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勾暗哄，江总他动心已久》 第1章 你猜我碰见谁了 九月，已入初秋，但江州的天气仍充斥着热意。 夜未央顶层，走廊灯光璀璨，服务生端着酒穿梭在各个包间，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酒杯相碰的声音。 陆白身形懒散，正拿着一瓶酒往回走，经过一间包间时，放停了脚步。 “呦，这位就是黎欢小姐？这脸蛋长得可真水灵，身材也是一等一的，难怪是你们舞团的首席。来，黎小姐，今天赏脸陪我喝一杯。”一道油腻的中年男声响起。 黎欢正端坐在圆桌一侧，身着一席浅蓝色长裙，长裙腰间收紧，有一截镂空，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身；卷发一半盘着，一半散落在肩头；眉眼清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些许攻击性；鼻梁精致小巧，唇色殷红。 赵总上下打量着她，眼珠滴溜溜地转，眼里的精光遮掩不住，正拿着酒杯往她身边凑。 她哪里看不出赵总的心思，懒得应付，声音清冽，“我的酒量不好，不如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茶杯还未送到嘴边，一只肥胖的大手就将她揽入怀里，还在她的腰间上下摸索着。 “不要紧，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我给你们舞团这么大的投资，这点面子都不给吗？”赵总声音带着怒气，手却没停，紧紧将黎欢箍在怀里。 黎欢抿紧了唇，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冷笑一声，“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把你的油手给我拿开。” 赵总松开她，指着脸道，“你别不识好歹，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黎欢波澜不惊，“好歹是什么？我还真不识，你的福气又值几个钱？” 赵总恼羞成怒，抬手正要扇过去，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陆白噙着淡淡的笑走进来，将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走到黎欢身侧，紧紧抓住了赵总的手。 “黎欢小妹，怎么来我这里也不跟我说一声？” 黎欢看向他，微微点头，问了声好，“陆白哥。” 众人都看向陆白不知所措，只有赵总突然满脸谄媚，伸出另一只手，“原来是小陆总，久仰久仰，今天终于有机会认识一下了。” 陆白对他视而不见，故作惊讶，“哪儿的垃圾在说话？” 随后抬手拍了拍黎欢肩头，又看向众人，“大家随意，今天看在黎欢的面子，所有消费都算我头上。” 说完就迈着大步出去了，还没忘关上门，只留下一片寂静。 黎欢重新坐回座位上，小口抿着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赵总舔着脸端着酒杯上前，依旧堆着笑，“先前不知道黎小姐竟是小陆总的妹妹，有失风度，见谅。” 黎欢没有动，面色漠然，一声未吭。 自觉无趣，赵总讪讪地回到了座位上。 另一边陆白出去后，就直奔走廊尽头的包间。 他进去时，江晏正斜靠在沙发上，两腿交叠，身着一件缎面黑衬衫，领口处还用金线绣着一颗小小的六芒星，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精瘦而又线条完美的小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透明玻璃杯，骨节分明。 抬眼见陆白进来，语气不耐，“拿个酒这么半天，我看在你的领导下，夜未央迟早倒闭。” 陆白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凑到跟前，满脸神秘，“你猜我刚刚碰见谁了？” 江晏放下酒杯，不禁冷嗤，“你未来丈母娘？” “胡说，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丈母娘？”陆白有些无语，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随后又紧接道，“是黎欢，就在6号包间。” 江晏愣了一瞬，又归于淡漠，“你倒是挺激动，关我什么事？” 陆白闻声，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啧啧道，“不关你的事那就算了，可怜我们黎欢妹妹，还要一杯接一杯地陪一群老男人喝酒，整个包间就她一个女孩子，刚刚看着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还好有赵总在一旁扶着……” 江晏面色未变，却默默攥紧了手里的酒杯，“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需要给她配个保镖吗？” “闲聊而已，那就不管了，来，我们继续喝。”陆白打开一瓶酒，倒了满满一杯，放到江晏面前。 桌上的杯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光，光影打在江晏的脸上晦暗不明。 他的视线扫过正在点歌的陆白，欲言又止，然后默默扯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你自己玩。”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只剩陆白半躺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背影翘起了嘴角，“跑的比兔子都快，刚刚还搁这儿装呢。” 江晏站在阳台边吹了会风，手机那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机械音。 他气不打一处来，迈着大步上前拧开了包间的门，厉声质问道，“黎欢你是不是出门把脑子落家里了？随便在外面喝什么酒？” 包间里的人霎时都看向江晏，又看向黎欢，面面相觑。 黎欢也满眼诧异，微微侧过头，眉头蹙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江晏滞住，望着包厢里极少数的几个男人，还有神色清明没有半点醉意的黎欢，瞬间就明白是陆白在故意整他，在心里默默把他骂了三遍。 赵总最先认出了他，心头一惊，连忙拉着江晏坐下，“呦，这是江家少爷，快请坐，今天真是借了黎小姐的光，幸会！” 江晏紧挨着黎欢坐下，两人相视，黎欢小声嘱咐道，“你抽什么风？别给我添麻烦。” 赵总打量着耳语的两人，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黎小姐与小江总是什么关系？” 第2章 你不是喜欢我吗 “普通朋友而已。”黎欢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江晏在一旁冷哼了声，没有反驳。 孙团长也凑了过来，偷偷对她说，“怎么不早说你认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我们舞团的投资可不用愁了。” 黎欢没有接话，江晏倒是像尊大佛一样坐在旁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我们这里就不留你了。”黎欢莞尔笑着，看向江晏，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暗示。 江晏本来没打算久待，但是看着黎欢这么不欢迎他，突然就起了兴致，他轻抿了口茶，“这位普通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还有事要忙？” 他一边特意强调着“普通朋友”几个字，一边悄悄伸手挽上了黎欢的腰，还轻轻捏了一把。 黎欢咬了咬牙，低声警告，“江晏，你别发疯。” 孙团长看出了两人间的微妙，连忙打圆场，“来来来，难得小江总有空，我们都来敬两杯酒。” 众人都围了上来，江晏难得没摆架子，与他们相谈甚欢，黎欢在一旁冷眼看着。 酒过三巡，他已经有了醉意。 见时间差不多了，众人纷纷告辞，偌大的包间里瞬间只剩他与黎欢两人。 江晏抬手解了解衬衫的纽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黎欢忍了半天，开口质问，“你突然过来发什么疯？” 空气似乎静滞住，江晏没有回答，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黎欢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语气无奈，“一起回去。” 江晏回过身，盯着黎欢的眼睛，嘴唇开合，“你是不是想趁我酒醉占我便宜？” “你说什么？”黎欢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道。 江晏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我说，你是不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被我看穿了？” “江晏，你要是把脑子喝坏了我就送你去医院挂个号查查。”黎欢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说完她一手撑住歪歪斜斜的江晏，搀着他就要向外走，但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打开门，整个人就被他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她愣了一瞬，随即抬眼望向江晏，却直直对上了他澄澈的双眼，黎欢有点意外，“你没醉？” 江晏慢慢靠近，低声附在她耳侧，声音蛊惑，“你是不是很失望？” 黎欢无言以对，一把松开他，“既然没醉，那你就自己回家。” 说着她伸出手刚要开门，江晏却禁锢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紧紧圈住，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又抽风了？松开我。”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黎欢感受到了周身空气的炙热，微微皱起眉，不悦地望向他。 江晏凑近她，眉毛微挑，语气戏谑，“我现在清醒得很。” 黎欢挣了挣双手没有说话，淡淡地挪开了目光，“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今天满足你。”江晏腾出一只手，轻轻抚上黎欢的唇，慢慢摩挲着，随后就要倾身覆上去。 两人间距离仅一寸，黎欢盯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在江晏身上，趁他弯腰之际侧身躲到一旁。 空气中还散着淡淡酒气，两人相视一望，目光里都掺着愠怒，异口同声道，“你有病？” 两人都微怔，江晏率先反应过来，走到黎欢面前，满脸不屑，“呵，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终于等到结婚了，还故意在他们面前掩饰我们的关系，你装什么？” 黎欢顿了顿，下巴微扬，“向后转，门边就有卫生间，自己去照照，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有没有可能是我觉得你拿不出手才谎称是朋友关系？”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嫁给我，说我拿不出手？”江晏只觉气血上涌，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如此贬低自己。 黎欢坐在一旁，有点失笑，“看来你不光脑子喝坏了，妄想症也挺严重，我有朋友在医院工作，需要我帮你联系吗？保证药到病除。” 江晏咬了咬牙，懒得跟她争辩，继续问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在两家商议婚事时一声不吭？” “我没有反对这桩婚事，你就觉得我暗恋你？喜欢你？心甘情愿嫁给你？” 提起两人的婚事，黎欢也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也为了借助江家的势力，谁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纨绔子弟呢？ 她收回思绪，语气淡然，又带着些无可奈何，“总之，你收起你的幻想，我嫁给你只是听从父母的意愿，没有其他意思，以后我们还是维持好表面关系，除此之外互不干涉。” 江晏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闷闷地应了声，插着兜转身出去了。 黎欢独自呆坐了许久，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才幡然回过神。 “欢欢啊，你怎么没有和阿晏一起回来，天色不早了，早点回来。”那头传来一道苍老而又遒劲有力的声音。 黎欢调整了下情绪，故作轻松，“爷爷，我马上就到了，您不用担心。” 江家老宅距夜未央并没有很远，没多久黎欢就到了院门口，她望着面前古香古色却又富丽堂皇的楼栋，心里又升起几分空落。 还有一周，自己搬到这里就足足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江老爷子什么时候才会同意让自己和江晏单独搬出去。 黎欢轻轻叹了口气，才抬腿向门内走去。 夜色已深，她本想直接上楼，路过偏厅时，却听到了江老爷子江正渊的声音，“阿晏，你现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也该干点正事了，打算什么时候接管公司？” 江晏依旧懒散，“成家跟接管公司有什么关系？我还没玩够呢。” “你个混蛋玩意，前几年就心心念念往云州跑，找那个小时候遇见的小女孩，我没有说过你半句。现在都结婚了还不收收心，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江老爷子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伫立在木质屏风后的黎欢听见云州二字，只觉得耳边轰鸣作响，脚下像灌了铅般，她往后挪了挪，手心竟沁出了汗。 第3章 梦回到二十年前 江晏连忙递过一杯茶，“爷爷，您别激动，先喝口茶，我这不是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吗？现在这样挺好的，要不您让我们搬出去，我什么都听您的。” 江老爷子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冷哼了一声，“你会听我的？怕是又憋着什么坏呢，别想着搬出去欺负欢欢。” 黎欢听了一阵，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免有点失落，转身回了房间。 她刚洗漱完没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不用看就知道是江晏上来了，她坐在床角玩手机，对进来的人熟视无睹。 江晏走近，突然停住了步子，盯着她看了一阵，眼眸里闪过几丝光亮，然后勾起唇角，俯身凑了上去。 黎欢抬眸对上，“你有事吗？” 江晏点了两下头，眼神里意味不明。 黎欢放下手机，一如既往的冷淡，“有事就说。” 江晏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轻笑出声，“你倒是挺爽快，很简单，你去跟爷爷说，想搬出去住。” “你凭什么觉得爷爷会听我的？”黎欢直接反问道。 没等江晏回答，她又紧接着说，“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我们自己将戏演的逼真一点，爷爷认为我们感情好自然就会同意搬出去，你觉得呢？”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江晏思索了一番，才答应，“好，那你可要好好配合我。” 不知怎的，黎欢竟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丝狡黠的意味。 江晏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发尖还滴着水，看见黎欢像只猫一样窝在角落，不觉轻笑出声。 听见声响，黎欢回过头，刚好撞上江晏的视线，略显不满，“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江晏却不以为然，语气轻佻，“在自己家，这样舒服。” 没等黎欢回应，他就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踱步到床边，弯腰凑过去，“黎大小姐，你该不会是害羞了？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身材？” 他发尖上的水滴落在黎欢胳膊上，冰凉凉的，黎欢往旁躲了躲，嘴角翘起一丝弧度，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摇头，“像你这样自恋的确实第一次见，至于身材，见得多了，你，还差点。” 接连在黎欢这里受了挫，江晏自觉说不过她，无趣地直起身，回到了床上。 “江晏，你最好离我远点。”黎欢掖了掖被角，淡淡开口。 闻言，江晏嗤笑出声，盯着她的眼睛，“你也够自恋的，我对你更没兴趣，要不我也给你搬个镜子照照？” 屋里寂静无声，黎欢翻身转向窗外，没有再应声，细长的手指却停留在手机上半天都没有动，目光涣散，盯着屏幕，像是在思考什么。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一条消息，备注是黎妈妈。 消息内容是——欢欢，别忘了我们从小怎么教育你的，好好对待江晏。 黎欢将手机扣在一旁，再也不想多看一眼，望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才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半夜，江晏正睡得熟，却突然被一阵呓语吵醒。 “爸……妈……” “你们快醒醒……” 他打开夜灯坐起身，就看见黎欢紧紧攥着被子一角，眉头紧蹙，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脸色也有点苍白，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爸妈。 江晏有点无措，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喂，你没事？就一个月没回家，不至于？”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正想泼过去让她清醒过来，黎欢就松开了被子，眉眼也平复下来。 见她有醒来的迹象，江晏连忙放下杯子躺了回去，装作熟睡的样子。 果然没多久，他就听见身旁的人慢慢坐起了身。 黎欢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轻轻抹了把头上的汗，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上，扬起头感受着外面的晚风，试图将刚刚的梦魇全部吹散。 江晏偷偷转过身，就看见黎欢的头发随着风轻轻扬起，她靠在栏杆边一动不动，只留下一个背影，隐约间像融入了夜色，他一时间竟看得晃了神。 而此时的黎欢却沉浸在梦魇中迟迟不能回神，甚至全身都充斥着阵阵寒意，将她瞬间带回二十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在云州，也有自己的名字——叶声。 那原本是天朗气清的一天，天空却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她不由得颤了下，抬头看了看阴翳密布的乌云，衣角被风吹起半边，轻轻作响。 她将手里坠着青铜色六芒星吊坠的项链收进口袋，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赶。 刚走到门边，她正要掏钥匙，却发现家里房门虚掩着，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她耸了耸鼻子，推开门向里面走去，屋内窗户大张，窗帘也随风飘舞，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片大片的鲜红，地面上的血液慢慢顺延到了女孩脚边。 抬眼望去，就看见两个人拉着手倒在地上，身上被鲜红染遍，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 “爸爸！妈妈！”她突然喊出声，拼命摇晃着地上紧闭双眼的人，还轻轻伸手抹去了他们眼角的泪。 “你们怎么了？快醒来，我回来了！” 她哭着跪在他们身边嘶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与红色融为一体，渐渐凝固。 窗外已下起瓢泼大雨，雨水像倒灌般倾下，土气沉沉的马路很快就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屋内的血腥气混合着外面的泥土气，还夹带着热浪，将她层层包裹。 她一直哭着，眼底已经被鲜红被占满，身上也沾染着大片，最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突然一阵凉风刮过，黎欢打了个寒颤，才从梦境中剥离出来，但是耳畔似乎还回响着熟悉的哭喊声。 她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抬头盯着浓墨夜色中依稀可数的几颗星星。 江晏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心头有点发软，盘算着这两天要不要带她回家看看，没想到外表冷酷无情坚不可摧的黎欢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正感慨着，丝毫没有留意到黎欢已经转过了身。 两人视线相碰，江晏瞥见她泛红的眼眶，同时也看到了黎欢眼里的不悦和意外，于是揉了揉眼睛，故作含糊着问，“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还没睡吗？” 黎欢微微低下头，躲开了他的目光，重新躲进了被子里，只留下四个字，“不用你管。” 江晏平生最讨厌别人这样跟他说话，可从黎欢嘴里说出来时，他竟然没有半点恼怒，眼前反而浮现出她那张苍白的脸，还有泛红的眼尾。 自己一定是跟她住了一个月中邪了，他摇了摇头。 次日清早，黎欢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睁开眼时，已经不见江晏的身影。 她收拾好后就下楼了，却看见大厅里摆放着不少精致的礼盒，江晏和江老爷子正端坐在一旁。 “爷爷好。”她礼貌地问安。 江老爷子连忙拉着她的手坐下，温声道，“欢欢啊，你和阿晏成婚后就没怎么回过家了，这小子一直惦记着呢，你们今天就回黎家看看。” 江晏本以为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惊喜，却没想黎欢直接拒绝了，“不用了爷爷，我前段时间刚去过。” 他不禁生出了许多疑问，她不是连做梦都在想黎家吗，现在又演哪一出，居然不想回去？ 第4章 为什么想去黎家 江老爷子却已经做好了决定，“阿晏连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等会就回去，想来你父母也挂念着你呢。” 黎欢只好答应，秀眉却始终微微蹙着。 只剩两人时，她看向江晏，直接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去黎家？” 江晏有点无言，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但还是摆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说，“小爷一时兴起，不可以吗？” 黎欢欲言又止，半天才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迟疑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习惯了平时疾言厉色的黎欢，很少见她性软的时候，江晏倒提起了几分兴趣。 “我们家还有些我小时候的旧物，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父母要过来？” “最好是以你的名义。”黎欢又补充了一句。 江晏侧头看向她，眼神里尽是不解，“你自己的东西直接拿就好了，为什么需要我帮你？” 黎欢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才答道，“因为父母平时不让我碰那些东西，你去要，他们应该会给的。” 江晏看出了她的难言，便也没有多问，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应允了，“可以，但我不能白帮，欠我一次，以后要还的。” “没问题。” 黎欢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摩挲着手指思索着什么。 用过早饭后两人就出发了，黎欢特意换了条白色连衣裙，刚刚及膝，恰到时宜的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头发全部绑起，盘成一个发髻绕在头顶。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黎母程青曾说这样更显得温柔，容易讨人喜欢。 她中途给程青打了电话，之后就没有再出声。 江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她，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黎欢的时候。 他自小就听爷爷念叨，自己以后是要与黎家的独女成婚的，这是两家老爷子多年前的约定，只是黎家老爷很早就过世了，但江老爷子却始终没有忘记这个约定。 那天他回家时，就看见屋里围满了人，还夹带许多陌生面孔，后来才知道那是黎家的人。 而黎欢，穿着一身白裙端坐在人群中，头发高高挽起，微微低着头，看不出半点情绪，显得乖巧又文静，非常讨喜。 但当他知道这就是要与自己成婚的女人时，本就桀骜不驯的他偏生出了几分逆反心，可最终还是没有敌过老爷子的命令，两人在一个月后匆匆领了证…… “快到了。”黎欢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晏随意点点头，望向了窗外。 很快就到了黎家楼下，眼看江晏就要伸手按门铃，衣袖却被黎欢拽住，“我爸妈可能会说一些你不爱听的话，麻烦你多担待。” 江晏微微挑眉，随后应了声，“没问题。” 黎欢这才舒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家里的阿姨，她看见黎欢时，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小姐回来了？” 黎欢点头，眼睛也倏地弯起，漾起笑意。 透过一道镂空隔断，江晏依稀看见后面有两个人影。 两人刚换好拖鞋，黎欢就感受到手上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她猝不及防，垂眸望去，竟是江晏牵住了她的手。 见她愣着，江晏举起两人的手晃了晃，低声道，“不是说好的演戏吗？你发什么呆？能被我牵是你的荣幸。” “没事，走。”黎欢懒得跟他拌嘴，径直朝里走去，抬眼就看见黎元征和程青也刚好出来。 “爸，妈。”江晏率先开口，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 黎欢没想到他角色转变的如此快，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程青脸上噙着笑，热络地拉过江晏的手，分外热情，“阿晏啊，我们欢欢性格冷，你们相处得还愉快吗？” 江晏笑意未减半分，却也透着疏离，“我们挺好的，放心。” 相比程青，黎元征的话就少了很多，端着茶盅慢品，直到气氛渐渐融洽些才开口，“阿晏，你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插手过家里的生意，现在已经成家，有没有做其他的打算？” 话音刚落，屋内的氛围就变得僵硬起来，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江州谁不知道江晏一直游手好闲逍遥惯了，公司一直都由他的堂弟江子懿掌管，只是碍于江老爷子的面子，没有人敢直言，都只是在背后偷偷调侃他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江晏怎会不知道外人是如何评价他的，只是不愿细究罢了，但如今黎元征却如此直截了当地提起。 “爸！”黎欢看了一眼江晏，眉头蹙起，试图提醒。 程青见状连忙拉起她的手，“欢欢，让你爸跟阿晏聊，你跟妈上去一趟，我也有事跟你说。” 然后不由分说就紧紧拉着黎欢上了楼。 “妈，你们明明知道江晏……” “坐下！”黎欢的话被程青严厉打断。 程青站在她面前，神色严正，“你们的婚约是你爷爷当初定下的，但是谁能想到江晏会是现在这个德行。” “只可惜我以前伤了身体，没有办法再生育，你是黎家唯一的孩子，做什么事情要先考虑清楚。江晏本就父母都不在了，如果一直这么混下去，我们怎么放心把黎家交给你们？以后江家老爷子没了，哪里还能有他的立足之地？” 黎欢沉默着，没敢看程青的眼睛，更没敢说出口自己是打算以后与江晏离婚的。 见她低着头一言不语，程青自觉语气有点严厉，也软了下来，坐在一侧握住了她的手，“我们知道你一直都不愿意接受这桩婚约，所以你执意出国学习我们也没有拦你。这么多年，两家都是等你回来才完成了这个约定。” “现在你们已经结婚了，以后还要尽快要孩子，可由不得你任性，不能再不管不顾了。” 黎欢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不忍扔下这个担子，淡淡敷衍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谈谈的。” 程青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跟妈一起下去，他们应该也聊完了。” 黎欢站起身，面色依旧淡然，“妈，你先下去，我回房间一趟，拿点东西就下来。” 程青欲言又止，还是转身下了楼。 黎欢走进自己从小到大住着的房间里，看着满屋的粉色贴画和装饰，只觉得分外陌生，如今也已经没剩几样东西了。 她打开衣柜，里面也是清一色的浅白色系，这些都是她留在这里的。 相比黎家，她甚至觉得住在江家老宅更自在放松。 黎欢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小心将藏在里面的照片放进包里就关上了房门，下楼时，目光却停留在楼梯转角下面的储物室门上。 今天竟意外的没有上锁。 第5章 最近有什么进展 黎欢慢慢拐过去，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身后就传来黎元征的声音，“欢欢，快过去吃饭了，阿晏还等着你呢。” 黎欢抱着书转过身，点头示意，走向餐厅。 江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和程青聊着家常，脸色没有丝毫异样，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四人共同用过午饭后，江晏主动提出要去黎欢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看，程青也没有拒绝，欣然同意，还悄悄附在黎欢耳侧，“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听到没有？” 黎欢敷衍着点头，赶上了江晏的步伐低声嘱咐，“你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 “记着呢，这不是正在进行吗？” 江晏随意甩了甩手，环视了一圈充斥着粉嫩的房间，没忍住揶揄她，“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少女心？” 黎欢没有回答，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来就不曾喜欢过这种风格。 两人随便转了一圈就下楼了，黎欢注意到储物室的门竟又挂了锁，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嘲讽。 “爸，我看黎欢的房间里没有多少她小时候的东西，她在江家还经常和爷爷一起笑话我以前的照片呢，你能找一点她以前的东西给我吗？我刚好拿回去给爷爷看看。”江晏坐定后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黎欢的心头竟多了几分慌乱和紧张，同时对江晏添了些佩服，如果只是说他想要，黎家还有可能会找借口，但是搬出江老爷子，就不好再拒绝了。 闻声，黎元征和程青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程青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黎欢的脸上。 “好，我去给你找找。”黎元征率先开口，随后从壁龛上拿了一把钥匙朝楼梯口走去。 黎欢没有再顾及程青的眼色，偷偷推了江晏一把。 江晏也立马心领神会，拉着她站起身，“你也跟我去看看，顺便帮爸拿过来。” 程青在后面定定望着黎欢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估计就是这些了，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黎元征递过一个纸箱，上面堆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江晏接过，象征性地瞥了一眼，对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黎欢则站在他身后朝储藏室深处看去，她能清楚地看见里面还整齐地码放着两个带锁的箱子。 江晏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故作好奇地问，“爸，只有这一个吗？我小时候的东西可装了好几箱呢。” 黎元征默默攥紧了掌心，强忍着内心的不耐答道，“欢欢的东西少，就这一箱，我们出去。” 三人都从储藏室退了出去，黎元征却从后面一把拉住了黎欢。 两人站在楼梯拐角下面，见江晏走远，黎元征才沉声呵斥，“你是不是把我们从小跟你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觉得嫁出去了我们管不了你了是吗？我告诉你，你姓黎，以后也都是黎家的女儿！” 黎欢默默伫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想的全是储藏室里那个加了锁的箱子。 黎元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江晏朝这边走来，他整理了下情绪，拉着黎欢走了出去，掩饰道，“刚刚跟欢欢叮嘱了些事情。” 江晏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二人，没有多问，“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几人走到门口，程青拿来一大箱青芒，朝黎欢笑着，“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前几天刚托人从国外寄来的，很新鲜。” “谢谢妈。” 她正要伸手，江晏却自然地接过，道了声再见。 回去的路上，黎欢也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江晏轻笑一声，“你想要的是里面那两个箱子？” 黎欢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真不知道你们家有什么怪癖，不就是小时候的一些物件吗，还要一层一层地锁起来不让人看。”江晏自顾自地吐槽着。 “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黎欢突然想起之前的不愉快，试探性地问。 江晏的头转向她，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半晌才回答，“你去问他。” 简短的四个字，结束了这段对话。 快到江家老宅时，黎欢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着一个湘字。 她瞥了一眼，知道这是闺蜜林湘打来的电话，顾及到江晏还在一旁，她没有接，直到那边自己挂断。 车刚驶进地库，周围都变得昏暗起来，黎欢的手机又突然亮起，在环境中分外显眼。 两人都下意识望过去。 屏幕上还是林湘发来的短信——怎么不接我电话？最近赚了点小钱，今晚夜未央请你喝酒，据说新来了一个超帅的调酒师！ 黎欢并没有在意，反正短信内容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晏收回目光，嘴角微扬，侧身先下了车。 他刚绕过车身准备上台阶，却突然想到了后备箱的那箱青芒，于是折返回去想拿，就看见黎欢已经抱着箱子进去了。 他摆了摆手，插进裤兜跟在后面。 “张姨，留几个给爷爷吃，剩下的你们分了。”黎欢嘱咐正在厨房忙碌的阿姨。 江晏更看不懂了，他上前指着桌上的箱子问，“你不吃？” 黎欢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冷淡，“我不喜欢吃青芒。” 随后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你们黎家有遗传病，一个个的好像精神都不太正常，可别传染给我。”江晏盯着她的背影，实在觉得莫名其妙。 黎欢上楼后立马回了林湘的电话，两人约好七点夜未央见。 她又打开了从黎家带回来的那个纸箱，里面确实是一些她从前的旧物，比如毛绒玩具，书本，奖状之类的，还有和黎元征程青的一些合照。 明知里面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她还是执拗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才彻底死心。 黎欢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一道清亮又带着稚嫩的男声，“黎欢？” “嗯，很久没有联系了，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第6章 我会回来找你的 那头似乎有点难为情，“我现在能接触到的资料比较少，暂时还没有新的发现。” 黎欢也有点失落，但是她早已习惯了这个答案，反而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我过段时间可能会来云州一趟，我们到时候见面聊。” 电话刚挂断，江晏就迈着散漫的步子进来了，看着地上的东西，饶有兴趣地蹲下身翻看着，“怎么都是长大以后的照片？难怪你东西这么少。” 黎欢的脸色有点微妙，夺过了他手里的照片，全部塞回箱子里，“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呵，你可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别忘了这还是我跟你爸要过来的。”见她态度不好，江晏也微微有点恼了。 黎欢自知理亏，没有再说话，江晏也哼了一声走开了。 接近傍晚，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下了楼。 江晏开着车出去时，地库里已经不见黎欢的那辆白色卡宴。 黎欢刚进夜未央的门，就看见林湘已经坐在台，穿着一条粉色的蛋糕裙，扎着半高马尾，细长的腿搭在台椅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里面的人聊天。 见黎欢到了，她端着两杯酒坐过来，冲工作台扬了扬下巴。 “给，你最爱的玛格丽特。怎么样？是不是长得不错，刚满20岁，果然年轻就是资本。” 黎欢接过酒杯放在桌上，望向她，忍不住揶揄，“今天怎么想起来走甜美风了？” 林湘揪了揪头上的小辫子，略显自豪地站起身张开手臂，“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战袍，主打的就是拿下所有人。” 黎欢抿了一口手边的酒，笑而不语，她已经习惯了林湘的行为作风。 “你最近不忙了？” 听见黎欢这么问，林湘连连叹气，抱怨道，“当初真是脑袋瓢了才签了公司，现在完全没有自由，我早上才拍完所有的广告，这不，立马就来找你了。” 林湘是个小网红，全网粉丝量很可观，本来只是大学时拍着玩玩，没想到粉丝倒越来越多，前不久才签了一家传媒公司。 黎欢抱着胳膊靠在卡座上，看着情绪并不高涨。 “你怎么了？婚后生活不愉快？江晏那货不会对你动手了？”林湘突然坐起身，拉着她的手细细观察。 黎欢无奈，“我跟他都见不了几次面，你想太多了，就是今天回了一趟家而已。” 林湘瘪瘪嘴没有说话，两人认识十来年，她知道黎欢的心结，每次提起黎家，黎欢的情绪一直都这样。 黎父黎母倒也不是对她不好，而是太好了，反而处处显得压抑不敢提出半点异议。 “反正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反而多了些自由，以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放手去做了，不要想那些了，来，我俩碰一个！”林湘拉起她的手，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声音分外悦耳。 有了林湘的开解，黎欢也慢慢放松下来，两个人在卡座里聊得不亦乐乎。 中途，林湘手机屏幕亮起，她愤愤抱怨着又是公司的电话，一个人走到外面去接听，只剩黎欢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 与此同时，夜未央顶层的固定包间，江晏和陆白也坐在里面。 “不是说来庆祝你找到女朋友的吗？人呢？”看着只有两个人的包厢，江晏斜瞥向一旁的人，眼神微带不悦。 陆白缓缓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阿晏，我现在发现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你看，我们都不爱工作，只爱享受生活，简直是……” “滚！再这死样子我立马走。”江晏眉心渐渐皱紧，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 陆白也恢复了正常，“还是你靠谱，不像贺川那小子，电话都打断线了，就知道赖在家里陪老婆。” 江晏没有作声，默默转动着手上的戒圈。 陆白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出声揶揄，“阿晏，你不会还想着去云州找小时候救过你的小妹妹？” 提起云州，江晏晃了神，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时他才五岁，跟着江老爷子去云州谈生意，却被几个穿戴严实的黑衣人掳走，好在他找时机从车窗里钻了出来，跑进一条阴暗逼仄的小巷，那伙人还紧追在身后。 他跑到小巷尽头，一个小女孩正蹲着玩玻璃弹珠，看见独自跑来的江晏，好奇地抬起头，静静地打量着。 “你是新搬来的吗？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女孩的声音稚嫩，却又带着几分热情和善意。 眼看再无出路，江晏抓起她的手，“这里还有别的路吗？我想出去。” 女孩站起身，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微微皱眉，“你跟我来。” 两人拉着手，走到巷尾的垃圾堆旁，女孩蹲下挪开一个空垃圾箱，角落里显现出一个小洞，刚好能允许身量矮小的人钻过。 “从这里钻过去，外面就是马路了。”她盯着江晏耐心解释道，眼睛扑闪扑闪的。 江晏俯下身子，顾不得周围都是垃圾，皱着鼻子径直钻了过去。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巷尾，也跟着钻了过去，却不慎将写着家庭住址的学生卡掉落在地上。 外面果然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的。 江晏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拉了一把女孩，目光停在她俯身钻过来时后腰下方的一块月牙状的胎记上。 女孩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有人在追你吗？为什么要追你？” 江晏敷衍着点头，抬眸对上她不解的目光，“你叫什么名字？今天谢谢你。” 女孩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叫叶……” 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就跑来两个男人，神色焦急，站在江晏面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小少爷，你没事？” 江晏摇了摇头，两人才指着远方的车，“快跟我们走，这里不能久留，老爷还在等你。” 女孩抬头望着两个男人，满眼懵懂，细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江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随后从脖子上解下一条坠着青铜色六芒星吊坠的项链塞到她手里，“这个你拿着，我以后会回来找你的，谢谢你帮我。” 随后就匆忙跟着他们穿过马路离开了，只剩女孩握着项链站在原地…… “阿晏？想什么呢？怎么说你现在也结婚了，是不是应该收收心，对我们黎欢妹妹好一点？”陆白见他心不在焉的，出声打断。 第7章 黎欢跟人打架了 江晏回过神，抬眼望向陆白，神情不屑，轻笑一声，“黎欢妹妹？你叫的倒是亲热，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要不让爷爷给你也安排一个？” 陆白立马扯开话题，频频感叹，“算了算了，我看见你家老爷子就直发怵，还是不蹚这趟浑水了。现在看看还是我好，一个人逍遥自在。” “不过话说回来，阿晏，我才是我们三个里面最大的，贺川结婚结在我前面也就算了，你现在也结婚了，这让我以后很难做人啊。” 包间内灯光璀璨，江晏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喉结滚动，“知道就好，那你最好抓点紧，别惦记我，我已婚。” 陆白冲他翻了个白眼，刚拿起酒杯想要碰一个，门外就有人急匆匆地敲门，“小陆总，楼下大厅有人闹事，你快下去看看。” 陆白起身打开门，语气生硬，“这事不去找保安，找我干嘛？花钱雇他们来看戏的？全部赶出去。” 江晏朝门口看去，本没有多在意，脑海里却突然想到黎欢收到的短信，她是不是也在下面？ 他又转念一想，关我什么事？像她那种过河拆桥牙尖嘴利的人，才不乐意管她。 眼看陆白就要关上门，门外的人又急着喊，“小陆总，你就下去看看，好像还见血了，万一闹大了就不好了。” 陆白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江晏却突然从身后搭住了他的肩膀，“走，下去看看。” “你变态了？什么时候管过这种小事？”陆白被他带着往前走，偏过头狐疑地问。 江晏故作正经地解释，“这好歹也是在你家地盘，万一闹大了呢？陆叔要知道你袖手旁观，你还有好日子过？” 陆白若有所思，频频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快点走。” 两人到大厅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酒杯碎片，还有散落的卡牌，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血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惹眼。 闹事的两人已经被保安控制住，一人头上似乎被砸了酒瓶，血还在慢慢往下滴。 陆白的火一下就上来了，揪住那人的衣领，“在这儿闹事？你胆子挺大。” 那两人都醉了酒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连贯，很快保安就架走了。 陆白还在柜台忙着清算损失整理台面，江晏环视了一圈，大厅除了工作人员，其余客人好像都跑的差不多了，并没有看到黎欢的身影。 他正要转身上楼，目光却扫到角落里的一团模糊的人影，正蜷缩在墙角。 江晏不由自主地向那边走去，余光却看见了卡座上的包，他认出是黎欢的。 他的心头突然一紧，俯下身叫了声，“黎欢？是你吗？” 角落的人依旧蜷着，头也深深埋进膝盖，身体在微微颤抖，没有任何回应。 江晏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人已经走了，没事了。” 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头依旧低着。 无可奈何，江晏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了头，可这一眼，却吓了他一大跳。 黎欢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面色白得像纸，眉头紧蹙，眼睛也紧紧闭着。 “你怎么了？不会真犯病了？”江晏下意识地问，明知道得不到回答。 陆白也注意到了这面，赶忙跑过来，也是一惊，“黎欢？她怎么了？” “不知道，送她去医院。” 江晏俯身抱起黎欢，发现她四肢也冰凉，赶忙迈着大步往门外走。 陆白也抓起车钥匙奔出去，三人飞快往医院赶。 江晏看了一眼旁边意识迷糊的黎欢，拨通了贺川的电话，“你在哪儿？” 那头贺川明显无语，“在家里，你们俩没完了？” “我们正赶往万宁，黎欢好像有什么病，你赶紧过来看看。”江晏言简意赅。 贺川愣了下，立马就答应了。 他们到万宁医院时，贺川已经穿着白大褂在门口做好了准备。 他大致检查了一下，发现黎欢只是短暂性的晕厥，没有什么大碍，吩咐护士输了药就出来了。 “她没什么事，你们这是怎么了？”贺川瞥见陆白身上沾染到的点点血迹，这才闲下来细问。 江晏看了眼病房门上的窗户，“有人在夜未央闹事，见了点红。” “黎欢跟人打架了？”贺川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呵，她不被人打就不错了，不知道她怎么回事，看见时就这样了，可能被吓到了。”江晏对贺川清奇的脑回路实在无奈，随口解释了一番。 贺川自言自语着，“以我对黎欢的了解，她从小胆子就不小，怎么会被吓成这样？她这样子，倒有点像应激反应。” “算了，等她醒来问问就知道了，我还要回办公室一趟。阿晏，进去陪着，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张证上的人。” 贺川说完就走了，陆白见黎欢没什么事，也回夜未央继续善后了。 江晏在走廊站了半天，才推开门进去。 病房里只有点滴的滴答声，黎欢静静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江晏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半晌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细细回想着这两天，越来越肯定黎家有什么遗传病。 - 此时的夜未央。 林湘正抓着一位工作人员的胳膊，“刚刚那里明明坐着一个女生，白色上衣，黑色短裤，手机包包都在，车也在外面，人去哪儿了？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看监控！” 她打电话回来，就见夜未央已经空荡荡，关键的是，她知道黎欢晕血，哪能见得了这场面。 这时，林湘之前调戏的那位调酒师周扬走过来，怯生生地问，“你说的是跟你坐在一起的那个姐姐吗？她好像晕倒了，被我们老板送去医院了。” “你快问问你们老板，在哪家医院？” 林湘急得直转圈，念叨着都怪那个破公司，整天没完没了地打电话。 陆白接到周扬的电话时，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虽然不知道是谁找黎欢，但还是告诉了地址。 林湘急匆匆地赶到万宁，打听了一番，才找到病房。 她进去时，江晏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只留下一个颀长的身影。 顾不上看他，林湘扑到黎欢的床边就开始抽泣，还喃喃自语，“欢儿，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那儿，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万一……” 江晏听见声音转过身，看着抹泪的林湘，实在觉得莫名其妙，没忍住说道，“她只是睡着了，没死。” 第8章 谁送我来医院的 林湘本就性急，听见这话，莫名的恼火，梗着脖子对上江晏的目光，突然发现好像在黎欢结婚证上见过这个人的照片，猛然意识到他就是江家那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气焰一下就弱了，又默默缩了回去，没敢再吭声。 贺川换好常服进来，看见林湘时，礼貌地开口问，“你是黎欢的朋友？你们刚刚一直在一起吗？” 林湘轻轻点点头，心里暗想这人可比江晏礼貌多了。 “那她发生什么了？”贺川本着医生的职责，细细询问。 “她晕血。” 林湘知道他要问什么，回答的干脆。 闻声，江晏和贺川相视一望，似乎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她的反应就合理了。”贺川喃喃着，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病房里又陷入静默，林湘知道黎欢和江晏的关系，酝酿了许久才闷声开口，“你守着还是我守着？” 江晏抬手看了眼时间，收起手机，“你待着。” 没等林湘回应，他就拿着外套出了病房，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就知道多余问，果然男人都靠不住，可怜的欢儿，你以后可遭老罪了。”林湘没好气地吐槽，一边打量着病房的陈设布置。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病房都比我家豪华，我以后生病了要能来这里住住，也算是病而无憾了……” 病房里只剩下林湘碎碎念的声音。 江晏从医院出去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又拨通了贺川的电话，“我走了，你让医院的人多留意下，里面只有两个女生。” 贺川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你是在质疑万宁还是在质疑我？这么不放心怎么不自己守着？” 江晏抬头看了看医院的大楼，此时也灯火通明，才轻笑一声，“没事了，挂了。” 贺川强忍着把他拉黑的冲动挂断了电话，贺家世代从医，万宁也是江州医资力量最强盛的医院，质疑万宁，他第一个气的跳脚。 时至凌晨，林湘也趴在床边昏昏欲睡，恍惚间听见了黎欢的声音。 “湘湘？” 林湘像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弹起来，就看见黎欢侧着头定定望着她，她连忙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找医生。” 黎欢摇摇头，撑着胳膊半坐起来，“不用，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那么严重。” 随后紧接着问，“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林湘冷嗤了一声，极度不满，气冲冲地答道，“是江晏，见我来就溜了，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黎欢被她逗笑，气色也渐渐好起来。 两人挪到阳台边，看着外面的车流，林湘挽上了她的胳膊，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现在不住在黎家，叔叔阿姨也管不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云州？” 黎欢垂眸，细细思索着，“现在爷爷时常盯着我们，起码得等到我和江晏单独搬出去才有机会。” 林湘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默默挽紧了她，故作轻松道，“没关系，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不管有什么风浪我陪你一起面对。” 黎欢浅笑着点点头，两人静静坐着。 贺川早上来医院时，就看见江晏刚好坐着电梯上来，手里还提着保温盒，他不禁调侃，“啧，这么贴心，一趟趟跑得还挺勤，早知道昨晚就别走。” 江晏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闷沉沉道，“爷爷让我来的，别多想。” “我懂我懂。”贺川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两人迈进病房，看见里面的情景齐齐地停下了步子，江晏的脸色沉了几分。 只见林湘紧紧挨着黎欢，两人挤在单人病床上睡得正香，黎欢的睡相还好，林湘四仰八叉地趴着，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黎欢的睡眠很浅，在两人开门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醒了，此刻刚刚睁开眼睛，正对上江晏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她含含糊糊问。 江晏将保温盒放在桌上，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林湘，“爷爷让我来的。” 黎欢偷偷晃了晃林湘的胳膊，半天林湘才醒来，看着江晏铁青的脸色瞬间清醒了。 “他怎么又来了？你惹他了？这眼神要吃人啊。”她小声跟黎欢嘟囔着。 贺川象征性地咳了一声，慢慢开口，“其实旁边套间还有一张床。” 林湘对贺川印象还不错，半开玩笑地接话道，“好姐妹当然要时刻在一起。” “你的好姐妹昨天晕倒的时候可没见你在旁边。”江晏冷不丁地插进来一句，眼底尽是不屑。 林湘咬了咬牙，硬生生将气咽进了肚子。 黎欢见状连忙打断，拿过一旁的保温盒，“这是给我带的吗？” 江晏闷不作声，贺川替他应了声，“嗯，江爷爷让带过来的。” 黎欢怕林湘冲动得罪了江晏，赶忙拿出一块蒸饺塞进她嘴里，“好吃吗？” 林湘嚼了两下，本想说她还没刷牙，突然想起这是江晏拿过来的，立马就起了逆反心，表情浮夸地看向黎欢，“特别好吃。” 她还特意强调了这四个字，看见江晏脸色更青了，满意地扬起了头。 贺川抱着胳膊像看戏一样，无奈地憋着笑出去了，江晏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也抬腿离开了病房。 “你说我刚刚是不是把江晏气得够呛，成功为你扳回一局。”林湘见门关紧，洋洋得意。 没等黎欢回答，她的手机就响起。 林湘接完电话就从床上跳下去，火急火燎地跟她再见，“欢儿，我们公司又有事，我先走一步，你等会自己回去啊。” 黎欢摆了摆手，想着先悠闲地吃完早餐再说。 等她下楼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在夜未央停着，再三思索，决定先打车过去。 她刚走到马路边，就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得一激灵。 黎欢在心底默默将打喇叭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抬眼却发现居然是江晏的车，停在一排轿车前面，尤为显眼。 她愣了两秒，就看见江晏摇下车窗朝她勾了勾手。 第9章 我们是合法夫妻 黎欢径直走过去，犹豫了下坐上了副驾。 “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家。”江晏瞥了她一眼，正要拧动钥匙，就听见黎欢的声音。 “你可以先送我去夜未央吗？我的车还在那里。” 江晏顿了顿，直直看着前方嘀咕道，“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黎欢却听得真切，她抿紧了唇，语气平淡，“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江晏第一次听见有人夸他是好人，勾起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别太天真。” 黎欢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默默把头扭向了窗外。 “你什么时候开始晕血的？贺川说小时候见你磕破过膝盖，那时候都好好的。”江晏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车里有一瞬的寂静，随后黎欢就敷衍道，“国外读书的时候。” 好在江晏没有追问，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车停在夜未央门口时，陆白正指挥着人往里面抬东西，见他俩来了，哭丧着脸抱怨，“我爸还是知道了，让我自掏腰包解决，黎欢小妹，以后我可要跟着你家阿晏生活了。” 黎欢没忍住轻笑出声，“没问题。” “你们俩拿我当空气呢？我同意了吗？”江晏看着两人像唱双簧似的，实在忍无可忍。 陆白自动忽略了他的异议，仔细打量着黎欢，“你昨晚没事，可吓坏我们了。尤其是阿晏，抱着你就往医院冲，我差点都没跟上。” 黎欢下意识地看了江晏一眼，略显尴尬地摆摆手，“没什么事，让你们担心了。” 江晏白了陆白一眼，“你这么能编故事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我倒真有这个想法，阿晏，还是你懂我，你说我是先投资电影好呢还是……” 没等陆白话说完，江晏就揉了揉太阳穴，直接上车了，临走只留下一句，“我建议你还是先投资一下你的脑子。” 黎欢强忍着笑意，也跟陆白打了声招呼告辞， 突然想起已经两天没有去过舞团了，准备顺路过去看一眼。 她到时，里面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排练。 孙团长孙德福见她来了，立马就迎了上来，“黎欢啊，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春之灵》排练的怎么样了？” “他们状态都还行，下个月演出一定没问题，唯一的遗憾就是你没有加入啊，不然效果肯定更好，要不你抽空来提点提点？”孙德福端着茶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黎欢大概算了下时间，打算争取在下个月从江家老宅搬出去，等排完舞蹈，时间也刚刚好，于是欣然同意，“可以孙团长，我明后天就过来。” 孙德福闻言也喜笑颜开，一路将她送下楼，感慨万千。 “想当年你刚加入七月舞团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是你自幼学舞，天资聪慧啊，没几年就有了不小的名气，只可惜后来你就出国了。” “我一直默认你自动退出了舞团，还惋惜了好一阵，没想到你还愿意继续回来，真是让我感动。” 孙德福说着还留下两行热泪，眼看到了车边，又补充了句，“我们舞团的未来就靠你了。” 黎欢停下，微微笑起，“你放心，我会一直都在的。” 回去的路上，她也被勾起了回忆。 其实哪里是她自己愿意回来，而是舞团愿意收留她罢了。 那时她并不愿意待在黎家，在黎母给她安排的众多课程里，她唯独对跳舞感兴趣，所以一有空就跑去七月舞团，是为了练舞，也是为了躲避黎家的压力。 对她而言，七月舞团是那时唯一存在归属感的地方。 恍惚间车已经到了老宅门口，黎欢上去时，江晏正躺在沙发上逗狗。 她没有理会，只想尽快上去换身衣服睡一觉，昨晚和林湘聊得有点晚，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打瞌睡。 刚走到一半，就听见江晏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么点路开这么久，金刚都跑得比你快。” 金刚就是江晏怀里的那只狗，黎欢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只眉清目秀的母萨摩耶，江晏非要给它起“金刚”这个名字。 “我去了趟舞团，所以迟了些。”她站定，简单地回答。 江晏将金刚放下来，居高临下地走到黎欢面前，将她打量了个遍，“刚出医院就去跳舞，你还真是闲命太长，要不匀我点？” 黎欢深吸了口气，懒得跟他辩解，转身就回了房间。 “这么毒舌，难怪爷爷急着让你结婚，这是生怕以后没人要。”她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小声说着。 “我听见了，黎欢。”江晏站在她身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黎欢被吓了一跳，立马扔了水龙头转过身，正对上他阴沉沉的脸。 江晏压抑着内心的怒气质问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住在一起？” 整个房间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黎欢自知背后骂人理亏，没敢直视他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浴缸里上升的水位打发时间。 等她再抬头时，面前已没有了人影。 她顿感轻松，听着歌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随后倒头就睡。 在迷糊中，黎欢好像感觉有人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还吻上了她的脖颈，只一秒，她就坐了起来。 “你诈尸了？来，金刚，到我这儿来。”头顶传来声音，黎欢一听这让人头疼的声音就知道是江晏。 她摸了摸脖子，确实黏腻腻的，然后就看到了身上的狗毛。 “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脸怎么这么红？”江晏不合时宜地凑上来，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黎欢窘到了极点，强忍着把金刚和江晏扔出去的冲动默默捏紧了手。 “你不会是梦到什么不该梦的了？”江晏偏偏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黎欢咬了咬牙，揽了揽头发回过头，“江晏，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 “我们怎么说也是合法夫妻，黎欢，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讲，我不介意帮帮你。”他凑到黎欢耳边轻声调侃。 第10章 离他们都远一点 下一秒，他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瞬间红了一片。 “你有病，黎欢！”江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她。 黎欢站起来，冲他挥了挥拳头，“我就是有病，你，和你的狗，最好都离我远一点。” 金刚在一旁委屈地呜咽了两声，眼巴巴地看着黎欢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江晏也拍了拍它的头，安慰道，“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以后绕着她走。” 黎欢正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晒太阳，身后就有一双温热的小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还伴着稚嫩的童声，“猜猜我是谁？” 她不禁扬起嘴角，微微将头往后仰了仰，半开玩笑着，“咦，我猜不到呢。” 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就蹦到她面前，还挥着手，“大嫂真笨，当然是我啦！” 男孩是江子衿，和江子懿是亲兄弟，都是江晏的堂弟。 只是他年纪尚小，今年才满十岁，与江子懿整整差了十四岁。 记得黎欢刚搬来江家的时候，除了江老爷子会处处关照她，也就是江子衿愿意天天跟她聊天了。 黎欢将他也抱到摇椅上晃着，顺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当然了，不然妈妈是不会放我出来的。”江子衿拍着胸脯，骄傲又好似有点委屈。 “好好听妈妈的话，有时间带你出去玩。”黎欢很喜欢江子衿，算是待在江家的一点慰藉了。 江子衿听见这话，乐得差点没从摇椅上摔下去，连忙举起他的手就要拉钩，黎欢也笑着勾了上去。 江晏拉着金刚从楼上下来时，就看见黎欢漾满了笑，跟江子衿不知在聊什么。 碰巧一束阳光洒在她身上，映的头发分外耀眼，碎发轻轻晃着，他似乎都能看见黎欢鼻尖上细小的绒毛。 他抱着胳膊斜倚在栏杆上，心里越发不畅，好像黎欢唯独不会给自己笑脸。 听见厨房张姨说饭好了，黎欢拉着江子衿就往厅里走，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 江晏气不打一处来，被打过的脸还火辣辣的疼，他刚想开口嘲讽几句，身后的金刚就跑了出去，摇起尾巴围着黎欢四处转，全然忘记了刚刚的委屈。 黎欢当然不会和一只狗计较，反而和江子衿一起逗着金刚玩。 “养不熟的狼，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江晏路过正在撒欢打滚的金刚时，突然冒出一句。 黎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就去洗手了。 等她出来时，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顶头位置上坐的是江老爷子，往下依次是他的二儿子江成海和儿媳周仪，再往下就是江晏和黎欢，最后才是江子衿。 “子懿今晚又在公司忙吗？再忙也要回家吃饭。”江老爷子见江子懿不在，微微有点不悦。 江成海连忙打圆场，“最近公司有个项目要谈，时间紧张了点，就没有回来。” 周仪也附和着，“爸，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让他回来好好陪陪你。” 气氛刚刚缓和下来，江老爷子就又盯上了江晏，一脸的不满，“你当哥的，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把公司全部交给你弟弟，说出去像话吗？” 