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招惹一下》 第1章 我想谈恋爱了 “我想谈恋爱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周,吵得人心烦气躁。路面湿滑,空气中带着凉意,杨安安裹紧肩膀上的小外套,她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男朋友在哪儿?”杨安安的妈妈杨长虹在阳台晒衣服,闻言她没多大的反应,扬手用力拍着衣服上的褶皱。 “相亲。”杨安安又说。 杨长虹撩开晾衣架上垂下来的裤腿子,探头过来看她,“你不是不同意相亲吗?” “靠我自己,估计难找到男朋友。而且相亲,双方知晓家庭条件,还算知根知底。”杨安安说得有理有据,像是随口一提的。 “那你说说,你具体喜欢什么样的?”杨安安是杨长虹的独生女,是她三十九的高龄顶着风险生下的孩子,除了杨安安“逐梦演艺圈”这件事情让她不满意外,提起杨安安,杨长虹是满脸骄傲自豪的。 “高的、帅的,最好是有钱的。”杨安安不加思考就说出清晰的标准,像是在她内心认真斟酌过的条件。 “学历?年龄?工作呢?”杨长虹最初以为杨安安是在说玩笑话,听到她具体的标准,再看杨安安没像平时一样笑嘻嘻的,杨长虹这才认真对待起来。 “学历不限、工作不限,年龄不限。特别帅、特别有钱的,可以放宽要求。”杨安安特意说,“你们觉得合适就行。” 杨长虹笑起来,乐呵呵地说,“我这就去张罗。” 杨安安不是学表演的,她是上大学后和室友一起做兼职,偶然一次机会接触到才发觉喜欢。那次她出演一个恶毒女四号的丫鬟,拍摄和等待耗费了一天的时间,最后只有微薄的薪酬,剧播出后,只有一晃而过的镜头,杨安安却把那个镜头反复看了三四十遍。 一种叫做“喜欢”的强烈感觉,如同埋在土壤里的种子,热烈地掘开一道口子,迸发出蓬勃似乎能掀翻天地的力量,在一瞬间便破土而出,汲取力量,迅速成长。 她喜欢表演。 杨安安是被细心呵护着长大的,她从不曾受到挫折,所以才会在一腔热血投入热爱的表演后,撞得头破血流。 杨安安长得漂亮,可漂亮是那个行业的基本要求,漂亮的人太多了。没有资源和资本做依靠,没有包装和营销加持,她的漂亮就显得平平无奇。 “就当尝鲜了,尝鲜过后,还是要脚踏实地生活的。”父母劝杨安安认清现实。 可杨安安不甘心,“我喜欢这个行业,我已经坚持两年了,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两年又两年,已经几个两年过去,杨安安从一个懵懂的群演、配角,到现在有着丰富表演经验的群演、配角。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杨安安在安慰父母,同样是在麻痹自己,好像下一秒为了奖励她的执着,幸运女神就会亲临眷顾一样。寄希望于渺茫的未来,未来却遥远得让人看不到。 有些人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 真正让杨安安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原因,是她受伤了。 为了争取表演机会,杨安安为一个当红女演员当替身,吊威亚从高处飞下来时,狠狠地撞在了突起的石块上,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去世多年的太奶。 除了陪同去医院的工作人员,杨安安没有见过剧组其他人。她一个人躺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浑身疼痛让她翻身和坐起都是困难的,最惨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 杨安安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死在出租屋里,尸体发臭却没人知道,甚至被别人指指点点“又是哪个白日做梦的傻瓜”。杨安安是吓醒的,她瞬间醒悟了,到底在固执什么?什么梦想,哪有生命重要。 她第一个决定是给父母打电话,让父母接她回家。 与其在外漂泊当任人践踏的小草,干嘛不回家,当幸福的妈宝女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杨安安真真切切地在家躺了一百天。第一百零一天开始,和谐的亲子关系开始出现轻微的变化。 远香近臭这一准则,适用于所有关系中。 杨安安知道父母的心结,他们生杨安安时已经将近四十,现在更是六十加的年龄,他们担心百年后杨安安无人照拂、孤苦无依。所以他们迫切地希望杨安安赶紧谈恋爱、结婚、生子,把进度条拉满。 能为杨安安寻找到一位佳婿,是杨长虹近几年来最大的心病,严重的时候,她茶饭不思甚至是整夜失眠。 既然决定要做幸福的妈宝女,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急父母之所急,忧父母之所忧。 与其被催婚,不如主动出击,主动要求相亲。 对亲生女儿的婚事,杨长虹怎么会不操心呢,等不及第二天,下午就开始张罗相亲。 杨安安积极应对,见每位相亲对象都是最高礼仪:洗头、化妆、搭配衣服。一场相亲,一般是一顿饭的功夫,时间长的,再搭配上看电影和逛街,半天就能搞定。 “怎么样?”每次杨安安回来,杨长虹都会问一句。 “不够高。” “不够帅。” 够高够帅的,她又会惋惜着说,“吃饭唧嘴,扒拉菜。” “腿是不是受过伤?他走路怎么耸肩膀?” “不急,总会遇到合适的。”杨长虹宽慰杨安安,甚至为没有给女儿介绍高质量的相亲对象,而感到愧疚。 “我也觉得。”杨安安一点不受影响,吃好喝好睡好,每天精神饱满。 一星期而已,杨长虹认识的、身边人认识的适龄男青年,已经被杨安安相了一遍。 “不要局限在身边,把格局打开,没事儿出去跳跳舞,参加一下老年人团建,不要总呆在家里,多认识点人,才能发动他们给我介绍男朋友。”杨安安鼓励父母积极社交。 “最好每天安排两个,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周末可以多加一个,时间紧任务重,你们辛苦了。” “……”杨长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父母的路,让父母无路可走。 “安安受伤之后,变得真奇怪。说她不愿意相亲,她看起来很积极,说她积极,每个人她都能找出来不大不小的毛病,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她怎么像是故意的,为了堵我们的嘴。”杨长虹和丈夫安林东诉说自己的疑惑。 安林东不以为然,他替女儿解释,“有可能,真是那些人有问题?我觉得安安这样挺好,结婚毕竟是终身大事,不能委屈自己,一定要找一个她愿意的人结婚。” “也是。”杨长虹犯愁了,“没结婚、没女朋友的,咱们认识的已经见了一遍,还没合适的,这可怎么办?我担心过段时间,安安这股劲儿过了,又不肯提找男朋友的事情了。” “是不是圈子的问题?介绍人觉得咱家条件一般,介绍的也都是一般的。”安林东自我怀疑起来。 “有道理,打铁还需自身硬。”杨长虹真是病急乱投医,跟着认可起来。 为了提高杨安安在婚恋市场的竞争力,杨长虹和安林东斥巨资为杨安安全款购置了一套三房,在她个人名下,并提出给杨安安买辆车,二十万的预算,让杨安安自己挑款式。 杨安安是准备做躺平的妈宝女,但不是准备把父母啃空的。车子,她用自己不太多的存款,买了辆六万多的“宝宝巴士”,白色的,两个座位,从车后看,像是被人直愣愣地砍了一刀,网上还有个名字叫“剁椒鱼头”。 凭着父母的资助,杨安安从“一无所有的失败者”,变成有房有车一族,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在娱乐圈里被贬低得一无是处的自尊心,漂泊不定的缺乏安全感,被治愈修复,甚至滋生出来一丝优越感来。 原来,她也会成为别人的羡慕对象。 独生女、父母有退休工资、家里两套全款房、一间门面,这是杨安安被放在相亲市场里,能拿出来放在天平这端的家庭条件,个人条件是本科毕业、有车有房、年轻漂亮。 所谓相亲,是没见到人,先相的物质条件。因为房子,杨安安的相亲对象又涌现一批小高峰,甚至是一些前段时间刚给她介绍过的叔叔阿姨们,对方说“他们条件好,要求高,以前没说,是觉得说了也成不了,现在好了,安安有全款房,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实际恋爱经验为零的杨安安,在网络上,像个渣女一样同时聊四个。 “今晚早点睡,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见个面。”吃晚饭时,杨长虹叮嘱。 “这次谁介绍的?”杨安安很惊讶,她作天作地,竟然还没把她妈妈的资源耗尽。 “老方,我以前的同事,以前住对门。后来她老公赚钱就搬到大房子里面去了,昨天在菜市场见到她,提了一句,问她有没有适龄的男青年,她说还真有一个。”杨长虹说。 “什么条件?”杨安安问。 杨长虹说,“老方说,又高又帅。” “行。” 第2章 见他第一眼,孩子上什么学校我都想好了 为了表示重视,杨安安和杨长虹提前半个小时出门,路上遇到车祸路段,迟到了二十分钟才到。 “不好意思,明明提前出门了,谁知道路上遇到堵车。”杨长虹主动解释,表示并不是故意怠慢对方,只是发生了不可控因素。 “我们也刚到。”方阿姨年龄和杨长虹差不多,大概家庭条件不错,衣着和保养方面衬托,好像比杨长虹小十岁一样,“这是安安?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方阿姨好。”杨安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并搭配上上扬着嘴角的甜甜笑容,没人能从第一眼印象中,挑剔她的不对。 “这是小魏。”方阿姨介绍另外一个人。 既然是来相亲,就是奔着谈恋爱和结婚来的。杨安安目的明确,她的眼神就不再藏着掖着,明晃晃地打量着眼前隔着一张桌子的年轻人。 目测至少一米八,身高过关。 长相方面,杨安安虽然在娱乐圈里当了几年的背景板,可她也是见多了帅哥美女的,眼睛被养得刁钻。可眼前的人,仍旧能被称为帅哥,浓眉、挺鼻、薄唇,俊朗偏硬的长相,一身休闲装,杨安安注意到他的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杨安安看得太直接,他吞了下口水。 杨安安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颜值狗,在好看面前,对方的经济条件可以忽略不计。她只是想找个“有缘人”,谈段短暂的恋爱。 “要不,我们去外面转转,让他们年轻人说说话?”杨长虹一直拿眼睛偷瞄杨安安,看她完全沉浸式相亲,所以对老方提出提议。 “看我,只顾着和老姐姐说话,忘记正事了。”方阿姨爽朗地笑,“你们聊聊,成不成都当多认识一个朋友。” 杨长虹挽着方阿姨的手,走远了。 凭着丰富的相亲经验,杨安安判断,对方没有第一眼被自己的外貌迷倒,明显释放出好感信号的,要么是不情愿相亲,要么是没看上自己。 无论是哪一个,杨安安想想就激动,她就喜欢不太容易得到的。 因为对方是个帅哥,杨安安愿意主动带节奏,走完流程。 相亲第一步,自我介绍。 杨安安主动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我是杨安安,平安的安。” 对方礼貌还是有的,“你好,我是魏钊。” 相亲第二步,阐述自己的工作和询问对方的工作,还可以聊平时的兴趣爱好,如果气氛尴尬,就把话题往共同认识的人身上引。 “方阿姨是我妈妈以前的同事……”杨安安继续找话题。 魏钊似乎很意外,可能杨安安没有他预料中的羞涩内敛。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直接又带着攻击性。求偶,这种神情很少出现在女生的脸上。 魏钊多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相亲。” “看出来了。”杨安安善解人意地说,“第一次都是会放不开,次数多了就好了。” “……” 相亲最后一步,添加联系方式。 这一步是方阿姨主动提及的,杨安安和魏钊互报电话,确保对方存号成功后,各自跟着长辈离开了。 从见面的饮品店里出来,杨长虹着急地问,“怎么样?” “挺好的,见他第一眼,我们孩子上什么学校我都想好了。”杨安安熟练地启动车子。 “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杨长虹努力克制住惊讶情绪,“有没有你不喜欢的地方?” “他有点不积极。”杨安安搜寻了一圈,找出这么一个态度问题。 “话少,可能因为不熟悉,多聊聊,不要轻易下结论。”杨长虹又说。 父母真奇怪,当你说对方缺点时,他们会怂恿你多考虑一下对方的优点,当你说对方优点时,他们又劝你多观察。 杨安安把车子开出停车位,她的小车车比旁边的车子短了一大截,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和对方的车头并排。 对方降下车窗,杨长虹看了眼对方车里的人,急声催促杨安安,“快走快走。” “怎么了?”杨安安往副驾驶那边看了一眼,一辆黑色的车子,看车体轮廓应该不便宜,没听到声响,应该没蹭着。 杨长虹快把头低到座位下面去了,“我看到老方了,旁边是魏钊的车。”杨长虹羞愧得指责杨安安,“让你买车,你买了个玩具车。” “他开的,又不是他的车。”杨安安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看不到魏钊的车,杨长虹才抬起头,心虚地往倒车镜里看了好几眼。 “他是个司机,给人开车的,今天开的应该是老板的车。”杨安安说,“他父母是做生意,但是是小生意,店面在流海路,买不起这么好的车。” 杨长虹倒是很意外,“他是给人开车的?老方可没说这个。老方说是朋友的儿子,我还以为条件不错呢。” 相亲的跟踪回访和售后工作,是杨长虹来做。 “魏钊是司机?”杨长虹主动打电话给老方,说不上是兴师问罪,但还是要问清楚。 “啊?魏钊是这么说的?”老方没直接回答,而是含含糊糊地说,“做司机也是在大公司,给老板开车的,老板很器重他。” 杨长虹在电话这边撇嘴,媒人的嘴里真是没几句实话。可电话已经打了,还是要问一下对方的态度,“见了面,魏钊怎么说?” 老方绕来绕去地,“可能俩孩子缘分没到,要不我再给安安遇遇。” “魏钊没看上安安?”这让杨长虹大跌眼镜了,她们没嫌魏钊工作不好,他倒是先挑剔起来了。 老方见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实话实说,“安安的长相,往那里一站,就没有不喜欢的。只是她的工作……” 养伤这段时间,杨安安是失业状态,后来忙着相亲,找工作的事情就耽搁住了。 “没看上就算了,反正你也没瞧上他。”杨长虹简短转述了方阿姨的话,接着替杨安安找补。 “我喜欢他。”杨安安说。 杨长虹长吸一口气,这女儿怎么不按套路来,“真的?” “真的。”杨安安无比认真地说,“相亲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喜欢的。不就是嫌弃我没工作吗?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方阿姨还有没有说,他提起我的其他缺点?我一起改了。” “……”杨长虹彻底风中凌乱了。 杨长虹回到房间忧心忡忡地长吁短叹,终于吸引了安林东的注意力,“怎么了?安安又没看上人家?” “这次她看上对方了。”杨长虹拉着安林东的手臂,她担心地说,“喜欢她的,她看不上,看不上她的,她却积极上心,怎么像故意反着来呢?” “你想多了。”安林东否认杨长虹的猜想。 “你说,安安是不是实际上还是不愿意相亲,但是怕我们担心她,所以她假装很积极在找男朋友,其实还是在消极面对。”杨长虹自言自语,越说越肯定,“就是这样。” 安林东听得一脸懵,“你今天跟着去的,对方怎么样?安安说喜欢他什么了吗?” “安安倒是没有明确说喜欢哪一点,她没有见一面就否定这个人,这已经很少见。”杨长虹回忆了一番。 “可能安安真喜欢了,你别瞎想。”安林东说。 对于相亲,杨安安的确是在用积极的态度,做着消极的打算。 毕竟她把最大的热情,给了她喜欢的表演,可结果是灰溜溜地回老家。那个圈子里,估计连她的名字都没人记住。 是她不够努力吗? 杨安安有着丰富的打酱油经验,比如某某古装剧里,她饰演在主人公打斗戏中被误伤的路人甲,比如某某仙侠剧里,她饰演女主角众多小妖姐妹中的一个……参演过不少影视剧,能被人记住脸的有效播剧的却不多。 回老家,在父母身边当一条咸鱼,是杨安安自己选择的舒适圈。 杨安安以为自己能适应,可她回到日常的生活中,才发现她脱节太久了,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圈子,她在满市长大,却像个外来客,对这个城市满满的陌生感。 在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找不准位置、对未来迷茫,杨安安疲了。 可她又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装作很正常,积极相亲、热衷于找男朋友,用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开启新篇章的准备中,但她内心却是惶恐、煎熬和痛苦的。 相亲这么多次,没一个喜欢的,父母迟早会看出破绽的。 所以初见面还算顺眼的魏钊,是杨安安给自己找的下个阶段的“合作伙伴”:假装喜欢对方,和对方谈段时间恋爱,再寻一个理由分手,后续她会表现得很伤心,以此换得“无时间限制的情伤休整期”。 魏钊的拒绝,打乱了杨安安的计划。 魏钊的拒绝,也把杨安安好不容易粘起来的自尊心,再次击得粉碎。 就算降维到相亲市场里,仍旧有人瞧不上她,连表演机会都不给她。 更让杨安安恼羞成怒的是,魏钊明明可以实话实说,说他不是自愿相亲的,何必非要拉踩别人呢? 除非他也是需要一个借口,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偏不让他如意。 不得不说,魏钊激起了杨安安的斗志,让她找到了有事可做,来打发漫长的无聊生活。 这可比“有男朋友”有趣多了。 她倒要看看,等她找到工作,魏钊又该用什么借口来推脱。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别人。 “你要小心哟。”杨安安看着魏钊的头像,她自言自语。 下了决心一样,“你有麻烦了。” 第3章 试探 杨安安高估了自己,找份体面的工作,并没有那么容易。 杨安安想找工作,可面对着简历时,她犯了愁。大学是学了专业,可她没做过专业相关的工作,如果如实填写饰演过的角色,又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思来想去,杨安安什么也没填。 预约了十几家公司面试,对方对她的毕业院校和专业很满意,看到工作经历那一栏时忍不住的诧异,“怎么是空白的?” “我会积极学习的。”杨安安谦卑地保证。 大概类似的话,对方听得太多了,并不为所动,抿着嘴露出怪异的笑容,“杨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招聘的是有工作经验,能尽快上手的员工,抱歉你不适合我们公司。” “谢谢你。”相似的话,被拒绝了九次。 杨安安本专业是设计类,她在自学网站重温了常用软件的工具栏和操作,到底是学过的知识,经过一周的重温,基本找回了基础。 为了表达诚意,杨安安做了作品带过去面试。可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没有一家公司,不对她毕业后长达四年的空白期感到惊讶。 “一天社会工作经验都没有,这不是巨婴吗?这样的人招进公司来,会是个大麻烦。”有人说。 其他人附和,“我问了,说是逐梦演艺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体的逐梦人。”这人用夸张的笑声说,“长得是挺好看的,她适合花瓶的岗位。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烈焰红唇、露背深v高开叉,往老板门口一站,就行了。” “站着不动就把钱赚了,其实这和当明星一样嘛,算是另类圆梦了。” 这几个人越说越起劲,“然后被有钱的老板瞧上了,娶回家当金丝雀,不对,有钱人看不上她,只能玩玩,最后得一笔分手费……” 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杨安安最近听得多了,会难堪,但是已经不会难过,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大步迈进去,拿起遗落在长条桌上的手机,“谢谢你们,替我打开了格局。” 回归社会,才知道真实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针对漫长空档期的问题,杨安安上网搜寻了应对办法:大学谈了男朋友,毕业就去结婚,后来去治不孕了,但是没治好,男朋友也分手了。 这个回答,既回答了空白期的问题,又表明不会有婚假产假的麻烦。 不知道是否极泰来,还是这个办法的确有效,杨安安真的找到工作,一家公司的前台。 社会上的就业压力,竞争一点不比娱乐圈小。杨安安没想到只是一个前台的工作,竟然有三十多个人来面试。更意外的是,经过两轮面试,她竟然被录取了。 原因是,杨安安是满市本地人,长得更好看。 “长得是好看,但是远远没有到让人惊艳的程度”,在娱乐圈呆久了,杨安安快忘记自己最大的优势了。 没想到,最治愈的地方,竟然是社会。 回满市后的这几个月,迷茫、困顿、找不到方向、焦虑,杨安安每天陷在严重的自我怀疑中。她在娱乐圈学会的生存技能,在生活中却毫无用处。 这份工作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杨安安没那么差劲,她至少长得好看。 找到工作,杨安安第一时间告诉了杨长虹,并且督促妈妈告诉方阿姨。 “过去这么多天了,这不好。”杨长虹竟然推拒起来。 杨安安实在好奇魏钊的态度,“你就当做和方阿姨聊天,无意中提及我找到工作了,再刻意询问一下魏钊的情况。听听方阿姨怎么说的?” “……”杨长虹打了这通不情不愿的电话,和老方嘘寒问暖地寒暄了一大通,在杨安安挤眉弄眼的暗示下,才把话题扯回正题,“安安找到工作了,她说谢谢你操心她的终身大事,要请你吃饭呢……工作在远升……嗯,是大公司……魏钊呢?这孩子我真喜欢,他找到女朋友了吗?要是没找到,我也帮忙遇遇。” 方阿姨说,“前些天见到魏钊的妈妈,她还问起,魏钊和安安见面的事情,魏钊应该是没有女朋友。” 短短一句话,释放出来两个重要信息:1、魏钊拒绝杨安安这件事情,他没告诉他的家人,那么事情还有回旋余地;2、魏钊没有女朋友。 可喜可贺。 隔了一天,方阿姨来家里做客,当时杨安安去上班了,不在家。 回来后,杨长虹转述方阿姨的来意:杨安安找到工作的事情,方阿姨已经转告魏钊的妈妈,并且表明会继续撮合两个人。 “魏钊呢?他怎么说的?”别人的看法,杨安安不在意,她好奇魏钊怎么回应的。 杨长虹说,“老方没见到魏钊,听老方说,魏钊妈妈说‘魏钊夸了你漂亮’,还说你那天戴的耳饰很特别。你那天耳朵戴东西了?我怎么没注意。” “我也不记得了。”杨安安兴奋不已,魏钊注意她的配饰了?那换言之,魏钊也认真观察过她。 恋爱脑无药可治,颜值狗,同样的。 和魏钊加好友后,两个人从未联系过。 这么久了,魏钊不会把她删了? 杨安安百无聊赖时,试探着发信息:你好。 没出现提醒,那就是没删。 对方没回应,杨安安又发:我是杨安安。 过了半个小时,对方回:我记得。 杨安安盯着这三个字,突然有些慌张,口干舌燥起来。 魏钊又回:有事吗? 杨安安指尖轻微颤抖,她像个按捺不住,想要求表扬的孩子一样,“我找到工作了。” “我听说了。”魏钊回复。 杨安安反复看这四个字,他听谁说的?他妈妈还是方阿姨?是他主动打听的,还是被动地被告知的? 可结果是一样的,魏钊知道她有工作了,这就行了。 适可而止,杨安安没有再发消息,魏钊也没再问。 公司周年庆在即,每个部室及子公司要排练演出节目,题材类型不限,听同事说往年的节目大多是歌曲、舞蹈占主流,小品和戏曲是保留节目,还会有武术表演。 杨安安新工作是在房地产公司,属于远升集团公司旗下的子公司。虽然只上岗不到一个月,杨安安做为新人同样没能幸免,在一个歌曲节目里面扮演群舞中的一员,因为外形出色和动作协调流畅,后来升为领舞。 在集中排练时,又被提携当了周年庆典晚会的主持人。 好像离开了娱乐圈,杨安安开始抖落蒙在身上的灰尘,她变得熠熠发光。在称赞和赞美声中,杨安安有些迷茫:她以前真的是找错赛道了吗? 第4章 刷存在感 工作是忙,杨安安也没漏掉生活中的大事:在魏钊的世界里雁过留声。 杨安安很少主动找魏钊聊天,但是他的朋友圈,杨安安基本一次不落全部点赞,却从不评论。 招惹他第一步:刷存在感。 下班后睡了一觉,凌晨两点醒了,竟然睡不着。 杨安安趴在床上玩手机,从上往下翻看朋友圈,有人晒美食旅游、有人秀恩爱、有人晒娃,还有人没有文案,只是发了一段玩滑板的视频。 随手点赞。 她羡慕所有能随心所欲地坚持爱好的人,包括这个玩滑板的人。 谢穆穆是杨安安“逐梦演艺圈”时候的室友,俩人年龄差不多,都是满怀期待地来,满心失望地离开。谢穆穆比杨安安先离开几个月,分开时候,两个人伤心地抱头痛哭,不知道是因为分别,还是因为不甘心。 回满市后,因为有相似经历和同样不适应,杨安安和谢穆穆一直保持着联系。 谢穆穆给杨安安发信息,“集美,在吗?” 杨安安秒回:在。 谢穆穆丢过来一张婚纱照,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杨安安却震惊得从床上弹跳起来,她发了一长串感叹号:你要结婚了! 谢穆穆回答:是的。 怎么会不惊讶呢,谢穆穆才回老家不到一年时间。 杨安安夸赞了准新郎的外貌,又询问了对方的个人情况,再次祝福谢穆穆,“恭喜恭喜。” “安安,你可以当我的伴娘吗?”谢穆穆发出邀请。 “我不一定有时间。”谢穆穆的老家对杨安安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太想去,可又不想让谢穆穆失望。杨安安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得太绝对,“无论我能不能去,都会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谢穆穆发了个抱抱的表情,语气却落寞,“安安,你现在怎么样?” “还行。”杨安安不想说她糟糕的现状。 谢穆穆接着说,“回来后,我才发现自己过得很糟糕,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生活圈,早知道这么多年混得一无所有,就不该浪费时间,该早点回来。就像找伴娘这件事情,我们这里习俗是不能单数,可除了我妹,我又不认识其他人。” 杨安安大多时候都是一个嘴软心更软的人,常常会因为拒绝别人而愧疚,“我尽量排开时间,去参加你的婚礼。” “谢谢你安安,如果你不来,我会很孤单。”谢穆穆说。 杨安安又问了些备婚的事情,凌晨四点才结束聊天。 退出和谢穆穆的聊天画框,才看到魏钊发来的消息。 一个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他竟然同样没睡。 魏钊发来一段,完整的玩滑板视频,和朋友圈里的那条不一样,这条视频里出现了他的脸,动作有几次小失误,看起来像是在练习。 这是单独发给自己的? 那么他知道自己点赞的事情了? 杨安安想了想,没有回复,关机、睡觉。 招惹他第二步:不要每次都及时回复消息。 过了几天,杨安安听已婚已育的同事在聊天,聊到学滑板的费用,“这个有危险系数,我不想让孩子学,但是他喜欢,愁死我了。” 滑板? 有点熟悉。 杨安安想起来魏钊发来的视频,她给同事看,“他算什么水平?” “我看着滑得比我孩子的教练还好,他也是教练吗?哪个兴趣班的?”同事追着问。 杨安安说,“一个朋友发的,他好像不是教练,是兴趣爱好。” “帮我问问。”同事催促着说。 招惹他第三步:寻找话题。 “你收学生吗?”杨安安发给魏钊。 魏钊没直接拒绝,而是发了个问号过来。 杨安安回复得更详细一些,“有个同事,他儿子也在学滑板,想跟你学,有报酬的。” 魏钊秒回,言辞激烈了很多:不教。 杨安安来回看了两遍对话,魏钊前后态度差别大,大概是以为杨安安要学,谁知道她是要介绍生源。 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不是有点无语,有点烦闷。 杨安安佯装不知道,平静地回复:好的,我告诉她一下。 魏钊没再回复。 “刷存在感”初见成效。 杨安安偶尔也会更新朋友圈,发日常、发个人照片,日常是所有人可见,个人照片是“仅魏钊可见”,她总要让魏钊记住她长什么样。 魏钊不是每天都发朋友圈,杨安安更换打卡地点:周一的九点或下午三点,给魏钊发个表情包,确定一下她是否被删了。 杨安安在试探魏钊的容忍度。 一个男的,忍受一个女的骚扰,却没删了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是有其他心思的。 杨安安没得意多久,因为魏钊在朋友圈里发了和一位年轻女性的合照,这是杨安安和魏钊互加好友以来,魏钊的朋友圈里出现的第一位异性。 他有女朋友了? 这么快! 优质男果然不会在相亲市场里,流通太久。 不得不说,杨安安有点“失业”的失落感,没点赞,在聊天框里打卡的行为也终止了。 她的确想逗弄一下魏钊,但是底线还是有的:不招惹有女朋友的男人,这是尊重他人,也是尊重自己。 干净利索地删除好友。相亲对象千千万,下一个更妙。 公司的周年庆晚会在周五晚上,接集团公司通知,这天不用穿正装,上下班不用打卡。时间安排是:上午对入选节目进行最后一次带妆彩排,下午是灯光调试及候场准备,五点左右晚会开始,结束后在公司自营酒店就餐。 远升集团有几千名员工,公司业务涵盖了酒店、旅游、房产、物业等多个领域,虽没什么全国知名度,可在满市这个四线城市,却算是响亮的知名公司。 今年是远升集团成立的第十八年。 远升集团老板董远升是个传奇人物,听说他是白手起家,从拆迁做房产起步,乘胜追击做大做强,却扎根满市,从不把产业伸展到其他省市,听说董老板豪车无数,听说董老板亲属非富即贵,人脉极深……大家说起这个的时候总是表情神妙莫测,不知道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张声势。 无论传言如何,远升集团是真实的雄踞一方,董远升称得是上一方霸主。 远升集团是大手笔的,单说每年如期举办的周年庆典晚会,花费约估百万。这在小小的满市来说,算得上壕的程度。 晚会主持人,算上杨安安一共四个人,两位男士两位女士,男士着西装、女士着礼服长裙,可租借可购买,款式自定,费用公司报销。 除了杨安安的另一位女主持人叫周晓,是集团公司综合办公室的,听说已经主持了三届,和公司很多领导相熟,比杨安安这种子公司的前台,阶层高了好几个。 “我打算穿金色的,你穿红色,衣服我一块买了。”在选购服装时候,高晓这样说。 穿什么无所谓,省事儿就行,杨安安说好。 第5章 穿西装的渣男 周五上午最后一次排练时,杨安安才第一次见到服装,一件暗沉酒红色绒面的长款拖地晚礼服,斜肩款式,一侧锁骨处有朵庸俗的大红花,中规中矩的颜色、略显土俗的款式,紧紧地贴在身上,深呼一口气,就能看到突出的小肚子。 这是要毁她啊。 杨安安摸了摸布料,心里猜测,这条裙子像是做什么东西剩下的余料一样。 抬头一看,看到了裙子同母的“兄弟”—幕布。 要不要撂挑子? 下午就是正式演出,高晓上午才把衣服拿出来,就是笃定了杨安安来不及采购新的服装。 杨安安有瞬间的冲动,她想大喊一声:老娘不干了。 可她并不敢真的撂挑子,不然她肯定会失去工作。想到要重新找工作的麻烦,杨安安就怂了。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当背景板了,当小透明,她经验丰富。 可心里又实在气不过,杨安安站在幕布旁,做出苦笑的搞怪表情,拍了一张自拍照片,发在朋友圈里:喜提神秘隐身术。 茶里茶气,谁不会一样。 “安安最美。”同事评论。 另一同事追评:远升第一美。 杨安安的直属部门经理也点赞了,并且私聊杨安安,开解她,“高晓的姑父是旅游的一把手,他正在撮合高晓和董总的外甥。” 意思就是,不要惹高晓。 “好的。”杨安安乖巧地回应,她这是什么糟糕体质,到哪里都能遇到加戏怪。 每年的周年庆典,对远升集团来说,都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具体来说,是董远升特别重视。公司成立年数的逐渐增加,这是他至高的荣誉。 从不曾被重用的杨安安,第一次担任这样重要场合的重要角色。虽然别人安慰她,“你没有经验,出错误也是能理解的”,可杨安安却更加紧张,她失败的人生,不该再增加笑点了。 远升大剧院是远升集团自家的演播厅,能容纳千余人,除了供自家使用,时常被对外租借,举办盛大的活动。 听着大厅里渐渐热闹起来的声音,已经有领导及职工代表陆续入场。杨安安站在舞台的侧面,往下虚虚地瞄一眼,乌泱泱的连成一片海的位置,看不清人。 高晓是四个人中经验最丰富的一个,她指点着:正对着舞台是董总的位置,董总左边是财务一把手张总,右边是房产一把手李总,咦,他怎么来了,他从来不来的…… 说完,高晓紧张地整理衣服和发型。 距离太远,杨安安往外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有信息的提示音。 在候场的安安拿出手机查看,是魏钊发来的好友添加申请,他明知故问:你把我删了? 呵,渣男! 不应该只删了,应该把他拉黑的。 高晓不高兴地提醒,“别玩手机了,打起精神来,我可不想和某人一起沦为今年最大的笑料。” 不用点明,杨安安就是那个“某人”。 熄灭手机屏幕,杨安安把手机倒扣着放在外套上面,她挺直肩背,调整仪态、凝聚心神,控制呼吸、整理情绪。 在“准备”这件事情上面,杨安安有绝对的经验,谁能像她一样,用饱满的精神状态,时刻准备了八年呢。虽然最后没派上用场,可还是有点用途的,比如现在,“秒杀高晓”这件事情,变得轻而易举。 在这种大型节目表演中,主持人的戏份并不多,更多是承上启下的中转作用,可几个小时站下来,杨安安还是累得脚趾头不能蜷缩。 终于能坐下来休息,杨安安捶着小腿,把凳子上的手机拿起来,有不少未查看信息。 谢穆穆正在挑选婚礼当天的跟妆和婚纱,顺便挑选了几个款式的伴娘服,拍了照片让杨安安选。 杨安安回复她:我觉得都挺好看的,让妹妹挑选她喜欢的。妹妹是谢穆穆的妹妹,唯一的伴娘。 杨长虹发来信息,问她中午吃饭没有? 杨安安回复:没吃,好饿哦。 杨长虹回复她:当减肥了。 “……”果然是亲妈。 魏钊又发来了好友申请,这次的内容是:有时间一块吃饭吗? 杨安安直接关了,连回复的想法都没有了。 演出结束后,所有演员上台,大合照后全员纷纷离场,杨安安刻意留在最后离开。 按照流程,接下来是去远升集团旗下的酒店聚餐。杨安安不想去,这样人多的场合,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既没有上进心,同样没有想要结交的人,不想浪费任何一个笑脸。 没走正门,杨安安提着酒红色的裙摆从大剧院的后门离开,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洗个澡,把身上的这身幕布脱掉。 这裙子实在是太紧了,一个下台阶的动作,杨安安倒腾了几次角度,才把腿和脚从台阶上挪下来。 “杨安安。”有人远远地呼唤她的名字。 杨安安在她的“宝宝巴士”迷你小车车旁边站住,循声望过去,空旷的停车场里,仅剩数辆车,站着的人格外显眼。 可能不只是因为停车场空荡荡,是因为那是一个外形出色的人,就算他身处噪杂喧闹的场合,同样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穿着笔挺深色西装,身高很高,五官俊朗、身形挺拔,放在娱乐圈里也是毫不逊色的。 和上次见到不一样,他这次正装不少。 可杨安安脑海里想起的另外一个描述词语是:人模狗样。 装作没听到。 杨安安打开车门,把裙摆提得更高一些,准备抬腿上车。 “杨安安。”那人走近,把名字怼到她脸上。 杨安安装不下了,只能和他打招呼,“你好。” “我是魏钊。”对方静默了三秒钟后,自报家门。 不得不说,穿上西装的魏钊,很有让人推倒、扯开领带的诱惑力。 “哦。”网友的近距离见面,让杨安安有轻微的不适感,他们站的太近了。她打量魏钊,猜测他身上的西装大概是工作服,瞬间觉得这衣服材质有些粗略,“你在远升集团当司机?” “算是。”魏钊回答得含糊,他问,“你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 “哪次?”杨安安回想一下,他们好像约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魏钊大概是被梗了一下,他瞬间垮了紧绷着的笔直站姿,放弃“人模人样”的伪装,有点无奈的语气,“有一次约我,说有事情和我谈。” “哦。”杨安安想起来了,有段婚姻想和魏钊谈一下的,但是已经过了保质期。 第6章 司机可以上桌吃饭? “什么事?”魏钊又问了一遍。 这人真有意思,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来问别的异性约他什么事情。 “你女朋友同意吗?”杨安安问的平静,语气真挚。 魏钊略微诧异,脸上又漾起轻微的笑,他这样的相貌,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心花怒放,“我没有女朋友。” 可杨安安是明确看到他发的朋友圈合照的,她呵呵冷笑,“不是没有女朋友,是不止一个女朋友。” “照片里的是我姐,表姐。”魏钊解释,他恍然地点头,“原来你删我是因为这个,以为我有女朋友了。” 竟然是个乌龙。 杨安安不肯承认她的小心思,她故意表情夸张地拿出手机,“我把你删了吗?我删错了。” 魏钊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杨安安身上紧身的长裙,像是变成了一团火,炙烤着她,她脸颊发烫、耳朵发热,明亮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大脑同样快速运转起来。 “我想起来为什么约你见面了,有个朋友想找你学滑板,但是担心你女朋友不同意,所以提前问你一下。”杨安安找到一个拙劣的借口。 魏钊大概是没信,但他也没拆穿,带着笑意地看着她,“现在,你认识的人,是不是全部知道我会滑板了?” “差不多。”杨安安接话。 误会解除,正是趁机进一步的好时机。 杨安安在犹豫,该不该主动开口提,可她毕竟没有成功的经验,在网络上怎么样口嗨都好,当面提,被人拒绝的话,她脸上挂不住的。 魏钊像是笃定杨安安有话要说,他耐心地等着。 停车场里,一男一女,男的高帅,女的娇媚,从外形来看,俩人绝配。 “魏钊。”有人叫魏钊的名字,打破了对峙。来人是一男一女,他们并肩从台阶上走下来。两个人都是气场强大的人,尤其是那位男士,不怒自威,是远升集团的董远升。 唤魏钊名字的,是远升集团综合办公室主任赵鑫楠,她边走边说,“一眨眼就看不到你了。” 魏钊和两人打招呼,“董总,赵主任。” 赵鑫楠因为魏钊的称呼,略微诧异,她没有看向魏钊,反而是看向杨安安。 杨安安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董总好,赵主任好。” 董远升不认识杨安安,略微点头示意,他问魏钊,“车停哪里了?” 魏钊说,“我没开车来。” 杨安安已经猜到,魏钊大概是董远升的司机。司机上班不开车,这是领导夹菜他转桌,在雷区蹦跶啊。 董远升还没表态,赵鑫楠率先说,“我开车了,我送您过去。”她又和气地对杨安安说,“你叫杨安安?果然漂亮,等会儿聚餐一定要去。” “谢谢赵主任夸奖。”杨安安头皮发麻,她最怕说应酬的话了。 被冷落的魏钊,善意地提醒,“李总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第二次诧异的表情,出现在董远升脸上,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这才注意到小透明杨安安一样,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魏钊,却没说什么。 赵鑫楠开车,董远升没坐后排,而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杨安安和魏钊目送两位领导离开,她松了一口气,塌了脊背,“听说赵主任很严苛,今天见到,感觉她挺和气的。” 魏钊说,“习惯了察言观色的人都是人精,情绪不会让人一眼看穿。” “你是董总的司机。”杨安安问,“你就不怕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司,而被辞退吗?” 魏钊无所谓,“我希望。” 这是另外一条咸鱼。 杨安安对他因为一副好皮囊涌起的好感,噌噌大涨,这简直就是世另我。 “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魏钊回答,“先把好友加回来。” “……” “我去酒店。”终于加回好友,魏钊才回答上一个问题。 杨安安指了指身上紧绷的衣服,“这个鬼样子,我要先去换身衣服。” “行。”魏钊指了指她纤细笔直的长腿,“你能上车吗?” “……”他问到了关键问题。 如果魏钊不在跟前,杨安安可以把裙摆往上提,直到她能狼狈地爬上车。可魏钊在跟前,她做不到那么丢人。 魏钊上下打量她,眼神掠过她精致妆容的脸庞、白皙的脖颈、骨感的锁骨,顺着领口一路往下,到盈盈一握的腰肢时,他停了片刻。 杨安安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她不惧别人打量她,可魏钊的眼神,让她脑海里浮想联翩,每一帧都是要打上马赛克的。 “你忍一下。”魏钊说。 “嗯?”杨安安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娇媚地哼唧了一声。 魏钊绕开两步,走到杨安安身后,站定,他俯身弯腰下去。 杨安安看不到,触感被无限地放大,魏钊的手抓着裙摆,往两边蛮力地拉扯,他的手触碰到她的小腿,杨安安抖了一下。 刺啦一声,是布料被扯开的声音。 强大的拉扯力,让杨安安站不稳,趔趄了一下。一只手臂从身后绕过来,扶住她的腰,她的后背贴在他结实的胸膛里。 待杨安安站稳,魏钊很快松开手,“你试试能不能上车。” 杨安安机械地走到驾驶侧位置,抬腿上车。魏钊把她的裙子撕破了,裙摆上翻,杨安安觉得自己一定走光了。 她尴尬极了,扭扭捏捏地怎么都不自然。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衣服。”魏钊叹口气,把杨安安拦腰抱起,放在副驾驶位置上,他自己坐驾驶位置。 在公司附近找了个酒店,魏钊一直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他脱了外套递给杨安安,“你上去洗澡。” “你怎么走?”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我走路过去。” 杨安安把西装系在腰上,遮挡住后面的高开叉。 杨安安洗澡换上便装才去聚餐酒店。浅棕色的小v领针织衣、复古蓝的高腰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刚洗过的头发没有扎起来,脸上只涂了面霜。 她又不是主角,大概没人会注意到她。 可杨安安猜错了,谁能想到大忙人赵鑫楠会高声呼唤她的名字。 “安安,过来坐。”赵鑫楠向她热情招手。 其他在说话的人,闻声统统停下来,望向杨安安的方向,想要知道这个叫“杨安安”的人是谁,竟然能让赵鑫楠亲自安排位置。 赵鑫楠坐的那桌,主位是董远升,其他的几位是各部室及子公司的一把手,简而言之:那是一桌的领导啊。 杨安安可以没有清晰定位,但是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她一个普通员工,真的过去坐在那桌,才是真的没脑子呢。 “谢谢赵主任,同事帮我留了位置,我和他们坐一起就行。”杨安安跑过去,弯腰轻声回复赵鑫楠。 赵鑫楠看了一眼房产所在的那几桌,她点头,“好,玩得开心。” 其他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杨安安,好像在猜她的背景。 杨安安同样在想,何德何能啊,能得到赵鑫楠的另眼相待。而且亲睐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今天之前,杨安安是不认识赵鑫楠的。 杨安安回到同事那桌,刚入座,同事小佳就戳了戳杨安安的手臂,“你认识赵主任?” 杨安安实话实说,“可能办入职时候见过,我不太记得了。” 小佳说,“我们的资料都经过赵主任的手,她怎么不记得我们?”说完挤眉弄眼地问杨安安,“老实说,赵主任是不是你家亲戚?” “真不是!”杨安安举手保证,“如果她是我家亲戚,我会几轮面试,只是做前台吗?” 小佳想想还真是。 领导桌过去敬酒的人络绎不绝,那边看着觥筹交错,各个笑容满面的一派和谐,说是聚餐,其实是一场公开的溜须拍马。 唯独稍显年轻的那个人,没喝酒、没抽烟,显得有些突出。 杨安安小声问小佳,“你知道坐在董总旁边的人是谁吗?” “哦,魏钊,董总的司机。”小佳说。 “……”杨安安震惊了,“司机可以上桌吃饭?” 而且可以坐领导桌? 第7章 这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小佳却见怪不怪,“魏钊原本在远升集团不是给董总开车的,是因为魏钊篮球打得好,董总又特别爱惜会打球的人,所以把魏钊调到司机组,让他做专属司机。” “其他人没有异议?”杨安安又问,没有职位头衔,董总再喜欢也不合规矩。 小佳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好几次公开场合里,魏钊都是站在董总旁边的。你不提我都没发现,是有点奇怪。” 真的很奇怪。 几波抽奖后,董远升携带几位一把手,挨桌敬酒。 十人台,每桌有一个主管或者经理级别的领导。董远升不是真的敬酒,而是他走到这桌时,主管领导站起来,拉着其他九个人喜笑颜开地和董远升打招呼,“董总好。” “你们好。”形式主义,被董远升拿捏住了。 等董远升这一行人进行到下一桌了,房产一把手李总和主管领导低语几句,又指了指杨安安,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同样走开了。 杨安安头皮发麻。 等外人走开了,主管领导对杨安安说,“安安,你明天去综合办公室报到。” “为什么?”杨安安摸不着头脑。 主管领导说,“综合办公室的赵主任亲自向李总,点名要你过去。”同样好奇地问,“你来了几个月,我还不知道你认识赵主任。” “我真的不认识赵主任。”杨安安实话实说,可明显的,没人相信她。 “我们懂,低调低调。”小佳说,“你到综合办公室了,我们可算是打入集团内部了。” 闯荡娱乐圈时,杨安安没被幸运神眷顾过,不曾被人提携过,可当她甘愿当一条咸鱼躺平时,却遇到贵人,想要带她飞升。 发表讲话、画大饼,董远升喝酒后被员工们起哄,今天的董远升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又积极地唱了一首《青藏高原》,高音能不能唱上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买账。“让员工觉得和老板是自己人,增强凝聚力”这也是企业管理者的手段之一。 小佳用力鼓掌,小声和杨安安嘀咕,“赵鑫楠主任和董总……你懂了。” 魏钊没等到结束就提前离场了,等结束时,大家默契地把董远升送上赵鑫楠的车,这次是后排。 过了两个红绿灯,路边停车,董远升下车,再次上车,坐进了副驾驶位置。 “魏钊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董远升带着不满情绪,又有点无奈。 “被你纵容坏了。”没有外人在,赵鑫楠自然地卸下脸上的疏离表情,顺手为董远升递上水杯。 “现在身边就他一个孩子,不惯着怎么办。”董远升主动问,“和魏钊说话的女孩是晚会的主持人?” “嗯,叫杨安安,另外一个女主持人是高晓。”赵鑫楠回答。 董远升揉着眉头,他的疲惫鲜少对外人展示,“你点拨一下老刘,魏钊和高晓的事情,魏钊不同意,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高晓喜欢魏钊,这件事情你知道的。我暗示过老刘,让他劝劝高晓,可老刘一门心思想和你结亲,说要亲上加亲。”无论和董远升关系如何亲密,董远升都是老板,老板吩咐的事情,只有照办的份儿。赵鑫楠又说,“我会再和老刘谈谈。” “魏钊这小子,不愿意就拉着脸,一点面子不留。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提起外甥,董远升摇头却宠溺地笑着。 “喜欢长得漂亮的,停车场里,看他朝着小姑娘跑过去时候挺高兴的。”赵鑫楠又补充,“前段时间,魏钊相亲有个女孩好像就叫杨安安,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谁给他介绍的?”董远升问。 赵鑫楠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魏钊好像挺上心的。杨安安主持时候,魏钊还拿手机拍了好几张她的照片。” “拍了吗?”董远升问。 赵鑫楠笑着说,“拍了好几张,高晓以为在拍自己,高兴坏了。” “还是你观察仔细,魏钊坐我旁边,我都没看到。”董远升说,却意有所指。 赵鑫楠仍旧笑着,“魏钊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关心他多一点。” “既然魏钊上心,你看着给这个女孩调一下岗位。”董远升安排。 赵鑫楠周到地说,“我和李总提过了,下周二杨安安来办公室报到。” “你做事,我放心。”董远升似乎疲惫极了,“你打听一下,她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为人怎么样。” “你真的很疼魏钊。”赵鑫楠如实地说。 董远升理所应得地说,“他就是我的孩子。” “所以,魏钊很幸福。”赵鑫楠终止聊天,“你睡会儿,到家还有一段时间。” 魏钊是幸福的,所有人无条件地爱着他,他笑,别人随着他笑,他哭,别人比他更难过,就算胡闹,所有人会无条件地纵容他。魏钊又是幸运的,他的出生就是别人穷极一生想要到达的终点,他不需要努力,就能拥有巨大的财富,所以他不羁、放肆、自由,可以随意地挥霍,可以任性地随心意地活着。 可就是这样已经拥有一切,魏钊仍旧不满足,表现得好像所有人亏欠了他一样。 赵鑫楠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她心里犹如梗着一股气,无处发泄,只能咽下。 除了送资料和公司集体性的活动,杨安安鲜少有机会踏进远升集团的大院。 杨安安去综合办公室报到那天,高晓调岗到旅游公司,而杨安安的办公位,就是高晓的位置。 高晓应该在周一就收拾好物品,并且去旅游公司报到的,可她偏拖延到周二。当着杨安安的面,磨磨唧唧地收拾物品,甚至气势汹汹地瞪了杨安安好几眼。 这和自己没关系,杨安安瞪回去。 高晓因为眼睛没有杨安安大,瞪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就更生气了。 “高晓不是针对你,她是在生赵主任的气。”有位人美脾气好的同事过来安慰杨安安。 杨安安的岗位调动,来得莫名其妙,她心里是满满的疑惑,“高晓为什么被调岗了?” “你应该听说了,旅游的一把手刘总是高晓的亲叔叔,高晓去旅游部不会吃亏,而且那边有绩效提成,比办公室的工资高出不少,不算委屈。”这位同事真是心善,初次见面竟然就把公司内部的人物关系,毫不避讳地讲出来。 “哦。”杨安安对同事感激地笑。 同事自我介绍,“我是王阳冰,办公位在你对面,有不懂的问我。” “谢谢。” 第8章 魏钊吃醋了 换岗后的第一天,杨安安的工作内容就是,和电脑打好关系,没有实质性的工作。 “怎么样?办公室是不是很多美女?”登上账号,小佳来找杨安安唠嗑。 杨安安抬头,看眼对面正在工作的王阳冰,“真的有。” 小佳温馨提醒,“你要小心赵鑫楠,听说她不太好相处。” “大家是不是都不喜欢赵主任?”为了帮助杨安安适应新环境,小佳讲了不少办公室内幕。 小佳用力点头,“赵主任工作能力的确很强,要不然董总不会那么信任她,可赵主任太严肃苛刻,大家对她的评价不太好。而且,因为董总和赵主任的关系,大家都挺爱说她坏话的。” 杨安安问,“赵主任和董总为什么不结婚?” 小佳说,“好像是董总的妹妹不同意。” 又有个工龄稍长的同事听到了,她过来说,“十年前,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董总因为赵鑫楠要离婚,董总的前妻好像是在离婚的路上车祸去世的,董总的女儿从此离开满市,再也没回来过。董总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董远倩,俩人是相依为命长大的,长嫂如母,听说董总的前妻对董远倩很好。董远倩就一直反对董总娶赵鑫楠,提一次闹一次,董总就真的没娶,这么多年没名没分的。” 小三上位,这么狗血的吗? 综合办公室的工作,特别清闲。除了每年固定的团建、员工技能比赛、运动会等活动策划组织外,更多是部室、子公司之间工作的统筹协调。 扯了虎皮做大旗,因为是集团公司直属的部室,可以享受不少便捷,比如年假多五天、固定双休、正常上班时间可以随便出入、随便着装,打卡随意,上班时间可以点外卖。 杨安安试过上班时间,在公园的长凳上,晒了一上午太阳的闲暇时光。 既然是摸鱼,在哪里不能摸呢。 每次她享受空闲的时候,都会感激赵鑫楠。 周年庆后,杨安安和魏钊没有见过面,加回好友后,也没再联系过。一个是远升集团的司机,一个是远升集团的员工,在同一个城市、在同一家公司,却没见过面,这很玄学。 可过了几天,魏钊又无处不在起来。 远升集团有员工食堂,杨安安有一半时间是在食堂吃饭的,有次她从前门踏进食堂时,看着魏钊刚好从后面出去。 过了几分钟,魏钊又从前门进来,排在杨安安后面。 然后杨安安就听到魏钊和别人聊天,“出差了,刚回来。” 哦,原来他出差了啊。 有次陪赵鑫楠外出办事,在停车场里停车,停车时,突然听到赵鑫楠说,“是魏钊。” 杨安安坐在车里没动,听到赵鑫楠在和魏钊说话,“我们刚回来,安安开车。” 被点名的杨安安紧张得拉起手刹,脚却仍旧踩着刹车。 又听到魏钊说,“我认识她的车牌号,我跟在你们后面进来的。” “……”那他肯定看到,杨安安差点撞上绿化带里。 好在,魏钊不是单行,他没有停留太久,和其他人相伴离开。 赵鑫楠转身,问杨安安,“安安,你找什么呢?怎么不下车?” 杨安安明确看到魏钊回头,看过来,似乎还笑了一下。 “手链断了,已经找到了。”杨安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远升集团总部是雷打不动的双休,每个周五下午,在总部办公的员工除了必要工作外,其余人全部休闲娱乐。总部楼上有羽毛球场馆、乒乓球室、健身房等,杨安安没一个擅长的,同事小丁建议去买饮品,杨安安就跟着同事去了。 远升集团的办公楼是独立的大院,楼前是停车场,楼后是篮球场,再后面是非机动车存放处。 到最近的饮品店,有一段路要走,又没有开车的必要。同事说,“反正没事儿,骑电车去。” 等待出单时,又问了其他相熟的同事,就又加了几单。回去时,小丁骑车,杨安安坐在后座提了十杯饮料,觉得手指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俩人后悔不已,“应该开车的,这太重了。” 既然已经买了,累死也要拿回去。 小丁去后院放车,杨安安提着饮品小步地往前挪,等着同事过来汇合。 经过停车场时,有几位穿着篮球服的同事正抱着球往后院走,因为董远升喜欢打篮球,每个周五下午,是固定的打篮球时间。这几个,是全公司各部门中挑选出来,打球最好的。 “我帮你提。”一个同事小跑着过来,帮忙把杨安安手指头上勉力勾着的饮料拿下来。 杨安安的手指头已经发紫,她是真的提不动了,见有人帮忙,就赶紧说,“谢谢谢谢。” “不客气,同事之间要相亲相爱。”这人问,“你哪个部门的?我物 业公司的。” 杨安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说,“帮我放在台阶上就可以,有同事过来拿。” 这人坚持热情,“几步路的功夫,我帮你送上楼。” 其他人起哄,“还是你小子会来事儿。” 杨安安看向这群人,才发现其中有魏钊,对啊,他也是公司篮球队的。 看到也不说帮把手? 杨安安恼怒地瞪了一眼魏钊,活该他没有女朋友。 杨安安转头,笑嘻嘻地同事对再次致谢,“谢谢。” 这人甜滋滋地回,“不客气。” 杨安安和小丁把椅子搬到窗户边,喝着饮料聊着天。 有其他同事从外面回来,“你们俩闲着,怎么没去当啦啦队?” “群里通知了?”小丁问。 这个同事说,“你又把群屏蔽了。” 小丁心虚地问,“谁赢了?” “董总。” 小丁了然地点头,“毫不意外呢。” 这个同事又说,“今天是险胜,董总常胜将军的称呼,差点被保住。” “怎么回事儿?谁会这么没眼力见?”小丁八卦着问。因为董远升喜欢打篮球,才组建的篮球队,这明摆着就是当董远升的陪伴,“打的不是球,是人情世故”。 “司机组的魏钊,他今天是一点余地不留,打球又狠又快,才开始比分就拉开一大截,董总脸色都不好了。后来把魏钊强制替换下场,其他人故意放水,董总这一队才略微反超。”这个同事说。 小丁问,“都谁和董总一对的?都拦不住魏钊?” “房产的小王、旅游的小吕、酒店的小刘、物业的小吴……” 小丁对杨安安解释,“在楼下帮我们提饮料的,就是物业的小吴。” “……”没有关联性的,不要多想,杨安安对自己说。 第9章 收网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六点下班,杨安安一分钟不耽搁,立刻开着她的“宝宝巴士”,第一个冲出远升集团的大院。 “杨安安怎么?是有急事儿吗?”小丁问。 王阳冰说,“可能有她不想见的人。” “谁啊?” 王阳冰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 赵鑫楠走在后面,听到她们的谈话,问,“第一个开车走的是安安?” “我没看清。”小丁说。 王阳冰却说,“是她。” 赵鑫楠对同一个电梯里出来的人说,“开车莽撞可不行,太危险了。” 小丁和王阳冰看清那人,赶紧打招呼,“董总好。” 赵鑫楠又对董远升旁边的魏钊说,“路上堵车,和杨局约的时间,往后推了半个小时,路上不赶时间,慢点开车。” “嗯。”魏钊开车,送董远升去应酬。 经过红绿灯时,魏钊看到了杨安安的小车车,在隔壁车道,左前方。 红灯进入倒计时,魏钊拉开手刹。 绿灯亮起,魏钊所在的车道开始移动,杨安安所在的车道,前面的司机发动得慢,落后一截。 魏钊的车,就和杨安安的并排了。 同时经过路口后,有了空间,魏钊立刻踩油门,超车穿过杨安安的小车车。 “幼稚鬼。”同一个公司的,董远升那辆外形霸气,车牌号特殊的车子,杨安安一眼就认出了,更认出开车的是魏钊。 “车子是有点轻便,但是太小巧可爱了,上路跟玩具车一样。”杨安安认同了父亲安林东的话,动力方面,的确不如轿车。 坐在轿车后排的董远升,被突然的提速给闪了一下,沉声训斥道,“市区内好好开车,别飙车。” “好。”魏钊通过后视镜,看着杨安安白色的小车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他抿着嘴角得意地笑,是有点幼稚。 “你最近怎么天天老实上班了?”董远升关心小辈。 魏钊却说,“我不上班,你们嫌我不务正业,我按时上班,你们又怀疑我。” “和主持的小姑娘谈的怎么样了?真喜欢的话,带回家给你妈看看,让她放心。”虽然是关心的话,可董远升以强硬的口吻说出来,像是吩咐一样。 魏钊不乐意了,故意反着来,“我没喜欢她。” “你最近和魏钊还有联系吗?”杨长虹例行地询问杨安安的感情进度。 杨安安说,“有联系。” “不要总在网上聊天,有机会多见面。”杨长虹又劝。 杨安安有自己的节奏,但是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她不能直白地说给杨长虹听,她只能点头,“好的。” 魏钊这样的长相,他身边不会缺少女孩子主动的投怀送抱。杨安安初期在他面前频繁地打卡刷存在,已经初见成效,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么接下来,就该换种套路方式,那就是忽视他,当他不存在。 欲擒故纵,杨安安没有实操的经验,但是有理论基础。 远升集团有司机班组,不止领导层可以用,普通员工外出办事,打了申请电话,司机组就会派车过来。但是因为多了打电话的流程,杨安安一般是开自己的小车车。 今天是要给一处对外窗口赠送锦旗,加上杨安安,有四个人,她的小车车坐不下,别的同事又不想开车,只能从公司申请外出车辆。 “杨安安在吗?车已经到了。”楼下保安室打来电话。 “好的。”杨安安挨个通知其他三位同事,一同下楼。 这四个人中,杨安安是职位最低、工龄最短的一个,其他三位中,一个副经理,一个主管,他们先上车,杨安安最后一个上车,并且习惯性地准备手动关车门。 “不用关门。”司机提醒。 杨安安这才注意到,这次派的车,不是大院里常见的依维柯,而是一辆自动关车门的商务车。 杨安安有些尴尬,好在其他人并没在意,而是和司机聊天,“魏钊,怎么是你过来了?老板今天不用车?” “其他人有事,我闲着就过来了。”魏钊回答。 大概因为魏钊虽然是司机,但是是能直接接触老板的人,所以其他人在他面前言语谨慎起来,至少没有说吐槽抱怨公司工作的事情。谈了美食、交通、天气等安全问题,做为“小妹妹”的杨安安是另外一个安全话题。 “安安,有男朋友了吗?”副经理问杨安安。 杨安安中规中矩地回答,“正在找。” “喜欢什么样的?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我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一下。”主管接话。 杨安安的相亲标准是流动性的,在杨长虹面前她可以直言不讳说喜欢高的帅的有钱的,可面对着同事,她却不能轻易地口出狂言,不然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呢。 “说不出来具体标准,可能遇到就知道了。”杨安安回答。 其他人认可,“不要设置条条框框,不然就把自己限制住了。我有个朋友,她儿子年龄可能比你大几岁,我打电话问问她,要不你们聊聊。” “好啊。”杨安安好脾气地来者不拒。 司机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服务中心的广场前,他说,“到了。” 一行人是来送锦旗的,杨安安的工作是拍照。拍完照片,主管对杨安安说,“安安,我们还有些工作要对接,你先回车里等着。” 这附近不好停车,杨安安不知道魏钊把车开到哪里去了,露天的广场,大太阳晒得人无处藏匿。 杨安安把手抬起来,遮在额头前。 魏钊没走,远远就看到身着白裙的杨安安,一扭一扭地往路边走,眼神正四处张望,估计在找车子。 后来有个人过去和她说话,她笑靥如花起来。 “上车。”魏钊把车子开过去,停在杨安安跟前。 杨安安和销售人员摆手,“好的,宣传页我先拿走,有需要的话,我再联系你,谢谢你的介绍。” 对方还在执着,“买不买没关系,先加个联系方式……” 魏钊等不及车门关上,开着车子走了。 “要尊重别人的工作,你这行为多少有点没礼貌。”杨安安吐槽他。 魏钊哼笑一声,“卖房子是假的,想加你的联系方式是真的。”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杨安安惋惜地叹口气,“早知道就加他了。” “……”魏钊找到一处树荫处,把车子停在车位内,他这才回头看着杨安安,“加他干什么?朋友圈打卡?” 杨安安略微吃惊地反问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她是故意的,她不会不知道魏钊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是她就是故意问。 这是个陷阱问题。 魏钊不肯上钩,他转正身体,拒绝回答问题。 这是杨安安占上风的好机会,她怎么会放过。杨安安伸出葱白的手指,戳着魏钊结实的臂膀,“你不是嫌我没工作吗?怎么我和别人说话,你这么大反应?” 魏钊不理。 杨安安继续戳,“说啊。” 魏钊转身,动作精准、利索地抓住杨安安的手指尖。 杨安安缩手往回撤。 魏钊却抓得更紧了,“是不是每个长得还过得去的,你都这么主动?” 这话有点侮辱人。 杨安安使力甩了甩,除了让自己的手指更不舒服外,她不动了,“不是每个人,在我这里的标准,都是‘长得过得去’。” 魏钊脸色稍微缓和,他松开杨安安的手指,语气有些幽怨,“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 收网时刻。 杨安安不敢大动作地收网,唯恐惊动了鱼儿。 她撩了撩头发,“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魏钊自顾自地说,“忙着相亲?” 杨安安笑着说,“忙着删相亲对象的联系方式。” “然后呢?”魏钊声音紧绷。 杨安安看他的反应,心里乐得不行,“然后以后都不相亲了。” 这算不算另类的确定关系的方式。 杨安安觉得算,魏钊大概也认为算。 第10章 司机是兼职,外甥是本职 既然想谈恋爱,目前又没有特别喜欢的,那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帅哥试试手呢。杨安安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找个能拿捏得住的。 有男朋友了。 杨安安心里还挺高兴的,接下来就能告知双方父母,然后不咸不淡地谈段时间的恋爱,就可以商量着分手了。 分手后才是她的真正目的:不被催着找男朋友、不被催婚,安心当妈宝女,做一条连翻身都不想的咸鱼。 这是一段,奔着分手而去的恋爱。 “你在办公室怎么样?”以前的同事小佳,贼兮兮地发信息给杨安安。 杨安安低调地凡尔赛一下,“除了不忙,没其他毛病。” “你见到董总了吗?”小佳又问。 见董总?见他做什么? 杨安安理所应得地说,“董总那么忙,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哦。”小佳更贼头贼脑了,“赵主任对你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安安发过去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小佳说话怎么含含糊糊的。 “我也是刚听说的,赵主任不喜欢女的。”小佳回复。 这话很奇怪,字面意思和深层意思,都有点怪怪的。 “什么意思?”杨安安有点着急,小佳怎么不一次性说完呢。 “远升集团里,美女密度最高的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小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起关子。 杨安安根据情景,理所应得地猜测,“集团办公室?” “对。”小佳说,“分公司的美女都被赵鑫楠拉拢到她的部室,方便管理,你知道什么意思了!” 杨安安懂了,又有点没懂,“懂了一半。” 小佳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怕被董总喜欢上。与其散在其他子公司,天高皇帝远,不如聚拢在身边,好管控。”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小佳用了双引号。 “赵主任格局真大,纵然百花绽放,她始终稳坐中央。” 不知怎么的,杨安安突然想起在停车场内,董远升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的事情,一阵恶寒。 也就是那一天,从未谋面的赵鑫楠主动向李总要了自己过来,调岗到集团总部,直接飞升了几个级别。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好运,杨安安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她宁愿相信,霉运散去,幸运终于开始眷顾她了。 原来真正原因是这样的,因为董远升。 杨安安在娱乐圈里兢兢业业地做了七八年的龙套背景板,她不是一直都没有好运的,只是她不想走那些所谓的“捷径”,想干干净净地完成梦想。 没想到,现在,她又遇到了职场潜规则。 “不过办公室的美女里,有例外,高晓,她是旅游一把手刘总的侄女,她是主动去综合办公室的,因为她想当董总的外甥媳妇。”小佳又说,可能觉得话说得有些以偏概全了,小佳又安慰杨安安,“你被调岗,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但是你很漂亮,所以有这个可能……如果你没有那个傍有钱人的想法,你自己注意一下。” 杨安安知道小佳是好意提醒自己,所以她再三致谢。 杨安安所在的办公室共四个人,除了杨安安和王阳冰,还有小丁和另外一位已婚已育的女同事。小佳提醒前,杨安安没有注意过,现在她放眼望去,发现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很漂亮。 坐着的不再是凳子,而是火坑。 杨安安恶心极了,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除非集团总部主动放人,子公司是没有向总部“要人”的先例的。 只能离职了? 可是这份工作还没做够六个月,杨安安有些犯愁,“此前无工作经验,近期有段短期的工作”,这应该会让她本就艰难的求职路,更加难走。 不管了,先辞职再说。 赵鑫楠是部分负责人,杨安安离职需要向她发出口头申请,待新人到岗交接工作后,才能真正离职。 “你要离职?”赵鑫楠有些意外,“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杨安安摇头,打死要把牙齿咬死,“工作很开心,同事相处得很好,很感谢赵主任的照顾。” “找到新工作了?”赵鑫楠倒了杯水,推到杨安安面前,她自信地说,“如果在外地,我不敢说,但是在满市,不会有工作比远升更好。” “没有,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杨安安借口,随时编织一个。 “那这样,给你放七天的假,你休息一下,如果时间不够,可以续假。”赵鑫楠又说。 何德何能啊。 杨安安竟然能让一向不好说话的赵鑫楠一再退步。 杨安安觉得,小佳的推测,好像被验证了。 她态度坚决,“不用了,我要离职。” “魏钊知道吗?”赵鑫楠又问。 杨安安要离职,和魏钊有什么关系。 杨安安压下心头疑虑,实话实说,“他不知道。” “听说高晓昨天来集团了,因为她吗?”赵鑫楠耐心地又问。 我为什么离职,你心里没点数吗? 杨安安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既然赵鑫楠不肯明说,那么她就明白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被调来总部。” “这是董总的意思。”赵鑫楠说。 果然是这样! 杨安安白净的脸上涨得发红,好像在酝酿一场大爆发。 赵鑫楠多精明啊,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看杨安安要咬舌自尽的表情,她立刻就懂了,“你是不是不知道,魏钊就是董总的外甥?” “嗯?”杨安安茫然地看着赵鑫楠,不知道她们说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魏钊,是董总妹妹的孩子,是董总的亲外甥。魏钊不想人尽皆知,董总想要锻炼魏钊,所以没有对外声张,公司知道这层关系的,只有几位老总们。”赵鑫楠用力拍了下额头,懊恼着说,“一定是我没表述清楚,让你误会了。是这样的,那天在停车场见到你和魏钊说话,董总和我一致希望,你和魏钊能进一步发展。” 司机是魏钊的兼职,外甥才是本职。 第11章 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赵鑫楠接着说,“魏钊的婚事一直是董总和魏钊母亲头疼的事情,而现在,魏钊好像对你有好感。” 她开诚布公地说,“我这么做不完全是为公,也是为私。” 杨安安静等。 赵鑫楠喝了口水,她苦笑一声,“我和董总的关系,你大概听说了。” 杨安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只能说,“赵主任,我……”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宫斗剧是这样,职场剧同样的道理。 “你不用紧张,我们当谈心就行,我把我的想法如实告诉你,至于要不要离职,我们尊重你的选择。”赵鑫楠到底是见惯了大世面,她情绪没什么起伏,耐心地分析利弊。 “高晓喜欢魏钊,刘总有意撮合这件事情,可魏钊并不喜欢高晓,而且董总不喜欢在公司内部搞联姻这一套,为高晓调岗是早晚的事情,这是原因一。原因二,高晓的岗位空下来,总要有人顶上来,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你,送个顺水人情给魏钊,这就是我积极促成这件事情的私心。另一个原因,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就赏心悦目,谁会不喜欢呢。还有呢,做前台应该是你的临时选择,调岗对你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情。” 这是一件对所有人都有利、皆大欢喜的事情。 不是因为董远升,可魏钊是董远升外甥这件事情,对杨安安同样造成震撼的心理影响。 赵鑫楠耐心等待了片刻,她又说,“如果不想在办公室,我可以帮你协调去其他部门。” “我和魏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意思是,赵鑫楠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反而便宜了自己。 赵鑫楠说,“不重要,我的目标不是魏钊,而是董总,让董总知道,我对他外甥的事情很上心就可以了。” 赵鑫楠一定是一个内核强大的女人,她大大方方地把野心和目的说出来。 “我想想。” 赵鑫楠其他的话,杨安安未必认可,可有句话,赵鑫楠说得有道理:如果我不想升职加薪,只想躺平。那么,我一定要选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 目前的工作,是杨安安搭了“魏钊人情”顺风车才得到的,失去这个工作,是不会有下一个好事儿的。 “我到了。”魏钊发来信息。 这是两个人似有若无地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一起吃饭,也是相亲后第一次吃饭。 想起相亲,杨安安如鲠在喉,让她实在不吐不快。 “三套房子、三辆车,父母做小本生意的,流海路有商铺。”这是相亲时,方阿姨叙述的魏钊的家庭条件。可实际上呢,三套房子中两套独栋别墅一套大平层,三辆车最便宜的是奥迪q5,父母的“小本生意”是两家公司,流海路的确有商铺,那是一整条街里里外外的商铺都是他家的。 这样的经济实力,比杨安安家高出一大截。让认为“门当户对”的杨安安知道,她是高攀了。 藏着掖着,不诚实。 很有意思吗? 杨安安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到吃饭的饭店,地点是魏钊挑的。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这次魏钊没有冷面冷脸,他见杨安安走过来,开口问她,“今天很忙?” “还行。”杨安安心里有事,语气不太好。 魏钊又看她两眼,略微诧异,“心情不好?” “没有啊。”杨安安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魏钊揉了揉眉尾,似乎是无可奈何。 饭菜,在杨安安到之前,魏钊已经点好。 每人一份面,两份凉拌菜,店里特色卤味装了一盘。 很普通的午饭,杨安安和同事在外面吃饭也是这样的配置。 可对面坐着的是魏钊啊。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杨安安看着魏钊倒扣在桌面的手机。 魏钊虽意外,仍旧把手机解锁后递过来。 杨安安没有乱翻,而是目标明确,打开朋友圈,翻看发表记录。 魏钊的每条更新,下面评论和点赞数都是无数,唯独和表姐合照那张,下面是空荡荡的,零评论、零点赞。 有个猜测得到验证:这条是魏钊发来,专属给杨安安看的。 唯独那一条,杨安安没有点赞。 她中招了。 他是不是很得意呢。 默默无语地吃完饭,魏钊问她,“下午还上班吗?不上班的话,陪我去看车。” 他就是魏钊,是远升集团董总的唯一外甥。所以他能想上班就上班,能在聚餐时,和领导们坐一桌,身为董远升的司机,却随心所欲放老板鸽子…… 他不是上班的,是来体验生活的。 “耍人,是不是很好玩?”杨安安问他。 因为杨安安一直冷脸色,魏钊表情也不好看了,“你在说什么?” “普通人的生活,是不是挺没意思的。”杨安安说,“没想到相亲,能遇到您这样家庭条件的人,不胜感激。” “你知道了?”魏钊没理会杨安安的阴阳怪气。 杨安安反问他,“知道什么?你是董总的外甥这件事情?你父母的真实工作?还是你为了试探我的反应,故意发了张和异性的合照,查看我的反应?” “……”魏钊这次诧异的表情,被放大,他大概没想到,杨安安竟然全部知道了。 “不是有意瞒你的,经济条件那些,没必要说。”魏钊说,“我是魏钊,这一点没骗你。”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诚实,他错在先,竟然还一副“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我怎样”的渣男态度。 这顿饭注定是不欢而散的。 下午杨安安请假了,没去上班,她看了场电影,空荡荡的播放厅里只有她一个人,震耳的声音让她头疼欲裂,取消逛街的打算,直接回家了。 上班时间,见到杨安安从外面回来,杨长虹惊讶地问她,“怎么回来了?” “我想辞职。”杨安安说。 “怎么回事儿?被欺负了?”杨长虹赶紧问。 杨安安把“魏钊是董远升外甥”的事情说了一通,“我像个傻子一样,竟然还觉得我们门当户对,原来是我高攀了。” 魏钊家境优渥,对杨安安直接的心理冲击是:她不能拿捏魏钊了,她要处于劣势了,她又要重新找男朋友了,又要开始相亲了。 你说,她烦不烦。 杨长虹恍然大悟地说,“难怪问你方阿姨,提到魏钊的家里,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魏钊家里这么有钱。这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我们又不是冲着家世条件去的。相亲,互相尊重的态度一定要有,能成就成,何必骗人呢。” 安林东在一旁听着,因为魏钊的态度,他有些生气,“刚开始就不诚实,这样的人不可靠。想辞职就辞掉,工作慢慢找,真找不到了,爸爸妈妈养你。” 杨长虹嘁了一声,“就算是误会,那也是赵鑫楠自己弄错了,怪不到安安头上,谁让她投其所好呢。你的岗位调动符合公司章程,他们就不能平白无故地辞退你。” 杨长虹又说,“在社会里,谁不想拼关系拼人脉,现在这关系和人脉主动送过来了,我们怎么还往外推。你以前在娱乐圈里,有阴差阳错的泼天富贵,你会笨得往外推吗?” “好烦啊。”杨安安实话实说,有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感。 杨长虹问,“你和魏钊还有联系吗?” “没有。” 杨长虹说,“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不至于。 杨长虹接着说,“嫁娶要讲门当户对。如果是比咱家条件稍好,还是可以嫁的,要是差别大,最好是不嫁。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有钱人家里弯弯绕绕也多,不如普通人家日子舒坦,反而不是最佳选择。” “工作不辞,班照上。”杨长虹给出建议。 杨安安觉得,她妈是有一定格局见识的。 第12章 要把狐狸尾巴藏好 谢穆穆婚礼在十月份,那天是周六。高铁三个小时,为了时间宽裕,杨安安打算周五请假一天,周日返回。 写请假条,由赵鑫楠审批签字,被爽快放行,“多请假两天,可以好好玩玩。” 既然如此,杨安安多请了三天假,加上双休,就有了宽裕的五天假期。 谢穆穆和丈夫一起开车来车站接杨安安,当天带杨安安吃了当地名吃,送她去入住的酒店。 临近婚期,谢穆穆不能时刻陪着杨安安,她歉意地说,“抱歉,不能陪你玩。” 杨安安本就没打算让谢穆穆作陪,“你快去忙,我已经做好攻略,有麻烦会给你打电话的。” 第二天,杨安安自由行,第三天,帮谢穆穆布置婚房,第四天婚礼,第五天,返程。 赵鑫楠和董远升的关系是公司公开的秘密,按照辈分,魏钊就算不喊舅妈,至少应该称呼阿姨,可他称呼赵鑫楠为“赵姐”。 不伦不类的称呼,带着鄙夷。 赵鑫楠不以为意,至少是面上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你舅舅知道你过来吗?”赵鑫楠拿起瓶装水,顺手拧开盖子后才递给魏钊,照顾小孩子一样的细心,她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细致周到,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魏钊仰头喝了一口水,把瓶子放在桌上,“给他打过电话,在来公司的路上。”他见赵鑫楠没有离开的意思,说,“赵姐你去忙,我等着就行。” “刚好空闲。”赵鑫楠做了好事,怎么可能不邀功呢,她至少要让魏钊知道她为他做过什么事情,才能让魏钊领情,“这盆花是安安买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审美也好。” 魏钊这才注意到董远升办公室的书架上,多了一盆花,花青青翠翠的,看不出来品种,倒是花盆有些设计感。 “哦,她又去园林公司上班了?”魏钊知道赵鑫楠不会莫名其妙提起这盆花,更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杨安安。 赵鑫楠看着魏钊,她一直觉得魏钊年龄不大、玩心重,应该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富二代,他刚才的话,让赵鑫楠有些意外,他至少不是见色起意的人,而且他对公司的流程很熟悉。 “安安现在在办公室上班,董总说办公室缺点绿意,只是几盆花草,经过园林部门,又是一套流程,我就直接让安安去采买了。”赵鑫楠说,说完,等待魏钊的态度。 “花盆很好看。”魏钊说。 赵鑫楠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安安来了以后,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她请假这几天,我们都想她了。” 魏钊正在百无聊赖地那手指头点瓶装水上面的字,闻言顿了一下,很随意地随口问,“她怎么了?” 赵鑫楠脸上的笑意更浓一些,“听安安说,有个朋友结婚,她过去当伴娘。”赵鑫楠擅长察言观色,所以她说话时候,会盯着对方的脸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可能破防的痕迹,“有些地方听说婚闹挺严重的,安安一个女孩子去陌生的地方,挺危险的。” “哦。”魏钊继续点着标签上面的字,指肚摩挲着瓶身,“她是成年人,应该有风险评估的能力。” 是提醒,是试探,什么话都是点到为止,把控好分寸,明白话装作随意地抛出来,这是赵鑫楠的厉害之处。 赵鑫楠站起来,和气地说,“我前几天买了一条丝巾,款式花色都很不错,给你妈妈带了一条,你待会儿走替我捎回去。” “谢谢赵姐。”魏钊客气地说。 赵鑫楠同样客气地回应,“一家人,不用客气。” 董远升年龄六十出头,作息规律坚持健身,走路昂首阔步说话铿锵有力,精气神十足,无论冬夏,每天坚持跑十公里,单这份毅力就远超大部分年轻人。 “我让人过去拿就行,你不用跑一趟。”董升远专用的杯子里已经泡上他常喝的茶叶,水温刚好,端起来就能喝。 这是赵鑫楠和董远升相处十几年的默契。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赵鑫楠关上门,退出去了。 赵鑫楠退场了,戏台子就撤了。 魏钊累得不行,他瘫软了靠在椅子里,“我也不想来,我妈下的命令。” “你妈最近怎么样?在忙什么?”董远升问外甥。 魏钊说,“还那样。” “又给你安排相亲了?”董远升又问。 “……”魏钊反问他舅舅,“你怎么知道我相亲了?” “晚会的那个杨安安,不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吗?你真是心里存不住一点事情,公共场合,你拿手机拍她,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对她上心了?”董远升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他对待工作时候,是个严厉的老板,但是面对着魏钊,他是个和蔼的长辈。 “我没单独拍她。”魏钊解释,又揶揄,“又是哪个热心人,无意中看到的?” 董远升皱眉,脸上现出几分不悦的情绪,“鑫楠是关心你,她见你对杨安安上心,费了多大努力把杨安安调到办公室来,给她体面的工作还不是为了你。” “嗯,我领情了。”魏钊说,“谢谢。” 顺毛驴的魏钊,才是让人最无奈的。 董远升对这个外甥真是怎么疼都不过分,但是有时候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多少门当户对的,你一个瞧不上,竟然赌气去相亲。相亲也行,看上杨安安也行,君子爱美人,这是常理。但是你高兴的时候,要记得藏住狐狸尾巴,不要让人瞧出来你的心思。别人见你喜欢,自然会投其所好地讨好,就成了弱点。” 这些话,也只有亲舅舅才会说。魏钊听了、也听懂了,但是他不照做,“赵姐不是在讨好我,是在讨好你。” “没大没小,你应该怎么称呼她!”董远升训斥。 魏钊是来送东西的,陪赵鑫楠玩了一出攻心计,又被董远升训斥了一通,他心情不好起来,“东西送到了,我走了。” “你等会儿走,开车送我去个地方。”董远升站起来,又喝了口茶叶水。 魏钊指了指自己一身休闲装,“约了朋友,你找其他人。” “滚滚滚!”董远升挥挥手,赶魏钊走。 血缘关系很神奇,魏钊知道他怎么闹,董远升都不会真的生气,所以他也就有恃无恐了,“那天在停车场,就是很意外见到她,很意外她也在远升集团上班。你们别把心思花在她身上,也别用她来试探我。” “得了便宜卖乖。”董远升说。 下楼时候,魏钊看着电梯镜面中显现自己的脸,董远升瞎操心,但是有一点说对了,魏钊心里存不住事。 第13章 杨安安,我的相亲对象,你介绍的 和朋友约的是下午,从远升集团出来后,魏钊回了魏家。 魏钊家是典型的女强男弱的家庭结构,董远倩的哥哥可是董远升啊,怎么可能是她弱呢。魏钊他爸魏荣生原本是董远升的司机,家底薄弱、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年迈、长相中等偏上,和当初的董远升一样一穷二白,不同的是,董远升是靠自己白手起家,而魏荣生是因为娶了董远倩才实现人生腾飞的。 因为大舅哥的帮衬,又有“董远升妹夫”这层关系在,魏荣生做生意本分口碑不错,他经营的公司,虽比不上远升集团的规模,但在满市同样是有些名气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在家里话语权方面,一直是董远倩一言堂。 董远倩远远地看到儿子手里提着精致的礼品袋子,她猜到大概是礼物,满眼期待地迎出来,“给我买礼物了?快给我看看是什么。” 魏钊听话地把袋子递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条这样的丝巾,好看!”董远倩迫不及待地围在脖颈上,左右端详着。 魏钊站在一旁看着,等董远倩把赞美词说穷了,他才说,“我已经替你谢过赵姐,她给你买的。” “什么垃圾东西你也往家里带。”董远倩瞬间变脸,从脖颈上狠狠地扯下来,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满脸嫌恶,“故意恶心我是不是。” “人家笑脸相迎送上来的礼物,我没道理拒绝。”魏钊知晓董远倩和赵鑫楠的过节,他更清楚知道,在赵鑫楠和董远升好之前,赵鑫楠和董远倩是关系亲如姐妹的闺蜜好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董远倩鄙夷地哼了一声。 “她想做我舅妈,你一直知道。”魏钊靠在沙发里。 “她想得美。” “你见好就收,别哪天我舅不想照顾你的想法,直接把人娶回家,你和她现在关系闹僵,以后就被动了。”这些话是董远升希望魏钊说给董远倩听的,魏钊就听话地做个传声筒,反正他们各个都极有主见,根本不可能会听。 果然,董远倩先做了表率,“你舅舅那是画大饼呢。赵鑫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姑娘,长相更算不上倾国倾城,没那么大的魅力,让你舅舅因为她和我撕破脸。” 这些话,魏钊不是第一次听,同样不会是最后一次听,他早已经免疫了,泰然自若地吃着水果,一只耳朵听董远倩头头是道地分析。 “赵鑫楠要是真有那么重要,你舅舅会因为我的态度,就不肯娶她?是赵鑫楠在工作上还有用,你舅舅还用得到她,才用名分哄着团着赵鑫楠。你以为赵鑫楠心里不清楚?她可是人精,她这么多年跟着你舅舅鞍前马后,真是为了爱情?她那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她儿子马上毕业回来,她是要在远升集团为她儿子站稳脚跟。” 魏钊敷衍地嗯嗯两声。 董远倩接着说,“这些年,赵鑫楠背着你舅舅,和其他子公司领导私底下来往,昧了公司多少钱?要不然,凭着她的工资,她能买别墅?能让儿子出国留学?你舅舅心里门清,只是没说透。” 这是几个人精的互相算计。 “你见赵鑫楠了?她又怎么献好了?”董远倩和赵鑫楠是朋友,她们太了解彼此,又明争暗斗这么些年,更是对对方了如指掌。 魏钊说,“没什么。”又说,“她把杨安安调去集团办公室了。” “杨安安是谁?”董远倩一脸迷茫。 魏钊无语,“杨安安,我的相亲对象,你介绍的。” “哦,我想起来了,她叫杨安安啊。”董远倩说,“老方把她夸得天仙一样,真长得那么好看?” “还行……就那样。”魏钊回答得含糊。 以往问魏钊意见,他要么是爽利拒绝,要么是敷衍几句,问得多了,就该不耐烦了。像现在这样态度不明的,实属少见,董远倩嗅出一丝不同来,“真看上了?喜欢就娶回来,咱们家可不能嫌贫爱富。赵鑫楠怎么知道的?看人下菜碟儿这件事情,没有人比赵鑫楠更擅长。怪不得,你舅舅离不开她。” 一个两个这样自作主张的认为,魏钊要被气笑了。“我觉得漂亮就要娶回家?要犯重婚罪了。” 董远倩佯装生气,看起来用力,实际上只是轻轻地拍了魏钊一巴掌,“让你娶一个觉得漂亮的,没让你把漂亮的都娶回来。” 没影的事情,被董远倩说的有鼻子有脸的。 魏钊赶紧转移话题,“赵鑫楠看出来我对杨安安上心了,她特意把杨安安调到集团办公室去,就是想让我领情。我要是真娶杨安安,她不是就得逞了,你不生气?” “她得逞就得逞,只要我儿子如意就行。”董远倩是咋咋呼呼的脾性,她心机不如赵鑫楠,早些年没少吃亏,这两年才学得精明了一点,“杨安安长什么样?有照片吗?让我看看。” “……”魏钊无语了,“娶媳妇是买白菜吗?我喜欢就能娶回来吗?” 董远倩理所应得地说,“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你!” 亲情使人盲目。 礼物带到、话捎到,魏钊的任务就完成了,他该撤退了。 董远倩却依依不舍,“不在家吃饭吗?吃完饭再走。” 魏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董远倩站在门口等待魏钊开车,她语重心长地说,“在你舅舅跟前,有点眼力见,他喜欢什么话,你就说什么话,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就装作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舅舅喜欢你,远升就是你的,赵鑫楠再怎么算计,都没用。” “赵鑫楠的儿子是外人,我也是外人,远升集团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魏钊提醒他妈,“我也不想继承。” “那就结婚,结了婚我就不管你了。”董远倩说。 魏钊放下手刹,一脚油门轰鸣而去,“又绕回来了。” 人以类聚,魏钊朋友很多,大部分是和他家境相似的朋友,大家没有生存问题烦恼,把空闲时间全部用在拼命折腾上。滑板、骑行、冲浪、深潜、翼装飞行……什么刺激玩什么。 穷人,把时间花在活命上,而富人,似乎偏要把时间花在不要命上。 魏钊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兴趣爱好也相似。一般一周大家会抽出一天时间聚会,买单轮流来,今天轮到魏钊。 魏钊刚到,其他人就起哄,“今天魏钊请吃饭,必须宰他一顿,他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赚工资的。” “一个月工资四千五,吃饭五千五。”魏钊回应调侃。 “你舅只给你开四千五?有点低。”孟庆庚接话,“不过比我爸强点,一分工资不给。” “你以为魏钊他舅真只给这么点?是直接给股份的。还有你,你给自家打工,那点工资算什么,整个家都是你的。”其他人调侃孟庆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孟庆庚苦笑一下,没解释。虽是朋友,但也要面子,自家的龌龊事,是不愿拿出来说的。 第14章 千里追妻 其中一个人开了滑板店,魏钊他们几个看了新品,换了新板子,去后院的场地上试用了几圈,这才组团去吃饭。 魏钊是他们几个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有两个已婚,有一个已婚已育。吃饭时,李曲峥突然嚷嚷起来,“这小子竟然结婚了,以前可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谁?”魏金来问。 李曲峥说,“我老家的一个熟人,家里做酒店餐饮的,家里有点钱。” “新娘也是你们那里的?”孟庆庚问。 李曲峥说,“新娘不认识,估计是,强强联合,你们懂得。” 说起联姻,有人认为寻常,有人苦不堪言,“这种婚结着最没意思了。” 三位已婚的人,最有发言权,“哪种婚,结着都没意思。”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钊,突然问,“我记得,你老家是和平市的?” 孟庆庚好奇地问,“你是和平市的,我第一次听说。” 李曲峥说,“老家是和平市的,我爸工作调动,后来来满市。” 魏金来感叹,“我去过一次和平市,景美、东西好吃。” 孟庆庚拆穿他,“最重要的是人美,魏金来那次是陪女朋友回家,第一次见家长,女方父母一波骚操作,吓得老魏连夜跑路了。” “什么操作?”魏钊好奇地问。 魏金来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说到底就是当地风俗,第一次听说,有些震惊,连带着就怂了。” 本地人李曲峥也赞同,“的确有一些让人接受不了的习俗。” 一直当吃瓜群众的魏钊,似是无意地问,“结婚有什么习俗?” “你问哪方面的?彩礼嫁妆这些,还是结婚仪式、三天回门这些?”李曲峥问。 魏钊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他随便问,“结婚仪式方面,有婚闹吗?” “怎么个意思?你喜欢的女孩也是和平市的?”孟庆庚追问。 “随口问问。”魏钊见别人八卦,他心里一阵烦躁,“不问了。” “不行,我非告诉你。”李曲峥倾诉欲爆棚,非要科普不行,“这个要看婚礼是在市区还是农村举行,市区里还好,图个热闹,没那么过分。乡下就不好说,前些年婚闹严重,把新郎绑电线杆,往新娘领口砸鸡蛋,扒灰、玩低俗游戏的……我有个表姐是下嫁过去的,结婚当天玩洞房游戏,伴娘被扯烂衣服,把我姨丈气得把人打了一顿,掀了桌子,带着表姐回来了,伴娘到现在都在看病吃药。” “一群烂人借着‘热闹’的幌子,做着龌龊事儿。”孟庆庚评价。 有人默默地说,“关系好就多随份子钱,我是不同意女朋友当伴娘。” 李曲峥见魏钊不说话,他问,“你这朋友,婚礼在哪里举行?” “友爱路。”魏钊说出看到的定位街道名字。 “那一块靠近郊区,城乡结合部,以前是有点乱,婚礼习俗这一块,我不太清楚。”李曲峥见魏钊眉头紧锁,他安慰道,“我说的都是以前的习俗,现在全国婚闹的都不多。” “嗯。”魏钊没再追问,李曲峥也没再往下说。 五点半,跟妆上门来化妆,摄影到位后,拍了晨袍照、姐妹照、全家福合照。后来换了出门时穿的秀禾,谢母为谢穆穆梳发、理衣,母女两个人均是眼泪汪汪的,会舍不得和感慨。 杨安安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很容易被氛围感染,她想立刻给杨长虹打个电话,说她想妈妈了,可她又怕杨长虹吐槽她煽情。一生强悍的杨长虹女士,会不会在自己的婚礼上哭呢? 八点新郎准时来接亲,婚车先去婚房,再去酒店。 杨安安和谢穆穆的妹妹是伴娘,俩人全程陪同,一个提包收各种红包,另外一个拿手捧花和应急物品。 “有事吗?我现在不在满市,有事情回满市再说。”一张桌子是十人位,除了谢穆穆的妹妹,其他的,杨安安全部不认识,而谢穆穆的妹妹又去安置其他亲戚了。 这通电话,拯救了杨安安的尴尬症。 “你在哪儿?”魏钊问。 魏钊问得语气急躁,还有些不耐烦,让人不适感强烈。 “和平市。”因为不满,杨安安语气跟着烦躁起来。 魏钊又问,“我知道你在和平市,你在哪个酒店?” “……”杨安安短暂地消化了一下这句简短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在和平市?” “……” 一个小时后,杨安安见到了魏钊。 她张口,仍旧是追问魏钊未回答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和平市?” “你发朋友圈,下面有定位。”魏钊实话实说,他上下打量杨安安,她已经换下淡灰色的伴娘礼服,换上一贯的长袖加牛仔裤的固定搭配。 “好像是。”杨安安回忆了一下,她昨天和谢穆穆聊天到深夜,一时感慨良多就发了条朋友圈,没屏蔽魏钊。 “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魏钊谨慎地问。 杨安安谨慎地反问,“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婚闹,听说婚礼会闹伴娘。”魏钊见杨安安雀跃地跑过来时,就知道他有些唐突了。 在来的路上,他纠结过,不来,担心她,来,又怕多余。 “没有。朋友提前和男方沟通过,不许婚闹,到了婚房,就是踩踩气球、拍拍照片就结束了。”杨安安说,“我答应做伴娘时,朋友保证过,不会有婚闹,会保证我的安全,我才来的。” 不是每个长得漂亮的女生,都是脑袋空空的。 和杨安安的稳妥做衬,魏钊的行为,显得有些鲁莽,他尴尬得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了,“哦。” “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杨安安像故意一样,揪着魏钊的话不肯放,“你怎么来和平市了?” “吃烧烤。”魏钊说。 这个理由,听起来牵强又胡扯。 杨安安又问,“烧烤好吃吗?” 魏钊有点挂不住脸面,“还行。” “带我去尝尝。” 大概杨安安已经猜到魏钊为什么会出现,可她装不知道,只是想听魏钊亲口承认。 魏钊同样明白她的意图,他偏不肯认输,“行啊。” 烧烤,杨安安吃着,全国都一个味儿。 临时路边找的一家,味道甚至没达到全国烧烤的平均水平。 杨安安揶揄,“这就是你跑了几百公里,专门来吃的烧烤?看起来平平无奇。” “……”魏钊的沉默,震耳欲聋,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吃。 谁知道,老板是在意客人情绪的,中途过来互动,“味道怎么样?今天是第二天卖烤串,有不好的地方,多提改进意见。” “……”魏钊和杨安安更默了,打包了烤串,赶紧走了。 第15章 轻狂起来 回到车里,杨安安憋着笑,又不敢当着魏钊的面笑,用力压着嘴角,偏头看向车窗外。 魏钊坦白了,“我不是过来吃烧烤的,专程过来找你的。” “我知道。”杨安安说,她转过头,盈盈笑意地望着魏钊。 魏钊嘀咕,他双手用力抓着方向盘,松了又紧,有些不自在,又有些紧张,“那你还一直问我为什么来。” 杨安安说,“就是有点意外,怕是自己会错意。” “现在呢?”魏钊回视她,又很快挪开眼睛。 杨安安坦白,“我发朋友圈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目的。” 魏钊有种,自己是落在蜘蛛网上的猎物的感觉。是什么错觉,让他以为,杨安安是不能保护自己的柔弱女孩呢?是因为她毫无攻击力,甚至有诱惑力的外表吗? 杨安安不是只有皮囊而已的。 高级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是比对父母随口说女朋友的标准是“长得漂亮”,然后就见到长得漂亮的杨安安,更加惊喜和兴奋。 是发现宝藏的喜悦,是升腾起来的兴趣。 他们是势均力敌,还是她更技高一筹。 魏钊不清楚杨安安的想法,所以他更沉默观察。 这一刻,杨安安没魏钊想的那么复杂,她没想赢魏钊,更没想占上风。反而魏钊的沉默,让她有些坐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让魏钊觉得她很轻浮。 “我今天收到手捧花了,第一次收到这样富含意义的花。” “嗯。”魏钊觉得杨安安今天话有些多,不太正常,好像什么话都在意有所指。 杨安安喋喋不休地说,“你知道收到手捧花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魏钊想,不就是一束花吗。 杨安安说,“听说接到手捧花的,会是下一个结婚的人。” “真那么准的话,想结婚的人参加一场婚礼,得到一束花就能解决了。”魏钊回答。 他们的对话很奇怪,杨安安似乎在往一个怪异的角度引导话题,魏钊在努力把话题拉回正常轨道。 在奇怪的情绪作祟下,杨安安说出连她自己都震惊的话,“我觉得我会是下一个结婚的人。” “……”魏钊不敢接话,这个话题很危险。 “我想结婚了,至少有男朋友也好。”她说,“如果我有男朋友了,我父母就不用为我操心,不会再催婚,我也不用再相亲,我不想相亲了。我现在遇到的困难,好像找到男朋友就能通通解决。” “那就谈。”魏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和谁?” “和我。” “……” “……” 话接的太顺,说完又没人继续开口找补,话题戛然而止,更让人尴尬不已。 杨安安盯着手里的花,她脑袋都是空的。 她像个恋爱的狂热分子一样,在逼魏钊做出回应。 她还是杨安安吗? 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新手玩家,却在冒充高手玩家,这无疑是在玩火。 说出口,杨安安才觉得害怕,她能玩得了爱情游戏吗? “我舅舅是董远升这件事情,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他是我舅舅,仅此而已,我在公司拿的是固定工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魏钊主动解释,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反省了一下,的确是他有错在先,而且态度不对。 “家里的房子车子、财产那些,是我父母赚的,和我没有关系。在相亲时候没有提及这些,是不想别人因为这个接受我,或者拒绝我。” 杨安安哦了一声。 魏钊心里有些慌乱,他不是情场高手,有些紧张无措起来,“发照片,是我想验证自己的猜测,你是对每个相亲对象都这样热情,还是我是特殊的。。” “结果呢?”杨安安转头看他。 魏钊回视她,要望进她的眼睛里,“很满意。” 唯独那一张照片,杨安安没有点赞,并且删了魏钊。 他一定觉得,杨安安很在意他;他一定觉得,杨安安爱上他了。 原计划是周六参加完婚礼,周日返程,周一不影响上班。 杨安安却推迟到周一才到满市,没回家直接去上班了。 魏钊同样。 一时脑热褪去后,会是什么? 是理智归位,是后悔莫及。 是恨不得捶死自己,是宁愿死也不想收拾烂摊子。 杨安安双手捧着头,伏在桌面上,痛苦地哀嚎。 王阳冰办公位在对面,她探头过来,“安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杨安安抬起头,悔不当初,“阳阳,如果做错一件事情,该怎么办?” “什么事情?严重吗?”王阳冰绕过办公桌,拖着凳子坐在杨安安旁边,关切地问。 杨安安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难以启齿,“我一夜情了。” “啊!”王阳冰震惊的表情,在杨安安的预料之内。 杨安安赶紧解释,越解释越混乱,“就是刚参加完婚礼,沉浸在那个浪漫的氛围里面,挺多愁善感的,情绪一上来就有点口不择言……当时话赶话,后来就那样了。” “他什么态度?”王阳冰好奇地问。 “他说他会负责的。”杨安安更懊恼了,捧着自己的脸,“我想时光倒流。” “哦。”王阳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们会经常见到吗?”。 杨安安怂了,没敢说对方是魏钊,“不会。”杨安安特意强调,“他不是满市的,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王阳冰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冷处理,不要联系他。如果他也不联系你,就是当成玩笑话了。” “嗯。”杨安安单方面决定,以一周为期,如果魏钊不联系她,她就当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不再提起。 很矛盾,杨安安想当鸵鸟,不想面对一时冲动后的后果,她希望魏钊不要联系她。可相反的,她又希望魏钊能联系她,毕竟两天一夜,她真的快累死了。 杨安安不是胡来的人,杨长虹对她规矩要求格外多,二十岁还有门禁时间。“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不要轻易把自己给男生,否则对方得到后就珍惜,你在这段关系里,就变得被动了”,杨安安一直信奉为真理,并且严格恪守。 可稀里糊涂的,杨安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轻狂起来了。 第16章 我想洗澡 那天说完后,两个人对视着笑起来。 杨安安记不起来是魏钊先亲她的,还是她主动吻魏钊的,只记得两个人鼻息缠绕,心脏砰砰急跳。魏钊的声音格外低沉迷人,他定定地看着杨安安,沉声问她,“可以吗?” 可以什么? 杨安安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神思更加飘忽起来,莫名其妙地就点头了。 “你住哪里?”魏钊很着急地问。 杨安安咬着嘴唇,小声说,“酒店。” 魏钊把车子开得慌慌张张,去杨安安下榻的酒店,停稳车子拉着杨安安就直奔楼上房间。杨安安觉得自己是被甩在关上的门板上的,她的双手被钳制住背在身后,魏钊紧贴着她,他的吻灼热又慌乱没有章程,啃咬她小巧的耳朵,杨安安哼唧一声,他闷声笑,吻变得更加热烈起来,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肩上、锁骨上、心口。 杨安安张着嘴巴呼哧地呼吸,她像一条搁浅的沙滩鱼,任由魏钊把弄。 “我想洗澡。”杨安安努力积攒起来一丁点清醒。 魏钊贴着她耳朵,“一起。” 杨安安用力摇头。 魏钊亲了亲她的额头,“去。” 杨安安的衣服已经被魏钊撕扯成碎片,她艰难地拥着摇摇欲落的衣服,小跑着去浴室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泛红、嘴唇被咬得几乎滴血,一副荡漾的模样。这样的杨安安,让她害怕和陌生,她抬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砰,浴室门打开,魏钊站在门口,“我们还是一起。” 后面的两夜一天,杨安安觉得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敢回想,不要再想了。 真是禽兽啊。 杨安安看着满身的痕迹,她想抬起手臂,却一阵酸沉的疼痛感觉。 “安安,还没好吗?”杨长虹在浴室外面喊。 杨安安赶紧套上睡衣,把头发披散下来,“我出来了。” 杨长虹更怪异地打量着杨安安,她穿着长袖长裤的套装睡衣,连衣服领子都竖立起来,“怎么穿这么厚?” 杨安安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感冒了。” “赶快把头发吹吹,别凉着了。”杨长虹催促着,又出去给杨安安找感冒药去了。 杨安安有些不自在,吹了头发,在杨长虹关心的目光下喝了一杯感冒冲剂,这才被放回房间去了。 没男朋友就没男朋友,被催婚就催婚。 杨安安累了,毁灭。 关机,睡觉。 第二天醒来,魏钊没打电话、没发信息。 这是理想中的最佳状况,两个人都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默契地丢掉。可杨安安仍旧有丢丢失落,玩弄爱情,果然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杨安安在心里默默设置期限,一周为限。七天内,如果魏钊不联系她,那么这件事情就彻底翻篇过去,如果魏钊联系她,那就再说。 杨安安草木皆兵,听不得魏钊的名字,闻不得任何和魏钊相关的讯息。 连赵鑫楠,杨安安都害怕见面。 “明天把初稿方案发给我,时间没有问题?”赵鑫楠安排工作。 杨安安机械地点头,待赵鑫楠交代完工作,她便想立刻开溜。 赵鑫楠看杨安安保持最远的距离站着,她笑着问,“安安,你怎么站那么远,我有那么可怕吗?” 杨安安赶紧解释,“不是的,赵主任。我今天上班没化妆,怕你批评我。” “看来我平时还是有些严厉了,一个月里有几天不化妆很正常,我今天也只是洗了脸就出门。”赵鑫楠说,“你最近见魏钊了吗?” “没有。”杨安安立刻回答,声音干脆,被踩到尾巴一样。 赵鑫楠怪异地看着她,“和魏钊闹矛盾了?” 杨安安硬着头皮解释,“我不经常在公司见到魏钊。昨天下楼拿快递,在停车场看到他了,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杨安安在和魏钊撇清关系。 “董总在车上吗?”赵鑫楠问。 杨安安摇头,“没看到董总。”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工作。”赵鑫楠刚说完,杨安安立刻就出去了。 赵鑫楠看着杨安安的背影有些困惑,她认识董远倩时,魏钊才两三岁,可以说魏钊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不像对自己儿子那样了如指掌,可和董远倩暗暗较劲的这些年,赵鑫楠特意花费了一些时间和精力观察了魏钊:一个因为得到的太容易而被宠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赵鑫楠走到窗户边,望着远升集团的大厦外的景色,是满满的成就感,这是她陪着董远升一起做大做强的公司。如果是由董远升的孩子继承公司,那么赵鑫楠不会有不满,可为什么对公司没有贡献的董远倩的儿子,却最有可能接替董远升的职位,这是赵鑫楠无法接受的。 如果魏钊可以,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儿子呢? 赵鑫楠私心不希望魏钊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她更希望魏钊娶的是杨安安。杨安安家境普通,小姑娘长得漂亮,没有太大的上进心,没有城府心机,更容易被拿捏住。 难道真的押错宝了? 魏钊那样不受管束的人,竟然同意相亲,这不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赵鑫楠有些猜不透。 杨安安参加完婚礼后,杨长虹的催婚多了新的素材,“你和谢穆穆年龄差不多,你们先后回老家找工作的,人家已经找到男朋友并且结婚,你呢?” “正在找。”杨安安找理由。 杨长虹追问,“找的在哪儿呢?你最近也不愿意相亲了,靠你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 被逼得急了,杨安安就开始不负责任地四处甩锅,“不是我不想谈恋爱,是我遇到喜欢的,我想嫁,人家不喜欢我。” “谁?”杨长虹赶紧问,杨安安什么时候开窍了,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魏钊。” 杨安安笃定,杨家和魏家圈层不一样,没有交集。她甩锅给魏钊,杨长虹就算打算追究,也无法求证的,所以话,她就可以随便颠倒黑白着说。 “你们最近又联系了?”因为杨安安前科太多,杨长虹并没有立刻相信。 为了佐证,杨安安把在和平市见到魏钊的事情说了。为了博得同情,她故意演的伤心欲绝,“刚参加完婚礼,我感触很多,挺想谈恋爱的。所以见到魏钊,我就和他提了,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但是他拒绝我了。” “妈,被人当面拒绝挺受伤的。所以你最近别催我相亲了,让我缓一下。”演技这东西,还是有点用途的,眼泪说来就来。 杨长虹看着女儿泫然欲泣的表情,立马心软了,“好好,最近都不催你了。” 第17章 两位妈妈的掰头 杨安安失算了,她低估了她在妈妈杨长虹心目中的重要性,更高估了,满市的人口数量,遇到一个熟人,是件不难的事情。 虽然杨长虹催着杨安安相亲,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他们是想让杨安安拥有主动选择权,而不是等到年龄大了后被人挑三拣四。 杨长虹不一定对自己有信心,可她对女儿却是有十成的信心,外形和个人条件,相亲以来,只有杨安安挑剔别人的份,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 这让杨长虹怎么咽得下去这口气。 遇到熟人最常见的地方,一个是商场,一个是菜市场。 杨长虹和老方是以前的同事,只是老方的老公后来赚了大钱,搬去大房子,两家才不常见。上次见面,是老方主动求推荐,“有没有二十多岁大学毕业的女孩子介绍,长得漂亮的。” 杨长虹一听,这不是杨安安吗?当时就向老方打听了对方的条件,老方说得含含糊糊的,“家庭条件肯定没问题,至少是普通家庭,关键是这孩子特别好,又高又帅。” 杨长虹当时是不太乐意的,觉得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人,她没什么好感。可老方看了杨安安的照片,就拉着杨长虹的手,好说歹说让杨安安和魏钊见面,才有了第一次的相亲见面。 今天在菜市场,杨长虹又见到老方了。 老方远远地看到了杨长虹,扬手和她打招呼。 杨长虹看到了,却头一偏,扭头走了。 老方赶紧追上来,挽住杨长虹的手臂,亲昵地问,“杨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杨长虹冷着脸,把方阿姨的手抚开,“你没得罪我,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女儿介绍的高门好户。” “魏钊?”方阿姨愣了一下,赶紧问,“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遇到魏钊的妈妈,我们聊了几句,她还说,什么时候要见见安安。我正想这几天联系你,问问俩孩子谈得怎么样了。” “就是那个魏钊,他家条件是好,可不能戏耍人。既然是相亲,两家的经济条件是摊开来说的,他要是不喜欢安安,就早点说明,非等安安喜欢他了,他才说不喜欢。”杨长虹说着红了眼圈,“老方,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你知道我就这一个闺女,平时磕破皮我都心疼。她哭着对我说,她喜欢魏钊,又被魏钊拒绝了,你知道我这心里……跟剜我的心有什么区别。” 方阿姨听着跟着气愤起来,“我真不知道这回事,魏钊这孩子看着挺有礼貌家教的。他妈妈托我介绍,我想着安安长得漂亮,你们两口人品也好,这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我真没想到,魏钊竟然是这样的人。” “既然魏钊瞧不上安安,我们也不是非要攀高枝的。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杨长虹恨声说。 方阿姨立刻安抚杨长虹,“对对,我给安安介绍个更好的。” 方阿姨回家就对自家老公嘟囔,“你猜我在菜市场见到谁了?我见到杨长虹了,她劈头盖脸地训了我一通。她家本来就高攀了魏钊家,魏钊没看上她闺女不是正常的吗?她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方阿姨老公说,“说了不让你牵红线,你不听。” “我那不是想和魏家打好关系,想着对你公司有帮助,魏钊他舅舅可是董远升。”方阿姨说,“这下得了,我里外不是人了。” 事情,如果进展到这里,就闭环了,杨安安可能还会感谢天感谢地。 可好巧不巧,方阿姨又在小区里见到了董远倩。 董远倩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因为相亲的事情,董远倩对老方的态度明显转变,见到了,竟然主动打招呼。 “还要谢谢你,你介绍的女孩,魏钊很喜欢。他俩真结婚了,还要给你买条大鲤鱼。”董远倩热情地说。 方阿姨一头雾水,“他俩黄了,魏钊没告诉你吗?” “没有。”董远倩愣住了。 方阿姨说,“安安对魏钊表白了,魏钊拒绝了,小姑娘可伤心了。” “魏钊不是这样说的……”董远倩着急,竟然抓着方阿姨的手,“魏钊对安安评价挺好的,至少在我知道的人中,安安是他最上心的一个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直到,杨长虹和董远倩坐在一张桌子的两侧,“主动告白被拒绝”这个谣言,才真正的闭环。 方阿姨做为沟通的桥梁,让杨长虹和董远倩坐在了一张“谈判桌”上。 杨长虹知道董远倩想见她的时候,挺生气的,觉得魏钊羞辱她女儿还不够,当妈的还要送上门来侮辱人。 杨长虹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她气势汹汹地来赴约,连出门时,安林东都感受到了她不一样的气场,“你干嘛去?要去吵架?” “对,吵架去。” 杨长虹抱着臂膀,她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她倒要听听董远倩怎么贬低她女儿的。 董远倩让服务员上了新茶、好茶、贵茶,她开口说,“我见过安安的照片,你有个很漂亮的女儿。” “……”突如其来的称赞,让杨长虹有点始料不及,“魏钊也很帅。” 杨长虹尴尬地放下“不好惹”的手臂,她尴尬地说,“我以为你是来找事的。” “首先,我要先向你们一家道歉,魏钊的舅舅是董远升这件事情,是我嘱托老方不要告诉你们的。”董远倩不是低声下气的人,但是为了魏钊,她愿意友好沟通,“不希望别人因为这一点,接受或者拒绝魏钊。我们家不搞联姻那一套,我的孩子,我希望他和喜欢的人结婚。虽然没有见过安安本人,但我相信我儿子的判断,他喜欢的人,总不会差劲,她的家人总不会差劲。” 真诚才是必杀技,董远倩上来就是说掏心窝子话。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我和安安的爸爸已经六十多,她是我们快四十岁才生的孩子。我们想一直保护她,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帮她找到能照顾她的人。不要求对方条件多么好,但对方一定人品靠得住。”杨长虹也不藏着掖着,她就是来找女婿的,不是唠嗑的。 目的一致,才能坐在一起谈事情。 第18章 第一次想靠近一个人,很特殊的体验 “我和魏钊的爸爸,在他小的时候关系不太好,陪伴他的时间不多,就算后来我们把魏钊接到身边来,他仍旧和我们不太亲近。”董远倩慢口喝茶,她苦笑一声,“不瞒你说,安安是为数不多他愿意和我聊的话题,所以我很希望他能和安安走下去。魏钊现在年轻玩心重,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希望他结婚后能收心一点,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这就是我催他结婚的目的。”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自己处理。”大概是同样当父母的,有共鸣,杨长虹对董远倩挺有好感的。 “昨天我见到魏钊,还在问他和安安的进展,他原话是‘等信儿中’,至于什么消息,我不太清楚。但魏钊绝不是朝三暮四玩弄感情的人,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董远倩问。 杨长虹同样迷茫了,怎么和自己听说的不一样,“魏钊没说不喜欢安安?” 董远倩摇头,“没说过。” “……” “……”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董远倩说,“要不改天,让安安和魏钊当面聊一下,把误会说开。” 杨长虹是急脾气,她立刻拿出手机,“别改天了,就今天。” “安安,你过来陪我逛街。” “魏钊,我买太多东西提不动,你过来接我。” 一个小时后,杨安安和魏钊坐在了对面,董远倩坐在魏钊旁边,杨长虹坐在杨安安旁边,等着他俩当面对质、复盘。 当场社死。 杨安安快尴尬死了,头低到桌子上抬不起来。 董远倩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什么意思,原来源头出在安安身上。她亲热地招呼杨长虹,“姐,我想买件外套,你陪我去逛逛。” “好。”杨长虹临走前,瞪了眼杨安安,“你给我好好说话。” 谁能想到,第七天下午,杨安安和魏钊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里坐着的。 “你干嘛对你妈说,是我拒绝了你?”杨安安先发制人。 大概是不怵父母,魏钊没那么惊慌,他淡淡地回击,“你为什么对你妈说,是我没看上你?” “你本来就没看上我。”杨安安血口喷人。 魏钊控诉她,“是你没看上我。” 锅,在他俩中间丢来丢去的。 玩砸了。 杨长虹这次肯定不是好糊弄的,杨安安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和魏钊达成共识“他们互相没看上对方”,这样才能回应杨长虹。 的确是杨安安错在先,不该拿魏钊当幌子,“魏钊对不起,我正式向你道歉。是我妈妈一直催我相亲,我不想去,就拿你当挡箭牌。我不知道她会遇到方阿姨,更没想到会和你妈妈当面对词,同样没想到,她们会把我们骗过来。”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杨安安此刻的愧疚,“对不起。” 眉头快打成结了。 后悔,杨安安现在十分后悔。 人啊,果然不能撒谎。 “你只为这个道歉?”魏钊问。 杨安安用力咬着嘴唇,努力想,她是只错了这一点啊。 魏钊低垂着视线,落在桌面的一点,连语气都带着那么点幽怨,“从和平市回来后,你为什么不回复我的信息?” “刚上班,挺忙的,准备过几天和你联系的。”杨安安没敢说是自己害怕,所以逃避了。 “嗯。”魏钊视线上抬,看了眼杨安安,又挪移开,有点别扭的期待,“你怎么想的?” 魏钊肯定没有很多恋爱经验。 杨安安猜测。 他看人的眼神太直接,而且杨安安明显的借口,他好像是没听出来。 和这样干净的一个人口嗨,杨安安觉得自己真该死。 杨安安又低头道歉,“对不起,你别当真。” 如果魏钊同样当玩笑,那么就不会有期待。 他想过是玩笑,可他就是当真了。 更可笑的是,魏钊这几天竟然真的在等待杨安安的电话,等她的一个说法。 好几次坐在办公室,他想去楼上找杨安安当面问清楚。在公司大院里,魏钊也见过杨安安,可她闷头走路,着急要逃开一样。 她轻飘飘的话,让魏钊像个笑话。 “你情绪上头,就会和别人去酒店?”魏钊问。 这涉及到自尊自爱了,杨安安肯定地说,“当然不会。” “那为什么和我去?”魏钊直视杨安安,热切地追问。 这个问题……不是你急吼吼地带我去的吗? 遇到魏钊后,杨安安没有再相亲,都是能推就推了。 为什么单单选择魏钊求婚? 杨安安没有深究过原因,好像这违背了她相亲的初衷目的,是她不愿面对的。 “大概因为,你是我会喜欢的类型。”杨安安实话实说,“从外地回来后,我相亲过很多个人,你是他们中,物质条件最好的,外形条件最好的。做为结婚对象,你是最佳选项。” 杨安安是有私心的,如果一定要结婚,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她看着顺眼的呢。 杨安安的话,让魏钊冰火两重天,她说了“喜欢魏钊这个类型”,可这个类型,并不特指魏钊,而是一类人,是当时出现的人叫魏钊,如果出现的人叫马钊、冯钊,杨安安也会提结婚的。 魏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略胜一筹,但他不想输的太难看,“我答应相亲,只是为了糊弄父母,没指望通过相亲,真的找到女朋友。” “第一次想靠近一个人,很特殊的体验。” 魏钊大概是真的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从他听说婚闹习俗,立刻开车去找杨安安开始,从这七天他竟然认真畅想了一下,和杨安安结婚的可能性,从别人靠近杨安安,他忍不住生气开始,从杨安安说她喜欢“魏钊这个类型”,他不高兴开始…… 这种感觉,魏钊从未有过,他没有参考的经验,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但至少,杨安安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最坏的结果是分手,不想继续时,你可以随时提出来,我能做到的是,不会是一个纠缠的前男友。”魏钊发出邀请,“想试试吗?” 最坏的结果是分手。 这句话,让杨安安豁然开朗。对啊,这不就是她相亲的最初目的吗?那么,她在担心什么?担心不能和魏钊走到谈婚论嫁、不能白头到老?那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吗? 更何况,魏钊说,她可以随时叫停。主动权仍旧在她手里,这难道不是很有诱惑力吗? 格局打开了,路就宽了。 “试试就试试,反正有个有钱的前男友,不是什么差劲的事情。”杨安安故意说。 听到杨安安认可,魏钊明显松了一口气,“恋爱愉快。” 能不能拿捏住对方,杨安安想暂时抛开不去想。 第19章 魏钊是个很棒的男朋友 为了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杨长虹和董远倩在楼上逛到腿软,下楼时,两个人忧心忡忡,又互相打气,“就算不能成亲家,咱们做朋友也挺好。” “是的。”俩人前后回到咖啡馆。 气氛有点怪异,不是吵翻的那种,怎么有点甜滋滋的呢。 各妈领着各自的孩子回家。 刚出门口,杨长虹就忍不住问了,“和魏钊谈得怎么样?魏钊怎么说的?你们是不是没沟通好,产生误会了?我特意观察了,魏钊他妈妈虽然有点有钱人的臭脾气,但不是难相处的人。”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一切成定局。 “是我理解错了,是误会,已经说开了。” “心里有事一定要问出口,不要闷着头瞎猜,要不就错过了。”杨长虹语重心长地说,“还好没错过。” 是啊,错过魏钊,杨安安可能会后悔的。 魏钊是个很棒的男朋友,下班后,他会带杨安安走街串巷寻找不网红却味道不错的二十年老店,他是满市的活地图,提起一个地点,他总能熟练地说出位置。 杨安安喜欢纠结,关于去哪里吃、吃什么的问题,魏钊不执着于询问她,可每次吃的东西都正对杨安安的喜好。 魏钊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某次杨安安只是随口提起有痛经的毛病,在下个月的相近日期,他便会提醒杨安安莫食凉食冷饮。 有男朋友的感觉,还不错。 不公开、不见对方朋友、不接触方父母,只是谈两个人的恋爱。 这是杨安安和魏钊的“三不原则”,魏钊没问为什么,竟然全部同意了。 杨安安私心是觉得,不要让太多外人知道,这样以后分手,也不会麻烦。 既然分手是注定的结局,还是提前打扫战场。 魏钊是董远升的专属司机,董远升出远门时,魏钊大多时候是会跟着去的,一个月有一半时间,他是在外地。 有男朋友,又不用每天见面,这样的距离感,让杨安安觉得很舒服。魏钊不在满市时,他们会打通宵电话,有时候也会一整天不联系对方。 不对对方提要求,更多是关注自己,相处起来松弛有度,两个人都感觉不错。 今晚上,董远升有应酬,魏钊做为司机送董总去酒店。 下班前,魏钊打电话和杨安安说了,杨安安随口问他,“要喝酒吗?” “不确定,可能需要帮舅舅挡酒。”魏钊回答。 杨安安理所当然地叮嘱他,“少喝点。” 这句话,就跟下雨了,提醒别人“小心路滑”一样,是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是社交中的礼貌用语。 杨安安是这样认为的,谁知道听在魏钊的耳朵里,却变了意思,“好,能不喝我就不喝。” “……”咦,他好像是误会了,她不是不让他喝酒啊。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杨长虹和安林东一个抱着瓜子,一人捧着果盘,俩人边吃边聊,“现在的电视机越来越无聊了,又是老套路,看了前三集就能猜到后面的剧情。” 安林东往嘴里塞了一颗红提,“这演员看着眼熟。” “好像叫什么芯。”杨长虹放下瓜子,拿了个橙子,边剥边说,“黄芯?刘芯?挺火的,演了不少电视剧。小区其他人在楼下,总是讨论这个剧,我也看看。” “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她火?”安林东质疑杨长虹。 杨长虹不服气地说,“她的广告随处可见,我能看不到吗?这还不红吗?” 杨安安见父母要起争执,她往电视上看了一眼,一个有些熟悉的精致面庞,她熟练地说出名字,“她叫辛怡。” “看我,猜来猜去的,问她就行了。”杨长虹又说,“你混娱乐圈那些年,还是有点收获的,认识不少人。” “……”杨安安一时听不出来这是夸奖还是在嘲讽她。 干脆就闭口不说话了。 辛怡,真的很熟悉的一个名字,杨安安的最后一个角色,就是给她做替身。 这次不一样,杨安安认真数过了,她的角色应该算女七,有具体的名字,有单独的人物设定,戏份虽不算多,但和男女主角都有对手戏,这就意味着被一剪没的概率更小一点。 杨安安认真揣摩人物心里,看了大量相关视频,学习人物特点表达方式。把这个角色,当成一夜爆红的成名作来对待,杨安安满怀期待。 可谁知临开机了,剧组被塞进来一个制片人来过假期体验课的侄女,说想体验拍戏,轻易地替代了杨安安的角色。 小喽啰,连反驳哭诉的机会都没有,是一颗投入大海里的一枚石子,连水花都吝啬给予她。 微薄的薪酬,除去吃住和车马费,杨安安已经贫穷很久了。 “你是杨安安吗?我是《离欢》剧组的,你离开拍摄地了吗?这里有一份工作,是做替身,明天上岗,你时间合适吗?” 无论是梦想还是生活,都不允许杨安安有太多eo,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有,明天我准时到。” 仍旧是之前的剧组,只是杨安安从女七,变成了女一……的替身。 无所谓,谁成功的路上,没做过几次垫脚石。 鸡汤,杨安安喝习惯了,不用别人灌,她已经先干为敬。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杨安安却是认真报班学了课程的,表演课程、形体仪表、时尚审美、骑马射箭、甚至学了一门语言等,因为打酱油角色,她更是习惯吊威亚。 《离欢》是一部古装剧,女主角是当下知名的大明星辛怡,据说这部剧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人设可人加上自带高人气,尚未杀青已经有很高的关注度,真正的未播先火。 可以预见的,这部剧一旦播出,会给辛怡带来新一波的热度,社交平台、红毯、颁奖、晚会会频繁看到她的倩影。 成功的人,好像更容易锦上添花。 第20章 是不是该给我发奖品 “笨死了,这点动作都做不好。”辛怡坐在助理撑着的遮阳伞下,她戴着墨镜,不耐烦地说。 杨安安紧张起来。 本来剧情设定是需要女主角从高处飞下,体现她酷爽英姿,以一抵十的飒爽身手。工作人员的建议是在室内拍摄,从搭着的架子上飞下来,反正是一闪而过的镜头,又是替身,用不着燃烧经费。可辛怡觉得不够真实逼真,要求室外拍摄,且真的从半山腰飞下来。 姑奶奶一句话,别人跑断腿,谁让她当红呢。 杨安安已经飞了一次,上次擦破了膝盖,动作是完成了,可没什么美感,这次是第二次拍。 工作人员为杨安安绑护具,向她确定,“争取这次完成,你能少受罪,我们也能早收工。” “好。”杨安安更紧张了,她不想丧失任何机会,就算是做替身。 第二次试飞,比第一次好一些。 辛怡在低头玩手机,嚷了一句,“晒死了”,钻进车里去了。 幸运女神不会光顾杨安安,噩运男神却对她亲睐有加。 杨安安第三次飞,也就是正式拍摄这次,她从高处飞下来时,因为临时起风,吹动威亚绳子导致她身体失衡,没有应对经验让她惊慌失措,虽然有工作人员帮忙拖拽绳子,可杨安安仍旧重重的摔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 因为危险系数高且试拍后效果不理想,导演说服辛怡取消室外拍摄,仍旧采用室内拍摄,后期p图。 可杨安安因为事故受伤,不能继续接下来的拍摄。 杨安安在医院躺了三天,疼得她浑身动弹不得,她一度以为自己要高位瘫痪。除了事故当天,有一位工作人员把杨安安送来医院,后面没再见过其他人,出院当天,账号里到账了一笔高于报酬的薪酬。 没有功劳,会有苦劳,可这是娱乐圈啊,付出和收获并不成比例的地方。 “耽误进度”、“早知道找专业的了”、“添麻烦”,甚至从别人口中,杨安安听到了辛怡对她的评价“一个爱表现的新人”。 影视,是杨安安崇拜的行业,表演,是杨安安热爱的职业。可她的付出,对这片汪洋大海来说,太小了,小的看不到。 “我回房间了。”杨安安对父母说了一声,她拿着手机回房间了。 关上房间门,电视机里辛怡的台词声音,仍旧穿透门板,狠狠地钻进杨安安的耳朵里,那段疼痛、阴暗的过去回忆,开始疯狂地攻击她。 “没用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就我不行”、“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杨安安捂住耳朵,她蒙在被子里面,彻底听不到一点电视声音,她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这么久了,她仍旧愤愤不平。 放下被子,听不到外面电视声音,大概杨长虹和安林东去睡了。 杨安安把被子压在手臂下面,她和衣准备入睡,“就算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手机没有开启静音,手机铃声在黑暗里,显得尤为清晰。 杨安安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魏钊的名字。 再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喂。”杨安安接通电话。 魏钊问她,“你在家吗?” 这个时间点,她不在家嫩过去哪里。 杨安安说,“嗯。” “下楼,我在楼下。”魏钊说。 杨安安不想下去,“太晚了,我不想下去。” “给你打包了生煎包。”魏钊又说,“最后一份。” “……”魏钊是懂得拿捏杨安安的。 杨安安在睡衣外面,披上外套,跑下去了。 魏钊开着的不是董远升专属的那辆车,是他前段时间新购置的一辆。黑色庞大的车子,停在夜幕里,清冷奢贵的线条,一只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一只修长骨感的大手的指间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那是魏钊。 杨安安朝着车子跑过去,她突然蹦到车窗口,故意吓他,“哈。” 魏钊转动烟头,把烟头朝向手心,他打开车门,熄灭了烟又把烟头扔进一次性杯子里。他依靠着车子站着,嘴角带笑地看着幼稚的杨安安,“我在车镜里看到你了。” “哦。”那挺没意思的。杨安安伸手,“我的宵夜呢?” 魏钊指了指车里。 杨安安绕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果然看到带着包装的盒子,她摸了摸温度,“不是刚买的?” “现在几点了,怎么还会有卖的。”魏钊说,“明天早上热热再吃。” 杨安安打开包装盒,用手指夹了一个,一整个塞进嘴里。 魏钊一手护在她下巴下面,另外一只手抽了纸巾,递给她,“晚饭没吃?” “又饿了。”嘴巴里的食物没那么满,杨安安才说。 魏钊吞了吞口水,他把视线从杨安安脸上挪移开。 他是偏硬朗的长相,侧脸时下颚线尤其明显。 杨安安感动不已,她说,“谢谢你,很好吃。” 外卖拿到了,送外卖的人就该走了。 魏钊捏着她的手,拇指研磨着户口的位置,他突然抬头,笑了一下,“我没喝酒。” 杨安安吸了吸鼻子,真的没闻到酒味,难怪他自己开车过来了。 “董总呢?不用帮他挡酒吗?”杨安安抱着外卖盒子,随时准备结束谈话。 魏钊笑意渐浓,“他自己的酒自己喝,刚送他回去才来找你。”他又说,像是在求表扬,“你不让我喝酒,我就没喝。” 此时的魏钊,像是一只拉布拉多,他自我管理地嘴巴里咬着绳子,递到杨安安手里,顺便乖巧地等着夸奖。 “嗯,真乖。”杨安安摸了摸他的头,不走心地夸他。 “是不是该给我奖品?”魏钊把脸凑过来,鼻尖几乎挨着杨安安的鼻尖。 突然的亲密,杨安安往后躲,可她后背是座椅靠背,躲到无处可躲,只能直视他,“你想要什么?太贵的,我买不起。” 他这样的家世,应该不缺什么,如果真的缺,杨安安买不起。 魏钊倾身伏在她肩膀上,闷声笑,“我要的,只有你有。” “什么?”杨安安不知道自己还拥有这样的财富。 “你。”下一个动作变化太快,他像一头蓄力已久的豹子,发现猎物、目标明确地发起追击。 第21章 脏眼看人污 杨安安慌乱地应对着失重感,又要护着怀里的外卖盒子,“要掉了……挤坏了……” “明天再给你买。”下一秒,魏钊亲上杨安安的嘴唇。 “我不是……我不要……”杨安安想张口说话,被魏钊磕到了嘴唇,她吃痛地小声哼唧,听在魏钊的耳朵里,娇媚极了,他手上的力气更大,搓得杨安安声音发不出来了。 “没穿?”魏钊的手,顺着脊背来回地摩挲。 杨安安难堪地趴在他肩膀上,“我已经睡了,以为拿了外卖就能回去了。” “拿我当送外卖的。”魏钊咬她的耳垂。 杨安安生气地捶他,“会留痕迹的。” 魏钊舔了舔,“第一次见你,你戴着的耳饰很特别。” 他又提起这个,杨安安已经想不起来那副耳饰是什么样的,“特别在哪里?” “像缠绕的两个人。”魏钊憋着笑。 杨安安瞪大眼睛,她坐直身体,努力把所有耳饰和魏钊口中“特别”的那副对号,“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我说的是像。”魏钊重申。 一番搜索,杨安安终于想起来魏钊说的是哪个了,“不是啊,是两个简笔线条,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挨在一起……” 魏钊憋着笑,他的手拍了拍杨安安的腰,“继续说。” “脏眼看人污。”杨安安控诉他。 魏钊爽快地点头,嘴上应着,“是,是我脏。” 杨安安手指头绕着他的衣领,抬头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不开心?”魏钊问她。 杨安安本来打算咽下去的委屈,一下子沸腾起来,从她嘴巴里跑出来,“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是我以前的工作,回来这么久,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其实我没忘,想起来还是会心有不甘。”杨安安说,这些话她不能对父母说,否则父母会认为她又动了不切实际的奢望念头,她不能对身边的朋友讲,别人会笑话她在痴人说梦。 “演戏吗?”魏钊问她。 杨安安吃惊,“你知道?方阿姨告诉你的?” “我妈催着我找女朋友,我随口说要找漂亮的,方阿姨就把你介绍给我妈了,当时她的说法是‘当过演员,长得肯定不会差’。”魏钊陈述。 杨安安却难堪得脚趾头抠地,尤其是别人用“演员”来形容她,更让她无地自容,她算哪门子的演员呢。 “是不是失望了?我是一个在演员列表里都搜不到的人。”杨安安自嘲着说。 魏钊没反驳,而是说,“我能认出来哪个是你。” 魏钊是唯一一个,没笑话她贪、傻。 杨安安抱着魏钊的脖颈,狠狠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刚才的奖品没诚意,给你来个实在的。” “去我那里?”魏钊慌了。 杨安安摇头,“不去。” 第二天上班,董远升没来,听说昨晚上喝多了,赵鑫楠也没来。 “已经坐到董总的位置,还是要应酬,还是要遭受醉酒后的难受。”小丁找到新的自我安慰的角度,“我忍受上班的辛苦算什么,为了老板少喝酒,我还能再加班一个小时。” 杨安安伏在桌面上,正对着镜子,对自己做修补大工程。 小丁突然凑过来,机警着问,“安安,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没有。”杨安安干脆地回答。 小丁又嗅了嗅,“你喷香水了,还是男香。” “是吗?”杨安安心虚,她合上镜子,“我喜欢男香。” “也是,除了特别香腻的气味,香水没有固定的性别。”小丁自圆其说,她扬了扬下巴,点着王阳冰的方向,“王阳冰好像有男朋友了,做为办公室里唯独剩下的两个单身,你要陪着我,不要偷偷谈恋爱。” “好。”杨安安更心虚了。 远升每年有三样固定的:周年庆、团建和运动会。 因为前段时间多雨,秋季运动会往后推了一个多月。在大家都猜想今年应该不会再办了,董远升亲自督促举办运动会。 老板开口了,其他人照办就是了。 “这届运动会,比赛项目和比赛场地、人员配置,可以参考去年。你和阳阳一起负责,阳阳比你来得早,你多向她学习。”赵鑫楠把杨安安和王阳冰叫去办公室,为她俩安排工作。 “好的。”杨安安和王阳冰记下了。 赵鑫楠又说,“安安留下,阳阳你先去忙。” “好的。”王阳冰怪异地看眼杨安安,关上门出去了。 “安安,你来办公室有段时间了,安排给你的工作,你基本都算完成了,虽然有瑕疵,还好在理解范围内。”赵鑫楠说,“这次运动会,你和阳阳配合好,这是你表现的机会。” 高晓被调岗前的职位是部门副主任,杨安安是接手高晓的工作,却没接替她的职位。 赵鑫楠大概以为杨安安会有不满情绪,所以她先把话说出来。 “我明白。”赵鑫楠想错了,杨安安没有上进心的。 赵鑫楠说,“魏钊叫我赵姐,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我比你们年长一些,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希望你能快速成长起来。” “谢谢赵主任。”杨安安只能应着。 有些人的野心,是藏在温柔下面的,让你不排斥、看不出来、感觉不到,等到你放松警惕时,你已经心甘情愿地沦为她献祭的礼品。 办运动会这件事,并不麻烦,但是因为要统筹各方面的人、物和场地,显得特别琐碎。 举办时间、参赛项目、参赛人数等重要信息编辑为通知,发布到各个子公司及部室,接下来是统计报名名单,协调场地、器械用具、制作比赛名单。 “其他事情,忙是忙了一点,最多是繁琐。最难的是比赛名单。”王阳冰吐槽。 “怎么说?” “刘总和谢总俩人不对付,如果把他们两个公司的人凑到一局,那堪比斗鸡比赛,是要杀红眼的。”王阳冰指着打印出来的列表,说,“就拿篮球赛来说,每年报名的人数都是居高不下,现在报名的已经有十几支队伍。” “报名人多不好吗?”杨安安不明白。 王阳冰说,“战线拉得太长,变数也大,看领导打球是最没意思的。” 杨安安想起以前小丁说过,打的不是篮球,而是人情世故。 第22章 运动会 “董总也会参加运动会吗?”杨安安好奇地问。 “篮球赛和五千米,这两项是董总每次都会参加的项目。每次参加陪跑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一点悬念都没有。”王阳冰说。 