静的开口道,“我见过你。” “当初楚慕公子在桥边与你洒泪而别,我戴着帷帽之后,远远地望着你们。” “当初楚慕公子参加秋闱,被镇南王的人认出,镇南王勒令主子将他带走,还放下狠话,若他胆敢不从,便会取你性命。” “他深知镇南王心狠手辣,言出必行,为保你周全,他只能遵命。他知晓你们之间情比金坚,难以割舍,便恳请主子与他合演一出戏,好让你由爱生恨,断了对他的念想。于是,就有了我为了救他遭山匪劫持,他被迫娶我的这出戏。” “楚慕公子生性孤傲,清冷如霜,即便镇南王的人使出各种毒刑,日夜折磨,他也宁死不屈,绝不认贼作父。他受尽酷刑,却依然心怀希冀,憧憬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可最终,他还是决然的撞向了牢狱中的灰石墙,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说到这,婉儿顿了一下,“你可知他为何寻死?” 苏软软的指甲死死地嵌入手心,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慕白惨死的场景。 她的心好似被封在了万年寒冰之中,凛冽的寒意让她几近窒息,内心的苦痛如决堤的洪水般席卷而来。 婉儿见她没有回应,又继续道,“真正抓走你的人不是楚然,而是镇南王。因为霍将军寻你未果,将楚然一只眼废了。镇南王下令,让主子找一个肮脏恶臭的乞丐来侮辱你泄愤。” “主子第一次违抗镇南王的命令,就是因为你。” “他给你和楚慕公子灌下了极强的春药桃花醉。醒来后,除了身体上残留的痕迹,你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苏软软面色如纸,颤抖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声音嘶哑地问道,“你……你是说,那天和我……的人是慕白?” 婉儿点头,“没错。” “不过……主子很想知道楚慕公子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所以,当楚慕公子药效退去,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看到身旁躺着的人已不是你,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姑娘。” 苏软软紧闭双眼,痛苦道,“所以……慕白无法接受,才会选择了结自己,对不对?” 婉儿沉默无言,她的缄默仿佛是对这一切的默认。 她拖着小玉的尸身离开了。 彼时,天边乌云翻滚,如墨染的布匹,一道道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天幕,沉闷的雷声恰似大炮轰鸣,令人心生恐惧。 顷刻间,雨水如决堤的洪流般倾盆而下,悲怆的泪水淹没了整个山头。天空如泣如诉,奔涌而下的雨水恰似无尽的眼泪,源源不绝。 苏软软双膝跪地,仿佛与世隔绝,听不到天地间的任何声音。 原来,她和他曾有过一个孩子。 然而,竟是她亲手断送了这个小生命。 她徒手疯狂地刨挖着泥泞的湿土,手上的鲜血与泥水交融,疼痛刺骨,她却浑然不觉。 “慕白哥哥,我带你回家。” “你等等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她的声音在风雨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 …… 苏软软重回熟悉的西北,一身素衣端坐于马车之上,怀中紧抱着一个骨灰罐。 她将慕白、空间中的自己,还有曾埋在京城院中后被放入空间的小小胚胎一同火化。 小小的骨灰罐,装满了她与慕白凄苦悲惨的一生。 曾经,慕白带她去过他娘亲的坟。循着记忆,苏软软带着车夫找到了那里。 她将骨灰罐埋葬在那座坟头旁,刻下她和慕白的名字,思忖片刻,又写下孩子的名字“安安”。无论男女,她皆希望来世他能平安快乐。 时过境迁,当再次回到青山县城,竟恍如隔世。青山县依旧如初,只是那些熟悉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她再也无法与慕白牵手穿梭于街巷,也无法在夜空中被他背回家。小西也不会再牵着她的手,甜甜地叫着“阿姐”。也没有顾基狡黠的笑容,和他编织的小动物。 苏软软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忙让马夫停下来。 她透过窗口远望,看到秦北与一女子站在一家店铺旁,女子正细心地用手帕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女子轻声道,“这些事让伙计去做就好了,你可别累着了。” 秦北的眸中满是温柔,“没关系,我这人就是闲不住,劳碌命。” 苏软软抬头望向店铺的匾额,这才发现他已经开了分店。 秦北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若有所感地望了过来。然而,苏软软早已放下了车帘。 “怎么了?”女子好奇地问道。 秦北收回目光,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落,“没什么,我认错人了。”软软如今身在京城,又怎会再回到这里,他一定认错人了。 苏软软再次回到了曾经与慕白的温馨爱巢。这里的每一处都弥漫着他们生活的气息。 可惜,屋子的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院子里,去年还开得旺盛的合欢花,如今却不知为何已经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连半片树叶都不剩。这情景,让人倍感凄凉。 苏软软想起曾经慕白剪下她的一缕头发,夜半时分,他在树下悄悄地忙着不知在做什么。 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刨开树下的泥土,果然,一个密封的罐子出现在眼前。 罐子中,有用红绳绑着的两缕头发,还有一幅两人并肩看夕阳的画像。 更是让苏软软触景生情,画像中的他们,笑容灿烂。 画中写着一行小字:岁月不居,有肩可依。时节如流,与君白首。 苏软软想起她第一次见慕白的场景,少年迎风而来,不染岁月纤尘,少年展颜一笑,灿若千树花开。 那一眼便是万年。 她无力地倚着墙壁缓缓坐下,泪水一滴滴滑落。 …… 在前往西北之前,苏软软已让信鸽将消息带给了紫雾。掐指一算,这两日她应该就快到了。 苏软软细心地将屋子清扫了一遍,然后提笔写下一封信。 她在信中向紫雾叮嘱了两件事:第一,告诉她顾勇叔埋葬的地点,希望她能带着顾基和顾勇叔回到故乡好好安葬。 第二,她要将苏软软的身体归还,希望紫雾将小西的坟迁回,一家四口能够整整齐齐地安葬在一起。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苏软软安心地躺在慕白的床上。 蓝天白云之下,一个扎着可爱小揪揪的小女孩,牵着爹爹的手,站在五彩斑斓的花海中,微笑着朝她招手。 苏软软热泪盈眶,提起裙摆,向着他们飞奔而去…… (全文完) 苏软软他们的故事到此结束了,希望她和慕白在另一个平行时空过得幸福。 感谢大家这么久的陪伴,祝大家学业有成,工作顺利。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这样的结局。不论如何,请大家手下留情,不要给差评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