闻声，周仪和江成海默默交换了下眼神，殊不知这点小动作全部都被江晏尽收眼底。 他略带嘲弄地翘起了嘴角，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爷爷，既然说出去不像话，那咱就不往外说，您动筷，等会菜要凉了。” 说着还站起身盛了一碗汤端到了江老爷子面前。 他刚要回自己座位，江老爷子就放下了筷子，盯着他的脸，“阿晏，你的脸怎么了？” 黎欢心里一惊，抿紧了嘴唇，想着怎么圆过去。 下一秒，就听见一道散漫的声音，“这你得问问你的好欢欢。” “爷爷，是我……” 黎欢的话还没说完，江老爷子就摆摆手打断了她，“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他整天游手好闲，你打的对，就当替我教训这小子了。” 江晏看向黎欢，脸上写满了不悦，却也没敢吭声。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终于开始用餐，黎欢也饿了很久，但是秉持着从小到大的教养，还是细嚼慢咽，姿态优雅。 “黎欢知书达理又品貌皆佳，我们子懿以后要是也能娶到这样的老婆就好了。”周仪紧挨着黎欢感叹，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江老爷子一眼。 在场的谁听不懂她的暗示，无非就是责怪江老爷子偏心，只知道给江晏安排婚事，而江子懿却什么也没有。 黎欢正斟酌着怎么回答，就听见江晏轻笑出声，“叔婶，爷爷给我安排婚事是因为我父母都不在了，你这样咒你自己不太好。” 餐厅里顿时静寂一片，周仪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讪讪地低下了头。 江成海倒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连忙责怪她，“好端端吃饭呢，你提这些干嘛？子懿年龄还小，当然以事业为主。” 江老爷子看了一圈，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放下筷子上楼了。 黎欢也轻轻放下了筷子，等着长辈先走。 没想到江晏直接过来拉起了她的手，丝毫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就拉着回了房间。 “你们家……”黎欢欲言又止，看着江晏阴沉的脸色没敢说完。 “说话说一半，不怕变成哑巴。”江晏斜看向她。 黎欢也不是性软的，脱口而出，“你们家还挺复杂的，黎家就没有这么多事。” 空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江晏的一声冷笑，“看你跟她贴那么近，我还以为你蠢得什么看不出来呢？” 黎欢不明所以，“你说江子衿？” 江晏靠在沙发上重新打量了一番她，“说你蠢还真是没说错，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知道什么？” “那你说谁？”黎欢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跟谁走得近了些。 “周仪。” 黎欢眼里万般无奈，“我什么时候跟她贴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该挂个眼科瞧瞧。” 江晏站起身，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总之，在这个家，除了我和爷爷，你离他们都远一点，别自己跳进泥坑到时候还要辛苦我捞你。” 黎欢细细揣摩着他的话，刚要开口问些什么，身前就被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江晏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第11章 嫁给我的心上人 黎欢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江晏连忙示意她往门口看。 “老婆，你刚刚是不是没吃饱？要不要我再去给你拿点吃的？”江晏盯着门口，轻瞥了她一眼，玩味般地说道。 黎欢也明白了门口大概有人偷听，他是在做戏，移开目光，淡淡地接了句，“不用了。” 话音刚落，江晏就松开了她的手，如释重负般坐在沙发上，“你演戏的时候就不能有点热情吗？一直板着一张脸，看着严重影响我的心情。” “既然这样，那你可以考虑把眼睛捐给有需要的人，这样就看不见板着脸的我了。”黎欢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江晏舔了舔嘴角，“黎欢，你37度的嘴里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要是瞎了，第一个折磨的就是你。” 黎欢毫不示弱，“你要是瞎了，我刚好可以改嫁给我的心上人，顺带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瞎？我好提前做做准备。” “黎欢，你……” 江晏胸口上下起伏，感觉聚结了无数怨气，却又无从发泄，指着黎欢的脸，只憋出一句，“我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黎欢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回了里间卧室，悄悄从包里拿出了那张从黎家带回来的照片。 照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中间的小女孩笑容如花般，身旁的夫妇也噙着慈爱的笑，看上去让人无比艳羡。 可是黎欢却落了泪，泪珠一滴滴砸在照片上，又像烟花般炸开，炸开在她心上。 她细细端详了半天，才小心地将它夹在一本薄薄的杂志里，然后压在衣柜最深处。 她刚关上柜门，江晏就推门进来了。 黎欢赶忙站起身，走向了阳台，她才不想让江晏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幸好江晏也并没有留意到这些，他进来只是换件衣服，中途还接了个电话，最后斜睨了黎欢一眼，就拿着外套下楼了。 天色渐晚，黎欢靠在沙发边一遍遍看着《春之灵》的排练视频，还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看得时间有点久，她刚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即就是江子衿的声音，“大嫂，你休息了吗？” 黎欢嘴角微微弯起，起身打开了门，笑容有一瞬凝固，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叔婶。” 她礼貌地向周仪问好，又看了眼一旁耷拉着头的江子衿。 “阿晏不在吗？”周仪朝里面张望着。 黎欢还没来得及回答，江子衿就抢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大哥出去了吗？怎么还问大嫂一遍。” 周仪有些许恼怒，拍了下江子衿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多嘴多舌的，回去再看会书，我和你大嫂有话要讲。” 江子衿虽不愿，但还是一晃一晃地磨蹭着消失在楼梯口。 “叔婶你坐，这么晚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黎欢给她倒了杯水，犹豫了下，坐在了周仪对面。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白天闹得有点不愉快，我来给你们赔个不是。”周仪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显得文雅极了。 黎欢连忙挥挥手，“哪有这么严重，阿晏平时一向嘴毒，我有时候都说不过他，叔婶你们多见谅，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话说得委婉又圆满，周仪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便岔开了话题，“说来你跟阿晏都结婚一个月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此话一出，黎欢就知道她要旁敲侧击地问些什么，无非就是江晏有没有打算接管公司，以及生怕有了孩子，江老爷子就会更偏爱江晏。 她轻轻扶额，随后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叔婶，孩子的事，我和阿晏暂时还没有想过，毕竟我们结婚才一个月。至于他自己的打算，我就更不清楚了，我母亲常教导我不要过多干涉彼此的事情，两人之间还是要留点私人空间的。” “更何况，阿晏的性子你知道的，我也不想惹他不高兴。” 一番话讲完，周仪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却又不好直接表露，只好找了些闲事随意聊着。 此时夜未央，江晏正和陆白贺川两人打牌，正到尽兴时，他的屏幕却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他瞥过去，却隐隐皱起眉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点开了一段视频，饶有兴趣地看着。 “阿晏，该你了，玩不玩了？川儿好不容易从医院抽出身来陪我们玩玩，你怎么还看上手机了？”陆白有点不爽，喝了口酒凑近江晏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哇，你们两口子玩的真变态，还在卧室里安了监控？不过你这会有什么好看的？” “不会是黎欢妹妹有了新欢？这么快？” 江晏嫌他聒噪，直接将手机递到他眼前，微微挑了挑眉，贺川也扔下牌凑了过来。 “这不是你家那只笑面虎吗？她和黎欢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贺川看了眼监控，满眼的不解。 陆白冷嗤一声，对他一脸鄙夷，“这就是你肤浅了，你仔细看我们黎欢妹妹的表情，一看就是不情不愿的，估计这女人又盘算着怎么毒害阿晏呢？” 贺川也打趣着，“阿晏，这你还不赶紧回去，晚了黎欢可就被老虎吃了。” 江晏关掉监控，屏幕的光也暗了下去，他挽了挽衣袖，“你们担心她倒不如担心担心我，她不把别人吃了就不错了。” “嘶，听这话，我们黎欢妹妹很生猛啊，阿晏，她是怎么吃你的，要不展开讲讲？”陆白眨了眨眼睛，在包间灯光的照耀下，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有几分妖冶。 但江晏只觉得他贱嗖嗖的，毫不犹豫赏他一个白眼。 几人调侃着，外面已经接近深夜，贺川接了个电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老婆叫我回家了，有门禁，我就先撤了。” 陆白哀嚎连连，“要走就直接走，话怎么这么密，欺负我没老婆是吗？你等着，下次见宋舒，我不揭你的老底我不姓陆！” 贺川满不在乎，拿起外套径直出了门。 江晏也站起身准备撤，陆白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你又没人催，急什么？” “虽然没人催，但我也是有家的人，和你可不一样。”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直直戳在了陆白的肺管子上。 他刚进电梯，就听见楼道里充斥着陆白的怒喊，“你们给我等着，从此见面是路人！” 江晏到江家时，整栋楼的光都熄灭的差不多了，除了他和黎欢的房间。 他扬起嘴角，刚踏进门口，就有一人迎了上来。 第12章 这次带了男朋友 江晏顿了顿，脚步停了下来。 “少爷，今天你走没多久，夫人就带着子衿少爷去了你的房间，但是子衿少爷没进去，她待了好半天才出来，看着脸色不太好。”面前的人如数汇报着。 江晏微微点头，低声嘱咐着，“我已经知道了，没什么要紧的，你也快去休息。” 看着眼前的人进了房间，他才抬腿往楼上走。 黎欢正收拾着明天去舞团要带的东西，没听到有人进来了，被江晏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知不知道很吓人的。”她没忍住吐槽。 江晏扯了扯唇角，脱下衬衣，“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黎欢刚好整理完包，也懒得跟他拌嘴，直接钻进了被窝。 “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见她没有半点要告诉自己的意思，江晏有点沉不住气。 黎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什么？” 江晏盯着她的眼睛，竟看不出一点异样，于是直接拿出监控视频怼到了她眼前。 黎欢不明所以，只看了一眼，就紧紧捏住了被子，直直看向他。 江晏本以为她会跟自己解释，压根没想到她竟一言不发，还这样盯着自己，心里被她看得毛毛的，“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很害怕的。” “你够变态的，江晏。” 江晏一听就知道黎欢的注意力和陆白一样，根本就不在和周仪见面上，无奈垂头，连忙跟她解释，“你可别冤枉我，这监控是爷爷安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而且，只有外面的客厅有，里间的卧室没有，别把我想的跟个猥琐男一样，人与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 闻声，黎欢也抬头细细观察了一下房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她讪讪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江晏也有点小傲娇，偏过头没有理会她。 黎欢把自己刚刚和周仪聊天的全部内容都复述了一遍，江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以后发生这种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周仪那人心眼挺多的，留意点。” “谢谢你的提醒。”黎欢顺口接了句。 江晏正经不过两秒，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认识一个月，第一次听你说谢谢，还挺不习惯的。” 黎欢像噎住一样，竟说不出什么来反驳他，最后只硬生生地伸出了手，“以后合作愉快，争取尽快从老宅搬出去。” 江晏看了眼她白皙细长的手，犹豫了下还是握了上去，耳尖竟微微泛了红，“合作愉快。” 第二天清早，黎欢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她睁开眼一看，已经接近八点，便连忙起身去卫生间换衣服。 江晏也迷迷糊糊地醒来，见房间没人，就径直进了卫生间。 “江晏！” 黎欢这一喊，他瞬间清醒了，急忙关上门退了出去，“嘶，我以为你不在，不好意思。” 没一会，黎欢就抱着睡衣出来了，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江晏也有点无奈，一脸无辜相，摊了摊手，暗想明明是你自己没锁门。 两人为了做戏，收拾好一同下楼。 除了江老爷子已经出去锻炼身体，其余人都整齐地坐在餐厅，江晏自然地挽上了黎欢的腰，两人齐齐笑着走了过去。 “今天的人还挺全。”江晏看了江子懿一眼，戏谑道。 江子懿也挤出一个笑，“大哥，大嫂，早上好。” 江晏扣紧了黎欢的腰，一脸深情地望向她，眸里水光流转，“老婆，刚好爷爷不在，我们今天出去吃早餐，好久都没去过你喜欢的那家店了。” 黎欢强压着内心的尴尬，点了点头，随后象征性地跟江成海周仪道了别。 直到坐在车里，她才暗暗松了口气，习惯性地系上安全带就要出发，江晏却按住了她的手。 黎欢愣住，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这是你的车。” “对啊，怎么了？”黎欢还是不解。 江晏松开她的手，靠在椅背上，“那你等会直接去舞团，我没有车怎么办？” 黎欢有点无语，长吸了口气，“你没腿吗？外面交通那么发达，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江晏没有应声，隔了片刻突然笑起，“我知道去哪儿了，出发。” 车走到半路，黎欢停在了路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你去哪儿？”江晏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也不是七月舞团门口。 黎欢甩了甩钥匙，“吃早餐，我很饿，你随意。” 说着就关上了车门，江晏也紧跟着下了车，看着她走进一家门头老旧，并不起眼的小店。 他打量着店里的布置，微微皱紧了眉，坐在黎欢对面，“你喜欢吃这种店？” “不可以吗？” 一声冷冰冰的回答让他瞬间闭了嘴。 黎欢轻车熟路地点了些小吃，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江晏，见他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还是要了份一模一样的。 店里的大妈看见黎欢，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你又来啦，这次还带了男朋友，人长得挺俊。” 黎欢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反驳些什么，江晏就冲着大妈竖了竖手指，“阿姨，你真有眼光，祝你生意兴隆！” 刚好这时点的东西也端了上来，黎欢拿起勺子自顾自开始吃，江晏也挨个尝了尝，但是并不符合他的口味。 “你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江州的小吃。”他放下勺子，看向对面埋着头的黎欢。 听见他问，黎欢的手突然滞在半空，半天才回了句，“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去车里等我。” 江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走出去站在路边吹风。 黎欢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下桌上的小吃，顿时也没有了胃口，望着窗外发了会呆，就上了车。 剩下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江晏也冷着脸一直盯着外面。 很快车就停在了七月舞团门口的停车场里，黎欢见他没有反应，递过了钥匙，“你要去哪里？开我的车，我下班后会自己打车回去。” 江晏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接过了钥匙，敷衍地点了点头。 黎欢正提着包顺着台阶往上走，就感觉到身后好像跟了人。 第13章 可意会不可言传 黎欢默默攥紧了拳头，心里嘀咕着怎么大白天的也有人搞尾随，还好之前在国外学散打时，教练教过两手。 她酝酿着，慢慢放慢了步子，刚想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江晏的声音，“你不是急着上班吗？怎么还走这么慢？” 黎欢愣了下，立马转过了身，江晏正一手挑着钥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 江晏将钥匙扔进她怀里，越过她上了楼，“今天心情好，赏脸来你们舞团看看。” 黎欢连忙跟上他，拉住了他的衣角，“江晏，我是来工作的，没时间陪你玩，你别发疯。”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还想追上去阻拦两句，就看见孙德福刚好推开大门出来，正与江晏撞了个满怀。 “呦，这是江家……”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黎欢就连忙赶了上来。 “孙团长。” 孙德福细细打量着二人，立马打开门迎了江晏进去，黎欢也无法再阻拦，只好拿着笔记去了台上。 江晏则插着兜，找到看台上最高的位置坐了下来，将整个舞团尽收眼底。 其实七月舞团规模并不大，但是好在孙德福年纪长，有点人脉，这才能将以前旧的剧院改造成了他们排练的地方。 虽然不精致，但胜在地方宽阔。 孙德福也跟着坐在他旁边，见他正看着台上，试探性地追问，“不知我们黎欢跟小江总是？” 江晏装出一副神秘样，凑到孙德福耳边低声回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懂我懂。”孙德福恍然大悟，看向黎欢的眼里都多了几点光。 台上，黎欢回头瞥了眼台下，看见江晏定定坐着，才安下心认真开始指导他们练舞。 台上约莫有二十人，都换上了统一的舞蹈服，仔细听黎欢给他们调整人体和舞台方位。 黎欢大致看了一圈台上的人，她拿出昨晚写好的笔记本，去了台下正中央的位置，找了把椅子站了上去。 “我站的位置是舞台中轴线处，你们刚刚跳到中段的时候，很明显偏台了，这是最大的问题。7号，你是第一排中间位，你要时刻记着紧盯中线。” 说完，她打开笔记本，又换了几个人的位置，看着没什么问题，才让他们从头开始练习，自己则去了后台换衣服。 江晏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舞台一侧，收回视线，看向孙德福，“黎欢为什么加入你们舞团？” 孙德福见江晏主动跟自己搭话，连忙把这些年黎欢在这里的经历通通说了一遍，大概是真情流露，他的眼眶又红了半圈。 江晏回想着他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思索间，黎欢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一身浅紫渐变的舞蹈服，上身是偏吊带的款式，胳膊上连着一块轻薄的披纱，跟随着胳膊飘动着；下身是一条摆围极大的裙子，也点缀着丝丝薄纱，整体修身却又不限制行动，衬得她身形更为窈窕。 她上台后就立马纠正了一个动作，“大家注意第六节的绕腕和双垫脚，这两个动作是同时进行的，我发现你们很多人都慢了一拍。” 这时，台上有一位举手，“黎老师，你能不能亲自给我们做个示范。” 黎欢放下手里的东西，伴着领舞的口令，接连跳了一个完整连贯的节拍，引得众人纷纷鼓掌。 江晏没有想到黎欢跳起舞竟那么婉约柔美，与平时反差太大，一时也失了神。 孙德福趁机添油加醋，“黎欢的舞蹈水平在我们舞团，乃至整个江州，都是一等一的，小江总这是第一次见。” 江晏方才回过神，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波澜不惊，“确实还不错。” 孙德福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直接站起来朝台上喊，“黎欢，你要不完整来一遍，让其他人好好学习学习。” 说完还偷瞄着看江晏的反应。 黎欢转过身，眼底尽是好奇，孙德福平时基本不会管自己排练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还没想通，周围人就起着哄让她完整跳一遍，甚至音乐都已经缓缓响起。 黎欢没有拒绝，这就是她的工作，一遍遍的练，一遍遍的跳。 她站在舞台中央，感受着音乐的跌宕起伏，在台上翩然起舞，与她一同舞动的，还有胳膊上的袖片，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分外惹人，像蝴蝶，却又比蝴蝶还要轻盈。 江晏定定看着，竟像鬼使神差般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音乐将停，黎欢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闭着眼睛完成了谢幕。 整个舞团都静滞了几秒，而后大家都发出唏嘘感叹声，江晏才收起了手机。 一旁的领舞恰到时宜地递上了一瓶水，黎欢扬起头喝了几口，额间的汗滴顺势滑进衣领，她抬手抹了抹，这都是舞者的家常便饭。 江晏却注意到了这一小动作，他将视线从黎欢身上收回，又开口问，“黎欢学舞多久了？” 孙德福掰着手指数了半天，还是没算清楚，“可能十几年了，她从加入我们舞团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听她说，是从小就开始学的。” “舞蹈这一行，花期太短，多数都是还没半人高就开始学的，有的人还练出满身伤，只能提前退出，也是个辛苦活。” 听着他的感慨，江晏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前好像出现了黎欢一遍遍练舞的场景。 此时台上音乐响起，众人又开始练习，黎欢站在台下认真看着，时不时做手势提醒他们。 也不知练了多少遍，他们才围坐在地上休息。 有一个女生悄悄凑近黎欢，“老师，台下那个帅哥一直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你，是你的男朋友吗？” 黎欢下意识地看向江晏，却与他的目光相碰，她有点不自然，连忙移开，结结巴巴地随便应了句。 江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拿出手机翻看着消息，却不知怎么就点进了刚刚拍的照片。 他看着黎欢跳舞的照片，突然想起了什么，勾起嘴角。 这时黎欢也得了空，刚拿出手机划了几下，就看见了什么，眼眸微怔。 第14章 你脸怎么那么红 黎欢的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条朋友圈，是江晏，发了刚刚偷拍她的三张照片。 文案只有五个字——看老婆跳舞。 她只觉得心头有说不出的莫名情愫，随后立马退出去打开和江晏的聊天界面质问他，“你又抽什么风？” 台下的江晏也看到了她的消息，瞥了眼台上的黎欢，不紧不慢地回复着：“怕什么，只有家里人和陆白他们能看见，你不想早点搬出去吗？” 一句话问的黎欢哑口无言，她又重新打开江晏拍的照片，点了保存。 休息过后，其余人又练了几遍。 江晏一直坐在下面没有动，再一抬眼，就看见黎欢已经换了衣服朝他走来。 “快中午了，走。” 他这才站起身，丝毫没有意识到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两人上车坐定，江晏边系安全带边问，“中午想回去吃饭吗？” 黎欢一愣，“我都可以。” “那就外面吃，我跟爷爷说一声。”江晏报了一个地址，就拿出手机给江老爷子打了电话。 黎欢听着江晏在电话里跟着江老爷子叫自己欢欢，脸颊上泛起几点红晕。 偏偏江晏哪壶不开提哪壶，抬手将空调调大了些，“你脸怎么那么红？很热吗？” “没事。” 黎欢按照导航将车停好，两人一同下了车，往餐厅里走去。 江晏似是轻车熟路，一路直接上了二楼，挑了个靠近窗户的隔间，随后把菜单递给了她，“我不知道你的口味，这家店的东西都还可以，随便点。” 黎欢随意翻了几页，发现很多都是高热量的食物，为了保持身形，只点了份牛排和沙拉。 江晏瘪了瘪嘴，倒也没有多言。 在等菜的间隙，他突然问起，“你小时候为什么会选择练舞？” 黎欢正擦拭着餐具，闻言滞住，思绪恍然就飘到了旧时，直到江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轻描淡写道，“因为你啊。” 江晏刚喝了口水，差点呛到，连忙放下杯子，“哇，你不要张口就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黎欢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解释道，“因为黎家从小就告诉我，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他们给我安排那么多的课程，也只是为了让我处处比其他人优秀，更配得上你罢了。” 江晏听完也沉默了，许久才闷出一句，“看不出来，你爸妈的思想还挺封建，不是，还挺传统的。” 黎欢却早已习惯了，不以为然道，“谁让黎家就只有一个女儿呢。” 这句话仿佛突然点醒了江晏，他恍然大悟，“难怪上次去你家，你爸一直旁敲侧击地让我学着管理公司……这是在为你们家以后做打算？” “所以你会听吗？”黎欢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江晏猝不及防。 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似乎若有所思，然后决绝道，“当然不会。” 黎欢将头转向窗外，就知道不该对江晏有什么期待。 碰巧菜已经上齐，她拿起刀叉细嚼慢咽着，两人也没有再说话，静谧的隔间里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直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侧目发现是林湘发来的消息——下午有空吗？陪我去商场买几身装备。 黎欢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刚好自己也想散散心，只有和林湘在一起时，才能全部放松。 她吃了半块牛排就放下了刀叉，沙拉倒是见了底。 江晏实在忍不住吐槽，“你这是清修呢？庙里的和尚都比你吃得多。” 黎欢正色道，“这是我们舞蹈演员的自我修养。” 其实这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只是从小程青就给她灌输了很多女孩子要时刻保持身材，尤其是像她这样跳舞的，更要多注意，因此黎欢自小就养成了这样的饮食习惯。 以前无数次羡慕过其他孩子可以畅快的吃吃喝喝，但这么多年过来，她好像早就已经对此无感了。 见江晏还没有吃完，黎欢耐着性子坐着等他。 “你手机给我一下。”江晏突然冒出一句。 黎欢看着他没有动，“你要做什么？” 江晏直接从她的手里抽走，举起拍了张照片，又捣鼓了半天才还给她。 黎欢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文案，她平白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江晏一脸得意，“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你的人设？” 黎欢看着屏幕上“陪阿晏吃饭”这五个大字，真想立马注销账号，然后逃离这个星球。 不过幸好只对部分人可见。 “你有点恶心。”她抿紧了唇，发表了自己最中肯的建议。 江晏侧过头，“不恶心怎么迷惑别人？再说了，你在爷爷面前不就是这样叫我的吗？” 黎欢有点羞赧，站起身，“吃完了吗？” 江晏最后喝了口清茶才站起身，跟在她后面。 临到车旁，黎欢停下了步子，“我等会还有事，你要去哪里，我现在送你。” 江晏似是没想到，顿了顿然后拨通了陆白的电话，“干嘛呢？出来玩。” 黎欢静静站在一旁，两人离得并不远，她也清晰地听见了陆白的声音，“刚好没空，你自己随便溜溜。” 说完没等江晏接话，他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看着江晏一副吃瘪的样子，黎欢竟有点想笑，“那我送你回去？” “嗯。” - 荣江中心，江州最繁华的商场。 这里离林湘的公司很近，她捧着一杯咖啡正悠哉悠哉地闲逛，思考着等会要试哪件衣服。 眼看已经到了和黎欢约定好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她拿出手机，还没拨出去，就看见黎欢发来了消息——刚把江晏送回去，马上到。 “哼，都老大不小了还让人送，真把自己当太子了……”林湘嘴里嘟囔着，愤愤地将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里，却不小心溅了两滴在身上。 看着雪白的外套上零星两点污渍，她默默在心里哀悼了两秒，连忙往卫生间赶。 “果然，一跟男人沾边就没好事。” 她走到洗手池边，沾了点水揉搓着，看着变淡了点，才一边往外走，一边埋头整理着衣服。 没想到刚出卫生间，就在拐角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第15章 放肆一次没什么 “嘶！” 林湘摸了摸被撞的有点发疼的额头，攥紧了拳头，心里默念：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 对面的男人却一脸莫名其妙，忍不住接了句，“小姐，好像是你撞的我，我刚刚站着没有动。” 林湘气不打一处来，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才发现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看着还一副市井混混的样子，立马就怂了半截。 “是吗？那真是对不住了，您没伤到哪儿？需不需要我带您去医院检查检查？”她咬着牙说出这几句。 对面的男人摆摆手，却盯着林湘的脸看了半天，“去医院就不必了，只是，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着这老土的对话，林湘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再也装不住了，“大哥，你上点网，这种搭讪方式狗都不用。”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各自欢喜，一别两宽。” “再见，不，再也不见。” 扔下这句话，林湘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陆白定定站在原地思索着，明明就是感觉在哪里见过她……不对，她刚刚骂我是狗？ 等他反应过来，林湘早已经没影了。 黎欢还没有到，林湘又上了一层，买了支冰激凌盘算着晚上跟她吃哪家餐厅，迎面竟又碰上了陆白。 但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标致，穿着吊带裙的女人。 林湘立马掉头就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林湘？” 她舔了舔唇边的奶油，硬着头皮转过身，故作惊讶，举起手朝那个女人挥了挥，“好巧啊，呵呵。” 陆白双手插兜，眯着眼睛细细看过来，随后转头问女人，“你们认识？” 女人挽上了他的臂弯，脸上笑意越盛，“嗯，我们一个公司的。” “她也是模特？”陆白上下打量着，语气里竟有些许质疑和不屑。 林湘被他看得有点不爽，毫不留情地回赠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着，“我就不相信有你女朋友在，你还能打我不成。” 女人连忙摇头，“陆白哥哥，模特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林湘的耐心已经接近临界值，这人真是老爷子打太极，老阴阳了，说话就说话，贬低谁呢！ “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看着配极了，我就不打扰你二位的雅兴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陆白隐隐觉得整句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就是那一声“配”声音极大，听着怪怪的。 身旁的女人见他还看向林湘离开的方向，跺了跺脚嗔怪道，“陆白哥哥，你想什么呢？” “嗯？没什么，走。”陆白随口敷衍道，看着林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不由地扬起嘴角。 林湘气得直接走了直梯，刚到一楼就看见黎欢正站在远处，顿时觉得心头舒服了，连气都顺了不少。 “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黎欢歪过头看她的脸。 林湘紧紧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今天诸事不顺，一个商场，两个奇葩，关键他俩还是一对儿，真是给我整笑了。” 黎欢见她没什么事，也没忍住轻笑一声，“展开讲讲。” 林湘手舞足蹈的，将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还摇头晃脑地学那个女人，“雾霾哥哥，模特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还不屑当什么模特呢，赚得还没我多，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 黎欢长呼一口气，挽紧了林湘的胳膊，“好啦，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你不是要买衣服吗？我们先去哪家店？” 说起衣服，林湘就来劲了，连忙拉着她往刚刚自己看过的那几家店里走。 此时的陆白刚拉着女人出了商场，只觉得自己耳朵烧烧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他。 两人在商场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手上都提满了袋子，林湘看见前面有个座椅，连忙瘫了上去，“以后再也不逛街了，太累了。” 黎欢倒还好，坐在她旁边，抬头看着楼上的餐厅，“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 林湘一听这话，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禁调侃着，“啧啧，这嫁入豪门了就是不一样，大人出手真阔绰，小的愿意终身跟随大人！” “别贫，快说，想吃什么？”黎欢扬着笑，往林湘身边挤了挤。 “那就，火锅，两个人一起涮可幸福了。”林湘刚好看见楼上有一家正宗川味火锅店，连忙指着。 “出发。”黎欢拉起她，两人一同往楼上走去。 按照往常的惯例，林湘点了鸳鸯锅，因为黎欢怕长胖，总是吃清水锅那面。 等待上菜的时候，黎欢出去接了一个舞团演员打来的电话，请教了些问题，林湘闲来无事，翻看着朋友圈，就看见了江晏拿黎欢手机发的那条。 她按捺着自己的八卦之心，终于等到黎欢回来。 黎欢一进门就看见林湘望眼欲穿地眨着眼睛盯着自己，“你怎么了？眼睛进灰了？” “什么呀，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讲！”林湘撅起嘴，一脸不满地盯着她。 黎欢更不解了，“到底怎么了？” 林湘直接将手机放到她眼前，“解释解释，你不是看不上江晏吗？这是搞哪一出？” 黎欢接过手机，也不自主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专门做戏给江家人看的？你为什么也能看见？” 说着她拿起手机仔细盯了一遍朋友圈可见的人，还好除了林湘，没有什么外人。 但是为什么单单多了一个林湘？黎欢也一时没想明白江晏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好锅开了，两人也立马忘记了这件事。 黎欢吃了两口清水锅里的菜，突然就发起呆来，然后将筷子伸进红锅里。 “你想什么呢！你不是不吃辣锅吗？”筷子突然被林湘拦住，她一脸奇怪地盯着黎欢。 “没事，想了想最近没有我的演出，偶尔放肆一次也没什么影响。” 林湘忽的笑起来，连忙给她夹了好多菜，“我以前就跟你这么说嘛，早这样想就好了！快尝尝，可香了。” 第16章 我就当你在夸我 两人吃吃闹闹，一直到外面天色渐暗，才从餐厅走出来。 黎欢决定先送林湘回去，刚走到一楼，突然有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看着她们，结结巴巴地问，“请问你是网上的那个博主吗？木木湘？” 林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能认出自己，便大方地承认了。 那个女生看起来很兴奋，连忙拿出手机，“那我可以跟你合张影吗？我关注你很久了。” “当然可以。” 黎欢主动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女生走远，拍了拍林湘的肩膀打趣道，“可以嘛，现在路上都能碰见粉丝了，以后要不要考虑戴个墨镜？” 林湘听她这么说，还有点不好意思，“突然就觉得我每天在公司拍视频也是值得的。” 两人聊了一路，眼看进了小区门，林湘看了眼黎欢，眼神有点幽怨，“记得以前常说你回国我们就住在一起的，都怪江晏，现在全泡汤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离婚？我还能排的上号吗？” 黎欢被她问住了，只好略显敷衍地回答，“以后一定有机会。” “哼，又给我画饼……” “走啦，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林湘告别后就转身上楼了，黎欢一直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动，直到看见她家亮起了灯才调转了方向。 林湘也知道她还在楼下，打开窗户冲她挥了挥手，还跳起来比了个心。 黎欢到家时，已经接近九点了，江老爷子一向睡得早，前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只剩厨房里还有几位阿姨忙碌着。 江晏刚从浴室出来，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无比懒散地站在窗前，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 黎欢一进门就闻到了轻微的酒气，她忍不住蹙起眉，“不是说过不要在卧室喝酒吗？” 江晏转过身，晃了晃易拉罐，“我还没喝呢，你的鼻子比金刚还灵。” 黎欢放下手里的袋子，拿着衣服就进了卫生间，随后就响起了水声。 等她再出来时，江晏正靠在床头跟陆白打电话，一脸的不耐。 黎欢发誓自己并不是故意要听的，但是无奈江晏像个老年人，声音开得太大，哪怕她站在两米远的地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半天他才挂断了电话，嘴里念念有词，“不就失个恋吗？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甩，这次怎么神神叨叨的。” 黎欢强忍着内心的笑意将下午买的衣服塞进衣柜，就听见江晏在背后幽幽地开口，“想笑就笑，别把自己憋坏了。”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显得不那么夸张，才转身回到了床上。 “你身边有靠谱的女生吗？给陆白介绍两个，让他别再烦我了，我记得上次医院碰见那个，挺莽的，和陆白刚好……”江晏若有所思地问。 黎欢一下就明白了他在说林湘，连忙打断，“她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呢。”话说出去，她自己都心虚，这是编了个什么谎。 可是为了林湘着想，也只能这样了，虽说陆白对朋友是真的挺好的，但是要是谈恋爱，林湘绝对搞不定他，还是慎重一点，她在心底默默盘算着。 江晏有点不可思议，“不会，她看着跟你差不多，都有孩子了？” 黎欢一本正经地点头，“是的，孩子都会跑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舞团也有很多女生，随便给他介绍两个好了。”江晏说得轻松。 黎欢一时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们舞团的女生，不适合陆白哥。” 好在江晏也没有打算继续张罗，低头看着手机没有再说话。 她这才宽下心，刚点开朋友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一旁的江晏，欲言又止。 正想张口，江晏的声音就传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你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我看着都急。” 黎欢也再没有含糊，直截了当地问，“你拿我手机发照片的时候，为什么要特意加上林湘？” 她定定地看向江晏，没想到江晏却勾起了唇角，“我是故意让她看见的。” “为什么？”黎欢满是不解，暗暗为林湘捏了把汗。 “因为我知道她看我不爽，当然要借这个时机报点小仇。”江晏依旧笑着，黎欢心底却发了毛。 她干咳了两声，“呵，你还挺记仇的。” 江晏眉毛微挑，不以为然，“我就当你在夸我。” 这时，江老爷子却突然敲响了门，“欢欢，你和阿晏睡了吗？” 江晏应了声，连忙起身开门，“爷爷，你怎么还没休息？” 江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睡不着，过来看看你们。你这个小子，一整天都不见人影，都不知道主动过来看看我，白养你这么大。” “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接送欢欢上下班，听见没？” 闻言，江晏立马垮了脸，一急都忘记了还要演戏，“为什么？” 江老爷子慢慢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拉住了黎欢的手，“你看欢欢都瘦了，每天练舞那么累，还要自己开车回来，你怎么都不知道心疼她？” 江晏被他点醒，暗自咬了咬牙，握住了黎欢的另一只手，含情脉脉地看过去，“老婆，爷爷说的对，确实是我疏忽了，以后就按爷爷说的办。” 黎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了他一眼，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欢欢的车我已经让人开走了，阿晏，不许偷奸耍滑。”江老爷子最后警告了一遍，才关上门离开了。 临上楼前，他还悄悄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发现什么也听不到，才回了房间。 实际上，并不是听不到，而是黎欢与江晏都彼此相视，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江晏才躺倒在沙发上，“这下好了，演戏把自己搭进去了，真不知道爷爷哪儿来这么多主意。” 黎欢也不想每天被他接送，沉思了片刻道，“你要不送我到路口就行，我自己打车过去。” “我怀疑你想害我，但我没有证据。”江晏斜瞥向她，脸上故作警惕。 第17章 我的公主请上车 黎欢失笑，“你在说什么？” 江晏耷拉着脑袋，“要是让爷爷知道，不仅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他才不会轻易放过我。” “算了，为了早日搬出去，我就委屈一点，勉强当几天你的司机。” 他说完就甩了甩袖子回了卧室，莫名有种凛然赴死的气势。 黎欢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日历，眉目间怅然若失。 第二天两人照样装得恩爱两不疑，直到出门时，手都是紧紧牵着的。 江晏的宾利欧陆就停在院子里，他显然没睡醒，揉了揉眼睛，不经意朝楼上看了一眼，就看见江老爷子正站在窗户边。 他顿时就清醒了，就知道爷爷不会这么容易相信自己，看来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啊。 碰巧这时黎欢也提着包出来了，她面色淡然，看向江晏，“出发吗？” “当然。” 江晏热情地替她打开车门，还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特意拔高音量来了句，“公主，请上车。” 黎欢眉心蹙起，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又发什么疯？这里又没人。” 江晏竖起手指晃了晃，然后俯身凑到她耳边，“爷爷无处不在，谨言慎行。” 楼上的江老爷子正看得乐呵呵，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江晏在亲吻黎欢，他回头看了眼赵管家，“你说我离抱重孙是不是不远了？” 赵管家赵平也笑着附和，“看样子应该是了。” “哼，臭小子，跟我斗，还差点道行……”江老爷子看着车走远，碎碎念着。 两人到舞团门口时，刚好是所有人上班的时间点，舞团的人都陆陆续续往里进，黎欢的手放在门边迟迟没有动。 “你到了。”江晏见她没反应，提醒道。 “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普通一点的车？”黎欢看着窗外，认真观察着外面的人群。 江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禁嗤笑出声，“黎欢，这是你的福气。” “那我谢谢你。” 刚好舞团门口没了人，黎欢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上了台阶。 江晏倒不在乎，直接一脚油门，开到了陆白家楼下。 陆父陆母正要出门，看见江晏倒有点意外，“阿晏？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还赶这么早。” 江晏看了眼楼上，“叔，我来找陆白。” “那你上去，他还蒙着头睡呢，昨晚又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凌晨才回来，我们就先走了。” 门关上，偌大的别墅里只剩江晏一个人。 他轻车熟路地上去，找到了陆白的房间。 进去时，陆白果然睡得正熟，全身上下只穿了条短裤，还是紫色的。 江晏忍住笑，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敲了敲床头柜。 “地震了！” 陆白一骨碌翻起来，迎面就看见江晏正抱着胳膊站在他床头。 “阿晏？我一定还没睡醒。” 他没说几句，又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江晏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直接拿着遥控器拉开了窗帘，正对着的阳光刚好照在陆白脸上。 “大清早的，你是不是被黎欢妹妹赶出来无家可归了？叫声哥，我倒是可以考虑收留你。”他慢慢坐起身，抬手挡了挡阳光，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江晏把衣服扔给他，“滚蛋，我没那个癖好，赶紧穿衣服，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白哀嚎连连，“我不想去什么好地方，只想睡觉，与我的床共度余生。”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定会长眠，起不起？”江晏忍无可忍。 陆白这才磨磨唧唧地穿上衣服进了卫生间，“你真歹毒，居然这么咒我，说，去哪儿？” “等会你就知道了，收拾利落点，动作放快。” 江晏翘起腿坐在阳台上，还悄摸地把刚刚偷拍的照片发给了贺川。 贺川刚做完一台手术，半天才回复——这是老白？阿晏，你真行。 江晏慢条斯理地敲出几个字——存着，以后迟早用得上。 两人没聊几句，陆白就捋了捋头发出来了，还摆了个pose,靠在门边，“走，哥已准备就绪。” 江晏开着车，直达七月舞团门口。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这不是个老旧的话剧院吗？来这儿抓鬼？”陆白刚下车，眼底尽是好奇。 “嗯，鬼倒也不是不能抓。”江晏搭上他的肩膀，径直到了门口。 陆白一边开门，一边吐槽，“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 两人进去时，刚好碰上台上在练舞，江晏打了个响指，“怎么样？” 陆白有点发愣，“然后呢？” “你不是失恋了吗？让黎欢给你介绍，够意思？” 两人挑了个前排的位置，陆白忍不住质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我不信黎欢妹妹会同意这样的事。” “我跟她是一样的，不重要。”江晏也看到了黎欢的身影，她正背对着观众席，坐在正中央。 两分钟后，音乐声停，本是休息时间，台上的人却都看着台下议论着什么。 黎欢不免觉得奇怪，走到领舞旁边，“你们今天怎么了？刚刚跳舞的时候都乱了拍子。” 领舞这才悄悄指着台下，“黎欢老师，她们都在讨论台下那两个人哪个更帅一点？你觉得呢？” 黎欢这才转过身，刚好看见江晏朝她挥了挥手。 “我觉得都不帅。” 黎欢披上外套，直直向着两人过去，看着有点恼，“你怎么又来了？这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了，江晏。” 陆白缩了缩脖子，默默在一旁看热闹。 江晏没有应声，正对上黎欢的眼眸时，竟发觉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气氛变得僵硬，陆白干笑了两声，想着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孙德福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今天两位都来啦？真是我们舞团的荣幸。” 黎欢连忙拉住他，“团长，你不是说过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吗？更何况，我们的舞还没有正式演出，目前还是保密阶段。” 孙德福明显愣住了，看了江晏一眼，发现他脸色也不太好，便赔着笑一把将黎欢拉到了后面。 第18章 你真的没动心吗 “他们是闲杂人等吗？他们是我们舞团的财神爷，不要搞这么难堪，我们要想想以后，想想未来。” “团长……”黎欢还想说些什么，衣角却被孙德福狠狠地拽了一把。 随后孙德福就扯着笑站在江晏面前，“黎欢啊，哪哪都好，就是太严格了，我有时候都得被她训，你们别见怪。” “确实挺严格，天天冰着脸，冻得我直哆嗦。”江晏靠在那儿自言自语，实际上就是说给黎欢听的。 没有一点意外，黎欢听到了每一个字。 她深吸了口气，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江晏身上，“嫌冻你就多穿点，当心别把你的脑子冻萎缩了。” “陆白哥，我先走了。”然后她扬长而去。 台上的人目睹了全过程，不过她们早就见过江晏，也见怪不怪了。 孙德福也不知道怎么圆场，借口说倒茶，溜去了后台，离开了这修罗场。 “阿晏，打是亲，骂是爱，又打又骂最相爱，我看好你们。”陆白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算是安慰江晏。 江晏拿起黎欢的外套看了看，随手放在一旁的空座位上，倒也早就习惯了她的脾气秉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受虐狂，喜欢打你骂你的。”他轻瞥陆白一眼，不予认同。 提起这个，陆白竟不由自主地记起了林湘骂他不如狗的场面，现在想起来，他都恨自己反应慢。 黎欢上台后，刚好趁此机会教导，“不要被台下的人影响，这是做舞蹈演员最基本的准则，不管台下有什么，我们都要完整的谢幕。” 说完就继续盯着他们练舞。 “阿晏，你真的没动心？”陆白看着站在光里，分外耀眼的黎欢，突然就问出这么一句。 江晏顿住，下意识地看向台上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 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说这句话时，躲开了陆白的眼睛。 陆白瘪了瘪嘴，没有多言。 空旷的场地里，多少有点凉，黎欢搓了搓手，胳膊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又不好去找江晏拿回外套，只好生扛着。 陆白见状，连忙捣了捣江晏的胳膊，“男子汉大丈夫，别小心眼，上，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咱不能英雄救美，但可以雪中送炭，快去！保证她感动得痛哭流涕。” 江晏的手不自主地抬起，又放下，“是她自己扔这儿的。” 陆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频频摇头。 刚好一支舞完，黎欢刚拿起手机，突然身上就被披了一件衣服，她抬眸望去，是舞团里的一个清瘦的男生。 “老师，你先穿我的，台上还挺凉的。” 没等黎欢说谢谢，他就腼腆一笑，重新回归了队伍。 台下，陆白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实在没忍住，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准确来说，是嘲笑声。 江晏也不例外，他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发颠了？” “没有，我只是为黎欢妹妹高兴，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也有人在背后温暖她，真是让人太感动了。”陆白望着远方感叹。 话音刚落，身边江晏已经起身，直直往门外走去。 陆白紧跟在身后，故意揶揄，“这就要走了吗？再不多看看？” “想看你自己待着看。” 江晏大步流星地往车边走去。 陆白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笑出声，自言自语着，“论嘴硬，你才是王者，我期待后面的打脸。” 看着车从眼前驶过，他才回过神，朝着远方大喊，“江晏，我还没上车呢！” - 整整一天，黎欢都待在舞团里，中午也没有回去。 中途，江老爷子打来了电话，叮嘱她按时吃饭，还有一些关心的话。 黎欢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这倒也填补了她内心的一些缺失，况且，江老爷子是真的偏袒她。 临近晚上下班，她拿着那个男生的衣服想要还回去，再三思索，还是决定晚上洗过再还。 但临出门时，黎欢却犯了难，如果自己没有和江晏一起回去，要怎么跟爷爷解释呢？ 她拿出手机想拨给江晏，反复几次还是放弃了，最后整个舞团就只剩她一个。 “算了，直接打车回去，爷爷问起，到时候再随机应变……”黎欢碎碎念着，刚提着包转过身，就扎扎实实地撞上了一堵人墙。 “我在外面等得车都熄火了，你在这里和空气对话呢？还是这是你们舞团新出的表演形式？”江晏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黎欢摸了摸额头，竟莫名有点惭愧，讪讪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我可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快走。”江晏瞥了她一眼。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经过一个红绿灯时，江晏停下来，不小心看见了她包里的那件外套，忍不住冷笑一声，“呵，舍不得还给人家吗？晚上还带回家。” 黎欢翻了下包，随口解释道，“我打算晚上洗干净明天再还的。” 江晏目视前方，没有再接话。 黎欢顿觉车里温度又冷了几分，在心里思忖着：我刚刚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两人进门时，前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黎欢赶忙洗了手过来跟江老爷子解释，“对不起爷爷，我出来的有点晚，您不用等我们的。” 周仪阴阳怪气地搭腔，“作为小辈，来得晚就算了，听这话，我们不该等她，倒像是我们的错了。” 黎欢语塞，不是吵不过她，而是懒得跟她争辩。 江晏突然站在黎欢身后搂着她坐下，然后轻笑一声，“叔婶，欢欢刚刚是跟爷爷说不用等我们，你要是想等，我们也不介意，或者说，你要是不想等，我们自然也不会怪你的。” 周仪还想说些什么，江老爷子敲了敲桌子，“行了，吃饭。” 黎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刚拿起筷子，江晏就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挤了挤眼睛，“老婆，今天跳舞累坏了，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你也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江老爷子瞄着他们，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第19章 我不勉强你们了 整个餐厅里，除了江子衿和江老爷子时不时地说两句话，其余时间几乎都是静寂的。 黎欢本不习惯这样的用餐氛围，但时间久了，比起听着周仪江成海阴阳怪气，还是觉得这样沉默着也挺好的。 周仪心里憋着火，饭还没吃完就上楼了。 江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碗筷，看向黎欢，“欢欢，你等会吃完饭来我书房一趟。” 闻声，江晏和江成海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江晏是好奇，江成海是惶恐。 黎欢也放下筷子，正要起身，江晏拉住了她，“吃饱了再去，爷爷不会怪你的。” “我吃的差不多了。”她笑着回答，余光感受到江成海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身上。 黎欢上去时，江老爷子正背对门口，望着窗外发呆。 “爷爷。”她轻声唤了句。 江老爷子没有回头，“来，欢欢。” 黎欢站在他身边，仍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恨爷爷？说实话。”江老爷子突然转过来，话虽锋利，但眼里却满是慈爱。 “我……” “说实话，刚开始有，但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对我很好，甚至比对江晏都好，早就没有了。”黎欢沉思了片刻，还是说出了真心话。 江老爷子似乎猜到了这个答案，摸了摸她的头，“我就知道。” 他拉着黎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算算你在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 没等黎欢反应，他继续讲着。 “阿晏的父母去世的早，早年去外地谈生意时，遇到了事故，所以阿晏是我从小带大的，难免性子乖张了些，但他随了他父母，本性不坏，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嫁给他。” “可是，老二那家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你叔婶，嘴上从来不饶人，心思也越来越多，还有你二叔，虽然表面上看着稳重实在，但我了解他，他背地里也藏着不少事呢，我只是懒得跟他们明说罢了。” 黎欢静静听着，看着那双苍老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时，心头竟有点泛酸。 “我知道你和阿晏一直都想搬出去，但我迟迟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害怕他欺负我。”黎欢声音微微有点颤。 江老爷子摩挲着她的手笑了，“这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是害怕老二一家欺负你们。” “阿晏这么多年没操心过公司的事，但我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哪怕突然把公司扔给他，他也能管理的很好。但我怕他一旦和人打起交道，就不够机灵了。” 黎欢细细想着这些话，突然就明白了江老爷子对他们的期望和良苦用心。 江老爷子又继续说，“不过这小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强一点，这几次吃饭的时候你叔婶故意挑事，我故意没有多言，他伶牙俐齿的，没输过一次，这倒随了他妈妈。” 说到这里，江老爷子突然沉默了许久，黎欢握紧了他的手，安慰着，“爷爷，您不用担心，我们都能看出来，只是不愿意争罢了。” “嗯，但我今天真正想说的，是你和阿晏。” “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很深厚的感情，甚至有时候是在故意演给我看，我虽然老，但是心没老，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黎欢有点难为情，微微低下了头。 “但我相信，你和阿晏是能培养出感情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所以，我就不勉强你们了，你们要是想搬出去，就搬。反而待在这儿，每天乌烟瘴气的，还要对着你叔婶，实在是晦气。” “北岸华府那里还有一套房，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婚房，你们准备好了就搬过去，没准两人单独住在一起，还更容易培养感情呢。” 江老爷子的语气云淡风轻，但黎欢知道，他肯定舍不得江晏，“爷爷，我们……” “好了，你们能经常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要是过意不去，不如送我个孩子陪我解解闷。” 黎欢眼睛里水光泛起，鼻头也酸酸的，这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亲情。 江老爷子看出了她的情绪，站起身，推着她往门外走，“好了欢欢，你也快回去休息，老爷子我要睡觉了，阿晏那小子要是听见这消息估计乐得都睡不着了。” 黎欢没反应过来，江老爷子就关上了门。 她呆呆地站在门外，半晌，才说了句，“爷爷，那您早点休息，晚安。” 江晏也没有睡，一直坐在沙发上等黎欢，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她红着眼的样子。 “爷爷骂你了？”他下意识地开口问。 随后立马反驳了自己，“不可能，爷爷就算打死我，也不可能骂你一句的。” 黎欢抬眸看了他一眼，想着要怎么跟他讲，不知道为什么，听江老爷子说了这么多，她的心里竟隐隐不舍搬出去。 可是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最希望的吗？ 只要搬出去，就脱离了所有人的控制，就可以早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是怎么了？ 她在心里矛盾，挣扎，纠结，久久没有开口。 江晏在一旁都快急死了，就差冲到楼上亲自去问问江老爷子了。 “你希望我们搬出去住吗？”黎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江晏愣在原地，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事？这不也是你最希望的吗？” “可是……” 话说到这里，黎欢索性不再纠结，直接一股脑地跟江晏复述了一遍。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陷入前所未有的静默。 过了许久，江晏才站起身，“我去找爷爷谈谈。” 黎欢拽住了他的衣角，“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了？爷爷早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江晏这才关上了门，两人相视，又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我先去洗澡。” 黎欢进了浴室，简单地冲了一下，换了身睡衣出来时，就看见江晏站在阳台，昏暗的环境中只有一丝光点。 这是黎欢第一次见江晏抽烟。 她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阳台的门，江晏听见声响回头，抬手将烟头按灭在花盆里。 第20章 我就从没赢过她 黎欢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烟草气息，头一次觉得没有那么难闻。 “如果不是我们结婚，你应该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这里搬出去？” 江晏有片刻失神，他好像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黎欢这么一问，才发觉好像真的是这样。 他朝着远方，怅然若失地点点头。 回头发现黎欢看着情绪也不是很好，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多想，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就算不和你结婚，也迟早会和别人结的。” 黎欢微微笑起，“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亲情弥足珍贵。” 江晏以为她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你想黎家老爷了吗？” 黎欢眸里满是诧异，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是，我都没见过他。” “怎么会，我记得爷爷曾说黎家老爷是在你刚满三岁的时候去世的，你怎么会没见过？”江晏觉得有点奇怪，追问道。 “应该是我太小记不清了。”黎欢敷衍地解释着，却默默攥紧了藏在袖口里的手。 见江晏还在思索着什么，她转身向房内走去，在出阳台门时，又回过头，“江晏，如果你不想搬出去，那我们就不搬了。爷爷对我很好，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的。” 说完就径直上了床。 黎欢缩进被窝里，背对着阳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江晏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她翻开日历，在《春之灵》舞蹈首映日那天做了标记，又打开了购票软件，手指停在屏幕上久久没有动。 如果一直住在江家老宅，下个月应该找什么理由去云州呢？ 她翻来覆去半天，察觉到江晏进来了，才装作熟睡的样子。 江晏轻手轻脚地躺在她旁边，却丝毫没有困意，直直望着天花板发呆，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 清早闹钟响时，黎欢刚关掉声音，就对上了江晏的目光。 “你不会一夜没睡？”她坐起来，看着他泛着乌青的眼下，有点惊讶。 江晏随意应了一声，指了指她的眼睛，“你是不是也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 “我？”黎欢下意识地反问，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好像确实失眠了。 见江晏起身进了卫生间，她犹豫着还是给孙德福打了电话，说今天想要请假一天。 放下手机，她才坐在镜子边望着自己发呆。 “大清早的就发愣，快去洗漱，等会不是还要去上班吗？”身后突然传来江晏的声音。 黎欢回过头，“我刚刚跟团长请假了，今天不用去了，我们好好跟爷爷聊聊。” 江晏眉头挑起，有点意外，“好。” 两人下楼时，江老爷子正坐在前厅里看报，抬头刚好看见他们，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们俩怎么气色这么差？” 江晏敷衍道，“不要紧，就是没睡好。” 江老爷子摘下眼镜，细细观察着江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拉着两人去了餐厅。 “欢欢，看你们脸色都不好，等会让赵管家送你去上班。” 黎欢闻声立马解释，“爷爷，我今天请假了，不用过去。” 