公司举办的运动会,的确无聊了一点。 “你报名哪个?”王阳冰在整理报名人数的名单。 杨安安对人员进行汇总、分组,“我不擅长运动,你报名吗?” “摸石头过河、一圈到底或者划船,这三项都可以,一般不会有领导参加,有意思多了。”王阳冰说,“要不报名划船,还能进公园逛一圈。” 杨安安借着拍照外出的名义,已经和公园的长凳、树木、动物深入了解过了。所以的进公园,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最后因为划船队伍少一个人,杨安安被摁头参加了比赛。 “一共六队比赛组,前三名都有成绩和奖品,赢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小丁报名了摸石头过河和划船,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那就报。”杨安安无奈,她是条咸鱼,自己可以没有求胜心理,可不想影响别人夺冠。 “运动会,你报名了吗?”下班后和魏钊吃饭时,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篮球比赛。” 名单早已经报上去,杨安安负责运动会的统筹事项,不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报名,“你没看到我?” 杨安安拍了下额头,“名单刚报上来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你的名字,忙起来又忘记了。” 又说起参加五千米的董远升,杨安安说,“董总好厉害啊,他这样的年龄,竟然还有这样的精力和体力。” “跑五千米就厉害了?”魏钊不服气地问。 杨安安反击他,“是谁没有报名呢?” 魏钊放下筷子,他自信满满地说,“我可以跑一万米。得第一名有什么好处?奖品我又不稀罕。” “荣誉感懂不懂!年轻人不要张口闭口就是好处。”杨安安吐槽他。 魏钊笑着点头,“报名什么时候截止?” “明天最后一天。” 魏钊下巴一扬,嘚瑟着说,“五千米,我报名。” 运动会的项目比赛时间、场地及人员名单,由杨安安拿给赵鑫楠审核。别的项目,赵鑫楠粗略地看了一遍,对五千米和篮球赛看得格外仔细。 杨安安当做不知道,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左脚踩右脚。 “魏钊报名了五千米?”赵鑫楠指着魏钊的名字,问杨安安。 杨安安说,“应该是,这是司机班报上来的名单。” 赵鑫楠笑着说,“一百米、接力赛他都嫌累不肯参加,今年竟然主动报名了五千米,实在是难得。”赵鑫楠又说,“今年的比赛一定很精彩。” 杨安安觉得赵鑫楠话里有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笑脸挂在脸上。 魏钊在聊天中、电话中、面对面的口头对话中,都邀请了杨安安来观看他比赛。 “我有其他工作,不一定有时间。”杨安安说,“你报名那么多项,我看不过来。” “五千米一定要来。”魏钊坚持邀请。 “我尽量。”面对着魏钊的不依不饶,杨安安只能采取拖延政策,反正当天比赛和观看的人数那么多,她有没有真的到现场,魏钊未必会知道,到时告诉他比赛结果,佯装自己观看了全场比赛就行了。 运动会是六号、七号举行两天,参加比赛项目的员工可穿比赛服装,其他员工可自愿参观比赛。杨安安和王阳冰是固定组合,王阳冰讲解比赛规则,杨安安的工作是维持秩序和拍照做宣传的素材。 七号上午,杨安安出门迟了五分钟,路上又多等了两个红绿灯,进公司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点,她把鸭舌帽压低,遮住脸急匆匆地乘坐电梯,准备浑水摸鱼给糊弄过去。 “安安,一起去看比赛。”倒霉就是,你迟到了在等电梯,你领导刚好从电梯里出来。 杨安安尴尬极了,“好的。” 和赵鑫楠同行的,还有王阳冰。 杨安安低声问王阳冰,“看哪场比赛?” “五千米。”王阳冰回答。 “哦。”杨安安下意识地想到,魏钊参加了这项比赛。 喜欢田径比赛的人可能没那么多,可如果老板参加了比赛,那就不一样了。 别的比赛不见赵鑫楠到场观看,而董远升比赛她却到场观看,这未必太过明目张胆,让那些关于董远升和赵鑫楠关系的传闻,彻底坐实了。杨安安在心里嘀咕了一路,到比赛场地才知道,原来不止赵鑫楠来了,好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老总都到了,包括房地产的李总。 “主任,李总在那里,我过去打个招呼。”见到曾经的领导,杨安安对赵鑫楠申请,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去。”赵鑫楠说。 李总来了,小佳和其他几位同事也在。 “李总好。”杨安安主动和对方打招呼。 李总是个脸上常年带着笑意的人,他看到杨安安,脸上的笑容荡漾得更开一些,“在新岗位还适应吗?” “挺好的。”杨安安玩笑着说,“但是更喜欢以前的岗位。” 当初工作调令下发下来后,连李总都惊动了,他以为赵鑫楠开口问他要人,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真的发了文件的。李总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你是赵主任的亲戚?” “不是。”这句话杨安安已经解释无数遍了。 “你进公司前,就认识赵主任?”李总又问。 杨安安仍旧摇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赵主任为什么会认识我,而且我不想调岗。” “为什么?集团总部的福利待遇比子公司好。”李总说。 杨安安抱着“随时辞职”的心态,她破罐子破摔,“我不想升职、不想加薪,现在的工作就很好。” “……”对一条咸鱼抛诱饵是没用的,李非同噎住了。李非同说,“我真的好奇你和赵鑫楠的关系了,她从来不是一个做无用功的人,她这大费周章的一通操作,人尽皆知,到底是在做什么。” 现在李总大概知道,杨安安被调岗是因为魏钊了。 第23章 影响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人总是对最初拥有的,怀有更深的感情。 杨安安和王阳冰、小丁的关系处得也不错,可做为同事,她更喜欢小佳,因为小佳有聊不完的八卦。 “我看到你和赵主任一块来的,和她关系处得还可以呀。”小佳亲昵地挽着杨安安的手臂,偷偷地说。 杨安安掐了下小佳的手臂,“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你沾了两条。别人随口说说的事情,你竟然信以为真,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的,说的就是你。” 小佳吐吐舌头,“我又没和其他人说,你不会害我的。” “你说得对。” 别的比赛没有的规格,田径赛竟然有啦啦队。 小佳嘀嘀咕咕,“没眼看,干脆把第一名直接送给董总算了。” 杨安安同样觉得,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一些,“老板会看不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来,可谁会不喜欢掌声呢,说不定老板乐在其中呢,要不为什么每年都要坚持办运动会呢。老板的快乐,我们想象不到。”小佳酸唧唧地说。 “有道理。”花费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喝彩和掌声,她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参赛选手入场,共十六位,是所有比赛项目中,人数最多的一项。 董远升白色背心、短裤,没了西装加持,他是有些显老态的,尤其是在旁边t恤、黑色运动短裤魏钊的对比下。 一个老年人和一个年轻人,衰老,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指令为号,比赛开始。 运动,是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尤其是看到运动员流利结实的手臂线条、蓬勃生机的胸肌时,不爱运动、懒得动的杨安安不得不感慨:运动真好。 “虽然董总在他的年龄段来说,体力算好的,但还是年轻人更有朝气和活力,更有看头。”小佳抓着杨安安的手臂,她兴奋地说,“魏钊好帅啊。” 嗯……是有点小帅。 “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没有。”小佳自言自语。 “……”杨安安有点后悔,应该公开和魏钊的关系的。 谁知道小佳接着说,“这么帅,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他女朋友肯定长得很好看。” “……”这个男的,是我男朋友。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杨安安拼命地压抑着嘴角,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有人生鼎沸时,她才能毫不顾忌地表现出来。 就算是一件衣服,因为被人夸奖,她都会高兴的,更何况是男朋友呢。 五千米是一场拉锯战,有人喜欢快跑,在体力好的时候一鼓作气拉开距离,有人喜欢细水长流地慢跑,征程是五千米。 “董总加油。”有人出声呐喊。 其他人跟着喊,“董总加油。” 魏钊是最后起跑的,他懒散地甩着步子,没有别人的奋力向前,他反而像是慵懒地遛弯,和别人的距离逐渐拉开。 他眼神在最近的人群里搜略了一圈,看到了赵鑫楠、王阳冰,没看到杨安安,他的脚步放得更慢,几乎是在散步。 眸光一闪,看到了熟悉的人,杨安安同样在看他。 说瞬间打鸡血也是不为过的,魏钊整理情绪和状态,放开长腿、奋起直追。 环湖跑道是1000米,五千米比赛需要跑五圈。 一段时间后,众人的距离拉开,有人已经第三圈,有人还在第二圈。杨安安在赛道上寻找着魏钊的身影,他利索的短发,随着跑步的身姿而拍打着额头,汗珠顺着他硬朗的脸庞滴下来,他经过杨安安站着的位置时,会偏头看一眼。 他可能是在看自己,也可能只是疲惫时转移注意力,随意地瞥了一眼。 那是带着目的的匆匆一眼,杨安安扬手。魏钊看到她,他脸上漾着笑容。 一瞬间,杨安安似乎有了期待,期待再次见到魏钊。 如果魏钊在上高中或大学,他一定会有一大批的迷妹。如果杨安安还是大学生,她一定会是其中的一个。 毕竟不是专业的运动员,而且大多数是坐惯了办公室的。最后百米,参加比赛的人大多已经精疲力尽,有两三个已经不跑基本算是在走路,硬撑着熬到终点,加上魏钊还剩下十个人在冲刺终点。 杨安安听王阳冰说董远升是每年五千米长跑的冠军,以为是有大家谦让的水分在,其实董远升的确是体力还不错,至少从不曾掉队,一直排在前三的位置。 “董总加油!” “董总加油!” “董总加油!” “魏钊加油!” 在一众卖力的加油声中,杨安安的喊声太过微弱了。 小佳好奇地问,“你不想混了,竟然不给老板加油。” “老板不差我这点油。”杨安安嘴硬。 小佳竟然被说服了,跟着喊起来,“也对,魏钊加油!” 比赛进入最后的激烈角逐阶段,跑在最前面的是董远升、魏钊及物业公司的一位姓吴的同事。 吴同事大概是顾忌董远升,一直保持在第二或第三的位置,到最后关键时刻,见魏钊仍旧不卸力。这位同事咬牙,较起劲来,青筋暴起冲到和魏钊齐头并进。 最后五十米,魏钊迸发力量,冲刺率先穿过终点线。 比赛结果,魏钊第一名,董远升第三名。 “不行了,年龄大了,吃不消。”董远升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毛巾,他缓步走着,“输给两位年轻人了。” 就算魏钊体力好,他同样是累得直喘气,听到董远升的话,仍不忘嘴硬,“我本来可以领先一分钟的。” “你可别气董总了。”赵鑫楠笑着说。 王阳冰递过去水,魏钊没接。 赵鑫楠看在眼里,她喊话看热闹的杨安安,“安安,你过来一下。” 杨安安小跑过来,“主任,怎么了?” “你扶魏钊一下,别让他立刻坐下,活动一下再休息。”赵鑫楠叮嘱杨安安,她陪着董远升及其他人,往景区的门口走。 上一秒还意气风发的人,下一秒就没了骨头一样,砸在杨安安肩膀上,装软弱无力,“好累啊。” “别装了,是谁说的自己可以跑一万米的。”杨安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魏钊脸皮厚,他的手臂搭在杨安安肩上,理所当然地使唤人,“我渴了,给我拿瓶水。” 杨安安推了推魏钊,“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 “没有人。”魏钊学她的样子,环视了圈后贼头贼脑地说。 杨安安说,“影响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第24章 需要我过去吗 魏钊拿着瓶装水坐在长凳上休息,杨安安在逗水里的锦鲤。听到他略带嘚瑟语气地说,“你知道第二名是谁吗?” “不认识。”杨安安不接话茬。 这丝毫不影响魏钊,他双手摊开,放在椅子靠背上,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帮你提过东西,你竟然忘记他了。” 杨安安在魏钊开口时,就知道他要提起这件事情,她回椅子上坐下,“是做为同事热心肠,总比有些人明明看到了,也不帮忙要强得多。” 魏钊是没理要辩上三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需要帮忙,我看你也没拒绝他,以为你乐意呢。我当时准备帮忙的,被他截胡了。” “……小肚鸡肠。”杨安安揶揄他,“以后在球场上,别总抢他的球了,人也是要面子的。” “他活该。” 一整个上午,杨安安都没回办公室。魏钊像是没来过公园,各项游乐设施都没坐过,拉着杨安安坐了一遍。 “你平时也可以来的。”杨安安说。 魏钊理所当然地回,“平时要门票。” “……”杨安安夸张地托着下巴,“你差这点小钱吗?” “没人陪我一起来。”魏钊一副失落又可怜的模样,“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每次关于旅游、公园一日游的作文,我都是空白交上去的。” 看,他多委屈啊。 杨安安觉得她是被魏钊pua了,竟然心甘情愿地陪他玩了半天。回办公室时,杨安安还有些心虚,毕竟带薪旷工了半天。 小丁主动和杨安安打招呼,“安安,你拍照回来了?” “嗯。”杨安安一头雾水。 等坐下后,王阳冰探头过来说,“主任问起你,我说你去拍照了。” “谢谢。”杨安安致谢,王阳冰没吭声。 打开聊天软件,看到小佳发来的,“董总今年竟然没得第一名,竟然没恼!要不是知道董总和赵主任的关系,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魏钊……” “……”杨安安对小佳的脑洞,实在是震撼且无语。 划船比赛在下午。 杨安安以为的划船是用浆,实际的划船是用脚蹬。一共六组,分两轮计时比赛,用时最短的前三名,位列前三名。 杨安安不抬头,闷头狂瞪,觉得小腿和大腿要爆炸了。 比赛结果是第三名,堪堪能领奖的名次。 做为礼尚往来,魏钊也来观看杨安安比赛。 下船时候,杨安安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抖抖索索地往岸边栏杆处走。 小丁累得不行,“安安,你看起来是运动差等生,没想到韧劲挺好,从头蹬到尾。” 杨安安苦笑,“苦撑罢了。” “感觉怎么样?”魏钊走过来搀扶杨安安。 大家身上穿着救生衣,周围有不少人没散场。有人注意到魏钊,好奇地看着他,更好奇地看着杨安安,大概是在猜测两个人的关系。 杨安安心虚得不行,唯恐别人看出来什么,她高声、大嗓门说,“好的,用车申请表,我会补给你的。” “……”魏钊伸出要搀扶住杨安安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杨安安怕他拆台,小声提醒他,“别人在看着呢。” “不急。”魏钊说完,走了。 小丁看着魏钊的背影,她问杨安安,“一个登记表,魏钊追到这里?” “嗯。”杨安安有些气恼魏钊不顾两人的约法三章,明明两个人说好不要把关系告诉别人的,明明说好不在人前表现亲密的,明明…… 可她感觉很不好,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杨安安和魏钊的关系冷场了,没有打电话、没有发信息,杨安安觉得这段关系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她甚至开始在父母面前酝酿悲伤的情绪,已经成功惹得父母的关注,“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事情了?” “没事,心情不好。”杨安安长吁短叹,又说,“你们吃,我吃好了。”说完就回房间了,并且关上了门。 杨安安有预感,她逐步加深伤心情绪展现,给杨长虹和安林东留有心理准备时间,最后告诉他们“她心情郁闷的原因是她分手了”,这样,父母会接受结果,并且反过来宽慰她。 虽然这样做,利用了父母的关心,可杨安安觉得这属于“善意的谎言”范畴内的,她的目的是给父母减负担,不要让父母为她的婚事操心成疾。 “和魏钊闹矛盾了?”杨长虹见杨安安频繁地打开屏幕看手机,担心地问。 和魏钊谈恋爱的事情,杨安安是告诉父母的,他们一半赞成一半担忧,毕竟两家经济条件差距太大。 “嗯。”杨安安的伤心是假装的,她的烦闷是真实的。 “不能调节的矛盾?”杨长虹又问。 杨安安说,“魏钊有时候做事情不顾后果,他好像什么都不怕,可能因为他什么后果都能承受得了。我又总是瞻前顾后的,我不喜欢他那样,又羡慕他那样,很矛盾……” “一段感情,让你感到负担的时候,就不是良好关系,可以选择分开。”杨长虹劝导杨安安,“我们希望你谈恋爱,但是不希望你失去快乐。” “谢谢妈妈。”杨安安抱住杨长虹的脖颈,她撒娇,“谈恋爱好麻烦啊。” 爱情,是件麻烦的事情,就算是伪装的爱情,一样的麻烦。 “二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毫无征兆,魏钊发来信息。 杨安安看得一头雾水,甚至怀疑魏钊是否发错了信息,毕竟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 可二十分钟后,杨安安还是给魏钊打了电话,“你让我给你打电话?” “你稍等一下。”魏钊立刻接起,他那边音乐声很响,他把手机稍微拿开一点,大概是对旁边的人说,“女朋友打电话,我出去接个电话。” “……”杨安安更懵了。 音乐声小一点,魏钊大概是出了房间,“有点麻烦事情缠身,找个借口出来。” “现在出来了吗?”杨安安问。 魏钊说,“没有。” “很麻烦?”杨安安又问。 魏钊简单地解释,“一个朋友想拉我做投资,不好当面拒绝。” “现在呢?你还要回去吗?”杨安安接着问。 魏钊说,“等会儿回去,希望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哦。”杨安安的下句话,应该是:那我挂了。可她又不是那么想这样说,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魏钊会立刻挂了电话,并且以后,都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了。 结束和继续维持,这两项中,真要选择起来,杨安安却迟疑了:不是非要现在分手的?再推迟一段时间,要不现在分了,好像她是过错方一样。 像是说服了自己,杨安安问他,“需要我过去吗?” “需要。” 第25章 也没说见了朋友就不能分手 杨安安换了衣服才出门,她对杨长虹说,“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别做我的饭。” “你干什么去?”杨长虹从阳台走过来,问她。 “有事。”杨安安说完着急地换了鞋子就走了。 杨长虹忧心忡忡地,她对安林东说,“安安不谈恋爱的时候,我着急,她谈恋爱了,我还着急,你说我这是不是操心命。” “怎么了?”安林东是个慢性子,杨安安的性格更像爸爸。 杨长虹说,“安安肯定是去见魏钊了,上午还精神不振,接了魏钊的电话就着急出门了。如果魏钊家是和我们差不多的普通人家,我可能没这么担心,可魏家,条件比咱们好一大截,我怕安安受委屈。” “咱们的女儿,你要相信她的判断力。”安林东安慰杨长虹。 杨长虹抹了下眼睛,“她没谈过恋爱,把握不住分寸感,我怕她分手了受不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介绍他们认识,知道魏钊家庭条件时候,就该明确拒绝他。” 安林东知道杨长虹的担心不无道理,都说门当户对,不只是上一辈人根深蒂固的旧思想,更因为不同家庭条件出来的孩子,思维方式是不同的。甜言蜜语时候什么都好说,细水长流的平淡生活里,才会处处都是酸楚。 “就算只谈一段时间,只要安安这段时间是开心的,这就够了,不要太在乎结果。一直想他俩能不能一直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了安安怎么办?这样杞人忧天的,就没有谈恋爱的快乐感觉了。” “就你想得开。”杨长虹吐槽丈夫,但是她也想开了,“我担心也没用,他们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我到路口了,接下来怎么走?”杨安安短暂停车,打电话给魏钊。 魏钊说,“我出去接你。” 几分钟后,魏钊从一栋三层楼里走出来,“进去吗?如果不想进去,在这里等我一下,半个小时后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出来。” 谈恋爱时,他们说好的,不见对方的朋友和亲属。可上次因为和魏钊划清界限,已经惹得魏钊不高兴,杨安安有些犹豫,她没想现在就分手,也不想做个扫兴的人。 算了,见就见,也没说见了朋友就不能分手的。 “有我认识的人吗?”杨安安问。 魏钊大概是打算好杨安安不进去的,听到她的话,表情豁然开朗起来,笑容也多起来,“孟庆庚和魏金来也在,他俩你见过。” 有次杨安安和魏钊在外吃饭,孟庆庚和魏金来找魏钊拿东西,那次只简单打了招呼,孟庆庚是想坐下来吃饭的,被魏钊赶走了。 “好。”杨安安给魏钊提前预防,“我不擅长社交,可能和他们融不进去。” “不用理会他们。”魏钊领着杨安安往门里走。 明明刚才还在楼上的一群人,这会儿齐刷刷地站在前台处,整齐地列成一排,双手放在身前,一副等待检查的严阵以待的模样。 “欢迎欢迎。”孟庆庚一直是最活跃的那个。 其他人噼噼啪啪地鼓掌。 杨安安没见过这么正式的欢迎仪式,脸腾一下红了,羞涩内敛地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除了孟庆庚和魏金来,还有两男两女,杨安安没见过。 “李曲峥,这是他女朋友。方非同,这是他女朋友。”魏钊给杨安安介绍,到另外两个人时,魏钊一笔带过,“他俩你见过。” “上次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连句话都没说上。”孟庆庚主动伸出手,握手,“早就听说魏钊谈恋爱了,一直想见见,奈何他藏得太严实。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漂亮。” 手要递到跟前了。 杨安安有些尴尬,魏钊一把抚开孟庆庚的手,“一手油。” “有吗?我刚洗过手了。”孟庆庚反反正正地检查自己的手指头缝。 魏金来看得笑呵呵,用力呼了下孟庆庚的后脑勺,“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魏钊是保护他的人呢。” “小气。”其他人说,“我们谈论理想型时,魏钊总是不说话,以为他是心里没目标,原来他心里有数,闷不吭声地找了个这么漂亮的。” 杨安安在普通人中算是漂亮的,但是没漂亮到倾国倾城、人见人夸的地步,这些人一个劲地称赞自己,无非是给魏钊面子,顾忌魏钊的身份。 一个女人,在融入男人的圈子时,男人的地位决定了女人的。 这栋建筑,地上三层,地下一层,一楼前厅是产品展示,一整面墙上,挂着几幅滑板,另外一面墙上是寥寥几笔的抽象派画风的线条画作,二楼是休闲娱乐的多功能厅,有影院、按摩、台球厅等,还有餐厅。 “三楼是休息区。”魏钊说,“有我的固定房间,不想在下面待,可以去我的房间等我。” 别人都在楼下,只有杨安安躲进房间,这是不礼貌的。杨安安摇头,说,“这挺有意思的。” 魏钊带杨安安把三层布局都逛了一遍,从楼上下来时,其他人招呼魏钊,“要不要再玩会儿?” 魏钊是打算拒绝了,杨安安不好意思让他一直陪着自己,主动说,“你去玩,半个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找个借口我们离开。” “好。”魏钊从墙上取了自己的板子。 “想不想试试?”过了会儿,魏钊回来,他单手夹着滑板。 这项运动真是体力消耗很大,魏钊头发汗湿,俊朗的脸上,挂着汗珠,显得朝气蓬勃的。 杨安安老气沉沉地摇头,“不用了。” “我教你。”魏钊把自己的滑板扔在地上,他用脚勾着,“我扶着你,不用怕。” 杨安安觉得自己身体平时还挺协调的,但是对这种带轮子的器具,她是从心底的惊恐,害怕摔倒让她防备又僵硬。 “站直身体,抓住我的手臂,放轻松。”魏钊把手臂递过去。 杨安安的确抓住了他的手臂,上半身停留在原地,脚却黏在滑板上,滑出去一大截。 “啊!”杨安安像一块铁皮一样,直条条地往后倾倒。 魏钊眼疾手快,双手托扶住她的腰身,杨安安才没有尴尬地躺倒在地上。 “我说了我不行。”杨安安有点丢人,有点懊恼。 魏钊努力压制嘴角,还是惹着杨安安了,她瞪圆了眼睛,“你还笑!” “我不笑了,是我没教好。”魏钊想起过去的事情,“第一次你问我收不收学生,我还以为你要学,谁知道你要给我介绍生源。” “有赚钱的事儿,我首先想到你。”杨安安狡辩,肯定不承认自己是别有所图地找话题,就为了和魏钊聊天。 “行,你总有道理。” 第26章 这是个贫穷的富二代 前厅是店面及仓库,后厅是玩滑板的碗池。前厅和后厅之间是一整面的单透玻璃。 杨安安坐在大厅的休息区,玩着手机等魏钊。 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能看到他们的动作。孟庆庚第一个,魏钊第二个,魏金来第三个……像汤锅里的饺子,一个个下池,他们不是第一次玩,各个动作娴熟,难度极大的动作做起来,轻盈又美感。 杨安安不懂滑板,这项运动对她来说,有些危险。就算在路上遇到玩滑板的人,珍惜生命的她也会走远一些,唯恐对方一个失误,会把她撞飞。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挺羡慕拥有一项擅长的技能,并且把兴趣爱好做到极致的。毕竟杨安安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她小时候也学过舞蹈和画画,但是都没能坚持下来。 玩滑板的魏钊,又和平时不一样。他太过懒散和随意,又格外的情绪稳定,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失去什么都在能接受范围之内。可玩滑板时,魏钊除了随意,又多了一份自信和松弛度,多了一份张扬和霸道,多了份势在必得的气势,大概是因为是他喜欢和擅长的。 孟庆庚不知道和魏钊说了什么,魏钊往玻璃墙这边看过来。杨安安赶紧低头,假装继续专心玩手机。 “你好。”李曲峥和方非同的女朋友大概是经常来这里,她们对这栋楼的布局格外熟悉,吃的和喝的都门清。 “谢谢。”杨安安双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热饮。 “你是魏钊第一次带过来的女朋友,你们交往多久了?”说话的是李曲峥的女朋友。 杨安安算了算时间,“不到三个月。” “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同学吗?”方非同的女朋友接着问。 杨安安如实地说,“不是,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啊!不是!相亲啊。”两个人同款的惊讶得张大嘴巴,“抱歉,我们不是说相亲不好,只是没想到魏钊会去相亲,并且靠相亲真的交了女朋友。” “你家做什么的?”其中一位问。 大概潜台词是:能让魏钊相亲的,杨安安家应该是门当户对、实力雄厚的。 “我爸妈退休了。”杨安安说。 另外一个问,“你爸妈是哪个局的领导?” 杨安安主打一个有问有答,“我爸是工程师,我妈是会计。” “哦。”两个人又打量了一遍杨安安,没再继续问,大概是猜测:杨安安一定有某些过人之处,要不魏钊为什么会看上她呢。 婚姻,需要门当户对、家境相当,谈恋爱一样,经济实力成了权衡利弊的重要因素。没有匹配的实力,连入场券都没有。 “我们走。”魏钊把护具卸下来,他说。 “可以走了?”杨安安还没给他打电话,还没开始表演呢。 魏钊说,“孟庆庚他们催我走,怕你等久了不开心。” “……”杨安安问,“我现在形象已经这样了?” “嗯呐。”魏钊竟然卖萌起来。 杨安安斜视他一眼,“你肯定对他们说我的坏话了。” “没有,我只会对他们说你貌美、性格好,让他们羡慕。” 虽然魏钊不用说杨安安的坏话,可他“妻管严”的人设是自己立起来的。 刚才,魏钊拿起滑板去后厅,果然孟庆庚他们几个,吹着口哨起哄,“这块滑板,你不是宝贝得很吗?怎么舍得当滑板溜溜车了。” 魏金来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说话,“你不看看那是别人吗?那是魏钊的女朋友。魏钊都是她的,一块滑板算什么。” 孟庆庚呸了一声,“小丑竟是我自己。” 魏钊不反驳,乐呵呵地听别人打趣他。 “看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人家还没到门口,他就颠颠地跑出去接人了,你们几时见过魏钊这样上赶着,我是没见过。”孟庆庚指了指杨安安坐着的位置,“你在后面玩,让她自己呆着,没问题吗?” 魏钊说,“她不黏我。” “她挺酷啊。”孟庆庚说。 魏金来跟着说,“我希望未来女朋友也是这个画风的。” “我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两个人往车库去开车,杨安安问他,其他人仍旧在玩,应该是没尽兴。 魏钊说,“我要谢谢你帮我脱身。” “你被人缠着了?”杨安安问他。 魏钊也是开车过来的,杨安安的小车车停在他的车旁边。魏钊伸手问杨安安拿了钥匙,他坐进驾驶位,熟练地调整座位,就跟这车是他的一样,“里面有个朋友,这个店就是他的,他想扩大店面,重开一家新店,找我投资拉赞助。” “哦。”这对魏钊这样家庭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 “这个店,靠着我们几个充卡支撑着营业额,再开更大的一家,肯定是只赔不赚。这个朋友提了几次,由我、孟庆庚和魏金来,一人出资三百万入股。大家都是朋友,不好直接拒绝,敷衍了几次,他今天又提了。”魏钊突然愤慨起来,“三百万,他说得挺轻巧,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千五,什么时候能攒到三百万。” “……”三百万,对杨安安来说,是有难度的数字,对魏钊这样家庭的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你没钱?”杨安安被梗了一下,难怪他总是带自己吃小饭馆,人均超一千的地方很少去。 仔细想想,杨安安为什么和魏钊相处三个月,仍旧没有出现排斥和厌恶的情绪,甚至是和魏钊冷战这几天,她出现过几次“即将分手”的失落感。大概是因为魏钊没有像别的富二代那样,把财富表现得太明显,如果不是特意想起来,她甚至会忘记魏钊优越的家庭条件。 “三百万是能拿得出来,但是不想打水漂,这钱,我有其他用途。”魏钊解释,“我十五岁从家里搬出来后,就没用过家里的钱。” 难怪他既不忌惮董远升,又不惧怕父母威胁,原来是早已经靠自己实现财富自由。 这是个贫穷的富二代。 杨安安实话实说,“你和我想象中的富二代不太一样。” 第27章 故意气我? 魏钊好奇地问,“你想象中我什么样?” “挥霍无度、一掷千金,出入高档场合,非豪华不吃、非奢侈不用,满身的奢侈品牌,开豪车、住豪宅。”杨安安说。 魏钊问她,“失望了?” 杨安安如实地摇头,“你要是真的那样,我们现在应该坐在两辆车里。” “这车小是小了点,开起来还可以,停车方便多了。”魏钊高度好评小车车。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非鸿沟。 “孟庆庚和魏金来,他俩也不投资吗?”一时话题枯竭,杨安安问起另外两个熟悉的人。 魏钊说,“他俩投资,一个靠爸爸,一个靠爷爷,三百万对他们来说是小钱,当人情送出去了。” 一个贫穷的富二代,和一群真的富二代一块玩,他不会别扭吗? 魏钊解释,“大概因为我和他们没有利益往来,所以朋友只是朋友。” 想不到,他还挺有大智慧。 车子有目的地地开着。 “我们去哪里?”经过的路段,杨安安有些陌生。 魏钊扯了下衣领,他嫌恶着说,“一身汗味儿,我先回家换身衣服。” “你家?”杨安安紧张起来,有些排斥。今天来见魏钊的朋友,已经属于破例行为。 “我自己的家,我自己住。”魏钊再次解释。 这是杨安安第一次来魏钊家,也是第一次来未婚的、非亲属的异性的家。 魏钊走在前面开锁,没用指纹锁,而是普通的门锁。 咔嘣咔嘣拧了几圈,才打开门。 “房子租的,房东不舍得在房子上多做投资。”至于他这个使用者为什么没换门锁,魏钊说,“懒得换,家里没什么值钱的。” 开门前,他给杨安安做心理建设,“家里可能有点乱。” 杨安安自己住的时候,屋里也不怎么干净,衣服乱扔,有时候第二天还能看到昨天的外卖盒子。是回来后和父母同住,因为有洁癖的杨长虹时常念叨,杨安安才变得干净起来的。 可打开房间门,杨安安还是觉得:嗯,男的住的地方,真的不该有太高的期待值。 魏钊住的是两室两厅,面积在九十左右,光线很好,有整面的窗户,这个路段,看到的风景自然是不错的。硬件过关,可屋里的设施,却有些过于简单了。 一张沙发、一张茶几、一张电视柜,墙上挂了一个电视机,餐厅放着一张餐桌,没有果盘,两个苹果和三个橙子是放在桌上的,其他的没有了。 没有生活气息,只是一个住的地方。 杨安安能想象到,魏钊每天大概是睡觉的时间才会回来,所以这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简装,太简装了。 魏钊是一个“不讲究吃、不讲究品牌、不讲究住”的富二代,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个是我的房间,这个是书房。”魏钊指着两个房间门说。 他不会杨安安想参观他的房间! 杨安安嗯嗯两声,在客厅站着四处打量,屋里有没有明确的,女性的用品。 “你先坐着。”魏钊习以为常,他进门直奔房间,出来后已经脱了上衣,又去阳台拿毛巾,经过客厅才去浴室。 “客人”杨安安尴尬极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他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屋里安静,浴室的水声就格外明显。杨安安为了缓解不自在的感觉,她打开电视,不知道该看什么,就点了继续播放,是一部两千年的电影。 主角是张家辉、舒淇主演,是舒淇的早期电影,杨安安是第一次看。 浴室门打开,杨安安下意识地看过去。 里面雾气缠绕,魏钊站在门口,他提醒杨安安,“你别看这里。” “……”他不是应该先说这句话,然后才打开门吗? 所以杨安安就很无语地看到了,只围了一条洗脸毛巾的魏钊。魏钊宽肩阔背,又因为经常运动,他肌肉线条流畅,穿衣服时候显得板正有型,脱衣后却是有真材实料的。 杨安安见过两次他不穿的样子,但那两次都是没开灯的情况下,这次是真实的、清醒的时候看到的。 她赶紧偏开头,“你做什么?” 魏钊同样尴尬,他紧紧地拿毛巾遮住关键位置,好像他故意想显摆一样,“一个人住习惯了,我忘记拿衣服。” “那你快去换。”杨安安低声地吼着,你不要这样站着和我说话啊,我看不看,你都吃亏啊。 有仓促慌乱的拖鞋声走远,杨安安露出点缝隙,魏钊已经回房间了。 魏钊换了身休闲装,里面白色的短袖t恤打底,外面一件撞色的外套,他好像很喜欢拼色、撞色的配色,有好几件衣服是差不多的款式。 魏钊见杨安安盯着他的衣服看,他解释,“同一家店买的,款式差不多,穿着合适,就多买了两件换着穿。” 他是真的,活的很粗糙啊。 “你上一段感情,是因为什么分手?”杨安安无语地问他。 魏钊笑着说,“肯定不是因为我总穿同一款衣服。” “不愿意提算了。”杨安安觉得这个话题的确无聊,挺没意思的。 魏钊反问,“你呢?” 杨安安零恋爱经验,如果说没有前任,挺没面子的,显得自己很没有人缘行情。杨安安撩了撩头发,故作洒脱,“你问的哪一段?我要回忆一下。” “要回忆一下,你谈过很多吗?”魏钊翻身,他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把杨安安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他低头,危险着语气问她。 杨安安觉得,她似乎能听到魏钊磨牙的声音,他一副随时要亮獠牙的模样,更因为他这压迫十足的动作,杨安安气虚起来。但是她气势不能输,“幼儿园的算吗?小学的呢?初中高中的算数吗?还有大学……” “故意气我。”魏钊伸出右手拇指,摩挲着杨安安的嘴唇,她浑身娇软,尤其是嘴巴。 势头不对,见好就收。 杨安安说,“我想过了,这些都没有。” 她一定是故意的! 第28章 卧龙凤雏 魏钊低头,循着气味一样,在杨安安鼻子和嘴巴之间巡来巡去,他们的距离近到,杨安安能数清他的眼睫毛,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可魏钊就是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她缠磨着,不肯近一点,不肯远一点。 杨安安紧张极了,怕他突然吻自己,可心里却又在积极做心理建设:赶快,亲了就完了,总比这样悬而未决的要好。 可魏钊就是要折磨她,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不亲算了。”杨安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双手使力推搡着魏钊的胸膛,要把他推远一些。 如果魏钊配合,他能被杨安安轻易掀翻,可如果魏钊不配合,杨安安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撼动魏钊一分。他像一堵结实的墙壁,把杨安安严严实实地圈起来,他是唯一的主宰者、决策者,他在享受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满意地看着他围起来的猎物,惊恐、妥协,不服输后的挣扎。 “亲。”魏钊露出得逞后的笑容,“你邀请我的!” “……”他血口喷人,他冤枉好人! 在酒店、在车里,他们都曾亲吻过,可能因为环境陌生、空间限制,魏钊的吻虽然热烈但是拘谨,他要时刻关注杨安安的状态,是略带收敛的进攻。可现在是在他家,是完全属于他的私人领域,他不再压制,迅速地攻城略地,肆意地去到他想去的地方,探索他想知道的秘密。 杨安安不是他的对手,无论体力还是接吻的能力,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你上段感情分手,肯定也不是因为你不会亲人。”杨安安手脚发软,她躺在沙发上,像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的鱼。 魏钊笑得得意,满意地在杨安安脸上亲了又亲。 连恋爱经验,她都输了。 杨安安生气,双手盖脸,不让魏钊亲她。 魏钊拿开她的手,觉得使性子的她格外可爱,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上学的时候谈过,一个月没到就分了。大学时候谈过一个,三个月分了,都没亲,手都没牵上。” 杨安安一副“你看我相信吗”的表情,看着他。 魏钊说,“好,牵过手。” “……”杨安安觉得他在故意地模糊重点,她关注的不是魏钊亲没亲,她关注的是魏钊有过几段恋爱经验。 “这两段都是我编的,我没谈过。”魏钊觉得丢脸,伏在杨安安颈窝里。 凤雏百米内,必有卧龙。 “在店里等你的时候,李曲峥和方非同的女朋友过来问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说是相亲认识的,她们很意外,大概是觉得你这样的家庭条件和外形条件,不至于到相亲的地步。”杨安安还有点小得意,“她们问我,我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爸妈是哪个部门退休的。”杨安安用手指磨着魏钊头顶的璇儿。 圈层,这是大家清晰知道又默认存在且遵守着的。 魏钊的女朋友,提起这个身份,大家条件反射会认为是:某某富商的女儿、某某重要人物的亲属。 “董远升的亲属,都是非富即贵”,拥有这些身份,才是站在魏钊身边、和他匹配的人。 说到底,就是配不配的问题。 魏钊说,“所以刚认识时,我没告诉你我家的情况,担心你会因为这个拒绝我。”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钱人失去了普通人的烦恼,多了花钱的苦恼。 “如果知道你和董总的关系,我会更主动地勾搭你。让你向董总开口,为我换个领导层的岗位,省得我有升职和加薪的苦恼了。”杨安安故意说,“搭上你的人脉和关系,把钱赚到自己的口袋里,把关系变现,这才是明智的。” “现在也不晚。”魏钊顺着她的话说。 杨安安却不想,她摊开手脚,“我没有那么大的上进心,我只想当个咸鱼。” 旖旎的气氛,一旦和钱扯上关系,瞬间就无存了。 “咸鱼,该吃饭了。”魏钊翻身坐起来,拉杨安安起来,“想吃什么?” “好饿,不知道吃什么。” 这个问题,杨安安不擅长,却刚好是魏钊擅长的。 仍旧是开着杨安安的小车车,魏钊大概是开顺手了,对小车车的评价越发好了,“但凡车子再大一点,就停不了这样的位置。” 小饭馆深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狭窄的通道,别说是停车了,连会车都是困难事儿,还好魏钊车技精湛,找到一个旮旯角落里面,把小车子塞进去了。 “以后我们换车开。”魏钊提要求。 揽胜换宝骏,这怎么算都是赔本的生意,也只有亲男朋友能提出来了。 杨安安摇头拒绝了,“你那车太大了,开着不方便。” “……”揽胜哭唧唧。 看门头装修,是一家不注重外表的老店。已经过了饭点,上菜速度很快,大概是杨安安饿极了,觉得味道还不错。 “这是女朋友?”店里清闲,老板亲自过来送菜 魏钊说,“嗯。” “恭喜恭喜,终于见着你谈女朋友了。”老板心眼活泛,又送了一份凉菜和两个狮子头,说着吉祥话,“祝你们白头到老。” “你经常来这家?”杨安安问,小饭馆面积不大,屋内放了六张桌子,一张帘子隔开,里面是厨房。 魏钊说,“我上学的初中在这附近,中午经常在他家吃。现在的店面是后来换了地方又重新装修过的,以前的店面更小一点。猪油,是他家的特色,干净,自家炼的。” “你怎么知道?”杨安安没吃出来是猪油,只是觉得炒青菜是更香一点。 魏钊说,“以前逃课,就喜欢看老板炼猪油,一大块猪油放进去,炼一盆油。来的次数多了,就和老板混熟,把油渣留给我,吃起来咔咔脆。” 杨安安小时候吃过油渣,大了听说不健康,就没吃过了。 她听魏钊说得生动形象,听得有趣,“你以前还逃课啊?” 魏钊说,“逃啊,后来觉得逃课更无聊,就又不逃了。” “我不敢逃课。”杨安安说,“不过我当时很羡慕敢逃课的同学,他们从不怕老师,也不怕家长。” 如果以前的杨安安认识以前的魏钊,她一定觉得叛逆的人,还挺酷的,因为她是成年后才开始叛逆的。 “有些人逃课,是因为家里没人管。”魏钊说,“我小时候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五年级才回满市,刚回来那会,特别叛逆。” “你会翻墙上网吗?” “有过。” 第29章 被父母认可的恋爱 吃过饭两个人又去看了场电影,魏钊开着杨安安的车送她回家。 杨安安家以前是两房,她上大学后换的三房,现在一家三口住在三房里。 远远地看到自家小区大门,杨安安赶紧出声提醒魏钊,“停车停车,把车停在这里就行了。” “怎么了?”魏钊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杨安安做贼心虚地低下头,“我看到我爸妈了。” 不远处,杨长虹和安林东正遛弯回来,和杨安安走对面,他们大概没看到杨安安,正边走边聊天。 这是要见家长了? “现在怎么办?”魏钊跟着低下头,趴伏在方向盘上。 “不要出声,他们可能没看到。”杨安安低声提醒魏钊。 一直到杨长虹和安林东走过去,杨安安才大口喘气,“还好他们没看到。” 魏钊提醒她,“他们认识你的车牌号。” “……”这完全是掩耳盗铃,把脸遮起来,忘记还有车牌号。 虽然谈恋爱的事情,父母是知道的,可杨安安还是有些不自然,在楼下等了很久,她才上楼。 “回来了?”杨长虹在客厅喝水,她如常地和杨安安打招呼,安林东在浴室洗漱。 “嗯。”杨安安听不出来父母的喜怒情绪,被抓包的尴尬,让她想赶紧溜回房间。 杨长虹又说,“我和你爸刚才遛弯回来,在楼下看到你的车了。” “……”杨安安尴尬得脚趾头抠地,“哦是嘛,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魏钊呢?”杨长虹又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杨安安见糊弄不过去了,只能严阵以待,“他回家了,他没开车,坐我的车回来的。” 杨长虹接着说,“下次魏钊送你回来,让他上楼坐坐。到家门口,不让人进家门,这有些不合礼貌规矩。” 父母的反应很自然平静,看不出来生气的情绪。 杨安安是被父母管教习惯了,思维还停留在初高中,看到父母就心虚,可她早已经不是早恋的年龄了,而且父母是明确不会阻止她谈恋爱的。 “哦。” 回到房间,看到手机上魏钊发来的信息,问她杨长虹有没有认出车牌号。 “认出了。”杨安安回复他,“我妈说,下次你可以来我家坐坐。” “真的?”魏钊高兴了,“我明天接你下班,送你回家。” “……”给他一点颜色,他便能开染坊的性子。杨安安心情很好,嘴上却不饶人,“谢邀。” 谈一段被父母认可的恋爱,感觉真好啊。 杨安安心情快乐得要飞起。 谢穆穆怀孕了,她沉浸在要当妈妈的喜悦里,“安安,我今天去医院检查,已经有胎心胎芽,医生说它发育得很好。我老公高兴坏了,买回来一大堆新生儿用品,全部是粉色的,他说希望是女孩……” 杨安安同样为谢穆穆高兴,发了祝福。 “安安你现在怎么样?”谢穆穆关心地问。 “还行。”前段时间,杨安安和谢穆穆聊天时,她告诉了对方自己的情感状态。 谢穆穆又问,“你们准备结婚了吗?” 才三个月,现在谈结婚太早了。 “没有,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知道呢。”杨安安说,“我现在的想法是,及时行乐,有男朋友就谈,没有就算了,不要预想太多未来。” “你这样想挺好的,你父母就是你最强大的后盾。”谢穆穆说,“怀孕后我睡眠变差很多,睡不着,时常做梦,梦到我们过去的日子。”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杨安安劝谢穆穆,也是在劝自己。 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怀孕了,以后就是老公、孩子、小家庭,彻底被束缚住了。”谢穆穆问,“安安你呢?你还想过回去当演员吗?” “不知道,很久没想过了。” 那个有始无终、落寞离场的梦,是谢穆穆和杨安安一生的意难平。 怎么会不遗憾呢,那是她们真诚地热爱过的事业。 可遗憾又能怎么样呢,她们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谢穆穆离开的行李是杨安安帮忙整理的,收拾完之后,两个人席地而坐谈天谈地。谢穆穆说,“安安,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加入这个行业吗?专业的、非专业的,真的太多太多了,导致我现在看到人多的场合就心怵,觉得对方是来和我抢工作机会的。刚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长得漂亮,肯定能出人头地,被现实叭叭打脸,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 杨安安抱住膝盖,她扬手用杯子,碰了碰室友的瓶子,“你家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其实我老家挺好玩的,好吃的很多、消费又低……”谢穆穆说着大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豪爽地揩掉,“有什么好哭的,我终于不用漂泊,要回家了。” “嗯。”杨安安挺舍不得她的,俩人经历相似,这些年更是相互扶持,可她不能挽留室友,连她自己都看不到希望。 谢穆穆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笑起来甜甜的,“安安,你会不会鄙视我?我当了逃兵。” “不会。”杨安安没喝酒,她喝水,而且只能轻抿一口。 谢穆穆喝多了,说了很多话,她说,“安安,等你当大明星了,我就发帖子说认识你,蹭你的热度”,她说“终于可以放开吃喝不用在乎体重,我想喝酒就喝酒,不用担心明天有工作会状态不好”,她说“安安,躺平的感觉真好,我现在很轻松”,她说“安安,我怎么笑着却想哭呢”,她说“为什么那么多一炮而红的,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们两个”…… 次日,杨安安送谢穆穆去车站,她潇洒地转身,挥一挥手却没回头。当时杨安安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她知道,下一个离开的人,轮到她了。 明明只是半年前的事情,可现在谢穆穆结婚、怀孕,杨安安找到男朋友,她们都匆匆忙忙地融入普通的正常生活中。 “会不会有遗憾?”今天晚上,吃晚饭时,杨安安问过魏钊。 “当职业选手,要付出很多时间精力。我太懒了,惜命怕自己受伤,也受不了世界只有滑板。”魏钊说,“但是坚持了这么多年,放弃还是会有些不甘心,所以只能当做兴趣爱好。” 他们是有共鸣的。 第30章 魏钊是不是在追你 “你呢?还想做演员吗?”魏钊礼尚往来地问杨安安。 如果是杨长虹和安林东问,杨安安会坚决地摇头,可现在是魏钊问,她就不想说谎话了,她想说实话,“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再尝试一次。” “到时候,告诉我,我支持你。”魏钊平静语调地说着。 谈恋爱了,就不要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 谈恋爱了,人要现实一点。 谈恋爱了,要顾及另外一半,不能任性。 谈恋爱了,别想了。 谈恋爱了,以后要结婚的。 这些话,杨安安经常听别人说,所以她畏惧恋爱,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她已经感觉到窒息感、无力感。恋爱,在她的印象中,和束缚、控制欲是挂钩的,是包容、妥协的开始。 恋爱了,就不能有梦想,她不能是自己吗?身边有些朋友的确不是了,她们开始围着小家庭转,开始三句话不离老公、男朋友。 杨安安也妥协了,她要照顾魏钊的情绪,要考虑和魏钊的未来感情走势,她变得不再是一个人,她开始有牵挂。 “你支持我?”杨安安愣愣地看着魏钊。 “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魏钊说,“你没听错。” “为什么?”杨安安却平静不下来,她像迷失在广袤的沙漠中孤单到绝望的旅人,魏钊的话,是远处传来的驼铃声,让她重新燃气希望。 魏钊本来不想说,架不住杨安安星星眼地看着他,他就说了,“因为你也没嘲笑过我的梦想。” “人们经常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一个人的优秀,可一只鹤处在鸡群里,鸡不会知道鹤有多优秀,可鹤会多么孤单。” 这是杨安安陪魏钊玩滑板后说的话,她没有像其他人,觉得魏钊不务正业,她身为魏钊的另一半,没有急于说教,试图把魏钊拉回正途,而是说“我喜欢这样鲜活的你”。 那个肆意的魏钊。 怎么样,你可以判断这个人是对的人呢? 是你觉得,和他谈恋爱真好时,和他结婚真好时。 那么你就遇到了。 每年的最后一个月,远升集团会组织骨干员工培训,主要是远升集团及各子公司部室,主管以上职务的员工及新晋的“骨干领导储备”。 杨安安非主管领导,且进入远升集团不足一年,今年却出现在了“重点培养对象”的名单里面。 每个部室及子公司推荐一人,同时在列的还有魏钊和高晓。 赵鑫楠是个人精,更难得的是,她的精明不只是表现在脸上,更是在润物细无声的做事里面。 杨安安出现在这批“重点培养对象”名单中,是董远升亲自授意的。董远升的原话是,“魏钊小孩心性,大概以后结婚了,也没多大改变。杨安安看起来不争不抢温吞吞的性格,但是做事有章法有分寸,重点培养她,以后说不定能帮忙魏钊。” 赵鑫楠有些为难,“杨安安到公司不到一年,时间有些短,她出现在名单里,会不会让人有情绪,毕竟工龄和个人才华,杨安安都不算出色。” “谁有意见,来找我提。”董远升霸道地说。 赵鑫楠吃了奚落,面上仍旧平稳,“我去办。” 共分为五个方队,每个方队有领队负责人。 还好杨安安和魏钊不在一个队伍里面,不然集体讨论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和魏钊装陌生人。 杨安安自检自查行为,时刻和魏钊保持着距离,可魏钊却一点不避嫌。课间休息时间,他过来问杨安安,“你带吃的,让我吃点”,杨安安不情愿地把藏在口袋一上午的面包拿出来,魏钊三两口就吃完了。 半天培训课结束,杨安安在前面走,魏钊会隔着老远喊她的名字。 杨安安每每都尴尬得脚趾头抠地,“你不要这么大嗓门叫我,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 魏钊的座位在前面,有一次他指着手机比划了很久,杨安安看自己手机没有来电提醒,她又实在看不明白魏钊什么意思,就扬声问他,“你说什么?我看不明白。” 恰逢主讲上台,其他人保持安静,杨安安的嗓门又响又亮。 主讲是个很和气的中年人,他笑着说,“你们是不是有重要事情要沟通,要不你们先说完,我们再上课。” 魏钊像是没听出来反讽,他果真抬起手,又指了指手机,“帮我充话费,我手机停机了。” “……”虽然上课的教室有点大,但走路来回用不了五分钟,可魏钊就非要玩“我比划你来猜”的游戏。 三天培训课上完,已经不下十个人过来问杨安安,“魏钊是不是在追你?” “嗯嗯……没有……”杨安安含含糊糊地回答。 对比杨安安的模棱两可,魏钊却是直接在朋友圈发了大合照。 每次培训结束,最后一个下午会拍一张大合照,第一排坐着、第二排站着、第三排站在台阶上……以此类推。 杨安安做为没有资历的普通新人员工,她自觉地往后走。董远升是不可撼动的c位,按着往常的惯例,他旁边大概是最为看重的老总或者魏钊。 “魏钊呢?”赵鑫楠四处寻找魏钊,“刚才还在这里。” “看到他往后面走了。”其他人说。 赵鑫楠准备站起来去找魏钊,“前面给他留的有位置,他怎么站后面去了。” 董远升整理衣物,他不悦地说,“不用管他。” 画面定格,杨安安旁边突然挤进来一个人,她惊慌又不敢惊叫出声,偏头偷瞄那个人,旁边的人笑得一脸得意。 杨安安做为当事人,她看到照片时,觉得自己惊讶的表情太过突兀,又觉得旁边站着的魏钊,好像太明显。 不止杨安安这样觉得,连董远升拿到合照时,都忍不住说,“这就是魏钊站后面的原因。” 赵鑫楠说,“我没注意到安安站在最后一排了。” 董远升把照片看了又看,想骂两句,又舍不得,“臭小子,心里藏不住一点心思,就差挂嘴上了。” 赵鑫楠虚虚地笑着,“魏钊这样挺好的,年轻人嘛,喜欢就是喜欢,不用藏着掖着。”又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我挺羡慕杨安安的,她是被魏钊坚定地选择着的,这对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福气和幸运了。” 董远升听明白了,但是他不顺着话往下说,拉开抽屉,把相册胡乱塞进去,“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是不成熟,还是要多历练才行。” 董远升的反应,在赵鑫楠的预料内,她无数次的试探,最后的结果不是一直是这样吗?她怎么还会期待呢,董远升就是董远升,她早该彻底死心的。 “魏钊现在不成熟,可能结了婚就好了。”赵鑫楠接话,董远升可以终结话题,她却不能,这是老板和员工的区别。 第31章 过年 魏钊是董远升的司机,可他不是个敬业的司机,有好几次杨安安听到董远升打电话给魏钊,大概意思是他要去哪里,让魏钊送他过去。 魏钊简单地回一句:你打车去。 这要不是亲舅,能把董远升气得吐血。 魏钊做为董远升的专属司机,董远升的行程,就是他的行程。 魏钊不是每天都在满市的,一个月有一周时间,他是陪着董远升在外出差。魏钊出差时,不会打电话不会发信息,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说不定哪天又突然出现了。 某天下班时,杨安安突然想吃什么,她想打电话给魏钊,却想起来魏钊出差了,她会有短暂的不开心,不过杨安安很快就自我调节了。 相处时,她已有男朋友,独处时,她单身。 两种身份来回切换,她乐在其中。 今年过年早,一月底就过年了。 远升集团年二十八放假,初八上班。杨安安是本地人,没有买票回家的苦恼,但是小佳有。因为抢票她焦虑了好几天,聊天时,小佳哀嚎了好几次,“我要在满市买房子,以后再也不赶春运了。还是你好,家就是本地的。” 杨安安陪父母赶大集,置办了新年货品,又陪父母去商场选购了衣服、生活用品,但是因为她的小车车只有两个座,不能同时带父母出门,杨安安不得不同意了魏钊的“换车请求”。 安林东头一次坐这个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车好啊,宽敞又坐人多,你应该买这车。” 杨安安咂舌,“这车我可买不起。” 杨长虹一直不说话,这时候说,“我觉得这车一般,该晕车的人,还是照样晕车。” 杨安安和安林东同时意识到杨长虹情绪不对劲了,不敢吭声了。 每年新年的这几天,杨长虹和安林东都会吵架,年轻时候因为回谁家过年的问题吵,后来是因为谁多给杨安安吃了一把瓜子吵,现在是因为礼品买多买少、姑舅姨到底谁家是应该最亲近的? 到底是生活几十年的夫妻,杨长虹和安林东吵架也只是当天的事情,第二天,这俩人还是和和气气的。然后接着吵架,接着和好。 除夕夜这天,安林东想让杨安安开车,送他回老家,他想给父母老坟烧纸上香。但是杨长虹不同意,“天气不好,路又远,不安全,不要回去了。” 眼看父母又要吵起来,杨安安出来息事宁人,“我送爸爸回去,十一点回去,下午早点回来,一定不会耽误吃年夜饭。” “懒得管你们。”杨长虹撂下一句话,出门去了。 因为杨安安的车是电车,路途远、天气又冷,魏钊就把自己的车给杨安安开,他说自己只在市区内,用不到车。 杨安安当了一天的司机,开车送安林东来回。安林东有些年没回老家,他有些想念老家的房子,又拐弯回去看了眼。 许久没在家,竟然有邻居认出安林东,和他热情地打招呼、递烟。安林东感慨颇多,车子走远了,他还在频频回头看老房子,“安安,那是我们家,以后我老了,要回到这里来。” 安安只有小时候暑假时回过老家,后来就很少回来了,她对老家没什么印象,没什么情感。 “好。”父亲这样说,杨安安自然这样照办。 回满市已经下午四点。 杨长虹早早准备好食材,只等着父女俩回家,就开火做饭。 安林东是好脾气,他知道杨长虹不高兴,到家了赶紧洗手,陪着笑脸跟去厨房帮忙,“知道你担心我们冷,这不是安全回来了。” “我才不关心你们。”杨长虹冷言冷语地说,可她的心是热的。 杨安安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恐婚的,毕竟她的父母是最好的榜样。 杨安安回房间,她的手机关机了。 按上充电器,等充电到百分之四时,杨安安开机。这时短信已经到新年祝福的轰炸时间,消息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通,看过去全部是拜年的群发信息。 杨安安回复了几位朋友和亲人的信息,在茫茫信息中,终于找到了魏钊,他中午饭时候发过来的,“吃了吗?” 后来杨安安手机关机,一直没有回复信息。 “刚到家。”杨安安回复信息,却很久不见魏钊发来。 杨安安给魏钊打电话,听到他那边说话声音懵懵的,“你在睡觉?” “嗯。”魏钊应该睡了挺久,他声音是模模糊糊的,“几点了?” “快六点了。”杨安安关心地问他,“你现在睡觉,晚上还能睡得着吗?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就睡了,睡过头了。”魏钊说。 杨安安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一点,可能不到一点。”魏钊又问她,“你回来了?” “你在自己家还是你爸妈家?”杨安安更担心他了。 “我在自己家。” 除夕夜,魏钊自己在家。 晚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吃了顿团圆饭。杨长虹今年格外开心,因为杨安安是在家过年的,“祝安安万事顺意,平安快乐。”杨长虹给一家三口倒了酒,她高高兴兴地说。 杨安安没喝酒,她换成果汁,“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吃过饭,杨长虹和安林东,各自给兄弟姐们打了新年祝福电话,又有表哥、表姐打来电话,正在上大学的表妹问杨安安,“姐,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初三去你家,能见到他吗?” 旁边的姑姑斥责了表妹,“初三去,你肯定见不到,人家一般是初二回娘家。” 表妹又嚷嚷着,“那我要初二去舅舅家。” 姑姑又训斥表妹,“初二你更不能去,你姐的终身大事儿,你别去捣乱。你赶快找到男朋友,就不用羡慕你姐了。” “现在压力到我这里了,我恨!”表妹夸张地哀嚎。 因为杨安安有男朋友,这个新年,她不再被追问感情状况、不再被催婚,这么想想,挺扬眉吐气的。 杨长虹心里高兴,就对大姑姐说,“让安安和魏钊商量一下,要是他有时间,你们都来家里玩,大过年的,人多热闹。” “行,到时候我们也见见安安的男朋友。”姑姑说。 挂了电话,杨安安扁嘴不乐意,“我还没同意呢,你就帮我安排得明明白白。八字没一撇,只是谈恋爱,魏钊为什么要来我们家,让七大姑八大姨的瞧瞧看看,多尴尬啊,魏钊肯定不会同意的。” 杨长虹以长辈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只管邀请魏钊,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情。如果他来,家里只是多一个客人,他要是不来,大过年的,我们礼仪规矩也做到了。” “……”原来这是一句进可攻、退可守的寒暄话啊。 第32章 魏钊回:我在想你 春晚,是每个除夕夜少不了。杨安安陪父母看电视,守岁坐福。 杨长虹和安林东上了年龄,坚持到十点半已经哈欠连天,摆手说不熬了,俩人回房间去睡了,留杨安安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你在做什么?”杨安安给魏钊发信息。 魏钊很快回,“看电视。” “看春晚吗?”杨安安又发。 魏钊回,“不是,在看电影。” 一个人看春晚,挺没意思的。 杨安安继续发,“听说十二点,在江边会放烟花,到时你记得看。” 魏钊扭头看向窗外,他所在的位置,拥有开阔的视野,能看到几乎完整的江面,可他却不知道今晚上会有烟花秀。 杨安安是第一个提醒魏钊,让他关注烟花秀的人。 深夜,容易诱发情绪,过节,容易触动深埋的那层情感。 魏钊拍了张窗外的景色,“应该能看到。” 他发来的照片,放大后,能看到玻璃上映着他的身影。一把椅子、地上两个酒瓶,杨安安去过他家,知道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电视机的。 魏钊不是在看电影,他坐在窗户口,在看夜景。 “你在喝酒吗?”杨安安问他。 魏钊回:我在想你。 如果我一直无人问津,那么我会习惯了孤单,可当我沉浸在黑夜里,强迫自己习惯寂寞时,你却关心我。你的关怀扰乱了我的心,让我有了贪念,那么就再也难放手。 砰,一股强大的想法在杨安安的脑袋里爆炸开,她也想魏钊了。 “我过去找你。”杨安安给自己找了理由,“我们把车子换回来。” “好。” 杨安安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一直是乖孩子的,从没逃过课、翻过墙,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就是不听从父母的安排,非要逐梦演艺圈。可认识魏钊后,杨安安又觉得,那些仍旧不算胆大妄为的,半夜去魏钊家,这才是最胆大的。 而她,已经是第二次。 杨安安把车开到魏钊楼下,远远看到那个立在路灯下的清瘦人影,他没百无聊赖地看手机、没有无聊地抽烟,只是在安静地耐心地等着。 纯粹地,只做一件事情。 在等着杨安安。 这一刻,杨安安很心动。她把车子停好,打开车门,朝着魏钊飞奔过去。 魏钊听到声音,他转正身体,张开手臂,脸上带着笑容,等待着杨安安飞扑而来。 如果魏钊是火焰,杨安安想,我这一刻做飞蛾,也是愿意的。 杨安安穿着棉睡衣,魏钊只套了件稍厚的外套,回到楼上,两个人都冷得发抖。 “喝点热水。”魏钊给杨安安倒了杯热水,又把浴室门打开,“等会儿洗个澡。” 一杯热水下肚,杨安安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担心感冒,又去洗了热水澡,魏钊热心地送上自己的白t恤当睡衣。 “……”这用意很明显了呢? 杨安安没扭捏,她换上白t恤才出去。 魏钊的衣服款式宽松,他又高大,衣服长度能达到杨安安的大腿。屋里暖和,杨安安没穿鞋,她没在客厅看到魏钊,眼神四处搜寻,在窗户那里看到他。 他的角度,果然是看不到电视的。 魏钊同样看到杨安安,他躺着没动,招手让杨安安过来。 今天过节呢! 杨安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魏钊拦腰把她抱起来,将她安放在腿上,又拿一旁准备好的毯子裹着她,严严实实地只露出她的脑袋。 嗯?这怎么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魏钊见杨安安疑惑的表情,他乐不可支起来,“你很失望?” 杨安安用力摇头,她视线看向窗外,感叹着,“这里视野真好,难怪你宁愿租房也要住在这里。” “我买下了。”魏钊说。 “什么时候?”上次来,魏钊还说这里是租的。 “年二十七,房东要出国,这个房子用不到,他要卖,我暂时没有搬走的打算,就买了。”魏钊同样看向窗外,“没想到,还赠送了烟花秀。” 杨安安蜷缩在他怀里,她动了动,寻找着舒服的姿势,头靠在魏钊胸膛上,慵懒地不用力气支撑,却又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你为什么不回家?”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家里,不如这里安静。” “他们吵架了吗?”杨安安说,“我爸妈也吵架了,但是他们晚上又和好了。” “嗯。”魏钊没再说话。 杨安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大概是学过表演,如果她用心,是可以观察出来别人脸上的情绪变化的。比如魏钊,他此刻很不开心。 但是杨安安不想让他不开心。 大过节呢! “你喝酒了?”杨安安弯腰,把地上的酒瓶勾起来,她拿在手里看瓶子,不是白酒,是红酒。 魏钊见她反反正正地看,就问她,“想尝尝吗?” “我去拿酒杯。”杨安安说着准备站起来,下地去找杯子。 魏钊摁着她的肩膀,他沉声说,“不用。” “……” 他的嘴巴是度量,喝一口酒,以亲吻的方式渡给杨安安。两个人嘴巴密切地合在一起,可酒液仍旧顺着杨安安的脖颈淌下来。 杨安安惊慌地闪躲,想要抬手捂住嘴巴,可魏钊却趁机在她嘴巴里攻城略地,他把杨安安紧紧地揉在怀里,怕她跑掉一样。 吻不像吻,像啃咬。 杨安安扬手推搡时,她的指甲抠到魏钊的脸,他疼痛才停下来,仍旧抱着杨安安。“对不起。”许久后,他平复情绪,“我送你回去。” “你喝酒了。”杨安安抚着他被划伤的侧脸,她撑起半身,亲吻他的伤口。 意思是她走不了了。 “我今天回家了,我爸妈在家吵架,屋里一片狼藉,后来我爸去打牌,我妈去购物,家里只剩下我。”魏钊伸手比划,“后来我去墓园了,看我爷爷奶奶。两个活人,去世后只剩下方方正正,这么小的盒子。” “他们一定很疼你。”杨安安抱着他的脖子,她轻声说。 魏钊点头,“我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去爷爷奶奶家,是他们带我长大的,村子前有河后有山,他们担心我却从不阻止我,会搬着凳子坐在路口,等着我回家。” “后来呢?” 魏钊说,“后来我被接回满市,爷爷奶奶不愿意离开老家。他们生病后来满市治疗,去世后葬在满市,因为我爸妈没时间回老家安葬他们。” 魏钊出生的时候,魏荣光和董远倩的生意正在起步阶段,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把魏钊送回他们瞧不上的老家,平时连回去看望他的时间都不多,一直到魏钊五年级。董远倩和魏荣光的生意进入稳步的阶段,他们才想起来魏钊,不顾魏钊的反对,强行把他带离爷爷奶奶身边。 对董远倩和魏荣光来说,魏钊回满市是回家,是从贫穷的小地方到城市,是回到父母身边,魏钊该欢天喜地。可魏钊的反应刺痛了他们,魏钊叛逆、不服管教,做了一个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 “有烟花。”杨安安指着窗户外面,她兴奋地说。 第33章 魏钊,新年快乐 魏钊把毯子披在她肩膀上,拥着她,看了一场绚烂的烟花秀。 魏钊不记得上次看烟花是什么时候,他印象中的烟花,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时看的,他们站在屋顶上,看别家放烟花,爷爷奶奶会给魏钊买炮仗。成年后,他好像一直对浪漫过敏,也从未意识到,看烟花是件浪漫的事情。 魏钊低头看向杨安安,杨安安把看向外面的视线收回来,她同样望向魏钊。 这一刻,不用语言表达,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冷吗?”魏钊问杨安安,他的手指似是聚起一团火,从杨安安的腰窝处开始燃烧,他修长的食指像一把剑,要把杨安安劈开,一半是拒绝,一半是接受,他的手顺着杨安安的脊椎,从上到下滑下来,他动作很慢,杨安安却止不住地战栗。 杨安安嗷呜一口,咬住魏钊的下巴。 “着急了?”魏钊慢声笑着,故意问。 他就是在故意折磨她。 杨安安有尖尖的虎牙,她使力把力量聚集在牙齿上,狠狠地咬住魏钊,主打一个“他不让自己好受,她也不会放过他”。 “好了,不逗你了。”魏钊拍了拍杨安安的后背,他仰躺在沙发上,把杨安安摁在怀里,他微微仰头,杨安安得到信号,她寻过去,主动吻住魏钊。 魏钊单手扯住毯子,手轻轻一扬,毯子完完全全盖在杨安安后背上,遮住两个人,遮住了荡漾春光,却盖不住激狂着飘飞的毯子角,和杨安安溢出嘴角的闷哼声,还有魏钊压制着声调,勉强维持理智的轻哄着,说情话的声音。 这是在魏钊家,为什么要压抑克制呢? 魏钊揽着杨安安,将她抱起来。杨安安害怕极了,她紧紧地抓着魏钊敞开的衣襟,“别啊,别动。” “别怕。”魏钊没听到一样,他就这么抱着,把杨安安抱去客厅、餐厅,最后才回了卧室。 “我再也不想来你家了。”杨安安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魏钊这时候知道后悔了,鞍前马后地献殷勤,“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按按。” 他的手劲,不是按摩,而是要把杨安安摁骨折。 “好困啊,我想睡了,一会儿还要回家。”杨安安困得睁不开眼睛,她用双手扒拉开双眼皮,勉强支撑着精神,“魏钊,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魏钊回她,“睡,到时候我叫你起床。” 杨安安动了动,找到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魏钊又在杨安安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想这个新年,足够他铭记一生、治愈一生。 魏钊的爷爷奶奶是在除夕夜去世的,从那以后,魏家没有新年,只有忌日,有的是父母年复一年的争吵、摔东西、各自负气离家,有的是魏钊一个人的除夕夜。 可这一年,魏钊觉得,可以更新记忆点,比如,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除夕夜,是杨安安陪他度过的。 魏钊一夜未睡,在闹钟响之前,叫醒杨安安。 杨安安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我要回家了。” 可魏钊故意捣乱,把她的睡衣藏起来,又让她找不到内衣。 “魏钊!”杨安安抓狂地怒声喊他的名字。 魏钊把她惹炸毛了,又赶紧顺毛,“衣服太凉,我在帮你暖衣服。” “……” 大过节的! 不要生气! 杨安安到家时,杨长虹和安林东刚起床,见她从外面回来,好奇地问她,“难得放假怎么没多睡儿会儿,怎么起这么早?” 杨安安扬了扬手里的早饭,“出去买早饭了。” “今天初一,竟然有卖早饭的,刚好我也不想做饭了。”杨长虹说完去洗漱了。 杨安安心虚地回房间换了新衣服,买早饭是魏钊提议的,糊弄人,他果然是高手。 初一这天,杨安安跟着父母去看望了几位长辈。有个奶奶辈的老人,她手心温热,拉着杨安安的手,拍了又拍,“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有男朋友了吗?” 终于不用被催着找男朋友的杨安安,竟然有些自豪感,“有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结婚?”奶奶又问。 杨安安哑火了。 回去的路上,杨长虹又提了一遍让魏钊来家里做客的事情,“你对魏钊说了吗?他的想法呢?” “真的要让魏钊来家里?”杨安安觉得她妈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是真的邀请,并且上心了的。 “说邀请他,肯定就是真心的。”杨长虹又说,“要不别初二了,改成初三。初二这日子有些特殊,别让魏钊感觉到压力,像是我们催婚一样。” “……魏钊不一定有时间。”杨安安找借口,其实是她不想让魏钊来家里,他们说好了不接触对方父母的。 可杨长虹催了几次,杨安安不得不走流程,象征性地询问魏钊的意见,“初三那天你有事情吗?我爸妈想让你来家里玩,但那天不止有你,还会有姑姑、姨姨、姑丈、姨丈、哥哥、弟弟、妹妹们一大堆人。”杨安安特意强调,“很多很多人,陌生人。” 听听,是不是很吓人! 魏钊很聪明,他没直接回答,而是问杨安安,“你希望我去吗?” “……”如果实话实说不想让他来,她又像模像样地发出邀请,显得她特别虚伪,如果说想让他来,魏钊万一有心理负担,当真了呢。 “你想来吗?来不来都行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你那天来了,估计不能很好的招待你,虽然我希望你来,但是不希望你这天来。”杨安安说完,等待魏钊的答案。 说到这个份上,魏钊应该会顺着话题,给出唯一正确答案:好,那我不去了。 可魏钊却说,“去。” “……”杨安安慌了,再次重申她认为的重点,“我没骗你,我家那天会有很多人,一屋子陌生人,长辈会用看猴子的眼神看你,问你很多无语的问题,弟弟妹妹会拉着你打游戏,小侄子会让你给他找汪汪队的动画片……” “这样啊。”魏钊迟疑了一下,又果断地给出解决方案,“我克服一下。” 第34章 见家长 魏钊要来家里做客,最紧张的竟然是杨安安。她和魏钊是情侣,就是一个组合,魏钊会被问莫名其妙或者窒息的问题,那么做为组合的另外一个人,杨安安同样逃不过这些问题。 有男朋友,比没有男朋友更麻烦。 “有男朋友了”的成就感、幸福感,杨安安没有维持多久。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不是说好不见对方家长的吗?魏钊为什么要来呢? “魏钊爱吃什么?我准备一些。” “魏钊有忌口的吗?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魏钊喝酒吗?我陪他喝两口。” “魏钊喜欢什么花纹,换个新桌布。” “那个饮水机放客厅太碍事,放房间里面去。” “家里怎么乱糟糟的,你们俩都别闲着,过来帮我打扫卫生。” “……”杨安安快要暴躁了,她甚至开始想,要是没有男朋友,这个新年会不会更好呢? 这么想的时候,她会迁怒给魏钊,都怪他! 杨安安认为,魏钊只是来她家玩会儿,没什么特殊含义。 但是杨长虹和安林东却认为“这是魏钊第一次来女方家里”、“魏钊第一次见女朋友的父母”,必须高规格重视,必须严阵以待。 初三这天,杨长虹和安林东特意换上新买的衣服,大早上起来,俩人就明显紧张起来,这个说要早点备菜,那个说要晚点,俩人又吵了几句。 因为今天会见到杨安安的男朋友,姑姑一家和姨姨一家早早就来了。清净惯了的三口之家,一下子涌进来十口人,连空气都变得吵闹和拥挤起来。姑姑和姨姨帮忙给家里把关,又帮忙备菜打下手,一家人和和气气、说说笑笑的。 姑姑说,“听说是董远升的外甥?安安可要好好把握住。” 姨姨说,“安安平时看着乖巧,心里有数,大事上,不用我们为她操心。” 妹妹们围着杨安安,好奇地问她,“姐,谈恋爱什么感觉?他长得帅吗?和帅哥谈恋爱什么感觉?” 杨安安端着大姐姐的架势,纠正妹妹们的婚恋观,“不能只有帅就行的,太肤浅了,人品一定要好、情绪稳定,首先他要是个很好的人,才会是个很好的恋人。” 表妹继续问,“姐夫呢?他人品好吗?情绪稳定吗?姐,你是因为他人品好才和他谈恋爱的,还是因为他长得帅?” “……”因为他长得帅。 魏钊只来过杨安安家小区,他不知道具体哪栋楼,到小区门口时,他给杨安安打电话,“接下来,我该怎么走?” “这么快?”杨安安看时间,才十点半,“你等我一下。” 杨安安对父母说,“魏钊来了,我下去接他。” “快去。”杨长虹连忙站起来,赶紧催促着。 杨安安出门,听到家里其他人在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站门口迎接一下?” “……”无语,是今天杨安安的第无数次的情绪表现。 魏钊今天没穿运动装,但也不是西装类的正装,稍显正式一些休闲装,颜色方面是黑白灰为主,没有拼色和撞色等大胆的颜色碰撞,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装得挺像。 杨安安指了指楼上,故意吓唬他,“你要小心了,楼上一大群人在虎视眈眈,等着你这只小羊羔。” 魏钊把礼物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他两只手提不完,把烟酒茶叶这类轻的礼物交给杨安安,他提着重物。 “你会帮我解围吗?”两个人并排往家里走,魏钊问她。 杨安安故意摇头,“我会围观。” 在小区路上,见到一位中年阿姨,她和杨安安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看着魏钊,“家里来客人了?” “嗯。”杨安安想,就算她不说,过了今天,杨长虹也会宣扬得整个小区人尽皆知的,还不如大方承认呢,“我男朋友。” “小伙子长得很帅,快回去,买这么多东西,提着怪重的。”大妈说。 “王阿姨再见。” 王阿姨走远了,杨安安才说,“王阿姨的儿子,是我第一个相亲对象。” “……”魏钊脸都黑了,他后悔刚才不应该一直保持笑脸了。 杨安安不知危险,她继续说,“王阿姨给我看了照片,她儿子长得挺帅的,嗯,和你差不多。只在网上聊了几次,要不是异地的问题,可能就没你的事情了。” “你很遗憾?”魏钊寒着声音质问她。 杨安安就是仗着魏钊手里提着东西,不能把她怎么样,她继续挑衅,“是有点,要不一个小区的,知根知底的,他家的经济状况,肯定说不了谎。” “这是我的污点了。”说起这个,魏钊就熄火了,他知道杨安安心里不痛快,所以要时不时地拿出来戳他一下,毕竟是他错在先,所以他只能心虚地听着。 “来了来了。”电梯刚打开,杨安安就听到从自己家传出来的声音。 杨安安有点黑脸了,至于吗? 杨长虹和安林东在门口迎接,姑姑和姨姨跟在后面,最后面是弟弟妹妹们,十几个人堵在门口,眼神唰唰地盯着魏钊看。 “叔叔阿姨,新年好。”魏钊表现得很淡定,从容大方,热情地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包括正捧着手机看汪汪队的表弟。 咦,他怎么适应能力这么强,以为能看到他出丑呢。 安林东、姑丈、姨丈陪着魏钊看电视聊天,姑姑和姨姨找了借口,进了杨安安的房间。 姑姑说,“这小伙子不错,不怯场。” 姨姨也说,“有些第一次见面的,手直抖、话都说不利索。” 杨安安撇嘴,“可能他不重视,所以就表现得很淡定。”嘴上贬低着魏钊,心里却是高兴的,至少这个组合的另一半得到认可,算是间接认可了她的眼光。 “烟酒茶三剑客都带了,还不够重视吗?我看他提的其他四样也不差劲。董远升的外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拿不出手。”姑姑教育杨安安,“我看魏钊对你挺上心的,你好好谈。不要觉得吃亏,多付出一点也没关系,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你妈以前还担心你回来后找不到工作,找不到男朋友,现在都不用操心了。” 潜在意思是,魏钊是杨安安能实现圈层跨越、人生腾飞的唯一途径,而他恰好长相出众、没有明显不良嗜好、人品过关,这完全是天选良配。杨安安要珍惜机会,更要感恩魏钊对她的喜欢。 虽然姑姑姨姨是好心,可这话听着却不太舒服,魏钊的确不错,可这不是打压杨安安的原因。 第35章 见家长-下 整个见面过程,魏钊一直表现得谈吐得当、爽朗大方,结束后,所有人把魏钊送出门,并且依依不舍地说,“有时间再来玩。” “好的。”魏钊和杨安安并肩往楼下走。 魏钊偏头看了杨安安好几次,他问,“不高兴了?” “没有啊。”杨安安转移话题,“你现在回家吗?还是去找孟庆庚他们。” “去找孟庆庚。你看到我发信息,所以不高兴了?”魏钊直接问,他说,“我们有效沟通,不要带着情绪生闷气。” 魏钊今天是个合格的演员,他完美地饰演了“杨安安男朋友”这个角色,他让所有人喜欢他、认可他,虽然这对魏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杨安安仍旧感激他,因为小表弟坐在魏钊腿上时,魏钊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播放汪汪队。 杨安安的话,他全部记在心里了。 魏钊这样配合,至少是尊重杨安安的。 “突然觉得,要是我们分手了,我可能会很伤心。”不要无效沟通,有事说事,杨安安实话实说,“所有人都认可你的好,我就不能无理取闹和你提分手了。” 是啊,她最初是准备玩爱情游戏的,现在好像是玩真的了。 “没有安全感的应该是我,叫停的权利在你手里。”魏钊牵着杨安安的手,“我珍惜你递过来的每个考验,很担心考核不过关,你会和我分手。” 他这么大的体格,竟然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话。 杨安安被他逗笑,她回握住魏钊的手,“不要想以后,现在谈恋爱,现在开心就够了,以后不喜欢了,是以后的事情。” “嗯。”魏钊把红包从口袋里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妈妈给我一个红包,并且说应该要给。” “多少钱?”杨安安把红包接过来。 魏钊说,“我没看。” 杨安安把红包打开,数了数,竟然有六千六,这对杨长虹来说,是大手笔了。 “我也不懂。”杨安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红包,不过这个红包最后还是落在杨安安手里了。 杨安安把魏钊送走,她回到家里,其他亲戚正热火朝天地聊天。见她回来,连平时话少的姑丈都主动说,“魏钊这孩子真不错,说话不卑不亢,有见解但是不刺头。” “那可是董远升的外甥啊。”姑姑说,“安安,魏钊提来的东西我们看了,得小一万了。” 杨长虹和安林东也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人看着是不错,对安安也上心,后面就看他俩自己怎么谈了。” “好事好事。”姨姨说,顺便催了一把表妹。 等外人离去,家里仍旧剩三口之家。 杨安安帮父母收拾屋子,杨长虹说,“你去歇着,闹腾一天了。” “嗯。”杨安安拿了抹布擦桌子、又扫地。 “魏钊和你爸他们说话,不停拿眼睛看你,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上门见家长,还是有点紧张。”杨长虹笑着说。 杨安安回忆一下,没想起来这个画面,她也有些想象不到魏钊紧张会是什么样子,“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你当时在和康康玩,没往这边看。”杨长虹毫不吝啬对魏钊的赞美,“这是我第三次见他,见一次喜欢一次。” 杨安安点头,她看出来了,杨长虹已经成为魏钊的头号粉丝。 杨长虹手里忙碌不停,嘴巴也不停,“你别听你姑你姨她们说的,魏钊是怎么样的人,你和他相处,你最清楚。不是因为他是董远升的外甥,你就一定要和他谈恋爱,你谈恋爱,是因为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这个最重要。家庭条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不要弄乱了顺序。” 杨安安就觉得,她妈妈果然是有大格局的。 “嗯。”杨安安感动极了。 “谈恋爱要好好谈,别三天两头想着分手的事情。态度方面,我看魏钊比你强多了,人家至少是真诚的,真的想和你好好谈恋爱的。就拿见家长这事儿,大大方方来见,这就是魏钊的态度,如果是你,肯定就推三阻四地给拒绝了。”杨长虹批评起杨安安来,是噼里啪啦的一顿言语暴击,“魏钊今天见了家长,就是有后盾的,你不准哪天不想谈了,就随便糊弄一个理由和他分手,要不就算魏钊答应,我和你爸也不同意。” “……”知女莫若母,难怪杨长虹一直催促杨安安邀请魏钊,原来目的不是试探魏钊,而是把杨安安的后路给断了。原来,杨长虹一直都知道,杨安安是抱着“随时分手”的心态和魏钊谈恋爱的。 这到底是她家,还是魏钊的娘家啊! “知道了。”杨安安不开心地说,怎么说得她像个渣女一样呢。 一直到开始上班,杨安安都没有再见魏钊。 魏钊也很忙,他有亲戚要应酬、有朋友要团聚、有人情世故需要走动。他不只是魏钊,是魏荣光和董远倩的儿子,是董远升唯一的外甥,是董远升目前身边唯一的孩子。 返工后,小丁带了家乡特产来,她说,“过年好忙啊,每天都在忙忙碌碌。” 杨安安回想一下,她认可地点头,“对,好像每天都被安排得满当当的。” “比上班还累。” 小佳也带了特产来,她给杨安安打电话,让杨安安去房产部拿。 杨安安开着小车车去找小佳,大部分都是熟悉的同事,大家看到她笑呵呵地打招呼、调侃几句,就算打招呼了。 杨安安问小佳,“你过年怎么样?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 “忙啊,累啊。”小佳苦不堪言,她抛出深水炸弹,“安安,我订婚了。” “你有男朋友了?”杨安安震惊,她和小佳关系还不错,但从未听小佳提起过男朋友。 “过年回老家嘛,相亲认识的,他也在满市上班。见了几面,觉得还不错,媒人来催促,然后就订婚了。”小佳说。 小佳说得平静,杨安安却听得心惊,只见了几面,就可以订婚吗? “他怎么样?”杨安安问小佳。 小佳说,“他爸爸是我们那里的领导,妈妈开服装店的,家里有个姐姐。身高嘛,比我高一点,但没有高特别多,听说是去年订婚过,今年刚退婚的,年龄比我大四岁。要不是着急结婚,媒人不会介绍我们认识的,听说他以前相亲很挑剔的。” “你也很好啊。”杨安安鼓励小佳,不愿听到她贬低自己。 第36章 她既要又要 小佳苦笑一声,“我爸妈身体不好、要经常看病吃药,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弟弟,我没有学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我的长相。如果长得普通一点,他未必会看上我,我父母说这已经是我高攀的家庭了。” 小佳不愿自己糟心的事情,影响到杨安安的情绪,“我可以自己谈恋爱,谈的可能同样没钱,或者条件很好,但是他能接受我这样的家庭吗?他的父母会接受吗?还不如这样呢,知根知底、明码标价、自愿公平。” 仍旧是相亲,仍旧是家庭条件悬殊。 “我也相亲了。”杨安安说。 小佳问,“怎么样?” “还行。”杨安安没有直接说那个人是魏钊。 小佳又问,“他家里条件怎么样?依照我相亲的经验,不能是两个儿子的家庭,不能是太多姐姐的家庭……一定要有所图,图他个人也好,图他的家庭条件也好,不要想着会有爱情,那太可笑了。” 杨安安想起来在魏钊朋友的滑板店里,他朋友的女朋友们听到自己和魏钊是相亲认识时的夸张表情。对啊,有市场的人,大概不会主动相亲,相亲是经济条件的讨价还价,怎么会有爱情呢。 如果你是因为寂寞而爱上一个人,那么你终将因为爱而寂寞。 因为相亲这个话题,杨安安产生了一阵失落的情绪,如果相亲重视的是结果,那么她不该太关注和魏钊相处的细节。如果她想要的是一个灵魂契合的伴侣,那么就不该过分在意相亲这个方式。 杨安安觉得自己有点失衡了,她既要又要。 如果和魏钊分开,她能控制得住自己吗? 杨安安很好奇,所以她单方面做了个测试:减少和魏钊见面的次数、拒绝魏钊的示好、冷处理两个人的关系,把两个人的关系回到最初刚确定关系时那样,不远不近,随时撤离。 冷却了半个月,杨安安检测自我感觉:虽有不适应感,还能接受,更关键的是,魏钊说到做到,没有纠缠,终结的选择权在杨安安手里。 大方向可控,事情就没有失控。 魏钊“很配合”杨安安的测试,杨安安不想见面时,他就做其他的事情,滑板、登山、陪董远升出差、在远升做司机,等杨安安找他时,他才会出现。 没有对方,他们仍旧能如常生活。 这样就很好。 杨安安在大脑中设置闹钟:快到结束的时候了。 又半个月没见,这次是因为魏钊出差了,昨天刚回来,他打电话给杨安安,问明天有没有时间见面。 “好啊。”杨安安同意了,快分手了,又不是现在就分手了,该见面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还是老规矩,魏钊选地点,杨安安按照约定的时间到场就行了。 这次和往常不同,魏钊没选苍蝇小饭馆,而是把车子停在一家定位高端、稍显高档的酒店前,杨安安听王阳冰说过,这家自助餐好吃,除了价格贵没其他毛病。 魏钊带着杨安安一路往上走,没去二楼自助餐区,而是到了酒店的三楼,偌大的厅里,只有摆放了几张桌子,每一张桌子都在极佳的视野范围角度内,而这层的装饰风格,比二楼更用心一些。 魏钊解释,“二楼人多。” “……”杨安安觉得自己是有些,山猪吃不了细糠,到了这样的场合,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控制着打量的眼神不暴露她很少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甚至,她有些怀念以前能弓腰塌背吃小饭馆的随意自由了。 整顿饭吃下来,杨安安谨慎认真得盯着盘子里的菜,她需要极力去辨别,哪些是正菜,哪些是装饰品。 这量也太少了? 这么贵就这么点? 不会再来了。 “吃饱了吗?”从酒店出来,魏钊问她。 杨安安好面子,但是实力不允许,哭丧着脸,“没有。” 魏钊说,“我也没吃饱。” “……”又去了那家猪油小饭馆,热气腾腾的一碗面下去,杨安安的幸福感回来一大半,“你去那家酒店吃过?” “去过一次。”魏钊补充,“和舅舅一起。” 杨安安想到什么,随口问,“王阳冰说上次去这家酒店吃饭,也是和董总一起,你们是一起吃饭吗?” 魏钊表情停滞了一下,他很快恢复自然,“是那一次。” “你直接说和王阳冰去吃过就可以了。”杨安安说。 “我说和她去吃的,你不吃醋?”魏钊故意问她。 杨安安摇头,“不会啊,王阳冰有男朋友了。” “哦。”魏钊没再说其他的,却明显话少很多。 吃饭结束后,杨安安打算去超市采购,这是杨长虹安排的任务,魏钊说没什么事情,就陪同一起去了。 在超市时,魏钊接了个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我找找……什么时候要……” “你有事就去忙。”杨安安主动说。 魏钊解释,“孟庆庚找我要初中时候的合照,在我爸妈家,不一定能找到。” “你们是初中同学?”杨安安知道魏钊和孟庆庚关系好,但不知道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不是一个班的。”魏钊说,“先送你回家?” 杨安安没见过魏钊中学时候的照片,她挺好奇的,“我陪你一起去拿。” “拿照片要去我家,你不怕了?”魏钊故意问她。 杨安安呲牙咧嘴,“你不是说你爸妈不在家,出去旅游么?” “忘记这茬了。”吃饭时候,魏钊提了他父母去旅游的事情。 魏家房子上下两层,装修风格偏中式,目之所及皆是红木家具,大概是空间足够大,显得厚重大气,但是也压抑沉闷。 “这是我以前的房间,搬出去前,住这里。”魏钊带着杨安安上楼,推开楼梯左边的门。 房间门打开,很单调的白色墙壁,墙上贴了几张球星的海报,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一整面墙壁的书柜。书柜上放了一个地球仪,拼成型的乐高,还有一个相册画框。 很简单,很男孩子风格。 第37章 原来你是想当个能偷香窃玉的和尚 “你什么时候搬出去住的?”杨安安问,看房间里面的摆设,那时候魏钊应该年龄不大。 魏钊回忆,“十五岁,还是十六岁,不记得了。” “你爸妈他们放心你住在外面?”杨安安问,她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在乖乖地守着杨长虹规定的门禁时间,九点之前必须回家。 “那几年他们没心思管我。”魏钊说。 杨安安理所当然地猜,“他们在忙工作?” “不是。”魏钊可能原本不想过多地聊自己的过往,可转念一想,他们既然在交往,有些事情是应该向杨安安透露一下的,“我爸出\/轨,我妈忙着捉\/奸。” “……”这样的家务事,倒不必告诉我。 “是不是很意外,他们并不是别人描述的伉俪情深。”魏钊摊手,“如果我不是见过他们互相指责和大打出手,我大概同样会相信,他们很恩爱。” “董远倩命真好,有个有钱又疼她的哥哥,丈夫对她温柔体贴,听说儿子也很帅,这妥妥是幸福人生的剧本。”这是当初聊到董总唯一的妹妹董远倩时,小佳的评价。 “哦。”杨安安担心词不达意,就什么都没说。 魏钊翻着书架上的“中学生必读系列”名着,他随意地问,“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当时是不是很难受?”杨安安问。 “嗯?”魏钊似乎没听懂。 杨安安说,“你父母在你面前闹矛盾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受?” “没有。”魏钊爽利地说。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回到家迎接他的不是可口饭菜,不是父母的嘘寒问暖,可能是父母吵架的火爆现场,有可能是满地狼藉的战后现场,他怎么会不难过呢? 如果不难过,他怎么会搬出去住呢? 他只是习惯了,别人问的时候,说自己不在乎。 “你挺厉害!”他说了,杨安安就相信了,“我十五岁那年还在哭鼻子。记得有次哭得很厉害,因为那天是下雨天,我爸妈去吃烤肉,忘记去接我放学。我执拗不肯打车,自己淋雨跑回去的,看到他们,我哭得更厉害。后来,他们答应带我吃一顿烤肉,才作罢。” “好,其实当时有点难受。”魏钊说,“每天听他们互相指责,一次次让我判断他们的是非,我劝他们离婚,可他们不肯,所以我搬出去住了。” 杨安安没再继续这个内容不愉快的话题,而是问,“这是碟片吗?现在还能正常用吗?” “可以,我那里有机器,带回去看。”魏钊把抽屉拉开,一长排的影片,问她,“想看什么?” “这个。”杨安安说,“我小时候的男神是李或,就爱看他演的霸总。” 古早的偶像剧,富家公子爱上灰姑娘的人物设定,前期轻松搞笑,中期因为白月光前女友、霸道的父母、矛盾误会,开始虐恋情深,但最后一定是团圆的大结局。 “现在估计看不下去了,换一个。” 魏钊把碟片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我没看过。” 放在抽屉里面的碟片,杨安安以为魏钊全部看过才收藏起来的。 “你没看过?” “没有。”魏钊说,“我不记得买过这个。” “你平时看什么?” “武打片。” “你的偶像是李连杰?”杨安安问。 魏钊说,“没有确定的喜欢谁,那时候天天嚷着要出家当和尚。” “后来呢?”杨安安问。 魏钊抬手压了一下杨安安的头顶,故意着说,“当了和尚还怎么和你谈恋爱。” 杨安安咂舌,“原来你是想当个能偷香窃玉的和尚。” 魏钊看着她笑。 魏钊长得还算不错,至少对混迹了几年娱乐圈的杨安安来说,他的长相至少是养眼类型的。魏钊脸型偏小是俊秀的脸型,可五官又是偏骨感立体的俊朗长相,一米八五的身高加持,整个人看起来是硬朗的男子形象。 可他笑起来,张开嘴巴露出整齐的牙齿,眼睛眯起来,柔和了冷硬的五官、软化了不羁的气息。 笑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这是魏钊的房间,大多是他过去用过的物品。 “照片上的你,那时候多大?”杨安安拿着相框看,“看起来很小欸,脸颊这里肉肉的。” 魏钊头凑过来看,“十岁以前,背景是爷爷奶奶家。” 杨安安站在书桌前,她双手捧着相册,低头注视。魏钊从后背圈过来,他微微弯腰,错开头,视线越过杨安安的肩膀,同样落在照片上。 两个人有身高差,从后面看,魏钊像一堵结实的墙壁,完全罩住杨安安。被圈在书桌和魏钊胸膛前的杨安安,突然呼吸紧张起来。 今天见面时,杨安安把头发散着用夹子别起来,路上魏钊玩笑说像他中学英语老师,杨安安生气就她把头发松开,扎成高马尾。 现在,杨安安觉得,魏钊的呼吸,拂过她脖颈上细软的毛孔,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是魏钊专属的房间…… 魏钊以前可能在这张书桌前奋笔疾书过…… 青春洋溢、荷尔蒙滋生…… 大脑高速运转,想到了不河西画面。 脸,腾地就红了。 魏钊当然不知道她脑部活动这样活跃,他好奇地问杨安安,“你脸怎么红了?” 杨安安用手心和手背轮流给脸颊降温,“没什么。”唯恐魏钊追问,她指着书架上的玻璃瓶,“那是你自己叠的吗?” “不是。”魏钊说,却没动手拿下来的准备。 杨安安能想到,魏钊这样的相貌和家庭条件,不会没人喜欢他的。她阴阳怪气地说,“不是自己叠的,那就是别人送的。” “的确是别人送的,但是不记得谁送的。”魏钊为了自证清白,他抬手,身子前倾,把高处的玻璃瓶拿下来。 瓶子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是好几年没打开过。 “你打开看过吗?里面写的什么?”杨安安问。 魏钊反问,“里面会写东西?” “会,有些人会在叠纸上写上文字,再叠起来。我以前叠过,上面写的是希望考一百分、我妈给我买新鞋子……”杨安安震惊了,“你没打开过?” “没有。”魏钊如实地说。 “……”有个很疯狂的想法,杨安安怂恿魏钊,“你想不想打开看看?” 魏钊坚定地说,“不想。” 杨安安想了也白想。 第38章 拆星星 魏钊翻抽屉,最后找到了孟庆庚要的那张照片,他拍照发给孟庆庚。 杨安安跟着凑过来看照片,上面的魏钊和现在五官差别不大,那时候更青涩一些,大概是眼神不同,气质就不一样,那时候看着就是个急脾气,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不如现在随和平稳。 “这个是谁?”杨安安判断了一下,有孟庆庚和魏金来,还有一个人,杨安安应该是没见过的。 “赵显林。”魏钊烦恼起来,把照片收回去,扔进抽屉里面去了。 赵显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魏钊见杨安安在努力搜寻这个名字,他主动解释,“赵鑫楠的儿子。” “哦,你们以前是朋友?”杨安安又想起来,小佳好像说过,董远倩和赵鑫楠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是赵鑫楠勾搭董远升后,董远倩才和她闹翻的。 “同班,不是朋友。”魏钊总结。 寥寥几个字,杨安安觉得,魏钊不喜欢赵显林。 照片拍了,魏钊和杨安安该走了。 可杨安安不止拿着碟片,还指着那罐星星,巴巴地看着魏钊。 “你想拆开看?”魏钊问她。 杨安安用力点头。 “你好奇心太强了。”魏钊无奈地妥协了,“拿走。” 杨长虹和安林东都没在家,杨安安这个时候回家也是一个人呆着,不如和魏钊在一起有意思。杨安安跟着魏钊去了他家,反正拿了一摞碟片,不愁没有事情做可以打发时间。 魏钊在摆弄机器,杨安安迫不及待地打开瓶子,把手伸进去,上下浮动两次,拿了两个出来,“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万一里面藏的有告白的情书呢?” 魏钊头也没回,看样子是真的不好奇了,“过去的事情了。” 见魏钊走过来,杨安安递给他一个,另外一个她自己拿着。 “看看写的什么。”杨安安的声音有些雀跃。 魏钊完全是为了配合杨安安,他打开,摊开在桌面上,“今天天气很好。”他念着叠纸上的文字,声音没有丁点波澜,好像这是多么无聊的文字。 少女的心事,是不轻易说出口的。反正那个时候的杨安安,是不会对着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地告白的,她喜欢这种暗戳戳的告白方式。 “不为难你了,我自己拆。”杨安安把瓶子全部拿过来,她放在腿上,手伸进去拿出一个,打开、查看内容、完整地放在一旁、再拿一个,不辞辛苦地重复同一系列动作。 魏钊靠在沙发里在看碟片,十几年前的狗血偶像剧,他竟然看得津津有味。杨安安瞥一眼,对他心生同情起来,他的童年一定能无聊,这么有名的言情剧都没看过。 这类型的剧情有个共同点就是语气夸张、剧情夸张、笑点密集,至少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搞笑的,可现在看来,剧情是有些尴尬的。魏钊看了二十分钟就看不下去了,他把手臂搭在杨安安的肩膀上,给她找麻烦,“找到什么有用信息了吗?” “你这位追求者真的很碎嘴子。”杨安安说,她身边拆开的叠纸已经有一摞,却没一句有用的信息,全部是天气、星星、月亮的。 魏钊看眼墙上的钟表,下午四点多,不早不晚的时间。他见杨安安仍旧兴趣不减地拆星星,他栖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吻着她的耳朵,“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 哪有比拆星星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魏钊的俊脸挡着她看纸条了,杨安安推了下魏钊的脸,“你挡着我了。” “……”竟然比他吸引力还大,魏钊伸长手臂,把星星罐子拿走,他高高地扬着,“和我好好说话。” 杨安安想翻白眼,她软着声音娇嗲嗲地说,“魏钊,求求你了,还给我。” 魏钊翻身坐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安安,“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杨安安是猛地扑过去的,她双手捧着魏钊的脸,凶狠地亲了他满脸口水,“这诚意够吗?要不要来得更猛烈一点。” 魏钊笑不可遏地仰着头,脸左右闪躲着,却是享受的表情。 杨安安也发现了,魏钊是受虐体质,他好像很喜欢蹂躏地被欺负。 “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担心我翻出什么不该看的,所以不惜对我用美男计,嗯?”杨安安坐在魏钊腿上,她挑着魏钊的下巴,左右来回地端详着。 魏钊配合着问,“中计了吗?” 杨安安突然就理解了纣王,面对着一张过分出色的脸,哪个人能受得住呢。理解纣王、成为纣王、超越纣王。 “你猜。”杨安安不肯亲口说出来,偏不让他如愿。 魏钊不疾不徐地扯开自己的外套,又撩起衣服下摆,从下往上兜头脱掉,扔在地上,然后是裤子…… 杨安安不闪不躲,就半躺着看他的动作,把他当的艺术表演者来看。 “我喜欢你嘴硬的样子。”魏钊扑过来,压制住杨安安。 杨安安挣扎着手脚,倒不是真害怕,就是助兴。魏钊果然更兴奋了,扬手在她屯上拍了几巴掌,拉着她的手臂禁锢在头顶狠狠压制住,他抵着杨安安的额头,恶狠狠地说,“还有你等会儿嘴软的样子。” “我点头了……啊。”杨安安捂住嘴,五官要皱到一起去了。 “点头不算数,我要你说出声。”魏钊一鼓作气一番动作,他气势汹汹地命令杨安安。 杨安安委屈极了,她是真的有点不舒服,眼圈泛红,眼睛里盛着盈盈泪水,“魏钊,我不和你好了,你欺负我。”说着,眼泪真留下来了。 这下可把魏钊心疼坏了,心肝宝贝地亲着哄着,“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力度。” 杨安安睁开眼睛,在魏钊看不到的角度,她狡黠地笑,可声音仍旧软软的,可怜巴巴的,“你太重了,我不想每次都这样。” “……好。”魏钊抱着她,换了个方向。 杨安安承认,她有点硬撑了,这样的局势她根本控制不住。她学着魏钊的模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低头亲吻他的鼻梁和嘴巴,她力量小,像挠痒一样,没几个来回又嫌累。她是故意折磨他的,魏钊恼了,摁住她的后颈,压低她作乱的脑袋,“别动。” 第39章 玩弄感情 “咦,有一颗星星掉在这里了。”杨安安在沙发上捞起一颗尚未打开的星星。 魏钊的牙齿咬得咔吱咔吱响,“还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你这是嫌弃我技术不行了?” “不是不是,魏钊最棒了!魏钊最厉害了!”杨安安没来得及打开星星,她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她连声怪叫,后来连发出声音都困难了。 魏钊仍旧不卸力,“最?你有其他比较选项?” “……” 杨安安这段时间故意冷暴力,魏钊不是不知道,可他除了纵着没其他办法,他知道杨安安这是在故意找茬,可他不能不接受,除非他能承受结果,和杨安安分手。 已经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暖热她的心,她竟然还是时不时想着和自己分手。 魏钊把宽大的手掌贴在杨安安心脏的位置,那里在砰砰地跳着,魏钊低头亲吻,“我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还想不要我?” 杨安安耳朵里轰隆隆地响,她听不清魏钊的声音,只能模糊感觉到他的动作,她挣扎又沉醉其中,累了倦了,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她想,就这样和魏钊纠缠着,直到两个人都累了。 杨安安肚子咕噜噜叫了两次,魏钊也饿了,可两个人叠罗汉一样躺着,谁也不想动。 魏钊的脸贴在她心口上,他看不到杨安安的脸,伸手去摸她的脸,看她是否睡着了。手指头到杨安安嘴边时,被她恶狠狠地咬住。 “还没咬够?”魏钊吃吃笑着问。 “呸。”杨安安放开他的手指,脸偏向一侧,“不要脸。” 两个人快掉到沙发下面去了,魏钊揽着杨安安往沙发深处挪了一段距离,杨安安像水獭一样一动不动,被动地被魏钊带着转移。 “这段时间为什么不理我?”魏钊捏着杨安安的手指头,一根根地捏着把玩。 杨安安嘴硬,不肯承认,“有吗?如果有,应该是我太忙了,肯定不是故意的。” 魏钊顺着话往下说,“空闲的时候把信息回一下,不然我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杨安安明知故问。 魏钊掐她的腰。 杨安安嘴硬,但是她肉软,没几秒钟就求饶了,“嗯。” 魏钊不肯松手,“好好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杨安安暴躁地喊着,手里忘记抓了什么东西,朝着魏钊的脸扔过去。 一颗星星顺着魏钊的脸,砸下来,又落回杨安安身上。 一点气势都没有! “我不回你的信息,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杨安安阴阳怪气地说,说不清是陈述事实还是在满腹抱怨,大概是心里不舒坦。 “你哪里看出来对我没一点影响的?”终于见到魏钊情绪激动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坐起来,敲鼓喊冤,“明明是恋爱关系,跟地下情一样,多少次我想去楼上找你,又想起你那该死的三不原则,担心惹恼你,真和我分手了。不能找你,发信息不回,除了正常上班,我能怎么样!” 杨安安没想到他会这样愤慨,她真怕魏钊情绪激动时,会把她踹下去,她连忙轻拍着魏钊的后背安抚道,“好好聊天,不要带着情绪发泄情绪。” “……”到头来竟然是他的错了。 魏钊蔫了,他伏在杨安安的肩膀上,“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根本就是不喜欢我,所以对我若即若离地玩弄我。” 瞧把他委屈的,刚才是谁在杨安安身上奋力追杀的。 杨安安抚摸着他的头,“那怎么办?要分手吗?” 魏钊肯定且坚决地摇头,“不分。” “为什么?”杨安安好奇地问。 魏钊有理有据地说,“我已经见过你爸妈,这个时候和你分手,谁知道你会在他们面前怎么添油加醋地诉说我的不是,肯定会尽力把我归为过错方,你最擅长甩锅了。我偏不分,看你能怎么办。” “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不明智的一招了。”杨安安笑不可遏起来,他好幼稚好可爱啊,好喜欢这样欺负他啊。 魏钊闷声闷气地说,“我愿意。” 魏钊没有明确的恋爱经验,可他是被一圈人纵容着长大的,杨安安似有似无的态度及若即若离的相处方式,魏钊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他这样的家世条件、长相条件,可他装作不知道,硬生生地忍下这无人诉说的委屈,只因为他不想和杨安安分手。 杨安安拥紧魏钊,她以为自己能做到得失自若,和魏钊在一起,她心里明确地感受到,她比前些天冷暴力魏钊时,是更开心的。 既然没做好准备,那就先不分手。 这时候的杨安安还不知道,她已经把魏钊放在心里,才会这样一再地为自己找拖延的理由,她忘了反问一句自己:你真的想和魏钊分手吗? 那枚被丢来丢去的星星,最后仍旧是回到杨安安手里,她拆开,“这是最后一张了,如果还是没什么有营养的内容,剩下的就不拆了。” 魏钊无所谓,任由她的动作。 杨安安终于打开自己拿着的这张,并且念出来,“魏钊,我喜欢你,yy。” “……” 你就说尴尬不尴尬。 “赶快放进去。”杨安安最先反应过来,烫手一样照原样叠好,重新丢进罐子里面去了。果然如她料想中的一样,这的确是告白的星星。 魏钊不会叠,干脆就不叠了,把拆开的、未拆开的,全部直接塞进瓶子里。 气氛好尴尬啊。 魏钊背对着杨安安,杨安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遗憾还是失落。 “yy是什么意思?丫丫还是大写字母y?”杨安安拥着毯子坐在沙发上,“这姑娘该多伤心啊,给你叠了这么多,你却从没打开看过。” 魏钊把瓶子放回桌上,“你呢?给谁送过吗?” 杨安安自信地说,“都是别人给我送的。” “你给我送一个。”魏钊提要求。 杨安安指着桌上的瓶子,“你不是有了吗?” 魏钊说,“被你拆了,你要赔一个。” “我不一定会叠。”杨安安后悔,不该提议拆开瓶子的。 魏钊说,“你直接把叠纸塞进去,我也收。” 第40章 我喜欢…… 叠纸星星这件事情,杨安安很快就忘记了,没想到魏钊竟然记得,并且提醒杨安安,“不要忘记。” “要写什么话?”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你随便写。” “我能不能随便叠不叠?”杨安安打商量,她真的觉得,这不像她现在的年龄应该做的事情,太羞耻了。 “不能。”魏钊迫切地催促,“你快点,我已经在书房腾好位置,特意买的架子。” 杨安安买了两包叠纸,又在网上搜了教程,虽然前几个因为不熟悉叠得有些慢,后面已经熟练得多了。 写什么内容,杨安安却犯了难。 “今天是星期一,不喜欢星期一。” “明天是星期二,也不喜欢星期二。” “大大后天是星期五,我喜欢星期五。” “祝我躺平、暴富。” “祝魏钊身体健康。” “今天在路上见到一只狗狗,很可爱,魏钊说不喜欢。” “魏钊是个大力怪,他捏爆了一瓶水,他赢了。” “魏钊让我夸他十句,真幼稚。” “魏钊真帅。” “魏钊很帅。” “魏钊真臭屁。” “魏钊睡着了,他说梦话了。预知内容如何,请看下条。” “魏钊说,安安别走。” …… 杨安安觉得魏钊肯定不会拆开看,所以这些话不像是写给魏钊的,而是写给她自己的,她把愿望和对身边人的祝福语全部写了一遍。 翻了翻剩下的叠纸,还有厚厚的一叠。 再写点什么呢? 杨安安在网上搜箴言句子,为了省力气,字数少的,她就抄下来。 “安安,你在叠什么?”最近公司有团建的打算,赵鑫楠把这件事情交代给杨安安和王阳冰来办。王阳冰和杨安安对接工作时,见杨安安手上不停,在把玩着叠纸。 杨安安手指细、长、白,不用低头看,一张纸在她手指间缠绕,很快就成一个胖鼓鼓的星星。 “叠星星。”杨安安忍不住吐槽,“我小时候喜欢玩这个,我妈说耽误学习,给我没收了。没想到,我成年多年后,却又开始玩这个。” “怎么想起来叠这个?”王阳冰把叠纸拿起来,翻看上面的文字。 杨安安又拿起一张叠纸,重复叠、压、绕的过程,“帮一个朋友叠的。” “谁?”王阳冰紧张着问。 杨安安怪异地看眼王阳冰,她说,“你不认识。” “哦。”王阳冰极力压制住情绪,她僵笑着解释,“很少见到有人叠这个,你别怪我语气,是我少见多怪了。” 杨安安收敛起疑惑,她解释,“前段时间在魏……朋友家见到一个玻璃瓶,被我不小心打破了,他让我给他叠一瓶子,赔给他。”杨安安抱怨,“那个瓶子已经落灰,他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让我叠,麻烦死了。” 话是这样说,手却没停。 “你看到玻璃瓶了?”王阳冰紧张地问。 杨安安说,“看到了。” “这么多年没丢掉,对他来说,应该是有纪念意义的。”王阳冰脸上有奇怪的笑意。 杨安安说,“应该是,但是他说忘记是谁送的了,又忘记把瓶子扔掉,所以一直留在那里。” 王阳冰脸上的笑意凝固住。 杨安安在思考和休息时,就会随手叠几个,她没仔细数叠了多少个,只是没有叠纸了又去买了几次。装瓶时发现,一个小瓶子装不下,又买了一个瓶子,数了数竟然叠了一千多个。 “1000整。这个数字挺好的。”小丁好奇地抱着瓶子看。 杨安安皱巴着脸,“还剩下这么多。” “1100,千里挑一,1200,12是个圆满的数字。”小丁又说,“肯定1314啊,送给男朋友的,这个数字最合适了。” “也行。”杨安安和小丁数数,往瓶子里塞了1314个星星。 叠的时候没觉得,抱着沉甸甸的瓶子,杨安安自己都吃惊,就因为魏钊想要,她就真的叠了这么多。 “这些呢?不要了吗?”小丁指着桌面上还剩下的,没装进瓶子里的星星。 杨安安把剩下的汇聚在另外一个瓶子里,她说,“我都不记得写的什么了。” “我帮你看看。”小丁帮忙拆。 “平安巷的炒粉很好吃。” “永安街的酥饼好吃。” “……”小丁念了好几个,都是关于吃的。 小丁笑着说,“杨安安,你是吃货。”她又问,“这家听说很有名,真的好吃吗?经过几次,都是排长队。” 杨安安实话实说,“等位两个小时,对于等待的时间来说,它的味道没有那么好。魏……我男朋友带我去了另外一家,没这家有名气,味道比这家更好。” “地址发给我。”小丁立刻说。 杨安安高高兴兴地把地址发给小丁。 小丁在位置共享里打开看地图,她惊讶,“你以前不是在外地上班吗?这么小街小巷的好吃的,你已经摸清了?” 杨安安只得如实说,“不是我找的,是……男朋友带我去的。他知道很多这种不知名的好吃的老饭馆,我嘴巴不挑,吃着都还行,他总能吃出来不同来。吃和玩,没有比他更擅长的了。” “这哪是男朋友啊,分明是导游。”小丁又问,“你这男朋友在哪儿找的,好喜欢这种类型的男朋友啊。” “相亲。”杨安安扁嘴。 知道杨安安有男朋友,小丁已经很震惊了,知道杨安安的男朋友是相亲来的,她更震惊了,“相亲啊?你有房有车有颜值,又是独生女,不至于相亲?” “……”杨安安愣了一下,“相亲怎么了?” “不是对相亲有偏见哈,就是觉得……把经济条件、物质要求摊开了讨价还价,去衡量对方配不配,能有真感情吗?挺冷漠的,我不喜欢。”小丁畅所欲言后又觉得失言了,赶紧往回找补,“我不是说所有的相亲都没有爱情啊,相亲不是所有都奇葩,也会遇到好的啊,你男朋友就挺好的。” 杨安安这才知道,自己对和魏钊关系的别扭点在哪里,是他们相识的方式。 “好像是这样。”杨安安说。 “我好像有点……”小丁打开新的星星,说,“这句话没写完。” 杨安安把打开的叠纸撕碎,扔进垃圾桶。 小丁着急地阻拦她,“好不容易叠的,干嘛撕掉!” 杨安安说,“用不到了。” 小丁又打开一个,“我喜欢……” 她还没念完,就被杨安安抢夺过去了。 小丁吓了一跳,“怎么了?” 杨安安把那张叠纸攥在手心里,紧紧地抓着,“这是秘密。” “好,还好我没看清后面写的什么。”小丁站起来,把抱着的玻璃瓶还给杨安安,“你男朋友再带你吃什么好吃的,你要告诉我一下。” “好。” 摊开手心,叠纸被杨安安抓得皱巴巴的。 要不要丢掉? 杨安安想了会,把叠纸重新叠成星星的样子,从已经装好的玻璃瓶里拿出一颗,把这颗放进去。 上下拨弄了几下,确定这颗不显眼的星星,真的石沉大海。 魏钊应该永远不会打开,他永远不会知道。 第41章 她觉得自己失控了 杨安安交作业一样,把两罐星星递给魏钊。 魏钊看起来很喜欢,隔着玻璃看了又看,“真的叠了这么多!” 杨安安叫苦不迭,“我手快累断了。” “我给你摁摁。”魏钊抓住杨安安的手,真的像模像样地摁起来。 他手掌大,又经常运动健身,力气自然大,食指和拇指上下用力,杨安安觉得像是一枚钉子,要把她的手掌钻穿了。 “我不累了。”杨安安被他摁得哇哇大叫。 魏钊下手没轻重,看杨安安的手背,果然红了一块,他低头,在红的地方,啵啵亲了几下。又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吹吹就不疼了。” 杨安安坐在沙发上,没形象地瘫软半躺着,魏钊蹲在她脚边,像只温顺的大型犬一样,摇着尾巴在等她夸奖。 “我故意说得严重的,其实没那么累。”这样毫无攻击力的魏钊,谁能拒绝呢? 魏钊是能蛊惑人心的妖,他有能魅惑人的外表,就算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看着你的眼神,就能摄取别人的心神。 他望着你笑的时候,你会沉溺在他的笑容里,沉沦沉沦,直到放下警惕,对他释放全部的“柔软”。可他是精明的,他一旦扑捉到这丝“柔软”,立刻化为霸道的掠食者。 魏钊不是温顺的宠物犬,他是只聪明的猛兽。 “晚饭吃什么?”杨安安仓惶地转移开视线,和魏钊对视,她从没赢过。 心跳砰砰地急跳,杨安安觉得自己彻底乱了。 “等会儿去吃。”魏钊撑着沙发缓慢地站起来,他没有直起腰,而是前倾着靠近杨安安,“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魏钊靠得太近了,杨安安觉得呼吸跟着乱了。 “吻你。”魏钊动作很快,她没有给杨安安反应的时间,唇已经印上杨安安微微张开的嘴巴。 原来一个吻,是可以这样缠绵的。 杨安安像只煮熟的虾子,缩在魏钊怀里,她的手紧紧地拽着魏钊身侧的衣服,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拥紧他。 魏钊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才没有压着杨安安。他伏在杨安安肩膀上闷声笑,灼热的呼吸,熨烫着杨安安的皮肤。 杨安安本来就心虚,被魏钊笑得恼羞成怒,手攥着拳头捶他的肩膀,“你笑什么?” “高兴。”魏钊在她纤瘦的颈窝,又亲了一下。他起来,又拉住杨安安,“带你去吃饭。” 杨安安手脚是软的,她不想出门了,可又不敢提议不出门,不然她害怕魏钊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魏钊的车庞大,晚上出去吃饭,开的是杨安安的小车车。 和魏钊出门,大部分是魏钊开车,谁让他是司机呢。 “咦,王阳冰去那家炒粉店吃饭了。”杨安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刷手机。 魏钊问,“哪家?” 恰逢红灯,杨安安把手机递给魏钊看,“就是你带我去过那家二十年老店,我在办公室和小丁说过,大概是小丁告诉她的。” 魏钊配合着低头,快速看了眼手机,很快就挪开了。 杨安安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又听到魏钊说,“你和王阳冰关系很好吗?” “还行,我们是同一年的,比普通同事好一点。”杨安安说。 魏钊提醒她,“不要和王阳冰走得太近。” “为什么?” 魏钊像是临时找了个理由,“听说她不太好相处。” 杨安安说,“不用担心,除了想躺平,我平时工作挺积极的。” “看出来了。”魏钊看她一眼。 杨安安却腾地红了脸。 没有工作是不累的,没有人情世故是不麻烦的,没有角落,是真的可以让杨安安躲避的。 赵鑫楠是急性子,工作总是安排得又急又赶。上午十一点布置的,下午两点前就要看到内容,杨安安加班加点草草完成,因为没有注意某处字号格式,会被赵鑫楠否定全部内容,贬低得一无是处。 后来有一次会议,杨安安分发文件,内容是她编辑的,会上才知道错了一个字。 “有一个错别字,你没看出来吗?”赵鑫楠把打印出来的文档,重重地扔在桌上。 杨安安解释,“我检查了两遍,没有看出来。” “两遍检查不出来,就检查第三遍。”赵鑫楠把文档撕了,扔进垃圾桶里,“这就是你做工作的态度?吃不了苦就回家当少奶奶去,没人哄着你。” 这话有些重了。 刘长寿是酒店餐饮的一把手,他会后没走,和赵鑫楠对接工作。听到赵鑫楠的话,他打开文档看了一遍,“这个字错了吗?你不指出来,我都没看出来。” “‘交会’和‘交汇’,这两个词,都有会合的意思,但实际用法是有区别的。”赵鑫楠见有外人在,怒气平息了一些,“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被骂了一顿,杨安安冤枉吗? 不冤枉,这两个字的确是她打出来的。 可杨安安又是冤枉的,初稿和第二版,她都发给王阳冰校对过,王阳冰确定没有错误,杨安安才打印出来的。 “怎么没打招呼就回来了?”杨长虹开门,看到杨安安塌着肩膀,站在门外,她往后看了看,“魏钊呢?” 今天本来杨长虹说要邀请魏钊来杨家吃饭的,杨安安忘记了。想起来时已经下班,在回来的路上打电话问他,魏钊说刚好有事情就不过来了。 “他晚上有事。”杨安安皱巴着脸,“妈,我饿了。” “快进来,你爸快把饭做好了。”杨长虹把门敞开,让杨安安进来。 杨安安饱饱的吃了一顿饭,把父母惊住了,“这是几顿没吃了,怎么饿成这样?” “早上喝了一瓶奶,到现在都没吃。”杨安安说。 可把杨长虹心疼坏了,把杨安安爱吃的菜,往前推了推,“怎么这么忙?” “忙也是白忙。”杨安安吐槽。 安林东听出来负面情绪,关心地问,“怎么回事儿?” 杨安安把下午被领导训斥的事情说了,“骂了我十多分钟。” “不就是错一个字吗?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们领导也太过分了。”杨长虹气愤地说了一通,最后问,“魏钊知道吗?” “他今天没去公司。”杨安安叹口气。 第42章 打脸 杨长虹出主意,“你给魏钊说说,让魏钊去找他舅舅。你领导职位再大,能大过魏钊他舅舅?你领导说到底,也就是个打工的。” 安林东赶紧制止,“你别瞎出主意,魏钊真去找他舅舅了,对安安影响多不好,别人都知道她是靠关系才被调岗的,以后谁还敢当面批评她。这不是让她被同事们孤立吗?这样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杨长虹着急,“她骂了就骂了?” “不然能怎么办?”安林东置气地反问。 杨安安越发心烦气躁起来,“我以后注意一点。” 杨长虹心疼女儿,又有气没处撒,“都说找工作靠关系,你都找到魏钊了,他舅舅还是公司的老板,还要受这样的窝囊气,那没关系的,岂不是要受更大的委屈了。魏钊也是的,他不争不抢的,在公司当个司机,谁会把他看眼里,又有哪个会顾忌他的面子。” “安安不是说魏钊没在公司吗,你怎么又怪起魏钊来了。”安林东听杨长虹越说越过分,和她反驳几句。 “别人我说不得,魏钊还不能说几句吗?” 俩人因为“谁先大嗓门说话”,到“今天的菜咸了”,争吵起来。 杨安安只想安静吃个饭,左右劝不住父母,她吃完饭就赶紧走了。 在外转悠了好久,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魏钊家的钥匙,杨安安有一把,但是她从没用过。 客厅是黑暗的,意思是魏钊还没回家。杨安安看时间,已经十点。 杨安安想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他,又很快作罢了。 少关心别人。 “你好,是杨安安吗?我是孟庆庚。”快十一点时,有陌生电话打过来,对方可能觉得时间点有些唐突,刚接通就自报家门。 “你好。”杨安安回答。 孟庆庚说,“晚上魏钊和我们一块吃饭,他喝多了,你过来接他一下。” 杨安安想,魏钊喝多了,几个男的都扶不动他,自己能怎么接。 “你们帮他叫代驾,我在小区门口等他。”杨安安本想说不管魏钊的,可他们到底是在谈恋爱,要给魏钊留些面子的。 “……”孟庆庚一整个傻眼了,“魏钊不让。” “那麻烦你们帮他在附近找个酒店。”杨安安又说。 “……” 电话开的外音,不止孟庆庚听到了,连魏金来和其他几个人也听到了。 魏金来咂舌,“心挺狠的啊,从头到尾都不带问一句魏钊现在怎么样的。” “还好没说让魏钊睡马路上。”孟庆庚叹口气,“所以说啊,没爱情千万别谈恋爱,处得连室友都不如。” 孟庆庚又推了推魏钊的肩膀,“给你找代驾,还是住酒店?” 魏钊伏在桌上,没理。 魏金来玩笑着说,“一晚上被打击两次,换做是我,我也不抬头。” 魏钊仍旧没动。 魏钊和这几个朋友,一周一聚,因为最近大家有事不碰巧,已经有两周没聚,临时约的今天。本来吃饭挺正常的,他们都不是贪杯酗酒的人,酒一向只是“有,就小酌几杯,没有,饭照样吃”。 今天的酒是魏金来带的,说是刚得的好酒,带来给大家尝尝。 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议,“干喝多没意思,玩个小游戏。” “什么游戏?”其他人来了兴致。 “猜数字大小”,由一人揭牌并喊出一个或两个数字,其他人依次,直到喊出的数字与牌面数字一样,此人要喝一杯,很常见的酒桌小游戏。 这游戏难度不大,下酒的速度还可以。 “按照顺序,今天该魏钊结账。这样,快十一点了,我们玩个游戏,谁输了谁结账。”又有人提议。 孟庆庚忙问,“什么游戏?” “我们把手机放桌上,看谁媳妇\/女朋友先打电话,最后一个打的人结账。” 其他人都听明白了,手自觉地把手机放在桌上,嘴里却抱怨,“这游戏明摆着坑我的,没媳妇\/没女朋友怎么算。” “暧昧对象\/父母,只要是电话、短信,除了工作来往的人都行。”这人振振有词的说,“谁都会有个惦记挂念的家人朋友?要不真在外面出事了,却没一个打电话关心的,这多寒心啊。” 这个游戏,他们是第一次玩,大家都好奇结果。 有人已经开始强行挽尊,“都这个点了,我女朋友肯定睡了。” 魏钊自信满满地把手机放上去。 孟庆庚看到了,笑着骂他,“瞧他得意的,刚谈恋爱的就是不一样。” “我们老夫老妻的,能和新婚燕尔的比吗?”有人骂提议游戏的人,“你这明显是帮魏钊逃单,这游戏明显对他有利。” “真没有,一视同仁。” 游戏开始,大家继续吃吃喝喝聊天,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手机方向看。 最先接到电话的不是魏钊,而是单身的魏金来,是他妈打来的,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通,大概意思是魏金来把他爸新买的车开走了、并且刮花了。 魏金来尴尬地挂断电话,“没想到因祸得福,竟然要感谢今天把车剐蹭了。” 不论如何,魏金来是得到免单的机会了,他抱着手臂看着其他人,得意洋洋起来,“这都十分钟了,怎么没有下一个电话响?你们的家人呢?都不担心你们吗?” 这游戏玩到最后,是否结账已经不重要,而是胜负欲和面子的问题。 每个接到电话的人,不管对面的人说了什么,这边的人都喜笑颜开,挂了电话一副尾巴要翘上天的嘚瑟样子,没接到电话的人,却是满脸愁容,笑不出来。 事情的进展,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和女朋友冷战中的孟庆庚和刚谈恋爱的魏钊,竟然进入了决赛圈。 “这游戏太无聊了,不玩了。今天我请客。”魏金来看出气氛不对来,赶紧终止游戏。 孟庆庚找到台阶,顺势往下走,“没意思,不玩了。” 魏钊的手机像是被关机了一样,静悄悄的,连个短信都没有。也是,魏钊平时来往频繁的朋友,这会儿都在现场,父母担心打扰到他和杨安安的二人世界,是不会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的,其他的男的女的这个时间点打电话,都有些不礼貌。 杨安安做为唯一应该打电话的人,没有打电话。 第43章 我们都不懂爱情,可能魏钊懂了 孟庆庚的手机响起专属铃声,是女朋友打来的。 所有人都愣了:剩下两个人,不尴尬,只剩下魏钊一个,才是真的尴尬。 提议游戏那个人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小声嘟囔着,“你们先玩,我去洗手间。”出了房间就赶快溜了,逃离了是非地。 孟庆庚的女朋友打电话来是分手的,孟庆庚沉默了一段时间,爽利地说,“好,分。” 其他寻着理由提前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魏钊、孟庆庚和魏金来。 魏金来说,“这屋里仨人,凑不出来一个感情和谐的。我单身,老孟刚分手,魏钊你什么情况啊?” 他们三个是初中同学,臭味相投就玩了这么些年。魏金来和孟庆庚也是首两位知道魏钊谈恋爱的人,当时两个人很意外地问魏钊,“你图她什么?图她长得好看?说好色,我相信是老孟,都不相信你。” “不知道,就是觉得感觉对了。”当时魏钊是这样说的。 “这才多长时间已经见家长了?是不是太快了。她家积极点正常,你一点不拿乔是不是被拿捏住了,感觉对了也再等等。”孟庆庚劝魏钊,可结果表明,没劝住。 “还剩半瓶,来,别浪费。”孟庆庚给魏钊倒酒。 魏钊一声不吭,仰头喝了。 魏金来摇头叹气,“那个位置没人,就不期待了,可偏偏那个位置有人,只是那个人的心没在那儿。” 孟庆庚咦了一声,“我刚被分手了,让你留下来陪我喝酒,怎么这么多话!” 话明显是说魏钊的,可孟庆庚主动过来认领,是替魏钊解围的。 “喝喝。”魏金来觉得,有些人生的苦是有数量定数的,就像魏钊,没吃过生活的苦,就要吃感情的苦。 结果就是,半瓶不够,又加了一瓶,三个人加起来醉了两个。 魏钊醉得喊不醒,孟庆庚和魏金来都是有些迷糊。 “现在怎么办?”电话打了,孟庆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金来说,“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魏钊住酒店。反正我自己住,让魏钊去我那儿住。” 魏钊这个“醉酒”的人,这时候清醒了一两分,嚷嚷着他哪儿也不去,就要回家。 “真是服了。”孟庆庚和魏金来无语,只能打车把魏钊送回家。 远远地,看到有个人站在小区门口,正四处张望。 孟庆庚看到了,他说,“好像是魏钊他女朋友。” 魏金来爬起来,看了一眼,“真的是,应该是等魏钊的。” “看不透,你说她不担心魏钊,竟然在门口等他,说担心魏钊,一个电话不打,喝醉了说让他住酒店。”孟庆庚自言自语,“她这到底爱不爱?” 魏金来嫌他磨叽,“别管杨安安爱不爱了,魏钊是爱惨了。” 杨安安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夜风一吹,浑身已经凉透了。 看到有车停下,杨安安往前走过去几步,又不敢走得太近。 “杨安安你好,我是孟庆庚,我们见过。”孟庆庚主动打招呼。 杨安安不知道孟庆庚为什么每次都要自我介绍,她站在车旁,往车里看,“魏钊在吗?” “在。”魏金来从另一侧下车,魏钊是被他俩夹着坐在中间。 魏钊一米八几,又喝醉了,虽然不胖但也死沉死沉的。 孟庆庚和魏金来既然已经把人送到这里,想着干脆直接送到家里,“你走前面,我们把他搀扶回去,我们再走。” 杨安安看魏钊不能独立站着,依靠着魏金来,好像真的醉得严重,她正犯愁怎么把魏钊搬回家,听到他们的话,忙不迭地致谢,“谢谢你们。” 谁知道,喝醉的魏钊竟然神奇地酒醒了一些,他推开魏金来和孟庆庚伸过来的手臂,颤颤歪歪地挥手,嘴里不清楚地说着,“你们回去。” “……”其他三个人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你能自己走路吗?”孟庆庚不放心地问。 魏钊用力点头,差点把自己摔地上。 杨安安离得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魏钊。下一刻,杨安安感觉到了泰山压顶的感觉,魏钊把一半多体重压在她肩膀上。 “那我们先回去了。”孟庆庚拉了下魏金来,坐上车走了。 杨安安刚想喊住他们的话,还没出口,已经看到车子跑远了。 如果把魏钊丢在门口,明天会不会上社会新闻? 杨安安把魏钊的手臂伸直、架在肩膀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她累得气喘吁吁,“你自己用点力,不要全部压着我。” “嗯。”魏钊模糊地发出声音。 “你是不是酒醒了?”杨安安努力地偏头,要看魏钊的脸。 魏钊发烫的脸贴在杨安安脸上,他唧唧歪歪地哼哼,“没有。” “我觉得你可以自己走回去的,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杨安安采用鼓励法话术。 可魏钊说,“不要。” 在回去的车上,魏金来担忧地问,“我们这么走掉,没问题吗?杨安安能把魏钊弄回去吗?” 孟庆庚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 “怎么回事儿?”魏金来满脸写着求知欲。 孟庆庚叹口气,“要不说为什么别人有女朋友,只有你单身呢,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和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魏钊是不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看到杨安安,他就能自己站起来,知道主动找杨安安,还让我们俩走,这算不算医学奇迹。” “你说魏钊装醉的?不至于。”魏金来高度怀疑。 孟庆庚却说得肯定,“魏钊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他哪次喝醉过。” 魏金来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但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什么?骗杨安安的?” “嗯。”孟庆庚点头,他鄙夷地真诚建议,“没事儿多谈谈恋爱,别人已经上高速了,你还在玛卡巴卡。” 被多次戳中痛处,魏金来彻底恼了,“你一个刚被分手的人,怎么有脸面说我。” “我们都不懂爱情,可能魏钊懂了。” 第44章 她破防了 “一二一、一二一……”喊着口号,杨安安把魏钊扶进家里,使了最后一丁点力气把他扔向沙发。 魏钊面朝下,可能砸到鼻子了,他不舒服地蠕动着换了个姿势,仰躺在沙发上。 杨安安累得直不起腰,她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看着魏钊。 她看了很久,觉得他这个样子,明明很熟悉,却又是满满的陌生感。 最后什么都没说,回房间拿了薄毯,给魏钊搭上,杨安安去烧热水。 没一个人是让她省心的。 “水放这里,你自己喝。”杨安安把水杯放在桌上,她又忍不住叮嘱,“水现在很烫,你不要碰。” 婆婆妈妈的,这样的杨安安一点都不像她了。 魏钊幽幽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杨安安。 杨安安见他睁开眼睛,自动认为他已经醒了,那么他照顾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回家了。”这乱糟糟的一天,杨安安心烦气躁,只想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蒙上被子睡一觉。 魏钊不应声。 杨安安没耐心等待,直接拿着包准备走人。 魏钊装不下去了,手脚并用麻利地爬过沙发,赶在杨安安走出门前,他挡在门口。 “就这么讨厌我?”魏钊问。 杨安安往后退一步,“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杨安安,很多时候,我在想,你为了什么和我谈恋爱?”魏钊问她,也是问自己。 他是在指责我吗? 杨安安抬头看他,她讥讽地反问他,“你呢?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和我谈恋爱?因为我和王阳冰一个部门?你们的纠葛,能不能不要牵扯其他人。” “和王阳冰有什么关系!”因为杨安安嘲讽的笑,魏钊的音调拔高一些。 可杨安安就觉得,他是被揭穿后恼羞成怒,那些猜测更加笃定起来,“相亲后那么久不和我联系,我被调去办公室后,你才联系我。上次你说不让我和王阳冰走得太近,因为她不好相处,其实你是不想让我在她面前,提起我们的关系,担心她受不了。你完全可以和我明说的,我不是你们拉扯的工具人。” “我和王阳冰没有关系,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的猜测。”魏钊反驳,但是明显气势弱了一点。 轻飘飘的三言两语,能有什么说服力呢。杨安安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你今天为什么不上班?为什么喝多了?魏钊,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得很明白吗?” 杨安安停顿了几秒钟,像是想到了更多的细节,“难怪王阳冰会恭喜我们谈恋爱?我最初还觉得隐瞒她很愧疚,原来她是在阴阳我;难怪我叠星星时候,王阳冰说叠这个没用,打破那个,就是她送的;难怪我说的小吃店,王阳冰会知道在哪里……” “你们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像看傻子一样。”细思极恐,说的就是杨安安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多的细节,让她发抖,“魏钊,你真的很欺负人。” 原来她这么多委屈。 “你呢?不见朋友、不见家长,在公司见面不能打招呼,这是谈恋爱吗?你对我上心吗?你只是随时想结束这段关系。”魏钊一股脑说出来。 平时看起来和谐相处的两个人,其实都在容忍对方。 既然这样累,为什么要将就呢? 他们本来就是凑合的。 “我们分……”杨安安几乎说出口。 魏钊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杨安安把话说出来。 杨安安觉得魏钊的手像是要焊在她脸上,她挣扎着掰他的手掌,忙乱中握着他的手指头,理智出走、情绪上头,杨安安顾不得担心他会不会疼,只恨不得打魏钊一顿。 手指吃痛,魏钊果然松手了。 “错了,就及时回头。”真的累了,就这样,杨安安说着往外走。 魏钊拉住她的手臂,“要走可以,你先整理一下衣服。” “不用你管。”杨安安恨声说。 魏钊同样咬牙切齿,“你这样,知道多诱人吗?” 杨安安低头看自己,她白天上班,里面穿了件衬衣打底,刚才一通大动作地发疯撒泼,衣服扣子崩了两颗,衣襟大喇喇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颜色清新的内衣。 她像个疯子一样。 是魏钊害得她发疯的。 杨安安彻底崩溃,她明明很坚强的啊,她做了八年的背景板小透明,她仍旧情绪稳定准备坚持第九年的,白天被赵鑫楠骂,她也没破防啊,怎么现在就彻底溃败了呢? 杨安安不记得上次什么时候哭的,应该很久之前了。 但是杨安安会永远记得今天是怎么哭的,她和魏钊谈恋爱了,可魏钊只是在利用她气王阳冰,连“因为她长得好看”这个原因都不是;她父母以为她遇到佳婿,如果她说和魏钊分开了,她父母是不是会很失望;明天还要上班,还要面对赵鑫楠和王阳冰;她衣服破了怎么回家…… 太多麻烦的问题了,杨安安像是被一团乱糟糟的线头给缠住了,她找不到出路。 魏钊的下巴压在她头顶上,轻轻地摩挲,杨安安很抗拒,手攥成拳头推搡着他。魏钊霸道,就更用力地拥着她,杨安安最初是隐忍地呜咽,大概是真的不喜欢被魏钊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魏钊快心痛死了,他抬手给杨安安擦眼泪,手心手背湿漉漉的。 杨安安偏头,不肯让他触碰。 魏钊叹口气,“就这么讨厌我?” 杨安安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愤恨地瞪着魏钊,她一句话不说,用力咬着嘴唇,像只凶巴巴,又软萌可怜的小动物。 “你讨厌我,我也不走。”轻吻做试探,魏钊的薄唇轻轻地触碰杨安安的眼睛,亲吻她哭肿的眼睛。 眼皮上发热,杨安安不舒服地闪躲。 魏钊轻笑一声,轻吻越过鼻梁,绕路脸颊,最终到达目的地。他经验不算多,不懂嬉戏,试探了几次就有些手足无措,拥着杨安安的手臂收紧,牙齿啃咬着她的嘴唇,一路攻城略地。 他得意洋洋地四处好奇地打探,又缠着杨安安回应他。 第45章 安安,我喜欢你 不知道他吻了多久,杨安安觉得不只是头疼、眼睛疼、连嘴唇和舌头都是疼的。 她的额头抵着魏钊的肩膀,尽最大力量和他拉开距离,“我想回家了。” “我们聊聊好吗?聊完我送你回去。”魏钊真喜欢现在这样的杨安安。 杨安安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确定他是不是又在哄自己,刚才亲她的时候,魏钊就说她再哭他就要亲她了,吓得杨安安不敢哭了,可魏钊还是亲她了。 “这次不骗你。”魏钊弯腰抱起杨安安,重新回到沙发上。 杨安安不肯被魏钊拥着,她爬起来,坐得远远的,“说。” “我和王阳冰,以前的确互有好感,但仅仅是好感,后来因为她是赵鑫楠的侄女,你知道我妈和赵鑫楠的关系,我们就没有继续了。我们谈恋爱,我不是为了气她的,和她没有关系。”魏钊说,“我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杨安安撇嘴,明摆着魏钊说什么她都不相信,“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上班?还喝这么多?还不是因为王阳冰带男朋友去公司了。” “你是打定主意,要把我和她扯上关系。”魏钊扬手,要去捞杨安安,吓得她躲得更远了,魏钊只好作罢,“我今天不上班,是因为董总出差了,他不在公司我不去上班是经常的事情,今天不是特例。我不知道王阳冰有男朋友,我喝多也和她没关系。” “那你喝多和什么有关系?”杨安安追问,势必要让魏钊的谎话不攻自破。 魏钊不说。 杨安安作势要走。 魏钊慌了,顾不得面子了,赶紧坦白,“玩游戏输了,心情不好就喝多了。” “我不信。”平时怎么不见他喝多,偏偏今天喝多,见鬼。 魏钊使力,拽住杨安安的脚踝,把她拽过来,杨安安反抗,魏钊又扬手拍了她一巴掌,不疼但是有点奇怪,“别人的女朋友都打电话了,你却一个电话都没有。” “你就因为这个喝多了?真的和王阳冰有男朋友没关系?”杨安安盯着魏钊看,“不能说谎,说谎秃顶、啤酒肚、羊尾。” “真的不是。”魏钊不惧这些“祝福”,他笑不可支,手托着杨安安的脖颈,又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哪有这么咒自己男朋友的!” “保持距离。”杨安安推他,推不动,反倒是她自己被力的反作用,搡出去一大截。 杨安安的面子是彻底没有了,在魏钊面前又哭又闹的,像个疯子一样。 “我不会说谎骗你的。”魏钊保证,“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魏钊表情严肃、语气认真,不像是随口说来敷衍人的。杨安安盯着他的脸看,看不出来闪躲的痕迹。 “你为什么和我谈恋爱?”杨安安低垂着视线,她蔫蔫地说,“我想不明白,就容易胡思乱想。” “感觉,感觉对了。”魏钊说,“解释不清楚,就是遇到你,我就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不管魏钊到底是为什么选择自己谈恋爱,只要不是因为王阳冰就好。联想到魏钊和自己谈恋爱,可能是因为王阳冰,杨安安已经恶寒了一天。 “对不起。”就事论事,是杨安安发散思维先怀疑魏钊的,杨安安知道错了,就道歉。 魏钊高兴极了,捧着杨安安的脸亲了又亲,“你在乎我。” “没有……”杨安安试图扭转回来,她解释,“被当成工具人,是谁都会很讨厌。” “你吃醋了。”魏钊越发肯定。 杨安安摇头,“没有。” 魏钊在她脖子蹭啊蹭,“你喜欢我。” “……”杨安安心虚极了,更用力地摇头了。 “你今晚走吗?”魏钊身上带着酒味儿和烟味儿,不算难闻。 杨安安有些犹豫,一时答不上来。魏钊回来之前,杨长虹打电话问杨安安在哪里,杨安安说在魏钊家,杨长虹就没再问,大概是默许杨安安留宿魏钊家了。 可杨安安不想告诉魏钊,她不想让他太得意。 魏钊多精明啊,杨安安眼神闪躲时,他就猜到了,“留下来陪我。” “你先起来。”杨安安推魏钊的肩膀,他太重了。 魏钊非但不起来,反而越发放肆起来,他的手掌灵活地在丝绸的衬衣间游移,手指轻巧剥下肩带,绕到后背稍微用力,解开暗扣,是失去束缚的即将放飞。 下一秒,魏钊滚烫的吻贴在杨安安的薄瘦的肩膀上,“安安,我喜欢你。” 杨安安明明没有喝酒,却也像是醉了一样,沉浸在魏钊的甜言蜜语里面。他说了很多遍喜欢杨安安,他说了很多遍永远,他说会永远喜欢杨安安。 没有纠结,没有拧巴,杨安安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在他的吻和指尖一次次地沉沦,她像是被逼迫,也像是自愿的,她颤抖着拥着魏钊的肩膀,贴在他耳朵旁让他得逞,“魏钊,我好像喜欢你。” 疯了,都疯了。 可是疯了又怎么样。 杨安安被赵鑫楠当众训斥的事情,魏钊当天是不知情的。是董远升出差归来,魏钊去机场接他,在路上董远升说的,“鑫楠是领导,训斥下属是应该的,可鑫楠当着外人的面骂安安,这件事情是她思虑不周。改天我做东,把大家喊到一起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魏钊反问。 董远升有些意外,“安安没告诉你?” “没有。”魏钊想起前天杨安安的失态,大概猜到是那天的事情。 “你今天这么积极过来接我,我以为你是知道这件事情,过来找我维护你的人来了。”董远升笑着说。 魏钊却笑不出来,“我是你的司机,接送你是我的工作。”魏钊又说,“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安安,要不要一块吃饭,她自己决定。” 第46章 我更想保护你 没有一蹦三尺高地撒泼耍赖,反倒是知道话要委婉地说。 董远升多看了魏钊几眼,“谈恋爱就是不一样,成熟了,知道不能当刺头了。” 魏钊这次笑着说,“你们不是希望我是这个反应吗?” 被赵鑫楠当着外人面,或者是整个公司员工的面,杨安安是否被骂,骂得多么难听,董远升都是不在乎的,因为杨安安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董远升在意的是魏钊和赵鑫楠本就紧张的关系,所以董远升主动提起这件小事,想要从中说和。 说到底,董远升还是护着赵鑫楠的。 “你没有身份和位置,别人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重视的人,你也保护不了。”董远升说。 这话可能是在指点魏钊进集团核心部门,可能只是在说远升集团还是他董远升说了算。 魏钊都没接话。 董远升没有回家,直接回公司。 魏钊开车进公司大院后,远远看到前面有两个人,正边走边说话。 鸣了声喇叭,吓得那两个人一激灵,魏钊的车子呼啸而去。 董远升脸色瞬间黑了,下车时车门摔得整个车晃了晃。 魏钊当做不知情,一脸无辜地跟在董远升身后。 过了会儿,赵鑫楠来董远升办公室汇报工作,“院内限速禁止鸣笛的标识牌,安排了三个安装在院内机动车环线上。” 这种小事,董远升一般是不过问的,“你看着安排。” “好的。”赵鑫楠像是这才看到魏钊,“魏钊也在。” “赵主任眼神不太好,需要去检测一下,是不是该配老花镜了。”魏钊笑嘻嘻地和赵鑫楠打招呼,“赵姐好。” 赵鑫楠脸色不好了,董远升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魏钊跟没事儿人一样,“我走了。” 等魏钊走了,董远升把文件夹抛在桌面上,“魏钊这是记仇了。” “我是公事公办,他在夹带个人情绪。”赵鑫楠控诉。 董远升无奈地叹口气,“他是小孩子心性,你做为长辈,不该和他计较,你平时不是这样分不清轻重的人。静河和我不亲,我身边就魏钊这一个孩子,以后这一摊子要交给他接手。” “我知道了。”赵鑫楠咬着后牙槽,面上却平静地回答着。 “你出去忙。”董远升又多补充了一句,“不要针对杨安安,她没找魏钊抱怨这件事情,就说明她是识大体的,不要让小辈看笑话。” 从董远升办公室里出来,赵鑫楠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讨好魏钊还不够,现在还要维系杨安安吗?和魏钊处好关系,董远升就能娶自己吗?她的儿子就能接管远升集团吗?董远升到现在还在画饼,可赵鑫楠已经不想吃了。 赵鑫楠不想再做事事周全的好人了,撕破脸就撕破脸。 中午,魏钊和杨安安在公司的话,一般是吃食堂。杨安安想装作不认识魏钊,魏钊配合她,可今天中午打完饭后,魏钊却端着餐盘,直接坐在杨安安旁边。 小丁和其他几位同事面面相觑,和魏钊打了招呼,端着餐盘换了个位置。 “他们肯定误会了。”杨安安看着小丁投来了好几次好奇的目光。 魏钊戳着米饭,“他们肯定没猜对。” 杨安安看他情绪不太高,顾不得别人八卦的眼光了,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赵鑫楠骂你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魏钊看杨安安一眼,又低着头愤懑不已,“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信赖?” 他竟然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杨安安解释,“不是,被骂挺丢人的,又不是好事。”杨安安又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舅舅告诉我的,说他组局,让你和赵鑫楠吃顿饭和解。”魏钊说。 杨安安想想那个场面就尴尬不已,“的确是我犯错,没有检查出来错别字。吃饭就不用了,你怎么回的?” “婉拒。”魏钊傲娇着说。 杨安安比着大拇指,赞赏地在他手臂上印了一下,“机智。” “以后有事情要告诉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给他们添堵还是可以的。”魏钊又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听他们的话,在公司有个职位。” “你不是想创业吗?”杨安安问他。 魏钊认真脸着说,“我更想保护你。” 杨安安噗一声地笑了,“我又不是瓷娃娃,不会被人骂两句就破碎的。”她知道魏钊是心疼她了,她很感激,扯了扯魏钊的衣服下摆。 魏钊把放在桌上的手垂下来。 杨安安握住他宽大的手掌,晃了晃。 又很快松开,继续吃饭。 魏钊却舍不得,还想抓她的手,被杨安安逃开了。 赵鑫楠说到做到,真的在集团大院的机动车道上安装了几个限速标识杆,只是被魏钊撞倒了两个,另外一个不翼而飞了。 要处罚魏钊吗? 这么小的事情,没人会主动提。 倒是魏钊给赵鑫楠不大不小地添了一下堵。魏钊在司机班组,他是队长职务,平时哪个领导同事用车,魏钊会全意配合,有时不按流程申请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到赵鑫楠这里,魏钊却不放一点水,先是整理了三十多份,需要赵鑫楠签补的手续来,后来每次赵鑫楠用车,都必须走流程。 人的恶,是在职权范围内,把权利最大化,魏钊想当个恶人。 如果说魏钊和赵鑫楠以前还能和平相处,现在彻底不能了。因为魏钊有野心了,这是赵鑫楠不希望看到的。 “司机班的魏钊,好像在追办公室的杨安安”,公司流传着这样的传言。 小丁做为当事人的同事,肯定要追问的,“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杨安安回答得含糊。 小丁继续问,“表白了吗?魏钊在公司算得上门面担当的颜值了,公司有重要的招待,都是点名魏钊的。” “哦,是吗?”杨安安继续模糊重点。 小丁还想问什么,被对面座位的王阳冰不耐烦地打断,“说话声音小一点,吵死了!” 小丁嘀咕,“已经有男朋友了,她怎么更暴躁了。” 杨安安示意小丁别说话了,小丁做了个鬼脸。 第47章 董静河 王阳冰找过杨安安聊天,“恭喜。” “谢谢。”杨安安礼貌地回。 王阳冰故意放慢语速,话说得不清不楚,“你知道我和魏钊是什么关系吗?” 如果是在那天之前,杨安安可能会处理不来这个问题。可现在,她泰然自若地说,“听魏钊说了一部分,他说是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我相信魏钊已经处理好了。” “……”王阳冰被梗了一下,“魏钊怎么说的?” 不是每个问题,都必须回答的。 杨安安说,“找到男朋友,我也要恭喜你。” “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能平静地告诉别人我们的过去,真的过去了吗?”王阳冰自言自语。 杨安安忙着工作,无暇回答。 进远升集团核心部室的想法,不是魏钊说说而已,他认真地想了这个可能性。 “进远升集团”,董远倩应该会很开心,她一直希望魏钊能进公司;董远升多次暗示过魏钊接班,董远升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魏钊还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同意。 董静河比魏钊大半岁,她长得不像爸爸董远升,而是像妈妈多一点,外表温婉知性,内里却是刚强的女孩子。 “这个是给姑姑的,这个是给你女朋友的。”董静河把两大盒礼物递过来,“帮我带给她们。” “今天就走?”两个人年龄差不多,魏钊从没称呼过姐。 董静河哭丧着脸,“今天已经是请假回来,回去还要加班。” “回满市。”魏钊劝她。 董静河下巴一扬,倔强地抿着嘴,“不回。” 董静河和董远升的关系,是死扣,董远倩解不开,魏钊不想解。 “电话里说,有件事情要问我的态度,什么事情?”董静河问。 魏钊有些为难,他有些闪烁其词,“不是什么急事儿,我休息了去你那里,再和你说就行。” “让你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我很好奇是什么,所以等不及就跑回来了。”董静河笑着问,“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难开口。” “我想进远升。”魏钊说完,他看着董静河的表情,“不一定,还没决定。” 董静河楞了一下,“你现在不是就在远升上班吗?” 魏钊说,“真正的‘上班’。”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吊着,吊儿郎当地混日子。 “好事,远升在满市来说,毕竟是大公司。他又是你舅舅,你在远升的前途肯定会比其他公司更顺畅一些。”董静河说,她用“他”这个称谓来称呼董远升。 魏钊搓着脸,一脸苦恼,“你知道,我最烦被别人安排,因为这个没少和我妈闹矛盾,在远升当司机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现在我又要主动进远升,实在有些打脸了。” 所以他说出口时,实在是纠结了一番的。 董静河很能理解,“长大成熟了嘛,想法就会不一样。你以前是单身,自由自在惯了,现在不一样,你谈恋爱了,该要为你自己做长远打算,还要为你未来的小家庭、妻子、孩子做规划,你不是一个人了。” “你支持?”魏钊吃不准董静河的意思。 董静河当初和董远升闹崩,从此再也没回满市。魏钊和表姐关系好,深深共情,代入自己就跟着狠狠地鄙视董远升和赵鑫楠的作为,好几年对两人没什么好脸色。后来是董远倩从中说和,很久后,魏钊和董远升才有了现在的相处模式。 现在,魏钊要主动进远升,势必会讨好董远升,甚至会默认赵鑫楠,这对董静河来说,就是魏钊叛变了立场。 两个人是打闹着长大的关系,虽是表亲却胜似血亲,董静河知道魏钊为难的点在哪里,他是在顾忌自己的感受,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不肯答应接班董远升,会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其实,我离开满市太久了,远升对我来说,只是家乡的一个知名企业而已,这家公司具体有什么业务,我是没概念的。”董静河转着杯子,她不想让低落情绪带给魏钊,“你在公司好好干,最好当上一把手,把他的位置抢走,等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来找你。” “你同意?”魏钊松了一口气,他最初的想法是,如果董静河反对,他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 董静河瞪大眼睛,故意揶揄他,“那是你的未来啊,我干嘛阻拦你。” 魏钊送董静河去车站,董静河伸着懒腰,故意感慨,“满市明明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怎么回来却没有熟悉感呢。” “满市变化太大了。”魏钊评价。 董静河潇洒地挥手,“我走了,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替我向姑姑问好。” 我们都长大了,不要把自己圈在过去里面。 这是董静河说的话。 董静河带回来的礼物,魏钊分别带到。 董远倩想起侄女,心疼得掉眼泪,“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在忙,外面那么累,为什么不回家。就算她爸爸不帮她,我也能照顾好她,哪能让她像现在这样,房子和车子是贷款买的,还了月供还能剩下什么钱。她太轴了,就应该进远升,接管远升,那是她爸的,早晚该是她的,怎么能因为讨厌就躲得远远的,这不是便宜了别人。” 魏钊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董静河以前不是这样的。 董远倩又说,“现在这样也好,你接管公司是一样的。把赵鑫楠赶出去,到时候再劝静河回来,你们姐弟俩一起管理公司,她大概就能接受了。” 董远倩的反应,和预料中的一样。 “不知道你舅舅会把你安排进哪个部门?”董远倩说,“要不我提前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自己和他说。”魏钊说。 董远倩想了想说,“这样也好。” 第48章 准婆婆来吵架 知道董远升不会拒绝魏钊,可接受程度有多少,魏钊是心里没数的。就算这个人是他亲舅舅,在工作领域,董远升对于魏钊来说,是个陌生人。 董远升是什么样的人?是有些人口中,有着雷厉风行、铁腕手段的狠角色吗?是有些人口中,有情怀做善事的善人吗?还是部分人口中,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这是董静河买的。”魏钊把礼品袋子放在桌上,推给董远升。 送董静河到车站时,董静河特意下车去买的礼物,“给他买个礼物,希望他还有点良心,能想起我来,对你好一点。” “没大没小,那是你姐。”董远升嘴上教训魏钊,看到礼物袋子,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把袋子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拿出来。 魏钊吐槽,“她只比我大半岁,只是属相没在同一年。” 是两瓶酒,只是普普通通的包装袋,董远升反反正正地看,像没见过一样。 “她怎么样?说什么了?”董远升问,又苦笑着说,“知道我不能喝酒还送酒,她这是咒我早点死呢。” 话是这样说,董远升却没舍得放下。 魏钊手指头点着桌面,他轻飘飘地说,“累、困、压力大,社畜都这样。” “这是她自己选的,嚷嚷着要独立,不和我沾一点关系。那就不要管她,让她在外面吃苦。”董远升动怒着说。 这是一团早已经打成死结的关系,没人能解得开。 “我不想吃苦,我想进公司。”这大概是好时机,魏钊接话。 董远升把酒放回袋子里,“怎么想明白了?” “我创业,做得再好,也不会比在远升更好了,那我还不如省力,直接坐享其成。”魏钊耍无赖,“职位不能低,低了我不干。” “你没经验,怎么张口就要做管理层,以为是要吃的呢。”董远升训斥他,但满脸宠溺,不像是生气,“我看着安排。” 魏钊要的就是董远升这句话,正事谈完了,他站起来准备走人。 “你姐谈朋友了吗?”董远升叫住魏钊。 魏钊实话实说,“她赶着回去加班,没有聊太多。”魏钊又特意提到,“我聊了想要进远升的想法,她同意。” 打蛇打七寸。 魏钊不知道打对了没有。 话术的技巧,魏钊不知道用对了没有。 董远升看着外甥,好像这刻才觉得他是真的长大了,知道要攻心了,“明天上班,直接来办公室。” “好。”魏钊知道,他打对了。 董静河给杨安安的礼物,魏钊同样带到。 “董静河?董总的独生女儿?”杨安安问。 魏钊点头,“比我大半岁。” “这个很贵啊。”董静河送的是一整套化妆品。 魏钊看不懂这个,“多贵?” 杨安安说,“和你滑板差不多。” 魏钊瞬间有了具体数额,“我已经替你回礼了。” “回的什么?”杨安安好奇地问。 魏钊说,“五十万。” “她收了吗?”杨安安惊讶,回礼哪有回现金的。 魏钊却习以为常,“收了,再大的红包她都见过。这些年,她在外面生活压力挺大的,不过是在咬牙坚持。只要不是我舅舅给的,她不会拒绝的,更何况,这是她的酬劳。” “什么酬劳?” 魏钊把董静河特意买了两瓶白酒送董远升的事情说了,“我用她来激起舅舅的亲情感,这是她的出场费。” 杨安安没见过董静河,她觉得这一定是个很酷的女孩。 “你真要进远升?”杨安安问魏钊,他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啊。 魏钊肯定地点头,“对。” “你的创业怎么办?” 魏钊说,“暂时不做鹤了,做一只鸡。” 魏钊就是董总的外甥! 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小丁拉住杨安安,一脸神秘地说,“魏钊就是董总的外甥,你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的?”杨安安惊讶的不是内容,而是小丁竟然知道了。 小丁说,“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其实仔细想想,是有迹可循的。魏钊只是董总的司机,但是董总却很纵容他,公司的规章制度,魏钊更是不放在眼里。以前我们以为是因为魏钊篮球打得好,所以董总喜欢他,原来是因为董总是魏钊的舅舅啊。” “哦。”杨安安心虚,她就怕小丁责怪杨安安隐瞒。 小丁又问,“你知道吗?” “哦,我也是刚知道。”杨安安含糊地说。 小丁啧了一声,“你一下子就成了董总外甥的女朋友,还好你选对了。”又颇为遗憾地说,“要是知道有这层关系,我就主动追魏钊了。” “……” 潜台词好像是:便宜你了。 董远升把给魏钊安排岗位的事情,交代给了赵鑫楠,特意嘱托让她根据魏钊的特长安排合适的岗位,要求是:不要过分张扬强调魏钊的身份,又能真实锻炼到魏钊。 赵鑫楠有自己的心思,职位安排得过高,让魏钊快速成长,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安排的低得明显,肯定又会让董远升心里猜忌。 恰到好处,这是赵鑫楠为难的地方。 而且,赵鑫楠并不希望魏钊来远升就职。请神容易送神难,怕的是魏钊打算在远升集团扎根。 一番斟酌,赵鑫楠把魏钊安排在远升集团旗下的四星级酒店远升酒店,做办公室主任。 初入茅庐,就是主管的职位,是对董远升的尊重,完成了任务,大小是领导层,让董远升挑不出毛病。而且酒店餐饮并不是远升集团的支柱产业,远离远升集团的核心管理业务。 具体来说,魏钊的职位,就是说起来好听。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赵鑫楠的心思,董远倩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董远倩是谁,她是董远升的亲妹妹,是董远升唯一的亲人,她以为魏钊的事情,董远升会亲自安排,没想到会交给赵鑫楠,这明摆着是让赵鑫楠拿捏自己。 这个时候了,董远倩顾不上脸面,亲自来远升集团找董远升,理论一二。 赵鑫楠更绝的是,她知道董远倩是来找茬的,干脆直接避着不见,请了事假,安排杨安安接待和安抚工作。 第49章 第一次见准婆婆 “安安,你去工作,不用陪着我,我在这里等着就行。”董远倩一腔的怒火没处发泄,只能强忍着佯装和颜悦色。 尴尬死了,杨安安第一次见魏钊的妈妈,就是这样的架势。 杨安安看董远倩明显是来问责的,她担心起冲突,更不敢离开,“我现在没有工作,我陪您聊天。” “董总。”过了很久,董远升终于开完会,从楼上会议室乘坐电梯回到办公室这层。 “你怎么来了?”董远倩轻易是不来公司的,董远升看到妹妹有些意外,让她们进门。 董远倩没好气,张口就是追问,“我来问问,你还是不是魏钊的亲舅舅。” “说什么胡话。”董远升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记恨,他斥责董远倩不知轻重。 董远倩不把杨安安当外人,更何况现在她也顾不得了,带着哭腔说,“静河离开满市,一直不肯回来,魏钊是我们身边唯一的孩子了,难道你要让他也背井离乡,恨我们,以后都不再回来吗?” “安安,你先出去。”董远升低沉着声音,是动怒了。 杨安安立刻逃离现场。 关上门时,杨安安听到董远升说,“静河离开满市,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赵鑫楠害死她妈,她恨透了你,恨透了满市这个地方才走的,是你们把她逼走的。”董远倩大声控诉,“你明知道,赵鑫楠恨我阻挠你们的事情,你明知道,赵鑫楠看不惯魏钊,可你偏偏把安排魏钊工作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让赵鑫楠来作践魏钊。你要让身边的人,都恨你吗?” 杨安安没有多停留,走远一些,但是没有乘坐电梯回办公室,而是在电梯那里等待着。 有人从电梯附近走过,好奇地问杨安安,“安安,怎么站这里?” “嗯嗯。”杨安安含糊地应付着。 过了半个小时,董远倩才从董远升的办公室里出来,她眼圈泛红,应该是哭过。董远倩不想被人看出来,她抬起手虚虚地掩着眼睛,低头快步往电梯这边走。 “阿姨。”杨安安朝着董远倩走过来,搀扶住她的手臂,“我送你。” “好。”眼泪从眼角滑落,董远倩鼻音很重,她拍了拍杨安安的手,示意她没事儿。 杨长虹说过,董远倩只是有些有钱人的坏毛病,眼高于顶习惯了,但是董远倩不是坏人,更何况董远倩是真心疼爱魏钊的,她肯定不会坑害魏钊,知道魏钊在意杨安安,自然就不会伤害杨安安。 “她是个好妈妈。”提起董远倩的时候,杨长虹这样评价。 杨安安是有些惧怕董远倩的,大概是心虚。 没有魏钊在中间缓和关系,杨安安有些拘束,“阿姨,您想吃什么?这几家饭馆都不错,我和同事经常来吃。”她又补充,“魏钊也来吃过,评价不错。” “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董远倩知道杨安安提起魏钊,是想缓和气氛,她知道是自己脸色不好,让杨安安担心了,“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你点一些你喜欢吃的,帮我点一些口味淡一些的。” “好。”杨安安去点餐,点了三样开胃的凉拌菜,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看着胃口大开。 董远倩夹了一筷子,酸酸甜甜的清脆口感,她果然脸上的阴云淡去一些,她漾出一些笑容来,“我很羡慕你的父母,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她语气怅然,“我有心事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魏钊说过董远倩和魏荣生关系并不好,夫妻齐心估计是谈不上。魏钊是儿子,不会像女儿一样贴心,唯一的侄女远走他乡,没有其他亲人,董远倩是孤单的。 “以后您想吃什么,我陪着您。”杨安安承诺,可这话她说得有些心虚,她不知道和魏钊的关系会维持多久,更别说和董远倩这遥远的关系了。 董远倩轻轻地笑,“我不能总打扰你们,只要你和魏钊好好的,我就什么都好了。” 杨安安一直没有主动问起董远倩和董远升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猜测,董远倩会主动提起。 果然,过了几分钟后,董远倩说,“今天我来公司的事情,你不要告诉魏钊。” “好。”其实不用董远倩叮嘱,杨安安也不会多嘴的。 董远倩解释,“魏钊自尊心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因为他来求人,不然他宁愿不要远升的工作,也要离开。” “好的。”杨安安说,“我妈说魏钊很幸福,因为他有个好妈妈。” “当妈的都是这样,为了孩子,别说是求人,跪下都行。”董远倩话锋一转,又说,“亲外甥不如枕边人,不如外人的儿子,真是讽刺。” 杨安安猜到,董远升大概是拒绝了董远倩。 远升集团,董远升说了算,别人就算不满,也只能听从。 董远倩自我劝慰,“主任就主任,我相信魏钊,他只要想往公司的管理层靠拢,就一定能做到。” 董远倩又说,“安安,说句实话,我很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魏钊不会决定进远升。如果最后是赵鑫楠的儿子接管公司,我会被活活气死的。” 杨安安不知道该如何用合适的语言来回答,她只能低头猛吃,含糊地应了一声。 好在董远倩沉浸在满腹的抱怨里,不需要杨安安的任何应答,“赵鑫楠算什么东西,她的儿子也配和魏钊争……” 这是一点不把杨安安当外人。 董远倩吐槽得很开心,饭菜没有吃多少,情绪明显好了不少,她走的时候,拉着杨安安的手,亲昵地说,“有时间回来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的,谢谢阿姨。” 小丁做为八卦中心,董远倩来公司一哭二闹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 “魏钊他妈走了?”小丁拉着凳子,坐在杨安安旁边。 杨安安长长地叹口气,“嗯。” “她还挺给未来儿媳妇面子。”小丁指了指电脑屏幕,“我们在网上聊。” 第50章 她在沉浸式恋爱 杨安安登陆账号,小丁已经迫不及待地发了两个表情包。 “魏钊家关系有点复杂,你趁还没进一步发展,慎重考虑。”小丁发来,“今天上午魏钊他妈来公司闹,听说她骂董总,还骂赵主任了。” 杨安安纠正,“没有骂,外面已经传成这样了。” “反正背后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董远倩没为公司做过贡献,却想让儿子做接班人,有点难服众,有人说赵主任的儿子都比魏钊有资格……”小丁噼里啪啦地发来一长串文字,“明面上,是魏钊妈妈和董总的较量,其实是魏钊妈妈和赵主任的较量,是两个妈妈的较劲。” “赵显林。”杨安安想起来,曾经在魏钊家看到过一张合照,上面那个清瘦的少年,魏钊提起这个人时,满声鄙夷。 “赵主任的儿子马上就回来了,肯定来远升上班,到时候,远升啊,就热闹了。”小丁感叹,“有钱人家里啊,真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董远倩为了魏钊可以不要面子,在董远升面前撒泼打滚,赵鑫楠为了儿子同样在长远打算。 杨安安有了深深的疲惫感。 下班后,杨安安直接去魏钊家。魏钊已经回来,地面上放了三个黑色的大袋子,看包装应该是衣服。 杨安安绕过袋子,往屋里走,“你去买上班的衣服了?” “嗯。”魏钊问她,“路上堵车了吗?晚了半个小时。” 杨安安点头。 魏钊站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有气无力的。” 杨安安摇头。 她在洗手台处洗脸,魏钊站在门口陪她,“我妈今天去远升集团了吗?” “我出去了一阵,没见到。”杨安安低头洗脸,没有回视魏钊。 魏钊说,“这次竟然不像她的风格。” “她应该是什么风格?”杨安安问。 魏钊说,“去找舅舅理论,争取给我调个好岗位。” “哦,可能去了,我没见到她。”杨安安不是说谎的高手,她不敢抬头看魏钊的眼睛。 “如果真去了,结果我也能猜到。” 杨安安静了一下,“董总会答应吗?” 魏钊摇头,“不会,只会更加肯定的拒绝她。” 了解董远升的,不是他的妹妹董远倩,而是外甥魏钊。 “为什么?” “舅舅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是规则的制造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哭闹和质疑而改变,他喜欢的是听话的人,不是挑战他的人。我的任职通知已经分发下去,现在更改,朝令夕改,有损他英明果断的形象。” 魏钊说得有理有据,杨安安问他,“你怎么想的?” “在预期内。”魏钊说。 杨安安一直觉得魏钊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觉得让人心安,现在她知道那是什么了,是情绪稳定。 魏钊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 杨安安纠结了一路,该怎么安抚魏钊。 现在不用说了,杨安安笑着说,“我也觉得还行。” 远升是董远升创办的,可各个子公司、分部室都有一把手,相当于不同的小山头,每个一把手会有不同程度的亲属,别人同样在围观魏钊的任职问题。如果董远升一开始就把魏钊放在重要岗位,只会落人话柄,不如从边缘做起。 “你吃饭了吗?”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还没,在等你回来。”他看着杨安安素净的脸,忍不住偷香一个,“你吃过了?” 杨安安终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情绪起伏,类似于幽怨。 夸他情绪稳定,还是说早了。 杨安安赶紧陪着笑脸,“没吃饱,我们出去吃饭。” “你想吃什么?”魏钊问。 关于吃,杨安安一如既往的没想法,“你想吃什么?”把难题抛给魏钊。 魏钊说,“鱼。” “好。” 魏钊的车体积较大,开的是杨安安的小车车,在路上,杨安安突然问魏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家?” “前天晚上,你说的。”魏钊随意地说。 但是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杨安安突然嘴馋说想吃烤鱼,又怕胖,嘀咕了几句,没想到被魏钊记住了。 温暖是被一个个细小的举动而汇聚起来的,杨安安洋洋得意,萌生出一股“谈恋爱真好”的想法。 恋爱了,至少有一个能吃到一起的饭友。 一个情绪稳定,饭能吃到一起去的男朋友。 她很满意。 杨安安发现自己把目光放在魏钊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多,无论她在做什么,会不自觉地寻找魏钊的身影,直到看到他,才会心安。 她是不是沉浸式恋爱了? 小丁往办公室门口张望了几次,终于见到杨安安的身影,她立刻招手,唤住杨安安,“你终于来了,已经迟到一分钟了。” “有领导找我?”杨安安问。 小丁摇头,“赵主任还没来。” “那是你找我?”杨安安慢腾腾地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面包、牛奶、零食,一一放在桌上。 小丁绕过办公桌,坐在杨安安旁边,窃窃私语,“赵主任今天又请假了。” “嗯。”人食五谷,怎么可能不生病,杨安安觉得不用这样大惊小怪。 小丁表情莫测,“我猜应该是装的。” “嗯?”杨安安不懂了。 小丁把声音压得更低,“昨天,董总把赵主任叫进办公室了,财务室的小静过去汇报工作,被董总轰出来了,听她说,董总发了很大的脾气,从没见过董总那么生气。” “哦。”莫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杨安安严格遵守这条准则。 小丁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听说,董总和赵主任吵得很厉害。” “因为工作?”杨安安一直含含糊糊的没有认真听,已经得到小丁不满的控诉,她只能假装很感兴趣的配合。 小丁说,“因为给魏钊安排工作的事情。” “魏钊的工作,不是董总安排的吗?和赵主任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们以为的。”小丁表情夸张,不在乎平时美少女的称呼,五官乱飞起来,“那是董总在挽尊,对外说任职通告是他审核过的。” “实际上呢?”杨安安问。 小丁说,“实际上是赵主任先斩后奏,魏钊的任职通告是赵主任单方面审核的,你知道赵主任和董总的关系,有时候是由她转达董总的话,董总的章在她那里很正常,别人并没有怀疑。董总还是魏钊他妈妈来闹才知道的,他脸上挂不住,说是自己知道这件事情。赵主任胆子太大了,任职调令这样的大事儿,竟然没有提前知会董总,难怪董总那么生气。” 第51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董总不知道?”杨安安突然觉得心跳加快,呼吸不畅起来。 小丁肯定地点头,“小静清晰听到董总训斥赵主任,说远升集团是姓董,不是姓赵,也永远不可能姓赵,还警告赵主任收起小心思。” “这么严重!”杨安安一样傻眼了。 小丁说,“肯定的啊,赵主任直接架空董总,这是触碰到董总的底线了。” “会对赵主任有处罚吗?” 小丁说,“会有一个通报批评,不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总要找个由头,让董总出了这口气,给魏钊和他妈妈一个糊弄的说法的。” 关于赵鑫楠的通报批评,是上午下班前发出来的,果然如小丁说的,只字未提因为魏钊任职的事情,而是找了件小事为缘由,文件里提到“赵鑫楠工作认真但思虑不足”概括了这件事情,罚五百块钱。 中午午休没结束,赵鑫楠就来上班了,和平时无异样。 小丁悄悄地给杨安安发信息:厉害,能屈能伸,听说,下通报是赵主任自己提的。 自罚三杯,这事就算过了。 杨安安不得不想,赵鑫楠能在董远升身边十几年长盛不衰,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鑫楠被处罚的事情,杨安安没有告诉魏钊和董远倩,她本就不是爱背后议论人的,而且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更多人,免得突生烦恼。 魏钊推迟了三天上岗,他是董远升的外甥,他就算不去坐班,只是挂个名字,也没人会说什么。可魏钊就是本本分分去上班了,认真地办了交接手续,参观学习了酒店的运营流程。 餐饮的一把手是刘长寿,他是个面善、时常笑呵呵的老好人,“我们这里没有太多规矩,怎么自在怎么来。” 刘长寿在远升已经十八年,是第一批进远升的老员工了,可因为刘长寿“不圆滑、不会来事儿、工作能力一般”,他在远升的位置一直是被边缘化的。 但是魏钊对这位刘总却十分有好感,甚至是敬重他的,觉得他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平无奇,要不然董远升不会用他这么多年。 既然来到刘总手底下,魏钊肯定是打算好好工作的,“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小事,您尽管安排。” “行行,没问题。” 魏钊用了两天时间认识酒店餐饮方面,几乎全部员工,和部分管理层吃了一顿饭,大概了解各个的脾气心性及各位之间的恩怨情仇。话不用明说,看落座位置就能看出来大文章。 魏钊是来工作的,那就好好工作。 魏钊到岗的第二周的周一,刚上班半个小时,他就开车去了集团总部。办公大楼是熟门熟脸,见到熟人,和他嘻嘻笑笑地打招呼,说几句寒暄关照的话。 魏钊乘坐电梯,直奔综合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敲了敲玻璃门,里面正在办公的人看过来。 杨安安看到魏钊站在门外,有些意外,她小跑着过来,“找我的?” “不是,你们赵主任在不在?”魏钊问她。 杨安安说,“刚来。”她见魏钊手里拿着一摞a4纸打印的明细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不出来是什么,“你找赵主任什么事儿?” 魏钊从没主动找过赵鑫楠,这是头一次,杨安安有预感,他不是过来串门的。 “工作上的事儿。”魏钊说,“我过去了,你上班。” 魏钊知道赵鑫楠的办公室在哪儿,他完全可以直接去赵鑫楠办公室,不会有人拦着他的,他干嘛要多走几步,先走到杨安安她们办公室,过来打这个可有可无的招呼呢? 杨安安有点弄不明白魏钊的心思。 魏钊的心思很明显,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今天来找赵鑫楠,是工作。 赵鑫楠见到魏钊很意外,尤其是魏钊主动找过来,“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这几天正要过去见见你呢。” 场面话嘛,魏钊听多了,也就学会了张嘴就来,“知道您工作忙,所以我自己过来了。” “有工作?”赵鑫楠看眼魏钊手里的一沓纸,她笑着说,“不会是找我推销你们酒店的贵宾卡,你们刘总提了好几次,希望对外应酬的赠品能用你们酒店的充值卡。” “不是。”魏钊把纸放在桌上,推过来,他说,“刚到新岗位,有些工作捋不顺,问别人,说是经过几次手,不清楚具体情况。我想着,与其麻烦别人,不如直接来问问赵主任,你肯定会支持我的工作的,对。” 赵鑫楠拿起纸张粗略地看了一遍,她说,“这些账单的确是我签名的,是公司的一些应酬。” 魏钊既然能找上门来,就猜到赵鑫楠会用“工作”来敷衍他,他自然就想到了应对办法,“一个月最多时十场,最少时两场,平均下来每周至少两场、三场,公司业务多,招待频繁是正常的。听刘总说,这些账单,你只是口头对他说了一下,没有签名,就一直挂在账上,我今天过来,是想请你补充一下签名,完成我们工作的这个流程。” 公司业务需要招待应酬,自家公司又有酒店餐饮,大部分是会选在远升酒店,结束后由负责人签单、免支付、走公司账务,这是符合公司流程的。但是赵鑫楠只是口头上和刘长寿打了声招呼,不曾签单走程序,刘长寿委婉地提了几次,都被赵鑫楠含糊过去了。 刘长寿顾忌赵鑫楠和董远升的关系,没敢硬催,就用酒店的盈利平了账单,但是这批账单一直是特殊存在的,而且有税务漏洞的隐患。 “看来你和刘总很合得来,他教会你不少东西。”赵鑫楠微笑着,别有深意地说,“当初把你安排在刘总那里,就是想着刘总脾气好,能关照你,现在看来是做对了。” 魏钊点头,他爽快地说,“你的良苦用心,我心领了。公司姓董,最后的话语人是董总,我们只是办事人,我明白。” 赵鑫楠略微惊讶地看了魏钊很久,她恍然大悟地笑起来,魏钊这是在点她呢,意思是,她今天这样对待魏钊,就是打了样有了先例,等到她儿子进远升时,会按照魏钊的礼仪来一遍,这也是董远升的目的。 赵鑫楠一直以为,魏钊的无所畏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他早已经悄默默地长成了猛虎。 第52章 色令智昏 魏钊说了,这是工作,赵鑫楠没有不配合的道理,她在那些账单上补充了签名。 按照接下来的流程,魏钊把账单拿回酒店,由酒店财务和集团财务对接、核对,最后由集团向酒店支付这笔费用。公司部门之间往来业务,要清晰明了,这是公司规定。 可魏钊没把账单送去酒店,而是直接去楼上找董远升。 董远升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字,就没了看下去的兴趣,“这是什么?” “赵主任签单的账单,八十九项。”魏钊补充,“刚才找赵主任补充了签名。” “放这里。”董远升说着,把账单压在一摞文件夹的最下面。 董远升这个反应,大概是他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打算不了了之。 魏钊来之前就猜到了董远升的反应,所以他不经别人的手,而是自己来找董远升。魏钊坐在办公桌对面,他点着桌面,耍赖着说,“我不想干了。” 董远升想过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这才几天他就厌烦了,还是有些恼火,“这才几天,就不想干了。” “你们安排这工作太没意思了。我好好工作,查漏补缺出来问题,你们这个推辞那个搪塞敷衍的,没意思,不想干了。”魏钊彻底耍无赖了。 董远升招手,把魏钊叫到茶台前,“那你说说,这工作怎么做,才有意思。”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魏钊说得理所应当。 公司的章程、员工手册,是行为准则,是每个远升的员工应该遵守的,不该有某些人高于这些规则,无视这些规则。 董远升慢条斯理地洗茶、泡茶、倒茶,他叹口气,“管理公司没那么容易,水至清则无鱼,等你接管公司就知道了。” 魏钊故意说,“你知道底下的员工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董远升顺着话追问。 这是亲舅舅,该说就说。魏钊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色令智昏。” “胡说八道。”如果换个人这样当着董远升的面没大没小,大概董远升已经掀桌子骂人了。 魏钊毫无畏惧,他扁嘴,“我觉得他们说得对,‘色令智昏’的下句是‘利使心迷’,你俩一人占一样,刚好凑齐了。” 这是说赵鑫楠贪财。 公司是董远升的,虽然他不是事事亲为,但每个月的各式各样的数据报表他却是看得不少,酒店账单的事情,他问过几个负责人,回答问题俱是支支吾吾的,董远升就猜到什么意思了。 董远升想,别人大概说对了,他现在老了,心也没过去那么狠了,“鑫楠离婚自己带孩子,她也不容易。”意思是,钱这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魏钊说,“赵主任个人经济困难,你给她提高年薪工资、增加福利待遇,明摆着给她送钱,这都可以,她是公司的老员工,我想没人会说什么。现在别人背后指点,是因为这笔钱,出得太窝囊。” 公司招待,负责人签单,这是董远升最初为了方便自己、简化了流程。有那么几次,应酬时,他吩咐赵鑫楠去签单,这是出于对赵鑫楠的信任。可后来,赵鑫楠招待个人亲戚、个人关系,通通用公司签单,那时候她还不敢过分放肆,是在真的应酬里面混上两三次假的,后来直接演变成,赵鑫楠出让名额,赚取差价。 这种情况存在有七八年,次数累计将近上百次,这让刘长寿敢怒不敢言,忌惮赵鑫楠和董远升的关系,只能咬牙认下。 “如果是你,你怎么处理?”董远升问外甥。 魏钊实话实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赵鑫楠可以假借董远升的威望,做狐假虎威的事情,难免别人不会效仿,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 “我看是你记仇,是攒着劲找鑫楠的错误,花费几天时间才找出来这么大漏洞,忙不迭地找我告状来了。”董远升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赵鑫楠渎职,却被董远升说成了魏钊在公报私仇。既然锅要让魏钊背,那么他就老实背着,可他要做个能开口说话的工具人,“你默许我在酒店,不就是希望我能查出来点什么,借我的手,敲打提醒一下她吗?” 董远升收敛了笑意,看着魏钊,很意外,同时很赞赏。 魏钊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你要真想替赵主任压下这件事情,给刘总吩咐一声,删了就行,何必保存下来碍眼。既然留下,就是日后有用,你在防着她。” 既然魏钊看得明白,董远升也不再藏着掖着,更何况他从未想瞒着魏钊,“鑫楠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大钱,她可以动歪心思,一两千块的小钱,她也要贪图,做事太难看。” “一次两三千,上百次算下来,那可不是小钱。”魏钊问他舅舅,“远升是你的公司,你说了算,你说查不查?要是说不查,我就不费劲了,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遇到赵鑫楠的问题,我绕着走。” “你还威胁起我来了!”董远升被催得恼羞成怒起来,摆手赶魏钊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魏钊激将法,等得就是董远升这句话。他高兴起来,“别人说你色令智昏,我当场就反驳了。” “你怎么说的?”董远升问他。 魏钊说,“我说,我舅舅是怕晚节不保,人老怂了。” “臭小子。”董远升被骂了也不生气了,反而笑起来,“真是老了,还好你长起来了,以后能把公司交到你手里。” “公司管理层一半是关系户,人脉资源盘根错绕,太复杂了。你自己撑着,等董静河回来,把这大麻烦交给她。”魏钊连连摆手。 董远升叹口气,“别人想破脑袋,想要我这个位置,你俩倒好,给谁谁不要。” 那个想破脑袋的人,不用说,就是赵鑫楠。 刘长寿一直在等魏钊回去,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了,魏钊才回来。 “董总怎么说的?”刘长寿关心地问。 魏钊转述,“董总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长寿塌了一口气,也懈怠了精神,“这情况存在七八年,董总不会不清楚,不追究就是默认了。我给你说了,你不信,非要去找董总对质。” 魏钊更详细地解释,“董总的意思是,按照公司规章制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长寿有点没明白,愣神地看着魏钊。 魏钊拍了拍刘长寿,给他打气,“就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刘长寿又把那口气,给提上来了。 魏钊说,“董总签了字的,想反悔也不行。” 第53章 怎么才能让男朋友提分手 董远升说,不要把事情闹大,给赵鑫楠留点脸面。 魏钊很体面,没有走公司层面,没有经由别人的手,他亲自上门去催帐。 这是魏钊第二次来找赵鑫楠,第一次是完善手续、留证据,第二次是来要钱的。 赵鑫楠不装了,她嘲讽地笑,“你舅舅让你来的?” “工作让我来的。”魏钊说。 赵鑫楠笑得更厉害了,她说,“想着把你塞进边边角角里就清净了,没想到是给自己踩雷去了,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来。” 魏钊说,“公对公,私对私,现在是工作时间。” “行,一共多少钱,我现在支付。”赵鑫楠不再绕弯子,说无用的话。 魏钊把汇总金额那张纸递过去,“这是明细。” 这个月,酒店餐饮营业额超额完成,消费九十万的赵鑫楠,成了最大的消费客户。 魏钊很懂事儿,没有把事情扩大化,赵鑫楠支付了账单,事情就翻篇过去了,公司普通员工没几个知道的,可管理层,尤其是那些个一把手们,没有不知道的。 远升是个复杂的小社会,这里面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说魏钊又要被调岗了,可千万别来我这里,这就是个活祖宗。”领导们私底下讨论这件事情。 “这次是董总亲自点名,不知道会把魏钊放哪里,董总的心思猜不透。”又有人附和,“我这些天吃睡都不好,赵鑫楠,魏钊都敢查,我们工作,谁会没点错误,被他抓到,这些年就白干了,我可拿不出来九十万。” 这人又说,“赵鑫楠支付九十万,是因为她赚的不止九十万,我们可没拿那么多。只不过是别人吃肉,我们喝点肉末汤。” “愁人。” 魏钊在酒店一个月后,被调去了资产租赁部,直属于集团的部门,一段时间后,调去运营管理部。 魏钊和赵鑫楠的事情,董远倩知道了,高兴不已,特意打电话给魏钊,“回来吃饭,叫上安安一起。” 魏钊当时和杨安安在一起,他捂住手机,无声询问杨安安,不出意外,杨安安摇头不想去。 “安安有其他安排,明晚上下班我回去。”魏钊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魏钊被调岗始末,杨安安是清楚的,她为魏钊高兴,但是又因为办公室最近压抑的气氛感到憋闷。 “不想在办公室,给我说一声,我帮你。”魏钊主动提起换工作的事情。 杨安安反问他,“怎么帮?告诉董总?” “我在远升两三年,不能有点自己的人脉?”魏钊敲了下杨安安的额头,“如果你想取代赵鑫楠的位置,这事儿要找董总,换工作到其他岗位,用不到董总。” “哪里都可以?”杨安安问。 魏钊认真帮她分析起来,“房产你呆过,李总是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让他开口问赵鑫楠要人,可能性不大,回房产怎么安置你,也会是个问题,李总是个精明的人,不会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旅游的刘总是高晓的叔叔,因为我,刘总和高晓不会热情欢迎你;最好的选择是酒店,刘长寿人还不错,工作环境还算和谐。” 换工作,杨安安也只是想想,“暂时不换,不能一直逃避困难,要越挫越勇。”甚至摇臂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换也好,我刚调回来,你又去酒店,我们又异地了。”魏钊说。 杨安安笑得不行,“隔了几个红绿灯,你是懂异地这个词的。” “没在一处办公,就算异地。”魏钊坚持。 杨安安玩笑着建议,“要不你申请一下,也来办公室。” 魏钊坚决摇头,“赵鑫楠现在看到我,就跟斗鸡一样,我得躲她远一点。” “我说的是坐了赵鑫楠的位置,不是在她手底下工作。” 魏钊说,“那不如直接接手我舅的工作。” 董远升有个外甥,这个外甥叫魏钊。 魏钊为人做事,只要他不是刻意低调,会一直是话题中心。 魏钊很惹眼,他的恋情、他的女朋友,同样备受关注。 “魏钊女朋友也是咱们公司的?” “听说是办公室的杨安安。” “长得挺漂亮的。” 这人说,“家庭条件一般,也就剩下长得好看这个优势了,要不魏钊干嘛喜欢她。” “听说魏钊他妈眼光很挑剔的,高晓都看不上,竟然看得上杨安安。这个杨安安,不简单啊。” “肯定啊。”这个人信誓旦旦地说,“听说和魏钊是相亲认识的,那就是从刚开始就知道魏钊的家世条件,你品,你细品。” “是杨安安倒追的魏钊吗?”这人问。 “肯定啊。”别人说,“听说她以前是房产的一个前台,认识魏钊后,才来集团办公室的。而且周年庆晚会上,和高晓同台主持,晚会结束,高晓就被调去旅游了,杨安安的手段、心机,至少是高段位的。” 在传言中、别人口中的杨安安,是一个爱慕虚荣、攀高枝、耍心机的,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听到这些评价时,杨安安被气笑了,可笑过后,是更沉重的挫败感。 就因为魏钊很好,所以她就要被贬低得一无是处。 那些人不是当面说的,杨安安不能找人去理论,可心里又实在不痛快,只能在社交平台上发帖子求助。 “怎么才能让男朋友提分手?”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刚开始不知道他的家庭条件,最初只是想短暂的谈段恋爱。他很好,长相九分,身高185,工作,混得最差劲是回家继承家业那种。现在别人评价说,说我接近他,是因为他家有钱,心里很不舒服,想分手。” 很普通的一条帖子,十二个小时左右,收到两三百条评论。 第54章 魏钊,我们分手吧 “长相九分、身高185,有家业可以继承,这种条件需要相亲吗?如果是真的,麻烦给我来一打。” “我想知道作者到底长得有多好看。” “引流贴,鉴定完毕。” “你们看错了,作者打着吐槽抱怨的幌子,其实是来炫耀男朋友的,凡尔赛呢。” 也有人不带攻击性,给出实质性地看法,“我觉得作者的心态可能是有些失衡了。最初相亲,是觉得大家经济条件差不多,谈段短暂的恋爱,当是积累经验了,后来知道男生家条件很好,而且男生很好,作者就觉得在这段关系里处于被动位置了。” 有人说,“现在还是你男朋友吗?如果是,趁着还在谈恋爱,如果有事业心,借着他的关系赶紧搞事业,如果有躺平的心,就赶紧要礼物啊,什么贵买什么,这么有钱的前男友,可不常见。” 还有人说,“你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有段时间,为什么当时没有不舒服,现在别人背后议论了,你才觉得不舒服?是她们说中了,还是你开始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你们的关系了。” 又有人回,“楼上这位姐妹,我觉得你分析得对啊,和经济条件无关,是作者刚开始只是想玩玩的,现在玩出真感情了,所以才会在意别人说她和男生在一起,是图男生的家庭条件。如果我被人误会了,也会不舒服啊。” 往下翻,看到有人评价,“你男朋友呢?他什么态度?其实不用管别人怎么想的,他的想法最重要。” 有人总结,“你完了,你爱上他了。” 有人预判,“这种短暂的优质恋爱,谈到最后一般都是分手收尾。而且男生会很快找到门当户对的女生结婚,但是女生会走不出来,因为见过这么优秀的人,其他人不过尔尔。” 有人给出提议,“如果真的不想谈了,就直接说分手。” 杨安安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都说旁观者清,经过别人指点,那些别扭的、不舒服的情绪,像是终于被拨开云雾,显露出真实面目:杨安安爱上魏钊了。 在这个认识出现在脑海时,同一时间,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的防御,魏钊的喜欢,是短暂的新鲜感,这层新鲜感褪去,两个人要面对的是实际的巨大的家庭状况差距,是融不进去的对方的圈子,是无尽的争吵。 既然可以预期到结局,与其那样,不如在可控时,及时终止。 杨安安想分手了,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她不想再继续,看不到希望地坚持一件前途渺茫的事情了,过去是表演,现在是魏钊,他们都让杨安安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傻子。 上次亲测有用的套路,杨安安再次拿出来,不联系、不见面,热度褪去后,两个人平静地结束。 大概是魏钊感觉到,杨安安这次不是实验,而是来真的。 在杨安安单方面“冷暴力”两天后,魏钊主动来找杨安安,他没像上次那样纵容杨安安的消失。 “不要在这里吵架,跟我走。”魏钊简单一句话,就让杨安安闭嘴了。 “……”杨安安坐上魏钊的车,跟他去了他家。 进了门,魏钊把杨安安专属的拖鞋拿出来,“晚上想吃什么?” 又来这套。 速战速决,别拖着了。 “魏钊,我们分手。”杨安安平静地提要求,可她内心却是不平静的,这句话真的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猜到你这几天不理我,是在为这个做准备。”魏钊走过来,蹲在杨安安面前,他握住杨安安的手,“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魏钊没劈腿、没聊骚,他一如往常的细心体贴,他包容杨安安所有的坏情绪,他能提供很好的情绪价值,杨安安挑不出来他的毛病来。 “谈得太长时间,没新鲜感,不想谈了。”杨安安把手抽出来,她提醒魏钊,“我们开始的时候,你说过,我可以随时叫停的。” “我是说过,你可以随时结束。”魏钊说。 那就这样。 杨安安站起来,她没把包背在肩膀,而是紧紧地抓在手里,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又听到背后的魏钊说,“我不同意。” 杨安安立刻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是在耍无赖吗?“你说过,不会做纠缠的前男友,我想分手就能分。” “我还说过喜欢你,你信吗?”魏钊慢步走过来,他立在杨安安面前。 他没亲口说过喜欢杨安安。 不过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魏钊竟然言而无信。 “我不管,我不想谈了。”他耍无赖,杨安安同样无赖。 “不要带着情绪无效沟通,你好好和我说,为什么提分手?”魏钊情绪没太大的起伏,好像他笃定了,他不同意,杨安安就分不了。 分手必须要有理由吗? 杨安安愤慨地说,“从相亲开始,你就谎话连篇,隐瞒你家的真实情况;谈恋爱后,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你和赵鑫楠明争暗斗,我成了牺牲品,我每天面对着她,都小心翼翼的。还有,我没图过你家的经济条件,别人凭什么骂我虚荣、有心机!” “第一个,我解释过了,没有一开始就说我家的情况,是担心你因为这个拒绝我;第二个,可以有解决办法,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我帮你调到其他岗位,如果你喜欢现在的工作,麻烦点,我可以把赵鑫楠换到其他部门;第三,别人骂你,我的确帮不上忙,只能现场听到了,替你解释几句。这件事情同样有两个解决办法,我写份声明,声明不是你倒追的我,是我主动追的你,不是你图我物质条件,是我缠着你不肯分手的。或者,既然已经被骂了,你不如真的图我点物质条件,以免白担了骂名。” “……” 他在口出什么狂言! 杨安安一整个大无语,她在认真地提分手,魏钊在严肃地提出挽留办法,一个比一个离谱。 “还有其他理由吗?”魏钊耐心地问。 分手理由,也能驳回吗? “……”杨安安想反驳,又没想到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饿了吗?饿了先去吃饭,回来接着谈。”魏钊牵住杨安安的手,带她去吃饭了。 好像也行,她刚好整理一下被魏钊打乱的思路。 一顿饭,魏钊很平常,杨安安却脑袋高速运转,等会儿谈判,她怎么提才能压过魏钊一头。 他不扒拉菜。 他不唧嘴。 给杨安安倒水、夹菜,很照顾她。 过马路,他走在外侧。 杨安安挑不出来毛病。 第55章 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吃过饭,杨安安又跟魏钊回他家了。 旧地重游,杨安安的情绪又回来了,更重要的是,她仍旧是没想出来“有冲击的、非分不可”的理由。 杨安安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她被骂了,没处回嘴,想分手,还被拒绝了,越想越委屈,伏在床上哭得嗷嗷叫。 因为杨安安莫名其妙总想分手,魏钊本来是生气,看她哭了,又心疼起来,“没说不能分手,你要有合理的理由,你说出理由,我才能同意。”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讲道理。 杨安安更恼火了,她双手撑着床铺,一个漂亮的翻身坐起来,愤怒地指责,“刚谈恋爱时,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随时可以提分手,现在是临时增加附加条件。反正是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魏钊笑啊笑,抱着她亲了又亲,把她亲得软了脾气,揉得身体也柔软起来,“你这是为了分手而分手,为什么一定要分手?”蹭着杨安安的脖颈,魏钊沉声问她。 杨安安抓着仅剩的一丝理智,“就是不想谈了。”这话听起来像是闹情绪,像是一时兴起的无理取闹。 她轻率,魏钊怎么可能负气答应呢? “告诉我,真实怎么想的?”魏钊居高临下地盯着杨安安的眼睛,他有着张蛊惑人的脸,又用迷惑人的声音在谆谆善诱,温柔却有力量地叩击着杨安安的层层防备。 “趁着还没深陷,立刻止损,不然以后和你分开了,我会很难过。”杨安安承受不住,她抱住魏钊的头,在他耳边小声哼唧。 她娇软声音,能穿透魏钊的骨头缝。他拥着杨安安大开大合地纵着,在绷着的那根线彻底断裂之前,魏钊用已经不平静的声音,说,“那就永远不分开。” 永远,一个诱惑人的词语。 杨安安忙乱地点头,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只有眼睛能看到魏钊,耳朵能听到魏钊的呼吸声。 嘴巴说给耳朵听,大脑却记住了。 杨安安提分手,魏钊根本没当回事儿。 她正式地提,魏钊敷衍着糊弄她,说会认真地考虑一下,但是他仍旧按时找杨安安吃饭、哄她、睡觉,乐此不彼地当成情侣间的小游戏。 既然他不肯好合好散,那就撕破脸。 杨安安撒泼耍无赖,不接电话、不理他、冷暴力、见面了就冷嘲热讽地作天作地,打定主意要把魏钊的耐心耗尽,打定主意要分手的。 魏钊配合着她小吵小闹,屈尊来办公室找她,在她家楼下等她,最长时,等一整夜,还是早上安林东下楼扔垃圾见到的,回来告诉杨安安的。 杨安安跑下楼看,果然看到魏钊窝在车里,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杨安安气得想骂他,却张不开口,只能站在车旁,愤恨地瞪着他。 “给你买了早餐。”他把早饭递给杨安安,又上车,“我走了。” “魏钊,体面一点,我不想和你闹得太难看。”这不是杨安安预想的剧情,和自己分手,魏钊不会缺女朋友的,干嘛和自己耗着呢。 魏钊看她一眼,“我不要体面。”他又说,“如果想看到我过劳死,你继续提分手。” “……”他竟然还玩道德绑架这一套。 可不得不说,杨安安拿捏不住魏钊,魏钊却是吃准了杨安安的,她只是嘴硬,心却柔软得很。杨安安唯恐魏钊再次在自家楼下等通宵,她睡前会不情不愿地给魏钊发信息:我要睡了。 果然第二天,就不会再见到魏钊了。 他真的很狗。 “真把他作走了,有你哭的。”杨长虹劝说杨安安。 杨安安心烦气躁,“分分,赶紧分。” 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谈了,早死早超生。 “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杨长虹问过杨安安。 杨安安编不出来理由,就随口说,“腻了,想换个男朋友。” 杨长虹看了她半晌,总结出来,“我知道了,你知道自己配不上魏钊,与其将来被分手,不如现在,趁着魏钊还喜欢你,赶紧主动分手,显得清高一点,至少不会被人说是被魏钊厌弃抛弃的。” “……”亲妈果然是亲妈,杨长虹刀子嘴,刀刀扎杨安安。 “胆小鬼。”杨长虹嫌弃着说,“不正视问题,遇到麻烦就想逃避。就算谈下一段恋爱,你还是会以类似的理由分手。” 杨长虹说得对,可说不到杨安安心里去。 杨安安现在像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钻了牛角尖,除非自己换个角度想明白,自己愿意调头走出来,否则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而她现在陷入的怪圈是:认为未来一定会和魏钊分手,那么,现在怎么和魏钊分手。 如果真想分手,杨安安单方面也是能做到的,可她又不想和魏钊撕破脸,不想成为过错方,毕竟和魏钊谈恋爱这段时间,她挺开心的,是实际的受益人。所以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纠结,就这么拖拖拉拉,像是耍脾气闹性子,又过了半个月。 除了杨安安,根本没人当回事儿,连杨长虹和安林东都从最初的紧张和劝说,到现在的听之任之,好像他们确定了,觉得杨安安肯定分不掉。 杨安安eo了,后来连她自己都怀疑起来,干嘛非要分手呢? 小说里面,和家境优越的有钱人家的公子谈恋爱,最大的阻力会是男方父母为代表的家庭阻力。这个问题在杨安安和魏钊这里,是不存在的,魏钊的父母、舅舅全部见过杨安安,是认可她的。 难道真的会有幸存者偏差? 杨安安真的会是那个幸运者? 答案是否定的。 董远倩一改往日提起杨安安便是满声称赞的做法,态度坚决地反对魏钊和杨安安谈恋爱,甚至扬言出来,如果魏钊非要和杨安安在一起,就要断绝亲情关系。 难道是董远倩现在才意识到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想起来要给魏钊介绍更般配的女孩子? 也不是。 第56章 事情彻底乱套了 魏钊是被董远倩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叫回家的,他刚进家门,董远倩便劈头盖脸地质问他,“杨安安不能生育,你知道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又从哪里听到的谣言?”魏钊被问懵了。 董远倩耐着性子解释,“杨安安进远升面试时候,被问到近几年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说自己因为不能生育刚分手。” 杨安安有没有谈过恋爱,魏钊相信自己的判断,生育问题的传言,简直离谱。 “你从哪里听到的?”魏钊无语地问他妈。 董远倩极力压制着怒火,“我在房产那边有熟人,你别管具体谁告诉我的。你就说,你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不知道,杨安安这是有意隐瞒,属于欺骗行为,如果你明明知道还要和她谈恋爱,我要连你一起骂。” 魏钊和杨安安谈恋爱,俩人是及时行乐的心态,从未谈论过下一代的问题,杨安安更是从未主动提起过,可魏钊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重大的问题。 “不是每个人非要有孩子的。”魏钊一副无大事发生的淡定表情,他甚至不忘调侃董远倩,“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谁带?你带?你已经说过几十次,后悔生养我,如果没有我,你会过得更轻松。” “要不要生,和能不能生,这是两码事儿。”董远倩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她火冒三丈,“傻孩子,你们现在是感情好,可以不在乎,以后呢?感情平淡下来,没有生活激情又没有孩子做纽带,你们的感情会多脆弱。” 这些话,由董远倩说出来,听在魏钊耳中,是无限嘲讽的。董远倩和魏荣生的确是有孩子,可俩人的关系也没见好到哪里去,反而是有矛盾时,常常拉魏钊出来当挡箭牌,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忽视他的存在。 “我不想要孩子。”魏钊说。 气得董远倩狠狠地捶了魏钊一拳头,“你现在不要,还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要?以后改变主意想要孩子呢?是领养一个,还是换个老婆?” 董远倩知道魏钊一向是有反骨在身的,她言辞激烈说得越多,反而让魏钊更加叛逆,她改换沟通方式,语重心长耐心地劝说,“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至于这个家庭里面有没有下一代,希望这是孩子主动选择的,而不是被动选择的。如果有问题的是你,我想安安的妈妈,也会劝安安认真考虑的,这是我们当父母必须提醒你们的事情。” 魏钊一句话听不进去,“这不是我们分手的理由。” 魏钊油盐不进,威逼利诱都不行,董远倩乱了思路,和小说里很多蛮不讲理的有钱人一样,既然从魏钊这里无法打开缺口,董远倩把矛头直指杨安安。 董远倩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央求杨安安陪同自己去趟医院,杨安安想着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应允了。谁知道到了医院,董远倩把检查单递给杨安安,要求杨安安做全套的身体检查,确定杨安安的生育能力。 董远倩说,“你检查了没有问题,我才会同意你和魏钊继续谈恋爱,甚至是以后你们谈婚论嫁的事情。” 简直离了个大谱。 不孕,这是杨安安随口说的谎话,没想到被当真了。 果然,人是不能随便口嗨的。 杨安安做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她怎么会允许董远倩以这样不尊重人的无理要求来命令她,自然是坚决地拒绝了:这是我的隐私,不能配合。 在董远倩的认为里,杨安安不去医院检查,就是不敢去,约等于传言是真实的:杨安安的确是不能生孩子。 杨安安不仅不肯配合检查排除嫌疑,并且态度恶劣地拒绝了董远倩,这下彻底惹恼了董远倩,扬言坚决不会同意杨安安和魏钊的婚事。 事情彻底乱套了。 杨长虹知道后,先是责怪了杨安安面试时的口无遮拦,她又劝杨安安积极补救,“这只是误会,既然董远倩在意这个,你配合去检查一下,消除她的担忧就可以了。至于以后要不要生孩子,这是你和魏钊决定的,董远倩一个当妈的,总不能摁头强迫儿子生孩子。” “不去。”杨安安反感董远倩的强势,更厌恶别人强迫她做事情。明明董远倩可以好好商量的,态度好一些,杨安安是愿意解释这个误会的,但是董远倩一副下命令的语气,好像同意杨安安和魏钊谈恋爱,是多大的恩赐一样。 董远倩把杨安安的反骨给激发出来了,她偏不去了。 杨长虹忧心忡忡,她替董远倩解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魏钊有这样的可能性,我也会建议魏钊去做身体检查的,这是能理解的。” “我不想理解。”杨安安蛮横地拒绝沟通。 “魏钊呢?你和他妈妈关系闹僵,以后和魏钊怎么办?”杨长虹继续劝杨安安,“这件事情魏钊是最无辜的,为了魏钊,你替他考虑一下,好好解决问题,不要带着情绪。” “……”杨长虹是了解女儿的,她总能戳中杨安安的要害。 杨安安绞尽脑汁地想了十几个分手的理由,没想到,“不孕”竟然是最为合理、不得不分手的理由。 “要不,我们还是分手。” 听说,因为杨安安不肯配合做检查的事情,魏钊和董远倩已经闹得关系僵硬。这样做,值得吗? 杨安安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解决办法有两个,一个办法,她服软,配合董远倩做身体检查,消除董远倩的疑虑,向董远倩道歉、讨好董远倩,获取父母方的支持,这样她就能继续和魏钊谈恋爱;另一个办法,不服软,不理会董远倩的想法,不讨好董远倩,这样做的结果会是,把问题抛给魏钊,压力全部给到魏钊。 这两种办法,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斗。 只是想想,就觉得已经累了。 第57章 非她不可 为了自己,也为了魏钊,杨安安想尽快结束这件事情。 只是这样的结束方式,让人感到无力的宿命感。 “这是你最新想出来的,不得不,和我分手的新理由?”被董远倩的咄咄逼人缠得头疼,魏钊没觉得累。杨安安非但没有坚定地站在统一战线,反而想的是及时撒腿跑,魏钊这时才真的感觉到疲累。 虽然杨安安的反应在魏钊的预料内,可她一点不争取的态度,还是让魏钊感到愤怒,这就是不爱。 他愿意战斗,却不知道是为谁而战了。 杨安安觉得自己是在为魏钊着想,不想让他夹在父母和自己之间左右为难,没想到他却以为杨安安在找借口分开。 “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是事实。”杨安安摆事实讲道理,“去医院配合检查身体,这违背了我的意愿,我不想去做。如果我们要继续谈恋爱,只能你能说服你妈妈,接受最坏的结果,我不生孩子。” “这太难了。”杨安安劝魏钊。 杨安安一定是不爱自己的,魏钊想,所以她总能这样理智地思考问题。杨安安是铁石心肠,魏钊暖不热的。 “如果我成功说服她呢?”像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一样,魏钊在桌子这头和杨安安平静地谈论着。 “……”杨安安心惊,因为魏钊稳定的情绪,他在诱惑着杨安安接受挑战,“如果你能够说服你妈妈,我以后不会再提分手的事情,除非你提。” “不够。”魏钊说,“你知道我妈固执又强势,要说服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要求加码。” “怎么加?”他们不像是在谈论解决感情问题,而是像谈生意。 魏钊盯着杨安安,他平静地说,“结婚。如果我说服我妈,我们结婚。” “……”杨安安看着魏钊,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丝玩笑的痕迹,魏钊坦然地回视着她急切着研究的眼神。 魏钊不是在开玩笑,他在说真的。 “你要想清楚,我是个很差劲的人,长这么大仍旧一事无成。脾气又臭又倔,我不擅长讨好人,就算你能说服你妈妈暂时接受我,以后相处起来,也会矛盾很多,你会有源源不断要处理的婆媳麻烦,你的生活质量会变差。”杨安安试图劝说魏钊冷静下来。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样的脾性,我大概有了解。会遇到的麻烦,我有心理预期,会很麻烦,但在承受范围内。这是我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魏钊抛出问题,“这个提议,你同意吗?” 问题,他去解决,麻烦,他去应对。 魏钊只是问杨安安,愿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你被人坚定地选择过吗? 没有。 杨安安从来没有过,就连父母都不曾坚定地选择过她,是因为她已经成为他们的孩子,所以他们才会无条件地爱杨安安的。小时候的杨安安很乖巧,可父母仍旧说过无数次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之类的话。 魏钊是唯一一个,坚定地无条件地选择杨安安的人。 “我没那么好的。”杨安安再次提醒他。 魏钊点头,“我知道。” 杨安安觉得眼睛模糊起来,她偏头不想让魏钊看到。 魏钊不怕,她在怕什么? 大不了最后分开……那又怎么样。 “好。”杨安安说,她给了魏钊希望,同样给了自己希望。 自卑的胆小鬼。 七八年的娱乐圈闯荡,被拒绝、被否定、被轻视、被辱骂,杨安安的自信心早已经荡然无存,幸运女神从未眷顾关照过她。遇到魏钊,她时常在想,这是不是像哪些曾经面试过的角色一样,每一次都觉得势在必得,每一次都精心准备,却每一次都弃她而去。失败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她就不敢说自己想要什么了。 我配吗? 杨安安怀疑自己时,她无数次问自己。 无欲无求,是杨安安表演出来的表象,佛系躺平,是她无可奈何的妥协,被人挑三拣四、被动地等待着选择,这真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 杨安安想要魏钊。 这个想法变得无比的强烈。 为什么不努力争取一下呢? 难道只是这样坐着等待吗? 面子、自尊心,真就那么重要吗? 杨安安每天都很煎熬,她想要联系魏钊,想要询问他和董远倩谈得怎么样了。她甚至想举白旗投降,想要主动联系董远倩,主动解释清楚误会,甚至想过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拿着检查结果去见董远倩,这样是不是更有诚意呢? 杨安安控制不住局面了,她玩不起爱情游戏,她承受不住失去魏钊的结果。 “投降书”,杨安安删删减减二十多次,她反复斟酌字词句意,她谨慎地对待这可能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可最后,被抽去全身力气一样,杨安安还是没有发出去。 她就是个胆小鬼。 两个人的恋爱,就算平淡也是甜蜜的,可一旦牵扯到双方家庭,再小的矛盾都会掀起巨大风浪。 这是杨安安和魏钊,共同经历的第一个困难。 魏钊想要做好,他很重视这次挑战。 孟庆庚和魏金来做为魏钊的狗头军师,这时候必须充分利用起来。“你们帮我出出主意,怎么说服我妈。” 孟庆庚和魏金来欲言又止,可做为好朋友,又不吐不快,“就非要和杨安安在一起?不能换个人?” “我让你们来,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推翻问题的。”魏钊有点后悔找这俩人了,一个刚分手,一个长期单身,他俩能给出什么建设性建议呢。 孟庆庚说,“你别嫌我俩说话难听,我觉得你妈有句话说对了,孩子可以不生,但是不能不能生。不能和不想,这是两回事儿。我的想法是,劝你冷静一下,不要为了和你爸妈斗而斗。” 魏钊肯定地说,“我不是和他们斗气,要不直接不理会他们的想法就行了,我想解决问题。” 魏金来接着问,“解决问题的前提是,必须和杨安安在一起,不能换人?” “……”魏钊更后悔了,这俩人明显是来给他添堵的,“不能。” 第58章 破局 孟庆庚和魏金来对视一眼,同时摊手,无奈地说,“那就是死结,这难题没法解。你妈想让你正常结婚生子,这能理解,杨安安不能生,你能接受,你又非杨安安不可,这明显是一环套着一环的死扣,怎么解。” 魏钊愁得直抱头。 孟庆庚看魏钊把郁闷挂在脸上,他到底是魏钊的朋友,不是董远倩派来的说客,他给出不是办法的办法,“你既然认定了杨安安,连没有孩子都能接受,要不你们就先斩后奏。先和杨安安把结婚证领了,到时候再在你妈面前说点好话服个软,她那时候再反对也没用了。” 这果然是个馊主意。 魏钊想到的第三位军师是董静河。 魏钊没在电话里面说,直接开车去董静河所在的城市找她。董静河穿着沾着染料颜色的工作围裙跑过来见魏钊,“怎么刚打电话就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儿?” “你教教我怎么说服我妈。”在董静河面前,魏钊也不装了,“我快愁死了。” 董静河听魏钊说了一遍前后始末,她听得直皱眉,“这事情你提前知道吗?” “你指的哪件事情?”魏钊反问。 董静河觉得魏钊在装糊涂,“杨安安不能生孩子的事情。” “刚谈恋爱时候听说过。”魏钊不大自然,但是他又说不了谎话,“我觉得这不是真的。” “杨安安怎么说?”董静河分析,“姑姑没有嫌贫爱富,逼迫你必须谈一个门当户对的,她已经算很开明的长辈了。其实这件事情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杨安安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是假的,和姑姑解释清楚这个误会就行了。如果是真的,你自己想清楚和她在一起会面临的麻烦,自己做好准备了再想着怎么说服姑姑。现在连你自己都不确定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却一意孤行要劝说姑姑,姑姑只会认为你是一时上头,是不理智的行为,她自然会更坚决地反对你们。” 魏钊知道董静河说得有道理,而且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听到那个传言的时候,我想过如果是真的,我能不能接受。”魏钊把桌上的杯子推远、拉近、又推远,“我能接受。我最先接受的是杨安安这个人,那么她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董静河沉默很久,她抬头冲着表弟笑,“你真的成熟了。”她又玩笑着说,“同样是董家人,你比我爸有责任心,比姑姑思虑长远,比我果敢大胆,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好。” “那么,怎么劝说我妈。”问题绕回来,魏钊是真的头疼了。 “我会给姑姑打电话,劝劝她的。”董静河说,“你自己也要想想办法,在婚恋问题上,没有父母是能拗过执拗的子女的。” “嗯。” 董静河又说,“方式尽量温和一点,姑姑不是敌人,她是你妈妈,不要让她寒心。” “好。” 董静河接着说,“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哦。” 董静河还说,“我想见见杨安安了。” “有的是机会。” 回去的路上,魏钊一直在想董静河说的温和的方式。 魏钊这几天特意从两房里,搬回魏家的别墅里面住,他尽可能地讨好父母,努力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董远倩始终冷着脸色,只一个要求,“魏钊必须分手”,其他的没得商量。 就像孟庆庚说的一样,这是个死结。 魏家别墅二楼的房间,是魏钊从爷爷奶奶家被接回满市后的房间。董远倩为了表示对魏钊回家的欢迎,她精心布置,大概不清楚魏钊的喜好是什么,就把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全部买来,堆在房间里。 即将初中生的魏钊,在董远倩和魏荣光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了房间门,看到崭新宽敞的书桌,及上面放着的四五把长的短的、不同式样的玩具枪,天蓝色星空、宇航员为元素的四件套,墙上贴着的是篮球明星、足球明星,魏钊没一个认识的。 魏钊别扭地不肯融入这个三口之家,他认为里,和爷爷奶奶所在的老家才是他的家,他冷漠地看着父母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叛逆,他做一切父母不喜欢的事情,只想着赶快惹怒他们,这样他们就能把他“打发”回老家。 是爷爷奶奶的相继去世,彻底断了魏钊不安分的心。他不得不接受,他没有老家了,这里就是他的家,是他成年之前,必须呆着的地方。 魏钊不服管教,一次次的刺伤了董远倩的心。董远倩不明白她的孩子为什么不和她亲近。那几年,董远倩和魏荣生的关系降到冰点,董远倩怀疑魏荣生在外面有女人,一次次的争吵、一次次的捉奸,把本就脆弱的家庭关系,彻底撕碎了伪装着的美好。 董远倩指责魏荣生忘恩负义,要不是有董远升的帮助,魏荣生只是个开车的,哪会有现在的公司和风光,这是自己带给魏荣生的财富。 魏荣生同样的满腹抱怨,他宁愿是个没钱的司机,也好过现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吃软饭的,一句“董远升的妹夫”就盖过了他所有的努力。 他们吵得厉害时,会把放学路过的魏钊扯进来,“要不是为了魏钊,我早就不想和你过了”。 “那就离婚。” 摔东西的声音、互相辱骂的声音,魏钊关上房门,仍旧能听到父母争吵的声音,他厌恶极了。在十五岁那年,魏钊彻底搬出家,此后保持着一个月回家一次的频率,反而和父母能和平相处起来。 因为魏钊不喜欢照相,魏家唯一的一张合照,在某次董远倩和魏荣光争吵时摔碎了,后来再没摆出来过。 那张照片放哪里了? 魏钊翻身下床,他打开抽屉寻找。 十几年前的照片,能找到的概率机会为零。 魏钊有了新想法,带父母去照一张全家福。 对于魏钊和杨安安的事情,魏荣光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他的原话是,“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自己想清楚就可以了。我和你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孩子也不会一直陪着你,你的妻子才是真正陪伴你的人。” 当然,做为父母,魏荣光又说,“我觉得你妈妈反对得很有道理。” 中立的父亲,总比反对的父亲要容易一些,魏荣光是魏钊积极拉拢的第一个人。 魏钊先做通了魏荣光的工作,魏荣光难得的好商量,“拍照片啊,拍。” 魏钊最后才对董远倩说拍照的事情,董远倩冷眼看着魏钊,“干嘛,怕我被你气死了,提前给我拍遗照啊。” 这话挺毒的。 第59章 爱情和自由不能事事顺意 魏钊嬉皮笑脸地哄着,“哪能呢,记录一下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不去。”董远倩防备心极重,她现在看着魏钊就没好脸色,“别以为拍张照片,我就会同意你和杨安安的事情。” 魏钊赶紧解释,“和我们的事情没关系,只是想和你们拍张照片。” 站在一旁的魏荣生也说,“去拍一张,家里连个像样的合照都没有。” 听魏荣光也这样说了,董远倩才不情不愿地起来,她嘴上仍旧说着,“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很坚决,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好好。” 一家三口拍了合照、母子合照、父子合照、夫妻合照。 在给魏钊和魏荣光拍照时,董远倩站在一旁看着,工作人员对她说,“好羡慕你啊,儿子这么大了,家庭关系还这么好。” 董远倩虚心地笑着,可她也是幸福地笑着。 从摄影室回家,是魏钊开车,魏荣生坐在副驾驶,董远倩坐在后排。这是鲜少的一家三口同行,平日里,就算是同时出门去同一个目的地,一家三口开三辆车,最少时也要开两辆车。 他们明明是家人,却不像家人。 经过红绿灯时,一位妈妈带着小男孩从车前的斑马线上经过,母子两个边走边说话,孩子大概正对妈妈绘声绘色地陈述什么事情,妈妈耐心地听着、配合着倾听。 董远倩突然说,“魏钊小的时候,话也很多。” “魏钊开口说话晚,你以前还担心他是个哑巴。开始说话却是个小话唠,嘴巴一直说不停,别人嫌他吵,他还在问为什么。”提起魏钊的童年趣事,魏荣光话说得多一些。 “那时候他在乡下,打电话过去,他一直说个不停,我这边忙得说不上话,有时候魏钊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说起对魏钊欠缺的陪伴,是董远倩一生的遗憾,她声音哽咽起来,“要是知道为了赚这些钱,魏钊和我们不亲,我宁愿过得穷一点,也要把他带在身边。” 因为留守儿童的经历,魏钊怨念过父母、理解过父母,他始终找不到那个平衡点。他憎恨父母在他最需要父母陪伴时的离席,他厌恶父母的强势霸道,现在好像都和解了。 “想不想去那家面馆尝尝,我经常去,味道还不错。”魏钊指着前方路边的一家小饭馆说。 董远倩有洁癖,这种路边的小店,她是不会去的。 可魏荣光说,“偶尔去一次,去尝尝也好。” “那就去。”董远倩脾气不好,但魏钊和魏荣光是她的家人,她不擅长主动关心人,却知道要做一个不扫兴的家人。 面馆很普通,甚至卫生堪忧,董远倩吃了两口,嫌油嫌辣,就推开说不吃了。 魏钊香喷喷地吃了一碗,魏荣生胃口大开,自己那碗吃了还不够,把董远倩这碗也吃了大半,他直呼过瘾,“很多年没吃过了,以前我们经常吃这种小店,后来有钱了,你说这种小店不卫生就不让来了。” 董远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的确是她不肯来这种脏乱差的小地方的。 就算拍照和吃面,是魏钊讨好的手段,董远倩也接受了。 “杨安安能不能生,你们愿不愿意生,我以后不管了。不用我带孙子,我应该高兴,反正我肯定死得早,你们以后后悔了也怪不到我头上来。”董远倩翻出魏钊小时候的照片,看了又看,“还是小时候的魏钊,更可爱。” “谢谢妈。”魏钊还没想到具体能说服董远倩的方法,没想到董远倩已经妥协了。 董远倩哼了一声,“就那么喜欢她?” “嗯。”心里的石头落地,魏钊夹着的尾巴又翘起来,得意洋洋起来。 董远倩鄙夷地骂了句没出息。 魏钊听到了也不反驳,难得的乖巧听话。 “你的婚事,我可以完全不管,但你不能事事随心所欲,总要让我有一处满意的。”董远倩又说。 魏钊正襟危坐,他收敛起笑脸,“你说。” “如果你舅舅有意让你接管公司,你不能拒绝。如果赵鑫楠的儿子去远升上班,你必须压他一头。”董远倩说,“爱情和自由,你只能占一个。” “好。”魏钊爽利地答应了。 董远倩震惊,连带着魏荣光同样惊讶,魏钊是最不服管教,最讨厌别人威胁的人了。脱离父母、舅舅的影响力,是魏钊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由比他的命都重要,现在为了杨安安,魏钊愿意舍弃自由。 回到房间后,董远倩和魏荣光说起此事,后怕不已,“魏钊是铁了心要和杨安安在一起,还好我说了同意。如果我坚持不同意,依着魏钊的性子,他是真能做出和我们断绝关系的事情来。” 威胁的话,要那个人怕才行。 魏钊是天不怕地不怕。 魏荣光安慰董远倩,“魏钊成熟了,遇到事情知道处理事情,依照他以前的叛逆样子,我以为他根本不会理会我们的态度。” “他哪是在乎我们的态度,明明是在乎我们对待杨安安的态度。他怕我们对杨安安态度不好,才来主动和我们搞好关系的。”想起这个,董远倩又想骂魏钊,“没出息。” 魏荣光跟着骂了一句,“臭小子。” 做为局外人的董静河,时时关注着最新动态,“怎么样了?” “我爸妈同意了。”魏钊得意起来,降下车窗,想要哼唱几句歌词。 “同意了?我昨天给姑姑打电话,她还在气头上,连带着说落了我几句呢。”董静河好奇地追问,“快说说,你怎么说服她的。” “被我诚意打动了。”魏钊傲娇着炫耀。 “就这样?”董静河不相信。 魏钊就说了带父母拍照的事情,“我还准备做剪辑视频,把我从小到大的照片串起来,把我妈感动得痛哭流涕,到时候再劝说她呢。” 董静河嗤了一声,“你还好没做,姑姑万一想起来你小时候的叛逆模样,想到万一你再生个和你一样的孩子,姑姑别说催你生孩子了,连你结婚都不会催了。” “……”这必须是亲姐,才能这么黑魏钊。 又玩笑了几句,董静河问魏钊,“接下来呢?真要结婚了?” “嗯。” 董静河感叹了一句,“小屁孩都要结婚了。” 第60章 我们结婚吧 董远倩态度缓和了,魏钊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告诉杨安安。 明明打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魏钊非要开车,赶到杨安安家小区,打电话叫她下来,当面告诉她。 杨安安已经三天没有见到魏钊,这几天他没去公司。接到魏钊的电话,杨安安来不及换衣服,拿着手机就跑下去找他。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魏钊。 杨安安戳着向下的按键,她焦灼地等待着电梯下行,好像多等一秒,魏钊就会离开一样。 走出单元门,看到在临时车位上等待着魏钊的车子。魏钊站在车旁,他低头用脚尖蹭着地上的草,没玩手机、没抽烟,专注耐心只做一件事情。 等待杨安安。 杨安安朝着魏钊飞奔过去,她想清楚了,如果魏钊和董远倩谈崩了,她愿意妥协,愿意去医院检查身体自证身体没问题,愿意去讨好董远倩。 她想和魏钊在一起。 魏钊看到杨安安,他张开双臂,脸上带着笑意等着杨安安飞扑而来。 她跳起,他稳稳接住。 杨安安抱着魏钊的脖颈,她不顾及来往的眼熟的邻居,只想抱着魏钊。满满怀抱的真实感觉,杨安安难受得想哭,“我想你了。” 杨安安想过事情的另外一个走向:魏钊打电话来,说放弃了。还好魏钊来找她了,杨安安抱紧手臂,不让魏钊放开她。 魏钊鼻尖蹭了蹭杨安安的脖子,他满声笑意,骄傲又开心,“我们结婚。” “什么意思?”他说服他妈妈了?还是打算绕过他妈妈,先结婚再说。 魏钊却以为杨安安又要反悔,他摁着杨安安的后背,沉声威胁,“我们说好的,我说服我妈,我们就结婚的。” 着急想要保证的傻子。 “你妈同意了?”杨安安不确定地问,明明董远倩反对得很坚决的,魏钊真的做通他妈妈的工作了? “她不同意,我也要娶你。”魏钊大声嚷嚷。 怎么办,她好喜欢魏钊。 什么羞涩内敛,杨安安都不管了,她双手撑着魏钊的肩膀,主动去吻他。这三天,杨安安吃不好睡不好几乎是度日如年,她一边劝自己放下,“如果魏钊没有做通董远倩的工作,分手了也没什么的,反正她早已经做好和魏钊分手的准备”,一边她又放不下,“她不想和魏钊真的分手”。 还好,现在问题都被魏钊解决了。 魏钊同样想念杨安安想得厉害,他把杨安安揉在怀里,恨不得立刻大肆地亲吻一番。可现在是在杨安安家楼下,他可以不要脸,杨安安却是要脸面的。 “去我那里,好吗?”魏钊贴着杨安安发烫的脸颊,沉声问她。 “嗯嗯。”无论魏钊说什么,现在的杨安安都会点头的。 魏钊把车子开回住处,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回楼上。一路上魏钊都精神高度紧绷,他紧紧地握着杨安安的手,一刻不松懈,唯恐杨安安会随时跑掉一样。 杨安安看魏钊没像平时那样挺直脊背地站着,她好奇地观察他,发现他微微弓着腰背,握着杨安安的手,不自然地遮在身前。 对视一眼,魏钊立刻转移开目光,杨安安笑得好大声。 “你笑什么?”打开家门,魏钊把杨安安抵在房门上,他恼声质问。 杨安安才不怕他呢,越发笑靥如花起来,“我没笑啊。” 魏钊一手控着她的肩膀,一手颤抖着扯开她的裙摆,他恶狠狠地发力,“怎么不笑了?” 杨安安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她可怜兮兮地伸手要让魏钊抱她。 魏钊张狂了好一会儿,才把杨安安抱起来,他边走边说,“以后别和我闹了,我快难受死了。” “心里难受,还是身体难受?”杨安安故意问他。 她还提! 魏钊本来打算抱她回房间的,临时改道,去了浴室,气势汹汹地踢开门,大有再来一百回的架势。 “我知道了,你只是心里难受,你身体一点都不难受……”杨安安非但不怕,反而更要撩火。可她又是个怂包,嘴上逞强,腿却是挣扎着往安全区域跑。 她那点力气,对魏钊来说,只是助兴一样的力道。 魏钊抓小鸡一样地把杨安安扯回来,反锁了门,在她屯上拍了三下,听着声音大却不疼,“还闹吗?” “不闹了。”杨安安头顶浇着花洒,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脸上是红扑扑的,就这么软软地望着魏钊。 魏钊以为她是被自己吓着了,又返回去把门打开,“我吓唬你的。” 瞧着凶,魏钊是只纸老虎。 杨安安抱着魏钊结实的腰身,她贴在他心口,“我不生孩子,真的没有问题吗?”魏家不是普通人家,是真的有家业需要继承的,魏钊真的做通父母的工作了? “因为孩子的事情就不和你结婚,这是买椟还珠的蠢事。”魏钊拥着杨安安,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有我在,就没有问题。” 要不要告诉魏钊实情呢? 杨安安觉得,现在的魏钊可能需要另外一种方式的奖励。 “这几天我很想你,心里很想,身体也很想。”杨安安的唇贴在魏钊心上,说给他听。 “……”杨安安有逼疯魏钊的本事。 杨安安和魏钊要结婚了。 杨安安告诉了杨长虹和安林东,把俩人吓了一跳。昨天杨长虹还在担心杨安安和魏钊要分手,今天就听到他们要结婚,忙问,“这是魏钊个人的想法,还是他爸妈的想法?要是他爸妈不同意,这婚可千万不能结,要不以后都是隐患,婚后婆媳麻烦事儿一大堆,没一天消停日子。” “魏钊说他爸妈同意了,让魏钊来问问,如果结婚,我们这边有什么规矩。”杨安安转述魏钊的话。 这下彻底把杨长虹和安林东的魂魄给吓掉了,俩人想过杨安安结婚,可没想到会这么快,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杨长虹平时嘴巴厉害,这会儿紧张得思维一团乱,“规矩,好像没什么规矩,我平时也没注意别家嫁闺女是什么规矩,我去打听打听。要不新事新办,就别按老规矩了。” “不是明天就要结婚,还有时间准备。”杨安安安慰父母,看父母高兴又忙乱的样子,她有些感动,有些感慨。 杨长虹不认同,她说,“既然打算结婚就要开始准备,琐碎事情多,想起一件做一件,不能漏掉,我该先做什么?” “……”杨安安没有一点经验。 杨长虹忙了一通,又理不出思绪来,干脆出门去别人家了,“我去问问王婶,她家去年嫁闺女了。” 第61章 我爱他 虽然董远倩对杨安安仍旧心有芥蒂,可这是魏钊自己选的妻子,是魏钊喜欢的人,是魏钊选择度过余生的人。董远倩就算不认可,也不想让魏钊为难。所以与其拉着脸惹得魏钊扫兴,最后闹得母子离心,不如高高兴兴地配合,让儿子开开心心地结婚。 “接下来呢?我们该做什么?是定结婚日子吗?还是要通知亲戚朋友们?”董远倩抚着自己的脸,“我要去做美容院,做几次护肤。” 传宗接代,哪有儿子开心更重要,想开了,路就宽敞了。 时间紧任务重,杨安安和魏钊要结婚这件事情,虽然仓促,但是该有的都要有。 董远倩询问了杨安安的生辰八字,选了几个良辰吉日,让魏钊征求杨安安的意见。接下来就是订婚、送日子、过礼、办婚礼,这是董远倩这个准婆婆需要把控的大事件。 杨长虹同样忙碌,按着习俗,家里嫁女儿要备齐锅碗瓢盆、洗漱用品等小物品,又要找四全的熟人缝被子,为了迎亲当天拍照好看,把家里凑合用的沙发、茶几全部换成新的。 家里闲置的空间,一点点被备婚的物品占用。 杨安安和魏钊也很忙,忙着订酒店、婚庆、婚车、跟妆、司仪,还要拍婚纱照。 董远倩立志要做个明事理的好婆婆,在小事上把控方向,比如付款结账,其他事情全权交给杨安安和魏钊。 董远倩说,“是你们结婚,你们自己做主,我们配合你们,省得以后赖我。” 结婚的事情,准备过程漫长,繁琐细碎又复杂,需要两边频繁沟通。稍有不慎,就会产生矛盾和隔阂。 虽然杨安安和魏钊都是满市本地人,可习俗还是有轻微的差异。遇到不同处,两边父母互相谦让起来,魏钊父母说,“低头娶媳抬头嫁女,完全依照女方的习俗来”,杨安安父母说,“男方娶亲,按男方的来”。 杨安安和魏钊汇总各自父母的想法,交换意见,把讨论结果反馈给各自父母。 备婚好累啊,不只是身体累,更是心累。 杨安安要照顾到自己父母的面子问题,又要考虑到魏钊父母的情绪问题,话轻话重,拿捏分寸感,让她感到应付不来。 如果谈不妥,是不是就不能结婚了? 最近备婚,杨安安在网上看了不少帖子,不少新人感情融洽,却在婚俗礼仪方面闹矛盾,导致最后取消婚礼、不欢而散的。杨安安焦虑得不行,好几次晚上做梦,梦到和魏钊是因为沟通习俗细节,俩人闹翻,最后取消婚礼的。 “昨晚没睡好?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和魏钊见面时,魏钊抚摸着杨安安的下眼睑,心疼地问她。 杨安安长叹一口气,“做梦了,梦到我们分手了。”她苦兮兮地说,“梦里一直哭,早上醒来眼睛是肿着的。” “这么想和我结婚?”魏钊乐不可支,又觉得杨安安忧心忡忡,他笑嘻嘻的行为,有些惹人讨厌了,他揽着杨安安宽慰她,“我们会顺利结婚的。” 杨安安回抱住他的腰身,头埋在他怀里,“要是不能和你结婚,我以后再也不想结婚了。” 可事实证明,没有这个“办不成”的可能性。 杨家和魏家默契地态度明确,“抓大放小”,齐心协力地表明,必须要圆满地办成这件事情。 杨安安和魏钊,一定会结婚。 “我要结婚了。”谢穆穆做为杨安安的好朋友,杨安安在确定结婚后,第一时间告诉她。 谢穆穆已经进入孕中期,她隔了一个小时才回复杨安安。谢穆穆先是表示惊讶和恭喜,又问,“是相亲认识的那个男朋友吗?” “他叫魏钊。”杨安安介绍。 “什么时候办婚礼,备婚准备得怎样了?”谢穆穆又问。 杨安安说,“恋爱两百天那天办婚礼。”提起备婚,杨安安有说不完的话,“太累了,太多东西要准备,我现在已经不想办婚礼了,可是两边父母又不同意。” “婚礼办完,所有麻烦都没有了。”谢穆穆又说了些她那时候备婚的事情,提醒杨安安备婚需要注意的细节,比如多准备一副胸贴、当天准备一双运动鞋、高跟鞋要舒适、防掉…… 杨安安把需要买的物品,添加在手机备忘录里“需要购买的物品”页面里面,把谢穆穆提醒的注意事项,添加在“顺顺利利哟”这页里面。 两个备忘录,已经各自记录了二三十条信息,这是杨安安从网上搜来,或者听过来人给的建议,总结下来的干货。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结婚已经快一年,现在孩子已经几个月。”谢穆穆有些感慨,“我结婚时,安安你来参加婚礼,还说不打算结婚,没想到这么快也要结婚了,是你父母催婚吗?” 杨长虹和安林东催婚了吗?好像没有,他们只是催杨安安谈恋爱,结婚的事情倒是没有过分的催促。 和魏钊结婚,是因为年龄到了吗?是因为想让父母满意吗? 杨安安觉得不是。 “我爱他。”杨安安打字很慢,大概因为是文字聊天,所以她能边想边写,“我本来对婚姻不抱有期待,可遇到魏钊,我变得没那么恐婚,我开始期待婚姻。和魏钊结婚,是我怕错过魏钊。” “安安,你很幸运,希望你永远顺遂。”谢穆穆说。 杨安安很幸运吗?如果幸运,为什么她想要的事业却一筹莫展。可在生活中,杨安安又是幸运的,遇到魏钊,大概是用上天对她最大的补偿。 “向前看,不要回头。”杨安安说给谢穆穆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为什么是魏钊呢?谢穆穆这样问杨安安。 这个问题,杨安安想了又想,她想让谢穆穆知道魏钊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又想表明,关于结婚她不是一时冲动。 “因为魏钊不吝啬爱,不吝啬表达爱。他拥有强大的内心,不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认同感。魏钊有爱别人的能力,他会毫不保留地爱人。” 可杨安安没有爱别人的能力,她内心是荒芜的悲情色调。魏钊对杨安安来说,像是一团火,她怎么会放弃趋向温暖的本能呢。 杨安安爱魏钊,从最初就是确定的。 第62章 为什么会娶杨安安 为什么是杨安安呢?也有人这样问魏钊。 这么问的人,是王阳冰。 王阳冰很确定,魏钊是对她有喜欢的,要不然,魏钊为什么教她学滑板,给她买情侣款的滑板,同款的另外一块板子,魏钊一直保留着。 这让王阳冰笃定,她和魏钊是有感情的。 可魏钊同意相亲,并且真的和相亲对象谈恋爱,这又让王阳冰怀疑,魏钊真的爱过她吗?如果爱,为什么要找处处不如自己,并且和自己同一个部门的杨安安结婚,魏钊在乎她的感受吗? 王阳冰和魏钊同一家公司,有两年时间是在同一栋大楼里办公,但他们鲜少单独说话。可因为魏钊没有女朋友,王阳冰始终觉得,她还会有机会。 “魏钊在吗?”魏钊和杨安安要结婚的消息,是赵鑫楠告诉王阳冰的,王阳冰再也坐不住,什么欲擒故纵、静待花开,她都等不及了了。最后一点希望,让王阳冰主动来找魏钊。 在办公室最外位置的同事听到了,冲里面的人喊,“魏钊,有人找。” 魏钊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他见到王阳冰没有意外,很平静,“你找我?” 魏钊的平静,让王阳冰觉得残忍,他哪怕有一丝闪躲和愧疚也好啊。 “听说你要结婚了。”在公司附近的饮品店里坐着。 这家店口味偏年轻人,价格又便宜,时不时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进店来买饮品。魏钊和王阳冰坐在店里,俩人穿着工作装,表情严肃又不像是在谈工作,不伦不类的。 “对。”魏钊大大方方地说。 王阳冰希冀地望着魏钊,“听说她前段时间,和你妈妈闹了矛盾,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王阳冰知道这些,大概是听同事说的,大概是听赵鑫楠说的。魏钊不在意,所以他坦荡地解释,“已经处理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杨安安?”王阳冰像是追问魏钊,也像是在替魏钊开脱,“是因为她漂亮吗?” “不只是。”魏钊没有藏着掖着,“最开始是因为外表,后来不是。” “她和你妈妈有矛盾,你可以用心去解决,为什么你不能为我做这些?”王阳冰绷不住了,魏钊说这些不是她想听到的,她希望听到魏钊说他不是自愿结婚的,是杨安安耍心机逼迫他结婚的,是他无奈才同意结婚的,“难道真的是出场顺序的问题吗?她刚好出现在,你想结婚的时候。” 王阳冰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和魏钊的有始无终,是因为她出场太早了,她和魏钊不够成熟,没有应对麻烦问题的能力。她把和魏钊分开的原因,归咎于任何的外因,唯独不相信,魏钊是不爱她。 “有时间点的问题。”魏钊实话实说。 王阳冰脸上燃起来希望,魏钊不爱杨安安。 可魏钊又说,“还好是因为时间点的问题,不然我不会这么快想结婚。”魏钊和王阳冰分开,是魏钊自主做出的决定,可王阳冰始终认为是董远倩逼迫魏钊做出的选择,所以多年来,她一直愤愤不平。 “姑姑和董总的事情,这不是我能阻拦的,但是我可以缓解姑姑和你妈妈的关系,是你不相信我,你害怕麻烦,所以选择逃避我。魏钊,这对我不公平。”王阳冰委屈地喊出来,她情绪激动到握拳才能把声音发出来。 “我们,没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姑姑和我妈妈的原因。”这话,魏钊不是第一次说,大概是最后一次说。 “那是为什么?”王阳冰说,“我不甘心。” “理由听起来像借口,事实就是,我们三观不同,对事情的见解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我们在一起,会不断产生矛盾、解决矛盾、有更多的矛盾。”魏钊慢条斯理地解释,“在你们看来,安安只有漂亮的外表,我看到的是她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这在你们看来大概是缺点,但我看到的是优点。换个说法,安安很自私,遇到可能的危险,她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但是她不会去伤害别人。” “让我决定一定要和她结婚,是因为我们谈恋爱时,她十分想和我分手,但是会考虑我的感受问题,宁愿找蹩脚的借口,也不肯实话实说,说她不爱我。”提起杨安安,魏钊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说这些,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我们不适合。我找到适合自己的杨安安,你也会找到其他人。” 王阳冰想要的答案,魏钊如实告诉了,该聊的聊完了,就是聊天结束的时候了。 魏钊站起来准备离开,王阳冰枯坐在座椅上发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魏钊快要走出店门时,王阳冰嘲讽地笑起来,“说到底,还是因为黄清瑶,你和我分开,是因为黄清瑶,你喜欢杨安安,也是因为黄清瑶。” 这次魏钊不会再给王阳冰回复,对一个执拗的人,解释得再多都是浪费口舌。 “偷听多久了?”魏钊对站在门口侧面的杨安安说。 杨安安理亏,但是她擅长先发制人,“和别的女生单独见面,被我抓包了,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魏钊抓住杨安安的手,牵着她往前走,手微微使力捏紧她的手心。 杨安安吃痛就怂了,“我刚到,不是故意跟踪你,是刚好过来买喝的。” 魏钊松开手,又安抚地揉了揉她的手背,“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具体哪句?说我自私但是不害人?说我自我防护意识强烈?还是你想娶我,竟然是因为我提分手。”杨安安受不了地吐槽他,“没一句像是在夸我。” “重要的,一句没听到。”魏钊放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有几分置气的模样。 杨安安赶紧快走几步追上他,他们的婚礼没有被难倒在繁琐的习俗上面,别倒在王阳冰这个过去式身上。杨安安抱着魏钊的手臂,娇滴滴地撒娇,“听到了听到了,你说是主动想娶我的,还说我漂亮。” 她听到了这些,大概也听到了黄清瑶的名字。 魏钊问她,“有什么想问的吗?” 杨安安坚决地摇头,眼神坚定,语气肯定,“没有了,我绝对相信你。” “现在不问,以后不能翻旧账。”魏钊提醒她。 “……”话刚说出去,现在又问的话,有些打脸,人设要立住,杨安安下了决心一样,“不翻。” 结婚前要订婚,订婚前要求婚。 杨安安的想法是,简化步骤、能省就省了,不要订婚环节和现场婚礼。 杨长虹一锤定音,“结婚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办办。求婚的事情,你们两个决定,订婚和婚礼必须办。” 好,既然这样,就别问我的意见了。 说好结婚只是杨安安和魏钊两个人的事情,可实际上仍旧是两家的事情。 求婚,魏钊暗示着询问过杨安安想要什么样的求婚仪式。杨安安是一个害怕麻烦,又没有仪式感的无趣人,她吓得快要跳起来,“不要有任何求婚仪式,不要鲜花和气球,不要布置房间,不要广场求婚。” “……”魏钊就没见过这样体贴的人。 最后两个人吃火锅时,魏钊拉着杨安安的手,把一枚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杨安安举起手看了又看,脸上笑得乐滋滋。 “这样呢?”魏钊问她。 杨安安嗯嗯地点头,“喜欢。” 没有鲜花、掌声,没有告白和承诺,杨安安却喜欢得不得了。 第63章 备婚 订婚,是在魏钊家附近的酒店,杨安安这边到场的是她的父母,叔叔伯伯、伯娘婶婶辈的长辈,魏钊那边同样的人员配置。 订婚当天布置了酒店房间的现场,有跟拍有化妆,杨安安穿了件红色的收腰长裙礼服,魏钊内里白色衬衣,外在是深色西装套装,后来嫌热,就脱了外套,衬衣袖子挽在手肘处。 做为准婆婆的董远倩送上288万的订婚礼金和五金。 在婚书上,杨安安和魏钊先后签名,拍照留念。 关于订婚,杨安安和魏钊就算圆满完成任务,剩下两方长辈们诉说两方的风俗差异,进行摩擦碰撞。 杨安安和魏钊在房间外面的长廊里站着,杨安安听着屋里面一阵高一阵低的说话声,担心地问,“他们不会吵架?” “为什么要吵起来?”魏钊看她偷听的模样,笑起来。 杨安安说,“两边都不肯退让,女方挑剔男方办事的态度,男方嫌弃女方事多。网络上很多因为习俗不同,订婚失败的。” 订婚前焦虑,婚礼前焦虑,杨安安现在每一天都很焦虑,唯恐哪点没有考虑到,她和魏钊就不能结婚了。 明明是魏钊主动提的结婚,杨安安却是更想可以顺利结婚的那一个。心累的时候,杨安安也想过,要不别结了,但那只是她想想而已。 “你希望他们吵起来?”魏钊怀疑她。 杨安安肯定不承认,要不就是她和魏钊先吵起来了,“没有啊。” “他们不会吵起来。”魏钊诚意满满,“以你家那边的风俗为主,一切要求,我家照办。” “你妈这么好说话吗?”杨安安狐疑。 魏钊似真似假地说,“她怕你反悔,不肯嫁给我。” “结婚太累了,我不想结了。”杨安安笑着说,作势要把手指上的戒指撸下来。 魏钊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怕她挣脱,用力抓紧。 魏钊的手掌宽大,他掌心有茧子,手温比杨安安的高,和他的手相比,杨安安的手小巧多了。 怕父母长辈突然出来,看到会尴尬。杨安安一边挣脱,一边着急地说,“我逗你玩呢,你快放开我。” 魏钊就真的松开手了,突然心情也不好了一样。 魏钊是个很认真的人,以后不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结婚有太多习俗的细节,杨安安是不懂的。 “要买包。”杨安安发信息给魏钊,据说这笔钱需要男方支付。 “好。”魏钊回。 杨安安挑选款式,发价格标签给魏钊,魏钊支付。 “要买三身新衣服,从里到外那种。”杨安安又发信息给魏钊。 魏钊直接转钱。 婚鞋…… 魏钊陪着去买的。 没有摩擦、没有争吵,杨安安和魏钊的结婚顺利得让人震惊。 婚纱照是订婚后拍的,加价选的加急,能赶在婚礼前邮寄回来。 反正相册也是放在柜子里吃灰,杨安安没选贵的,选了四套衣服,最低档位的套餐。 拍婚纱照前,要做头发、做美甲、护肤。 拍婚纱照那天,杨安安和魏钊双双请假,魏钊去杨安安家接她,然后去拍照处。刚上车,杨安安就哈欠连天。 “昨晚没睡好?”魏钊把路上买的早餐递过去。 杨安安掩着嘴,又追加一个哈欠,“总是做梦,梦里面今天拍照,东西丢三落四的。你呢?” 胸贴、护肤品、美瞳、高跟鞋、纯色内衣……杨安安出门前又检查了一遍。 “我睡得很好。”魏钊说。 哼,果然,男人啊。 四套衣服,三套室内,一套室外。 室内的三套分别是:中式、轻纱和婚纱。前两组画风稍微轻松活泼,除了互相摸脸、捏耳朵、楼肩膀,没有太多亲密的动作。 杨安安和魏钊已经在努力装作“很热恋”的样子,摄影师仍旧不太满意:新娘有点僵硬、新郎笑得就很自然、再靠近一点…… 两套下来,已经用了杨安安大部分的体力,“原来拍照这么累。” 第三套婚纱,才是杨安安和魏钊的重灾区。 “近一点、再近一点”、“新郎看着新娘,含情脉脉一点”、“新娘不要躲避,回视新郎”…… “坚持一下。”魏钊说。 杨安安站在十五公分左右的圆台子上,和魏钊鼻尖对鼻尖,距离太近,呼吸交融,有点燥热。 “好的,很美,换个动作。新娘抱着新郎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亲昵一点。”摄影师仍旧强调。 杨安安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和魏钊表现亲密。 杨安安着急得直冒汗,她想要做好,可肢体动作又不听话地僵硬着,越努力越辛酸,鼻子酸酸的,竟然想哭。 “最后一个动作,新郎吻新娘。”摄影师又要求。 “……”杨安安和魏钊两个人,四只手,不知道哪个手该放在哪里,手忙脚乱中碰撞了好几次,两个人都有点慌了。 “不用真的亲吻,做出亲的动作就可以。”摄影师提醒。 虽然完成了指定动作,可魏钊和杨安安都有些情绪低落,饱受打击。 魏钊,是很熟悉的人。 杨安安说服自己,她主动伸手抓住魏钊的手,贴着他的肩膀。魏钊回握住她的手,低头,附耳贴着她的侧脸。 这个动作,顺利流畅。 两个人没有说话,却忍不住相视一笑。 “畅想一下你们美好的生活。” “对,就这样。” 不知道是摄影师引导的话,还是开阔的室外,更让人放松。打开了杨安安和魏钊的任督二脉,不用别人引导,俩人默契地完成拍摄。 很意外,不被看好的室外,竟然是效果最好的一组照片。 一周后,第一次选照片,入册照片、摆台照片、迎宾照片…… 二十天左右,照片制作好,底图是发给杨安安,照片被魏钊带走,放在婚房里。 婚纱照,杨安安看了又看,看照片里的自己和魏钊。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这是一种,真实又不真切的感觉。 箭在弦上,已经没有杨安安回头的机会。 大概是最近听得最多是关于婚姻的话题,杨安安开始有婚后生活的画面感,对魏钊的依赖和亲密,也增加了一些。 她和魏钊真的要结婚了。 第64章 结婚 董远倩和魏荣生简直是神仙公婆,自备婚以来,从行动和经济上大力支持,他们用实际行动表示:魏钊喜欢杨安安,他们便接纳杨安安。 在订婚前,董远倩已经将自己名下的一套将近四百平方的联排别墅,公证过户到杨安安名下。董远倩的原话是,“知道你们家也不缺房子,房子多了不是坏事,这是你名下的房子,就是你的东西,想住还是卖掉,你自己处置。” 满市常见的订婚礼金是三万左右,董远倩说图数字吉利,给了288万,到了彩礼礼金,更是豪横地要给188万,高出别人家一大截来。 这可吓坏了杨长虹,把她愁得失眠了好几个晚上,“魏家给这么高的彩礼,为了安安不被人看不起,咱们给的嫁妆也不能少,可咱家所有存款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万,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嘛。再说了,要是被人知道了,该背后嚼舌根子,以为是我们主动问魏家索要的,这有嘴也说不清了。” 安林东跟着犯起愁来,如果是一心攀高枝的人家,可能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高额彩礼,可他们是真心希望女儿婚后幸福的,害怕杨安安婚后会因为钱而低人一头,这钱拿着跟烫手山芋一样。 这钱,多得让他们有了心理压力。 “早知道和有钱人结亲家这么麻烦,当初就不该撮合安安和魏钊。”杨长虹心烦气躁地抱怨。 安林东赶紧阻止她,“到现在了,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要不,给魏钊家说说,让他家少给点彩礼。”安林东和杨长虹商量一番后,觉得只有这个方法了,既让魏家有面子,又没失了自家的体面。 方阿姨做为媒人,向董远倩传达了杨家的意思。 董远倩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毫不在意地说,“这笔钱是给安安的,这钱我们给出去,就不会过问去向。她的父母是打算给她,还是他们自己留下,他们决定就好。” 方阿姨酸唧唧地说,“这金额对普通人家来说,有点高了,他们拿着不安心。小门小户是这样,给的少了,觉得不重视他们,给的多了,又不踏实。” “是我们考虑不周。”董远倩想了想,说,“那这样,彩礼6666万,还是图个顺利吉祥,嫁妆他们家量力而行。” “你真是好脾气,安安嫁给魏钊有福气。”方阿姨有些震惊,依着过去她对董远倩的了解,董远倩这个人一向是眼高于顶、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怎么对杨安安这样喜欢。 董远倩慢条斯理地说,“我儿子喜欢杨安安,他高兴了,我就高兴,所有人都高兴。” 最后,魏家彩礼6666万,杨家嫁妆30万,这些钱全部汇到杨安安手里。 急促又漫长的准备工作,只为了婚礼当天。 杨安安和魏钊商量过,结婚仪式不大办,不大宴宾客,只邀请亲近的亲戚朋友,两边都很赞成。 结婚的酒店,选在了远升酒店,董远升亲自监工婚礼现场布置。 结婚那天,阳历和阴历都是双日子,杨长虹说这是难得的好日子。 做为礼尚往来,谢穆穆从和平市赶来满市,参加杨安安的婚礼,因为她怀孕的缘故,谢穆穆的丈夫陪同前来。 杨安安的伴娘是四个表妹堂妹,谢穆穆做为姐妹身份,魏钊的伴郎是他的朋友们,杨安安见过的几个全部来了,没见过的,也来了好几个。 “不能轻易放他们进来。”表妹从网上学的攻略,盐+醋+可乐+老干妈,放在走廊里,共十杯,说寓意是十全十美,新郎和伴郎们必须喝完才能进门。 开门的红包,魏钊塞了几百个,屋里的人才放行。做游戏、找鞋子,杨安安第一次见魏钊穿草裙跳网络神曲,很意外,魏钊竟然记得她的身份证号码,很甜蜜,魏钊有备而来,用二十种语言说“我爱你”。 “亲一个。”有人起哄。 魏钊无奈地指着朋友,点了点手指头威胁。 可今天的魏钊,没什么震慑力,大家看他一身喜庆,更来劲了,“快点快点,别耽误时间。” “……” 当众亲吻是什么感觉?是轻轻触碰,两个人俱是一惊。 杨安安想躲,魏钊却一改往日的懒散随意,他单手托着杨安安的头,带着她旋转半圈,完全遮挡住杨安安,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起哄的人。 魏钊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他性子里还是霸道的。 就亲吻这件事情,他轻轻地试探,察觉到杨安安的抵抗,他立刻化身主动攻击,势要迫得杨安安顺从他、回应他。 他额头轻触杨安安的额头,眼睛里装着得逞后的笑意,眼神直接地看着杨安安。和他侵略者十足的姿态相比,杨安安软成一团,她不敢和魏钊对视,怕他控制不住又要亲自己。 魏钊抬手,用拇指揩掉她嘴上的水润。下个动作,弯腰抱起杨安安,大步往外走。 他势不可挡,他要娶杨安安。 从杨家出来,到婚车,杨安安全程要被魏钊抱着。魏钊的朋友使坏,故意在一楼摁着电梯,就为了让魏钊出洋相。 杨安安不重,可魏钊一直公主抱的动作,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吃力,他鼻子上开始冒汗。杨安安抬手给他擦汗,小声说,“他们故意捉弄你的,你把我放下。” “不能放。”魏钊严肃着脸说,“不吉利。” 他明明年龄不大,却在乎这些。 好在后来司仪提醒时间,才顺利坐到车里。 魏钊不是住在魏家,他自己住两房,董远倩说房子太小,不适合做婚房。魏钊名下有套一百六十平方的房子,去年装修的,今年置办了家具家电,做为两个人的婚房。 “魏钊,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孟庆庚突然嚷了一嗓子。 其他人忙问,“怎么了?” “你们没发现魏钊换头像了?哦,还是婚纱照,你这家伙怎么骚里骚气的。”孟庆庚又说。 魏金来跟着说,“这家伙还发了朋友圈,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了。” 魏钊被揶揄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回答,“早上接亲前的。” “说要找个漂亮的,真找到个顶漂亮的。看把他得意的,以前竟然说对结婚不感兴趣,现在打脸了。”其他人跟着打趣。 魏钊来嗯嗯点头,别人的话通通接受。 “魏钊是真爱杨安安,娶到喜欢的人,就他这幅模样。”孟庆庚他们几个朋友统一认为。 第65章 你值我的命 在婚房停留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立刻赶往酒店。 杨安安在预留的房间内化妆、换衣服,到时间了,经人提醒在确定的位置,等待候场。 伯娘牵着堂哥家的女儿来化妆间看杨安安,小侄女小名叫糖糖,她奶声奶气地说,“姑姑是公主。” “姑父是什么?”伯娘问孩子。 糖糖说,“姑父是王子。” 伯娘听得哈哈笑,“糖糖喜欢魏钊,刚才在外面,魏钊抱她好大一会儿,我抱她,她都不肯过来。” 杨家人,都很喜欢魏钊。 魏钊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新娘是谁?”主持人问。 “杨安安。”魏钊超大声回答。 杨安安听到大厅里面主持人和魏钊在一问一答,她紧张得手心出汗。 大厅的双开门由两边打开,灯光聚在门口,是杨安安出场的信号。 她站在舞台的这端,等着魏钊大步向她走来。 不像杨安安一直以来的犹豫和纠结,魏钊一直是坚定的。 他昂首阔步地朝着杨安安走过来,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虽然彩排时候,司仪要求两个人并排手挽手的。 可魏钊临时改成,互相牵手。 没人会在意婚礼的细节,连杨安安这个当事人都不太记得,只记得她在台子上,回答了问题、交换戒指、喝了交杯酒,被摄影师折腾来折腾去地拍照。 一整天下来,唯独“累”的感觉,让人记忆深刻。 送宾客、收拾酒店物品,杨安安和魏钊将近六点才回到婚房,这是他们两个的家,只有他们两个人。 杨安安还挺失落的,尤其是宾客离开时,她看着杨长虹和安林东离开,她心里挺难受,想要跟随父母一起回家,杨长虹笑着阻止她,“你结婚了,你不能跟我们回去。”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虽然,和魏钊结婚,杨安安是心甘情愿的,可杨安安还是有股子不舒坦,像是被父母抛弃了一样。 “饿吗?”魏钊先去洗澡了,他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往沙发这边走。 杨安安摇头,蔫头蔫脑的,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魏钊坐在她旁边,问她。 杨安安揪着怀里的沙发,“这就是结婚的感觉啊,好像突然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剩下你了。” “不开心吗?”结婚前,魏钊是一个人住,他大概不能理解杨安安的多愁善感,但是他表示尊重,“要不你晚上回家住。” 杨安安更丧了,“我妈说我今天不能回去,要结婚第三天才能回去。” “我陪你看电视。”魏钊说着打开电视。 杨安安明白自己只是一时的情绪低落,可能一个小时后就不会这样了,她不想影响魏钊,“我去洗澡,洗完澡就好了。” 备婚这段时间,杨安安在魏钊家留宿过,可今天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这里不再是是魏钊的家,而是她和魏钊两个人的家,而且,今天是结婚第一天。 杨安安洗完澡,看到台子上上次用完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香水,拿起来喷了一下。杨安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微潮,因为刚从浴室里出来,脸上泛红,身上穿着特意买的红色睡衣,魏钊穿的是同款,她觉得自己像一颗等待被剥开的荔枝。 今天结婚诶。 杨安安抬起手,把扣子解开两个,扯着领口往两边扯了一下,拨弄头发挡在锁骨处,真有几分媚骨在。 杨安安往客厅那边走,期待着魏钊看到她时,惊艳的眼神。 “过来数钱。”魏钊坐在地上,周围铺了满地的未拆封的红包。 “……”俗不可耐! 但是谁会不喜欢钱呢。 杨安安颠颠地跑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红包,捏了捏厚度,“这个好像有两千。” 魏钊把多如落叶般的红包,推到杨安安脚边,“你来拆。” 杨安安高兴极了,拆了几个又跑回房间去了,“把礼金记下来,以后要回礼的。” 魏钊夸小朋友一样的语气,宠溺着说,“真聪明。” 杨安安娇俏地皱鼻子,不满他糊弄人的语气。满屋子是结婚的布置,气球没来得及扎破,两个人刚洗完澡穿着同款的红色睡衣,坐在一片红包里面,无论他们说了什么,空气都是带着甜味儿的。 杨安安拆红包、数金额,魏钊把笔记本放在腿上,听杨安安念名字和数字,他修长的手指敲动键盘,记录下人情世故。 红包里面,有双方父母给的改口钱,有董远倩给的上车礼和下车礼,有些是杨安安和魏钊的朋友给的,更多的是双方父母收到的礼金,董远倩和杨长虹把红包塞给了杨安安,“以后这些关系,需要你们自己打理了。” 红包有几百个。 魏钊记录了八十多个,就没了兴趣。他昨晚上凌晨两点睡的,早上不到六点起的,全靠着“娶杨安安”这口气支撑了一整天,他现在困得不行。 可杨安安正在沉浸式拆红包,她“杀红眼”一样,麻利地拆红包、数钱,被拿出来的金额放在一起,她声音带着兴奋,“我是不是要发财了。” 杨安安最初是蹲着,后来嫌累直接坐在地上,魏钊担心她受凉,拿了抱枕垫在地上,让她坐在抱枕上。杨安安靠着沙发,她衣襟散开,头发已经干了,没有打理的头发,有几根短发急躁地炸毛,可她不知道。 魏钊抬头看眼墙上的钟表,已经九点多。 良辰吉时,他们竟然在数钱,这多少有点大煞风景。 魏钊把电脑合上,他栖身过来,蹭着杨安安的脖颈,“明天再数。” 被魏钊打扰,杨安安推了下魏钊作乱的头,她慌乱地闪躲着,“快数完了,你再坚持一下。” 魏钊窝在她颈窝处,闻言闷声笑出来,“我坚持不住了。” 杨安安嫌弃地看着他,又耐心哄着他,“马上数完了,咦,我刚才数到几了,都怪你。” “十五。”魏钊寻着她的唇,亲吻她的嘴巴,他坐在杨安安刚才坐着的位置,把杨安安安置在他腿上,“我帮你数,十六、十七……” 他数一个数字,就要亲杨安安一下。 “我才值一百块钱啊。”杨安安捧着魏钊的脸,她故意恶狠狠地揉他的脸,要让他嘴巴嘟起来地卖萌。 她在故意误解。 杨安安这件睡衣和魏钊是同款,但是杨安安这件却复杂一些,是内外两件,里面那件是几乎透明的深v薄纱吊带,外面那件是中规中矩一些。 睡衣是杨安安准备的,魏钊第一次见,在杨安安拿出男款给他的时候,魏钊有些嫌弃,他从没穿过这样红的衣服,杨安安振振有词,“今天都要穿的。” 算了,自己的老婆自己宠着,魏钊不情不愿地穿了,反正等会儿也要脱的。 现在,魏钊才发现杨安安这件衣服的玄机,他的眼神亮了,表情兴奋起来,脸埋在杨安安的心口,宽大的手掌用力地摁着她的后背,“你值我的命。” 第66章 魏钊觉得,他多少有点恋爱脑 魏钊的声音和力道,让杨安安发怵又期待,她声音娇滴滴,她浑身发软依靠着魏钊。她害怕就想说点什么,抓着魏钊的衣领,她问他,“你到底怎么说服你妈妈的?” 魏钊用力亲了下她的嘴巴,想惩罚杨安安的不专心,他自己倒没出息,先气息不稳起来,“想知道?” 杨安安用力点头。 魏钊扯了自己的睡衣,又去扯杨安安的,声音蛮横又霸道,“结束了告诉你。” “你先说,不说不让……”杨安安娇柔地哼唧一声,骄纵地捶魏钊的心口,她现在没什么力气,捶魏钊是软绵绵的。 魏钊握着她攥成拳头的手,亲吻一下,摁在她头顶,他踏浪而来、势如破竹,“乖,配合我。” 杨安安被魏钊压制在沙发里,她像躺在云朵里面,找不到支撑点使不上力气,可魏钊的命令让她想要积极配合。杨安安笨拙地抬起腰,下一秒,她再次被魏钊狠狠地钉在沙发里。 魏钊抚开杨安安汗湿的头发,他躺在地上,让杨安安趴在他身上。 “你怎么说服你妈妈同意的?”杨安安刚才被魏钊欺负得狠了,她哭过,这会儿说话声音带着哭腔。 魏钊以为已经糊弄过去,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他在杨安安屯上拍了一巴掌,又舍不得地揉了揉,“看来是我没让你满意。” 杨安安的下巴压在他心口,可以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脏跳动。她很心动,低头亲吻魏钊的心脏位置,“我听到你和孟庆庚他们说话了。”她澄清,“我不是我故意听的,是你们没有躲避人。” 魏钊心跳得更厉害,他拥着杨安安,“不是要隐瞒你,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我答应我妈,如果舅舅有意让我接管公司,我不能拒绝。” “你没有自由了。”魏钊志不在远升,他不喜欢拘谨板正的生活,远升复杂的人情世故一直是魏钊厌恶和排斥的。 “自由没有你重要。”魏钊叹口气,他说,“换个角度想,接管远升并不是件坏事儿。我创业做自己的事业,就算做得很成功,仍是无法超越远升。” 魏钊爱杨安安,他从不躲躲闪闪。 杨安安突然很想问他,“我不能生孩子,你真的不介意?” 魏钊肯定地摇头。 杨安安伏在他身上,咯咯地笑起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魏钊哪受得了,刚平复的激动情绪再次狂烈袭来。 “不孕的话,是我胡编的。”杨安安没有意识到危险,她只想告诉魏钊实情,“当时我找工作挺困难的,因为未婚未育,很多工作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后来我就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没及时告诉你,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因为这个,放弃我。还有……”杨安安偷偷抬眼看魏钊,她含含糊糊地说,“还有,我以为会吓到你,会让你知难而退。” “嗯。”魏钊面上反应很平静,并没有意外。 杨安安左右观察他的表情,“你知道?” “你有没有和其他人做过这种事,我最清楚。”魏钊猛然发动攻击,再次卷土重来,这次更加狂浪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对你妈妈说,还由得她误会。”杨安安断断续续地问,她手指头想要抓住魏钊,可他肌肉有力,杨安安扬着空荡荡的手,抓不住他。 魏钊停下来,他握住杨安安的手,和她十指交扣,“我说过,我认真对待,你递过来的每一个考验。” 明明他可以直接告诉董远倩实情,简单快速地解决问题,可因为杨安安执拗不肯低头,魏钊愿意尊重她、配合她,无非是多花费些时间和精力。 “魏钊。”杨安安叫他的名字。 魏钊低头看着她明媚的脸庞,“嗯。” 杨安安撑起来,她攀附着魏钊,主动亲吻他的嘴巴,在唇齿间,她模糊地说,“我好爱你啊。” 哄! 魏钊的理智彻底断弦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的心意相通,没有芥蒂、没有扭捏,是直接强烈地表达。魏钊爱杨安安,杨安安知道,可杨安安爱魏钊,魏钊不知道。 那么,不要再折磨他了。 告诉他。 杨安安又说了一遍,“魏钊,我爱你。” 魏钊激动地回吻她,他细致地吻遍她的全身,他说了一夜的“我爱你”。 原来这简单的三个字,这样的醉人。 结婚第二天,要在中午前,赶回魏钊父母家,和他父母吃一顿饭。 这是杨长虹提前再三叮嘱过杨安安的,这是习俗,必须照办的事情。 杨安安浑身酸痛,可她还是按时爬起来,她的动作惊醒了魏钊。魏钊把她拉回来,紧紧地团在怀里,宝贝一样地抱着。 “今天要回你家,时间来不及了。”杨安安提醒魏钊。 魏钊故意发出打呼噜的声音。 杨安安软软地蹭着他,轻轻地亲他俊朗的脸庞。 “我现在就起来。”魏钊装睡失败,他认输了。 杨安安拥着被子,得意地笑。 回魏家前,先去了一趟银行,把收到的礼金,存进卡里。 杨安安觉得要不认识银行卡里面的数字了,她数了两次,位数达到了她陌生的区域。 “你猜猜我现在有多少钱?”存完钱,杨安安小跑着从银行大厅里出来,刚打开车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魏钊。 魏钊本来在看手机,放下手机,笑着问她,“多少钱?” “这么多,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杨安安比划了手指头。 魏钊见她高兴,跟着笑起来。 “比我有钱,以后你养我。”魏钊笑意盈盈地说。 杨安安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啊,这是我们两个的钱。” “我们”,是个亲密甜蜜的称谓。 魏钊觉得,他多少有点恋爱脑。 第67章 回门 十一点半才到魏家,董远倩已经翘首以盼等在大门口,“哎呀,终于回来了。” “就这么点路,你打了多少个电话。”魏钊不耐烦地说。 董远倩佯装生气地瞪魏钊一眼,“你不回来也行,安安回来就行。” 杨安安在路上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她甜声叫人,“妈。” 杨安安是谁不重要,她是儿子魏钊喜欢的人,这点最重要。董远倩心里很清楚,她想要和魏钊拉近关系,就必须缓和与杨安安的关系,儿子高兴了,她才能真正的高兴。所以董远倩尽管心里不舒畅,面上仍旧热情地打招呼,“快回家,马上开饭了。” 往里走了几步,杨安安又对另外一个人称呼,“爸。” 魏荣生已经五十多岁的年龄,气质有点像娱乐圈叔圈里知名的那几位,没秃头、没有啤酒肚、不油腻,是他这个年龄少有的干净清爽、儒雅沉稳,他年轻时候一定很帅气。。 “回来了。”魏荣生温润、和气。 董远倩的相貌不出众,或者说是有些普通的,圆脸稍大、嘴唇厚、肤色稍暗,除了保养得宜让她看起来皮肤不错外,董远倩站在魏荣生旁边,颜值是有落差的。 魏钊长得像魏荣生,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身高比魏荣生还要高一点。 尽管面上和谐,杨安安和董远倩仍旧是气氛怪异的,有魏钊在的场合,是一团和气,魏钊短暂离开时,话题中断、能聊的话题不多。 杨安安和魏荣生能聊的话题就更少了,所以回到魏家的大房子后,杨安安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魏钊。 婚后第一次回婆家,杨安安穿了件米色的针织长衫,腰间配着一条棕色的细条腰带,外面是一件同长度的外套,化了淡妆,知性、温柔、稳重。 相比较杨安安的刻意扮演成熟,魏钊穿的随意多了,里面一件白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与红色撞色的外套,袖子处一侧是明艳的黄色,一侧是暗沉的墨绿色,颜色艳丽年轻,头发出门时,随便抓了抓,和昨天成熟的发型不同,今天像个大男孩一样。 今天的魏钊,更像魏钊。 “怎么了?”魏钊见杨安安盯着他看,他上下看了眼自己,没看出来问题。 杨安安叹口气,“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和你走在一起,像姐弟。” “还行。”魏钊指了指她脑后的发卡,“我初中的老师,总是这个发型。” 他拐弯说杨安安的装扮老气。 杨安安佯装生气了,扭头要走。 魏钊赶紧抓住她的手腕,陪着笑,“杨老师别生气,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魏钊的房间,杨安安来过一次,这次她轻车熟路,甚至能点评几句,“以前这里放着一个玻璃瓶,不是现在这个。” 魏钊猜到杨安安要翻旧账,他揉着眉头,苦笑着说,“我不知道里面写着文字,星星是你拆的,玻璃瓶是你打碎的,怎么还要怪我隐瞒。” “对,怪我。”杨安安阴阳怪气起来。 魏钊肯定要哄啊,“怪我怪我,没及时扔掉。” “……”一点过去的破事儿,翻来覆去地提,挺没意思的。杨安安强力终结话题,“我买的这个瓶子更好看。” 魏钊点头附和她,“对。” 这是魏钊以前的房间,杨安安上次来尽量不碰触太多物品,别说床了,连凳子她都没坐,魏钊还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拘谨起来了。 但是这次来不一样,她是魏钊的妻子了。 杨安安坐在魏钊的床上,她试了试,“果然有点硬。” 和她的房间不一样,她的房间是完全粉粉嫩嫩的颜色,连床都是想象中香香软软的。 魏钊本来没有邪念的,可杨安安坐在他床上,又颠了颠,魏钊就有点心生杂念。 “你干嘛!”杨安安吓了一跳。 魏钊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书桌前,“别出声。”他呼吸乱了,“上次来,我就想……” “不要脸。”杨安安害怕地看向门口,“不行啊。” 魏钊撩起杨安安的衣裙,“速战速决。” “……”禽兽啊。 魏钊说到做到,时间短、效率快、不恋战。他快速整理好自己,又帮忙搀扶杨安安,替她放下裙摆,“不耽误吃饭。” 下一秒,听到董远倩在楼下喊,“来吃饭。” “……”杨安安恼怒极了,抓住魏钊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三天回杨安安家,按照亲戚数量,董远倩提前准备了礼物,一个叔叔辈的和一个哥哥辈的人,陪着杨安安和魏钊一起回杨家。 杨长虹和安林东盛情款待,两家人相谈甚欢,把彼此的孩子夸了一通。 杨安安堂哥一家定居外地,因为杨安安结婚才赶回来的,今天事情办完,明天回程。 “魏钊挺好的。”堂嫂比杨安安大几岁,她说,“魏钊面相就很好,他额头和下巴长得好,早年运和晚年运都很好,眉眼开阔、鼻梁直通,这样的人心胸开阔,他会善待别人,不是尖酸刻薄的人。” 杨安安指着自己的脸,“我呢?我运势怎么样?” 堂嫂认真地看了一遍,“你只要放得下、不纠结,你的感情运和财富运都很好。” 杨安安听出来话里有话,“你这是点拨我呢。” 堂嫂笑起来是弯弯的眼睛,她无奈地说,“我连自己都劝不了,更别说劝你了。” 前女友,是现任迈不过去的坎。堂哥和堂嫂是大学同学,俩人曾经分手过,在分手期间堂哥短暂谈过一位女朋友,这是堂嫂永远的心魔,为此,堂哥和堂嫂频繁争吵,后来有了女儿糖糖关系才缓和一些。今天听堂嫂的语气,缓和也只是给外人看的。 婚姻是,痛苦可又不得不妥协,这是杨安安从堂嫂身上看到的。 “你还会想回去当演员吗?”堂嫂问杨安安。 杨安安看着正恭敬地站着聆听长辈们训话,她说,“我已经放下了,很久没想过再去当演员了。” 杨安安想过,和魏钊谈一段短暂的恋爱,表现出来是受了情伤,她就有理由躲避父母的催促,离开满市,继续追求那个茫然的白日梦。当她意识到她爱魏钊后,这个想法彻底被淹没了,这里是她的家,为什么还要去流浪呢。 堂嫂又说了一遍,“魏钊真的挺好的,看着就像我们家人,气场很合。” “嗯。” 第68章 赵显林回来 婚礼结束,最期待的应该是出去玩。杨安安没有想法,魏钊没有提议,他热衷于住在床上。与其路途遥远去陌生的地方住酒店,不如在家呆着。 杨安安和魏钊一拍即合,俩人哪里也不去,就在他们的小家里缠磨着。 夜夜笙歌,杨安安吃不消,过度频繁,魏钊也有点遭不住。可他体力过盛、恢复速度惊人,后来声称要体恤杨安安劳累,给她放一天假。 那天下雨,杨安安和魏钊窝在家里,看了一天电视。 因为婚礼是未公开,公司大部分人不知道杨安安和魏钊已经结婚。在婚礼那天,杨安安没有邀请同事参加,回去上班后,她请几位关系较好的同事单独吃饭。 小佳和小丁是一定会邀请的,对于王阳冰,杨安安纠结了一下。不请,显得她小气,请,她没那么大度。 王阳冰是赵鑫楠的侄女,就算她和魏钊没有关系,杨安安在赵鑫楠手底下讨生活,就不能忽视王阳冰和赵鑫楠的这层关系。一番思忖后,杨安安对王阳冰发出邀请。 王阳冰欣然应约,她脸上看不出来异样,“恭喜你们,婚纱照拍得很好看。” “你哪里看到的?”小丁问,她又理所当然地说,“杨安安和魏钊都长得好看,一点不输男女明星,他们的婚纱照肯定不会难看。” 杨安安没有在朋友圈发婚纱照,而魏钊发了的。 王阳冰这是点杨安安呢,她和魏钊仍旧有联系方式。 杨安安无所谓,这点小心思,她一点瞧不上,“谢谢。你什么时候结婚?拍照的摄影师挺不错的,到时候推荐给你。” “以后再说。”王阳冰没了兴致。 赵鑫楠的儿子赵显林,随母姓赵,年龄和魏钊相仿,身高和魏钊差不多,长相和魏钊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赵显林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和妈妈赵鑫楠的盛气凌人的女强人形象相比较,赵显林显得有些呆板和木讷。 魏钊是阳光有温度的,赵显林是阴郁的。 从直观上,杨安安更喜欢魏钊的长相。 赵显林是来办公室敲门的,当时只有杨安安在办公室,就由她接待了赵显林。这是杨安安第一次见到赵显林,因为照片里有魏钊,她早已经忘记赵显林长什么模样了。 “我找赵鑫楠,她让我在这里等她一下。”赵显林自我介绍。 杨安安请人进来,“你在这里等待。”做为礼仪和礼貌,杨安安倒了杯热水,给赵显林递过去。 赵显林第一次见到杨安安,他确定杨安安不认识他。在杨安安送茶水过来时,赵显林下意识地站起来去接,他的指尖触碰到杨安安的手指,奇怪的电流感,让他兴奋不已。 “你是杨安安?”赵显林问她。 杨安安点头,“是的。” “听我妈提起过你。”赵显林喝了一口茶水,他眼神大喇喇地打量着杨安安,“你和魏钊结婚时候,我没能回来。魏钊真是不地道,做为老同学,他结婚竟然没告诉我。” “你是赵显林?”杨安安听魏钊说过,赵鑫楠的儿子叫赵显林。 赵显林表情似是被点燃了火把,“魏钊提起我的?难得他竟然还记得我。”赵显林放下杯子,他意味不明地说,“这些年不见,我可是十分想念他的。” “不是听魏钊提起的,是你称呼赵主任为妈,我刚好知道赵主任的儿子叫赵显林。”杨安安平淡地解释。 赵显林饶有兴致地看着杨安安,“你反应很快。” “谢谢夸奖。” 赵鑫楠过了十分钟左右上楼来,她看到在杨安安办公室的赵显林时,表情瞬间变得犀利严肃起来,“去我办公室。” 赵显林懒散地站起来,他舞动着五根手指头,对杨安安嬉皮笑脸地说话,“再见。” 太油腻了。 杨安安觉得,对赵显林没什么好感。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赵鑫楠和赵显林前后脚,从办公室里出来,赵鑫楠走在前面正在说着什么,赵显林小学生一样乖巧地附耳听着。 “这就是赵主任的儿子。”小丁解释。 杨安安说,“和赵主任差别挺大的。” “强势的妈妈,常常会有个懦弱的儿子。”小丁小声说,“你来得晚可能不知道,赵主任对儿子要求挺高的,成绩下滑一名都不行。好几次,我听到赵主任骂儿子,骂得可凶了。” “哦。”杨安安不多加评论。 小丁又说,“远升集团又要多加一位关系户。” “他要回来上班了?”杨安安问。 “好像本来还要半年,赵主任等不及,提前把他叫回来了。”小丁贼头贼脑着说,“王阳冰更清楚,她也是关系户。” 王阳冰恰好从外面回来,杨安安和小丁的聊天适时结束。 至于赵鑫楠为什么急着把儿子叫回来,小丁没说,杨安安没问。 晚上一起吃饭时,杨安安主动提起赵显林,“我今天见到赵主任的儿子了,他来公司找赵主任。” “嗯。”魏钊的反应很平淡。 杨安安觉得情绪稳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她想从魏钊脸上判断他的情绪,总是失败的。 杨安安直接说,“他不太像赵主任,赵主任沉稳,她儿子却浮夸。” “长得也不像,赵显林长得像他爸。”魏钊说。 杨安安好奇,“你见过赵主任的前夫?” “没见过,听我妈提起过,评价不太好。”魏钊又笑着说,“我妈的评价可以忽略不计,没几个人能完整的从她嘴里出来。” 杨安安第一次听到魏钊吐槽董远倩,她笑着威胁,“我要打小报告。” “赵显林去公司找赵鑫楠做什么?”魏钊话锋一转,又问。 杨安安说,“不知道,半个小时他们就离开了。听其他同事说,赵显林可能要进远升集团就职。” “哦。”魏钊仍旧平静。 “你不评价一下?”杨安安问。 魏钊说,“我舅为数不多的头发,又要掉一大把了。” 魏钊做为董远升的亲外甥,最初被安排在餐饮酒店的边缘岗位,后来是靠自己做出来点成绩,才被调岗到其他部门。那么赵鑫楠的儿子,职位一定不会比魏钊高,如果低了,赵鑫楠又是不肯的。 恰好的分寸感,这是让董远升头疼的事情。 第69章 权衡利弊 杨安安已经多次听到传闻,说董远升有意要把公司交到魏钊手里,魏钊不可能不知道。 “你不担心吗?”杨安安实话实说,“赵主任这么多年在公司是积累一定人脉资源的,她为的就是她儿子进远升这一天,她和董总又是……特殊的关系。如果她从中使力,董总很可能会改变初衷。” 他们是结婚的夫妻关系,魏钊的想法会如实告诉杨安安,“赵鑫楠的野心,舅舅一直知道,他以前没让赵鑫楠如愿,现在也不会轻易的满足。赵显林进远升,对我来说,不完全是件坏事儿。” “什么意思?”杨安安问他。 魏钊胜券在握,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每天枯燥的工作,变得有意思起来。” 魏钊和赵显林肯定有过节,杨安安觉得。 赵显林开车,赵鑫楠坐副驾驶,她问,“和杨安安说过话了?” “嗯。”赵显林玩味地笑,“长得挺漂亮,早知道就早点回来了,便宜魏钊了。” “魏钊喜欢她喜欢得紧,你管住自己的臭德行,别去招惹她。”