江老爷子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也好，那就安安稳稳吃个早饭，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自从周仪总在餐桌上挑事，次次都被江晏堵回去后，她倒是安分了不少，一直默声，一句话都不说。 餐厅里偶尔只有江老爷子和江子懿父子俩谈论公司事务的声音。 “爷爷，今天我和欢欢刚好都在家，要不陪您去承恩寺上炷香？您好久都没有去过了？” 静谧的餐厅里，江晏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江老爷子喝了口汤，看着明显欢喜了，“难得你能想起我，那就不辜负你的美意了，等会你俩上去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 “好，爷爷。”黎欢和江晏异口同声地应着。 周仪有点坐不住了，频频看向江子懿，不停地使着眼色。 江子懿这才放下筷子，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江老爷子，“爷爷，要不我也陪您和大哥一起去？最近有点忙，都没怎么陪过您。” 江老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瞥了他一眼，“不要紧，你先忙公司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江子懿只好作罢，但脸上的愤愤不平却遮掩不住，甚至略显哀怨地看了江晏一眼。 江晏当然察觉到了这不善的目光，他轻笑着打趣道，“子懿现在还是好好忙工作，哪天要是想提前退休了，到时候再好好陪爷爷也不迟。” 江子懿的脸僵在原地，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最后还是江成海出来解围，“子懿怎么会不想继续工作呢？这是作为江家人的责任，陪爷爷也是作为晚辈的责任，两者又不冲突。” 江晏故作恍然大悟，没有再出声。 黎欢默默听着他们斗嘴，恨不得自己去厨房单独吃，虽然自己以前在黎家过得并不畅快，但好歹家庭关系比较单纯，根本不可能天天闹这一出。 不知不觉，桌上的人就走了大半，上学的上班的都提前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和江老爷子。 黎欢顿时觉得空气都变清新了。 江老爷子瞪了江晏一眼，嘴上嗔怪着，眼里却笑着，“你这嘴，就没人说的过你。” 江晏对此表示有异议，看向黎欢，“爷爷，这你可说错了，我就从没赢过她。” “别瞎说。”黎欢低声在他耳边警告。 这些举动都被江老爷子看在眼里，他也笑了笑，“你赢不了她那就对了，男人哪能赢了自己老婆，你说是欢欢？” 他朝黎欢挤了挤眼睛。 黎欢扬起嘴角，附和着点点头，眸里的笑意流转。 江晏看着她的脸，突然就感觉面前的人有点不像自己认识的黎欢。 也好像是第一次，看见黎欢在他面前露出发自内心，不掺杂一丝假意的笑。 “好了，我先上去换件衣服，你们也赶紧上去收拾一下。”江老爷子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第21章 可否方便看姻缘 黎欢也紧跟着上楼换了身素色的衣服，她正绑头发时，江晏斜倚在化妆台旁，“温馨提示，承恩寺在山上，只能走路上去。多涂点防晒，别晒成黑炭，回头舞团的人都不认识你了。” “知道了，谢谢。” 她看了江晏一眼，刚想怼回去，就发现江晏的皮肤一点儿也不黑，于是硬生生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她刚拿起防晒补涂，江晏就又凑了过来，“我猜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晒不黑？反而还这么白。” “你想多了。”黎欢一本正经地回答。 江晏却好似看透了她一样，“想问就问，不丢人，我不介意传授给你一些经验。” 黎欢受够了他的喋喋不休，敷衍着，“那你说说。” “天生丽质，羡慕吗？”江晏眨了下眼睛，遮掩不住的骄傲。 但黎欢此时，看着他嘚瑟的样子，真的很想把防晒霜呼到他脸上。 她平复了下内心的冲动，懒得再跟他纠缠。 三人从江家出发时，已经接近九点，阳光已慢慢变强，车很快就停在了山脚下。 承恩寺是江州香火最盛的一个寺庙，哪怕是周内，停车场里也几乎停满了车。 赵管家见人有点多，询问道，“老爷，您看要不要让人把庙里清一清？” 江老爷子摆摆手，“不用了，人多才有烟火气，再说了，还有他们两人陪着我呢，不用那么大阵仗。” 黎欢下车朝山顶望去，隐约能看见一些红色的飘带和院墙，还有袅袅而上的香火。 她虽然在江州已待了十几年，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来过承恩寺，这还是头一次。 江晏突然从后面敲了敲她的头，“发什么呆？想出家吗？” 黎欢抿了抿唇，莞尔笑起，“其实出家也挺好的。” 江晏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只是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走，爷爷已经在前面了。” 通往山顶的路并不崎岖，很平坦，只是有点绕。 但对于江老爷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几乎每隔半月就要来一次，但是最近这一个月却忙于江晏的婚事忘记了，若不是江晏提起，恐怕他自己都记不起了。 三人一同往山顶走，途中江老爷子问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等会让住持给你们择个好日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晏没有吭声。 黎欢挽上江老爷子的手臂，“爷爷，我们不急，以后再说。” 两人本以为江老爷子会高兴，却没想他停下了步子，神情严肃，“这像什么话？哪有新婚夫妻一直跟家里人住在一起的？我不同意。” 江晏有点哑言，半晌才开口，“爷爷，我们是想……” “好了，我知道你们俩是不放心，想多陪陪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等会就挑个好日子，你们搬出去住。”江老爷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 黎欢微微皱起眉，江晏也一时无措。 见他们都情绪不太对，江老爷子放缓了语气，拍了拍江晏的肩膀，“你们要是真的想让我高兴，就多来老宅看看，其他的就不要再说了。” 江晏见此，也只好顺着他的心意。 走了大半程，江老爷子微微有点喘，黎欢扶着他坐在一旁，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 他看见江晏额头上的汗滴，不禁皱起眉，“你这小子，身体素质还不如我一个老人，还天天喝酒作乐。” 黎欢也跟着看过来，这让江晏有点难为情，赶忙辩解，“爷爷，是今天太热了。” “那欢欢怎么好好的？人家还是女孩子呢。” 一句话问得江晏哑口无言。 黎欢也没忍住轻轻扬起了唇角，她常年练舞，身体素质自小就很好。 一路聊着笑着，三人终于到了承恩寺门口。 寺庙门口矗立着一棵古老的菩提树，上面挂着无数红色的飘带，上面承载着人们的期许，偶尔有风吹过，还响起铃铛声。 树下摆着许多售卖香火，还有纪念串珠的摊贩，人流来来往往。 黎欢跟在江老爷子身后，也拿了三炷香，进入了内殿，里面的住持双手合十，然后微微弯腰，扶着江老爷子跪在中央。 江晏小声告诉她，“这里的菩萨很灵，有什么心愿可以说说看。” 黎欢跪在那里，抬眼望向神像，突然就失了神，连烟灰掉落在手上都没有觉察。 自己孤身一人能有什么心愿呢？ 黎欢默默闭上了眼睛，跪拜了三次，将香亲手插在一旁的香炉里，才起身。 江晏一直都注视着她，只觉得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气息，莫名让人难过又移不开眼。 江老爷子站起身，拉着两人的手就跟着住持移步到了后院。 后院极其寂静，周围都是茂密的竹林，只有中心的亭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 江老爷子坐上去，住持在他正对面，微微点头向两人问好。 黎欢与江晏并排坐着，她低头望着茶水中打着转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老爷子直接表明了来意，住持从怀里掏出一张万年黄历，随后指给他说，“九月初一，为正日，宜入宅。” 江老爷子点点头，“刚好是下个月十五号，你们就那天搬去北岸华府。” 见两人都点了头，他才彻底放心，站起身打算出去。 他刚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看向身旁的住持，“不知今天可否方便看姻缘？” 听江老爷子这么问，两人都满脸诧异。 江晏低声询问，“爷爷，我们都结婚了，还看什么姻缘？” 江老爷子微微摇头，目光却十分笃定。 “两位请跟我来。” 住持作揖，引着两人往一旁的阁楼走去。 黎欢和江晏坐在一张草席上，中间却有一道竹帘隔开，只隐约能看见个人影。 “请两位写下你们的生辰八字。” 江晏有点无奈，但也耐着性子，很快就放下了笔。 但黎欢却拿着笔迟迟没有落，她抿紧了唇，才写下了几个字。 住持上前拿起，在江晏看不到的地方朝她摇了摇头，又重新拿出了一张白纸放在桌上。 第22章 是良缘尽管放心 黎欢的手开始颤抖，她眸里尽是诧异，心跳也开始加速，甚至脸色都有点发白。 住持始终没有多说，只是用目光示意她下笔。 “住持大师，还没有好吗？”一旁的江晏觉得空气似乎安静的有些吓人，开口催促。 黎欢这才重新拿起笔，慌忙写下几个字，就将笔扔在一旁。 住持收走了两人面前的纸，在远处的桌案上掐指算着，神色没有半分异样。 黎欢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纸，手心里攥出了汗。 好在住持算完之后，随手就将两张纸扔进了一旁的炭火堆里，瞬间变成了一片灰烬。 他看了江晏一眼，随后将目光停留在黎欢身上，只说了八个字，“阴差阳错，顺缘天定。” 两人跟着住持出去时，江晏是一头雾水，没明白他的意思。 黎欢垂着头，始终沉默着。 江老爷子见他们出来，用询问的目光看过去，住持双手作揖，“良缘，各位尽管放心。” 江老爷子见黎欢情绪不对，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是良缘，放心。” 住持走后，黎欢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眉头轻蹙。 三人在寺庙里随意转了转，闻着淡淡的香火气息，黎欢才渐渐平稳下来。 眼看到了中午，江老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还没有吃过这里的素面？去尝尝。” 到达斋堂时，刚好赶上第一波，人还不是很多。 江晏端了三碗，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你们尝尝看，你奶奶啊，最喜欢这一口。”江老爷子似是有点睹物思人，感慨着。 黎欢尝了一口，虽然是全素的，但是汤底味道很浓郁，又带着一丝清甜，确实很好吃。 只是她的心头，从刚刚算完姻缘后就像堵了一根刺一样，而且这根刺，随时都会掉下去。 江老爷子注意到她像失了魂魄一样，温声问道，“欢欢，是不是这里的斋饭不合你的胃口？” 黎欢赶忙抬起头，“没有爷爷，就是有点烫。” 终于熬到吃完饭，三人才慢慢散着步走出寺庙。 此时庙门口已几乎没什么人了，江老爷子指着那棵菩提树说，“你们要不要也去挂个彩带？图个吉利。” 江晏立马就拒绝了，他一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黎欢也摇了摇头，眼看就要踏上下山的路，她咬了咬下唇，“爷爷，这里有洗手间吗？我想去一趟。” 江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给她。 黎欢转身就又进了寺庙门，直奔着刚刚算了姻缘的地方而去，可惜她跑遍了整个后院，都没有看到住持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最后环视了一圈，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门外。 “好了，爷爷，我们走。” 下山的路好走多了，三人中途都没有休息，就到了停车场，赵管家正在车边等着。 回去的路上，黎欢故作无意地问起，“爷爷，今天那个住持大师有名字吗？” 江老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法号为云空，大家都叫他云空大师。” “你问这个干嘛？该不会要拜他为师？”江晏插进来一句，打量着她。 江老爷子皱起眉，“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看只有欢欢能受得了你，她要是拜师出家了，你就等着孤独终老。” 黎欢也再没有出声，静静望着窗外的风景。 累了一上午，刚进江宅的门，江老爷子就上楼午休了。 江晏上去后也瘫倒在床上，黎欢径直进了浴室。 她站在淋浴头下，一动也没有动，脑海里全是那个住持朝她摇头的场景。 难道真的能一眼看穿所有吗？ “黎欢？”门外突然传来江晏的敲门声。 她伸手关掉龙头，提高了些音量，“怎么了？” “没事，就听你没有声音，以为出什么事了，你继续。”江晏听见她没事，重新回到床上。 没多久黎欢就从浴室出来了，江晏已经昏昏欲睡。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吹风机去了隔壁房间，大致吹了半干才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刚坐到床边，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串白玉菩提手串，旁边还有个红色的像符一样的东西。 黎欢下意识地看向江晏，他已经睡熟了，但是身上什么都没有盖。 她犹豫了半天，又看了菩提手串一眼，才抱着被子缓缓往他身边走去。 江晏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覆下来，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下巴线条流畅，再往下，是他的喉结…… 黎欢突然直起身，自己在做什么？她连忙将被子随意盖在江晏身上，慌乱地回了自己那边。 她半靠在床头上，在备忘录上打下了几个字——承恩寺，云空大师。 看来要赶在爷爷之前再去趟承恩寺了…… 黎欢半梦半醒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这个梦里，她正跪在寺庙的草垫上，而云空大师正拿着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站在旁边。 另一边是江老爷子和江晏，面无表情，看着她摇头，皆是一副痛心惋惜的样子。 “对不起，爷爷……” 她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江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江晏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身上盖的被子，只觉得心间一暖，正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就看见黎欢闭着眼睛端坐着一旁。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黎欢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看向江晏，满脸的狐疑。 “你是在打坐吗？不会真要出家？”江晏试探着开口。 黎欢心底哭笑不得，但还是装作认真样儿，“如果是真的呢？” 江晏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儿，才收回目光，变得失落起来，“你短短的几个字，伤害却那么大。难道跟我结婚还不如出家吗？要真是那样，那我也太失败了，倒不如带上我，我们一起拜云空大师为师。” 黎欢一时没分清他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但是心头却涩涩的，安慰道，“跟你开玩笑的。” 江晏又瞥了她一眼，大度地挥挥手，“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黎欢拿起一旁的菩提手串，“这是你买的吗？送我的？” 第23章 白玉菩提保平安 江晏点头，“嗯，你去卫生间那会，爷爷专门带我去找大师求的，说是白玉菩提象征福气，可以长保平安。” 黎欢怔怔地望着手里的珠子，虽然手串是冰凉的，但是她的心里却热气氤氲。 “你不要太感动，如果非要谢，我也不介意。”江晏见她眼底泛着水光，恰到时宜地岔开了话题。 黎欢这才将手串重新装回盒子，小心放进抽屉里。 “不会是舍不得戴？虽然是我送的，倒也不必这么珍惜，大不了以后再送你一串。”江晏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忍不住调侃。 “你少自恋了，我只是觉得最近要练舞不太方便。”黎欢语气淡然。 江晏不以为意，发出一声冷哼。 话一出口，黎欢突然就滞住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开始，跟江晏之间的话越来越多了？好像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针锋相对…… 况且现在江老爷子也看穿了他们的把戏，用不着再继续演戏，到底是哪里变了呢？ 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她摇了摇头。 江晏在一旁观察了她好半天，欲言又止，“你们黎家人，身体都还健康？” “挺好的啊……你问这个干嘛？”黎欢倏地感觉哪里不对。 “没事，闲来无事，随便问问。”江晏扯出一个笑，掩饰了过去。 听见楼下变得喧闹，两人起身下楼准备去吃饭。 江晏走近才发现今晚的气氛有点不对，江老爷子脸色非常难看，对面的江成海和江子懿低垂着头，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整个餐厅寂静无声，连平日里嚣张的周仪也静静坐着。 黎欢入座以后，也没敢出声。 江晏就显得随意了许多，他走到江老爷子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带着笑说，“爷爷，今晚这是怎么了？下午不都还好好的吗？” 江老爷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出声训斥，“你一天都不关注新闻吗？只知道吃喝玩乐。” 江晏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打开了新闻头条。 两人挨得近，黎欢也跟着看过去，只见主页上的标题格外醒目和委婉——江氏未来继承人疑似参与不良活动。 江晏神色如常，往下翻了翻，就看见还有几张照片，是江子懿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从夜店出来，和进入酒店时抓拍的。 黎欢听见江晏轻轻笑了一声，她虽然不了解江子懿的为人，但自小在黎家长大，清楚地知道这对江氏股票的影响有多大。 果然没多久，江老爷子的电话就此起彼伏地响起，看着他一一挂断，在场的都知道这肯定是公司高层的股东打来的。 江子懿有点坐不住了，他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解释道，“爷爷，我昨晚喝的有点多，什么都不记得了，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我能查清楚的。” 江老爷子还没有开口，江成海就率先指责道，“查？现在哪还有时间让你查？你要是一直安分守己谁能陷害得了你？” 江晏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抬起眼眸定定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 又是一阵静默，江老爷子才看向江子懿，“事到如今你还在找借口，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公安局都给我打过电话了，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他们早把你带走了！” 江子懿这才变得慌乱起来，“对不起爷爷，您帮帮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才……” 周仪也开始帮腔，“是啊爸，如果不是那帮记者突然发到网上，这事也不会闹这么大，您就帮子懿一次。” 此话一出，反而惹怒了江老爷子，“你不怨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现在又怪到记者头上了？我看他就是你教坏的！” “你闭嘴！”江成海朝周仪怒斥道。 周仪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江老爷子顺了口气，直直望着江子懿，“你惹出的事情，不要妄想我能给你擦屁股，你自己有什么解决方案？” 江子懿被这股威严牢牢震慑住，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以联系那个女人，让她出来作证是自愿的，并且，我们没有什么不正当交易……” 说到最后，他越发没有底气，声音也降了下去。 江子懿偷偷瞄了江老爷子一眼，见他面色丝毫未变，心头又揪了起来。 黎欢实在听得无聊，再加上中午没吃几口，胃里空空的有点难受，悄悄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两口。 江晏侧头望向她，然后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子懿，闹这么半天，我们都饿了，大哥给你出个主意，听不听？” 江子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盯着他，眼神里却又掺杂着怀疑，犹豫了两秒，“你说，大哥。” “不如你就直接发声明，说你们是正常男女关系，过段时间再宣布分手就好了。”江晏言简意赅。 江子懿立马摇头拒绝，“这不行，我怎么可能和那种女人交朋友，这说出去我……” 黎欢也在心底纳闷，江晏平时根本不管这种闲事的，他出的主意虽然是最简单有效的，但是却将江子懿得罪干净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都能用余光看见周仪那愤恨的目光，像能吃人似的。 “你别说话了。”她凑到江晏耳边，低声提醒。 但江晏像听不见一样，又补充了一句，“这就看你是要自己的面子，还是要江氏的面子了。” 江子懿冷冷地盯着他，咬着牙一言不发。 江老爷子突然敲了敲桌子，“就按你大哥说的办，立马发声明澄清你们的关系，让法务部联系记者删帖，警察那边我会联系，至于那个女人，你自己去交涉。” “行了，吃饭。” 厨房里的人这才将菜端了出来。 江子懿虽不情不愿，但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和江成海立马动身去了公司。 江老爷子早就没了胃口，随便喝了两口汤就回了房间。 “多吃点。”江晏丝毫不在意对面周仪的目光，自顾自地吃着。 “江晏，你是不是自己的名声臭了，也要把你弟弟的名声弄臭才甘心？”周仪放下筷子直接质问。 第24章 遵纪守法好公民 “呵。” 江晏抬起头，直直对上她的眼神，眼底全是冷意，语气丝毫不加遮掩，“叔婶，照你这意思，是我让他去嫖娼的？还是我报的警？” “我的名声？我虽然吃喝玩乐样样不落，但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不干那些龌龊的事情，跟你儿子可不一样。” 周仪又气又急，半天也想不出话回怼，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黎欢。 “黎欢啊，家里出这么大事情，你心真宽，这都能吃得下去饭？” 黎欢刚刚咽了一口菜，突然就感觉身上挨满了枪子。 她也不是好脾气，以前念着是长辈，可以忍让着些，如果非要没事找事，那也没必要留脸面了，反正自己马上就要搬出去了。 江晏正想提醒她不用留情面，就听见一道无比清冷的声音。 “那需要我哭个丧吗？” “问题不都已经解决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去替江子懿顶罪？” 黎欢也冷着脸，眼神里尽是不耐。 这一下整的周仪有点无措，她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黎欢竟然能说出这么犀利的话。 “反了天了，你们都疯了。”她拉开椅子，径直上了楼，嘴里念叨着。 黎欢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正纠结着晚上要不要出去找林湘吃个夜宵，身旁江晏就淡淡笑着。 “可以啊，总算拿出点骂我时候的气势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在她面前缩着尾巴呢。” 黎欢一时分不清这是褒义还是贬义，解释着，“是她非要挑事，我没办法。” “好样的。” 江晏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又吩咐厨房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两人总算是安安稳稳地吃了一顿饭。 临上楼前，黎欢从厨房盛了一碗粥，端到了江老爷子房间。 “爷爷，你刚刚都没怎么吃，喝点粥。” 江老爷子正半躺着小憩，睁开眼就看见二人站在床头，心情顿时就舒畅了不少。 “还是你们俩省心。” “不，阿晏也不省心，还是欢欢最让我省心了。” 江老爷子像孩子般，细数着江晏的所作所为，虽是指责，但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阿晏啊，这样一闹，你二叔一家又要记恨上你了，怕不怕？” 江晏满不在乎，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爷爷，你看我从小怕过什么？不用担心，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江老爷子捋了捋胡子，看着黎欢，“那你呢？他们也会连带着你一起针对的。” 黎欢也摇摇头，“爷爷，我没那么好欺负。” 江老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温声嘱咐，“你啊，有事一定要找阿晏，知道了吗？” 江晏故作不服，“爷爷，你说反了，应该是我有事找她才对，她可比我厉害。” “你个臭小子，又贫……” 屋外夜色正浓，树影摇曳，屋内三人挤在一张沙发上其乐融融，笑声似乎划破了这个寂静的夜空。 黎欢轻手轻脚地给江老爷子掖好被子，才和江晏关上门回了房间。 “我觉得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江晏随口说。 黎欢却心跳停了一拍，斟酌着问，“哪里不一样了？” “你好像有温度了，不像之前那么冰冷，尤其是对爷爷。”江晏对上她的目光，认真地解释。 黎欢舒了口气，没有过多回答，反而移开了话题，“我如果没有温度，你早被吓死了。” 江晏正想继续跟她辩解，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道怯生生的男音。 “大嫂，你在吗？” 两人愣了一下，立马打开了门。 江子衿正穿着睡衣，红着眼圈站在门外，看见江晏时，还有点惧怕。 黎欢将他拉进来，关切道，“子衿，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江晏则手插口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江子衿偷偷瞥了江晏一眼，拽了拽黎欢的衣角，凑到她耳边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江晏打断了。 “江子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你大哥？” 江子衿吓得躲到黎欢身后，黎欢使了个眼色，“你干嘛？吓到他了。” 江晏顿感无语，往后挪了半步。 江子衿又揪着黎欢的胳膊，声音细微的像蚊子，“大嫂，我哥哥和爸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欢和江晏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她顺着江子衿的话问，“为什么这么问呢？你妈妈是怎么说的？” 江子衿眼圈红着，“我从补习老师那里回家之后，就发现爸爸不在，然后去问妈妈，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没有回答还骂了我一顿，我就来找你了，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欢给他披了件衣裳，慢慢解释着，“公司临时出了点事，你爸爸和哥哥就去忙工作了，明天他们就回来了，放心。” 江子衿一副思考样，半天才沉默着点了点头。 随后立马站起身，“大嫂，那我先走了，要是被妈妈发现，我又要挨训了，她不让我跟大哥说话。” 江晏还没反应过来，江子衿就没了人影。 “切，还不让跟我说话，我还不跟他说话呢。” 黎欢强忍着笑意，略显无奈，“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江晏没有应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黎欢刚靠在床头上坐好，突然就跳出程青的电话。 她看了眼浴室，估摸着江晏应该一时半会出不来，就直接去了阳台接电话。 “欢欢，我们看见新闻了，江家没出什么大事？” 黎欢玩弄着阳台上的花草，心不在焉地回答，“没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程青在那头不依不饶，“他们江家人怎么都跟江晏一个德行？我还以为这个江子懿是个好笋呢，没想到也一模一样……” “妈，你还有其他的事吗？”黎欢实在懒得听她唠这些。 那头停顿了下，突然传来黎元征的声音，“江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 黎欢换了个方向，靠在墙角，“爷爷什么都没有说。” “那江晏自己呢？他怎么想？有没有打算趁机接管公司？”黎元征继续逼问。 黎欢正揣摩着怎么回答，手机却突然被抽走，她睁大了眼睛，自己居然没有留意到江晏已经出来了。 第25章 不知道你来接我 她刚想夺回手机，江晏就直截了当地说，“爸，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以后要是有这个打算，我会主动跟你说的，你们就不要来逼问黎欢了。” 黎欢使劲使着眼色，可江晏置若罔闻。 那头果然沉默了，半天黎元征才假笑道，“我们就是随便问问，阿晏你自己有主意就行。” 电话挂断，手机还握在江晏手里。 黎欢赶忙拿回来，抱怨着，“你做什么？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江晏嗤笑着，“你自己处理？怎么处理？” 黎欢一时滞住，自己确实除了拖着，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确实不如江晏说两句来得痛快。 她回过神闷闷地回到了床上。 江晏似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爷爷不是说让你有事找我吗？你就自己死扛。” “那也不用你管。”黎欢赌气道。 “行。”江晏的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关了床头的灯没有再理会她。 黎欢背对着他，只觉得眼睛里无比酸涩，隔着玻璃门，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心里也堵得慌。 - 黎家老宅。 黎元征气冲冲地将手机扔到一边，脸上的怒气遮掩不住，“果然嫁出去就翅膀硬了，居然直接把江晏搬出来了。” 程青微微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逼得太紧了，她和江晏才……” 黎元征的眼神扫过来，她识相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还不是你从小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一口一个爷爷倒是叫得亲热，我看这个女儿马上就不姓黎了。” 程青扬起头对峙，“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是不是哪天她也走了，你才死心。”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黎元征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只留程青独自坐着抹眼泪。 次日清早，江晏正睡得熟，黎欢悄悄起来，自己收拾好后就直接去了舞团。 一整天，她都没有再见到江晏。 晚上下班时，她刚从舞团大门出来，就看见黎元征和程青站在台阶下面，程青朝她挥了挥手，脸上挂着笑意。 黎欢有片刻愣神，迟疑间已经走近了。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青噙着笑，“我和你爸路过，想着你是不是在里面，我们就过来了，时间刚刚好。” 黎元征也微微一笑，“晚上一起吃个饭，就我们一家人。” 黎欢本来约了林湘，但是她实在无法跟黎父黎母说不，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中餐。”黎元征开着车，黎欢坐在后排，她给林湘发了消息，好在林湘也刚好加班，便决定晚上再一起吃夜宵。 奇怪的是，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黎欢不禁在心里纳闷，按照以往，他们一定会来责备自己的。 在餐厅坐定，黎欢主动提起，“爸，昨晚我不是故意让江晏听见的，我在阳台，没看到他……” “欢欢。”黎元征开口打断她。 “我们没有怪你，爸爸仔细想了想，你们结婚刚一个月，确实是我们逼得太紧了，以后不会了。” 黎欢怔在原地，在黎家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黎元征向自己服软。 她抿紧了唇不知道说什么。 程青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你爸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和阿晏也不要埋怨我们才好。” 黎欢鼻尖突然泛酸，赶忙揉了揉，“不会的。” 饭刚吃到一半，江晏突然打来了电话，黎欢拿着手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起。 “你在哪儿？”她刚接通那头江晏就急冲冲地问。 “我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黎欢回答之后江晏就沉默了，随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望着黑掉的屏幕满脑袋问号。 正想回去，铃声又响起，这次是孙团长。 黎欢心里满是疑惑，今晚怎么都扎着堆的给自己打电话。 那头孙德福的声音也依旧紧张，“黎欢啊？你在哪儿呢？没有回家吗？小江总满世界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没事，他怎么会来找我？”黎欢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德福继续解释，“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来接你下班，看见你的车在，但是人不在，就问了我舞团今天几点结束之类的……” 黎欢瞬间就明白了，她连忙又给江晏拨了回去。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第二遍，江晏接通了，但是并没有出声。 “江晏？你在吗？”黎欢试探着开口。 等了十几秒，他终于吭声了，“有事吗？” 黎欢赶忙跟他解释，“我在舞团门口碰到了我爸妈，就跟他们一起吃饭了，没有开车，另外，我不知道你会来接我。” 江晏依旧沉默了半天，才答了句，“好了，我知道了。” “那？我挂了？”黎欢迟疑着问。 “嗯。” 黎欢收起手机，脑袋仍然处于混沌状态，感觉自己很莫名其妙，江晏也是。 “欢欢，谁的电话？怎么打这么久？”程青的声音突然响起。 黎欢猛地抬起头，“没事妈，我们回去。” 三人一同吃完饭，黎元征将黎欢送回舞团，就告别了。 黎欢回到自己车上，距和林湘约好的时间还早，于是开着车在城区里溜达，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江边。 她将车停稳，找了处人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粼粼泛动的江面，刚好有晚风吹过，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黎欢在江边坐了很久，周围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她一直坐着没有动。 昏暗中，她突然收到了来自江晏的视频通话。 她的手在空中停着，这好像是江晏第一次给自己打视频。 黎欢坐在路灯下面，还是点了接听。 没想到视频那头，居然是陆白，他嬉笑着，“好久不见，黎欢小妹。” “好久不见，陆白哥。” 陆白正跟江晏贺川坐在包间里，打视频只是因为江晏玩牌输了，他们在打赌黎欢多久会接通。 “咦，你在哪里啊？怎么那么吵，还黑乎乎的。”陆白仔细看着视频，不禁好奇。 黎欢站起身，离路灯近了些，“我在江边，这会人有点多。” “这样啊，我看你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你和谁啊？”陆白故意问着，没等黎欢回答就关了免提。 第26章 看着顺眼了不少 “没有啊，我一个人。”黎欢环视了一圈，怀疑陆白是不是把哪个路人看错了。 江晏没有听见这一句，只听见陆白最后说了句，“那没事了，你们继续散心，再见。” 他斜看向陆白，不悦地拿过手机，发现真的已经挂断了。 陆白摊摊手，一脸无辜，还添油加醋着，“黎欢妹妹在外面散步呢，难怪接电话这么慢。” 贺川笑而不语，淡定地坐在一旁看戏。 黎欢也正一头雾水，不过她已经习惯了陆白的不着调，没有当回事，准备去接林湘下班。 她准时到达乐娱传媒楼下，朝门口张望着，没多久就看到林湘飞奔着向车边跑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黎欢看了眼时间。 林湘喝了口水，急忙摆手，“别提了，公司新签了一个小屁孩，让我跟他合作拍个视频，太难了，一直得哄着，这不就熬到这个点了，饿死我了。” “不过他长得确实非常帅，在我的审美上。”她又补充了一句。 黎欢忍俊不禁，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想吃什么？烧烤？铁板烧？” 林湘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打了个响指，“就去二楼有露台的那家烧烤，环境好，味道也不错。” “好。” 黎欢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家，很快车就停在一条美食街前。 两人拉着手，直接上了二楼天台，坐在靠边的位置上，点了很多东西，林湘还要了两瓶啤酒。 “这样的生活也太舒服了，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就好了。”林湘闷了一大口，望着天空感叹。 黎欢也轻轻抿着，听着楼下的人声喧闹，只觉得二楼这里分外清静。 “咦对了，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承恩寺啊？还找什么云空大师？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林湘突然想起她前两天提起的，忍不住问。 黎欢深吸了口气，将那天的经历全部讲述了一遍。 “天呐，真有这么神吗？他们连这都能算出来？”林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居然是真的。 黎欢微微摇头，“我也不确定，所以才想再去一次，我有点怕。” “没事，我下周抽空陪你，我们去看看这个云空大师是真本事还是故弄玄虚，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我立马拜他为师。”林湘故作神秘，眼神坚定无比。 黎欢也若有所思，不知不觉，面前的啤酒已经半杯下肚。 林湘大口大口地咬着串儿，黎欢倒是没怎么吃，她晚上一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外面慢慢归于平静，人群也渐渐散了，两人才准备回去。 黎欢刚上车准备系安全带，突然就愣住了，“湘湘，我刚刚喝酒了，我们恐怕得打车回去了。” 林湘毫不在意，拉开车门站在路边就开始拦车。 黎欢微醺，她倒是清醒些，但是江家老宅确实离得远，最后还是决定先送林湘。 林湘认真记下了车牌号，就招了招手上楼了。 黎欢到江家时，已经接近十点了。 她刚从车上下来，准备抬手开门，身后突然就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黎欢下意识正要挣扎，却发现是江晏。 江晏面色冷峻，眸间尽是寒意，正紧紧地盯着她。 “你做什么？放开我。”黎欢缩了缩手，却无济于事，江晏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江晏一直拉着她，径直上了二楼，直到进入房间，才松开了她的手。 “黎欢，你挺行啊，喝了酒还敢一个人打车回来？” 江晏闻着她身侧淡淡的酒气，只觉得怒气更盛。 黎欢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抬眸望向他，“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打车回来，我们记了车牌号，没关系的。” 江晏攥紧了手心，脸上写满了不屑，“那你朋友呢？他让你大晚上的一个人打车回来？算什么男人？” “什么男人？”黎欢越发不解，追问了一句。 江晏懒得跟她绕圈子，“陆白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全都听见了，你在江边。” 黎欢盘着腿坐在床边，呆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误会了，我一个人在江边，是陆白哥看错了。” 江晏突然就有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但他至少明白了，是陆白在故意整他。 “那你晚上和谁喝的酒？不对，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去江边干嘛？有什么想不开的？” 黎欢本就晕乎乎的，被他一连串问的有点懵，晃了晃头，“我和林湘一起吃的夜宵，也是和她一起打的车，我没有想不开，就是去散散心而已，顺便等林湘下班。” 她一五一十地全部回答了一遍。 江晏定定观察着她，突然就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黎欢蹙着眉看他。 “我笑你喝了酒，倒还变得乖巧了，看着顺眼了不少。”江晏挑眉，嘴角微微扬起。 黎欢虽然微醺，但还是抓住了重点，“你平时看我不顺眼？” 江晏干咳了两声，“算是。” “我还看你不顺眼呢。”黎欢狠狠瞪了他一眼，进了浴室去换睡衣。 应该是酒精的作用，她只觉得困意难挡，换了衣服就直接钻进被窝睡下了。 江晏刚端着一杯蜂蜜水上来，就看见她已经睡着了。 “我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次，看来你是没这个福气了。”他在一旁自言自语着，然后将温热的水倒进了池子里。 江晏留了床头上一盏昏暗的灯，也准备入睡。 但是嗅着空气里弥漫着的酒气，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突然坐起来，不由自主地转过去望着已经沉睡的黎欢，倏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好像会被她牵着走，会跟着她感到不悦、担心、不爽和轻松。 比如陆白故意说她身边有个男人时…… 比如看见她喝了酒还一个人打车回来时…… 再比如看见她垂着头，听她将一切都解释清楚时…… 江晏被自己的发现所震惊，纠结到深夜后，他将这些都归于自己和黎欢达成共识一同作战的革命情谊，也算是战友情？ 应该是？他在心底默默思忖着。 第27章 我也见过她一次 黎欢清早醒来时已经是十点了，她看着窗外正盛的阳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看了眼时间，冷吸了一口凉气，正想跟孙德福说一声，就看见一条来自他的消息——好好休息，舞团不用你操心。 黎欢摸不着头脑，呆坐着，刚巧江晏走了进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 “你酒还没醒？一起床就发愣。”他斜着头看过来。 黎欢放下手机，“我没喝醉，不至于那么夸张。” 她说完就进了卫生间，身后江晏提醒道，“我跟孙德福请过假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待着。” “好，谢谢。” 江晏看着卫生间的门关上，没忍住悄悄嘀咕，“果然还是喝醉后比较温顺。” 中午吃过饭，黎欢正在阳台上晒太阳，江晏突然站在她身后，“陆白下午约着一起打球，你去吗？” “你们去，我在家待着挺好的。”黎欢没有犹豫。 江晏点头，“行，有事叫我。”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黎欢探出头朝楼下看，果然看见江晏开着车出去了。 她轻轻锁好门，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那头很久才接通。 “最近忙吗？”黎欢随口问道。 那头的男音似乎带着些疲惫，“是啊，刚刚转正，事情还比较多，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黎欢敲着椅子扶手，“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下个月底，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能腾出时间来云州一趟。” “真的吗？黎家人不管你了？”那头显然有了精神。 “嗯，有点复杂，等我到了再跟你细说，你不用急，反正也转正了，以后慢慢来。” “好，那我等你。” 黎欢看着外面葱郁的风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 江州远郊，高尔夫球场。 陆白正拿着球杆，江晏和贺川坐在后面闲聊。 “宋舒也不来？” 贺川微微笑起颔首，“嗯，说是还不如在家睡觉。” 江晏双腿叠起，“果然都一样，黎欢也是，估计这会已经睡着了。” “你们玩不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讨论什么女人，真是的，结了婚的人就是肤浅。”陆白听着声转过来，语气不满。 贺川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嫉妒。” 陆白扔了球杆坐在他们旁边，“我有什么好嫉妒的，自由万岁。” 三人齐齐坐着喝茶，贺川拿起手机拍了个视频，嘴里还说着，“老婆，准时报备。” 江晏看了眼没有消息的手机，静静地望向远处无垠的草坪。 “川儿，你真的够了，知道你和宋舒青梅竹马感情好行了，下次蹲墙角那报备去，别让我听见。”陆白忍无可忍，回赠给他一个白眼。 贺川收起手机，毫不在意，“已经不想和你这种没老婆的人说话了，你不会懂的。” “阿晏，你能忍吗？”陆白气的差点跳起来。 江晏收回视线，语气淡然，“我已婚，有什么不能忍的。” 陆白瞬间哑言，经过短暂的一阵沉默，他点点头，“算你们狠，信不信我网上随便一撩，保管她们成群结队地往我怀里钻，我一周要是找不到女朋友，夜未央送你们。” 贺川打了个响指，“一言为定，记得跟陆叔提前说好。” 这更激起了陆白的斗志，连忙拿起手机准备大干一场。 江晏抿了口茶，“这茶不错，你尝尝。” 贺川闻声，也端起品了品，频频点头，“确实，等会问老板要点，带回去给宋舒尝尝。” 江晏笑而不语。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才注意到陆白一直定定地盯着手机，好像在研究什么。 “老白，你愣什么呢？该不会被人家当成骚扰狂了？” 江晏凑过去，发现他正在看两张照片，照片上居然是林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下面配文是——居然在商场偶遇了喜欢很久的博主木木湘，太激动了，真人好美。 他一时愣住，陆白该不会看上林湘了？ 贺川也凑过来，“你们看什么呢？一个两个都这么入迷。” “咦，这不是上次医院那个……”他下意识地看向江晏。 江晏点头，别有深意地看着陆白，“嗯，她叫林湘。” 陆白这才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们都认识她？什么时候？” “其实也不算认识，一面之缘，她是黎欢的朋友，上次在医院见过一次，阿晏应该比较熟。”贺川解释道。 陆白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差点站起来，“我就说明明在哪里见过她，黎欢妹妹晕倒那天，我看了夜未央的监控。” 江晏突然想起黎欢告诉他林湘已婚，还带着孩子，于是看着陆白欲言又止，半天才问，“你不会看上她了？” 陆白陷入沉默，犹豫了半天才弱弱地说，“我说了你们不许笑我，我也见过她一次，当时她骂我是狗，我现在还记着呢。” 空气突然安静，然后两人突然笑出声，声音直冲云霄，在陆白耳朵里分外刺耳。 “原来你上次说被人骂了，是林湘骂的。”江晏瞬间理清了。 “是。”陆白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贺川看了半天戏，忍不住调侃，“哥们支持你，拿下她，还能和阿晏亲上加亲。” 陆白抽回手机，竖起手指，“一月拿下，看我怎么一雪前耻。” 江晏听着感觉不太对，“老白，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她毕竟是黎欢的朋友，而且……”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了，而且什么？”陆白有点不耐。 江晏撑着头，一字不落地复述，“听黎欢说，她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呢，应该都会跑了。” 话音一出，现场瞬间静寂。 许久，陆白才不可置信地质疑，“阿晏，你确定你没听错？这看着也不像啊。” 贺川也附和着，“是啊，她看着就和宋舒黎欢差不多大。” 江晏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反正黎欢是这么说的。” 他打量着陆白，莫名感觉他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 “那，你还拿下吗？”贺川追问，声音戏谑。 第28章 从来不吃回头草 陆白合上手机，“我有那么缺人要吗？看在她孩子的份上，放她一马。” 江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都不敢想黎欢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三人又扯起别的，聊了半天，继续开始打球。 只是，陆白却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眼看太阳落山，贺川急着要回家陪宋舒吃饭，匆匆告辞了。 江晏也拿起外套，顺便将陆白的扔过去，“我也撤了。” 陆白闷闷地应了声，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停车场走，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一定会大声呵斥贺川这种行为，然后叫嚷着要找女朋友，这次居然无动于衷？ 江晏抱着胳膊看着他的车先开出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摇了摇头。 他到江宅时，黎欢居然不在家，不免有点好奇，难道又跟林湘出去了？ 正疑惑着，就看见黎欢扶着江老爷子从门外进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他插着兜走到跟前，忍不住揶揄，“爷爷，你们俩怎么想起来一起出去了？都不带我。” 江老爷子斜瞥向他，“你还好意思说？天天见不着人影，就知道和陆家那小子黏在一起，好不容易欢欢愿意陪我出去散散步，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江晏扯出一个笑，“明天我陪你，保证说到做到。” 黎欢睨了他一眼，朝江老爷子笑着，“爷爷，那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好，好，去。” 江晏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揣摩着要不要把陆白的事告诉她。 转念又一想，反正陆白现在知道了林湘的情况，他也没打算怎么样，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临近晚饭的时间，江子懿和江成海也难得忙完回来一起吃饭，只是脸色都显得有点疲惫。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江老爷子询问着。 江子懿迫不及待地等着回答，“爷爷，很顺利，各方面都摆平了，江氏的股票也在回升，您就放心。” 随后见江老爷子脸色如常，又补充了句，“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这次多亏了您和大哥的帮忙。” 江成海也在一旁帮腔，“这次就长长记性，别什么人都招惹，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江老爷子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子懿，你的岁数也差不多大了，要是碰见心仪的女孩子，就早点做打算，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江子懿看了江晏一眼，立马收回视线，“是，爷爷，我会留心的，到时候先带回来给您看看。” 话毕，也没有人再说话，总算是和和气气地吃完了一顿饭。 - 乐娱传媒。 陆白鬼使神差般将车停在楼下，找到木木湘的视频账号，从头到尾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半点小孩子的踪迹。 他越来越坚信，肯定是江晏那小子在故意耍自己，没准黎欢都是他的帮凶。 他收起手机，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门口，立志要查个清楚。 此时林湘还在配合公司拍一条广告，已经卡了十几遍了，她的耐心也到了极点，还是强忍着摆出笑脸。 终于等到顺利拍完，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包就要开溜，人还没走出半米，身后就又传来经理的声音，“林湘，你先等一下。” 她默默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挤出一个笑转过头，“怎么了经理？” “是这样，小糯米也刚刚结束拍摄，你顺便将他送到楼下，他父母的车在门口等着呢。” 林湘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加班，“没问题，保证安全送到。” “林湘姐姐！”身后传来一道稚气未脱的奶音。 她转过身，就看见小糯米朝她挥了挥手，正是昨天合作拍视频的那个小男孩。 虽然他需要处处哄着，还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林湘对他的脸实在没有抵抗力，又奶又帅的。 她蹲下身，捏了捏小糯米的脸，然后拉起他软绵绵的手，瞬间感觉工作的劳累都少了一半。 “走，我送你下去，认识爸爸妈妈的车吗？” 小糯米拍了拍胸口，“当然了，我都这么大了。” 林湘笑着，按下了电梯。 陆白正坐在车里，眼看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心里有点急躁，刚不耐地抓了把头发，就看见林湘走了出来。 再一眼，她居然真的牵着一个小孩子，还看着十分亲热。 陆白虽不可思议，但还是跟随林湘的身影，看着她站在楼下徘徊着，一时连眼睛都忘记眨。 突然，有人敲响了他的车窗。 他下意识望过去，发现正是前段时间已经分手的那个模特，正隔着窗户朝他微笑。 陆白没有心思搭理她，继续盯着林湘。 可那女人不依不饶，一直锲而不舍地敲着窗户，吵得陆白更加心烦。 无奈之下，他摇下车窗，语气冷漠，“你有事吗？” 那女人明显一愣，故作可怜相，“陆白哥哥，我知道错了，上次不应该耍性子跟你分手的，你是来找我和好的吗？” “不是。”陆白言简意赅。 此时林湘已经找到了小糯米父母的车，向那边走去，渐渐消失在陆白视野里。 他连忙下车，却被那女人拽住了衣角。 “陆白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这两天我一直在自责。” 陆白挣开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林湘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他怒火中烧，“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从来不吃回头草，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那女人满脸委屈，还想说些什么，看着陆白铁青的脸色，沉默了半天，最后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陆白闷沉沉地回到车上，实在不愿相信林湘居然真的有孩子这个事实，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 另一头，林湘将小糯米顺利送到车上，站在原地给经理打了电话报备，这才打算开着自己的小破车回家，没想到却迎面撞上了那个女人。 见她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林湘本想装作没看见，从旁边绕过去，那女人却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了林湘的胳膊。 第29章 命定之事不需问 “你跟陆白哥哥是什么关系？他刚刚是不是来找你的？” 林湘只觉得莫名其妙，甩开她的手，“你有什么大病？什么雾霾哥哥，我还沙尘暴哥哥呢？打工人憋着火呢，哪里凉快找你的哥哥去，别烦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车，愤怒地按了下喇叭驶向了马路。 只剩那女人呆呆站在原地。 黎欢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林湘一连十几条消息，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的遭遇，还说她没有发挥好，应该甩那女人一巴掌。 江晏进门就看见黎欢湿着头发站在那儿，抱着手机脸上漾满了笑意。 黎欢安慰了林湘好一阵才放下手机，脑袋里满满的画面感，她都能想到林湘骂人时候的样子。 江晏从她发送的语音里听到了林湘的名字，突然想到陆白，瞬间来了兴趣。 黎欢正在卫生间吹头发，一回头就看见江晏斜倚在门口，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正森森地盯着她。 “大晚上的，你收起你的笑，怪渗人的。”她移开目光，忍不住吐槽。 江晏不以为然，反而往前挪了半步，“刚刚怎么笑那么开心？有什么八卦我也想听听。” 黎欢一边是吹风机的嗡鸣声，一边是江晏在说话，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我没听错，江晏。” 江晏一本正经，“我就是好奇。” 黎欢实在没忍住轻笑一声，收好吹风机从卫生间出来，上下打量着，“你今晚又吃错什么药了？” “我就不能有点好奇心吗？”江晏耐着性子跟她耗。 “能，但别好奇我的事。”黎欢也挤出一个笑。 江晏像牛皮糖一样又凑了上去，“那你的意思是我能好奇林湘的事？” 黎欢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瞬间严肃起来，“江晏，你到底想问什么？不如直说。” “林湘，她真的有孩子？现在有男朋友吗？” 黎欢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实在想不通他要做什么，“要不我打给她你自己问问？她应该不会撒谎。” 江晏见她冷着脸，见好就收，虽然也没见到什么好，“还是算了。” 黎欢在心里回想了千百遍，除了上次在医院，他们应该没有再见过了，怎么就揪住林湘不放了呢？ 她暗暗摇了摇头，决定有时间好好问问林湘。 接连一周，黎欢都自己开车上下班，整日都待在舞团里，将《春之灵》的所有细节盯了一遍，生活过得忙碌又充实。 直到晚上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林湘的电话。 “欢儿，我明天刚好没有安排，你不是要去承恩寺吗？明天怎么样？” 黎欢这才恍然，最近太忙了，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于是她跟孙德福请了假，决定明天跟林湘再去山上一次。 晚上临睡前，她不禁又想到了上次算姻缘的时候，心里竟隐隐又开始发慌，盘点了一遍自己想问的问题，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终于盼到天亮，黎欢迫不及待地起来收拾，拿起包就匆匆出了门。 江晏以为她是去舞团，也没有多问。 和林湘汇合以后，两人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走，来这一趟还能爬爬山，值了。”林湘挽起她的胳膊，迈着大步往山上走。 江晏在家刚洗漱完，陆白突然就敲响了门。 “老白？你在家闭关结束了？怎么突然来这儿了？”江晏满眼惊奇，毕竟他已经一周没有见过陆白的人影了。 陆白面无表情，“少拿我找乐子，黎欢妹妹不在吗？” “她去上班了，你找她有事？”江晏漫不经心道。 “我找你，你家老爷子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算命的地方？我最近厄运缠身，诸事不顺，夜夜难眠，急需卜一卦。”陆白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江晏斜着头想了半天，“爷爷平时就只去承恩寺，也没听说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ok，出发。”陆白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要出门。 江晏连忙拉住他，“现在就去？你没开玩笑？承恩寺可在山上。” “就现在，山上就山上，那才能体现出我的诚意。” 陆白连拖带拽的，两人很快就出发了。 - 承恩寺。 两人刚刚到寺庙门口，林湘有点喘，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碎碎念，“这里还整的挺像模像样的，没准真有大师，等会我也要算一卦，看看我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最好是个百万富翁，不，千万富翁，每月给我几十万，不露面，我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黎欢听着她的念叨，心里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她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林湘直奔那个后院。 林湘感受到她掌心里沁出的汗，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没事，有我陪着你呢。” 黎欢微微点头，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云空大师。 后院正有一位僧人在扫地，她上前点头，“您好，请问云空大师在吗？” 那位僧人作揖，指了一个方向，“往前第一间。” “谢谢。” 黎欢顿时又紧张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林湘的手。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敲了敲。 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云空大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微微笑着，将两人让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旧，应该是云空大师的休憩之地，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方桌，上面的茶壶还冒着热气。 黎欢和林湘坐定，相视一眼。 “大师，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上次……” 话还没说完，云空大师就打断了她，“施主是想问我为何会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有异？” 黎欢点头，紧紧抓着林湘的手。 “冥冥之中，命运犹存，命定之事，无需多问，你会知道的。”云空大师神色如常，不愿多言。 黎欢细细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 林湘有点憋不住气，直言道，“怎么还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那大师可否为我保密？”黎欢直截了当地问，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第30章 正缘已经出现了 云空大师双手合十，点头作揖，“自然，我们从不干涉他事。” 得到这个答案，黎欢心里微微安稳了些，他们信佛的人，理应不会随便许诺和说谎。 既然也问不出什么，她捏了捏林湘的手，打算告辞。 却没想林湘突然拉着她坐下，“大师，能为我算一卦吗？我也算算姻缘。” 云空大师颔首，然后让林湘伸出她的手心，细细观察着。 林湘偷偷朝黎欢挤了挤眼睛，黎欢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缘起于己，命运交织，这位施主，你的正缘已经出现了。”云空大师轻轻松开她的手，正色道。 林湘有点急，“你怎么不问我的生辰八字？” 黎欢这才明白了她在打什么算盘，暗自笑着。 云空大师摇摇头，“看生辰是算两个人的姻缘，若是一个人的姻缘，看手相即可。” 林湘吃了瘪，还想说些什么，黎欢拉着她站起身，低声道，“没事，走。” 两人从院里出来，林湘还是满脸的不悦，“我看他就是在故弄玄虚，还说我的正缘已经出现了，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黎欢抿紧了唇，看着远处的香火，“希望他承诺的不会食言。” 林湘本打算故意写错自己的生辰八字试探试探云空大师，可如意算盘落空了，愤愤不平地拉着黎欢就要下山。 路过那棵千年菩提树时，她又来了兴致，嚷嚷着也要挂个彩带上去除除霉运，说着就买了两条，还塞了一条在黎欢手里。 “你也写一条，万一灵验呢。” 黎欢拿着彩带，沉思了半天才拿起了笔，认真写下了几个字，还特意借来了一把椅子，将它挂在最高的地方。 林湘也将自己的挂在另一头，黎欢不用走近都能看见上面的两个大字——暴富。 两人站在树下，看着自己的彩带随着风飘动，格外有成就感。 “今天也算不虚此行，走。”林湘挽上黎欢的胳膊，正要往山下走，却迎面撞上了江晏和陆白。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愣在原地，各有各的心思。 林湘：我的天我的地，怎么又碰上这个奇葩雾霾哥了？他怎么还和江晏在一起？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陆白：咦？怎么算个卦也能在这里碰见这个单亲妈妈？这算是缘分吗？ 江晏：完了，老白怎么和林湘碰了个正着，应该不要紧？不对，黎欢怎么也在这儿？她没有去上班吗？ 黎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还能碰上江晏？我该怎么解释？ “老板，这个多少钱一串？”一旁的客人问价，打破了四人之间的沉寂。 陆白率先朝黎欢举起手，视线却落在林湘身上，“好巧啊，黎欢妹妹。” 黎欢面不改色，“好巧，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湘觉得哪里不对，悄悄捣了捣黎欢的胳膊，凑到她耳侧低语，“你怎么也认识他？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奇葩男。” 黎欢眼睛微怔，心底突然上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江晏侧过头盯着她，“我也想问你，你不去上班来这儿做什么？云空大师收你为徒了？” “听说这里算命比较准，林湘也想试试，我就陪她来了。”黎欢一本正经地说谎。 林湘也立马附和着,“是啊，听黎欢说这里的大师算姻缘比较准，我也来算一卦，不可以吗？” 江晏和陆白相视，两人看向林湘的眼神里多了些钦佩，这人还挺乐观，都离过一次婚了，还想求姻缘呢。 “那你们呢？”黎欢有点担心江晏也是来找云空大师的。 江晏拍了拍陆白的肩膀，“和你们一样，算姻缘。” 黎欢轻轻松了口气，只想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你们去，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拉起林湘就要离开，没成想刚刚一直沉默的陆白却突然抓住了林湘的胳膊，“林湘是？你等一下。” 黎欢不明所以，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江晏，江晏装作没看见，打量着一旁的摊贩。 “你要干嘛？”林湘缩了缩胳膊，但是无济于事。 陆白高她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湘扬着头，气势丝毫不输，“这是新的搭讪方式吗？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陆白气笑，“我搭讪你？你有没有搞错？你一个……” 他说到一半刹住了车，突然觉得直说有点伤人，毕竟她一个单亲妈妈带孩子也不容易。 林湘皱紧了眉头，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上次不是跟你搭讪，这次也不是，我确实在夜未央见过你，仅此而已。”陆白一口气说了个明白。 林湘属实无语，越发在心底觉得陆白精神不太正常，咬紧了牙关，“我知道了，所以呢？我可以走了吗？” 陆白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平静，有点沉不住气，“所以你不该欠我一个道歉吗？” 黎欢听明白了一切，也预感到林湘的耐心值马上就到了极限，赶紧出来打圆场，“陆白哥，上次是林湘说话太急了，她不是有意的，我替她跟你道歉。” 陆白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让林湘知道他才不会觊觎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罢了，见黎欢出面，也打算不再计较了。 但林湘却不乐意了，一把拉住黎欢，“你凭什么跟他道歉？你不觉得他脑子不太灵光吗？还来承恩寺算卦，有这闲时间倒不如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黎欢使劲拽着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了，但林湘已经彻底上火了，拦都拦不住。 陆白也火了，“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凭什么觉得我会搭讪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骂我是狗，让你道歉怎么了？” 黎欢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就是跟江晏随口一说，怎么又传到陆白的耳朵里去了？ “什么离过婚的女人？大哥，你来承恩寺真是来对了，赶紧去找云空大师，让他好好给你卜一卦，算算你的脑子还有的治吗？”林湘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还开始胡言乱语了？ 第31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黎欢见情形马上就控制不住了，一把将林湘拽到自己身后，示意江晏立马把陆白拉走，嘴里重复着，“陆白哥，这是误会，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拉着林湘下山了，只剩下身后气的跳脚的陆白和满脸复杂的江晏站在原地。 “欢儿，你拉我干嘛？看姑奶奶给他好好上一课，怎么人模人样的，一张嘴全是胡话？”林湘明显没吵尽兴。 黎欢拉住她，沉默了几秒，“你是不是忘了他说他在夜未央见过你？” 林湘仍然没明白，“夜未央见过我怎么了？那里见过我的人海了去了，我就是要给他上一课。” “他不叫雾霾，是陆白。”黎欢直言，眼神里满是担忧。 “陆白……好耳熟的名字……” 林湘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张大了嘴，直直停在黎欢面前，“他不会是夜未央的老板？陆家的？” 黎欢微微点了点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样，世界真的这么小吗？ “那我刚刚那么骂他，是不是被夜未央拉入黑名单了？以后都没地喝酒了……”林湘自言自语着。 黎欢无奈，她还没说话，林湘就突然感觉全身发凉，眼神凄惨地看着她，“完了，我哪是进不去夜未央啊，我是连家门都没机会进了，我要早知道他的身份，刚刚就给他磕头道歉了。” “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她可怜巴巴地望向黎欢。 黎欢扶额，有点哭笑不得，宽慰道，“没事，闹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回头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林湘丧着脸，“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跟他有点交情，别让他再迁怒到你头上了，我虽然怂，但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说你是离过婚的女人吗？”黎欢提醒道。 林湘哼了一声，“嘴长他身上，怎么说我都认了。” 黎欢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林湘愣在原地，缓了半天才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是江晏那个大嘴巴告诉陆白的？然后陆白信了，我怒了。”她简洁明了地概括了下。 黎欢听着哪里怪怪的，但倒也没错，又安慰她，“所以，问题源头在我，我去解决，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湘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到时候还是跟他道个歉，免得他一直记恨我，我会睡不着觉的。” 两人这才商量好了对策，黎欢开着车送林湘回去，还让她先在家缓两天。 - 承恩寺。 江晏看着陆白渐渐冷静下来，忍不住打趣，“上一次见你这么激动还是在上一次，我们还进去吗？” 陆白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屁话？来都来了，当然要去，还要好好算一卦，免得那疯女人一直污蔑我。” “不过话说回来，黎欢妹妹挺正常一人啊，她的朋友怎么跟有狂躁症一样，要不是被人拉着，那一爪子就挠我脸上了，赔得起吗？” 江晏强忍着笑意，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你的脸，她应该还是赔得起的，又不像我的。” “阿晏，实在不行让黎欢妹妹来打醒你，怎么大白天的还说梦话呢？该不会做的是白日梦。”陆白也丝毫不饶人。 江晏懒得理会他，径直朝里面走去，“再不进去，大师要下班了。” 两人进去时，云空大师正在诵经，感觉到有人在外面，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师好，还能算卦吗？我想算算姻缘。”陆白朝他招招手。 云空大师点头示意，两人走到左侧的桌旁坐下，陆白麻溜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只一眼，云空大师就淡淡笑起，“缘起于己，命运交织，这位施主，你的正缘已经出现了。” 陆白愣了半秒，仔细揣摩着他的话，半天才明白了话中意，“你的意思是，我的缘分已经出现了？还跟我命运交织？我怎么没发现？” 云空大师给两人斟了杯茶，“缘分终会浮现，静候即可。” 随后又看向江晏，主动问起，“这位施主可有所问或所求？” 江晏没想到他竟会转到自己身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黎欢，记得那天云空大师说是良缘，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摇了摇头。 云空大师也再没有多言，默默地晃动着面前的茶壶。 陆白正想起身离开，突然想起林湘也是来算姻缘的，顿时来了兴致，“大师，刚刚是不是来过两个女生？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矮的那个姻缘怎么样？” 江晏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淡淡地瞥了陆白一眼，嘴角扯了扯。 “缘分乃天机，不可强求，无从告知。”云空大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黎欢和林湘，只是随意谈论他人的机缘，可能会改变命运的走向，还是遵从天意。 陆白觉得无趣，道了谢就跟江晏出去了。 “啧，你怎么还这么关心林湘的姻缘？没安什么好心。”江晏揶揄他。 陆白矢口否认，“关心她？我那是同情，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会摊上这个疯女人，她的儿子还挺可爱，真是可惜了。” 江晏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侧目看过去，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儿子可爱？黎欢都没有跟我说过林湘的孩子是男孩。” 陆白突然哑言，脑子里像安了陀螺，转的飞快，“那天从她的视频里看见的，还叫她妈妈呢。” “原来如此。”江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这个还挺好看，给黎欢妹妹带一串不？”陆白指着一旁的手串，非常刻意地转移了话题。 江晏忍俊不禁，他本就不太信陆白的话，现在见他装作这么忙碌的样子，十分肯定他在说谎。 这家伙，不会去林湘家门口盯梢了？这么变态？ 他盯着陆白的身影，在心里猜测。 另一边，黎欢将林湘平安送到家后，就在卧室里焦急地等着江晏回来。 她本想直接打电话过去，又怕陆白还没有消气，自己反而火上浇油，于是就站在阳台，眼巴巴地盯着门口。 终于，她看见江晏的车驶进了车库，便连忙跑到门口去迎他。 第32章 放心吧他舍不得 江晏刚接了杯凉水送到嘴边，没想到一转身黎欢竟站在他身后，脸上还带着温柔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定定地看着他。 他哪儿见过黎欢这架势，差点被水呛到，咳了两声。 “你没事？”黎欢向前走了半步。 江晏连忙伸出手，“等等，你别动，有事说事，别这样看着我。” 黎欢也没打算跟他绕圈子，直接言明，“我想问问，陆白哥的气消了吗？我想约他见一面。” 江晏放下杯子，慢慢走到花园里，越发摸不着头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陆白压根就没有生气。 “他？挺好的啊，能吃能喝的，生哪门子气？” 黎欢跟在他身后提醒道，“林湘早上确实有点冲动，而且我看陆白哥的脸色不是很好，我担心他会不会记恨林湘？” 江晏不禁失笑，脱口而出，“呵，你放心，他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我还是想跟陆白哥亲自解释一下，毕竟根源在我。”黎欢一脸认真，眸子直直看着江晏。 江晏放下杯子，抱着胳膊靠在栏杆上，眼睛微眯，“什么根源？跟你有什么关系？” 黎欢深吸了口气，“林湘没有离过婚，更没有孩子，是我随口编出来的，没想到会传到陆白哥那里。” “什么？” 江晏有点缓不过神，“所以，你骗我？为什么？” “你那晚非要将林湘介绍给陆白哥，可我觉得他俩不太合适，所以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们都当真了……不然林湘早上也不会那么火大，她以为是陆白哥在胡说八道。”黎欢一字一句地解释，语气有点弱。 江晏捋了半天，又想到陆白的说辞，狠狠在心里嘲笑了他一番，又再三确认，“你确定林湘没有离过婚？没有孩子？也没有男朋友？” 黎欢坚定地点头，“我确定，所以这些都是误会。” 她看着江晏脸上意味深长的笑，突然有点质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陆白？ “你晚上去夜未央吗？我也去，跟陆白哥好好解释一下。” 江晏直起身子，打了个响指，“本来不去，现在改主意了，七点出发。” 黎欢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林湘发了消息——我晚上去夜未央，静候佳音。 手机立马收到回复——欢欢勇敢飞，湘湘永追随，如果行不通记得直接call我。 黎欢看着消息，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两人刚吃过晚饭，江晏就火急火燎地上楼换衣服，他已经等不及看陆白吃瘪又自圆其说的样子了。 江老爷子见他匆匆忙忙的，忍不住问黎欢，“欢欢，这小子最近又忙什么呢？一天没个正形。” 黎欢也一直惦念着其他事，轻轻放下碗筷，“爷爷，我跟江晏晚上一起去见朋友。” 江老爷子扬起下巴，忍不住质疑，“你们俩一起去？” 见黎欢点头，他掩饰不住的欢喜，连忙摆手，“那你也快上去收拾，不用急着赶回来，玩尽兴一点。” 黎欢心里冒出几个问号，但也来不及细想，就转身回了房间。 “我就说迟早会培养出真感情，这都一起见朋友了，进度比我当年还快，这小子有点本事……”江老爷子都忘记了吃饭，自顾自地念叨着。 没多久，两人就一起下来了。 “去去，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玩开心一点。”江老爷子最后叮嘱了一遍，眼里满是笑意。 江晏穿鞋的动作滞了一秒，抬头狐疑地盯着江老爷子，欲言又止，“爷爷，你以前……” 随后又摇了摇头，和黎欢一同上了车。 车很快就停在夜未央门口，江晏迈着大步朝里面走，看向黎欢，“走，去看戏。” 黎欢哪有心情看什么戏，一心都在酝酿着要怎么跟陆白解释清楚。 推开包间的门，陆白正两腿搭在桌角，半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打游戏。 见两人进来，立马坐正，像看热闹似的，“你们俩怎么同时出现了？” 江晏坐在他身侧，解开了两颗纽扣，似笑非笑，“当然是来看戏。” “看什么戏？” 陆白刚问出口，黎欢就打断了他的话。 “陆白哥，我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林湘的事情，她没有离过婚，更没有孩子，其实是因为……”黎欢简洁明了地将前因后果全部重复了一遍。 包间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头顶的光洒下来，照在陆白脸上。 过了半晌，他才迟钝地站起来，“不对不对，那我看见的那个孩子是谁的？林湘跟他还很亲热。” 黎欢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晏则噙着笑，慵懒地靠在扶手边看着陆白。 “什么孩子？你在哪里看见的？”黎欢反问。 陆白不假思索道，“林湘公司楼底下，跟她一起出来的。” 黎欢顿时就明白了，猜测陆白看见的可能是小糯米，因此误会才越来越深，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他问题。 江晏就等这一刻了，他扬了扬下巴，故作无知，“老白，你不是从林湘的视频账号里看见的吗？怎么跑她公司楼下去了？” 陆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尬笑了两声，“是吗？” 黎欢也隐约察觉到不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看着江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才明白了他要看什么戏。 直觉告诉黎欢，陆白应该是特意去找林湘的。 她抿紧了唇，鼓起勇气道，“那不是林湘的孩子，只是合作拍摄的搭档。陆白哥，你不会……” “当然不是，我就是好奇，碰巧路过而已。”陆白坚决否认，耳尖却悄然泛了红。 江晏在一旁揶揄，“原来是碰巧路过，那还真挺巧的，差点误会你了。” 黎欢怕再问下去就收不了场了，“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她还想亲自来跟你道歉。” 陆白大手一挥，“我没那么小气，道歉就不用了。”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打不相识，就当认识新朋友了。” 江晏看穿了一切，撑着头打趣道，“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这么缺朋友了？” 第33章 你和江晏一起来 陆白拿起一杯酒递到江晏嘴边，咬牙切齿地往里灌，“平时没见你这么多话，多喝点，我请客。” 黎欢看着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闹，忍不住坐在一边，跟林湘大致讲了下现在的情况。 林湘正趴在床上看剧，没想到陆白居然这么大度，她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当即决定也大气一次，请他们吃饭。 黎欢盯着消息，又看了眼陆白，心里踌躇着。 再三思索，还是开口，“陆白哥，林湘说要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闻声，陆白立马停手了，转身坐正，“随时都可以。” 黎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回头再告诉你时间。” 见他们俩开始喝酒，黎欢觉得有点无聊，站起身打算告辞，“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江晏见状，也放下了酒杯，“老白，我也回去了，下次叫上贺川一起。” “正好，你送黎欢妹妹回去，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陆白脸上挂着笑，扫过两人。 江晏挑眉看向他，没有多言。 两人从夜未央出来时，外面刚好刮起风，天空也像泼了墨似的，黎欢拢了拢自己的外套，仰头看了眼，“好像要下雨了。” 江晏站在车旁，一只胳膊搭在车门上，敲了敲车窗，“上车。” 黎欢回过神，微微点头，抬腿上了后排。 大约走了多半路程，雨霎时落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湘的消息——那就这周六，你和江晏一起来，不然我和陆白还怪尴尬的。 黎欢敲出一个ok的表情包，点了发送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江晏，陆白他……”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他对林湘有意思。”江晏丝毫没有拐弯抹角，还准确地知道黎欢想问什么。 “可是他们不合适。”黎欢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头抠着手指。 江晏转过来看向她，神色认真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此话一出，黎欢的手顿住，许久她才抬起头，却偏偏躲开了江晏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也不合适。” 车外大雨倾盆，车内却寂静无声，只有滴答滴答的转向声。 江晏舔了下嘴角，眼里闪过一闪落寞，又恢复如常，“你别忘了云空大师说我们是良缘。” “你可不像是会信这些的人。”黎欢这才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江晏看向前方，嘴角扯动，“信与不信重要吗？陆白和林湘都没试过，你怎么就那么确信他们不合适？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觉得呢？” 黎欢哑言，她承认江晏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去插手陆白与林湘之间的事，合不合适，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许久，她才打开了窗，猛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像是感叹，“那就让他们顺其自然。” 江晏还想说什么，嘴唇开合，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别过了头。 车驶入车库，环境昏暗，黎欢在座位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却不小心触到了一片温热，是江晏的手。 她连忙缩回，江晏却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司机停好车后就识相地离开了，车内只剩他们两人，伴着昏黄的灯光，气氛略显微妙，黎欢只觉得自己的手炙热无比。 “你做什么？”她没敢回头。 江晏轻呵一声，声音磁性又带着戏谑，“占完便宜就想跑？拿我当什么了？” 黎欢无奈解释，“我是在找手机，不小心才……” “哦，好像所有人都会这么说。”江晏似乎有点不认理。 “江晏，我跟你说过的，你最好……” 她的话说到一半，江晏就直接松开了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径直下车朝电梯走去。 车里似乎还残存着江晏身上的气息，黎欢顿时感觉手里空落落的，她缩回来愣了两秒，轻轻叹了口气。 她到房间时，里面不见江晏的身影。 黎欢没有多想，躺在浴缸里放空自己，刚好缓解一下今天爬山的乏气，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迷糊间她听见浴室门从外面被敲响，还夹杂着江晏的声音，“黎欢？你在里面吗？说话！再不出声我进来了。” 她猛地坐起来，才看见浴缸里的水已经漫出去了一地，江晏还在外面拍着门。 “我，我没事。”黎欢连忙回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关上了淋浴头，匆忙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门外江晏紧皱着眉，手还悬在半空，直直与她的视线对上。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黎欢看着满地的水，有点心虚。 江晏本有一大堆话要说，但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淡淡说了句，“以后不用锁门，我不会进来。” 黎欢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将浴室清理了一遍才出去。 见江晏一直冷着脸，她主动提起吃饭的事，“林湘说周六晚上一起吃饭，你有时间吗？” “嗯。”得到的回应依旧漠然。 黎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轻声说了一句“好”，然后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江晏抬手熄灭了夜灯，听着她的呼吸声，没多久也昏昏沉沉的进入了睡眠。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在承恩寺算卦的那天，可是这次，云空大师竟然拿着两张纸说，“宿命难逃，阴错阳差，无缘也是顺缘。” 他拼命想要看清纸上写的内容，却怎么也看不清，眼睁睁地看着化为了灰烬，然后飘散在空中。 而他的面前，隐约有一个女人的轮廓，愈发模糊，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发现她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江晏被窗外的一声惊雷吵醒，忽的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外面的窗户还大张着，于是起身悄然走到了阳台，隔着一道门，他看见黎欢侧着身子睡得正熟。 江晏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刚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是黎欢吗？ 为什么看着不太像？ 第34章 只记住事在人为 江晏一遍遍地回想着刚刚梦里的情景，却无济于事，唯一清晰的只有云空大师的声音——宿命难逃，阴错阳差，无缘也是顺缘。 再一睁眼，窗外的太阳已经高照，身旁的黎欢已早早去了舞团。 他揉了揉太阳穴，刚下楼梯就跟江老爷子碰了个正着。 “睡醒了？欢欢都走了好一阵儿了。”江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江晏站在楼梯口吹了会风，下楼坐在江老爷子对面给他斟了一杯茶，故作无意地问，“爷爷，你每个月都要去承恩寺，真的相信云空大师卜的卦吗？” 江老爷子十分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放下了茶杯，“怎么突然这么问？” “闲来无事，突然想到了那天他说的话而已。”江晏敷衍着。 江老爷子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你难道不相信你和欢欢之间的缘分？” “也不是，就是随便问问。”江晏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心想总不能告诉他是黎欢不相信。 江老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肃然，“阿晏啊，缘分一词，本就是推托，我更相信事在人为，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江晏倏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解，“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算姻缘？” “缘分一词，有信者，也有不信者，你觉得欢欢是哪种？”江老爷子提醒着。 “她应该是不信的。”江晏回想到昨晚黎欢说的话。 江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笑容慈爱，“阿晏，你只记住，事在人为。” 江晏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些。 转眼就到了周六，林湘定的时间是七点，毕竟还欠陆白一个道歉，为表礼貌她早早就来到了餐厅，想提前进来等着。 没想到推开包间门时，陆白竟然已经坐在里面，还尤为正式地穿了一身白色西装。 相比他，林湘就显得随意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瞬间停滞。 林湘看着空荡荡的包间，无奈地举起手打了声招呼，“陆总，没想到你还来的挺早的。” 陆白也有点无措，拿起水杯干笑着，“是吗？还好。” 一句话完，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林湘偷瞄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了口气，“陆总，之前是个误会，你应该都知道了，我正式跟你道个歉，是我脾气太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陆白听着她一口一个陆总，总觉得怪怪的，“不要紧，误会而已，你以后叫我陆白就行，不用那么客气。” “好的，陆总。”林湘的脸都要笑僵了，瞅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天呐，我为什么要来这么早？不对，他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林湘在心底抱怨，这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她连忙拿出手机，点开黎欢的聊天界面——救命！求援！你快点来，我和陆白在一起，尴尬地想抠脚。 与此同时，陆白也在拼命给江晏发消息——阿晏，紧急情况，你和黎欢妹妹快点过来，我和林湘都来早了。 发完消息，两人不约而同地收起手机，脸上都挂着礼貌的微笑，相互点头示意。 墙上的分针一点一点的挪动，林湘恨不得上去拧两圈。 偏偏这个时候，黎欢和江晏都没有回消息。 陆白的目光一直在林湘身上打转，按照以往的经历，自己应该把控全场大聊特聊才是，怎么今天就像失忆了一样，一个话题都想不起来？ 他又拿起手机，偷偷打开了百度，开始搜索，和女生第一次见面应该聊什么？ 陆白清了清嗓子，“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林湘愣了愣，这怎么还聊出了相亲的架势？于是硬着头皮回答，“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宅在家拍拍视频，看看剧什么的。” “我看过你拍的视频，挺好看的。”陆白边说还比了个大拇指。 林湘望着他的手，咬着牙憋出一个笑，“谢谢。” 陆白的内心：天呐，我为什么要穿着西装比个大拇指？这么丢脸，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碰巧这时林湘的电话响起，她像找到救星般连忙起身，“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仓皇逃离了包间。 陆白也顿时松了口气，赶紧给江晏打电话，但一连拨了三遍都没有人接。 林湘挂断快递的电话，拿着手机躲在墙角打给了黎欢，那头却一直是忙碌的机械音。 - 江家老宅。 黎欢正在房间里翻天覆地地找手机，江晏则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她。 “我睡前明明就放床上了，怎么就不见了呢？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她抬眸望向江晏，眼神里满是焦虑。 江晏两手一摊，神色无辜，“我刚刚也睡着了，不知道。” 黎欢累得瘫坐在地上，就差把地毯掀起来找了。 “你是不是记错了，要不要去卫生间和客厅找找？”江晏恰到时宜地提醒。 “不可能，我不会记错的。” 黎欢虽然嘴里这样念叨着，但还是抬腿进了卫生间。 江晏见她走了，连忙从自己兜里掏出她的手机一把塞到了枕头下面，然后故作镇定地望着窗外。 “卫生间也没有啊，马上就七点了，林湘该等着急了。”黎欢在房间里直转圈，四处找寻着。 江晏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装模作样地给陆白回了消息——已出发，马上就到。 黎欢鼻尖上都冒出了汗，还是不信邪，“不对，我记得就在床上，它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 说着准备最后再找一遍，却突然看见手机安静地躺在枕头下面。 黎欢呆坐着一时没缓过神，嘴里碎碎念着，“这怎么可能？我都找过三遍了。” 江晏见状故意问，“找到了吗？我们该出发了，不然要迟到了。” 黎欢来不及细想，连忙拿起外套下楼，半路上才想起给林湘回消息。 “不用担心，他俩不会打起来的。”比起黎欢，江晏倒是格外淡定。 终于闲下来，黎欢听着他的话，细细回想了一遍刚刚发生的，然后狐疑地看向江晏，“我的手机真的不是你搞的鬼吗？” 第35章 等会你就知道了 江晏耸了耸鼻子，正色望向黎欢，“你看我像这么无聊的人吗？” 黎欢从他的眼神里也看不出什么，只好侧过头，心里却在嘀咕着，我看你挺像的。 见她不再计较，江晏微微扯起唇角，记忆退回一个小时前。 那时黎欢午睡还没醒，江晏先一步看到了陆白发来的消息，本想叫醒她的，但是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不如趁此机会让林湘与陆白熟悉熟悉。 这样想着，他偷偷将黎欢的手机顺到了自己口袋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故意没有接听陆白的电话。 因此，黎欢醒来后就发现手机不见了，压根就没有看见林湘发来的消息。 “你在笑什么？”旁边突然传来黎欢清冷的声音，江晏回头就看见黎欢正一脸怀疑地盯着自己。 江晏坐正，“没什么。” “江晏，最好别让我发现我的手机是你搞的鬼。”黎欢越想越不对劲，但是一点证据也找不到。 “你随意。”江晏自然也知道她没有证据，朝她扬了扬下巴。 黎欢撑着头看向窗外，心里惦记着林湘在那儿怎么样了。 此时的餐厅包间里，林湘已经喝了三杯茶了，眼看着面前的杯子又见了底，从没觉得一个小时这么漫长过。 陆白也没好到哪里去，将墙上的挂画从头到尾细细欣赏了两遍，才盼到江晏回消息。 两人目光不经意碰上，林湘抿着嘴笑了笑，仓皇移开。 “你那天也是去算姻缘吗？大师怎么说？”陆白总算找到了一点话题，当然这也是他自己想知道的。 林湘也微微放松了些，“他说我的缘分已经出现了，就当图个乐子，一点也不准。” 陆白若有所思地点头，嘴角翘起，“你怎么知道不准？他说的万一是真的呢？” 这倒是问住了林湘，她愣了愣，模棱两可地敷衍，“那应该是我还没有遇到。” 这时服务生敲门进来询问，“请问两位这会需要点菜吗？” 林湘看了眼时间，“再等一会，谢谢。” “就现在点。”门外突然传来黎欢的声音，她接过菜单走了进来，直直望向林湘。 林湘如释重负般站起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终于来了，那壶水都快被我喝干了。” “临时出了点状况，你们没什么事？”黎欢拉着她的手坐下，轻轻拍了拍。 林湘摇头，“挺好的，就是尴尬了点。” “那我们点菜。”黎欢提高了音量，看向桌那头的两人，随后将菜单递给了林湘。 林湘认真地看着菜单，黎欢的视线扫过陆白，看着他盛装出席，没忍住笑起。 江晏当然也没放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耐人寻味，“头一次见你穿得这么隆重，挺帅的，值得纪念。” “我哪天穿的不帅？闭嘴你。”陆白反驳。 “是是是。”江晏抬手倒了杯茶，眼底的意味难以掩藏。 林湘将菜单转了过来，“你们再看看加点什么，我对这里不太熟。” 陆白摆手，“没事，你决定就行。” 两人都推辞着，黎欢哭笑不得，看了眼菜单，又随便加了两道，递回给服务生。 多了黎欢和江晏，场面瞬间热络起来，林湘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还能主动和陆白搭两句话。 反倒是陆白像换了个人，不是在点头微笑，就是在侧耳倾听，难得这么沉稳。 江晏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调侃，“老白，你今天怎么这么羞涩？就差把头塞桌子底下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你不说话能死？我只是有点认生。”陆白毫不留情地回怼。 江晏似懂非懂地点头，抑制不住想笑，真想把贺川也叫来让他好好看看。 中途黎欢出去了一趟，她径直走到前台，“你好，买单，305包间。” 前台小姐低头查了下单子，抬头笑着回复，“您好，这个包间的单已经买过了，里面那位白色西装的先生来的时候就说这单算他头上。” 黎欢愣了两秒，目光扫见柜台上还放着一张签着陆白姓名的单据。 她有点失神，瞬间就想到了江晏的话。 “陆白早买过了。”江晏突然站在她身后，侧着头看过来。 黎欢默认，看见江晏也出来了，便连忙想要回去，不然包间里就又剩林湘陆白两人了。 她刚走到门口，江晏就从后面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了隔壁的包间。 黎欢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江晏怀里，全身瞬间被一股松木气息笼罩。 “你又干什么？”她稳下来连忙推开江晏，只觉得脸颊发烫的厉害。 江晏堵在门口，一条腿微曲，两只胳膊环绕着，定定地看着黎欢，“你就这么喜欢操心别人的事？” 黎欢站定，“什么叫别人的事？” 包间里没有开灯，她看不到江晏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林湘这会不需要你的支援，她好得很。”江晏耐着性子解释。 黎欢个子高挑，但在江晏面前还是矮了多半个头，她微微扬起头，“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好得很？” “等会你就知道了，有这功夫，倒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江晏猝不及防地打开灯，晃得黎欢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江晏就俯身仔细盯着她的脸，眼底笑意不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还很烫呢。” 黎欢蹙着眉，一把打开他的手，别过自己的脸，“你别碰我。” 江晏似笑非笑，并不在乎她的举动，“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黎欢求之不得，立马绕过他出去了，但她并没有去找林湘，而是转身进了卫生间。 江晏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瘪了瘪嘴，露出一丝无奈又意味深长的笑。 黎欢站在镜子前，接了点水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望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直到脸上的热气彻底褪去，她才甩了甩手准备回去。 推开门时，她眼眸微怔，彻底呆住了。 第36章 多了个妹妹而已 林湘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多了酒，此时已经有点迷糊，拉着陆白的胳膊非要认他当大哥，嘴里念叨着，“陆总大气，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 而陆白也明显有了醉意，拿着酒杯不愿松手，跟林湘碰了个拳，“没问题，以后我罩着你。” 黎欢愣住，看向一旁撑着下巴看戏的江晏，“什么情况？你怎么不拦着一点？” 江晏靠坐在后面，满脸无奈，“林湘自己要喝，我怎么拦？” “那你也不能……” 黎欢知道他是故意的，懒得废话，径直过去拿走了林湘手里的杯子，扶着她坐正，敲了敲她的脑袋，“湘湘？” 林湘突然捧着黎欢的脸，眼睛眨着，“欢儿，你来啦，那你陪我喝。” “喝什么？我现在送你回家。”黎欢有点哭笑不得，撑着胳膊站起来。 江晏见状，连忙过来帮忙，还忍不住揶揄，“这就要走了？我看她好像没喝尽兴。” “你闭嘴，江晏。”黎欢没好气道。 两人将林湘扶到车后排，黎欢摇下车窗，“陆白哥就交给你了。” 江晏颔首，目送着车走远。 包间里，陆白也站起来，“林湘妹妹呢？怎么不见了？” 江晏站在门口，无奈扶额，看着他频频摇头，“一把好牌，打的稀碎。” 陆白还在满包间找人，他拿出手机默默录了段视频，免得明天再讹到自己头上。 “走，我也送你回去。”江晏一手撑着他，还顺便到前台结了账。 江晏送完陆白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黎欢那头却没有一点消息，他找到号码拨了出去，“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黎欢听着声音极其疲惫，“不用了，我今晚直接住林湘这里，她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记得跟爷爷说一声。” “好，那你们锁好门。”江晏语气平常。 挂断电话，他调转方向朝江家老宅驶去。 黎欢看着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林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一旁喝了口水。 林湘嘴里还在碎碎念，黎欢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仔细给她拉好被子，拿着水杯去了窗边。 窗外刚好有一棵茂密的榆树，此时沙沙作响，树影还投在窗框上，随风飘动。 这还是结婚一个月来，黎欢第一次不在江家过夜。 她放下水杯，倏地想起了什么，打开日历，才发觉还有三天，就是江老爷子定好的要搬去北岸华府的日子。 最近忙林湘的事情，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黎欢在上面做了标记，心头有点激动，只要搬出去，就不用再躲着避着任何人了，无论是江家还是黎家。 除了江晏…… 想起江晏，黎欢倒是没有那么担心，毕竟两人是达成共识的，江晏也没有权利过问自己的私事。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林湘终于沉沉地睡过去了，黎欢也关好窗户进去，轻轻躺在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 江家老宅。 江老爷子已经睡了，江晏没有打扰他，直接回了房间。 屋里黑漆漆的，窗户也大张着，他开灯的手滞住，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清冷。 他大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像安慰似的自言自语，“这风吹得凉飕飕的，真受不了。” 说着就拿起睡衣要进浴室，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将衣服扔在床上，“今晚黎欢又不在，我为什么还要去卫生间换衣服？” 做完一切，江晏才慢悠悠地拿了罐啤酒半靠在床头上，轻抿了下，看了眼一旁平整的位置，心里瞬间像是空了一块。 他猛罐了一大口，突然觉得心烦意乱，索性关上灯睡下了。 时至半夜，江晏抓了把头发坐起来，眼神里没有丝毫困意，甚至觉得从未如此精神过。 “真是见了鬼了。”他嘟囔着，将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入睡。 折腾了一晚上，外面天色将亮，他才艰难地睡着了。 “嗡嗡。” 床头的手机开始拼命震动，一阵连着一阵。 江晏伸出手挂断，还没缩进被子里，就又连着响起。 他无可奈何地坐起来，才发现已经八点了，窗外阳光刚透进来。 电话是陆白打来的，短短半小时，他竟然拨来了十几通。 江晏咬着牙接起，“你最好有事。” 那头陆白没等话音落，就急着问，“阿晏，昨晚发生什么了？我爸说是你送我回来的，我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江晏本来怀着愠怒，但听见陆白这么问，瞬间就释然了，他故意沉默着。 “你快说话，不然我立马冲到你家来。”陆白威胁道。 江晏故作正经，“你昨晚就是喝多了，没做什么，放心。” 没等陆白缓过气，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就是多了个妹妹而已，再没什么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这句话像在陆白的脑袋里炸开了花，他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久久没有回应。 江晏难得好脾气地等着，半晌才听见陆白试探着问，“哪个妹妹？” “当然是林湘妹妹了，你叫得可热乎了，不会这么快就不认账了？”江晏语气平淡，另一边却觉得如雷贯耳。 “没事了，挂了。”陆白生无可恋地吐出这几个字。 江晏再看向手机，屏幕已经黑了。 他点开昨晚录的视频，毫不犹豫地发给了陆白，最后还杀人诛心地加了一句——怕你忘记，特意留了证据，不用感谢。 陆白点开视频，看见的就是自己满包间乱转，嘴里还喊着林湘妹妹的场面。 手机从他的手里滑落，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林湘是不是也喝多了？她应该跟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见江晏回复的消息，他彻底死心了，趴在床上哀嚎，楼下草坪上的猫都被惊得抖了抖。 手机屏幕上只有几个字——你们结拜的时候她应该还没喝多。 江晏想象着陆白的表情，顿感全身舒畅。 过了好半天，他才收到了陆白的回复——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空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江晏的笑声，隔着几条街区，黎欢似乎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第37章 这就是你说的事 黎欢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见林湘还在熟睡，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好香啊！” “欢儿，你怎么在我家？我的酒不会还没醒？” 林湘摸着头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忙碌的黎欢。 “醒了吗？快去洗漱准备吃早餐。”黎欢端着盘子出来，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林湘歪头看见盘里精致的三明治，一下就清醒了，“好。” 黎欢又去温了两杯牛奶，坐在桌旁等林湘。 “我昨晚怎么就喝多了？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林湘随手挽起头发，一屁股坐到黎欢对面。 “欢儿，我昨晚没有丢人？我的酒品你知道的，一喝多就容易说疯话。”她使劲敲着脑袋，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黎欢往她嘴里塞了口三明治，“不算丢人，昨晚我进去的还算及时。” 林湘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囫囵道，“什么叫算？我做什么了？” “嗯，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和陆白结拜了，叫他大哥呢。”黎欢小口咬着，顺带看了她一眼。 “什么？我认陆白当大哥了？他没意见吗？”林湘自己都觉得离奇。 黎欢轻笑，“他应该是没有，看着还挺高兴的。” 林湘三两下将三明治塞进嘴里，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突然乐出声，“那我岂不是赚翻了，有他当大哥，以后可不得在江州横着走？” 黎欢细品着她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怕陆白并不想当大哥…… 她刚拿起杯子，就看见手机上突然跳出陆白的来电，黎欢差点噎住，果然说什么来什么。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走到阳台上接起。 “黎欢小妹，你在林湘家吗？她的酒醒了吗？”陆白关切地问。 黎欢回头看着林湘，小声回答，“嗯，已经醒了。” 陆白顿了顿，继续试探着，“那她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这反倒问懵了黎欢，昨晚什么事情？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她正想问，身后的林湘却没有留意到她在打电话，突然出声，“欢儿，你以前是不是管他叫陆白哥？那我以后是不是要跟着你一起叫？” “我感觉叫大哥更有气势一点。”林湘咬着吸管，一脸认真，自顾自地说着。 黎欢失笑，电话那头也静默了。 “咳咳，现在没事了，我先挂了。”她还没反应过来，陆白就挂断了电话，只剩黎欢站在原地觉得莫名其妙。 她皱了皱眉，坐了回去，“湘湘，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喊他名字比较好。” 林湘抬起头，表情坚定，“这哪儿能行？你都叫他哥，我哪能直接喊名字，岂不是显得很没有礼貌。” “而且，哪个男人不想当大哥，我保证将他吹捧到九天之上，这样我的靠山就更稳了。” 黎欢知道她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体系，也没有再说话，在心底默默为陆白捏了把汗。 刚好是周天，黎欢在林湘家一直待到中午，才纠结着要不要回江家吃午饭。 那头江晏等了一早上，迟迟不见黎欢的人影，实在没忍住打了电话过来，“你中午回来吗？” 黎欢迟疑着，“如果家里没什么事，我就下午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江晏明显不悦，冷着声，“如果家里没事，你猜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那我等会回来。”黎欢无奈妥协，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湘听着声凑过来，闷沉沉地抱怨，“江晏怎么像催命似的，好不容易你能陪我一天，非要横插一脚，他最好有事。” “那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就回去了。”黎欢拿着包起身，身后林湘可怜巴巴地望着，道了声再见。 - 江家老宅。 江晏正站在楼梯拐角，双手搭在栏杆上俯瞰着整个前厅，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小声念叨着，“家里能有什么事呢？” 目光扫过院里正在晒太阳的金刚时，他顿住，然后翘起唇角回了房间。 黎欢进门时，家里一片祥和，有条不紊的。 她心里不禁起了疑问，直奔着楼上而去，房门大开着，江晏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金刚乖巧地窝在地毯上，全然不知它即将变成一个背锅侠。 黎欢耐着性子环视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家里有什么事？” 江晏这才坐起身，下巴朝床边扬起，“金刚把你的拖鞋咬坏了。” “什么？”黎欢有点不可思议。 金刚也站起身，呆呆地望向江晏，呜咽了两声，仿佛在说，拖鞋不是你给我的吗？ 黎欢看了眼床边，拖鞋上面果然多了两排牙印，边缘也确实凹凸不齐，不成形状。 但是这就是江晏让自己赶回来的理由？ 黎欢沉住气，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你说的事，就是这个？” 江晏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这不算事吗？毕竟你那么凶，万一回来再把气撒到我身上，那我多冤？” “所以，立马就给你打电话了，不用感谢我。” 黎欢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江晏，你能不能再幼稚一点？” “这怎么还不领情呢？好事真难做，你说是不是？金刚。”江晏摸了摸金刚的脑袋，摇着头感慨。 “我谢谢你。”黎欢扔下这句话，转身下了楼，金刚也挣开江晏的手，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江晏似乎心情很愉悦，嘴角一直扬着没下来过。 黎欢闲来无事，坐在花园里，金刚也趴在她脚边蹭了蹭，像是在讨好。 她弯下腰顺了顺金刚的毛，温声开口，“放心，我不怪你，就知道江晏心黑，连狗都欺负。” 金刚抖了抖，又继续趴下，像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所以啊，以后别听江晏的，他那人可坏了，居然连你都不放过。乖一点，跟着我才有肉吃。”黎欢垂着头跟金刚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了人。 金刚的鼻子动了动，突然站了起来。 江晏抱着胳膊，正斜着头靠在花园边上，不知道听了多久，脸上的表情五彩斑斓。 “金刚，怎么了？”黎欢摸着头想让它坐下。 江晏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从后面倾身凑到黎欢耳边，两人间距离只有一寸。 第38章 我在这儿等你们 “我猜金刚听不懂你说话，但我可以。” 江晏的鼻息温热，黎欢只觉得脖子间痒痒的，她下意识地转过头，鼻尖却擦着江晏的脸而过。 她愣了两秒，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转过身定定盯着江晏，“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江晏倒是面色如常，双手撑在椅背上，故作思索道，“我想想，应该是在你说我心黑的时候。” 黎欢无言，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晏坐在她对面，翘起腿，打趣着，“明后天就要搬去北岸华府了，金刚要带着吗？不然都没狗听你骂人了。” “随便。”黎欢看了眼脚下摇着尾巴的金刚，硬生生憋出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了。 江晏拍了拍金刚的脖子，朝着黎欢的方向，“看见没？她都不要你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跟谁？” 金刚耷拉着耳朵趴回地上，一声没吭。 临近中午饭点，江老爷子慢慢悠悠从楼上下来，没有看见黎欢的身影，看向江晏，“欢欢呢？去叫她下来吃饭。” 江晏坐着没动，“我不去，等会她自己会下来的。” 江老爷子冷哼了声，脸上却显出笑意，“吵架了？” “吵架？我可不敢跟她吵，只有单方面挨骂的份，不信你问金刚。”江晏像赌气似的，语气不悦。 但在江老爷子眼里，等同于打情骂俏，他脸上笑意愈盛，背着手走到江晏面前，“去，叫欢欢下来吃饭，态度好点。” “好好好，我去。”江晏刚站起身，黎欢就和江子衿一起下来了，有说有笑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多说话。 吃饭的时候，江子衿突然看向一旁的周仪，“妈妈，我周末的作业已经做完了，下午可以出去玩吗？” 周仪给他夹了块菜，脾气难得的温和，“可以。” “太好了，大嫂，你下午带我出去玩，都答应我好久了。”江子衿转向黎欢，语气难掩的兴奋。 话音刚落，江成海和周仪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了，江子懿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黎欢斟酌着怎么回答，江老爷子率先开了口，“那就去，难得周天有时间，阿晏也陪着一起去。” 江晏闻声抬眸，黎欢也没预料到。 江子衿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小心翼翼地看向周仪。 “既然爸都开口了，那子衿下午就交给你们俩了。”周仪挤出一抹笑看着两人。 黎欢也微微笑起，“没问题。” 吃过饭，众人都各自回去休息，黎欢跟在江晏后面，“子衿说他下午想去游乐场，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不会跟爷爷说的。” 江晏倏地笑起，“谁说我不去了？我去。” 黎欢有点意外，“好，那你收拾一下，等会子衿就下来了。” 江晏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上等江子衿，黎欢也刚好从卫生间出来，江晏顺着声望过去，眸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黎欢扎马尾，再配上一条百褶短裙，看着分外清纯靓丽。 黎欢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坐在一旁补妆。 没多久，江子衿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蹦一跳地下来了，“大哥大嫂，我们时候出发？” 他怯生生地看了眼江晏，还是喊了声大哥。 黎欢也拿起自己的包，看向还躺着的江晏，“我们走。” 江晏懒洋洋地站起来，将手搭在江子衿肩膀上，“你不怕我了？小心你妈揍你。” 江子衿犹豫了下，才接话，“这是爷爷安排的，我才不怕呢。” 黎欢听着两人的对话，没忍住看了江晏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跟江子衿一样幼稚？ 江晏开着车，两人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走到半路，江子衿突然凑上前，声音生嫩，“大哥，你可以把音乐关掉吗？大嫂睡着了。” 江晏愣了下，从后视镜瞥了眼，黎欢果然已经睡着了，歪着头靠在一旁，身上还盖着江子衿小小的外套。 他伸手关掉音乐，轻轻笑起，“看不出来你还这么会照顾别人？” 江子衿拍了拍胸脯，“当然了，我们老师一直都说男生要多多照顾女孩子，不能欺负她们，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江晏听着，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车很快就停在游乐场门口，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黎欢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嫂，我们到啦！”江子衿拉起她的手晃了晃。 三人下车后，江晏提前买好了票，直奔园区里面，江子衿连跑带跳的，黎欢根本拉不住他。 “让他玩，难得周仪能让他出来一次。”江晏声色淡然。 两人坐在一旁，看着江子衿在儿童乐园里疯玩，里面满是欢声笑语。 “给。”江晏拧开一瓶水递过来。 黎欢接过，心里竟有几点触动，“谢谢。”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她主动问起。 江晏回想了下，像自嘲般笑起，“爷爷带我来过一次，很久之前了。” 黎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没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呢？你父母应该经常带你来？”江晏无意问起。 “嗯，还好。”黎欢胡乱敷衍着，慌忙转过头。 实际上，黎父黎母从来都不曾带她来过这里。 闲聊间，江子衿满头大汗地跑出来，“我们换个地方，这里的东西太小儿科了。” 黎欢给他擦了擦汗，反问道，“那什么不小儿科？” 江子衿环视了一圈，指着远处的过山车眼睛一亮，“大嫂，我们去玩那个。”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江晏倒是无所谓，黎欢心里有点没底，她从来都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 在江子衿的强烈央求下，三人一同来到了入口。 “子衿，你真的不害怕吗？”黎欢迟疑着问。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不怕。大嫂，你可以在下面等着我和大哥。”江子衿见她犹豫，主动提出。 黎欢思索着，还是决定不上去了，免得丢人，“那我在下面等着你们，快去。” 江晏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原地等着。” 见黎欢点了点头，他才紧跟着江子衿往里面走。 第39章 应该让你自己来 两人消失在入口，黎欢站在原地等着，看着过山车缓缓启动。 “爸爸，我想玩这个。” “好，我在下面给你拍照。” 听着这熟悉的对话，黎欢心间一酸，忍不住转过身望过去。 只见一个女孩正骑在旋转木马上，身后是一个女人，两人正朝外面举着手机的男人招手，笑靥如花。 黎欢有片刻恍惚，眼睛也渐渐模糊，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大片记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耳边除了欢笑声，什么都听不清。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撞到了一旁，黎欢朝一旁倒去，手肘狠狠地擦在地面上，瞬间渗出了点点血迹。 “过来道歉，说了这里人多，非要骑车。”一个女人连忙将黎欢扶起来，厉声斥责一旁的男孩。 胳膊上的疼痛传来，黎欢顿时就回过了神，她低头看了眼，连忙移开目光，放下袖子挡住了伤口。 女人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连声道歉，说要送她去医院。 黎欢摇摇头，“没事，不要紧，我回头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再看向旋转木马那边时，已经不见刚刚一家三口的身影。 这时，过山车也停了下来，江晏牵着江子衿走出来，却不见黎欢的人影，他心头一紧。 “大嫂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儿？”江子衿看了一圈，好奇地问。 江晏眉头蹙起，四处打量着，确实没有发现黎欢，连忙拉着江子衿往前面走。 再一抬眸，就看见黎欢垂着头坐在树后的椅子上，身旁还站着两个人。 “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还是送你回家。”那女人见黎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问。 黎欢正想回答，突然就听见江晏的声音，“不是让你在原地别乱跑吗？怎么……” 他走近，才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出什么事了？” 那女人见有人来，立马解释，“你是她的男朋友？刚刚孩子骑车不小心撞到她了，实在不好意思。” 江晏连忙蹲下身，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注意到她衣袖上的血迹。 他眉心紧蹙，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色，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罩在她胳膊上，遮挡住了那点鲜红。 黎欢抬眸看向他，“就是一点擦伤，不要紧的。” 江晏没有理会她，站起身看了那女人一眼，神色漠然，“算了，你们走。” 然后一手挽住黎欢的腰，带着她往外面走。 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黎欢有点不自然，悄悄往一旁躲了躲，“我没事的，等会涂点药就好了。” “闭嘴。”江晏胳膊收紧，却十分小心的避开了她的伤口。 江子衿也一脸懊悔地跟在身后，“对不起大嫂，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的。” 黎欢挤出一个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当心。” 到了车边，江晏才松开她的腰，看着她坐稳当了，伸手掖了掖她怀里的外套，将沾染了血迹的衣袖挡的严严实实。 随后看向江子衿，摸了摸他的头，“下次再好好陪你玩，我们现在要先送大嫂去医院。” 江子衿也很懂事，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大哥，我们快出发，大嫂一定很疼。” 黎欢嘴角扬了扬，“也没有那么疼，不用担心。” 走到一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记忆瞬间又冒了出来，那是她多年来，都一直幻想却未曾触及到的幸福。 江晏始终观察着后视镜，见黎欢像是睡着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然后唤了声，“黎欢？你没事？” 江子衿闻声也看向一旁，轻轻晃了晃黎欢的肩膀，“大嫂？” 黎欢睁开眼睛，强忍着内心的情绪，“我没事，你们放心。” 车很快就停在万宁医院门口，贺川提前安排了护士在门口等着，江晏挽住黎欢的肩膀朝办公室走去。 收到江晏的消息时，贺川刚刚从手术室出来。 黎欢坐在椅子上，江晏轻轻拿走了外套，跟贺川解释，“不小心被撞了，处理一下。” 贺川看过来，发现她胳膊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有些已经与衣袖粘连在一起，他吸了口凉气，“可能会有点疼。” 说着拿起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着多余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一个齐肩短发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眉眼柔和，整体长相却透着些许英气，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宋舒刚好过来找贺川，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黎欢之前见过她一次，打了声招呼解释，“胳膊不小心擦伤了。” “我来，你粗手粗脚的，黎欢多受罪。”宋舒戴上手套，接过贺川手里的工具。 “那就辛苦老婆了。” 贺川如释重负般起身，不满地看了眼江晏，低声调侃，“你这眼神像能把我杀死，就应该让你自己来。” 江晏没理会他，紧紧地盯着宋舒的手。 胳膊上的衣服终于都清理完毕，露出完整的伤口，宋舒皱起眉，“伤口上还有些沙子碎屑，你忍着点。” 黎欢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顺着宋舒的目光看过去，还没看清楚，一只大手就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制将她的头转了过来。 她抬眼望去，正对上江晏的目光，他的手温热，还停留在耳后，黎欢的耳朵瞬间开始发烫。 江晏收回手，声音清冽，“还看？” 黎欢仓皇垂下头，没有应声。 贺川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将一切收入眼底，努着嘴摇了摇头。 终于开始消毒上药，胳膊上传来阵阵刺痛，黎欢轻轻“嘶”了一声。 宋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到江晏手里，“拆开喂给她，吃甜食能分散注意力。” 随后回头安慰黎欢，“马上就好了。” 江晏撕开包装纸送到黎欢嘴边，拇指不经意地碰过她的下唇，黎欢连忙咬进嘴里，没敢抬头看他。 宋舒拿起纱布缠了两圈，嘱咐道，“回家注意别碰水，明后天要过来换药。” 黎欢正要起身，江晏突然插进来一句，“其他地方要不要再检查一下？会不会有内伤什么的？” 第40章 他们的新婚礼物 闻声，宋舒瞥了江晏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大致给黎欢又检查了下，确定只有擦伤才摘下了手套。 “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 听见这话，江晏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黎欢也站起身，微微笑起，“又麻烦你们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宋舒拨了下她额前的头发，声音温和，仔细叮嘱，“都是小事，伤口注意一定不要碰水，清淡饮食，过两天再开点涂抹的药，不然留疤就不好看了，你还要跳舞呢。” 黎欢连着点头，随后准备告辞。 江晏见她半只胳膊裸露在外面，顺手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跟贺川打了声招呼，“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贺川正拉着宋舒的手私语，敷衍着，“好，路上慢点。” 他们走后，贺川才望着门外，若有所思着，“老婆，你看他俩有戏吗？” 宋舒整理着刚刚的器材，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见江晏这么贴心过？全都写在他脸上了。” 贺川接过东西，挑起眉，“也就他自己还全然不知。” 随后又笑意盈盈地看向宋舒，“这么一看，还是我们好。” 两人在办公室里笑闹着。 门外，黎欢捏紧了江晏的外套，江子衿也默默跟在一旁，还小心的护着受伤的那面，怕经过的路人碰到。 “大嫂，是不是很疼呀？”他刚刚看着伤口一直没敢吭声，这会才鼓起勇气问。 “现在已经不疼了，放心。”黎欢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江晏一直没有说话，神色淡然，看不出在想什么。 直到进入江宅，江子衿回了自己房间，黎欢才脱下江晏的外套，“好像沾到血了，我明天再给你。” 江晏却没有理会，直接从她的手里抽走，随手扔在沙发上，“直接给张姨就行了，她会收拾的。” 黎欢点头，站在他面前没有动。 江晏好奇，“去休息，你还有事吗？” “今天谢谢你。”黎欢抬眼看向他，目光里也带着柔和。 江晏愣了下，盯着她的脸，唇角微扬，“你打算怎么谢？靠嘴上说说？” “以后你有事，我也会帮你的。”黎欢扔下这句话，就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 江晏饶有兴致地靠坐在沙发上，在心底轻笑。 黎欢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她还特意找了件长袖，将手臂上的纱布挡的严严实实，免得江老爷子看见担心。 她刚准备上床睡一觉，江晏就端着一碗粥进来了，“我有点饿，让张姨煮了点粥，顺带给你盛了一碗，吃吗？” 这么一说，在游乐场耗了半天，她好像真的有点饿。 见她要过来拿，江晏顺手放在她床头，又迈着大步出去了。 黎欢坐起来，发现刚好是一碗清淡开胃的排骨时蔬粥，她的手顿了顿，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这怎么可能？她连忙摇摇头，连吃了几大口，才重新躺回去昏昏欲睡。 江晏闲来无事，拉着金刚出去遛弯，一人一狗走在花园里，与回来取文件的江子懿撞了个正着。 “大哥，你们已经回来了吗？玩得开心吗？”江子懿犹豫了下，还是抬起头问候了一声。 江晏打量了他一眼，颔首，“嗯，子衿已经上去了。” 为了缓解尴尬，江子懿蹲下身顺了顺金刚的毛，“那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会要开。” “好，辛苦了，注意身体。”江晏盯着他脖子上的吻痕，语气意味深长。 江子懿愣了愣，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一脸不自然的离开了。 江晏转过身盯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嘴角，拽动金刚的绳子，“走，金刚，回去洗澡。” 他回去的时候，张姨和其他人正在厨房忙碌，江晏停下脚步，敲了敲厨房的门，张姨放下手头的东西走到他面前。 “少爷，有事要吩咐吗？” 江晏咳了一声，“这两天的饭菜做清淡一点。” 张姨应了声，见再没什么事，就又进去忙了。 江晏则牵着金刚，径直进了卫生间，从头到尾给金刚洗了三遍澡。 金刚浑身湿漉漉的，眼神里满是无知，它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换做江晏给它洗澡，还要一次性洗三遍，感觉自己的毛都要洗秃了。 终于，江晏放下了手里的沐浴液，开始给金刚吹干。 金刚抖了抖身上松软的毛，开心的在地上打转，然后看着江晏又开始洗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 一通忙活，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接近饭点。 黎欢也刚好醒来，正在给林湘回消息，金刚就自己跑进来了，后面跟着江晏。 见黎欢在床上，金刚摇着尾巴就要往床上跳，刚窜起来，江晏就从后面提住了它的脖子，“别兴奋，乖一点。” “它今天怎么这么香？”黎欢闻着空气中浓郁的味道，一下就找到了香味的源头——金刚。 江晏坐在一旁，好似有点骄傲，又有点不满，“它脏了，我给它洗了三遍澡。” 黎欢摸了摸金刚的毛，实在忍不住质疑，“三遍？你洗的？” “要不然呢？”江晏瞥了眼撒欢的金刚。 可黎欢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今天没有下雨，它怎么会弄那么脏？” 