赵鑫楠提醒赵显林。 赵显林却满不在乎,他同样是散漫的,但比魏钊又多了分张狂,“一个结了婚的女的,我招惹她做什么。不过魏钊喜欢她,我倒是对她有点好奇了。” “现在不是和魏钊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你别给我惹事儿。”赵鑫楠再次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话语。 赵显林仍旧吊儿郎当的,“你忌惮魏钊,我可不怕他。”他想起什么笑得越发张狂起来,他的笑邪恶又狠毒,“很多年前,魏钊想护着黄清瑶,他没护住。真是怀念啊,我想看魏钊再次发疯了。” “你还有脸提起黄清瑶,你知道我摆平那件事情,花费了多少金钱和关系。我再说一遍,管住你的臭德行,如果做不到,就给我滚回去。”赵鑫楠明显动气了,她明确地警告赵显林,“我让你回来是和魏钊抢远升的,不是抢女人的。” 赵显林知道赵鑫楠生气了,他识趣地闭嘴不再说话。 “把国外那些莺莺燕燕全部给我分了,你董叔最讨厌朝三暮四的人。”赵鑫楠满脸嫌弃,仍旧要提醒赵显林。 赵显林噗嗤笑出声,董远升一个找小三的人,竟然厌恶别人玩弄感情。 赵鑫楠威胁地瞪他一眼。 赵显林不敢翘尾巴了,如果真惹恼了赵鑫楠,赵鑫楠是真的会断了他的全部开支的。“我知道,回来已经换了号码,她们找不到我。” 这到底是亲儿子,就算赵鑫楠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仍旧对他有满怀的期待,“魏钊最近进步很大,你董叔很满意他。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多想想怎么让你董叔更加信任你。” 赵显林理所当然地说,“不是有你吗?” “……”没名没分地跟着董远升这么些年,连带着儿子跟着抬不起头,好像总是比魏钊低了半头。想起这些,赵鑫楠就心软了,“我是你妈妈,肯定会全心全意地帮助你,更重要的要靠你自己。现在是你董叔管理公司,我还能有一席之地,如果被魏钊接管公司,这么多年的努力会付诸东流,你能明白吗?” 赵显林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他不屑地说,“是你太瞧得起魏钊,从小到大,学习和交际,他哪点赢过我。” “可他是你董叔唯一的外甥,只是这一点,就赢了我们。”赵鑫楠忧心忡忡地说,“我真怀念那个不着调的魏钊啊。这事儿怪我,没事儿撮合他和杨安安做什么。” 后悔,赵鑫楠现在真的是每天都后悔。 赵显林来找赵鑫楠,是因为晚上要和董远升一起吃饭。 菜是赵鑫楠点的,她熟悉董远升的口味,点的全部是董远升喜欢的。过了半个小时,董远升才来。 赵鑫楠一直在留意门口,看到董远升的身影,她立刻站起来迎过去,又提醒赵显林,“来了。” 赵显林立刻放下手机,站起来,面带微笑、谦恭有礼地打招呼,“董叔。” “回来了,坐。”虽然是三个人的饭局,董远升仍旧被引导到主位上坐下,他像所有慈祥的长辈一样,关心地询问小辈,“学校那边结束,提前回来了?” 赵鑫楠准备好的水杯递过去,水温刚好,她替儿子解释,“学校那边没什么事情,就提前回来了。” 董远升喝了一口茶水,耐心地问,“显林,你学的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赵显林回答。 董远升点了点头,没再问其他的。 精致凉菜、可口热菜陆续送上桌,看似一家三口,实则没什么温馨可言,更像是领导和一个带着孩子的下属的一顿工作汇报,董远升询问了几项工作,王胜楠心不在焉地回复了几项工作,赵显林始终沉默。 “显林,添些茶水。”赵鑫楠提醒儿子。 赵显林站起来,端着水壶,要帮董远升杯子里添水。 董远升摆手,示意赵显林坐下,“自家人吃饭,不用这些,你妈就爱使唤人。” 赵鑫楠面带微笑,说,“他年龄小,没有阅历,就该多使唤他。” 董远升把注意力落回赵显林身上,“要开始工作了?” “是的。”赵显林乖巧地回答,“正在投简历。” 赵鑫楠接话,“虽然已经毕业,却仍旧像个孩子一样,还是做什么都没有样子。”她话锋一转,说,“不然给你董叔做一段时间的司机?刚好磨练一下性子。” “给我开车,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董远升又问,“准备在哪里找工作?” 赵鑫楠看着赵显林,虽然无言,但是眼神却是鼓励。 答案已经在嘴边,赵显林只是张张嘴就说出标准答案,“我想回满市。” 这个答案,董远升没有太多的意外,他问赵鑫楠,“公司的管理岗位,还有哪个是空缺的?” 赵鑫楠喜不自胜,却来回推拒,“他刚毕业没经验,进远升只能从基层做起。” 董远升想了想,似是真的上心了,“购物广场那边营销部缺个副经理,你明天去问问。” 赵显林眼神看着他妈。 赵鑫楠面上看不出喜怒,话却是说得圆满,“还不快谢谢你董叔,让他替你操心了。” 赵显林嘴甜,“谢谢董叔。” 第70章 裙带关系 后面吃饭的气氛,还算和谐,和普通的一家三口,没有太大差别。 从饭店里出来,赵鑫楠客气地说,“让显林送你回去。” 既然是客气话,董远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显林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你。我回公司一趟,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了。” 赵显林帮董远升打开车门,“董叔再见。” 董远升说,“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又对赵鑫楠说,“下次找家小点的饭馆吃饭,人少在这里吃饭,显得拘束。” “好的。”母子二人目送董远升离开。 只剩下母子两人,回到车上,赵显林挺高兴的,“起步就是副经理,这不比魏钊的办公室主任强,董叔心里还是有你的。” 赵鑫楠看儿子高兴,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显林想起什么,他不屑地说,“你刚才为什么让我给董叔开车?还好董叔没同意,不然我就成司机了。” 赵鑫楠习惯性地搓着衣角,这是她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他以前还让魏钊做司机,那是他亲外甥,他会坑魏钊吗?”赵鑫楠接着说,“魏钊做司机时候,是能上桌吃饭的,他是普通的司机吗?那是你董叔要让他混脸熟。你别瞧不起司机,虽然听起来不太好听,却是能长见识的。” “他再疼魏钊,为什么不直接让魏钊做公司副总。”赵显林觉得他妈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董远升就是一个色令智昏的暮年老人,用不着多花费心思。 赵鑫楠叹口气,“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给你的职位已经高于魏钊,堵住我的嘴,让我不能再为你争取其他更好的岗位。” 等红绿灯时,从前面斑马线走过一妙龄女郎,身材丰满、衣着清凉,妙人已经走过去,赵显林仍旧在探头看。 赵鑫楠拍了儿子一巴掌,“你给我正行一点。工作和上学不是一回事儿,你不能只听别人说了什么,还要听别人没说什么。说出口的话,更可能是虚话,只是想让你听到的话,没说出口的,反而是实话。” 赵显林听得似是而非,心不在焉地应付,“知道了。” 赵鑫楠看他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转瞬又想到,好歹是进了远升集团,以后她多帮衬着提点一下,总会飞速晋升的。 赵鑫楠的儿子刚进公司,就当了营销部的副总,这一消息,惹得部分员工议论纷纷,“有妈的孩子是个宝,世上还是妈妈好。” 又有人说了,“魏钊也有妈啊。” 这人说,“魏钊虽然是亲外甥,可他妈是不在公司任职的,哪比得上赵主任近水楼台。这个职位安排,谁亲谁远,不是很明显了吗?” 杨安安晚上下班,打包了几样小菜带回家。 魏钊回家时候,看到摆在餐桌上的饭菜,有些意外,“怎么买回来了?” 杨安安说,“不想出去吃。” 吃饭时,杨安安一直观察魏钊的表情。 魏钊配合她,故意笑着问,“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杨安安嘟囔一句,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今天心情好吗?” “还行。”魏钊说,“看到老婆打包了这么多好吃的等着我,心情更好了。” “不是这个……”杨安安把话题拉回来,“你听说赵显林入职的事情了吗?” “听说了。”魏钊说。 杨安安问他,“你怎么想的?” “和我也有关系?”魏钊反问。 “……”杨安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反话了。 魏钊见杨安安翻白眼,他笑得不行,“本来心情还有点郁闷,回来见到你,郁闷就一扫而光了。” 他就是拿好听话糊弄人。 魏钊说出自己的认识,“不要把他当成舅舅,只是当成董总,心情会好很多。” “有道理。”想得开,这就是魏钊情绪稳定的原因。 魏钊又叮嘱,“别告诉我妈。” “她早晚会知道?”杨安安狐疑。 魏钊说,“闹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魏钊这次猜错了,这次董远倩知道后的反应很平静,没去找董远升闹。这不像是董远倩的风格,魏钊周末抽了时间回家。 “安安呢?”董远倩见到魏钊,便会自然地问起杨安安。 魏钊替杨安安解释,“她家里有事情,她回家了。” 董远倩不算刻薄的人,对于杨安安是否回来,她只是口头上问问,并不会责难。 “赵显林的事情,你知道了?”魏钊是真正的无事不登三宝殿,除非董远倩打个电话,一般他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董远倩不咸不淡地瞥眼魏钊,“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担心你气坏身体。”董远倩不是会把爱意挂在嘴上的妈妈,魏钊不是会把关心说出口的孩子。 董远倩哼了一声,“这才多大点事情,我就要气坏自己。赵鑫楠的儿子回来了,以后就是和赵鑫楠的长久战,我不能提前内耗自己。”她老神在在地说,“你舅舅估计也该犯嘀咕,我为什么偏偏这次不闹了。” “……”魏钊返回车里,把礼物拿出来,“你猜对了,舅舅让我捎回来的。” 礼物袋子放在桌上,董远倩没动手拆开看,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董远升心里还是顾及董远倩和魏钊的感受的。 杨安安在综合办公室的工作,今日如昨日,没什么新意。八点半出门,在路上买一份早餐,到达公司后,花费二十分钟吃掉早餐,倒上一杯热茶,和同事调侃几句昨天做了什么,有条不紊地开展今天的日常工作。 一周回杨家一到两次,回魏家一次,剩余的时间,完全不用和四位老人联系,不用应付任何人。这对杨安安来说,简直是理想状态。 心情平静,不纠结、不拧巴,享受现在。没有催生、没有生活压力,咸鱼一样的日子,让杨安安心宽体胖,体重增了五斤。 渐渐的,杨安安喜欢上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节奏。 甚至连,魏钊偶尔的不回来吃饭这样的小事,她都觉得是影响了生活节奏的。 第71章 在乎魏钊 赵鑫楠一般是不直接给杨安安安排工作的,相比较杨安安,她更愿意用王阳冰。今天刚上班,赵鑫楠就把杨安安叫进办公室,给她安排了一项工作:和酒店餐饮那边对接,购买一定数量的酒店储值贵宾卡,用来重要节日送礼给需要关系走动的人脉。 这样的事情,以往是赵鑫楠亲自和酒店的刘总打声招呼,然后王阳冰去把储值卡拿回来就结束了。可今年,赵鑫楠把这项工作安排给杨安安,她解释原因,“魏钊在酒店那边待过,酒店的刘总很喜欢魏钊,你过去对接工作,更便捷一些。” 这是让杨安安用魏钊的关系。 杨安安不是刚工作的新人了,而且赵鑫楠和魏钊微妙的关系,让杨安安不得不多个心眼。购买储值卡是公司业务,对酒店来说,是帮忙完成业绩,酒店没有理由会不配合,对办公室来说,是花公司的钱办公司的事情,完全没必要使用魏钊的人情。 杨安安只是普通员工,她和酒店的刘总直接对接,这是职位的不对等,远升集团人多口杂,传出来可能就成了杨安安不懂规矩。 没有直接找刘总,杨安安通过公司公布出来的通讯录,找到酒店的办公室电话,询问购买储值卡的事情,最后才表明自己是远升集团办公室的,是自家公司。 接电话的人给杨安安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这人负责的。杨安安又打了这个电话,和对方对接了数量及采买方式、报销流程等。敲定所有细节后,杨安安才向赵鑫楠报告工作,最后把储值卡拿回来,将不同数额的分别存放。 “卡,你放着。”赵鑫楠说。 杨安安把卡收起来,建了管理表格,以时间、领卡人部室、领卡人签字、用途等细节,详细统计每张卡的去向。 对于杨安安有条不紊的工作做法,赵鑫楠有些诧异,想起杨安安刚进远升时,一副不推不动的佛系模样,做起工作是含糊不清的,这才几个月时间,她已经理出头绪,有自己的办事方法。 杨安安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她未来可能会成为魏钊最好的帮手。这让赵鑫楠始料未及,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当初积极撮合杨安安和魏钊,竟然是最大的失误。 魏钊是几天后才知道储值卡的事情,他见到刘长寿,刘长寿主动提起,对杨安安赞不绝口,“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办事有章程,不落人话柄,你媳妇心思细腻,这是好事儿。” 魏钊听刘长寿说了细节,他心生喜悦。明明有魏钊这层关系在,杨安安可以把事情简化,让魏钊和刘总打声招呼,刘总会派人来和杨安安对接的。 虽是小事,却更见心思。 “我今天见到刘总了,他提起你。”下班回家后,魏钊和杨安安说起。 杨安安第n次尝试做土豆煎饼,毫无意外第n次失败,她满脸颓败,“这也值得夸奖吗?” 魏钊接手平底锅,煎饼是不能挽救了,干脆做熟成了土豆炒胡萝卜,他给锅里的菜翻面,一边说,“无过,就是有功。” 远升是个复杂的小社会,杨安安日常和其他部门对接工作,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算清楚,但也有所了解。她下巴压在魏钊手臂上,依偎着他站,“他们明面是在夸我,实际上不过是找一个和你有关的话题,拉近和你的关系。所以,其实不是我工作真的做得很优秀,而是他们想讨好你。” 关系人脉,有利有弊。利,是做起事情来阻碍更小,弊,是无论结果都会被归位关系的作用,而忽视了个人的努力。 话虽难听,但事实如此。 既然享受了“魏钊妻子”身份带来的好处,接受“魏钊妻子”身份带来的异样审视,这是能理解的。杨安安说,“我担心自己做不好,会给你添麻烦拖后腿。” 身为魏钊的妻子,杨安安和魏钊是利益共同体,甚至某些时候,杨安安的行为会被自动等同为魏钊的行为。这让杨安安有十分大的心理压力,她唯恐自己哪点做得不好,会影响到魏钊。 厌烦了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杨安安从演员那个看不到硝烟的战场上,狼狈地退出。她自动隐身,做着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为的就是不参与任何的战斗,苟延残喘地平稳度日,可生活从来不是一方净土,更不是逃避的港湾,只是另一个不休止的战场,而且这一次,她没有退缩的安全区。 “你做自己就好,不要有顾虑。”魏钊没想到杨安安竟然有这么沉重的负担感,他把火关上,侧身面对面地拥着杨安安,他柔声安抚,“远升只是一份工作,对我没有那么重要,你是最重要的。” “嗯。”我想做你的帮手,而不是累赘。杨安安没有说出口,她明白魏钊是不能缓解她的焦虑的,这些麻烦情绪只能自己摆平心态、自己调节。 杨安安和魏钊已经摆了酒席,却没有领结婚证。按照远升的规定,休婚假必须有结婚证才行,而杨安安和魏钊一直没有商量好去哪里玩,时间久了出去游玩的心思更淡了,用不到结婚证就自动忽视了这件事情。 摆酒席和领证,哪个才算是真正的结婚呢? 杨安安上网搜了帖子,众说纷纭。 杨安安和谢穆穆聊天,说起这个话题。谢穆穆肯定地说,“在心理方面,好像摆酒席就算结婚了,可实际意义上,只有领证才算是真正的结婚,这是法律承认的关系。” 谢穆穆又问,“你们已经摆酒席,关系又稳定,为什么不领证呢?” “忘了。”杨安安说,可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一个人可以忘记,两个人可以同时忘记吗? “如果你们关系好,不领证也没关系的。”隔着网络谢穆穆不了解杨安安这边的情况,她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是你和魏钊商量好的就可以。” 第72章 竞聘-补上昨天的更新 因为领证这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压在杨安安心里不吐不快。 “我们还没领证?”杨安安问魏钊。 魏钊问,“什么证?” 他从容的反应,在杨安安看来,是在明知故问。 “结婚证,结婚要办结婚证的。”杨安安说,“没有结婚证,没办法休婚假。” “你想出去哪里玩?”魏钊问。 重点不是休假出去玩,而是领证这件事情。 杨安安觉得魏钊在模糊重点,她带着莫名的情绪,心烦气躁地开口,“没想好,随便问问的。” 后来魏钊提议了两次领证,都被杨安安以“他不积极、不主动、态度有问题”为理由,找了个借口给拒绝了。 后来领证这件事情就彻底耽搁住,被遗忘了。 杨安安的婚后日常是上班、下班、回爸妈家,偶尔去董远倩那里点个卯。平静、安逸又无聊,像是一眼能看穿往后几十年的生活,舒服得让人抓狂。 可杨安安不能对别人说她很暴躁,否则别人会指责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已经实现财务自由,我们还在为温饱绞尽脑汁”。 如果问杨安安从婚姻里得到了什么福利,那么最明显的是衣食无忧。 魏钊最近被调岗到房产公司,和赵显林职位一样,做营销部的副经理。房产公司是远升集团的支柱,换岗后,魏钊最近加班频繁,晚上十点、十二点下班已经成了常态。 董远升没有秘书、助理团队,只有一位秘书,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士,据说在远升已经十多年,因为工作能力强、只对老板忠诚,深得董远升的信赖。 最近远升集团有件大事,这位秘书身体异样需要辞职住院治疗,那么秘书岗位就空缺出来。没有对外招聘,而是在公司内部竞聘上岗。 岗位名称,不是秘书,而是特助。 文件下发后,满足条件的不少人报名参加竞聘,不止因为特助是职位的升降,更重要的是,这是直接为董远升工作的人,更明白地说,特助掌握老板的动态、了解内情、提前知晓公司重大决定,这是真正的老板身边的红人。 杨安安问过魏钊,“你参加吗?” 魏钊说,“我工龄不够。”他对这个岗位不感兴趣,而且他刚被调岗到房产,大概率董远升是不会让轻易他换岗位的。 可过了几天,名单汇总时,竟然有赵显林的名字。 大概是赵显林触动了魏钊的逆鳞,把他隐藏许久的反骨给刺激出来。 魏钊同样报名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钊是在针对赵显林。 “你和赵显林有过节?”杨安安关心地问魏钊,竞聘这个岗位,从私心而起,杨安安希望魏钊可以胜出,可除去工龄的问题,赵显林比魏钊有更大的胜算。 “看他不顺眼,算吗?”魏钊呛声说。 杨安安鲜少见到魏钊这样尖锐地对待一个人,能看出来,魏钊是真的不喜欢赵显林的。 “为什么?”杨安安又问。 魏钊满声不屑,“嘴贱、欠揍。” 一个是董总的外甥,一个是董总“继子”,两个人较起劲来,让其他人不由得瞧起热闹,看董远升对这手心和手背怎么抉择。 董远升知道魏钊和赵显林争得你死我活,但是他始终没有表态。看客们无聊,在工作之余闲聊时,讨论着要如何押宝下注。 赵鑫楠扎根在远升十几年,除了董远升,公司内大大小小的管理层,赵鑫楠全部打过交道。十几年的运筹帷幄和忍辱负重,赵鑫楠就是为了给儿子赵显林接管远升来铺路的,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网,不是魏钊凭着年轻气盛和“董远升外甥”就能消除的。 就算是董远升本人,他也要顾及赵鑫楠的感受,不敢轻易和她决裂。 如果特助只能在魏钊和赵显林中间选择,无论内因还是外在条件,董远升都不得不选择赵显林。 大概是觉得特助的职位已经是囊中之物,赵显林一改刚进公司时的低调有礼貌的良好形象,摇身一变,肆意张狂、飞扬跋扈起来。 赵显林毫不避讳,更不怕别人知道,他嚣张的原因,就是赵鑫楠和董远升的这层关系。 小佳私底下找杨安安聊天,她愤慨不平,“赵显林看起来就欠欠的,他得意什么哟,他妈妈是小三,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然是人尽皆知,可赵鑫楠以前是没有张扬的,现在好了,她儿子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理解魏钊为什么那么讨厌赵显林了。”杨安安说,赵显林真的让人观感很不好。 “和赵显林竞赛,我希望魏钊胜出。”小佳握着拳头,仍旧满心恼怒,“魏钊比赵显林好多了。” 魏钊很好,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可工作,不只是人品好,就能胜任的。 因为赵鑫楠的缘故,赵显林来办公室的频率很高,几乎一周会来四五次。每一次来,在赵鑫楠看不到时,赵显林便会开一些失了分寸的不好笑的玩笑话,让人十分不适。 杨安安的不舒服感觉更明显一些,她不止一次清晰感觉到,在她工作时,赵显林在背后投来的肆无忌惮的目光,好像自己是一个正在展出的商品,他用玩弄的眼神肆意地打量。 杨安安气愤地转身瞪过去,被逮个正着时,赵显林毫不掩饰地笑,没被逮着时,赵显林会做出无辜的表情,“小老虎要吃人。”言语轻佻,让人厌恶。 提前说好的,今天下班后,魏钊会来接杨安安,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给杨长虹买生日礼物。 杨安安看了看时间,魏钊应该已经从房产公司出来,大概十分钟就能到集团总部。把工作内容保存、归类,整理桌面,杨安安准备下班。 赵显林从赵鑫楠的办公室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放在杨安安的桌上,“这是下季度的营销方案,这是最终版,领导已经签字。” “好的。”杨安安把文件倒扣着放在鼠标下面,提醒自己,明天上班记得要把文件记录、归档。 赵显林没着急走,他靠着旁边的工位,视线从杨安安精致的脸上,落在她今天v领的领口,“今天很漂亮。” 第73章 魏钊暴揍赵显林 杨安安本来在弯腰放文件,闻声立刻挺起腰,正色地回应戏谑,“谢谢。” “魏钊还是好福气,他一直桃花运都好。”赵显林问同样没离开办公室的王阳冰,“阳阳,你看看她长得像谁,我想不起来了。” 王阳冰头也没抬,大概觉得赵显林无聊,“不知道。” “像魏钊的某位前任。”赵显林摩挲着下巴,说完笑起来,好像这是什么好笑的话语。 杨安安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口吐芬芳了。 “安安。”魏钊站在办公室门外,他喊杨安安的名字,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站在杨安安旁边的赵显林。 杨安安看到救星一样,拎着包小跑着出来,“你不用上来,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杨安安抱着魏钊的手臂,她能感觉到魏钊手臂正在使力,他在极力压制怒火。 这里是办公区,杨安安不想让魏钊在这里失态,她紧紧地抱着魏钊的手臂,软声催促他,“我们走,我饿了。” 魏钊知道杨安安的担心,他生硬地收回即将爆发出来的怒意,勉强笑着安抚杨安安,“好。” “我想起来她长得像谁了。”赵显林拉开杨安安的凳子,他坐下,顽劣地笑着,“莞莞类卿,魏钊,这么多年过去,你审美一点没变,还是喜欢黄清瑶那一类。” 可能是赵显林说话时语气太过挑衅,可能是这句话里提到了似曾相识的名字,可能是魏钊隐忍许久,只是想揍赵显林了。 杨安安感觉到一股牵扯力,魏钊已经挣开她的手,下一秒听到办公室里的惊呼声和忙成一团的乱糟糟的声音。 杨安安看到,魏钊掐着赵显林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摁在桌面上,这样暴怒的魏钊,不止办公室的其他人害怕,连杨安安都觉得陌生。 “你以前护不住黄清瑶,现在也保护不了杨安安。”赵显林脸色涨成猪肝色,他脖颈及脸上青筋暴起,魏钊是真的下死手的。 好像下一秒,魏钊真的会掐死赵显林。 王阳冰惊慌地大叫,她绕过工位跑过来,她极力地拉扯魏钊和赵显林,“这里是办公室,魏钊,你放开手。”又冲呆愣住的杨安安喊,“你快把魏钊拉走。” “魏钊。”这时候的魏钊,何止杨安安,估计董远升来了,都压制不住他。 魏钊要翻天,是真的能把天换个颜色的。 魏钊非但没有放开手,而是拿起杨安安放在桌面上一个装饰的砚台,他高高扬起发力,狠狠砸在赵显林手背上。 魏钊放开手,听着赵显林杀猪一样嚎叫。 赵显林疼得冷汗直冒,仍旧在无效地嘴硬,“魏钊,我不会放过你。” 魏钊声音越发冷,他居高临下不屑地盯着赵显林,“我说过,你嘴贱一次,我打你一次。这次记不住,下次废了你的手。” 魏钊说完,他一手拉着杨安安的手,另一只手拖着那个被赵显林坐过的椅子,到一楼时,他直接扔在垃圾桶旁,一点理智都没有了。 坐在魏钊的车里,杨安安看着那个孤零零的椅子,她忍不住控诉他,“你把我的椅子扔了,我明天要蹲着办公了。” 魏钊没有着急发动车子,他活动着手指,刚才太用力,这会儿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刚才有一瞬间,我觉得你会掐死赵显林。”杨安安把魏钊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她轻柔地摁压着魏钊的手指及手掌。 “他烂命一条,不值得我赔上自己的命。”魏钊回握住杨安安的手,他为刚才的失态向杨安安道歉,“吓到你了,我不该在你们面前发脾气。” 杨安安心疼魏钊,但也有点生气,“你清楚赵显林是个烂人,他明明是在故意激怒你,你却还是上当。万一他报警呢?被董总知道呢?你竞聘特助的事情,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魏钊揉着发痛的眉头,“我受不了他用语言轻薄你。” 杨安安和魏钊结婚了,魏钊是她丈夫,杨安安当然相信魏钊爱她。 可杨安安仍旧有话想问,“黄清瑶是谁?这是第二次听到她的名字。”另一次是结婚前,从王阳冰嘴里提到过。 “是不是早就想问了?”魏钊启动车子,他对着杨安安苦笑一声,“是谁说无条件相信我的。” 杨安安猜到魏钊大概是不想说,虽然尊重,但是不太高兴,她嘴硬,“没有。” “刚才还说我经不起赵显林刺激,他提黄清瑶,是故意离间我们,你同样上当了。”魏钊把车子开出集团大院,车子驶上主路。 杨安安觉得,魏钊不想说就算了,竟然还甩锅。 逛街的兴趣全无,连肚子都不饿了,杨安安现在只想回家躺着了,“改天再买,我有点累了。” “吃完饭再回去。”魏钊说。 杨安安把座椅放倒,她现在就躺着了,闭上眼睛劝导自己:过去的事情,魏钊不愿意说就算了。 心理暗示效果为零,杨安安越发的浮想联翩起来,赵显林说“莞莞类卿”是什么意思?自己长得像黄清瑶?魏钊和黄清瑶什么关系?这不会是什么替身文学! 魏钊开车熟练,绕过拥堵路段,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一家小店餐馆,这家店魏钊没带杨安安来过。 店面不大,屋里放着六张桌子,门前的空地上放了四张矮一些的方桌,每张桌子旁放了四把实木椅子,每张椅子都不太一样,应该是店主亲自打造的,或者是从手工老艺人处买来的。 老板娘穿了件纯白色的宽大短袖,头发高高地挽起来,已经到傍晚时间,她戴着一副深色眼镜,宽大的镜片遮挡住半张脸。美人在骨,杨安安猜测老板娘一定是个极为漂亮的人。 大概是杨安安看得太久,老板娘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把眼睛遮得更严实一些,“吃点什么?”她问魏钊。 没有菜单,魏钊说,“我自己看着弄。”他站起来,拿了盘子自己端着盛凉菜,又问了一句,“豆豆呢?” “和他爸爸去拿快递了。”老板娘坐回收银台后面,她往杨安安的位置看了一眼,俏生笑着问,“女朋友?很漂亮。” 魏钊顺着话题提起,“今天有人说,你们两个长得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坐在外面的杨安安听到。 “……”杨安安唰地抬起头,这就是黄清瑶? 第74章 黄清瑶 黄清瑶笑起来,她是小骨架小身板,笑起来柔柔气气的,应该是个好脾气人,“明明一点都不像,说我们长得像的人,一定是眼睛有问题。” “嗯,我已经教训他了。”魏钊端着小菜过来,放在桌上,他对杨安安说,“替你问过当事人了,她说你们长得不像。” “……”杨安安没这么无语过,可同时她又惊讶,“她就是黄清瑶?” “嗯。” 过了十分钟,黄清瑶的丈夫从外面回来,抱了两个箱子,脚边跟着一个孩子,孩子跑得趔趄,献宝一样把自己怀里的快递,呈给黄清瑶,“妈妈你看。” 黄清瑶长得清秀,说话声音轻柔,她的丈夫高胖匪气,说话大嗓门,身上自带大哥气质,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喝点?”黄清瑶的丈夫大贾,走过来和魏钊打招呼。 魏钊指了指杨安安,摇头说,“今天带着家属,改天。” 大贾给魏钊递烟,魏钊接过来,俩人走远一些,交谈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大概是魏钊问生意怎么样,大贾说生意一般,但是比上班强一些。 魏钊出入餐馆里外,像是自家厨房,哪里拿勺子、哪里拿碗,他门清,大概是没少来。 这顿饭杨安安吃得格外安静。 吃完饭,魏钊结账,黄清瑶夫妇没推辞,除了甩了零头,真的让魏钊结了。 相处模式太奇怪了。 见黄清瑶之前,杨安安猜测黄清瑶可能是魏钊的白月光,所以才会让王阳冰提起来是恨得牙痒痒,可今天见到黄清瑶,杨安安又推翻了这个猜测,魏钊和他们的相处,太过熟悉和自然。 “想问什么,问。”魏钊把车子在路边停车位停下,他再次给杨安安提问的机会。 上次杨安安假装大度,没有抓住机会,这次是一定要问清楚的,“黄清瑶眼睛受伤了?你们是同学?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我没有前女友,黄清瑶不是前女友,只是同学,她眼睛受过伤。”魏钊补充,“被赵显林弄伤的。” “和赵显林有关系?”杨安安有些遗憾,如果黄清瑶眼睛没有受伤,她就能大大方方展示她的美丽,该多好。 “我、黄清瑶、赵显林,我们是同班同学。” 魏钊从爷爷奶奶家回来,回到满市上学,董远倩和魏荣生没把他安排进贵族学校,而是选了一所据说有最高升学率、主抓学习成绩的知名中学。在当时的满市,有钱人家热衷于把孩子送进这所标榜成绩的学校,考上这所学校的,都是成绩拔尖的,除了魏钊和赵显林这样高价进来的,和部分片区生源。黄清瑶除外,她是片区生,同样是成绩优异被提前录取的。 魏钊刚回满市时,他的心安稳不下来,时刻想着回老家,他不适应满市。老师为了照顾魏钊的特殊情况,安排黄清瑶做魏钊的同桌。 中学那几年,董远倩和魏荣光婚姻出问题、董远倩和赵鑫楠撕破脸,舅妈去世、表姐董静河数次离家出走,那是乱糟糟的几年。 可魏钊成绩还是可以的,得益于他尽职尽责的同桌黄清瑶。 黄清瑶是慢性子好脾气,魏钊不来上课,她就把分发下来的试卷,帮魏钊收起来,整齐折叠起来放在桌上,把每天学的知识点誊抄在魏钊的本子上。 “当时很感谢她,但我们只是朋友。”魏钊特意强调。 “赵显林在追黄清瑶,黄清瑶拒绝了他。” 黄清瑶长得漂亮,班里很多人喜欢她,赵显林是最难缠的那一个。魏钊多次见到赵显林给黄清瑶送礼物、说出格的言语,黄清瑶性子软,被惹哭好几次,但是她不敢声张,“我妈妈在远升上班,赵显林的妈妈是领导,我妈说让我让着赵显林。” 有人怕赵显林的关系,可魏钊不怕。 做为同桌的魏钊看不过去,多次主动护着黄清瑶,和黄清瑶商量后,魏钊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追求黄清瑶,以为这样赵显林就会退缩。 可赵显林却变本加厉,造黄清瑶和魏钊的黄谣,开肆无忌惮的玩笑话,魏钊为此,没少和赵显林打架。某次魏钊没来上课,课间休息时,赵显林失误弄伤了黄清瑶的眼睛。 “如果我那天没有请假不来学校,黄清瑶眼睛就不会受伤。”事情过去多年,魏钊仍旧耿耿于怀,“如果没有意外,黄清瑶的成绩,她会考上最好的大学,有个美好的未来。” “后来呢?”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报警了,可最后私了,赵鑫楠赔了黄清瑶父母七十万,她父母没有把钱用来给黄清瑶治眼睛,而是给儿子买了房子。黄清瑶眼睛耽误治疗期,落了毛病。” 黄清瑶是魏钊救赎的光,可赵显林把光熄灭了,魏钊怎么会不恨。 “我不肯事情就此结束,我舅舅出来说和,说伤害已经造成,而且双方已经达成和解,让我放过赵显林。后来赵显林出国,黄清瑶退学进厂打工,认识了她丈夫,大贾看着野蛮其实心细宽容,我给他们出钱,开了现在的饭馆,但是他们已经把本钱还给我。”魏钊一口气说完,他说,“我和赵显林的恩怨就是这样。” “你那时候喜欢的不是黄清瑶,而是王阳冰?”杨安安把事情串起来了,“王阳冰说你们分手,是因为黄清瑶,这是为什么?” “……”魏钊头更疼了,他没想到杨安安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记得王阳冰这茬。 “算不上喜欢,都喜欢滑板,就来往多一些,顶多算好感。”魏钊解释,“黄清瑶受伤后,我揪着赵显林不放,出来说和的不仅有舅舅,还有王阳冰,赵显林和她是表亲。” “哦。”杨安安回应很平淡。 魏钊想赶紧解释清楚,赶快把这篇翻过去,“我和王阳冰最终没在一起,是因为三观不和。我认为赵显林伤害黄清瑶,应该付出代价,不该是他毫发无损地出国了事,王阳冰认为‘已经赔了钱,黄清瑶不算吃亏’。还有,赵鑫楠和我妈僵持的关系,我怕麻烦,就放弃了。” “我和你妈妈关系僵持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放弃?”杨安安发散问题,把问题升华。 这是立场问题,魏钊坚定得像是要入党,“因为我爱你,这点麻烦难不住我。” 说到底,就是魏钊对王阳冰,没有那么喜欢。 就算魏钊喜欢过王阳冰,现在和自己结婚了,那就是过去了。 魏钊小心翼翼地问,“我交代完了,黄清瑶和王阳冰的事情,可以翻篇了吗?” 杨安安豁达明朗地笑,翻书一样的动作,“翻过去。” “如果不是打算明天就散场,那么就不要盯着小事不放。抓大放小,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杨长虹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真理,她现在教给杨安安。 第75章 董远升任职杨安安 魏钊在办公室单方面殴打赵显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董远升不可能会不知道。更何况,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赵鑫楠不可能让事情就这么悄悄地过去,她气冲冲地去找董远升,要求报警,和公司层面处罚魏钊,因为恶劣影响,要求开除魏钊。 董远升昨天晚上就知道这件事情,面对赵鑫楠的兴师问罪,董远升老神在在,反而不满赵鑫楠的态度,“大早上办公区域,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赵鑫楠料到董远升会护犊子,可她必须据理力争,“平时魏钊目中无人、不尊重我,我可以不和他计较,可他不能这样放肆。那么多人看到,魏钊掐显林的脖子,用砚台砸显林的手,多大的恩怨,他要这样下死手。” 董远升问,“显林现在怎么样?” “去医院看过,还好没伤到骨头,但是他一直喊疼。”提起儿子,赵鑫楠心疼得直掉眼泪。 董远升体谅赵鑫楠做为单亲妈妈心疼儿子,语气缓和一些,“让显林在家休息,不要急着回来上班,先养好伤。” “魏钊呢?怎么处罚他?”赵鑫楠来找董远升,不是让董远升关心赵显林的,而是来要说法的。 董远升说,“魏钊不是冲动的人,他和显林不是一见面就打起来的,具体为什么打起来,我会去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赵鑫楠不满这个结果,可她无话可说。 董远升倒了杯水,他慢慢喝着,又说,“最近显林频繁往办公室跑,我已经见过三次,他追着杨安安说话。” “他是有工作上不明白的地方,来找我谈工作上的事情。”赵鑫楠慌张地解释。 “你提醒一下显林,让他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要去招惹杨安安,黄清瑶的事情才过去几年,他已经忘记教训。不要低估杨安安对魏钊的重要性,更不要低估,魏钊能为杨安安做出什么事情。”董远升是在劝导赵鑫楠,同样是在警告她,“你不要太宠溺显林,这不是爱他,而是在害他。” 赵鑫楠本来是有理的,现在却被董远升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通,指责她养儿无方。赵鑫楠在心底嗤笑,她为什么疏于对赵显林的管教,董远升难道不知道吗?她把本该陪伴儿子的时间,用来陪董远升管理公司了,可到最后,董远升不会记着她的功劳,只会认为赵显林不如魏钊。 “我会提醒显林注意分寸感。”赵鑫楠梗着一股气,她带着情绪说,“无论是黄清瑶还是杨安安,显林只是想和她们保持良好关系,只是玩笑有些过界,这是年轻人常会犯的错误,没什么问题。” 不要低谷一个妈妈对孩子的亲情滤镜。 董远升没有找任何人求证魏钊打赵显林事情的始末,可事情在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论。做为舅舅,董远升清楚魏钊的良善本性,是无条件信任魏钊的,能让魏钊在公共场合失态去打赵显林,一定是有原因的。做为公司领导,董远升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下去,否则会衍生出更多的麻烦来。 董远升特助的职位,经过一段时间的甄选,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董远升没有任用魏钊和赵显林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亲点了杨安安。 所有人都质疑,为什么是杨安安?年轻的杨安安能撑得起重担吗? 不止别人,连杨安安都恐慌起来,她有几斤几两自己是清楚的,她从未做过特助、助理类的重要职务,更何况,她不想升职加薪,她只想躺平做条咸鱼。 “我不想做特助。”杨安安和魏钊提起这件事情,“做不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行的。” 魏钊想过,董远升可能会不采用他和赵显林中的任何一个,可他没想到的是,董远升会让工作经验不多的杨安安担当重任。 “不想做就不要做,我去找舅舅说。”魏钊能感受到杨安安的压力感,自从这个通知下发后,杨安安已经焦虑得几个晚上睡不着。 “我自己去说,至少礼貌一点。”杨安安怂了又怂,可这是只能她自己解决的事情,不能假借别人的手。 工作方面,杨安安是直接向赵鑫楠汇报的,鲜少接触到董远升。生活方面,虽说董远升是魏钊的舅舅,杨安安现在和魏钊结婚了,也该称呼董远升一声舅舅,可魏钊并不主动讨好舅舅,所以杨安安私底下见到董远升的次数并不多。 而且,杨安安对董远升永远心生敬畏,甚至是胆怯和恐惧的,在她看来,董远升太过严肃和凌厉,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把她看穿。 杨安安思虑再三,勇气她已经攒了三波,才去到董远升的办公区域,敲了董远升的办公室门板。 “进来。”门板里面,传出来董远升威严的声音。 好想退缩啊! 杨安安觉得自己有些逞强了,不如让魏钊代劳呢,至少自己不用忍受这份煎熬。 “董总。”杨安安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这里没外人,和魏钊一样,叫我舅舅就行。”董远升指了指茶客区,示意杨安安坐那里,“坐。” “好的。”杨安安上身挺直,不敢塌腰弓背,她拘谨地坐着,上大刑一样。 董远升爱喝茶,他亲自泡茶,第一杯倒给杨安安。杨安安见状,立刻慌张地站起来,双手接过来,谦卑地致谢,“谢谢董……舅舅。” “你比魏钊懂礼貌,魏钊每次过来喝茶,想喝又嫌麻烦,不肯动手自己泡。”提起外甥,董远升摇头颇为无奈,“他简直是孙猴子投胎,翻了天。” 杨安安能感觉出来,董远升是宠爱魏钊的,至少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说董远升更偏爱赵显林。魏钊是董远升唯一妹妹的孩子,是和董远升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董远升怎么会不疼他呢。 “那您一定是如来佛。”杨安安礼貌地接话。 这话大概是说到董远升心坎里面,他高兴得爽朗大笑起来,“他从小就怕我,长大反而不怕了。” 第76章 我不甘心 董远升提到魏钊小时候,大概是想消除杨安安的不安感。 今天杨安安来找董远升,不是话家常的,董远升工作繁忙,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和杨安安一个小辈唠嗑。 “你不想做特助?这是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做的。”董远升主动提起话题,他大概知道自己一脸凶相,尽量平和着说话,“魏钊不争不抢的性子,都抢着要当特助。” 对别人来说,这大概是梦寐以求的幸运女神光临,是光环加注,可杨安安不想接住这波泼天的富贵,可当着老板的面,她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没有上进心,不想升职加薪。 可对面的人,又不止是老板那么简单,他是魏钊的长辈。 所以杨安安找到一个委婉的借口,“我和魏钊结婚后,妈妈希望我们尽快有孩子。”意思就是自己随时会怀孕、生子、休产假,这会影响到董远升的正常办公,劝董远升深思。 “如果是这个问题,魏钊妈妈的工作我来做。你和魏钊还年轻,正是做事业的黄金时间,不该这么早要孩子。做为魏钊的长辈,我希望他婚姻美满,如果你们有孩子,你只管休假,公司福利待遇不受影响。”董远升作势,真要拿起手机给董远倩打电话。 这可吓坏杨安安了,董远升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借口不好用,只能用真诚这个必杀技了。 杨安安实话实说,说着她自己都有些羞愧,“来远升之前我没有做过办公类的工作,我工作能力一般,在综合办公室,应付日常的工作已经有些费力。” 自己资质平平,不能担当重任,劝领导另请高明。 “我听魏钊说,你以前做过七八年群演,这是一般人没有的毅力。单这份毅力,你就能胜任任何的工作。做特助,前期工作可能会不顺手,会麻烦一些,我让人带带你。工作出问题,这是常有的事情,下次不再犯就行了。”董远升一一攻克杨安安推辞的理由。 事情的进展,不该是这个方向啊。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中我。”杨安安有自知之明,她是没有报名竞聘的。 董远升细细品茶,他略微沉思后,觉得还是开诚布公地讲清楚,杨安安才能彻底打消疑虑,“不是我主动选择你,是静河向我推荐的你。” 董静河?魏钊的表姐,董远升唯一的女儿。 可杨安安并没有见过董静河。 杨安安和魏钊结婚时,魏钊邀请过董静河来参加婚礼,可董静河以工作忙为由,没有回来,可大家心知肚明,董静河不肯回满市,实际上是不想见到董远升。 父女俩,老死不相往来,恩怨这样深,董静河竟然向董远升推荐了自己。 “我们有七八年没有通过电话,这是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她的要求就是,特助的职位只能是你。”董远升一向强硬不肯示弱,竟然愧疚起来,“她难得央求我,我怎么会不同意。” 没想到,最后推波助澜的人,竟然是不在满市的董静河。 “你知道这件事情吗?她怎么知道竞聘特助的事情?她为什么推荐我?我们明明没有见过面啊。”杨安安一连串的问题,化身好奇宝宝,她抱着自己的头,“我要被迫卷起来了吗?”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别慌,我问问她。”魏钊同样意外,这件事情竟然有董静河的功劳。 “对啊,是我给他打电话要求的。我就说嘛,这么点小事,他不会不同意的。”董静河大大咧咧地说。 杨安安却是心态要崩了,她扯了扯魏钊的衣袖,示意他问问原因。 “既然推荐,你干嘛不推荐我,我参加竞聘了。”魏钊拥着杨安安,安抚她稍安勿躁,他会问清楚的。 董静河理所当然地说,“选你当特助,那个女人会轻易罢休吗?” “那你可以选其他人,你没见过安安,你不了解她的工作能力,为什么推荐她?”魏钊又问。 杨安安赞赏地点头,魏钊终于问到重点了。 “她工作能力很差吗?”董静河发出灵魂一问。 杨安安尴尬得脚趾头抠地,此刻她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不差。”魏钊用力压制住嘴角,可声音仍旧带着笑意,杨安安气恼得直捶他,魏钊依然笑嘻嘻的,“只是她没有做过类似的岗位,有些心虚,担心不能做好。” “杨安安做群演可以坚持七八年,把这份毅力分一些到工作上,她不会做不好的。”董静河一副大姐姐的派头,“让她放心去上班,实在做不了,我大不了再给他打个电话。” 这是要给杨安安兜底做保障啊,杨安安没想到,董静河竟然会是她最大的靠山。 “嗯,我会转达的。”魏钊看着杨安安的脸,特意加重“转达”两个字。 看着现场直播的杨安安恼羞成怒,抓住魏钊的手,轻轻地咬了一口。 挂电话前,董静河的声音里没有欢乐,她声音闷沉,“魏钊,其实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继承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不甘心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可如果我回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刀了他们,所以魏钊,麻烦你替我接管公司,不要让公司落到他们手里。” 说到最后,董静河的声音是带着哽咽的。母亲去世,她远走他乡,她的家被赵鑫楠毁了,怎么不会愤愤不平,怎么不会心有不甘,她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看着赵鑫楠春风得意,所以她想争,不想让赵鑫楠母子如意。 “好,我替你办到。”魏钊郑重地承诺。 董静河又恢复嘻嘻哈哈的笑声,“如果每件事情,你都这么听话就好了。不如,就从喊我姐姐开始。” “董静河,你别得寸进尺。”姐弟俩又开了些玩笑,才挂了电话。 杨安安一直等到魏钊把手机放在桌上,她才问,“难怪董总知道我当过七八年的群演,原来是你告诉董静河的。你干嘛告诉别人?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七八年的坚持,到头来一场空。杨安安是鲜少主动向人提起这件事情的,她害怕别人会嘲笑她痴人说梦。 “你做了想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我要大肆宣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魏钊是豁达坦荡的,所以他总能以温暖治愈的角度来看待事情。 那七八年,好像不再是晦暗无光的。 第77章 如鱼得水 “我是不是要看一些书、学一些课程?”就算有董静河这个大佬撑腰坐镇,杨安安仍旧心里十分没底,就跟裸考一样,她现在脑袋都是空的。 魏钊拉着她的手,极力克制,“不急这点时间。” “着急啊。”杨安安故意使坏,挣扎着不肯让魏钊得逞,可她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 魏钊利索地把她摁住,他着急却耐心地哄着,“安安快帮帮我。” 杨安安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纯净地看着他,“怎么帮?我不会。”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那样……”魏钊的理智早已经是差一步就要离家出走,偏还要耐着性子,配合杨安安表演。魏钊恼了,三下两下把杨安安剥得如同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他磨牙霍霍,低声说着,“我只教一次,你好好学。” “呸,谁要学……”杨安安吃了亏就老实了,她不舒服地哼唧几声,攥着拳头捶魏钊结实的臂膀,“我不想学。” 魏钊扶着她的腰身,抬眼去看杨安安,她早已经乱了神智,只知道无力地依偎着他,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安安。”魏钊唤她的名字。 杨安安没应声。 魏钊放肆,她便从喉咙里发出声响,娇气又不满地瞪着他,“嗯。” 娇滴滴的模样,魏钊的心要化了。 “喊我。”魏钊要求。 杨安安顺从他,“魏钊。” “不对。”这下换魏钊不满了,他极力压制住想要奋力搏杀的冲动,能感觉到血液里似乎在滋滋地沸腾作响。 杨安安不懂,这时候也不拧巴了,主动贴过来问,“干嘛?” “叫老公。” “老公。” 她是懂怎么折磨魏钊的。 杨安安迷迷糊糊地觉得,老公这个词语,放在魏钊身上,怎么会有点陌生的感觉呢。恍恍惚惚地,她又想到原因,她平时是直接称呼魏钊名字的,从未叫过他老公。 “老公。”杨安安又叫了一遍。 “……”她是想让魏钊死在床上。 杨安安成为董远升特助这件事情,唯一高兴的人,应该是董远倩。 董远倩特意打电话给杨安安,邀请她周末回家吃晚饭,看不到表情,听声音杨安安便能辨别出来:董远倩心情很好。 为了表达诚意,董远倩又给魏钊打了电话,叮嘱他必须说服杨安安回来吃饭。 “有点夸张。”对于他妈的重视,魏钊有些无奈。 “安安升职加薪,这是好事儿,应该庆祝。”董远倩又换成命令的口吻,“安安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下班后,魏钊接杨安安一起回魏家。路上杨安安仍旧在忐忑不安,“叫我们回去做什么?你知道吗?” “可能和你工作调动有关系。”魏钊说,“他们说什么,你听听就行。不想听了,给我一个眼神,我带你走。” “那样不好。”杨安安话是这样问魏钊,她心里是打算,只要董远倩不为难她,说什么她都能做到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魏钊的车子刚进院子,董远倩便从房子里出来,站在门口等着。热情程度,远超杨安安来魏家的每一次。 晚饭是董远倩亲手做的,味道嘛,不如保姆阿姨做的好吃。 但是董远倩期待地问时,杨安安面不改色地点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太瘦了。”董远倩一个劲地推荐。 魏钊在旁边看得忍俊不禁,他见杨安安慌乱地应对着,他出声,“别全部推给她,你儿子也要吃饭的。” 董远倩瞪魏钊一眼,“你饿一顿没有关系。” “……”有儿媳妇,没儿子的。 董远倩叫杨安安和魏钊回来,不只是为了吃饭,最重要的是杨安安工作的事情。“魏钊舅舅说我了,是我太心急,你们刚结婚,要孩子的事情不用着急。你们还年轻,要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不然有了孩子,就没那么自由。” 魏钊戳穿他妈妈,“上次回来,你不是这样说的。”自从知道杨安安不能怀孕,只是假传闻后,董远倩就开始了催生。 董远倩又瞪魏钊一眼,“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董远倩接着说,“我听你舅舅的意思,他是准备培养安安,这是很好的讯号,你舅舅是打算把公司交给你的,让安安做你的助手,帮你一起管理远升。” “舅舅是画饼高手,一饼多画。”魏钊没什么情绪起伏,“他对赵鑫楠可能也是这样说的。” “别胡说,你舅舅最疼你。” 杨安安听得压力倍增,魏钊坐在旁边,他握住杨安安的手,对她轻轻地摇头,意思是不用听董远倩的,面上应付一下就行了。 生活,差不多就行了,可工作不行。 既然做了董远升的特助,杨安安就势必要把这份工作做好。她在网上搜了特助工作内容及职场的注意事项,不求出色完成任务,但求不要当现眼包。 “我是董远升的特助,我在为董远升工作”,每次处理工作时,杨安安会在心里默念一遍,待人亲疏远近、待人接物,她特别注意分寸感,只说董远升希望被人知道的话,只做董远升安排的事情,其他人、其他事,杨安安一概婉拒。 “你还记得魏钊,我外甥,这是魏钊的媳妇。”某次,杨安安陪董远升应酬接待,席间,董远升有意提携杨安安,向她介绍了在座所有人。大概是男人更懂男人,董远升特意提起杨安安的身份,大概是不想被人恶意揣摩他和杨安安的关系。 “魏钊啊,记得。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通知我。”有人嚷嚷着不满。 董远升爽朗地笑,“他们没大办,差点连我都没邀请。”董远升又提醒杨安安,“安安,给你肖叔倒酒。” 没称呼职位,而是叔伯辈。 “肖叔。”杨安安打招呼,绕到肖总右侧,她放低分酒器,肖总的杯子放得更低。杨安安只得一手托起酒杯,一手拿着分酒器,倒了满满一杯。 “这孩子真实诚。”肖总笑呵呵地一饮而尽。 “好事成双,我再给您倒一个。”杨安安又倒了一杯。 肖总没有拒绝的理由,又喝了。 杨安安再次把酒杯添满,“最后一点酒福,给您添上,压杯子。” 第78章 特助杨安安 刚入座时,董远升便说过,“我们喝酒,女士随意。”大家都保持绅士,没人强劝酒,杨安安滴酒未沾。 既然已经开始倒酒,就没有只给肖总倒的道理,杨安安特意说了一句“从肖总开始,顺时针,我给各位叔叔伯伯哥哥们倒杯酒。” 有喝酒的,杨安安倒酒,不喝酒的,杨安安倒茶。 待杨安安入座后,有人对董远升说,“你这个侄媳妇可以,不怯场,说话做事都很圆满,在她这个年龄段,算是成熟稳重的。” 自己带出来的人,被人夸了,董远升自然高兴,“是,这点比魏钊强。” “……”人在屋中坐,魏钊锅从天上来。 又有人说,“你们注意没有,小杨每次倒酒倒茶,都是站在右边。” 有人问了,“这有什么说法?我平时没注意。” 这人说,“让小杨自己讲。” 既然被点名了,杨安安就落落大方地解释,“一般认为左为尊,敬酒时站在右侧,是尊重客人,还有一个说法,说是客人习惯把餐具杯子放在右侧,站在右侧倒酒,不会挡着视线。” “瞧瞧,她还真的知道。”这人脏不绝口。 又有人问,“小杨家里有人喝酒?” 杨安安解释,“我爸爸喝酒。” “难怪,很多人看到了不一定注意到,胆大心细,小杨以后必成大事。” “承您吉言。” 酒局结束后,司机来接董远升,董远升问杨安安,“魏钊过来接你?” “嗯。”杨安安帮董远升开车门。 董远升点了点头,“让魏钊路上开车慢点。” “好的,舅舅再见。”杨安安站在车旁,目送董远升离开。 每次杨安安称呼董远升为舅舅时,董远升会肉眼可见的高兴一些。董远升对杨安安,是爱屋及乌,因为疼爱魏钊,所以关照杨安安。 杨安安等了五分钟,魏钊的车子就到了。 “晚上他们夸我了。”刚上车,杨安安就迫不及待地炫耀。 魏钊能提供有效情绪价值,他是个良好的聆听者,“夸你什么?” “夸我漂亮。”杨安安把倒酒的事情说了,“真是神奇,这些话竟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最不喜欢说场面话了。”可现在,这些场面话却是张嘴就来,像刻在脑子里面,她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说出口。 “他们说的是实话。”魏钊笑不可支。 杨安安捂着脸娇羞起来,“你别笑。” 可她自己跟着笑起来。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会很好。 “安安,你看新闻了吗?”谢穆穆怀孕后,杨安安和她聊天的次数明显变少。在杨安安结婚后,两个人因为共同话题及可吐槽的事情减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此时董远升正在台子上,开领导们大会,杨安安坐在台子下面玩手机,“关于什么内容的?” “辛怡塌房了,网上好多骂她的,你快去看。”只是看文字,便能感受到谢穆穆的喜悦心情。 “好的,我去看看。”杨安安虽然这样回复,却并没有立刻动动手指去搜索相关新闻。 娱乐圈,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距离杨安安太遥远了,那里的天翻地覆,和她已经没有关系。 董远升正在台子上滔滔不绝地做着演讲,文稿是杨安安看过的,后面还有七八页,会议不会那么快结束。 闲着也是闲着,杨安安重新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面输入:辛怡 翻车。唰唰出来数不清的词条新闻,全部是关于辛怡的新闻,一年过去,辛怡仍旧有很高的热度。 “别人是一次塌房,辛怡是她的房子从来没有建起来过,不是在塌房就是在塌房的路上,这姐到底还有多少黑料,是我们不知道的。” “刚看完她的新剧,以为她不作妖开始钻研演技,没想到又出幺蛾子。我还挺喜欢她的长相的,简直暴殄天物。” “粉丝别来洗,已经路人转黑。” “怎么才能不看到辛怡,哪里都能看到她,烦死了。” “吃不了苦就说吃不了苦,用替身就老实承认,被骂了就立正站好,干嘛总是立人设。” 替身? 杨安安往下翻,看到更多详细内容,在《离欢》电视剧播出前,全员主演接受采访,辛怡当时亲口说了“没有用替身,全部戏份是亲自完成”之类的话,并且展示了拍摄过程中受伤的照片,可现在却被扒出辛怡在拍摄中是用过替身的。 杨安安参加过《离欢》电视剧的拍摄,她知道的是,辛怡并没有受伤。有不好的预感产生,杨安安放大关于辛怡受伤的照片,照片一共两张,一张的拍摄地点在医院,另外一张拍摄地点在出租屋。 照片没有拍到脸,因为这两张照片里面的人物,不是辛怡,而是杨安安。 这是工作人员要求杨安安受伤时,拍摄的照片,杨安安当时天真的以为,对方是关心她的伤势,所以她拍了细节。没想到,对方只是把这份“苦劳”归在了辛怡头上。 那段阴郁、愤愤不平带着疼痛的回忆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杨安安好像又回到了在出租屋里一天只吃一顿饭,翻身和下床都困难的日子。在娱乐圈闯荡八年,寂寂无名最后落寞离场,杨安安已经接受这个结果。可这两张照片再次触痛了她,只是因为她是小人物,就连受伤都可以成为别人的勋章吗? “安安,董总叫你。”坐得最近的人,压低身子跑过来,小声喊杨安安。 杨安安回过神,何止董远升,不少领导都往这边看过来,满眼打量的目光,大概董远升已经叫了她几次。 杨安安立刻站起来,整理好情绪,恢复成往常的职业人模样,代替董远升完成接下来的会议流程。虽然内容充实,可杨安安仍旧出现重大失误,有两三次,她张嘴说着话,脑子却是停止思考的,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在强行背诵,磕磕巴巴地勉强完成内容,可以预想得到,讲解效果并不理想。 董远升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她,“工作时要专心。” 杨安安成为董远升特助以来,董远升是有极大的包容力的,给她时间、空间,耐心等待着她的成长,甚至找了专业人士来指导杨安安工作、安排杨安安出差学习,在杨安安犯错时,董远升是无条件容忍的。 可今天,董远升是生气的,因为杨安安犯的并不是专业能力不足的错误,而是工作态度的问题,她没有充分准备。 第79章 不安分的躁动 “怎么了?不舒服?”会后,杨安安留下来收拾文件、u盘,魏钊今天同来参加会议,他特意过来关心地问。 “没有。”杨安安摇头,她不想让魏钊担心,所以勉强微笑着,“可能没睡好,有点累。” 魏钊帮她拿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累了就休息。” “这周末要加班。”杨安安这下是真的有些累了,特助是个高强度、高运转的工作,杨安安觉得自己快要成为机器人了。 “我能帮忙吗?”魏钊心疼她,捏了捏她的手背。 杨安安高兴一些,她冲着魏钊笑,故意说,“可能不行。” 可第二天,魏钊仍旧连哄带骗地要把杨安安带出门,杨安安不愿意出门,她紧紧地抱着腿上的电脑,“下周再出去玩好吗?这个周一要用的。” “已经订好房间。”魏钊见说不动,干脆弯腰把杨安安拦腰抱起,大步往外走。 “我的电脑,我还没换衣服,脸也没洗啊。”杨安安一路哀嚎,可还是挡不住她被塞进了车里。 魏钊开车,车子一路驶出满市。杨安安最初打算在车上继续工作,可车子晃得她头晕,干脆就把电脑放下了,转头看向车窗外,满眼翠绿,阳光正穿透层层树叶屏障,落在地上一地碎光。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好好玩。 满市没有海,魏钊带杨安安来到海边,只是普通的周末,海边却不少人。 “为什么这么多人?”杨安安光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 魏钊提着两个人的拖鞋,“错峰出来度假。” “哦。”魏钊在前面走,杨安安踩着他的脚印。 走在前面的魏钊突然停下来,杨安安和他撞个满怀,魏钊拥着她得意地笑。 “幼稚。”杨安安嫌弃着说,可她手却紧紧抱着魏钊的腰身。 魏钊看了看太阳的高度,他说,“我们回去。” “这么早。”杨安安意犹未尽,她不想这么快回房间。 魏钊坚持,“不早了。” 晚饭在外面吃的,回到房间,魏钊先去洗澡,杨安安百无聊赖又把电脑抱出来,打算给尚未完成的文档收个尾。 谢穆穆到了孕中晚期,她最近情绪起伏很大,找杨安安吐槽的次数明显增多,抱怨丈夫不体贴、公婆不和善,最后免不了感慨,“早知道这样,就不要结婚了。你还记得苏晴吗?她最近很出圈,资源好到不行。你说,如果当时,我再坚持一下,是不是也会熬出头?” 对现状不满时,更容易后悔当初的选择。 杨安安考虑到谢穆穆的情绪,不能尖锐地泼冷水,她只能温和地劝,“不要想太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谢穆穆又提起辛怡的事情,“安安,你关注辛怡的事情了吗?网上有人提到你了。” “说我什么?”杨安安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情绪激动,她很平和。 “说辛怡的替身,现在还在不在从事这项工作。”谢穆穆迟钝地发现杨安安心态很平静,她说,“安安,大概是你现在很幸福,所以不会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谢穆穆可能是想和杨安安创建更多的共同话题,所以才会一次次地提起辛怡,一次次地试图唤起杨安安对过去的回忆,那是她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是她们的共鸣。 谢穆穆问杨安安是否甘心,杨安安不甘心的。 就像谢穆穆说的,杨安安想过,是不是再多坚持一天、一个月、半年、一年,她就能有好运气,能遇到娱乐圈的贵人,能遇到好资源,就能起死回生扭转局面。 还有另一个不甘心,是因为辛怡。 杨安安回满市后换过手机号码,以前的号码,虽然从未有过电话,可她仍旧坚持保留。 现在的杨安安,执拗地寻找一个已经知晓的答案。 “张哥你好,我是杨安安,我在新闻上看到我受伤的照片,为什么会说是辛怡呢?” 张哥那边乱糟糟的,可能是觉得杨安安是不用应付的小角色,语气有些冲,“谁知道你是谁?谁关心你是不是受伤?可这伤出现在辛怡身上,就不一样了,这个圈子就这样……” 她知道是这样的,还是免不了感到绝望。 “在给谁打电话?”魏钊从浴室里出来,他边走边擦头发,“你去洗。” 杨安安突然很心烦,她想一个人呆着,“我去洗了。”杨安安把电脑叩上,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她明明已经放弃了,可那个想法为什么又会冒出来呢? 就算不能成型,想想又如何呢? 她还有回去的可能性吗?魏钊会同意吗? 他不会同意的。 她已经结婚了,认命,妥协。 杨安安越想越烦躁,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再次变得躁动不安。 想去尝试,又被现实束缚住。 杨安安竟然萌生出和谢穆穆的共鸣感:如果没结婚该多好,她现在就能立刻收拾行李,立刻出发。 洗了一个漫长的热水澡,杨安安快要窒息时,才从浴室里出来。浴室外的空气迎面扑来,杨安安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又没那么烦躁了。 她怎么可以后悔结婚呢,她是爱魏钊的啊。 魏钊没看手机,房间墙上的电视没有打开,他坐在房间延伸出去的小阳台上,他面对着海边夜景,旁边的桌上放着杨安安扣上的,现在已经重新打开的电脑。 他看我的电脑了? 那么他知道我又泛起那个愚蠢的念头了? 杨安安想要关心魏钊在想什么的念头,在看到电脑时瞬间被愤怒替代。是心虚,是被窥探到内心的恼羞成怒,杨安安大步走过去,把电脑用力盖上,“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魏钊的手机、电脑,杨安安全部用过,反倒是魏钊鲜少用她个人物品。 “过来,我抱抱你。”魏钊招手。 杨安安下意识地脚迈动了一下,想到还在生气,她收住脚,转身往床边走,“我想睡觉了。” 魏钊一个人,在阳台呆了很久。 第80章 恋爱一周年快乐 杨安安保持侧卧的姿势,她没有丝毫睡意。她很自责,魏钊心疼她工作劳累特意带她出来游玩的,她干嘛小事放大,要找茬魏钊呢,只是因为她心里感到憋闷?可委屈不是魏钊给她的。 房间里有脚步声,远远近近,房间灯被关掉,魏钊的脚步声停留在床边,他脱鞋上床躺在习惯的那一侧。 要不要道歉?杨安安有这个想法,她故意翻身,面对着魏钊。 “对不起。”魏钊先开口。 杨安安鼻子酸酸的,魏钊没做错什么,他是被自己迁怒了。 “是我态度不好。”杨安安栖身过去,她紧紧地贴着魏钊。 屋里没有开灯,但是魏钊准确地亲吻上她的嘴巴,谨慎又温柔地触碰她的眼睛和鼻子。他吹了夜风,身上微凉,杨安安裹在被子里有些热,可抱着魏钊又觉得这样刚好,是盖着被子吹空调那种刚好。 魏钊不是一直轻柔细致的,他会急躁会粗鲁甚至是有些野蛮。他把杨安安狠狠地揉在怀里,要融入骨头一样,可他又会把杨安安用力地钉在床上,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杨安安看向魏钊,看不清楚,只觉得魏钊似乎很矛盾。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杨安安想讨好他,想柔和他的怒气,手攀附上他的臂膀,扬起身去主动亲吻他。 下一秒,杨安安眼前陷入黑暗,魏钊的大手遮住杨安安的眼睛。 “恋爱一周年,快乐。”魏钊贴着杨安安的耳朵说。 眼睛看不到,听觉被放大数倍,杨安安浑身颤抖着,她的指甲抓着魏钊的脊背,她嘴里发出呜咽混沌的声音,后来,却发不出来声音。 恋爱一周年,魏钊记得,杨安安不记得了。 杨安安很愧疚,她刚才做了什么?她竟然冲魏钊吼。 杨安安想补偿魏钊,她趴伏在魏钊身上,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却仍旧在笨拙地讨好他,亲吻他、触碰他,说一些魏钊在兴致头上让她说,她觉得太羞耻的话。 “安安,我抱抱你。”魏钊张开手,等着杨安安过来。 刚才他就这样说了,可杨安安没过去。 杨安安扑过去,她紧紧地抱住魏钊的脖颈,娇滴滴地撒娇,“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刚才不是故意对你态度不好的,就是看到你打开我的电脑,有点生气。” “嗯。”魏钊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下地轻拍着,“是不是很难过?” 杨安安用力摇头,她有最好的魏钊,她一点都不难过。 魏钊轻声哄着她,说下一个纪念日,带她去哪里玩,说他的职业规划,他可能要被升职,这次是房产的副总,但是有销售额目标,他说完成任务有些困难,但是他打算冲一把,因为有丰厚的绩效提成。 “等我赚钱,投资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请你做主演。”魏钊轻声说着。 杨安安觉得他在画大饼,要投资一部电视剧,他需要卖多少房子、完成多少的销售额才能够啊。 “到时候再说。”杨安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娱乐圈亏待了杨安安,可生活奖励了杨安安,魏钊是最好的奖励。 因为昨晚上闹了点小矛盾,虽然后来和好了,可杨安安仍旧心有不忍,事事容忍着魏钊,陪着他在床上厮混了一整天。 “……”杨安安累得不行,“休息比上班还累。” 魏钊彻底心满意足,他把烙饼一样的杨安安抱起来,摁在怀里又亲起来。 杨安安害怕他再次来了兴致,不敢反抗,乖乖地任由他亲。 “就这么喜欢吗?”杨安安忍不住吐槽,他干嘛一直亲她呢,按理说,他们结婚已经有段时间,魏钊对她的兴趣应该会淡一些的。 魏钊模模糊糊地点头,他喜欢和杨安安耳鬓厮磨,他喜欢啃咬杨安安的耳朵,他喜欢杨安安咬他的下巴做为反击,他喜欢杨安安。 荒诞无度的后果是,杨安安的工作一点没做。 好在董远升是魏钊的亲舅舅,不希望杨安安的工作,影响外甥的生活品质。所以对于杨安安没有及时上交的工作,董远升没说什么斥责的话,并且说,“需要加班的工作,就是不合理的工作内容,不要周末加班。” 有这样的舅舅真好。 杨安安大致已经能够胜任特助的工作,她出纰漏的次数越来越少,大概因为已经熟练,做起事情来更加快捷高效。 可事情太顺利时,反而更应该提高警惕,不要犯错误。 远升集团扎根满市,董远升没有把公司业务拓展到其他城市的想法,可公司的运营和发展需要和外界的沟通交流。最近远升有件重要的大事,一家知名游乐设施项目品牌公司要来满市,和远升谈一项价值十二个亿的娱乐设施建设项目。 远升本身有自己的旅游业,可受满市小城市身份的限制,远升旅游并不出彩,如果能有这家知名品牌的合作,势必会把远升旅游提升新高度。 该公司负责人这周五会到满市参观及协商合作详细事宜,大金额、大动作,董远升很重视这次合作,把接待贵宾的工作交给杨安安来负责,又担心杨安安不稳妥,特意交代赵鑫楠协助。 赵鑫楠口头上答应,“没问题,这次合作很重要,我一定协助杨特助。” 向对方确定来会人数,杨安安根据时间制定了三天两夜的行程表,列表详尽地罗列时间、地点及人员安排,第一天接机,入住及晚饭是在远升酒店,第二天是会议,安排在远升总部大楼,第三天带贵宾体验满市的吃喝玩。 吃喝玩,这是魏钊擅长的,杨安安询问他的意见,魏钊说,“他们满世界跑,多么贵的餐厅和食物都吃过,不如主打满市特色,带他们去味道不错的小饭馆。” 小饭馆,魏钊门儿清,他统筹了几家,特意叮嘱对方注意食物及餐馆卫生,给对方更好的就餐体验。 第一天及第二天,行程完美结束,两方相谈甚欢,仅剩下几处细节需要进一步敲定,合作事宜基本是板上钉钉。 杨安安紧张到失眠,她白天喝两三包咖啡,到了晚上却睡不着,“等他们走了就好了,我就能睡觉了。” 客人姓李,他在第三天提出要求,是私人行程不希望太多人陪同,点名要杨安安和魏钊陪同。 “姑姑,我办错事情了。”王阳冰仓惶地找到赵鑫楠,她快吓哭了。 第81章 打回原形 赵鑫楠让她慢慢说,“怎么了?” “杨安安让我和李先生的工作人员对接,李先生及同行人的口味忌讳。”王阳冰带着哭腔说。 王阳冰明明比杨安安进公司时间早,却没杨安安成长得快,赵鑫楠对王阳冰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先说清楚再哭。” 王阳冰不敢哭了,她把手机递过来,“昨天下班时,李先生的工作人员发来李太太的忌口,我急着下班没有看信息,后来忘记了。” “李太太有什么问题?”赵鑫楠赶紧问。 王阳冰说,“李太太非挂牌的,不吃。”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竟然会漏掉。”赵鑫楠同样慌了,她清楚董远升对这次合作的重视,也清楚得罪客户的太太,是有可能直接导致合作失败的。 王阳冰憋着嘴呜咽,担心赵鑫楠训斥,她不敢大声哭。 “杨安安知道吗?”赵鑫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阳冰摇头,“我还没告诉她。” “现在发信息告诉她。”赵鑫楠说。 王阳冰迟疑,“现在还来得及吗?” “信息发了,就是你已经对工作失误做出补救,杨安安没有看到,那是她工作的问题。”赵鑫楠说,“应急能力,也是杨安安的工作内容。” 李太太并不是一开始就陪李先生来满市的,她是第二天晚上才来到满市的。一上午杨安安忙碌着陪客户吃喝和逛,没时间看手机,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在饭馆门口,李先生和李太太拒绝进店。 虽然魏钊及时补救,改换了另外一家挂牌的饭馆,可李太太仍旧心情不好,寥寥吃了几口就频繁看时间。 虽然谈生意,是两方以利益为主。可在对方看来,他们已经明确告知李太太的口味特点,杨安安仍旧触雷,这就是态度轻蔑,在故意挑衅。 事情一旦上升到态度问题,延伸出来情绪问题,便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合作,最终告吹。 这让杨安安十分挫败,她明明已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已经小心翼翼地周全应对,为什么还是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 说王阳冰发信息太晚,自己没看到,没时间更换方案?虽然是事实,却也像甩锅、推卸责任。 董远升虽然心痛合作失败,但他认为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饭菜,“十二个亿的项目,对满市来说算是大项目,可放在外面的大城市,这不算大项目。他们来的时候,我已经能料到这个结果,满市太小,投资回报率他们瞧不上,饭不过是借口而已。” 无论这是董远升的自我安慰,还是在安慰杨安安,都没有什么作用。合作失败的直接原因,的确是因为杨安安。 “合作失败了,杨安安搞砸的。” “杨安安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交给她来做,董总未必太过信任她了。” “董总心太大了。” “董总偏颇魏钊的痕迹,太过明显了。” 因为杨安安的不专业,造成两个月来严阵以待、精心准备的合作案以失败告终,这是多少人加班和心血付诸东流,怎么会不惹得满腹抱怨呢。 甚至有人向董远升提议,换掉杨安安,招聘更加专业的特助。 冷嘲热讽,虽迟但到。 我能做好什么?我值得信任吗? 杨安安像是被打回原型,她极度地内耗,就算魏钊安慰她、陪伴她,都不能治愈杨安安。 “只是一次合作,成功和失败,是同概率存在的,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舅舅没有怪你,没有这次的合作,远升仍旧能发展得很好。”魏钊拥着杨安安,他一遍遍地为杨安安解释。 可杨安安已经陷入自己的逻辑死循环里面,她逃不出来,“是这样吗?” 尚未到下班时间,杨安安便打电话给魏钊,“晚上,你回去吃饭吗?” “回哪里?”魏钊反问。 杨安安懵了一下,“你家,你妈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魏钊大概正在处理焦头烂额的事情,他声音是烦闷的腔调,“你没拒绝她吗?” “没有。”杨安安被他情绪影响,跟着语气不好起来。 魏钊长舒一口气,“我晚上要加班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如果你不想回去,我替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找个借口。” “这样行吗?”杨安安蠢蠢欲动,但是还是按兵不动。 “可以。”魏钊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杨安安舒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恐惧面对董远倩。 不用回魏家,杨安安自然是回自己家。 杨长虹见到杨安安进门,往她身后瞧了瞧,“你自己?” 杨安安指了指地上,“还有我的影子。” “臭孩子。”杨长虹让她进来,随便问她,“我是问魏钊呢?” “加班。”杨安安问,“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你爸不在家,我准备随便应付点,你想吃什么?”杨长虹说,“切几片牛肉,凉拌莲藕,豆芽炒肉。” “好。”亲妈就是这点好,你不用点菜,她做的全部是你爱吃的。 杨长虹做饭,杨安安挤在厨房里打下手,顺便学习做饭。 “女孩子一定要学会做饭,就算不是为了照顾另一半,为了照顾自己也好,将来还有孩子,你们能吃外卖,孩子能跟着你们一天三顿吃外卖吗?”杨长虹念叨什么,杨安安都嗯嗯地应着。 杨长虹见她不上心的模样,气恼地训斥了她一句笨手笨脚。 “你们是不是很久没回魏钊家了?”这句话,杨长虹问的很随意,可话题转接的生硬,是杨长虹一直想问的。 “魏钊回去了,我没回去。”杨安安理所当然地说,“他妈妈想见的只是魏钊,我是不是一同回去,没什么区别。” 第82章 心结 “这怎么能一样呢。”杨长虹叹口气,“刚结婚,婆婆亲自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回去吃饭,你就算不回去也该给她回个电话,自己解释一下原因,而不是让魏钊代替。还有,魏钊他妈是没魏钊的电话号码还是怎么的,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那不就是想让你和魏钊一起回去吗?” “没有这么复杂,就是打个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主要是魏钊,叫上我只是顺便的事情。”杨安安没有深想。 杨长虹说,“要不怎么说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一次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怎么会不生间隙呢。我是当妈妈的,我嘴上不说,心里是不太舒坦的。” “我和他妈不熟,不想接触,不知道聊什么,有点尴尬。”杨安安实话实说。 杨长虹戳破杨安安的乌龟壳,“今天可以不接触,明天呢,明年呢?一直躲着?” 杨安安不说话,内心交战。 杨长虹知晓女儿的脾气,她耐心地说,“那是魏钊的家,你不想去可以不回去,魏钊呢,他不得不回去。像今天的事情,他回去,他是不是要编谎话骗他妈妈,没被发现还好,可能只是被絮叨几句,可要是被发现呢,魏钊是不是要被连累着被骂几句。” “……”杨安安被说动了,她弱弱地问,“我爸晚上真的不回来吃饭吗?” 杨长虹笑着说,“我吃不完的,给你爸当宵夜。” “哦。”杨安安有点没面子,“那我走了。” “快去。” 既然逃不开,那么就直面应对。 杨安安没开车,她打车去魏家,在路上给魏钊打了电话,“你还在加班?” “在家。”魏钊又补充,“在爸妈家。” “你们正在吃饭吗?”杨安安说,“我还没吃饭。” “你怎么出来了?”杨安安下车后,远远地看到立在路灯下清瘦挺拔的身影,她小跑着过去,看清魏钊的脸,她脸上跟着漾起笑容来。 魏钊伸手接过她的包,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妈说再炒几个菜。” “你们不是已经在吃饭了吗?”杨安安喜欢这样,和魏钊手牵着手,看着地上两个并肩的影子,她心软得不像话。 魏钊说,“菜是早就准备好的,妈妈看到你没回来,打算只给我炒一个菜应付一下。我接电话时,她听到了,现在大概在忙碌着把其他菜全部炒了。” 因为婚前“不孕传闻”的事情,杨安安和董远倩闹别扭,婚后杨安安和董远倩每次相处都会感到尴尬。其实每次相处,董远倩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也从未冷脸过,不舒服,只是杨安安单方面的。 大概像杨长虹说的,董远倩是个好妈妈,为了魏钊,她可以忽略一切。 杨安安偏头,看魏钊隐隐带着笑意的侧脸,她忍不住跟着笑,“你在笑什么?” 魏钊摇头,不肯说。 杨安安戳着他结实的肩膀,“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魏钊仍是摇头。 杨安安纤细的手指头,从他的臂膀一点点往下戳,一直点到手腕处,“你肯定是在笑我。我已经说了不回来了,现在又跑回来,好打脸哦。” 魏钊微微抬手,张开手掌迅速包裹住她的食指,他像个老大爷一样,双手背在身后,牵着杨安安往前走,“我现在感觉,我们是真的结婚了。” 换位思考,为对方着想,不让对方为难,因为他们是爱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想要把日子过得长远。 杨安安心里暖洋洋的,可她却往外抽手,故意不满,“你这样,像牵狗一样。” 魏钊没有回头,他仰着头,暗色的灯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我们回家。” 杨安安和魏钊回家,董远倩和魏荣光等在门口。见到杨安安,董远倩主动打招呼,“快吃饭。” 这已经是董远倩做为长辈,最大限度的释放善意。 董远倩为了魏钊,愿意和杨安安握手言和,杨安安没有理由拒绝。 杨安安和魏钊婚后生活里,最后一点障碍,也被清除了。 杨安安觉得自己过得一团糟,网络上的辛怡却铺天盖地美美营业,好心情丝毫不受负面新闻的影响,有网友评价,“钱已经赚到,努力是下部剧的事情了。你不喜欢又怎么样,资本就是喜欢她。” 魏钊上次看杨安安的电脑,是未来得及关闭的娱乐新闻页面,页面的主角是辛怡。魏钊猜测,辛怡可能是触动了杨安安某些过去的工作回忆。 最近杨安安情绪低落、颓丧,更加证实了魏钊的猜测:辛怡和杨安安有关系,杨安安坏情绪的根源,可能就来自于辛怡。 魏钊不追星,魏钊身边的朋友不追星,所以他从不知道辛怡是谁,没有看过她的电视剧,没有关注过辛怡的新闻。 花费了半天时间,魏钊从新闻里面认识了辛怡:一个童星出道的女艺人,出道即巅峰,经历过颜值崩坏的青春期,好在美人底子还在,在娱乐圈里属于颜霸的存在。辛怡最出名的不是她的影视作品,而是娱乐新闻,耍大牌、苛刻员工、业务能力下降、情商低、挑男人的眼光差,还有撒谎成性。 在新闻里面,辛怡是个差劲到极致的大明星,可就算负面新闻缠身,辛怡仍旧是各界资本追捧的,不愁没有戏拍,品牌资源加持。因为红所以有流量,因为有话题和流量,所以更红。 只要不犯法,“童年滤镜”足够辛怡作一辈子,这是网友对辛怡的评价。 在茫茫的黑料里,魏钊找到一个词语:替身。 魏钊看到了那两张声称是辛怡受伤的照片,他看了很久,他记得刚认识时,杨安安说过,她受过伤,最严重时几乎瘫痪。 魏钊抽烟,但是没有烟瘾,这一天,他抽了最多的烟,皱了无数次眉头。 他可能知道杨安安的心结是什么。 杨安安工作状态不佳,董远升批复让她休年假。 魏钊回家时,杨安安正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魏钊进门,她立刻放下手机,并且把手机塞进沙发抱枕下面,她坐起来,“我还没有做饭。” “我订了外卖。”魏钊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今天做什么了?” “睡觉、看了两部电影。”杨安安扒着魏钊的手臂看他的手表,“你是不是回来早了?” “没有要紧工作,我就提前下班了。”魏钊拍了拍杨安安曲着的腿,“外卖马上到,快去洗手。” “好。”杨安安穿鞋下地,又问,“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附近一家湖南菜,你不是说想吃辣的?”魏钊把桌上打开未吃完的零食,包装封上,放进桌上的零食篮子中。 第83章 你现在仍旧随时想走 这家菜馆,不负期待,除了辣没有其他特色,连青菜都辣得杨安安猛扒米饭。 魏钊吃得很慢,他像是有心事。 “你怎么了?”杨安安吸溜着嘴巴,问他。 魏钊说,“新开盘的项目去化率百分之七十五,今年的目标任务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距离年底还有两个多月,完成任务应该是没有问题。” 这段时间魏钊很忙,在忙新项目的开盘事宜。 “这很好啊。”超额完成任务,这是魏钊能力最好的证明。 “我可能会替代李总,或者调去集团总部。”魏钊接着说。 工作能力强,升职是理所应得的。 杨安安为魏钊高兴,但是她不明白魏钊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你为什么不开心?” “调去总部,职位是升了,但是工资反而没现在高。” 杨安安咬着筷子歪头看着魏钊,魏钊不是看重金钱的人,而且他从不缺钱,“你要用钱吗?你妈妈给的钱还在我这里,你拿去用。” 魏钊摇头,“我想赚到钱,出资给你拍电视剧。” “……”杨安安惊讶得忘记做出表情,上次魏钊好像说过一次,杨安安以为他在开玩笑,“你可能不了解,人员、场地、拍摄过程、后期制作,百万只能算小成本,千万是正常要求,上亿是大制作。拍了不一定能播出,播出不一定是有效播剧。” “你不相信我能做到?”魏钊问她。 杨安安当然相信魏钊可以,可她不想让魏钊那样做,“加上你我手里的钱,卖掉名下房产,足够拍一部剧,然后呢?失败了呢?那么做,不值得。” “我愿意。”魏钊说。 可杨安安摇头,“我不愿意。” 话题到此结束。 吃过饭,杨安安先去洗澡,出来时看到魏钊在摆弄电视。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杨安安对魏钊说。 魏钊应了一声,继续摆弄电视。 杨安安回到房间,靠着床头看了会儿手机,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魏钊去洗澡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杨安安在心底对自己说,该打起精神来了,她已经颓废几天了。 魏钊回房间时,杨安安已经睡了一觉,没有看时间,但是她直觉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 “你现在才睡?”杨安安朦胧着声音说。 魏钊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我不熟练,刚弄好。” 这是又搞什么? 杨安安快速地把恋爱日、结婚日、情人节等几个重要节日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不会是她又忘记什么纪念日了。 魏钊手机界面是解锁状态,一个待播放视频。 “看这个?”杨安安问魏钊,魏钊嗯嗯点头,他凑过来和杨安安一起看。 短片很短,只有七八分钟,有些镜头因为时间短,只是一晃而过的片段,有视频,有图片,这是许多片段拼凑出来的一个视频短片。 短片的最后,是拼凑出来的一个个评价。 辛怡的替身,好像是个演员。 她演过翠喜,我很喜欢的角色。 还演过《行云记》里面女主角失忆时遇到的村姑,看的时候我就想,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村姑。 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退圈了。 ……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做工粗略?”魏钊挠了挠头,“刚学的视频剪辑,操作不好。” 杨安安震撼极了,这些评价,她没看到过,有些角色,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你做的?” “嗯。”魏钊用力点头,他把脸贴过来,要求表扬,“刚学就做成这样,是不是很厉害!我看了你所有的作品,截取的片段,应该还是有漏掉的。” “你做这个干什么?”杨安安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魏钊一定找了很久,她的八年只有这几分钟的简历。 “你还想当演员吗?”魏钊问她。 杨安安不清楚魏钊为什么这样问,她甚至不清楚魏钊为什么要准备这个短片,她坚决地摇头,“不想。” “为什么?”魏钊接着问。 杨安安觉得魏钊在明知故问,“已经结婚了,不该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想做演员吗?”魏钊又问了一遍。 杨安安没有立刻回答,她自己很纠结。 魏钊看出她在纠结,所以他再次推她一把,“可能差一点就成功了,就这样放弃,你会不会有遗憾?” 怎么会没有。 杨安安曾经想逃避失败,所以她回归“正常生活”。她已经结婚像个正常人一样,可魏钊为什么要逼她呢,逼她承认自己还在痴心妄想。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父母不会同意她去追求可笑的梦,做为丈夫的魏钊不会支持,还有他的父母,还是不要说出口,以免被人笑话。 “那就去。”魏钊说。 “……别说胡话。”杨安安把手机还给魏钊,“很晚了,快睡。” “我支持你。”魏钊剥开杨安安裹着的薄被,他栖身过来,和她脸贴着脸,“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说得真诚,不像是戏谑着的玩笑话。他是魏钊,是杨安安的丈夫,是她可以把心里话和盘托出的人。 “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我去说服他们。” “我爸妈不会接受的。” “我去做工作。” “很大可能会失败。”杨安安说。 魏钊说,“成功的概率在百分之五十。” “你为什么支持我?”杨安安看着他的眼睛,她很好奇。 魏钊说,“我希望你开心。” “我现在就很开心啊。”杨安安伸出纤细的手臂,抱着魏钊结实的后背,两个人无距离地贴在一起,是满满的安全感,“我有你、有工作、生活无忧,这已经是最好的生活。”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谈恋爱了。”魏钊说。 这是要翻旧账啊,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安安笑起来,“嗯,你说为什么。” “你想和我分手。”魏钊看她一眼,“你觉得我长得帅,恋爱肯定谈不长时间。和我分手,你就能以受情伤为原因,拒绝你父母的催婚,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杨安安表明立场,“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你现在仍旧随时想走。”魏钊又说。 第84章 我能保证,生活不会改变 杨安安僵住,像是心底的秘密被戳穿了,“我没有。” 魏钊拿着她的手,左右各一个,贴在自己脸上,“柜子的行李箱里,始终放着两套衣服、随身物品和洗护用品。” “我习惯了。”习惯了随时说走就走的状态,杨安安解释,“不是针对你,我在我爸妈那里,也是这样的。” “既然做好准备,那就拉着你的箱子,走。”魏钊说。 杨安安慌了,她抓着魏钊的手,“你要赶我走?” “这里是你的家,没人能赶你走,就算是我,也不行。”魏钊说,“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尽力尝试最后一次,不要留遗憾,我说过,我支持你。” 为什么不再尝试一次呢? 这颗被干涸的泥块压住的种子,她努力尝试过,却无法掀开压覆着的沉重泥块,魏钊像是那个神来之手,轻易地掀开了,这颗种子就再也困不住,要向天去生长。 怎么会不感动呢! 魏钊和杨安安不只是身体契合,他们灵魂同样融洽。他懂杨安安的遗憾,他希望杨安安快乐。 “其实我不敢。”杨安安实话实说。 魏钊耐心听着,“怕什么?” “怕很多,怕碰得头破血流,怕别人冷嘲热讽说我不自量力,怕碌碌无为一场却毫无成效,怕……”杨安安想说,怕失去你,可她说,“怕再也没有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怕生活变得更糟糕。” 魏钊说,“我能保证,生活不会改变。” 他这样,算不算为她兜底了呢? 不管魏钊是不是一时脑热的冲动决定,杨安安都高兴极了,“要是我混得很失败,会灰溜溜地回来,到时候要重新开始找工作……” “有我在。”魏钊说。 杨安安贴在他心口,“为什么支持我任性?” 魏钊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老婆。” 是啊,他们是夫妻,是最亲密的关系。 魏钊不是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今天的对话却是甜度过浓。杨安安皱着鼻子,她想哭,却强忍着,“你怎么突然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这句话不是最甜的。”魏钊说。 杨安安问,“什么话最甜?” “三个字。”魏钊说。 杨安安故意问,“‘给你买’?‘听你的’?‘给你花’?” 魏钊笑着摇头,他低头,吻住杨安安,在唇齿间说出正确答案。 “我爱你。” 心底最后一丝保留也没有了,杨安安把身心完全交给魏钊,由他掌握节奏,任由他对自己肆意妄为,杨安安不再害怕,因为魏钊是值得信赖的。 很多年后,失眠的夜晚和中途醒来的深夜,魏钊和杨安安都曾回想过这个场景,他们为什么没有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呢?明明两个人是心知肚明的。 杨安安想,如果可以预见会渐行渐远,时间可以倒回,魏钊还会放她离开吗? 如果代价是失去魏钊,杨安安还会离开吗? 他们没有未卜先知,所以他们的决定,只能留在未来的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里,反复咀嚼着疼痛。 赵显林住公司宿舍,一周回家一次,饭不可能是赵鑫楠做的,他从小学一二年级开始,就再没吃过赵鑫楠做的饭。赵显林低头机械式地夹菜、送到嘴里,耳朵听着赵鑫楠在和电话里的人热情地周旋,他越发觉得食不知味起来。 “我吃好了。”赵显林把筷子放下,起身准备离开。 “好的刘总,以后保持联系。”赵鑫楠刚好结束通话,她皱眉询问,“上班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我做什么工作内容,您不知道吗?”赵显林揶揄着反问。 赵鑫楠点了点座椅,示意赵显林坐下,她为儿子夹菜,“多吃一点,特意让阿姨做的你爱吃的。” “这不是我爱吃的,是你希望我吃的。”赵显林看着自己碗里,被赵鑫楠称为“有营养”的菜,他虽有不满,仍旧是低头吃了。 赵鑫楠把他的抱怨,当成小孩子的吐槽,随口说,“因为好,所以我希望你多吃,还不是为了你好。” 关于“母爱和付出”这场演讲的辩论赛,赵显林一直不是赵鑫楠的对手,与其最后的不欢而散,他更加愿意自动投降。 “我现在的工作,听着是个经理,可没什么实际的话语权,太没意思了。”赵显林身子往前倾,他期待地看着他妈,“你给董叔说一声,给我换个部门,魏钊不是要调离房产吗?把我调过去。” “你最近主动和他联系了吗?”赵鑫楠问。 赵显林麻木地说,“一周至少主动打一次电话,气温变化时候,会格外打一次电话。在公司遇到,会主动打招呼,没叫董叔,叫的董总。” “嗯。”赵鑫楠慢慢地喝着老汤,她说,“他夸你了。” “董叔夸我?夸我什么?”赵显林来了兴趣。 赵鑫楠说,“说你主动申请住员工宿舍,能吃苦能静下心来,在年轻人中不常见。” “……”赵显林用筷子,点着桌面,他沉默几秒后,抬头冲着他妈笑,表情是在笑,可眼睛里却是讥讽,“公司里面,谁不知道我是赵鑫楠的儿子,你偏要我去申请那个员工宿舍,谁不知道这是在作秀。董叔是夸了,可比骂还难听。” 赵鑫楠不为所动,“无论他实际意思是什么,明面上是赞赏你的,给那些察言观色的人看,这就够了。” 赵显林问,“魏钊又调回集团了?” “我知道。”赵鑫楠笑着说,“任调通知是从我这里发出的。” “我也想换岗位。”赵显林说。 赵鑫楠没点头,没摇头,而是安抚,“在现在的岗位上,你至少做够六个月,先让董总看到你的毅力和工作能力,稍等再说换岗位的事情。” “还要等几个月?魏钊调回集团,就快要做到董远升的位置上了,你还让我等。”赵显林大概压抑许久,他带着情绪说,“妈,有时候,我觉得,你对魏钊,更像是对儿子。” 第85章 捧杀 这个说法,赵鑫楠是第一次从赵显林口中听到,她问,“为什么这么想?” “从几年前,有十年了,无论魏钊做了什么,你都是赞赏和支持的态度。一样是流水地换岗位,你说魏钊是为了积累经验,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赵鑫楠静静看着儿子发脾气,等他说完了,她才笑着问,“你知道为什么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态度吗?” 赵显林说,“你更喜欢他。” 赵鑫楠摇头,她笑着开解赵显林,“我的傻孩子,就是因为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才要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要支持他。” 赵鑫楠止了笑,她说,“和魏钊明面上斗来斗去,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会激得魏钊越发的优秀,所以,要换个方法。有一个词语叫‘捧杀’你应该听说过,我就是要顺着魏钊,当所有人都反对魏钊的时候,我偏偏要鼓励他,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拿前段时间的事情来说,魏钊不知怎么突然急着赚钱,在工作中认识了做建材的刘总,刘总是个大忽悠,魏钊听了他的话,又动了投资创业的心思。你董叔是什么态度,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是不满魏钊三心二意的定力,董远倩又是什么态度,她快急疯了,就怕她儿子一时头热真的去创业了。” “魏钊真投资了三百万?”赵显林好奇地问。 赵鑫楠说,“刚才就是刘总打来电话,说魏钊鸡贼得很,看势头不对就把手里的货出手了,赚了二十万。” “刘总是你介绍给魏钊的?”赵显林问他妈。 赵鑫楠纠正他的说法,“魏钊对刘总的生意经感兴趣,我只是指引刘总主动搭线魏钊。” “你真打算让他赚钱?”赵显林看不透赵鑫楠的心思,嘴上说着不喜欢魏钊,可实际上又是介绍人脉,又是让魏钊赚钱的。 “我倒真希望他能赚到钱,能离开远升。”赵鑫楠接着说,“我会尽最大努力,替你扫清障碍,但是你必须静下心来等待,等待最佳时机。” “哦。”赵显林没听过赵鑫楠说这样煽情的话,他有些不大自在,心里又是高兴的,“我回宿舍了。” 赵鑫楠看他的反应,知道话是说到他心坎里面去了,她说,“让阿姨把你爱吃的带上。” “嗯。”赵显林应着,像个得了表扬的小孩子。 在事业上,无论多么女强人,赵鑫楠始终是个妈妈,她的软肋就是赵显林。回想赵显林吃醋魏钊时候的表情,赵鑫楠忍不住笑出声,内心难得的变得柔软起来,更加坚定了想法:男人算什么东西,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辛怡翻车事件在喧嚣了一周后,逐渐销声匿迹,因为那个圈子每天都在发生千奇百怪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互联网有记忆,可记忆会被时间模糊”,只要辛怡从此以后沉心钻研演技,不再作妖,这次的翻车事件,会成为她辉煌战绩中最可有可无的黑料。 就算杨安安决心想重新开始,仍旧没那么容易,她需要一块敲门砖。 工作空闲时,杨安安时常在网上冲浪看帖,大概是看过求职和关于婚姻问题求助的帖子,大数据便持续为她推送相关帖子。杨安安昨天刷到过一个发帖人,她发的文字内容不多,说自己做过经纪人,现在需要一份工作。 帖子下面有人回复:经纪人需要发帖找工作了吗?能上网找工作的经纪人,要么是假的,要么是业务能力不行。 评论不多,大概十条,杨安安看完就退出了。 今天又看到了同一个人发的第二个帖子,仍旧是找工作的,仍旧是寥寥数语:多年经纪人经验,有意向请私聊。 杨安安看中“经验”两个字,她动了心思,主动发私信给这位名字叫“沙滩鱼”的网友:你真的做过经纪人? 对方很快回复:是的。 杨安安犹豫要不要继续问,像其他人说的,有经验的经纪人是抢手货,哪里还会来网上发帖求工作。 沙滩鱼又问:你想出道吗? “……”杨安安不敢轻易回复了,她忖度一番后,为了显得自己老练,故意说,“我以前是演员,从业八年。” 沙滩鱼问:你的代表作是什么? 杀人诛心。 杨安安默了一下,她挑了个最有知名度的身份:辛怡的替身。 没有见过面的网友,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沙滩鱼发来新消息:可以做辛怡的替身,外形条件不会差劲。现在呢?还在当演员吗? 这算是戳中杨安安的痛处了,杨安安反问:你说自己多年经纪人经验,怎么现在发帖求工作了? 双方在互相试探,没人说实话,这势必会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对话。 真诚才是必杀技。 沙滩鱼回复:做了几年全职太太,我现在需要一份工作,经纪人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工作经验。 杨安安添加了沙滩鱼的个人联系方式,在周末约了线下见面。从外形来看,沙滩鱼比杨安安应该是大几岁,她简单扎着马尾,穿着白色宽松打底衫,外面一件黑色外套,看起来有些疲惫。 身上没有佩戴奢侈品,衣品搭配没有时尚感。 怎么看,都不像是和那个圈子,有过关系的人。 杨安安庆幸,没有如实告诉对方,自己是满市人。 沙滩鱼坐下后,她自我介绍道:我叫于曼晓,“于”是干勾于,“曼”,曼妙的曼,晓,金鸡报晓的晓。 杨安安说,“我叫杨文雯。”她内心想,我这不算说谎,我有个曾用名的确是叫杨文雯。 这次见面相当于一次面试,于曼晓没有过多寒暄,她干净利索地直奔主题,“我的个人情况是,我做过助理、执行经纪和经纪人,工作过的艺人团队有王嫚杨、丁晓脆……” 于曼晓说了七八个名字,只有两三个是有小小名气的,大多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 于曼晓最后说,“我在辛怡的团队里,短暂工作过,辛怡对工作人员要求苛刻,稍有失误就会被辞退,我被她辞退过。” 杨安安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就算没有为知名艺人工作服务过,你有多年的从业经验,为什么会在网上发帖找工作呢?” “我的确工作过十年,后来因为个人原因,辞职备孕。孩子生下来后,没人带,我又做了全职宝妈。”于曼晓露出嘲讽的笑容,“你在那个圈子里呆过,应该知道,如果没有好运和资源人脉,努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我想回去,却无处可去。” “你需要带孩子?我们时间不合适。”杨安安只听过经纪人有全职,没听过有兼职。 于曼晓实话实说,“我丈夫出轨,我最近在打离婚官司,争取女儿的抚养权,所以我急需找到一份工作。顺利离婚后,我会把女儿放在我父母那里,不会影响工作。” 于曼晓相当于另外一个杨安安,工龄很长但是实际有效的工作经验并不多,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成功代表作,“如果我聘用你,你能为我的工作做什么?” “……”于曼晓一时语塞。 网友见面,杨安安觉得自己是有些不靠谱了。 于曼晓停顿了很久,久到杨安安以为她无话可说时,于曼晓说,“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我,因为我没有退路了。” 第86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 可能是慌不择路,可能是实在无人可用,可能是于曼晓陈述过往时候太过真挚,杨安安竟然相信了。 而且,莫名情绪的驱使下,杨安安借给于曼晓十万块钱。 在回满市的高铁上,杨安安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很多细节值得推敲。很大概率,她应该是被骗了。 “……”一定不要告诉魏钊,不然他一定对杨安安的蠢笨感到震惊。 满市高铁站在城市的东边,距离市区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出发前,杨安安没对魏钊说是来见网友,她谎称是见同学,不然魏钊肯定会请假陪她一起来的。 明明以前,杨安安一个行李箱就可以天南海北地四处闯荡,不知恐惧,现在只是去了隔壁城市,杨安安却有种:出远门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满市让她感到温暖,想要留恋。 魏钊发来信息,问她高铁什么时候到站。 杨安安回复:正在出站。 想要重回演员的身份,杨安安却找不到方向,她甚至想要打退堂鼓,要不……算了,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人常说温柔乡,杨安安觉得,有魏钊在的地方就是温柔乡,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斗志盎然,那么有野心了,大概是因为有了退路。 想到魏钊,杨安安是满心欢喜,加快步子往车站外面走,魏钊正在等她。 谎言被当面拆穿是什么感觉? 杨安安见到了自称是隔壁城市人的于曼晓,俩人在空旷的广场里,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半分钟,俩人同时无语地笑起来。 “你是满市人?”于曼晓走过来打招呼。 “你也是。”两个人都说谎了,就没人在意谎话了。 于曼晓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来,“刚才在车上我想到,你应该拍一下我的证件照片,万一我不能如期还钱,你可以起诉我。” 这是杨安安刚才最为懊恼的一点,至少留个证件照片或者借条,要不然她去哪里找于曼晓还钱。 杨安安有些尴尬,她摆手,“不用了,你想还钱,自然会还的。如果不想还钱,就算起诉你也没有用。” 于曼晓诧异地看着杨安安,大概是震惊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心思单纯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债。”没有人会不喜欢真诚的人,更何况,于曼晓已经被逼入绝境,杨安安可以二话不说借钱给她,这是雪中送炭的行为,于曼晓感动不已,她满心的激昂情绪,“我一定为你好好工作。” 魏钊来车站接杨安安,顺道送于曼晓回家。既然不赶时间,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两个人出来吃饭,魏钊有个习惯,他拿到菜单会自己先点,把自己想吃的,和杨安安可能会想吃的,全部点上。魏钊点菜完成后才会把菜单递给杨安安,“看看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杨安安扫一眼魏钊已经点过的菜单,大部分是她喜欢吃的,她懒得花费心思,就说,“没有了。” 服务员来确认菜单时,魏钊特意叮嘱,“菜要少盐、这道菜微辣,帮我们送一壶白开水,谢谢。” 杨安安杯子是空的,等到白开水送过来,她才往里面添水。 见于曼晓看着自己,杨安安解释,“我只喝白开水。” 细节处,可以窥见魏钊和杨安安相处的默契。 于曼晓对杨安安越发感兴趣起来,魏钊开的车是揽胜,他身上的衣服少说上万,行为举止是绅士有风度的,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再观察杨安安,在魏钊身边是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她真的在娱乐圈吃了八年的苦?她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什么又要回娱乐圈吃苦? 于曼晓看不透杨安安。 有工作电话打来,魏钊对杨安安和于曼晓示意,他出去接电话了。 “你男朋友很贴心。”于曼晓真诚地赞扬。 每个见过魏钊的人都这样说,杨安安不意外,她笑着纠正,“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 “你结婚了!”于曼晓更震惊了。 “有半年多了。”因为和魏钊心意相通,杨安安可以坦然地讲述她和魏钊的过去,“我们是相亲认识,认识两百天时结婚。” 于曼晓问出最大的疑惑,“你要重新回去演戏,他知道吗?” “知道。”杨安安很平静,甚至带着点自豪感,“我最初很犹豫纠结,是魏钊鼓励我再尝试一次的,他说不希望我留有遗憾。” “你父母和他父母呢?他们同意吗?”于曼晓又问。 杨安安说,“我父母那边,我会对他们说,是工作外调需要去外地。魏钊爸妈那边,魏钊说他会去说服。毕竟结婚了,我要为我们的小家庭考虑,所以我们打算拿出一年时间,如果没有结果,以后就不会有这个想法。” 只是单纯为了弥补遗憾。 于曼晓有些失望,她以为遇到的是一个和她同样心有不甘,有强烈事业心共鸣的人,没想到只是有钱人在温饱后的兴趣爱好。 于曼晓很愤慨,但是同样羡慕,“你有强大的后盾。” 杨安安为什么可以天真浪漫,因为她有退路,可于曼晓没有。 “你们考虑过异地会经历哪些问题吗?”于曼晓没有说出口,或许,杨安安真的是那个幸存者呢。 这次见面,杨安安和于曼晓商定的事情是:1、于曼晓成了杨安安的经纪人;2、于曼晓要请假一到两个月处理婚姻状况;3、于曼晓的薪酬,前期按固定工资给,后期拿绩效,这是于曼晓要求的;4、杨安安需要从远升集团离职。 其他事情,待定。 魏钊开车,杨安安坐副驾驶送于曼晓回家,一个高档小区内。 “她住这里,想要离婚时身上却没有十万块钱。”杨安安探头往回看,“男人不爱的时候,真的挺狠心的。” 已经涉及到整个群体,魏钊明智地不接话。 当然杨安安不会误伤魏钊的,“你除外。” “谢谢你把我从渣男队伍里捞出来。”魏钊强颜欢笑着致谢。 第87章 恋爱脑,没几个不输的 思绪万千,真到了迈出去这一步,杨安安有些行动力不足,她顾虑颇多,“我辞职,会对你有影响吗?” “应该不会。”魏钊安慰她,“舅舅有意让我接替他的工作,你的岗位迟早会变动。” “你爸妈那里,你可以做通工作吗?”杨安安忧心忡忡,如果她没结婚,她不会有这些担忧,可她现在结婚了,并且她在乎魏钊,所以需要考虑魏钊的处境。 杨安安主动向董远升提了离职,董远升很宽容地同意了,“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只要你和魏钊商量好,就可以了。” 事情意外的顺利。 杨安安正式告别的同事是小佳和小丁,说到分开,还是有几分伤感的,“谢谢你这一年来的关照,以后就听不到你的小道消息了。” 没有对同事说是去逐梦演艺圈,只是说想换个工作,去外地。 小丁诧异极了,“你真的要去外地,不是跳槽到满市其他公司?” 杨安安肯定地说,“确定是去外地。” 小佳同样惋惜道,“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在远升集团,有董总、有魏钊,再不济还有魏钊他妈替你撑腰,你要是去了外地,可就没人罩着你了。” 如果单纯是一份工作,杨安安现在的工作的确已经是天花板。公司的大老板是丈夫的舅舅,丈夫正在扶摇直上,她就算躺平仍旧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可能就是太平顺了,所以才觉得没意思。 杨安安说,“以后我可能会怀念这份安稳,可现在,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最后一次放手一搏后的了无遗憾。 杨安安辞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董远倩那里。 董远倩不是没嘴的人,她心里不痛快肯定要大声嚷嚷出来的。在气头上,董远倩顾不得细节,直接给魏钊打电话,让他带着杨安安回家来。 魏钊没通知杨安安,他自己回家了。 董远倩看到只有儿子回来,怒气更加压制不住,“还没走呢,我已经和她说不上话了。” “真不是她故意不回来,是有工作要交接。”特助的岗位空出来,董远升这次没有走公司内部竞聘,而是对外招聘,来了一位有丰富经验的特助。 “那等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董远倩冷着脸,赶人走。 魏钊了解他妈,更清楚怎么拿捏他妈,“我饿了,吃饱饭我再走。” “……”董远倩瞬间哑火了,狠狠地瞪魏钊一眼,“你还有心思吃饭。” 董远倩再生气,也不允许饿着魏钊,在阿姨的指导下,董远倩做了碗面端过来。心里生气,语气就不太好,把碗重重的放下,“吃,吃完赶紧走。” 魏钊脸皮多厚啊,坐过去,拿起筷子就吃。大概是真的饿了,呼噜呼噜吃了大半,他嬉皮笑脸地讨好董远倩,“妈,真好吃,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董远倩知道魏钊是故意逗自己的,她想绷住难看的脸色,可始终没忍住笑出声,“被你们气死了,以为杨安安能稳妥一点,没想到,她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魏钊知道,董远倩肯定是要说落几句的,所以他不反驳,安静地听着。 董远倩看着儿子吃饭,她心跟着软了,“你刚说要结婚的时候,我没相信,以为你是拿话糊弄我的,直到你结婚那天,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几时变得这么听我的话了。” 魏钊说,“婚姻,我从来不糊弄。” 董远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们这样的家庭,夫妻恩爱不是必须的,夫妻和睦就够了。最初你说要和杨安安结婚,我们想着她是独生女,父母又是通情达理的,你刚好又喜欢她,就同意了。虽然她的家庭对你没什么帮助,但至少不会拖后腿。她不需要工作多出色、多优秀,能帮你照顾好家里就行。可现在看来,她连这个后援都没做好。我现在真后悔,同意你们结婚。” “我很庆幸,还好结婚了。”魏钊说。 魏钊有主见,董远倩知道强说没有用,她只能讲道理,“你们刚结婚,感情正是最浓郁的时候……你知道异地是什么吗?是她冷了饿了烦了哭了,你都赶不到跟前,是你困了累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她只能通过电话寥寥关心一下,没多少人的感情能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你们的感情经得起吗?你想过没有?” “想过。” “那你还让她走?” “不让她走,她会不开心。”魏钊放下筷子,“我希望她开心。” “你你……”董远倩被堵得找不到词语来表达。 “儿子,你完了。” 恋爱脑,没几个不输的。 越是临近离开的倒计时,杨安安越发不安起来,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任性自私了,她是不是应该把魏钊放在第一位。 明天是和于曼晓约定的离开的日子。于曼晓说联系了以前的朋友,有一个角色适合杨安安,要带她过去面试。 今天,魏钊有应酬,他打电话说如果杨安安感到无聊,可以回她爸妈家。 怎么会觉得无聊呢,杨安安反而希望时间慢一点,甚至觉得,这样期待一个人的感觉,她很享受。 可她不敢说出口,说出来了,怕自己就没有离开去尝试的决心了。 董远升的接班人极大可能是魏钊,这是远升集团大部分人默契认可的事情。 在一次公司庆典上,董远升身边坐着两个年轻人,左边是魏钊,右边是赵显林。董远升笑意盈盈,自称年龄大了要把空间留给年轻人,其他人异口同声地称赞董远升老当益壮。 庆典后是聚餐,相比较魏钊的不主动应酬,赵显林长袖善舞得让人赞赏不已。 “你和显林学学。”就连舅舅董远升都在提醒魏钊。 魏钊却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想学。” 其他人笑哈哈地活跃气氛,“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个性。” “我看他是缺少社会的磨砺,就该让他去最苦最累的地方,磨上几年。”董远升话是这样说,却没有丝毫生气,而是笑呵呵的,长辈对待小辈一样的宠溺又无奈的表情,“臭小子。” 坐在另一侧的赵显林却是咬紧牙齿,血缘这东西真奇妙,是吵不散闹不离的。 第88章 你希望他挽留你吗 聚会结束八点多了,有人提议,“现在回去太早了,再找个地方坐坐。” 懂的,都懂。 “魏钊,一起去。”有人招呼魏钊。 董远升是知道这种默契的“小团体”的存在的,可他从不在明面上反对,毕竟,只要对公司没有产生影响,他是可以不干涉的。 可是今天,董远升没有装作不知道,而是主动接话,“没事儿了和刘总他们去坐坐,他们来公司时间长,有很多你需要学的东西。”这一刻,董远升不是董总,只是一个舅舅,他想为魏钊铺路,希望魏钊能顺利接手自己的生意。 可魏钊却不怎么上道,“今晚上不行,有其他安排了,改天,改天我请各位哥哥。” 董远升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其他人赶紧说,“有事情你先忙,有空了随时约我们。”说完三三两两地被司机接走了。 原地只剩下魏钊和董远升。 董远升教育魏钊,“既然出来工作就是社会人,该有的应酬必须要有,该给的面子是要给的,就怕小鬼难缠。” 魏钊解释,“我真有事儿。” “什么事情能比你的未来更重要?”董远升明显不相信,觉得魏钊在糊弄人。 魏钊只得详细说,“安安明天走,我说好今天早点回家。” “你是一点不像我。”良久后,董远升这样说。 魏钊说,“我觉得这样,挺好。” 车子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董远升像是对司机说,也像是自言自语,“他还是像远倩的,都说远倩像我。”意思是,魏钊仍旧是像舅舅的。 魏钊是急匆匆赶回来的,等待红绿灯时,他会觉得格外漫长。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飘飞的窗帘,和躺在沙发上发呆的杨安安,他眷恋这样的温暖,可他又不得不控制住私心。 “怎么躺在风口,小心感冒。”魏钊换鞋进屋。 杨安安坐起来,她光脚跑过来,一跃而起,跳到魏钊身上,“你回来了?”她又凑到魏钊脖颈处闻了又闻,“咦,你没喝酒?” 魏钊说,“你提醒我少喝酒,我就滴酒未沾了。” 杨安安给他出主意,“你可以喝的,回来告诉我说实在推不开就行了,反正我又不知道你是主动喝的,还是被动喝的。” “我不说谎话。” 杨安安揽着他的脖子得意地笑,“刘总他们竟然没有劝酒吗?他们劝人喝酒特别执着。” “劝了。”魏钊说,“我没给他们面子。” “你不怕董总训斥你吗?” “不怕。” 他不怕董远升,不怕董远倩,也不怕魏荣生,好像就没有魏钊害怕的人,杨安安顺口说,“那你害怕什么?” “怕你。” “怕我什么?”杨安安盯着魏钊的眼睛看。 魏钊回视她,托着她的手稍微用力,把她举高一些,“害怕和你走丢了。” 杨安安想哭鼻子,她紧紧地抱住魏钊,“我们不会走丢的。” 魏钊朗声大笑,把杨安安抱到沙发那边,他坐在沙发上,“还是有点怕。” 杨安安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 “还有点。” 杨安安知道他在故意逗她,可是她愿意配合,她双手捧着魏钊的脸颊,吻了一下他的嘴巴,“这样总行了。” “还是有一点。”魏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杨安安又想到一个好主意,“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 魏钊拉住她的手,把她摁回怀里,“你就不能亲得久一点,专注一点,用力一点……” 他的眼神,让杨安安缩着脖子,好像他下一秒要咬断她的脖子一样。 魏钊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手指在杨安安脊椎上轻轻划过,杨安安抖了一下。 “我不怕了,你也别怕。”魏钊抱着杨安安回房间,“只是会很想你。” 魏钊说,你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其他事情交给我。 魏钊说,有时间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他们挺担心你的。 魏钊说,在外注意安全。 魏钊说,努力做就好,累了就回来,我和家都在这里等你。 魏钊说,我爱你。 杨安安要回头看魏钊的表情,却被他宽大的手掌捂住眼睛,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他说,“别回头看我,我会舍不得送你走。” 杨安安的反应强烈,她激烈地回吻魏钊,用力抓着魏钊的手臂,魏钊不好使力,把自己的手递过来,杨安安紧紧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魏钊,我爱你。” 还是说出口了。 魏钊停下来,他把杨安安抱起来,坐在腿上,面对面地看着她的脸,他得意洋洋着说,“我知道。” 杨安安爱魏钊,魏钊怎么会不知道呢。一遍遍地交换心意,一遍遍地央求着魏钊鞭挞得更用力一些,杨安安声音颤抖到发不出来,可她仍旧缠着魏钊。 抱去浴室,温热的水兜头浇下来,杨安安往魏钊怀里躲闪。今晚已经太多次,魏钊心疼杨安安,他抬起手挡在她头顶,为她挡开热水,“不能再来了,你明天会不舒服。” “没事。”杨安安小声说。 简单冲洗一下,魏钊拿了毯子盖在杨安安身上,抱着她回到卧室,“睡。” “你呢?”杨安安问他。 魏钊说,“看着你睡。” 于曼晓办事效率极高,用一个半月时间,搜集丈夫出轨的证据,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顺利完成离婚。把女儿送到父母家,陪伴女儿半个月,待小朋友适应陌生环境后,赶来和杨安安汇合。 于曼晓讲了接下来的行程工作,“把工作能赶在一块的就一块做了,一个月会尽量为你留出来更多的空闲时间。” “谢谢曼姐。”杨安安不太好意思。 开车的魏钊,一直皱着的的眉头舒展开。 于曼晓说,“我能理解。”拿固定工资,做固定的工作,说实话,于曼晓不看好杨安安。 魏钊可能有话想说,可能是因为有于曼晓在,他抹不开面子,他帮忙把行李搬下车,“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 魏钊又对于曼晓说,“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照顾好安安的。”于曼晓承诺。 魏钊看了一眼杨安安,他是有话要说的,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我走了。” “好。”杨安安望着熟悉的车尾灯消失不见。 “你希望他挽留你吗?”于曼晓问。 “我希望魏钊能自私一点,如果他留我,我一定不会走。”杨安安如实说,“以前,我无数次的背包离开满市,从未有过现在的感觉,那时候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这一次,我不知道选择对不对。” “魏钊,他挺好的,没有用爱来留住一个人。”于曼晓说,“希望你们能成为例外。” 第89章 出来吧,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 送走杨安安时间还早,魏钊驱车随便在路边找了家早餐店,随便点了些吃的。过去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单身的,可是从未觉得因为有大把空余时间而无聊,现在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感觉,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空荡荡的家。 既然无处可去,就去上班。 新部室加上魏钊一共才六个人,一个部室经理,一个部室副经理,一个主管,剩下仨普通员工。 魏钊去的时候,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什么,说得绘声绘色的。 拉开凳子坐下,魏钊在心里默数杨安安大概什么时候落地。 “魏钊,昨晚上的小酒桌,你去了没有?”主管同样姓魏,大家称呼她魏姐。 魏钊说,“有点事情我没去。” 魏姐神神秘秘地笑,“你真应该去。” “怎么了?”魏钊一脸懵。 魏姐说,“赵显林昨晚上喝多了,听说哭得挺伤心。” 这不算新鲜。 魏姐又说,“赵显林看着年龄不大,玩得还挺开。”魏姐更加详尽地描述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道八卦,“该怎么摸,比那几个老手更熟练,听说把女孩逗得花枝乱颤的。” 魏钊对赵显林的事情不感兴趣。 “听说今天赵鑫楠表演大义灭亲,当众训子了。”魏姐又说。 魏钊知道这句话是有深意的,他不能当面驳了人家的好意,他微笑着说,“应该挺有意思的。” 赵鑫楠能知道昨晚上的事情,董远升早晚会知道,只是未必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董远升的新特助打电话给魏钊,请他去一趟董总的办公室。 魏钊停了半个小时才过去。 “小秦没有说清楚让你立刻过来吗?”董远升质问。 魏钊却懒洋洋的,“说了,手头有点急事先办完了。” “……”董远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没上进心,一个处处争强好胜,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没上进心的,就是魏钊。 魏钊说,“你如果想骂我,打电话就行,不必让我跑一趟过来。” 魏钊打小就聪明,他四岁时第一次见到董远升,那时候董远升和董远倩的关系还没破冰,但是听说董远倩和魏荣光的关系不好,董远升心里恼恨妹妹为了男人和自己决裂,却不能不管妹妹,就叫了她出来谈话。董远升当时的提议是:董远倩和魏荣光离婚,魏钊,董远倩想带走的话,就带回董家养。 董远倩这些年是受了大委屈的,见了哥哥,哭得泪流不止,话都说不清楚。 当时的小魏钊隔着宽大的桌子,好奇地打量着不怒自威的董远升,他一点不害怕。 董远升不喜欢妹夫,就不会喜欢长得像妹夫的魏钊,见魏钊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他故意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舅舅。”魏钊清脆的声音说,“妈妈说我像你。” 这是除了董远倩和女儿,董远升另外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句“舅舅”,他就喜欢上这个孩子,从心里决定,要给魏钊最好的。 “显林的事情,你听说了。”董远升缓和了语气,问魏钊。 魏钊这次不是装糊涂,他是真的不清楚,赵显林前科那么多,“哪件事情?” “……”董远升不把自己当公司领导,而是长辈的身份,可他是长辈不能评价小辈的私生活,“听说显林喝多了,哭得厉害、骂骂咧咧地骂街,很失态。” “不知道,昨晚上我没去,您知道的。”魏钊说。 董远升叹口气,“魏钊,你真实想法是什么?如果你不喜欢和显林在同一家公司,把这次的事情闹大闹得严重,我让他离开远升都可以,你怎么想的。” 这一刻,董远升不是董总,只是舅舅。 魏钊实话实说,“他个人行为是否对公司产生影响,是公司的评估,我和他没有私人恩怨。” 董远升沉默了良久,“听说他在工作中给你使绊子了?” “没难住我。”魏钊自信满满地说,还有几分骄傲。 董远升脸上的乌云散去,终于绽放了笑容,“你妈总说你蠢笨没心眼,担心你在赵显林跟前吃亏,现在看来,是她瞎担心了。”董远升说,“你继续做好该做的事情。” 有时候,董远倩这个亲妹妹,还不如魏钊这个外甥看得透彻。 孟庆庚他们几个在下班后约着魏钊吃饭,魏钊最初是拒绝的,可是孟庆庚说,“出来,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 亲朋友就是这样,专挑痛处戳。 没有喊上太多人,只有孟庆庚、魏金来和李曲峥,加上魏钊一共四个人。其他三个人眼睛像放大镜一样盯着魏钊看,魏钊拿杯子挡在自己眼前,“看什么呢。” 孟庆庚率先问,“你媳妇真去出道了?” “嗯。” 魏金来说,“别人出道是为了嫁个有钱人,杨安安怎么反着来,嫁了有钱人,她却跑去出道。” “你们不懂。”魏钊不耐烦地说,不愿意别人对杨安安指指点点,就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对,理想的事情你不懂。”孟庆庚呲了一声魏金来,嫌他不会说话,他来问,“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魏钊反问。 “……”孟庆庚被问住了,不知道魏钊是真的没想到,还是不乐意去想。 李曲峥让其他两个人稍安勿躁,他说,“都知道娱乐圈是个名利场,进了那个环境,有几个能不卷的。就算杨安安保持初心不改,你们异地,这可不是小事,多少谈七八年恋爱的,都没抵挡得住异地恋的杀伤力。” 孟庆庚点头,“结婚就该有结婚的样子,就拿你来说,结婚后你还想过创业吗?想过去外地发展吗?没有,为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杨安安在满市,你们是夫妻,你的任何决定首先要考虑杨安安的利益。可杨安安想外跑,你不拦着反而支持。” 魏钊没立刻反驳。 魏金来接着说,“不是我们几个想法丧,是感情这东西,经不起考验,太特么的脆弱了。” “我没想过这些。”魏钊实话实说,“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有感情。” “哪对恋人分手前是没感情的,都觉得自己的感情最珍贵最特别,现实专门打脸你们这些嘴硬的人。”魏金来说。 孟庆庚也说,“给你出主意你不听,早点让杨安安怀孕,什么不安分的心思都没有了。” 李曲峥跟着道,“你成全她,到时候她说一句没感情了,谁成全你。” 丧气话说了一大堆,另外三个人看魏钊垂头丧气的,他们又安慰他,“别听我们胡说。” 饭没吃几口,酒喝了一肚子,回到空荡荡的家,魏钊辗转难眠,他不愿意承认,可孟庆庚他们的话,戳中了魏钊一直在刻意忽视的区域。 魏钊迟早会接手董远升的位置,成为远升集团下一个掌舵人,清理赵鑫楠和赵显林会是个大麻烦。魏钊接手远升集团,一切步入正轨后,杨安安的职位必定出现变动,极有可能会辞职。魏钊清楚,杨安安同样清楚,这也是董远升没有强挽留杨安安的原因。 两条赛道不一样的人,他们能携手跑多久? 第90章 贵人 杨安安这次是二进宫,就算有于曼晓的帮忙,同样没有太大的起色。于曼晓提前联系的试镜机会,也仅仅是一次“面子”换来的人情,并不会有结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曼晓帮忙联系给杨安安报了培训班,学习台词、仪容仪表,学习化妆、时尚审美。 保持亲密关系,需要有旺盛的分享欲。 杨安安每天和魏钊通电话,至少半个小时起,她每天讲的都是有趣有意思的事情。负面的话,杨安安很少对魏钊说,她不想把负能量传递给魏钊。 “有个快递,大概两个小时后到,你去接收一下。”魏钊打电话说。 杨安安问他,“买什么了?” “你看到就知道了。” 三个小时后,杨安安给魏钊打电话,“你说的快递,是一辆车?”和魏钊开的那辆,一模一样的车子。 “嗯。”魏钊回答得云淡风轻。 杨安安不明所以,“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车了?” “出门会方便一些。” 其实杨安安想过要不要买辆车,毕竟出行更方便一些,但又想到,她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长途的话,车的停放又会是个问题,后来这个想法就作罢了。 “我很喜欢。”杨安安说。 魏钊问,“你……最近忙吗?” “有点忙。” “注意安全。” “我想你了。”杨安安撒娇着说。 魏钊笑着说,“我也是。” 再坚持一下,做出点成绩,她就回去见魏钊。 杨安安每天对自己打气。 杨安安第一次离开是因为辛怡,这次回来,没想到遇到的贵人竟然也是辛怡。因为人设崩塌的影响,辛怡的热度还是稍有影响的,她从指定女一变成女二的备用人选。 这个圈子,没有人会长红,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你叫杨安安?我记得你。”辛怡竟然记得杨安安的名字。 “你好,辛怡姐。”她们同样是来试镜的,只是角色不一样,辛怡是女三,杨安安是女二的贴身丫鬟,是她和于曼晓投递大批资料后,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机会。 “原来你还在啊,我以为你转行了。”辛怡倨傲地说。 杨安安抿了抿嘴,“嗯,还在。” “你伤好了?”辛怡看眼杨安安的腰背位置,眼神终于不那么招人讨厌。 杨安安说,“嗯。”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这份工作就这么好?伤得快要瘫痪了,竟然还回来,搞不懂。”辛怡睥睨地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凡尔赛,秀优越感,“我想走却走不掉,偏偏有缺心眼的傻子闷头往里冲。” “……”很明显,杨安安就是那个缺心眼的傻子。 不要和她说话,除了对自己乳腺不好以外,你讨不到便宜。杨安安乖巧地闭嘴,心里把辛怡里里外外骂了一遍。 辛怡大概是真的无聊,才会逮着杨安安这个小喽啰一直欺负,“这个剧不适合你。” “……”杨安安有点生气,何必两次砸人饭碗呢。 辛怡一直是那副高傲的腔调,“这种古偶剧,领衔主演特邀出演撕番、出圈还来不及,哪里轮到一个丫鬟出彩,还是说,你一直想当丫鬟专业户。” “我没想当丫鬟。”杨安安觉得辛怡实在是可恶,应该把她这幅尖酸刻薄的嘴脸拍出来,挂在网上去,看看是不是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辛怡懒洋洋地说,“有个熟人,在拍现代剧,正在招人,你可以过去试试。” 辛怡会这么好心? 杨安安将信将疑。 辛怡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非但没有生气,恶作剧成功一样,反而笑得挺开心,“我骗你的,千万别去。” 任何职场,都少不了关系户的存在,杨安安就是想当丫鬟,都没有机会。这次面试,杨安安又落选了。 “辛怡说有个现代剧在招角色。”杨安安对于曼晓提起这件事情,“我觉得她是故意耍我的,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有没有说剧的名字?”于曼晓问。 “一部青春剧,《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光》。” 于曼晓在网上查了资料,看到导演名字,她说,“可以去试试。” 试镜的角色是女主的闺蜜,在剧里有完整的成长线和感情线,属于人设讨喜的角色。更意外的是,杨安安被录用了。 “辛怡为什么要帮我?”杨安安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于曼晓却觉得没什么意外的,“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人或者路人,更好。” 因为全剧演技在线、自然、流畅,剧情新颖、有看点、不狗血,这部剧的播出效果还不错,对男女主角是加分项。对杨安安来说,同样带来了一定的关注度,别人提到的是角色名字。 人情世故的世界,少不了要礼尚往来。得了辛怡的提携,杨安安和于曼晓登门感谢辛怡,她俩提着礼物在酒店大厅里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辛怡睡醒。 辛怡仍旧拽姐范,“不用谢我,我就是随口一提。” “还是要谢谢你的随口一提。” 经过几次来回的相处,杨安安对辛怡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辛怡是个面冷心善类型的人,嘴上凶巴巴地骂人,心意却是好的,就是受不了别人的感谢,就像这次,如果没有辛怡和导演的随口一说,就不会有杨安安的机会。 辛怡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这就满足了?没出息。” “当然不会。”杨安安肯定地说。 辛怡这才脸上带着笑意看她,“你身上有股子韧劲,是别人没有的,这就是你的优势,欢迎你回来。好了,你们走,我还没睡醒。” 说着就把杨安安和于曼晓给轰出去了。 “这姐真是……”杨安安对辛怡翻脸的速度感到诧异,但是她没生气,“挺个性的。” “我辞职的时候,辛怡虽然从业时间长,但是年龄比你还小,那时候性格比现在开朗一些,没像现在这样阴晴不定。别人都说她脾气不好,人品不好,和她相处过的、没相处的,全部已经有了刻板印象。”于曼晓说,“这个圈子,谁红和谁玩,这是太常见的事情。” 第91章 麻烦中心 辛怡的确是杨安安的贵人,她是第一个做为同行,欢迎和接纳杨安安的人。辛怡把杨安安签约到自己工作室,成了自己签约的第一个艺人。 外人都说辛怡心眼实,辛怡的剧一定会捎带上杨安安,有时为了杨安安的角色,她不惜自降身价,商业资源也是大方的拱手相送。 有人提醒辛怡:小心养肥了背刺你。 辛怡却不在意,她慵懒地拨着头发,“这些资源只是暂时停留在我这里,又不是固定是我的,流动到下一个人是必定的事情。可以是别人,我愿意在它们还有价值的时候,属于杨文雯。” 杨文雯,是杨安安现在的名字。 改名字是于曼晓和辛怡的建议,“辛怡的替身的确可以短暂带来流量和关注,但你要走的路不是昙花一现的短暂话题,是有作品的演员,那么就纯粹做个演员。” 只是做个演员,杨安安心无旁骛往前奔跑的方向。 有辛怡的帮忙,杨安安一年内拍了四部剧、两部电影,在辛怡常驻的综艺里录制了两期节目,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在工作着。 付出是有回报的,当杨安安把这一年来的工作成绩交给辛怡时,辛怡心里满意,但是她傲娇地把纸张扔到一旁去,“还没我一部剧赚得多,懒得看。” 杨安安把纸张捡起来,强塞给辛怡,“谢谢你。” “辛苦了。”这句话是辛怡发自内心说的,她知道连轴转有多累,所以她更体恤杨安安,“要不要休个假?” “不用了。”成就感让她精神亢奋,恨不得一天工作二十四个小时。 杨安安害怕的从来不是辛苦,她害怕的是碌碌无为。有回报的辛苦,她是甘之如饴的。 杨安安最初的打算是,如果一个月回满市一次,可以见魏钊一次,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改变。后来,杨安安实在太忙,她抽空两个月回去一次,魏钊没有表达不满,杨安安偷懒,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魏钊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半年回去一次。 魏钊升职了,他现在是远升集团的副总,是公司最年轻的董事,听说董远升很信赖和依赖他,听说魏钊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其实魏钊最近过得很糟糕,生活一团乱,工作同样是。 远升集团最近正处于麻烦的中心,把远升拖入麻烦中心的人,是赵显林。 有女员工写了举报信,自称被赵显林猥亵,女方的说法是:在面试和入职初期,赵显林就对她表达出来好感,并且狂热地追求她,她并没有接受,可是赵显林单方面认定是恋爱关系,并且多次不请自来擅闯女生入住的员工宿舍,对女生造成困扰,且在她多次提醒和警告后,赵显林毫不在意,并且违反女生意愿强迫发生关系。 这件事情被赵鑫楠压下来,她单方面地辞退女孩,理由是实习不合格。 女孩觉得遭到人格侮辱,报警和网络实名举报同步进行,这才把事情闹大。这才被董远升知道,董远升暴怒不已,立刻责令赵显林停职配合调查。 投到公司内的举报信,被赵鑫楠截获,赵显林最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面对着不断发酵的网络影响力,赵显林慌了神,却不见反悔,“她这是诽谤,敲诈想要钱,妈,你给她钱啊,她肯定就闭嘴了。” “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情?”赵鑫楠质问儿子。 赵显林暴跳如雷,他狂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从来都是只相信外人,不肯相信我。” 赵鑫楠冷眼看着抓狂的儿子,“既然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就让她告,法律会还你清白的。” “到时候别人只会记得我是个犯人,没人会在意结果的,到那时候我就毁了,我才刚毕业,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就毁了。”赵显林紧紧地抓着赵鑫楠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妈,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那就告诉我实话。”赵鑫楠问儿子。 赵显林颓然地坐在凳子上,他双手抱头,“她是说过不同意,我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她明明同意过和我单独吃饭,我送的礼物她也收了。我真没想到,她会报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赵鑫楠沉默地听着,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扬手狠狠扇了赵显林一巴掌,“通篇下来,都是你认为、你觉得,你听到别人的声音了吗?你这么多年学白上了,说‘不’的意思就是拒绝。” 赵显林被这一巴掌给拍懵了,可能是赵鑫楠的话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他嚎叫着,“我也说过很多次‘不’,你听到过吗?你还不是同样的无视了。我说不喜欢数学,你偏要给我报奥数班,就因为董远升说魏钊数学很好,我说不喜欢董远升,你却要让我讨好他,我看到他就恶心,还骗我说要让他当我爸爸。在远升,你以为别人称呼你赵主任,就真的尊敬你吗?你知道别人私底下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董远升的情妇,永远上不了位的小三。” 赵鑫楠气得手发抖,她脸上苍白,紧紧地咬紧牙齿,“我做这些是为了谁,是为了你走得更高更远更容易,别人如何说我,我都可以无所谓,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对我来说,像刀子一样。” 赵显林话说出口就知道错了,他立刻道歉,“妈妈,我错了,我是说别人是那样说的,我从来没那样想。” 赵鑫楠审视地看着儿子,像是这一刻才真正把他看清楚,以前那个纯真、有点内向胆怯的孩子,怎么突然长大了呢?是她思想固化了吗,“可能我当年的选择错了,离婚时不应该争取你的抚养权。”赵鑫楠喃喃自语,将近二十年的单亲妈妈的辛苦,换来的是质疑和后悔,可能她真的错了。 “你现在自由了,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可以随便说‘不’。你要接济赌鬼一样的父亲,就去接济他,最好父子两个一起进监狱。”赵鑫楠拿起包,大步往外走。 第92章 威胁 唯一能帮赵显林的就是赵鑫楠,这是他肆无忌惮的原因和底气,是他笃定赵鑫楠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的,可现在赵鑫楠说要放弃他了,赵显林才是真的害怕,他害怕地跪在地上,抱着赵鑫楠的腿,“妈,你别不管我,我会死的。” “放开。”赵鑫楠踢他,越想越气,抡起手里的包,一下下地砸在赵显林身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我日夜盼着你毕业,立刻安排你进了远升,是指望你能争夺家产的,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你一直和魏钊比较,现在看来,魏钊只是胡闹,但是不混账,你是真的混账,和你的混账父亲一样糟糕。” 赵显林蜷缩成一团,抱着头,一声不吭地等待着赵鑫楠的发泄。 赵鑫楠打了也骂了,她精致的发型乱了,她跌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滩烂泥一样的儿子,“明天你继续回远升上班,什么话都不要说,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董叔不会同意的。”赵显林小心翼翼地说。 赵鑫楠说,“我来处理。” 赵显林如常回到远升上班,如常地和每个人打招呼,没大没小地和同事们开玩笑,除了消瘦了一些,看不出来变化。 其他人私底下嘀嘀咕咕:这件事情算结束了? 有人不屑地说:不然呢? 这位同事不服了:这感觉像是很挑衅。 有人说:普通人,可能只是风吹草动就已经被辞退了,可他是谁啊,他是赵主任的儿子,远升的老板是他“干爸爸”,有事找妈咪,妈咪找爹地,还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其他人早就耳闻过董远升和赵鑫楠的爱情故事,窃窃地笑起来。 任何人都知道赵显林这个时候返回远升上班是不妥的,是对那位举报员工的双重侮辱和伤害。对内,平时宣传的企业文化像是一句空话;对外,别人看到的是,远升集团不仅没有正面处理事件的关键人物,而是默认和包庇了该行为,经营多年的合法企业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知道,可唯独赵鑫楠像是不知道。 秦特助来通知赵鑫楠,“董总请您过去一下。” “好的。”以往董远升找赵鑫楠,是直接联系的,不会让人中间传话。董远升有不满情绪了,赵鑫楠能料到。 不急着应对,赵鑫楠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咖啡,才去董远升办公室。礼貌地敲门,进门打招呼,“董总,您找我。” 亲疏远近,从称呼就能听出来。 董远升对赵鑫楠的称呼不满,“显林今天回公司上班,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知道,他昨天问我停职通知是到哪一天。”赵鑫楠说,“我告诉他昨天是最后一天。” “……”都说真诚是必杀技,可有时候真诚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董远升说,“你通知显林,让他继续呆在家里,等调查结束,没有问题,他再回来上班。” “好的。”赵鑫楠诚恳地问,“调查什么时候结束呢?” 很多人说过赵鑫楠是钝刀子,董远升知道,却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一面,“听官方通报。” 赵鑫楠又问,“结果很重要吗?” “……”董远升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是没听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 赵鑫楠肯定地说,“那天发生的事情,显林已经原原本本告诉我,那个女孩只有口述没有证据。事情我会解决,无论她开出什么条件,我全部会满足,不会影响公司。但是,显林这个时候不能被辞退。” “赵显林犯法了,你还要置若罔闻地护着他!”董远升知道赵鑫楠对儿子是有些过分的宠溺,可没想到她竟然能过分到这个地步,“事情闹到现在,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 “可有些人恰恰缺钱。”赵鑫楠说,“显林说那个女孩家庭条件一般,父母中有一个身体有疾病,是家中独女,不是满市人。”意思是有家庭负担又没人撑腰。 “你让我听听你打算怎么解决?”董远升被气笑了。 赵鑫楠说,“如果她要钱,就给她钱,远远高于她要求的金额,如果她在乎名声,显林会娶她,条件就是她要撤诉,对外解释是男女朋友闹矛盾的小打小闹。如果她要的是远升的职位,我希望你能帮显林一次。” 赵鑫楠的意思很明确,把远升集团当做保护儿子的保护伞,只要赵显林还在远升集团上班,就算为了远升集团的影响,董远升就不能坐视不管,满市中,董远升的那些明里暗里的关系网,就必须罩着赵显林。 赵鑫楠不是商量,而是胁迫:董远升必须替赵显林平了这个麻烦。 数年前,黄清瑶的事情,就是这样解决的。 “她不要呢?”董远升震惊不已,他是万万没想到赵鑫楠会想要拖上整个远升集团。董远升想起黄清瑶的事情,他此时后悔不已,当时不该插手管的。 赵鑫楠肯定地说,“没有人会对光明前途,不动心的。” 赵鑫楠知道董远升最厌恶别人的威胁,她此次行为必定招得董远升忌惮和唾弃,可赵鑫楠顾不得了,她只希望再一次,借住董远升的“关系”,把事情平息下去。 其他的,至于她和董远升,本就无可能的。 董远升沉思许久,远升集团是他创办起来的,是将来要完完整整地交到魏钊手里的,董远升怎么能容忍,因为赵显林,就毁了魏钊的未来呢。 “魏钊和赵显林这两个小辈,哪个对董远升更重要”,董远升知晓这些背后的议论,有人当面打听过,董远升全部一笑了之,赵显林怎么会比得上魏钊呢。 “让显林立刻回家,积极主动配合调查,不要再惹事,等待调查结果。如果他没做过,就不该害怕。”董远升说。 不念旧情的何止赵鑫楠,还有董远升。 “显林呆在家,别人会先入为主认定,他已经做了那件事。在别人嘴里,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他这辈子就毁了。”赵鑫楠说,“如果你担心对公司的影响,不如把我一块辞退。” 董远升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赵鑫楠是知道的,可她偏偏要这么做,“把辞职报告递上来,我签字。” 赵鑫楠在赌,赌她和董远升这二十年的感情,结果已经明了,是她在自欺欺人,在董远升因为照顾董远倩的情绪就不肯娶自己进门时,她就该明白了。 第93章 撕破脸 “如果今天出事的是魏钊,你会怎么做?能做到置之不理吗?” “魏钊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魏钊做什么都是对的,因为他是你的外甥。显林这么多年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地讨好,你仍旧瞧不上他,觉得他比不上魏钊。”赵鑫楠说,“就连这远升集团,你也不可能留给他。” “这个位置只有一个,魏钊和显林只能其中一个,魏钊可以做那个辅助的人,显林为什么就不行?” 赵鑫楠说,“当然不行,董远倩为公司做过什么,她付出了什么,凭什么她的儿子白白地得了便宜。我为公司付出二十年,在公司成立初期,最难的时候,是我陪你应酬客户,喝到胃出血,董远倩那时候在做什么?她在恋爱脑陪她的宝贝儿子和老公,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是一个月见不到显林一次,你总是说显林不如魏钊品质好,我要问一句,如果我一直把显林带在身边亲自教育,他会比魏钊差劲吗?” “你一直在计较魏钊和显林,对我来说,他们两个都是可靠的小辈,把远升集团交到他们手里,我都是放心的。可现在看来,显林不是最佳人选。”董远升被一通指责,他明显动怒了,“远倩夫妻俩关系并不好,魏钊并不是在有爱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他没有变坏,是他从来不想成为坏人。显林出事,大家都很惋惜,你该反省的是你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而不是指责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指责?我为了你们董家任劳任怨了二十年,骂名我背了,侮辱我受了,我现在不想要远升集团了,只是想让远升集团让显林躲避一下,这样都不行吗?”赵鑫楠试过向董远升求救,可董远升不肯帮忙,那么她只能自救,“显林不会这个时候离开公司,他是在远升出的事,那么就该由远升来解决。” “你在威胁我?”董远升怒气冲冲地问,用力拍了下桌子。 赵鑫楠不想和董远升闹崩,如果二选一,她只能选儿子,“显林是我的孩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我都要帮他。” 董远升失望至极,“这次他错得离谱,你帮不了他。” 赵鑫楠笑了一下,“黄清瑶的事情可以,这件事情一样可以。” 董远升的反应,赵鑫楠猜到了,可事实如此,她仍旧觉得心寒和失望,想想这二十年来的委曲求全,赵鑫楠恨得牙痒痒,恨董远升的绝情,恨董远倩的无理,连魏钊都憎恨起来。 就像赵显林问过的,为什么魏钊可以,我们不可以。 赵鑫楠知道赵显林错了,可她仍旧要替他补窟窿。赵鑫楠约了女孩谈赔偿的事情,她的墨镜从始至终挂在脸上。 赵鑫楠提出两个选择,赔偿钱和房子,或者赵显林娶她。 女孩当时回复赵鑫楠的是,她会想想。 赵鑫楠在心里鄙夷女孩的软弱,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做人不要太贪心。” 可过了一天,女孩却突然把这次见面的录音发出来,录音里的赵鑫楠语气里的倨傲和不耐烦,显得咄咄逼人。除了赵鑫楠,还有几张对话记录,是赵显林挑衅女孩的,类似于“早承认要钱就好说了,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那天晚上我还是挺满意的”、“要不你别要钱了,反正已经是我的人,要不就嫁给我”。 母子两个人“分头行动”的负分行为,更加升级了网友的怒气值,一时间“赵显林”、“赵显林 值五百万”、“赵显林他妈是做什么的?”、“远升集团”热度不断上升。 现在的情况逐渐失控起来,董远升不得不做出选择,以集团的名义发了一篇声明,说明集团高度重视这件事情,并在第一时间确定和配合调查,并且已经对赵鑫楠和赵显林做出处理。 赵显林被远升集团放弃了。 赵鑫楠枯坐着,她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赵显林鬼狐狼嚎地叫嚷着,“我就是嘲讽她几句,又没做什么,这个贱人,她只会在网络上兴风作浪,看我不……” “我错了。”赵鑫楠怔怔地说。 赵显林小心翼翼地问,“妈,你说什么?” “我不该想着替你把事情压下去,怎么可能压得住。”赵鑫楠说,“压得住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你本性如此。” “妈,你要放弃我吗?你放弃我,我就真的被毁了。”赵显林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董远升为难,更舍不得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我算什么,把我丢出去,还能向董远升献媚,说不定他就真的把你娶进门了。” “抛弃自己人生的是赵显林,不是别人。”赵鑫楠脑海中反复回荡这句话,她捂住发疼的脑袋,“你出来了,好好做人。” 赵显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赵鑫楠的手,拍自己的脸,“妈,妈,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抛弃我,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改,我这次一定改,我去和她道歉,我跪下来求她原谅。妈,你再帮我一次。” “你还是不明白,我帮不了你。”赵鑫楠说。 “你不管我了?”赵显林愣愣地问。 他被抛弃一样的眼神,让赵鑫楠想起来刚离婚时候,不得不把赵显林暂时托付给父母的场景,明知道哥嫂心里不乐意,明知道父母为难,明知道赵显林敏感缺乏安全感,赵鑫楠逼迫自己坚决地转身离开。 赵鑫楠做过靠体力的搬运工,做过流水线,做过服务员,她苦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远在老家的赵显林,她一定不要让赵显林吃生活的苦。 后来赵鑫楠认识了董远升,她的收入增加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置办房产,把赵显林接到身边来。虽然父母时常抱怨赵显林“爱打人、爱骂人、学习不行、掀女同学的裙子”,赵鑫楠觉得这都是小问题,赵显林到身边后,她会帮助他改掉身上的坏毛病,可实际上,赵鑫楠越来越忙,大多时间是把赵显林留在大房子里。 很多事情是有迹可循的,是可以早一些重视起来严加管教的,可赵鑫楠选择了忽视,才会造成赵显林如今这般模样。 “怎么会不管你,你一直都是我的孩子啊。知道错了就行,以后不要再犯了。”赵鑫楠抚摸着赵显林的脸,“是我的纵容害了你。” 第94章 该做出选择了 对于满市来说,远升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全员震惊的大事。可离开满市,没有多少人知道远升,讨论它的人会更少。 杨安安最初是不知道的,是有次和父母通电话,杨长虹向杨安安打听消息,“赵显林那事儿怎么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显林什么事情?”杨安安一头雾水。 杨长虹解释,“他强迫女同事,被告了。在满市闹得人尽皆知,远升现在口碑可差劲了,魏钊没和你说这事?” “没有。”杨安安说。 杨长虹以为他们只是没有说起过赵显林的事情,“也是,这事儿不光彩,还是不要背后议论人了。” “嗯。” 嘱咐父母要注意身体,给他们订好体检套餐要记得去体检、有困难要及时找自己。 杨长虹统统说知道了,她知道女儿辛苦,可还是忍不住念叨,“打电话找你,十次有八次都找不到你人,有急事我们会打110和120的。” “妈……”杨安安不喜欢听到父母这样说。 杨长虹知道是不小心把抱怨说出来了,她赶紧说,“我和你爸身体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们。你有时间多和魏钊联系,他这段时间应该挺辛苦的。” “好。” 和魏钊联系,杨安安翻找通讯录,手指头往下翻了好几页才找到魏钊的名字。是十天前电话联系了一次,通话时间一分零三秒,通话内容是,杨安安有一个快递邮寄时候把地址选错了,寄到了家里,让魏钊帮忙签收一下。 魏钊说,好的。 没有倾诉欲,是一段感情开始变得糟糕的开始,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关系,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不想告诉对方关于自己的事情,不想知道对方发生的事情,生疏冷漠地克制着保持距离。 杨安安和魏钊现在就是这样的僵硬局面,他们察觉到问题,想过破冰,也努力积极尝试过解决问题。 他们想要努力融入到对方的圈子里,却发现,除了满市,两个人是没有交集的。 无力感,是想要努力,却仍旧无法改变的颓废感。杨安安试过躺平,这个问题太难解决了,就先不解决了,等到非解决不可的时候,再面对。 他们小心翼翼地冷处理着这段关系,可两个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的感情一点都不特别,他们没熬过异地恋。 “该做出选择了。”于曼晓提醒杨安安,“虽然这样对魏钊不公平,可是你们拖得时间越久,对魏钊的伤害会更大。” 杨安安现在有几部待播剧,其中一部人设和故事剧情都不错,是极有可能会大爆的。人红是非多,杨安安越来越难以专注于表演,她不得不分散心思去应对各种各样的麻烦事。 比如某次采访,对于理想型,杨安安说到喜欢个子高的。只因这一个回答,招惹了无数骂战,有人说她是在内涵合作搭档,有人说她不尊重人,身高又不是想长高就能长高的,有人说杨安安没有素质,拿身高梗当玩笑。 公司不得不积极应对,迅速发出声明,声明说明杨文雯并没有歧视和侮辱别人的意思,以后会谨言慎行,给大家造成不愉快情绪而感到抱歉。 一句话,可能会让这些年的努力,瞬间付诸东流。 杨安安吃了亏、长了教训,后来再遇到此类的问题,不再说具体的外貌特征,而是含糊其辞起来“看眼缘,感觉,感觉对了就是对了”,说了和没说一样,最后连杨安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可仍旧有好事者拿来说事,“杨文雯看齐同庚的眼神不一样”、“她的表情说明她好爱”,齐同庚是杨文雯正在拍摄电视剧,合作的男主角。 这次不用杨文雯澄清,对方是高冷的男神,近不得女色,立刻回应,意思是齐同庚单身、勿扰。 “单方面恋爱”、“炒作想捆绑男演员,遭遇打脸”、“杨文雯花心实锤,和上部剧男演员眼神拉丝的视频还在我的浏览记录里呢?” 齐同庚外形出色、热度高、粉丝量庞大,尤其是女友粉格外多,要冲杨文雯的话题广场,几乎是分分钟的小事。可对杨文雯来说,却是防备级别格外高的外来攻击,对内安抚粉丝,劝导粉丝不要对战,更不要拉踩其他同行,以免树敌更多扩大战场。对外,杨文雯不得不发出声明:和齐同庚没有谈恋爱,没有暗恋齐同庚,没有炒作捆绑齐同庚,单身,最近几年都不会考虑恋爱的事情。 这份声明是以公司的名义发出的,杨文雯是最后知道的。 “否定和齐同庚的关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说最近几年都不考虑恋爱的事情。” 和公司的高层沟通是于曼晓去的,她转述,“领导说要以绝后患,不能每次和男演员有点火花,就发一次声明,麻烦而且对你的形象不好。” “和齐同庚互动的视频,是不是公司放出去的?”杨文雯对公司的操作,无语极了,“热度有了,就想要撇清关系,难怪别人现在避我如蛇蝎。” “常规操作,你应该习惯了。”于曼晓反问她,“你这次反应怎么这么大?” 是啊,以前也否定过和男艺人、富二代、某老板的感情新闻,只有这次杨文雯反应很大。 杨文雯想了想,说,“可能以前是否定给魏钊看的,这次连魏钊一起否定了。” “魏钊说什么了吗?”于曼晓担忧地问,没有几个人知道杨文雯的感情状况,曾经向公司坦诚过,杨文雯是走演技路线,靠作品刷口碑的,可以公开魏钊的存在,反而会避免不少的麻烦事儿,可公司是拒绝的,他们觉得杨文雯仍旧在上升期,感情方面应该保持神秘或者空白,才会更有话题度。 杨文雯垂头丧气,“他什么都没说。”杨文雯笑了笑,“哪些话是心直口快的实话实说,哪些是故弄玄虚的招蜂引蝶,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于曼晓拍了拍杨文雯的肩膀,“安安,你需要做出决定了。” “这么快吗?”杨安安问。 于曼晓说,“你们都已经猜到结局,只是没有人提出来该谢幕了。” 没有人愿意做终结这段关系的坏人。 婚姻状况对魏钊的工作没有影响,所以他可以冷处理,可杨安安不行,所以她必须做那个“坏人”。 第95章 你只是短暂爱过他 杨安安以“住在风里的人”的名字在某社交网站上发布了一篇帖子,帖子内容讲述了她和魏钊的关系的开始、变化及她现在的矛盾心情。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那时,我刚结束一段糟糕的工作回到父母身边,认识了他。他很好,恋爱和结婚,有无数个瞬间让我觉得认识他真好。他情绪稳定,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很感谢他。” “我不是坏人,我不想伤害他,该怎么体面说再见。” 这是杨安安碎碎念的一篇帖子,是很多她无法对人言说的苦恼和苦楚的宣泄地,她不用理会别人对她的评价,别人顶多是隔着网络骂她几句。 “我没有看明白,作者的意思是,你现在飞黄腾达了,觉得丈夫是累赘、绊脚石,想要提离婚。但是又不想当坏人,发帖子请问广大网友,怎么逼丈夫主动提出离婚,作者再假惺惺地假装舍不得地同意,是这个意思吗?”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性转版的,姐妹,干得漂亮。” “我觉得,贴主你这样有些不地道,你事业一蹶不振的时候,想结婚了就和人结婚,享受着被宠爱被治愈。现在你事业有起色了,又嫌别人拖后腿。渣里渣气和冠冕堂皇,是被你玩得明明白白。” “抛弃糟糠,不论男女,全部是渣渣。” 除了骂人的,也有支持的,“谁说只有男的可以始乱终弃,女的为什么就不可以,没有感情了还不能离婚吗?贴主有财有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有人出主意,“虽然不地道,但是既然贴主有这个想法,婚姻是很难勉强进行下去的。不如和丈夫好好谈谈,态度诚恳,请求他的谅解,并表示愿意补偿他,毕竟夫妻一场,还是好合好散。” 有人歪楼,“到底是什么行业,结婚了不敢让人知道,身边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她已经结婚的。” 有人发散思维,“能短时间内积攒财富的,要么是当明星一夜爆红,要么是当小三了。” 也有人说,“你只是短暂的爱过他。” 有人直言不讳,“请贴主放过丈夫。” 五百八十多条评论,骂她的内容超过了五百五十条。 杨安安一一认真看着,她自动地把陌生的网友代入魏钊的脸,用他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把那些话说出来,就当他怒骂过杨安安了。 杨安安想着就笑了,好像魏钊真的责怪她了。 可是,魏钊不会骂她的,他从没用气急败坏的情绪,对杨安安说过重话。 你只是短暂地爱过他。 杨安安过去是真的爱魏钊的,她努力修补过了,可就是没那么爱了。对待魏钊,她现在是更多的愧疚感,不能履行承诺的自责感。 “你变了,你的心变野了,想要的东西太多,魏钊不再是唯一重要。你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杨长虹指责过杨安安,“但是魏钊没变,是你辜负了他。” 他还爱着,可杨安安已经不爱了。 这对魏钊不公平。 杨安安蜷缩在椅子里,她枯坐了很久很久。 杨长虹说得很对,杨安安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她失意时,她把魏钊当成避风港,贪恋他无限制的宠爱和纵容,她得意时,魏钊就成了负担。 她考虑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有人说她迷失了,可杨安安觉得自己没做错,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她早已经和这个名利场,融洽地相处了。 她不是杨安安了,她是杨文雯。 不是不够努力,是有些人偏偏就运气差了一点。 可当有“有可能”降临时,她要拼命去抓住,不惜用一切去交换,包括来之不易的的爱情。 杨安安尝试过努力平衡工作和魏钊的关系,她在乎来之不易的工作成果,她同样在意和害怕失去魏钊。角色会丢,魏钊不会丢,大概是魏钊的爱让杨安安得意忘形,杨安安一次次地失衡,一次次的“身不由己”地选择工作,而且忽视魏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杨长虹对杨安安失望至极时说过的话,“你现在怎么谎话张口就来,你还是杨安安吗?” 杨长虹是在杨安安离开满市三个月后,知道杨安安并不是被调派外地工作,而是又重新做演员的。虽然不赞成,可魏钊支持,杨长虹不好说什么,她一再地提醒杨安安,“工作是为了生活,不要本末倒置,魏钊很好,你把他弄丢了,想哭都没地方哭。” 当时杨安安想,她和魏钊是双向奔放的感情,她怎么会把魏钊弄丢呢?魏钊怎么会丢呢? 这一次杨长虹骂杨安安,是因为杨长虹看了杨安安最新的娱乐采访,在采访里杨安安自称单身,并且大方地畅聊理想型,只是理想型完全和魏钊是反面,反而和她最近闹过绯闻的男艺人有些相近。 “蹭流量炒话题,吃角色红利,妈,你不懂。”杨安安想给杨长虹解释,说那些话都是随便说说的,可她知道杨长虹不能理解,“大家都这样的。” 杨安安最初是不适应的,可她不得不适应,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她没有资本可以实话实说前,她必须融合游戏规则。 于曼晓说,“你承认已婚的身份,哪个男明星敢和你炒cp捆绑话题。话题流量是最容易的一条路,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窄了,你现在远远没有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说了一个谎话,就会有无数个谎话。 自从杨安安自称是单身,她已经不记得说过多少个谎话,理想型换了几波,偶像换了几个,甚至仅有一次被拍到和魏钊吃饭,杨安安都不得不澄清:只是朋友。 魏钊呢?他会伤心吗?应该会。 在杨安安沉心工作时,她不能如期回去见魏钊,魏钊就乐颠颠地两地跑。下班后从满市出发,深夜时赶到杨安安身边,等待几个小时只为了拥抱她一下,半个小时后,他重新踏上回程。 那时候的魏钊像是有用不完的精神劲儿,上班繁忙,下班后他开始关注娱乐八卦,只为了和杨安安有共同话题,在她提起某个人时,魏钊能快速地接上话。 那时候的杨安安是在乎魏钊感受的,需要有感情戏时,她会和魏钊报备,会撒娇说“和别人是演戏,只爱魏钊”,会主动给魏钊发信息,说想他了、说累了、说想放弃。 魏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浑身是劲儿了呢? 是从杨安安自称单身开始。 是从杨安安说喜欢的类型不是魏钊开始。 是从杨安安拍吻戏不再向魏钊报备开始。 是从杨安安不再向魏钊抱怨工作开始。 是从杨安安澄清那张唯一的合照,声称魏钊只是普通朋友开始。 是从杨安安不再需要魏钊开始。 后来呢,魏钊和杨安安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们没能成为例外,他们的爱情一点都不特殊。 第96章 魏钊是最合适的人 时间分割线:五年后 “回电话了吗?”于曼晓推门进来,看到捧着手机的人,出声问她。 杨文雯把手机放低十公分,露出自己敷着面膜的脸,“没有。” “信息也没回?”于曼晓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拿下头上盖着的帽子。 杨文雯又把手机举起来,挡着自己的脸,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声音,蔫蔫的,“他不回复信息是常态。” 上次和魏钊通话,还是五年前。 “刘导演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们这边能不能确定参加,那边态度挺诚恳的,说如果是酬劳的问题,可以再谈谈,想要争取你能参加,但是话没有说太满,说有机会,以后还是能合作。”于曼晓再次说。 想起这件事情,杨文雯就头疼,让人头疼又不能立刻解决的麻烦事,杨文雯决定放过自己快要爆炸的脑袋。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期待地望着于曼晓,“我们吃火锅。” “你在减肥。”于曼晓提醒。 杨文雯已经站起来,去打开冰箱,“吃完再减。” 于曼晓知道杨文雯是在转移话题,摇头无奈,眼看着她抱出来一堆食材,又赶紧阻止,“只能吃清汤锅,只能涮青菜。” 锅底,是清汤。 可杨文雯的沾汁小料碗里,却是红灿灿的半碗辣椒,重油重盐重口味。 “饭前先喝水。”于曼晓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唉声叹气,“一周的努力,一顿火锅就打回原形了。” 杨文雯吃得没心没肺,也没应话。她嘴馋、人懒,能省一事儿就少一事儿。 于曼晓看了看煮着的锅里,又看看杨文雯,再看看锅里,欲言又止又非说不可的表情。 “说。”杨文雯识趣地夹了一根青菜,等着于曼晓长篇大论的煽情说教。 “要不,换个人。”于曼晓说,“节目名字叫《如果回到那一年》,并没有明确是哪一年,换一个配合度高的人,拍摄会更顺利,呈现的结果会更满意。” “……”杨文雯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于曼晓的建议。 可于曼晓知道,杨文雯是在拒绝,她耐心地问,“为什么非要魏钊一起参加?” “这是一档不错的节目,拉一波好感度,最好能收获一波路人粉。”杨文雯没有大嗓门,连语调都没上扬尖锐,很平稳地陈述事实,“我的感情史,只有这一段。” “可以找其他人扮演一下。”于曼晓沉默了几分钟后,再次建议,“可以找同行,也可以找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满足对方的需求,各取所需,我们更好把控。” “不行。”杨文雯果断地拒绝,她想,我之前为什么要努力工作呢,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能爽快地说出拒绝的话。 “你们当初分开的不算愉快,如果魏钊同意参加节目录制,你们已经五年未见,你有把握,他会配合我们吗?”于曼晓担忧地问,“只是让别人知道你有过一段恋情,你对待感情认真和专注,并不是现在外界传的绯闻那样离谱,做到这些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是不是魏钊,这个并不重要。” “我觉得,魏钊是最合适的人。”于曼晓说得有道理,可杨文雯有自己的坚持。 于曼晓不确定地问,“你觉得?” 杨文雯说,“既然是真人秀,那至少是真人,这个圈子里翻车的新闻每天都在上演,假的始终是假的,演技再好都会有破绽,与其被人查出来,我找了个‘假人’假扮前男友,那何不试试魏钊这个真人。” “一直联系不上魏钊,总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于曼晓说,“我的建议是做两手准备,你继续联系魏钊,尽量说服他参加节目录制,另一方面,我会找没有在镜头前露过脸的新人或者素人,做为备选项。” 杨文雯知道,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于曼晓翻着手机备忘录,提醒着明天的工作安排,“明天一大早小六过来接你,灿灿已经把衣服准备好,我们带着衣服过去。” 杨文雯机械地应了一声。 “你少吃一点,粉丝说你最近胖了。”于曼晓说。 杨文雯听到“胖”这个字,胃里就一阵紧缩的疼痛,前年她胖了五斤,因为拍摄时拉了近镜头,被人群嘲是“满屏脸”,到现在时不时的“杨满屏”这个称呼还会出现在评论里面。 碗里的火锅,瞬间就不香了。 于曼晓手里提着垃圾袋,她已经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说,“一定要魏钊参加,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杨文雯能有现在的成绩,少不了于曼晓的努力,可她就像“鸡娃”父母家庭里不争气的孩子,和于曼晓“高效率、连轴转”的工作方式,有越来越大的分歧。 她们不再像朋友,更像是上下级或者是同事关系。 “杨文雯前男友,这个身份会带来很高的话题关注度和流量,这些关注度的背面就是财富。这本该是魏钊的,我不想便宜别人。”杨文雯实话实说。 杨文雯和魏钊是怎么渐行渐远的,于曼晓是知晓的,当初难堪收场,魏钊从未抹黑和爆料过杨文雯,只这一点,于曼晓就是佩服魏钊的。 “工作不是儿戏,如果魏钊需要,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他,不是一定要用你的事业来冒险。”于曼晓说,“别人从来不知道你的前男友是魏钊,魏钊可能自己都不介意。安安,遇到魏钊相关的问题,你就会变得不理智,我是为你好,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我会的。”杨安安说。 我是为你好,这句话杨安安这几年经常听到。于曼晓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经纪人,杨文雯是她满意的作品,她不希望杨文雯有任何的瑕疵,不允许杨文雯有任何的失误出现。 可杨文雯不只是一个名字,她是杨安安。 杨安安能感觉到,她和于曼晓正在逐渐地拉开差距。她们不再是并肩合作的关系,而是她正在被于曼晓推搡着前进。 有共同利益的人,关系是最为紧密的。杨安安相信于曼晓是真的为她好,可她一向是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轻易不做改变。 前男友的身份,只能是魏钊的。 第97章 魏钊有女朋友了 人声鼎沸时,杨安安越发孤单。 近一年来,杨长虹和安长林的身体相继出现小问题,杨安安要给他们请保姆,被他们悄悄辞退,杨安安和他们大发脾气,父母说,“我们还能动,不要浪费钱,你赚钱不容易。” 这两年,杨安安和父母的关系缓和不少,有时候面对父母的念叨,她竟然能听得进去了。 “再给你们请个保姆。”杨安安说,“这样我放心一点,我现在有钱了。” “有钱就回来。”杨长虹说。 “……”杨安安鼻子一酸,她玩笑着问,“怎么啦?想我啦?” “年龄大了,还真有点想,害怕哪天就突然走了。”杨长虹笑哈哈地说,她又说起,“昨天去医院复查,见到你前婆婆了。” “谁?”杨安安没反应过来。 “你这记性还不如我和你爸呢。”杨长虹吐槽,“你前婆婆董远倩,魏钊他妈,你不会忘了魏钊他妈长什么样子了。” “没有。”杨安安不敢说的确想不起来了,她问,“她去医院,是去看病人吗?” “应该不是,手里拿着病历本,瞧见我还用包包遮住病历本。我和她打招呼,她没理我。”说起这个,杨长虹有点生气,“小辈的事情,她怎么还牵扯着怪起别人来。” “可能生病了,心情不太好。”杨安安替董远倩解释。 杨长虹说,“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她走后,我去她看病的诊室看了,她看的精神科。”杨长虹又说,“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人的精神没有什么变化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你前婆婆,以前多心高气傲的人啊,现在……从高处跌落下来,怎么受得了。” “嗯。”杨安安听着,脑海里想起的是董远倩永远精致的妆容,和她高贵气质,还有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却掩饰不住的“富气逼人”。 杨长虹说,“别人可以说他们坏话,做为前亲家,他们是没一点不好。彩礼多多的给、婚礼按你们小辈的要求办,婚后对你爱护有加,是个好婆婆。” “……”眼看着势头不对,杨安安赶紧说,“妈妈,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挂,挂,以后都别打了。”杨长虹生气了。 “妈,你见过魏钊吗?”杨长虹生气了,杨安安反倒不敢挂电话了。 杨长虹说,“没有,你把他给甩了,我和你爸出门,都避着他们家附近的几条街,就怕见到人家。” “……”杨安安觉得自己像是十恶不赦,“没这么夸张。” “魏钊多好的孩子啊,你想有事业可以,人家没说不支持,当初不就是魏钊支持你出去实现理想的吗?可你呢,转头就把魏钊给踹了,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见到他怎么会不愧疚。”杨长虹上了年龄,但是战斗力不减,一顿语言输出,砸得杨安安晕头转向。 “我们是没感情了,和平分手。”杨安安没底气地强调,虽然她已经和杨长虹解释很多次了,可在杨长虹心目中,就是杨安安始乱终弃抛弃了魏钊。 “那你打听魏钊做什么?”杨长虹直中靶心。 “……”杨安安被问得哑口无言。 “好端端的,你打听魏钊做什么?以往说起魏钊相关的话题,你都是嫌烦不愿意提的,今天怎么听我说了你前婆婆和魏钊,还没发脾气。”杨长虹笑眯眯地问,“杨安安,你不对劲。” 杨安安慌了,她就知道没什么能瞒得过杨长虹的法眼,“我这边有个工作,想要和魏钊合作,一直联系不上他,其他的,没有了。” “什么工作?”杨长虹又问。 杨安安说,“一档综艺节目,想邀请魏钊一起参加。” “这是好事。”杨长虹说,“说不定魏钊也能当明星,能赚大钱了。” “……只是初步有这样的打算。”杨安安有些后悔,不该在杨长虹面前提起魏钊的,这不是玩火吗? “有时间一块吃饭吗?”杨安安给魏钊发信息。 那边静悄悄。 杨安安继续发,“喝酒吗?” 那边不理会。 杨安安又发,“有个合作,想和你谈一下,对你没有坏处。” 过了两天,魏钊才回复信息:不。 不知道他回复的到底是哪一条信息,杨安安看着简单的一个字,能想象到魏钊烦躁的表情,手指头狠狠地戳着屏幕发出这个字的模样。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赏脸,见我一面。”杨安安再次发过去,那边不会有回应的。 魏钊大概很恨她,怎么可能会见她呢?又怎么会帮她呢? 几天后,杨安安正在化妆,她代言的品牌有一个新店开业,需要她现身站台。杨长虹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打到杨安安的个人手机上面的。 “文雯姐,阿姨的电话。”助理灿灿把手机递过来。 上次杨长虹在家里晕倒,杨安安错过她的电话,后怕了很久,还好杨长虹邻里关系不错,是邻居帮助安长林把杨长虹及时送去医院,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一般,白天时间,杨长虹是不会主动给杨安安打电话的,他们已经习惯杨安安在时间缝隙里给他们打电话。 “妈,怎么了?”杨安安接起电话。 杨长虹的声音,拔高了几个调,“魏钊有女朋友了。” “什么东西?”杨安安只觉得耳膜被震了一下,没听清杨长虹说了什么。 “魏钊有女朋友了。”杨长虹又重复一遍。 杨安安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天给我说了节目的事情,我特别上心,又去了上次遇到董远倩的医院,在那里守了三天才见到董远倩,她的确是来看神经的。我就找她打听魏钊的情况,问魏钊是不是换电话了,董远倩的神情瞬间就不对了,防备得很,冷冰冰地说魏钊有女朋友了,年底就结婚。那语气、那神态,她儿子再婚,她还自豪起来了。” 杨安安想扶额,被化妆师摁住了手,提醒她不要弄花了妆容。杨安安说,“谁让你找他妈打听的!” “不是你说想和魏钊合作,魏钊不理你的吗?我就想问问他妈,魏钊是不是换手机号码了。怎么,我好心还办坏事儿了。”杨长虹气得不行,在董远倩那里受了冷脸色,又不见女儿领情,“我要是魏钊,我也不理你。你现在想复合了,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晚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杨安安赶紧说,“我现在有点忙,以后再给你解释。” 第98章 回家 这次商务活动,杨安安晃神了两次,被粉丝拍到候场时目光呆滞地发呆,精神状态看起来有些糟糕。 粉丝在评论区留言,“请公司对姐姐好一点,少给姐姐安排点工作。” 有路人评价,“这姐是在做什么,出来赚钱还没睡醒,这业务能力也太差了。” 这件事情被公司知道了,于曼晓挨了训斥,转过头又把怒气朝向了杨安安,“你怎么能眼神放空呢?已经很多次提出,你的眼神不如前几年灵动,你放空后眼神没有生机,看起来更无神了,现在又会被人拿出来嘲笑一波。难看的图已经联系删掉,对外解释是你身体不舒服,你以后自己注意点,不要犯重复的错误。” “嗯。”杨安安说。 于曼晓关心地问,“你怎么了?很少见你这样。” “没事,就是累了。”杨安安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最多可以休息七天。”于曼晓说,“不对,是三天,还有个杂志改期到下周。公司新签约几个新人,想让你见见她们。” “嗯。”杨安安强撑着回应。 公司新签约了四个新人,三个女生一个男生,其中三个是专业学校的学生,一个是从别家公司挖过来的。 杨文雯和他们打了招呼,说了些场面话,她觉得面子活儿已经做完了。于曼晓问她的态度,“王珂亿,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杨文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姑娘。 于曼晓说,“公司希望你能多带带她。” 这个圈子里,老师傅带小徒弟,不是嘴上的提携帮衬,是要把自己的饭碗让出去的。 还有句话叫,教会小徒弟,饿死老师傅。 杨安安是这么过来的,她被辛怡提携着,有了自己的名气。又因为和辛怡撞类型,后来还抢过辛怡的工作,两家粉丝对骂了很久,还好辛怡不在乎,杨安安和辛怡才没有闹崩。 公司让帮忙带新人,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杨文雯想了一下,才回复,“好啊。” “你不要有其他想法,你比她们年长几岁,有丰富经验,节目上帮衬几句就行了,完成了公司的任务,也能落个爱护新人晚辈的好名声。”于曼晓说。 “我听公司的安排。”杨文雯说,“我可以休假吗?” “可以。”于曼晓问她,“你想去哪里?我让灿灿给你订票。” “满市。”杨文雯说,“回家。” 杨安安已经有三年没有在满市过年,平均一年回满市一次。这次回家,杨安安没有提前和父母说,她是打车直接到家的,站在走廊里,听到家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们吵架了?”杨安安打开门,进门后又把门关上,“站在外面就听到你们洪亮的大嗓门。” 杨长虹满脸写着不高兴,嘴上却说,“没有。” 安长林撇嘴,“你妈糊涂了,还不让人说。” “你说的不对,还不听别人劝。”杨长虹回应。 杨安安没想到,回家第一件事情,迎接她的不是温馨的家庭氛围,不是父母围绕的疼爱,而是要处理父母的矛盾。 杨安安拉了两把凳子,一把让父亲坐,一把让母亲坐,“说说,这次为什么吵架?” “小区里你霞婶家里添了孙子,前几天办了酒席,邻居们都去了。你爸多喝了两杯,嘴碎说起霞婶儿子办酒席的事情,那天酒席桌数不够,有五六桌人都没坐下,办得挺寒碜的。”杨长虹说。 “嗯,然后呢?”杨安安拿出办大事的态度,认真听着。 “然后,今天下午你爸又和霞婶家的瘦子叔下棋,一个人悔棋,一个人不让,又吵起来了,又说起你爸喝醉酒说的胡话。”杨长虹想起这个就生气,“过去的事情了,你提它做什么,让人心里不痛快。” “我没说什么,再说了桌数不够、安排不行,这是事实,他们干嘛不让人说。”安长林这几年脾气越发怪异起来,有时候固执得让人无语。 “都是邻里,闹得不愉快以后怎么相处。”杨长虹怒声说。 杨安安听明白了,是她爸喝多了乱说话惹得人不痛快了,她批评安长林,“爸,这次我要批评你,小朋友还知道要团结同学,你怎么能说分解邻里关系的话呢,这次是你不对,你要和霞婶家的叔叔道歉。” “我不去。”安长林固执。 杨安安这才发现,安长林的脾气古怪了很多,以前总是笑呵呵与人为善的安长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怪老头。 “那我去。”杨安安说。 安长林拉住杨安安,“你更不能去。” 杨长虹见他别扭,瞬间来了脾气,“那你说怎么办?” “就是不能去。”安长林蛮不讲理起来。 后来在杨安安和杨长虹的连番询问下,安长林才说出真正原因,是霞婶家的瘦子叔,在孙子满月酒那天故意提起了杨安安和魏钊的婚礼,说,“办个婚礼偷偷摸摸的,难怪婚姻长不了,结婚就应该大办,敲锣打鼓的办。” 安长林瞬间就不乐意了,才说起霞婶儿子结婚时候桌数不够的尴尬事儿。以为这事儿过去就翻篇了,当成了喝醉后的胡言乱语,谁知道今天下棋,瘦子叔不仅要悔棋,又说起从网上看来的关于杨安安的八卦,当着安长林的面求证,这可把安长林给惹恼了,直接掀了桌子,嚷嚷着要揍人。 杨长虹最初以为是安长林闹脾气故意让人难堪,听了实情,坐不住了跟着气愤起来,“饭可以乱吃,话怎么能乱说,那些胡说八道的事情,只有他们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 闹了半天,父亲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杨安安。 杨安安拉住母亲,又安抚父亲,“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用理会他们。” 话是这样说,可怎么可能真的不理会流言蜚语呢。 晚上,安长林睡一个房间,杨安安和杨长虹住在一个房间。杨安安抱着妈妈的手臂撒娇,“你的手臂没有小时候粗了。” 杨长虹笑着说,“你刚出生时候,我们不敢睡整夜觉,怕你有头疼脑热;长大一些,怕你受人欺负;再大一点,怕你所遇非人。你嫁给魏钊后,是我们睡眠最好的时候,魏钊是个可靠的人,你嫁给他,我们很安心。后来,你离开满市,我们又开始睡不着觉。” 杨安安静静地听着,“你们是不是很生气?” “哪件事情?”杨长虹问。 杨安安说,“我辞职去当演员。” “我们最生气的,是你和魏钊分开。”杨长虹又说,“昨天我在路上见到魏钊了,他和朋友在吃饭,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看着瘦了。” 第99章 当面被拒 杨安安想到了“女朋友”,她说,“带女朋友吃饭,和前女友她妈打招呼?格局很大。” “什么啊!”杨长虹啧了一声,“他一块吃饭的朋友是男的,看着瘦瘦高高的,长得也好看,不过没魏钊好看。我问魏钊了,让他结婚时候给我们说一声,我们要随份子钱……” “……”杨安安想,你们格局更大。 杨长虹卖起关子,“然后你猜怎么着?” 杨安安配合着猜测,“他说,礼到人不用到。” “那是你。”杨长虹说,“魏钊说他没有女朋友,他妈说他快结婚,是故意气我的。” “哦。”杨安安淡淡地应。 杨长虹又说,“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和魏钊不可能复合的。”杨安安觉得她妈妈的想法挺简单的,就因为她提起了魏钊,她妈妈就觉得他们有复合的可能性。 杨长虹斜了她一眼,“就算魏钊他妈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你再祸害魏钊一次。我是说,你不是想带着魏钊一起参加节目,他没有女朋友就没有顾忌,你带他赚点钱,他家出事后,魏钊过得挺难的。” “魏钊不理我。”杨安安有心无力,她实话实说,“我想帮他都没办法。” “你怎么和他提的?”杨长虹问,“打电话,还是发信息了?” 杨安安说,“饭不吃、酒不喝,天不想聊,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杨长虹叹口气,她一直为杨安安和魏钊分开而惋惜,杨长虹是真的喜欢魏钊的,“你当时要是没有辞职离开满市,你和魏钊,就不会分开。” 杨安安想过,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开,她和魏钊应该会一直在一起。 说好听一点是,现在有一次出名的机会,杨安安顾念旧情想要关照魏钊,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说难听点就是,杨安安有一份重要工作,她急需魏钊配合她才能完成。 分手多年后,杨安安有求于魏钊。 既然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至少要态度诚恳。 周六下午三点左右,这个时间点出行的人较少,杨安安准时出现在魏钊家门外。 “如果在楼下被人认出,怎么办?” “如果在电梯里被人认出,怎么办?” “如果魏钊不在家,怎么办?” 站在魏钊家门外,杨安安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如果被人拍到,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来都来了…… 这句话能治百分之九十九的“纠结病”。 杨文雯拉高口罩、压低帽檐,抬手敲门。 如果魏钊问她来做什么?她该怎么回答。 如果魏钊态度不好,她该怎么办。 来都来了…… 咚、咚、咚…… 礼貌、克制地轻声敲门,没多久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伴着沉沉的嗓音,“谁?” “……我。”杨安安模糊地应声,把帽子檐压得更低。 门开了,魏钊穿着深蓝色大短裤出现在门后,他看也不看一眼门外的人,打开门后,转身往屋里走,嗓音低沉带着点沙哑,他没睡醒,“把门关上。” “哦。”杨安安听话地把门关上,跟在魏钊身后进了门。 魏钊家变化挺大的,以前屋里简易到像是随便在墙上糊了一层壁纸,屋里桌子没有几张,沙发没有几张,走的是颓废的工业风。现在屋里陈设家居完全大变样,还是简易风,但是多了生活气息,比如桌上一次性杯子里摁灭的烟头们。 魏钊变了。 他以前从来不在客厅里抽烟的。 这是有可能要谈崩的不好的讯息。 杨安安再一次意识到,她不该上门来找魏钊的。既然是合作,应该由于曼晓出面谈细节,或者由商务来谈酬劳,总之不应该是杨安安这样贸然找上门。 “你等一会儿,我洗个澡。”魏钊说着往房间走。 “……”距离有些远,她只看到魏钊的背影,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能尴尬地找地方坐下,等着魏钊穿好衣服,他们能公事公办地谈一下合作。 魏钊进房间,不是穿衣服的。 他是脱衣服的! 杨安安这些年见过不少帅哥,亲过摸过都不在少数,可眼前的人,仍旧让她鼻腔里一股发热,隐约闻到了血腥味儿,浑身冒汗,坐着的不是沙发,而是火炉。 “魏钊!”杨安安尖叫。 魏钊立刻用手里的毛巾挡在腰上,他警觉地问,“你不是陈见北。” “……”杨安安觉得这股血气,现在到了天灵盖上,“魏钊你看清楚,我!是!谁!”杨安安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蹦出来。 “哦。”魏钊没太大反应,他把深蓝色的大短裤重新套上,“怎么是你?” 杨安安问他,“陈见北是谁?女的?” “男的。”魏钊说着,走回房间,又套了件白色宽大t恤出来。 杨安安觉得自己情绪十分不稳定,“你的意思是,我像男的?” “不是。”魏钊说。 大概是红气养人,这几年杨安安总听到别人夸她美貌的,“我怎么可能像男的。” “黑帽子、黑墨镜、黑外套,他爱装逼,总这么穿。”魏钊说。 “……”杨安安觉得他拐弯在骂自己。 杨文雯有些尴尬,她一旦尴尬,话就会格外多,“你这安全防范意识有些弱啊,小孩子都知道,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魏钊又把视线挪回来,竟然学会调侃了,“‘陌生人’,你来我家,是来给我科普安全知识的吗?” “……”尬了个尬,杨安安讪讪地笑,“打你电话不接,发信息总是不回,请你吃饭你又不去,只能上门来找你了。”杨安安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没想到你还住在这里。” “嗯。”来了是客人,就要招待,就算这个人是前妻。魏钊拿了一次性杯子倒热水,想了想又捻了一撮茶叶丢进去,“喝茶。” 果然,杨安安说,“我睡眠不好,不喝茶叶。” 魏钊没应,手里拿着遥控器,一分钟摁了二十五下按键。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万事都不难。 两个人总尴尬坐着不是事儿,杨安安问,“参加节目的事儿,你怎么想的。” “不去。”魏钊直接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从魏钊冷漠的态度来看,杨安安已经猜到他的答复,可她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的顾虑是什么?” 态度诚恳得,好像真的在为魏钊考虑。 可惜魏钊演技没有她精湛,不肯陪她做这些表面的功夫,“没有顾虑,不想去。” 油盐不进的男人,真是难搞! 第100章 我不和不诚实的人合作 杨安安努力做心理建设,面上挤出柔柔的笑容,把自己变得更软更软,“这是一档口碑和话题度都很高的综艺节目,导演、制作组都是业内好评不断的,除了我们,其他两组嘉宾,也是不作妖、好人品的,可以说,这档节目播出后,会为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力。听说你的公司刚成立没几年,这样的宣传机会,不把握住就太可惜了。” 魏钊笑了一下,很快地敛去。 杨安安一直在盯着他的脸看,自然扑捉到他微妙的表情,她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魏钊伸了个懒腰,他懒洋洋地说,“我不需要。” 谈合作,最怕的是什么? 是不知道对方的需求,不懂对方想要什么。 杨安安和魏钊已经分开五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算不上了解魏钊,好像他一直对金钱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可那时候董远升还在,他是董远升的接班人,自然不用为钱烦恼,现在呢? 既然是谈合作,杨安安就拿出最大的诚意来,“酬劳这部分,节目组那边会结算,如果你嫌少,我可以单方面补偿一倍。”杨安安说,“魏钊,这是个好机会,你考虑一下。” 魏钊没有立刻反驳,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他不再直接拒绝,就是态度有松动的可能性,杨安安期待地望着他。魏钊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他以前脸上总是干净净的,看着清爽,现在,他脸上竟然有了胡茬,以前盖着额头的阳光暖男发型,现在是板寸,少了柔和,多了尖锐和棱角。 他不是五年前的魏钊了,他变得成熟了。 “既然是这样的好机会,为什么要找我?”魏钊食指和拇指夹着遥控器,灵活地上下颠倒着方向。 “就算分开了,我们还是朋友嘛。”杨安安面上笑着,“因为是好机会,所以不想便宜其他人啊。” 魏钊把遥控器放下,“你的心意,我领了,节目,我不参加。” “……”他真是一句话没听进去啊,杨安安无语,“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参加?” “我不和不诚实的人合作。”魏钊说。 杨安安气笑了,“我怎么不诚实了?我说的好处全部可以兑现,你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和我合作,蹭我的热度吗?你知道和我合作之后,会有多少关注度,能转换成多大的财富吗?” “那你和其他人合作。”魏钊说,“谢邀。” “……”杨安安来气了,“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人,我是看在我们过去……是我不对,有这么好的机会,有心想要补偿你,要不我干嘛上赶着求你合作。你还来劲儿了,不合作是,那行,我找别人,就没有花钱做不成的事。” 魏钊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安安抓住包,气鼓鼓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了,心不甘,又扭头瞪着眼睛,质问他,“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排斥这件事情?” “我说了,你不诚实。”魏钊说。 “我不明白。”杨安安问。 魏钊说,“你一直在强调这件事情对我的好处,却隐蔽了对你的好处,忽略了这件事情对我产生的负面影响。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节目,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没有说实话,所以,我不认为我们需要合作。” 杨安安被戳中心虚的地方,她的确在避重就轻,拿“好处颇多”来忽悠魏钊,又拿过去的交情当诱饵,可惜魏钊已经不是过去的没心眼。 话,他听到的不只是耳朵听到了什么,会想到,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我需要这次合作。”杨安安捏紧挎包的背带。 魏钊点头,他不在意,“和我没有关系。” 就算杨安安推心置腹地说出自己多么需要这个工作,魏钊也不会同意的。“你不诚实”,这只是魏钊的借口。 “的确,和你没关系。”杨安安转身离开。 魏钊的确变了,他变得坚定和权衡利弊。 杨安安想,我怎么能期待他一成不变呢,经历过这样多的事情,魏钊怎么可能会一成不变呢,是她在用杨文雯的心思,去揣摩过去魏钊的心理,可惜他们都变了。 杨安安给于曼晓打电话,“你上次说找替身的事情,找到了吗?” 于曼晓很意外,“你同意了?” 杨安安说,“我刚才见过魏钊了,他当面拒绝了我,应该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替身可以找,但是我要提前见一下,不合眼缘的我不会合作。”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见一见。”于曼晓听出来杨安安情绪不高,她关心地问,“和魏钊说什么了?” “没有,他巴不得我立刻离开。”杨安安说,“如果他不是把我当成其他人,可能都不会开门。”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于曼晓说,“我在公司等你。” 是啊,过去的事情在五年前就已经过去了,是她执着于真假。只是一个“杨文雯前男友”的身份,魏钊不稀罕,她也不是非魏钊不可的。 陈见北提着袋子上楼,见到魏钊站在窗户口,他好奇地问,“看到我了?” “不是。”魏钊把窗帘拉上,盖住刚才自己站的位置。 陈见北说,“你们这栋楼上搬来新住户了?” “不知道。”魏钊说。 陈见北说,“刚才在楼下见到一个女的,虽然遮着脸,但是我有预感,肯定长得不错。” “无聊。”魏钊没好气地说,看陈见北一身黑,他更烦了,“以后别穿黑色的。” “你今天怎么了?吃枪药了?”陈见北好奇地问。 魏钊没解释。 陈见北对他一阵一阵的闹情绪,早就习以为常了,比如正吃着饭,隔壁桌在聊娱乐圈八卦呢,魏钊就能突然心情不好起来,比如正在看电视,播放某个知名女演员的广告,魏钊就能突然很烦躁。 不知道的,还以为魏钊追星呢,这是遇到墙头对家了呢? “你打电话让我过来做什么?”陈见北问。 魏钊说,“没事。” “你打电话时候可不是这语气,火急火燎的让我赶快过来,像是让我来救火的。”陈见北说,“你家里刚才来人了?” “……”魏钊危险地眯着眼睛。 陈见北指着桌上的一次性杯子里的茶叶茶,“什么招待标准啊,用一次性杯子泡几千块钱的茶叶。” “我乐意。”魏钊没好气地说,把杯子扔了。 第101章 魏家 陈见北乐呵呵地笑,“下周公司团建,你去不去?” “不去。”魏钊说。 “你这社恐的毛病怎么总不好。”陈见北说,“公司是我们合作开的,抛头露面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你长大了,是时候撑起公司的重担了。” “滚。”魏钊不悦地说。 陈见北见好就收,“团建的人数,我就不算你了。我走了,家里还有美人等着呢。” “嗯。”魏钊淡淡地应着。 陈见北提醒他,“你今天是不是该回家了?” “嗯。” 魏钊和父母没有住在一起,创业初期常常以“忙、没有时间”为借口,不常回家,时常被董远倩打电话抱怨。董远倩见过几次魏钊因为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就不再强迫魏钊回家了。 可现在是创业中期,已经缓过最开始时兵荒马乱的阶段,魏钊没有借口不回家。 至少一个月,要回家一次。 又该回家了。 魏钊叹了口气。 “知道的,知道你是回家,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上刑场。”陈见北打趣魏钊。 魏钊摇头,不愿多说。 陈见北到了适婚的年龄,同样天天被父母电话轰炸,他多少有点感同身受,“妈是亲妈,顶多说落你几句,你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就是了。你可别叹气了,听得我头皮发麻。赵爽总说,你看着年纪轻轻又老气横秋的。” “这两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魏钊说。 陈见北说,“可别,你可是咱公司里,公认的单位之花,王秋不是说,‘你一票我一票,明天魏总就出道。’”陈见北学女同事夸张的表情,“魏总好帅啊!” “赶紧走。”魏钊眉头紧锁,他本就眉眼色偏重,蹙眉时更显浓黑。 “别总一个人呆着,想喝酒的时候,随时叫我。”陈见北拍了拍魏钊的肩膀,“别让自己生病了。” “我心里有数。”魏钊说。 陈见北给他一个“你最好说到做到”的眼神。 魏钊家最富裕的时候,是住独栋别墅的,魏钊家,最普通时,是一家几口挤在老破小的两房里,这是董远倩和魏荣光的婚房。 魏荣光发达后,这个破旧两房一直没有卖掉,但是很少回来。 现在,董远倩和魏荣光仍旧住在这里。 像是一切回到了,又像是到了终点,那些富丽堂皇的画面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境。 魏家以前是大房子,现在不是。 魏家以前有两个保姆,有司机,现在没有。 魏钊抬腿上楼,木质扶手栏杆,斑驳的墙壁上贴着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还有几个电话号码是直接写在墙上的。 有孩子从楼上跑下来,魏钊侧身让他们先过,孩子很有礼貌,“魏钊叔叔好。” “你好。”魏钊回应小孩子。 跟在后面的大人歉意地说,“魏钊回来了,你妈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又嚷嚷着孩子,“跑慢点,别摔倒了。” 魏钊继续往上走,走到四楼时,听到楼下那对母子说话声音。 老房子,不隔音。 魏钊家住五楼,他站在门口有些喘气,准备开门发现没带钥匙。 敲了门,董远倩端着菜来开门。 董远倩开了门锁,就端着菜往屋里走,看到儿子进门,絮絮叨叨地念着,“喊了老的喊小的,没一个人搭把手,我欠你们魏家的。” 魏钊换鞋,去洗手,出来帮忙端菜,“我爸没在家?” “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他,我是指望不上了。”董远倩烦闷地说,“洗手吃饭,我们不等他了。” “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魏钊去阳台打电话,那边人声嘈杂、笑声一片,和家里的低气压形成对比,挂了电话魏钊想点一根烟,想到董远倩有洁癖,忍住了。 “他怎么说?”董远倩站在客厅里等待。 魏钊说,“我爸那边还有点事儿,忙完就回来。” “和一群老娘们整天凑一块唱唱跳跳,我看他是乐不思蜀,忘记家在哪儿了。”董远倩把围裙挂在凳子靠背上,“不提他了,提他我饭都不用吃了。” 魏钊不爱回家,一方面是魏家破产后,董远倩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前些年诊断出来焦虑症,严重起来时常凌晨三四点给魏钊打电话,要死要活的。 家务活儿累,魏钊说找保姆,董远倩又不让,说浪费钱,说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 这几年,魏钊真切地感受到,董远倩和魏荣光都老了。 魏钊耐心地听了董远倩的抱怨,大概意思说上周让魏荣光去买牛奶,魏荣光买回来一提酸奶,而且没看生产日期;前两天让魏荣光去买醋,魏荣光买了瓶白醋,他明知道是炒菜用的…… 董远倩语速快,说到气愤处,语调极重。她的每个重音,像是踩在魏钊的神经上,他太阳穴隐隐地疼痛,夹菜的筷子已经放下,可惜董远倩没有看到。 “自从出事后,你爸就泄气了一样,不想着东山再起,整天就想着吃喝睡,舒服地过退休的日子。”董远倩哀伤地说,“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这事儿肯定是我爸不对,你别生气,我见到他一定会批评他。”魏钊诚恳地劝导,这些话自然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脑袋里却是空的。 董远倩被儿子哄得开心了一些,“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烦?” “没有,永远不会。”魏钊嘴甜着劝。 董远倩高兴了,她又想起一件事儿,“你现在和杨安安联系了吗?” 杨安安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魏家。魏钊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提起来,他说,“怎么了?” “最好不要联系,见到也不要打招呼。”董远倩说,“前段时间,我去医院遇到杨安安她妈妈了,她找我打听你的消息。” “你怎么说的?”魏钊佯装很感兴趣。 董远倩说,“我说你有女朋友并且快结婚了。她女儿不是大明星吗?当了明星的妈看着不一样了,珠光宝气看着富贵得很。他们这种势力小人,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走多远。” “嗯。”魏钊想起来,难怪上次见到杨长虹,她没头没脑要说给份子钱,原来出处在这里。 第102章 离婚(一) 董远倩又问了一遍,“杨安安和你联系了吗?” 魏钊实话实说,“联系了。” “找你做什么?她还找你做什么?”董远倩态度激烈。 魏钊赶紧安抚母亲的情绪,“想请我帮个忙,我拒绝了。” “你做得对,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她能划清界限,这样的人就不值得相处。你们已经分开,以后都不要和她来往。” 魏钊解释过,他和杨安安分开在前,魏家出事在后,并没有关联性。可董远倩不相信,她自顾地认为,是杨安安嫌贫爱富在魏家刚出事时,就和魏钊提了离婚。 “嗯。”既然解释不通,就只能顺着,魏钊敷衍地应着。 饭吃到一半,魏荣光回来了,董远倩转移了注意力,把矛头指向魏荣光,换魏钊喘口气。 陪父母看了会电视,魏钊要回去,魏荣光说送他下楼。 董远倩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路上开车慢点。” “好。” 到了楼下,魏钊抽了一根烟,给魏荣光递过去,魏荣光笑着接过来,“还是儿子懂我。” “别总找漂亮老太太跳舞,陪我妈在家看看电视。”魏钊开口说。 魏荣光委屈巴巴,“你妈说我看不懂,说和我聊不到一起去,我做什么她都能挑刺,还不如出去至少两个人都清净了。” 魏家出事后,董远倩脾气变得更加急躁,魏荣光完全相反,他现在越发平和,两人的关系时好时差,但至少像夫妻了。 “给你们报个团,出去旅游。”魏钊说。 魏荣光说,“你妈不去,说浪费钱。”魏荣光叹口气,“你舅舅出事后,你妈真是性情大变。你妈以前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的,现在块钱就计较起来了。” 魏钊嘴巴里苦得很,他说,“我妈去看我舅舅了?” 魏荣光说,“上周去了,回来那两天你妈没说话,她心里不痛快,要絮叨就絮叨,我不会和她吵架。” 魏钊说,“给你们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你劝劝我妈,搬过去住。”他回头看眼破旧小区,及时时不时遇到的熟人,“换个环境,对她好一点。” “你妈一生要强,知道别人肯定背后议论她,她偏要搬回来,就是要争一口气。”魏荣光说,“她愿意住这里就住这里,除了房子破了点,生活还算方便。” 父母都说不通,那只能多给点钱,让他们生活更好一点。 “你和安安联系了?”魏荣光看着儿子的脸,问。 魏钊说,“她下午去公寓找我了。” 魏荣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你知道你妈的心结在哪儿。” “我们分开在先,舅舅出事在后。”魏钊解释。 魏荣光说,“我知道,你妈心里也清楚,可她过不了那道坎。在外人看来,就是你舅舅出事,你和安安就离婚了,很难让人相信。” 魏荣光说,“听别人说,她现在是个很有名的大明星,她未来会越来越好,可你们……” “不是一路人了。”魏荣光提醒,也是劝儿子。 “我知道。”魏钊说,“她找我,不是复合,是请我帮个忙,我已经拒绝了。” “你做事,我们放心。”魏荣光说。 魏荣光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儿子的眉眼,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回来看看你妈,别让她担心。” “好。”魏钊答应了。 魏荣光开门回家,董远倩立刻迎面过来,着急地问他,“魏钊怎么说?杨安安联系他做什么?” “说是请他帮个忙,魏钊已经拒绝。魏钊不是糊涂的人,发生这么多事情,吃了苦才有现在的日子,魏钊怎么会看不清形势,不会蹚浑水,毁了自己的。” “我就是怕,怕她再毁魏钊一次。”董远倩恼恨地说,“我当初怎么会同意她嫁给魏钊,她怎么配得上魏钊,我真是糊涂。” “过去的事情,我看魏钊已经放下了,你别在他面前提前杨安安就行。”魏荣光说,“你也是,魏钊已经告诉你了,你非让我再问一遍。” “我当坏人,让你当好人,你就心里偷着乐。”董远倩说。 年龄大了,魏荣光反而摸索出来和董远倩相处的方式,“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希望魏钊能说到做到。”董远倩说,“你不知道,魏钊心软,我不放心,下次见到魏钊,我要再说说他。” “魏钊更不想回家了。” “我是为他好。” 从父母家出来,魏钊回到住处,前些年房子卖过一次,是后来赚到钱又买回来了。房子重新装修过,格局改变不大,只是换了工业风的壁纸,换了些新家具,看着就像换了个新房子一样。 魏钊有睡前喝一杯的爱好,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养成的,察觉到时已经成为习惯。想想改与不改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就干脆听之任之了。 今天这杯似乎格外醉人,魏钊迷迷糊糊中,像是做了好几个拼接的梦,他在这几个梦境中繁忙地穿梭。睁开眼睛,屋子里仍旧是入睡前亮着的两盏灯,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回忆了一下梦境,心想,那哪里是梦啊,明明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啊。 夜半醒来,风凉,人也跟着凄凉。 五年前 该来的总会来。 “和魏钊好好谈,尽量不要谈崩,万一谈崩了,不要对魏钊做任何个人行为的承诺,交给公司来处理。”于曼晓向杨安安叮嘱道,“尽可能,让魏钊做出保证,你们分开之后,他不会在任何公开场合内,谈及你们的婚姻。” “魏钊不是那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杨安安都听不得别人以恶意揣摩魏钊。 于曼晓说,“被触及到底线,人不可能永远情绪稳定。做最坏的打算,才不会措手不及。当然,我相信魏钊的人品,只是,没人愿意做被抛弃的那个。” 魏钊会是什么反应? 杨安安只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杨安安回到满市,先去了爸妈家,把行李箱放在自己房间里面。杨长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以为是杨安安想念父母,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先来看他们老两口。 “魏钊呢?给他打电话,让他下班了过来吃饭。”杨长虹很久没见到杨安安,见她回来,自然是高兴不已,“他最近可是够忙的。” “他晚上有事情。”杨安安说,其实,她没告诉魏钊几点到满市,只是说会今天回来。 第103章 离婚(二) 杨长虹又说,“钱是赚不完的,差不多就行了。夫妻两个怎么能总是异地,有多少感情也要被距离给变得冷淡了。女孩子不需要做多大的事业,有个家,安稳喜乐是最重要的。” 杨安安想回怼几句,后果是嘴上痛快了,却惹得杨长虹不痛快了,只是回来几天,何必呢。杨安安含含糊糊地听着,她转移注意力,“终于舍得换掉旧电视了。” “魏钊买的,品牌我们不懂,他过来量了尺寸去买的。电视好用,洗衣机也是魏钊新换的。”杨长虹是抱怨,也是赞美,“都说养女儿有福气,能享女儿的福,我和你爸是享女婿的福。” 绕来绕去,绕不过魏钊。 “我回家了。”杨安安说。 杨长虹在后面叫她,“你不吃糖醋排骨了?” “不吃了。”一通说落停下来就饱了。 杨安安先来父母家,是想着先给父母打个预防针,提前透露一些讯息,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省得她和魏钊分开了,老两口承受不住。 可现在看来,魏钊早已经攻破她的后防,她的父母很喜欢魏钊,是不会支持她离婚的。 杨长虹和安林东的感受,杨安安可以慢慢铺垫。 可是,离婚怎么向魏钊开口呢? 杨安安很为难。 或许她应该听于曼晓的,和魏钊在电话里沟通就可以了,没必要跑一趟当面说的,当面,更加难以开口。 家里以前是普通锁,魏钊说喜欢用钥匙开门的感觉,后来他换了指纹锁,说反正家里总是他一个人,怎么开门无所谓。 密码杨安安知道的,是她的生日。 杨安安摁密码,打开门。 门口的地毯上,放着魏钊的鞋子,魏钊在家。 杨安安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她往客厅和房间的方向探头看。 魏钊刚好从厨房出来,他左右手各端着一盘菜,他见到杨安安进门,没有意外,只是朝着厨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厨房还有几个菜,你帮忙端出来,热菜不要碰。” 魏钊很平静,平静得好像杨安安还在远升上班,她只是平常的下班回到家。 “哦。”杨安安脱了鞋子,没找到拖鞋,就光脚往厨房去端菜。 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四盘,厨房还有三盘菜和一道汤。 杨安安奇怪地问,“家里要来客人吗?” “没有。”魏钊看了眼杨安安的脚,他微微皱眉,“去穿上拖鞋。” 杨安安实话实说,“我没找到。” 魏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放在她脚边,“这个是你的。” 这双拖鞋是粉色的,和魏钊脚上那双是同款不同色,魏钊应该也是新换的拖鞋。 “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地坐着吃饭了,杨安安有些不自在,她把凳子往后推开一段距离,没有抬头看魏钊,而是盯着桌上的饭菜,没话找话说。 魏钊说,“难得你回来,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魏钊,对不起。”杨安安说。 魏钊说,“我理解。” 我理解、我知道了、嗯、好、可以、我明白,是这几年,总是听到魏钊说的。 “想喝点酒吗?”魏钊问。 杨安安点头,“来一点。” 魏钊不是从酒柜上拿的酒,而是从厨房的袋子里拿出来的, 杨安安刚才去厨房帮忙端菜时就发现了,台面上放了不少未打开的袋子,她猜测,魏钊应该是刚去采买过。 只是觉得奇怪,杨安安没有问出口。 魏钊往杨安安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一,杨安安一饮而尽。 魏钊这边杯子只盖着杯底,他提醒杨安安,“喝慢一点,容易醉。” “才十二度的酒精,我现在酒量很好,一般人喝不过我。”杨安安把杯子凑过去,讨要着,“再给我倒点。” 魏钊无奈,再次给她倒了三分之一,杨安安仍旧是一饮而尽。 喝完了,又把杯子凑过去。 魏钊这次帮她倒了二分之一,“喝了这一杯,就没有了。” “我才喝半瓶,你却要喝一瓶半。”杨安安嘟着嘴抱怨,“小气,是不是舍不得酒?” 魏钊没有急着喝酒,他耐心地闻了闻味道,细细品酒,听了杨安安的话,他没反驳。 他们能说的话题越来越少了,冷场的频率越来越高。 杨安安觉得自己早已经铁石心肠,她不会痛了。可看着魏钊,她仍旧觉得像是被钝刀子割肉,每一下,都疼得她呼吸不过来。 要不继续拖着? 这个退缩的念头在杨安安的脑袋里,仅仅出现了一瞬间。 今天不提,改天仍旧要提的。 速战速决,不要拖着了。 “魏钊,我们……”杨安安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的确是有些醉了。 杨长虹说她自私,杨安安想自己还是不够自私的,要不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为难呢? 酒壮怂人胆,就这个时候提。 咚咚,敲门声响起。 魏钊打断她的话,他站起身,“稍等。” 必须一鼓作气,不然这股劲儿懈怠了,杨安安又会没有勇气的。 杨安安把杯子里面的酒喝完了,又自己倒了高脚杯五分之四的量,耳朵听着魏钊和门外人在说着什么,对方一个劲的道歉,说今天订单量太大,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很抱歉希望魏钊不要给差评。 杨安安托着下巴等着魏钊。 两分钟后魏钊返回来,怀里抱着几乎能遮住他的大捧花束。 杨安安诧异,“你干嘛?” 魏钊笑着反问,“你是不是忘记今天什么节日?” “今天八月二十二,星期二,是什么节日吗?”杨安安拿出手机看,上面赫然提醒着:七夕。 今天竟然是七夕节。 而在七夕这个浪漫的节日,杨安安竟然想和魏钊提离婚。 杨安安觉得自己差劲极了。 隔着桌子,魏钊把花双手递过去,“节日快乐。” 杨安安慌乱地站起来,双手接过来,“谢谢。” 她尴尬极了,杨安安不自然地拨了下头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过节,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吃饭。”魏钊坐下,他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孔,“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因为突如其来的鲜花,杨安安攒着的力气,瞬间消散了。 杨安安想,为什么一定要和魏钊离婚呢,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保持现状,还有工作,她现在不是没有基础的新人了,她有代表作加持,就算被爆出已婚又怎么样,只是被骂几句隐婚,这不是本质性问题,最多有部分粉丝脱粉,最多以后的戏路变窄而已,后果是她可以承受的。 杨安安再一次选择拖延,她不想和魏钊离婚。 今天过节呢! 不要在这一天,让人扫兴。 第104章 离婚(三) 魏钊吃得很快,他靠在椅子里等待着杨安安慢腾腾地吃,没有压迫感,只是耐心地等待。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杨安安快速地吃了几口,“我吃饱了。” “你没吃多少。”魏钊说。 杨安安解释,“我要控制饮食。” 魏钊明了地点了下头,他像是在等待什么。 杨安安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她现在已经不了解魏钊了。 “你的停车位,我已经卖掉了。”魏钊说。 “好的。”杨安安接话,“闲置着的确挺浪费的。” “这处房产,我打算卖掉。”魏钊说着,不是商量的语气。 这是魏家置办的婚房,杨安安没有资格说不,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完这两件事情,魏钊和杨安安长久地静默地坐着,都在等待对方打破沉默。 很久后,魏钊说,“我们离婚。” “为什么?”杨安安大脑放空,正在神游。 魏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大概在这段漫长的拉锯战里,魏钊的情绪已经用尽了,“你今天回来,不是要和我离婚吗?” “……” 他什么都知道。 一瞬间,杨安安左边心脏有了疼痛的感觉。可能从杨安安说要回来,魏钊就知道她的目的,可他仍旧等在家里,准备饭菜,准备鲜花,因为他不止知道今天是杨安安要提离婚的日子,也是七夕节。 魏钊到底不如杨安安人品差劲,他选择做那个说出口的坏人。 “我们再努力一次。”杨安安说,长期异地,磨散了杨安安和魏钊的感情,可杨安安又有些不甘,他们明明以前是相爱着的。 “不用了,结果还是一样的。”魏钊说。 他们努力过了,结果是,只是无效地延长了婚姻存续期,他们之间的问题,仍旧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杨安安在乎她的工作,魏钊不想付出了,这段关系,已经进入穷巷。 魏钊清晰地说着,“我们没有共同养育孩子,不涉及抚养权的问题。结婚后,我们的收支大部分是分开的,你赚钱比较多,但那是你个人所得,不算是共同财产,所以我们,没有需要分割的部分。” “你妈妈赠送的那套房产,我会折现,还有你送我的车子,结婚时的彩礼和份子钱,我会全部还给你。你可以提其他要求,我愿意补偿你。”杨安安说着,是她对不起魏钊,所以她不会占魏钊的便宜。 魏钊的话,大概是刚才吃饭时才想出来的,杨安安却是下一秒就接话,迫不及待地划清界限,她是有备而来的。 屋里只开着一盏灯。 魏钊笑了,他英俊的脸隐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落寞,他说,“情出自愿,你不用赔偿。” 干净利索。 离婚已经说开,财产说清楚了,他们就真的没有什么牵扯。 杨安安进门时匆匆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却没深想。现在,她重新打量这个生活过一年的家,她仔细看才发现和过去是不一样的,这不是家,只是一处房子,几乎搬空的房子,“你现在住在哪里?” “以前的两室。”话说尽了,缘分就真的尽了,魏钊说,“走。” 没怎么动的饭菜和鲜花,及一瓶半酒被打包带走。 魏钊把东西放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连带着那束只是被杨安安抱过一次的花。高档小区的垃圾桶同样是脏的,那束花明艳地靠在垃圾桶旁边。 今天提离婚,明天去离婚。 杨安安和魏钊在楼下分道扬镳,杨安安望着魏钊离开,她突然很想哭,可她为什么要哭呢,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再也不用担心婚姻状况会被人提起了。 魏钊再也不是她的软肋了。 她这样差劲的人,不配哭。 魏钊不要她了,是她活该。 杨安安没有回父母家住,而是在民政局附近找了酒店,她几乎整夜失眠,睁着眼睛等待天亮,她不知道自己是期待着赶紧天亮,还是希望天亮得晚一点。 次日,到了和魏钊约定好的时间,杨安安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着站在广场里等待魏钊。 魏钊是坐出租车来的,他没开车,昨晚上,他好像就没开车。 昨晚上他喝酒了,没开车很正常,可他今天为什么不开车呢? 不想开了? 杨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点,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魏钊内搭没换,只是换了件外套,深蓝色暗纹的西装,纯黑色的裤子,颜色搭配不太合适。 魏钊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 他是不在乎今天,随便从衣柜里拉了一件衣服穿上。 他们和周围离婚的人一样,没有交流,各自坐在一侧。 “双方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离婚协议、两寸单人照片。”到达办事的窗口后,工作人员重复着对每一对来办事的人的要求。 杨安安和魏钊一一递上。 工作人员翻着查看资料,问他们,“结婚证呢?” “没有。”魏钊如实地说。 工作人员工作态度很好,耐心地接着问,“没有是什么意思?丢了?撕了?还是本来就没有。” “……” 工作人员不辞辛苦,先查询了两个人的婚姻状况,哭笑不得地告诉两个人,“我们这里是办离婚的,意思就是你们要先结婚才能离婚。你们是不是跑错窗口了,办结婚证的在里面。” “……”杨安安和魏钊傻眼了。 他们从来没有登记过,在法律上,他们从来不是夫妻。 而现在分开,不是离婚,只是分手。 杨安安思想受到冲击,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我们没有领结婚证吗?我怎么记得领过证的。” “不记得了。” 好像他们的确准备了资料,是来办结婚证的,后来临出门被什么事情耽搁住,后来两个人就把那一天记成了领证的日子,潜意识地以为,已经领过证。 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结局。 从大厅里出来,杨安安和魏钊站在门口的广场上,两个人都思维宕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于曼晓这时打电话给杨安安,她张口问,“事情办完了吗?魏钊在旁边吗?” 杨安安走开几步,接听电话。 于曼晓再次提醒,或者是要求杨安安,“你要和魏钊说清楚,你们分开后,魏钊不能在公开场合或者社交平台上提起你们的过去。” 魏钊不可能会那样做的。 可是…… 万一呢…… 杨安安事业稍有起色,就觉得魏钊是绊脚石想要一脚踢开,魏钊恼羞成怒呢,人总有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人总会有低谷…… 魏钊不会的。 杨安安没主动提,魏钊却是主动说,“你放心,从此以后,别人不会从我这里,有了解你的途径。” 这是魏钊给杨安安的,最后的体面。 杨安安舒一口气,她感激地对魏钊笑了笑,“谢谢,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的。” 魏钊问,“需要我出书面的保证书吗?” “不用不用。”杨安安连忙摆手。 魏钊点了下头,“好。” 话谈完了,事情办完了,接下来会是分道扬镳。 魏钊走到路边打车,杨安安问他,“你的车呢?怎么没见你开车?” 魏钊没回答。 “送去保养维修了?”杨安安猜测。 魏钊说,“要你管。” “!”杨安安气得不行,魏钊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也是,以前魏钊对她好,是因为杨安安是他的妻子,现在杨安安只是路人甲,魏钊没有必要对她和善的。 第105章 魏钊放手了,就不会再给杨安安机会 杨长虹给杨安安打电话,“你这孩子怎么丢三落四的,你回家怎么不把行李箱带上。你现在在家里吗?我让你爸给你送过去。” “不在。”杨安安赶紧说,“魏钊已经把房子卖掉了。” “为什么卖掉?卖掉也行,那么大的房子,魏钊一个人住,一年物业费就不少钱。”杨长虹又问,“魏钊呢,你们中午回来吃饭。” “不回去了,我等会儿发给你一个地址,你帮我寄过去。”杨安安说,“我要走了。” “刚回来怎么又要走!”杨长虹追着问,“魏钊呢?魏钊送你吗?” 杨长虹每句话都要带上魏钊,大概杨长虹已经预感到杨安安和魏钊出问题了。 早晚瞒不住的,杨安安坦白了,“妈,我和魏钊分开了。” “分开是什么意思?”杨长虹情绪激动起来,话点变得密集,“我就寻思着你突然回来不对劲,你爸还说是回来过七夕节。魏钊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始乱终弃的事儿,我们可不能干,这多伤人,你会后悔的……” 杨安安说,“晚了,已经分开了。” 免得被妈妈念叨,杨安安关机。 在回去的路上,杨安安这段时间的失眠,在解决了和魏钊的关系后,竟然出奇的好,她想,我真是天选的坏人,做了坏事伤了人心,竟然能吃得好睡得好,果然没有道德的人,就不会有负罪感。 杨安安做梦了,梦到很多人,谢穆穆说,“安安,恭喜你实现了梦想。”,梦到王阳冰,她气鼓鼓地盯着杨安安,梦到了赵鑫楠、赵显林、董远倩,还有魏钊,魏钊沉默地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了,他背影坚决,以前的魏钊,很少把后背留给杨安安的。 这一次,魏钊真的被她伤透了心。 父母不理解,没有朋友。 杨安安站在原地,感觉到身边的人都离开她了,只有她自己站在那里,她抬头,能看到灯光,周围有掌声,别人在欢呼着叫她的名字,可她却感觉到了孤单。 她把最好的魏钊,彻底弄丢了。 她会遭报应的,杨安安想。 这几天,于曼晓回父母家陪伴女儿,杨安安是提前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她安静地走过通道,大概是她衣着普通、发型乱糟糟的,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需要联系司机来接。杨安安这才打开手机,没看信息,先给司机打了电话。 等待的间隙,杨安安慢慢地查看未读信息,把工作相关的先查看了一遍,最后才打开杨长虹的聊天页面,有十几条未查看信息,前面五条是杨长虹骂她的,劝她谨慎考虑不要冲动,后面几条是语音,因为太长,杨安安就没打开听。 于曼晓这时候打电话,“你在哪里?” “在回住处的路上。”杨安安累极了,“先别给我安排工作,累死了,我要先睡上两天再说。” 于曼晓问,“和魏钊谈好了?” “嗯。” “谈得怎么样?”于曼晓追问。 “人善被人欺,我们不就是料定魏钊肯定会同意,才一个劲的欺负他吗?”杨安安的情绪像两个极端,前一刻高昂,下一刻又低谷,“魏钊主动提的分开。” “你还好吗?”于曼晓关心地问,“我回去陪你。” “不用了,你好不容易有时间休假,陪满满。”杨安安满不在乎的语调说,“我睡一觉就好了,做负心人的是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于曼晓犹豫了一下,才说,“昨天我想告诉你的,担心你会心疼魏钊,动摇离婚的决心,所以等到你们离婚后才对你说,魏家出事了。” “他家能出什么事?”他舅舅是董远升,他爸爸是魏荣光,全部是满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于曼晓说,“魏钊舅舅被抓了。”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从远升的办公大楼带走的。”于曼晓说,“公司封锁消息,不让外传,今天才传出来一点口风,听说挺严重的。” “魏钊什么都没说。”杨安安回想,昨晚上见到魏钊时的情景,他看起来精神是不太好,有些憔悴。 “我家有个亲戚在远升集团在做保安,听他描述,董远升是想向魏钊叮嘱什么,是被强制带走的,有些狼狈。”于曼晓说,“还好你和魏钊离婚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和魏钊、远升划清界限。” “你说董远升被带走的时候,魏钊在现场?”只是听描述,杨安安便能感觉到当时的紧张气氛。 于曼晓说,“听说是这样,远升现在乱成一团。” 魏钊为什么主动提离婚,杨安安昨天的想法是,大概是自尊心,魏钊不愿意做被抛弃的人,所以他先说了离婚。 这一刻,杨安安疯狂地想,魏钊是不是知道董远升的事情,有可能会被无限放大,怕连累到她,才会提出离婚的。 是不是? 杨安安给魏钊打电话,听着机械的重复音,魏钊不会接她的电话的,他不会告诉她答案的。 他放手了,就不会再给杨安安机会。 杨安安现在的住处,父母来过一次,魏钊来过一次,他上次过来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杨安安打开衣柜,果然找到了魏钊留下的领带。 杨安安认为,她和魏钊已经划分清楚了,可她忘了,这个房子,魏钊是出了大部分钱的。 到最后,杨安安仍旧亏欠魏钊。 “从你家门口经过,看到屋里亮着灯,你回来了?”辛怡给杨安安打电话。 杨安安有气无力地说,“嗯。” “想不想喝酒?”辛怡说,“烦死了,想找个人一起喝酒。” “好。” 住在同一个小区,没过多久,辛怡穿着睡衣,拎着两瓶酒来敲门,“还好你在家。” “你就这样过来了?”杨安安问辛怡。 辛怡哈哈笑,“戴着墨镜,谁知道我是谁。” “……大晚上戴墨镜,明显做贼心虚。”杨安安无语,“你没听到小区群里在传,说小区里住了两个女明星,估计现在会有人猜测,刚才见到的戴墨镜的邋遢女人,不是你就是我。” “你身材哪有我好,便宜你了。”辛怡把酒瓶放在桌上,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杨安安,伸出豆蔻色的指甲,指着她怪声说,“杨安安,你不对劲。” 第106章 大厦将倾 “为什么这么说?”杨安安拿了两个酒杯过来。 辛怡肯定着说,“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分手了?” 杨安安点头,她和辛怡没有秘密可言,“今天刚分的。” 辛怡挑眉,“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我的法眼,说,他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虽然于曼晓提醒过杨安安,辛怡是贵人,该报答她的知遇之恩,可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复杂了,要保护好个人信息,与其他人保持亲密的安全距离。 可这一刻,杨安安太想说话了,她说,“我离婚了。” “还没喝就醉了。”辛怡说,“比我还能胡说八道。” “真的。”杨安安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离婚了,今天上午刚离的。” 辛怡想了会儿,“上次过来那个男的?你不是说是男朋友吗?怎么还结婚了。有段时间没听到你提起他,我以为你们早已经分手了。” 杨安安摇头。 辛怡经历过太多事情,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她都很平静,“好端端的干嘛离婚?” “具体来说,不是离婚,是分手,今天去办离婚我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不被法律承认的,我们只是摆了酒席同居的关系。所以,严谨一点,我不是离婚了,是分手了。”杨安安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为什么离婚呢,是因为我害怕别人知道我结婚了,资源会受到限制,粉丝会不支持我,因为我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因为我慕强,觉得他配不上我了,因为我爱慕虚荣,觉得他其实挺一般的,除了情绪稳定、长得帅了一点,没有其他优点了……” 辛怡静静地听着,她说,“为了工作放弃喜欢的人,是最傻的人,你太傻了。” “我有大好的未来,等我赚到钱、有了名气和地位,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杨安安放声用力说。 “还会有这样爱你的吗?”辛怡坐在地上,她撑着头问。 杨安安泄气了,“不会了。” “所以说,你太傻了。演员说到底只是一份工作,是谋生的方式之一,和其他行业一样,赚钱更为了生活,你倒好,本末颠倒,为了工作把好好的生活给破坏了。”辛怡说,“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想做到最好,争强好胜,可后来我悟了,我现在的想法是,找一块风景好的地方,最好是有山有水,盖上几间屋子,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 “你退休了,你的小男朋友怎么办?”杨安安和辛怡,一个赛一个的糟糕。 “别提他了。”辛怡又说,“想分了。” “怎么了?”杨安安回家之前,辛怡还在甜蜜恋情中。 辛怡说,“小男朋友身材好、玩得开,可就是年龄小,心思都挂在脸上,前几次瞧着觉得生机勃勃的,次数多了,就觉得这狼崽子养不熟。这不,刚有了点名气,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和我玩起避嫌来了。” “你介绍资源给他了?”杨安安问。 辛怡说,“我不拿甜头哄着他,他能乖乖让我吃吗?吃我的、住我的,竟然还嫌我年龄大了,分了算了,省得哪天给我戴顶绿油油的帽子。” “想好了?”杨安安问。 辛怡爆粗口,骂了一句,“没有,很久没遇到这么喜欢的了。我真是命贱,现在什么都有了,却追着人爱我。”她又说,“还是你那种更好,不牵扯利益的关系更单纯一些。” “嗯。” “这个圈子里隐婚多了去,做小三逼正室上位的多了去,未婚生子的多了去,流产的更是数不胜数……谁不是乌七八糟的,就算被人发现又怎么样,反正已经赚够了。”辛怡说,“到我这个年龄你就知道后悔了,工作可以换,对的人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周围糟糕的人一大把,耳濡目染多了,道德底线就跟着降低。以前杨安安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新闻,她还会感到三观受到重创,可现在,她已经内心泛不起一点涟漪,甚至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想法变了,她不是杨安安了,她是杨文雯。 “他被我伤透了心,我已经回不了头。”杨安安和辛怡碰了碰杯子,“我觉得自己挺渣,挺差劲的。” “是有点。” 远升的事情,杨安安问不到魏钊,只能找父母打听。杨长虹训斥杨安安先斩后奏,先离婚再告诉自己,又免不了庆幸,“还好在事情爆出来前,你们离婚了。” 听语气,杨长虹大概是知道内幕的。 “董远升为什么被抓?”杨安安问,“魏钊会受影响吗?” “行贿、暴力强拆、非法占地、非法集资……好几项罪名加到一起,听说家里被搜了好几次。公司里一起被带走的不止魏钊他舅舅,还有其他人,有一二十个,有两三个还是离职退休多年的。魏钊大概会被传唤去问话,听说正常人去了吓得双腿打颤,有人当场倒地起不来,大小便失禁,狼狈得很。”杨长虹说,“听说是拔出萝卜带出的泥,是魏钊舅舅身边的人举报的,连账本都准备好了。你在远升集团做了将近一年,公司里,谁这么恨董远升的?” “不知道。”杨安安已经离职多年,公司的人,大部分她已经记不住名字,能记住的只有赵鑫楠、赵显林、王阳冰…… 董远升做事霸道专横,恨他的人有很多,可因为公司内利益与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远升集团内的人大部分是没那么恨董远升的,毕竟董远升赏罚分明,还是不少人得了实惠的。 可有一个人恨董远升到骨头里,那就是赵鑫楠。 大概董远升从未想过赵鑫楠会背刺,毕竟他很多不为外人知晓的事情,是从来没有避着赵鑫楠的。 董远升被抓,最初是因为满市领导层动荡,某位领导被调查出来受贿且数额庞大,在扫黑除恶的风头浪尖上,被顺藤摸瓜式地调查出来该领导充当了保护伞,在接下来清算受贿金额时,带出了董远升。 远升集团有房产公司,董远升便赠送该领导,以其亲属的名义赠送三室两厅的房屋一套,地下停车位单价十万,共计两百个,地下储藏室均价约五万,共二十间,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区。 谁会这样憎恨董远升呢? 赵鑫楠是其中一个。 第107章 大厦已倾 赵显林案件已经尘埃落定,董远升向赵鑫楠承诺,“会赠送赵显林一套别墅,外加资金千万。如果赵显林出狱后,不想在国内,会支付他在国外生活全部的费用”,试图用这些小恩小惠来弥补对赵鑫楠的愧疚。 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赵鑫楠面上很平和地致谢,“谢谢董总的关心,显林应该用不到,就算需要,我会替他置办这一切,肯定不会再让他吃人嘴短的。” “……”董远升无可奈何,但是体谅赵鑫楠的心情,没有计较她的态度。 赵鑫楠没想到前夫邢进军会来找自己。 邢进军说,“本来想着你有冲劲又有上进心,儿子跟着你会有大富大贵,没想到,他遇到事情,你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帮上忙了吗?”赵鑫楠冷嘲热讽,“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我前几天喝酒,遇到一位贵人,他让我牵线搭桥办件事情。”邢进军神神秘秘地说,“他是个厉害的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赵鑫楠瞧着这个没出息的前夫就没什么好心情。 “欸欸,你别急着走,和你有关系,这个能人说了,能帮显林,还能替他出口恶气。”邢进军拉住赵鑫楠,“看看你这急脾气,一点没说到点子上就着急。” “他让你帮忙办什么事情?”赵鑫楠防备地问。 邢进军说,“我一穷二白,连酒钱都结不清,能帮上什么忙。这位能人是想让我牵线搭桥和你认识一下,他的目标是你。” “认识我?”赵鑫楠更防备了。 “他没仔细说,看穿戴应该不是普通人,他手腕上戴的手表我不认识牌子,但是看着应该是不便宜。电话号码我留给你,你和他联系一下,瞧瞧他找你做什么。”邢进军把写好的电话号码递给赵鑫楠,乐滋滋地说,“就这点事情,十万块钱就到手了,以后这样的好事儿要多找我几次才行。” 赵鑫楠把手机号码输入手机内,地域显示是满市的电话号码,她手机里没有存这个号码,应该是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为了认识自己,竟然给邢进军十万块钱,那么他想创造的价值就不只是十万块钱。 他是谁?他为什么想认识自己? 赵鑫楠很防备,同时很好奇。她想知道这个能人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可以帮赵显林。 “你好。”赵鑫楠把电话号码拨通,她尚未自我介绍,对方已经对她称呼,“赵主任,我等你电话很久了。” 几个小时后,赵鑫楠看着面前坐着的陌生人,“我们见过吗?” 陌生人摇头,“赵主任是大忙人,怎么会认识我,我就是一个虾兵蟹将。” “是你给邢进军十万块钱,你想做什么?”赵鑫楠问出最想知道的,“邢进军说你是个能人,我想知道,你如何帮助我儿子。” “能人算不上,就是个会花钱、知道怎么把钱花对的地方的人,恰好又有点小钱的人。”这人摊手耸肩,看起来狂妄又张扬。 赵鑫楠对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感,“你找我做什么?” “互相帮助。”这人摘下墨镜,他说,“你不认识我,我提一个人的名字,你应该认识他,幡子。” 赵鑫楠用力想,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说过,又想不起来。 这人说,“范宏涛,小名幡子,范家村的。” “然后呢?”赵鑫楠想起来了,这人是范家村出名的无赖和扒皮,平日里欺凌邻里,是个人人讨厌又害怕的人。 这人说,“我是幡子的儿子,范自豪,看您表情,应该是想起来我爸是谁了,他那些年是做了些混账事情,难怪他死了,没一个人会替他出头。” “你找我做什么?”赵鑫楠警觉地问。 范自豪说,“没什么,就是父债子偿罢了。我爸虽然是个人人喊打的坏人,惩罚他的事情该交给法律和国家,不该是由董远升来做,他算什么东西,他就是杀人了,他该偿命。” “范家村拆迁是既定事实,你父亲不止自家拒绝搬迁,更是威胁阻挠别家搬迁。事故那天,我不在现场,但是赔偿的事情是由我来跟进的,除了原定房产和补偿款,因为有未成年子女和年迈父母,是另外赔偿一笔钱做为赔偿款的。”赵鑫楠说,“你的爷爷奶奶收下赔偿款,签了和解书。” “我爷爷奶奶不认识字,不知道和解书是什么东西,是董远升威胁他们签下的。几张纸就抵了我爸一条命,未免太过轻飘飘了一点。”范自豪说,“赔偿款,我没见到。” “是汇到你爷爷的账户上的,你叔叔陪着一起……”赵鑫楠说着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你父亲突然出现在拆迁现场,蛮力阻碍,这是突发事故,并非蓄谋,事后董远升已经尽了责任做出补偿,这是没有问题的。” 范自豪低头听着,他哈哈笑,“没想到你这么维护董远升,远升集团五次的先进员工,果然对董远升忠心。” “就事论事而已。”这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赵鑫楠不愿和他过多地理论,她拿起包,准备走。 范自豪慢条斯理地倒茶、品茶,他像是笃定了赵鑫楠不会真的走一样,“如果董远升能将心比心对待你就好了,可惜了,他从来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评价。”赵鑫楠呵斥道。 范自豪说,“对赵显林公平吗?他把董远升当爸爸,可董远升却一直防备着他,又在大难临头时,为了公司抛弃了他。如果出事的是魏钊,我想就算让董远升用整个远升来换,他也是愿意的。” 这是个懂人心的魔鬼,他知道别人的痛处是什么。 “你做了很多功课。”赵鑫楠坐回位置。 范自豪说,“知己知彼而已,只是见不得董远升日子过得这样顺心,想给他找点麻烦。” “你想怎么做?”赵鑫楠问。 第108章 树倒猢狲散 范自豪说,“你知道领导层大洗牌这件事情,朱士章是个好萝卜,不知道能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董远升和朱士章的来往并不多。”赵鑫楠说。 范自豪说,“外人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怎么样,还不是赵主任说了算。” 赵鑫楠眉头一跳,难怪邢进军说范自豪是个能人,范自豪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我凭什么帮你?” “赵主任误会了,我说过,我们是互相帮助。”范自豪说,“你帮我找到董远升和朱士章来往的证据,剩余的事情我来做,肯定不会牵扯到你。我知道那些证据对董远升来说,只是伤了皮毛,我也没想真的伤他根基,就算和他同归于尽我爸也活不过来了,就是敲山震虎一样,报一下这些年的怨气,了了我爸这事的心结,省得他总是在梦里骂我是逆子,不替他报仇。” “会对远升集团有影响。”赵鑫楠担忧。 “我的好主任,你真是太可爱了,难怪董远升能肆无忌惮地不理会你的感受呢。”范自豪笑得止不住,“远升集团的未来,和你有关系吗?它属于董远升,未来属于魏钊,永远不可能属于赵显林,你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你怎么还没清醒呢。” 赵鑫楠愣神,对啊,远升的未来,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一下。”赵鑫楠犹豫。 赵鑫楠算是远升集团的原始员工,目前在职员工中,她的工龄是最长时间的。对于远升集团的感情,远超一份工作,而是当做一份事业和归属,在这里,赵鑫楠曾经度过了无数个埋头苦干、浑身充满干劲的日子。 “远升集团会越来越好,因为有你们这样尽心的员工。”这是第一次员工大会时,董远升对着只有六个员工,说的话。 赵鑫楠似乎看到了当时满眼希望的样子,觉得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后来的确兑换了报酬,董远升有魄力和眼光,几年间把远升公司扩大了数倍,远升公司改名为远升集团,员工增加到几百人,公司业务覆盖广。 “鑫楠你看,这是我们的远升集团。”这是远升集团大楼建起,搬入办公那天,董远升站在宽阔的落地窗旁边时,对赵鑫楠说的话,“几年后,我要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盖上远升的房子,用上远升的物业,百米内就有远升的酒店、卖场。” 赵鑫楠听着董远升的规划,她满心期待,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能做到,她也会倾力帮他做到,因为他说的是“我们的远升集团”。 远升集团在初期有很多不规范的操作,董远升最初不在意这些问题,他的野心急剧膨胀,只在乎结果而忽视了过程。是最近这些年,经人提醒,董远升才醒悟过来,不规范经营早晚会让远升集团岌岌可危,“合法经营”是这几年董远升特别在意的事情,所以董远升积极调整公司运营状态。 董远升想把合法的、有光明前景的远升集团,交到魏钊手里。 如果只是上下级的工作关系,赵鑫楠大概是快乐的,有个大方的老板,可赵鑫楠想要的越来越多,她不只是远升集团的的赵主任,还是董远升的女人,她希望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董远升身边。 熬了多年,终于熬到董远升离婚,赵鑫楠以为要苦尽甘来,没想到会遭到董远倩的反对,董远倩以“断绝亲情”要挟董远升,不肯让董远升娶自己。 赵鑫楠示弱过,她把身份摆低、她恳求董远倩能放过她,可董远倩倨傲地鄙夷她,口口声声说“为嫂子抱不平、心疼未成年的侄女”,可赵鑫楠知道,董远倩为的就是若干年后,董远升百年后,远升集团能由魏钊接手。 多年心血、多年忍辱负重,赵鑫楠怎么能容忍被董远倩毁于一旦呢。赵鑫楠和董远升闹过,可董远升怎么做的呢,他让赵鑫楠忍一忍。 他好像永远这样,远升集团很重要、唯一的妹妹董远倩很重要、唯一的亲生女儿很重要、唯一的外甥很重要,让步的只能是赵鑫楠,是赵显林。 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我为什么要在乎他呢? 赵鑫楠笑话自己的可悲,以前和董远倩的前妻争,后来和董远倩争,现在还要和小辈魏钊争,可结果是,她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得了赵显林入狱的结果。 “是你们逼我的。”赵鑫楠说。 恶,是一件不受控制的事情。 赵鑫楠控制不住,范自豪同样控制不住,更何况,范自豪本就没打算控制。 拔出萝卜带出泥。 随着董远升和落马朱士章的往来账务被公开,更多交易细节逐渐浮出水面,大家才明白,董远升背后的人,就是朱士章。 董远升是远升集团的掌舵人,是他的存在,才支撑起远升集团。可远升集团早已经千疮百孔,是董远升坐镇远升集团,别人又忌惮董远升,才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至少面上的平和。董远升心里清楚,他以为他能够掌控住局面,他以为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处理。 董远升出事后,以刘总等人为首的高管们各个打起小算盘,有人趁乱敛财想要捞上最后一笔,有人集体辞职选择明哲保身。董远升为人狂妄霸道,早就已经惹得别人敢怒不敢言,现在他出事了,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远升集团这艘大船,瞬间分崩离析,摇摇欲坠中,直至最后沉没。 趁它病,要它命。 范自豪是有备而来的,他是那个最大的受益者。 赵鑫楠不是。 自从离婚后,杨安安的电话和信息,魏钊全部不回复,每天杨安安都要试一次,看看魏钊是不是把她拉黑了。他只是不理会,却没有拉黑。 关于董远升、远升集团的情况,杨安安大部分是从杨长虹口中知道的。 “董远升死了。” “我听别人说,他犯的事不会要他的命,判一二十年就能出来。董远升风光一辈子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是突发疾病死在洗手间的,没抢救过来,听说衣服都没穿好,有些狼狈,很不体面。” “听说董远升的女儿回来了,和魏钊一起处理后事。” “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人啊,不能只看风光的时候,要看人生低谷时。董远升出事后,听说以前和他关系交好的,全部消失不见了,只是苦了这些小一辈了。” “那到底是他亲舅舅,魏钊这时候多难过啊。” “前几天从远升集团门口经过,门口冷冷清清的,没见一个人。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么大一个公司,说垮就垮了。” “你和魏钊联系上了吗?具体的事情,问他就知道了。” “他不接电话。”杨安安说。 杨长虹气呼呼地质问,“现在是他最难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个时候和魏钊提离婚,至少等上一段时间,让他缓一缓。” 我不知道远升集团的变故、是魏钊提的离婚。杨安安想辩解,又觉得没必要,她和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一样,同样背刺了魏钊。 几个月后,杨安安睡醒后,照常给魏钊打一遍电话,发一次信息,确定她是否还在魏钊的通讯录里。 “不要再发了。”今天魏钊竟然回复了。 杨安安立刻把电话拨过去,“你今天怎么回复了?” 魏钊声音懵懵的,听起来像是没睡醒,“没睡醒。” 果然,清醒的话,估计懒得回复杨安安。 第109章 困兽 “你还好?”杨安安小心翼翼地问。 魏钊模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杨安安又说,“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什么?”魏钊说,“不怕给自己添麻烦了?” 狗咬吕洞宾。 杨安安故意说,“怕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魏钊烦躁地说,“挂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 “魏钊。”杨安安唤他的名字,又没什么震慑力地威胁他,“你敢挂我电话!” 魏钊被气笑了,“我挂了又怎么样?”可他还是没挂电话。 杨安安说,“你挂了,我会再打的。” “在外面工作,你就学会了这些。”魏钊妥协了,“我不挂电话,你想知道什么,问。” “这件事情,对你有影响吗?”杨安安又问,“爸爸妈妈怎么样?” “我爸妈的公司,查封了部分资产、赔了部分钱,丢失了大部分业务。他们还行。”魏钊说得云淡风轻,可就是这些部分,让魏家倾家荡产,“我享受了身为董远升外甥的福利,就该承受身为董远升外甥的影响。” “赵显林呢?” “进去了。” “赵主任呢?” “正在配合调查。” “王阳冰呢?” “不知道。” “你还好吗?” “还行。” 杨安安疯狂给魏钊打电话,是寻找一个已经明知道答案的答案,“你主动提离婚,是不是怕舅舅的事情,会连累到我?” “嗯。”魏钊淡淡地应。 杨安安却泣不成声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猜?如果我猜不到,你的心思我永远不会知道。” 如果提分手那天晚上,魏钊泄露一点董远升出事的信息,杨安安都绝对不会和魏钊分开。任何人可以对魏钊落井下石,杨安安永远不会。 杨安安清楚,魏钊同样清楚,所以魏钊说,“你的工作,能有现在的成果,很不容易。” 魏钊又说,“别哭了,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两清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 “魏钊。”他这样油盐不进,杨安安有点生气了。 魏钊说,“好,有件事情的确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情?”杨安安燃起希望。 魏钊说,“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和发信息,我们已经分开,以后不要联系了。” “好。” 不能做朋友吗?杨安安没有问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分手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地当朋友呢。 “照顾好自己,再见。” “再见。” 魏钊没有半分睡意,实际上从董远升出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入睡过。董远升刚出事时,魏钊和董远倩以为只是配合调查,可后来一份来往清单被公开,打听才知道牵扯事情太多,等不及他们做出反应,董远升已经去世了。 别人说,董远升是吓死的。 远升垮了,做为附属关系的魏家怎么可能躲得过这狂风大浪,好一些是董远升并不待见妹夫,很多重要项目是没有和魏家合作的,又磨不开董远倩的死缠烂打,只是把一些小的项目丢给魏家来做,所以魏家只是丢了财产就能平安脱身的。 董静河请假回来处理董远升的后事,她拒绝把董远升和妈妈合葬一处,“我想过,可能我年龄再大一点,就能原谅他了,可他没撑到那一天。满市,这个地方真讨厌,我以后再不回来了。” 家破人亡,这个词语离魏钊竟然这样近。 董远倩不能接受这个已经注定的事实,她不明白昨天还如日中天的远升,怎么一瞬间就倒塌了呢。 魏钊硬着头皮处理远升兵荒马乱的状况,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一事无成,以往那些赞美的话,不过是别人看在他是“董远升外甥”面子上的阿谀奉承,离开董远升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魏钊后来见过赵鑫楠,赵鑫楠憔悴不少,说是刚出来,她一身黑色,她说,“后来的发展,我控制不住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魏钊静静地听着。 赵鑫楠又说,“可是我不后悔,是董远升不仁在前,我那样求他,他都不肯帮显林一把,显林才二十一岁,一辈子都毁了。”赵鑫楠用力地抹下脸,她冷笑着说,“远升被毁了也好,建在废墟上面的大厦怎么能长久地矗立。” “你高兴就好。”魏钊说。 “不要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赵鑫楠咆哮着,“我恨董远升,同样恨董远倩,恨你,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魏钊不再回复,这是无用的争论。 就算他说,他从未想过要接手远升集团,他从没想过和赵显林争任何东西,他们不是竞争对手,赵鑫楠也不会相信的。 落幕时,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董静河可以离开满市,杨安安可以离开满市,只有魏钊困在了这里。 时间分割线:五年后 于曼晓是个行动派,她听出来杨安安有参加综艺的迹象,立刻联系了节目组,敲定合作细节,对方十分有诚意,表示一定会爱惜杨文雯的名声,不会乱剪辑、乱炒作。另一边,于曼晓立刻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合适的“杨文雯前男友”这个角色的演员。 杨安安看着对面这个魏钊05版本,有点吃惊了,“他是谁?” “你的前男友。”于曼晓说。 魏钊是阳光散漫,对面这人却是刻意的开朗大男孩,发型和衣着风格,大概是于曼晓叮嘱了造型师,特意弄得偏向“魏钊风”。 杨安安头疼,“别这么称呼他,我不太适应。” “你先和他相处一下,消除一下陌生感,不要让观众看出来破绽。”于曼晓说,“有几个问题,我和你确定一下。‘前男友’的名字,你希望是叫魏钊,还是我们另起一个?” “不要叫魏钊。”杨安安心里别扭。 于曼晓点头,在纸上划了几笔,“陈出,这个名字怎么样?” “嗯。”杨安安敷衍。 第110章 他不理我 助理灿灿递过来一摞纸,于曼晓翻开第二页,用笔点着纸上说,“现在统一一下口径,你们是在共同朋友的生日宴会上一见钟情,是陈出主动追的你,后来因为工作原因,你们经常异地才分手,是和平分手。”于曼晓特意突出,“你们谈恋爱时间不长,没有出轨、没有矛盾,是友好协商后的和平分手。” 第一位搭档“陈出”,是多年的演戏爱好者,没有什么出色的代表作,他大概是十分重视和杨文雯的这次合作,脑门上一直冒汗,“文雯你好,我是陈出。” “你好。”杨文雯看着他,却穿过他,望向某个点发呆。 她脑袋里空空的,没有什么画面感。 第二位搭档“陈出”,身高和魏钊一样,长相却不同,他是偏向俊秀的,和魏钊的阳刚不一样。 杨文雯说,“他脸比我还小,上了镜头,杨满屏这个绰号会更加实锤。” 第三位搭档“陈出”,大概是来凑数的,他身高没有魏钊高,身形和魏钊不像,因为太过不像,杨文雯甚至花了几分钟,认真地从他身上寻找和魏钊的共同点,除了同样是男的,没有其他是一样的。 “你选中他的原因是什么?”杨文雯问于曼晓。 于曼晓说,“他说是你的粉丝,能背出来你所有参演过的影视剧。来之前,我告诉过他,你最讨厌穿紧身裤的男人。” 杨文雯说,“不只是紧身裤,还有大油头。” 于曼晓说,“还有第四个,是科班的,外形不错。” 第四位“陈出”,是这几个人中最像魏钊的,没有让杨文雯立刻排斥讨厌的一个,他内敛安静,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于曼晓把时间让给杨安安和陈出,让他们协商“过去谈恋爱”的细节。 “你喜欢做什么?”杨文雯问他。 陈出说,“睡觉,你呢?” “如果带女朋友过节,你会怎么准备?”杨文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新的问题。 陈出略微沉思,“鲜花、礼物、红包、晚餐,还有一封手写信。” “如果你女朋友生气了,你们意见不合,你会怎么办?”杨安安又问。 陈出回答,“我不会让女朋友生气的,我会以她的想法为主。” 于曼晓见杨安安没有挑剔这人,以为是被相中了,“这个可以?” 杨文雯说,“没有感觉。” “……”于曼晓有些无奈,“不是让你和他们谈恋爱,是假装,和他们谈过恋爱。” “和他们没有画面感,我想象不出来,如果他们是我过去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们,想象不出来和他们相处的细节。”杨文雯同样很崩溃,“当然,这些细节可以由编剧写出生动浪漫的剧情。” “文雯,你是个演员,让观众相信你们曾经深爱过,这个你是专业的。”于曼晓说,“第四位陈出,我会和他敲定合作的细节,并且会让他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协议的细节,稍后我发给你看一眼。” 这是通知,不是协商。 “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就不用过问我的意见。”杨文雯说。 于曼晓听出来,“文雯,你现在对我有意见吗?你说想要争取魏钊的参加,我给你时间了,是你没有做成,我尽量为你弥补,找了替补的人员,你有什么不满吗?” 杨文雯说,“参加名单,在我回满市前已经被发布在网络上。每次被节目组拉出来溜,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你在配合节目组炒作。我的意见真的重要吗?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和节目组签了合同。” “你一直在犹豫,我不希望你错过这个机会。”于曼晓说,“安安,我是为你好。” 这样的争吵是没有意义的,杨安安摆手终止,“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 “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于曼晓说,“你自己想一下,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在概念宣传海报上,共有三组嘉宾入驻参加。节目的主题是遗憾与弥补,共“亲情、友情、爱情”三个板块的故事,对“遗憾的爱情”这个单元里女嘉宾的形象是杨文雯。 《如果回到那一天》这档综艺节目在筹备期间,就已经放出风声,会有当红、以演技而知名的女明星加盟,观众们对号入座就把知名的几位拉出来往里凑,其中一位是杨文雯。 虽然杨文雯最初并没有确定参演,可是在概念宣传海报上的人物设定,几乎和杨文雯吻合。虽然授权粉丝控评,以最终官宣为准,可还是把杨文雯拉出来溜了好几次。 于曼晓和那边对接工作后,对方以杨安安确定参加的方式,宣传节目。 不得不做,这是杨安安现在面对的境况。 “这份工作挺没意思的,什么都是假的,喜欢谁是假的,讨厌谁不能说,因为争资源,明明心里已经扯头花骂对方十八代,面上还是要笑嘻嘻地装和气。”辛怡呜呜啦啦地说。 杨安安问她,“你退休的山头选好了?” “看了几个,有一个还不错。”说起这个,辛怡才勉强打起精神来,“这里我准备建一排房子,预算是四间房,给你留一间。这块山上可以种果树,林间养走地鸡,池塘里养鱼,这里搭一个烧烤架子,以后吃炖锅、烧烤都可以。” 杨安安跟着想象了一下画面,挺惬意的,“你真打算退休了?” 辛怡说,“还没想好。” 小男朋友不会甘心过隐居的生活、能否和公司协商解约,这都是麻烦事儿。 “没意思。”辛怡像泄了气的气球,软软地靠在沙发里,“活着太没意思了。” “等节目录完,我陪你去看看,选一个地方。”杨安安安慰她。 辛怡问,“你真打算去录综艺?这种综艺的确是能带来流量,但是也容易被反噬。”辛怡上次就是去了一档户外美食综艺,因为没帮忙干活,被骂了几个月,现在提起综艺,她还是心有戚戚。 “已经签了合同。”杨安安说。 “很符合于曼晓的风格,她越来越强势了。”在同一家公司,辛怡的消息很灵通,她又问,“公司新签的艺人,听说让你带她?” “见过一次。” 辛怡提醒她,“你别傻呆呆的什么都教,就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排挤不热情就可以,小心她反过来争夺你的资源。” “你当初全心全意带我,现在我带别人。”杨安安开玩笑,“这个传统要传递下去。”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虽然没什么事业心,看人还是挺准的,不过还好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然我现在……估计早已经千疮百孔了。”辛怡像是说了很多话,累了一样,她躺得更平展了,双手放在腹部上,“背刺,你应该见怪不怪了。” “我知道了。”杨安安听着,她还是挺在意辛怡的意见的,“参加节目,我需要一个搭档,你觉得,我找前男友帮忙,还是找专业人士?” “几年前分手的那一个?”辛怡问。 杨安安点头,她只对辛怡说过魏钊。 辛怡说,“千万别听于曼晓他们的建议找什么替身、假的人来扮演,假的就是假的,观众又不是傻子。而且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播出一期,你搭档穿什么花纹的裤衩子,都能被人扒出来,千万别投机取巧,宁愿是错的,也不能是假的,否则,你这些年真白干了。” “嗯。”要不怎么会和辛怡是朋友呢,辛怡说的,正是杨安安想的。 辛怡看穿她的小心思,“你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就是想通过我的嘴巴说出来。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找他了。” “他不理我。”杨安安有点无奈还有点气愤。 辛怡说,“死马当成活马医,最差就是他不理你。” “有道理。” 第111章 和魏钊面谈 杨安安努力过,强迫自己融入和陈出的相处,尴尬、僵硬、不自然,是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们曾经相爱过。 “我想再见一次魏钊。”杨安安给于曼晓打电话。 于曼晓并不建议,“魏钊变数太大,首先,他不是专业人员,他呈现出来的演出效果是不可控的。第二,你怎么能保证他不带着个人情绪,真人秀,真人是重点,还有一个重点是秀,是呈现出来观众想看的。文雯,你出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这个道理,我不用教你的。” “如果魏钊想害我,我认了。”杨文雯说,“唯一一个不会害我的人,是魏钊。” 关于是否采用魏钊,这是杨安安和于曼晓发生最大摩擦的一次。 “最后一次劝说魏钊,如果他不肯配合,你必须无条件配合节目录制。”于曼晓说,“文雯,你要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给你的选择并不多。” 为了表达诚意,杨安安又回了一次满市,这次目标明确,直奔魏钊家。 她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见到魏钊出门。 想了想,又驱车赶往一家过去魏钊常去的早餐店,果然在这里看到了魏钊。 “你比我还忙。”杨安安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下。 魏钊抬头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喝酒后的第二天,喜欢来这家喝面汤。”杨安安环视一圈小饭馆,还是记忆中的破旧,屋里只有二十平方左右,一半空间用来摆放锅碗和笼屉,只能单人侧身通过,但是这家生意好得不得了。 以前魏钊就说,这家店是二十年的口碑老店,非临近办公区,非靠近住宅区,过了饭点,仍旧满桌。 “想吃什么,自己去点。”魏钊说。 杨安安看眼黑乎乎的锅台,再看眼人来人往的收银台,她说,“我不饿,等你吃完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魏钊就真的不理她,埋头吃起来。 魏钊胃口不错,一屉包子、一碗馄饨、一碗豆沫,还有一碟甜脆黄瓜块、一盘萝卜丝。 杨安安看着,没忍住,吞了口口水。 魏钊放下筷子。 杨安安以为他吃完了,正要高兴,听到魏钊问,“有不吃的吗?” “嗯?”杨安安看着他。 魏钊说,“你盯着我,我吃不下去。” 杨文雯开了通宵的车,上次吃饭是昨天的事情了,她尴尬地说,“少盐少油少辣,算了,我不吃了,我要减肥。” 魏钊似乎没听进去,往收银台去了。 三月份的天,乱穿衣。杨安安是临时决定回来的,里面一件不规则的长袖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水洗蓝牛仔外套,早上觉得冷,又套了一件黑色羽绒马甲,腿上是一条黑色九分牛仔裤,脚上一双香芋紫色的运动鞋。 周围的人还是羽绒厚外套,杨安安坐在室外,没一会儿,就冻得鼻涕直流。身为多年的女艺人,她早就练就了“冻死不打哆嗦”的本领,翘起二郎腿,把冻得变了色的手压在腿下,希望魏钊赶紧吃完,赶紧找个暖和的室内,和他好好聊聊合作的事情。 魏钊回来了,又端了两份拼盘小吃。 他大概真的很饿。 杨安安左等右等,等得实在是无聊,夹了几筷子的菜,想起体重秤,赶紧放下筷子,低头看手机转移注意力。 旁边桌换了新客人,对方入座后一直往这边看。 杨安安压低帽檐,侧身完全背对着对方。 魏钊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加快吃饭的速度,没说什么。 旁边桌的人说,“人这么多,这家真的这么好吃?招牌是什么?要不按着隔壁桌的点,看着像是个懂吃的人。” “……”杨安安尴尬了一小会儿,又觉得,对方认出自己是迟早的事情。 坐着瞧不清楚,旁边桌的人站起来,走过来,站在旁边问,“兄弟,味道怎么样?” “还行,这个现做的,这个是隔夜的。”魏钊指着桌上的小菜说。 对方致谢,“谢谢兄弟了。”回到座位后,对方和同行的人嘀咕,“没太阳戴着墨镜和太阳帽,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啊,最烦装逼的人了。” “……”杨安安的无名火,要压制不住了。 这时魏钊吃完了,他嘴巴一擦,问,“去哪儿谈?” “先去车上。”杨安安说。 杨安安是开车回来的,还是那辆魏钊帮忙买的车,她开习惯了就懒得换。 魏钊坐在副驾驶,懒洋洋地说,“送我去公司。” “……”拿我当司机呢。 杨安安没好气地问,“你公司在哪儿?” 魏钊打开导航,输入公司名字,点击“开始导航”,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杨安安瞄了一眼导航,要经过11个红绿灯,她有时间想怎么和魏钊说。 魏钊却捯饬起来广播电台,翻了几下,找到一个在播放歌曲的,停了下来。 “你喜欢这首歌?”杨安安没话找话。 魏钊反问,“这是什么歌?” “阿拉斯加海湾。”杨安安回答。 魏钊说,“哦,没听过。” “……”他们现在越来越不能聊到一起去了。 女生轻软的嗓音在徐徐地诉说着祝福的话语,没有太大的音调起伏,充满了淡淡的哀伤,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的无奈。 这首歌之后,又播放了一首刘若英的《后来》。 这大概是失恋者集合的一天。 导航提示已经接近目的地,提示附近的停车场。魏钊点了点窗外,示意杨安安路边临时停车,他明显只是把杨安安当成了好心载他一段的司机,并没有留给她交谈的时间。 杨安安找到车位,侧方不是她擅长的,心烦气躁倒了三次才把车停进去,她没打开车锁,置气地等待着,看魏钊能怎么办。 最后,魏钊没熬过她,主动问她,“不拍戏了?” 杨安安说,“最近不进组。” 魏钊点了点头,“难怪有时间停车看车流声。” 杨安安不理会他的打趣,不要绕来绕去的,那些客套话不适合她和魏钊,杨安安选择打直球,“你怎么才肯答应配合我参加节目录制?条件随便你开,钱,在我能力范围内,都可以。” 这是把选择权彻底交给了魏钊,她把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的位置了。 魏钊问,“为什么非要我参加?” 杨安安实话实说,“公司为我找了几个合作搭档,对接之后一直感觉不太好。我只和你谈过恋爱,想象不出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脑袋里没有画面感,呈现出来的结果肯定是不理想的,我不想忙活一场,最后反倒反噬我自己。” “你可以不参加。”大概是因为杨安安实话实说了,魏钊变得没那么排斥,他说,“以你现在的地位,你应该有拒绝的话语权。” “有。”杨安安实话实说,“我需要这档口碑、流量还不错的综艺节目。” “你的理想是做演员。”魏钊说。 杨安安笑了笑,她笑得疲惫,“我原本的想法是专注于演戏就好,只要我演技好,有代表作就可以。后来我知道,那是理想状态,除了高质量完成剧本外,需要协调和同行、资源、粉丝各方面的关系,亲疏远近的程度要拿捏好,不能让人觉得我势力,不能让人觉得我不合群,反正挺麻烦的。” “你说,只和我谈过?齐瑞琪不算?”魏钊反应过来这句话。 第112章 打直球 “我没和他谈过,是媒体胡说八道的。”杨安安头疼不已,“看,连你都相信了,说明很多人都相信的。” “哦。”魏钊的反应淡淡的。 他怎么像是不相信呢? 杨安安说,“真没有,我干嘛骗你啊。以前被拍到先后出入酒店,是我们被工作方安排在同一家酒店,至于出入同一个房间,实际上是我先后进去的,我离开后他才去的,不是同时。” 提起这个杨安安就烦的不行,“一张模糊的图片,就能看图说话发展出来一大段意难平来了,他还觉得委屈,最近总是暗示我曾经借他上位,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澄清过,只是没人关注、没人相信。” 移花接木,是惯用的伎俩。 魏钊沉默了很久,他的右手食指点着降下车窗的车门。 他在考虑,杨安安耐心等待。 “后悔吗?”魏钊问。 杨安安一直用利益来劝说魏钊,她明知道这些是无法打动魏钊的,魏钊是个重感情的人,最有说服力的,是他们过去的那段颇多遗憾的感情。可是杨安安不敢提,她怕自己再也无法和魏钊两清了。 “我告诉自己,不要后悔。”杨安安坚定地说,“如果选择你,没有尽全力去做好我喜欢的职业,我也会后悔。既然已经选择,那就不要后悔。” 为难时、受委屈时、受伤时、被质疑时、被恶语中伤时,杨安安想过,如果她没有执着地回到这个行业来,她会把普通的工作也做得很好的,会满心地期待着和魏钊的一日三餐。 平淡的幸福,和耀眼的未来,她是不是选错了? 可她回不来头了。 就算错了,她也要咬着牙继续走下去,才不会辜负放弃魏钊的代价。 “参加节目,对你有什么好处?”魏钊似是随口问问,“给的片酬高?我总要知道,你给我的价格,是不是合理的,该不该加价。” “他们给我的价格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高。”杨安安说,“你放心,我不会坑熟人的。” “这个导演拍过其他的综艺,但是大多是室内的,哪个明星有新活动新电视播出了,都会争先恐后上他的节目宣传,可以说,要是没上过他的节目,就说明这个人还不够红。这个导演最近另起炉灶,想要再做出一档有口碑的综艺节目,他主动邀请我,对我来说是挺难得的机会。还有,他的哥哥也是导演,在电视剧界有话语权,我不想惹着他。”杨安安说,“这是原因之一。” “嗯。” “第二,刚才提到的齐瑞琪,他最近几次活动中都提到我,暗讽我,这对我来说造成不小的困扰。你可能要问,我为什么不正面和他对撕?”杨安安自问,看魏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别人会说我是吃了角色红利,现在反过头来和他划清界限,而且打人不打脸,这是规矩。我需要一次自证的机会,告诉别人,齐瑞琪不是我前男友,前男友另有其人。” “嗯。” 杨安安接着说,“还有第三个原因,我很少参加综艺节目,粉丝向公司反应过,公司要求我适当参加综艺,拉近距离感。粉丝很重要,路人缘也很重要,综艺节目是最快拉到路人粉的方式,几个月后有个评比大奖,这对我很重要。” “嗯。” 杨安安还在说,“公司又签约了几个新人,我不接,接的会是她们,最后被淘汰的就会是我。” “嗯。”魏钊仍旧是态度淡淡的。 “这一行,看起来永远是光鲜亮丽的,好像用最少的时间,赚着最容易的钱。就拿我来说,我不是科班出身,对这行业来说,我是换了赛道来抢饭碗的。”杨安安说,“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不想被人轻易替代。” 这是五年来,杨安安最坦诚的一次,有她的无奈,有她的审时度势,有她的野心。 “你不怕我在节目里,故意抹黑你的形象?”魏钊故意说。 杨安安摇头,“唯一不会害我的人,就是你了。” 魏钊静静地看着她。 杨安安说,“如果你想要毁了我,就不会等五年了。”她又说,“如果你真的想毁了我,我也认了。” 杨安安已经超额完成了预期的梦想,就算现在被打回原形,被迫退出,她也是了无遗憾的。可她不想让别人拥有这个毁了她的机会,如果真的要有人终结她,她希望是魏钊。 杨安安不欠任何人,她只亏欠魏钊。 “你怎么想的?”既然已经说到这个程度,杨安安不介意再多说一些,“对我来说,只是一项工作,对你来说挑战的确挺大的,观众会从外表对你评头论足,节目播出后,你的生活也可能受到影响,你不再是单纯的素人。” 以前是杨安安一直在玩心眼,她只告诉魏钊参加节目的好处,却没提示过他,参加节目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考虑一下。”魏钊抚摸着光滑的玻璃弧度,他说。 杨安安很意外,但是她还是说,“你考虑清楚,签了合同就不能更改,如果毁约,要付一大笔钱。” “我知道。”魏钊说。 杨安安不知道魏钊为什么突然态度缓和起来,“你为什么同意了?” “你说价格随便我开,是真的?”魏钊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新问题。 杨安安点头,又防备,“能力范围内的。” “放心,我不会狮子大开口。” “对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能聊的、不能聊的,都聊开了。 杨安安再看向魏钊,不再觉得别扭,大概是她向对方剖析了内心,暴露了自己的难堪的、苦涩的、晦暗的一面,反而有了几分亲近感。 杨安安和魏钊,是不是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的? 杨安安希望可以。 “你什么时候走?”魏钊问。 杨安安说,“你下车以后。” 魏钊立刻打开车门,抬起长腿跨步下车。 臭男人! 杨安安倾身,还不忘叮嘱,“想好了,给我打电话说一下。不想去,也给我说一声,我等你的消息。” “嗯。”魏钊想起什么,又俯身钻进车里。 杨安安以为他忘记拿手机了,“手机没拿吗?” 魏钊抬手,揭了杨安安头顶上的帽子和她脸上的墨镜。 第113章 没有人会不喜欢魏钊 杨安安双手捂住头,惊慌地叫,不是害怕魏钊伤害她,而是怕丑,“你做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追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你。反而是你,大阴天,戴着太阳帽和墨镜,像是在告诉别人,你不是普通人。”魏钊绘声绘色地描述别人的猜测。 杨安安被逗乐,故意说,“我是因为没洗头才戴帽子的。” 魏钊定定地看着她,沉声说,“你选择这个工作,是为了大方展示你自己的,如果需要遮遮掩掩,那它可能不是最适合你的。” “知道了。” 杨安安潇洒地招手,她启动车子,没松开手刹却着急踩油门,车子轰轰地响,她着急得手心出汗。 耍帅失败! 魏钊站在路边,点了点手刹的位置。 杨安安慌乱地拉下手刹,慌慌张张地逃跑了。 倒车镜中的魏钊,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这个方向。杨安安孤寂得犹如一片沙漠的内心世界里,出现一株绿意。 魏钊还是以前的魏钊,专注地只做一件事情。 可杨安安自己呢?什么时候开始,她丢了初心呢? 她最初只是想了却遗憾,只是想做个有演技的演员的,不知不觉中,她被洪流裹挟着忽视了最初的目的,她迷路了,她早已经偏航了。 每次见到魏钊,杨安安都需要几天时间来平复心情。她现在对魏钊的感情很复杂,不像是爱,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魏钊在第三天,给杨安安打了电话,同意参加节目录制。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杨安安压制着兴奋,用平静的语气说,“不要有心理负担,大概会录制五期左右,视播出效果而定,有可能会提前结束,我会告诉你怎么做。魏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相比较杨安安的开心,于曼晓却是愁云满面,“文雯,我觉得你这个决定不够理智,这个行业,魏钊算是外行,他不懂得避雷的地方太多了,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的。你愿意用真诚来对待工作是好事,但结果未必是好的,魏钊可能不会被观众认可。”于曼晓仍旧说,“陈出还是会做为备用选项,如果前两期,魏钊表现不佳,我们会要求换人。” “魏钊怎么可能不被人喜欢。”杨安安肯定地说。 是啊,谁会不喜欢魏钊呢。 魏钊到公司,十点刚过,陈见北恰好经过门口,遇到他好奇地打量他,“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魏钊问他,“找我?” 陈见北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坏消息。”魏钊说,俩人并肩往办公室走,差不多的身高、同样出色的相貌。 陈见北说,“上半年已经完成了今年的目标。” “确定了?”魏钊问。 陈见北说,“合同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商量好,问题不大。”他说,“现在要说坏消息了,又要过没有节假日的日子了。” “对你有区别?”魏钊反问,陈见北是雷打不动的节假日照常休息。 陈见北笑呵呵地说,“这就说明有个好搭档的重要性。” 两个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魏钊问陈见北,“聚会地点定在哪里了?” “订的时间晚了点,订在福悦餐厅,明年再选高档一点的饭店。”陈见北问他,“怎么问这个了?” “是今晚上吗?”魏钊说,“加我一个。” “有点难得。”陈见北戏谑着开玩笑,“既然你要参加,那餐标要从三百升到五百。” “可以,多的这部分我个人出。”魏钊不扭捏,不讨价还价。 陈见北开玩笑地说,“公司不差这点钱。” 今年是公司成立的第五年,是魏钊和陈见北合作的第四年。孙晓琴是魏钊招的第一个员工,在公司已经工作五年,平时是做人事的工作,大概因为年龄问题,更像个大姐姐一样,谁的扣子掉了、谁的物品坏了,就没有琴姐修不好的,大家都称呼她为叮当姐。 赵爽是进公司的第三年,她是刚毕业就进了公司,有用不完的精力,没有她不知道的娱乐圈八卦。赵爽是满市本地人,家里有房的独生女,虽然工资不高,能支撑她做下来的就是老板魏钊了。 “我能和魏总一辆车吗?”没有算上仓库、配送、客服员工,今天是办公室、财务、人事及技术部的人一块聚餐。分配车辆的时候,赵爽主动要求。 魏钊说,“可以。” 陈见北跟着开玩笑,她故意学赵爽造作的腔调,“魏总,我能坐你的车吗?” “滚。”魏钊毫不留情。 “得嘞。”陈见北号召剩下的其他人,“能往魏总车里塞的,尽量往魏总车里坐,他的车里坐不下的,欢迎来我车里。同样的车型,我这车是高配版。” 陈见北是公司出了名的没架子,玩玩闹闹和大家相处得不错,大家笑嘻嘻地说要全部挤在魏总的车里。 琴姐、赵爽、财务办公室的晓琳,还有技术部的王力,坐魏钊的车,分配了四个人在陈见北的车里,其他人拼拼凑凑在出租车里,六辆车才塞完。 