江晏站起身，“你自己问它。” 黎欢无言，两人一同下去吃饭。 江子衿正兴奋地跟江老爷子讲今天有多开心，看见他们下来，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乖乖地闭上了。 黎欢吃了两口，隐约觉得今天的味道有一点不同，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饭后，江老爷子放下了筷子，看着两人，“你们明天就陆续把东西都搬过去，后天直接住。” 江晏和黎欢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周仪听着一脸懵，忍不住问，“爸，阿晏他们要搬出去住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江老爷子正色，“已经决定很久了，他们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也不像话，北岸华府那里一直空着，就当我给他们的新婚礼物了。” 话音刚落，江子懿和周仪的脸就垮了下来，江成海倒是一如往常的面不改色。 “这份新婚礼物可真贵重……”周仪小声嘀咕着，丝毫没有留意到江老爷子铁青的脸色。 第41章 这是你的照片吗 江老爷子冷着眼直直盯着周仪，“我的东西，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还需要跟你商量吗？” 周仪见自己又多嘴，连忙解释，“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不管是名下的财产，还是江氏的公司，就都由我说了算，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们置喙。” 江老爷子将碗拍在桌上，环视了一圈，目光停在黎欢脸上，语气温和了些，“欢欢，你和阿晏晚点来我房间一趟。” 黎欢诧异地抬起头，应了声。 江晏若无其事地喝着汤，抬眼时目光却异常冷峻，看向江成海夫妻，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仪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慌，像求援似的看向江成海。 江成海清了清嗓子，“阿晏，你叔婶脾气一向这样，不要放心上，以后也要常回来看看。” 江晏冷嗤一声，“我当然知道叔婶的脾气了，就是怕叔婶不了解我的脾气。” 随后又加了一句，“我以后当然会经常回来的，你们尽管放心。” 说完就拉着黎欢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江成海的脸也沉了下来，不悦地看向江子衿，“子衿，你先自己回去看会书。” 然后转向周仪，低声呵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冲动，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忍一忍能怎么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江晏根本不像面上看着那么混。” 周仪嗫嚅着，“我就是一时没忍住，老爷子也太偏心了，我们子懿天天在公司忙前忙后，最后什么都没落着。” 江成海哼了一声，“谁说子懿什么都落不着，还没到最后呢。” 周仪顿了顿，瞥了一眼楼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楼上，江晏拉着黎欢径直来到江老爷子房间，他正在书柜上翻找着什么。 “阿晏，你来的正好，给我把上面那个盒子拿下来。”他吩咐道。 江晏递过去，江老爷子抹了抹上面的灰，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本子，“这是北岸华府的产权证，你们明天也直接带过去。” 他打开看了一眼，塞到黎欢手里，“欢欢，这是很久之前买的了，所以上面只写了阿晏一个人的名字，你拿着，回头跟他去把你的名字也加上。” 黎欢接过，只觉得分外沉，眼眶微微湿润，“爷爷，没有这个必要。” 江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最基本的，不能缺，回头一定记得去。” “我记下了，会带她去的。”江晏突然出声。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二叔一家太重利了，搬出去也好，图个清静。” “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要是不习惯就跟我说，我把这边的人给你们调过去。” 江晏扶着他坐下，“知道了爷爷，那您要是有什么事也一定要先跟我说，不要太相信他们一家。” 江老爷子笑声爽朗，“你小子倒教育起我了？我比你知道的多，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和欢欢相处。” 两人相视，都没有接话。 “阿晏，你现在不插手公司的事就算了，但我希望你时刻做好准备，以后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不要一直这么混下去，更何况，你已经是有家的人了。”江老爷子语气诚恳，深深地看向江晏。 江晏点着头，“放心爷爷，我心里有数。” 聊完正事，两人就回了房间。 “明天是周一，你请好假了吗？”江晏将红本收起来，随口问道。 黎欢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等会跟孙团长说一声就行。” 江晏瞥了眼她的胳膊，“直接请一周，你这胳膊也跳不了，还不如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嗯。” 她算了下时间，离《春之灵》演出差不多还有两周，这一周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安排，不如好好计划一下去云州的事情。 临睡前，黎欢进了卫生间，江晏抬眸提醒道，“别忘了宋舒说的。” 她点了点头，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洗了把脸。 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搬出去了，黎欢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雀跃，但真正到了这天，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 江晏也同样难眠，辗转了半晚才睡着。 第二天清早，两人用过早餐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午拿到北岸华府那边去。 “你的胳膊如果不方便就让张姨来帮你收拾。”江晏见她小心避着受伤的那只胳膊，没忍住开口。 黎欢摸了下纱布，摇摇头，“没事的，不影响。” 说着将衣服都装进行李箱里，衣柜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 江晏走过来，“你的衣服这么少？” “嗯，毕竟刚过来一个月，有的还在黎家。”黎欢合上行李箱，难得细致地解释。 “这是什么？”江晏伸手从衣柜里拿出一本杂志，随意翻动着，一张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黎欢心里一惊，却没来得及拿起，江晏就率先捡起了那张照片。 他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又打量了一番黎欢，不禁轻皱起眉，“这是你的照片吗？上面的人看着不像你爸妈。” 黎欢捏紧了手，伸手夺了过来，随口说了句，“这是林湘的照片。” “你留着她家的照片干什么？”江晏实在不理解。 黎欢一边将杂志塞进行李箱，一边敷衍着，“女生之间的事情你少管。” 江晏摊了摊手，“好好我不管，不过你和她小时候还长得挺像的，难怪能成为好朋友。” 看他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黎欢才将心沉下去。 两个人花了一大早的时间，才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只留了晚上要用的。 整个房间瞬间空旷起来，透露出一丝寂寥。 临近中午，江子衿放学回来悄悄站在门外，打量着干净的房间，怯生生地问，“大哥大嫂，你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黎欢莞尔笑起，“当然会回来了。” 江子衿眼里满是不舍，“那你们以后还会带我出去玩吗？” 江晏也听着声走过来，理了理他的衣领，低声嘱咐，“什么时候想出去玩，你就偷偷告诉爷爷，我和大嫂来接你。” 江子衿这才笑起，还举起手非要和他们拉钩才作数，做完这一切才跑开。 江晏见她还出神地盯着江子衿的身影，忍不住调侃，“你好像挺喜欢小孩子？” 第42章 两个人都不自知 黎欢回过神，淡淡开口，“不是喜欢小孩子，是喜欢懂事可爱的孩子。” 江晏扯起唇角，没有接话。 直到吃过中午饭，两人才将东西搬到车上，准备动身去北岸华府。 黎欢坐在副驾，走了半程，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侧头看向江晏，“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好像不是去北岸华府的路？” “先去万宁，你忘记要换药了？”江晏轻瞥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不悦。 黎欢没有出声，如果不是江晏提醒，她确实已经忘记了。 江晏看穿了这一切，“我每天为你这么劳神伤力，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如果有事，我会帮忙的。”黎欢回答地分外认真。 “你能帮得上我什么忙？怕不是故意找个借口逃避。”江晏丝毫不领情，直直盯着前方。 黎欢哑言，“那等我想好了再说。” 江晏瘪了瘪嘴，保持着沉默。 - 万宁医院。 贺川和宋舒刚好在吃午饭，他刚将筷子递到宋舒嘴边，门突然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他满脸不快，却发现是江晏和黎欢。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江晏察觉到一丝微妙，打趣着。 贺川合上饭盒，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宋舒也刚好吃完，她边清洁手边解释道，“早上有病人，午饭就一直拖到这会了，来，我给你换药。” 黎欢脱下外套，刚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半开玩笑，“你们还是挺辛苦的，我以后尽量少进医院。” 贺川也跟着话茬，“就是阿晏，你也不知道怎么保护黎欢的，三天两头进医院，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了？” 黎欢正想替他辩解两句，就看见江晏点着头承认了，“是是是，我的问题，下次换我进。” 众人都笑起，宋舒抬眼就看见黎欢眼底的笑意。 “等伤口表面长好了就可以抹点祛疤的药了。”她仔细地涂着药，还温柔地吹了吹。 贺川紧紧盯着，忍不住向江晏炫耀，“看看，我老婆，温柔？羡慕不？” 江晏白了他一眼，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有老婆的人？这话你应该去问老白，他大概率会羡慕。” 话音刚落，贺川就半嘲道，“你也是有老婆的人？可把你骄傲坏了。” 江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黎欢也有点羞赧，这还是第一次不在演戏的情况下听他说老婆这两个字，微微低下了头。 “贺川，你去拿点新的纱布过来。”宋舒恰到好处地岔开了话题。 重新包扎好后，她提过来一个袋子递给江晏，“以后换药可以不用来医院了，这里面有药水和纱布，隔一天换一次就行，下周再来拿祛疤的药。” 黎欢穿上外套，“我自己可以的，不然来回跑也麻烦。” 贺川在一旁提醒，“让阿晏帮你也行，毕竟在手肘那里，自己不太方便。” 江晏迟疑着点头答应了。 “老婆，还是你有主意，让阿晏给黎欢换药，真是高招。”贺川给宋舒捏着肩膀，没忍住笑出声。 宋舒坐回去，“我看着都替他们急，两个人都不自知，还死扛着不承认。” “所以啊，看来看去还是我们好……” - 两人从医院出来，就调转方向朝北岸华府驶去。 没多久，就停在一处中式庭院门口，一幢三层小楼屹立在面前，花园里面还有做园艺的工人正忙碌着。 黎欢从车上下来四处打量着，她本就喜爱这种偏古典的院落，顿时感觉心情都变得开朗。 “走，进去看看。”江晏从她的身边走过，径直朝大门走去。 两人踏进屋内，里面确实已经准备就绪，所有东西都归置的满满当当，一位阿姨迎了上来，“先生太太，我姓吴，今后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江晏应了声，抬腿上了楼。 黎欢也跟着在二楼转了一圈，她拉住江晏，目光热切，“我们应该不需要住在一起了？” “嗯。”江晏睨了她一眼。 她指着最里面那间，“江晏，那我住二楼那间，你随意。” 江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没有发表意见，转身上了三楼。 黎欢走了进去，这间房与老宅的布局很像，都是外面带一个客厅，然后里间才是卧室，关键是它自带卫生间。 当然最讨她欢心的，还是这间房的位置，窗外正对着远处的人工湖，入眼满是葱郁，还能看到楼下的绿植。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太太，您的东西我们放在门口了，回头我们再过来整理。” 黎欢打开门，“不用了，没有多少，我自己来就行。” 她将门口的行李箱拿了进来，又整齐地码进衣柜，忙活了大半天。 江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环视了一圈，开口吐槽，“你是不是浑身的劲使不完？” 黎欢无言，刚好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直起身，“好了，我们回去吗？” “嗯，胳膊不想要了就直说。”他冷着脸，斜看向黎欢。 “我自己有数。”黎欢抿着唇，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怎的，竟有一丝心虚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江晏突然接到了陆白的电话，他直接开了免提。 那头陆白叫嚷着，“阿晏，你太不够意思了，要搬出去了都不跟我说，你觉得你像话吗？” 江晏觉得聒噪，腾出一只手将声音关小了点，“这不是还没搬过去吗？你急什么？” “我不管，到时候要来你家开party,好酒好菜记得准备好，我高低得来住两天。” 黎欢静静听着，没有多想。 两人寒暄了几句，江晏挂断电话，趁一个红绿灯间隙开口询问，“明晚要不要叫他们来家里聚一聚？再叫上贺川和宋舒。” 黎欢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了，“可以啊，刚好这两天太麻烦他们了，你决定就好。” 江晏无意地敲着方向盘，“那你呢？” “我怎么了？”黎欢仍不明所以，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江晏直接挑明，“你要不要也把林湘叫过来？” 第43章 你被我迷住了吧 黎欢有短暂沉默，她仔细斟酌着，还没开口，江晏就忍不住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黎欢第一次觉得自己语气这么弱。 想了半天，才加了一句，“那我回头跟她说，她有没有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江晏盯着前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相信事在人为。” 黎欢闪过一丝惊愕，下意识问，“什么？” “我说，比起命运使然，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只有自己尝试过，再甘心屈服于命运。” 第一次听江晏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黎欢一时愣住，半天都不知道接什么话。 “你傻了？一声不吭？”没多久江晏就打破了这个滤镜。 黎欢回想着他的话，“你不就是想劝我跟你一起撮合林湘和陆白吗？我不同意，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 江晏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硬生生忍回去了。 回江宅后，黎欢闲了下来，拨给了林湘，“你明晚有时间吗？” 林湘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你约我，当然有时间了。” “我和江晏要搬出去了，明晚想叫朋友一起聚聚，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 信息量太大，林湘想了半天，“那陆白是不是也在？” 黎欢应声，“你觉得不自在的话就算了，反正以后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湘就打断了，语气兴奋，“这有什么不自在的？我还要好好吹捧一下我的大哥呢，明晚一定按时到。” 听她这么说，黎欢也再没有多言，林湘一向神经大条，哪儿能意识到其他的，还是顺其自然。 收起手机，江晏刚好进来。 “那个，我跟林湘说好了，你记得叫他们。” 江晏倒没有多意外，简单嗯了一声。 在老宅的最后一晚，两人都彻夜难眠，导致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看着精神都不太好。 两人跟江老爷子道了别，带着剩下的东西彻底搬离了老宅。 - 北岸华府。 临近傍晚，两人才将家里简单布置了一番，厨房里也正忙得热火朝天。 黎欢靠在沙发边休息，不自觉地甩了甩胳膊。 江晏本来在一旁跟陆白发消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楼上提了个袋子下来，径直走到黎欢面前。 “袖子挽起来。”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黎欢抬眼对上，才意识到江晏是要给她换药。 她伸手想接过，“我自己来就好了。” 江晏没有松手，反而轻轻蹲下打开了袋子，“你的伤在右边，自己怎么来？快点，不然等会他们就要来了。” 黎欢再三犹豫，还是慢吞吞地挽起了衣袖。 江晏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小心地拆着纱布，他的手温热，甚至有点烫，黎欢看了眼他的侧脸，一时竟心如打鼓。 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她垂眸望去，是江晏在涂药，动作从始至终都很轻柔。 “还疼吗？”江晏的声音清冽又平淡。 黎欢摇摇头，后来意识到江晏没看见，补充了一句，“已经不疼了。” 直到重新包好，她都淡淡地看向一边。 江晏给她把衣袖放好，才站起身，看着黎欢像是出了神，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语气戏谑，“想什么呢？不会被我迷住了？” “你想多了。”黎欢瞬间回到现实，甚至没忍住轻瞪了他一眼。 “那你可要注意了，很少有人能抵挡的住我的魅力。”江晏收起药水，还没忘继续调侃。 黎欢没有接话，只是看向了自己的手臂，上面好像还残存着江晏的温度。 眼看接近八点，贺川和宋舒已经提着礼物敲响了门，陆白和林湘却迟迟不见人影。 - 乐娱传媒楼下。 林湘因为公司临时安排了任务，一直耗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提着包从楼上冲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车打不着火。 她连忙站在马路边想拦辆出租车，可无奈是高峰期，没有一辆是空车。 她正拿出手机想跟黎欢说一声，一辆银灰色的迈凯伦就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陆白的脸。 “林湘？你是要去黎欢那里吗？我送你。” 林湘迟疑了下，看着后面没有一辆空车，还是上了他的副驾。 “陆总，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系好安全带，主动问起。 陆白干咳了两声，“去附近办点事，刚好路过，就看见你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的车刚好坏了，这会也一时半会打不着车，幸亏碰见你了。”林湘虽然在黎欢面前叫嚷，但真正到了陆白面前，还是收敛了不少。 “没事，顺路而已。”陆白始终直视着前方，嘴角却微扬。 林湘的手机突然响起，显示是黎欢。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接起，“欢儿，我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刚挂断，陆白的手机也接着响起，毫无疑问，是江晏打来的。 “阿晏，我也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空气陷入静滞，两人互相笑了笑，尴尬的没有再开口。 然而那边，江晏却愣在原地，什么叫“也”在路上了？哪里怪怪的？ 他倏地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黎欢，“刚刚林湘怎么说？” “她说她在路上了，马上就到。”黎欢认真地回答道。 看着江晏笑意愈盛，贺川也察觉出了一丝微妙，打趣着，“他俩没准能一起到呢。” 只有宋舒和黎欢坐在一起闲聊着，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大概是职业病，宋舒执意要拆开纱布看一眼，担心他们处理不好感染留疤。 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重新包好，抬头问道，“这是江晏处理的？” 黎欢轻轻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宋舒笑起，“没有，非常完美，看得出他很用心。” 黎欢回想起江晏的动作，微微红了脸，贺川也凑上来，“老婆，你们聊什么呢？” “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你也要听吗？”宋舒拨开他的脸，故作神秘。 贺川转了回去，揽着江晏的肩膀，“来，我们也聊点男孩子之间的话题。” 两人忍俊不禁，这时，终于响起了门铃声。 第44章 喜欢什么样的人 江晏起身去开门，黎欢也跟了上去。 门外陆白和林湘齐刷刷地站着，黎欢愣了一秒，将他们迎进来，悄悄问林湘，“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林湘嘟了嘟嘴，“我的车坏了，刚好碰见他，就搭了段顺风车。” “你的车坏哪儿了？这么巧？”黎欢觉得怪怪的。 林湘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随口答道，“就公司楼底下。” 黎欢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陆白，他正和江晏贺川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她介绍林湘与宋舒认识后，就去了趟厨房，吴姨基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见她进来，“太太，什么时候开饭？” “一个小时后，你先去休息一会。”黎欢大致扫了一眼。 她再出来时，就看见林湘正与宋舒聊得开心，还手舞足蹈的，看着兴奋极了。 “你们聊什么呢？”她好奇地走过去。 宋舒一脸惊讶，“我在网上看见过她，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好朋友，林湘正教我怎么化妆呢。” 林湘也拍着胸脯，“别的我不会，但是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黎欢也笑着，三个人看起来分外和谐。 另一边，贺川正在调侃陆白，“可以啊，什么时候把林湘拐过来的？有两下子。” 陆白满脸认真，“注意用词，什么叫拐？我那是偶遇。” 江晏嗤笑出声，“这话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你看我信吗？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离林湘公司有多远，你就可劲编。” 说完就起身拿了很多酒出来，张罗着大家围坐在一起。 这时林湘才隐约感觉到一点微妙，悄声凑到黎欢耳边，“你们都是一对一对的，我和陆白好像有点尴尬。” 黎欢给她倒了杯低度数的果酒，“没关系，我和江晏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如你俩呢。” 经她这么一开导，林湘也再没有纠结这些，刚好自己和宋舒也挺投缘。 几人一同碰了一杯，边笑边闹。 贺川和江晏低头私语了一阵，黎欢尽收眼底，隐隐觉得他俩凑一起干不出来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贺川看向宋舒，“老婆，你光顾着聊了，我记得黎欢说林湘还是单身呢，我们医院那么多年轻又优秀的男人，你可以帮她介绍介绍。” 话音未落，几人间就陷入一阵静寂。 宋舒顿住，然后就明白了贺川的意思，只好配合着，“林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物色一下。” 黎欢用余光看向陆白，就看见他自顾自地抿着酒，目光却始终在林湘身上。 “当然不介意了，最好帅一点，沉稳一点，深情一点，其他的都还好。”林湘歪着头仔细想着，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贺川接上话茬，“行，回头我们多帮你留意留意。” 林湘还傻乎乎地道了声感谢。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林湘开玩笑，你们别太过分。”黎欢拽了下江晏的衣角，低声嘱咐。 江晏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川儿心里有数，老白就得用这招，你放心。” 黎欢只好回了原位，挨着林湘坐下，微微叹了口气，真怕他俩玩脱了。 “老白，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给林湘介绍介绍。”贺川将矛头对准了陆白。 陆白放下酒杯，脸色微变，敷衍着，“我没有合适的。” 江晏恍然记起了什么，“我记得夜未央是不是新来了一个调酒师，好像挺帅的，林湘之前还找他呢。” 黎欢皱起眉，林湘也不自觉的红了脸，偷偷问，“怎么这个江晏也知道？” “你那天发的消息，不小心被他看见了，我有罪。”黎欢无奈，真想让宋舒把江晏的嘴缝上。 林湘干笑了两声，“就是交个朋友而已。” 陆白终于问了一句，若有所思着，“你说的是周扬？” 林湘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宋舒也听出来一点微妙，不想再跟着他们胡闹，连忙拿起自己带来的礼物，及时转移了话题。 江晏贺川也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见好就收，拉着陆白一起喝酒，只是陆白却一直都不在状态。 终于到了开饭的时间，大家移到餐厅，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色赞叹不已，夸得吴姨也一直噙着笑。 只是大多数菜都是比较重油重辣的，黎欢一方面怕长胖，一方面还顾及着胳膊上的伤，就只喝了点汤，没有多吃。 再一抬眼，自己面前竟多了两道清炒的菜，看着分外醒目，她愣了愣。 一旁林湘附在她耳侧，“江晏总算当了回人，这菜刚刚是他转过来的，快吃。” 黎欢下意识地看过去，与江晏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两人对视了几秒，她就匆忙低下了头，心头说不出的感觉。 江晏倒是面色不改，看着她开始吃饭才移开目光。 贺川一边给宋舒夹菜，一边调侃他，“差不多行了，你的眼睛都快看穿了，这么多人呢，影响多不好。” 江晏无语，斜看了他一眼，“你的影响就好了？” 贺川挑了挑眉，“我们是青梅竹马，跟你们可不一样。” “闭嘴闭嘴，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江晏把酒添满，实在听不下去。 这一抬头，才发现陆白不见了。 “老白呢？刚刚不还在这儿吃饭呢？”江晏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贺川也跟着找了一圈，终于在花园里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还有几点星火。 黎欢也注意到了，她再三犹豫，还是起身去了花园。 “陆白哥。” 陆白正站在喷泉池边抽烟，见她过来，熄灭了火，挤出一抹笑，“黎欢小妹，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透透气，就看见你在这儿。”黎欢撒了个小谎。 陆白装作无事，伸了伸胳膊，目光却不自主地停在窗边，黎欢也跟着看过去，发现林湘正站在那里打电话，看见两人盯着她看，还隔着窗户伸手打了声招呼，脸上漾满了笑。 黎欢站定，深吸了口气，“陆白哥，你和林湘……” 第45章 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白突然回过神，仓皇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故作无知，“我和林湘怎么了？” 黎欢思忖着要怎么继续问下去，就听见陆白略显落寞的声音，“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她顿住，又笑起，“也没有，是我们太了解你了。” 陆白像自嘲般笑了笑，“也是，连你都能看出来，更别说阿晏他们了，刚刚还故意气我，我那会真想凿他们。” 黎欢没忍住笑，“林湘不知道，你放心。” “那就好，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陆白突然吐出一口气。 这本是黎欢想要看到的结果，但现在，她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了。 她认真地看过去，“就打算只做朋友？” 陆白愣住，本想嘲弄一番，但看着黎欢的眼神，突然就没了底气，“不甘心，但又不敢。” “你知道江晏经常跟我说什么吗？”黎欢看向屋里的江晏，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他的声音。 “他说，比起命运使然，更相信事在人为，只有尝试过，才能甘心屈服于命运。” 陆白细细品着，倏地抬起头，“你支持我？我以前那么不着调……” 黎欢摇摇头，“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陆白雀跃了一阵，就又丧着脸，“可是林湘喜欢的类型，跟我一点也不沾边，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所以，顺其自然最好，但要不要人为，取决于你自己。”黎欢轻笑着，在陆白眼里像发着光。 他双手搭在黎欢肩膀上，神色严肃，“黎欢小妹，谢谢你，就冲你今天说的话，我以后也决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被一把抓起，伴随着江晏不悦的声音，“你要对不起谁？先把手松开。” 陆白嗤笑，重新搭回黎欢肩膀上，“我和黎欢妹妹说两句心里话，你来凑什么热闹？我就不松，气死你。” 黎欢哭笑不得，两个人就像小孩一样幼稚。 “气死谁？”身后突然响起林湘的声音，她一脸好奇地站在旁边。 陆白立马松开了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还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 黎欢挽上林湘的胳膊，“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湘连忙抱怨，“你还好意思说？你们都出来说悄悄话，把我一个人扔里面，就看他俩撒狗粮了，我吃的狗粮都比吃的饭多。” “走走，进去，我陪你一起吃……”黎欢拉着林湘回了屋里。 外面只剩江晏陆白两人。 江晏见陆白红光满面，忍不住揶揄，“看你这脸色，黎欢治愈你了？还是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 “阿晏，我告诉你，从今以后，黎欢就是我的亲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跟你翻脸。”陆白一本正经。 江晏眼睛微眯，实在好奇，“你们聊什么了？这么快你就拜入她的麾下了？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呢？” 陆白握紧了他的手，语气浮夸，“刚刚你给林湘介绍男朋友的时候，我们的兄弟情就已经稀碎了。” “记得告诉川儿一声，我以后要走向正路了，就此别过。” 江晏望着他的背影，追问了一句，“黎欢给你下蛊了？” 陆白突然停下，转了过来，“谨言慎行，不许侮辱她。” “你……魔怔了。”江晏的表情缤彩纷呈。 几人一同回去开始下半场，江晏又拿出很多酒，整齐地码在桌上。 黎欢见状，戳了戳林湘的胳膊，低声嘱咐，“今晚可别再喝多了，不然我怕你再认江晏当大哥。” 林湘倒吸了一口凉气，朝她握了握拳，义正言辞道，“那我可一滴都不敢沾了。” 江晏像是能看穿两人一样，特意放了几瓶在林湘面前，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得林湘后背发凉。 “江晏今晚没事？我怎么感觉他没安什么好心？” 黎欢抚慰般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果然，江晏突然提议要玩牌，输的人要罚酒，这倒是在黎欢预料之内，而且不出意外，他肯定是冲着陆白林湘来的。 贺川也跟着起哄，“来，刚好闲得无聊。” 陆白也渐渐活跃起来，可惜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两人盯上了。 三人玩了几把，贺川江晏一直默默联手，陆白连输好几次，半瓶酒已经见了底。 黎欢微微松了口气，好在他们的目标不是林湘。 没多久，她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贺川又叫嚷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还与江晏交换了一个眼神。 黎欢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拿起一杯酒朝江晏走过去，“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有点度。” 江晏睨向她，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放心，我们不会太过分的。” 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晏才将她推回原位。 贺川开始洗牌，第一轮规定是抽到a的那个人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黎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张牌在林湘手里。 她提醒林湘，“他们发牌了，你注意点。” 偏偏林湘是个没心没肺的，一点也没察觉到什么，还笑呵呵地拿起了面前的牌，面色未改。 黎欢侧着头看过去，不禁睁大了眼睛，“a不在你这里？” “不在我这里还不好吗？”林湘将牌倒扣在桌上，轻抿了口酒。 黎欢看向贺川，就看见他正朝自己笑着，江晏和陆白不知道在聊什么。 她翻起牌，果然看到了那张a，正静静躺在她手心。 原来操心了半天，贺川居然是冲自己来的。 她抿紧了唇，将牌亮在桌上，“在我这里。” 话一出口，江晏也转了过来，一脸纳闷地凑到贺川耳边，“你在搞什么？” 贺川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总不能第一轮就给林湘，太刻意了，这把纯属是黎欢运气不好。” 江晏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好作罢。 “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黎欢思忖了一番，“真心话。” 贺川点着头，“那我问了，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第46章 又没规定亲哪里 一问出口，几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望着黎欢，等待她的答案。 黎欢一时觉得承认也不对，不承认也不对，再三思索，还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有。” 众人开始起哄 ，只有江晏抬眼淡淡地看过来，神色不明，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黎欢之前说的以后要改嫁给心上人。 黎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低头小口喝了点酒。 “欢儿，你是随便说的？”林湘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悄咪咪地问。 “当然了，你怎么也信了？”黎欢小声回答。 林湘摆摆手，“还不是你演的太真了，我差点以为你喜欢上江晏了。” 贺川重新发牌，见江晏心不在焉的，“阿晏，你喝什么闷酒呢？来，继续玩。” 不知怎的，黎欢的心头也堵得慌，一晃神，这一轮已经抓到了林湘。 “我选真心话，问。” 贺川看了眼陆白，咳了两声，“你谈过几段恋爱？” 林湘愣了愣，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弱弱地竖起食指，“就一段。” 贺川盯着她的眼睛，“不能说谎哦。” “我作证，真的只有一段。”黎欢含着笑替她解围。 其实林湘并没有说谎，她只是看起来比较玩得开，但实际上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在大学的时候被绿了，这是她最难启齿的感情经历，恨不得当没发生过。 “好好，开始下一局，大家注意看牌。”为了防止起疑，这局的牌是江晏发的。 黎欢还没拿起来，一旁林湘就一把合上了牌，满脸郁闷地看向她，“欢儿，你敢相信？a又在我手里。” 黎欢下意识地看向江晏，他摊了摊手，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这把我选大冒险。”林湘被问怕了，黎欢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冒险。 此举正得贺川意，他从冒险牌里抽出一张，亮出来，上面赫然一行大字——和一位异性拥抱十秒。 林湘傻眼了，偷偷戳了戳黎欢，“这也太诡异了，欢儿，你们家有男工吗？借我用用。” 黎欢也无奈，侧过头悄然答道，“现在只有厨房的阿姨，没有其他人。” “我还能改真心话吗？”林湘怯生生地提问。 当然遭到了他们的拒绝。 陆白突然起身，看向林湘，“大哥帮你。” 林湘愣住，在场的都愣住了，都紧紧盯着他俩。 “那就……谢谢大哥了。” 林湘径直走到陆白面前，主动伸手拥住了陆白，她的脸上已经烫得不成样。 黎欢撑着下巴注视着，心里却非常复杂，希望他们能有好的结果。 短暂的十秒，对两人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计时停止，林湘连忙回到了原位，故作镇定地喝了两口酒，陆白倒是异常淡定，除了嘴角翘着，看不出来什么。 几人共同碰了一杯，聊着喝着，眼看天色将晚，贺川拿起牌，“来来来最后一次玩把大的，一次性抓两个，直接大冒险。” 宋舒哭笑不得，暗自跟他说，“你怎么还自己现编规则？” “还不是为了他们吗？我的心都要操碎了。”贺川一边发牌，一边解释着。 林湘静静地盯着牌，像施咒一样碎碎念，“这把可不能再是我了，别是我，别是我，别是我。” 黎欢看着她翻过来，林湘雀跃着挽起她的胳膊，“我就说嘛，我的运气哪有那么差？来，我帮你看。” 她拿起黎欢的牌，脸色一下就凝固了，“欢儿，我可能真的点背，帮你翻出来了。” 黎欢不禁失笑，她当然知道这是贺川的手笔，只是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头上。 “没事，不怨你。” 她将牌亮在桌上，看向江晏，另一张肯定在他那里。 江晏也发现了，他搭上贺川的肩膀，“你真行，最后搞我头上了。” 贺川满脸无辜，“你在说什么？这是你们俩运气不好，别往我头上赖。” 江晏也将牌放桌上，看着黎欢，两人隔着桌子相望。 “来来来，两个倒霉蛋，抽冒险牌。”贺川为了显示公平，还特意让江晏自己抽。 江晏随意拿了一张，贺川笑意难掩，“两人亲吻十秒。” 黎欢扶额，她都能听见林湘倒吸凉气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江晏扔下牌，径直向她走来。 黎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还暗暗使了个眼色，可惜江晏好像什么也看不见，直到停在她面前。 两人相对，静静地站着。 现场很嘈杂，但黎欢却觉得格外静寂，就连心跳声都在耳边无比清晰，但她说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江晏的。 贺川率先开始调侃，“阿晏，怎么站着不动？难道让黎欢主动吗？” 陆白也跟着附和，“我看好你，阿晏。” 黎欢的心突然就开始狂跳，她结结巴巴着，“我们要不还是喝罚酒，大不了……” 她的话还没落，就看见江晏伸出了手。 下一秒，他的手就落在了黎欢颈间，然后倾身上去。 黎欢完全不知所措，她的头被带的微微前倾，随后就感觉到自己额间落下一片温软，然后静滞。 她连呼吸都止住了，呆呆地站着，捏紧了手指。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晏才轻轻放下了手，短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推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回了原位。 贺川被江晏拍了一巴掌才回过神，略带不满道，“这一把就算你过了，下一次可不行了。” 江晏喝了一大口酒，斜瞥他，“你又没规定亲哪里。” 贺川哑口无言，不过今晚也算功成身退了。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宋舒明早还有病人，拉着贺川匆匆离开了。 客厅里霎时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阿晏，我今晚要睡你这儿。”陆白也微醺，拉着江晏的胳膊。 闻声，黎欢也看向林湘，“你今晚和我一起睡，这个时间你自己回去太危险了。” 林湘倒是万分乐意，“遵命。” 江晏的酒量很好，丝毫看不出来醉意，但此时看着黎欢，竟莫名有一丝尴尬。 第47章 你们俩出去等吧 黎欢和林湘正在聊天，抬眼就看见江晏正望着她。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然后调整了下情绪，“怎么了？” “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少喝点酒，我先扶着陆白上去了。”江晏语气平常，然后就上楼了。 林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欢儿，不对劲，你们俩不对劲。” 黎欢放下杯子，往她嘴里塞了块水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想多了。” “我有预感，江晏八成对你有意思，看样子你们要上演一出先婚后爱了。”林湘摸着下巴念叨。 “别瞎说，我和他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走了，我们也上去。”黎欢站起身，径直往楼上走。 林湘在后面不依不饶，“你确定？他刚刚都主动亲你了，我可不信你们的关系单纯。” “没关系的，孤男寡女，同居屋檐下，难免有点心动，这都是很正常的，你不要不承认嘛。” 黎欢突然停下了步子，林湘撞到她的后背上，“怎么突然停下了？” 她抬头一看，就看见江晏正站在楼梯口，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哎呦，我怎么喝多了，头好晕，欢儿，你快扶我进去。”林湘紧紧抓住黎欢的胳膊，死死将脸埋进衣服里。 身后又传来陆白的声音，江晏看着房门关上，转身回去了。 林湘一进门就松开了黎欢，“他怎么像个阎王一样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吓死我了，他应该没听见多少？” “你觉得呢？”黎欢轻轻瞥向她。 林湘躺在床上哀嚎一声，“我和你家江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以后可要保护好我。” 黎欢哭笑不得，突然看过去，“什么叫我家江晏？你注意用词。” “好好好，我不说了。” 林湘拉着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两人半躺着赏夜色，神清气爽。 “你们家这环境可真好，这房子我这辈子都买不起，不过幸好，可以找你蹭蹭。”她翘着腿，看着格外惬意。 黎欢挽紧了她的胳膊，装作无意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你什么时候发达了呢？” 林湘思索着，又乐了，“虽然可能不大，但也要抱有希望嘛，要真有那天，我就带你全世界环游去。” 两人一搭一搭地聊着，笑声在空荡的花园间回响。 另一边，陆白正拉着江晏说心里话，江晏虽然一脸不耐，但还是静静坐着听他讲。 “阿晏，你知道吗？我对林湘，八成是一见钟情，那次她骂过我后，我就在想，居然还有这么独特的女孩子，一直想找着她，没想到她居然和黎欢妹妹是好朋友。” “说到这儿，我要感谢你，感谢黎欢妹妹，要不是她开解我，我都下不了决心追她，你回头记得帮我跟她说声谢谢。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 江晏听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反问着，“黎欢支持你追？” 陆白含糊着，“是啊，她还跟我说什么事在人为，不要屈服于命运之类的，反正我信了……” 江晏倏地笑起，这不是自己说过的话吗？黎欢居然真的听进去了。 “阿晏，你笑什么？”陆白伸出手戳到江晏脸上。 江晏抬手移开他的手，恢复淡漠，“我没笑。” “你笑了，我刚刚看到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亲到了黎欢妹妹偷着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江晏将他按在床上，强制盖上了被子，“对对对，睡睡，睡醒去追林湘。” 这么一说，陆白倒是真的安稳了，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江晏这才闲下来，打开窗户吹风，本来平静的内心却突然被陆白的话惊起波澜。 他好像瞬间又回到了吻着黎欢额头的时候，那极其漫长的十秒。 那十秒，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也几乎忘记了呼吸，只记得黎欢的脖子温温软软的，而自己的手炙热。 窗外刮起一阵凉风，卷着地下的落叶发出声响，江晏这才回过神，他关好门正想回自己房间，就听见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贺川走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他迈着大步下去查看，却发现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你们在干嘛？” 黎欢和林湘吓了一个激灵，还将手里的剩菜盘子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转过身发现江晏正靠在门口看着她们。 林湘实在忍不住开口抱怨，“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大晚上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江晏倒是没有与她多计较，看着满地的碎片皱起眉，“你们来找吃的？” 黎欢顿了顿才应声，“嗯，但是吴姨已经睡了，我们就想自己来找找。” 江晏看着她，目光又转到林湘脸上，忍着没有问出口，他实在好奇林湘晚上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黎欢饿了他还能理解，林湘就…… 他深深地望向两人，然后往旁边让了让，“行了，你们俩出去等。” 林湘睁大了眼睛，诧异地望向黎欢，整个人都呆滞了，黎欢也有片刻的迟钝，然后拉着林湘往外走。 “注意脚下。”江晏见她愣愣的，提醒着。 两人出去后，他就提来了扫把工具，将地上的狼藉清理的干干净净。 黎欢有点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我来。” 江晏睨了她一眼，“去坐着，等二十分钟。” “你……要做饭？”黎欢迟疑了半天，才问出口。 “要不然呢？刚搬过来还没住一晚，等着你们俩把厨房炸了。”江晏丝毫不留情面。 黎欢难以形容内心的震惊，慢慢回到了客厅，坐在林湘旁边。 两人趴在靠背上静静看着江晏轻车熟路地拿出鸡蛋、火腿，还打着了火，开始忙碌。 “欢儿，我是不是喝多了？没看错？江晏在做饭？”林湘的眼睛睁到最大，但还是难以遮掩她的惊讶。 黎欢抿了抿唇，打量着厨房里的人，“你没看错，我也很震惊。” 林湘突然转过来，一脸的委屈和可怜，“虽然很无耻，但我只想知道，他做了几份？有没有我的？” 第48章 江晏的人格魅力 黎欢忍俊不禁，象征性地安慰道，“别担心，大不了我分你一半。”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晏，林湘啧啧道，“欢儿，我突然发现江晏长挺帅的，你不亏。” 黎欢没有接话，谈话间就听见厨房的门开了，江晏端着两碗面走出来，见两人定定趴着，“饿傻了吗？过来吃。” 林湘闻着面的清香直起身，默默在黎欢耳边说，“我宣布，江晏以后是我男神。” 黎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跟着她走到桌前，看见两碗清汤面，上面飘着一个荷包蛋，还点缀了些火腿和青菜，看着分外赏心悦目。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谢谢。”黎欢轻轻闻了下。 江晏看着两人拿起了筷子，扯起嘴角，“关于我，你不知道的还很多，走了。” 黎欢再抬头时，江晏已经上了楼梯，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太帅了，欢儿，你赚了。”林湘咬着面含糊不清地感叹。 黎欢怕胖，把自己碗里的火腿夹给她，忍不住调侃，“你就是吃人嘴软，刚刚还是我不亏呢，现在就是我赚了？” 林湘咽了一大口，连忙辩解，“我这不是才发现江晏的人格魅力吗？以前是我太草率了。” “那你展开说说，什么人格魅力？”黎欢小口嚼着。 林湘放下筷子，一脸正色，还认真地掰起了手指，“你看，第一，江晏很有钱，虽然他不务正业，但江家的家产够他吃一辈子了。” “第二，他长得帅啊，还会做饭，这点你难道不认同？” 黎欢喝了口汤，顺带敷衍着点头，“是是是。” “第三，他的男女关系简单，虽然都说他是纨绔子弟，但从没听见他跟谁传出不好的绯闻，这点很难得的。” “最后一点，他很大度，他居然也给我做了一碗面，你敢相信吗？” “综上所述，江晏是个好男人，欢儿，好好珍惜，争取三年抱俩。” 林湘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还一边用坚定的眼神向黎欢点头。 “一碗面就把你收买了？”黎欢瞥向她，一脸无奈。 林湘频频摇头，“这不是一碗面的问题，再说了，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只是发现了事物的本质而已。” “好好好，感谢你的提点，我会参考的，你的面再不吃就软了。”黎欢放下筷子，自己难得吃这么干净。 林湘闷头继续吃，黎欢感觉耳边瞬间清净了不少。 她看着林湘吃面，脑海里却有点复杂，耳边也全部都是她刚刚说的话，好像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真香，看不出来江晏还有这手呢。”林湘摸了摸肚子，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黎欢将两个空碗拿到厨房，“走，上去。” 两人互相挽着，林湘顺着楼梯往上看，“你们家的天台可以上去吗？” 黎欢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搬来。” “走，上去看看，刚好消消食。”林湘拉着她沿着楼梯往上走。 很快就到了顶，尽头的门关着，倒是没有落锁，她伸手推了下，就感受到一阵凉风，“开着的，我们去吹吹风。” 没想到天台上还放着一架秋千，林湘顿时就来了兴趣，拉着黎欢坐在上面，“真好啊，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你看，那里还有两颗星星呢。” 黎欢也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靠在秋千椅背上，彻底放空了，“是啊，好久都没有这么快乐了。” 林湘摇了摇秋千，两人晃晃悠悠地荡着，她突然变得严肃，“欢儿，你对江晏真的没有一点动心吗？” 黎欢的眼神有点恍惚，半天才笑着回答，“我和他刚结婚一个月，哪有这么快的心动？” “这样啊，不过我改主意了，现在觉得你们俩如果能一直在一起也挺好的。”她认真地看过去， 黎欢拨了拨她的头发，“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顺其自然。” 林湘轻叹了口气，半开玩笑着，“江晏真的挺好的，他身边要是有靠谱的别忘了给姐们介绍介绍，我也想尝尝爱情的苦。” 黎欢倏地就想起了陆白，她试探着开口，“他身边不是有吗？陆白还单着呢。” “陆白还是算了，虽然感觉人还不错，但是看着就花心，他的前女友能排到法国？你要把我推入火坑吗？”林湘耸了耸鼻子，摇着头感叹。 黎欢也无言，她说的的确是实话，没法反驳。 看样子，陆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看，有飞机过去耶，一闪一闪的。”林湘突然指着夜空喊。 黎欢靠在林湘肩头，抬眼往上看去，夜空中确实有两点光，正慢慢向远处移动。 林湘突然直起身，语气严肃，“你现在已经从老宅搬出来了，是不是该去云州了？” “嗯，我计划等舞团的事情忙完就出发，大概月底。”黎欢长舒一口气，语气淡然，但心里却掀起千涛骇浪。 林湘也轻叹着，“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到时候记得叫我，我还能陪着你，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没事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黎欢甩了甩头，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 时至深夜，空气中渗着丝丝凉意，风也微微有点凉。 “我们回去，已经很晚了。”黎欢拉起林湘，两个人一同往楼下走，却在转角跟江晏撞了个满怀。 黎欢在前面，整个人都被撞得向后倒，江晏见状，连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了回来。 “你们又跑天台上做什么去了？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他稳住后，忍不住吐槽。 黎欢站定，默默往后退了半步，“吃的有点撑，去散散心。” 听见这话，江晏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但还是故作严肃，“下次记得开灯，别又摔出去了。” “嗯。”黎欢点着头，目送他消失在转角。 林湘一直没吭声，站在旁边像看戏一样，见江晏走终于憋不住了，“欢儿，你们俩绝对还会有更多的故事，我都等不及了。” 第49章 和江晏的爱情树 “哪儿有那么多故事？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黎欢一本正经地反驳。 直到回了房间，林湘才急着继续解释，“真的，我感觉你刚刚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好像多了些乖巧。” 黎欢挽起头发准备洗漱，“你的幻觉。” 随后没等林湘回话就钻进了卫生间。 “才不是呢。”林湘坐在床边嘟囔着。 两人洗漱过，终于关上灯安静地躺在床上，齐齐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晚安。”林湘有了困意，没多久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黎欢却格外精神，只要一闭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和江晏的点点滴滴。 比如他给自己换药、做饭、还有吻着额头、以及刚刚揽着自己的腰时，好像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很安心又很踏实。 黎欢，你在想什么？ 她突然惊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绝对是因为今天和江晏接触的太多了，等过两天就好了…… 想着纠结着，她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此时的江晏，也端着小杯酒在阳台发呆。 他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猛灌一口，将杯子随手放在桌上，辗转了半晚才睡着。 第二天，黎欢是被陆白和江晏的喧闹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就听见陆白叫嚷着什么不服气，自己也要露一手之类的话。 见林湘还睡得熟，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林湘正呆坐在床上，目光停滞，她抬眼看见黎欢，眨了眨眼睛，“欢儿，我好像睡懵了，居然听见陆白和江晏在吵架。” 黎欢笑出声，“你没做梦，他俩在楼下，不知道在争什么。” 林湘晃了晃脑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洗漱。 黎欢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开窗户透了透气，外面天气刚刚好。 两人下去时，江晏正坐在客厅看手机，只是不见陆白的身影，黎欢忍不住问，“陆白哥走了吗？刚刚还听见他的声音。” 江晏朝厨房扬了扬下巴，“那儿呢，他哪儿舍得走？” 她望过去，竟看见陆白和吴姨正在厨房里忙活，看起来，并不是很顺利，甚至有点乌烟瘴气。 林湘没有在意，转身去花园边打电话。 “他不会是在做早餐？” 黎欢走近了些，才看见陆白正拿着鸡蛋，小心翼翼地往碗里打，吴姨正手把手地教着。 江晏嗯了一声，似是有点骄傲，“他听说林湘昨晚吃了我做的面，整个人就癫狂了，非要给你们露一手。” 黎欢干笑了两声，“呵呵，他还挺较真的。” “所以，我劝你赶紧带林湘走，等会再被他毒翻了，不是所有人做饭都像我做的那么好吃的。”江晏斜看向她。 黎欢实在没忍住，忽的笑起，看着外面带电话的林湘，“我们要是走了，估计陆白哥等会会让你一个人全部吃光。” 江晏看着她莞尔的笑，不知怎么就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陆白围着围裙出来，脸上还沾着面粉，四处打量着，“林湘呢？她已经走了吗？” 江晏打趣道，“听说你要毒死她，早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陆白正想跟他拌两句嘴，林湘就哼着歌进来了，看见陆白时，明显一愣，“你？在做饭？” “是啊，第一次做，等会你们可以尝尝。”陆白抹了抹脸上的面粉，又含蓄地笑着进去了。 林湘还没回过神，眉毛轻蹙，“他的酒还没醒吗？” 江晏和黎欢相视一笑，难得默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多久，陆白就耷拉着脸出来了，“还是算了，我怕你们吃不习惯，还是让吴姨来，她马上就做好了。” 黎欢看向他，“没事，我也不会，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江晏抬眼望着黎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四人用过早餐，陆白就准备回去了，说要潜心钻研厨艺，下次登门时亲手做一桌。 林湘也跟黎欢道了别，临上车前还神神秘秘地贴在她耳边说，“欢儿，期待你和江晏的爱情树早日开花结果，我看好你们哦。” 看着车走远，黎欢才关上门往里面走。 江晏在身后突然问，“林湘刚刚说什么？我看见了我的名字。” “看见？”黎欢转过身，眼底尽是不解。 江晏点头，漫不经心道，“看唇语啊，略懂一二，她不会又在骂我？” 黎欢内心有小小的震惊，然后就立马摆着手解释，“没有，她可喜欢你了，怎么会骂你呢？” 江晏眉间闪过几分复杂，“她喜欢我？” 黎欢倒吸口气，怎么越来越解释不清了，“不是，是欣赏，单纯的欣赏。” “哦。”江晏插着兜往里面走，语气意味深长。 两人又回到客厅，极其安静，气氛突然就有点微妙，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我先上去了。”黎欢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江晏没有应声，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嗯了一声，看着黎欢的房门关上才坐回沙发上。 “太诡异了，在老宅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怎么一搬到这边就变得这么奇怪？” “一定是这两天跟江晏接触的太频繁了……” 黎欢将门关好，嘴里念叨着。 她走到阳台上，看见远处漾起涟漪的湖面，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突然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探出头朝下面看去，就看见江晏的车开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小区道路尽头。 黎欢这才感觉舒了口气，躺在椅子上看视频。 时间接近中午，阳光慢慢透过来，暖洋洋的照在她身上，黎欢顿时就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的，她就蜷缩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江晏正站在她面前，俯身盯着她，怀里还抱着一块毯子。 怎么连睡觉都能梦到江晏？ 她并没有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直到头顶太阳愈盛，她才被热醒，坐起来竟发现身上真的多了块毯子。 黎欢下意识地摸了摸热得发烫的脸，然后抿紧了唇，刚刚难道不是梦？ 第50章 下次直接敲我门 黎欢起身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什么异常，只是毯子上，好像散着淡淡的松木气息，和江晏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不是出去了吗？ 黎欢将毯子放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下楼去看看，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两声呜咽声，是金刚的声音。 她愣了两秒，抬腿走到楼梯口，刚好看见金刚在围着江晏撒泼打滚。 原来江晏刚刚是去老宅将金刚带回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漾起笑意，慢慢往下走，刚走了一半，金刚就嗅到了她的气息，吐着舌头跑过来。 黎欢蹲下身，抚摸着它的头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喜欢吗？” 金刚拼命地摇着尾巴，绕着她一圈一圈地打转，看着兴奋极了。 江晏一直定定看着他们，神色平淡。 黎欢坐在他对面，斟酌着开口，“你刚刚去过我的房间了吗？” “嗯，金刚吵着要找你，敲门你没应，我就带它进去了，刚好看见你在睡觉，顺手盖了个毯子。”江晏语气平常，听不出来什么意味。 黎欢轻轻点头，“可能是我没听见，谢谢。” 江晏听着她的谢谢，蹙起眉，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临近中午，两人一同坐在餐厅，但是气氛却隐约透着微妙，出奇的安静，就连拿餐具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金刚默默地窝在一旁，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黎欢浑身都充满了不自在，甚至觉得比在老宅还难熬，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的。 江晏抬眼看向她，就发现她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和我一起吃饭这么痛苦？” “不是，就是有点安静。”黎欢随口说了一句。 江晏顿了顿，起身去一旁的边柜上打开了唱片机，缓缓的钢琴声从里面流淌而出。 黎欢有点沉默，顿时觉得面前的小菜变成了法式大餐，哪个正常人在家吃饭放钢琴曲？还不如寂静无声。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江晏倒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黎欢匆忙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径直回了房间。 江晏眯起眼睛，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金刚，“不好听吗？” 金刚当然没有回答他，耷拉着耳朵彻底睡着了。 接连三天，黎欢都待在家里，除了吃饭能见到江晏，两人会聊两句，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集，日子过得平静又安逸。 眼看马上就到了《春之灵》的首映日，黎欢心头总是不放心，刚好胳膊上的伤也结痂了，就提前去了舞团，整日盯着他们排练，总算在前两天看到了她想要呈现的舞台效果。 孙德福笑眯眯地将黎欢拉到后台，递过来几张票，“黎欢，后天舞蹈首映，你多带几个朋友来看，这都是前排的票，还是连坐的，不要浪费了。” 黎欢还没反应过来，孙德福就塞到她手里，眼神里充满了暗示。 “好，如果有空的话。”她怎么会不知道孙德福说的朋友是谁，敷衍着点了点头。 票刚好五张，她随手放进包里，开车回了北岸华府。 黎欢进门时，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金刚一听见门响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她抬头看了眼昏暗的楼道，难得江晏今天不在家。 她将包放在玄关处，刚走了两步，就想起了包里的票，犹豫了一下，拿出三张放在客厅桌上，还留了张字条——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 然后就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了。 黎欢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来得及吹干，就听见门外有敲门声。 她打开时，江晏正拿着票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愉悦。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黎欢见他一言不发，先问道。 江晏甩了甩手里的票，最上面是那张字条，“我又不是聋子，有事可以直接说，住这么近写什么字条？说两句话很难？” 黎欢顿住，半天才接话，“太晚了，怕打扰你。” “别找这些理由，下次直接敲我门，这个你去吗？”江晏翻了翻手里的票，大致扫了两眼。 黎欢点头，“我留了两张，和林湘一起去。” 江晏微微挑眉，“好，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两人在门口站着，都没有再说话，江晏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移开了目光，“那我走了，你赶紧收拾。” 黎欢看着他走远，才关上了门。 江晏一上楼就迫不及待地打给了陆白，开门见山道，“我猜你在想怎么接近林湘。” 陆白在那头顿了顿，“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如果是，再见。” “像我这么热心肠的人，当然是来给你送福利的。”江晏语气带着些傲娇。 陆白沉思了半天，“什么福利？最好是我感兴趣的。” “听说林湘后天好像有什么安排，具体时间还得尝尝你那瓶珍藏了六年的酒才知道。”江晏故意卖着关子。 陆白咬了咬牙，决定相信他，“你真是趁火打劫的一把好手，成交。” 江晏翘起唇角，直接拍了张票根的照片发过去，“不见不散。” 他想象着陆白咬牙切齿的样子，笑意愈盛。 与此同时，黎欢也正在和林湘通电话，两人约好了时间，其余时间都在听林湘骂领导。 窗外树影摇曳，屋内的灯终于熄灭了，一切归于静寂。 很快就到了《春之灵》首映那天，黎欢早早在房间收拾好了东西，犹豫了半天，才敲响了江晏的房门，“你等会去吗？” 江晏也刚换好衣服，“嗯，我还叫了陆白，贺川他们太忙了没有时间。” “好，那我先走了，不要迟到。”黎欢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转身正要下楼，却被江晏叫住了。 “我的车坏了，不介意的话捎我一段。” 黎欢抿了抿唇，“好，我楼下等你。” 两人出发时，林湘和陆白也刚好出门。 江晏坐在副驾，悄悄给陆白发了条消息——机不可失，林湘在剧院门口。 黎欢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动作，专心观察着路况，路过一家商场时，江晏突然开口，“这里停一下。” 第51章 这里面还有玫瑰 黎欢一脸好奇地看向他，慢慢停靠在路边。 “我去买杯咖啡，你要喝什么？” 她看了眼时间，还很宽裕，并没有多想，“不用了，谢谢。” 江晏拉开车门径直朝商场内走去，黎欢默默坐在车里等他，过去了二十分钟，却不见他的人影。 黎欢不禁有点急，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好了吗？ 江晏正悠闲地坐在窗边喝着咖啡，只回了两个字——马上。 又等了十分钟，黎欢眼看时间紧张，正要给他打电话，就看见江晏捧着一杯咖啡大步走来。 她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出发，江晏就敲响了主驾的窗户。 黎欢摇下车窗，满眼不解，“怎么了？” “下车，我来开。” 她迟疑着，还是解开安全带去了副驾。 江晏将咖啡杯放在扶手台上，看了她一眼，声音戏谑，“系好安全带。” 声音未落，车就像弹射般飞出去，黎欢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抓紧了车门上的扶手，实在忍不住开口，“这不是你的跑车，禁不起你这么开。” 江晏没有回头，轻哼了一声，“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黎欢哑口无言，别过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 剧院门口，林湘正提着两杯柠檬茶东张西望，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来？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她本想打电话问问，身后就传来一道透着欣喜的声音。 “林湘。” 她回过头，就看见陆白正提着两杯奶茶，冲她打招呼。 林湘愣了两秒，眼里闪过几分意外，也象征性地摆了摆手，“陆总？你也是来看舞剧的吗？” 陆白点点头，脸上莫名的羞涩，“嗯，和江晏一起，也是黎欢给的票。” “哦。”林湘若有所思地应了声，继续朝路口张望着。 “这是给你们带的奶茶，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喝这个？”陆白伸出手，一脸含蓄地望着她。 林湘有点摸不着头脑，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杯子，礼貌地回绝，“我也买了，谢谢陆总，你的留着自己喝。” 陆白讪讪地收回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 离停止验票只有十分钟，林湘终于看见黎欢的白色卡宴飞奔而来，还在纳闷黎欢什么时候学会飙车了，就看见江晏从主驾走下。 “欢儿，快点。”她朝车边招手。 黎欢下车向她走过去，看着脸色不太好，接过林湘手里的柠檬茶猛喝了两大口。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林湘摸了摸她的额头问。 黎欢斜瞥了江晏一眼，语气略显埋怨，“没事，有点晕车。” 江晏一直看着她，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那我们快进去。” 林湘拉着黎欢往里面走，江晏和陆白也跟在身后。 几人座位在同一排，黎欢和林湘挨着坐下，江晏按照座位号坐在黎欢旁边，陆白有点为难，也跟着坐在江晏旁边。 “你坐我旁边干嘛？林湘那边不是空的吗？”江晏语气无语。 陆白犹豫着摇头，“这是不是太刻意了？今天还是先算了。” “真没用。”江晏忍不住吐槽。 黎欢听着两人在旁边窃窃私语，自然看出了他们在纠结什么，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插手。 没多久表演就正式开场了，黎欢全神贯注地看着。 陆白将手里的奶茶递给江晏，“给你买的，喝。” “你搭错筋了？什么时候见我喝过这玩意儿？”江晏略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看表演。 中场休息时，黎欢拿起柠檬茶喝了两口，和林湘讨论着刚刚的舞蹈，江晏则盯着她的柠檬茶出神。 陆白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致，低头看着手机，突然就听见一旁幽幽的声音，“你的奶茶是没送出去的？” 他猛地抬起头，笑容虚假，“怎么会？知道你没喝过，特意买来给你尝尝的。” 江晏冷嗤出声，“拉倒，你什么样我不知道。” 陆白这才丧起脸，低声说，“不都说女孩子喜欢喝奶茶吗？她们俩怎么与众不同？” 江晏一本正经道，“你要学会观察，知道下次买什么了吗？” “懂了懂了，下次买柠檬茶，她俩不喜欢喝奶茶。”陆白偷偷瞄了眼林湘手里的杯子，恍然大悟。 谈话间，台上又拉开了序幕。 除了陆白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其余人倒看得津津有味。 终于等到谢幕，黎欢也彻底松了口气，咬着吸管看台上的光渐渐暗下来。 周围的人纷纷开始鼓掌，然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场，座位席上嘈杂声四起，黎欢也等着人少一点起身。 她刚走到过道，身后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黎欢老师！” 四个人都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男生抱着一束鲜花递给黎欢，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女生，两个人都一脸兴奋地望着黎欢。 “恭喜你们，圆满完成第一场表演，以后的几场也要继续保持。”黎欢淡淡笑着。 那个男生将花塞到黎欢怀里，“这是给你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指导。” 黎欢抱紧了花，又跟两人随意叮嘱了两句。 陆白捣了捣江晏的胳膊，“阿晏，这能忍吗？里面还有玫瑰呢。” “你闭嘴。” 江晏语气不耐，打量着送花的男生，忽的就认出这和之前给黎欢借过外套的是同一个人。 他看着黎欢还在跟那个男生聊天，感觉心头堵得慌，转身就往门外走。 “阿晏，你怎么走了？不等她们了吗？”陆白跟在后面小声问。 江晏没有接话，直到出了剧院大门才站在路边，神色不畅。 陆白突然笑出声，调侃着，“阿晏，你不会是吃醋了？” “你做白日梦呢？”江晏白了他一眼。 “行行行，是我多虑了，那我们这会去哪儿？”陆白懒得再跟他狡辩。 江晏看了眼天边的夕阳，站着没有动。 此时，黎欢也抱着花和林湘往外走，“江晏他们走了吗？” 林湘点头，“嗯嗯，可能等不及了，这会正好是饭点，我们直接去吃饭。” 两人刚商量好决定去吃烤肉，抬眼就看见江晏陆白站在门外，身影拉的颀长。 第52章 不就是一束花吗 黎欢和林湘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子，陆白看见他们出来，分外热情，“你们去吃饭吗？要不要一起？” 江晏也回过身，目光停留在黎欢怀里的花上。 “你们去吃什么？”黎欢看了眼林湘，犹豫着问。 陆白被问住，江晏用不争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们想吃什么？” 黎欢纠结着要不要跟他们一起，林湘就忽然笑起，“你们请客吗？” “当然，没问题。”陆白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那就一起，我们要去吃日料。”林湘挽紧了黎欢的胳膊，笑意盈盈。 黎欢侧头低声问，“你不是想吃烤肉吗？怎么换了？” 林湘依旧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好不容易有人请客，当然要吃顿贵的，不能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嘛。” 刚好旁边就是商业区，四人一同向店里走去。 一进门服务生就迎了上来，引导他们落座在一处雅间。 林湘一点也没客气，将菜单上所有想吃的挨个点了一遍，还故作礼貌地递给了陆白，“你看看你们再点点什么？” 陆白倒是乐在其中，认真地看着菜单。 江晏和黎欢刚好正对着坐，他只觉得对面那束花分外显眼，脸色一直僵僵的。 等菜的间隙，林湘悄悄附在黎欢耳侧，“他们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看着怪怪的，我都不敢说话了。” 黎欢也不明所以，“没关系，你负责吃就好了。” 三人无比默契地低头玩着手机，互相都没有说话，急坏了陆白，想找话聊，却又不知道如何提起。 终于，江晏抬起头，看着黎欢，“你们舞团的表演还有几场？” 黎欢猝不及防，“应该还有三场，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你每场都要去吗？”江晏紧接着问。 “不是，我今天看过一场就好了，没必要每次都去。”黎欢认真回答着，眼里却满是不解。 他到底想问什么？ 闻声，江晏微微翘起唇角，轻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菜一道道的上齐，林湘闷头就是吃，一句话都没有说，陆白时不时就看她一眼，在心底默默偷着乐。 终于看见林湘放下筷子，他找到了聊天的契机，“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林湘愣了愣，然后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边，笑得端庄，“也还好，不经常吃。” 陆白还想说什么，林湘的铃声就响起，她连忙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黎欢也吃的差不多了，她看向江晏，“你等会还要去哪里吗？我就直接回家了。” “嗯，一起回。”江晏无视陆白疯狂的暗示，微微颔首。 陆白满脸不悦，低声道，“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江晏撑着下巴望着他，似笑非笑，“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林湘刚好回来，几人下楼去结账。 陆白将卡递给前台，盯着江晏的眼睛咬牙切齿，“把你那份a给我。” 黎欢走在前面，林湘回头偷偷看了一眼他们，“欢儿，我是不是点得太多了？吃饭的时候陆白怎么一直看着我？吓得我头都不敢抬。” 黎欢忍俊不禁，“没有的事，你放心，他没那么小气。” “那就好。”林湘拍了拍胸口，直奔着她的车。 陆白和江晏也赶了上来，看着林湘先上了车，陆白欲言又止。 “陆总，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林湘跟黎欢挥了挥手，车就开了出去，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陆白望眼欲穿，也跟黎欢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临走时还没忘在江晏耳边冷哼一声。 路边瞬间就剩他们两个人。 江晏抬腿向车边走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副驾的门。 黎欢将花放在后排，随后就向北岸华府驶去。 两人一进门金刚就迎了上来，围着黎欢直转圈，还一直跳着嗅来嗅去。 江晏扯了扯唇角，语气意味深长，“金刚好像很喜欢你的花。” 黎欢轻皱着眉看向他，俯身摸了摸金刚的头，“那你明天买一束给它玩。” 随后没等他回答就抱着花上了楼。 江晏盯着她的背影，气冲冲地自言自语，“不就是一束破花吗？当什么宝贝呢？” 金刚倒是无所谓，舔了舔江晏的手心就回了自己的窝。 黎欢将花放在窗边，看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坐在躺椅上，打开购票软件，买了一张后天飞往云州的机票，然后盯着购票成功四个大字发呆。 正如林湘所说，还不知道此去会面临什么，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去。 黎欢收起手机，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像是如释重负，却又感觉背上了更重的担子，仍然是熟悉的喘不上气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已经在她的生命中持续了将近二十年。 江晏也回了自己房间，临睡前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放在一边。 次日清早，黎欢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窗外阵阵喧闹，还伴随着金刚兴奋的叫声。 她穿好衣服刚走到楼梯转角，就被楼下的场景惊住了。 只见偌大的客厅里，满满当当地摆了十束大号的鲜花，搬运的工人刚刚离开，金刚正在里面反复蹦跶。 江晏则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见她下来，拍着金刚的脖子碎碎念，“不就是一束花吗？她舍不得给你玩，我舍得。” 黎欢哭笑不得，装作没听见，从花间绕过去，接了杯温水，坐在餐厅里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花。 算了，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看着倒挺赏心悦目。 吴姨也走了出来，打趣着，“先生对太太可真好。” 闻声，黎欢一口水差点呛到，她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暗想这吴姨的眼力见可不怎么样，难道都没发现自己和江晏都是分开睡的吗？ 她也懒得计较这些，解释清楚过于费心费神。 上楼时路过江晏，她缓缓停下了步子，笑意直达眼底，第一次萌生出想故意气气江晏的想法。 第53章 黎欢不在房间里 “你刚刚听见了吗？吴姨说先生对太太可真好，我也这么觉得，你对金刚确实挺好的。”黎欢俯下身子，直直望着江晏说。 话说完，她就直起身，迈着大步上了楼，留下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只听见身后江晏咬着牙的声音，“黎欢，你长本事了。” 黎欢回到房间，笑意还未褪去，就看见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明天落地我在机场接你。 她敛起笑意，手指敲出一个好字，然后点击了发送。 不知怎的，心头竟生出莫名的惶恐。 中午吃过饭后，她就一直在阳台窝着，直到看见太阳落山，才起身去收拾行李。 为了避免江晏起疑，她翻出一个大的托特包，随便装了两件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将包藏在衣柜里，等着明早的到来。 她收拾好一切，晚上下楼时，江晏竟然不在。 黎欢并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就回房了，吴姨看着她纤瘦的四肢，默默摇了摇头。 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她提前洗了澡，换上了睡衣，早早就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一小时，还是难以入睡。 她站在阳台边，突然就发现今晚的夜空，好像格外蓝。 黎欢推开门，绕着楼梯而上，又来到了天台，秋千静静停着，一片静谧。 她坐了上去，慢慢荡着，仰头望着天空发呆，心里百感交集，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又倏地从脑海里钻出来。 “我好想你们。”她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嘴里呢喃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变，渐渐起了风，黎欢听着风声，闭上了眼睛，忽的就莞尔笑起。 听说，风能承载所念之人的声音，那这风声，一定是他们给自己的回音。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风力愈烈，黎欢才起身准备回去。 她刚从秋千上下来，天台的门就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黎欢顿住，心头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她连忙上前，却发现门真的从里面锁上了。 她心头一紧，找寻了整个天台，都没有发现钥匙。 “吴姨，你能听到吗？”她使劲拍着这扇铁门，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黎欢又坐回秋千上，心头有点绝望，这是四楼，吴姨在一楼，根本就听不见，而且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睡了。 碰巧今晚江晏不在家，自己上来又没有带手机，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她抬头看着天空，隐约有种要下雨的趋势，心间万分懊悔，又不死心地拍了很久的门，双手都拍红了，还是没有人应。 黎欢彻底死心，蜷缩在秋千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江晏今晚会不会回来？他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吗？自己会在这里困多久？明天八点的航班怎么办？ 风声呼呼，她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约莫过去了一个小时，江晏才开着车回来，外面微凉，他拢了拢自己的风衣，打开了门。 整栋楼虽然明亮，但是却极其安静，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 他刚脱下外套接了杯水，身后就传来吴姨的声音。 “先生，你回来了？晚上吃饭了吗？” 江晏放下杯子转过身，“我吃过了，你早点去休息。” 吴姨的脚动了动，还是犹豫着开口，“先生，太太今天好像状态不太好，下午就一直闷在房间里，晚饭也没有吃多少，我这里还温了碗海鲜粥，你看要不要端上去？也不知道她睡了没？” 江晏看向厨房，沉思了一阵，“你去睡，我等会去看看。” 吴姨这才露出一丝笑，放心地回房了。 江晏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目光停留在那扇紧闭的门上，还是端着碗朝楼上走去。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门，“黎欢？你睡了吗？” 整层楼没有一丝声响，敲门声回荡在整个楼道。 他倒没有多担心，因为黎欢平日里也是整天都待在房间里，他已经习以为常。 江晏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手却鬼使神差般握上了把手。 门倒是没有锁，房间还是大亮，他不禁有几分狐疑。 江晏进去后，才发现黎欢不在房内，手机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心头突然有点慌乱，连忙去阳台和卫生间看了眼，依旧没有发现黎欢的身影。 既然没有带手机，应该走的不远，可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紧张？ 江晏站在楼道里，大声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回应。 他下到一楼，敲响了吴姨的门，“黎欢不在房间里，你看到她出去了吗？” 吴姨着急忙慌地打开门，频频摇头，“应该没有，不然我能听到关门的声音的。” “吴姨，你去楼上所有房间找一下。” 江晏没有多言，径直来到客厅打开了门口的监控，波段里始终平稳，没有显示有活动迹象。 他扔下平板，微微攥紧了掌心，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径直上了顶楼，看着从里面锁死的铁门，心头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拧动把手，一把打开了天台的门。 天台上的风很大，黑乎乎一片，但他还是看见了秋千上的一团模糊的人影，单薄的睡衣随着风飘荡，衬得人格外瘦小。 黎欢也听见了声响，撑着麻木的胳膊坐起来，刚好看见江晏朝这边跑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江晏，只能怪自己愚蠢，怕是又少不了他的一顿奚落。 江晏将她仔细打量了个遍，眉间满是焦急，“能走吗？” 黎欢点头，赶忙站了起来，但蜷缩的有点久，四肢发麻，还是没站稳，猝不及防地搭上了江晏的手臂。 江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开衫，隔着衣服，他都感受到了黎欢四肢的冰凉。 他微微皱起眉，不由分说，俯身抱起她就往楼下走。 黎欢的双手顺势搭在他的脖子里，怕冰到他，没敢直接放上去，只是轻轻环着。 走到楼道里，江晏才发现她的脸冻得发红，唇瓣上没有一点血色，周身都散着阵阵寒意。 他垂眸看向黎欢，神色无奈，“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天台做什么？如果我今晚没有回来呢？或者没有发现你不在呢？” 第54章 不是故意骗你的 黎欢怔怔地看向他，江晏只留了半边侧脸，她清晰地看见江晏的喉结和下颌线的轮廓，耳边似乎还有他的心跳声。 “怎么不说话？”江晏突然低头望过来，与她的视线相遇。 黎欢也垂下头，声音细微，“那我就自认倒霉。” 头顶忽的传来一道轻笑声，江晏的唇角染上丝丝笑意。 “吴姨，她没事，你去煮点姜茶。”他看见吴姨也焦急地站在墙角，轻声吩咐。 黎欢靠在江晏怀里没敢动，恍然觉得身上好像没有那么冷了，不知是江晏体温高，还是到了屋内的原因。 江晏将她放在床上，顺手裹了一层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有几分诙谐。 黎欢默默拽了拽被角，缩在床角，头一次觉得这么难为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又跑去天台？心情不好？”江晏斜着头看过来。 黎欢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就是睡不着而已，没想到风把门吹关上了。” 江晏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天台的钥匙在玄关下面的抽屉里，下次再上去，自己带上。” 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妥，补充了一句，“带上手机也行。” 黎欢点着头，江晏觉得她像极了一只兔子，平日里总是一副警惕性很强的样子，但是偶尔卸下防备时，又温顺的不像话。 “先生，姜茶煮好了。”吴姨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江晏起身端了进来，黎欢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我自己来。” 她的手在空中悬着，江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递过去。 其实黎欢非常不喜欢生姜的味道，她微微蹙着眉，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到见底，江晏看着她复杂的神情，唇角扯了扯。 两人沉默了半晌，江晏拿起空碗，“那你继续休息，我走了。” “你等一下。”黎欢踌躇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江晏转过身，黎欢还在床上半坐着，他往下望过去时，刚好能看到她衣领里的曲线。 他移开视线，嗓音低沉，“怎么了？” “江晏，今天谢谢你。”黎欢认真地看着他。 江晏舔了舔嘴角，语气夹杂着丝丝不悦，“如果只是为了说谢谢，下次可以不用说了。” 说着抬腿就要往门外走。 黎欢连忙从床上跳下去，叫住了他，“不是，我还有事要跟你讲。” 江晏饶有兴致地转过身，目光停留在她光着的脚上，忍不住先开口，“回床上去。” “嗯？”黎欢还在纠结要怎么告诉他明后两天不回家，听见这话不免有点发懵。 “我说，有什么话你坐床上再说。”江晏耐着性子解释，紧紧盯着她。 黎欢这才反应过来，又坐回床边，垂着头没敢看他，“那个，我明后天想去林湘那里住两天，就不回来了。” 江晏愣了愣，许久才应声，“好，我知道了。” 见她没有再说话，江晏抬腿出去了，还没忘关上门。 黎欢听着门外没了声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行李，才躺在床上，心头思绪万千。 她闭上眼才发现眼前全是江晏的侧脸，还有他在天台上朝自己跑来的画面，以及偎在他怀里时，那体会到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对不起，江晏，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她喃喃着，闷上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江晏正站在窗边发呆，脑海里也全是黎欢的样子。 他甩了甩头，耳边突然就响起陆白的声音，“你真的没有动心吗？” 难道自己真的对黎欢动心了吗？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心里竟开始怀疑这个问题…… 第二天六点不到，黎欢就开始洗漱，特意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戴了顶鸭舌帽，还在包里装了个口罩。 她提着包下楼时，整个楼道都寂静无比。 黎欢最后看了眼江晏的房间，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开车赶往机场。 昨夜下过雨，外面天都是灰蒙蒙的，但是她的心里却激动难掩。 北岸华府离机场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黎欢第一次开的这么快，没到半个小时就停好了车。 一路安检都很顺利，她坐在候机室静静等着。 突然电话响起，备注是肖淮。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我在机场了，十一点到云州。” 肖淮声线清亮，“好，我在机场等你。” 终于等到八点，黎欢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直到坐在飞机上，耳边响起轰鸣声，才有了片刻的不真实感。 她望着渐渐隐入云层的江州，轻轻闭上了眼睛。 - 北岸华府，江晏刚刚洗漱完，正打算下楼去吃早餐，路过二楼时，犹豫着要不要叫黎欢一起，想了想还是自己下了楼。 吴姨正在厨房忙碌，江晏无聊地站在窗前看着雨后的花园，目光扫过院里的泥泞时，他生出几点疑惑。 他看向厨房，高声问道，“吴姨，你今天出去过吗？” 隔着透明玻璃，吴姨摇了摇头。 江晏心头闪过一丝狐疑，快步走到黎欢门前，思索着还是进去了。 黎欢果然不在，房间里一片整洁，完全没有留下半点气息，处处透着清冷。 这么早就走了？他在心里想着。 江晏重新关好门，回到客厅看了眼门口的监控，发现黎欢竟然六点刚过就开着车出去了。 林湘那里有什么事这么急？ 他本想打电话过去问问，但是转念一想，黎欢已经提前告诉自己了，再问就有点惹人烦。 他靠在沙发上，还是放下了手机。 此时，黎欢正在飞机上，她静静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终于听到头顶传来即将降落的播报音。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心头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晏，这会他应该起来了？ 随着飞机缓缓降落，她握紧了手里的包，向外面张望着。 黎欢从航站楼出来，就看见远处站着一个清瘦的男生，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气质阳光。 虽然两人已经十几年没有再见过，但一直都未断联系。 黎欢还是认出了他的眉眼，再与视频中的人对比过后，就更确定了。 她扬起淡淡的笑，朝他走去，正巧肖淮也转了过来。 第55章 所有都不一样了 肖淮上下仔细打量着，才确认了面前走来的人是黎欢，笑得热烈，还招了招手。 “好久不见。”黎欢率先说道。 肖淮也歪过头，“好久不见，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怎么变。” 黎欢摇摇头，“只是外貌没有变而已，现在去哪里？” “先去吃饭，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都不记得云州的味道了？”肖淮拉开副驾的门，看着黎欢坐进去。 “嗯，江州有一家早餐店味道与云州的很像，我经常去吃，老板娘都记住我了。”黎欢望着窗外逝去的街景，觉得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肖淮看了她一眼，笑道，“这都多少年了，变化还是挺大的，这两天我休假，刚好带你转转。” 黎欢垂眸看向手机，没有任何来电和消息，觉得既庆幸又失落。 “你转正后怎么样？还适应吗？” 肖淮点着头，眼里透出骄傲，“当然了，成为警察可是我从小的愿望，也算是没有辜负这么多年的一腔热血。” “那你呢？婚后生活还愉快吗？这次来没有露馅？”他接着问。 黎欢倏地想到了江晏，若有所思着，“其实比我想象中好一点，他不会过问这些事，所以我才能顺利来云州。” 肖淮依旧笑着，“那就好。” 两人闲聊间，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黎欢走下去，觉得这里的空气似乎都与江州的不同，她环视了一圈，记忆中没有半点重合的片段。 “这是去年新开的，但是味道很不错。”肖淮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示意她往里走。 黎欢收回目光，跟着在一个隔间落座。 肖淮点了一大桌云州的特色菜，黎欢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笑道，“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 “不用全吃，圆你的一个念想而已。”肖淮语气认真，听得黎欢湿了眼眶。 她挨个尝了一遍，强忍着内心的情绪，“谢谢你。” 肖淮假装没看见她的眼睛，移开了话题，“太见外了，吃完带你去学校门口看看，那里倒没怎么变。” “好。”黎欢悄悄抹了抹眼泪，挤出一丝笑。 两人聊起别的，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当年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蛮厉害的，当年那么小，还能记得我父母的电话号码，不然我们俩应该也很难再联系了。”肖淮打趣着。 黎欢喝了口水，莞尔笑起，“多亏了当时记在小本上，不然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了。” “也多亏你一直支持我，不然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她放下筷子，从未如此认真。 肖淮沉默了片刻，语气严肃，“所以，你真的想好要重新开始调查了吗？哪怕有危险呢？” 黎欢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寻常，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迷雾里。就像你们警察的宗旨，我更不能让任何一个坏人在外逍遥这么多年，已经够久了。” “好，我会一直帮你。”肖淮淡淡笑着，眼前的黎欢还是从前那个坚韧的小女孩，一点儿也没变。 两人用过饭后又来到一所学校门前，门头上中心小学几个大字闪闪发亮，照进黎欢心里。 肖淮朝门卫招了招手，从手机上找出一张照片，“叔叔，我们是从这里毕业的，能让我们进去转转吗？” 保安看了一眼，挥了挥手就放他们进去了。 黎欢怅然若失地望着校园里面的设施，确实只有这里没怎么变。 “你看，那不是当时上课的教室吗？这里是你在云州最后的记忆？”肖淮指着远处一年级的指示牌说。 黎欢眼前有点恍惚，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在走廊和肖淮打闹着。 两人走到操场边，坐在树底下。 黎欢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大树，不禁感叹，“这棵树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还能够到树叶呢。” 肖淮也顺着看过去，“是啊，你那会还把摘下的树叶塞到我的面包里，害我的牙都变绿了。” 黎欢轻笑出声，眼睛里却始终泛着水光。 “你性子比以前冷了，也没有那么活泼了，所有都不一样了。”肖淮突然感慨。 “人总是会变的。”黎欢已经看得通透，起身朝远处走去。 肖淮看着她的背影，在空旷的路上显得又单薄又倔强，他默默叹了口气。 两人在里面闲逛了很久，才重新回到车上。 “现在想去哪里？”肖淮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 黎欢侧头看着他，没有明说，“你不是知道吗？” 车内静滞了许久，肖淮才继续驶进了马路。 约莫二十分钟，他才停下车，“到了，这里变化倒没有很大，去看看。” 黎欢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帽檐，下车向前面走去，肖淮默默跟在她身侧，没有说话。 “这里真的没有变……”她呢喃着。 眼前还是熟悉的街道，甚至沿街的叫卖声都带着亲切感，只是道路两旁的商铺换了很多。 黎欢慢慢往前走，很多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耳边也变得繁杂。 她的脚步停在一栋楼前，久久没有动。 肖淮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还是解释道，“当年出事后，周围的人几乎都搬走了，剩下的也避之不及，怎么都不愿再提起，这里前两年也翻修了一次。” “嗯，我知道了。”黎欢出乎意料的平静，定定看了很久，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小肖啊，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还带着女朋友。” 黎欢转过身，眼前的老人虽然面生，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肖淮温声道，“赵奶奶，不是女朋友，来随便转转。” 后面的对话黎欢没有听到，她仔细打量着周围，试图能寻到什么。 “我们走，先去吃晚饭，然后把我了解到的都告诉你。”肖淮声音温和，却带给黎欢无数希望。 两人随便吃了点，他知道黎欢也没有太大的胃口。 时间已至黄昏，他提起黎欢的包，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你这两天住我家，有一间卧室没有人住过，我去警队宿舍。” 黎欢本想拒绝，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屋里很整齐干净，进门后，她坐在沙发上，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么浓重的生活气息了，心里微微有了点慰藉。 肖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轻轻放在桌上。 但在黎欢眼里，却像砸在心上，异常的沉重。 第56章 一定保护好自己 见黎欢愣着，肖淮主动打开了本子，“我跟你从头再讲一遍。” 黎欢回过神，默默点了点头。 “根据我了解到的资料，当年是你们楼上的邻居回家，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看了一眼之后才报的警。警方后来找他了解过情况，但他进去时只看见你们倒在地上，其余什么都没有看到。” “后来警方勘察过现场，痕迹清理的非常干净，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可能是惯犯。” 黎欢紧握着手，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她抬眼看向肖淮，“警方知道有几个人吗？” 肖淮顿了顿，“后来警方调取了周围的监控，当时监控并不多，只有楼下马路边的两个探头拍到了一点，是三个人，穿戴的非常严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他们当时是被一辆车接走的，如果加上司机，应该是四个。” “当时继续调查过这辆车，可惜牌照是假的，监控最后一次拍到是在郊外的一个镇上，然后就断了线索。” “我父母为人那么和善，怎么会结这么大的仇呢？”黎欢看着天花板，强忍着泪水自言自语。 肖淮默默看着她，没忍心往下说。 黎欢平复了很久，继续问，“当时监控拍到的照片，你见过吗？” 肖淮摇摇头，“这起案子至今未告破，档案已经全部被封存了，以我目前的级别，还接触不到。” “但是我跟警局的前辈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得到了一个信息。” 黎欢倏地抬起头，红着眼眶等待他的答案。 “当时监控拍到了其中一个人开车门时的手，那个男人的手背上，靠近虎口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圆点，像痣。但是照片太模糊了，不能排除是污点还是其他的什么，因此无从确定，也无法排查。” “我知道了。”黎欢点着头，眼神里却满是涣散。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各有各的心事。 隔了半晌，肖淮合起本子，“现在该我问你，你在黎家有什么发现吗？” 黎欢微微摇头，“没有，我到黎家后，他们就把从云州带回去的东西都拿走了，想让我忘了那些，安心做黎家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也只偷偷留了一张照片和你家的电话，其余的东西都锁在储物室里，根本没有再见过，也记不清了。” 肖淮沉思着，“那你还记得当时从你家带走了什么吗？” 她细细回想着，“当时应该是一个女警察带他们取的东西，好像就是些我的玩具、衣服、书本、照片之类的。” “既然他们带走了，后来为什么又要锁起来呢？”肖淮还是觉得哪里说不通。 黎欢轻叹了口气，“当时我生了一场大病，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可能是怕我睹物思人。” 听着这些话，肖淮似乎都能想象出黎欢当时的样子，那时她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已。 “黎家对你好吗？”那年黎欢联系到他时，肖淮问过这个问题，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一遍。 黎欢笑意淡然，“很好，好到让我觉得处处有束缚感，所以我后来才会选择出国。” 肖淮突然抬起头，“黎家收养了你，他们自己没有孩子吗？” “听家里的阿姨说，他们原先是有一个女儿的，甚至都把我当作那个女孩，但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在了。”黎欢认真回忆着，觉得有点嘲讽。 两人聊了很久，全部都梳理了一遍，肖淮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随后站在窗边发呆。 黎欢握着温热的水，心头多了无数思绪。 她也站在肖淮身侧，试探着问，“我有什么办法能接触到当年的档案？” 肖淮看向她，神色肃然，“如果靠正当途径，就只有依靠江家，他们有足够的人脉和关系，调个档案不是难事。” “我会同意嫁给江晏也是因为想借助江家的人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除此之外还有办法吗？”黎欢定定望着窗外，脑海中江晏的脸若隐若现。 肖淮忽的握起拳头，“那就靠我了，帮你偷出来。” 黎欢忍不住轻笑，知道他是在缓解气氛，“那估计我还没见到档案，就得先去看守所见你了。” 一番玩笑开下来，黎欢的脸色总算是好了点。 肖淮看着窗外夜色渐深，准备离开，但是他犹豫了半天，郑重其事地说，“黎欢，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认真听。” 黎欢不明所以，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不能排除你是刚好躲过一劫的可能，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们也有可能是冲着你去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没有。” 其实黎欢想到过这一点，当时重病在床时，她甚至在想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走了。 她释然般露出一抹笑，“这个我想过，但是我觉得，这恰好是给了我一次查清真相的机会。” 肖淮顿了顿，继续说，“就算当年不是冲你去的，但是他们至今仍然在逃，现在你要重新开始调查这个案子，免不了会被他们发现，无论哪种原因，你都将置于险境。” 黎欢微微扬起头，“我不怕。” 肖淮当然了解她的性子，也只是提个醒而已，最后又叮嘱道，“我就知道，但我还是要说。以后无论你查到什么，切记不要意气用事轻举妄动，我不在江州，没办法帮助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记住了，谢谢你，肖淮。”黎欢眼里水光流转。 肖淮也没有再客套，转身准备下楼，“那我走了，警队宿舍就在对面，有事随时叫我。” 黎欢将他送到电梯上，才回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归于静默，她再也藏不住压抑多年的情绪，蹲在地上痛哭，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肖淮提到的所有细节。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的抽泣声，恍惚间，耳畔好像响起熟悉又亲切的声音。 “声声，你怎么又躲在这里哭鼻子？谁欺负我们的小公主了？爸爸去给你报仇……” “声声，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再哭就不漂亮了……” 第57章 声声来看你们了 夜未央，江晏正坐在一旁喝酒。 陆白夺过他的酒杯，忍不住呵斥，“我说阿晏，黎欢妹妹到底怎么你了？你从进门就一言不发，只知道喝闷酒，问什么也不说，急死我了。” 江晏看了眼一旁放着的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我没事，就是心气不顺。” “你就自己憋死，懒得搭理你。”陆白见他一副不争气的样子，拿起手机划着。 江晏坐起身，定定看着他，“你在和林湘聊天吗？” 陆白顿时捂着胸口叫嚷，“你自己不顺心就算了，又来刺激我，我跟林湘聊什么？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两人相视一眼，眼里的怨气一个比一个重。 江晏站起身，拿着外套就往门外走，“回去睡觉了，没意思。” 只剩陆白在原地气的跺脚。 他到北岸华府时，吴姨刚好在客厅，见他回来，忙上前问，“先生，太太什么时候回来？她的房间需要我整理吗？” 江晏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望向黎欢的房门，语气淡然，“不用管，就那么放着。” 说完就迈着大步上楼，吴姨还思索着什么。 他上到二楼，竟不受控制地放慢了步子，然后朝黎欢的房间走去，里面还是一片整洁，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格外清冷。 江晏发现阳台的窗户还开着，上前关好，才回了房。 他刚洗漱完，就看见手机亮起，心间一喜，却发现是垃圾短信，又将手机扔回床上。 “昨晚还热情的说谢谢呢，今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黎欢，真有你的。”他在房间转着圈碎碎念。 江晏神色不畅，犹豫了半天才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内容只有六个字——什么时候回来？ 他靠在床头等了半天，直到看完一条视频，才意识到根本就没有收到黎欢的消息。 “行，算你狠。” 江晏气得直接关上灯睡了，没有多看一眼手机。 而此时的黎欢，因为哭的太久，已经窝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她是被肖淮的敲门声吵醒的。 黎欢顶着凌乱的头发打开门，肖淮正提着早餐站在门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她哭得有多伤心。 他装作没看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才发现卧室的床铺整整齐齐，忍不住问，“你昨晚不会一夜没睡？” 黎欢捋了捋头发，有点难为情，“我在客厅待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肖淮也猜了个大概，没有细问，“那你快去洗漱，不然等会早餐要凉了。” 黎欢点头，拿着包进了卫生间。 没多久她就出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红肿的眼眶，还特意找了副黑框眼镜戴上。 “来尝尝，这是最正宗的云州早餐。”肖淮打开了所有包装盒，香味一下就钻进黎欢的鼻子里。 她刚好也有点饿，拿起勺子大快朵颐。 “好久都没有吃到过这个味道了，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黎欢感叹着。 肖淮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收起袋子，一本正经地问，“今天想去哪里？” 黎欢长舒一口气，看不出眼底的情绪，“我想去他们的墓前看看，这么多年，我都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祭奠，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亲自去那里看看。” “好，等会就带你去。” 两人随便收拾了一下，往车边走，却迎面撞上了一位年纪较长的男人，身上还穿着警服。 肖淮跟他打了声招呼，“李队。” “这是女朋友吗？怎么第一次见？”那个男人笑着问。 黎欢盯着他的脸，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肖淮摇头，笑得坦荡，“是好朋友，刚好来云州出差。” 看着男人走远，黎欢主动问起，“他是你们警局的吗？” “嗯，是我们队的队长，怎么了？”肖淮见她很感兴趣，不觉有点好奇。 黎欢又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没事，我们走。” 在车上时，她才看到了江晏昨晚发来的短信，斟酌了一番，才回了四个字——应该明天。 肖淮开着车，径直来到了陵园。 门口还坐着一位老者，看样子是这里的管理员，见肖淮来，笑眯眯的，“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肖淮下意识地看了眼黎欢，“今天刚好休假，就过来了。” 黎欢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你经常来这里？” “也不是，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来，就当替你祭奠了。”肖淮说的无比轻松，却在黎欢心里激起千重浪。 她看着肖淮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只觉得心头越发复杂。 终于，他停下了步子，将怀里的一束花放在墓前，转过身看着黎欢，“我去和守门大爷聊会天，有事叫我。” 黎欢知道他是故意躲开的，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她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两块墓碑整整齐齐地立在一起，上面堆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照片似乎都有点模糊了。 黎欢愣了愣，也将自己怀里的花束放在前面，默默地跪了下来，“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声声来看你们了。” 她的声音有点颤，手也变得十分冰凉。 黎欢小声抽泣着，从包里拿出纸巾，将两块墓碑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尤其是两人的照片。 她清晰地看出，两人是笑着的，神色一如记忆中的慈爱。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慢慢起身，轻轻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语气坚定，“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不会让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黎欢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才决绝地转身离开。 门口，肖淮正和守门大爷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见她出来，站起身等着。 “我们走。”黎欢礼貌地向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向外走去。 回到车上，她沉思了许久，“肖淮，我父母的后事是谁操办的？我当时还在医院，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58章 查查太太的行程 肖淮也坐着没有动，他环起胳膊想了半天，“当年你们家出事后，所有亲戚朋友都怕招来灾祸，纷纷避之不及，听说是黎家出了一笔钱，他们才勉强同意了，黎家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从我到江州后，他们就告诉我以后我就是黎家的女儿，以前所有事情都不允许再提了，包括他们亲生女儿的事情。”黎欢呆滞地望着窗外。 肖淮也听不出什么，准备开车回去。 黎欢忽的看着他，笑得风轻云淡，“肖淮，这些年谢谢你，以后每年，我都会自己来的。” 肖淮也笑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太见外了。再说，叔叔阿姨从前对我也很好，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见她不说话，肖淮拿起手机看了看，“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待的太久恐怕江州那边不好说。” 这倒提醒了黎欢，她赶忙拿起手机定了一张机票，“就明天，江家倒是没什么，就怕黎家那边发现，到时候又免不了要生事端。” “好，那你还想去哪里？”肖淮重新打着火，朝着城区驶去。 黎欢想了想，眼睛还肿的难受，“先回去，有点累，想补一觉。” 她一路上都细细思索着，确实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回去后，她就躺下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北岸华府。 江晏闲得无聊，正拉着金刚在外面溜，一人一狗刚走到湖边时，他突然接到了陆白的电话。 “阿晏，你在做什么呢？” 江晏靠在湖边的栏杆上，斜睨着金刚，语气不善，“遛狗，你有事吗？” 陆白明显变得得意起来，“我们阿晏这么可怜啊？那你猜猜我在做什么？” “有话直说，不然挂了。”江晏敲着栏杆，看着远处游来的鱼隐隐有点不耐。 “我和林湘在一起，羡慕吗？不像你这种孤家寡人，只能和金刚玩玩，真是替你惋惜。”陆白声音降低了些，显得分外神秘。 江晏的手停滞，“林湘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他们公司中午在夜未央聚餐，我费了好大劲才将她留住，这会正品着小酒呢，你要不要也过来凑凑热闹，把黎欢妹妹也带上，这次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感谢我？”陆白在那头自顾自地说着。 江晏眉心蹙起，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他拉起金刚的绳子，径直回了北岸华府，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开着车直奔夜未央。 林湘正端着一小杯酒和陆白闲聊，反正她下午也没事，还不如蹭两杯酒喝。 两人正聊得开心，江晏就推开门进来了。 他紧紧盯着林湘，看的林湘有点发毛，她忍不住问，“我脸上有花吗？” 江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看着神色不太对劲。 林湘有点摸不着头脑，起身准备撤，低声跟陆白说，“既然黎欢没有一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整句话都落入江晏耳朵里，他只觉心头堵得慌。 陆白见状，忙拉住了林湘的胳膊，“阿晏没有带黎欢过来，那你叫她过来一起玩。” 林湘有点犹豫，还是拿起了手机。 “不用了，她在睡觉。”江晏突然冒出一句，林湘的电话也没有拨出去。 陆白和林湘都愣着，实在搞不懂他是什么情况。 “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江晏就关上门离开了。 “他俩最近好像吵架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陆白摇着头说。 林湘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还是放下了手机。 江晏坐在车里，点开了和黎欢的聊天界面，突然就觉得有点讽刺，为什么要骗自己？ 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备注是程奕。 “少爷，什么事？”那头的声音年轻，但又不失稳重。 江晏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帮我查查黎欢这两天的行程。” 程奕似乎有点怀疑，“你是让我查太太？” “嗯，尽快。”江晏放下了手机，一路踩着油门回了北岸华府。 他回到房间，刚解开衣领，程奕就打来了电话。 “说。” 程奕在那头有点难言，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太太买了昨天早上八点的机票，是去云州的。” 听见云州两个字，江晏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应，“她去云州做什么？还有别的记录吗？” “还有明天晚上回江州的航班。除此之外，查不到住房记录之类的，应该是有人接，而且是住在熟人家的。”程奕的声音渐低，没了底气。 电话还通着，两头却都没了声音。 “能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吗？或者去了云州哪里？”江晏难以平复内心的情绪，语气有点急。 程奕叹了口气，“很难查，因为太太几乎没有什么消费记录，而且云州那边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太太。” “但是可以确定是私事，我查了黎家最近的产业关联，没有涉及到云州，所以太太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他又补充了一句。 江晏扶着额，心头涌起无数思绪，随后继续吩咐道，“你把黎欢的照片给云州那边的人，明晚在机场盯梢，看看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程奕应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外面正值下午，阳光愈盛，但江晏的心里却异常冰冷。 为什么偏偏是云州？ 黎欢，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黎欢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她伸了个懒腰，刚起身接了杯水，就看见肖淮发来的消息——醒了吗？晚上想吃什么？ 她盯着消息发呆，深吸了口气，直接发送了一段语音，“我晚上想自己出去转转，不用担心。”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肖淮的回信——好，那你注意安全，随时叫我。 黎欢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戴上眼镜和帽子，径直下了楼。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竟不知不觉就到了原来的街道。 环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的馄饨店，踏了进去。 第59章 这里以前出过事 店里没有什么人，装修还是旧时的样子，只是桌椅板凳换了新，黎欢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老板娘亲切的上前，“你看看要点什么？” 她抬头望了眼墙上的菜单，“一碗馄饨，再要一份素馅生煎。” “好，稍等下，马上就好。” 老板娘说完就回去忙了，里面还有一位男人也在忙碌。 在黎欢依稀的记忆中，两人应该是夫妻，自己以前还经常跟他们家的孩子一起玩。 只是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没等多久，老板娘就端着盘子过来了，笑得热切，“姑娘，看你不像这边的人，是刚搬过来的吗？” 黎欢也莞尔笑起，撒了个小谎，“不是，这里是我舅舅家，很多年都再没来过了，差点找不到路。” “这样啊，也难怪，我们这里变化还是挺大的。”老板娘在整理台面，还没忘继续接话。 黎欢喝了口汤，暖呼呼的，只是觉得这味道好像变得陌生了。 她抬眼打量着两人，犹豫着开口，“你们的店已经很多年了？我看见好多店都换了人，几乎都不认识了。” 提起这个，老板娘多了几分骄傲，“是啊，我们家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哪像其他店，都搬走了，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你不认得很正常。” 黎欢咬了口生煎，故作不经意道，“我看这里位置也挺好的，生意应该也不错，为什么都要搬走呀？” 她自顾自地吃，却时刻留意着老板娘的反应。 果然，老板娘扔下手里的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音量降了下来，“小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十几年前出过事，大家都害怕，所以几乎都搬走了。” 黎欢心里一颤，强装镇定，“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唉，就是前面那栋楼，一家三口都出了事，案子至今都没破呢。说来也可怜，那家人可好了，她家女儿还老跟我家孩子一起玩呢，也不知道招惹了谁，遭来这横祸，大家都说是欠了黑社会的钱。” 老板娘像打开了话匣子，虽然声音小，但是字句清晰。 黎欢稳住颤抖的手，挤出一抹笑接着问，“为什么说是欠了黑社会的钱？” 老板娘倒了杯茶水端过来，“大家都避讳这件事，我悄悄跟你说，当时楼下有人看见了，几个一身黑的男人上去了，还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这不是黑社会是什么？估计是欠了钱，然后人家找上门了。” 黎欢细细想着，总觉得哪里对不上号，“那警察就没有办法吗？” “当时哪有现在这么发达，监控几乎都是摆设，硬生生让这几个人跑了，所以大家都害怕的搬走了。”老板娘一脸唏嘘，频频摇着头。 “那一家三口都不在了吗？”黎欢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 老板娘点着头，“当时她家小姑娘好像还有气，但是送到医院就没有消息了，估计是没救过来，太可惜了。” 黎欢默默攥紧了掌心，这时店里刚好进来了客人，老板娘就进去忙了，还没忘提醒她趁热吃。 但她哪里还有胃口，随便咬了两口就结账离开了。 她从店里出来，不受控制地踏进那栋楼，虽然重新修缮过，但是熟悉的感觉还是扑面而来。 这是她曾经无数次跑上跑下的楼道。 黎欢站在家门前，早已辨认不出曾经的样子，随后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却不知刚刚一路，肖淮一直在身后跟着她，看着她平安回去，才摇着头离开。 黎欢靠坐在沙发边，又拿出那个小本，细细看了一遍，脑海里忽的就想起自己当年进门时的场景，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她连忙拿起电话打给了肖淮，“我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肖淮愣了一秒，连忙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当时进去时，就看见我父母倒在地上，周围是一片狼藉，刚刚有人提醒了我，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那伙人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黎欢略显激动。 肖淮沉思了一阵，有点不忍，“你看见的狼藉有可能是叔叔和他们打斗时造成的，不能确定是他们在找东西。” 听他这么说，黎欢也瞬间泄了气。 不过肖淮又给了她希望，“但是档案中应该有对其他房间的记录，如果也有翻找过的痕迹，就能确认他们的目的了。” 黎欢合上本子，抿紧了唇，“你说得对，我也想不到家里有什么值得他们拿的东西，所以我一定要先想办法见到档案。” 挂断电话，她揉了揉眼睛，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但是想到慢慢有了进展，又漾起丝丝喜悦。 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要怎么依靠江家的人脉调档案，这意味着自己的身份就要公之于众，这对于江家黎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黎欢正惆怅着，手机突然亮起，是江晏的电话。 她心头一紧，江晏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不是已经告诉他明天回去吗？ 百般纠结，她还是接起，故作轻松，“怎么了？” 江晏正站在卧室窗前，语气淡漠，“你在哪里？爷爷让我们回去一趟。” 黎欢突然有点慌乱，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在林湘家，这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可以明晚再过去吗？” 那头突然沉默了，她的心一直吊着。 “好。” 江晏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黎欢看着屏幕黑下去，一头雾水，丝毫没有意识到江晏已经发现了她在撒谎。 为了防止他起疑，黎欢又特意编辑了一条短信——明晚我就回来了。 江晏看见消息时，正大口喝着酒，笑得讥诮，只觉得格外嘲讽。 这晚，他喝得大醉。 次日清早，黎欢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她下楼时，肖淮正在马路对面等她。 “走，该我请你吃顿饭，然后我就要走了。”黎欢笑起，上了车。 肖淮不以为然，“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等什么时候我去了江州你再请我。” 两人进了一家中式餐厅，慢慢悠悠待了一中午，最后还是肖淮执意买的单，出来时已经接近两点了。 “直接去机场，时间也差不多了。” 黎欢坐在车上，认真看着窗外的景致，也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肖淮也没有打扰她，一路开到了航站楼的停车场。 两人正要下车，肖淮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第60章 先让她长长记性 肖淮接起，眉心微微蹙着，然后一脸抱歉地看向黎欢，“队里临时有案子，我可能要早点赶回去。” 黎欢淡淡笑着，丝毫不在意，“你已经送我到机场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快去忙你的。” 说着拿起包就要下车，肖淮也跟着下来。 两人站在车边，相视一笑。 黎欢率先朝他挥了挥手，“回去，我走了。” 肖淮最后叮嘱着，“落地到家后记得告诉我，期待你下次再来。” “嗯，再见！” 黎欢提着包，直直朝着电梯走去。 肖淮看着电梯门关上，才匆忙开着车离开。 黎欢依旧穿的低调，提着包穿梭在人群中，看着时间差不多，直接坐在登机口外面等。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暗中观察她。 自动贩卖机前，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低声问，“那个就是太太，怎么和照片不太一样？” 另一个拍了下他的脑袋，“那是今天没有化妆，又穿成这样，谁能认出来？别管那么多，再拍几张照片发给奕哥就好了。” 随后他们举起手机，又偷拍了几张黎欢的正脸照，连同前面安检时的所有照片一起发给了程奕。 江晏收到照片时，正在花园里小憩。 他盯着照片愣了两秒，看着上面脸色苍白，又戴着帽子眼镜的人差点没有认出来。 “黎欢，你是去执行间谍任务的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江晏自言自语着，一时竟忘记了派人盯梢的目的，直到突然弹出程奕的来电，他才反应过来。 “晏哥，云州那边的人说太太从安检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没有见到其他男人。”程奕一字不落地转述。 江晏心中疑惑，又有点来气，“那她是怎么去机场的？那群蠢货，就不知道去机场外面看看。” 程奕顿了顿，试探着问，“那，还需要盯着吗？” “等她安全上了飞机就撤了。” 江晏实在无奈，放下了手机，想了半天又打开了黎欢的照片，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到底是去做什么的？还装扮的这么低调？ 半晌，他也没想出个合理的理由，沉着脸回了房间。 另一边，黎欢也刚刚上飞机，她最后看了一眼云州的全貌，才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朦胧中，她似乎梦到了江晏，本来还冲着她笑，转眼却脸色铁青地质问道，“你不是黎欢？你到底是谁？” 她突然惊醒，才发觉自己的掌心竟出了一层薄汗。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黎欢喃喃道，飞机也已经不知不觉的停落江州。 她拿着包直奔停车场，随后开着车往北岸华府赶。 她进门时，江晏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见她回来，两人的视线直直碰上。 黎欢不知怎么，竟有点局促，扯出一抹笑，“你还没上楼啊？” “等你。”江晏言简意赅，还上下打量着她。 黎欢干笑了两声，恍然想起了什么，“今晚要去老宅是吗？我上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好。” 她正要开溜，江晏却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黎欢挣了挣，没有半点用，“你有什么事吗？能不能先松开我？” 江晏语气漠然，“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林湘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 “就是没来得及化妆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黎欢躲闪着他的目光，头始终垂着。 下一秒，江晏就扣上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两人静静望着，空气似乎凝固在这一刻。 黎欢的眼底满是心虚，她硬生生别过头，江晏看着被自己捏的发白的下巴，生怕弄疼她，最后还是松了手。 “你看着气色不好，上去早点睡。”江晏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直到他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黎欢才回过神，怔怔地望着楼上呢喃，“今晚又发什么疯？没化妆当然气色不好了……” 她愣了一阵，才拿着包回了房间。 黎欢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睡衣，才打开阳台的窗户吹着风。 江州已入深秋，现在的夜晚都有点凉了，她没吹多久，就打了个冷战，随后关上了窗户。 她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树叶隐隐作响，默默数着日历，盘算着下次什么时候再去云州。 - 黎家老宅。 黎元征接完电话，愤愤地将手机扔在一旁，眼底尽是恼怒，看着程青，“听见了吗？她跑去云州了，这就是你养的宝贝女儿！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程青倒是难得平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上次她让江晏来拿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么多年了，她非要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现在天天和江晏住在一起，万一被江家发现了呢？”黎元征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程青认真思忖着，然后拉着他坐了下来，“你先冷静一点，她就算跑到云州又怎么样？凭她的力量，一时半会又能查到多少？