一共三十多个人,一张二十人台、两张十人台,一共三个包间。为了照顾员工,魏钊和陈见北没在一张桌子上,赵爽自顾地坐在了魏钊那张桌上,她喜欢魏钊,一点不需要掩饰,因为表现得大方自然,反而没人笑话她,只是开玩笑道,“爽爽,替我们照顾好魏总,别让他喝多了。” 赵爽笑嘻嘻地答应,“放心,我会照顾魏总的。” 魏钊不擅长说场面话,但是陈见北刚好擅长这个,一通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把大饼画圆、撒上芝麻、烘焙十分钟,喷香地迷晕了在场所有人。 魏钊听到陈见北承诺“明年公司周年庆就不在满市,咱们去新疆去内蒙古去海边。”魏钊忍不住低头笑,陈见北去年也是这么说的,甚至把路线都规划好了,好像真能兑现一样。 陈见北就是有这样的魄力,把不可能的事情,说得像是能做到一样。 长篇大论后大家举杯同贺,后面的流程是抽奖,五花八门的奖品让人哭笑不得,再后面是敬酒。 魏钊一次喝六个,给大家倒两个,再陪一个,一圈下来喝了将近四十杯。 可把赵爽急坏了,恨不得冲上来的模样。 后来别人再来敬酒,陈见北大多替魏钊喝了。 第114章 以前的婚房,后来卖了 从酒店出来九点半,陈见北号召大家,“ktv已经订好房间,大家没事的都要去。”又像模像样地叮嘱琴姐,“没去的按早退算扣工资。” 琴姐配合着说,“到ktv拍大合照,我明天一个个按着照片上画考勤本。” 有几个说家里有事儿的,要早走的,陈见北通通同意了。说必须去的话,只是一句玩笑话,哪里会真的按考勤算。 因为喝了酒,叫了代驾,陈见北问魏钊,“能坚持住吗?要不先把你送回去,我去ktv陪着他们。” “没事。”魏钊说。 陈见北见他脸色发红,知道魏钊是喝酒上头的体质,担忧着说,“那你过去坐会儿,顶不住了就早点回去。你是老板又不是打工的,不用强撑着,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 “我心里有数。”魏钊喝多了,话越发少了。 陈见北说,“我还没见你喝醉过,今晚上好好喝一场。” 魏钊和陈见北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有三四个人,凑在点歌台那里正在选歌。陈见北把会员卡递给琴姐,叮嘱她瞧着桌上的吃的喝的,不够的时候随时添。 赵爽是积极分子,她点了好几首,转头问陈见北,“陈总,给你点什么歌?” 陈见北说,“恭喜发财。” “我偏不点这个。”赵爽娇俏地哼了一声,“郑钧的《回到拉萨》。” “咦,这歌点的有水平。”陈见北坐在沙发里,他扬声冲赵爽喊话,“爽爽,你给你们魏总点一首。” “我不知道魏总喜欢听什么歌。”赵爽为难起来。 这群人中琴姐的年龄最大,她像姐姐一样看着这群玩闹着的弟弟妹妹们,这时候说,“点张宇的《曲终人散》。” “魏总竟然会唱歌!”赵爽惊讶,又感叹,“张宇的啊,好老的歌。” 陈见北不答应了,“郑钧也是67年出生的,你怎么没说给我点的歌老。” 赵爽做个鬼脸,“魏总就是年轻。” 陈见北笑着摇头,“我是你哥,我算是白疼你了。” 赵爽是陈见北的表妹,公司人人皆知,但是赵爽不认,“我进公司是为了魏总,又不是为了你。我是魏总的员工,不是你的,别想使唤我,我只对魏总阿谀奉承。” 气得陈见北要见到他太奶。 魏钊对这对吵闹的活宝,感到无语,“你要是真生气,就把她带走。” 陈见北小声说,“我也想,但是我姨不同意,问我是不是公司困难到开不起工资了,要给我钱。就没见过倒贴工资来上班的,我算服了。” “你妹有点吵。”魏钊捂着一侧耳朵,无奈地低声说。 陈见北认可地点头,开了两罐啤酒,一罐给魏钊,一罐他自己喝,“我有时候挺羡慕她的,千金难买她乐意,一大家子成年人陪着她胡闹。”嘴上嫌弃赵爽,可到底是亲哥哥,陈见北探魏钊的口风,“喜欢你,从小到大是我见过爽爽坚持得最久的事情,以为她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竟然喜欢了你三年,要不你试试?” 赵爽只是来公司找表哥陈见北,突然就对合伙人魏钊惊为天人,吵吵嚷嚷着要来给表哥打工,其实只是为了方便倒追魏钊,关键是,陈见北小姨和姨夫竟然纵容女儿的胡闹,甚至主动向公司投资了一大笔钱。 魏钊说,“感情,没有试一试。” 这正是陈见北佩服魏钊的地方,也是放心放任赵爽在公司胡闹的原因,“如果对她没意思,就不要给她希望。爽爽估计心里有数,她对你,就跟追星一个道理,不是说非要和你怎么样,就是喜欢,就是想要靠近一点。” 魏钊沉默不语,喜欢,似乎有些陌生的词语。 他已经忘记喜欢是什么感觉了。 《回到拉萨》是为陈见北点的歌,因为陈见北的父亲喜欢,所以家庭聚会时,陈见北和赵爽经常合唱,俩人配合得默契。 赵爽唱完了,小跑着过来,凑到魏钊跟前,着急地问,“魏总,我唱得怎么样?” “挺好的。”魏钊礼貌地称赞。 陈见北见赵爽高兴得屁颠颠的,他就不高兴,“你学狗叫两声,你问魏总,魏总也会说好听。” “陈见北。”赵爽恼羞成怒,小粉拳砸了陈见北好几下,觉得乱糟糟的丢了淑女的面子,抱着琴姐的手臂坐得远远的,“我不想理你了。” 《曲终人散》这首歌,魏钊五年前唱过,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琴姐竟然记得。 魏钊的嗓音并没有张宇独特的沧桑,听他唱的,是低沉落寞的声音,纠缠的痛苦感十分强烈。 赵爽小声问琴姐,“魏总以前受过情伤吗?” 琴姐回以小声,“魏总离婚了。” “哦。”这个赵爽听陈见北说过,赵爽安静了半分钟,她问,“他前妻是什么样的人?” 琴姐摇头,“我们都没见过,魏总从来没提过,一张合照都没有。” “他以前肯定很爱。”所以才会在分开多年后,唱起歌曲来,仍旧是苦楚的痛感。 琴姐点头,她认可赵爽的话,“魏总这么好的人,竟然也要受感情的苦。” 一首结束,其他人热烈地鼓掌,魏钊却走进最黑暗的位置,隐身在不明的光线里,把脸上的情绪跟着藏起来了。 陈见北这才意识到魏钊有些不对劲,十一点结束嗨歌,把员工都安排上回家的车上。陈见北问魏钊,“要不要再喝点?” “去哪儿?”魏钊问。 陈见北说,“去我那儿。” “方便?”魏钊故意问。 陈见北骂了一句,“分了。” 魏钊笑笑没说话。 俩人都喝了酒,又叫了代驾各自送他们回陈见北家。 陈见北迷迷糊糊地说,“咱俩真是浪呢,明知道要喝酒,干嘛还开车。这代驾费用比打车还贵。” 魏钊说,“我被你带跑偏了。” 陈见北一想,还真是这样,魏钊原本说不喝酒的,是陈见北带头起哄让魏钊喝的。他撺掇不意外,魏钊半推半就真的喝了,这才是怪事一件。 陈见北的家离公司约十五分钟的车程,在繁华市中心、最寸土寸金的那一片,满市最高档的小区,景观配套是满市最标志性建筑的那栋高楼。论享受,魏钊在陈见北面前是自愧不如的,更何况,陈见北有这个资格。 陈见北问站在窗户旁的魏钊,“喝洋的,还是白的?” “都行。”魏钊从窗边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陈见北拿了瓶白酒过来,又从冰箱里找了些吃的,倒在盘子里,凑了几个下酒菜,“又不是第一次见满市的夜景,怎么像第一次见到看这么久。” 魏钊说,“挺长时间没看过了。” 陈见北提建议,“楼上有套房子准备出售,要不你买下来,搬过来一块住。” 魏钊摇头。 陈见北想起一件事情来,随便问问,“你以前是不是住这小区?” “后面那栋,以前的婚房。”魏钊说,“后来卖了。” 第115章 我以前结过婚 魏钊家的事情,陈见北听说过,他平时不怎么打听,今天多问了几句,见魏钊兴致不高,就不打算再问,“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 “嗯。”魏钊提起酒杯,小抿一口,他今晚上已经喝了不少,需要控制一下。 “平时鲜少见你喝酒,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以后没事时,我们要一块坐坐喝几杯了。”陈见北有些喝不动了,他叫魏钊来家里,并不是为了喝酒的,而是谈话的,“从早上到公司,你怎么就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魏钊一直在犹豫怎么开口对陈见北提,公司刚接了大额订单,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他有些为难开口,“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要和我分家?”陈见北立马紧张起来。 魏钊见他反应过度,不由得笑出声,“公司的房租是你付的,人大部分是你招来的,就算分家,也该是我净身出户。” “你对公司的贡献不是能用金钱衡量出来的。说,什么事情?”陈见北不敢懈怠精神。现在公司步入正轨且大有上升的趋势,赚钱是确定的事情,陈见北更在乎和魏钊的合作关系。 魏钊说,“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公司上班。” “怎么回事儿?家里的事?”魏钊唯一休息的两次,全部是因为家事,一次是父亲出车祸,一次是母亲情绪失控。 “不是。”魏钊直接说了,“参加节目录制。” “有采访?这是好事儿啊,怎么没提前听你说。”陈见北放下心来,又品出来不寻常来,如果是正常的采访,魏钊不会这样难以开口,“不对啊,一期节目怎么要一段时间?节目是关于什么的?” “我以前结过婚,你知道的。”魏钊说。 “和你前妻有关?”陈见北长吸一口气,“你终于主动提起她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从你嘴里撬不出来一句关于她的信息呢。她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一点不提。” “她是杨文雯。”魏钊说,说完看着陈见北。 陈见北愣了一下,“嗯,然后呢?”见魏钊盯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名字,“你说你前妻就是杨文雯?总是在电视上出现,爽爽喜欢的那个杨文雯?” 魏钊点头。 这么炸裂的消息,陈见北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赵爽,“赵爽也算是值了,她喜欢的人竟是一对过期的真cp,如果她知道,估计会激动到哭。” “……”过期cp,这都什么新鲜词汇。 陈见北顺着话问,“你参加节目和杨文雯什么关系?不会是和她一起参加节目?” “嗯。”魏钊淡淡的。 “你答应了?”陈见北好奇地问。 魏钊平静地解释,像是在分析一项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听说报酬丰厚,又是的宣传机会,公司需要这样的机会。” “你还是我认识的魏钊吗?”陈见北怪声道,“你不是一直都佛系躺平派么,怎么要为公司献身了?” 魏钊没反驳,大概他自己也清楚,这样的决定,很不魏钊。 见魏钊没有喜悦表情,陈见北大概猜到魏钊并非是主动选择的,“你怎么想的?” “她请我帮忙。”魏钊没说自己的想法,只是陈述了事实。 陈见北和魏钊相处了五年,对魏钊的性格和做事风格,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不想去就别去了,人红是非多,和杨文雯合作未必全部是好事,我们是普通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生活在公众的视野范围内,这是普通人受不了的。” 陈见北说的,魏钊想过,所以他多次拒绝杨安安,“她走到现在不容易,她现在需要帮助,我想帮她一次。” 陈见北是记得初见魏钊时,魏钊失意的模样的,陈见北想起来就是一阵心疼,一个好好的人被折磨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一样,“你自己呢?你爬出来容易吗?” 魏钊沉默不语,添了一杯酒,却喝不下去。 他好不容易爬出来了,杨安安会再次把他推下去的。 陈见北陪着喝了一杯,魏钊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陈见北叹口气,既然阻止不了,那么就支持,“去了也好,了了心结,以后这件事情就彻底翻篇了。” 魏钊给陈见北倒了一杯,碰了碰酒杯,他仰头一口喝了。 陈见北靠着沙发,懒洋洋地说,“往好处想,我听爽爽说杨文雯很有名,和她合作的人都是大红大紫的,能和她合作,算的好事,能争取她的宣传机会,说不定年内,我们都不用担心公司运营情况。” “谢谢。”魏钊说。 “你放心去,公司我会照看好。”陈见北又说,“但是我有要求。” “你说。”魏钊听着。 陈见北说,“你只是去帮忙的,别把自己再弄丢了。节目结束后,你们就彻底两清了,你该谈恋爱就谈恋爱,该结婚就好好结婚,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 魏钊笑着,是疏阔开朗的笑声。 陈见北说,“真怕你会再陷进去。” “不会了。”现在的魏钊,连自己都不爱了,他怎么又会爱别人呢。 节目开拍前,魏钊和节目组见过一次面,和杨文雯的工作人员见过一次。是于曼晓来接待魏钊的,他们算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且在杨安安最初忙碌的那几年,魏钊不方便和杨安安联系时,大多是通过于曼晓联系的。 “很抱歉魏钊,安安刚睡了,等她醒了,我会给她说你来过电话。” “魏钊不好意思,安安正在忙,你有事情吗?我转告安安。” 可转头,于曼晓却没告诉杨安安,她不希望杨安安因为魏钊而分心。结果呢,杨安安就真的以为魏钊从没打过电话,为此还失落过、抱怨过,觉得魏钊不爱了。 “安安最近工作安排很满,她不能回满市。” “魏钊,文雯能有现在的成绩很不容易,请你理解。” “魏钊,文雯担心你看到新闻会不高兴,特意嘱咐我和你解释一下,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她在适应,你也要适应。” “很忙……” “不能……” 再后来,于曼晓看到魏钊的电话,大部分是不接的,魏钊很识趣,就不再打过来。 于曼晓再见到魏钊,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心知肚明,在杨安安和魏钊逐渐变差最后分道扬镳的关系里,她出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可于曼晓是不愧疚的,杨安安有韧劲、有演技,是完全可以走得更长远的,可那时候的杨安安却没有事业上进心,一门心思在想着“回到满市、去见魏钊”。于曼晓气恼杨安安的毫无上进心,她不允许杨安安是个恋爱脑,更不允许杨安安放弃杨文雯这份事业。 而且于曼晓是自豪的,还好她替杨安安做出明智的选择,要不然,杨安安怎么会有现在的辉煌成绩。 事业比男人重要。 想到这里,于曼晓挺起脊背,她没有亏欠杨安安,相反的,她是杨安安事业上的贵人。 第116章 道德绑架 “你好魏钊。”于曼晓热情又疏远地和魏钊打招呼,“文雯有其他工作,我来和你对接。” “你好。”魏钊回以礼貌。 于曼晓打量魏钊,魏钊变化挺大的,过去他是俊朗偏阳光类型的,现在看着成熟了,相貌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沉稳又有些阴郁。 “你和文雯是在共同朋友的生日宴上认识的,你们是一见钟情,分开是因为异地和各自工作繁忙,是双方共同商议后的共同选择,是和平分手,没有撕破脸、没有人出轨、没有背叛。不要提你们是相亲认识的,更不要让人知道,你们曾经结过婚,你们只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离异后的夫妻。” 于曼晓把注意事项和魏钊说了一通,“不用刻意表现亲密,不要和文雯有肢体接触和越界行为,她的粉丝会不喜欢,对你也不好。不要突出展现你自己,根据文雯的表现,你做出自然的回应就可以。在节目里,你是谁不重要,你只是文雯的前男友。” 魏钊听着。 于曼晓把文件夹合上,“听起来有点麻烦,实际上就是,你和文雯是和平分手后的朋友,一起聊聊过去、弥补一下遗憾就可以了。”于曼晓又问,“魏钊,你能明白吗?” “明白。”魏钊简单地总结,“我是杨文雯过去情感的素材。” “这个圈子里有很多无奈,她不能犯错误,不然会被人揪着无限放大,杨文雯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是关系到公司的利益。其实,我是不支持找你参加的,但是文雯坚持邀请你,她不想让别人占用本该属于你的名和利。文雯一直对你很愧疚,但是她这一路走来,吃过很多苦。”于曼晓小心翼翼地试探,“魏钊,做为文雯曾经最亲密的人,你也希望文雯越来越好的,对吗?” 这是于曼晓的试探,也是提醒。 还是道德绑架。 魏钊反问,“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于曼晓笑着说,“当然不会,你一直是个体面的前任。报酬,除了约定的数字,文雯个人又加了两百万,没有分次支付,今天会全部转到你的账户里面,你查收一下。魏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和魏钊分开后,司机小六送于曼晓去和杨文雯汇合,在车上她长长的舒口气,“和过去的人打交道真是麻烦,说话轻不得重不得,魏钊会是个大麻烦。” “文雯姐的电话。”小六说。 于曼晓没立刻接,过了半个小时才回过去,说是刚才没听到电话铃声响,“和魏钊谈妥了,他表示会尽力配合你。” 杨文雯特意问了魏钊的感受,“魏钊说什么了吗?他对我提要求了吗?” “魏钊没有要求什么,沟通很愉快。”于曼晓说。 杨文雯哦了一声,这才挂电话。 挂了电话,于曼晓突然感到气闷,又无处撒气,“小六,你最近去看看新车,换辆车。” “这辆车呢?”小六问。 于曼晓说,“卖了。” “文雯姐好像很喜欢这辆车。”这辆车是魏钊送的那辆,这么多年杨安安一直没换。 “时间长了,新车她也会喜欢的。”于曼晓武断地说。 因为魏钊的参加,杨安安开始期待这份工作,宣传工作她积极配合,肉眼可见的,杨安安很重视这档综艺节目。 于曼晓是喜和忧各占一半,她希望杨安安能够把握流量再上巅峰,同时担忧魏钊的加入,会不会让杨安安又变回几年前的模样。 想起那个因为等不到魏钊电话,就偷偷哭的杨安安,于曼晓真是头疼。 彼此不爱后的和平分手,这是杨安安对和魏钊感情的认为。可事实呢,如果让杨安安知道,他们分手时,魏钊仍旧是爱着的,他们分手,是因为误会,那又会掀起什么风波来。 减少杨安安和魏钊相处的机会,魏钊参加的这几期录制,于曼晓尽量全部在场。 第一次录制,是个人单采。 “听说您并不是从事娱乐圈相关的工作,完完全全的圈外人?” “是。” “那么您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的呢?” “冷门行业。” “第一次参加节目,是什么感觉呢?” “还可以。” “有不适应吗?” “还行。” “是什么原因让你同意参加节目的?” “给的钱多。” “……”主持人僵了一下,不得不接着问,“你平时会关注杨文雯的新闻动态吗?” “我不关注娱乐圈新闻。” “杨文雯是长相、演技双向的热门大势女明星,感情生活一直备受瞩目,从业多年来,您是她第一个公开的男朋友,您对此有什么想法?” “嗯……”长久的思考后,魏钊简短回复,“嗯。” 主持人吞了吞口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片及上面的问题,“做为前男友,你怎么评价杨文雯,或者说,您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魏钊就熟练得多了,“善良、聪明、诚恳、有事业心……”一波彩虹屁不加思考便输出了。 “这是真话吗?”主持人开玩笑,“听起来夸得很流畅呢。” 魏钊稍加思考,“因为她长得漂亮。” “……”主持人大概没想到,魏钊竟会如此实诚,她继续问,“您还记得,和杨文雯是怎么认识的吗?或者你们谈恋爱时,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太久,不记得了。”魏钊随口而出,连回忆都不愿去搜索。 “好的,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 魏钊是做为“杨文雯前男友”这一陪衬的身份接受采访的,提问他的问题大多简单,且大部分是围绕杨文雯的,试探着旁敲侧击,似乎想要从这个防备心极低的圈外人口中,发现撕开杨文雯美好形象的裂口,制造一个爆炸性的话题。 其他的问题,比如魏钊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没什么探寻的价值。 对魏钊的采访,大多是关于杨文雯的。 对杨文雯的采访,大多还是关于杨文雯的。 只是某个问题中,出现了魏钊,比如,“您还记得,和魏钊是怎么认识的吗?” 杨文雯熟悉又流利地脱口而出,像她进组拍戏时候背的那些枯燥的台词一样,“我们是在共同朋友的生日会上认识的,是一见钟情,我现在还能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场景……” 假话说久了,她已经忘记真话是什么了。 第117章 魏钊没有光了 《如果回到那一天》这是一档未播出便拥有极高话题讨论度的综艺节目,节目定位是“弥补遗憾,拥抱现在”。一共三组嘉宾,刚好对应的是“亲情、友情、爱情”这三个单元。除了节目的导演是有过几挡代表作的高名气导演,更因为有持续走红的杨文雯的加盟,把这档节目的热度提升了几个台阶。 杨文雯是谁? 是你可能叫不出来她的名字,但是在电视机上一定看到过她的脸,是一定能说出她饰演过的角色的女演员。 娱乐圈,总是有人红、有人爆红、有人红得发紫,不停在刷新最高值,可这些人在一段时候后又销声匿迹,昙花一现,瞬间芳华。 可杨文雯不一样,她已经红了将近五年,且大有长盛不衰的势头。从业多年来,杨文雯的形象一直是积极、正面、励志的,从非科班专业出身,到行业翘楚,以敬业、专业、能演戏会演戏、会挑剧本、好眼光而赢得不少好口碑,鲜少翻车、鲜少黑料。 就有人好奇,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文雯真的这么完美,没一点毛病吗?” 总在神坛呆着,不够亲民。 所以这次,鲜少参加综艺节目的杨文雯,竟然参加节目录制了,且首次主动公开前男友。 这还不够爆炸新闻吗! 前男友? 是谁? 魏钊? 不认识! 做什么的? 长得帅吗? 他配得上杨文雯吗? 六月十二日,《如果回到那一天》先导片播出,时间不长,只有三十五分钟,主要内容是对三组嘉宾的采访及三组嘉宾角色身份介绍、各自的成就、遗憾、及与该节目的渊源。 第一期内容录制,和先导片隔了将近一个月,拍摄时间一整天,因为是三组嘉宾,杨文雯这组的播出内容,剪辑后的片段大概十五到十八分钟。 杨文雯和魏钊是分开拍摄的,杨文雯的拍摄地点,在杨文雯临时租的家里。 这也是杨文雯第一次来租房里,她在房间里化妆,听着其他人在忙碌地布置客厅及房间,布置要有品位、要干净整洁,还要有生活气息,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这是假的“家”。 这个场景,拍的是杨文雯为朋友过生日,转场之后,和魏钊多年后重逢。 在节目中,杨文雯的朋友,有两个是素人一个是同行艺人,其中一个素人朋友是助理灿灿,艺人是同公司新签的新人王珂亿,魏钊是做为另外一个素人朋友的共同朋友出现的。 开拍后,出现在机器里面的杨文雯热情地迎接一个又一个“好朋友”,她和对方熟络地话家常唠嗑,就跟普通朋友见面一样。按照商定好的剧情,由其中一个朋友提起,“你还记得魏钊吗?” “记得,为什么提起他?”杨文雯吃惊的表情,是经过设计的预定动作。 按照剧情,朋友自然地问,“晚上吃饭有他,你可以吗?” “没问题。” 然后就是收拾物品出发,这段拍了好几遍。 去聚会的饭店,是杨文雯开车,车子是节目组提供的车辆。在车上大家关于魏钊,又叽叽喳喳地展开讨论,“你和魏钊多久没见了?以前觉得你俩挺般配,以为你们能走到最后呢。” “很久没见了。”杨文雯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 杨文雯几乎可以猜到,在播出片段里面,她的脸旁大概会打上一些关于纠结和遗憾的文字。 未剪辑的镜头里,在路上,不是一直有话可聊的,反而冷场的时间更多。 反正只会截取一两分钟的有效内容,杨文雯就不再把自己表演成社牛。 杨文雯驱车到达时,节目组的人已经等待在聚会的酒店,工作人员、灯光、摄影全部到位,于曼晓也在,她正在和节目组商量着接下来待拍的大概流程。 灿灿拿着温水跑过来,杨文雯问她,“见到魏钊了吗?” “在那边坐着。”灿灿指了一下方向。 杨文雯喝了两口温水,递给灿灿,她说,“我过去看看他。” 现在是拍摄前漫长的准备工作,现场有工作人员是杨安安的粉丝,围过来请求合影和签名。做为一名合格的从业者,杨文雯自然是有求必应,保持最佳笑容,耐心地和每一位拍照留念。 魏钊独自坐在最外场,他和这个热闹的现场有些格格不入。 以前,魏钊就算是做为背景一样地静坐着,他同样会是最亮眼的存在。可现在,魏钊安静地坐着,他就真的成了被模糊掉的背景。 魏钊没有气场,没有光了。 “感觉怎么样?会紧张吗?”做为现场魏钊唯一认识的人,杨安安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魏钊的情绪。 魏钊说,“还行。” 杨文雯安慰他,“不用紧张,就算出错了也没有问题,这不是现场直播。后期节目组会剪辑,就算出错了,还可以重拍。” 魏钊淡淡地嗯了一声。 杨文雯低头看着魏钊,魏钊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他以前特别在意形象,从来不允许头发长一丁点的,会注意不能油腻、不能邋遢,可现在的魏钊似乎没那么在意细节,他甚至梳了偏分的油头造型。 魏钊不适合油头。 以前的魏钊是阳光开朗的形象,现在的魏钊,只是一个普通男的。 魏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握着手机,正在灵活地跳动着,应该是在回复工作信息。 红气养人,现在的杨文雯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她站在附近,仍旧会影响到魏钊。 魏钊放下手机,问她,“还有其他叮嘱?” “没有。”杨文雯指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你留胡子了?” “嗯。”魏钊说。 魏钊不适合留胡子。 杨文雯想说什么,忍了忍又没说。 她不是魏钊的妻子了,她没有身份要求魏钊了,而且魏钊未必会愿意听。 杨安安和魏钊,现在只是比陌生人强一点,是熟人而已。 各归其位,这对他们都好。 第118章 差评如潮 开拍后的剧情是,杨文雯和朋友正在聚会,聚会进行中时,魏钊推门进来,杨文雯认出魏钊。 “魏钊,看什么呢?”共同朋友提示魏钊,“没认出来这是文雯。” “大明星怎么会认不出来。” 转场后是在聚会结束后,回去的路上,朋友问杨文雯是不是还在意魏钊,杨文雯说出了节目的内在精神,“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拼尽全力,所以会有遗憾。” 以此引出第二期节目的拍摄内容:朋友们积极撮合杨文雯和魏钊,希望他们弥补遗憾,好好告别,为上一段感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在爱的时候,没有拼尽全力”、“怎么会不遗憾”、“他们走丢了”。 杨文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脑海中是有画面的,想起过去和魏钊的那些意难平,她是怎么和魏钊走散的呢? 弥补遗憾,这是杨文雯在诸多算计之后,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如果真的可以重来一次,她和魏钊是不是可以走到最后? 这期节目播出后,有不小的水花。 “杨文雯有颜有钱”这一话题位于热门话题的第三位,第二位是“魏钊是谁”,第一位是“魏钊 杨文雯分手”。 于曼晓靠在化妆台前,手指头划着手机屏幕,“第一个话题怎么回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魏钊是最近时间才分手。” “大家怎么评价魏钊的?”相比较自己,杨文雯更关心网友对魏钊的评价。 于曼晓说,“不太友好。” “说什么了?”杨文雯心猛地一颤。 于曼晓把点赞最高的几条评论,念给杨文雯听,“油腻、普信男、物化女性、pua,魏钊现在是骂声一片。” “还好杨文雯和魏钊分手了,不然我用叉车叉杨文雯走。” “普信男好可怕,杨文雯以前怎么会看上他?” “杨文雯快跑!” “带这样糟点无数的前男友上节目,杨文雯怎么想的?娱乐圈是没有她在乎的工作了吗?” 有人面上是理中客,评价反而更有攻击度,“三组嘉宾,最讨厌的就是杨文雯这组了,不是她的粉,但以前对她还挺有好感的。” “我现在宁愿杨文雯和齐瑞琪谈过恋爱了,至少齐瑞琪更帅啊。这哥怎么回事儿,怎么浑身散发着一种‘这该死的迷人魅力’。” “杨文雯怎么变丑了?” “我觉得杨文雯演技最好,颜值巅峰是她第一部女主剧,虽然热度不高又是小成本制作,可那时候的杨文雯好有灵气啊。” “杨文雯一直在模仿辛怡,人设和辛怡撞同款,却只能做辛怡的平替。” “人以类聚,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前男友这样一言难尽,杨文雯恐怕问题更大。杨文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真是替她的粉丝心痛。”有个熟悉的id评论视频。 立刻有人追问,“睡?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不差这点流量,快展开说说。” 立刻有杨文雯的粉丝控评,怒刷几十条杨文雯的已拍摄完成的待播剧和已官宣待拍剧的信息,最后一句话是“演员小杨请您看剧”。 也有粉丝发了杨文雯美美的图片,冲刷覆盖丑照截图的。 还有一些粉丝在广场上抱怨的,“真是搞不懂,文雯为什么要接这样的综艺,好好的演员学流量偶像那一套,因为演技积累起来的好感,一夜之间就败完了。” 没有好评如潮,反而是一致的恶语差评。 这让杨文雯的团队措手不及,虽说关于杨文雯的热度是升上去了,可脱粉和辱骂的人数,以更高幅度在增长。 这是要被反噬的节奏。 “魏钊故意的?”于曼晓边坐不住了。 杨文雯看着镜头里显得陌生的魏钊,“他不会的。” 于曼晓提醒杨文雯,“如果是不适应,你要提醒一下魏钊,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如果魏钊是故意的,你更要提醒他,我们有合同,对你造成恶劣影响,魏钊是要负责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杨文雯把骂魏钊的评论看了一遍,要不是她在娱乐圈里浮浮沉沉了很多年,见多了恶语相向,已经练就了不锈钢的坚强内心,看到这些评论是要气背过去的。 “可魏钊呈现出来的就是这样糟糕的模样,其他人认识到的魏钊,只会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于曼晓叹口气,“我现在真的后悔同意让魏钊参加节目录制了,他会是个特别大的麻烦,稍不留神,我们这多年来的营销,会变成一片焦土废墟。” 杨文雯不说话。 于曼晓得不到杨文雯的态度反馈,她果断地说,“你说不出来,我去和魏钊谈。” 如果由于曼晓出面和魏钊谈,依照杨文雯对于曼晓的了解,于曼晓大概是会说些难听话的,这很可能会伤害到魏钊。 杨安安不得不表态,“我会处理好的。” 于曼晓不是以经纪人的身份,而是朋友的身份,劝说杨文雯,“安安,我能理解你想要弥补魏钊的想法,可是补偿他有很多办法,唯独不是用你的事业来弥补。原本商量的是魏钊参加前五期的录制,现在看口碑和影响力都不好,提前结束,后面几期的拍摄内容改成‘放下过往 往前看’,让陈出提前出场。” 杨文雯和于曼晓相识快六年了,她们曾经的确是风雨同舟,现在只是利益捆绑。于曼晓是随时会抛下杨文雯的,毕竟她“金牌经纪人”的名气在外,经纪人是工作,不过是换另一个艺人而已。 “我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杨安安慎重地说。 “安安,我和公司都是为你好,希望你能走得更远。”于曼晓很头疼。 为你好。 这话听起来,让人很不适。 杨安安说,“你们不是已经找好替代我的人吗?” “……”于曼晓顿时哑口无言,打包赠送法,杨文雯参加这档综艺,公司就塞了王珂亿进来,而且原本属于杨文雯的资源,现在公司已经明显在向王珂亿倾斜。 怎么会不内耗、不焦虑呢,杨安安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洪流中,她掌握不住方向,只能被多方力量裹挟着向前。可前方是什么呢,是大海还是悬崖,杨安安不知道。 “谢谢你们的良苦用心。”杨文雯说,“我会为自己负责的。” 第119章 和谈 魏钊的表现,让杨文雯始料不及,但她从不会怀疑魏钊是故意使坏。 杨安安了解魏钊,他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指责,只有质问,杨安安给魏钊打了通电话,“现在播出来的内容,你看了吗?” “看了。”魏钊说。 杨安安耐心地问,“你看评论了吗?” “看了。”魏钊说,“不少骂我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地点是在共同朋友的生日宴会上,采访时候,你为什么说不记得了?这个是提前沟通好的。”杨安安替他开脱,“是不是太紧张所以忘记了?以后我会让他们给你提词,你放松就好。” “给你添麻烦了?”魏钊问。 “你不习惯镜头,第一期表现不自然是正常的,后面放轻松就好了。”杨安安没说对自己的影响,她鼓励魏钊,“你做好平时魏钊的样子就可以了,你就是魏钊啊,不是在扮演其他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魏钊问。 “热情、阳光、外向、情绪稳定……”杨安安说。 “我早就不是那样的人了。”魏钊说。 他在闹别扭吗? 杨安安心烦气躁,她已经在拼命地压制住情绪,在耐心地和魏钊说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面对摄像头的时候,至少伪装一下也好啊,呈现出来最好的一面。我们是合作伙伴,你随性发挥,会影响到我的。”于曼晓的话,杨安安不信,可她却向魏钊求证,“你恨我吗?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想要报复我。” “……”魏钊的呼吸声轻的听不到了。 杨安安知道说错话了,可她不想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着魏钊,“最初说好你参加前三期的录制,如果播出效果不好,节目组和我公司这边可能会提前结束你的部分。” “就算你恨我也好,更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蹭我的热度,转换成你个人的知名度也好,转换成财富价值也好。有了话语权,毁灭其他人,才会更容易。”杨安安又说,“魏钊,我希望你恨我。” “我不恨你。”魏钊说,声音终于有了那么一些起伏,却又不够大。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不是这样糟糕的人。”杨文雯焦心地问,她想提醒魏钊,这会给他造成恶劣影响的。 “那可能是我理解错误。”魏钊甚至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找我出演,是希望我呈现一个糟糕的前任形象,反而能衬托你和我分手,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什么意思?” 魏钊没解释,却是说,“报酬,我已经收到了。” “哦,于曼晓已经给你了,她没有和我说。”杨文雯找魏钊一起参加节目的初衷是,希望节目热度的这波红利能被魏钊吃到,可现在看来,事与愿违了,“魏钊,邀请你参加节目,我可能做错了。” 逐利,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 “没想到多年过去,我还是会被人评价,配不上你。”挂断电话前,杨文雯听到魏钊低声呢喃,似是愁苦不堪,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魏钊是普通人,把他拉到这个光怪陆离的膨胀世界里来,是不是做错了? 一直以为“这是给他出名的机会,我这是在帮他”,自以为是的杨文雯,第一次意识到,她和魏钊早已经是两个轨道上面的奔跑着的人了。 魏钊不是其他人,他从来不会贪图杨安安什么。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阵暴躁的说话声音。 陈见北推门进来,他把门完全打开,让魏钊能清楚听到门外的抱怨声音,“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骂人啊!太过分了。” “怎么了?”魏钊远远地看到外面办公区里,赵爽那翘向天花板的高马尾。 陈见北说,“因为你被骂,赵爽正和网友骂战battle呢。” “哦。”魏钊淡淡地回应。 陈见北说,“赵爽可是快气死了,从没见她这么生气,我刚才走到她身后瞄了一眼,小姑娘心理素质还行,就算快气炸了,还能耐着性子和人解释,说是剪辑的问题,解释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理会。”魏钊说。 陈见北笑着摇头,“赵爽多崇拜你啊,怎么可能无视别人辱骂你。” 大概是解释不通,赵爽的声音越发暴躁起来,“动不动就问候对方父母,有素质没有!到底是谁没有家教!就你厉害,隔着屏幕敲打键盘,算什么真本事。‘祝我找到这样的男朋友’,我要是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我可得穿过网线去感谢你。” “……”魏钊无奈地搓着眉头。 陈见北忍无可忍,出去敲了敲赵爽的电脑桌,“上班时间,不是让你带薪骂架的。” “维护老板就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赵爽头也不抬,“网友之间的纠纷,你们少管。” 陈见北头跟着疼起来,“那你安静点。” 赵爽没空搭理,又突然抬起头,星星眼地看着她哥,“哥,你花钱帮我请点水军,他们人太多,我吵不过他们。” “没钱。”陈见北没好气地说。 赵爽一点不受挫,“我找我爸要。” “……”陈见北是管不了赵爽了,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回到魏钊办公室,把办公室门关上,“你怎么回事儿?你平时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一到电视上就变了样子。节目播出我特意搜出来去看,普通的油腻糙汉,这一个标签,里面三个贬低你的词语。” 魏钊仍是说,“不用理会。” “我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几个电话,不是谈合作的,是问你人品的。不得不说杨文雯知名度是真高,你只是一个前男友的身份,就增加了这么高的曝光量。”陈见北说。 “嗯。”魏钊淡淡地应。 陈见北最不喜欢魏钊这问一句答一句的毛病,“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摸不透了,你不会是真的携带个人恩怨,想要报复杨文雯?要真是那样,你就小气没格局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前男友的个人修养。” “说人话。”陈见北不耐烦了。 魏钊换个说法,“垫脚石的个人修养。” “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想用自己的糟糕,衬托出来杨文雯当初和你分手的正确性。”陈见北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还爱着她?” 魏钊摇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不会拿公司和她斗气。” 陈见北骂了一句,“你小心点,互联网不是你能玩得明白的,小心被反噬,最后连累了杨文雯,就辜负了你的初衷。”陈见北隐约听到办公区吵嚷的声音,他眉头跟着跳,“赵爽快把房顶给掀了,你俩真是俩活祖宗。” 参加综艺的是魏钊,忙碌的却是赵爽和陈见北。 第120章 正常拍摄 第二期内容,是在朋友的撮合下,杨文雯和魏钊单独约会,弥补他们过去没有共同记忆的遗憾。 节目刚开始,杨文雯和魏钊协商约会的地点,杨文雯主动提了几个,魏钊都不太感兴趣,杨文雯问他,“你想做什么?” 逛公园、坐在长凳上晒太阳、逛商场、露营、吃火锅…… 杨文雯很无奈,可话已经说出来听从魏钊的安排,只能跟着他走。去了动物园、逛了向日葵主题的公园,在长凳上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 杨文雯戴着墨镜,太阳帽盖在脸上,手和腿完全地包裹起来,拘谨地靠在长凳上,担心姿势不够完美,担心会被太阳晒黑,又担心网友看不出来正在晒太阳的是她,反反复复地盖帽子、掀开帽子,扭扭捏捏地不自然。 反观旁边的魏钊,他舒展着身体靠在长凳上,面朝上,像身边的向日葵正在吸取阳光一样,脸上是淡然和从容。 算了,晒黑就晒黑。 杨文雯把太阳帽放在长凳上,甚至取下墨镜,她学魏钊,仰面直晒太阳。现在时间还早,太阳不算毒辣,没有晒得火辣辣的感觉,反而能感受到阳光温和的触碰。 杨文雯越来越沉浸,她摊开手臂,不再顾忌坐姿和仪态,完全放任自己靠在长凳上。 “以前我最喜欢这样坐在公园晒太阳了。”杨文雯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刚进远升集团那年,她刚被调到集团办公室,做着可有可无的闲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摸鱼,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公园里像个大爷一样,肆意地享受着太阳。 “文雯,注意防晒。”工作人员提醒杨文雯。 杨文雯听到了,没理会。 魏钊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帽子,盖在她脸上,只是一个动作,没有延伸其他的举动,他继续依靠着晒太阳。 魏钊说,“遇到你几次,都是在公园晒太阳。” “什么时候?”杨安安确定,她从未见到过魏钊,而且那时候他们还未确定关系。 魏钊却敷衍着说,“不记得了,时间太远了。” 太阳有强大的治愈能力,一个小时,杨文雯觉得阳光要把自己身上的阴郁和郁闷给晒散了,她浑身懒洋洋却暖和和,人也变得有点迷糊和柔软,“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去拍照。”魏钊说,“来公园,要打卡拍照。” 杨文雯拿起帽子和太阳镜,跟着魏钊沿着台阶往上走,“我们好像还没有合照。” 公园的拍摄地点,一个带着风车的小屋子,一个探出的平台,可以拍到向日葵公园的景色最好的一角,一张照片二十块钱。 给了四十,拍了两张,杨文雯留一张,魏钊留一张。 魏钊却把他那张递给杨文雯,“不好看,你留着。” “挺好看的啊。”杨文雯手里拿着两张照片,看了又看,照片里两个人隔着十厘米的距离生疏地望着镜头,她笑着,魏钊没笑。 “太阳有点刺眼,你眼睛没睁开,的确不太好看。”杨文雯为魏钊没笑找原因,她不想让魏钊再被骂。 等候转场时,杨文雯见魏钊从拍照地点走下来,问他,“你干嘛去了?” 魏钊说,“有几张废片,让他删了。” “嗯。”杨文雯指着两张照片,“你真的不留一张?” “不留。”魏钊果断地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杨文雯还是有点失落的,过去对魏钊来说,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逛商场是为下午露营做准备,杨文雯在一长排货架前挑选,她有代言的饮品,挑选时候要格外注意,魏钊没有负担就可以随便挑选,三两下就选好了,负手站在一旁等着杨文雯。 “怎么没有青瓜口味的,青瓜……青瓜……”杨文雯默念着,一排排地寻找。 魏钊仗着身高优势,抬手拿下最顶上那排货架上的一瓶,递给杨安安。 “就是这个。”杨文雯说,“这些够了,我们买些吃的。”眼睛却看了眼某品牌的其他饮品。 露营的物品,大部分是工作组准备的,杨文雯和魏钊只是象征性地挑选了几样物品,有个逛商场选购物品的流程,最后呈现的结果,好像是所有物品都是他们采购的。 魏钊开车,杨文雯安心地坐在副驾驶,她熟练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电台,又想起魏钊,用手机播放他喜欢的歌曲,主动和魏钊互动,“不知道你还喜欢他的歌吗?” “嗯。” 他们的聊天,不总是上句之后跟着下句的,时常是说了上句就没了下句。杨文雯能想象出来,节目后期肯定会在俩人头上打上点点点的省略号,或者是一团乱糟糟的线团,表示无语。 到了露营的地点,接下来要搭帐篷、烤食物、聊天。因为没有经验,帐篷买的尺寸不合适,烧烤架熄灭了三次,能坐下来聊天天色已经转暗。 这个场景,没有拍摄太久,就因为光线问题,草草收场了。 最后一个拍摄地点是火锅店,按照提前沟通的,这是魏钊拍摄的最后一期。火锅店里,没有其他素材可拍,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地边吃边聊,可能因为是最后一个拍摄场景,杨文雯的话格外多,魏钊回应得也多了一点。 “谢谢你。”杨文雯喝着工作人员准备的茶水,她真挚地对魏钊说。 魏钊说,“该说谢谢的是我,陈见北说,因为我参加节目,公司网站的浏览量增加不少。” “我是杨文雯嘛,这是正常的。”杨文雯说。 小六准备好车辆,助理灿灿过来提醒杨文雯,该离开了。 杨文雯指了指外面,“你去哪里?送你一程。” “不用了。”魏钊客气地拒绝。 “那我……先走了。”杨文雯说。 魏钊点头。 杨文雯转身,和其他工作人员客气地道别,“辛苦大家了,谢谢大家。” 客气的语气,和对魏钊说话时候是一样的。 礼貌和一视同仁,也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魏钊,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都是杨文雯的工作搭档,没有什么区别。 第121章 爆料 杨文雯刚坐上车,灿灿又递过来一杯味道难闻的养生水。 “已经喝了一杯。”杨文雯说。 灿灿小声说,“曼姐说你八点之后吃火锅了,要喝点清理肠道的养生水。” 杨文雯捧着杯子喝了。 过了两个红绿灯,杨文雯在座椅上扭来扭去的,总觉得不对劲。 “文雯姐,你怎么了?”灿灿问。 杨文雯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开的不是我的车?” “嗯,这是公司新配的车。”小六说,“换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那辆车呢?”杨文雯问。 小六往后看了看,心虚地说,“不知道,曼姐说以后开这辆车。” 杨文雯知道是于曼晓的主意,没有再为难小六和灿灿。 可这口气,杨文雯始终不顺畅,几天后因为于曼晓和对方商务没有对接好,而让杨文雯跑了空趟,杨文雯借题发挥又把车的事情提出来,“处理掉我的车,是不是应该给我说一声?” 于曼晓无所谓,“我认为,这样的小事,不用和你商量。” 杨文雯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什么时候,换掉我,也不需要和我商量。” 于曼晓同样动怒,“第一,以你现在的名气,那辆车显得老破小,出入场合显得寒酸;第二,那辆车被不少粉丝见过,对你出行不方便;第三,它只是一辆车,公司为你置换更好的一辆,不懂你在闹什么?” 杨文雯说,“我在意的是,就算它是一件废物,那也是属于我的,我有知情权。” 于曼晓却戳破,“你在乎的不是一辆车,而是它是魏钊送的。” 杨文雯怔在原地。 于曼晓接着说,“文雯,你现在对我有很大的情绪,我们不适合再合作。公司会为你选择合适的经纪人。” 第二期节目没播出前,先导片和第一期内容,被反复拿出来播放,被自媒体、营销号截取片段,反复拿出来鞭笞,一遍遍的把魏钊刻画成“普信男”。 赵爽为魏钊愤愤不平,想要为魏钊澄清,可她一张嘴、一双手根本骂不过千千万万不了解的网友。更让赵爽生气的是,除了不明真相的网友,跟风骂魏钊的,竟然还有杨文雯的粉丝。 “就算你们不认识魏钊,也该相信你们姐姐的眼光,她喜欢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差劲。” 没人听。 “生活中,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没人信。 在连续几天高强度的辩论赛中,赵爽被激怒了无数次,慌不择言下说,“赶紧抱走你们家姐姐,明明是她请魏钊参加节目的,好像是魏钊求着要蹭你们姐姐的热度。如果魏钊真想蹭热度,你们早该叫他姐夫了,不对,你们可能连姐姐都没有了。” 有人继续刺激赵爽,“姐夫?他不配,呸呸呸。”又发了一个嘲讽鄙夷的表情包。 赵爽更生气了,盛怒之下哪里还有理智,只剩下要压过对方一头的怒火,“魏钊本来就是你们姐夫,他和杨文雯早就结婚了。” 对方叫嚣着,“有证据拿出来啊,没证据就是造谣,等着律师函。” “来来,略略略略……”赵爽一时爽。 陈见北刚好出来,经过赵爽旁边,他打趣,“骂赢了?” 赵爽说,“我认识魏钊,他们又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骂得过我。竟然还说要告我,真是笑死人。” “告你什么?”陈见北警觉。 赵爽还不知道自己失言了,“我说杨文雯和魏钊早就结婚了,他们应该喊魏钊姐夫,他们说我造谣。” “赶紧删了。”陈见北着急地说。 “为什么?”赵爽不满,“我又没说谎。” “不是谎话也不能什么话都说,魏钊和杨文雯结过婚的事情,不能发到网上,别人不知道杨文雯结过婚。”陈见北说。 赵爽不情不愿地删了,“他们肯定以为我害怕了。” 陈见北劝导赵爽,“会不会被骂,这都是魏钊的事情,你做了同事该做的事情,尽力维护他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就越界了。” “魏钊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赵爽不满地耍脾气。 陈见北说,“魏钊不介意别人怎么认为他,他既然同意参加节目,帮杨文雯最后一次,我们做为朋友,应该支持他,而不是拖后腿。” “知道了。”赵爽嘟嘟囔囔的。 陈见北拍了拍她炸毛的小脑袋,“找水军的钱,我给你报销。” “没找,怕别人骂魏钊请水军。”赵爽更委屈了。 “真懂事儿。” 赵爽是上午删除评论的,中午吃饭时候,她玩手机看到有陌生人关注了她,她点开又关闭,没注意看是谁,过了十分钟,对方发私信给她,“你好,你是魏钊的粉丝吗?我也很喜欢他。” 难道是魏钊的野生粉? 赵爽做为魏钊的事业粉,关系到魏钊的事情,饭菜都不香了,立刻活动手指回复对方,“是的,谢谢你也喜欢魏钊。” 对方应该是做了些功课的,至少是把放出来的视频看了两遍的,找出不少连赵爽都没注意到的细节。赵爽难得见到同样的魏钊迷妹,她高兴不已,和对方越聊越嗨,有种相见甚欢的感觉。 “魏钊和杨文雯真的结过婚吗?我以前还挺喜欢杨文雯的,但是现在她的粉丝追着骂魏钊,我就不太喜欢她了。” 赵爽年轻时候追过偶像,看到对方的言论,她立刻警觉起来,怀疑对方是不是杨文雯的粉丝,故意套话的,“我不讨厌杨文雯。” 对方说,“可是杨文雯的粉丝一直骂魏钊,而且他们分手是杨文雯提出来的,现在又在镜头前表演深情人设,害得魏钊被人骂渣男。” 赵爽更加谨慎了,“那是杨文雯的粉丝不知道内情,如果他们了解魏钊,就不会骂他了。” “你知道内情吗?你应该把内情说出来的,这样魏钊就不会再被骂了。” “我是听别人说的。”赵爽说。 对方立刻问,“要不然你告诉我,我来爆料,反正我们都是为了魏钊好。为魏钊澄清了,又揭开杨文雯虚伪的面具,这样不好吗?” 赵爽对杨文雯说不上喜欢,但是杨文雯的电视剧上架时,她会扫几眼,但是自从听说魏钊的前女友就是杨文雯,是杨文雯害得魏钊郁郁寡欢了这么多年,而且是杨文雯成名后抛弃了魏钊,赵爽就有些不爽。 如果能为魏钊澄清,他不是渣男,又多少给杨文雯找点麻烦,惩罚一下这个势力的女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爽有些心动,但是她向对方回复,“具体细节,我要再去证实一下,无误的话,我告诉你哈。” “好的,等你的消息。”对方发了一个期待的表情包。 第122章 悬崖勒马 赵爽问了琴姐,“琴姐,你知道魏总的前女友是杨文雯吗?你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吗?” 琴姐摇头,“不知道,魏总和杨文雯是公司成立之前分开的,我是公司成立之后才来的,我认识魏总的时候,他已经是单身了,我是看电视才知道他们的关系。” “哦。”琴姐是公司资历最老的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话,那公司里应该就没有其他人知道魏总和杨文雯的事情了。 在赵爽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到她哥搬了个大箱子,大箱子上面摞了个小箱子从门外进来,赵爽赶紧跑过去帮忙,帮忙把小箱子拿下来。 “不错,眼里有活了。”陈见北说,“拿着拖把把门口拖一下,我差点滑倒,别谁走到这里摔倒了。” “好的好的,我等会儿就去。”赵爽把陈见北护送到他的办公室。 无事献殷勤,陈见北防备地看着她,“说,又惹了什么祸?” “没有,我又不是惹祸精。”赵爽不乐意了,眼神却一直盯着她哥看。 陈见北知道她肯定是有事儿求自己,但是他不急,反正求人的又不是自己。 赵爽耐不住了,撒娇卖萌那套拿出来用,“哥,你和魏总是不是好兄弟?” “嗯,怎么了?” 赵爽又问,“你们是不是无话不说?” “还行。”陈见北知道她是打听魏钊的事儿,也就没放在心上,赵爽一天能念叨魏钊的名字八百遍。 赵爽接着问,“你知道魏总和杨文雯分手的细节吗?他们真的是分手吗?不是离婚吗?真的是杨文雯出名后就抛弃了魏总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见北反问她。 赵爽支支吾吾不说,“好奇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魏总所有的事情都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猫。”陈见北提醒她。 赵爽说,“我又不是猫。” “我认识魏钊的时候,他刚分手,我不知道他前女友是谁,他也从不提,要不是参加节目,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前女友就是杨文雯。他们为什么分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分手时,魏钊挺消沉,两年内没有缓过来。领证的事情,魏钊倒是提过一次,他和杨文雯办了婚礼,没领证,所以准确来说,他们只算是分手,不算离婚。”陈见北说完,又想起上次赵爽发评论的事情,“别什么都放到网上去,你的本意可能是想帮魏钊,但有可能会害了他,娱乐圈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玩得明白的。还有杨文雯,你看不惯她也好,讨厌她也好,都不要代入魏钊的视角去看待她,我知道的,魏钊不恨杨文雯,并且想帮她一把。” “我知道了,我又不傻,怎么会什么都发到网上去。”赵爽嘟嘟囔囔的。 坐回座位上,赵爽愣愣地发呆,她想着陈见北说的话,连魏钊都不恨杨文雯,她做为外人,有什么资格替魏钊鸣不平去憎恨杨文雯呢。这是魏钊和杨文雯的事情,是别人的事情,赵爽只是个外人。 配送司机从门口经过,哎哟了一声,说差点摔倒。 赵爽惊醒,赶紧跑过去拿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 配送司机说,“还好没摔倒,不然我抱着的酒摔了,就值大价钱了。” 还好。 赵爽思虑再三,她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会对魏钊和杨文雯造成什么影响,后果是不可控的,那么她干脆什么都不说。 赵爽回复这位热情的网友,“不好意思,我问过了,魏钊和杨文雯只是谈过恋爱,没有结婚,是我弄错了。” “没关系,你还知道其他的吗?”对方追问。 “不知道。”赵爽删了这位网友,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不是简单的讨厌杨文雯,而是一直在套话。 冷静下来,赵爽吓了一身冷汗。 赵爽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陈见北,“我好像招惹上一位杨文雯的黑粉。” “你说什么了吗?”陈见北问她。 赵爽回想了一下,“没有,我说的大部分是关于魏总的,她来找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们公司的名称,还有魏总舅舅的事情。” “还有吗?”陈见北追问。 赵爽快吓哭了,“没有了,其他真的没有了。我以为她也喜欢魏总,就和她分享了几张魏总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带了公司的logo,我发给她时还检查了一下,我没看到……” “不要再在网上评论任何关于魏总和杨文雯。”陈见北叮嘱。 赵爽立刻点头,“她好像很了解杨文雯,她知道杨文雯是满市人,知道杨文雯以前在远升集团上班,知道杨文雯很多事情。” “我知道了。”陈见北安抚赵爽,“对方有可能只是猎奇心理,想要追究魏钊和杨文雯的过去,并不会深扒。” 陈见北嘴上这样说,另一方面他还是转告了魏钊,“杨文雯是不是有个黑粉叫‘灭蚊拍’?她联系过赵爽索要你和杨文雯的过去,赵爽可能说漏了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对杨文雯有什么影响。” “我知道了。”魏钊说,声音里透着疲惫。 陈见北没什么底气地解释,“这件事情是赵爽做得不对,她本意是担心你被人骂,被人趁虚而入,你别怪她。” “不会。”魏钊说,“她说的这些事情,有心人全部可以在网上搜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万一有什么后果,我替赵爽承担,赔偿的事情,你帮我转告一下杨文雯。”陈见北说。 “好。” 多年后,魏钊第一次主动给杨文雯打电话,杨文雯挺意外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魏钊把赵爽和那位黑粉的事情转述了一遍,“你留意一下,她能找到赵爽,应该也找过其他不喜欢你的人。” “这个人我知道,以黑我为生。”杨文雯没有魏钊想象中的紧张,她平静地说,“不是她说什么,别人都会相信的,如果因为一句道听途说的话,就能影响到我,那我这些年算是白干了。” “陈见北说,如果造成后果,他个人承担赔偿。”这句话是陈见北再三要求的,魏钊只能转告。 赔偿,如果真的索要赔偿,陈见北是要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 第123章 毒唯转成CP粉 杨文雯笑着说,“他妹妹说的是实话,又没有造谣,就算真的产生什么后果,我也没有资格追究她的责任。”杨文雯又说,“能看到有人这样护着你,魏钊,真的挺好的。” “谢谢。”听到杨文雯祝福自己和其他女生,魏钊没有急着辩解,他想,他们真的都放下了,大概真的能做到,分手后还是朋友。 杨文雯和这位叫“灭蚊拍”的黑粉打交道许久,对方热衷于搜集杨文雯的黑料、丑照,集结了一群讨厌杨文雯的人,目的是要揭开杨文雯的真面目。 杨文雯有时候有些恍惚,她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黑粉,让她这样憎恨自己,她甚至让人去查过,这是不是魏钊的小号,毕竟应该仇恨杨文雯的,应该只有魏钊,可对方性别女,杨文雯实在是莫名其妙。 对方看过她所有的电视剧、电影、杂志,出现过杨安安每个线下商务活动,敬业得比杨文雯的粉丝还要了解她。 杨文雯再一次向对方抛橄榄枝,想要闹明白是如何得罪对方的,想要拉拢这位黑粉,可对方一点不给面子,只放了一句狠话,“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第二期节目播出后,杨文雯是没有立刻去看的,她想应该又是满屏被嘲。在等待区候场时,灿灿在刷无声的视频,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杨文雯问她。 灿灿说,“他们竟然夸魏钊啊,好意外。” “什么?”杨文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灿灿把手机递过去,“虽然还是有不少骂魏钊矫情、嘴硬、情绪爆炸男的,但是也有人说,魏钊就是普通人面对镜头时候的真实反应,别扭、不自然,嘴硬但是心软,其实没那么糟糕。” 有人评论,“你们有没有觉得,魏钊说‘不’的时候,挺……禁忌的。” 有人回复这条评论,“翻遍评论区就是在找这条,怎么办,魏钊装逼都觉得他可爱了,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魏钊挺真实的,为什么面对着镜头就要做迎合、成熟的成年人呢,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脾气呢。杨文雯是大明星没错,没有规定所有人都要喜欢她啊。” “魏钊像粗粝的沙子。” “妈呀,我从魏钊的身上,看到了质感具体化。” 杨安安完整看完了她和魏钊的视频部分,在这不到二十分钟视频里,后期字母上频繁出现“尬”这个字眼。魏钊拒绝了她三次,杨文雯抱怨了四次,魏钊抱怨零次,就算帐篷差点被吹飞,他也是拖回来重新加固…… “这期的杨文雯好放松啊。” “这姐超爱啊。” “我好像有点理解魏钊为什么会是杨文雯的前男友了,有这样一个长得帅、人品过关、情绪稳定,能够提供有效情绪价值,分手多年也能和平共处,这样的男朋友谁会不爱呢。” 也有人建议,“魏钊把胡子剃了,真的不喜欢留胡子的男生,看着好邋遢。” “把发型改一下。” 还有人说,“麻烦工作组替魏钊把关一把服装搭配,我觉得他适合休闲装和西装。” “我要黑转路人粉了,对魏钊骂不出来了,他好像我表哥啊。” 有人回复这条评论,“你表哥也这么帅吗?” “没这么帅,但是同样情绪稳定,就没见他发过疯。”这人说,“以前不知表哥好,现在普信男见多了,才知道人品好、情绪稳定的男孩子,是稀缺品种。” 杨文雯怀疑,魏钊是找水军了。 部分夸的角度,十分清奇,有十个夸魏钊手好看的,有四个夸魏钊脚踝骨感很性感的,还有两个夸魏钊屯翘的…… 不过终于有人看到魏钊的优点,杨文雯与有荣焉。 灿灿看出来杨文雯心情很好,她被快乐传染,跟着高兴起来,“魏钊是耐看型,初见不觉得惊艳,久处就会觉得他挺有人格魅力的。” “魏钊,挺好的。”杨文雯手指点在进度条上,往回拖动,视频倒回到两个人在向日葵园,坐在长凳上聊天的画面。 这样柔软、放松的杨文雯,没有演技痕迹,让杨文雯有点陌生,原来她可以做到松弛有度的,她甚至想要用力记住那一小段放松的回忆。 杨文雯是招财猫,这是陈见北说的。 “杨文雯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陈见北说,他以为杨文雯身为女明星,粉丝的构成又大部分是女粉丝,对公司这类冷门智能化的购买力是没什么影响的,不过是对公司名称有宣传,没想到,业务量竟然增加了三成。 “为什么会那么多品牌争相邀请杨文雯当代言人,就是因为她的粉丝有强大的购买力。”赵爽拿着打印出来的数据分析,说,“杨文雯的粉丝年龄段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相比较其他偶像来说,她的粉丝年龄偏向成熟,喜欢的品类类型会更实用和生活化。” 陈见北像是看见了泼天的富贵,他兴奋不已,“魏钊,你这节目真是去对了。杨文雯什么时候回满市,你和她谈一下代言。” 赵爽欲言又止,看了看魏钊,又盯着她表哥看了一眼。 魏钊不想把私人感情用到工作上,尤其是他和杨安安本来打算两清的,实在是不想有其他的牵扯,“再说。” 等魏钊走了,陈见北问赵爽,“你斜眼看我做什么?” “你看一下最后一页,杨文雯代言费用的平均值。”赵爽阴阳怪气地说,“远远超出你的预算噢。” “能高到哪里……”陈见北看了数字,把数据分析倒扣在桌面上,“的确高。” 赵爽有些闷闷不乐。 陈见北关心地问,“不舒服?” 赵爽摇头,“以前觉得魏钊很好,杨文雯和他分手,是杨文雯不知好歹。这段时间搜集杨文雯的视频和资料,觉得,她也是个很好的人。”赵爽深吸一口气,“我单方面觉得,魏钊和杨文雯挺般配的。” “毒唯转成cp粉了。” 第124章 被卷 陈见北想约杨文雯吃饭,说就算不能邀请她做代言人,也要当面感谢一下给公司带来财运,他再三让魏钊出面邀请杨文雯。 魏钊是公司的另一个老板,公司能赚钱,他同样是高兴的,可陈见北的做法,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节目结束后,我们应该不会有其他的联系。”魏钊说。 陈见北愣了一下,他笑着说,“你以为我什么意思,要借着你的人情和她谈合作?杨文雯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就算她个人同意,公司商务那边也没那么容易通过。你不要多想,我真是想当面感谢她一下。” 魏钊觉得自己大概是反应过激了,就算陈见北真是想要沾光杨文雯,那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我试试。” “你只管约,能约上最好。”陈见北好脾气地说。 魏钊对杨文雯提了,杨文雯听不出来明确态度,嘴上说“好的,等我回满市的时候,联系你。” 这话的潜在意思是:勿等、不约。 节目第三期的拍摄地点在魏钊家,节目组提前询问了魏钊的意见,是否同意在他现在的住处实拍。魏钊没有给回复时,杨文雯已经替他做了决定,“租房子,他不是艺人,真实家庭住址被人识别出来,对他后期的正常生活会有很大的影响。” 节目组尊重并支持,“你考虑的挺全面的。那我们联系一下魏钊,看房子是他自己选,还是我们来帮忙选。”工作人员忍不住吐槽,“和素人沟通有时候挺麻烦的,不如艺人,不用直接和当事人沟通,和对方团队沟通就行。找魏钊十次,有五次都是找不到他的。” “房子找好后,发图片给我看一下,我帮他选。”杨文雯说。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以为像杨文雯这样咖位的人,大多是不好相处的,没想到杨文雯配合度这么高,惊讶极了,“好的。” 杨文雯不是闲的没事做,她忙起来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杨文雯叮嘱助理灿灿,“帮我留意一下这部手机,如果有来电或者发图片,及时告诉我。” “好的。”灿灿小声说,“文雯姐,曼姐不太高兴了。” “她怎么了?”杨文雯问。 灿灿说,“曼姐说有些小事交给别人做就可以了。”灿灿观察杨文雯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醒,“曼姐说,你太在乎了,这样不好,会上别人觉得,你在上赶着。” 这句话的宾语,不知道是节目组,还是魏钊。 于曼晓最初就不愿意和魏钊合作,如果对方同样是艺人,可以是经纪人对经纪人,或者公司对公司的平等沟通,可魏钊是个素人,没有经纪人没有公司、没有团队,任何事情都需要和他本人联系,而他又不是能随叫随到的。 “太不方便了、太麻烦了。”这是于曼晓的原话。 “谈合作的是她,说我过分操心的也是她,我只是重视这档节目,想要做到最好。”杨文雯说。 灿灿笑嘻嘻地回,“我也是这样对曼姐说的。” 杨文雯随口问,“曼姐最近在忙什么?” 灿灿说,“不知道,她最近好像挺忙的。” 杨文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王珂亿,她问灿灿,“王珂亿现在是谁带?”王珂亿刚进公司的时候,公司很重视这个新人,说让于曼晓带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经纪人,就会分出去。 当时于曼晓不太乐意,她不愿意带一个新人,更何况杨文雯的业务已经让她忙得团团转。 灿灿说,“还是曼姐,没听说换经纪人。” “嗯。”杨文雯说,“王珂亿进步挺快的。” 才短短几个月,已经拿到不少资源,有些甚至是杨文雯都费力协商才能拿到的资源。新人势头很旺,对杨文雯来说是好事,公司不会紧盯着她,她能有时间歇息一下,同样是有不好的,公司一共就那么多资源,王珂亿拿走了,就没有杨文雯的份了。 没有危机感吗? 杨文雯有。 可是她不想被恐惧和未发生的事情,再次裹挟着混入泥流中。 她现在需要的是静静,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辛怡提醒的话还在耳边,“有野心的新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有无尽的精力和奢望,有用不完的动力,好像是怎么都吹不灭的火把。努力上进的样子,让人看得害怕。” “这应该就是鲶鱼效应,和新人打交道还挺有意思的,她们的想法,在我们看来是有点狂妄和奢想了,可她们就是敢想敢说,然后努力向目标前进去完成它。”杨文雯说,“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现在是有点倦了、皮了,为了遵守行业规则,变得偷懒了。” “我是卷不动了,谁愿意卷就卷。”辛怡说,“演员只是一份工作,做得差不多就行了。” “你最近想法怎么这么消极?”杨文雯说,“你的粉丝还在等待你的作品呢。” 辛怡苦笑一声,“谁知道他们是真的期待新作品,还是在期待新的剪辑素材。没有新作品的话,他们还能念在我过去的代表作上口下留情,如果我有新作品,他们只会说‘怎么越来越差了’,那我还不如躺着不动吃老本呢,至少不会被骂了。” “你不要总看负面评论,对你影响太大了。” “我在尝试,有点困难。”辛怡说,“忘记给你打电话要说什么了,你小心一点于曼晓,她是个野心的人,在这个圈子里,要做好随时孤军奋战的准备,没有固定的搭档,只有永远的利益。好了,好累我要去睡了。” 奇怪,相似的话,杨文雯也听于曼晓说过,不过内容是“你和辛怡保持一点距离,她现在口碑不太好,业务水平大大缩水,她现在像条咸鱼一样,没一点上进心,负能量满满,你不要受她影响。” “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现在又瞌睡了。”杨文雯问她。 辛怡说,“我昨晚上根本没睡。你什么时候忙完回来?过来陪我说说话,无聊死了。” “好。”这是辛怡第二次邀请杨文雯陪同了,这和平时独立大美人人设的辛怡,是不一样的。 第125章 扭转口碑 第三期拍摄地点,是节目组找的地方,发图片给杨文雯看,杨文雯最终选择了一个,在一个高档公寓里面。 “家居布置成什么风格的?”节目组问,又觉得这个问题不该问杨文雯,“我和魏钊那边对接,就是他总接电话不及时。” “好。”杨文雯把另外一个电话号码发给对方,“有急事找魏钊,打这个电话。” “好,这是魏钊的私人号码?”工作人员问。 杨文雯说,“嗯。” 这是几年前魏钊用的手机号码,最近杨文雯联系他,就是通过这个号码,没想到魏钊竟然还在用。 第三期开拍的日期已定,杨文雯当时在片场拍戏,为了配合杨文雯的时间,把这一期的拍摄地点选择了杨文雯所在的城市。杨文雯从剧组请假一天,配合综艺拍摄。 杨文雯见到魏钊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多看了两眼,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后来又定睛一看,“你刮胡子了?” “嗯。”魏钊应了一声。 工作人员附和,“难怪觉得魏钊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没胡子了。”又对魏钊说,“你不适合有胡子,现在看起来清爽又阳光。” “拍摄期间,不会留胡子了。”魏钊说。 工作人员笑着说,“你这态度可以啊,称得上敬业。” 有人说,红气养人。 有人说,当你有了知名度以后,你身边会突然多很多好人。 有人说,打铁还需自身硬。 有人说,古人诚不欺我。 相比较前几期的拍摄,第三期是最轻松自在的,拍摄现场一派和谐,魏钊竟然会主动和人插科打诨开玩笑,会主动配合拍摄花絮视频和照片。 “咦,怎么突然想开了?”杨文雯打趣魏钊。 魏钊闲适自在地说,“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的确是这个道理。”杨文雯点头,又忍不住的得意,“还好我找你参加节目,要不这泼天富贵就轮不到你了。” “嗯,谢谢你。”魏钊配合地道谢。 杨文雯越说越自豪,好像是因为她,才让魏钊被更多人喜欢,“不知道你刚开始别扭什么,还好我坚持邀请你合作,你不知道多少人劝我放弃。现在觉得真香了,面子不重要,只有赚钱才是真的。帮你多赚钱,现在算是补偿你了。” 魏钊看着杨文雯,很久后,他脸上裂出一道笑容的缝隙,“这是我的荣幸,有个当明星的前女友,分手费都比别人多不少。” 杨文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明明参加节目,是互相成就的事情,她也从中捞了好处的,比如路人好感、粉丝互动、让更多人看到她的戏路和商业价值,可她却说得像是施舍魏钊一样。 “我公布的前男友只有你一个,你现在可是孤品,很值钱的。”杨文雯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用金钱来衡量价值,来对等付出,习惯了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习惯了用冷漠的心去接触人,时刻和别人划清界限。 魏钊笑了笑,这次笑得自然多了,“如果不是为了蹭你的热度,你说我为什么陪你演这出戏码。” 原来他是另有所图。 杨文雯竟然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他有想要的,不然,杨文雯真的会不安。 “在节目期间,你可以随意。”杨文雯提醒他,“节目结束,我们两清。” “嗯。” 颜值即正义,这句话放在娱乐圈真是万能油,长得好看,就有了一次的免死金牌。 魏钊是靠颜值,把口碑从最低谷处拉升到巅峰,置死地而后生。 “质疑姐姐、理解姐姐、成为姐姐、超越姐姐”,有人评论,“以为杨文雯这样的大美女是不喜欢帅哥的,没想到姐姐以前竟然吃得这么好,这脸、这身材,换做是我,分手了我也会怀念的。” 有人评论,“果然清爽干净是男人最好的医美,没有胡子的魏钊看着清爽多了、顺眼多了。” “魏钊这颜值,放在娱乐圈也是可以原地出道的水平了。”有人跟评。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魏钊长得像某位大咖影帝吗?”有人又说。 很快有人评论,“还真的是,眼睛和鼻子都有几分相似。我不是影帝的粉丝,觉得魏钊比影帝的五官更和谐立体一些。” “看出来了,你的确不是影帝粉。”有人回复。 有几个疑似影帝的粉丝,“拉踩就没意思了,我家哥哥不是靠脸拿到大奖的,麻烦颜值狗换个人来垫脚。”然后细数了自家偶像拿到手软的大奖。 眼看要歪楼,还好有人及时出来说,“在座的都是姐妹,今天相聚在这里,只谈美貌不谈墙头。” “臣附议。”这条评论重复了十五次,获赞两千。 “俺也是。”这条评论出现了二十五次,获赞一千五。 “这个叫‘魏钊的苦茶子’的挺好玩的,每次都是两边快打起来时,她一句话就破坏了紧张气氛。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得多有趣啊。”灿灿念这条好玩的评论给杨文雯听。 杨文雯说,“她的id,很有特点。” “还有个类似的,名字是‘魏钊的老头衫’,评论风格有点像,估计是同一个人。没想到魏钊竟然有这样狂热的粉丝。” “他一直都很招人喜欢。”杨文雯嘀咕,“只是他以前不给别人招惹的机会。”现在像个花蝴蝶一样,自然就招蜂引蝶了。 赵爽看着系统页面提示的小圆圈,陷入了满足感里,就没有她挽不住的狂澜。 就没有她推销不出去的魏钊。 杨文雯和魏钊这对嘉宾,可能是观众对他们的期待值太低,最初是抱着“我看看能有多尴尬、能有多不好看”的心态来观看的,没想到播出三期后,他们竟然是口碑、讨论度最高的一组嘉宾,除了杨文雯自带的高人气外,还有魏钊前后反差的吸粉体质。 第126章 玻璃渣里找糖 有人关注杨文雯和魏钊相处细节,分出两个派别来,一个是温婉忆往昔型,“分手后也能做朋友的,看了节目后我有点想他了,我们也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另外一个是火药味十足型,“我去前男友的‘坟头’看了,草已经长得很高了”。 有人是冲着看好戏来的,竟然喜欢上魏钊的颜值、身材,连最初厌恶的“直男发言”、“爹系口吻”,都变成了糙汉直男专属的关心方式。 猛虎不可爱,可爱的是低头嗅蔷薇的反差萌。 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有人说“这是假的,如果真的和平分手,怎么会这么多年不联系”、“反正我是做不到联系前男友的,他的葬礼除外”、“假的,都是有剧本的”…… 在热闹的评论区里,有一小波人夹缝求生:杨文雯和魏钊的cp粉。 “什么?”杨文雯听到这个名称,吓得面膜要掉了。谁能想到,已经分手的前男女朋友,竟然会有cp粉,这是坟头蹦迪,丧事喜办啊。 灿灿说,“真的,粉丝还挺多的。” “他们怎么说的?”杨文雯有点好奇这部分粉丝内心在想什么。 “他们就是扒节目里面的一些细节,说魏钊……还喜欢你。”灿灿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有点离谱。”杨文雯说。 灿灿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是有点离谱了。” 杨文雯睡不着时候,把视频找出来,着重看了那部分扒细节的粉丝言论。 “魏钊绝对很爱。你们发现没有,魏钊递给文雯凉牛奶之前,温水里面是已经泡着牛奶的,在文雯说不喝凉的时候,魏钊嘴上说她麻烦,还是转手就把温水里泡着的牛奶拿给文雯了。” 有人回复,“我也发现了,当时看的时候还有点奇怪,加热牛奶怎么会那么快,以为是视频剪辑的问题,后来倒回去仔细看,也发现了这个细节。” 有人又说,“如果我拿出这张图,阁下又该怎么应对。” “图片太模糊了,看不出来是什么。”有人嫌弃。 这人说,“魏钊家冰箱上面贴的照片,最初我以为全部是风景图,直到我看到了这张向日葵公园里的合照,虽然照片有点小,镜头又是一晃而过,我敢肯定照片里面的就是杨文雯。可上一期节目里,魏钊说不留照片,把全部给了杨文雯,当时后期还给杨文雯配的表情包是‘委屈’。” “姐妹,你是拿着放大镜看的节目吗?”这人大概又重复看了一遍,惊讶道,“姐妹,我敢肯定,绝对是杨文雯。身为杨文雯的多年老粉,她拍照习惯性地仰头,这绝对是她啊。” “魏钊准备的冲锋衣是情侣款。” “魏钊还爱着杨文雯。” “我的cp没有end,而是未完待续。” “怎么办,我好激动,比我自己谈恋爱还高兴。魏钊为什么不说呢,干嘛节目里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看得我好着急啊。” 有人劝姐妹冷静,“杨文雯现在的咖位,公司不会允许她在镜头里谈恋爱。” “杨文雯知道吗?好想告诉她。” “不要,圈地自萌,不要舞到正主面前。” “好的,我们自己偷着乐。” 杨文雯看到凌晨两点,如这些粉丝说的一样,看得她情绪高涨、热血澎湃。又把cp粉们截图的照片保存下来,无限放大,的确是向日葵公园里自己和魏钊的照片。 而洗出来的两张,当时是做为道具,后来节目组问杨文雯怎么处理,杨文雯就留下来,后来一直放在行李箱里面了。 杨文雯下床,打开行李箱,那两张照片还在。 魏钊当时说,“留着没用,我不要。” 他后来又找拍照的像馆洗了照片吗?那个地点是魏钊找的,可能他提前就已经和对方说好了,要多保留一张照片。 也可能是节目组把照片放上去的。 杨文雯一夜未眠,第二天找了个由头和节目组的人联系,“房子已经退了吗?” “是的,租的朋友的工作室,拍完就退了。”节目组的人回复。 杨文雯又问,“房间是你们布置的吗?” “怎么了文雯姐?”节目组的人紧张地问。 杨文雯说,“有个朋友说很喜欢那个冰箱,想问一下什么型号的。” “这个不是我们布置的,是魏钊布置的。”节目组的人说,“魏钊挺心细的,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房子是临时租的,他添置了很多生活用品、小物件和电器。” “全部是魏钊布置的?”杨文雯问。 工作人员说,“桌子、沙发、床这些是我们布置的。” “好的,谢谢。”杨文雯礼貌致谢,她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房间是魏钊布置的,那么他就知道那张照片的存在,他为什么要放上去? 是失误放上去的,还是像别人说的,是他暗戳戳的小心思? 魏钊还喜欢自己? 或者,魏钊想让别人认为,他还喜欢杨文雯? 这两个想法,在杨文雯的脑袋里面争论不休,一个说“他单纯觉得这张照片不错,又是两个人共同出演的节目,这张照片摆出来没什么毛病,不要用恶意揣摩别人”,另外一个说,“他不知道他合作的是大明星吗?不知道观众会放大细节看节目吗?他就是故意的,想要炒作蹭热度”…… 两个想法,谁也不肯文明礼让。 吵到最后,杨文雯不知道魏钊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们分开太久了,魏钊的人品改变了没有,杨文雯不能确定了,她甚至不了解魏钊在想什么。 观众拿着放大镜在玻璃渣里面找糖,也会找出来其他的,比如“雷”。在节目里,杨文雯称赞和使用了“魏钊家里”的扫地机器人,这是杨文雯和魏钊冷场时,她没话找话随意说的一句话,可这句话却惹出大麻烦,杨文雯代言的有智能家居,其中就有扫地机器人。 “没有敏感度、反应力不行”,“端着碗却砸了锅”、“连代言人都不用代言的产品了,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以前觉得这姐挺精明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大迷糊”、“扫地机器人代言人位置空缺一人,谁家艺人赶紧接住这天上掉下来的饽饽”…… 于曼晓气得不行,把合同砸在杨文雯面前,“在合同里面明确写了,‘不在公共场合使用功能相同且非本品牌的物品’,这是代言人最基本的常识。文雯,你的专业度呢?你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是啊,这几年来,杨文雯把代言的品牌刻入脑袋里,在选择物品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确定品牌后,才会接触。就像上次超市选购食品一样,她可以私底下购买,但是在节目上不能表现出来选择其他品牌,这是照顾品牌商和粉丝的情绪。 第127章 别人说,你还爱着我,是真的吗 “我以为房间是节目组布置的,放的是代言的品牌,我没看清楚。”杨文雯解释。 于曼晓说,“节目组那边说,大部分是魏钊自己布置的,你不知道添了哪些东西,他也不知道吗?这还是他公司的产品,就算他要打软广告,做广告植入,也该提前打声招呼,询问一下是否和我们有冲突。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要管了。” 于曼晓在气头上,话说得格外重,“我早说过不该找魏钊合作,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魏钊,他是个商人。” 房间的确是魏钊布置的,魏钊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代言。杨文雯是这样想的,做为合作关系,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魏钊,“在节目里软广告植入,要提前告知一下我。” “嗯?”魏钊反问为什么。 杨文雯把扫地机器人的事情说了,“这次是我没看清楚,错误在我,希望后面,你能提前告知我一下。” “对你会有什么影响?”魏钊问。 杨文雯说,“对方可能会觉得我不专业,合同到期就不会再续约,也有可能要赔钱。” “如果你失去代言,我可以补给你一个。”魏钊说。 杨文雯问,“什么意思?” “我们缺少代言人。”魏钊说。 杨文雯被他的想法逗笑了,“魏钊,你在开玩笑吗?”在节目里公开表扬非代言产品,和代言品牌解约,和同类其他品牌签约,杨文雯都能想到别人骂她的话会多脏。 “是开玩笑的。”魏钊说。 杨文雯说,“和我合作的品牌,我这边的商务会亲自甄选。还有,我的代言费很贵。” 魏钊顺着话说,“以为会有友情价,不行就算了,当我没提。” 魏钊怎么可能会是随口说说的。 杨文雯想起cp粉们扒出来的细节,她不确定地问魏钊,“别人说,你还爱着我,是真的吗?” 魏钊没有立刻回复。 杨文雯耐心地等着,不由得她竟然手心冒汗,她有些紧张了。 魏钊说,“你怎么学会看图说话了?” 否认了就好。 杨文雯夸张地叹一口气,“还好不是真的。” 魏钊没说话。 这话很无情,但这是不得不说的友情提示,杨文雯说,“魏钊,既然不是真的,就不要付出太多,不然观众太入戏,我也要跟着当真了。” “你当真会怎么样?”魏钊问。 杨文雯说,“会写一份声明,提前结束节目拍摄。” 这一刻,杨文雯有点后悔,不该找魏钊参加节目录制,她是演员,演技是必须课,可魏钊不是,她靠逼真的演技赚取财富和地位,魏钊却没有演技。她不该用这段过期的感情,去撩拨魏钊。 为了魏钊好,也为了自己,杨文雯强迫自己把话说得难听一些。“我们是合作关系,共同目的是演好这场戏,你赚报酬,我赚名气,我们说好的。” “不会是真的。”魏钊保证,“我认得清节目和现实。” “那就好。” 魏钊和杨安安有可能白头到老,魏钊和杨文雯却没有可能。 第四期节目是因为前面播出效果好,又追加了一期。 拍摄内容是魏钊探班杨文雯,全面了解杨文雯的工作内容,弥补两个人曾经因为异地而分手的遗憾。 说是探班杨文雯工作,其实在现场拍摄的时间并不长。杨文雯现在正在拍摄一部古装剧,节目组的人到现场时,杨文雯正在吊威亚,节目组和剧组人沟通拍摄方式。 没有正式开拍,只有节目组的人拿着相机在试拍。 魏钊站在一旁,他过去曾经探班过杨文雯,那时候杨文雯事业刚起步,他在片场等了三个小时,才见到杨文雯,她小跑着过来,毫不顾忌地投进他怀里,嘴上连连地抱怨,“好冷啊,冻死了。” 魏钊把她紧紧地揽进怀里,心里想说“辛苦就不要做了,我养你”,可他知道这话不是杨文雯想听到的,她不是寻求避风港的性格。魏钊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毛衣内,贴着肚皮,“冷就多穿一点。” “已经穿了好几条保暖裤,再穿就该显胖了。”杨文雯故意张开手掌,手掌心和手指头实打实地贴在魏钊肚皮上,她呲牙咧嘴地喊,“是不是很凉?” 魏钊心滚烫,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不凉。” 杨文雯在他肩窝里蹭了蹭,“你先去酒店等我,我结束后去酒店找你,这里太冷了。” “好。”魏钊嘴上答应,却没有挪步。 杨文雯往前走了几步,俏皮地回头,发现魏钊果然站在原地,她雀跃地跑回来,双手抱住魏钊的头,魏钊配合地压弯脊背,俯下头。 杨文雯真的好爱他这样顺毛的模样,在他脸上啃了一下,在魏钊要伸手抓她时,她立刻跑开,隔开一段距离,才挥着手和他说再见。 那时候,他们应该是真的爱对方的。魏钊想陪杨文雯走过这段漫长孤寂的路,杨文雯知道魏钊的默默陪伴,他们互相感恩,可是后来,他们还是走散了。 是魏钊无法忍受长久的异地、无法回应的思念,是杨文雯被名利场裹挟着前进的无奈、对魏钊的愧疚、无法平衡工作和生活关系的痛苦,最后结果就是,他们把对方弄丢了。 “嗨,谢谢你来看我。”杨文雯接过魏钊递过来的鲜花。 魏钊收起情绪,他一如往常的平静脸,“不客气。” 后来他们回到酒店,这个场景会拍摄杨文雯和魏钊关于工作、生活、理想如何平衡三者的关系,后面会有好朋友来探班,给杨文雯过生日。 “魏钊,你有什么梦想吗?我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按照流程,由杨文雯开启这个话题。 魏钊说,“过好现在。” “你一直都这么理智。”杨文雯说,“所以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烦恼过。” 魏钊只当这是在夸奖自己,上次两个人聊天不欢而散后,这是两个人再次见面,气氛再次频频冷场。 “你呢,你未来有什么规划?”这是提示板上显示,需要魏钊提问杨文雯的问题。 赚很多的钱,然后退休、养老,杨文雯的内心是这个答案。可是面对着镜头,她只能说,“我想成为一名演员,不是艺人,不是明星,只是演员。” 魏钊看着她。 杨文雯笑着说,“大概在你们看来这其中没什么差别,只是我小小的执拗。” “理解一点。”魏钊说。 杨文雯想说,你怎么可能会理解。 又听到魏钊说,“就像工作,只想专注做好本职工作内容,不想和讨厌的同事嘘寒问暖,不想在酒桌上听大肚子领导讲情怀,不想累得要死还要关注别人的情绪要谨慎发言,不想时刻要求自己谦卑有礼,就是来工作的,就只谈工作。” “……”杨文雯细品了一下,她笑着说,“话糙理不糙,大概是这个道理。” 魏钊说,“要和其他人相处,避免不了。” “你要圆滑要世故,要向下兼容、要向上慕强但是不能显得卑微,你要有野心,但是不能挂在脸上,你要知道结果是最重要的,过程是可以被时间冲刷的。”杨文雯想起于曼晓说过的话,这是精简的精粹,,“你呢?你变了吗?”杨文雯问魏钊。 魏钊微笑着没回话。 杨文雯笑话他,“劝别人的时候一套套的,自己又做不到,双标。” 魏钊说,“我没变。” 第128章 辛怡 杨文雯看着魏钊,他表情认真,他好像又变回那个曾经的魏钊,永远有热情。 杨文雯想起是在上节目,赶紧拉回话题,“其实我不是抱怨,就是有时候会迷茫,看到大家都这样,我就放心了。” 杨文雯又说,“只要赚的够多,就能忍得下现在的委屈。” 下一个流程是好朋友来为杨文雯探班过生日。 公司的意思是,邀请王珂亿充当杨文雯的探班嘉宾,杨文雯一直没吐口同意。开拍前,于曼晓再次询问杨文雯的意见,杨文雯说,“如果问我的意见,我想邀请辛怡。” “说说原因。”于曼晓双手交叉着抱着手臂,语气像是质问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杨文雯说,“王珂亿已经做为朋友出现过一次,两次都做为朋友出现,捆绑得痕迹太过明显,反而惹得观众反感,败坏她的路人好感。还有,我和王珂亿不熟悉,相处起来做不到朋友的亲密,又会被人说是塑料姐妹花。” 的确第一期节目播出后,有观众发出质疑“杨文雯和王珂亿真的是朋友吗?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啊。” 有人回复,“娱乐圈怎么会有真的朋友,只是在演朋友。” 于曼晓想了想,妥协了,“我来协调。” 杨文雯松了一口气,她不用王珂亿而是用辛怡,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于曼晓是陪杨文雯成长起来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杨文雯,“辛怡那边我去对接,她只是做为朋友身份参加。你做为朋友,要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言行,她最近,有些过分放飞了。” 杨文雯看到了辛怡最近几次的新闻,“辛怡穿拖鞋蹲路边抽烟”、“辛怡随手丢垃圾”、“辛怡 女明星的形象”、“辛怡 别人是塌房她是直接毁了地基”…… “我知道了。”杨文雯说。 于曼晓语重心长地劝着,“辛怡帮过我们,现在她有困难,你想拉她一把是应该的。可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不被她拉进泥潭,辛怡是在毁了自己,谁都帮不了她。” “我心里有数。”杨文雯说。 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于曼晓就没什么说的了,“既然你已经预感风险,还是想帮她,那就去做。” “谢谢你。”杨文雯说。 于曼晓愣了一下,她又有点失望,“安安,我们很久没坐下来好好聊天了。” 于曼晓很久没叫杨安安这个名字了,杨文雯回以微笑,“等忙完了,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天。” “好的,我盼着这一天。” 于曼晓已经离开,杨文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怔怔地发呆,她和于曼晓是怎么走散的呢?是于曼晓走得太快、她走的太慢吗?还是她们从来就不是同路人。 辛怡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工作,她不喜欢外出整天呆在家里,杨文雯和她视频时候她披头散发看着黑眼圈很重,今天拍摄现场再见面,杨文雯又觉得辛怡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差劲。 “灯光的问题。”辛怡解释那天的脸色问题。 “你怎么过来的?”杨文雯问她。 辛怡说,“高铁转火车,从车站打车过来的。路上司机还问我,是不是大明星。”说起这个,辛怡乐得哈哈笑。 杨文雯听到她笑,就跟着笑起来,“你本来就是大明星啊。” 辛怡把手指挡在嘴上,嘘了一声,“低调低调。” 在辛怡面前,杨文雯像个小妹妹一样,她总会忍不住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辛怡,觉得她做任何事情都很有趣,她夸张的表情很搞笑,她怪异的笑声很有趣,她阴阳怪气学别人的时候,很有趣。 杨文雯觉得,辛怡是最生动鲜活的一个人,因为辛怡是辛怡,她在表达自己。 辛怡很重视杨文雯这个朋友,为了应约,她特意做了造型,穿了件大红色后露背前抹胸的礼服,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室内综艺节目的,而是要走红地毯的。 杨文雯询问辛怡,“想不想换一条裙子?”杨文雯比划了一下,“坐下来会有点不方便。” 辛怡只问她,“美不美?” 杨文雯实话实说,“绝美。” 辛怡拨了一下大波浪的长发,“这就行。” 是啊,她可是辛怡啊,她哪里会因为长裙不方便就放弃漂亮的长裙呢。随性洒脱,还有点任性和狂妄,这就是辛怡。 这是辛怡第一次见到魏钊,她端着架子,不冷不热地看着魏钊,“你就是魏钊啊,你好,我是辛怡,就是总上热搜的那个辛怡。” “你好。”魏钊礼貌但是带着疏离感,“我不常看新闻。”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觉得魏钊这是在故意表达“你那么红吗?我不认识”的意思,可辛怡一向是不按常规套路来,她兴奋得不行,难得遇到一个不用八卦眼神审判她的人,所以她紧紧地握住魏钊的手摇了又摇,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我是杨文雯的朋友,总听她提到你。” 杨文雯看着辛怡夸张的变脸表情,她嗔怒着吐槽,“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我哪里总和你提起他。” 辛怡故意说,“提起前男友,你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这不就是最明显的表现吗?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要编故事了,懂得都懂。”辛怡又问魏钊,“你懂吗?” 魏钊竟然接话,“懂。” 辛怡更高兴了,“文雯,你前男友好有意思啊,我好喜欢。” 杨文雯撇嘴,一副“听你鬼扯”的表情,“矜持矜持。” 辛怡抱着魏钊的手臂,几乎贴在魏钊身上,“我不。” 杨文雯摇头无奈地看着她。 熟人局,才是最有意思的。 第129章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在你身上,就成了百分之百 杨文雯和辛怡互相吐槽揭短,说起彼此的黑历史、黑照片,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像玩笑一样轻轻松松地把这一页翻过去了。因为杨文雯知道辛怡不是真的嘲笑她,辛怡也知道,杨文雯从来不信那些黑历史,所以她们在笑着说,另一个人笑着听着。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她,那时候看着温暖又灵动,不像现在,像造星工厂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杨文雯是我见过最不要命的人,有一次我们拍戏,大冬天的跳水潭,出来后衣服都冻成了冰渣。”辛怡说,“那时是你第二次回来拍戏的第一年,你说她是不是太傻?一点都不会为自己争取,这样危险的动作,你要拒绝的。” “哪有这么夸张,有工作人员在场。”杨文雯不轻易在公开场合吐槽工作的艰辛,毕竟赚的这么多,吐槽艰辛付出,不会赢得共鸣,只会惹得反感。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在你身上,就成了百分之百。”辛怡又问她,“你就是性子太软。” 杨文雯说,“我不敢说。” “为什么?”辛怡问她。 杨文雯实话实说,“怕他们不用我了。”这个圈子里,有的是长得漂亮的人,有的是愿意吃苦的人,有的是在等待机会的人。杨文雯自认是没什么机遇的人,可一旦有这样的机会,她会拿出命去交换。 辛怡不认同,她是童星出道,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她从出道就是备受关注,只会嫌弃工作太多,从来不缺工作。辛怡对魏钊说,“你说她是不是很傻,只是一份工作,丢了就丢了。” “她喜欢这份工作。”魏钊说。 杨文雯望着魏钊,懂得有人理解的感觉。 辛怡拿起杯子,和杨文雯碰了一下,她拿起一根未点燃的蜡烛,点亮,又吹灭,辛怡说,“明年的生日愿望,我提前许了,我希望杨文雯大红大紫、长盛不衰,一直红、永远红、大红大紫。” 杨文雯拍了一下辛怡,“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辛怡孩子气地又点了一根,“就许就许。” 杨文雯赶紧替她吹灭了,“愿望不能提前透支。” 辛怡对着魏钊说,“你看她,总是这么傻里傻气的。” 魏钊竟然点头。 杨文雯恼羞成怒,知道魏钊是被辛怡点名了,不得不做出回应。她就把矛头对准始作俑者,用指尖捻起一点点蛋糕,抹在辛怡的脸颊上,没有破坏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她的可爱,“你怎么像打小报告呢,他是前任,又管不了我。” 辛怡效仿,同样抹了一块在杨文雯的脸颊上,“我就说,我就说。魏钊,你快管管她。” 魏钊坐在一旁,笑着看她俩闹。 她不像大明星杨文雯,还是那个杨安安。 辛怡探班的流程不会太长,在拍摄现场,辛怡以“要赶其他工作”为借口,退场了。 等拍摄的机器合上,辛怡却依依不舍,“你什么时候忙完,我买了好几瓶好酒,等着你回来找你喝酒呢?” 杨文雯说,“这边结束可能还要两个月,如果没有其他工作变动的话,我可以休息半个月左右。等我休息了,就去找你。” “那你快点。”辛怡又对魏钊说,“你别介意,我有点依赖她。” “我能理解,你们是朋友。”魏钊说,他退开几步,为杨文雯和辛怡腾出更宽敞的空间,让她俩说话。 终于不用对着镜头做表情管理,辛怡扯了扯杨文雯,“魏钊挺好的啊,你要是对他还有想法,就自己上心点。” “我们是过去式。”杨文雯小声说。 辛怡敲了她一下,“你们老师是怎么教的,只教过去式,没教现在时、将来时、将来进行时……” 杨文雯笑不可支。 辛怡嘀咕一句,“英语好像是这几种语法。”她多少年没碰过书本了,说完自己本就心虚,被杨文雯一笑就更发毛了,但是必须端着大姐姐的架子,冷着脸严肃地提醒杨文雯,“演戏是工作,不是生活。我真的觉得魏钊挺好的,我已经这么漂亮了,他都只看你不看我,至少他不是个色批,已经超越很多人了。而且你们当初闹得不愉快,他从没诋毁过你,这人品绝对没有问题。找男人,什么家世相貌,到最后都会改变,只有人品不会,一个好人,就算你们分开了,他也不会伤害你,魏钊就是这样的人。” “嗯嗯。”杨文雯不走心地听着辛怡说教,辛怡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却总冒充大姐姐。 “你给我认真点听,魏钊现在没有女朋友,你可以无所谓,如果他找了女朋友,你再想和他好就晚了。”辛怡又说,“我就是运气差了点,有吸渣体质。” 说起这个,杨文雯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条新闻,“卢向泽有其他女朋友?你赶快和他分手,真爱你的男人怎么会和其他女人聊骚,他只是想利用你的资源,你别上当。” “好啦,我知道,我要走了。”辛怡说起别人的时候,清醒又明智,说起自己,却总是稀里糊涂的。 杨文雯和魏钊去楼下送辛怡离开,特意叮嘱小六,“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又对辛怡说,“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手机不要静音,开着铃声,不要让人找不到你。” “知道啦,怎么年纪轻轻就婆婆妈妈的。”辛怡又对魏钊说,“你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这样吗?” 魏钊认真地想了想,“没有,我出门,她从来不会问我要去哪里。” “我那是给你自由,不是都说男人不喜欢被管着吗?”杨文雯反驳。 “你总有歪理。”辛怡摆了摆手,坐车离开了。 第130章 重现分手现场 辛怡被网暴了两次,一次是话语不当,被人嘲笑是“童工出道的,能指望她说出什么有深度的话,就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当偶像,这不是鼓励粉丝效仿她不好好学习的嘛”,一次是因为恋情,辛怡谈了个男朋友,对方竟然是已婚的,而且是个假富豪,被对方配偶挂在网上,辛怡这才知道被三了。 可网友不在意她的解释,只是吃瓜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情,骂辛怡是知三当三,“我也是有尊严的,她们凭什么可以这样骂我,我做错什么了?他告诉我他未婚的,对,是该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查他的婚姻状况。” 辛怡透支生日愿望希望杨文雯越来越红,她不知道,杨文雯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辛怡能真的自由洒脱。 想起辛怡,杨文雯总是忧心忡忡的,“辛怡总是表面上看着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很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看似自由的人,只是把束缚着的链子,拢到了身后。 魏钊说,“她很关心你。” 杨文雯说,“如果没有辛怡,我可能早就回满市了。” 魏钊似真似假地说,“这么说,我不应该感谢她。” “嗯?”杨文雯想了下他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他希望杨文雯没有遇到辛怡,能受挫,一年的约定期满,就能早点回满市,那样的话,他们大概就不会离婚了。 “才和辛怡相处几个小时,你就辛里辛气的。”杨文雯故意说,“阴阳怪气,含沙射影。” “还有呢?”魏钊追问。 杨文雯说,“指桑骂槐。” 魏钊绷不住了,笑出声。 杨文雯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笑着说,“我和辛怡说好了,等我们退休了,就找一个山头做山大王,养鱼养鸡放牛放羊。” “嗯。”魏钊听着,他低头,看着地上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两个影子会叠在一起。 杨文雯说完,自己都叹口气,“这行太卷了,想不卷都不行,好想现在就退休啊。” “嗯。”魏钊又应了一声。 杨文雯自说自话,“如果我这个时候退休,公司第一个不会答应,团队的同事、粉丝们、合作方……太麻烦了,还是继续做,至少表面上看着很光鲜亮丽,不是吗?既然选择了,就不该抱怨。” 那么你自己呢? 你没提。 那么我呢? 杨安安没想过。 “你换车了?”杨文雯的司机,魏钊认识,但车不认识。 “……”杨文雯以为魏钊不会注意到车,她环顾四周,不敢和魏钊对视,“前段时间换的。” “那辆车的确该换了,便宜又性能不好。”魏钊说,“你已经把买车钱支付给我,所以,你换的是自己的车。” 钱,是最容易划清界限的东西了。 杨文雯想要解释的想法没有了,魏钊说的是对的,她换的是自己花钱买来的车,干嘛给魏钊解释呢。“有道理,过两年不喜欢了,可能又要换。” 地上两个人的影子,隔着一段距离,再也没有重合。 因为杨文雯已经进组拍戏,时间配合度方面没有那么高,所以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一次拍摄两期的剪辑素材。 昨天抽空拍了“魏钊探班”和“辛怡为杨文雯庆生”,第五期视频的主要内容是“收尾”。 前几期播出后,杨文雯和魏钊的荧幕效果不错,话题热度持续走高,有杂志社邀约要拍杨文雯和魏钊的合体照,和魏钊沟通后,预约了拍照的时间。 节目组自然不能放过热度,在他们发现越来越多“杨文雯和魏钊复合”的粉丝支持的评论后,节目组本着“热度不蹭白不蹭”的原则,创造热门话题、适时购买热搜。 节目组和杨文雯这边的公司对接过,询问杨文雯方是否排斥炒作。于曼晓没有询问杨文雯,而是给了回复“可以”。 一张“杨文雯 魏钊疑似复合”的模糊照片,很快遍布网络,高点击、高评议度,拿下各个榜单的第一,而《如果回到那一年》节目组适时地播放一些拍摄现场的小花絮,是正片里面没有的,魏钊和杨文雯互动或聊天的小片段。 “你们发现没有,杨文雯出现的周围,十米之内一定有魏钊。” “我发现了,魏钊无论在做什么,他的眼睛都在看着杨文雯,可杨文雯看他的时候,他又看向别处。” “她在闹,他在笑,杨文雯和魏钊挺配的。” “杨文雯 魏钊为什么分手?”这个帖子下面上千条评论,五花八门的评论都有,有人说杨文雯成名后膨胀了开始嫌弃魏钊,有人说是魏钊出轨了,有人说是杨文雯和其他男艺人玩暧昧,有人说“都不是,是距离让他们分手了”。 “杨文雯和魏钊的遗憾”,甚至有人用煽情的话语为两个人编出一段凄美的不得不放手的爱情故事来。 不管怎么说,杨文雯靠着和魏钊的这段过期恋情,在识别度上打开了更广的视野。 第五期的内容也是最后一期,这期拍摄的内容是,重现杨文雯和魏钊分手的现场,如果重来一次,还会不会有遗憾?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向杨文雯询问过当时分手的场景是什么样的,杨文雯回忆说,“在家里面,魏钊打包了饭菜,当天好像是七夕节,他订了花,我们吃了饭就说分开了。当时屋里主灯坏了,点了蜡烛,不过是白色的。” 场景是在酒店附近租的一处住宅内布置的。 杨文雯在剧组加班拍戏,今天把戏份拍完,明天就能空出时间拍综艺。 杨文雯提前化好妆,在助理和化妆师的陪同下去同一层楼的其他房间内接着拍摄。房间面积不大,挤了二三十个人,看得出来,房间里尽量还原当时两个人分手的场景。 “真的有点像。”杨文雯环视一周后,说,“连厨房都很像。” 魏钊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他毫无波澜,“像吗?不记得了。” 饭菜,节目组已经准备好,数量和分手那天一样,具体是不是这些菜,杨文雯不记得了,好像有一样是一样的,因为那天这道菜离得最近,她在内心纠结时不由得夹了好几次。 “旧景重现,有点尴尬呢!”布置好饭菜后,杨文雯看着镜头的方向,尴尬地笑着说。 魏钊说,“是有点。” 上一次,吃饭是过程,分手是结果。 这一次,他们已知晓分手是结果,却不得不有一个吃饭的过程。 很怪异的感觉。 第131章 被拒 杨文雯中断了一次拍摄,化妆师为她整理发型和妆容。 灿灿把水杯递给杨文雯,“文雯姐,你要喝桃汁吗?有你喜欢的那个牌子的。” “买到了?”杨文雯已经很久没在超市货架上看到那款桃汁。 灿灿指了指冰箱的方向,“冰箱里面有,我以为是假的冰箱,没想到里面真的放的有饮料。” “可能是别人准备的,你问一下如果不是道具,能不能给我们。”杨文雯又说,“要给他们钱。” “好的,我去问问。”灿灿小跑着去了。 化妆师提醒杨文雯,“文雯姐,你最近是不是总是皱眉,这里有一道褶皱,现在还不太显,但是继续保持这个动作,可能会有些明显。” “我看看。”杨文雯把镜子放到眼前,仔细找那道细微的折痕,真的有,不过没那么明显。 杨文雯今年明显感觉到,她的皮肤状态没有前几年那么好了,前一天晚上吃得咸或者辣,或者喝水多,第二天脸上立刻会有症状。 “我下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杨文雯说。这个圈子里,不止有身材焦虑,还会有容貌焦虑、皮肤焦虑、颈纹焦虑、鱼尾纹焦虑…… 灿灿回来了,拿了一瓶桃汁,“我问过工作组的人,他们说不是他们准备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杨文雯看着熟悉的标签,很少有人知道她爱喝桃汁,连父母都以为她喜欢喝的是猕猴桃汁,但是有一个人知道,魏钊知道。 “灿灿。”杨文雯叫住灿灿。 “文雯姐,怎么了?”灿灿俯身过来。 杨文雯说,“你去打听一下,今天的场景是谁布置的。”又重点提醒灿灿,“不要说是我问的。” “好的。”灿灿不知道杨文雯为什么在乎场景布置,但是她还是乖乖去办了。 休息半个小时,继续恢复拍摄。 在杨文雯和魏钊一长段忆往昔后,该步入流程,原先准备的流程是,杨文雯和魏钊和平分手,互相祝福对方,为两个人这段颇有遗憾的关系画上圆满的句号。 可杨文雯却无视提示板上的关键词提醒,她望着灿灿的方向,灿灿指了指魏钊。 心里的猜疑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如果回到那一天,杨文雯会怎么选。 “我们不分手,好吗?”杨文雯听到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后,现场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杨文雯在临场发挥,和原本的流程大相径庭。 魏钊沉稳地看着杨文雯,对她的话,他表现的异常平静,没有惊喜,没有嘲笑,没有反问,而是良久后,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拒绝你。” 如果重来一次,我们不分手,会是什么样? 杨文雯已经不是过去的杨安安,她会有更多的自信来处理魏钊和工作之间的关系,她不会忽视魏钊的失落情绪,她不会让两个人渐行渐远,她不会轻易放魏钊走。 谁能拒绝杨文雯呢? 杨文雯正要得意,又听到魏钊说,“这一次,我要说不。” 这次录制的内容,会分为第四期和第五期。第四期在周末在黄金时间播出,第五期内容,会在下周的同样时间段播出。 第四期的内容播出后,有三个热议度极高的片段,一个是杨文雯和魏钊关于工作的对话,一个是杨文雯和辛怡的真假姐妹花情谊,还有一个是辛怡的精神状态。 “辛怡真的是以姐妹的身份来为杨文雯庆生的吗?这姐怎么像是来撬墙角的,她和魏钊贴得太紧了,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要犯了。” 有人说,“辛怡私生活怎么样是她的自由,可魏钊是她好朋友的前男友,她怎么像是要随时勾搭魏钊一样。” 有人说,“还好魏钊表现还可以,但凡他视线往下移几公分落在辛怡凶上,现在他要被网友的口水淹死了。” 有人说,“不是骂人,辛怡是不是生病了?她忽喜忽悲的情绪和表情,都有点不对劲。” 有人说,“我上次提醒辛怡去看医生,被她的粉丝骂了,说我咒她们姐姐。” 有人说,“因为辛怡,不喜欢杨文雯了。” 有人说,“杨文雯还是和辛怡保持距离,她迟早要被辛怡反噬的。” 也有一部分的声音还算和谐,“辛怡明明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小姐妹啊,去见好朋友的前男友,忍不住的八卦试探和想替好朋友撑腰。以前觉得她们是逢场作戏,现在看来,杨文雯和辛怡是真的好朋友。” 也有人说,“辛怡虽然口碑崩盘,但是她是真的把杨文雯当朋友的,连明年的生日愿望都是祝福杨文雯的。” 有人说,“我还挺喜欢辛怡的,她是娱乐圈里少有的‘真人’了。” 有人说,“你们的关注点怎么都在辛怡身上,重点是杨文雯和魏钊啊,魏钊这期的表现很加分啊。” 在第四期播出三天后,魏钊上的第一个热搜是关于他的感情状况,“魏钊有女朋友吗?” 有人扒魏钊的感情史,发现除了和杨文雯的这段,魏钊并没有其他女朋友,连女性朋友都很少。 “魏钊一直在等杨文雯”这个说法好像得到验证,被越来越多的粉丝传播。 深情人设,也有人吐槽。 第五期是该综艺节目前半程的高峰期,在预告中把三段嘉宾的片段剪辑成吸引人眼球的内容,比如杨文雯和魏钊这对,字幕是“阔别多年,他们会重归于好还是分道扬镳?今晚见结果”,画面内容是杨文雯询问魏钊“我们不分手了,好吗?”魏钊没有回答,留足悬念,要把收视率拔高。 第五期内容如期播出后,杨文雯和魏钊的cp粉翻了一倍。 “杨文雯舍不得分手”、“杨文雯向前男友求复合”、“杨文雯还爱魏钊”、“分手的感情还能和好吗”“魏钊和杨文雯他俩谁爱得更多”、“异地恋真的不能长久吗?”、“杨文雯和魏钊意难平”…… 杨文雯用了五年的时间,才终于让观众在电视剧里记住自己的脸,可现在仅仅靠尚未播完的综艺节目,就为她增粉百万,虽然饱受争议,但是一直热度不减。 难怪那么多人会想要多上综艺节目,成功真的容易很多。 第132章 你最近变得任性了 杨文雯除了拍戏,有杂志、有采访、有商业活动、有各种颁奖晚会领奖盛会等场合要出席,现在为了紧抓综艺节目的热度,杨文雯的工作多了四分之一。 无缝隙、高强度的工作让杨文雯吃不消,她向公司提出过休息的想法,被公司回绝了,“有休息的都是没工作的、不红的,辛怡倒是想忙,她忙得起来吗?” “杨文雯精神状态差”、“杨文雯脸色不好”、“请让杨文雯休息一下”,有粉丝心疼杨文雯,在评论区里留言,有些甚至要求更换团队。 于曼晓肯定是知道这些评论的,但是她一向不理会,反而会嘲笑,“等你真的不忙、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该着急了。你现在的忙碌,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如果抱怨,别人会觉得你在凡尔赛。” 工作强度,杨文雯可以忍受,她早就习惯在赶场的车上睡觉、化妆时睡觉、候场时睡觉,抓住一切细碎的时间碎片用来睡觉、补充精力。 有人说,艺人和经纪人是相辅相成的,是相互成就的,有人说,艺人是大红大紫的命,经纪人没那么重要,有人说,如果没有经纪人,这个艺人就费了。 杨文雯和于曼晓合作了六年,她们携手走过最低谷,熬过漫长的黑夜才看到的黎明。杨文雯感谢于曼晓,可有时候,杨文雯同样会排斥于曼晓的霸道、控制欲。 “有时候,你让我觉得我们不是合作关系,更像我是你的孩子。”杨文雯委婉地提醒过于曼晓。 可于曼晓毫不在意,“我是为你好,你是我最满意的招牌。” 杨文雯偶尔会感到身不由己。 明星看起来四通八达像是住在网络上,实际上他们更容易信息茧房,他们知道的信息大部分是身边人精简过滤后告诉他们的。看似是用最快捷的方式抓住了精髓,可因为过滤人的主观感知不同,所以最后的精髓是千差万别的。 杨文雯就处在信息茧房里。 她没有时间时刻住在网络上,她的社交账号大部分是由身边的工作人员帮忙打理,比如查看评论和私信,偶尔有时间才会挑选一部分网友回复。这样做对杨文雯来说是有好处的,既节省时间,又能为她屏蔽掉不良信息,照顾到她的情绪。 可以说,杨文雯知道的,只是别人想让她知道的,她像是被捂住了耳朵,只是用眼睛在看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 自从参加综艺节目后,杨文雯总会把关于她的部分看上两遍,第一遍只看视频,第二遍会打开弹幕配合视频一块看。 不止一次,杨文雯看到网友评论:杨文雯的衣服是自己挑的吗?太丑了。 有人评论,“这姐私服还行,越是重要场合,她的衣服和妆容越是拉垮,有种用力过猛和不知道往哪儿用力,干脆就花团锦簇,看似热闹,实则花里胡哨没有特色。” 有人评论,“忘不了上次的大葱开花了,太经典了。” “不知道杨文雯的造型师能不能睡着,反正把我丑得睡不着了。谁能想到,会白色丝袜、绿色长裙、一圈乱七八糟的花,真的好像大葱开花啊。” “我小学二年级的妹妹都不这么穿。” “我九十岁的太奶也不这么穿。” “杨文雯造型师,真的是一言难尽。” “……”杨文雯知道她的造型被人吐槽过土和丑,第一次说话挺难听的,后来于曼晓就说“评价就不要看了,除了影响心情,什么都改变不了。”或者说,“观众懂什么,造型师可是和很多国际大牌合作过的金牌,知道多少人排队请她做造型吗?” 选贵的,就是对的,这是于曼晓的理念。 周六晚上有一场盛典晚会,杨文雯上个月就收到了邀请,并表示会参加。晚会预热放出过消息,会有哪些人参加,大概是主办方重视,这次的晚会有不少一线大咖,有部分是现在很少活跃在公众视野内的国宝级的超级大咖。 主办方重视,受邀者同样重视,没人想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被当做绿叶陪衬,或者是笑料。 杨文雯同样不想。 于曼晓对这样的工作已经轻车熟路,她说,“衣服选高定,造型师请王颖,我和她预约时间。” 王颖就是和杨文雯多次合作的那个造型师,以贵和知名而着名。 杨文雯这次没选择听话,她提出意见,“这次不用王颖,换其他人。” “换谁?”于曼晓问。 杨文雯说,“裴惊鸿。” “她是谁?”于曼晓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这个名字。 杨文雯简短介绍,“微博上的一个美妆博主。” “你想换化妆师,这个人可以平时用,今天的场合,还是用王颖。”于曼晓重点说,“王颖有经验。” “王颖不适合我。”杨文雯说。 于曼晓叹口气,像安抚任性的孩子一样,“王颖合作过那么多的一线大咖,有几个是点名要用她的。无论是经验还是知名度,王颖都是最佳选择。其他的你不用管了,我和王颖联系。” 以往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文雯“讨好型人格”会跑出来求和,以妥协而终结这场努力争取。可今天,杨文雯狠狠地摁住“讨好型人格”跑出来卖萌耍乖,她坚定地说,“我已经和裴惊鸿预约了时间,她明天晚上过来。” “……”于曼晓静静地看着杨文雯,她抱着手臂沉默了很久,说,“文雯,你最近情绪很大。” 杨文雯心里有些惊慌,她是从小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就会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胆小鬼,和于曼晓沟通交流时,一旦于曼晓表现出来“语气霸道、态度强硬”,杨文雯就会忍不住想要退缩,她本能的害怕于曼晓。 捏紧手心,杨安安坚持想法,“王颖在经验和知名度上,的确更出色,但是她不适合我。我们已经和她合作了四次,每一次合作后,我的丑造型就要被吐槽一次,无一例外。” “那是观众不懂,他们哪懂时尚。”于曼晓说。 “可我穿这些衣服,就是为了给观众看到的,而不是像王颖一样,把我当成一件展品,一味地追求惊艳、出彩、深度寓意、艺术气息,把一堆元素堆砌在我身上,让我像个小丑一样去展示她的作品。第一眼丑的作品,别人是不会追究良苦用心的。”杨文雯说,“我是主角,造型应该是为我服务,它们喧宾夺主了。” “好,王颖的确是有时候用力过猛了,下次合作换其他人。但是这次必须是王颖,你知道这次有多少女艺人参加盛典,每个人都会重点装扮的,你不用心会被他们压一头。”于曼晓仍旧坚持。 大多时候,杨文雯感到疲惫,和于曼晓沟通,她更多时候,像是在自说自话。她争取了吗?争取了,于曼晓同意了吗?同意了,可最后的结果是,下一次于曼晓仍旧不会同意用新人,她会有相似的说辞。 以往,杨文雯会息事宁人,而且她习惯性地听于曼晓的安排,可这一次,杨文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叛逆”的劲来,她想听自己的一次。 “我想试一下其他人,和其他人合作,才会知道哪个才是真正适合我的。”杨文雯说。 这是第二次杨文雯明确地顶撞于曼晓,这种感觉让于曼晓很不爽,她说,“文雯,你最近很任性。” 任性吗?杨文雯不觉得。 第133章 我不后悔 于曼晓像是妥协了,没再说造型师的事情,而是说,“你最近和魏钊还有联系吗?” 杨文雯的手顿了一下,动作很小,“没有,除了工作,我们不会联系。” 于曼晓假装没看到,“和魏钊保持一些距离,他是个商人,对利益有敏锐的嗅觉。” “没有主动炒作,没有蹭我的热度和话题,魏钊是个优质的合作伙伴。”杨文雯评价,“是我们一直在利用他,要说利益的嗅觉,我们更应该检讨。” 于曼晓笑了一下,有几分嘲笑,“我又没说他什么,你怎么维护起来了。” 杨文雯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解释道,“魏钊做了他应该做的,没有犯错的人,不应该因为老实本分,就被人评头论足。” 过了良久,于曼晓问她,“你现在后悔和他分开了?” 杨文雯没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 于曼晓太知道杨文雯的弱点痛处在哪里,“可当初是你嫌魏钊是阻碍,主动和他提分手的,你现在后悔了,他呢?我看着他像是放下了。你后悔之前,要想一下,你能承受得了后悔的代价吗?” 杨文雯捏紧了手掌,“我不后悔。” 既然杨文雯执意换人,于曼晓又已经把风险告知了她,那么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杨文雯自己选的。于曼晓彻底妥协了,“这次的造型师你来决定。如果还是被群嘲,我希望你能多从自身找问题,而不是怪别人。” “我会的。” 灿灿过了五分钟,蹑手蹑脚地进房间,缩着脖子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模样。 杨文雯看到她可爱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缓和了紧张的情绪,“强硬刚维持几分钟,就被你破功了。” 灿灿见杨文雯说话了,她大着胆子凑过来,“文雯姐,你和曼姐吵架了吗?” “算是。”杨文雯说。 灿灿攥紧拳头,“曼姐总是骂我,我早就想和她吵架了。”又怂怂地说,“可是我不敢。” “为什么?” 灿灿生动地学曼姐的表情,“她眼睛一瞪,我就害怕了。很多人说曼姐业务能力很厉害,可我还是怕她,就是她身上的气息,太强势和霸道了,让我觉得不好相处。” 她们是柔软、敏感的人,更能敏锐地扑捉到别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不一定是暴力,有可能是语言或者眼神。 杨文雯说,“我也怕她。” “为什么?”灿灿问,“不是说经纪人是为艺人服务的吗?” “说不出来的感觉。”而且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杨文雯越来越排斥。很奇怪,她已经和于曼晓相处六年,从来没像最近这样,因为于曼晓的强势,觉得于曼晓不顺眼起来。 裴惊鸿在微博有将近两千粉丝,她不是知名博主,但她的美妆视频大多是模仿杨文雯的,在视频里细数杨文雯面部特点和习惯性表情,全部如数家珍。 杨文雯关注到裴惊鸿,是因为粉丝的评论,“推荐杨文雯关注一下裴惊鸿,她真的很了解你的脸和特点。” 所以杨文雯主动找到裴惊鸿,预约了这次的合作。 裴惊鸿提前一天到杨文雯所在的城市,她没带行李箱,只背了一个双肩包。裴惊鸿人不如名字,她长得不算惊艳,戴着大框眼睛,笑容有点腼腆。 “没想到你真的是杨文雯。”裴惊鸿声音略微颤抖。 灿灿为她倒水,“不确定你就敢一个人来见网友?” “怕错过机会,万一真的是杨文雯呢。”裴惊鸿羞赧地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我赌对了,真的是杨文雯。”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大部分人是抓不住机会的。杨文雯抓住了,裴惊鸿也抓住了。 杨文雯问她,“你的工具呢?” 裴惊鸿把杯子放下,忙不迭地打开双肩包,像献宝一样一样样地展示出来,“这个是眉笔、眼线笔、双眼皮贴,你有双眼皮这个大概用不到,这个是夹子,我平时用的就是这个,很好用,用过之后头发不会留痕迹……” 灿灿惊讶,“你包里全部装的是工具啊,你自己的物品呢?” 裴惊鸿说,“我住酒店,洗漱用品酒店会有,其他物品可以买一次性的。”她又说,“我坐最早时间的高铁来的,怕你们反悔,担心你们不要我了。”所以我来了,展现我的诚意和期待来了。 真诚是必杀技。 杨文雯能感受到裴惊鸿的热血,她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因为未知而兴奋,因为未来而充满干劲,但是同样有忐忑和不安。 “合作愉快。”杨文雯伸出手,她和气地说。 裴惊鸿赶紧握住杨文雯的手,微微弯腰鞠躬,“谢谢你给我机会。” 机会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 多年前,杨文雯验证了这个真理,现在,裴惊鸿同样抓住了机会。 衣服是高定,酒红色的曳地长裙,很衬杨文雯白皙的肤色,一字领细吊带,领口一圈细碎的亮钻,掐腰位置收紧,衬得细腰盈盈一握。值得一提的是发型,只是简单的低马尾,低调的碎钻耳环,和以往重要场合的浓妆不一样的,这次是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却温婉大气。 “杨文雯就是杨文雯,稍微收拾一下,艳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像t到杨文雯的美貌了。” “杨文雯的造型师终于不作妖了,照顾我们普通人的审美了。” “杨文雯换造型师了。” “是的,请杨文雯把这个妆容焊在脸上,她本来是浓妆长相,太适合淡妆了。” 裴惊鸿很开心,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应,把关于化妆的好评和意见,都抄写在小本本上。 杨文雯也很开心,第二次坚持,有了意料外的惊喜。 不是一成不变的就是对的,只是习惯了一成不变。 杨文雯害怕改变和变数,可今天,她难得的感觉到血脉里蓬勃的跳跃,那是她觉醒的“任性”,她不想做听话的偶像,不想再做个完美的木偶。 后面只有一部分魏钊需要配合的拍摄,但是杨文雯和魏钊不需要再见面,只是需要魏钊出境对杨文雯说一段寄语和祝福语,然后魏钊就可以退场了。 魏钊鲜少主动联系杨文雯,上次说过的回满市见面,像是成年人口中常说的“应酬话”。 可是杨文雯当真了,她给魏钊打电话,“说请我吃饭的话,还记得吗?” 魏钊声音模糊,嗯了一声才问,“你回满市了?” “昨晚上回来的,今天晚上走。”杨文雯说。 现在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点,杨文雯的意思是,如果魏钊想请客只能请中午的了。魏钊懂她的意思,笑着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又不知道该吃什么。”杨文雯实话实说,“满市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好吃的。” “稍等我把地址发给你。”魏钊说。 他一直这样,询问意见,给予尊重,在对方迷茫时,又给予安排。 杨安安说,“好。” 第134章 和魏钊约饭 五分钟后,魏钊发信息过来,发了两条,第一条是一个位置分享,第二条是饭店名称和房间号,甚至写了停车场状况。 他一直都是体贴周到的。 杨长虹见杨安安拿包包,站在镜子前戴帽子、戴墨镜,反反复复地整理衣装,问她,“你要出去?中午不在家吃饭了?” “出去吃,约了朋友。”杨安安说。 杨长虹回嘴,“你在满市还有联系的朋友?” “有啊,魏钊就是。”杨安安说完就出门了。 杨长虹反应了一会,才想清楚杨安安说的谁,她想抓住杨安安问个清楚,可杨安安已经出门走了。杨长虹踩着小碎步跑进房间里,把躺着的安林东薅起来,“你闺女和魏钊还有联系!” “他们一块参加一个节目,你不是天天守着看吗?”安林东说。 杨长虹说,“现在不是录节目,他们中午是不是一块吃饭去了?我看安安心情不错的样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和好了?” “别瞎猜。”安林东泼冷水,“安安想复合,也要看看魏钊会不会同意。” “魏钊同意参加节目,就说明他对安安还有心意。要是俩人真有和好的意思,我们要大力支持,他们分开的时候,我就不同意,魏钊多好的孩子。”杨长虹说得有鼻子有眼,连怎么做好售后服务工作都想好了。 安林东叠着双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没谱的事情,被你说得像真的一样。” “我就是觉得像真的。” 杨安安以为来赴约的只有魏钊,没想到打开房间门,屋里竟然坐了三个人,除了魏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外貌出众,衣服不是小众品牌。 魏钊为两方介绍,“这是陈见北,这是赵爽。”又介绍杨安安,“这是杨文雯。” 陈见北是个社牛,就没有他活跃不起来的气氛,他夸张地说,“终于见到大明星了,真人比电视上更漂亮。” “谢谢。”杨安安看向魏钊,眼神莫名。 魏钊解释,“他是我的合伙人,一直说很想见你,当面感谢你为公司做的帮助。”魏钊又说,“这顿饭他请。” 陈见北呵呵地笑着,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杨小姐能赏脸吃饭,就是天大的面子了。” 赵爽撇了撇嘴,满脸的不耐烦,嚷嚷着,“客套起来没完,我饿了。” 陈见北把菜单递给魏钊,“这家你熟,你来点。” 魏钊拿着菜单和服务员沟通,“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一个主食,一个汤,可以吗?” 陈见北说,“行,听起来都是招牌菜。” 魏钊又翻着菜单,问,“脆皮山药有吗?” “有。”服务员说。 魏钊说,“赵爽喜欢吃甜的,给你点一份这个。” 赵爽甜滋滋地笑,魏总也不叫了,直接谄媚地叫,“谢谢魏钊哥。” 陈见北呲牙,“我酸了。” “泡醋缸了吗?”赵爽不耐烦地呛声。 陈见北见杨安安打量他和赵爽,主动解释,“她是我妹妹,是魏钊的狂热粉丝,在我和魏钊面前没大没小惯了。” 进店时见楼下几乎坐满,以为上菜会很慢,没想到上菜竟然很快。服务员解释,“热门难做的几道菜,魏先生提前已经点过了。” 陈见北不得不佩服,“我就爱和魏钊出来吃饭,什么都不用操心,等着吃就行。” “懒死你算了。”赵爽吐槽她哥,又忍不住恭维魏钊,“魏钊哥一直都这么心细。” 陈见北问杨安安,“他以前也这样吗?” 杨安安想了想,“有点,但没现在这么周到。” 赵爽接话,“现在和过去肯定不一样啊,人都会变得。” 赵爽对杨安安有敌意,最初杨安安觉得是不是自己错觉了,后来见赵爽频繁故意用甜腻的声音叫“魏钊哥”,杨安安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笑了笑没说话,却有点吃不出来这家菜馆有什么特色的。 中途,杨安安去洗手间,赵爽也嚷嚷着要去。 陈见北拉了她一下,“公共场合,别惹事儿。” “v我五百。”赵爽坐地起价。 陈见北直接给她转了一千过去,“她是公众人物,闹得不好看,魏钊脸上也没面子。” 赵爽故意不耐烦地说,“我是真的想去厕所。” “去去去赶紧去。”等赵爽走了,陈见北才问魏钊,“出门前我已经叮嘱过赵爽,让她不要找杨安安的茬,你不怕她故意为难杨安安?” 魏钊老神在在,“她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应变能力。如果她们有心吵架,总有时间约架。” “神人。”陈见北竖大拇指,“不偏不向,你稳赢。” 赵爽的确很不爽杨安安,因为她觉得杨安安太贪得无厌而且辜负了魏钊,可她是家里良好教育养出来的女孩,她明白自己只是外人,所以她只能干生气。 赵爽晚两分钟进厕所,走到门口时,听到两个人正站在门口嘀嘀咕咕,“刚才进去那个是不是杨文雯?” “不是,杨文雯怎么会在满市。”另一个人说。 这个说,“就是杨文雯,她是满市人。”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两个人站在门口不挪步,大概是准备守株待兔,等人出来的时候再确认一下是不是杨文雯。 “让让,挡着我了。”赵爽凶巴巴地说。 这俩人被她喊了一嗓子,不满地往旁边让了一步,“你从旁边过嘛。” 赵爽说,“路这么宽,我为什么要挤边上?”她上下打量两个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们,“你们上过厕所了,为什么还不走?是不是要偷拍?” “不是,我们才没那么变态。”这两个女性说。 赵爽仍旧凶巴巴的,“那你们拿着手机对着洗手间做什么?赶快走,不然我要报警了。” 一个人拉着另外一个人,“走走,站在这里的确有点奇怪。”另外一个不情不愿地走了。 赵爽还是凶巴巴的,守在门口,好像是防止那两个人返回一样。 杨安安从洗手间隔间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的赵爽,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谢谢你。” “不客气。”赵爽还是没有好语气,“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魏钊。”杨文雯洗手,“对,‘魏钊的苦茶子’。” “……”赵爽表情瞬间扭捏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杨文雯笑了笑,又说,“或者是‘魏钊的老头衫’?” 赵爽伪装不下去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大号和小号的?” 到底是年龄小,经不起试探。杨安安说,“能护着魏钊的,肯定是他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今天刚好遇到你,我随口问问的,没想到刚好猜对了。” “……”赵爽快气死了。 第135章 你在报复我? 杨安安还要逗她,“要是今天来的是别人,我也会问一问的。不过那人可能会好奇id名字怎么起这么奇怪。” 赵爽默了默,想生气又没那么生气了,“你会告诉魏钊吗?” “哪件事情?”杨安安问。 赵爽说,“id名字。” “不会。”杨安安说,“你舌战群儒的评论我看了,你要不是魏钊的粉丝,我就把你招安了。” “哼,谁稀罕。”赵爽哼哼唧唧道。 杨安安又说,“还是不能招你,差点忘了,你防诈骗意识不行,差点把我的老底都交代出去。” “……”赵爽好气好气,但是杨安安说的是实话,的确是她不辨敌友,差点把杨文雯的婚史告诉别人,“对不起。”知错就改,就事论事。 杨安安挑眉,云淡风轻地说,“不客气。” 啊,怎么感觉自己输了一局呢,赵爽更生气了。 返回座位后,陈见北频频观察杨安安和赵爽的表情,没看出来她们有什么明显的不悦,就学魏钊的模样,不管了。 陈见北是个商人,但他同样是魏钊的朋友,魏钊不喜欢的事情,陈见北不会触及他的底线。所以一顿饭吃下来,陈见北没有提一句关于工作的事情,更没有提让杨文雯帮忙宣传带货的过分要求。 反倒是杨安安客气地问,“和金石的合约快要到期,你们可以和我的商务联系,如果合适,我们可以合作。” “没问题。”陈见北说,如果魏钊不吐口,这也只能是客套话。 分别时,陈见北和赵爽很自然地上同一辆车,好像默契认为魏钊和杨安安还有话要说,他们默契地不打扰。 “你没开车?”杨安安见魏钊准备去路边打车,而不是去开车。 魏钊说,“昨晚上喝酒了,酒味儿没散。” “是有点。”四个人坐了十人台,除了陈见北和赵爽是座位挨着,其他人都是中间隔了几个座位,杨安安没闻出来,现在站得近了,杨安安才闻出来。 魏钊摆了摆手,“开车慢点。” 杨安安往前跟了两步,她问,“你去哪儿?我送你。” 魏钊想了想,说,“也行。” 杨安安今天开的是安林东的车,一辆三厢的轿车,她开惯了越野车,开三厢车突然有些不习惯,挪了好几次才把车从狭窄的车位上挪出来。杨安安好面子,强行挽尊,“车位有点小了,我平时技术还行。” 魏钊压着嘴角,忍着笑意。 杨安安没觉得丢人,她实话实说,“这是我爸的车,我很少开。” 魏钊说,“我见过。” 你在哪儿见的?你什么时候见的?杨安安想问,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满市,杨安安回来的次数不多,多的时候一年回来两次,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离开,像现在这样驻车观察这个城市的时间,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满市变化挺大的。”杨安安说。 魏钊有共鸣,“多了很多高楼,以前的老房子拆除了。” 经过一条街,杨安安说,“记得以前这里有家商超,和同学喜欢来这里,楼下有一家卖饮料的,很便宜。” “五年前倒闭了。”魏钊解释。 他们经过了远升集团,大门口坐着一个老大爷,路两边的杂草长得很高,老大爷是个爱干净的,路面很干净。 杨安安想问董远倩和魏荣生怎么样了,董静河怎么样了,可那些人都是和魏钊有关的人,和杨安安没有关系了。 这一刻,杨安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和魏钊是没有关系了。 “今天不是你想请我吃饭的,对吗?”杨安安问他。 魏钊点头。 果然如此,魏钊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又怎么会主动请自己吃饭呢。 杨安安有些失落,她故意说,“白白让你蹭了热度,这么小气,连一顿饭都不肯请。” 魏钊接话,“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也占了我的便宜。” “……”杨安安觉得左边心脏有一丝丝抽动的疼痛,不过很快就散去了,“算的挺清楚的。真要算起来,还是我吃亏多一点,毕竟你是更大的受益方。” 魏钊听她说完,他大概知道杨安安是故意这样说的,大概杨安安原本就是这样精明的人。魏钊好像都不太在乎,“那我该支付你多少费用合适?” 话不投机半句多。 前面一辆车的司机大概在看手机,绿灯已经过去十秒,仍旧不见车子启动,杨安安心烦气躁,用力地摁了四声喇叭。 关于谁更吃亏的话题,就这样中断了,没人想要再提起来。 魏钊要去的目的地是公寓,杨安安认识地点,轻车熟路地送到楼下。 “开车慢点。”魏钊说。 就这样? 杨安安有点情绪,她叫住魏钊,“你在节目上拒绝我,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魏钊折身回来,他用了大概十秒来理解杨安安的思维,“不是。” “那为什么?”杨安安继续追问,她有负气的语气质问着,好像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在质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魏钊反问她,“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吗?” “这和你拒绝我有什么关系?”杨安安反问。 魏钊说,“你还爱我吗?” “……”杨安安哑口无言。 她的反应在魏钊预料内,所以他并不意外,“你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复合请求?因为你是杨文雯?所以你重新看到我的价值,想复合时,我必须配合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安安解释,“就是,你没必要当面果断拒绝,至少犹豫一下,要不然显得我上赶着,好像很不值得的样子。” 这才是杨安安今天来应约的真正原因,因为魏钊拒绝了她,让她面子上挂不住了,所以她愤愤不平,来找魏钊询问真正的原因,认为魏钊是在报复她。 他们,真的已经是形同陌路。 魏钊想起一件往事来,他又问了一遍,“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吗?” 杨安安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理想型这件事情,她如实说,“我不记得了。” 关于理想型的问题,杨安安大多是为了迎合粉丝和市场,或者是为了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言不由衷的话,是随口说说的,说过也就忘记了。 “你的理想型有很多人的影子,唯独没有我。”魏钊说。 “对不起。”最初被问到理想型时,杨安安会下意识地把魏钊的形象说出来,后来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会下意识地避开魏钊,说的是和魏钊相反的类型。 “你说我在报复你,多少是有一点,但是不多。”魏钊站在车外,他以平和的语调陈述着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你邀请我参加节目,说是补偿我,这件事情谢谢你。” “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见面,对你不好。” 第136章 婚史 杨长虹见杨安安高高兴兴出门,耷拉着头回来的,和安林东对视一眼,安林东摇头示意她不要问,杨长虹就真的没问,“你晚上几点的车?吃过饭再走。” “不用了,我现在要回去了。”杨安安说。 “怎么突然就要走,不是说八点也来得及……”杨长虹说。 安林东摆手,帮杨安安提行李,“我送你。” “嗯。” 路上杨安安一直没说话,安林东就什么都没问。到了车站外,安林东把行李拿下车,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累了就休息,想家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杨安安抱住爸爸的肩膀,竟然很想哭。 安林东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杨安安伏在爸爸肩膀上,她哽咽着说,“我都不知道,我伤害魏钊那么深,我真的把他弄丢了。” 安林东听得心里难受,他想说几句责怪杨安安的话,可那些话会是涂了毒药的尖刀,安林东舍不得说,“魏钊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们选择的路不一样。将来能不能同行,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就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杨安安说。 安林东把行李推给杨安安,叮嘱她,“无论什么时候,做人都不能贪心。” 贪心。 回去的路上,杨安安一直在想这两个字,工作和魏钊不能共存吗? “你后悔了吗?”记得去说服魏钊参加综艺时,魏钊问过这句话。 当时杨安安怎么说的呢,“如果为了你放弃事业,我也会后悔的。” 下车时经过广告牌,整面幅的灯箱广告,画面上的杨文雯微笑自信地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 杨安安想,我的确不该后悔。 而且,她没有资格后悔。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向前进。 和魏钊的这次见面,没想到会被人偷拍发到网上。照片有些模糊,像是隔着段距离拍的,但是杨文雯和魏钊的脸很清晰。 “确定!杨文雯和魏钊已经复合”、“杨文雯和魏钊携手同回满市”,只是一张图片,就把杨文雯和魏钊复合的事情一锤子敲死了。 杨文雯在上升期,公司是不允许她有恋情的,参加节目配合炒作可以,有cp粉们圈地自萌也可以,但是杨文雯真的和魏钊复合,这个是绝对不可以的。 因为魏钊,配不上杨文雯。 “综艺节目现在还没结束,正面否定有些生硬,会有些打节目组的脸,甚至会闹得不好看。这样,联系圆圆,让她在粉丝群里澄清一下,安抚住粉丝情绪,在粉丝网站上澄清。如果闹得难看,我们就说‘不知道,是粉丝自发行为’,留有回旋余地。”于曼晓说。 这是惯用套路,杨文雯没有异议,只是她反复放大这张照片看,看照片里的自己和魏钊。 “杨文雯很普啊,不知道怎么就成女神了。” “杨文雯还普,你得多仙啊!” “我是满市人,见过杨文雯真人,那时候她还没出道,又瘦又美又高。” “杨文雯和魏钊结过婚,这是真的吗?”有人回复这位自称满市人的网友评论。 上一位网友说,“我表姐和杨文雯一个公司,听表姐说杨文雯那时候总是被车接车送,有没有结婚不知道,但是肯定有男朋友的。” “听说,杨文雯和魏钊不是分手,是离婚。”有人说。 又有人问,“这有什么区别,都是两个人分开了。” “有很大区别,未婚和离异的区别,杨文雯以前立的独立清醒女性人设,人设崩塌,她是个谎话精。” “不会,我要是杨文雯肯定害怕被人扒出来,一定要把前夫藏着掖着,干嘛带他一块上节目,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所以现在只是传闻,没有实锤。” 杨文雯的粉丝发了通告,澄清杨文雯和魏钊的关系,说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复合,并警告网友不要信谣、传谣,不然要承担法律责任。 这些话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一样没什么重量,因为网友们见过太多类似的范本,根本就没有一点震慑力。 反而更让网友们猜测升级,“如果是假的,杨文雯本人为什么不出来辟谣,公司不澄清,却让粉丝出来解释,这哪里是解释,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灭蚊拍”一直是杨文雯黑粉站的领袖人物,怎么会放过这个黑杨文雯的绝佳机会,先是以文字的方式,控诉杨文雯对魏钊始乱终弃,后以图文的方式,讽刺杨文雯是满嘴谎话的谎话精,不能宣传政能力,不配做偶像。 杨文雯方如果要处理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以杨文雯的个人账号坚定澄清和魏钊没有复合,且未来不会复合。这么做的确可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传闻,可这么做,杨文雯“不敬业”的行为会惹怒不少同行,毕竟节目还在如火如荼地拍摄播出中,而杨文雯和魏钊的感情走向又是最大的看点。 投鼠忌器,杨文雯只能选择充耳不闻,期待着传闻的热度自动降下去。 可“灭蚊拍”不会让这件事情这么轻易平息,她好不容易搅弄起来的风云,她怎么会甘心这么快就不了了之呢。 一位自称是杨文雯过去同事的网友爆料,杨文雯的确和魏钊结婚了,并且在满市普通彩礼二十万以内的大环境下,收了魏钊家将近两百万的彩礼,很多细节都说的真实。 “造谣的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细节”,这是惯性思维。 “虚荣”、“傍大款”、“隐瞒婚史”,这几个词语绕着杨文雯,无论她出现在什么公众场合,都要被问起。 魏钊最近做了两件惹人瞩目的事情,第一件事情,他在社交平台上放出一张合照,相比较偷拍的那张照片来看,这张照片清晰度完胜,照片上不止有魏钊和杨文雯,还有陈见北和赵爽,四个人凑在一起的合照。第二件事情,魏钊晒出自己的婚姻状况查询结果,显示:未婚。 “只是截图,有可能是假的。”有人不信。 有人说,“敢p假的还放在公众平台上,这是嫌自己不够刑啊。” “杨文雯为什么不自己澄清啊,拉一个素人成了盾牌,这波操作有点败好感。” “有没有人觉得魏钊好刚啊。” “没有就是没有,一点不蹭杨文雯的热度。魏钊是前男友的典范了,凭一人之力拉高了前男友队伍的综合素质。” “他还护着她,他好爱。”总会有人角度独特,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东西,比如别人在吃瓜,只有她在找糖吃。 “……恋爱脑没得治,直接埋了。” “散了散了,前任不吵不闹都不行,非要撕破脸才算是真的分手吗?看看把魏钊逼成什么样了,已经晒婚史了。” “散了散了。” 第137章 断舍离 黑粉找到王阳冰,“杨文雯和魏钊没领证?” 王阳冰同样一脸懵,“我不知道啊,他们是摆过酒席的,我以为他们是领过结婚证的。” “魏钊真是个恋爱脑,杨文雯都已经伤害他了,他还要跳出来保护杨文雯,我明明是在为他出气啊。”黑粉气得跳脚,又问王阳冰,“你还知道杨文雯其他的黑料吗?” “上班摸鱼算吗?”王阳冰问。 黑粉冷冰冰地回,“不算。” “其他的没有了。”王阳冰想了想,没有把董远升的事情说出来,虽然这是在网上查就能查到的信息,可她不想由自己的口说出来,她看不惯的只有杨安安,没有魏钊。 黑粉说,“想起其他的立刻告诉我,就算不能真的整垮杨文雯,也要恶心她,给她添乱。” 王阳冰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只是看不惯她。”黑粉说,“始乱终弃的都是人渣,他们就该被唾弃和指责,就该遭到报应。” 王阳冰感觉到黑粉的怒气,她没敢继续追问,杨安安和这位网友到底是什么过节。可王阳冰心里也清楚,她不会再掺和杨文雯和魏钊的事情,毕竟已经是陈年往事。 魏钊平息了这场闹剧,他亲手撕开血淋淋的伤口给所有人看。 于曼晓却满声嫌弃,“你们没有领结婚证办登记这件事情,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如果早知道你们没有登记,事情就变得简单得多,何必让魏钊出面,我们就可以直面回击谣言,还能落一些好的口碑。” “忘记了。”杨文雯揉着发痛的额头,有气无力地说。 于曼晓强势惯了,“通过这件事情,可以看出魏钊是个有心机和城府的人,他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拿出证据的,偏要到闹得沸沸扬扬时候才拿出来,还落得一个‘最佳前任’的好名声,名利双收算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杨文雯原本打算安安静静地听于曼晓吐槽抱怨几句,因为这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私事给公司添了麻烦,给于曼晓增加了麻烦,可于曼晓越说越上头,从她口中说出的魏钊是一个精明算计的阴险家伙。 “别人帮了忙,我们至少要说声感谢,我以为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杨文雯声音不大,但她肯定于曼晓肯定听得到。 “魏钊的确帮了忙,但他是最大的受益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还有,如果他的前任不是杨文雯,他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只凭这一点,他该感谢我们。” 唯利是图,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利益”、“结果”来评定,就可以完全忽视过程,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如果可以选择,魏钊宁愿他的前任不是我。”杨文雯有些疲惫地说。 于曼晓沉浸在“利益说”里,在她看来,分手多年的前任怎么可能会真的顾忌和关照前任,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丁点的怨言和憎恨呢,为什么可以不表现出来呢,那么就是因为利益。这是失败婚姻和成功事业,让于曼晓总结出来的道理,她奉为至理名言。 快节奏和算计,让浸泡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变得利欲熏心和冷漠自私。于曼晓是这样,杨文雯大概也是这样,所以杨文雯很多时候是认同于曼晓的话的,可最近怎么了,她觉得于曼晓的话太过偏激和以偏概全,不是所有人都是满心藏着“利用”和“利益”的,魏钊就是个除外。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杨文雯问于曼晓,也是问自己,“总是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别人,用肮脏的想法认为别人和自己一样。” 于曼晓楞了一下,她大概是没想到杨文雯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脸上闪现出震惊的表情,好像发现一件完美的展览品上,竟然有一道缝隙一样惊恐,“文雯,你被魏钊pua了。” 想法不同,不必勉强融合。 杨文雯苦笑一声,“pua是为了控制我,可他是不要我了,这不是pua,是真的不爱了。主动划清界限的是魏钊,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名利双收,是做为有素质的前任,维护最后的体面,不让过去变成一地鸡毛。” “想的太简单。”于曼晓对她的天真想法嗤之以鼻。 杨文雯觉得很累,和于曼晓的观念不和,对复杂社交环境的疲于应付,她像按着惯性被迫转动的机器一样,不该思考的。 情绪稳定、人品好、素质高,魏钊成了前男友的行业标杆,被粉丝亲切地称为“男友哥”,一个奇奇怪怪的称呼,可这也说明魏钊用自己的真诚,征服了那些曾经说他凭什么的人。 凭魏钊是个很不错的人。 播出效果不错,节目组看中魏钊的潜力值,想要和他续约,邀请他多出演几期节目,或者有导演的其他节目邀请他去串场,魏钊全部拒绝了。 “我来过了,现在,我该走了。”魏钊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他从来都是清晰知晓的。 第六期拍摄内容,也是魏钊参演的最后一期内容,这一期的主题是断舍离。 按照拍摄流程的安排,杨文雯和魏钊不用见面,各自对着摄像头整理物品,丢掉认为不重要的物品,和节目先导片中的单独采访镜头相应。 镜头中的魏钊搬出一摞和杨文雯相关的物品,他一样样地丢掉,动作干净爽利,没有一丝留恋,是真的要放下了。 “有什么话对文雯说的吗?”工作人员问魏钊。 魏钊摇头,说,“没有。” “说点什么,不然剪辑素材不够。”工作人员又提醒。 魏钊坐在沙发上,他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叉,微微低头,想了片刻后,他面对着镜头沉稳地说,“杨文雯是个很好的人,是个有暖度的人。她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们仍旧是朋友,做为朋友希望她越来越好,她也一定会越来越好。杨文雯,祝你成为一个好演员。” “咔,结束。”工作人员说,“魏钊,合作愉快。” 魏钊及时收起情绪,完成一项工作那样,和对方握手,“这段时间谢谢关照。” 第138章 像极了失恋 杨文雯的拍摄比魏钊晚两天,她对断舍离没有什么想法,尤其是一个人对着镜头自说自话,觉得有些奇怪,“我没有什么和魏钊有关的物品需要丢弃的。” 导演提醒,“向日葵公园的照片呢?这个娃娃是上次拍摄期间,魏钊在娃娃机里夹到的。” “……”杨文雯有点舍不得,“真的丢掉?” “做出丢弃的动作就可以,拍摄结束可以再拿回去的,不是让你真的丢掉。”导演说,“如果舍不得,要不说一段对魏钊的祝福和寄语。” “魏钊,祝你生意兴隆、多多赚钱。”杨文雯说了一段像是恭贺开业之类的吉祥话。 导演笑得不行,“要稍微走心一点,魏钊的片段已经拍摄好,他拍得挺好的,一次就过了。” “魏钊说了什么?”杨文雯问。 工作组的人把手机拿过来,应该是现场用手机拍摄了一部分,位置稍偏,没有高超的拍摄手法,只是朴素地怼脸直拍,把魏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杨文雯,祝你成为一个好演员。” 原来他记得杨文雯的生日愿望,知道她只是想成为一个演员。 可忘记了来时路的人,是杨文雯。 杨文雯鼻子酸酸的,她看着手机里对着镜头挥手的魏钊,眼泪大颗地掉下来,察觉到失态,杨文雯赶紧用手擦。 其他人看到了,贴心地递上纸巾。 杨文雯解释,“有点感动。” “魏钊真的挺真诚的,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现场大家都哭了。”工作人员说。 断舍离,离了、舍了、就彻底断了。 和魏钊分手时,杨文雯没有这种撕心的疼痛感,那是她感到的解决一件压在心头许久麻烦事后的舒畅,有一些对魏钊的愧疚感,更多的是卸下重担后的轻松愉悦及对未来的期望。 这一刻,更像是真的分开。 杨文雯彻底把魏钊弄丢了。 因为杨安安确定,魏钊已经放下她了。 杨文雯不算大脑空白的人,可现在面对着镜头,她却说不出那些花团锦簇的话来,提前想好的“好合好散”的假话,也说不出来了。 “希望你,前途漫漫亦灿灿。” 杨文雯亲手丢了两个人的合照及那个玩偶。 拍摄结束后,许久没生病的杨文雯竟然难得地病了几天,她打趣自己,“这是身体发出严重警告,刚好耍懒休息了。”让身边的工作人员放假几天,各回各家。 小六是第一个逃窜的,他新谈了女朋友,早就盼着休息了。 灿灿没急着走,“又要放假啊。” “你不想家?”杨文雯问她。 “想,但是来回路费贵,而且回家就要被催婚,我不想回去。”灿灿苦恼地说。 杨文雯说,“不想回家就留在这里陪我。” “好啊。” 辛怡嚷嚷着要让杨文雯休息了多陪陪她,可等到杨文雯真的休息了,辛怡却忙起来,说不在本市,听她语气挺高兴的,仔细问了问,说和男朋友一起回家见父母了。 杨文雯和灿灿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她们躲在大房子里,吃了几天外卖。 今天外面下起大雨,看新闻有好几条街道淹水。 灿灿说,“这是哪个渣男对天发誓了吗?天要下塌了。” 杨文雯撑起精神笑了笑,“誓言这么灵验就好了。” 灿灿看杨文雯裹着小毯子,她探手试了试温度,“文雯姐,你很冷吗?” “有点。”杨文雯穿了长袖长裤,又搭了件毛衫,更夸张的是,竟然抱着毯子。 灿灿说,“文雯姐,你好像失恋了。” “嗯?”杨文雯不明所以。 灿灿说,“你的状态好像失恋了啊,我失恋的时候就这样的。” 杨文雯说,“好像是。” 杨文雯彻底放松真的休息了几天,短暂休息后继续满血复活,和以往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灿灿和小六说,“难怪明星能成为明星,心理素质一定要特别强大。” “一定不能玻璃心。” “是的。” 杨文雯签约公司,是辛怡从中牵线的,这几年公司力捧杨文雯,资源、资本都没少往她身上砸,杨文雯很感恩,她很争气为公司带来翻了几番的收益。 离开公司,成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个人工作室,是杨文雯从出道以来就有的心愿。于曼晓知道,她劝杨文雯沉下心来,“你做好该做的,其他的我和公司谈”。 因为中间有辛怡的帮忙,杨文雯询问过辛怡的意见,如果她合约到期,不再和公司续约,辛怡是否会为难。辛怡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她大大咧咧地说,“公司能力有限,你却在上升期,对你来说已经是束缚。你想换公司就直接换,不用考虑我,对我没有影响。” 合约到期后,杨文雯不会和公司续约,这件事情很早就有口风漏出去。有人说,公司不断在签约新人,让杨文雯频繁带新人,压榨杨文雯的资源,已经是公司不仁在先。有人说,杨文雯背信弃义,有了名气就背弃公司,这波操作有些不道德。 于曼晓说由她和公司谈判,让杨文雯等待消息。距离合约到期的时间越来越近,而于曼晓又拿来一部古装剧的剧本给杨文雯看,“你看一下,剧本质量不错,制作班底也很不错。” 古装剧,同题材、同类型的杨文雯已经出演过三部,有人评论能打败上一部角色的,是杨文雯的下一部校园剧女主角色。 “我想换一种题材。”杨文雯说。 于曼晓有不同的理解,“现在这个类型的女主,你有粉丝基础,又有成功案例,是弯道超车,在熟悉擅长的领域不是更好吗?”她又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耐心地说,“下部剧换种风格,以后这类的剧本我替你回绝了。” “现在确定出演的演员有谁?”杨文雯问。 于曼晓说了几个角色,其中有王珂亿。 公司想让杨文雯带新人,杨文雯可以理解,并且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帮衬这个新人了,可“硬塞”式合作的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和公司谈的怎么样了?”杨文雯问于曼晓。 于曼晓说,“还在谈,你知道公司找不到能替代你的同类型艺人,如果有,那个人现在还太稚嫩,撑不起门面。比如这部剧,你接了公司会应你的人情,谈成解约的可能性会更大。” “公司准备替代我的人是王珂亿?”杨文雯问。 于曼晓却卖起关子,“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说了,公司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你。” “我想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杨文雯说。 于曼晓承诺,“我会和公司谈的。” 于曼晓的确和公司高层谈了杨文雯合约的事情,但谈的不是解约,而是如何续约,而且不只是杨文雯的续约,还有于曼晓自己的续约问题。 第139章 入戏 “文雯已经有古装剧的代表作,她很排斥同类型的多次演绎,想要创新高,会有难度,用自己的下一个角色去打败上一个角色,或者这个领域只有她自己,这都不是好的现象,很容易让观众对文雯审美疲劳,口碑不会上涨,反而会抓细节更苛刻。”于曼晓说,“艺人要的是长远的发展,多方面尝试才会把路越走越宽,你们是把她的戏路在缩窄。” 公司的高层不以为意,“干一行爱一行,在一个领域里钻研到极致,这本身就是进步。我们不觉得是把杨文雯的戏路缩窄,而是在帮她在舒适圈内精益求精。” 于曼晓和公司高层的矛盾已经有些年头了,现在更是到了双方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步。 于曼晓轻蔑地笑,“这里没有外人,不如直接说,想要把杨文雯的资源让给王珂亿,让杨文雯腾位置给王珂亿来得直接。” 公司高层没有否认,而是说,“王珂亿科班出身,外形条件不输杨文雯,而且她比杨文雯年轻十二岁。” 在粉丝心中,杨文雯是一个人,在公司眼中,杨文雯是一个品牌。 现在杨文雯不如王珂亿赚钱,那么公司便会舍弃杨文雯,用王珂亿代替。 当初公司就是这样对的辛怡的。 于曼晓知晓公司的打算,只是杨文雯还没清晰的认知。到底是一块成长起来的,于曼晓不想放弃杨文雯,想为她争取到更大的利益,“这些年出现了很多杨文雯同款,有些营销说是文雯高配版、文雯20、文雯ps,无论她们是外形相似、还是演技模仿,可没有人真正能替代杨文雯。而且,这些年文雯为公司创造利益算是殚精竭虑,过河拆桥吃相有些难看。” “三十岁是女艺人的瓶颈期,你做为经纪人不会不知道,杨文雯前些年的成绩的确不错,她个人努力上进的确成绩出色,可杨文雯年龄大了,她的戏路会越来越窄,我们是开公司营业的,不是做慈善的。”高层又说,“听说容邀给你抛了橄榄枝?” 于曼晓没有否认,而是笑着说,“这个圈子里果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人往高处走,这个我们能理解,你是尊大神,我们公司能力有限,容不下你的理想,你要离开蓬升,这个我们是理解和支持的。但是杨文雯是蓬升一手培养出来的,公司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什么条件,我可以带着杨文雯离开蓬升?”既然已经摊开了讲,那于曼晓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 高层说,“把王珂亿培养成独当一面,杨文雯的商业价值,她不能带走。” 于曼晓想要改换山头,她需要的敲门砖,而没有商业价值的杨文雯,是没什么用的,甚至会成为她的累赘。 不要怪别人现实,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综艺节目第七期开始,出现一位新嘉宾,他叫陈出,杨文雯见过一次,该人初登舞台就直言不讳,表明是为了杨文雯而来,他喜欢杨文雯,是杨文雯的资深迷弟,并且是因为杨文雯才出道入行的。 后来被人扒出,陈出是实打实的富三代,有颜值、有身材,家里经商、独生子、高学历、双商极高、比杨文雯小三岁。外形出众的年下弟弟,青春洋溢又热情浪漫,在节目里不止一次表现出,他很喜欢杨文雯的意思。 杨文雯却频频出戏,不是陈出不好,而是陈出各方面太好,这样好的人又喜欢自己,这反而让杨文雯更加防备。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如果有,那也是更大的陷阱。 忽视不给回应、委婉回应,这都没有影响到陈出的热情追求。杨文雯苦不堪言,她请求于曼晓出面,“你和陈出的工作人员对接一下,让他收敛一点。” 于曼晓却说,“文雯,你该开始一段新恋情了。” 杨文雯看着于曼晓,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配合炒cp?” 于曼晓说,“不是,是真实的恋爱。一段在公众视野下的恋情,到时候无论节目是否继续,你们的话题度都不会降低。” 杨文雯有些心烦,“陈出那边不会同意的。” “陈出会同意的。” “我不明白。”杨文雯说,“陈出知名度不如我,平时你们总是担心别人会蹭我的热度,陈出为什么就可以?” “陈出还在上升期,他已经对接了几部知名导演的戏,大爆只是时间的问题,陈出绝对是潜力股。更难得的是,陈出是真心喜欢你,这就是我们的优势。”于曼晓分析利弊,“没有热度流量,就不会有好的剧本和资源。你想做单纯的演员,这是不可能的,利用流量是最容易的一条路。” “我不喜欢他。”杨文雯实话实说。 “这不重要。”于曼晓继续说,“在节目中,你可以表现出来对陈出只是有轻微的好感,节目结束后,继续和陈出互动一段时间,等节目热度彻底降下来时,如果那时候你还是不喜欢陈出,那时候划清界限。” “陈出不会同意。”杨文雯说,这不是利用人吗? 于曼晓却肯定地说,“陈出会同意的,因为他喜欢你。” 杨文雯不知道于曼晓从哪里来的自信,好像笃定了陈出会配合这出演给观众的“假戏真做”的感情戏一样。 陈出是个很出彩的年轻人,他的想法简单又热忱,杨文雯和他聊天会忍不住沉浸在他描绘的天马行空的世界里,陈出又是热情的,他喜欢很多新鲜刺激的事情,擅长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会玩滑板、会赛车、会唢呐。 “你为什么想到学这个的?”杨文雯问。 陈出说,“跟我外公学的,他擅长这个。”他问杨文雯,“你要不要听听?唢呐看起来俗气和冷门了一点,声音还不错。”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唢呐吹一生、二胡一出全剧终。”杨文雯说,“吹《百鸟朝凤》。” 陈出露出赞赏的表情,“你是懂考验的。” 说实话,陈出吹得很一般,可杨文雯仍旧拍手叫好,“很厉害啊。”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陈出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通红着问。 杨文雯摇头,“我气息不行,学不会这个。” “你学过?”陈出问。 杨文雯说,“嗯,以前别人教过。” 魏钊也会吹唢呐。 魏钊吹得比陈出要好。 第140章 真相 等待拍摄的空闲时间,陈出时常会来找杨安安聊天。杨安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总是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你本名叫什么?” “陈出。”陈出说。 杨安安猜测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她详细地解释,“现在不是拍摄时间,不要入戏太深,我不是问你节目里的名字,是问你本来叫什么名字,就是参加综艺录制前,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 陈出一脸认真,他笑嘻嘻地解释,“我就叫陈出,这个就是我爸妈起的名字。” 杨安安知道感到奇怪的点在哪里了。 杨安安想起来于曼晓曾经问过,“节目里你的前任,你希望是叫魏钊吗?”杨安安说很别扭,不让这个人叫魏钊,于曼晓便说“叫陈出”。 杨安安以为“陈出”这个名字,是于曼晓随便起的。 原来,他真的叫陈出。 在真正的陈出“出现”前的几个人,都只是于曼晓找来做铺垫的,只有这个陈出才是真的,这个陈出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于曼晓知道吗?”杨安安手脚发凉,她颤抖着声音问。 陈出回答,“以前我们一起吃过饭,曼姐知道我喜欢你,她说会介绍我们认识,那时候还没有这档综艺。” 为什么不肯同意魏钊出演综艺,于曼晓的解释一直是为杨安安好,是因为魏钊是非专业演员,不能很好地应付综艺拍摄。可实际上呢,是于曼晓早已经有了理想人选,所以才会不同意魏钊参加。 于曼晓骗了杨安安。 被亲近的人背刺,是什么感觉。 是被死死地定住,是以往的认知全部被颠覆。 杨安安以为自己靠着努力,搏出一片天地,可到头来,不过是一枚别人手里的棋子,轻易地被摆弄了。 杨文雯和陈出的恋情似真似假的,牵扯着观众的心,比如赵爽。赵爽是茶饭不思,恨不得一天二十五个小时住在互联网上骂杨文雯,上一期还表现得多舍不得魏钊,这么快就和小鲜肉嬉笑怒骂的。 “不要脸。”赵爽狠狠地骂。 陈见北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差点让赵爽的头磕在桌子上。 “你干嘛?”赵爽跳起来。 陈见北说,“不准骂脏话。” “我又没骂好人,我骂的是坏人。”赵爽快气哭了,“杨文雯怎么可以这样,几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 陈见北把赵爽提溜进魏钊办公室,“你把昨晚上给我说的事情,再给她说一遍。” 赵爽眼睛亮晶晶,掰开她哥的魔爪,“什么事情啊?” 魏钊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杨安安的私事,可因为赵爽在网络上过分活跃,以免她不知情会给杨文雯造成什么麻烦,魏钊只能如实地和盘托出,“杨文雯和陈出,早已经开始谈恋爱。” “早?有多早?”赵爽看着她哥,一头雾水。 魏钊说,“在节目开拍之前。” “那么早!那他们干嘛还要找你出演,又让你们旧景重现搞煽情的,这不是故意耍人吗?”赵爽发现更重要的讯息,“你早就知道?” 魏钊说,“知道,她的经纪人告诉我了。” “……”赵爽不知道该如何表情管理,还好她不是明星,就算五官狰狞也没有人在意,“那你还同意参加?我以为……” 我以为,你是想和杨文雯重归于好,才同意参加的;我以为,你是想借杨文雯的热度转换为利益的;我以为,你是想了结心结,才去参加节目的。 原来,魏钊只是为了成全杨文雯的。 魏钊的身份,只是过去完成时,他只是杨文雯的前任,不可能有未来的。 在节目开拍前,于曼晓见到魏钊那次,她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邀请魏钊的原因,“安安一直有心结,不肯开始新的感情。原本是想找专业演员替代你‘前男友’的角色,毕竟只是过去的戏份,是谁没那么重要,可是文雯坚持找你。文雯有没有告诉你,是这档节目极力邀请她参加的?” “她说过。”魏钊说。 于曼晓笑着说,“文雯一直这样天真,她是有一定影响力,但是远远没有知名到需要导演对她三请四请的地步。这项工作,不是主动找上文雯的,而是我主动帮文雯争取来的。” 魏钊没有说话,他知道于曼晓还会有其他的话。 “文雯想做演员,靠演技征服观众的纯粹的演员,可这个圈子里,需要的不是只会演戏的人,而是懂得生存法则的人。和规则来比较,专注于演技,没那么重要。”于曼晓说,“都知道这个圈子竞争力很激烈,更新换代特别快,艺人的压力也会特别大。拿我们公司来说,以前辛怡能赚钱,所以公司捧辛怡,辛怡爆出黑料后,商业价值大打折扣,公司立刻舍弃辛怡,改捧杨文雯。现在公司签约了几个新人,其中有一个叫王珂亿,年轻、漂亮、有野心,公司已经开始把资源往她身上倾斜。文雯演技没有问题,可她太固执、死板、不知变通,别人靠多上节目拉好感的时候,她却担心观众看多了她参加综艺,会对她的戏出戏。她需要一档热度高的综艺节目,为她打开困顿的局面。” “陈出是谁?”魏钊问。 于曼晓说,“他是文雯的迷弟,是因为文雯才入圈出道的,家境不错,在圈子里有些背景和资源。他是最适合杨文雯的人,可以帮文雯走得更远的人。你同样希望文雯越来越好?” 陈出是于曼晓为杨文雯挑选的,适合杨文雯的人。 第141章 和于曼晓撕破脸 “然后你就同意了?”赵爽觉得自己的暴躁基因要觉醒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魏钊说,“如果对她有帮助,做一块垫脚石又如何。” “恋爱脑没得治。”赵爽愤恨地说,她舍不得骂魏钊,转过头来指责她哥,“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啊?干嘛凑上去让杨文雯欺负?你知道现在网上已经开始拿魏钊和陈出做比较了吗?” “你先别气,听他说完。”陈见北拉住赵爽,“我昨晚已经骂过他了,最初以为他同意参加节目是去了结心结的,没想到是去奉献自己的。你既然知道杨文雯那边的真正目的,干嘛还同意啊?” 陈见北和赵爽齐刷刷地瞪着魏钊,好像魏钊不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他俩能立刻表演暴走。 魏钊说,“她的经纪人说她现在很困难,需要这次机会。” “卧槽。”赵爽说完自觉捂住自己的嘴,对陈见北解释,“我知道我不该说脏话,可是……可是……” 陈见北也是没了脾气,“明知道结局,还要去凑这个热闹,参与这个过程,你也是……我是服了。” 杨文雯和魏钊会和好吗? 这个假设从最初就是不存在的,杨文雯和魏钊是不可能和好的,因为后面出场的陈出才是重头戏。 魏钊只是抛砖引玉的那个引子,是那个参照物。 魏钊一直清楚自己的定位:一块垫脚石。 最近的娱乐新闻十分热闹,有几件大事纷纷炸来: 1、杨文雯和公司解约失败,续约五年 2、陈出向杨文雯表白,两人正式交往 3、辛怡被公司彻底放弃,辛怡失业,日子过得艰辛 4、杨文雯和经纪人于曼晓闹翻,于曼晓携王珂亿出走 5、杨文雯和陈出分手 “你没有告诉我,这档节目是你为我请求来的?”杨文雯质问于曼晓。 于曼晓因为杨文雯的不理解,同样的恼怒,“不靠我,靠你自己吗?你努力去争取了吗?” “我每天已经在努力工作,我没有偷懒。”杨文雯暴躁如雷,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生气过。 “不是努力就能有效果的,要有技巧。”于曼晓说,“事实表明,还好我没有和你商量,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 “你明知道我不会同意,为什么还要骗我?”杨文雯质问她。 于曼晓用万年不变的句式,“我是为你好。陈出喜欢你是真的,你一直封闭内心不肯接受别人,先斩后奏虽然不对,但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你和陈出的确接触了,你不讨厌他,这不是我逼迫的,是自然的反应。这档节目有很高的口碑和受众粉丝,这是有利无一害的好事。” “我们不该骗魏钊。”杨文雯说。 “果然是因为魏钊。”于曼晓拍了下额头,“魏钊知道这件事情,他理解你的处境,并且同意这么做。在对待感情方面,魏钊比你看得透彻做得优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要倾尽所能地对她好,就算分开了也是体面地放她走。你呢,你永远在犹豫在纠结,和魏钊在一起的时候,你犹豫是不是该离开魏钊去追梦,去追梦了又纠结是不是不该放弃魏钊,什么都想要的人,什么都做不好。” “魏钊知道?”杨文雯只在乎魏钊竟然提前知晓。 于曼晓说,“魏钊从开始就知道,所以他知晓分寸和距离,他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复合的,你们只是表演一场完美的落幕给观众看的,陈出才是重头戏,他拿了片酬,这是能用钱衡量的表演。”于曼晓说,“魏钊比你专业,他一直在做好前任这份工作,是你会错意了。” 是杨文雯的错觉,她和魏钊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复合的。 “文雯,想不清楚想要什么,你会什么都得不到。”于曼晓说。 杨文雯和于曼晓第三次产生分歧,也是历年来最大的一次。 是于曼晓觉得自己苦心经营全部是为了杨文雯,而杨文雯辜负了这份心意;杨文雯气愤的是于曼晓的隐瞒和欺骗。 节目后面几期的水花,不如前几期,有网友甚至要求为魏钊单独开一档综艺。 “曼姐辞职了。”灿灿急匆匆地跑来,和杨文雯汇报听到的小道消息。 “你从哪里听到的?”杨文雯问灿灿。 灿灿着急地说,“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公司本来不想放曼姐离开的,不知道最后和公司怎么谈的,公司最后竟然同意了,并且同意曼姐带走王珂亿。” “带走王珂亿?”杨文雯不可置信,王珂亿是蓬生力捧的新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王珂亿离开。 灿灿说,“是真的,我碰到王珂亿团队的人了,向她求证过,说是真的。” 于曼晓出走后,杨文雯才明白一件事情,于曼晓用杨安安的五年续约,换来她带走王珂亿。 杨文雯和于曼晓闹翻,多年同事关系以闹剧结束。有人说杨文雯早就该换经纪人了,于曼晓看起来就强势又精明;有人说,和经纪人闹翻的主要责任在杨文雯,是她耍大牌不肯配合工作,才导致于曼晓忍无可忍最后辞职;有人说,没有于曼晓的帮扶,杨文雯要完了…… 真正关心的人不多,冷嘲热讽的人不少。 于曼晓现在签约的公司是御途,一家成立时间比蓬生更早的顶级的娱乐公司,于曼晓曾经建议杨文雯跳槽到御途,杨文雯因为对蓬生的知遇之恩,和对辛怡的在乎,一直没有改换门庭。 御途很重视于曼晓,为了表达诚意,把公司的重要资源几乎是全部向王珂亿倾斜。 王珂亿会是发展势头最猛的年轻小花,几乎是不争的事实。 而蓬生被辛怡和杨文雯两届顶流迷惑了双眼,真以为自己还是过去的一家独大。可事实上,蓬生在失去辛怡后,早已经没有过去的辉煌,早已经成为空盒子。 杨文雯要被困在空盒子里面,继续五年。 第142章 被背叛 杨文雯和于曼晓在闹翻一个月后第一次见面,那次是杨文雯和王珂亿共同出席一个晚会。 王珂亿是独立的化妆室,杨文雯和另外一个艺人共用同一个房间。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现实。 于曼晓主动来找杨文雯,“文雯,方便聊几句吗?” 同一个房间的艺人识趣地站起来,礼貌地说,“你们先聊。” 等房间只剩下杨文雯和于曼晓,于曼晓主动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觉得我背叛了你?” “还行。”杨安安见识过辛怡从巅峰到现在的跌入谷底,她便心里有了准备,迟早有一天,跌下来的会是她。所以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杨安安比预料中的更加平静。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于曼晓以为杨安安看到自己会暴跳如雷,可杨安安很平静,这刺痛了于曼晓。杨安安怎么可以这么平静,难道她不知道失去自己意味着什么吗?她不害怕吗?她该乱了方寸,应该求饶的? 杨文雯淡淡地笑着,“我不想知道,但你一定会告诉我。” “是的,因为我觉得我没做错。”于曼晓说,“文雯,你的上限太低了。” 杨文雯耐心等待。 于曼晓说,“具体来说,是你的野心太小,太容易满足,我想要走上更大的平台、更广阔的世界。我放弃陪伴女儿来为你工作,不是为了让你适可而止的。你让我觉得,你辜负了我的期待、浪费了我的热情。” “我知道,我们很早之前已经不能同频。”杨文雯说,“我的成长速度,已经跟不上你的步子。” “毫不客气的说,是这样。”于曼晓说,“王珂亿不一样,她年轻,有热情,更重要的是,她有野心,她玩得起、放得开、懂得取舍,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长远。” “你要辞职,或者带着王珂亿一起辞职,可以不用通知我,毕竟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可你用我和蓬生的五年合约,做为交换条件,这件事情,仍旧让我觉得不耻。” “我是为你好。”于曼晓经典话语,“蓬生知道自己早晚满足不了王珂亿,与其将来把王珂亿培养成功后,她跳槽到其他家,不如主动放弃王珂亿、争取稳定的你,这是丢车保帅。而你,已经和蓬生磨合多年,蓬生目前没有人能替代你,就会把资源心甘情愿地送给你,这不是他们自愿的,但这是市场逼迫他们的。” “还有呢?不如把你对我的不满全部说出来。”杨文雯问。 “你太有原则,你太爱惜自己,不炒作、不捆绑、不蹭热度、不主动社交,你想要的现世安稳,不可能存在于娱乐圈。你很快会被淘汰,人至少要解决生存的问题,再来考虑气节。” “谢谢你给的建议。”杨文雯虚心接受,但看表情是不打算改正的,“既然已经坦诚,那我也说一下对你的不满。” “我很好奇,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有二十个小时为你的工作在服务。”于曼晓嗤笑一声。 既然已经撕破脸,杨安安也就没什么担忧了,她说,“你的这句‘我是为你好’,真的很让人讨厌。无数次你这样说的时候,我想要反驳你,你不是为我好,你只是在为你自己好。你不是在为我工作,是在为你自己工作。你放弃陪伴女儿的时间出来工作,更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你需要工作,请不要对我道德绑架。” 真正擅长pua的是于曼晓。 杨文雯说,“更多时候,你把我当成你的另一个孩子来管理,贬低式教育、打压式关心。我离开家,想要靠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可你让我觉得,我始终没有离开家。我们早已经不同频,是不该勉强一起工作的,所以我理解你了。” “如果我不推着你向前,恐怕你现在早已经回到满市,安稳地做着魏太太。”她们曾并肩努力过,于曼晓怀念那时候的杨安安,“那时候你信任我,依赖我,现在你对辛怡的信任已经远超我。” “辛怡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最好的家人。”那些只属于过去,现在说得再多也是无用的,“祝你得偿所愿。” 于曼晓回答她,“希望你只是做一个演员。” “我会的。”杨安安说。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于曼晓站起来准备离开,她想起来一件事情,对杨安安说,“第一部女主剧,虽然好评如潮,却也被人嘲讽土,你一直不喜欢别人提起这部剧。” “哦,有件事情一直忘记告诉你。”于曼晓说,“我没告诉过你,这部剧是你的一个粉丝投资的。” 杨安安看着于曼晓,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才告诉自己。 于曼晓解释,“大概是心有愧疚。” “安安,你最让人嫉妒的,是你拥有魏钊。”于曼晓说,“我承认,我大部分时间都很嫉妒你,我全身心投入生活,为家庭付出所有,为什么我会被背叛?为什么你却可以幸运地成为例外,你想做事业就可以做事业,魏钊却能心甘情愿地陪伴着你。不过现在,你也没有魏钊了。” 熟人就是这样,知道你的弱点,才能准确地杀人诛心。 “我们已经分开了,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有多好。”杨安安和辛怡打电话,哭诉这件事情。 辛怡回想初识时的杨安安,她说,“那时候的你温暖、自信,一副在娱乐园混不下去就回家的架势,相反,你这六年越来越好,却越来越小心翼翼,没有了松弛感。” 为什么杨安安可以温暖和自信呢?因为魏钊把她治愈好了。 “因为我知道,就算再差劲,我还有魏钊。”杨安安怔怔地说,她现在为什么没了松弛感呢,因为她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她只剩下自己了。 “如果舍不得,就去找魏钊。”辛怡劝说杨安安,“你走错过路,现在要开始找到正确的路了。” 什么是正确的路呢? 是和魏钊在一起。 可杨安安回不去了。 因为魏钊已经不爱她了。 第143章 失落的辛怡 沉下心,纯粹做个演员。 这话,杨文雯说得有些自欺欺人。 想要只做演员,太难了。 于曼晓就算嫌弃杨文雯拖慢了步子,但至少是关照杨文雯的,新的经纪人却是直接放弃状态。 “想要只演戏?这是我近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你说想赚钱、想嫁富豪、喜欢别人的众星捧月,我都能理解。可我不理解的是,你只想做演员,干嘛进娱乐圈啊。”新经纪人叫余静,“不要再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会被人笑话的。” 另一方面,余静向蓬生的高层建议,“都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蓬生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杨文雯一个,这并不是好的现象,百花齐放才能长久屹立不倒。” “解决办法是什么?”高层虚心求教。 余静说,“签约新人,大量的新人。” 灿灿说公司同时签约了二十位新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场面很壮观,像选妃一样。” 杨文雯说,“不要理会其他事情,做好我们的事情。” 灿灿小声地哦了一声,她说,“我知道了。” 杨文雯想起一件事情,“你最近见过辛怡吗?” “没有。”灿灿说,“很久没见过辛怡姐,她的助理我也没见过。” 过了一个小时,灿灿过来说,“文雯姐,我和辛怡的助理加的有联系方式,我问她关于辛怡姐的事情了,她说她也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 杨文雯给辛怡打电话,十次中有八次都是无人接听。被接听了,辛怡也是有气无力地说话,“干嘛?” “你离开蓬生了?”杨文雯问她。 辛怡模糊地嗯了一声。 杨文雯生气地质问她,“这么大的事情,你干嘛不和我说?” “忘记了,下次我记得。”辛怡嬉皮笑脸地说。 杨文雯没有被敷衍过去。 辛怡这才说,“你最近麻烦事情已经一大堆,不想给你添麻烦。”辛怡说,“我现在是一块过期的蛋糕,与其被丢掉,不如主动离开,至少没那么难看。”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杨文雯问她。 “去旅游、学烘焙,我一直不会做饭,想要提升一下厨艺,还有其他的事情。”辛怡前一刻声音亢奋,像是很期待难得的空闲假期,后一秒又情绪低落起来,“好累啊,什么都不想做。” 杨文雯关心地问她,“你在哪里?我过去陪你一段时间。” “不用了,我自己呆着也挺好的。”辛怡说。 杨文雯又问她,“你最近吃药了吗?” 辛怡小声抱怨,“吃了吃了,每次都要问,不知道的以为我病入膏肓了。” 杨文雯霸道地说,“我下周会有空闲时间,我回去陪你,你乖乖等我。” “干嘛啊!”辛怡抱怨,又忍不住笑,“你越来越像于曼晓了。” “我才没她那么霸道。” 杨文雯结束工作后,向公司请假短暂休息。杨文雯回到g市,放下行李简单收拾后去辛怡家,看望辛怡。 敲门敲了很久,不见有人开,杨文雯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过去,“你在家吗?”仍旧是没人回。 几个小时前,杨文雯刚和辛怡联系过,辛怡明确表示会在家里等她的。 杨文雯立刻返回家里找出辛怡家的备用钥匙,她们互相把自家的钥匙放在对方家里。 杨文雯打开门时,辛怡正站在厨房里,不知道在看什么发呆。 “你在家啊。”杨文雯吓了一身冷汗。 辛怡反问她,“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杨文雯说。 辛怡继续盯着不知名的地点看着,“我能出什么事情。” “有可能在洗手间洗澡摔倒、低血糖、走路磕着……很多可能性。”杨文雯走近厨房,闻了闻,“什么味道?” 辛怡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知道。” 杨文雯又仔细闻了闻,更确定了,“你开燃气灶了?” “嗯,我想煮东西吃。”辛怡说。 杨文雯赶紧把开关关上,她看着懵懵的辛怡,气得笑出来,“你想煮东西,怎么不放锅呢?你去客厅坐着,想吃什么,我来煮。” “没什么想吃的。”辛怡说。 杨文雯奇怪地看着辛怡,觉得她说话有些奇怪,“你坐着等待,我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食材。”找了一圈,找到两包方便面,鸡蛋打了四个,全部都是坏的,青菜更是没有,只有一棵可怜巴巴的小葱。 一碗汤面,上面飘了几节小葱和几滴香油。 杨文雯把面端过去,“你先随便吃点,等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嗯。”辛怡夹起汤面吃,吃了几口就说不饿了。 “你胃口这么差?”杨文雯碰了碰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辛怡摇头。 杨文雯把剩下的汤面拿去倒掉,又刷锅刷碗清理台面,回来后见辛怡恹恹地躺在沙发上,“厨房的窗户你怎么关上了,你以后在家不要碰燃气灶了,想吃什么告诉我,你去我家吃。” “你不工作了?”辛怡笑着说,“你要养我吗?” “现在没有以前忙了。”杨文雯看辛怡一直没什么精神,问她,“我可以休息十天,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吗?我陪你一起去。” 辛怡提不起精神来,“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杨文雯想起辛怡前段时间提到的养老计划,“你的山头看得怎么样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地址,遇到你喜欢的就早点租下来。” “不去了。”辛怡仍旧没什么力气。 “为什么?”前段时间辛怡提起来时候,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辛怡说,“住那里也是我一个人,没意思,不想去了。” 杨文雯想了想,说,“的确有点偏僻,出行不方便。” 辛怡心情很低落,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都躺在沙发上发呆,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辛怡是从小在镜头里长大的,她的美是经过观众认可的,精致、毫无瑕疵,可现在她的美,有了破碎感。 和辛怡呆了一天,杨文雯就有点受不了了,她跳起来,“不要总是呆在屋子里,人要发霉了,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辛怡问。 杨文雯反问她,“你想去哪里?” 辛怡摇头,“不知道,要不还是在家里,不用见人,挺好的。” 杨文雯提了好几个地点,都被辛怡否决了,她说,“要不去满市?去我家。” “方便吗?”辛怡问。 杨文雯说,“方便,我家里只有我父母和我。” 第144章 回满市 因为有时间,又有旅游的心态,杨文雯和辛怡开车自驾游回满市,走走停停历时三天才到满市。 第一个晚上,杨文雯和辛怡住在家里。杨长虹和安林东十分热情,买了很多蔬菜瓜果,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辛怡很开心,她和安林东玩猜拳,竟然略胜一筹。 杨文雯说,“以前觉得我妈管得很多,什么都要按照她说的做,不然她就会训我,现在回头看,我没有驼背、走路歪八、脖子前倾,好像真的要感谢我妈。” “我喜欢你家,有家可以回真好。”晚上杨文雯和辛怡住在以前的房间里,辛怡说。 杨文雯说,“以后你可以随时回家,我妈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做梦都会笑醒系列。” “回家……”辛怡重复了这两个字。 杨文雯知道辛怡家里的情况,她赶紧转移话题,“明天带你去逛街。” 辛怡打了个哈欠,“会不会有很多人?” 杨文雯说,“市中心、步行街那一块人会多一点,我们去人少一点的地方。” “明天再说。”辛怡又打了个哈欠,很瞌睡的样子。 杨文雯想大概是坐车累了,就没有再和辛怡聊天,把两个人的手机调成静音,又去客厅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遇到半夜起夜的杨长虹,乱遭着头发,杨长虹关心地问,“辛怡睡了?” “嗯。”杨文雯说,“明天早上不用做我们的早饭,我带辛怡出去吃。” 杨长虹竟然没说外面的饭不干净之类的话,而是叮嘱,“我看着辛怡像是不高兴,她是不是遇到事情了?你多陪她聊聊天,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嗯、好。”杨文雯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忍不住嬉皮笑脸地和她妈开玩笑,“豁达这块,还得是我妈。” “快去睡,放假了就不要熬夜。” “我替辛怡接杯水,她半夜醒了不方便出来。”杨文雯小声说,端着水杯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刚才好像已经睡着的辛怡正在看手机,见到杨文雯回来,她立刻把手机放进被窝里,像是怕杨文雯看到什么一样。 可杨文雯还是看到,辛怡打开的是聊天界面。 “我在看时间,你去哪里了?”辛怡心虚地解释,又打了个哈欠。 杨文雯说,“给你接杯水,担心你晚上口渴不方便出去接水。” “谢谢。”辛怡说。 杨文雯躺回去,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却很有安全感的房间,“你刚才听到我妈的话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不要担心,总会过去的。” “嗯嗯。”辛怡背过身子,面对着墙壁侧躺着。 杨文雯能猜到辛怡情绪低落的原因,她一直是顺风顺水、众星捧月的,而现在,辛怡却没有工作,自尊心极强的辛怡怎么会受得了。还有,杨文雯猜测,辛怡可能是分手了,虽然杨文雯觉得卢向泽是个现实和精明的家伙,他们分手杨文雯是开心的,可既然辛怡不主动说,杨文雯就不主动问。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大概是昨晚上睡得还不错,辛怡精神比昨天好一些。和杨长虹打过招呼,杨文雯带辛怡出去吃早饭,然后逛一逛满市。 “这家很有名吗?”辛怡好奇地问。 杨文雯说,“以前生意也不错,但没有这么好。” “很好吃?”辛怡看着每张桌子都是满客,有些不想去。 “陪别人来过,我没吃过,看起来……还不错。”杨文雯说,远远地看到一张桌子只有一个人正在用餐,杨文雯立刻对辛怡说,“我们和别人拼桌。” “对方不会同意。”辛怡迟疑。 杨文雯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辛怡就冲过去,也不和对方打招呼,拉开凳子就坐下来。 这样不好? 辛怡看向正在就餐的人,有点眼熟,她见过太多人,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小声询问杨文雯,“我好像见过他,又记不起来了。” 杨文雯说,“你先坐着,我去点餐。” 杨文雯戴着帽子和口罩,挤在人群里,点了几道招牌菜。杨文雯端餐回来时,见辛怡正光明正大地打量拼桌的用餐人。 辛怡帮忙把食物拿下来,她擦了擦手,“看起来很一般啊。” “你尝尝,很多人买这个,应该是好吃的。”杨文雯解释。 辛怡看眼正在用餐人,她听话地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点头表示认可,嘴上却不饶人,“还行,就是卖相不好看。” 是四方的桌子,辛怡坐在侧面,杨文雯只能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也就是和另外一个人面对面。 那个人很快用完餐,起身离开。 辛怡憋着笑,得到杨文雯眼神警告,等人走了,她才说,“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魏钊,你前男友,你俩真有意思。” “你记性真好。”杨文雯苦涩地说。 辛怡说,“我对帅哥过目不忘。”还不忘打趣,“你知道这家小店,不会是陪着魏钊来过?” 知道瞒不过辛怡,杨文雯实话实说,“就是劝说魏钊参加节目,我不是回了一次满市当面找魏钊说嘛,那次就是在这里。魏钊多次光顾的店,味道一般都差不到哪里去。”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店老板娘是魏钊的白月光。” “那你还来吃?”辛怡震惊地问。 杨安安大口吃,“干嘛不吃。” “魏钊很懂吃?”辛怡随意地问。 杨文雯说,“他很了解满市,说起任何一个地点,没有他不知道的。” 辛怡吃了小半碗,她摇头说吃不下了。 “你肠胃不舒服吗?最近几天都吃得很少。”杨文雯关心地问。 辛怡含含糊糊地说,“大概吃多了。” “我把这个饼打包起来,放在包里,等你饿的时候拿出来吃。”杨文雯说。 小街小巷,这种苍蝇小店,身边满满是忙碌充实的人,更显得烟火气。 辛怡说,“我喜欢满市。” 杨文雯很开心,“满市虽然不大,但是很温暖。” 辛怡感慨着说,“小城市挺好的,想见的人,就一定会见到。”辛怡又问,“我们等下去哪里?” 杨文雯想起什么,她急匆匆地对辛怡说,“你稍等一下,我去办件事情。” “什么事啊?”辛怡想叫住杨文雯问清楚,但是她又不敢大嗓门喊话,怕惹得别人关注,被人认出来。 “很快回来。”杨文雯一道烟一样地跑远了。 第145章 同行 杨文雯朝着路边跑过去,她着急地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失望时,听到熟悉的嗓音问,“你在找我?” “我以为你走了。”杨文雯松了一口气,她朝着魏钊走过来。 魏钊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杨文雯疑惑地看着他。 魏钊抬了抬手,“有烟味儿。” 杨文雯隔着段距离,耐心地等着魏钊抽完那支烟。未分开时,杨文雯很少当面见到魏钊抽烟,甚至她常常会忘记魏钊是会抽烟的。多年后再次见到,他们私底下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或者说她没有花心思去关注魏钊是否抽烟。魏钊抽烟的姿势自然、动作熟练,是至少有几年烟龄的人才能做到的流畅。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的?”等魏钊结束,杨文雯走过去,问他。 魏钊说,“有几年了。” “烟瘾很大吗?”吃完饭不急着离开,而是抽支烟,这应该是有烟瘾。 魏钊没回答,而是问她,“找我什么事情?” 他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他变成什么样,和杨文雯都没有关系了,她的关心,他也不在意的。 “和我一起的是辛怡。”杨文雯解释。 魏钊笑了下,“我认得她,很有辛怡风格。” “她什么风格?”杨文雯问,说不出来的意味,有点酸唧唧的。 魏钊说,“打量人恨不得告诉对方‘我在看着你’,很像她的风格。” 能总结出来个人特色,应该是认真观察过这个人的,魏钊认真观察过辛怡。 “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杨文雯说。 魏钊说,“大忙,没时间帮。”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杨文雯说,“辛怡最近心情不太好,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我带她出来散心。我们需要在满市呆几天,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满市生活过,所以满市的吃穿住行都有些不知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份攻略。” “你团队里应该不缺这样的专业人才。”魏钊问。 “别打趣我了!再说在满市吃喝玩乐,有谁能比得过你。”杨文雯说。 魏钊竟然认真地点头,“的确是。” “你真是……”杨文雯无奈又觉得好笑。 魏钊问,“你们想去哪里玩?辛怡喜欢什么地方?” “热闹的地方。”杨文雯说,“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不适合去人太多的开放场合,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想什么时候开始?”魏钊问。 杨文雯说,“你把攻略发给我,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了。” “未来城,知道在哪里吗?”魏钊问。 杨文雯实话实说,“我可以导航。” “这样,你去我公司那里等着。”魏钊又说。 杨文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觉得太麻烦了,“你把行程攻略发给我就可以了。” “相信我。”魏钊说。 杨文雯被蛊惑了一样,她点头,“我肯定相信你啊。” 杨文雯返回小饭馆,和辛怡解释,“我刚才是去找魏钊帮忙,让他帮忙出一份满市的旅游攻略,我们去魏钊公司等他。” “魏钊一起去吗?”辛怡问。 杨文雯肯定地说,“他不去啊,他要上班。” “真遗憾。”辛怡对出行没有要求,吃什么、玩什么,她都不在意,所以杨文雯什么安排都可以。 魏钊的组织能力,杨文雯是见识到了。 两个小时后,魏钊拿着两张纸从办公楼上下来,一张a4纸上面是满当当的行程表,地点、特色简单介绍,打卡美食店里写了推荐菜,另外一张纸是满市地图,标注了以上行程的地点,目的地一目了然。 辛怡感叹不已,“魏钊你以前做过导游?” 魏钊说,“没有。” 他就总是这样,别人问了,他像是听不出来好赖话一样认真地回答,可你又不会吐槽他,因为他是真的在回答,真诚才是必杀技,说的就是魏钊这样的。 “谢谢你,我们走了,你忙。”杨文雯说。 魏钊说,“等一下。” “还有事情?”杨文雯问。 魏钊看了下手机时间,说,“估计快到了。” “还有其他人?”杨文雯问。 魏钊说,“团建。” “你们的行程表,不会是和这个,一模一样?”杨文雯不可置信,并且有要翻脸的准备。 魏钊说,“既然已经做了攻略,只用一遍简直浪费。” “……”强词夺理,就是魏钊这样的。 二十分钟后,魏钊挥手,有两辆车停在他旁边,从车上下来十个人,是懂得完美卡着承载人数的。 有几个是杨文雯认识的,那几个人也认出她,没一点拘谨,热情地打招呼,“嗨,好久不见。”熟络得好像他们上个月刚聚过一样。 陈见北在十个人行列之中,“你好,又见面了。” “你们好。”杨文雯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该端着明星的架子,保持清冷的人设,还是当做老朋友见面一样,扭扭捏捏的,怎么都不舒服。 辛怡却十分高兴,她一贯的社牛属性,“嗨,你们好,平均身高有180。” “老孟低一点,178。”其中一个帅哥说。 “见到美女就献殷勤,还不忘拉踩别人,就数你最孙子,滚!”有个帅哥恼羞成怒,他就是孟庆庚。 “刘青林,181,净身高。” “魏金来,180。” “谢让,185,最高的。” “我才是最高的,赵岭,187。” 谢让说,“他穿鞋187,他真实身高是182。” 其他人陆续自我介绍,每个人着重介绍了身高,除了老孟,他骂骂咧咧地说,“孟庆庚,178。” 辛怡一点不见外,平等地和每个帅哥握手,并且自报家门,“我是辛怡。” 杨文雯脸色不悦地把魏钊拉到一边去,“你什么意思?搞选美大会?” “虽然他们各个自恋,但真不是选美大会。”魏钊说,“他们都是吃和玩方面的擅长高手,有他们在不会气氛尴尬,你不是想让辛怡开心吗?现在看来,这个目的暂时达到了。” “……”杨文雯回头看一眼辛怡,真是没眼看,辛怡好歹是童星出道,在娱乐圈里什么帅哥没见过,怎么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我们这次是私人行程,不想被人认出来。”杨文雯解释。 魏钊说,“他们不追星。” “……”杨文雯指着赵爽,“她也不追星?” 魏钊说,“她不追明星。” 的确,赵爽只追魏钊。 “其实,你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杨文雯呸了一声。 魏钊故意问,“让他们回去?” 杨文雯只能妥协,“来都来了……”那就这样。 第146章 原来你说的是拥抱啊 十个人,两辆车刚好。 魏金来坐在副驾驶挥手,“魏钊,你坐她们那辆车,这车坐不下了。” 所以,其他人分在两辆车上,杨文雯这辆车上,坐了辛怡和魏钊。 辛怡说要睡觉,躺在后排,魏钊没得选,只能坐在副驾驶。 开了两个红绿灯,因为杨文雯不熟悉路况,饶是情绪稳定的魏钊,也有些坐不住了。 路边停车换成魏钊来开车,“不要和他们拉开太大的距离,否则他们会笑话我。” “说什么?”杨文雯见魏钊甚至拿出驾驶证,放在扶手盒子里面,他明显是充分准备的,两个小时,魏钊真的做了很多事情。 来都来了…… 随便。 杨文雯拉着安全带扣好,问他,“第一站先去哪里?” “归云度假村。”魏钊说。 杨文雯回头看辛怡,见她在躺着看手机,她问辛怡,“你饿吗?大概三个小时路程。” “好的。”辛怡说不饿,把手机倒扣在心口上,眼睛紧紧地闭着。 归云度假村,准确来说并不在满市,而是在隔壁清平市的一个度假村,一天逛不过来,两天匆匆逛完,需要三天时间才算没白来一趟。一直是短途旅游旺地,风声很大,杨文雯成年后就没去过了。 杨文雯以为那十个人真的是来团建旅游的,谁知道到了清平市市区,下车了六个人,说是来参加篮球赛的,只是听说有热闹,顺便来见见杨文雯。 谢让解释,“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凑个热闹。抱歉,我们有些没礼貌了。” 别人已经给了台阶,杨文雯没有不下的道理,“没有没有,见到你们很开心。” 陈见北、赵爽、魏金来、孟庆庚他们四个留下来同行,加上杨文雯、魏钊和辛怡,一共七个人驾车去归云度假村。 陈见北和魏钊同一间房,杨文雯和辛怡同一间房,魏金来和孟庆庚同一间房,做为组合失败的赵爽,选了最豪华的一间房间。 回房间放物品,辛怡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挺干净的。” “看网上评价还不错。”杨文雯说。 辛怡躺在床上伸懒腰,她说,“魏钊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 辛怡像模像样地分析,“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魏钊的朋友全部都礼貌、有边界感、尊重人,为了见你,这么多朋友跑过来配合魏钊,说明魏钊一定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他的人品一定不会差劲。” “魏钊的确很多朋友,而且质量都还不错。以前我算过,如果每天和一个朋友聚会,从初一到十五,会每天不重样。”杨文雯纠正,“他们不是专门来见我的,是刚好顺路。” “嘴硬,随你怎么说。”辛怡翻身趴着,想到什么,惊慌地翻过来,仰面躺在床上。 杨文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压着肚子了。”辛怡解释。 杨文雯说,“床上有东西吗?”杨文雯以为是有物品咯到了辛怡,所以她才这么大反应。 辛怡躺着怔怔地发呆,“看错了。” 过了很久,在杨文雯把物品归放好,以为辛怡已经睡着了,谁知道辛怡幽幽地说,“安安,我和卢向泽分手了。” “嗯。”杨安安回答,她坐在辛怡旁边,轻拍她的后背,“卢向泽不是适合你的人。” “每个人都这样说,说他接近我是为了我的名气,可我还是很喜欢他,因为他陪着我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温暖。”辛怡说。 如果你是因为寂寞而爱上一个人,那么你终将因为爱而寂寞。 “你现在想要个抱抱吗?”杨文雯说。 辛怡诧异地看着杨文雯,“你知道了?” 杨文雯走过去,熊抱住辛怡,狗皮膏药一样地贴在辛怡身上,“我当然知道啊。” 辛怡愣了一下,她才笑着说,“原来你说的是拥抱啊!” 杨文雯轻轻地拍着辛怡的后背,“离开一个人,的确会很痛苦,但是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你离开魏钊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辛怡问。 杨文雯耍赖一样,顺势躺在床上,“我在安慰你,你却往我伤口上撒盐。” “说说嘛,你现在见到魏钊什么感觉?我觉得魏钊挺坦然的,你呢?你再见到他,会觉得别扭吗?” “刚开始设想的情景,觉得会尴尬、别扭、不自然,可能就是因为魏钊表现得很淡然,所以我就没有那些奇怪的情绪了。只是分手的前男女朋友关系,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杨文雯说。 “如果早点遇到魏钊该多好。”辛怡说。 杨文雯说,“现在也不迟。” “有点晚了。”辛怡说,“如果早点遇到魏钊,如果我喜欢上的是魏钊,就算分开了,我也不会伤心的,因为魏钊是个很好的人。因为我知道我们相爱的时候,一定是用尽全力的,没有遗憾,所以对待结果就会很坦然接受。” 如果辛怡早点遇到魏钊,如果和魏钊结婚的是辛怡……如果是这样,杨文雯会在哪里,她是不是会迫于父母的催婚压力,随便找个适婚的人结婚,和身边的很多人一样做个好妻子、好妈妈,却不会是很好的自己。 “如果没有遇到魏钊”,只是一个假设,杨文雯却打了一个寒颤。幸存者误差,她该庆幸,她遇到的是魏钊,因为在感情方面,魏钊从未亏待过她。 “你会遇到下一个魏钊的。”杨文雯安慰辛怡。 辛怡笑着摇头,“借用陈小春的一句歌词是‘我没那种命啊,轮也轮不到我,爱情老是缺货,我争什么,时间越来越少了,越来越老了……’,算了算了,‘大不了,别爱了’。” 杨文雯拍了下辛怡,“你只是丢掉了一朵烂桃花,又不是没有桃花运了,干嘛这么伤感,我们出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好,听你的。”辛怡大大地列了下嘴角,“出来玩,要开开心心的。” 第147章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归云度假村,特色是温泉汤池、漂流,还有一块空旷的绿草地,在山脚下,供顾客们露营。 今晚上的安排是露营和野炊,看今天的日落及明天的日出。 “我从来没有露营过。”辛怡高兴不已,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这个是什么?” “天幕。”魏金来说,“你要不要试试?” “好。”魏金来握着钉子,把锤子递给辛怡。辛怡担心会砸到魏金来的手,每下都砸得很小幅度且没有力气,所以一根钉子,多花费了两倍的时间。 但是没有人催促和嫌弃他们,其他人安装完另外几个钉子,就立刻去准备其他物品了。 辛怡向杨文雯邀功,“我安装的天幕,厉害!” “厉害厉害!好棒好棒!”杨文雯不止嘴上称赞,更是号召其他人为辛怡鼓掌,“辛怡就是最厉害的!” 其他人很给面子,“第一次做成这样,很厉害了。” 辛怡像是被鼓励到的孩子,瞬间被点燃了干活的激情,跑过去要帮赵爽干活。赵爽也没把辛怡当外人,自然地使唤她,“辛怡姐,你把盘子拿过来。” “是这个吗?”辛怡跑过来拿起盘子,颠颠地去递给赵爽。 “辛怡像个小孩儿一样,有时候有点幼稚。”杨文雯说,“她想要的很简单,全心全意的陪伴、毫不保留的爱意。” 魏钊说,“她负能量有些多。” “辛怡很早出道,别人都说她是年少成名,对她有童年滤镜,对她的要求自然就更高一些,她做得更好,是应该的,她做得稍有不慎,就会有很多人责怪她不努力。可能是努力太久了,就不想努力了。”杨文雯说。 辛怡四岁出道,出道即巅峰,在一部知名导演的代表作里饰演童年的女主,而该女主是当时已经家喻户晓、后来大奖拿到手软的知名女演员,该导演及女演员,全部对辛怡高度评价,说她很有灵气、悟性高、还原度高,以后一定会大有所为。 辛怡的确争气,她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可青春期前后,却是辛怡的至暗时期,因为发育而糟糕的皮肤和稍微长胖的身材,都是她被嘲笑的原因,而这个时期,辛怡还因为和父母的关系闹过大矛盾。 辛怡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辛怡还有个哥哥,父母以“辛怡父母”的身份敛财和诈骗,被罚没资产和入狱,出狱后的辛怡父母没有老实本分,而是以监护人的身份,和蓬生签下辛怡二十年的合约,多次在镜头前指责辛怡,甚至妄想把脏水泼向辛怡,父女关系早些年就已经破裂,多年对辛怡不闻不问。 原生家庭糟糕、演技无提升、屡次感情绯闻、恋爱脑、黑料不断,压垮了辛怡的演艺路。 敏感、多财、脆弱、贪恋别人给的温暖,这是辛怡容易遇到渣男的原因。 “她喜欢被关注,喜欢被需要感,或者说,辛怡害怕被抛弃。”魏钊说。 杨文雯追问他,“接着说。” “缺少爱的人会缺乏安全感,他们需要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汲取力量,更容易听信别人的话,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部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对方是人品过关的,可能会是娇妻文学,如果对方人品不过关,可能会是恋爱脑。” “知道这么多,连恋爱脑和娇妻文学都知道。”杨文雯故意瞪大眼睛看着魏钊。 魏钊说,“我只是不上网,但不是断网。” 杨文雯看着辛怡乐颠颠的背影,她真诚地说,“我想帮辛怡赶走她的负能量,她是个很好的人,值得被温暖以待。” “我们共同努力。”魏钊说,“辛怡也是我们的朋友了。” 啊!魏钊懂她! 杨文雯有些泪目,她想帮辛怡,于曼晓说“辛怡现在是尊泥菩萨,你不要被她拖累”,其他人劝杨文雯“你现在最明智的,是和辛怡保持距离,她在作死,会害死你的”,太多人习惯用利益来衡量一段关系的亲疏远近,用得失去评价一个人,可魏钊说“辛怡也是我们的朋友”。 想要替辛怡解释那些负面新闻的想法,想要用语言证明辛怡是怎么样的人的想法,这一刻通通没有了。大概真的像魏钊说的“他们都不追星”,所以他们不在乎娱乐新闻里面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他们在乎的只有眼睛看到的这个真实的人,并且可以做出判断她是个怎样的人。 魏钊和他的朋友们更相信,眼睛看到的辛怡。 “谢谢你们。” 赵爽把洗好的水果掺在一起,放在盘子里,送给其他在忙碌着的人。 “魏钊哥,水果放这里了。”赵爽和魏钊打招呼。 魏钊应了一声,继续生火。 赵爽用低了一些的声音,不大情愿地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安安姐。”说完掉头就走,连杨安安的“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杨安安望向赵爽离开的方向,看到陈见北正看过来,他指了指赵爽,歉意地说,“小孩子一样。” 杨安安摇头,能想象到赵爽主动来送水果,并且和自己打招呼,大概是被陈见北要求的,陈见北或许拿捏住了赵爽的把柄,或者是答应了赵爽的什么要求。只是想象一下,杨安安竟然觉得很有意思。 和魏钊玩的这些人,家庭状况和魏家差不多,不缺吃不少喝,没有体会过人生疾苦,没有生活压力可以随心做任何事情。所以论起吃与喝,没有比他们更擅长的。 孟庆庚和魏金来虽然还算勤快,可魏钊和他们又不太一样,魏钊更下苦力,做的是别人不愿意做的最繁琐、劳累的活儿。 他以前同样是娇生惯养,没受过苦的。 杨安安想起远升变故,舅舅去世、自家破财才免灾,他是被从云端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次重逢后,杨安安耿耿于怀魏钊变了,他不再像过去那样阳光开朗,她怀念过去的魏钊。可杨安安忘记了,魏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把锤子递给我。”魏钊的手伸向杨安安,他说话。 “什么?”杨安安正在神游,没有听清。 “把锤子递给我。”魏钊又重复了一遍。 “哦。”杨安安从身边工具箱里,拿出锤子递给魏钊。 魏钊干净利索地抡起锤子,像是经常干体力活儿的人。 魏钊抬头看杨安安一眼,继续手中的工作。 “怎么了?”杨安安问他。 魏钊怪异地说,“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第148章 同一个人,爱上两次 大概是杨安安看他眼神看得太死,被魏钊察觉出来了。 “干嘛,长得帅不给看!”杨安安故意说。 魏钊笑着摇头,表情有几分羞涩,有了几分过去的影子。 杨安安心里高兴,她跟着笑起来。 后来用餐时,辛怡坐在杨安安身边,她低声问,“你刚才和魏钊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你们听到了?”杨安安很意外。 辛怡比划了一下,“方圆十米内估计都能听到,只有你们不知道。” “没说什么。”杨安安别扭,不肯说自己内心的小心思。 辛怡不是心细的人,她鲜少在意细节,可她却说,“魏钊是不是有喜欢的偶像?” “魏钊不追星。”两个人在一起时,不知道魏钊有偶像,重逢后,魏钊说过他不追星,且不关注娱乐新闻。 “那真是奇怪了,打榜、做数据,这些事情他竟然都知道。”辛怡说,“魏钊是不是偷偷喜欢什么女团了,感到很羞耻,所以问起来他才否认的。” “……”魏钊粉女团,杨安安想不出来画面感。 “杨安安,你完了。”辛怡突然怪声怪气地说。 “嗯?”杨安安收回搜寻魏钊身影的眼神,她好像总是在无意识时寻找魏钊,确定他在周围,知晓他一直都在,她才会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辛怡把头凑过来,盯着杨安安的脸看,“你一直盯着魏钊看,你心里有鬼。” 辛怡发现了杨安安的小秘密。 “难怪我们出来游玩,你要拉上魏钊。”辛怡合理地猜测,“你是不是又重新爱上他了?” 重新爱上魏钊? “同一人,爱上两次。”杨安安摇头,她苦涩地笑,“可魏钊只爱杨安安,不爱杨文雯。” 第一次爱上魏钊,知晓魏钊的心意后,杨安安鲜少有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大概是她笃定了魏钊坚定的爱。第二次爱上魏钊,杨安安既是惊喜又是难堪,她又爱上魏钊了,可魏钊已经不爱她了。 “我的报应好像来了。”杨安安戳着手里的食物,她想豁达的笑,可她的笑声却是苦楚的,“第一次,魏钊爱杨安安,爱得太满,可那时候杨安安没那么爱,杨安安想要的东西太多了。第二次,杨文雯爱上魏钊了,魏钊却不爱她,是不是很嘲讽?” “你和魏钊谈过了?”辛怡心疼地问杨安安。 杨安安摇头,“已经知道的答案,干嘛去自取其辱呢。”她被魏钊爱过,所以她确定,魏钊现在是不爱她的。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刘若英的那首《后来》,倒是十分应景。”辛怡叹口气,她安慰杨安安,“至少魏钊现在没有女朋友,你还是有机会的。如果后悔,就把他追回来,弥补上上一次的爱。” 追回魏钊? 杨安安蠢蠢欲动,却又迟迟不动。 她担心会惹怒魏钊,连现在“朋友”的状态都没有了。 在和魏钊的关系中,杨安安不再掌握主动权。 看夜幕降临,因为身边有美食、有朋友、有美景,所以即使被黑夜吞没,也不会感到孤单,反而会感到静谧和安宁。 赵爽不想回房间睡觉,说“既然已经看了日落,那就再看一下日出。” 陈见北嫌她麻烦,“看日出要去山上,这里的山和泰山那些高山比起来,跟假山一样。你想看日出的话,我们去泰山看。” 赵爽问,“什么时候去?” 陈见北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敷衍着说,“等我不忙的时候。” “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我现在对这句话已经免疫了,就像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说有时间就带我去游乐园一样,一次都没有去过。”赵爽裹着小毯子,她稚气地说,“与其承诺遥远的以后,不如就兑现现在。” 看兄妹两个对峙,孟庆庚出来打缓和,“我现在还不困,要不你们去睡,我在这里陪着她。” 别人已经这样说了,做为表哥的陈见北怎么可能会放心,他无奈地说,“败给你了。” 陈见北、赵爽和孟庆庚留下,魏钊和魏金来说回房间同样无事,就跟着留下来。 杨安安问辛怡,“你困吗?” 辛怡摇头。 杨安安说,“我们也留下来,如果你困了,我们就回去,好吗?” “好。” 十二点的夜不是最难熬的,三四点的夜是最难的。孟庆庚和魏金来前几个小时像打了鸡血一样,俩人誓要精神满满地等待日出,可到了三点半,俩人已经各自歪在凳子上睡着了。 杨安安看辛怡精神不太好,小声地提醒她,“我们回房间睡,魏钊说五点半到六点,会打电话叫我们。” 辛怡迷迷糊糊地跟着杨安安回房间了,她躺在床上像说梦话一样,嘟囔着,“我觉得魏钊还喜欢你。” “困成这样还不忘八卦。”杨安安笑着吐槽辛怡。 可辛怡太困了,没顶嘴而是睡着了。 看夜幕降临、在满天星空下聊天狂欢、静待一场灿烂的日出,品尝美食、游山玩水,每天都很充实。 五点三十分,魏钊的电话打来,提醒杨安安和辛怡在房间的观景窗台就可以看到日出。 杨安安立刻去叫醒辛怡,“太阳出来了。” 辛怡已经忘记了是她嚷嚷着要看日出的,被杨安安拉起来,满腹抱怨,“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光线突破云层时,辛怡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很安静地看着。 杨安安没有和她交流,两个人沉默地看着远方。 辛怡说,“记得前些年熬夜拍大戏,一整夜不睡觉,第二天就能看到这样的日出。那时候一点不觉得累,好像每天有用不完的力气。现在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会感觉到累呢。” “是我们心累了。”杨安安说。 辛怡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我小的时候家庭条件不好,我的梦想是可以吃好的、穿好看的。当明星以后,赚到钱第一次吃到汉堡,我觉得真是太好吃了,连着吃了一星期,直接把我吃吐了,后来就再也不吃了。” “没关系,你会喜欢上其他好吃的。”杨安安说。 辛怡不确定地问,“会吗?” 杨安安肯定地告诉她,“会的。” 第149章 梁家有 “快乐总是短暂的,孤独才是长久的。”辛怡捂住眼睛,她嫌弃地说,“日出没什么好看的,只有初见时被惊艳了一下子,看久了不止头晕眼花,还觉得没意思。” 辛怡很讨厌自己的扫兴,可她总是在最快乐的时候,说出负能量的话。她不想这样的,她想做个积极向上的人,比如现在,看日出就好好享受美好,不要去想日落、黑夜这样冷冰冰的结果,可是她做不到。 杨安安是辛怡的朋友,她知道辛怡并非故意的,她只是生病了,“享受一刻是真的,喜欢一刻也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辛怡没再说话,完整地欣赏了一整个日出。 “魏钊问,早饭你想在酒店吃,还是去酒店外面吃?”杨安安读着手机屏幕,问辛怡。 辛怡又坐回床上,她懒洋洋地说,“你们去吃,我现在不饿。” “酒店提供早餐,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带点。”杨安安拿手机,准备出门。 辛怡又躺下,“好的。” 杨安安到自助餐厅时,陈见北、赵爽和魏钊正在就餐。 问起孟庆庚和魏金来,说是已经回满市。 “辛怡姐呢?”赵爽好像挺喜欢辛怡的。 杨安安说,“她没有胃口,在房间休息。” 一张桌子、四个位置,只有魏钊旁边是空着的,杨安安没得选,只能坐在魏钊旁边。 赵爽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又看向她哥。陈见北清咳一声,替赵爽问,“辛怡是不是有抑郁症?” “为什么这样问?”杨安安皱眉,有些反感地反问。 开口就问她朋友是不是有病,谁听了都要发脾气的。陈见北理解杨安安的反应,他解释,“赵爽觉得辛怡的情绪起伏很大,她高兴的时候好像是真的很高兴,但是下一秒不高兴,又是真的很不高兴。她很担心辛怡,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关心辛怡,如果冒犯了辛怡,我替她道歉。” 赵爽可以直接问的,但是她推搡着让陈见北开口问,大概是知道自己拿捏不好询问的程度,显得八卦,而显不出来关心。 “辛怡看过医生,好像只是轻度的,她吃过药,听她说已经康复。”杨安安说,看了眼冲浪达人赵爽。 “哦。”赵爽识别到杨安安眼神的意思,她有点孩子气地说,“我有分寸,不会在网上乱说话的。” “辛怡喜欢什么?既然是以她为主角的旅行,就选她喜欢的地方。”魏钊问。 杨安安有点为难,“辛怡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但都是三分钟热度。她前段时间总是说想租个山头,要过养老的生活。” “巧了,我有个朋友,家是云飞市的,他家就有山。”陈见北说。 杨安安和魏钊看着陈见北,听他“无中生友”。 赵爽是心直口快的,有疑问她直接问,“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真有这么一个朋友。”陈见北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辛怡不想出门,她只想在房间里呆着,直到杨安安说,“陈见北有个朋友家是云飞市,就在隔壁市,他家里有山,在山上开了养殖场,我们去看看。” “真的?”辛怡这才来了兴趣。 “真的,刚才吃早饭时候,那个朋友刚好给陈见北打电话,陈见北说起要去云飞市,那个朋友就邀请他过去。你不是想租山头做养老计划吗?我们一起去看看。”杨安安没说是陈见北主动联系的。 “好。”辛怡高高兴兴地去换衣服、找鞋子,“山里面路不好走,要换双舒服的平底鞋。” 按照计划,是当天去当天回的行程,晚上他们仍会回度假酒店,所以大部分物品是不用带走的,留在房间就可以。 杨安安带上贵重的必需品,她问辛怡,“你准备背哪个包?如果物品放不下,可以放在我的包里。” “就在床上和行李箱里面,你看着帮我装。”辛怡不知道在洗手间捣鼓什么,她已经去了好一会儿。 防晒霜、遮阳伞这种是可以共用的,杨文雯自己带了,就没帮辛怡拿,而是拿了充电器,知道辛怡爱美,帮她拿了口红等小物品。 “这个是什么?”杨安安看到行李箱里面,有个白色的小瓶子,旋盖的包装,上面没有贴标签。 辛怡刚好从洗手间里出来,她把小盒子拿过来,塞回原位置,“维生素。” 杨安安的确见过部分维生素b12、维生素c是白色的小瓶子,和这个差不多,就不疑有他,“这种我以前也吃过,便宜又好用。” “别让他们等太久,我们快走。”辛怡拉着杨安安赶紧离开了。 “这个含量高,一次不能多吃。”杨安安被辛怡拉着走,她嘴上还在说,“我刚才摇了摇,听声音,里面挺多粒的。” “嗯,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了。”辛怡笑嘻嘻地说,她心情看起来不错,“谁家好人一次吃一瓶,我以为把它放在家里了,没想到还在箱子里。” “你刚才在洗手间干什么?干嘛不让我进去。”辛怡从洗手间里出来,却拦着杨安安,不让她进去。 辛怡心情好,眼睛跟着笑眯眯的,“做了个实验。”她紧紧地拥抱着杨安安,“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什么实验?”杨安安高度怀疑,洗手间能做什么实验。 辛怡却摇头不肯说了,但她是真的开心。 陈见北的确有个家里有山头的朋友,只是这个朋友,陈见北已经有十年没见面,俩人是某次工作中有接触,加了联系方式,后来就成了互联网好友。 提起这位朋友,陈见北是满口的赞赏,“人长得嘛,精神帅小伙。不怕苦不怕累,脾气好、情绪稳定,和魏钊一样。情感经历坎坷了一点,大学时候谈了个女朋友,毕业后仍旧在一块,女朋友的父母接连生病,他就把自己工资和父母给他准备的结婚钱全部拿去救人了,听说后来还是分手了,原因竟然是,女朋友嫌他没钱了,抗风险能力差。再后来,他就回来接管自家的养殖场了。” 一位淳朴、老实可靠的年轻人,杨安安很好奇,他情绪稳定是不是真的像魏钊。 第150章 片刻的欢愉 这位朋友叫梁家有,他皮肤稍黑,大概是日常劳作的原因,体格和魏钊、陈见北这种经常坐坐办公室的不一样,他更健壮一些,粗糙却有不一样的健康帅气。 三个人中,魏钊皮肤最白,竟然显得他最为清秀。 魏钊的长相是俊朗偏硬的,没想到也能用清秀来形容他了。 杨安安想着忍不住笑出笑。 魏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辛怡戳了戳杨安安的手臂,小声问她,“你笑什么?” 杨安安感到不礼貌了,赶紧提问题转移话题,“你们怎么区分这是谁家的鸭?” 梁家有说,“有些农家会在脖子或者尾巴上涂颜色,做为记号。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养殖,我们每天并不会清点具体数量,看个大概就行了。” 辛怡好奇地问,“跑去别人家,你们不是吃亏吗?” 梁家有好脾气,说话语速不快,“都是邻居,谁家多一只少一只,大家都不会介意,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山上养鸡、水里养鱼,林间有牛有羊,两条不知名品种的土狗,三间一排的自建房,这里以前是梁家有的父母在管理,听梁家有说,他父母年龄大了,自己大学毕业后在外工作了四年后回来接替父母。 梁家有是个勤快的人,虽然是山上又是养殖场,但是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杨安安以为会看到各种动物大小便,其实并没有。 这里对辛怡来说,简直是理想照进现实,把她空洞的想象,变成了真实。辛怡对这里处处感兴趣,她喂了牛羊,对屋子的排水、日照很关心,把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问了很多听起来很无知的话题,可梁家有全部耐心解答。 饭是自家做的,在搭的灶台上炖走地鸡,梁家有的父母听说家里来客人,从市区的房子里过来帮忙。他们手脚麻利杀鱼、做鱼,两位老人大概想要极力表达热情,甚至在市区的超市里买了些猜测年轻人会喜欢的零食。 “有吃有喝,不怕断水断电,这可比住城市更有安全感。”陈见北说,“简直是理想生活,还能多盖一间房吗?以后我老了来这里住。” “这里没有城里方便,我们年龄大了,住不习惯城里,你们年轻还是在城市住着好。”梁家有的母亲笑呵呵地说,看得出来,是位和善的老人。 说了工作、就会聊起生活,话题很自然地落在梁家有身上,陈见北说,“你比我还大两岁,怎么没看到嫂子?” 梁家有摇头,示意陈见北不要提这个。 果然下一秒,话题就被梁家有的妈妈接住了,“可把我们愁怀了,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不想住山上就回市里住,把这里租出去,只要他肯结婚。” “是是,现在普遍的都晚婚。”陈见北恨不得扇自己耳刮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坐的,有三位年轻姑娘,梁家有母亲瞧瞧这个,看看那个,高兴地合不拢嘴。 陈见北见势头不对起来,赶紧说,“这是我妹,我姨明令禁止她远嫁,这是安安,她……”陈见北瞄眼魏钊,见魏钊正看向自己,眼神不太良善的寓意,陈见北解释,“她有男朋友了,这个是辛怡,也有男朋友了。” 梁家有的父母,肉眼可见的失望了,本来听说有三个姑娘来做客,俩人高兴得不得了。 谁知辛怡却说,“我没男朋友。” “……”这下不止陈见北,连杨安安都吃惊地看着她。 “她刚分手。”杨安安替陈见北和辛怡打圆场,不知道圆回来没有,反正她尽力了。 辛怡像是一点没察觉到,她是在一个危险的话题上蹦跶,“我挺喜欢这里的,我理想的退休生活,就是在这样的地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梁家有的父母看向辛怡的眼神,就跟看未过门的儿媳妇一样,热情、真挚又小心翼翼,恨不得把存折拿出来表示诚心。 杨安安有点吃不准辛怡的真实想法,等其他人去别处忙碌,杨安安轻声问辛怡,“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辛怡说,“我喜欢这里。” “你喜欢梁家有?”杨安安又问。 辛怡仍是说,“我喜欢这里。” “你喜欢梁家有吗?”杨安安重复了一遍。 辛怡说,“还行。” 杨安安说,“我有点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了。” 辛怡回答,“我也不知道。” 陈见北扛了扛魏钊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示意杨安安所在的位置,意思是让魏钊过去和杨安安说话。 魏钊被戳了好几次,他无奈地说,“我尽量帮忙。” “你只管说,成不成的,我们尽了心意。”陈见北说。 魏钊走过来,坐在杨安安旁边,他没做过这种事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安安率先开口,“我刚才问过辛怡了,问她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地方,还是喜欢这个地方和梁家有。” “辛怡怎么说?”魏钊接着问。 “辛怡说她不知道,我现在猜不透她了。”但是杨安安同样好奇魏钊要来说什么,“梁家有呢?他什么想法?” “辛怡,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梁家有自然是喜欢的,但是他说要问一下辛怡的意思,尊重辛怡的想法。”魏钊复述。 杨安安头疼了,“现在怎么办?辛怡是做事三分钟热度的人,我有点担心她对这里的安宁只是一时的心动,才会说喜欢,时间长了就会厌倦,到时候……对梁家有不公平,你知道什么意思……” “知道。”魏钊说,“我和陈见北说。” 杨安安不知道是魏钊理解错了,还是陈见北误解了,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料的完全是背道而驰。辛怡在采花时,梁家有走上前去主动介绍,辛怡没有拒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杨安安悄悄问魏钊,“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魏钊说,“我理解的也不是这样的,我向陈见北表达的也不是这样的。但是陈见北说,人生短暂要及时行乐,遇到喜欢的人,喜欢一刻也是喜欢,不要太在意结果。” “……”杨安安咂舌,“陈见北是个高人。” 魏钊说,“所以他每段恋情,都没超过一年。” “渣男。”杨安安是这样说,可有一点陈见北是正确的,一刻的喜欢,也是真的喜欢,一瞬的快乐,也是真的快乐,辛怡此刻的感受最重要,不要为了结果而忽略过程,这是本末倒置的。 第151章 拒绝 晚上本来是准备回度假酒店的,但是辛怡说,“和梁家有约了明天早上去山上跑步,明天上午再离开。” “好。”杨安安去和魏钊协调。 多年未见的老友,陈见北是没有意见的,只有赵爽不太乐意,她嫌这里蚊虫太多、信号不好、交通不便、没有超市商场…… 昨晚上睡得太晚,杨安安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辛怡洗漱出门了,等她彻底睡醒,正好辛怡回来。 “感觉怎么样?”杨安安忍不住立刻问。 辛怡很平静,“梁家有挺有意思的,比我想的有趣。这里的花草树木、鸟虫家禽走兽,没有他不知道的。” “评价很高啊。”杨安安挤眉弄眼地打趣。 “嗯,他值得好评。”辛怡换鞋子,她说,“我已经和他说明白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对他有好感吗?”这转折,杨安安有点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告诉他,我是个明星,我生活的地方必须光鲜亮丽,不然我会受不了。他是个好人,但是他不适合我。”辛怡轻松地说。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给别人希望呢? 杨安安有些不理解辛怡的行为,“梁家有什么反应?” “他说能理解,他送我下山的,他去山上看养殖场了。”辛怡说。 “嗯。” 辛怡又说,“以前觉得我是运气不好,有吸渣体质。今天突然发现,我和我那些渣前男友们一样,想要逗弄一下老实人,又觉得老实人太老实了没意思。我一直想要来这里养老,我来试了一下,现在很喜欢,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多久,这里很安静,但是交通不便、生活单调,我迟早会不喜欢。” “遇到不好的人,不是你的错。”杨安安说。 “安安,你有没有听过负能量盆地?为什么我的前男友都那么差劲,而且都被我遇到了,是不是说明,我其实也是个很差劲的人。”辛怡坐在床边,她望着某处,怔怔地发呆,“梁家有真的挺好的,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他,我会十分喜欢他,他是个温暖的人,给了我安全感,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有家的画面感。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过家,我多么渴望这种感觉。可是我又很害怕,害怕他知道我以前遇到过那么多人渣,遇到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别害他了。” “如果喜欢你,他就不会用过去的事情来评价你。”杨安安挪过去,她抱住辛怡,“你别这样说自己,你没那么差劲,你很好,你值得所有人喜欢。” “可是为什么我爸妈从来不喜欢我,他们只有缺钱的时候才会想到我,还有那些前男友、所谓的朋友,他们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辛怡,我是个大明星。” “哭过就好了。”杨安安安慰她。 离开时,梁家有开车在前面带路,送他们下山。到了市区主路,梁家有把车停在路边,他说,“沿着这条路往南走,就能上高速。” “谢谢这两天的招待,给你添麻烦了,什么时候去满市,给我打电话。”陈见北和梁家有握手告别。 梁家有脸上挂着淳厚的笑容,“好,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他细心地和每个人告别,包括辛怡,“再见。” “再见。”辛怡是第一个上车。 梁家有按人数装了五份鸡蛋,他叮嘱陈见北,“家里没什么能带的特产,自家养的鸡,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如果喜欢,我再给你们送一些。” “好好,我们走了,你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一堆事儿。”陈见北拍了拍梁家有的肩膀,他想劝慰两句,又没说出口,只是说,“保重。” “嗯,大家都保重。”梁家有笑呵呵地挥手,他站在原地,一直见车消失不见,他才转身上车。 昨天辛怡说她喜欢这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现场,今天,梁家有和辛怡明显避嫌的行为,其他人也看在眼里。 虽说是别人的感情,除了当事人,其他是没有评价的资格的。可赵爽仍旧忍不住小声嘀咕,“果然是娱乐圈的大明星,拍一部剧换一个男朋友,已经习惯了。” 陈见北厉声训斥赵爽,“别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我说的是实话。”赵爽声音没有变小,甚至眼睛往后扫了一眼,明显是在含沙射影。 杨安安知道赵爽是在暗指辛怡,虽然她同样觉得辛怡的行为草率和不负责任了一点,但是她和辛怡是朋友,她必须维护辛怡。“在娱乐圈里,的确存在拍一部剧换一个男朋友的人,但是我认识的人没有这样的行为,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娱乐新闻看看就行了,不要当科教片来看,更不要以偏概全。” 赵爽蠕动嘴皮子,还想说什么,被陈见北制止住了。 三观不同、理念不同,同行旅游就不会开心。 赵爽是小孩子心性,她是在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小孩,不缺爱也相信爱,辛怡的行为让她觉得不认同和瞧不上。 回到度假酒店,赵爽就嚷嚷着要回满市,“没意思,不想玩了,我想回家了。” “明天回去,今晚上再住一个晚上。”陈见北劝赵爽。 可赵爽已经收拾好个人物品,“那你玩,我自己回家。” 这是亲表妹,没车没路线在一个陌生地方,如果陈见北真的让她一个人回家,那么陈见北必将被家人戳断脊梁骨。 “赵爽真的是被我家人惯坏了,无组织无纪律,没有团队意识,太任性了。”陈见北批评一通赵爽,为难地说,“要不你们再住一个晚上,我和她先回家。” “好,路上注意安全。”魏钊去楼下送他们。 辛怡趴在窗户口,看着楼下正在和陈见北及赵爽说话的魏钊。 “你在看什么?”杨安安走过去问她。 辛怡笑嘻嘻地指着楼下,“他们会不会在说我坏话。” “不会。”杨安安肯定地说,“至少魏钊不会,他从来不会背后议论人。” 第152章 做人挺好的,下辈子不做了 “魏钊的确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辛怡趴在手臂上,她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其实我挺羡慕赵爽的性格的,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知道有人会为她善后,她可以不用容忍,有家人照拂,想回家就可以回家……真是个幸福的小姑娘。” 杨安安说,“不知道赵爽家具体是做什么,上班不为赚钱,反而倒贴工资的,我是第一次见到。被父母无条件支持的孩子,的确是幸福的。” “嗯。”去山上一趟,回来后辛怡反而心情越发不好了,“做人挺好的,下辈子不做人了。” “这次出来玩,你不开心吗?”杨安安问她。 辛怡说,“很开心,前三十年都没这么开心过,如果没有做这一行,大概能一直这么开心。” “现在开心就够了。”杨安安抱着辛怡,“如果你不想做这一行了,就退出,我陪你一起退出,你想去哪里定居,我陪你一起去。” “你还在上升期,我自己混不下去了,还要把你拖累走,蓬生会骂死我的。”辛怡语气怅然,“安安,谢谢你。” “不客气。”杨安安笑嘻嘻地说。 辛怡也笑着。 陈见北和赵爽已经提前回去,现在只剩下魏钊、杨安安和辛怡,三辆车的队伍,回程时,只剩下三个人的小分队。 回去的路上,魏钊开车,杨安安和辛怡歪坐在后排。 车子还未出飞云市时,魏钊接了个电话,在对方喊出魏钊的名字时,杨文雯已经认出对方的声音。 挂了电话,魏钊说,“我把你们送到满市高速口,你们打车回去,行吗?” “打电话的是胡师傅?”杨安安问。 魏钊嗯了一声,“你听出他的声音了?” 杨安安说,“他说话没有以前中气足,但是很有特点。” “他前些年生过一场病。”魏钊解释。 杨安安又问,“胡师傅打电话是有事儿吗?” 魏钊继续解释,“班子里的守资他家里有事请假了,要我去替补他一下。” “守资是吹唢呐的?”杨安安问。 “嗯。” 辛怡被说话声音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 杨安安解释了魏钊有事要把她们送到满市的高速口的事,辛怡问,“你还会吹唢呐?要去办葬礼吗?” “嗯。”魏钊发动车子。 辛怡又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那里不是好玩的地方。”魏钊说。 杨安安说,“是农村办丧礼,魏钊的师傅有个丧乐的响乐班子,现在吹唢呐的那个人请假,让魏钊去替补。办丧礼,很吵、很多人哭,没地方坐会很累……” 辛怡问,“管饭吗?” “管。”魏钊说。 辛怡说,“这就行了,我也想去看看,我还没见过葬礼,就当提前观看一下我去世后的流程,及时提出修改意见,省得我真的去世了,只能闭眼看着了。” “别胡说。”杨安安提醒辛怡。 辛怡说,“人都会死的……好好,你比阎王还厉害,你说我不死我就不死,我是长寿龟。” 明明是妥协了,可这话听起来更气人了。 杨安安气鼓鼓地。 辛怡便向魏钊告状,“你看看她,封建迷信的是她,不高兴的还是她。” “她怕失去你。”魏钊说。 辛怡怎么会不知道,她抱着杨安安撒娇,“好了好了,我不说那个字了。” 杨安安只见过胡师傅一次,她不确定胡师傅是否还认识她,见面时,见胡师傅的眼神在她和辛怡脸上掠过,杨安安主动介绍,“师傅你好,我是安安。” “哦哦。”胡师傅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瞧着像你,怕认错人,年龄大了眼神不好了。” 胡师傅热情地招呼人,往屋里走,“你们先坐着歇歇,这边装完车就能走了。” 魏钊去帮忙搬东西,走到门口听到胡师傅问他,“她们知道要去哪里吗?” 魏钊说,“知道,路上告诉她们了。” 胡师傅就不再说其他的,“时间紧,知道你忙,要不是临时缺人,也不会喊你回来帮忙。” “随时有时间。”魏钊说。 车已经换了配置,以前是面包车,现在直接用带拖车的拖拉机,胡师傅介绍,“还是这些老家伙好用,瞧着不好看,但是实用。” 因为魏钊那辆车太显眼,就停在院子里。 因为杨安安和辛怡是客人,她俩坐在响乐班子配置的车里,其他人大部分都坐在拖拉机上,说说笑笑的。 辛怡探头看车窗外,“他们好开心啊,一点不见烦恼。” 杨安安说,“胡师傅做这一行有三十年了,大部分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大家相处和谐,既是工作的同事又是亲人。” “难怪。”辛怡说。 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拐来又拐去,走了四十分钟才到地方。 有管事人在路口来接,给胡师傅递烟,“哥,你是有经验的,你看看桌子摆在什么位置合适?我们听你的。” 面子给够了,胡师傅也是好说话的,他说,“一共四台,一班在大路路口,一班在胡同路口,一班在家门口,另外一班在靠北一点,这样家里来亲戚了,无论从哪个方向过来的,都能被瞧到。” 农村葬礼上的响乐,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迎宾,有亲属来吊孝,各个路口的响乐班子就会响起,这样家里的亲属们就能知道有客人到了,才能立刻出门来迎接。 除了响乐班子,还有充气的拱门路障,跨越道路两侧,内侧上面贴着图画,详细地描述着十八层地狱的模样,把那些血腥的画面展示出来。 辛怡看得津津有味。 杨安安却觉得瘆人,她拉住辛怡,“我们走,看着有点吓人。” “吓人吗?我觉得挺好玩的,牛头马面长这样啊,原来刀山火海是十八层地狱里面的……”辛怡甚至问杨安安,“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杨安安要无语了,“我又没去过,怎么会知道。” 辛怡却认真地说,“应该是真的,要不怎么会描述得这么仔细呢。我看了一下,这里面下地狱的人大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我一个都没占到,以后大概是不会去这里的。” “对对,我们以后要去天堂的。”杨安安说。 辛怡纠正她,“天堂是西方的说法,和十八层地狱相对应的应该是天上,天宫。” “……”你要上天啊! 杨安安不和她掰扯这些,蛮横地把辛怡拉走了。 第153章 铺垫 杨安安只是拿水的功夫,辛怡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辛怡好奇心太重了,真怕别人会认出她来,闹出什么风波来。” 见过蹭婚礼酒席的,没见过蹭白事的,这要是传出去,杨安安和辛怡都会被笑死的。 “她去那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魏钊指着办事人家的胡同口说。 杨安安无语,“她去那里做什么?” “不太清楚。” 杨安安拿起桌上仅剩的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水,才想起来问魏钊,“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嗯。”魏钊没说,这瓶被杨安安打开的水瓶,是他拿来准备喝的。 杨安安又跑回车那里去拿水,顺便把旁边两个班子的水也帮忙送了,她回来时,刚才被她喝了一口的瓶子,已经见底。 杨安安看着空着的瓶子,有点发呆。她和魏钊结过婚,两个人共用餐具、杯具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虽不合时宜,杨安安却觉得,魏钊不排斥她,这是个很好的讯号。 魏钊见杨安安盯着空瓶子看,以为她是不乐意了,便解释,“刚才太渴了。” 杨安安转移开视线,“没事儿。” “这家应该是有钱人家,或者是很注重葬礼的。”杨安安说,今天请了四班响乐,这在农村葬礼来说,算是上牌面的。 两个人枯坐着反而尴尬,既然有了话题,魏钊就说多一些,“听师傅说,去世的是位老太太,年轻时候丈夫去世,一个人养大儿女,今天的响乐班子,是儿子一班,女儿一班,外孙外孙女一班,孙子孙女一班。” “她一定是位很好的老太太。”杨安安猜测。 魏钊点头,“去世年龄九十五,没有遭受疾病折磨,是突然去世的。” “这叫喜丧吗?”杨安安问。 魏钊说,“对。” 杨安安了然,“难怪今天吹的曲子都很欢快。” “师傅说老太太很开明,前几年就开始交代自己葬礼的事情,她要求子孙不能哭哭啼啼的,要高高兴兴地送她走,说她这辈子最烦眼泪了。”魏钊补充。 “是个很酷的老太太。”儿孙满堂,福泽绵长,杨安安不能想象自己九十多岁时,是否能够做到不惧生死,坦然地安排后事,她说,“挺羡慕她的。” 魏钊怪异地看她一眼。 杨安安愣了一下,赶紧摆手解释,“是羡慕她年轻守寡却能养大子女,且家庭关系融洽,她一定是位坚韧又有人生智慧的老人。” “我以为你羡慕的是她年纪轻轻没有丈夫。”魏钊压着嘴角,说。 “……”杨安安知道魏钊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就故意回,“如果有老伴,不知道老太太还会不会这般高寿。” 魏钊笑了笑。 杨安安看他一眼,“男的是不是都想升官发财死老婆?” “我没有。”魏钊辩解。 杨安安撇了撇嘴,“那是你现在还没老婆。” 这已经上升到人品问题,魏钊必须自证清白,“如果我们感情出现问题,不能弥补,我们可以选择离婚,但我不会希望她死亡。” 不是每段不幸福的婚姻结局就是撕破脸的,魏钊是普通人,他不该被代表。杨安安说,“辛怡说你是男人代表,情绪稳定又有格局。” “她没见到我阴暗的内心。”魏钊低垂着头,他说。 杨安安好奇地问,“你阴暗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远远看到有人提着篮子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抹泪。其他人提醒魏钊,“有人来了。” 这客人刚才还在哭,走到跟前了,反而擦干眼泪,换上哈哈哈的笑声,只是笑声里面带着哭腔,可因为今天的场景,没人会挑剔她笑得不够真诚。 迎人,直到客人走到跟前,把人送出一段距离,才能停下响乐。 话题被打断,就很难接上。 但是杨安安实在好奇,“你阴暗的内心什么样的?” “没什么。”魏钊却不肯说了。 既然他不肯说,杨安安只能合理地猜测,“我猜一下,比如拿我们的关系来说,我内心阴暗会想:她一定不要成功、一定要越来越差劲,你会不会这样想。”杨安安配上恶狠狠的语气。 她把他想得肤浅,魏钊无奈地摇头,“我没这样想。” 杨安安扛了扛他的肩膀,“说说嘛,你最生气的时候,怎么想的?” “你真的想知道?”魏钊问。 杨安安点头。 魏钊声音低沉,带着郁闷,“会想,一定是我很差劲,她才会离开我。” 杨安安鼻子酸酸的,观众说她有眼泪牛逼症,眼泪说来就来,可观众不知道,她每次酝酿情绪时候,会把最伤心的时候拿出来想,大部分她会想到和魏钊分开那天。 毕竟除了和魏钊分开,她没有其他的伤心事。 魏钊又说,“后来我不那么想了。” “嗯?”杨安安觉得自己已经泪眼汪汪的了,她转开头。 魏钊接着说,“我看开了。” 辛怡高高兴兴地跑回来,“你知道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谁吗?她在门口一直笑着,到屋门口看到遗体,开始放声大哭,我以为是女儿,谁知道竟然是儿媳妇,是从外地赶回来的,而且是大儿子的前妻。连前儿媳妇都能这么伤心,这位老太太一定是位很好的人。” “原来儿子、儿媳出来迎接亲人,是要行跪礼的。别人不认识我,以为我是来吊唁的,好像是老太太的儿子,迎出来就跪我了,吓我一跳,把他扶起来,我们俩都很尴尬。我过意不去,随了一千块钱的礼钱。”辛怡又说。 她说了一大通,才看出来魏钊和杨安安奇妙的氛围,“你们怎么了?”她又问杨安安,“你刚才哭了?” 杨安安捂了下眼睛,不让辛怡看,又觉得在魏钊面前哭有些尴尬,她质问辛怡,“你还进人家家里去看了?” “我看到老太太的遗体了,她身上的衣服很好看,听别人说,是老太太自己采买的。自己为自己布置和规划了葬礼,这个想法好酷啊。”辛怡又开始胡说八道,“我问了那家店的地址,等我们回去,我也要买一身。” 第154章 他们复合了? “你买那个做什么!”辛怡时不时要语出惊人。 辛怡说,“人固有一死,还是要早做准备的。” “不准说。”杨安安捂住辛怡的嘴巴,佯装恼怒地摇晃着她的头。 辛怡举着双手求饶,“我开玩笑逗你开心呢,你这人真是,听不出来好赖话。” 辛怡一直是衣食住行十分讲究,杨安安有些担心她不习惯,现在看来,好奇心能战胜大部分的不适感,除了……饭没吃饱。 一次性碗盛的地锅炖的大锅菜,分饭的人看辛怡的身板,给了她一个馒头。辛怡嚷嚷着没吃饱,“大锅菜原来这么好吃。” 响乐班的其他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他笑着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办葬礼的大锅饭,我妈知道后骂我一顿,说吃一顿,亲人就要少一个。”这人又说,“谁能想到,后来我能靠一技之长,天天吃上大锅饭。” 其他人也笑了,“家里的小锅,尤其是煤气灶、燃气灶,不如地火地锅,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大锅饭就是要人越多,炖得时间越长越好吃。” 胡师傅笑呵呵地说,“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人,这有什么好吃的,让别人笑话。” 别人又说,“胡师傅你家的锅台还留着的?” 胡师傅笑呵呵地,“留着呢,你婶子爱用那个做饭。” “婶子做的大锅饭才是真的好吃。”这人说。 胡师傅笑呵呵的,“行,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这句话,说的人是随便说说的,听的人是随便听听的,更多像是一句场面话,没有人会真的当成邀请,没有人会当真。 可总有人那么一两个没心眼的人,会当真。辛怡问,“我可以去吗?我想吃。” “当然行。”胡师傅说。 辛怡对杨安安说,“我们晚点回去,去胡师傅家吃一顿再回家。” “……”杨安安觉得辛怡,是沉浸式体验了。 这个村子有公墓,在村子的东边。到下午,响乐班子吹吹打打,亲属们放声痛哭,送这位受人爱戴的老人最后一程。 魏钊安排杨安安和辛怡在车里等待,听着哀乐越来越远,鞭炮声原来越淡,哭声越来越轻,杨安安猜测,大概是快要墓园了。 “热闹之后,真安静啊。”辛怡说。 被气氛感染,虽然是位未曾谋面的老人,杨安安同样忍不住流泪,“她的亲人会一直记着她的。” “一七,卸孝布、二七、三七,然后就是每年的清明节、中元节和过年,再然后可能只剩下中元节……”辛怡说,“她的亲人迟早会从伤痛里缓过来,会接受没有她的生活,会渐渐淡忘对她的印象,直到很少提起她。” “不要这样悲观。”杨安安提醒辛怡。 辛怡说,“瞧我在说什么,又在扫兴式的发散思维了。” 每个人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丁点痕迹,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辛怡问,“安安,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会。”杨安安肯定地说。 辛怡这才放心,“我不想被遗忘的。”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说,“别阻拦我,我想说一下,我怕以后忘记了,你要好好记住。如果有一天,我去世了,我希望不要安静,要很热闹,你知道的,我最怕孤独了。” “要多热闹?坟头蹦迪?”杨安安被辛怡的动作逗笑了,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执着于很久以后的事情。 辛怡竟然认真地想了这件事情,她郑重地说,“要请很多男模,平均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身材要很好,颜值要和魏钊差不多,不能比孟庆庚低,他们要穿西装系领带,边跳边脱……” “神经病,谁的葬礼会这样啊。”杨安安笑得不行。 辛怡同样笑着说,“可我就想要这样的葬礼,这是我的葬礼,我说了都不算吗?” 杨安安玩笑着建议她,“你要记得写到遗嘱里面,让你们的家人记得帮你照办。”杨安安又说,“只不过审美一直在改变,到时候他们选的男模,你不一定喜欢。” “这是个问题,以防他们随便找几个丑男敷衍我,我要想个办法。”辛怡像模像样地说,“要不我把我的钱全部给你,到时候你负责检查,要是没完成,你就不要把我的钱给他们。” “是个办法。”杨安安问,“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辛怡说,“现在只想到这个。” “好的,我已经记下了。”杨安安玩笑着说。 辛怡玩笑着应话,“那我要记得把钱给你。” 只是玩笑,辛怡随便说的,杨安安随便敷衍的。 胡师傅要开席招待,没有人会不赏脸。 响乐班子的人全部携家带口的来了,加上魏钊、杨安安和辛怡,在院子里摆放了四张桌子。 胡师傅家没有这么大的场地,就在存放器具的院子里吃饭。 杨安安她们到院子时,已经有几位婶子们在洗菜择菜,见他们回来了就笑哈哈地打招呼,“刚好菜准备好了,就等下锅了。” “今天结束得早,就回来早了。”停好车,魏钊和其他人把器具、桌子搬进屋子里。 辛怡是第一次来,她四处张望,“我老家的院子也是这样的。” “这两位是……”询问的是胡师傅的媳妇,大家都叫她彩霞婶子。 杨安安见对方打量自己,大概是真的没认出自己来。旧地重游,遇到旧人,是有些尴尬的。 “这是安安,这是安安的朋友辛怡。”胡师傅刚好过来,他替杨安安做了介绍,见彩霞婶子仍旧盯着杨安安看,胡师傅不耐烦地催促,“盯着人家看什么,还不看着锅台上的锅子。” “我就看看。”彩霞婶子嘴上吐槽着,还是小跑着去看坐在锅台上的锅子。 过了会儿,东西搬的差不多了,胡师傅过来端菜上桌,招待人入座。彩霞婶子拽住胡师傅的衣袖,“安安?是和魏钊离婚的那个杨安安?” “菜洒了!”胡师傅扯开衣袖,“是她。”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怎么又和魏钊在一起了?是复合了?”彩霞婶子好奇地问。 胡师傅训斥她,“别乱打听。” “魏钊喊你师傅是白喊了。”彩霞婶子吐槽。 第155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吃饭时候,魏钊、杨文雯、辛怡及胡师傅夫妻,还有三个同事同桌吃饭。小孩子在脚边绕来绕去,有几个在院子空地上跳皮筋。 抬头望,明月当空,辛怡拿出手机看时间,竟然是农历十四。 在座的人中,胡师傅是辈分最高的,所有人过来挨个敬酒。 胡师傅看着笑呵呵的好脾气,喝酒却倔得很,非要掰扯一二三出来。 彩霞婶子是爽快人,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真磨叽,赶快喝。” 其他人哄笑,“看,婶子都看不过去了。” “败家娘们。”胡师傅话是这样说,酒还是满当当地喝下去了。 男的敬酒、喝酒、猜拳,女的就坐在一块唠家常。杨安安和辛怡不认识别人,就坐在座位上看别人聊天,辛怡不是满市人,她靠别人的表情来猜测他们说了什么。 杨安安挨着魏钊坐,见魏钊被人劝酒,对方执拗地劝酒,杨安安就说,“要不你喝,回去我开车。” “晚上开车不安全。”从这里回满市市区,要经过一段省道和国道,经常会有满载的长挂皮卡,国道还行,路宽灯光也亮,但是省道这段路,两侧的路灯被两边茂盛的树叶遮挡住,时间晚,皮卡是高速又开远光灯,是事故高发地,这一段路,就算是老司机也需要聚精会神,一段路开下来,常常是疲惫不堪。 其他人还在劝酒,胡师傅不愿魏钊为难,就说,“我替魏钊喝了,你们要喝就和我喝,别让魏钊喝了。” “师傅你最疼魏钊。”有人吃醋着说。 胡师傅满口应下,“我的确偏心魏钊。” 又有人说,“师傅,你这心也不是偏一次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多少人情世故,经过验证的一句话。 就算胡师傅三十多年来,为了响乐班子尽心尽力,别人都说他是好人,朴实淳朴,可这样的人,缺点就是心软,他想要的一视同仁,在别人看来却是不公平的。 可能是积怨已久,可能是借着酒劲吐了真言,有人直言不讳,“上半年佳林才参加过几次,钱可没少他一分,要我说,应该多劳多得。” 别的说,“对啊,我们劳苦劳累的,还不如躺着赚钱。” 有人出来劝和,“佳林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爹老娘同时病了,佳林需要钱,一个月多给他算两千块钱又怎么了。” “好人都让你们当了,谁家没有难处,谁没老人孩子。”这人又说。 还有人说,“要不是看在师傅面子上,我是高低不干这行了,被人瞧不起,钱也没赚多少,还不如出去打工,找个工厂去上班。” 各说各的生活不易,其实说的是胡师傅的不公平。 “我今年六十五了,十三岁家里穷吃不起饭,听说响乐班子中午管一顿饭,有饭吃,我就学了这个。教我的老师傅,是个好人,班里收的都是像我一样的孩子,他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就东家借点,西家挪点,没有饿过我们一顿饭。我二十五岁,从师傅手里接过这班子,三十岁开始收学徒,教过的有三十多个,现在留下的只剩下你们这些。这些年,你们跟着我,是委屈了。”胡师傅说着,自斟自饮了一杯。 刚还抱怨的人,不说话了。 有人劝说,“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师傅你别往心里去。” 胡师傅接着说,“现在都说什么轻葬礼,很多人不请响乐班子,一个月接不了几场,偶尔还会遇到这个讲价的,那个拖着不给的,说我们是赚死人钱的,不体面,赚的是个窝囊钱,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更觉得对不住你们。”胡师傅又提了一杯。 没钱赚,是再深的感情也抹不平的。 胡师傅满腹哀怨,其他人同样,各自提了一杯,喝起闷酒。 胡师傅又说,“本来想到下个月再和你们商量这事儿的,刚好今天魏钊也回来了,就一起说一下。响乐班子,我准备关了。” “什么?为什么关了?关了我们做什么?”别桌的其他人听到了,赶紧凑过来追问。 胡师傅说,“你们中有人愿意接手的,我们就交接一下。没人愿意接手的话,就把屋里那些器具和车子卖了,钱大家分一下。” “要关了怎么不早说,前几天还有个工地在招人。” “不赚钱,拖着大家,早该关了。” “这烂摊子,我才不接,我明天就出去打工去。” 也有人依依不舍,“我们聚在一起不图赚钱,就是图个高兴。” 家属不乐意了,“不赚钱还能高兴?你的心是真大。你没听别人说什么,说你们是赚死人钱的,早点让你盘个店面,你不肯,现在后悔了。” 不欢而散,匆匆离场。 辛怡陪一个小女孩进屋子里拿玩具球,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散了大半,她问,“大家怎么散了?” “响乐班子要关门。”杨安安低声把刚才的事情和辛怡说了。 “哦,就因为钱吗?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辛怡满不在乎地说。 彩霞婶子不同意了,“因为钱还不算大事儿吗?一分钱难道英雄汉。” “难吗?我觉得不难。”辛怡以轻松的语气说,“你们要转手?有人接吗?” 胡师傅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魏钊拿过分酒器,替胡师傅满了一杯,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胡师傅压着魏钊的手,“别,你待会儿要开车回去。” 魏钊执着,“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的,很久没陪师傅坐着喝酒了。” “是好些年了,记得你刚过来学艺时候,咱们爷俩喝过一次。”胡师傅说,“现在还和你爸妈闹别扭吗?” “不闹了。”魏钊沉声说。 胡师傅是个慈善的老人,他对着魏钊时,眉眼更加柔和一些,大概是更偏爱魏钊,“你跟着我跑了这么多场,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事情,你见得还少吗?别和他们闹,他们没歪心眼,都是为你好,就是方式,不对。” “嗯。”魏钊知道胡师傅舍不得这班子,他便说,“响乐班子,我替您接了。” 第156章 图我高兴 胡师傅却连连摆手,“别别,你有自己的公司已经够忙活了,别再给你添乱,这班子不赚钱,麻烦事儿又一大堆。” “现在知道费力不讨好了,早就说让你脱手,你不听,你看看现在有几个人念着你的好,哪个不是对你抱怨一大堆。”彩霞婶子忍不住吐槽,“你想对所有人好,所有人会领情吗?他们会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 胡师傅知道彩霞婶子说得是实话,所以他不能反驳,只能一杯接着一杯,闷闷地喝酒。 辛怡举着手,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听明白了,胡师傅并不是真的想关闭这响乐班子,而是资金的问题。” 其他人都看着她。 辛怡接着说,“如果是这个问题,那么我想我能帮上忙。” “你怎么帮忙?”杨安安问她。 辛怡仍旧一副轻松的腔调,“我有钱啊,我花钱给胡师傅,请他帮忙管理就行了。” 胡师傅连连摇头,“这不行,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班子已经入不敷出,你投入的钱是要打水漂的。” 辛怡挑了下头发,她无所谓地说,“没事儿,我有钱,而且赚钱特别容易。今天我很开心,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关闭。” 胡师傅还想推辞,海霞婶子拦住胡师傅的手,她防备地看着辛怡,“不赚钱,你图什么?” 辛怡美美地笑,“图我高兴。” 这真的很辛怡风格。 因为辛怡接手了这个响乐班子,她就成了班子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她说今晚上不走了,要住在这里,别人就不能赶她走。 杨安安觉得辛怡的思维很跳跃,她常常理解不了,“你真要住在这里?” “嗯,我刚才说过了。”辛怡站在屋里和院子里,里里外外地打量着刚刚属于她的一亩三分地。 杨安安看了眼简陋的房子,这里是用来当仓库了,很久没住过人,“你别开玩笑了,这里没有居住的条件。” 彩霞婶子热情好客,尤其是辛怡帮他们解决了麻烦事儿,她更高兴不已,忙不迭地说,“我回家拿被子,这屋子白天打扫过,窗户是一直打开的,屋里没味道,很干净。” 辛怡不愿意走,魏钊喝了酒,杨安安无奈地看着不争气的他俩,连连叹气。 彩霞婶子很周到,用自家电三轮,带来了三床被子,有铺的有盖的,三双拖鞋、三套未开封的牙刷和毛巾。 条件虽然比不上酒店,但是该有的必需品,也是准备了的。 “就是委屈你们一下,这地方没办法洗澡。要不你们去家里洗澡,洗完澡我再送你们回来。”彩霞婶子说。 看时间已经十点半,洗澡来回折腾,十二点都不一定能躺在床上。杨安安谢绝了彩霞婶子的好意。 “不用客气,回这里就像回家了一样。”彩霞婶子说,她干活麻利,说着话手上不停歇,帮忙铺被褥。 洗漱分先后,辛怡说现在不去,杨安安就先去洗脸刷牙了。 辛怡看着墙上一张有些破旧的海报,说,“这张海报,贴了很久吗?” 海霞婶子看了一眼,“家里的女娃以前住这屋,好像是她喜欢的女明星,那时候放假总在家看电视,就是这个明星演的。” 辛怡看着海报上的自己,这是她第三部有重要戏份的电视剧,终于不再是某个角色的童年时期的部分戏份,也是第一次当女主角。辛怡现在仍旧记得这部剧的角色名字,只是很久没有看到关于这个角色的海报,这张海报是用透明胶带贴着四角,直接贴在墙壁上的,上面落了灰尘,看着灰蒙蒙的,添了时间的痕迹。 那时候的辛怡真的很稚嫩,笑容却很甜,她会对着镜头自称“小公主”,却不会被人群嘲,好像所有人都对那个小姑娘很宽容。 “她现在还喜欢吗?”因为看到以前的自己,辛怡轻声问。 彩霞婶子不清楚辛怡心里的小心思,她甚至不知道海报上的人就是辛怡,“早就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吗?”辛怡问,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张海报,可见那个小姑娘是怎样满心欢喜地贴在床头的,她一定是真的喜欢过自己的。 “我不认识,听姑娘说这明星口碑不好,一直塌房,还说早知道就不喜欢她什么的。我心想,明星的房子塌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能替人家修房子吗?这都是远得摸不着的人,她净是瞎操心,不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 辛怡看着海报上的明媚的人,她喃喃低语,“她让所有人失望了,的确不值得喜欢了。” “听老胡说,你和魏钊他媳妇一样,都是明星,你认识她吗?”彩霞婶子又问。 辛怡说,“不认识,我没有名气。” “挂着碍事,我扯掉。”彩霞婶子手脚麻利,她扯住一角,用力一拉,就把整张海报撤下来,连带着扯下来一小块墙皮。 “真是麻烦,贴这个东西干什么。”海霞婶子说完把海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杨安安洗漱完,她唤辛怡,“你去洗。” 辛怡还在对着空着的一块墙壁发呆。 杨安安又叫了她一遍,“辛怡。” 辛怡说,“安安,我好像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糟糕。” “你怎么了?”杨安安问她。 辛怡摇头,她笑着说,“就是突然觉得,让很多人很失望,觉得很抱歉,好像对不起很多人。” “不会的,仍旧有很多人喜欢你。”杨安安一如既往地安慰她,可辛怡像是没进到。 辛怡拿着刷牙杯出去洗漱。 杨安安看着垃圾桶里的海报,她刚才注意到墙上有一幅画,但是没注意画上的谁,也就不懂辛怡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低落。 坐在床上聊天,辛怡靠着墙壁在翻手机,她对杨安安说,“你和魏钊,你现在怎么想的?” “没什么想的。”杨安安实话实说。 辛怡挑明了问,“没想法,你跟着他来见他师傅和朋友?” “是你说没见过乡下的葬礼,要来参观的。”杨安安提醒辛怡。 辛怡生气地说,“我那不是为你俩着急嘛,如果我们回到满市,现在估计已经回到g市,你和魏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要急死我啊!” 明明自己的感情生活已经一塌糊涂,辛怡竟然还要操心杨安安和魏钊。杨安安嘴上不敢反驳,她点头敷衍,“嗯嗯,谢谢你给我们创造机会。” “真的没机会和好了?”辛怡又问。 这次杨安安没有直接回答。 第157章 辛怡有孩子? 辛怡往她跟前挪了一段距离,“什么意思?” 杨安安有些犹豫,“复合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知道我们以前怎么分开的,魏钊现在的态度,好像没有复合的意思。所以你问的问题,我不知道。” “你想复合吗?”辛怡又问。 杨安安实话实说,“这段时间相处,我发现自己会不由得观察魏钊,关心他在做什么,他是如何做的,眼神会跟随他移动。你知道,我们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像他一样优秀的人,我好像又有点喜欢上他了。” “这不是正常的吗?没人会不喜欢魏钊。”辛怡说,“你喜欢他,就告诉他啊。” “魏钊好像没有那个意思,我才不提,他如果拒绝我,我多没面子。”杨安安说。 辛怡问她,“魏钊和面子,哪个更重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辛怡说,“都重要。” “……”辛怡对她无语了,“你不能既要又要,你在等魏钊的态度,可能魏钊也在等你的态度,你要主动迈出这一步。” “再说。”杨安安当鸵鸟。 辛怡气急了,她拍了下杨安安控诉她不争气,“你拖延症,万一魏钊有女朋友,你就傻眼了。” “那说明我们不合适。”杨安安说。 辛怡气得说不出话来,劝别人时候总有很多道理,劝自己时候,却总是钻牛角尖。辛怡懒洋洋地靠着墙壁,“我自己都烂帐一大堆,我是管不了你了。” 既然辛怡主动提起,杨安安就说,“你和卢向泽还没有断彻底吗?” “嗯。”辛怡恹恹地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清楚。” “既然已经分手,就断彻底,对你有好处的。卢向泽最近的新闻,他又有女朋友了?”杨安安这两年看厌了辛怡和卢向泽的分分合合,杨安安想不通,缺爱的辛怡为什么会喜欢上不专一的卢向泽。 辛怡替卢向泽解释,“不是。” “卢向泽说不是?”杨安安猜测。 果然辛怡气势弱了,被杨安安猜中了,“她不是卢向泽喜欢的类型,他不喜欢短发的,喜欢像我这样的。我问他了,他很生气,说我不相信他。” “他是被猜中后暴跳如雷了。”放下助人情结,这句话,杨安安想过无数遍,可她不想看着辛怡一步错步步错,“他真的是个渣男,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你别生气,我不信他,就是有些东西还在他那里,没有拿回来,有些话没有说清楚。”辛怡肯定地说,“我会和他分手的。” “有什么东西在他那里,我陪你一起去拿。”杨安安询问。 辛怡态度闪躲,却不直接拒绝,“你那么忙,不用陪我去。” “我怕他说几句求饶的话,你又心软相信他。”辛怡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说和卢向泽分手的话题,杨安安已经听过十次,见证过三次,可没多久,辛怡又和卢向泽和好了。 “这次不会了。”辛怡苦笑着说。 杨安安很坚持,“我还是陪你去一趟,东西多吗?需要车吗?” “再说。”辛怡像是累极了,她说,“为什么你可以遇到魏钊,我遇到的却是卢向泽呢?好累啊,好想睡一觉。” “你先睡,我出去打个电话。”杨安安下床,问辛怡,“需要帮你关灯吗?” 辛怡说,“我自己关。” “好的。”杨安安走出房间,关上门,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解释她这边耽搁行程的原因,并且保证她后天会准时进组。 魏钊正在院子里洗漱。 杨安安想转身回房间,想了想又朝着魏钊走过来,“你还好吗?” “还行。”魏钊说,“没有喝多少。” “师傅今天挺开心的。”杨安安明显是在没话找话。 魏钊把杯子放下,他拿着毛巾擦嘴,额前头发被水打湿,看着像是年轻了几岁,“今天谢谢辛怡,我会把费用支付给她,以她的名义投给班子就行了。” “这个你和辛怡说。”杨安安有点负气。 魏钊点头,准备回房间。 他们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辛怡说让杨安安主动迈一步,可魏钊这态度,她迈的不是一步,而是高山鸿沟。 杨安安想知难而退,可辛怡的提醒又响起,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再见到魏钊,她以后恐怕没有借口找魏钊了。 “这几天谢谢你。”杨安安往前紧跟了几步,和魏钊保持在五步的距离,“这一路的吃住安排,辛怡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如果不是你,还有陈见北、赵爽作陪,我不知道怎么规划行程,替我谢谢他们。” “不客气。”魏钊很礼貌,但是并不想继续话题。 两个人面面相对,却不知怎么开口。 “那就这样。”杨安安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转身想走。 “安安。”魏钊却叫住她,这几天,他从未叫过杨安安这个名字,大多时候是有话直接说,有一两次是叫的杨文雯。 杨安安回身,“嗯?” 魏钊说,“刚才听到你打电话,你后天直接回去工作。” “嗯,已经延误了两天。”杨安安说,甚至她有点期待,魏钊会说些什么。 魏钊看着她,娱乐圈说红气养人,魏钊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杨安安,他多少能理解一些。以前的杨安安也是漂亮的,但是是普通人的漂亮,却和眼前明艳发光的人,是不一样程度的。 喜欢过他的,是杨安安,眼前的是杨文雯。 魏钊,你要分清楚。 魏钊说,“祝你工作顺利。” “同祝。”杨安安回复。 魏钊点头,话题彻底结束。 魏钊的电话声拯救了两个人,魏钊立刻接起,他往门内走,“你好,我是魏钊。” 房间的灯暗了,辛怡应该睡了。 杨安安不急着回去,她站在院子中间,这几天的行程,让她觉得像是正在拍摄的一部戏,戏的结局是be的。 魏钊急匆匆从房间里出来,他问杨安安,“辛怡有孩子吗?” 第157章 辛怡有孩子? 辛怡往她跟前挪了一段距离,“什么意思?” 杨安安有些犹豫,“复合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知道我们以前怎么分开的,魏钊现在的态度,好像没有复合的意思。所以你问的问题,我不知道。” “你想复合吗?”辛怡又问。 杨安安实话实说,“这段时间相处,我发现自己会不由得观察魏钊,关心他在做什么,他是如何做的,眼神会跟随他移动。你知道,我们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像他一样优秀的人,我好像又有点喜欢上他了。” “这不是正常的吗?没人会不喜欢魏钊。”辛怡说,“你喜欢他,就告诉他啊。” “魏钊好像没有那个意思,我才不提,他如果拒绝我,我多没面子。”杨安安说。 辛怡问她,“魏钊和面子,哪个更重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辛怡说,“都重要。” “……”辛怡对她无语了,“你不能既要又要,你在等魏钊的态度,可能魏钊也在等你的态度,你要主动迈出这一步。” “再说。”杨安安当鸵鸟。 辛怡气急了,她拍了下杨安安控诉她不争气,“你拖延症,万一魏钊有女朋友,你就傻眼了。” “那说明我们不合适。”杨安安说。 辛怡气得说不出话来,劝别人时候总有很多道理,劝自己时候,却总是钻牛角尖。辛怡懒洋洋地靠着墙壁,“我自己都烂帐一大堆,我是管不了你了。” 既然辛怡主动提起,杨安安就说,“你和卢向泽还没有断彻底吗?” “嗯。”辛怡恹恹地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清楚。” “既然已经分手,就断彻底,对你有好处的。卢向泽最近的新闻,他又有女朋友了?”杨安安这两年看厌了辛怡和卢向泽的分分合合,杨安安想不通,缺爱的辛怡为什么会喜欢上不专一的卢向泽。 辛怡替卢向泽解释,“不是。” “卢向泽说不是?”杨安安猜测。 果然辛怡气势弱了,被杨安安猜中了,“她不是卢向泽喜欢的类型,他不喜欢短发的,喜欢像我这样的。我问他了,他很生气,说我不相信他。” “他是被猜中后暴跳如雷了。”放下助人情结,这句话,杨安安想过无数遍,可她不想看着辛怡一步错步步错,“他真的是个渣男,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你别生气,我不信他,就是有些东西还在他那里,没有拿回来,有些话没有说清楚。”辛怡肯定地说,“我会和他分手的。” “有什么东西在他那里,我陪你一起去拿。”杨安安询问。 辛怡态度闪躲,却不直接拒绝,“你那么忙,不用陪我去。” “我怕他说几句求饶的话,你又心软相信他。”辛怡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说和卢向泽分手的话题,杨安安已经听过十次,见证过三次,可没多久,辛怡又和卢向泽和好了。 “这次不会了。”辛怡苦笑着说。 杨安安很坚持,“我还是陪你去一趟,东西多吗?需要车吗?” “再说。”辛怡像是累极了,她说,“为什么你可以遇到魏钊,我遇到的却是卢向泽呢?好累啊,好想睡一觉。” “你先睡,我出去打个电话。”杨安安下床,问辛怡,“需要帮你关灯吗?” 辛怡说,“我自己关。” “好的。”杨安安走出房间,关上门,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解释她这边耽搁行程的原因,并且保证她后天会准时进组。 魏钊正在院子里洗漱。 杨安安想转身回房间,想了想又朝着魏钊走过来,“你还好吗?” “还行。”魏钊说,“没有喝多少。” “师傅今天挺开心的。”杨安安明显是在没话找话。 魏钊把杯子放下,他拿着毛巾擦嘴,额前头发被水打湿,看着像是年轻了几岁,“今天谢谢辛怡,我会把费用支付给她,以她的名义投给班子就行了。” “这个你和辛怡说。”杨安安有点负气。 魏钊点头,准备回房间。 他们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辛怡说让杨安安主动迈一步,可魏钊这态度,她迈的不是一步,而是高山鸿沟。 杨安安想知难而退,可辛怡的提醒又响起,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再见到魏钊,她以后恐怕没有借口找魏钊了。 “这几天谢谢你。”杨安安往前紧跟了几步,和魏钊保持在五步的距离,“这一路的吃住安排,辛怡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如果不是你,还有陈见北、赵爽作陪,我不知道怎么规划行程,替我谢谢他们。” “不客气。”魏钊很礼貌,但是并不想继续话题。 两个人面面相对,却不知怎么开口。 “那就这样。”杨安安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转身想走。 “安安。”魏钊却叫住她,这几天,他从未叫过杨安安这个名字,大多时候是有话直接说,有一两次是叫的杨文雯。 杨安安回身,“嗯?” 魏钊说,“刚才听到你打电话,你后天直接回去工作。” “嗯,已经延误了两天。”杨安安说,甚至她有点期待,魏钊会说些什么。 魏钊看着她,娱乐圈说红气养人,魏钊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杨安安,他多少能理解一些。以前的杨安安也是漂亮的,但是是普通人的漂亮,却和眼前明艳发光的人,是不一样程度的。 喜欢过他的,是杨安安,眼前的是杨文雯。 魏钊,你要分清楚。 魏钊说,“祝你工作顺利。” “同祝。”杨安安回复。 魏钊点头,话题彻底结束。 魏钊的电话声拯救了两个人,魏钊立刻接起,他往门内走,“你好,我是魏钊。” 房间的灯暗了,辛怡应该睡了。 杨安安不急着回去,她站在院子中间,这几天的行程,让她觉得像是正在拍摄的一部戏,戏的结局是be的。 魏钊急匆匆从房间里出来,他问杨安安,“辛怡有孩子吗?” 第158章 陨落 “没有。”杨安安肯定地回答,“怎么了?” 魏钊语气表面是平静的,却带着紧张的颤抖,魏钊从不这样的,“电话是梁家有打来的,他问辛怡是不是有孩子。” “梁家有在胡说!辛怡没结婚,怎么可能……”杨安安说着,她停下,问魏钊,“梁家有还说什么?” “他说,辛怡问梁家有,介不介意她有孩子,能不能接受别人的孩子。”魏钊陈述。 “……”杨安安和魏钊面面相觑,不好的猜测在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产生:辛怡现在已经怀孕。 “辛怡没有告诉我。”杨安安说着要回到房间去。 魏钊抓住杨安安的手臂,提醒她,“你好好和她说,辛怡大概是没拿定主意。” “好。”杨安安回房间。 几秒钟后,房间里传出惊叫声。 魏钊冲进房间,他搀扶着瘫软在地上的杨安安,立刻去查看床上辛怡的状况,拨打急救电话…… 辛怡死了。 那瓶她谎称为维生素的瓶子里面,装的是药丸。辛怡那么怕疼的人,她用刀片杀了自己五次。 半夜的急诊室,杨安安是第一次来,她在电视剧里扮演过的角色曾经有半夜医院的戏份,按照剧本里面的,“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可拍摄现场和真实现场怎么会一样呢,这没有预演、没有重来,只有一次的机会。 杨安安靠着墙壁瘫软在地上,她手上和衣服上沾着已经凝固的血痕,那是辛怡的血。 魏钊在和医生说话,医生表达遗憾。 在送来的路上,医生已经为辛怡紧急包扎,但是他们的话同样很冷静,“伤口太深,她的求生欲望不强烈,我们会尽力救她的。” “辛怡死了?”杨安安仰头,问魏钊。 魏钊蹲在她面前,和杨安安平视,他轻缓地点头。 杨安安脸上的表情机械又僵硬,“辛怡怎么会死,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聊天,她还在说未来……” 可辛怡的选择,并不是突然的,她早已经表露出迹象,辛怡多次说过“死亡”的话题,没有惊恐没有不安,而是很坦然和淡定。辛怡预想过要办什么样的葬礼,可是杨安安不知道,以为她是被氛围感染,是辛怡情绪敏感。 “她早就告诉我了,可是我没发现,我一直都没发现。我以为她只是暂时的不开心、情绪低落,可她是早已经开始做离开的准备。”杨安安喃喃低语,她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一种人,见过她的每个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外向、开朗”,可那只是她选择的保护色,她实际是外向的社恐。 “辛怡选择你离开的时间,是不想你难过。”魏钊说。 杨安安抓着自己膝盖上的衣服,她紧紧地揪着,“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如果我没离开那一段时间,辛怡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魏钊不知道。 “是不是?”可杨安安需要一个答案。 魏钊只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是。” “我不了解辛怡,我不配做她最好的朋友,我不配她的信任……” 差一点…… 如果早点回到房间去,是不是能缩短送诊的时间。 如果没有出去接电话,没有和魏钊聊天,是不是辛怡就会顾及杨安安,不会选择离开,毕竟辛怡已经为了杨安安熬了这么多天。 如果…… 没有如果,辛怡离开了。 辛怡说,她想有个热闹的葬礼。 辛怡说,她喜欢这个地方,有四四方方的院子,她的老家就是这样的,坐在屋檐下能看到整个家,目之所及的归属感,让她很安心。 辛怡说,她最怕孤单了。 村子有公墓,但是不准外来人入葬,这是大家墨守成规的规矩。 胡师傅平时是个做事厚道的人,他开口求人,事情就算办不成,别人也不会出言为难,而是会给他出出主意,“要不给她找个人家,年纪轻轻的,又是客死他乡,路上有个陪伴。” 胡师傅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活着被人欺负,死了也要遭人作践吗?这个不行。” “那以什么名字入墓园呢?以谁的家人入?生老病死,死是最后一件大事,不能乱了规矩。”从来没有毫无关系的外人入葬公墓的先例,且村里是不会轻易开这个先河的,否则只会更多的效仿者。 “以我女儿的名义。”胡师傅说。 “这……”村里管事的人,不能立刻给答复,只是惊讶,“这姑娘也不是你的亲属,你怎么对她的去处这么上心。” 胡师傅说,“合眼缘,像家人。” “我们商量商量。”管事的人说。 还没等到管事人的答复,彩霞婶子不同意了,“怎么能以你女儿的名义,这乡里乡外都知道你就一个女儿,她是你女儿了,你让咱们的女儿怎么办?” 胡师傅被吵得头疼,“名义上的,就是说起来是这样。” “名义上也不行,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了,写着你的女儿,那不就是咒我们女儿。她不能葬在我们这里。” “那要葬在哪里?”胡师傅反问。 “她自己的家呢?这要问她爹娘,或者买块墓地,就是不能葬在我们这里。”彩霞婶子坚持不肯妥协。 夫妻两个争论不下。 辛怡去世的消息,杨安安第一时间通知了辛怡的父母,她的父母第二天下午才来,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辛怡,而是抱怨,“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她怎么死的?留下什么遗言没有?钱呢?怎么分配的?” “不清楚、不知道。”杨安安机械地回答。 辛怡妈妈从辛怡手指头上撸掉戒指,戴在自己手指头上,“我们要赶快去查查她都有哪些遗产,自己吃好的用好的,苛待自己亲爸妈,活该,护了这么久,最后不是还是归我们。”又嘀咕,“她是我们生的,她的所有东西就该属于我们。” 让他们来是商量辛怡的葬礼的。 杨安安提醒了自己一次,她询问辛怡的母亲,“你们希望辛怡在哪里入葬?” 辛怡爸爸说,“现在不是流行骨灰撒大海吗?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 辛怡妈妈连连点头,“对,省得占用空间,就撒大海里面。你替我们办了,把火化证拍照发给我,注销户口办其他手续要用。” 杨安安觉得牙齿要咬碎了。 第158章 陨落 “没有。”杨安安肯定地回答,“怎么了?” 魏钊语气表面是平静的,却带着紧张的颤抖,魏钊从不这样的,“电话是梁家有打来的,他问辛怡是不是有孩子。” “梁家有在胡说!辛怡没结婚,怎么可能……”杨安安说着,她停下,问魏钊,“梁家有还说什么?” “他说,辛怡问梁家有,介不介意她有孩子,能不能接受别人的孩子。”魏钊陈述。 “……”杨安安和魏钊面面相觑,不好的猜测在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产生:辛怡现在已经怀孕。 “辛怡没有告诉我。”杨安安说着要回到房间去。 魏钊抓住杨安安的手臂,提醒她,“你好好和她说,辛怡大概是没拿定主意。” “好。”杨安安回房间。 几秒钟后,房间里传出惊叫声。 魏钊冲进房间,他搀扶着瘫软在地上的杨安安,立刻去查看床上辛怡的状况,拨打急救电话…… 辛怡死了。 那瓶她谎称为维生素的瓶子里面,装的是药丸。辛怡那么怕疼的人,她用刀片杀了自己五次。 半夜的急诊室,杨安安是第一次来,她在电视剧里扮演过的角色曾经有半夜医院的戏份,按照剧本里面的,“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可拍摄现场和真实现场怎么会一样呢,这没有预演、没有重来,只有一次的机会。 杨安安靠着墙壁瘫软在地上,她手上和衣服上沾着已经凝固的血痕,那是辛怡的血。 魏钊在和医生说话,医生表达遗憾。 在送来的路上,医生已经为辛怡紧急包扎,但是他们的话同样很冷静,“伤口太深,她的求生欲望不强烈,我们会尽力救她的。” “辛怡死了?”杨安安仰头,问魏钊。 魏钊蹲在她面前,和杨安安平视,他轻缓地点头。 杨安安脸上的表情机械又僵硬,“辛怡怎么会死,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聊天,她还在说未来……” 可辛怡的选择,并不是突然的,她早已经表露出迹象,辛怡多次说过“死亡”的话题,没有惊恐没有不安,而是很坦然和淡定。辛怡预想过要办什么样的葬礼,可是杨安安不知道,以为她是被氛围感染,是辛怡情绪敏感。 “她早就告诉我了,可是我没发现,我一直都没发现。我以为她只是暂时的不开心、情绪低落,可她是早已经开始做离开的准备。”杨安安喃喃低语,她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一种人,见过她的每个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外向、开朗”,可那只是她选择的保护色,她实际是外向的社恐。 “辛怡选择你离开的时间,是不想你难过。”魏钊说。 杨安安抓着自己膝盖上的衣服,她紧紧地揪着,“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如果我没离开那一段时间,辛怡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魏钊不知道。 “是不是?”可杨安安需要一个答案。 魏钊只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是。” “我不了解辛怡,我不配做她最好的朋友,我不配她的信任……” 差一点…… 如果早点回到房间去,是不是能缩短送诊的时间。 如果没有出去接电话,没有和魏钊聊天,是不是辛怡就会顾及杨安安,不会选择离开,毕竟辛怡已经为了杨安安熬了这么多天。 如果…… 没有如果,辛怡离开了。 辛怡说,她想有个热闹的葬礼。 辛怡说,她喜欢这个地方,有四四方方的院子,她的老家就是这样的,坐在屋檐下能看到整个家,目之所及的归属感,让她很安心。 辛怡说,她最怕孤单了。 村子有公墓,但是不准外来人入葬,这是大家墨守成规的规矩。 胡师傅平时是个做事厚道的人,他开口求人,事情就算办不成,别人也不会出言为难,而是会给他出出主意,“要不给她找个人家,年纪轻轻的,又是客死他乡,路上有个陪伴。” 胡师傅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活着被人欺负,死了也要遭人作践吗?这个不行。” “那以什么名字入墓园呢?以谁的家人入?生老病死,死是最后一件大事,不能乱了规矩。”从来没有毫无关系的外人入葬公墓的先例,且村里是不会轻易开这个先河的,否则只会更多的效仿者。 “以我女儿的名义。”胡师傅说。 “这……”村里管事的人,不能立刻给答复,只是惊讶,“这姑娘也不是你的亲属,你怎么对她的去处这么上心。” 胡师傅说,“合眼缘,像家人。” “我们商量商量。”管事的人说。 还没等到管事人的答复,彩霞婶子不同意了,“怎么能以你女儿的名义,这乡里乡外都知道你就一个女儿,她是你女儿了,你让咱们的女儿怎么办?” 胡师傅被吵得头疼,“名义上的,就是说起来是这样。” “名义上也不行,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了,写着你的女儿,那不就是咒我们女儿。她不能葬在我们这里。” “那要葬在哪里?”胡师傅反问。 “她自己的家呢?这要问她爹娘,或者买块墓地,就是不能葬在我们这里。”彩霞婶子坚持不肯妥协。 夫妻两个争论不下。 辛怡去世的消息,杨安安第一时间通知了辛怡的父母,她的父母第二天下午才来,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辛怡,而是抱怨,“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她怎么死的?留下什么遗言没有?钱呢?怎么分配的?” “不清楚、不知道。”杨安安机械地回答。 辛怡妈妈从辛怡手指头上撸掉戒指,戴在自己手指头上,“我们要赶快去查查她都有哪些遗产,自己吃好的用好的,苛待自己亲爸妈,活该,护了这么久,最后不是还是归我们。”又嘀咕,“她是我们生的,她的所有东西就该属于我们。” 让他们来是商量辛怡的葬礼的。 杨安安提醒了自己一次,她询问辛怡的母亲,“你们希望辛怡在哪里入葬?” 辛怡爸爸说,“现在不是流行骨灰撒大海吗?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 辛怡妈妈连连点头,“对,省得占用空间,就撒大海里面。你替我们办了,把火化证拍照发给我,注销户口办其他手续要用。” 杨安安觉得牙齿要咬碎了。 第159章 辛怡的信 辛怡爸爸把杨安安的沉默,当成了答应,他们便理所当然地说,“你是辛怡的好朋友,你来操办她的葬礼我们很放心。这里我们不熟悉,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就不添乱了。等回g市,叔叔请你吃饭。” 说完两人,像一阵风一样地飘走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杨安安一个外人,感到的是彻骨的寒意,辛怡做为当事人呢,她会对这样的父母该多失望,“真的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魏钊握住杨安安的手,他声音低缓有力,“辛怡有我们。” “对,她没有亲情,还有朋友。” 杨安安不知道魏钊是怎么和陈见北协调的,反正陈见北来了,孟庆庚、魏金来他们全部来了,两辆车,九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大帅哥,清一色的黑西装白衬衣、系领带。 赵爽也来了,她哭成了泪人,“我不知道辛怡姐姐生病了,我不该背后说她坏话。” 辛怡,说过你坏话的人,现在都后悔了。 有一个人来得很意外,他是梁家有。 魏钊解释,“不是我通知他的。” 陈见北主动认领,“是我告诉家有的,他和辛怡毕竟算是相识一场,应该来送送辛怡。” 送,送去哪里? 人到齐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杨安安,等着她告诉所有人,辛怡的终点在哪里。 “我知道一个地方,她一定会喜欢。”一直沉默的梁家有说。 “哪里?”其他人立刻着急地问。 梁家有不慌不忙,这不是他随口说说,是他认真思考后给出的提议,“我家。” 陈见北慌了,赶紧拉住他,“别开玩笑,这事不能轻易答应,虽然风水、习俗是玄学,但是宁可信其有。你还没结婚,你答应,你爸妈能答应吗?” “他们已经答应。”梁家有知道陈见北是好意提醒,他抚开陈见北的手,对所有人轻笑着说,“我家的山上,辛怡去过,她明确表示过,很喜欢。” 所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白事,不是喜事,没人会往自己身上揽。 “我到的最晚,是因为我去做我父母的思想工作,他们同意辛怡葬在我们家的山上。”梁家有看着杨安安,“辛怡喜欢那里,不是吗?” “真想找一个有山、有树林、有鱼塘的地方养老,山上养鸡、水里养鱼、岸上种植果树,树下栽花草。再买一把摇椅,在房子前面,摇啊摇。不行了,只是想想,已经觉得很喜欢了。”辛怡这样说过。 梁家有的山头,辛怡去过,她的确说过很喜欢,说完全是梦想里的模样。 可,辛怡去世了。 杨安安看着梁家有,再次确定他的真实想法,“入葬,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平白无故是不能迁坟的。”杨安安希望梁家有慎重考虑。 梁家有笑着说,“我知道。” 辛怡葬在她最喜欢的地方,永远地过上了她理想中的退休生活。 葬礼很热闹,不伦不类、不守规矩地吵闹了三天三夜。胡师傅的响乐班子全部都来了,四班响乐,敲敲打打、吹吹闹闹。 所有人陪着辛怡度过三天三夜,每个人都没有哭,他们笑着闹着,喝酒狂欢、跳舞嬉笑,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葬礼,可能会以为这只是一次欢快的聚会。 可所有人都知道,辛怡缺席了。 辛怡真的去世了,杨安安用了一周时间,仍旧无法接受,她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葬礼是魏钊和陈见北及梁家有协调着置办的,杨安安守在灵前,她怔怔地发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死亡,是第一次目睹生命的离开。 杨安安没有回满市,她回了g市。经纪人余静给她打电话,“辛怡怎么回事儿?她真的死了?网上怎么说是因为你们闹翻了,辛怡是因为你才去世的。” “不知道,不清楚。”杨安安机械地回复。 辛怡去世了,是那些不喜欢她的人,最后一次狂欢。 “终于不用看到这个人了。”网上,有人紧跟着发一个拍手鼓掌的表情包。 有人站出来正义发言,“学会尊重人很难吗?辛怡已经去世,就算你们不喜欢她,这个时候至少不该继续辱骂她。” “我这不叫辱骂,是陈述事实,我说的这几件事情,哪个是辛怡能澄清的。” “死者为大懂不懂!” 卢向泽是辛怡最后一任公开的男朋友,他没有以恋人的身份悼念辛怡,反而是澄清:辛怡是我十分敬重的一位前辈,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他没有心吗?”杨安安看着屏幕中,卢向泽仍旧在如常谈笑着的英俊脸庞。 事实证明,没有。 辛怡去世,她没有影响到任何人,除了杨安安。 杨安安和辛怡住在同一个小区内,杨安安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手机手电筒摸黑去辛怡家,她在黑暗里转遍了辛怡家的每个角落。 可是黑夜太黑了,人站在黑暗里,要被吞没一样的窒息感。 杨安安害怕了。 杨安安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光亮到达每个角落,可偌大的房子里,仍旧是孤单的。 亲爱的安安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咻”了,不知道这个字写对了没有,习惯了用手机打字,这个字写出来好陌生,写错了,你不要嘲笑我,是你不准我用那个通俗易懂的字的。 你不会嘲笑我的,你可是杨安安啊。你好像很忌讳说这个字,可我为什么从来不感到害怕呢,想到的反而是解脱。 安安,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好累啊,我好想休息,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我睡不着,我失眠很久了。感谢你百忙中抽出时间陪伴我,这几天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睡得最踏实的时光。 安安,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最后我还是利用了你,因为我身边没有其他值得信赖的朋友,只有你了。我不敢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咻”,怕“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就当可怜我,原谅我。 很对不起魏钊、对不起胡师傅,我在这个屋子里面“咻”,会破坏这个房子的价值,安安请你替我补偿胡师傅。 很对不起陈见北、对不起赵爽,让他们见到这么糟糕的我。还有,很对不起梁家有,安安,说起来很搞笑,在最后,我竟然遇到了爱情,可我不敢接受他,只能仓皇而逃。如果你再次见到梁家有,替我向他说声抱歉,我拒绝他,不是因为他不好,恰恰是因为他太好,而我太糟糕。 安安,好羡慕你啊。你有很爱你的父母,他们对你的期盼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平安就好”,很羡慕你有魏钊,很羡慕……你有我这么好的朋友。好,我现在不羡慕了,我现在有梁家有,也有你这么好的朋友。 安安,为什么出场的顺序是错误的呢? 算了,不纠结了。 再见了,朋友。 辛怡。 第159章 辛怡的信 辛怡爸爸把杨安安的沉默,当成了答应,他们便理所当然地说,“你是辛怡的好朋友,你来操办她的葬礼我们很放心。这里我们不熟悉,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就不添乱了。等回g市,叔叔请你吃饭。” 说完两人,像一阵风一样地飘走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杨安安一个外人,感到的是彻骨的寒意,辛怡做为当事人呢,她会对这样的父母该多失望,“真的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魏钊握住杨安安的手,他声音低缓有力,“辛怡有我们。” “对,她没有亲情,还有朋友。” 杨安安不知道魏钊是怎么和陈见北协调的,反正陈见北来了,孟庆庚、魏金来他们全部来了,两辆车,九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大帅哥,清一色的黑西装白衬衣、系领带。 赵爽也来了,她哭成了泪人,“我不知道辛怡姐姐生病了,我不该背后说她坏话。” 辛怡,说过你坏话的人,现在都后悔了。 有一个人来得很意外,他是梁家有。 魏钊解释,“不是我通知他的。” 陈见北主动认领,“是我告诉家有的,他和辛怡毕竟算是相识一场,应该来送送辛怡。” 送,送去哪里? 人到齐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杨安安,等着她告诉所有人,辛怡的终点在哪里。 “我知道一个地方,她一定会喜欢。”一直沉默的梁家有说。 “哪里?”其他人立刻着急地问。 梁家有不慌不忙,这不是他随口说说,是他认真思考后给出的提议,“我家。” 陈见北慌了,赶紧拉住他,“别开玩笑,这事不能轻易答应,虽然风水、习俗是玄学,但是宁可信其有。你还没结婚,你答应,你爸妈能答应吗?” “他们已经答应。”梁家有知道陈见北是好意提醒,他抚开陈见北的手,对所有人轻笑着说,“我家的山上,辛怡去过,她明确表示过,很喜欢。” 所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白事,不是喜事,没人会往自己身上揽。 “我到的最晚,是因为我去做我父母的思想工作,他们同意辛怡葬在我们家的山上。”梁家有看着杨安安,“辛怡喜欢那里,不是吗?” “真想找一个有山、有树林、有鱼塘的地方养老,山上养鸡、水里养鱼、岸上种植果树,树下栽花草。再买一把摇椅,在房子前面,摇啊摇。不行了,只是想想,已经觉得很喜欢了。”辛怡这样说过。 梁家有的山头,辛怡去过,她的确说过很喜欢,说完全是梦想里的模样。 可,辛怡去世了。 杨安安看着梁家有,再次确定他的真实想法,“入葬,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平白无故是不能迁坟的。”杨安安希望梁家有慎重考虑。 梁家有笑着说,“我知道。” 辛怡葬在她最喜欢的地方,永远地过上了她理想中的退休生活。 葬礼很热闹,不伦不类、不守规矩地吵闹了三天三夜。胡师傅的响乐班子全部都来了,四班响乐,敲敲打打、吹吹闹闹。 所有人陪着辛怡度过三天三夜,每个人都没有哭,他们笑着闹着,喝酒狂欢、跳舞嬉笑,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葬礼,可能会以为这只是一次欢快的聚会。 可所有人都知道,辛怡缺席了。 辛怡真的去世了,杨安安用了一周时间,仍旧无法接受,她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葬礼是魏钊和陈见北及梁家有协调着置办的,杨安安守在灵前,她怔怔地发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死亡,是第一次目睹生命的离开。 杨安安没有回满市,她回了g市。经纪人余静给她打电话,“辛怡怎么回事儿?她真的死了?网上怎么说是因为你们闹翻了,辛怡是因为你才去世的。” “不知道,不清楚。”杨安安机械地回复。 辛怡去世了,是那些不喜欢她的人,最后一次狂欢。 “终于不用看到这个人了。”网上,有人紧跟着发一个拍手鼓掌的表情包。 有人站出来正义发言,“学会尊重人很难吗?辛怡已经去世,就算你们不喜欢她,这个时候至少不该继续辱骂她。” “我这不叫辱骂,是陈述事实,我说的这几件事情,哪个是辛怡能澄清的。” “死者为大懂不懂!” 卢向泽是辛怡最后一任公开的男朋友,他没有以恋人的身份悼念辛怡,反而是澄清:辛怡是我十分敬重的一位前辈,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他没有心吗?”杨安安看着屏幕中,卢向泽仍旧在如常谈笑着的英俊脸庞。 事实证明,没有。 辛怡去世,她没有影响到任何人,除了杨安安。 杨安安和辛怡住在同一个小区内,杨安安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手机手电筒摸黑去辛怡家,她在黑暗里转遍了辛怡家的每个角落。 可是黑夜太黑了,人站在黑暗里,要被吞没一样的窒息感。 杨安安害怕了。 杨安安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光亮到达每个角落,可偌大的房子里,仍旧是孤单的。 亲爱的安安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咻”了,不知道这个字写对了没有,习惯了用手机打字,这个字写出来好陌生,写错了,你不要嘲笑我,是你不准我用那个通俗易懂的字的。 你不会嘲笑我的,你可是杨安安啊。你好像很忌讳说这个字,可我为什么从来不感到害怕呢,想到的反而是解脱。 安安,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好累啊,我好想休息,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我睡不着,我失眠很久了。感谢你百忙中抽出时间陪伴我,这几天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睡得最踏实的时光。 安安,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最后我还是利用了你,因为我身边没有其他值得信赖的朋友,只有你了。我不敢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咻”,怕“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就当可怜我,原谅我。 很对不起魏钊、对不起胡师傅,我在这个屋子里面“咻”,会破坏这个房子的价值,安安请你替我补偿胡师傅。 很对不起陈见北、对不起赵爽,让他们见到这么糟糕的我。还有,很对不起梁家有,安安,说起来很搞笑,在最后,我竟然遇到了爱情,可我不敢接受他,只能仓皇而逃。如果你再次见到梁家有,替我向他说声抱歉,我拒绝他,不是因为他不好,恰恰是因为他太好,而我太糟糕。 安安,好羡慕你啊。你有很爱你的父母,他们对你的期盼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平安就好”,很羡慕你有魏钊,很羡慕……你有我这么好的朋友。好,我现在不羡慕了,我现在有梁家有,也有你这么好的朋友。 安安,为什么出场的顺序是错误的呢? 算了,不纠结了。 再见了,朋友。 辛怡。 第160章 人性的低处 这封信,杨安安默读了十遍,她拿着纸张,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幽灵一样地念出声。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让杨安安心跳停滞了一下,良久后她才接起。 是魏钊打来的,他问杨安安,“你的车子,帮你送去哪里?” 杨安安恍惚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有一辆车,是载着辛怡一块出发自驾游的,现在她回来了,车和辛怡都没回来。 “不知道。”杨安安机械地说。 送车是借口,是魏钊思索很久,才找到的打电话理由。听到杨安安的声音,他的担心再也掩饰不了,“你在哪里?” “家里。”杨安安又说,“是辛怡家里。” “……” 杨安安轻飘飘地走到厨房门口,她说,“辛怡说过很多次,希望我抽出时间陪伴她,可我一直说等我有时间来敷衍她;上次来她家里,她就站在厨房这里,她不是在做饭,她是在告别;更早一点,参加节目邀请辛怡做客时,已经有观众提出辛怡的状态不对,可是我却没有发现……” “c栋103还是c栋105?”魏钊问。 杨安安反问他,“什么意思?” “辛怡家,是c栋吗?”魏钊又问。 “你在顺园?”杨安安问。 魏钊说,“对,我来给你送车。” “你能找到12栋吗?”杨安安问他。 “可以。”魏钊回答。 杨安安说,“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回去。”这是辛怡的家,辛怡不喜欢别人进到她家里。 杨安安踩着绿化带间铺设的小路,回到自己那栋楼下。 魏钊站在那里。 他果然找到了。 “你怎么找到的?”杨安安走在前面,魏钊跟在后面,俩人前后着走。 魏钊解释,“我以前来过。” “对,我忘记了。”杨安安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房子你是出了钱的。” 魏钊没有说话。 杨安安自说自话,她最近总爱嘀嘀咕咕地念叨,声音不大但是絮絮叨叨的,“我们离婚时,我忘记这处共同的房产,没有把房价折算成现金赔偿给你。房子位置很好,这些年涨价很多,稍后我把钱还给你,不能占你的便宜。” “嗯。”魏钊应着。 “你什么时候走?”两个人并肩站着,看着电梯数字,杨安安突然问。 魏钊说,“明天早上。” 那么意思是,他今晚不急着走。 这是魏钊第二次来杨安安的这个住处,他没有四处打量,而是选择离门口最近的沙发坐下。 杨安安进衣帽间换衣服,换了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她又去厨房,抱着一大堆吃的和喝的回来,“陪我喝一杯。” 魏钊把桌上的物品叠放起来,腾出空间让她放零食小菜。 杨安安盘腿,直接坐在地上,她倒了两杯红酒,“喝点红的。” “行。” 杨安安一口闷,酸、涩,价格贵但是口感她仍旧不适应,没有富贵命就是她这样。杨安安拿着瓶子,疑惑着问,“又贵又难喝,为什么还这么多人喝呢?” 魏钊说出自己的理解,“大概,正是因为很多人喝,所以才贵。” “品牌溢价。”杨安安点头,她把瓶子放地上,又跑去厨房,“还有其他的酒。” 罐装的鸡尾酒、瓶装的自酿酒、未拆封的白酒、各种品牌的啤酒…… “这都是我买来,却没时间喝的。”杨安安热情邀约,她把瓶瓶罐罐摆成一条线,指着其中一个说,“我们试试这个。” “行。”魏钊把杯子推过去。 高脚杯倒其他品牌的酒,经不起两三个来回就见空了。 杨安安撑着脸,歪在桌子上,“魏钊,你为什么从来不发脾气?” “为什么要发脾气?”魏钊帮忙把摇摇欲坠的杯子拿开,问杨安安,“你要不要坐在沙发上?” 杨安安摇头,她手臂摆在桌上,发烫的脸颊贴在手臂上,她说,“不知道,就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会发脾气。” “那是你没见过我发脾气的时候。”魏钊说。 杨安安强撑着头,“什么时候?” 魏钊说,“认识你之前。” 杨安安忍不住笑,还有点小得意,“原来是我的功劳啊,是我让你变得情绪稳定的。” “嗯,有你的功劳。”魏钊同样笑着说。 魏钊笑起来,就没那么生疏冷漠,又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热情的魏钊。大概是喝了酒,防备心就没那么严重,杨安安说了实话,“时间可以倒回,该多好。” 魏钊以为杨安安说的辛怡,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桌上,“这个是辛怡的手机吗?彩霞婶子打扫房间时,在床底下找到的。” “是辛怡的手机。”杨安安认识辛怡的手机壳和屏保。 “辛怡的父母,联系过你吗?”魏钊问。 杨安安说,“每天打五六通电话,想约我见面。” 魏钊身子前倾,关心地问,“你怎么想的?” “辛怡的财产,他们明确知道的,只有顺园的这套房产。他们联系我,无非是想让我告诉他们,辛怡还有哪些资产和钱财。”杨安安转着酒杯,说。 “你会告诉他们吗?”魏钊问。 杨安安肯定地摇头,她讥笑着说,“辛怡需要亲情的时候,他们在想着怎么靠卖辛怡的隐私来赚钱。现在辛怡不需要了,他们又想吃辛怡最后的一顿饱餐,没那么好的事情。” “他们不会轻易作罢。”魏钊提醒杨安安。 “辛怡是他们唯一的摇钱树,平时他们煽情卖惨,辛怡可怜他们会给他们十万二十万,现在辛怡不在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辛怡。”杨安安说,“这些年辛怡工作量锐减,赔偿广告商后,几乎不剩下什么钱财。辛怡早已经对资产做过处置,哪些要捐赠,哪些是留给他们养老的,已经安置好。现在唯一存疑的地方,是辛怡去世前向我转账的两百万,及顺园的这处房子。” 魏钊看着杨安安。 第160章 人性的低处 这封信,杨安安默读了十遍,她拿着纸张,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幽灵一样地念出声。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让杨安安心跳停滞了一下,良久后她才接起。 是魏钊打来的,他问杨安安,“你的车子,帮你送去哪里?” 杨安安恍惚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有一辆车,是载着辛怡一块出发自驾游的,现在她回来了,车和辛怡都没回来。 “不知道。”杨安安机械地说。 送车是借口,是魏钊思索很久,才找到的打电话理由。听到杨安安的声音,他的担心再也掩饰不了,“你在哪里?” “家里。”杨安安又说,“是辛怡家里。” “……” 杨安安轻飘飘地走到厨房门口,她说,“辛怡说过很多次,希望我抽出时间陪伴她,可我一直说等我有时间来敷衍她;上次来她家里,她就站在厨房这里,她不是在做饭,她是在告别;更早一点,参加节目邀请辛怡做客时,已经有观众提出辛怡的状态不对,可是我却没有发现……” “c栋103还是c栋105?”魏钊问。 杨安安反问他,“什么意思?” “辛怡家,是c栋吗?”魏钊又问。 “你在顺园?”杨安安问。 魏钊说,“对,我来给你送车。” “你能找到12栋吗?”杨安安问他。 “可以。”魏钊回答。 杨安安说,“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回去。”这是辛怡的家,辛怡不喜欢别人进到她家里。 杨安安踩着绿化带间铺设的小路,回到自己那栋楼下。 魏钊站在那里。 他果然找到了。 “你怎么找到的?”杨安安走在前面,魏钊跟在后面,俩人前后着走。 魏钊解释,“我以前来过。” “对,我忘记了。”杨安安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房子你是出了钱的。” 魏钊没有说话。 杨安安自说自话,她最近总爱嘀嘀咕咕地念叨,声音不大但是絮絮叨叨的,“我们离婚时,我忘记这处共同的房产,没有把房价折算成现金赔偿给你。房子位置很好,这些年涨价很多,稍后我把钱还给你,不能占你的便宜。” “嗯。”魏钊应着。 “你什么时候走?”两个人并肩站着,看着电梯数字,杨安安突然问。 魏钊说,“明天早上。” 那么意思是,他今晚不急着走。 这是魏钊第二次来杨安安的这个住处,他没有四处打量,而是选择离门口最近的沙发坐下。 杨安安进衣帽间换衣服,换了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她又去厨房,抱着一大堆吃的和喝的回来,“陪我喝一杯。” 魏钊把桌上的物品叠放起来,腾出空间让她放零食小菜。 杨安安盘腿,直接坐在地上,她倒了两杯红酒,“喝点红的。” “行。” 杨安安一口闷,酸、涩,价格贵但是口感她仍旧不适应,没有富贵命就是她这样。杨安安拿着瓶子,疑惑着问,“又贵又难喝,为什么还这么多人喝呢?” 魏钊说出自己的理解,“大概,正是因为很多人喝,所以才贵。” “品牌溢价。”杨安安点头,她把瓶子放地上,又跑去厨房,“还有其他的酒。” 罐装的鸡尾酒、瓶装的自酿酒、未拆封的白酒、各种品牌的啤酒…… “这都是我买来,却没时间喝的。”杨安安热情邀约,她把瓶瓶罐罐摆成一条线,指着其中一个说,“我们试试这个。” “行。”魏钊把杯子推过去。 高脚杯倒其他品牌的酒,经不起两三个来回就见空了。 杨安安撑着脸,歪在桌子上,“魏钊,你为什么从来不发脾气?” “为什么要发脾气?”魏钊帮忙把摇摇欲坠的杯子拿开,问杨安安,“你要不要坐在沙发上?” 杨安安摇头,她手臂摆在桌上,发烫的脸颊贴在手臂上,她说,“不知道,就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会发脾气。” “那是你没见过我发脾气的时候。”魏钊说。 杨安安强撑着头,“什么时候?” 魏钊说,“认识你之前。” 杨安安忍不住笑,还有点小得意,“原来是我的功劳啊,是我让你变得情绪稳定的。” “嗯,有你的功劳。”魏钊同样笑着说。 魏钊笑起来,就没那么生疏冷漠,又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热情的魏钊。大概是喝了酒,防备心就没那么严重,杨安安说了实话,“时间可以倒回,该多好。” 魏钊以为杨安安说的辛怡,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桌上,“这个是辛怡的手机吗?彩霞婶子打扫房间时,在床底下找到的。” “是辛怡的手机。”杨安安认识辛怡的手机壳和屏保。 “辛怡的父母,联系过你吗?”魏钊问。 杨安安说,“每天打五六通电话,想约我见面。” 魏钊身子前倾,关心地问,“你怎么想的?” “辛怡的财产,他们明确知道的,只有顺园的这套房产。他们联系我,无非是想让我告诉他们,辛怡还有哪些资产和钱财。”杨安安转着酒杯,说。 “你会告诉他们吗?”魏钊问。 杨安安肯定地摇头,她讥笑着说,“辛怡需要亲情的时候,他们在想着怎么靠卖辛怡的隐私来赚钱。现在辛怡不需要了,他们又想吃辛怡最后的一顿饱餐,没那么好的事情。” “他们不会轻易作罢。”魏钊提醒杨安安。 “辛怡是他们唯一的摇钱树,平时他们煽情卖惨,辛怡可怜他们会给他们十万二十万,现在辛怡不在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辛怡。”杨安安说,“这些年辛怡工作量锐减,赔偿广告商后,几乎不剩下什么钱财。辛怡早已经对资产做过处置,哪些要捐赠,哪些是留给他们养老的,已经安置好。现在唯一存疑的地方,是辛怡去世前向我转账的两百万,及顺园的这处房子。” 魏钊看着杨安安。 第161章 安安,别逼我 “六百万,是辛怡曾经向我借钱,现在归还的借款,这处房产,辛怡购房时,有我出资的银行流水作证明。”杨安安无所谓地说,“他们大概要打官司,那就去打,打官司我就这样说。我准备拿出几百万,陪他们打官司。反正会是扯皮的事情,那就尽情地扯。” 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杨安安现在,大有同归于尽的势头。 辛怡的财产如何归置,魏钊是不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有杨安安。 “会对你有不利的影响。”魏钊说。 “无所谓,我不在乎。这六百万里面,有辛怡对响乐班子的资金支持,有对老屋的赔偿,她到最后,仍旧是在照顾别人。”杨安安擦了下眼睛,手背上留下两道水痕,她哽咽着说,“该是他们的,一分不少,不该他们的,一分别占。” 魏钊沉默了一会,抬起头,他问,“需要帮你介绍律师吗?” “不用,重金之下不会没有勇夫。而且,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赢官司,不是为了最后占有这些钱,就是想给他们添堵。”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魏钊感叹。 杨安安嗤嗤地笑,她觉得其实魏钊还是没变的,所以他才会认为杨安安也没变,其实杨安安早就变了,“现在发现,其实我才是有阴暗面的人。” 杨安安一直都是一个自私自利、利欲熏心的糟糕家伙,以前有魏钊护着她,后来有辛怡帮衬着,所以杨安安才能伪装出来无欲无求的恬静模样。 其实不是的,杨安安最知道取舍了。 从前靠近魏钊,是因为魏钊能帮她走出困境,后来接近辛怡,是因为辛怡的资源和人脉能帮忙她打开局面,她一直是动机不单纯的。 “魏钊,你相信报应吗?现世报。”杨安安大概是喝多了,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魏钊弯腰,握着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搀扶起来,“你喝多了。” “没有,我很清醒。”杨安安抓着魏钊的手臂,她肯定地说,“我的报应来了。” “不会。”杨安安的手抓着魏钊的手臂,他无法使力搀扶杨安安,想要抚开她的手,却被杨安安抓得更紧。 “有,我的报应是,对我好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杨安安看着空空的手,她像个傻子一样笑出声,“于曼晓嫌我没出息,她走了,你被我伤透了心,不会再爱我了,辛怡也走了,没有人爱我了。” 很荒诞滑稽。 杨安安忙忙碌碌追索了十余年,到头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我送你回房间。”魏钊弯腰把杨安安拦腰抱起,杨安安这次没有挣扎,她乖顺地依靠在魏钊心口,默默地流眼泪。 打开灯,把杨安安放在床上,魏钊扶着她躺下,“还会有很多人爱你。” 杨安安抓住他即将离开的手,她追问,“你还爱我吗?” 魏钊没有回答,他把手抽出来。 没有言语回答,他却已经给了答案。 “可是,我又爱上你了。”杨安安不在乎脸面,不在乎是否会被魏钊当面拒绝,她发疯了一样喊叫着,“魏钊,我第二次爱上你了。我后悔和你分开了,我后悔了。” 向前看,不要回头。 杨安安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可她仍旧频频回头。如果她没有重回娱乐圈,她和魏钊一定会是和美的结局,如果她没有被利益裹挟着混沌了头脑,她没有愚蠢地因为工作而放弃魏钊,他们一定会是团圆的结局。 “演员只是份职业,做的喜欢就做,做的不喜欢就辞职。你却为了工作而放弃了生活,是本末倒置的蠢事。”辛怡一次次地提醒过杨安安,可杨安安没有领悟。 杨安安后悔了,她后悔把魏钊弄丢了。 “过去的事情……”魏钊说。 杨安安猜到他后面会说什么,魏钊会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杨安安突然有个不明智的冲动,她要留住魏钊。 魏钊不在乎她的名和利,杨安安又用什么能够留住魏钊呢。 她自己。 魏钊被一股莽撞的力气撞得后退了几步,惊慌中,魏钊既要控制身体平衡,又要照顾到杨安安,唯恐伤到她。 杨安安却不管不顾,她蛮横地扯着魏钊的外套、衬衣,她的手忙乱地贴着他紧实的腰腹,探进裤腰内。 魏钊立刻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他喉头滚动,手背及脖颈青筋暴起,他正在极力克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杨安安肯定地说。 魏钊的理智几乎崩坏,可他仍旧在努力扭转局面,“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杨安安语气不改,仍旧坚定地说。 “安安,别逼我。”魏钊求饶了,他不希望这是一次冲动的意外。 杨安安垫脚,她咬住魏钊的喉结,第一次见面她就注意到魏钊的喉结,后来在一起后,每次亲密杨安安都会亲吻他这里。 “魏钊,要我。”过去,魏钊对杨安安没有抵抗力,现在,他仍旧没有多少长进。 魏钊把杨安安抱上床,他情绪激动到手抖,话是咬着牙齿才能清晰地说出口,可他仍旧照顾杨安安的感受,“如果你喊停,我立刻停止。” “不。”杨安安轻轻地抚着魏钊隐忍的脸,她一点点地亲吻他尖锐的棱角,“魏钊,我想你了。” 她是魏钊的杨安安,她说想魏钊了,魏钊为什么要忍呢。 他们结婚一年,分开五年,六年时间,魏钊仍旧是魏钊。 杨安安承受不住魏钊的发狠孟浪,可她宁愿咬牙忍受也不肯喊停,因为她知道,她一旦喊停,魏钊是会真的停下来的。 “有那个吗?”魏钊贴着她微微汗湿的鬓角,问杨安安。 杨安安灵魂出窍,听不清他说话。 魏钊又说了一遍,“家里有那个吗?” “没有。”杨安安无语,魏钊怎么会觉得她独住的房子,会有两个人才会用到的用品呢,想起那些似真似假的绯闻,魏钊大概是信了。杨安安咬着他的耳朵,窃窃地笑,“你不准备,家里怎么会有。” 意思是,她只有过魏钊。 第161章 安安,别逼我 “六百万,是辛怡曾经向我借钱,现在归还的借款,这处房产,辛怡购房时,有我出资的银行流水作证明。”杨安安无所谓地说,“他们大概要打官司,那就去打,打官司我就这样说。我准备拿出几百万,陪他们打官司。反正会是扯皮的事情,那就尽情地扯。” 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杨安安现在,大有同归于尽的势头。 辛怡的财产如何归置,魏钊是不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有杨安安。 “会对你有不利的影响。”魏钊说。 “无所谓,我不在乎。这六百万里面,有辛怡对响乐班子的资金支持,有对老屋的赔偿,她到最后,仍旧是在照顾别人。”杨安安擦了下眼睛,手背上留下两道水痕,她哽咽着说,“该是他们的,一分不少,不该他们的,一分别占。” 魏钊沉默了一会,抬起头,他问,“需要帮你介绍律师吗?” “不用,重金之下不会没有勇夫。而且,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赢官司,不是为了最后占有这些钱,就是想给他们添堵。”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魏钊感叹。 杨安安嗤嗤地笑,她觉得其实魏钊还是没变的,所以他才会认为杨安安也没变,其实杨安安早就变了,“现在发现,其实我才是有阴暗面的人。” 杨安安一直都是一个自私自利、利欲熏心的糟糕家伙,以前有魏钊护着她,后来有辛怡帮衬着,所以杨安安才能伪装出来无欲无求的恬静模样。 其实不是的,杨安安最知道取舍了。 从前靠近魏钊,是因为魏钊能帮她走出困境,后来接近辛怡,是因为辛怡的资源和人脉能帮忙她打开局面,她一直是动机不单纯的。 “魏钊,你相信报应吗?现世报。”杨安安大概是喝多了,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魏钊弯腰,握着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搀扶起来,“你喝多了。” “没有,我很清醒。”杨安安抓着魏钊的手臂,她肯定地说,“我的报应来了。” “不会。”杨安安的手抓着魏钊的手臂,他无法使力搀扶杨安安,想要抚开她的手,却被杨安安抓得更紧。 “有,我的报应是,对我好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杨安安看着空空的手,她像个傻子一样笑出声,“于曼晓嫌我没出息,她走了,你被我伤透了心,不会再爱我了,辛怡也走了,没有人爱我了。” 很荒诞滑稽。 杨安安忙忙碌碌追索了十余年,到头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我送你回房间。”魏钊弯腰把杨安安拦腰抱起,杨安安这次没有挣扎,她乖顺地依靠在魏钊心口,默默地流眼泪。 打开灯,把杨安安放在床上,魏钊扶着她躺下,“还会有很多人爱你。” 杨安安抓住他即将离开的手,她追问,“你还爱我吗?” 魏钊没有回答,他把手抽出来。 没有言语回答,他却已经给了答案。 “可是,我又爱上你了。”杨安安不在乎脸面,不在乎是否会被魏钊当面拒绝,她发疯了一样喊叫着,“魏钊,我第二次爱上你了。我后悔和你分开了,我后悔了。” 向前看,不要回头。 杨安安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可她仍旧频频回头。如果她没有重回娱乐圈,她和魏钊一定会是和美的结局,如果她没有被利益裹挟着混沌了头脑,她没有愚蠢地因为工作而放弃魏钊,他们一定会是团圆的结局。 “演员只是份职业,做的喜欢就做,做的不喜欢就辞职。你却为了工作而放弃了生活,是本末倒置的蠢事。”辛怡一次次地提醒过杨安安,可杨安安没有领悟。 杨安安后悔了,她后悔把魏钊弄丢了。 “过去的事情……”魏钊说。 杨安安猜到他后面会说什么,魏钊会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杨安安突然有个不明智的冲动,她要留住魏钊。 魏钊不在乎她的名和利,杨安安又用什么能够留住魏钊呢。 她自己。 魏钊被一股莽撞的力气撞得后退了几步,惊慌中,魏钊既要控制身体平衡,又要照顾到杨安安,唯恐伤到她。 杨安安却不管不顾,她蛮横地扯着魏钊的外套、衬衣,她的手忙乱地贴着他紧实的腰腹,探进裤腰内。 魏钊立刻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他喉头滚动,手背及脖颈青筋暴起,他正在极力克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杨安安肯定地说。 魏钊的理智几乎崩坏,可他仍旧在努力扭转局面,“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杨安安语气不改,仍旧坚定地说。 “安安,别逼我。”魏钊求饶了,他不希望这是一次冲动的意外。 杨安安垫脚,她咬住魏钊的喉结,第一次见面她就注意到魏钊的喉结,后来在一起后,每次亲密杨安安都会亲吻他这里。 “魏钊,要我。”过去,魏钊对杨安安没有抵抗力,现在,他仍旧没有多少长进。 魏钊把杨安安抱上床,他情绪激动到手抖,话是咬着牙齿才能清晰地说出口,可他仍旧照顾杨安安的感受,“如果你喊停,我立刻停止。” “不。”杨安安轻轻地抚着魏钊隐忍的脸,她一点点地亲吻他尖锐的棱角,“魏钊,我想你了。” 她是魏钊的杨安安,她说想魏钊了,魏钊为什么要忍呢。 他们结婚一年,分开五年,六年时间,魏钊仍旧是魏钊。 杨安安承受不住魏钊的发狠孟浪,可她宁愿咬牙忍受也不肯喊停,因为她知道,她一旦喊停,魏钊是会真的停下来的。 “有那个吗?”魏钊贴着她微微汗湿的鬓角,问杨安安。 杨安安灵魂出窍,听不清他说话。 魏钊又说了一遍,“家里有那个吗?” “没有。”杨安安无语,魏钊怎么会觉得她独住的房子,会有两个人才会用到的用品呢,想起那些似真似假的绯闻,魏钊大概是信了。杨安安咬着他的耳朵,窃窃地笑,“你不准备,家里怎么会有。” 意思是,她只有过魏钊。 第162章 黑粉 看到杨安安花样百出的绯闻时的阴郁和愤懑情绪,被一句简单的话语,轻松地化解了。魏钊不是乱来的人,杨安安同样是洁身自好的人,他为什么会相信那些不了解杨安安的人,看图写话写出来的新闻呢。 “我现在去买?”魏钊温柔地问她。 杨安安摇头,她不想让魏钊走。 魏钊挫败地趴伏在床上,狠狠地压着杨安安,“你想逼疯我。” “我舍不得。”杨安安捧着他的脸,啵啵地亲了好几下,“我月经不调很久了,不会那么巧的,没关系。” 魏钊皱眉,翻身要坐起来。 杨安安八爪鱼地攀着他,“如果有了就生下来。我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 关系最融洽时,他们不曾谈论过孩子的事情,没想到分开多年,他们竟然商量着有一个孩子。 “身高像你、眼睛像我,额头像你……”杨安安急切地去亲吻魏钊,“给我一个孩子。” 理智出走,挣脱束缚,只剩下满满的情感倾诉。 魏钊狠狠地发泄了一通,纵着杨安安不知疲惫地畅快了好几回。 杨安安不闹脾气,只是娇软地依靠着魏钊,后来实在难受了,就不满地瞪着魏钊,他抬手盖住杨安安的眼睛,声音里是满满的得意,“其实,我也想你了。” 杨安安次日起床时,家里很安静。 魏钊走了吗? 杨安安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半,打开常用的社交软件,很多人发来信息,她一个都不想回复,往下翻了很久,才找到魏钊。 “我回满市了。”魏钊说。 杨安安想给魏钊发信息,询问他:我们算和好了吗? 可魏钊走时,没有叫醒她,他不会轻易原谅杨安安的。 家里除了那条领带,又多了一块属于魏钊的手表。 做了顿有些晚的早饭,没用碗,杨安安用盘子盛装着,拿到客厅的桌子旁边吃。 桌子被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倒成一片的酒瓶,没有打开包装撒了一桌子的零食。 “他真是个贤夫。”杨安安小声嘀咕,被安了这个称号的魏钊,瞬间有了穿着围裙的形象,杨安安忍不住笑。 明明是一个人的大房子,但是因为有其他人的痕迹,才不觉得空荡。 桌上除了杨安安偌大的盘子,还放着辛怡的手机,昨天魏钊送过来的。 吃饱了,杨安安拿着辛怡的手机窝在沙发里。 辛怡的手机,设置有密码。杨安安试了辛怡的生日,从网上搜到卢向泽的生日,又从自己手机的聊天记录里找到几个辛怡提到过的有纪念意义的数字,全部是失败的。 或许,这部手机不应该被打开。 这部手机是辛怡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品,杨安安有了随身携带它的习惯,隔几天会充电一次,保证这部手机是正常的。 杨安安按部就班地进组拍摄,如常地做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常工作,好像一切都是一样的,可又有些不一样,不会再有人一惊一乍地骚扰她了,不会迫不及待地说,“你知道吗?xx和xxx在一起了,好炸裂。” 辛怡离开的世界,好安静啊。 这部剧是关于几个性格不同却殊途同归的年轻人,一起历练、成长,最后匡扶正义的故事。在剧本里,杨文雯饰演的角色,前后性格反差极大,算是一大看点。 既然新剧是关于友情的,采访时被问到和友谊相关的问题,并不意外。 “朋友,大多时候都是性格反差极大的,文雯姐,你呢?你选择做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呢?”采访时,记者问。 杨文雯说,“合得来。” 采访者接着问,“圈子内,你最好的朋友是谁呢?” 这个话题,有些陷阱,用了比较级“最”这个字眼,如实回答某个人,势必会得罪其他待选项里的人物。而不被选择的“朋友”,又可能被嘲笑是塑料情、假朋友。 这个问题,要好好回答。 杨文雯却没想那么多,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好像没有其他答案,“辛怡。” 现场倒抽一口气,辛怡一直是热门话题常驻者,但和她相关的,常常是负面新闻。 “参加综艺时,辛怡做为你的好朋友受邀参加过节目。对于好朋友,你们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呢?抱歉,我实在很好奇,因为你们的性格,看起来差别很大。”采访者说。 杨文雯如实说,“辛怡是我进入这一行的领路人,演绎技巧一些比较复杂的情绪演绎,我会向辛怡学习。” “有一个传闻,说您很虚荣势力,谁红和谁玩,这个,您怎么看呢?”采访者继续问。 杨文雯看向对面的女孩,似乎有过一面之缘,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是个专业的娱乐新闻工作者,她的问题尖锐又颇有些麻烦。 杨文雯说,“既然是传闻,那就留给时间来澄清。” 采访者笑了笑,“谢谢文雯姐。” “不客气。” 结束采访,其他人收拾器具,采访者过来和杨文雯交流,“文雯姐,刚才对不起,我同事已经批评我了,我刚入行,没有经验。” 她提的正常的问题,没有侮辱、不是信口雌黄,更没有明显的攻击,除了让人感到不舒服外,没有其他的不妥。 杨文雯上下打量她,“我们是不是见过?” 采访者很开心,她说,“问你‘从业以来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个问题的,就是我。我是你的粉丝,关注你很多年了。” “谢谢。”杨文雯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灵霄。”采访者说。 “苏灵霄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杨文雯照旧赠送签名照。 “灵霄,看出来你真的很喜欢杨文雯啊,放着其他好项目不去,非要争取跑这么远,就为了采访她。”同事拿着签名照,他说,“杨文雯的确长得漂亮,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美女蛇有几个难看的。”苏灵霄忙着整理物品,她嘴里不屑地说。 同事咂舌,“你们粉丝都这么夸自家偶像的?” 苏灵霄把签名照随手塞进包里,折了角,她连伸手抚平的动作都懒得做。不耐烦地说,“我可没说她是我偶像。” “你不是喜欢她吗?”同事又问。 苏灵霄说,“我喜欢研究杨文雯,这算喜欢的一种。” “粉丝都你这么……”同事没找到准确的形容词,干脆不描述了,“别家粉丝的事情,我还是少评价了。” 苏灵霄嗯了一声,“的确不好评价。” 第162章 黑粉 看到杨安安花样百出的绯闻时的阴郁和愤懑情绪,被一句简单的话语,轻松地化解了。魏钊不是乱来的人,杨安安同样是洁身自好的人,他为什么会相信那些不了解杨安安的人,看图写话写出来的新闻呢。 “我现在去买?”魏钊温柔地问她。 杨安安摇头,她不想让魏钊走。 魏钊挫败地趴伏在床上,狠狠地压着杨安安,“你想逼疯我。” “我舍不得。”杨安安捧着他的脸,啵啵地亲了好几下,“我月经不调很久了,不会那么巧的,没关系。” 魏钊皱眉,翻身要坐起来。 杨安安八爪鱼地攀着他,“如果有了就生下来。我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 关系最融洽时,他们不曾谈论过孩子的事情,没想到分开多年,他们竟然商量着有一个孩子。 “身高像你、眼睛像我,额头像你……”杨安安急切地去亲吻魏钊,“给我一个孩子。” 理智出走,挣脱束缚,只剩下满满的情感倾诉。 魏钊狠狠地发泄了一通,纵着杨安安不知疲惫地畅快了好几回。 杨安安不闹脾气,只是娇软地依靠着魏钊,后来实在难受了,就不满地瞪着魏钊,他抬手盖住杨安安的眼睛,声音里是满满的得意,“其实,我也想你了。” 杨安安次日起床时,家里很安静。 魏钊走了吗? 杨安安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半,打开常用的社交软件,很多人发来信息,她一个都不想回复,往下翻了很久,才找到魏钊。 “我回满市了。”魏钊说。 杨安安想给魏钊发信息,询问他:我们算和好了吗? 可魏钊走时,没有叫醒她,他不会轻易原谅杨安安的。 家里除了那条领带,又多了一块属于魏钊的手表。 做了顿有些晚的早饭,没用碗,杨安安用盘子盛装着,拿到客厅的桌子旁边吃。 桌子被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倒成一片的酒瓶,没有打开包装撒了一桌子的零食。 “他真是个贤夫。”杨安安小声嘀咕,被安了这个称号的魏钊,瞬间有了穿着围裙的形象,杨安安忍不住笑。 明明是一个人的大房子,但是因为有其他人的痕迹,才不觉得空荡。 桌上除了杨安安偌大的盘子,还放着辛怡的手机,昨天魏钊送过来的。 吃饱了,杨安安拿着辛怡的手机窝在沙发里。 辛怡的手机,设置有密码。杨安安试了辛怡的生日,从网上搜到卢向泽的生日,又从自己手机的聊天记录里找到几个辛怡提到过的有纪念意义的数字,全部是失败的。 或许,这部手机不应该被打开。 这部手机是辛怡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品,杨安安有了随身携带它的习惯,隔几天会充电一次,保证这部手机是正常的。 杨安安按部就班地进组拍摄,如常地做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常工作,好像一切都是一样的,可又有些不一样,不会再有人一惊一乍地骚扰她了,不会迫不及待地说,“你知道吗?xx和xxx在一起了,好炸裂。” 辛怡离开的世界,好安静啊。 这部剧是关于几个性格不同却殊途同归的年轻人,一起历练、成长,最后匡扶正义的故事。在剧本里,杨文雯饰演的角色,前后性格反差极大,算是一大看点。 既然新剧是关于友情的,采访时被问到和友谊相关的问题,并不意外。 “朋友,大多时候都是性格反差极大的,文雯姐,你呢?你选择做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呢?”采访时,记者问。 杨文雯说,“合得来。” 采访者接着问,“圈子内,你最好的朋友是谁呢?” 这个话题,有些陷阱,用了比较级“最”这个字眼,如实回答某个人,势必会得罪其他待选项里的人物。而不被选择的“朋友”,又可能被嘲笑是塑料情、假朋友。 这个问题,要好好回答。 杨文雯却没想那么多,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好像没有其他答案,“辛怡。” 现场倒抽一口气,辛怡一直是热门话题常驻者,但和她相关的,常常是负面新闻。 “参加综艺时,辛怡做为你的好朋友受邀参加过节目。对于好朋友,你们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呢?抱歉,我实在很好奇,因为你们的性格,看起来差别很大。”采访者说。 杨文雯如实说,“辛怡是我进入这一行的领路人,演绎技巧一些比较复杂的情绪演绎,我会向辛怡学习。” “有一个传闻,说您很虚荣势力,谁红和谁玩,这个,您怎么看呢?”采访者继续问。 杨文雯看向对面的女孩,似乎有过一面之缘,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是个专业的娱乐新闻工作者,她的问题尖锐又颇有些麻烦。 杨文雯说,“既然是传闻,那就留给时间来澄清。” 采访者笑了笑,“谢谢文雯姐。” “不客气。” 结束采访,其他人收拾器具,采访者过来和杨文雯交流,“文雯姐,刚才对不起,我同事已经批评我了,我刚入行,没有经验。” 她提的正常的问题,没有侮辱、不是信口雌黄,更没有明显的攻击,除了让人感到不舒服外,没有其他的不妥。 杨文雯上下打量她,“我们是不是见过?” 采访者很开心,她说,“问你‘从业以来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个问题的,就是我。我是你的粉丝,关注你很多年了。” “谢谢。”杨文雯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灵霄。”采访者说。 “苏灵霄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杨文雯照旧赠送签名照。 “灵霄,看出来你真的很喜欢杨文雯啊,放着其他好项目不去,非要争取跑这么远,就为了采访她。”同事拿着签名照,他说,“杨文雯的确长得漂亮,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美女蛇有几个难看的。”苏灵霄忙着整理物品,她嘴里不屑地说。 同事咂舌,“你们粉丝都这么夸自家偶像的?” 苏灵霄把签名照随手塞进包里,折了角,她连伸手抚平的动作都懒得做。不耐烦地说,“我可没说她是我偶像。” “你不是喜欢她吗?”同事又问。 苏灵霄说,“我喜欢研究杨文雯,这算喜欢的一种。” “粉丝都你这么……”同事没找到准确的形容词,干脆不描述了,“别家粉丝的事情,我还是少评价了。” 苏灵霄嗯了一声,“的确不好评价。” 第163章 秘密 娱乐圈里的朋友,这是很常见的问题,毕竟娱乐圈除了资本,拼的是人脉和资源。 不树敌、多结识朋友,这是于曼晓教会杨文雯的生存法则。所以在很多场合里,杨文雯被问到关于朋友的话题时,她的答案大部分是不重样的,主打是一个不得罪。 “如果去荒岛,最想带和谁一块去?”、“如果需要借100万,会向谁借钱?”、“和好朋友连线,由他说出游戏关键词”……这些问题的答案,杨文雯有时候会说正在合作的搭档,最近很有话题度的泛泛之交,某个合眼缘的新人。 不要随心所欲的说实话。 杨文雯有时候挺羡慕那些可以“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人设的同行们,至少他们可以随意的说话,任何不合适的话语都会有理由找补回来。可惜杨文雯不是那样的人设,所以她不能犯错。 杨文雯提了辛怡的名字,果然又被骂了。 有些人说杨文雯“连死人的热度都要蹭”,有人说“如果杨文雯真和辛怡是好朋友,怎么会连辛怡生病都不知道”、有人说“杨文雯,你独立行走可以吗?不要再做辛怡身上的蚂蝗了”、有人说,“听说实际上,杨文雯和辛怡不和的,杨文雯刚出道时候,辛怡帮了大忙,可辛怡没落时,杨文雯却没帮忙,杨文雯甚至抢夺了辛怡的资源”,又有人故作高深地总结,“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娱乐圈的好朋友?听起来就很搞笑。” 看,就算说实话,也没人相信的。 灿灿小心翼翼地读着评论,她糊弄着,“大概就是这些。” “不要跳着读,挨着一个一个的来。”杨文雯闭着眼睛,在化妆,她提醒灿灿重新读一遍评论。 灿灿不情不愿,“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我骂你一样。” 相熟一些,年龄又相仿,裴惊鸿开玩笑,“文雯姐把你当有声读物了。” “那是因为我声音好听。”灿灿不服输,向杨文雯求证,“是?” “是的,灿灿的声音甜美极了,那些骂我的话,被你念出来,就像裹着糖衣的药丸。”杨文雯对灿灿说,“你继续读,我时间来不及自己看了,但是我很好奇,他们骂我的话,有点新鲜的没有。” 灿灿只得继续一条条地读下去,大部分是骂杨文雯蹭热度的,也有一部分是站杨文雯的,“这些键盘侠们,天天嚷嚷着要言论自由,你们可以言论自由,别人就不能言论自由了?谁说朋友只能固定某一个,我小学同学叫王小花,初中好朋友是李小葵,高中好朋友是赵小叶,现在的好朋友是钱小笋,怎么了?犯法吗?” 杨文雯听着笑出声,“她选择朋友时候,一定有强迫症。” 灿灿说,“好有意思啊,这个网友的名字也很有趣,她叫‘魏钊的苦茶子’,咦,又是她,她不是魏钊的粉丝么。” “……”杨文雯能想象出来赵爽正一脸愤慨地猛敲键盘的模样,她轻轻地笑,“她的确很有趣。” 辛怡的手机密码,杨文雯无事时,就会拿出来尝试解锁,没有规律,就是想起哪个数字了,就试一下,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手机竟然被解锁了。 “啊!”杨文雯吓了一跳,她回忆了一下刚才随手摁下的数字,是他们在云飞市梁家有家里做客的日期。 杨安安十分懊恼,辛怡明明给过提示的,她怎么会忘记梁家有呢。 打开辛怡的手机是意外之举,杨文雯不为窥探辛怡的隐私秘密,只是想要知道辛怡有哪些未完的遗憾。 杨文雯先打开记录本,辛怡说记性变差后,她有把准备要做的事情记录下来的习惯。 记事本有十几篇,有两个是辛怡待做之事,比如要去看牙,要去看皮肤科,有几个是待买的物品,衣服包包的品牌和系列,有一条是辛怡的最近行程,还有一条是一串数字,里面没有文字备注,全部是数字,杨文雯研究了一下规律,看出来前面是日期,数了下后面那串数字的位数,大概是金额。 大概有十条数据,最高的达到千万,最少的数十万,辛怡记录这些金额是什么?是酬劳?还是余额?杨文雯看不明白。 心情随笔有两篇,是辛怡的随笔,其中一篇,和给杨文雯的那封信内容几乎一样,不一样的是加了后面旅游、梁家有、胡师傅家房子赔偿相关的内容。 辛怡早就打好草稿,她早就准备好了。 另外一篇,是辛怡写给她自己的,“我做错了什么?我错了吗?我好像是错了,错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好想有上帝视角啊,这样我就可以过滤掉一些,把一些对的人顺序前提。”后面是一串名字,杨文雯排在最前面,有魏钊、梁家有,有几位圈内耳熟能详的,知名的德艺双馨的前辈们,他们曾关照过辛怡,是辛怡为数不多的温暖。 没有待办的事情,好像什么都准备妥当了。 辛怡常用的社交软件,提示有无数的未查看信息。杨文雯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打开,置顶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杨文雯,一个是卢向泽,还有一个是辛怡的妈妈。 辛怡妈妈的头像那里,显示有十几条未查看信息。杨安安点开,从下往上翻,有“你竟然把钱捐了,没良心的东西,活该。我真恨没有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竟然让你活了这么多年”、“杨文雯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霸占你的东西,这就是你交的朋友”,往上看,看到日期是辛怡刚出事时,辛怡妈妈发的内容是,“死了?没死的话,回个电话。” 杨文雯没有兴趣再往上查看,大概是些看了,会让人从心底产生寒意的话语。 和卢向泽的聊天内容,杨文雯是没兴趣看的,她本就瞧不上这个心术不正的人,又多次劝辛怡和他分手,只是辛怡一直心软、耳根子软,没能彻底分手。 跳过卢向泽,查看和自己的聊天界面,却蓦然点进了卢向泽的页面。 “我怀孕了,见个面,把事情做个了断。”这是聊天记录最后一页,绿色画框里面,属于辛怡发出去的话。 时间是辛怡去世那天晚上。 “你在开玩笑吗?”卢向泽回,“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辛怡没有回复,后面是隔了几天,卢向泽再次发来的消息: “真的死了?” “真他么的晦气。” “你有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杨文雯?” “贱人,死了也要害我。” 这是辛怡和卢向泽最后的聊天记录。 最后的一丁点自尊心和留念,是吹熄辛怡对生活希望这盏灯的最后一缕风。 第163章 秘密 娱乐圈里的朋友,这是很常见的问题,毕竟娱乐圈除了资本,拼的是人脉和资源。 不树敌、多结识朋友,这是于曼晓教会杨文雯的生存法则。所以在很多场合里,杨文雯被问到关于朋友的话题时,她的答案大部分是不重样的,主打是一个不得罪。 “如果去荒岛,最想带和谁一块去?”、“如果需要借100万,会向谁借钱?”、“和好朋友连线,由他说出游戏关键词”……这些问题的答案,杨文雯有时候会说正在合作的搭档,最近很有话题度的泛泛之交,某个合眼缘的新人。 不要随心所欲的说实话。 杨文雯有时候挺羡慕那些可以“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人设的同行们,至少他们可以随意的说话,任何不合适的话语都会有理由找补回来。可惜杨文雯不是那样的人设,所以她不能犯错。 杨文雯提了辛怡的名字,果然又被骂了。 有些人说杨文雯“连死人的热度都要蹭”,有人说“如果杨文雯真和辛怡是好朋友,怎么会连辛怡生病都不知道”、有人说“杨文雯,你独立行走可以吗?不要再做辛怡身上的蚂蝗了”、有人说,“听说实际上,杨文雯和辛怡不和的,杨文雯刚出道时候,辛怡帮了大忙,可辛怡没落时,杨文雯却没帮忙,杨文雯甚至抢夺了辛怡的资源”,又有人故作高深地总结,“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娱乐圈的好朋友?听起来就很搞笑。” 看,就算说实话,也没人相信的。 灿灿小心翼翼地读着评论,她糊弄着,“大概就是这些。” “不要跳着读,挨着一个一个的来。”杨文雯闭着眼睛,在化妆,她提醒灿灿重新读一遍评论。 灿灿不情不愿,“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我骂你一样。” 相熟一些,年龄又相仿,裴惊鸿开玩笑,“文雯姐把你当有声读物了。” “那是因为我声音好听。”灿灿不服输,向杨文雯求证,“是?” “是的,灿灿的声音甜美极了,那些骂我的话,被你念出来,就像裹着糖衣的药丸。”杨文雯对灿灿说,“你继续读,我时间来不及自己看了,但是我很好奇,他们骂我的话,有点新鲜的没有。” 灿灿只得继续一条条地读下去,大部分是骂杨文雯蹭热度的,也有一部分是站杨文雯的,“这些键盘侠们,天天嚷嚷着要言论自由,你们可以言论自由,别人就不能言论自由了?谁说朋友只能固定某一个,我小学同学叫王小花,初中好朋友是李小葵,高中好朋友是赵小叶,现在的好朋友是钱小笋,怎么了?犯法吗?” 杨文雯听着笑出声,“她选择朋友时候,一定有强迫症。” 灿灿说,“好有意思啊,这个网友的名字也很有趣,她叫‘魏钊的苦茶子’,咦,又是她,她不是魏钊的粉丝么。” “……”杨文雯能想象出来赵爽正一脸愤慨地猛敲键盘的模样,她轻轻地笑,“她的确很有趣。” 辛怡的手机密码,杨文雯无事时,就会拿出来尝试解锁,没有规律,就是想起哪个数字了,就试一下,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手机竟然被解锁了。 “啊!”杨文雯吓了一跳,她回忆了一下刚才随手摁下的数字,是他们在云飞市梁家有家里做客的日期。 杨安安十分懊恼,辛怡明明给过提示的,她怎么会忘记梁家有呢。 打开辛怡的手机是意外之举,杨文雯不为窥探辛怡的隐私秘密,只是想要知道辛怡有哪些未完的遗憾。 杨文雯先打开记录本,辛怡说记性变差后,她有把准备要做的事情记录下来的习惯。 记事本有十几篇,有两个是辛怡待做之事,比如要去看牙,要去看皮肤科,有几个是待买的物品,衣服包包的品牌和系列,有一条是辛怡的最近行程,还有一条是一串数字,里面没有文字备注,全部是数字,杨文雯研究了一下规律,看出来前面是日期,数了下后面那串数字的位数,大概是金额。 大概有十条数据,最高的达到千万,最少的数十万,辛怡记录这些金额是什么?是酬劳?还是余额?杨文雯看不明白。 心情随笔有两篇,是辛怡的随笔,其中一篇,和给杨文雯的那封信内容几乎一样,不一样的是加了后面旅游、梁家有、胡师傅家房子赔偿相关的内容。 辛怡早就打好草稿,她早就准备好了。 另外一篇,是辛怡写给她自己的,“我做错了什么?我错了吗?我好像是错了,错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好想有上帝视角啊,这样我就可以过滤掉一些,把一些对的人顺序前提。”后面是一串名字,杨文雯排在最前面,有魏钊、梁家有,有几位圈内耳熟能详的,知名的德艺双馨的前辈们,他们曾关照过辛怡,是辛怡为数不多的温暖。 没有待办的事情,好像什么都准备妥当了。 辛怡常用的社交软件,提示有无数的未查看信息。杨文雯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打开,置顶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杨文雯,一个是卢向泽,还有一个是辛怡的妈妈。 辛怡妈妈的头像那里,显示有十几条未查看信息。杨安安点开,从下往上翻,有“你竟然把钱捐了,没良心的东西,活该。我真恨没有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竟然让你活了这么多年”、“杨文雯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霸占你的东西,这就是你交的朋友”,往上看,看到日期是辛怡刚出事时,辛怡妈妈发的内容是,“死了?没死的话,回个电话。” 杨文雯没有兴趣再往上查看,大概是些看了,会让人从心底产生寒意的话语。 和卢向泽的聊天内容,杨文雯是没兴趣看的,她本就瞧不上这个心术不正的人,又多次劝辛怡和他分手,只是辛怡一直心软、耳根子软,没能彻底分手。 跳过卢向泽,查看和自己的聊天界面,却蓦然点进了卢向泽的页面。 “我怀孕了,见个面,把事情做个了断。”这是聊天记录最后一页,绿色画框里面,属于辛怡发出去的话。 时间是辛怡去世那天晚上。 “你在开玩笑吗?”卢向泽回,“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辛怡没有回复,后面是隔了几天,卢向泽再次发来的消息: “真的死了?” “真他么的晦气。” “你有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杨文雯?” “贱人,死了也要害我。” 这是辛怡和卢向泽最后的聊天记录。 最后的一丁点自尊心和留念,是吹熄辛怡对生活希望这盏灯的最后一缕风。 第164章 好奇被讨厌的原因 “这个灭蚊拍太讨厌了。”灿灿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在座上,又捡起来,“我是为文雯姐工作,我同样是个独立的个人,我就不能只代表自己吗?凭什么说我是代表文雯姐,凭什么说我是网暴她。” “怎么了?”杨安安问她。 灿灿说,“又是叫灭蚊拍的这个黑粉,她在网上带头骂你,我只是澄清,她就说我是你的工作人员,是带头欺负她网暴她。真是贼喊捉贼,明明是她在骂我,网暴我。” “不用理会她。”杨文雯安抚灿灿。 灿灿哭丧着脸,“我是不想理她的,可是这个灭蚊拍挺有号召力的,我的微博已经被攻陷了,她们追着骂我,我都不敢打开看了。” 杨文雯没有说话,而是在想什么。 灿灿气愤地说,“打不过就跑,我又不丢人。”手指头点着软件,准备卸载掉。 杨文雯制止住灿灿,“你试一下,能不能把她约出来?” 灿灿啊了一声,“她很警惕,从不接触你的工作人员,不接受好处贿赂。真是不知道她图什么,干嘛追着我们咬啊。” 杨文雯帮忙出主意,“你重新注册一个账号,在每个关于我的新闻下面骂我,她会主动找你的。” 灿灿又啊了一声,“骂什么?我不会骂人呀。” “复制那些黑粉的话,说某个亲戚是我身边的工作人员,听她说过我一些内幕,类似这样的,话不用说太清楚,等她主动联系你,你再展开说。”杨文雯继续出谋划策。 灿灿丧着小脸,“为什么要约她?” “我想和她和解。” 和黑粉见面那天,去的不是灿灿,是杨文雯。 对面id为“灭蚊拍”的人,有些眼熟。 杨文雯想了片刻,如愿想起她是谁,她恍然大悟又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是你。” 对面的人也不再伪装,她拿下帽子,“是我,你想怎么样?”她坐正身体,防备又挑衅地质问,“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的对,杨文雯不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苏灵霄,一个娱乐新闻的工作人员。”杨文雯现在工作量没有以前多,合作的生面孔,她会记得清楚。 苏灵霄把帽子放在桌上,她很意外,“难得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每次的采访,都印象深刻。”杨文雯理解了每次采访时,苏灵霄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却找不到原因,“我今天主动约你出来,只是很好奇。从我出道开始,你就讨厌我,可你为什么讨厌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苏灵霄以为杨文雯会恐吓威胁她,出乎意料的和善,让苏灵霄有些不适应,“讨厌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吗?” “可能我的长相不符合你的审美,可能我的行为举止,让你看不顺眼,总要有一个原因的。我出道多年,最开始默默无闻,粉丝没有几个,黑粉你却是第一个且坚持了很多年。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讨厌我?”杨文雯说出今天见面的目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化敌为友。” “你想收买我?”苏灵霄问。 杨文雯点头,“你这么理解也行。” 苏灵霄指了指领口的位置,有些得意,“我带了摄像头。” “我知道。”杨文雯很淡定。 苏灵霄不理解地反问,“那你还要和我和解?” 杨文雯甚至微笑着说,“我相信你的审美。” “什么意思?”苏灵霄更生气了。 “你黑我无数次,但你从来不乱p我的照片,甚至有几张被传播度最广的氛围感十足的照片,都是从你这里流传出去的。偷拍就偷拍,总不会丑的。”杨文雯大大方方地说,表示毫不在意。 苏灵霄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从领子内拽下来,扔在桌上,气恼地说“阴差阳错,让你捡了便宜,我偏不让你如愿。” 杨安安是带着诚意来寻求答案的,她再次开口问,“那么,你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魏钊。”既然杨安安想要知道,那么苏灵霄就告诉她答案,人常说,死要死得明白。 “你和魏钊认识?”魏钊的朋友,杨安安认识大部分,从未听魏钊提起过苏灵霄。 这,不会又是魏钊的某位红颜知己? 苏灵霄摇头,“我从未见过魏钊。” 杨文雯觉得头皮发麻了,鸡皮疙瘩爬上手臂,“那为什么会说,是因为魏钊?”没见过魏钊,又说为了魏钊,挺瘆人的。 “你还记得‘住在风里的人’这个id吗?”苏灵霄问。 杨文雯看着她,没有说话,却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来。 苏灵霄继续说,“在那个社交账号里面,我是你的粉丝。” 住在风里的人,这是杨安安过去的某社交软件的一个注册账号,她签约蓬生后,公司要求交出社交账号,由公司统一管理,查阅和隐藏及删除过去的黑历史发言,杨安安没有把这个账号交出来。 这个账号上面,杨安安没有放过个人照片,她只发过两三次帖子,全部是和魏钊相关的。 第一个帖子,那时她和魏钊在恋爱,她想要分手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发了帖子求助网友,“怎么让男朋友主动提分手”,因为帖子里,杨安安写了魏钊长相9分、身高185、有家业可继承,被大部分网友一顿嘲讽,说她在凡尔赛。 第二个帖子,是杨安安翻红后,在工作和魏钊之间频频失衡,她再次发帖,这次不是询问网友意见,只是想找个不认识她的地方吐槽一下。 当时评论里面两极分化,其中有一个粉丝最为激动,她留言四次,细数魏钊的优点、要求杨安安不要膨胀迷失自己、劝说杨安安不要分手、请求杨安安不要分手。 发这个帖子时,杨安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所以她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评论,可这位四次留言的网友却多次私信杨安安,让她不要抛弃魏钊。 “你是那个四次留言的粉丝?”杨文雯想起那位执着的网友。 苏灵霄苦笑一声,“你记忆力真的很好。” “你怎么确定,那个账号是我的?”杨安安很确定,她从来没有在账号上发过照片,或者任何可能暴露个人信息的照片,那么苏灵霄是怎么对号入座的呢。 第164章 好奇被讨厌的原因 “这个灭蚊拍太讨厌了。”灿灿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在座上,又捡起来,“我是为文雯姐工作,我同样是个独立的个人,我就不能只代表自己吗?凭什么说我是代表文雯姐,凭什么说我是网暴她。” “怎么了?”杨安安问她。 灿灿说,“又是叫灭蚊拍的这个黑粉,她在网上带头骂你,我只是澄清,她就说我是你的工作人员,是带头欺负她网暴她。真是贼喊捉贼,明明是她在骂我,网暴我。” “不用理会她。”杨文雯安抚灿灿。 灿灿哭丧着脸,“我是不想理她的,可是这个灭蚊拍挺有号召力的,我的微博已经被攻陷了,她们追着骂我,我都不敢打开看了。” 杨文雯没有说话,而是在想什么。 灿灿气愤地说,“打不过就跑,我又不丢人。”手指头点着软件,准备卸载掉。 杨文雯制止住灿灿,“你试一下,能不能把她约出来?” 灿灿啊了一声,“她很警惕,从不接触你的工作人员,不接受好处贿赂。真是不知道她图什么,干嘛追着我们咬啊。” 杨文雯帮忙出主意,“你重新注册一个账号,在每个关于我的新闻下面骂我,她会主动找你的。” 灿灿又啊了一声,“骂什么?我不会骂人呀。” “复制那些黑粉的话,说某个亲戚是我身边的工作人员,听她说过我一些内幕,类似这样的,话不用说太清楚,等她主动联系你,你再展开说。”杨文雯继续出谋划策。 灿灿丧着小脸,“为什么要约她?” “我想和她和解。” 和黑粉见面那天,去的不是灿灿,是杨文雯。 对面id为“灭蚊拍”的人,有些眼熟。 杨文雯想了片刻,如愿想起她是谁,她恍然大悟又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是你。” 对面的人也不再伪装,她拿下帽子,“是我,你想怎么样?”她坐正身体,防备又挑衅地质问,“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的对,杨文雯不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苏灵霄,一个娱乐新闻的工作人员。”杨文雯现在工作量没有以前多,合作的生面孔,她会记得清楚。 苏灵霄把帽子放在桌上,她很意外,“难得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每次的采访,都印象深刻。”杨文雯理解了每次采访时,苏灵霄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却找不到原因,“我今天主动约你出来,只是很好奇。从我出道开始,你就讨厌我,可你为什么讨厌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苏灵霄以为杨文雯会恐吓威胁她,出乎意料的和善,让苏灵霄有些不适应,“讨厌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吗?” “可能我的长相不符合你的审美,可能我的行为举止,让你看不顺眼,总要有一个原因的。我出道多年,最开始默默无闻,粉丝没有几个,黑粉你却是第一个且坚持了很多年。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讨厌我?”杨文雯说出今天见面的目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化敌为友。” “你想收买我?”苏灵霄问。 杨文雯点头,“你这么理解也行。” 苏灵霄指了指领口的位置,有些得意,“我带了摄像头。” “我知道。”杨文雯很淡定。 苏灵霄不理解地反问,“那你还要和我和解?” 杨文雯甚至微笑着说,“我相信你的审美。” “什么意思?”苏灵霄更生气了。 “你黑我无数次,但你从来不乱p我的照片,甚至有几张被传播度最广的氛围感十足的照片,都是从你这里流传出去的。偷拍就偷拍,总不会丑的。”杨文雯大大方方地说,表示毫不在意。 苏灵霄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从领子内拽下来,扔在桌上,气恼地说“阴差阳错,让你捡了便宜,我偏不让你如愿。” 杨安安是带着诚意来寻求答案的,她再次开口问,“那么,你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魏钊。”既然杨安安想要知道,那么苏灵霄就告诉她答案,人常说,死要死得明白。 “你和魏钊认识?”魏钊的朋友,杨安安认识大部分,从未听魏钊提起过苏灵霄。 这,不会又是魏钊的某位红颜知己? 苏灵霄摇头,“我从未见过魏钊。” 杨文雯觉得头皮发麻了,鸡皮疙瘩爬上手臂,“那为什么会说,是因为魏钊?”没见过魏钊,又说为了魏钊,挺瘆人的。 “你还记得‘住在风里的人’这个id吗?”苏灵霄问。 杨文雯看着她,没有说话,却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来。 苏灵霄继续说,“在那个社交账号里面,我是你的粉丝。” 住在风里的人,这是杨安安过去的某社交软件的一个注册账号,她签约蓬生后,公司要求交出社交账号,由公司统一管理,查阅和隐藏及删除过去的黑历史发言,杨安安没有把这个账号交出来。 这个账号上面,杨安安没有放过个人照片,她只发过两三次帖子,全部是和魏钊相关的。 第一个帖子,那时她和魏钊在恋爱,她想要分手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发了帖子求助网友,“怎么让男朋友主动提分手”,因为帖子里,杨安安写了魏钊长相9分、身高185、有家业可继承,被大部分网友一顿嘲讽,说她在凡尔赛。 第二个帖子,是杨安安翻红后,在工作和魏钊之间频频失衡,她再次发帖,这次不是询问网友意见,只是想找个不认识她的地方吐槽一下。 当时评论里面两极分化,其中有一个粉丝最为激动,她留言四次,细数魏钊的优点、要求杨安安不要膨胀迷失自己、劝说杨安安不要分手、请求杨安安不要分手。 发这个帖子时,杨安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所以她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评论,可这位四次留言的网友却多次私信杨安安,让她不要抛弃魏钊。 “你是那个四次留言的粉丝?”杨文雯想起那位执着的网友。 苏灵霄苦笑一声,“你记忆力真的很好。” “你怎么确定,那个账号是我的?”杨安安很确定,她从来没有在账号上发过照片,或者任何可能暴露个人信息的照片,那么苏灵霄是怎么对号入座的呢。 第165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提起这个,苏灵霄颇为得意,“你在帖子里面说,工作的特殊性,因为工作不能公开魏钊,那么你的工作一定是对恋情严格把关的,娱乐圈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且快速翻红,最容易让人膨胀、迷失的,也是娱乐圈里的人。你的ip地址是满市,杨文雯也是满市人,你说过魏钊再不济是要继承家业的,远升和魏家,就是魏钊要继承的家业。长相九分、身高185,魏钊完全符合。” “所以,这个人就是你。”苏灵霄继续说,“那段时间,曝光量最高的女艺人,就是你。我并不是第一时间锁定你的,是排除法很久后,才确定是你。” 苏灵霄的执着,让人恐惧。可杨安安仍旧不明白,仅仅因为自己没有回复她的私信吗?这应该不至于要和自己死磕到这样的程度。 “这和魏钊有什么关系?”就算因为没有及时回复信息被记恨,苏灵霄不该扯上魏钊。 苏灵霄说,“因为同时间,我和魏钊处在相同的位置。” 苏灵霄和当时的男朋友,两人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先后毕业,有过无数甜蜜瞬间。男友毕业后,听从父母的安排在当地工作,亲密关系让两个人舍不得异地,苏灵霄辞掉工作,搬去男友的城市。 “他家庭条件比我好一些,可能因为这样,我对自己要求严格,我考上了当地的编制工作,最好的岗位。可男朋友家找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扎实,他很快就失业了,我劝他考公,我督促他学习、督促他报考、陪他去考试,我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给予足够的情绪价值。我任劳任怨做了三年的保姆,后来他终于考上了。”苏灵霄缓了一口气说,“‘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到了谈婚论嫁时,他开始挑剔我的为人处事方式、性格问题、嫌弃我的家庭条件,我被分手了。” 杨安安耐心地听着,听得一头雾水。 杨安安十分确定,苏灵霄讲的故事里没有自己、没有魏钊,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苏灵霄和她的前男友。 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那么就是在苏灵霄看来,杨安安和苏灵霄的前男友一样,都是抛弃糟糠的“人渣”。 “所以,你代入了魏钊的位置,深深共情。”杨文雯猜测。 苏灵霄点头,“很偶然看到你发的帖子,像是看到了很卑微的自己,突然就找了情绪的宣泄口。我在帖子下面留言,希望你不要抛弃魏钊,可是你没回复我。” 杨文雯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被人讨厌的原因,竟然是被代入了“渣男”的角色。 “你既然知道我是满市人,又能找到我以前的同事,大概是知道魏钊舅舅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爆料出来?”杨安安问。 苏灵霄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是讨厌你,又不讨厌魏钊。” 苏灵霄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但她同样是个有原则的人。 很滑稽、很无厘头。 苏灵霄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觉得很无语是吗?可当时我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替我自己和魏钊感到委屈,凭什么我们陪你们熬过漫长的低谷期,你们上岸后,却嫌弃我们成为累赘。我满腔热血,想要为魏钊伸张正义,向你讨要说法,这就是我对你口诛笔伐的原因。” “可我并没有伤害你。”杨文雯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 苏灵霄无奈地解释,“粉丝的爱恨情仇就是这么主观和不讲道理的。” 太震惊了! 杨文雯许久才平复些,她问,“现在呢?你还恨我吗?” “魏钊都不恨你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呢?”苏灵霄轻笑一声,“这几年,我逼迫自己往前走,不肯让自己回头看,就是知道已经走错路。做为受伤害方,我该指责前男友,为什么要去攻击你呢?更可笑的是,我已经忘记男朋友的模样,却只记住了讨厌你。至于为什么讨厌,现在变得很模糊,所以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讨厌你,我回答不上来。” “我们可以和解吗?”杨文雯伸出手。 苏灵霄迟疑,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文雯说,“因为没有回复消息,我向你道歉,其他的,我就不向你道歉了,我应该道歉的人是魏钊。既然你替代了‘魏钊’的角色,那么,你暂时替他接收这三个字:对不起。” 杨文雯向魏钊道歉了。 那些爱、那些恨、那些不肯放下的执拗,都随着这声“对不起”,化为烟,散在风里,消失不见了。 苏灵霄如同卸下肩膀上的重担,她塌着肩膀,回握住杨文雯的手,“谢谢你解开我的心结。” 是苏灵霄托举前男友上岸的,她郁闷多年、纠结多年。 不计较得失,才会豁达。 “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吗?”来都来了,没道理纯聊天,两个人点了菜和谐地吃了一顿饭,杨文雯发现,在吃辣方面,苏灵霄简直是另一个她,话题越聊越多,两个人也越来越随意。 来之前,是准备干架的,来之后,是准备做朋友的。 苏灵霄说,“继续做这一行,赚得还挺多的。” “那你应该感谢我。”杨文雯要求。 苏灵霄不走心地说,“谢谢你。” “别只在嘴上说说。”杨文雯似真似假地说。 “你要我做什么?”苏灵霄没想到还真的有事儿。 杨文雯突然口出狂言,“我准备追求卢向泽。” “什么东西?”苏灵霄骂了句脏话,激动到筷子掉在地上。 杨文雯拿了双新筷子,重新递给她,“你先不要激动。听说你有很强的粉丝组织力,你继续扮演我的黑粉,对外说挖到内幕劲爆消息,我和卢向泽好了,接下来准备公开。” “魏钊怎么办?”苏灵霄直击最重要的问题。 杨文雯无所谓地说,“魏钊是魏钊,对他没有影响。” “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苏灵霄夹了一筷子,又放下了,她气愤地说,“魏钊那么好的男人,你不要,非要在垃圾桶里捡男人。卢向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是辛怡的前男友……” “我知道。”杨文雯定定地说。 苏灵霄看了会儿杨文雯,不确定地问,“卢向泽可是口碑不好,软饭硬吃,又渣又花心,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被他捆绑上,可是贴上狗皮膏药,你想甩都甩不脱。” “他的人品有多糟糕,我目睹过。”苏灵霄在提醒杨安安慎重,可杨安安丝毫不当回事儿。 除了恋爱脑,苏灵霄想不到其他的解释,“美女大多爱渣男,你真的喜欢他了?” “假的。”杨文雯肯定地说,甚至嫌弃地哼了一声。 第165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提起这个,苏灵霄颇为得意,“你在帖子里面说,工作的特殊性,因为工作不能公开魏钊,那么你的工作一定是对恋情严格把关的,娱乐圈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且快速翻红,最容易让人膨胀、迷失的,也是娱乐圈里的人。你的ip地址是满市,杨文雯也是满市人,你说过魏钊再不济是要继承家业的,远升和魏家,就是魏钊要继承的家业。长相九分、身高185,魏钊完全符合。” “所以,这个人就是你。”苏灵霄继续说,“那段时间,曝光量最高的女艺人,就是你。我并不是第一时间锁定你的,是排除法很久后,才确定是你。” 苏灵霄的执着,让人恐惧。可杨安安仍旧不明白,仅仅因为自己没有回复她的私信吗?这应该不至于要和自己死磕到这样的程度。 “这和魏钊有什么关系?”就算因为没有及时回复信息被记恨,苏灵霄不该扯上魏钊。 苏灵霄说,“因为同时间,我和魏钊处在相同的位置。” 苏灵霄和当时的男朋友,两人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先后毕业,有过无数甜蜜瞬间。男友毕业后,听从父母的安排在当地工作,亲密关系让两个人舍不得异地,苏灵霄辞掉工作,搬去男友的城市。 “他家庭条件比我好一些,可能因为这样,我对自己要求严格,我考上了当地的编制工作,最好的岗位。可男朋友家找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扎实,他很快就失业了,我劝他考公,我督促他学习、督促他报考、陪他去考试,我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给予足够的情绪价值。我任劳任怨做了三年的保姆,后来他终于考上了。”苏灵霄缓了一口气说,“‘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到了谈婚论嫁时,他开始挑剔我的为人处事方式、性格问题、嫌弃我的家庭条件,我被分手了。” 杨安安耐心地听着,听得一头雾水。 杨安安十分确定,苏灵霄讲的故事里没有自己、没有魏钊,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苏灵霄和她的前男友。 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那么就是在苏灵霄看来,杨安安和苏灵霄的前男友一样,都是抛弃糟糠的“人渣”。 “所以,你代入了魏钊的位置,深深共情。”杨文雯猜测。 苏灵霄点头,“很偶然看到你发的帖子,像是看到了很卑微的自己,突然就找了情绪的宣泄口。我在帖子下面留言,希望你不要抛弃魏钊,可是你没回复我。” 杨文雯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被人讨厌的原因,竟然是被代入了“渣男”的角色。 “你既然知道我是满市人,又能找到我以前的同事,大概是知道魏钊舅舅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爆料出来?”杨安安问。 苏灵霄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是讨厌你,又不讨厌魏钊。” 苏灵霄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但她同样是个有原则的人。 很滑稽、很无厘头。 苏灵霄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觉得很无语是吗?可当时我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替我自己和魏钊感到委屈,凭什么我们陪你们熬过漫长的低谷期,你们上岸后,却嫌弃我们成为累赘。我满腔热血,想要为魏钊伸张正义,向你讨要说法,这就是我对你口诛笔伐的原因。” “可我并没有伤害你。”杨文雯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 苏灵霄无奈地解释,“粉丝的爱恨情仇就是这么主观和不讲道理的。” 太震惊了! 杨文雯许久才平复些,她问,“现在呢?你还恨我吗?” “魏钊都不恨你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呢?”苏灵霄轻笑一声,“这几年,我逼迫自己往前走,不肯让自己回头看,就是知道已经走错路。做为受伤害方,我该指责前男友,为什么要去攻击你呢?更可笑的是,我已经忘记男朋友的模样,却只记住了讨厌你。至于为什么讨厌,现在变得很模糊,所以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讨厌你,我回答不上来。” “我们可以和解吗?”杨文雯伸出手。 苏灵霄迟疑,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文雯说,“因为没有回复消息,我向你道歉,其他的,我就不向你道歉了,我应该道歉的人是魏钊。既然你替代了‘魏钊’的角色,那么,你暂时替他接收这三个字:对不起。” 杨文雯向魏钊道歉了。 那些爱、那些恨、那些不肯放下的执拗,都随着这声“对不起”,化为烟,散在风里,消失不见了。 苏灵霄如同卸下肩膀上的重担,她塌着肩膀,回握住杨文雯的手,“谢谢你解开我的心结。” 是苏灵霄托举前男友上岸的,她郁闷多年、纠结多年。 不计较得失,才会豁达。 “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吗?”来都来了,没道理纯聊天,两个人点了菜和谐地吃了一顿饭,杨文雯发现,在吃辣方面,苏灵霄简直是另一个她,话题越聊越多,两个人也越来越随意。 来之前,是准备干架的,来之后,是准备做朋友的。 苏灵霄说,“继续做这一行,赚得还挺多的。” “那你应该感谢我。”杨文雯要求。 苏灵霄不走心地说,“谢谢你。” “别只在嘴上说说。”杨文雯似真似假地说。 “你要我做什么?”苏灵霄没想到还真的有事儿。 杨文雯突然口出狂言,“我准备追求卢向泽。” “什么东西?”苏灵霄骂了句脏话,激动到筷子掉在地上。 杨文雯拿了双新筷子,重新递给她,“你先不要激动。听说你有很强的粉丝组织力,你继续扮演我的黑粉,对外说挖到内幕劲爆消息,我和卢向泽好了,接下来准备公开。” “魏钊怎么办?”苏灵霄直击最重要的问题。 杨文雯无所谓地说,“魏钊是魏钊,对他没有影响。” “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苏灵霄夹了一筷子,又放下了,她气愤地说,“魏钊那么好的男人,你不要,非要在垃圾桶里捡男人。卢向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是辛怡的前男友……” “我知道。”杨文雯定定地说。 苏灵霄看了会儿杨文雯,不确定地问,“卢向泽可是口碑不好,软饭硬吃,又渣又花心,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被他捆绑上,可是贴上狗皮膏药,你想甩都甩不脱。” “他的人品有多糟糕,我目睹过。”苏灵霄在提醒杨安安慎重,可杨安安丝毫不当回事儿。 除了恋爱脑,苏灵霄想不到其他的解释,“美女大多爱渣男,你真的喜欢他了?” “假的。”杨文雯肯定地说,甚至嫌弃地哼了一声。 第166章 布局 “那你为什么要散播这样的谣言?”苏灵霄不理解了。 杨文雯说,“愤世嫉俗的俗人,看不过眼的事情,想要为某个人打抱不平,就像你当初想为魏钊出头一样。” “谁?” “辛怡。” 分开时,苏灵霄有些感慨,她做为讨厌了杨文雯这么多年的黑粉,竟然和杨文雯成为了朋友。 “你和魏钊会复合吗?我觉得在节目里,魏钊应该是对你旧情难忘的。”苏灵霄好奇地询问。 杨安安给不出答案,“不知道,交给时间。” 杨文雯认为,她和魏钊是否会复合,她可以选择,魏钊可以选择,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今天见到苏灵霄,让杨文雯有些触动,苏灵霄这么多年都未能释怀,魏钊这个当事人呢? 邀请参加综艺节目,杨文雯自认为是在提携、帮扶魏钊,魏钊同意参加,是考虑到节目播出后带来的经济效益,他们是合作,是互不亏欠的。后来,杨文雯带辛怡旅游,魏钊做向导,杨文雯认为是朋友之间的帮忙,并且全程的开销花费是她来支付的,魏钊只是顺便帮了个忙。 可真的是这样吗? 魏钊的想法呢? 魏钊释怀了吗? “在做什么?”杨文雯给魏钊打电话。 魏钊没直接回答,而是谨慎地反问她,“怎么了?” “说话方便吗?”这是上次同宿后,杨文雯第一次联系魏钊。 魏钊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在方便。” “哦。”杨文雯说出打电话的目的,“刚才见到一位老朋友,提起过去的事情,和她聊了很久。” 魏钊安静地听着。 有些话,杨安安始终说不出口,她有些想逃避,“你先忙,有时间再聊。”冷饭热炒,很无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魏钊可能已经不在意。 魏钊立刻说,“你说,我在听。”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该说的上次……那天晚上,我已经说完了,你的态度,我也明白了。”杨文雯一口气说完,她不等魏钊给出的反应,“魏钊,对不起。” 说完,立刻挂掉电话,心虚一样,又关机。 魏钊,对不起。 杨安安还是说出口了,对不起曾经对魏钊的伤害,她甚至对不起自己,弄丢了这辈子可能的唯一一次爱情。 后悔了怎么办? 杨文雯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现在必须闷头往前走。 辛怡从业期间,一夜间掉粉百万的事情发生过两次,不少粉丝早已经脱粉。除了剩下的部分粉丝在圈地自萌式地细数辛怡的高光时刻,辛怡几乎成为一个过去式的名字,很少再被人提起。 这个圈子,谁离开了,都是照常运转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人人唾弃的辛怡,她的离开,大概别人会认为是在“净化”娱乐圈。 对辛怡人设影响最大的,是她的感情生活,其中最为瞩目的是她“知三当三”的这段黑历史。关于是否真的是第三者、是被骗当第三者、还是主动当第三者,外界是不关注的。 最近,一位女士发布了一篇长篇小作文,大概意思是讲述了她和丈夫的相识过程及婚姻状况,表示她当时和丈夫处于分居且离婚冷静期内,两人因为财产分割问题一直有矛盾,后来偶然发现前夫结交新女友,且现任女友竟然是知名演员辛怡,她出于气愤,才在社交平台上挂了辛怡。在没有求证的前提下,说辛怡是第三者、婚姻破坏者,诱导网友网暴辛怡,文章最后,是向辛怡道歉。 事情出现反转,一片哗然。 有人带节奏,快速清醒过来,没道理两个女人撕来撕去的,做为关键人物的男人却神秘隐身。大概是网友的力量太过强大,过了三天,这位“男人”出来发声,先是自证清白,“我以为离婚冷静期意思就是已经离婚”,大言不惭说道“我不是刻意骗辛怡的”,最后忏悔自责,并请求网友放过他。 两个人的长篇大论看下来,漏洞百出。 后来有理智的网友总结这两位的发言后,得出结论:两个假装离婚的夫妻,男的冒充富豪,以未婚的身份欺骗辛怡,女的以“受害者”的身份控诉辛怡,俩人合体做局,营造苦情人设做直播带货,一直蹭辛怡的热度,逼得辛怡打碎牙齿,和血吞。实际上,这两个人早已经靠着辛怡的知名度积累大笔财富,“这个世界上只有辛怡一个人受伤的目标”完美达成。 这算完了吗? 没有。 “辛怡怎么会这样”,这个专题热度不减,继续推出后续篇:这两位假离婚的夫妻以“封口费”为要求,威胁辛怡出钱“买平安”,甚至恐吓辛怡,如果不给钱,就彻底毁了她。 “辛怡怎么会这样?” “辛怡不是这样的!” “不要通过网络来了解一个人,不要在娱乐新闻里了解一个人,不要用恶言评价一个人、不要轻易去否定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你我一样的人。” 辛怡不是完完全全的好人,她犯过错,但没有错到十恶不赦,需要被人踩进泥土里,没有错到,她已经去世,那些谣言仍旧在追着她骂。 辛怡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名字。 “这个专题是你做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改成粉辛怡了?”同事问苏灵霄。 苏灵霄双脚蹬地,凳子往后退出很远,她说,“前几天。” “是什么灵感触发你做这个专题的?辛怡虽然去世了,可她这几天话题热度可是不低,甚至爆发了全网悼念辛怡、向辛怡道歉的浪潮。”同事说,“还是你有敏锐度,这个项目原本是被砍掉的,还好你坚持下来了。一路跟下来,挺有感触的,辛怡,因为我说过她坏话,应该对她说声对不起。” 苏灵霄利索地站起身,她说,“这就是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 “不要亏待每一个善良的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渣。”苏灵霄说。 同事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正义感。” “我是正义使者。”苏灵霄说。 别人当玩笑,她却是在说实话。 休息时,苏灵霄端着水杯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她给杨文雯打电话,“最新的更新看了吗?” “看到了,文笔果然厉害。”杨文雯赞美。 苏灵霄当她是诚恳地夸赞,她得意地说,“那可不,我是专业出来的。” “谢谢你。”杨文雯说。 苏灵霄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干嘛说谢谢,我又不是为了你。” 杨文雯说,“替辛怡说的。” “那更不用说。”苏灵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这次是替我自己说的,你替我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杨文雯说。 苏灵霄说,“既然你一定要谢,那就把费用结算一下。” “没问题。”杨文雯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期什么时候发?”苏灵霄问。 杨文雯说,“等一段时间。” “准备好了通知我一下。”苏灵霄说,“热血澎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不会让你等太久。”杨文雯承诺。 “行。” 两分钟后,苏灵霄收到一个666元的红包,红包上面有一张照片,是辛怡。 苏灵霄转身,面朝着窗外,让阳光撒在脸上,她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忍不住翘起嘴角,她对着风,轻声说,“不客气。” 惩恶扬善,为不能发言者发言,苏灵霄不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再说了,她本来就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辛怡这个闲事,苏灵霄管到底。 第166章 布局 “那你为什么要散播这样的谣言?”苏灵霄不理解了。 杨文雯说,“愤世嫉俗的俗人,看不过眼的事情,想要为某个人打抱不平,就像你当初想为魏钊出头一样。” “谁?” “辛怡。” 分开时,苏灵霄有些感慨,她做为讨厌了杨文雯这么多年的黑粉,竟然和杨文雯成为了朋友。 “你和魏钊会复合吗?我觉得在节目里,魏钊应该是对你旧情难忘的。”苏灵霄好奇地询问。 杨安安给不出答案,“不知道,交给时间。” 杨文雯认为,她和魏钊是否会复合,她可以选择,魏钊可以选择,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今天见到苏灵霄,让杨文雯有些触动,苏灵霄这么多年都未能释怀,魏钊这个当事人呢? 邀请参加综艺节目,杨文雯自认为是在提携、帮扶魏钊,魏钊同意参加,是考虑到节目播出后带来的经济效益,他们是合作,是互不亏欠的。后来,杨文雯带辛怡旅游,魏钊做向导,杨文雯认为是朋友之间的帮忙,并且全程的开销花费是她来支付的,魏钊只是顺便帮了个忙。 可真的是这样吗? 魏钊的想法呢? 魏钊释怀了吗? “在做什么?”杨文雯给魏钊打电话。 魏钊没直接回答,而是谨慎地反问她,“怎么了?” “说话方便吗?”这是上次同宿后,杨文雯第一次联系魏钊。 魏钊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在方便。” “哦。”杨文雯说出打电话的目的,“刚才见到一位老朋友,提起过去的事情,和她聊了很久。” 魏钊安静地听着。 有些话,杨安安始终说不出口,她有些想逃避,“你先忙,有时间再聊。”冷饭热炒,很无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魏钊可能已经不在意。 魏钊立刻说,“你说,我在听。”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该说的上次……那天晚上,我已经说完了,你的态度,我也明白了。”杨文雯一口气说完,她不等魏钊给出的反应,“魏钊,对不起。” 说完,立刻挂掉电话,心虚一样,又关机。 魏钊,对不起。 杨安安还是说出口了,对不起曾经对魏钊的伤害,她甚至对不起自己,弄丢了这辈子可能的唯一一次爱情。 后悔了怎么办? 杨文雯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现在必须闷头往前走。 辛怡从业期间,一夜间掉粉百万的事情发生过两次,不少粉丝早已经脱粉。除了剩下的部分粉丝在圈地自萌式地细数辛怡的高光时刻,辛怡几乎成为一个过去式的名字,很少再被人提起。 这个圈子,谁离开了,都是照常运转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人人唾弃的辛怡,她的离开,大概别人会认为是在“净化”娱乐圈。 对辛怡人设影响最大的,是她的感情生活,其中最为瞩目的是她“知三当三”的这段黑历史。关于是否真的是第三者、是被骗当第三者、还是主动当第三者,外界是不关注的。 最近,一位女士发布了一篇长篇小作文,大概意思是讲述了她和丈夫的相识过程及婚姻状况,表示她当时和丈夫处于分居且离婚冷静期内,两人因为财产分割问题一直有矛盾,后来偶然发现前夫结交新女友,且现任女友竟然是知名演员辛怡,她出于气愤,才在社交平台上挂了辛怡。在没有求证的前提下,说辛怡是第三者、婚姻破坏者,诱导网友网暴辛怡,文章最后,是向辛怡道歉。 事情出现反转,一片哗然。 有人带节奏,快速清醒过来,没道理两个女人撕来撕去的,做为关键人物的男人却神秘隐身。大概是网友的力量太过强大,过了三天,这位“男人”出来发声,先是自证清白,“我以为离婚冷静期意思就是已经离婚”,大言不惭说道“我不是刻意骗辛怡的”,最后忏悔自责,并请求网友放过他。 两个人的长篇大论看下来,漏洞百出。 后来有理智的网友总结这两位的发言后,得出结论:两个假装离婚的夫妻,男的冒充富豪,以未婚的身份欺骗辛怡,女的以“受害者”的身份控诉辛怡,俩人合体做局,营造苦情人设做直播带货,一直蹭辛怡的热度,逼得辛怡打碎牙齿,和血吞。实际上,这两个人早已经靠着辛怡的知名度积累大笔财富,“这个世界上只有辛怡一个人受伤的目标”完美达成。 这算完了吗? 没有。 “辛怡怎么会这样”,这个专题热度不减,继续推出后续篇:这两位假离婚的夫妻以“封口费”为要求,威胁辛怡出钱“买平安”,甚至恐吓辛怡,如果不给钱,就彻底毁了她。 “辛怡怎么会这样?” “辛怡不是这样的!” “不要通过网络来了解一个人,不要在娱乐新闻里了解一个人,不要用恶言评价一个人、不要轻易去否定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你我一样的人。” 辛怡不是完完全全的好人,她犯过错,但没有错到十恶不赦,需要被人踩进泥土里,没有错到,她已经去世,那些谣言仍旧在追着她骂。 辛怡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名字。 “这个专题是你做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改成粉辛怡了?”同事问苏灵霄。 苏灵霄双脚蹬地,凳子往后退出很远,她说,“前几天。” “是什么灵感触发你做这个专题的?辛怡虽然去世了,可她这几天话题热度可是不低,甚至爆发了全网悼念辛怡、向辛怡道歉的浪潮。”同事说,“还是你有敏锐度,这个项目原本是被砍掉的,还好你坚持下来了。一路跟下来,挺有感触的,辛怡,因为我说过她坏话,应该对她说声对不起。” 苏灵霄利索地站起身,她说,“这就是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 “不要亏待每一个善良的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渣。”苏灵霄说。 同事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正义感。” “我是正义使者。”苏灵霄说。 别人当玩笑,她却是在说实话。 休息时,苏灵霄端着水杯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她给杨文雯打电话,“最新的更新看了吗?” “看到了,文笔果然厉害。”杨文雯赞美。 苏灵霄当她是诚恳地夸赞,她得意地说,“那可不,我是专业出来的。” “谢谢你。”杨文雯说。 苏灵霄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干嘛说谢谢,我又不是为了你。” 杨文雯说,“替辛怡说的。” “那更不用说。”苏灵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这次是替我自己说的,你替我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杨文雯说。 苏灵霄说,“既然你一定要谢,那就把费用结算一下。” “没问题。”杨文雯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期什么时候发?”苏灵霄问。 杨文雯说,“等一段时间。” “准备好了通知我一下。”苏灵霄说,“热血澎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不会让你等太久。”杨文雯承诺。 “行。” 两分钟后,苏灵霄收到一个666元的红包,红包上面有一张照片,是辛怡。 苏灵霄转身,面朝着窗外,让阳光撒在脸上,她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忍不住翘起嘴角,她对着风,轻声说,“不客气。” 惩恶扬善,为不能发言者发言,苏灵霄不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再说了,她本来就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辛怡这个闲事,苏灵霄管到底。 第167章 撒网 “杨文雯对卢向泽有好感。” “杨文雯公开承认,说卢向泽是她的理想型。” “杨文雯看向卢向泽的眼神。” “杨文雯眼睛里的爱意藏不住。” 一次采访中,被问到最期待和谁的合作,杨文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提起卢向泽这个名字。 那么,卢向泽是谁呢? 是面庞俊秀、身材很好的一位男明星,靠着一张抽烟转动打火机的动图,疯狂出圈,撩了不少路人粉的心,他的粉丝因此自称“打火机女孩”。路人追究卢向泽的演艺历史,发现他是某杂志专用平面模特出身,因为优越的外形条件,才转行娱乐圈,处女作即代表作,饰演某古偶剧中冷面男主的贴身侍卫,外形硬朗、武功高强,性格却嘴碎又爱吐槽,强烈的反差萌圈粉无数。 细究下来,大家发现卢向泽的资源一直不差劲,出演了两部网剧的男主,还有一部待播的上星剧。 “卢向泽好帅啊。” “这身材,搁谁谁不迷糊啊。” “见惯了帅哥的杨文雯都夸卢向泽帅,那说明卢向泽镜头下更帅。” “不行了,今晚上我们都是打火机女孩。” 杨文雯对卢向泽有好感、杨文雯喜欢卢向泽、杨文雯主动追卢向泽……种种猜测,像是空穴来风,又像是有据可依,反正最后传得有鼻子有眼。 连卢向泽这个正主,都迷糊了,“杨文雯喜欢我?” 周围的工作人员同样一头雾水,“我们和她没有工作交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主动提起你。” 在某次活动的后台候场等待区,杨文雯见到了卢向泽,他和过去一样的模样,外形出众、人模狗样,可外界对他的评价会是:谦卑有礼、有修养的贵公子。可没人知道,卢向泽的钱大多是从辛怡这里索要来的。 卢向泽寻着机会,挪到杨文雯的周围。 他大概是童年时期被偶像剧荼毒得厉害,卢向泽竟然学起霸道总裁范来,“听说,你喜欢我?” 既然他要演,杨文雯就配合他,“对。” “为什么?”亲耳听到杨文雯的认可,卢向泽得意起来,“为什么?告诉我。” 油腻得厉害。 杨文雯招了招手,卢向泽附耳过来,杨文雯以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因为觉得你很有魅力。” 卢向泽挺起腰,身高为卢向泽加持20分,他俯视着杨文雯,“你和辛怡是好朋友,你应该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辛怡去世了,活着的人该好好活着,对。”杨文雯仰头,她直视卢向泽,要望进他肮脏的灵魂里面去,“她是她,我是我,就因为是朋友,所以,她拥有过的,我更想抢过来。” 坏男人,有人喜欢,坏女人,也有人喜欢。 卢向泽脸上露出赞赏和贪婪的笑容,他说,“等会儿我把电话留给你。” “好啊。” 这场活动有一个名场面,是穿着如同暗血一样颜色亮片吊带晚礼服的杨文雯,及大步跟在她身后,有几分焦急追逐模样的卢向泽。有人评价这张图片:像极了名利场里的富家姐弟,强势霸道的姐姐和她的奶狗年下弟弟。 灿灿嘟着嘴,她是魏钊和杨文雯的粉丝,现在又见杨文雯和卢向泽的cp粉越来越多,她自然是不高兴的,“我觉得卢向泽不好。” “嗯,怎么不好?”杨文雯耐心地问。 灿灿立刻把成见,脱口而出,“可能是面相,还有说话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个很精明的人,而且有可能会是渣男。” “怎么看出来的?”杨文雯好奇地问。 灿灿说,“他像只花孔雀,虽然只是站着不动,可他的神情,好像就是在告诉周围的异性:快来快来,看看我这该死的魅力!” 杨文雯被灿灿逗得笑不可支,“一张图片而已,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么多。” “反正,我不喜欢卢向泽。”灿灿小声嘀咕,“他和魏钊相比,魏钊就是正人君子,卢向泽是奸诈小人。” “嗯。”杨文雯应了一声。 灿灿以为杨文雯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她高兴极了,“我就知道,文雯姐你不会喜欢卢向泽的。” “我喜欢他啊。”杨文雯又说,“把野心写在脸上的男人,另有一番魅力,你年龄还小,不懂这个。” “……” 杨文雯主动向卢向泽抛橄榄枝,有人看中俩人的商业价值,顺势递出剧本,希望两个人合作一部电视剧。杨文雯没有明着拒绝,合作的事情就像是板上钉钉。 “实锤!杨文雯和卢向泽正在热恋中!” 杨文雯用自己的热度,助卢向泽登上顶峰。 卢向泽在狂欢的声浪里,迷失了自己,虽然有网友爆出来“卢向泽是爱聊骚的渣男”,可很快就淹没在称赞的声音里面。 在新闻的背后,最大的推手是苏灵霄,她打电话给杨文雯,“还满意吗?” “还行。”杨文雯说,“果然是以黑我出名的,很有经验。” “……”苏灵霄气呼呼地说,“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黑你?” 这的确理亏,杨文雯说,“最好力度再强一点,让卢向泽认为,我已经深陷他织下的柔情网。” “卢向泽又不是傻子,你这么快喜欢他,他心里会没有数吗?”苏灵霄觉得这样做不稳妥。 杨文雯说,“自信容易让人盲目,卢向泽就是那个自信的人。” “我没问题。”苏灵霄无所谓,只不过是把准备好的工作提前,提前收网而已,“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网友和卢向泽相信的时候,魏钊有可能也会相信,你要不要提前和他打声招呼。”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杨文雯说。 苏灵霄彻底无语了,“你真的很有做渣女的潜质。” “谢谢你。” 苏灵霄再次提醒,“你要把控好力度和分寸,你想想辛怡的结局,不要假戏真做。” “你忘记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演戏是我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装深情,是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 杨文雯虽然对苏灵霄说,不用在乎魏钊,可她仍旧是打电话给魏钊说明情况,“都是假的,你别相信就行。” 好像杨文雯第二次出道后,有绯闻或者要拍吻戏时,她都会和魏钊说明一下,不想让他误会。后来次数多了,魏钊每次说“理解”,杨文雯就以为他真的可以理解,后来就真的不再解释了。 其实,就是她变得懒惰,懒得维系魏钊。 “我知道。”魏钊说。 杨文雯说,“你忙,我打电话没有其他事情,只是说明一下这个。” “这么做,值得吗?”魏钊问,拉恶魔入地狱,自己是同样身经地狱的。 杨文雯说,“卢向泽不值得,可辛怡值得。” 第167章 撒网 “杨文雯对卢向泽有好感。” “杨文雯公开承认,说卢向泽是她的理想型。” “杨文雯看向卢向泽的眼神。” “杨文雯眼睛里的爱意藏不住。” 一次采访中,被问到最期待和谁的合作,杨文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提起卢向泽这个名字。 那么,卢向泽是谁呢? 是面庞俊秀、身材很好的一位男明星,靠着一张抽烟转动打火机的动图,疯狂出圈,撩了不少路人粉的心,他的粉丝因此自称“打火机女孩”。路人追究卢向泽的演艺历史,发现他是某杂志专用平面模特出身,因为优越的外形条件,才转行娱乐圈,处女作即代表作,饰演某古偶剧中冷面男主的贴身侍卫,外形硬朗、武功高强,性格却嘴碎又爱吐槽,强烈的反差萌圈粉无数。 细究下来,大家发现卢向泽的资源一直不差劲,出演了两部网剧的男主,还有一部待播的上星剧。 “卢向泽好帅啊。” “这身材,搁谁谁不迷糊啊。” “见惯了帅哥的杨文雯都夸卢向泽帅,那说明卢向泽镜头下更帅。” “不行了,今晚上我们都是打火机女孩。” 杨文雯对卢向泽有好感、杨文雯喜欢卢向泽、杨文雯主动追卢向泽……种种猜测,像是空穴来风,又像是有据可依,反正最后传得有鼻子有眼。 连卢向泽这个正主,都迷糊了,“杨文雯喜欢我?” 周围的工作人员同样一头雾水,“我们和她没有工作交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主动提起你。” 在某次活动的后台候场等待区,杨文雯见到了卢向泽,他和过去一样的模样,外形出众、人模狗样,可外界对他的评价会是:谦卑有礼、有修养的贵公子。可没人知道,卢向泽的钱大多是从辛怡这里索要来的。 卢向泽寻着机会,挪到杨文雯的周围。 他大概是童年时期被偶像剧荼毒得厉害,卢向泽竟然学起霸道总裁范来,“听说,你喜欢我?” 既然他要演,杨文雯就配合他,“对。” “为什么?”亲耳听到杨文雯的认可,卢向泽得意起来,“为什么?告诉我。” 油腻得厉害。 杨文雯招了招手,卢向泽附耳过来,杨文雯以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因为觉得你很有魅力。” 卢向泽挺起腰,身高为卢向泽加持20分,他俯视着杨文雯,“你和辛怡是好朋友,你应该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辛怡去世了,活着的人该好好活着,对。”杨文雯仰头,她直视卢向泽,要望进他肮脏的灵魂里面去,“她是她,我是我,就因为是朋友,所以,她拥有过的,我更想抢过来。” 坏男人,有人喜欢,坏女人,也有人喜欢。 卢向泽脸上露出赞赏和贪婪的笑容,他说,“等会儿我把电话留给你。” “好啊。” 这场活动有一个名场面,是穿着如同暗血一样颜色亮片吊带晚礼服的杨文雯,及大步跟在她身后,有几分焦急追逐模样的卢向泽。有人评价这张图片:像极了名利场里的富家姐弟,强势霸道的姐姐和她的奶狗年下弟弟。 灿灿嘟着嘴,她是魏钊和杨文雯的粉丝,现在又见杨文雯和卢向泽的cp粉越来越多,她自然是不高兴的,“我觉得卢向泽不好。” “嗯,怎么不好?”杨文雯耐心地问。 灿灿立刻把成见,脱口而出,“可能是面相,还有说话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个很精明的人,而且有可能会是渣男。” “怎么看出来的?”杨文雯好奇地问。 灿灿说,“他像只花孔雀,虽然只是站着不动,可他的神情,好像就是在告诉周围的异性:快来快来,看看我这该死的魅力!” 杨文雯被灿灿逗得笑不可支,“一张图片而已,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么多。” “反正,我不喜欢卢向泽。”灿灿小声嘀咕,“他和魏钊相比,魏钊就是正人君子,卢向泽是奸诈小人。” “嗯。”杨文雯应了一声。 灿灿以为杨文雯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她高兴极了,“我就知道,文雯姐你不会喜欢卢向泽的。” “我喜欢他啊。”杨文雯又说,“把野心写在脸上的男人,另有一番魅力,你年龄还小,不懂这个。” “……” 杨文雯主动向卢向泽抛橄榄枝,有人看中俩人的商业价值,顺势递出剧本,希望两个人合作一部电视剧。杨文雯没有明着拒绝,合作的事情就像是板上钉钉。 “实锤!杨文雯和卢向泽正在热恋中!” 杨文雯用自己的热度,助卢向泽登上顶峰。 卢向泽在狂欢的声浪里,迷失了自己,虽然有网友爆出来“卢向泽是爱聊骚的渣男”,可很快就淹没在称赞的声音里面。 在新闻的背后,最大的推手是苏灵霄,她打电话给杨文雯,“还满意吗?” “还行。”杨文雯说,“果然是以黑我出名的,很有经验。” “……”苏灵霄气呼呼地说,“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黑你?” 这的确理亏,杨文雯说,“最好力度再强一点,让卢向泽认为,我已经深陷他织下的柔情网。” “卢向泽又不是傻子,你这么快喜欢他,他心里会没有数吗?”苏灵霄觉得这样做不稳妥。 杨文雯说,“自信容易让人盲目,卢向泽就是那个自信的人。” “我没问题。”苏灵霄无所谓,只不过是把准备好的工作提前,提前收网而已,“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网友和卢向泽相信的时候,魏钊有可能也会相信,你要不要提前和他打声招呼。”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杨文雯说。 苏灵霄彻底无语了,“你真的很有做渣女的潜质。” “谢谢你。” 苏灵霄再次提醒,“你要把控好力度和分寸,你想想辛怡的结局,不要假戏真做。” “你忘记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演戏是我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装深情,是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 杨文雯虽然对苏灵霄说,不用在乎魏钊,可她仍旧是打电话给魏钊说明情况,“都是假的,你别相信就行。” 好像杨文雯第二次出道后,有绯闻或者要拍吻戏时,她都会和魏钊说明一下,不想让他误会。后来次数多了,魏钊每次说“理解”,杨文雯就以为他真的可以理解,后来就真的不再解释了。 其实,就是她变得懒惰,懒得维系魏钊。 “我知道。”魏钊说。 杨文雯说,“你忙,我打电话没有其他事情,只是说明一下这个。” “这么做,值得吗?”魏钊问,拉恶魔入地狱,自己是同样身经地狱的。 杨文雯说,“卢向泽不值得,可辛怡值得。” 第168章 报复 电视剧拍摄期96天,杨文雯和卢向泽同场相处了大概六七十天。杨文雯大概是演技精湛,竟然让卢向泽真的以为杨文雯是个恋爱脑,而且已经非他不可。 在一段关系里,位高者会享受操纵他人的愉悦感。在感情里,被爱的那个,就是操纵关系的位高者,在良性的关系里,位高者会保护对方,在恶性的关系里,位高者会欺凌对方。 大概是觉得杨文雯已经深陷在自己的魅力里无法自拔,卢向泽开始显露出他真正的模样,以“因为爱你”为口号,打着“为了你”的幌子,以“你是不是不爱我”为借口,做着“精神操控、欺辱”的事实。 是的,卢向泽就是这么精神虐待对待辛怡的。 在一年半的恋爱中,卢向泽数次拍下辛怡的私密照片,以子虚乌有的绯闻,对辛怡进行羞辱和惩罚,被威胁、被辱骂、被pua、被压榨最后的利用价值后被抛弃,压垮辛怡最后一丁点尊严的,就是卢向泽的那些话。 这是杨文雯从辛怡的手机里面看到的,她不敢想象,一年半的时间,卢向泽是怎样精神虐待辛怡的,把一个潇洒随性的女孩害得精神崩溃、脆弱无助到自杀。 “除了我,谁会要你。” “只有我爱你了。” “你为什么要穿这条裙子,像出去卖的。不发骚会死吗?”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你想让别人看到你那些放荡的照片吗?” “跪下,求我……” “你怎么确定,孩子就是我的。” 杨文雯看着这些羞辱的字眼,她手脚冰凉、心脏发颤。 死的不该是辛怡,应该是卢向泽。 可法治社会拯救了卢向泽,杨文雯当然不会和他拼命,她要的也不是卢向泽的烂命一条,她要的是卢向泽被口水淹死。 不能让卢向泽死,那么就让他社死。 疑似为杨文雯和卢向泽聊天记录被爆出,聊天内容里,卢向泽多次要求杨文雯称呼他为主人,用侮辱性字眼践踏杨文雯的尊严,逼迫杨文雯转账和介绍资源。 帖子发出来后,很快被删除。 但发帖人一点不肯妥协,反而被惹恼了一样,爆出更多的消息内容,聊天内容中涉及多位女艺人,包括辛怡,那是卢向泽正在得意洋洋地炫耀他最满意的战利品。 “辛怡很高名气又怎么样,还不是我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像条狗一样。” “你没有辛怡听话。” “手机丢了。”这是杨文雯公司的对外声明,呼吁停止宣传,并表示杨文雯同样是受害者。 卢向泽的公司最近力捧他,新闻出来后,公司反应很快,又是声明又是律师函,声称聊天中的人并不是卢向泽的社交账号,并且扬言要状告对方诽谤。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吓吓鬼。 人品差、演技差,强捧灰飞烟灭。 仅一个月不到,卢向泽多次塌房、人设崩塌,从一个温暖、阳光的艺人形象,到一个擅长pua、精神虐待的渣男,不过是几个爆料、几段聊天记录的事情。 起风时,万物皆顺遂,逆风时,托举是最难的。 卢向泽的公司勉力支撑了一段时间,再也无法头铁下去,彻底放弃了卢向泽,不再花钱为他做形象公关。 人人辱骂、万人践踏,这是卢向泽应得的。 “你不是爱我吗?”卢向泽问完,自己都觉得可笑,“你不爱我。” 杨文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可卢向泽仍旧不明白,“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介绍资源,推荐我……” 杨文雯仍旧不说话,看好戏一样的眼神,欣赏着卢向泽一点点被疑惑和焦虑所折磨,恐怕这些日子,卢向泽一直没能想明白。 “他妈的,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卢向泽用力拍了下桌子,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当初,卢向泽是不是就是这般冷暴力地对待辛怡,冷眼看着辛怡被疑虑折磨着,那时的卢向泽是不是满满的自豪感呢,看着万人追捧的辛怡被自己踩在脚下,他应该是盛气凌人的。 现在呢? 为什么不张狂了呢? 是因为巴掌落在他自己身上了。 观看一个疯子发疯,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杨文雯不是变态,所以她一点没有感受到享受,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和这样一个人渣耗着,索性告诉他答案,“因为辛怡。” “果然是因为她。”卢向泽跌坐在凳子上,“刚开始,我怀疑过,你和辛怡是朋友,你知道我和辛怡的关系,你怎么会喜欢我……” “可你还是相信直觉,相信自己的魅力,觉得我肯定是因为爱你,才靠近你。”杨文雯说。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卢向泽仍旧在散发他那无用的人格魅力,“我不信会有人不喜欢好看的皮囊,也不相信会有人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 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卢向泽。 知晓答案后,卢向泽反而淡定了,无所谓地说,“你想拿我怎么办?公开道歉?向你还是向辛怡?向辛怡的话,我说对不起,她就能活过来吗?不能对,所以……”卢向泽摊手,他甚至挑衅地笑,“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一个坏人,他一定是由内到外,都坏得彻底。 杨文雯要求很简单,“向辛怡公开道歉,不要再出现在这个行业。” “退圈?至于吗?别闹了。”卢向泽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一条人命,在卢向泽看来就是“至于吗?” “至于。”杨文雯说,“我现在手里的截图,在接下来这段时间,会一周放出来一张,你的事业稍有起色时,会放上两张,直到,你彻底没有工作为止。” “你是在为辛怡打抱不平吗?真是搞笑,是她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辛怡情绪不稳定、缺乏安全感、整天疑神疑鬼的神经兮兮,这是网友都知道的事情,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到这个时候了,卢向泽仍旧在推脱。 明明是卢向泽逼得辛怡疯疯癫癫,最后却把错误完全归在辛怡身上。 “你会毁了我的。”嘴硬是最没用的,卢向泽开始卖惨,他抱着头,痛苦不堪地哀声叫着,“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弱者的求饶,不可信。 “你一个无名小卒,没了就没了,连没了都没人知道,怎么配得上得用“毁”这个字,如果真要毁,就要把你捧得高高的,再……啪……重重摔下。这才叫毁。”杨文雯手抬高、反手,模仿高空坠下的动作。 “你以为这么做辛怡会感激你吗?辛怡讨厌你,她不止一次说过,自从你出现后,蓬生把属于她的资源倾向你,辛怡恨你。”卢向泽像条疯狗一样狂吠着,“你以为自己能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搞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杨文雯轻松地摊手,“我就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辛怡爱我,你这么做会否定我们之间的所有美好。”情感控制、道德绑架,真的是卢向泽的拿手好戏。 杨文雯不知道这些话,是卢向泽习惯性地拿来忽悠迷惑别人的,还是连他自己都这样认为。 “我们爱的是温暖的正常人,永远不会是伤害我们的人。”杨文雯说。 第168章 报复 电视剧拍摄期96天,杨文雯和卢向泽同场相处了大概六七十天。杨文雯大概是演技精湛,竟然让卢向泽真的以为杨文雯是个恋爱脑,而且已经非他不可。 在一段关系里,位高者会享受操纵他人的愉悦感。在感情里,被爱的那个,就是操纵关系的位高者,在良性的关系里,位高者会保护对方,在恶性的关系里,位高者会欺凌对方。 大概是觉得杨文雯已经深陷在自己的魅力里无法自拔,卢向泽开始显露出他真正的模样,以“因为爱你”为口号,打着“为了你”的幌子,以“你是不是不爱我”为借口,做着“精神操控、欺辱”的事实。 是的,卢向泽就是这么精神虐待对待辛怡的。 在一年半的恋爱中,卢向泽数次拍下辛怡的私密照片,以子虚乌有的绯闻,对辛怡进行羞辱和惩罚,被威胁、被辱骂、被pua、被压榨最后的利用价值后被抛弃,压垮辛怡最后一丁点尊严的,就是卢向泽的那些话。 这是杨文雯从辛怡的手机里面看到的,她不敢想象,一年半的时间,卢向泽是怎样精神虐待辛怡的,把一个潇洒随性的女孩害得精神崩溃、脆弱无助到自杀。 “除了我,谁会要你。” “只有我爱你了。” “你为什么要穿这条裙子,像出去卖的。不发骚会死吗?”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你想让别人看到你那些放荡的照片吗?” “跪下,求我……” “你怎么确定,孩子就是我的。” 杨文雯看着这些羞辱的字眼,她手脚冰凉、心脏发颤。 死的不该是辛怡,应该是卢向泽。 可法治社会拯救了卢向泽,杨文雯当然不会和他拼命,她要的也不是卢向泽的烂命一条,她要的是卢向泽被口水淹死。 不能让卢向泽死,那么就让他社死。 疑似为杨文雯和卢向泽聊天记录被爆出,聊天内容里,卢向泽多次要求杨文雯称呼他为主人,用侮辱性字眼践踏杨文雯的尊严,逼迫杨文雯转账和介绍资源。 帖子发出来后,很快被删除。 但发帖人一点不肯妥协,反而被惹恼了一样,爆出更多的消息内容,聊天内容中涉及多位女艺人,包括辛怡,那是卢向泽正在得意洋洋地炫耀他最满意的战利品。 “辛怡很高名气又怎么样,还不是我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像条狗一样。” “你没有辛怡听话。” “手机丢了。”这是杨文雯公司的对外声明,呼吁停止宣传,并表示杨文雯同样是受害者。 卢向泽的公司最近力捧他,新闻出来后,公司反应很快,又是声明又是律师函,声称聊天中的人并不是卢向泽的社交账号,并且扬言要状告对方诽谤。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吓吓鬼。 人品差、演技差,强捧灰飞烟灭。 仅一个月不到,卢向泽多次塌房、人设崩塌,从一个温暖、阳光的艺人形象,到一个擅长pua、精神虐待的渣男,不过是几个爆料、几段聊天记录的事情。 起风时,万物皆顺遂,逆风时,托举是最难的。 卢向泽的公司勉力支撑了一段时间,再也无法头铁下去,彻底放弃了卢向泽,不再花钱为他做形象公关。 人人辱骂、万人践踏,这是卢向泽应得的。 “你不是爱我吗?”卢向泽问完,自己都觉得可笑,“你不爱我。” 杨文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可卢向泽仍旧不明白,“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介绍资源,推荐我……” 杨文雯仍旧不说话,看好戏一样的眼神,欣赏着卢向泽一点点被疑惑和焦虑所折磨,恐怕这些日子,卢向泽一直没能想明白。 “他妈的,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卢向泽用力拍了下桌子,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当初,卢向泽是不是就是这般冷暴力地对待辛怡,冷眼看着辛怡被疑虑折磨着,那时的卢向泽是不是满满的自豪感呢,看着万人追捧的辛怡被自己踩在脚下,他应该是盛气凌人的。 现在呢? 为什么不张狂了呢? 是因为巴掌落在他自己身上了。 观看一个疯子发疯,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杨文雯不是变态,所以她一点没有感受到享受,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和这样一个人渣耗着,索性告诉他答案,“因为辛怡。” “果然是因为她。”卢向泽跌坐在凳子上,“刚开始,我怀疑过,你和辛怡是朋友,你知道我和辛怡的关系,你怎么会喜欢我……” “可你还是相信直觉,相信自己的魅力,觉得我肯定是因为爱你,才靠近你。”杨文雯说。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卢向泽仍旧在散发他那无用的人格魅力,“我不信会有人不喜欢好看的皮囊,也不相信会有人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 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卢向泽。 知晓答案后,卢向泽反而淡定了,无所谓地说,“你想拿我怎么办?公开道歉?向你还是向辛怡?向辛怡的话,我说对不起,她就能活过来吗?不能对,所以……”卢向泽摊手,他甚至挑衅地笑,“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一个坏人,他一定是由内到外,都坏得彻底。 杨文雯要求很简单,“向辛怡公开道歉,不要再出现在这个行业。” “退圈?至于吗?别闹了。”卢向泽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一条人命,在卢向泽看来就是“至于吗?” “至于。”杨文雯说,“我现在手里的截图,在接下来这段时间,会一周放出来一张,你的事业稍有起色时,会放上两张,直到,你彻底没有工作为止。” “你是在为辛怡打抱不平吗?真是搞笑,是她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辛怡情绪不稳定、缺乏安全感、整天疑神疑鬼的神经兮兮,这是网友都知道的事情,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到这个时候了,卢向泽仍旧在推脱。 明明是卢向泽逼得辛怡疯疯癫癫,最后却把错误完全归在辛怡身上。 “你会毁了我的。”嘴硬是最没用的,卢向泽开始卖惨,他抱着头,痛苦不堪地哀声叫着,“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弱者的求饶,不可信。 “你一个无名小卒,没了就没了,连没了都没人知道,怎么配得上得用“毁”这个字,如果真要毁,就要把你捧得高高的,再……啪……重重摔下。这才叫毁。”杨文雯手抬高、反手,模仿高空坠下的动作。 “你以为这么做辛怡会感激你吗?辛怡讨厌你,她不止一次说过,自从你出现后,蓬生把属于她的资源倾向你,辛怡恨你。”卢向泽像条疯狗一样狂吠着,“你以为自己能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搞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杨文雯轻松地摊手,“我就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辛怡爱我,你这么做会否定我们之间的所有美好。”情感控制、道德绑架,真的是卢向泽的拿手好戏。 杨文雯不知道这些话,是卢向泽习惯性地拿来忽悠迷惑别人的,还是连他自己都这样认为。 “我们爱的是温暖的正常人,永远不会是伤害我们的人。”杨文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