我们先好好想想对策，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经她这么一提醒，黎元征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两人合计了半天，一时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那就先让她长长记性，免得翅膀越来越硬。”黎元征看着程青，眼底是看不穿的冷漠。 程青连忙拉住他，“你要干什么？你别忘了她是我们的女儿。” 黎元征不耐地推开她，“她都嫁入江家了，我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提醒提醒罢了。” 听他这么说，程青才松开了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黎元征背对着她，在黑夜中显得难以捉摸。 - 江晏正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旁是散落的零星几个烟头，他的烟瘾并不大，只有心情非常差时才会抽两根排解。 “黎欢，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原本以为你只是性子清冷不愿说话，可现在看来，你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 “而你，却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或者说，你只信任你自己，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揭开谜底了……” 第61章 你自己来就好了 空荡的阳台上，只飘荡着江晏自己的声音，语气落寞又讥讽。 他转过身，眼底满是失落，然后拨通了程奕的电话，“从明天开始，派人跟着黎欢，找个机灵一点的，她很警惕，不要让她察觉。” 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发现她跟什么人见面，或者准备去哪里，第一时间跟我说，有必要的话，在她的车上安个定位。” 程奕应声，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江晏发觉到这一点，“还有什么事？老二那家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江子懿在公司还挺安分的，就是私生活有点混乱，至今还和上次的那个女人纠缠不清。”程奕的语气中都透着不屑。 江晏轻笑一声，“我让你盯着他在公司的动向，你老盯着他的私生活做什么？只要他在公司安分就行了。” 程奕也跟着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多长点心，江子懿好对付，他爹可不好对付，别让他们发现你是我这边的人。”江晏还是忍不住叮嘱。 “嗯，你尽管放心。” 电话挂断，江晏才关上阳台的门上了床。 两人的房间相隔一层，距离也不过五十米，但是关系却渐渐开始疏离。 第二天早上，黎欢是被电话吵醒的，她从被窝里伸出手，看见来电是程青时瞬间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眉心紧蹙，还是接通了，“妈？怎么了？” 程青语气平常，“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刚在洗漱，没有听到。”黎欢随口敷衍着，心里却在揣测她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到底有什么事？难道自己去云州的事被发现了吗？ 程青倒没有多纠结，直截了当地问，“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喝杯茶，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黎欢心头莫名生出慌张，深吸了口气，“好，我等会跟江晏说一声，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不用叫他，你自己来就好了，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唠唠家常罢了。” 听程青这么说，黎欢越发紧张了，她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她正愣着，程青就发了地址和时间过来，是江州城北的一家茶楼，她记得程青很喜欢喝那里的茶。 但是，为什么要跑去茶楼见面？ 她隐隐觉得应该不仅仅是唠家常这么简单…… 黎欢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黎家发现了自己去云州，但是按照黎元征的性情，应该会在家里狠狠斥责自己，再让自己认错道歉，可为什么会约在茶楼？ 整整一早上，她都没有想清楚其中的缘由。 吴姨叫她下楼吃饭时，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往一楼走，却没成想在楼梯上和江晏碰了个正着。 两人相视，黎欢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江晏就移开目光率先下去了。 黎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江晏不知道抽什么风就算了，程青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要见面。 她揉了揉太阳穴，满心思虑地坐在餐椅上，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盘子发呆。 “太太，看你最近的精神都不太好，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吴姨走近，给她盛了碗汤，眼里满是担忧。 黎欢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吴姨欲言又止，还是走开了。 江晏闻声，抬眼望过来，就看见黎欢夹着一块青菜拨来拨去，一副愁苦相。 “菜是吃的，不是玩的。”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冷冽。 黎欢的手顿了顿，将青菜塞进嘴里，没有应声。 江晏更坐不住了，按照她以往的脾气，肯定会回怼回来，这次怎么这么反常？ 他本想再说两句，但转念一想，自己管那么多做什么？随她好了，饿的又不是自己。 突然，黎欢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不由得颤了下，发现是一个骚扰电话，才舒了口气。 这一系列小动作都被江晏收入眼底，他的疑惑越来越重，怎么一通电话就能吓成这样？为什么不敢当面接？ 他顿时也没了胃口，感觉黎欢时刻带着假面，自己根本就看不透她。 黎欢喝了一碗汤，就放下筷子上楼了，面前的饭碗仍然满满当当，像刚盛出来似的。 江晏冷嗤一声，“迟早饿死你。” 他放下碗筷，正给金刚倒狗粮，就看见黎欢换了身衣服下楼了，比起往日的风格，多了几分素雅和端庄。 “多吃点，不然饿死了。”他摸了摸金刚的头，故意拔高了音量。 但是黎欢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换上鞋就径直开着车走了。 江晏听着外面的汽车声渐弱，实在按耐不住拨通了程奕的电话，“昨晚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正跟在太太后面，你就放心。” 程奕办事向来稳妥，江晏也没有多问，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城北距市中心不算近，黎欢按照导航，开上了一条支路，渐渐远离了市区。 五十米外，正有一辆黑色轿车慢慢跟在身后，车上坐着两个男人，正紧紧盯着黎欢的车。 “不对啊，这条路是开往城北的，太太去这么偏的地方做什么？”稍胖的那个开口问。 略瘦的那个明显冷漠，“跟着就行了，管这么多干嘛？” 终于，黎欢的车停在茶楼外面，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程青的车，应该是还没有到。 她抬腿走进去，找了个靠边的角落，点了两壶茶静静等着。 没过多久，程青就到了。 黎欢抬眸，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不禁疑惑道，“妈，怎么是你一个人？” “你爸爸最近忙，他今天就不过来了。” 程青的回答毫无破绽，可是黎欢却觉得愈发奇怪。 她淡淡笑起，斟了一杯茶递给程青，“妈，你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茶。” 程青接过，但是没有喝，怔怔地看向黎欢，感叹着，“难为你一直记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黎欢不知如何回答，抿紧了唇，“妈，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第62章 直接加我微信吧 “没有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程青笑得温婉，但黎欢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几点掩饰。 她没有再问下去，也轻轻抿了一口茶。 两人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程青抬眼望向她，装作无意问起，“欢欢，最近舞团忙吗？要是觉得累就不要去了。” 黎欢愣了两秒，摇了摇头，“不会，我还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我不想全职在家。” “你喜欢就好，那你和江晏呢？最近怎么样？”程青忽的又转移了话题。 听见她提起江晏，黎欢的眼前不禁又想起了这两天江晏的反常，眸间闪过几丝失意，“我们挺好的。” 程青看向窗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听说你们搬出去住了，你也算是有自己的家了，但我和你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多回黎家看看。” 黎欢攥着茶杯，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莞尔笑着，“当然，以后只要有空闲，我就常回去看你们。” “欢欢啊，我们从小对你就很严格，很多事情也是为了你好，迫不得已罢了，你现在已经嫁给江晏，以后自然就算江家人了。但是你在黎家将近二十年，你爸爸虽然脾气不好，但我们还是很爱你的，你不要轻易惹他生气，知道吗？” 程青的声音竟有些颤，还避开了黎欢的视线。 这一刻，黎欢确定，黎家已经知道了自己偷偷跑去云州的事情。 虽然她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但是看着程青的眼睛，还是有一瞬纠结，她思忖了半天，还是开口说，“我都知道，只是偶尔会有点执拗而已，以后不会了，我永远都是黎家的女儿。” 闻声，程青抬起了头，眼底情绪不明，但始终噙着淡淡的笑。 两人的话都说得极其隐晦，但是彼此都听懂了里面的深意，就这样继续坐了半天，程青也聊起别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与此同时，江晏正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眉眼深邃，许久他才嗤笑出声，“母女见面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看来，有秘密的不仅是黎欢，还有整个黎家。” “我就说每次去黎家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真不知道他们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门外吹起一阵秋风，程青看着落下的残叶，正要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请柬。 “欢欢，明天晚上有个晚宴，反正圈里都还不知道你与江晏成婚的事情，我和你爸爸就不去了，你代表黎家露个脸，礼服回头我让他们给你送过去。” 黎欢接过，上面烫金的封面分外显眼，她应声，“好，我准时过去。” 她将程青送到车上，看着车渐渐离远，地上卷起的落叶和尘土还飘荡在半空中。 她站着没有动，定定望着街道尽头。 这次，估计是黎元征发了脾气，程青才来委婉地点醒自己的。 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次去云州明明就只有肖淮知道，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她轻叹了口气，才回到了自己车上。 那辆黑色轿车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较瘦的那个立马拿起手机给江晏发消息——晏哥，太太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但是看着不太高兴。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江晏的回复——知道了。 黎欢开着车往市区赶，一路上都想着黎家和云州的事，心绪有点不宁，一个不留意竟撞上了前面的车。 “砰”的一声响，她瞬间愣在原地，庆幸自己车速不快。 她看着前面的车门打开，走下一个面色不善的男人，也连忙下去，连声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问题，我来负责。” 那个男人本想说些什么，看见黎欢后，却愣了愣，嘴角不自主地扬起，“没关系，不要紧的，你没事？” 黎欢摇着头，拿起手机拍了几张事故照片，“我会联系保险公司的，麻烦你留个联系方式。” 那男人亮出自己的二维码，“直接加我微信，电话不太方便。” 黎欢抿着唇，犹豫了下还是加上了。 她又走到两车相撞的地方仔细看了看，抬头看着男人，“好像撞得不是很严重，应该不影响开回去，后续索赔我会让保险公司直接联系你，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正要绕过去上车，胳膊却被男人抓住。 黎欢眉间闪过几分不悦，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胳膊，“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我的车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不太敢开，不知小姐介意送我一程吗？”男人指着车尾部的凹陷，神色有点无奈。 黎欢倒吸了口气，隐隐有点不耐，环视着周围。 约五十米远处，跟着黎欢的车也停在后面。 较胖的那个有点犹豫，“黑哥，太太好像摊上事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她？” 小黑瞪了他一眼，“先别慌，我给晏哥打个电话。” 很快，江晏就接通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他紧紧盯着前面，语气严正，“太太刚刚追尾了，不严重，对方是个男人，没起太大的冲突，但是他抓着太太的胳膊，看着不太好处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两秒，随后就听见江晏的声音，“地址给我，你们继续盯着，如果她实在处理不了，你们就下去看看，等我过来。” 小黑正要答应，就看见黎欢自己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个男人望着她的车笑得肆意。 他连忙叫住那头正在穿鞋的江晏，“等等，晏哥，太太已经走了，你不用过来了。” 然后拍了下主驾的人，“大白，快跟上，发什么呆呢？” 江晏明显愣住，放下车钥匙，“她自己处理了？” “是的，但那个男人还在原地，看着还挺猥琐的。”小黑忍不住吐槽，总觉得那男人不像好人。 江晏舒了舒气，“行，那你们继续跟着。” 大白听着电话挂断，才提了提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黎欢不敢再走神，稳稳地朝市区驶去，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小姐，刚刚是你叫的代驾吗？那位先生刚刚联系我说不用过去了，麻烦你这边取消一下订单。” 第63章 下次可以跟我说 黎欢不禁皱起眉，心底也平添几分莫名其妙。 到达市中心后，她直接将车开去了4s店，然后把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了保险公司，删了他的微信，最后自己打车回了北岸华府。 当然，这一切都实时传达到江晏那里。 他静静坐在客厅，等着黎欢回来。 黎欢进门时，刚好是晚饭的时间，她将包扔在玄关，从屏风绕过去时，就看见江晏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她装作没看见，走进卫生间去洗手，出来又与江晏的视线撞上。 她只好轻轻笑起，“你有事要说吗？” 江晏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吴姨见两人都在，擦了擦手上前，“先生太太，可以过去吃饭了。” 折腾了一天，中午又没有怎么吃，黎欢真的有点饿，她率先坐了过去，刚想拿筷，突然就想起程青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教诲，还是默默放下了手，等着江晏过来。 “不用等我，想吃就吃，我没那么多规矩。”身后突然传来江晏的声音，黎欢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谢谢。”她也没有客气，低头吃自己的。 江晏第一次见她吃饭这么痛快，不禁翘起嘴角，感觉自己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黎欢连吃了半碗，一旁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来电是保险公司。 她有点疑惑，然后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江晏自顾自地吃着，虽然黎欢站在窗边，但还是能听见她的声音，“他为什么拒绝赔偿？” 他抬眼望过去，就看见黎欢的侧脸。 “既然他说了不用，那就算了，就当给你们公司省钱了。”黎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回到座位上。 江晏倒是来了兴趣，故作无知地问，“出什么事了？” 黎欢犹豫了下，还是从头跟他讲了一遍，“今天不小心追尾了一个男的，我联系了保险公司，但是他自己拒绝了赔偿，可能不差钱。” 她倒是没有多想，江晏听着却寻到了一丝微妙，“你留你的电话了？” “没有，当时加了他的微信，我转给保险公司后就删了，怎么了？”黎欢咬着一块鱼，随口问。 江晏忽的笑起，“没事，随便问问，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如果应付不来可以跟我说。” 黎欢狐疑地盯着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好。” 晚上，黎欢才打开那张请柬，上面只写了地址和时间，她有点惆怅，因为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应酬场合。 从前，她都是跟在黎元征身后，始终保持点头微笑就好，这次一个人，难免有点怅惘。 她收起请柬，将它放到一旁，思索着明天怎么过去，地址在一个庄园内，但自己的车还在维修，难道要穿着礼服打车过去吗？ 要不借下江晏的车？反正他那么多车，应该不会拒绝？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她决定去找江晏商量一下。 江晏正端坐在桌前，上面放着一张同样烫金的朱红色请柬，这还是陆白拿过来的，央求江晏陪他一起去，不过江晏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刚把请柬扔进垃圾桶，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他顿了顿，伸手打开了门。 黎欢穿着一套白色真丝睡衣站在门外，头发散在肩头，她看见江晏裸着的上半身，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眼，随后说道，“我的车在维修，但是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的车可以借我用一下吗？随便哪辆都可以。” “你要去哪里？”江晏的声音清冽，毫无波澜。 黎欢没预想到江晏会问这个，老实回答，“明晚有个晚宴，我爸妈有事去不了，让我去转转。” 江晏的眼中掠过几分意外，随后点了点头，“好。” “谢谢，那我先下去了，你早点休息。”黎欢客套了几句就转身回去了。 江晏在门口站着没动，许久才关上门，脚步停在垃圾桶旁边，然后俯身又捡起了那张请柬，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他拿起手机，“算我心善，明天就陪你去一趟。” 那头陆白差点乐得跳起来，“阿晏，你就是我的救星，好兄弟，记住你了。” 他还在碎碎念，江晏听得实在烦，将手机扔在一旁，毫不犹豫地进了浴室。 次日下午，黎欢正在房间里小憩，就听见楼下传来动静，随后手机上就弹出程青的消息——礼服已经送到了，你挑身端庄温柔一点的，其余的让他们带回去。 黎欢循着声音下去，就看见客厅里整整齐齐站了四个人，还有一排素色的礼服。 “黎小姐，你先挑一件礼服，然后我们再给你做造型。”为首的女人微笑着说。 黎欢在衣架前看了半天，目光停留在一条浅蓝色的鱼尾长裙上，她拿起看了看，还是重新选了一条淡粉色的羽毛吊带裙。 “就这件。” 剩下的人拿着衣服离开了，只留下两个拎着化妆箱的女人，其中一个问，“黎小姐，我们现在开始化妆吗？” 黎欢点了点头，“嗯，你们跟我去房间里。” 她领着两人回了房间，完全没有发现江晏正趴在楼梯上注视着这一切，他看着紧闭的门，不禁自言自语，“明明就喜欢蓝的，却偏偏选了粉的，黎欢啊黎欢，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约莫过去了两个小时，时间接近五点，两位化妆师才收拾好东西离开。 黎欢静静坐在化妆台前，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下楼。 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高跟鞋，刚走到一楼，江晏就突然冒了出来。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抬眼看见黎欢时，竟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黎欢也望着他，妆容精致，嘴唇殷红；长发挽在脑后，侧面还别了个水晶发夹，几缕卷发垂在耳后，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戴了条月牙状的项链，隐约闪着光。 身上是那条淡粉色的长裙，上面点缀着丝丝羽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晃，下面有个恰到好处的开叉，露出两截纤细的小腿。 再往下，是黎欢的拖鞋。 江晏干咳了两声，收回惊羡的目光，“你收拾好了？” 黎欢也看向他，上下打量着换了一身黑色西装的江晏，忍不住问，“你也要去？” 第64章 我们刚好结个伴 江晏点头，“嗯，我也有请柬，一起过去。” 黎欢定定站着，眼神里有点犹豫，她欲言又止，没了底气，“我还是自己开车过去。” “嗯？”江晏斜着头，脸瞬间阴郁起来。 他顿了顿，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黎欢，你真是有随时把我气死的本事。” 他斜睨了黎欢一眼，从玄关里找出几把钥匙扔在桌上，“随便你。” 然后就重重地关上门走了。 黎欢在原地愣了愣，听着江晏的车走远，从里面拿了一把最不起眼的车钥匙，提着高跟鞋往车库走。 庄园离北岸华府并不是很远，傍晚的云霞刚刚染上天边，她的车就到了庄园门口。 眼前是一幢欧式风格的建筑，远处看就像座城堡，外面还有修剪精美的绿植，正中央的音乐喷泉正随着钢琴曲起落，处处都透着奢华之风。 隔着老远，她都能看到里面璀璨的灯光和攒动的人头，以及传到耳边的喧嚷声。 黎欢将车停稳，换上了高跟鞋，在门口查验过请柬后，提着包慢悠悠地顺着台阶而上。 正中央的二层露台上，江晏正端着一杯香槟淡淡地望着她，心中的气又多了几分。 陆白搭着他的肩膀，也跟着看过去，不禁喊出声，“那不是黎欢妹妹吗？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江晏没好气地挪开他的手，“你自己问她去。” “嘶，黎欢妹妹这一身可真好看，今晚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呢？你说是？阿晏。”陆白托着下巴，故意调侃着。 江晏握紧了手里的高脚杯，侧目看向陆白，“别忘了我今天为什么来，再多嘴多舌的，你就自己一个人待着。” 陆白默默闭上了嘴，望着远处天上的晚霞发呆。 黎欢刚刚踏进主厅，里面放眼望去，都是三三两两端着酒杯的年轻男女在谈笑风生。 反正主宴还没有开始，她索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端了份果盘静静坐着。 无聊之余，她四处打量着，盯着上面悬挂的水晶灯，没多久都数清了上面有几个灯珠。 她晃得眼睛难受，刚垂下头轻轻揉了揉，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留意。” 这是？林湘的声音？ 黎欢顿时坐起身，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居然真的在斜后方看见了林湘，她正和两个女人站在一起。 她起身朝那边走去，林湘也注意到了她，顿时雀跃起来，但是却是一副很难言的样子。 黎欢走近，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低声问，“怎么了？” 林湘有点窘迫，“刚刚在转角没当心，和别人撞上了，不要紧。” “什么叫不要紧？你刚刚差点把我撞翻，我要是摔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面前的女人咄咄逼人，眼神里满是不屑。 林湘强忍着脾气，又道了一遍歉，眼看那女人还不依不饶，黎欢挡在林湘身前。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朋友莽撞了，我也替她向你道个歉。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可以送你去医院检查一遍，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负责的，你尽管放心。” 听黎欢这么说，女人脸上也有点难看，本就是自己大惊小怪，哪儿用得着去什么医院，但是又不知如何骂回去，她故作大度地摆摆手，“算了，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 然后拉着身边的人去了对面。 林湘咬着牙愤愤不平，“都是什么牛马，我就说我不适合这种场合，走，我们去卫生间，衣服刚刚弄脏了。” 两人挽着向走廊尽头走去。 “后面说话的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长得还挺漂亮的。” “你不认识吗？她好像是黎家的独女，以前总是跟着黎总一起出席，她自己很少一个人来，我也就见过两次。” “黎家？与江家有婚约的那个？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江家现在还不是没娶她进门……” 刚刚那两个女人望着黎欢的背影窃窃私语着，目光里尽是轻蔑。 卫生间，林湘拿纸巾沾了点水，认真擦拭着裙子上面的酒渍。 黎欢站在一旁，满是好奇，“湘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早知道我们就一起来了。” “别提了，我哪有资格来这种地方，原本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女明星要来的，她临时出了点事故，刚好我有档期，就让我顶上了，我果然不适合这种地方，待着都刺挠。”林湘换了张卫生纸，认真解释着。 黎欢点了点头，倏地笑起，“我们刚好结个伴，不至于那么孤单。” 提起这个，林湘也来了精神，“就是就是，幸亏遇到你了，不然我高低得跟那个女人打一架。” “别太冲动，来这里的都非富即贵，我们可招惹不起。”黎欢一本正经道。 林湘也抬起头，瘪了瘪嘴，“你说的有道理，等会我俩去外面吹吹风，里面乌烟瘴气的，惹不起我躲得起。” “好。” 两人在卫生间门口笑闹着。 主宴即将开始，江晏和陆白从二楼下来，看见人群聚集，他扫视了一圈，竟没有发现黎欢的身影，微微皱起眉。 陆白拉着他站在酒架旁，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很快就有两个女人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挂着笑，“江晏哥哥，很少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你们二位，喝一杯吗？今晚的酒还不错。” 江晏没有应声，他觉得这个酒简直难喝至极。 陆白见空气有点冷落，像打圆场似的和她们碰了一个，“你们也喝。” 这时台上响起主办人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台词，黎欢和林湘也顺着声音走出来，站在角落。 黎欢一抬眸就看见了江晏和陆白，还有身边的两个女人，正是刚刚与林湘起了冲突的那两位。 “欢儿，你看什么呢？”林湘也歪着头看过来。 “呵，果然什么人配什么菜，这不是刚刚那俩女的吗？都快贴上去了。”她实在忍不住冷嗤。 刚好台上讲话结束，林湘气得拉着黎欢就要往外面走。 那两个女人也注意到了黎欢，其中一个像示威似的突然挽上了江晏的胳膊，嘴里还娇嗔道，“江晏哥哥，我好像喝多了有点晕，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陆白一脸懵，举着酒杯愣在原地。 第65章 我就是她的证据 江晏的脸瞬间就黑了，正想把她的手移开，就看见林湘拉着黎欢往外面走，从两人的视角，刚好看见江晏的手也覆在上面。 路过时，林湘实在气不过骂了句，“什么锅配什么盖。” 陆白也立马放下了酒杯，直直盯着门外，“刚刚那是林湘吗？我是不是看错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晏的鼻息里满是浓烈的香水味，看着快要钻到自己怀里的女人，满脸不耐，“松开我，我只说一遍。” 那女人愣了愣，看着江晏铁青的脸色，识相地收回了手，“现在好多了，谢谢你。” 不过她看着黎欢和林湘仓皇离开，目的也达到了。 江晏看着她得逞的目光，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冷眼望向两人，“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陆白仍不明所以，看着江晏丝毫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急得原地转圈。 那女人咬着唇，眼神里满是无辜，仍然嘴硬，“江晏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江晏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他微微俯身，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她，声音格外冷冽，“离黎欢远点。” 说完就移开目光向门外走去。 陆白也听出了点什么，跟着说了一句，“离林湘也远点。” 两人出去时，目光所及之处都不见黎欢和林湘的身影。 “阿晏，虽然我刚刚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你真的很爷们，要是能早点追出来就更爷们了，现在问题来了，我们去哪里找她们？”陆白感觉林湘好像也误会了，心里有点急。 江晏站在台阶上面，一眼就看见了停车场的车，是黎欢开出来的那辆，“她们应该没走，慢慢找。” 此时，黎欢和林湘正在庄园外的花园里闲逛。 “男人果然都一个样子，一个端着酒不松，一个还把手放上去了，我还说江晏是我偶像呢，我收回那句话，晦气。”林湘还在抱怨。 黎欢相比起来就平静了不少，她拍了拍林湘的肩膀，“别想太多。” 林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拉着她坐在花园的椅子上，靠了上去，“欢儿，好想念我们以前的生活，哪有这么多烦恼？” 黎欢的思绪飘着，还没有接话，林湘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叫苦不迭，“你看，我的烦恼说来就来。” 她起身去一旁接电话，黎欢一个人坐着，望着渐暗的天空发呆，眼前突然就浮现出江晏握着那女人的手，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林湘很快就回来了，脸上满是郁闷，“经理让我去找主办人，说要当面通个电话致歉，麻烦事真是一桩接一桩。” 黎欢挽着她，“那就走，他刚刚还在台上讲话，应该没走远。” 两人折返回主厅，找遍了整个一楼，都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影，林湘忙不迭地上了二楼，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主办人。 “欢儿，你去那边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林湘拿着手机径直朝里走去。 黎欢转身走到露台上，俯瞰着整个园林，深深吸了口气，抬手看了眼时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好巧。”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洪厚的男声。 她转过身，发现竟是自己追尾了的那个男人，正端着一杯酒，噙着笑看着自己。 黎欢也象征性地笑了笑，随即又转过了身。 男人站到她身侧，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远阳，你进门时我就看见你了，你应该是黎家千金？我有幸知道你的全名吗？” “黎欢。” 她伸出手，简单地握了一下，实在不愿意应付这些人，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总透着一丝油腻。 黎欢侧过头找寻着林湘的身影，却不知她去了哪里。 “黎小姐在找刚刚那位小姐吗？我看到她和主办人一起去后台了，应该还需要一会才能过来。”孟远阳解释道。 “谢谢。”黎欢绕过他想出去。 孟远阳拉住了她的胳膊，忙着询问，“不知黎小姐为什么要删了我的微信？于情于理，都是你撞得我，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当然，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希望你能……” 黎欢听着他喋喋不休，实在忍不住打断，“那你这样抓着我的胳膊礼貌吗？” 孟远阳脸上有点窘，然后松开了她，嘴巴张开又要说些什么。 黎欢赶紧制止住，“孟先生，于情于理，是你自己不需要赔偿的，更何况我的保险公司会联系你，我们并没有继续留着联系方式的必要，你说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侧身从露台绕了出去，径直往一楼走，心里烦躁无比。 可偏偏孟远阳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表达着自己的看法，“黎小姐，之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那我现在再要一遍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吗？我们能再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你说呢？没准以后在工作上……” 黎欢忍无可忍，停下了步子，“孟先生，我不觉得多见几次面就有交换联系方式的必要，更何况，我已婚，请你自重。” 听她这么说，孟远阳反而来劲了，他直接扣住了黎欢的肩膀，“黎小姐，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不觉得你用已婚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拒绝我有点潦草吗？” 黎欢穿的是吊带裙，肩膀裸露在外面，孟远阳还紧紧地抓着，这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发誓，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真的会忍不住把他的手腕打断。 两人纠缠间，已经走到了一楼阳台上。 江晏刚从庄园门口进来，抬眼就看见了黎欢的身影，他眉眼掺着冷峻，大步朝台阶上走去。 陆白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就说，黎欢妹妹今晚一定会迷倒万千男人，阿晏，再跑快点。” 阳台上，黎欢冷笑一声，“我说我已婚就是已婚，难不成还要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有点逾矩了吗？” 孟远阳仍然不松不懈，“你说你已婚，证据呢？婚戒都没有，今晚也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只是想要个你的联系方式而已。” 黎欢捏紧了拳头，牙都要咬碎了，真是应了林湘的话，这都是什么牛马？ 她正想从包里掏手机，却在一股力量下跌进一个怀抱，闻着这熟悉的味道，黎欢抬眸正巧撞入江晏的眼底。 他一手环着黎欢，一手死死扣着孟远阳的手腕，声音凛冽，“我就是证据。” 第66章 以后会认识我的 黎欢周身都充斥着江晏身上的松木气息，她只觉得心跳好像变快了几分，但是却莫名的安心。 江晏松开孟远阳的手甩了甩，皱着眉抬眼看过去，顿住。 虽然孟远阳换了身衣服，但江晏还是认出这跟小黑在追尾时发来的照片上是同一个人。 他舔了舔唇角，微微扬起下巴，发出一声冷嗤，“呵，看来这场晚宴的安保不怎么尽职，怎么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听他这么说，孟远阳先不乐意了，“这位先生，我是正式收到邀请的，还请你注意言辞。” 江晏轻笑出声，“那看来是主办人的问题，门槛有点低。” 黎欢懒得跟孟远阳纠缠，拽了拽江晏的衣袖，“我们走。” 但江晏好像没有感觉到，依旧定定站着，上下打量了孟远阳一遍，语气戏谑，“你刚刚不是在找证据吗？我就是。她不过跟我闹了点小脾气而已，你倒是会钻空子。” 孟远阳看向黎欢，眼神里闪过几分不可思议，“黎小姐，他是？” 黎欢抿了抿唇，语气平淡，“是。” 江晏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略带挑衅地看过去。 孟远阳有点傻眼，欲言又止，仔细观察着两人，久久才说了句，“抱歉，我刚刚回国不久，对这边的事情不太熟悉，方才冒犯了。” 黎欢默不作声，淡淡地看着外面。 “不要紧，你可以慢慢熟悉，以后会认识我的。” 江晏扔下这句话，就挽着黎欢往外面走，路过孟远阳身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似笑非笑。 两人走到一楼外面，黎欢默默挪开了点距离，环着胳膊没有说话。 江晏也收回手，看不出眼底的情绪，他睨向黎欢，“我看你平时也挺伶牙俐齿的，一到关键时刻连个臭男人都搞不定，之前对付我的那套呢？” 黎欢哑言，本想解释一下，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见她垂着头一言不发，江晏心头有一丝不忍，抬起她的头，“他没把你怎么样？” “没有。”黎欢将头转向一边，脸从江晏的指边擦过去，有一抹炙热。 江晏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为了缓解气氛，他半开玩笑道，“你今天怎么不跟我说谢谢了？” 黎欢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的脸，眉心微蹙，“你很想听吗？想听我可以说一遍。” “平时不想，现在想。”江晏的回答简直别出心裁。 黎欢红唇微张，真想摸摸江晏的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她望向远处，突然想起了什么，莞尔笑起，声音异常温柔，“那真是谢谢你了，江晏哥哥。” 江晏语塞，瞬间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再看过去时，黎欢已经恢复了平日那副清冷模样。 他挑起半边眉，俯身凑到她耳边，“虽然不太适应，但你以后都这么跟我说话也不是不可以，你觉得呢？” “现在是晚上八点，不适合做白日梦。”黎欢瞥了他一眼。 江晏撇了撇嘴，忽的翘起嘴角，直直对上她的视线，慢慢凑近，语气轻挑，“黎欢，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两人间距离仅隔咫尺，黎欢往后躲了躲，挪开目光，“你想多了。” 江晏的手搭到她的耳边，慢慢摩挲着她的耳垂，声音极具蛊惑力，“可是你的耳朵红了，还很烫。” 黎欢推开他的手，一时竟失了底气，“我只是有点热。” 江晏没有接话，脸上扬着若有若无的笑。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阵，外面忽然刮起一阵凉风，黎欢正想回到主厅里面去，就听见林湘的声音。 “欢儿，你怎么跑到一楼了？我刚刚找了你半天。” 林湘提着裙子火急火燎地走过来，见江晏正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回怼，“你瞪我干嘛？” 江晏的脸阴下来，沉声道，“林小姐一天的工作可真是繁忙。” 林湘愣住，又看向黎欢，小声凑到她耳边问，“你又惹他了？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黎欢尴尬地笑了笑，看着江晏，“我们先进去了。” 然后就拉着林湘离开了这里，不然她真怕林湘脾气上来给江晏一巴掌。 “你们刚刚怎么了？感觉气氛有些许暧昧，我都看见粉红泡泡了。”林湘突然问起，语气夸张。 黎欢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没有，就是随便聊了几句而已。” 林湘停下步子，眨着眼睛盯住她，“真的吗？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黎欢捏了下她的脸，拉着她坐在甜品台旁边。 两人刚进去，陆白就快步走了过来，“什么情况？怎么我一过来她们就走了？” 江晏插着兜，斜瞥向他，“看你不顺眼。” “应该是看你不顺眼？我这么和蔼可亲，哪像你，天天摆着一张臭脸。”陆白冲他呲了呲牙，顺着台阶进去找她们。 江晏侧过身，“我什么时候摆着臭脸了？你眼睛是不是长脚上了？” 他独自在外面吹了会风，才抬腿进了主厅。 黎欢和林湘正在一旁聊天，陆白也坐在她们对面，脸上挂着一抹笑，含情脉脉地盯着林湘。 江晏咳了一声，也坐了过去，抬眼看着黎欢。 空气瞬间就静寂了，林湘本来还在侃侃而谈，突然就闭了嘴，不明所以地看向黎欢。 “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江晏突然冒出一句。 感受到江晏的目光，再加上空气中都是他身上的气息，黎欢感觉自己的脸隐约又有点发烫，她略带掩饰地拿起一块蛋糕，喂给了林湘。 林湘虽然嘟囔着怕长胖，但还是没有抵抗住蛋糕的诱惑，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湘湘，你陪我去趟卫生间。” 黎欢拉着林湘落荒而逃，只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江晏这才收回视线，回头就发现陆白正瞪着他，忍不住回怼，“你眼睛长歪了？瞪我干嘛？” “你是瘟神？她们怎么都躲着你？我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跟林湘待一会，你非要来搅局。”陆白瘪着嘴，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第67章 你这么狠心的吗 江晏夺过他手里的杯子，眼神里尽是不屑，“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你以前不是挺会的吗？怎么遇见林湘就跟驴毛塞脑袋里一样，一窍不通。” 陆白默默咬着牙，“你才不行，我只是想慢慢来，免得吓到她。” “行行行，你慢慢来，等林湘结婚的时候我知会你一声，到时候记得再来表白。”江晏微笑着，在陆白眼里却格外欠揍。 “阿晏，我迟早把你的舌头拔下来送给黎欢妹妹，我猜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礼物。”陆白皮笑肉不笑，神情带着几分威胁。 江晏摊了摊手，毫不在意，“拭目以待。” 陆白彻底哑言，感觉自己的拳头都砸在棉花上，愤愤地移开了目光。 卫生间，黎欢轻轻捧了点水，往自己脸上扑了扑，林湘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你很热吗？今晚还好。” “没有，就是有点闷而已。” 黎欢抬起头，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深深吐出一口气，“走，回去。” 两人回到原地，陆白和江晏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身影。 没过多久，晚宴就接近尾声，她们本来也不愿久待，黎欢拉着林湘径直走向停车场。 “你开车了吗？我送你回去。” 林湘摇了摇头，“没有，我坐公司的车过来的。” 外面天色已晚，停车场里只有零星几点昏黄的路灯。 黎欢拿出车钥匙，她们刚走到车边，副驾的窗户上突然伸出一只手，吓得两人齐齐往后退了三步。 “妈呀，有鬼。”林湘忍不住叫出声，拉着黎欢就要向后跑。 黎欢却站在原地没动，操控车钥匙摇下了车窗，果然是江晏坐在副驾，他好整以暇地望过来，满脸嘲讽，“你见过这么帅的鬼吗？” “我……”林湘吃了瘪，默默瞪了他一眼。 “你坐在这里干嘛？你的车呢？”黎欢环视了一圈，微微蹙起眉。 江晏的胳膊搭在窗框上，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装作很晕的样子，“我刚刚喝了酒，不能开车，车让他们开回去了。” 黎欢吸气没有说话，这辆跑车是双座的，江晏一看就是故意的。 林湘也看出来了，揪了揪黎欢的裙子，“欢儿，我去外面打车，你不用管我了。” 她的话音刚落，陆白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窜到林湘身边，“我送你回去，刚好顺路。” 林湘默默往旁边闪了闪，干笑着，“不麻烦陆总了，我家在南面，好像并不顺路。” 她朝黎欢挥了挥手就要离开，陆白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车边走，嘴里还念叨着，“谁说不顺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分什么东西南北，我们走。” 林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推进车内，陆白朝司机摆了摆手，就一脚油门离开了。 黎欢看着车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看向副驾，江晏还扶着额，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格外矫揉造作。 她径直上了主驾，瞥过去，“别装了。” 车渐渐驶上主路，江晏收回胳膊，故作无辜，“我真的喝多了，现在清醒了些。” 黎欢看着前方，没有搭理他。 江晏坐正了些，抱着胳膊看向她，眉眼带笑，语气玩味，“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呢？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我很难过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装醉，我也不是三岁小孩。”黎欢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无辜样，忍不住辩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怎么能因为一次善意的欺骗就全盘否定一个人呢？这样是不是……”江晏像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 黎欢霎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话怎么变得这么密？ 她突然踩了一脚刹车，转过脸，“江晏，你很吵，晚上别影响我开车。” 江晏默默做了个ok的手势，将头转向窗外。 一路上车内都极其安静，黎欢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氛围，能专心开车，没有一丝干扰。 她抬手打开了音乐，伴着舒缓的音乐，慢悠悠地跟在一辆车后面。 直到看见林湘突然发来消息，说她到了，江晏再也忍不了了。 他指着前面的一辆面包车，无奈地强调，“黎欢，面包车都超我们前面了，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加点速？这是一辆跑车。” 黎欢抬眼看了看，虽然有点难为情，但仍理直气壮，“我驾照是回国重新考的，现在天又这么黑，你将就点，马上就到了，实在忍不了你下车跑两圈。” 江晏舔着唇角没了声音，懊悔极了自己为什么非要喝那两杯酒。 于是，黎欢口中的马上就到，也硬生生开了二十分钟，她将车停稳时，江晏已经在旁边昏昏欲睡。 她戳了戳江晏的胳膊，“江晏，到了。” 可能是她的声音过于轻微，江晏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侧着头。 黎欢深吸了口气，直接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江晏，到家了，你再不醒我就锁车门了。” 见江晏动了动，她刚要缩回去，江晏的手却突然覆了上来，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下面。 黎欢顿觉手上一片温热，她愣住，下意识想收回来，江晏却抓得紧紧的，不留一点余地。 她眉心蹙起，抬眸望过去，就看见江晏正勾着散漫的笑，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黎欢有片刻失神，耳边忽的响起江晏的声音，声调似笑非笑，“这么狠心啊？”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怔怔地对上江晏的视线。 江晏身子前倾，凑近了些，眼底笑意愈深，“我好像听见你说要把我锁车里，这么狠心啊？” 黎欢回了回神，慢慢往后挪了挪，“我只是随口一说。” “可我当真了，给我稚嫩的心灵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江晏装的一本正经。 黎欢实在忍不住轻笑，半开玩笑，“那你想怎么样？要不你重新睡一遍，我再叫你一次？保证温柔贴心。” 江晏没有回答，敛了笑意，目光突然下移，然后停留在黎欢的唇边，今晚好像红得格外晃眼。 第68章 怎么会这么上头 车内氛围旖旎，连带着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黎欢注意到江晏肆意的目光，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敷衍道，“我有点累，先上去了。” 随后拿起一旁的包，提着裙角仓皇下了车，只留下一个清丽又慌乱的背影。 江晏没有动，手上似乎还残存着黎欢的余温，他勾起唇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又坐了半天，才抬腿准备下车，却不小心瞥见了主驾驶位下面的高跟鞋，是黎欢刚刚落下的。 江晏进门时，家里一片寂静，只有楼梯上的灯亮着。 路过二楼时，他顿了顿，还是迈着大步上了楼。 黎欢刚回到房间就紧紧关上了门，她在阳台上吹了好一阵风才镇定下来。 她换下礼服，忽的想起那双鞋好像还在车上。 她扶着额，自言自语道，“今晚到底怎么了？像被江晏下蛊了一样……” 黎欢犹豫了半天，又从玄关拿起车钥匙去了车库，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那双高跟鞋。 她再三思索，确定自己就放在这下面，应该是江晏带上去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刚怎么就没有在门口的鞋柜里看一眼呢？还白白跑这一趟。 等她再回去，蹲在门口仔细翻找时，空旷的楼梯里突然传来江晏的声音。 “你在找你的鞋吗？” 她抬头看过去，江晏正倚在三楼栏杆上，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黎欢站起身，“嗯，你带上来了吗？” 江晏朝她勾了勾手，眼神里满是玩味，“在我房间，上来拿。” 黎欢欲言又止，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实在忍不住吐槽，“江晏，你拿去你房间做什么？” “你别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那种癖好，自己的东西自己上来拿，过期不候。”江晏语调散漫，扔下这句话就回了房间。 剩黎欢定定站在原地，神色无奈。 “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她默默在心底念叨着，直直上了三楼。 江晏的房门居然大开着，本着礼貌，她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 “进来。” 黎欢深吸气，循着声音走了进去，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鞋。 江晏正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衬衫扣子散了两颗，斜着头盯着她。 等不到他开口，黎欢挤出一个笑，故作乖巧，“谢谢你帮我拿上来，我现在可以带走了吗？” 江晏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朝她走去。 黎欢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就不劳你大驾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拿就行。” 江晏脸上显出淡淡笑意，依旧一声未吭，一步步向她逼近。 黎欢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挪，直到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她才故作镇定道，“我还是明天让吴姨来拿。” 说完她就要侧身离开，江晏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拦住，“我辛辛苦苦帮你拿上来，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一点都没有诚意。” 黎欢呼了口气，索性靠在墙上，直直对上他的目光，“江晏，你今晚是不是把酒喝进脑子里了？” 江晏挑了挑眉，“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黎欢顿时无语，鲜少在江晏面前哑口无言。 两人对视了一阵，江晏突然俯下身，不知道要干什么。 黎欢连忙伸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眼神里有一丝畏惧，“你别发疯。” 江晏没有回话，再站直时手里却多了一双高跟鞋，语气戏谑，“我只是给你拿鞋而已，你在想什么？” 黎欢有点窘迫，没有吭声。 “或者说，你在期待什么？”江晏的声音意味深长，字句钻进她的耳朵里，分外清晰。 黎欢连忙从他手里接过，故作坦荡，“你又想多了。” 她趁机从江晏身旁闪过，站在门口挥着手道了声谢谢，走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门。 江晏看着门关上，眼底晦暗不明，倏地自嘲般笑起，自言自语着，“我也觉得我的酒好像喝进脑子里了，不然今晚怎么会这么上头……” 黎欢提着鞋匆忙回了房间，她靠在门后面，抬手摸了摸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她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然后泡了进去，斜靠着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早，黎欢还在沉睡，忽然就听见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愣了两秒直接下床去开门。 这个时间，除了吴姨，应该不会有别人。 她推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外面竟是江晏，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黎欢就飞快关上了门。 江晏只感觉到面前好像有一阵风扇过，双耳差点被关门声震聋。 黎欢在里面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将衣领放正，才重新打开了门，语气平淡，“这么早，你有什么事吗？” 江晏嘴角扬起，轻笑着揶揄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可是在一张床上睡过的，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今天突然这么讲究，我还有点不适应。” 黎欢扬起头，眉心皱着，“你能不能注意下措辞？什么叫一张床上睡过的？你自己听听这样说合适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说？”江晏反问，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眼底笑意难掩。 “我……” 黎欢也觉得有点难言，顿了两秒，移开了话题，“那就不要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晏也没有多纠缠，直言道，“收拾一下，等会出去一趟，本来想昨晚跟你说的，但你跑得太快了，没来得及。” 听见这话，黎欢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昨晚的场景，她捏了捏衣角，回过神质疑道，“我们一起出去？” 江晏略显无奈，“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难道我大清早的站在这里好玩吗？” “要去哪里？”她不免有点好奇，抬眸望向江晏。 “问的好，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快点收拾。”江晏故作神秘，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黎欢没有多在意，先去阳台打开窗户，才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虽然不知道江晏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她还是很认真地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刚刚开始涂口红，就听见楼梯上有响动。 第69章 你帮我戴上看看 黎欢看了眼时间，好像确实有点久，她起身打开门，刚好看见江晏走到二楼，“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好。” 江晏看着她唇角的殷红，“你慢慢来，不赶时间。” 两人出门时刚好十点，黎欢上了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干一件正事。” 江晏的回答让她更摸不着头脑，她也没有再多问，眉眼望向窗外。 没多久，车就停在一处繁华地，她跟在江晏身后，满眼不解，“你带我来商场做什么？你要买东西吗？” 江晏突然停下了步子，黎欢冷不丁地撞上他的后背。 “你今天难得话这么多？”江晏伸手将她拉到身侧，神色无奈。 江晏进门后就直奔三楼，黎欢抬头看了眼，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竟生出一丝紧张。 两人刚走到店门口，里面的店员就迎了上来，满脸笑意，“请问两位是买戒指吗？” 江晏猝不及防地举起黎欢的手晃了晃，“嗯，婚戒。” 店员心领神会，忙领着他们往里面走。 黎欢拽了拽江晏的衣角，声音细微，“你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的，戒指只是个形式而已。” 江晏置若罔闻，停在柜台前看向她，语气平常，“你自己挑。” 店员也在一旁附和着，还顺势从里面拿出来几款介绍道，“这几对都是本季的新款，你看看有中意的吗？” 黎欢只好妥协，垂眸扫视了一圈，指着角落，“就这对。” 店员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江晏就冷着声，“黎欢，你看不起谁呢？重新选，你要是挑不出来我帮你。” 黎欢看了眼他的脸色，朝愣住的店员轻轻笑起，“不好意思，我再看看。” 她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低头认真开始挑选，还伸出手挨个试了一遍，江晏默默看着，神色这才缓和了点。 许久，她才定了一对带着爱心镂空的戒指，女款上面点缀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男款相对就朴素了不少。 “你要不要也试试？”黎欢看见江晏手上一直有个素戒圈，有些许犹豫，试探性地问。 江晏抬起手，将原本的取下，看着她，“你帮我戴上看看。” 黎欢微怔，眼里有点不可思议，“江晏……” 店员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江晏勾起唇，手却悬着没有动。 注意到店员的目光，黎欢干笑了两声，一手拿起刚刚挑选好的那只戒指，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晏的手温热，黎欢的指尖却有点凉，触感分外清晰。 她轻轻把戒指套了上去，江晏的手骨节分明，但却修长匀称，戴上去刚刚好。 江晏转了转手腕，笑意难藏，“还不错，就这对。” 店员恰到时宜地站出来，拿起女款递到江晏手里，“先生，这只你也帮太太戴上。” 黎欢本想自己拿过来，但是已经在江晏掌心里，她斟酌着，“我还是自己……” 话没说完，江晏就直接握起了她的手，刚刚好全部包裹，只露出几根纤细的手指。 黎欢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沌，然后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望去时，戒指已经在手上。 只是，江晏还没有松手。 她抬手看了看戒指，然后借机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随口道了句，“刚好合适。” 不知怎的，她竟觉得这气氛隐隐有点微妙，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吗？”店员的话打破了这份沉寂。 见他抬眸向四周看去，黎欢赶紧拉着他往柜台走，“不用了，现在买单。” 江晏不禁失笑，倒也没有反抗，垂头望向黎欢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只觉得炙热无比。 两人从店里出来，黎欢正往商场门口走，身后忽然响起江晏的声音，“刚好中午，吃完饭再回去。” 黎欢愣了愣，随即点头，“好，那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江晏对她的爽快倒有点意外，“你定，我不挑。” 黎欢思索了半天，隐约记起之前和江晏一起吃饭，他好像还挺喜欢吃牛排的，于是选了楼顶的一家西餐厅。 两人一同走进去，碰巧陆白打来电话，江晏挂断了一次，可电话连连响起，他皱着眉头接起。 “阿晏，我想到接近林湘的办法了，绝对让你叹服，你就等着看，我从来没有如此自信过。”陆白在那头信誓旦旦。 黎欢走在前面，江晏抬眸看了眼她的背影，语气不耐，“你的自信根本就用不完，等成功了再告诉我，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他准备换只手拿手机，胳膊抬起的时候却不小心打到了一旁服务生手里的热汤，大半碗都倾洒在他的手背上，瓷碗也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对不起先生。”服务生还是个看着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脸上写满了恐慌，连声道歉。 黎欢循声转过来，就看见江晏的手背微微泛着红，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汤汁。 而江晏还愣在原地，黎欢不禁拧起眉，上前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卫生间走，然后打开水龙头轻轻淋着。 “你没有生活常识吗？被烫到要用凉水冲一下。”她抓着江晏的胳膊，低头认真地看着水流。 江晏其实想说没有那么烫，但是看着她的侧脸，还有眼里的一丝焦急，话到了嘴边突然就不想说了。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斜着头看着黎欢。 服务生也跟了过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声音怯嫩，“对不起先生，我会承担你的医药费的，能不能不要投诉我？” 江晏看过去，“是我没当心，与你无关，你继续去忙。” 服务生愣了愣，才踌躇着转身离开了。 黎欢也抬头看过来，刚好看见江晏笑意堆满，嘴角也压不住的样子，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问，“江晏，你被烫傻了吗？乐什么呢？” 江晏这才收起嘴角，故作无知，“没有啊，我有什么好乐的。” 黎欢直起身，松开了他的手腕，“不是很严重，等会记得买支药膏。” 江晏点着头，转身又坐回椅子上，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黎欢微愣，“我们还要继续吃吗？” 第70章 这次就当扯平了 “要不然呢？我很饿。”江晏抬眸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 黎欢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想着要不要在等菜的间隙先去买支药膏。 她刚拿起包，那位服务生就匆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先生，这是我刚刚买的药，治烫伤很有效的。” 江晏顺手接过来，还安慰她，“谢谢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服务生微微笑起，转身去忙了。 黎欢也坐了下来，江晏将菜单递过来，拆开了那个药盒，随意在手背上点了两下，甚至都没有抹匀。 “要薄薄涂一层，你这样抹没有用的。”黎欢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 江晏笑得不羁，半开玩笑地伸出手，“那你帮我？” 黎欢顿了顿，忽然倾过身子伸出手帮他抹匀了，神色没有半分异样。 江晏倒是愣了神，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有想到黎欢真的会这样做，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柑橘气息。 “上次你帮我涂药，这次就当扯平了。”黎欢坐了回去，低头看着菜单，完全没有顾及到对面人的目光。 江晏撇了撇嘴，侧过头望着墙上的挂画出神。 两人吃完饭，准备去买单时，经理却执意要为他们免单，并承诺不会对那位服务生做出处罚。 听他这么说，两人也没有再客气，黎欢道了声谢谢就走出了餐厅。 “你还欠我一顿。”江晏突然出声。 黎欢不明所以，“什么？” 江晏下巴微扬，“说好的你请我的，这次不算，所以你还欠我一顿，很难理解吗？” “好，我记住了。”黎欢看着他，总觉得江晏有时候幼稚得不像个成年人。 两人进了电梯，刚好赶上中午，上来的人很多，黎欢默默挪到角落，避免和任何人接触，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忽然，视野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抬眼，才发现是江晏移到了她面前，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将她与人群分离开。 黎欢有一瞬恍神，怔怔的。 “走了。”江晏转了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跟着走出电梯，吸了一口凉风才回过神。 两人走到停车场，江晏径直往主驾走，黎欢拉住了他的衣袖，“我来开。” 江晏轻笑出声，“我是不小心被烫了，又不是残废了。再说了，你的车技，开我的车太委屈了。” 黎欢红唇微张，看了眼他的跑车，还是乖乖上了副驾。 在回北岸华府的路上，黎欢有点瞌睡，刚眯了一会，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林湘的来电。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怎么了？” “欢儿，江湖救急，我在跟人相亲，又遇到一个奇葩，你快来救救我。”林湘在那头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 黎欢也跟着有点紧张，满是疑惑，但没时间细问，“你在哪儿？” “我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靠窗第二排，我先挂了。”林湘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头归于寂静，她看向江晏，“你等会还有事要忙吗？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地址。”江晏言简意赅。 黎欢赶紧从手机上导出了乐娱传媒的位置，还好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江晏瞥了眼，“很急吗？” 黎欢抿着唇，完全不知道那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挺急的。” 听她说完，江晏本想加速，突然想起上次黎欢好像有点晕车，脚还是从油门上挪开了，“离得很近，很快就到了。” 没多久，车就停在咖啡厅外面，黎欢趴在车窗前，刚好能看见里面的林湘，对面还坐着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 她打开车门，急匆匆地就进去了。 江晏思忖着，也后脚踏进去，挑了个斜后方的位置，像看戏似的，刚好看见黎欢朝卫生间走去，心头不禁涌起无数好奇。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陆白——林湘好像在相亲。 但是陆白却迟迟没有回复。 没多久，他就看见林湘也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还偷偷将包揣在怀里，脸上有一丝慌乱。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江晏小口抿了口咖啡，愈发好奇。 过了许久，黎欢缩着脖子从卫生间出来，捂着外套直奔门口，然后消失在视野中。 江晏撑着头，忍不住笑出声，他一眼就认出那个背影不是黎欢，八成是两人在里面换了衣服，林湘穿着黎欢的衣服逃走了。 他继续观望着，明显时间过去太久，林湘对面坐着的男人也频频看表，有点焦急。 终于，江晏才看见黎欢也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留意这边，而是面无表情地往门外走。 “林小姐。”那个男人伸手抓住了黎欢的胳膊。 黎欢转过身，抽回胳膊，一脸疑问，“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明显有点傻眼，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黎欢没有接话正要离开，胳膊又被紧紧拽住，随后就听见一道不善的声音，“你跟林小姐认识？她是不是换上你的衣服已经跑了？” “林小姐是谁？你在说什么？”黎欢皱着眉，刚想挣开，腰间突然覆上一只大手。 江晏搂着她的腰，语气戏谑，“老婆，怎么了？这个人你认识吗？” 那男人收回手，阴着脸在黎欢脸上反复打量。 黎欢眼里有几分感激，“不认识，我们走。” 江晏斜睨向男人刚刚抓过黎欢的手，声音冷冽，“下次认人认准一点。” 两人回到车上，黎欢看着那男人开始拿出手机疯狂打电话，不出意外，应该都是打给林湘的。 她将林湘的外套脱了下来，才望向江晏，“刚刚谢谢你了。” 江晏随意应了声，懒散地指着窗外，“这个老男人是谁？” 黎欢看着男人气急败坏地走远，慢慢解释，“林湘的相亲对象，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来得及细问。” 陆白还没有回消息，江晏装作无意问，“她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吗？” “怎么可能？好像是她妈妈安排的，她就算要嫁也不会找这款。”黎欢随口闲聊着。 话音刚落，林湘的电话就来了。 第71章 你找人尾随她们 黎欢率先问起，“你回去了吗？” 林湘不知道在哪里，声音还有回音，“没有，我在公司里躲着呢，那个奇葩走了吗？” “嗯，刚走没多久，但是看那架势应该不会轻易算了，我来找你。”黎欢望着对面的大楼，林湘应该就在这栋楼上。 江晏闻声转了过来，但是没有说话。 黎欢挂断，语气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会要去找林湘，你先回去，不用管我了。” 江晏欲言又止，然后淡淡地应了句，“好。” 看着黎欢的身影消失在马路对面，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小黑的电话，“地址发你了，你们继续跟着，最近多留意点，有什么情况立马跟我说。” 直到看见小黑的车停在乐娱传媒门口，他才踩着油门直奔夜未央。 黎欢循着位置找过去，林湘正在楼梯间里坐着，悠哉悠哉地玩手机，她不禁调侃，“你倒是看得开，不害怕他再找上门来？” 林湘见她过来，才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起身，“下次随身带个防狼喷雾，毒不死他，臭奇葩。” 两人又将衣服换了回去，才互相挽着打了辆车，准备去商场逛逛。 小黑也坐在副驾，紧紧地跟在后面。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是阿姨安排你相亲的吗？”黎欢转过去问她。 林湘提起这个就满脸丧，“还不是我妈，非要让我先相相看，还吹得天花乱坠，谁知道他本人与描述严重不符。” “关键是，他太普信了，我连他多少岁都不知道，他就开始跟我聊结婚以后的事情，还说我的工作不正经，让我在婚前尽快换个工作……” 黎欢听着，眉头就没舒展过。 林湘喝了口水继续说，“最变态的是，他不让我走。我都明说了我对他没意思，他还非要让我继续聊，说我对他了解还不够彻底，反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我已经尝试过偷偷溜走一次了，可那货眼睛可尖了，就盯着门口，生怕我跑了，没办法我才叫你来支援的。” 黎欢都听笑了，像安慰似的摸了摸林湘的脸，“以前让你跟我学两招你不愿意，现在后悔吗？” 林湘瘪着嘴，忽的记起什么，开玩笑道，“你走的时候他有拦你吗？你有没有给他闷头两锤？” “他拦我了，但那会江晏也在，他看见江晏就有点怂，我就很顺利地出来了。”黎欢认真地向她解释。 林湘托着下巴，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感叹道，“啧啧，我怎么听出了一丝英雄救美的感觉，画面感太强了。” 黎欢淡淡笑着，“你少看点偶像剧。” 闲聊间，出租车已经停在商场门口，两人齐齐朝里走去。 小黑也拉着大白下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给江晏发了条语音，“晏哥，太太进商场了。” 江晏收到消息时，正和陆白坐在一起。 陆白还在频频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看到江晏的消息，不然他还可以去帮帮林湘，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想见林湘吗？”他正郁闷地叹气，耳边突然传来江晏的声音。 他猛地回过头，“你知道她在哪儿？” 江晏慵懒地靠在后面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被陆白一把薅了起来，“那还不快走。” 两人分别上了车，江晏看向他，“跟着我。” 然后就飚了出去，陆白也不甘示弱，紧紧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两辆跑车就整整齐齐地停在商场楼下，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江晏走下车，径直朝门口走去，陆白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着，“嘶，你怎么会知道她们在这里？” 江晏没有回答，碰巧这时小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晏哥，太太她们在三楼。” 陆白仔细打量着面前一胖一瘦的两人，生出无数疑问。 直到小黑两人走远，他才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江晏，“阿晏，看不出来你这么变态？你居然找人尾随她们？” 江晏撇嘴，一脸无语，“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尾随？这叫保护。” 陆白依旧啧啧着，“你猜我信吗？我发现自从你跟黎欢妹妹结婚，你就越发猥琐了。” “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跟我这种猥琐的人一起上去了？”江晏一针见血，怼得陆白瞬间哑口无言。 “您前面带路。”他微微弯腰，朝江晏礼貌地笑起。 江晏白了他一眼，双手插兜朝电梯走去。 黎欢和林湘正在各个店铺里闲逛，林湘试了很多件衣服，也没有挑到中意的，“走，我们去买杯奶茶喝，好久都没有喝过了，今天放肆一回，回头大不了多跑两圈。” 两人进了奶茶店，又分别端着两杯出来，拐进了一旁的饰品店。 江晏和陆白也刚好上了三楼，陆白突然指着奶茶店，“走阿晏，去买两杯柠檬茶，上次失误了，这次准没错。” 他说完就直接进去了，江晏也没有反对，站在外面四处打量着，很快就在隔壁的店里看到了黎欢的身影。 陆白提着两杯柠檬茶出来，满脸得意，“你说等会林湘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喝柠檬茶的时候，我应该怎么说？是不是应该含情脉脉地告诉她，因为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你。” 江晏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悦地看过去，“你把嘴闭上，比说什么都强，走，她们在里面。” 说着，两人就一起进了饰品店，还特意挑了个她们会经过的走道，悄悄等在那里，准备伪装出偶遇的样子。 黎欢和林湘正在前方的帽子区试帽子，林湘抬手给黎欢戴了顶毛茸茸的小熊帽子，上面的耳朵还在一高一低的动。 “太可爱了！等我给你拍张照。” 林湘乐得连忙举起手机，黎欢也配合的摆了几个卖萌的姿势，两人的笑声分外悦耳，尽数传到江晏耳朵里。 他定定地看着黎欢，神色不明，感觉好像几乎没见过她这么开朗明媚的时候，为什么总要将自己藏起来呢？ 等他再抬眼时，黎欢已经摘掉了帽子，任由林湘给她头上戴各种各样的发饰，他本来觉得那些饰品都很幼稚俗气，可戴在黎欢头上时，竟出奇的和谐好看。 江晏还在愣神，陆白突然捣了捣他的胳膊，“快快快，她俩过来了，装像一点。” 第72章 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人连忙低下头，假装在挑选东西，余光却紧紧盯着一旁。 终于，林湘挽着黎欢笑着走了过来，刚一抬眼，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脸上的笑容也凝结住，眼里满是诧异，愣在原地。 “江晏？你们怎么在这里？”黎欢率先回过神，打量着他们，实在很难将这种环境与两个高大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陆白和江晏这才转过身，陆白故作惊奇，“好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江晏也勾起唇角，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和他没事干，出来逛逛，确实挺巧的。” “不是……你们俩？一起逛街？还逛这种店？”林湘实在忍不住，看着陆白手里的草莓发夹，狠狠憋着笑，眼里满是深意。 黎欢也强忍着笑意，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陆白这才发觉自己刚刚顺手拿了个粉色的发夹，连忙挂了回去，“我家里有个小妹妹，给她挑的。” 林湘还是憋着笑，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低声凑到黎欢耳边，“欢儿，以我的直觉，他们俩有故事。” “小声点，别被听到了。”黎欢放低了音量提醒。 江晏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演技有多么拙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陆白觉得气氛有点僵硬，连忙将奶茶从背后拿出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瞥见了两人手里的奶茶杯。 他脸色微变，又藏了回去。 “那你们是自己逛？还是跟我们一起？”黎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江晏和陆白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一起。”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么巧，那不如一起逛逛，难得能聚在一起。”江晏略加掩饰地补充了一句。 陆白也跟着附和，“就是。” 黎欢看了林湘一眼，“好，那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吗？” “好像也没有，随便逛逛。”陆白敷衍着。 黎欢若有所思着，然后拉着林湘往店外走，林湘还偷偷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她们走在前面，陆白突然拽住了江晏的胳膊，“她们怎么喝奶茶了？这次又买错了。” 江晏也觉得有点尴尬，耸了耸肩膀，“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 “那这两杯怎么办？”陆白一脸无奈地拿起来。 江晏满不在乎，“你自己喝呗。” 眼看着两人走远，他扔下这句话就加快了步子，剩陆白在原地一脸懵，“阿晏，你给我等着。” 后面多了两个人，黎欢和林湘倏地就有点不自在，更别提要试衣服什么的了，于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家店都没进。 “女生都是这么逛街的吗？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啊，还不如那家发卡店呢。”陆白小声吐槽着。 江晏其实也不理解，但又不好明说，没吭声。 林湘也悄悄跟黎欢吐槽，“这下好了，刚刚喝的奶茶全消耗完了，都不用我自己跑步了。” 终于在转到第三遍时，陆白指着对面的餐厅说，“你们应该逛累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两人早就走不动了，她们本来就逛了半天，又走了这么多路，腿都发软了。 听见可以坐下，林湘连忙答应，随口说了句，“好，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四人一同往店里走去，陆白喜上眉梢，“阿晏，你说林湘是不是也对我有点意思？不然她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江晏皱着眉，语气漠然，“把你的自信扔远一点。” “切，你是羡慕嫉妒？是不是黎欢妹妹不听你的话？”陆白仍不依不饶。 “对对对。”江晏实在懒得搭理他，快步进入店内。 林湘坐在椅子上，顿时感觉浑身都舒畅了，如果不是顾及到形象，真想原地躺一会。 她拿起奶茶喝了两口，眼睛却看到了陆白放在桌角的两杯柠檬茶，“你们也喜欢喝这个啊？” 陆白顿了顿，拿出一杯递给江晏，像报复似的插上了吸管，咬牙切齿道，“他喜欢喝。” 黎欢下意识地望向江晏，两人住了这么久，倒从没发现江晏喜欢喝这个。 听见陆白这么说，林湘的嘴角又抑制不住地上扬，她怕太明显，胳膊撑在桌上，轻轻捂上了嘴。 黎欢侧目望过来，就看见林湘躲在后面乐，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根本收不住。 江晏无奈，试探性地抿了一口柠檬茶，酸的眯上了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放到了一边。 黎欢尽收眼底，还在纳闷他不是喜欢喝吗？怎么这副表情。 她正望着那杯柠檬茶出神，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抬眸，江晏刚好看着她。 两人的眼底都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定定望着。 最后还是黎欢先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垂下头跟林湘聊天，微微笑起。 这是一家湘菜馆，陆白点了满满一桌，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红，空气中似乎都漫着辣椒的气味。 这倒是很符合林湘的口味，但是黎欢却不太能吃辣。 她以前倒还可以，但是在国外呆了几年，那边饮食普遍比较清淡，慢慢地，她也就很少吃辣了。 不过这家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她还是没忍住多吃了两口。 四人从餐厅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暗，林湘一眼就看见了楼层尽头的游戏城，拉着黎欢就往那边走。 她兴致勃勃地买了好多游戏币，给每人手里都分了一堆，就挽着黎欢奔去了娃娃机区。 林湘很喜欢这种毛绒玩具，尽管家里堆了满满一墙，但还是忍不住一直买。 她连着抓了好几把，一无所获，气得转身就去了其他娱乐区。 黎欢手里握着游戏币，随便转了一圈，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只白色的兔子上，她微怔，因为这与她幼时的那只一模一样。 回忆突然占据了她的脑海，小时候的欢声笑语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可惜从云州走的时候，那只落在家里，现在早已不知所踪。 她摊开掌心，拿起三枚游戏币投了进去，接连抓了好几把，都没有成功。 黎欢正踌躇着要不要再买几个币试试，面前的机器突然就响了起来。 第73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抬眼，就看见江晏刚投入几个币，一手操控着游戏杆，盯着玻璃窗内的那只兔子，神色分外认真。 “你怎么没有去玩别的？”黎欢看了眼后面正在疯玩的陆白和林湘，忍不住问。 江晏按下按钮，回头对上她的目光，唇角翘起，语气轻描淡写，“我就是看某人有点蠢，半天都抓不到一只兔子，实在看不下去来帮帮她。” 头顶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黎欢的脸微微红了些，她狡辩道，“是这个爪子太松了。” “是吗？如果我一次就抓到了呢？”江晏忽的俯身，凑近了些，眼神里掺着戏谑。 黎欢捋了捋头发，看向别处，没有应声。 江晏笑得格外肆意，“如果我抓到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敢赌吗？” “好。”黎欢答应得十分爽快，她才不相信江晏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一次就中。 见她同意，江晏打了个响指，直接弯腰从出物口拿出来一只兔子。 黎欢不禁睁大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江晏刚刚过来时就抓到的，只是自己没有留意到它掉了下来。 江晏眯着眼，将兔子递到她手里，“愿赌服输。” “可是……” 黎欢想反驳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这确实是江晏一次抓到的，可为什么会隐隐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你好像有什么意见？”江晏明知故问。 黎欢捏紧了兔子，“没有，我服输，什么条件？” 江晏拿着游戏币随便看了看，“暂时没想到，以后再说，还想要哪一只？” “不用了，这一只就够了。”黎欢摸了摸兔子上的毛，就连触感都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江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试探着问，“刚刚看你抓了很多遍，这只兔子有什么意义吗？” 黎欢脸上明显一滞，随即露出一抹浅笑，“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只是小时候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被我弄丢了而已。” 江晏若有所思着，又站在机器前抓了几次，拿出一只相同的兔子塞到黎欢怀里，“你现在有两只了，就算再丢一只，还有一只。” 他说完就去了其他机器前。 黎欢却愣在原地，嘴里喃喃着，“丢了一只，还有一只……” 她怔怔地望着怀里的两只兔子，鼻尖忽然就有点酸，江晏淡淡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掀起了万丈波澜。 见江晏走过来，她连忙调整了下情绪。 “这两只熊也给你了，跟你的兔子做个伴。”江晏又往她怀里塞了两只。 黎欢不忍失笑，觉得他确实挺幼稚的，可有些时候，他的幼稚却能让人生出几分感动。 “谢谢。”她扬起一抹笑，抬头看着江晏。 林湘也大老远地跑了过来，看着她怀里的娃娃连连感叹，“这么厉害，我也要再试试。” 陆白也跟了上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晏，然后帮林湘抓娃娃去了。 游戏城里满是音乐声，黎欢觉得有点吵，抱着娃娃出去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看着林湘和陆白玩得不亦乐乎，情不自禁地微微笑起。 “怎么样？他们俩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合适？”江晏突然也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问。 黎欢敛起嘴角，轻轻点了点头，“现在看着还好。” “不止现在，以后也会好，我相信陆白。”江晏语气笃定。 “那我期待一下。”黎欢靠在后面，语气温和。 江晏看着她的侧脸，久久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林湘也拿着几只娃娃出来了，脸上说不清的兴奋。 四人从商场出来时，外面已经彻底暗了。 黎欢看出了林湘的为难，索性扬起下巴看着陆白，“你自己打车回去不安全，就坐陆白的车。”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他了？回回都让他送。”林湘偷偷看了眼陆白，弱弱地问。 黎欢笑起，“不会的，放心。” 听她这么说，林湘才一咬牙，上了陆白的车。 江晏也打开车门，站在门边等她，两人往北岸华府驶去。 走到半路，黎欢突然就觉得胃里有点难受，她以为是晕车了，打开窗户吹着，可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隐隐有点疼痛，她才意识到可能是晚上吃得太刺激了。 从前练舞时，常常忘了时间，再加上怕胖，一直都只吃一点，她一直就有胃病，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犯过了。 她捂着肚子，斜靠在副驾上，只想快点回去喝点热水，应该不会很严重。 江晏无意瞥了她一眼，就发现她的脸色有点难看，“你不舒服吗？” 黎欢看向他，摇了摇头，“胃有点疼，没事，不要紧。” 经她一提醒，江晏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晚上吃的菜，他稍微加快了点速度，在一个路口时，停下了车。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黎欢朝窗外望去，就看见江晏跑进了一家药店，她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毛绒玩具，心头涌起万千思绪。 没多久，江晏就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趁热把药吃了。” 黎欢愣愣地接过，仰头咽了下去，见江晏还站在一旁，“我没事了，继续走。” 江晏迟疑了下，还是继续上路了。 黎欢吃了药，不适感也慢慢缓解了些，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脑海里突然就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冒了出来。 好像和江晏结婚，也没那么糟糕？ 自己甚至还生出了放弃离婚的念头？ 她长舒一口气，悄悄打量着江晏的脸，将这些念头压了下去。 到家后，黎欢破天荒地跟他道了声“晚安”，然后就抱着娃娃上楼了。 她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有敲门声，还有江晏的声音，“黎欢，你睡了吗？” “没有。”她打开门，竟看见江晏端着一碗海鲜面站在门外。 黎欢看了看面，又看了看他，抿着唇，“这是给我的吗？” 江晏点头，故作淡定，“嗯，我觉得有点饿，刚好多做了一碗。” 她端进去放在桌上，心头颤抖得厉害，随后转过身，直直望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江晏，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74章 我猜不透我自己 话刚问出口，黎欢就后悔了，她攥紧了手指，慌乱移开了眼睛，拼命想着如何圆回去。 江晏也顿住，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两人定定站着，空气似乎在此刻凝结，周围安静的只有窗外树叶作响的声音和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黎欢才微微抬起头，薄唇轻启，刚要说什么，耳边就率先传来江晏带笑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只是听爷爷的嘱托多照顾你一点而已。” 闻声，黎欢的心间像突然空了一块，可这本就是她期待的答案，怎么会莫名有种失落感呢？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对上江晏的目光，“那就好。” 江晏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释然，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故作轻松，“嗯，我走了，你趁热吃。” 黎欢上前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默默靠在门板上，盯着地面发呆。 江晏也没有离开，他注视着紧闭的门，听不见里面的声响，但耳边还反复回响着黎欢所说的“那就好”三个字。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 可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隔着一道门，两人都站着没有动，心里都同样乱七八糟，同样不知所措，同样有莫名的落寞感。 直到一阵风忽的吹开了阳台的窗户，黎欢感受到一阵凉风，她才抬腿走向阳台，伸手将窗户关紧。 江晏听见她的脚步声，也匆忙下了楼。 黎欢刚回过身就看见了桌上的面，好像已经有点绵了，上面的腾腾热气也散了个干净。 她坐在椅子上，端起面小口吃着，明明很鲜美，可今晚她却尝不出来什么味道，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不知不觉，碗已经见了底。 黎欢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空碗自言自语，“黎欢，你在想什么？这明明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他自己都说了，只是碍于爷爷的面子而已。” “你清醒一点，你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况且，你以后是要离开江州的，你都忘了吗？” 她起身接了点凉水扑在脸上，怔怔地望着镜子，语气带着自嘲，“你不是黎欢，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黎欢从卫生间出来，才看见林湘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两通电话，她拨了回去，但林湘却一直支支吾吾的，像是在隐瞒什么。 她默默等着林湘开口，半天那头才小心翼翼地问，“欢儿，陆白是不是喜欢我？” 黎欢愣住，这不是刚刚自己问过江晏的问题吗？她瞬间有点恍惚，唇角不自知地染上苦涩，“你终于感觉到了，我还以为需要很久呢。” 隔着手机，她都听到了林湘的叹息声。 “他今晚送我回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我听着就觉得怪怪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林湘在那头抱怨着，听着分外苦恼。 黎欢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耐心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林湘毫不犹豫，“那可是陆家，我哪儿能高攀得上，我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 听她这么说，黎欢也沉默了。 “算了，我明早还有拍摄，先不想那么多了，早点睡。”林湘道了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房间里又归于寂静。 黎欢抬手关上灯，任由黑暗将所有情绪放大，渐渐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江晏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他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路灯映进来的昏黄灯光，尽数倾泻在他身上，还有紧锁的眉间。 又一支烟燃到了尽头，他随手扔进玻璃缸里，轻轻叹了一声，起身进了屋内。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文件夹，拿出两张纸，盯着上面的字发呆。 这是他当初和黎欢签下的婚前协议，两人那时刚成婚不满一周，上面罗列的都是一些有关于财产分割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两人当初定好的离婚条约，约定在两年后以二人不和为借口，和平离婚。 江晏记得当时签下这个的时候还很爽快，现在看着却平添几分沉重。 上面的签名还格外清晰，他的指尖收紧，纸页上面起了层层褶皱，才重新将它放回抽屉里。 “黎欢，我猜不透你，也猜不透我自己……” 接连几天，两人之间就像忽然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除了偶尔说两句话，其余时间都各自忙自己的，像极了刚结婚那时。 黎欢中间去了舞团一趟，得知《春之灵》又多排了两场演出，孙德福还让她等所有演职人员都回来再开始工作，刚好借此机会多休息几天，就当是给她放年假了。 她不禁又起了去云州的念头，虽然肖淮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但去过一次之后，她的心却再也定不下来了。 黎欢思索着要怎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林湘却突然打来了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准备收拾一下就出发。 - 乐娱传媒。 林湘一大早刚进公司就感觉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她本就不喜欢多管闲事，径直到了自己位置上。 直到旁边的同事突然凑过来，“林湘，你有没有听说公司要变天了？” 林湘嘴巴张着，满眼好奇，“什么变天？怎么变？” “我们都听说公司上面要换人了，好像是有人收购了我们公司，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呢？”同事一脸担忧地八卦。 听她这么一说，林湘反而乐了，变天好啊，最好新老板能跟自己解除合同，不但能离开这个破公司，还能得到一大笔违约金，岂不是赚翻了。 她想着想着，还笑出了声，“新老板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还不确定呢，都是谣传。” 虽然不确定真假，林湘的心情倒是瞬间就明朗了不少，眼前似乎都已经出现自己拿着违约金到处旅游的画面。 她哼着歌，溜到茶水间给黎欢打了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等她再回去时，却发现整个办公室里都无比喧闹，比刚刚还夸张，她好奇地环视了一圈，“又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这么兴奋？” 第75章 我要开始追你了 对面的同事趴过来，语气神秘，“谣言是真的，据说有人看见新老板已经去楼上了，公司真的要变天了。” 林湘强忍着内心的欢喜，故作惊讶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做旅游攻略了。 她正美滋滋地幻想着未来，经理却突然站在她面前，笑得温婉，“湘湘啊，你在忙吗？” 林湘听着这肉麻的声音，诧异地抬起头，干笑着，“经理好，不忙，你有什么工作要安排吗？”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心想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用这种语气说话？ 周围的同事也面面相觑，一时被经理的反差震惊到。 “那就好，你跟我上去一趟，有事情跟你说。”她不由分说，直接挽起了林湘的胳膊，拉着她就往楼上走，一路上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聊。 林湘不自在极了，默默跟她拉开了点距离，敷衍着。 到了总办公室门口，她松开了林湘，目光里满是柔情，“湘湘啊，以后要是发达了，不要忘记姐以前对你的帮助。” “咳咳，好，我知道了。”林湘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一脸的莫名其妙。 直到看不见经理的身影，她才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一道男声，“进来。” 林湘忽然有点紧张，不知道老板找她有什么事？不会是最近账号流量不好，要找自己算账？ 她一步步往里挪着，心里想着对策。 窗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林湘咬了咬牙，轻声喊了句，“老板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闻声转了过来，看着她没有回话。 林湘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脑子缺根筋？怎么当上老板的？叫自己过来又一声不吭，装什么高冷呢？ 她挤出一抹笑，又问了一遍，“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一旁隔间的门突然打开，声音先传了出来，“林湘？你在和谁说话？” 陆白推开门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他见林湘一直望着窗前的人，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好的，陆总。”那人目不斜视，直直关上门出去了。 林湘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看见陆白，突然就想起他那晚说的话，不免有点尴尬，她移开视线，“陆总，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刚说出口，她才想起同事早上说的事，猛地抬起头，“你不会……” 陆白打了个响指，往前走了几步，“你猜对了，你的老板现在是我。” 林湘深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林湘，我正式告诉你，我要开始追你。”陆白见她愣着，没想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陆总……”林湘嗫嚅着，心里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只是想跟陆白交个朋友，没想交男朋友啊…… 陆白知道自己有点突然，耐心解释着，“我其实很早就对你有感觉了，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你察觉到了吗？” 林湘没有回话，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她突然有了要归隐山林的想法，和黎欢一样。 记得前两年黎欢攒了很久的钱，偷偷在云州的一个镇上买了个小院，说她以后要在那里度过后半生，自己当时还在嘲笑她。 现在想想，真是太愚蠢了…… “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陆白突然问。 林湘瞬间回归现实，试探着开口，“我比较迟钝，没察觉到，也从来都没想过，我觉得我们做朋友就挺好的，你觉得呢？” 这次换陆白沉默了，他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摸了摸林湘的头，“没关系，慢慢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林湘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 “中午一起吃饭？就当庆祝我跟你成为同事。”头顶传来陆白的声音。 林湘忙摆手，“我已经约了人了。” 陆白若有所思，语气笃定，“黎欢吗？那就叫上她一起。” 林湘欲哭无泪，却又编不出来一句谎话，庆幸还有黎欢作伴，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去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我不会放弃的。”陆白笑起，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林湘就等这句话，说了声再见就关上门仓皇溜走了。 她回到座位上，同事们都八卦地围了上来，她烦得要命，趴在桌上一声没吭，大家也都识相地散了。 林湘想了半天，坚定地认为自己与陆白完全不可能，自己就是普通人家，根本攀不上陆白的家世，两个人就是不同世界的。 更何况，父母一直只想让自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度过下半生，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翻出了自己当时与公司签的合同，看见违约金时，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跑路的念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湘捂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临近中午，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此时黎欢刚好到乐娱楼下，收到消息的林湘一溜烟跑了下来，抱着黎欢就开始哭诉。 黎欢听了个大概，微微有点震惊，陆白居然能想出这种招？ 她一时都不知所措，更别提林湘了。 两人坐在车里，林湘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呆呆地望向她，“欢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跑路吗？他会不会找我要违约金？” 黎欢语塞，半天才安慰道，“你先别想那么多，陆白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事，只是要追你而已，万一他坚持不了多久呢？” 经她一提醒，林湘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对啊，像他那种花花公子，估计就是一时兴起，我只要一直拒绝，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 “欢儿，果然还是你通透，救我大命。” 黎欢附和了两句，但她也不确定陆白会不会放弃，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闲聊间，林湘就收到了陆白发来的地址。 她递到黎欢面前，还是有点忐忑，“我们现在过去吗？” 黎欢看了眼，发现离得还挺远的，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到包间门口时，黎欢竟听见了江晏的声音，心头不由得颤了下。 她恍然，自己早应该猜到的，陆白肯定会把江晏也叫过来，只是刚刚一直忙着聊林湘的事情，竟疏忽了这个。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拉着林湘推开了门。 第76章 我们约定什么了 两人刚推开门，腿还没迈进去，黎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她抬眼望去，发现陆白正捧着一束巨大的红玫瑰站在里面。 她有点无奈，因为她知道林湘最讨厌的花就是红玫瑰。 江晏也坐在旁边，面无表情。 黎欢默默往旁边让了让，免得打扰了陆白的兴致，结果好坏，就由天定了。 果然，林湘也在后面愣住了，她看着那束晃眼的花，微微拧起眉，却又不知道怎么办，一时无措地望向黎欢。 “林湘，这是我追你的第一天，以后每天我都会送你一束红玫瑰，代表我炙热的爱意。”陆白还以为林湘是太惊喜了，紧紧盯着她。 林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脸上是难言的表情。 许久，她才勉强笑起，“谢谢陆总，不过我不喜欢花，还请你以后不要破费了。” 说完她就坐在黎欢旁边，黎欢都能感觉到她在默默咬着牙。 “我们点菜，听说这家味道还不错。”黎欢及时打了个圆场，朝陆白使了个眼色，然后把菜单递给了他。 陆白这才放下花，看着有点失落，然后拿起菜单点菜。 “欢儿，我又有跑路的念头了，你在云州的小院先借我住住。”林湘瘪了瘪嘴，低声跟黎欢说。 黎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想去随时都可以，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躲着，总归要解决的。” 听她这么说，林湘顿时又变得丧起来。 江晏坐在黎欢右侧，视线总是无意落在黎欢身上，看着她跟林湘窃窃私语。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冷场，平时还有黎欢和江晏能活跃下气氛，这次任凭陆白怎么给江晏使眼色，他都无动于衷。 中途，林湘借口去卫生间拉着黎欢离开了。 陆白迫不及待地看向江晏，“阿晏，你今天怎么这么冷漠？让你说两句话也不说，就看我出丑了。” 江晏也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我也是小丑，彼此彼此。” 陆白愣住，“难怪黎欢妹妹都不跟你说话，你们俩又怎么了？” “还不如你和林湘呢，别问了，再问就翻脸了。”江晏冷眼看向他。 听见江晏也这么惨，陆白倒是乐了，摇着头感叹，“我们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感情之路是真不如川儿啊。” 两人没聊几句，黎欢和林湘就进来了，眼看时间接近下午，林湘借口说自己还有工作就匆匆离开了，陆白连忙追了出去。 包间里瞬间变得空荡，黎欢低头喝着汤，实在不知道和江晏说些什么，那晚的局促还历历在目。 江晏刚要张口，陆白就回来了，“她自己打车回去了，黎欢小妹，我是不是很失败？” 黎欢抬起头，手停顿住，“陆白哥，我觉得你可以松弛一点，慢慢来，不用追这么紧，不然会起到反作用。” “以我对林湘的了解，她更喜欢自在一点，而且，她最不喜欢的花就是红玫瑰。” 她抬眼观察着陆白的表情，说得极其委婉。 陆白细细回想了下，突然恍然大悟，还激动地握住了黎欢的胳膊，“我明白了，黎欢小妹，多谢！等我追到林湘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江晏不耐地扔过来一团纸，“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当心我告诉林湘。” 陆白朝他瘪瘪嘴，但还是松开了黎欢的胳膊，“那我就先走了，好歹也是新上任的老板，总不能第一天就缺勤，下次再见。” 然后朝黎欢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相视一眼，黎欢也站起身，“你吃好了吗？那我也先走了。” 江晏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回家吗？我来的时候没开车，你捎我一段。” 黎欢点了点头，和江晏一起往外走。 两人上了车，平稳地朝北岸华府驶去，一路上都没有说几句话。 临上楼前，江晏跟在黎欢身后，眼看着房门即将关上，他伸手抵住了门，黎欢怕夹到他，及时松了手。 “你怎么突然把手伸进来？”她蹙起眉问。 江晏没有回复，直接推开门进去，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我们谈谈。” 黎欢不明所以，坐在床边，心里直打鼓，“谈什么？” 江晏扫了一圈，看见他抓的四个娃娃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时，心情好像顿时开朗了些许。 他唇角微扬，“谈谈我们。” 此话一出，黎欢竟莫名的慌乱，“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江晏翘着腿靠在后面，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懒散劲儿，“我们哪里好了？你展开说说我听。” 黎欢哑言，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出奇的没底气，“不是都在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发展吗？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之前约定好的？我们约定什么了？”江晏明知故问。 黎欢站起身，微微有点急，“我们不是签过一份协议吗？你也有一份，你忘了吗？” 江晏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知，“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可能是上次喝醉不小心扔进垃圾桶了。” “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一份，拿给你看。” 黎欢根本就没猜到他到底要做什么，起身蹲在床头柜上开始翻找，丝毫没有意识到江晏正在后面满眼狡黠地看着她。 她拿出两张纸，递到江晏眼前，“上面写了，我们两年后会和平离婚，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条约。” 江晏接过，碎碎念着，“是吗？我再看看，怎么一条都不记得了？” 黎欢皱着眉看着他，没察觉到半点异样，只是觉得江晏酒喝多了记性不好。 她还在想江晏那份丢了要不要再重新印一份，头顶突然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 她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江晏手里的文件已经成了两半，甚至耷拉了下来。 江晏故作无辜，“我刚刚没拿好，不小心撕烂了。” 黎欢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咬牙切齿道，“江晏，你故意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真的是不小心。”江晏说得轻飘飘的，显得分外欠揍。 第77章 想想怎么补偿我 黎欢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拿回那份协议，发现刚好是签了名的地方，被他撕出一道裂缝，“晏”字还缺了半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将纸扔在床上，直直对上江晏的目光，“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晏摊了摊手，“我就是想找你谈谈，没想做什么。” 黎欢拿起手机，强忍着想把他打扁的冲动，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手机上有电子版，我们再签一遍。” 她还没解开锁屏，手机就被江晏抽走，手腕也被江晏紧紧攥住。 “松开我。” 江晏脸色冷了几分，将她的手机扔在远处的沙发上，语气清冽，忽的用劲将她箍在自己怀里，还在背后牢牢钳制住了她的双手。 两人紧紧贴着，黎欢顿觉耳朵烧得厉害，她似乎都能感受到江晏身上呼吸的起伏，“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不能。”头顶的声音丝毫不带商量。 江晏腾出一只手，扣住了黎欢的下巴，静静看了她一会，声音暗哑，“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拿我当什么了？” 黎欢有点莫名其妙，她扬起头，“当初不是你自己同意离婚的吗？现在又搞哪一出？” “哦，那我反悔了。”江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赖，简直惊掉了黎欢的下巴。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江晏，眼底满是震惊。 江晏倏地轻笑，将头埋在黎欢耳后，声音蛊惑，“我最好的两年时光都被你浪费了，离婚岂不是便宜你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补偿我。” 他温热的鼻息扑在黎欢的耳朵边，黎欢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下一秒腰身就被江晏揽了回来，无处可逃。 她无奈反驳，“那我的两年时光呢？又不是只有你的浪费了，你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 江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极其认真地对上黎欢的眼睛，“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黎欢都要被他气笑了，顿时哑口无言。 两人就这样抱着，僵持了好一阵，黎欢深吸了口气，“行，不离了，你现在可以松开我吗？” 江晏迟疑了下，然后松开了她的手，黎欢趁机躲到了一旁。 她揉了揉手腕，愤愤地盯着江晏。 “不要总是这么凶，乖巧一点。”江晏说完这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关上门离开了。 黎欢愣愣地望着床上的碎片，气不打一处来，居然上了江晏的当，自己就不该把这个拿出来。 “死江晏，三天两头的抽风。”她一边收拾着碎纸屑，一边骂着。 江晏回了房间，感觉天气都明媚了不少，他看着掌心里那片签了名的碎纸片，随手扬进垃圾桶，站在窗前晒太阳。 没一阵，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了自己的那份协议，随便翻了翻，然后撕成了碎片，通通扔进垃圾桶。 “这么一收拾，房间果然干净多了。”他半躺在床上感叹，嗓音里隐匿着笑意。 临近晚饭的时间，江晏却迟迟不见黎欢下来，他直接上去敲响了门，“你要是自己不下来吃，就别怪我扛你下去了。”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黎欢微恼，“江晏，我从没发现过，你怎么这么无赖？” 江晏撑在门上，丝毫不在意，“是吗？那你现在发现也不算晚，下来吃饭，快点。” 黎欢睨向他，没有接话，绕过他下楼了。 两人相对而坐，江晏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笑意难藏，忽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黎欢埋头吃着饭，心里想得却是江晏为什么突然不愿意离婚了？他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耗着？ 想着想着，她眼神复杂地望着江晏发呆。 “虽说我秀色可餐，但你也要节制一点，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江晏的声音玩味，唇角弯着。 黎欢缓过神，抿紧了唇回怼，“你少自恋了，就你的那点秀色，还不够塞牙缝呢。” 江晏眼皮抬起，装作失落，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可真是委屈你了，还要跟我过一辈子呢。” “你……” 黎欢无言，感觉自己最近回回都说不过他，她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前的青虾，默默白了江晏一眼。 吴姨默默看着两人说闹，笑得分外灿烂。 临近傍晚，黎欢正拉着金刚在外面溜，突然看到林湘的来电，她拽紧了绳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怎么了？不会又是陆白的事？”她半开玩笑着。 林湘在那头故弄玄虚道，“谁有功夫管他？你明晚有时间吗？姐们带你去个好地方耍耍。” 黎欢看着正在啃椅子腿的金刚，起了兴趣，“好啊，去哪里？刚好最近看江晏不顺眼。” “你们又怎么了？算了，男人都是身外之物，懒得搭理他们。明晚有个私人酒会，还是戴面具的那种，一听就很神秘很好玩，去凑凑热闹不？”林湘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 黎欢有点犹豫，“正经吗？怎么听着不太正规的样子。” 隔着屏幕，她都听到了林湘拍着胸脯的声音，“绝对正规，这是隔壁娱乐公司办的活动，票很难拿到的，据说还有一些明星也偷偷去呢，没准我还能遇见我偶像。” “好，那我信你一次，明晚几点？”黎欢也有点动心。 林湘沉思了一阵，突然拔高了音量，“那我们是不是要先准备一套衣服啊？总不能穿着平时的衣服去，要不咱今晚就去逛逛？” “那我晚上直接住你家好了。”黎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想着刚好可以躲躲江晏，等他神智正常了再回来。 两人商量好，黎欢就拉着金刚往回走，嘴里念叨着，“小金刚，这两天你就和江晏玩，缠着他，最好把他烦死。” 进门后，她就松开了金刚的绳子，准备上楼简单收拾一下东西，金刚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 她随便装了点生活用品，想着其他的可以用林湘的，环视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遗漏的准备出门。 黎欢刚提起包，突然就感觉后背凉凉的，她缓缓转过身，江晏果然冷着脸站在门口，金刚默默在他脚边趴着，尾巴耷拉着。 第78章 多少对你有意思 金刚的眼睛滴溜溜乱转，黎欢一看就知道是它叫江晏过来的。 “好你个金刚，平时白领你遛那么多弯。”她忍不住轻轻吐槽了一句。 江晏面无表情，盯着她手里的包，眼底不明，“你又要去哪里？” 黎欢微微蹙眉，怎么听着怪怪的，什么叫又？ 她想了想，老实回答，“去林湘家待两天。” “什么时候回来？”江晏的脸更沉了。 黎欢打量着他的脸色，心里不解，“可能明晚，你有什么事吗？” 房间里突然陷入沉默，金刚也没有动，看着定定站着的两人。 江晏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两个字，“没事。” 黎欢提着包跟出去，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将门摔得一声响，愣了一瞬，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江晏在房间盯着门口的监控，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攥紧了拳头，然后给小黑发了消息——跟紧她，无论她去哪里，第一时间通知我。 视频里已经归于寂静，他还是盯着屏幕，“黎欢，你又骗我……” 另一头，黎欢的车停在商场门口，她径直朝里走去，林湘已经在里面等她了，小黑和大白也下车跟在后面。 林湘正在一家店里疯狂试衣服，黎欢直接走了进去，也随便挑了两件进了试衣间。 小黑无奈地给江晏发了语音，“晏哥，太太进了试衣间，这我怎么跟？” 江晏无语，默默扯了个白眼，“不用跟，守在门口就行。” 黎欢和林湘在店里待了好半天，林湘给自己挑了一条白色的吊带短裙，偏修身的款式，上面还覆着一层白纱，整体清纯又不失性感。 没多久，黎欢就从试衣间出来了，她穿着一条黑色的开叉长裙，腰间收紧，上面是挂脖的设计，肩膀处还缀着珍珠珠链。 林湘连连称赞，“欢儿，就这条，巨显身材，超级适合你。” 黎欢望着镜子，转了个圈，看见后背微微裸露，“后面会不会有点露？” “不露，恰到好处，放肆一次，你不是几乎没有穿过黑色吗？”林湘开导她。 这倒是勾起了黎欢的记忆，她从小都是按照程青的安排，就连穿衣风格也都是温柔婉约类的浅色系，很少有黑灰色的衣服。 反正这次戴着面具，不会有人认出自己，就当叛逆一次了。 这样想着，黎欢毫不犹豫地买了单。 两人从店里出来，吃过晚饭后才向林湘家驶去。 小黑看着两人挽着胳膊上了楼，拨通了江晏的电话，“晏哥，太太和林小姐上楼了，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江晏看着他发来的照片，不禁起了嘀咕，“难道真的去林湘家了？是我多想了？” 他思索了阵，“等再晚点，你想办法敲开门看看，要确定她们在里面。” 小黑应声，让大白去外面的饭店打包了一份餐，然后敲响了林湘的房门，“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林湘正在吹头发，满脸怀疑地打开门，“我们没有点外卖啊。” 小黑朝里张望了下，“是不是你的家里人点的？麻烦你再确认一下。” 林湘恍然，朝卫生间喊，“欢儿，你点外卖了吗？” 黎欢正在洗漱，闻声探出头，“没有啊，是不是送错了。” 小黑也趁机瞄到了黎欢的脸，连忙假装查了一下订单，然后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是我走错楼了，打扰了。” 林湘也没有多想，反手又关上了门。 江晏收到消息时，正躺在床上发呆，百般不解，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他看着小黑发来的照片，心里却多了几分轻松，好歹这次黎欢没有撒谎。 晚上，黎欢和林湘敷着面膜齐齐躺在床上，投影上还放着林湘喜欢的韩剧，不过两人都没有心思看。 林湘抿着嘴，略显震惊，“你说江晏把你们的协议撕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该不会喜欢上你了？想跟你白头到老？” “怎么可能？我那晚没忍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否认了，照顾我只是看在爷爷的面子而已。所以我说他的神智不太正常，经常发疯。”黎欢回忆着。 林湘伸手关掉了投影，也是满脸不解，细细思索着。 “欢儿，我觉得，他多少对你有点意思，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不然为什么不想离婚？他总不能是个受虐狂，尽干自己不乐意的事。” “而且，上次你们俩吵架，我看他那脸色，像能吃人似的，吓死我了，要是对你清清白白，哪至于那么激动？” 她一句接一句地分析，黎欢却听着哪里不对劲，“湘湘，等等，你刚刚说我上次跟他吵架，什么时候？你见过他？” 林湘想了一阵，拿出手机，指着日历，“就是这天，我们公司团建，在夜未央碰到陆白了，跟他坐了一会，当时江晏也进来了，脸色可吓人了。” 黎欢看着日历，忽的恍然，那不正是自己去云州的那几天吗？江晏偏偏在那天见过林湘，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说了谎？ 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这样的话，所有的事都能说通了，在云州时江晏突然打来的电话，还有回家时他莫名其妙地说的一大堆话，还有今天自己出门时他反常的表现…… “欢儿，你想什么呢？”林湘突然说话，将她唤了回来。 黎欢咬着下唇，心不在焉，“没事，我去把面膜摘了。”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上发呆，原来江晏早就知道了，可他到底知道多少？按照他的性子，估计已经查到自己去了云州。 她想了半天，觉得突如其来的烦躁，要是江晏顺着云州查到自己的身世该怎么办？到时候黎家和江家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黎家，黎元征苦心隐瞒了这么多年，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黎欢轻轻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 这一夜，她辗转多次，难以入眠。 次日清早，两人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她们下楼吃了午饭就开始收拾化妆，忙碌起来，黎欢也暂时忘记了昨晚的担忧。 第79章 连她都认不出来 时至傍晚，林湘看了眼时间，从盒子里拿出她的战袍，“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看姐今晚惊艳全场，最好能顺个男朋友，没准陆白就能彻底死心了。” 黎欢失笑，如果那些男人知道陆白在追林湘，估计会有多远离多远。 两人换好衣服，外面随便套了件风衣，提着包上了车。 这场酒会的举办地是一家酒，听林湘说是包了整个场地，规模还挺大的。 她们的车停在外面时，门口已经人来人往，里面灯光璀璨。 林湘兴奋极了，将票递给门口的人，挽着黎欢就进去了。 小黑看着外面有门卫，又看了看酒的招牌，立马拨通了江晏的电话，“晏哥，太太和林小姐进了一家酒，酒倒是正经酒，但门口有验票的，我进不去，而且……” 小黑欲言又止，江晏摸着金刚的手停了下来，“而且什么，继续说。” “而且她们两人打扮得可漂亮了，地址我发给你了，你要不自己过来？”小黑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了。” 江晏挂断电话，咬紧了后槽牙，“黎欢，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看了眼酒的地址，随后拨通了陆白的电话，“林湘公司有什么活动吗？她们俩盛装出席去酒了，你管不管？” 陆白一脸懵，“什么？我哪儿知道公司有什么活动？我就是个挂名的老板你又不是不清楚，等我问问。” 江晏等了半天，陆白才回了电话，“好像是个私人酒会，但不是乐娱举办的，票还挺难整，阿晏，你快想想办法。” “要你有什么用，等着。” 江晏的白眼快要上天了，随后拨给了程奕，“这个酒晚上有个活动，给我弄两张票，速度。” 程奕看着地址，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 没多久，他就回了条消息——晏哥，票已经没了，但我联系好了，你和白哥直接过去就行。 江晏看见消息，立马换了身衣服，开着车直奔酒，他到时，陆白也刚好将车停稳。 程奕办事果然利落，两人很顺利就进了内场，但是一抬头，彻底傻眼了。 “阿晏，我觉得我们进来也没有什么用，这哪儿能认出她们啊？”陆白定定环视着里面无数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虽然只遮了上半张脸，但都穿着裙子西装，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江晏也舔了舔唇角，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看不到黎欢的脸，这才稍稍顺了气。 他顺手从旁边拿起一个无比骚气的紫色面具递给陆白，“戴上，既然她们来玩，我们也玩玩好了，别亏着自己。” 说着他自己拿了个黑色的面具，系在脑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人群。 陆白也若有所思，跟着坐在他旁边。 此时，黎欢和林湘也坐在一角，伴着音乐聊天，“欢儿，这面具遮得也太严实了，我还想找个帅哥聊聊天呢，这什么也看不见啊，万一摘了面具是个河童怎么办？” 黎欢被她逗笑，提高了点音量，“那我们自己玩。” 林湘瘪了瘪嘴，四处观察着，本来想点杯酒尝尝，黎欢冲她摇了摇头，“你还敢喝酒？这里人这么杂，凑凑热闹就好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要了杯果汁，慢条斯理地品着。 两人静静坐着，尽管脸上都戴着面具，但还是有男人凑上来，“请问有幸请两位喝杯酒吗？” 黎欢刚想拒绝，就看见林湘上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只看见那男人的嘴角抖了抖，然后掉头就走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她不禁好奇地问。 林湘握着果汁杯，笑得肆意，“我跟他说，我们俩是一对，看他那样子，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黎欢笑得无奈，跟林湘碰了一个。 没多久，主持人就宣布酒会正式开始，他们居然真的请了两个歌手在台上唱歌，灯打在他们身上，林湘看得眼睛都直了。 “欢儿，人与人之间的参差真的很明显，有的人就算戴着面具都帅气四溢！”她忍不住感慨着。 几首歌毕，周围音乐声渐起，大家都进入舞池开始跳舞，一开始的音乐还比较舒缓，看着像极了交际舞会。 黎欢和林湘还坐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林湘的心也痒痒的，“我们也去跳一会，没准真能歪打正着碰见个帅哥呢。” “我先坐会，你去，别乱跑，找个我能看见的地方。” 林湘沉思了下，拍了拍黎欢的肩膀，“那你也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看着她也进了舞池开始疯玩，黎欢微微扬起唇，四处看了看，倏地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两个男人。 “真是魔怔了，怎么看谁都像江晏？”她自言自语着。 她收回视线，听着嘈杂的音乐，想起江晏，思绪又飘到了去云州的那几天，她的叹息声连连，要怎么旁敲侧击地跟他问问呢？ 与此同时，江晏正坐在角落里，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他的视线将舞池里的人扫了个遍，还是认不出哪个是黎欢。 陆白捣了捣他的胳膊，半开玩笑着，“走，我邀请你跳一支。” “滚远。”江晏扶了下面具，此时音乐声渐强，他感觉马上就要听不见陆白的声音了，平添了几分烦躁。 陆白也跟着看向舞池，叹了口气，“唉，你连黎欢妹妹都认不出来，我怎么可能认出林湘？咱俩还是收拾收拾回家，这里还挺正规的，应该没什么事。” 江晏被他的话戳中了心窝子，毫不客气道，“当然没什么事了，林湘只不过多认识几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晏，你真是句句伤人。”陆白顿时丧起脸。 江晏抱着胳膊，继续在舞池里搜寻着黎欢的身影，暗想她那么喜欢舞蹈，不可能不在里面……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林湘跳的不亦乐乎，她看着黎欢一个人坐在那里，分外孤独，于是上去拉起她的胳膊，“走，跟我一起下去，里面可热闹了。” 第80章 那位可没你漂亮 黎欢刚好思绪跑偏，觉得格外烦躁，于是没有推辞，跟着林湘进了舞池。 她站在角落里，看着林湘在面前手舞足蹈有点不习惯。 对她而言，已经过了二十年乖乖女的生活，早已忘记了放肆是什么感觉，她感受着周围光怪陆离的氛围，一时失了神。 林湘拉起她的手，随着节奏挥舞着，她凑到黎欢耳边，“大家都戴着面具呢，没人认得出你，放开点，难得有发泄的机会。” 黎欢抿嘴笑了笑，慢慢地，也放松了下来。 随着舞池内音乐节奏变强，大家都愈发兴奋，无论周围的人是谁，都在笑着打招呼。 林湘更是如此，和好几个人围着圈，还拉起手，跳着不知道哪里的舞。 黎欢也渐入佳境，她本就有舞蹈功底和极强的节奏感，再加上她这一身略带性感又极显气质的裙子，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分外标致，还有面具增添的神秘感，在角落里也分外耀眼。 江晏还在烦躁，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去舞池里找人，目光就被人群中的一抹黑吸引，身材热辣，舞姿曼妙，正随着音乐起舞。 他一时挪不开眼，隐隐觉得她很像黎欢。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舞池里的人，却不敢笃定，因为黎欢虽性格清冷，但也是出了名的听话懂事，而且两人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穿黑色的裙子。 而舞池里的人，如此肆意洒脱，完全和认识的黎欢不沾边。 江晏一时有点恍惚，但是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正想下去走近些一探究竟，抬眼却看见刚好有一道光打在她身上，那一瞬，他的心跳忽的停滞了。 因为，他看见那人胳膊上有一小颗痣。 而他记得黎欢也有同样的一颗，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周围喧闹繁杂，但江晏却觉得安静到了极致，甚至他的眼里，只看得到黎欢，他只觉心头一悸。 “黎欢，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一面，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在等着我？有点意思。”他的声音里匿着笑意。 陆白听见他在说话，却没有听清，“阿晏，你说什么？” 这一声将江晏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站起身，勾着唇朝舞池走去。 这里的氛围真的很能让人放松，黎欢很快就忘记了所有的烦心事，笑得毫不遮掩。 她暗想，这大概是自己二十多年来，最肆意却也最松弛的一晚了。 一曲渐落，音乐节奏又慢慢降了下来，黎欢刚想靠在台上缓口气，腰间突然就覆上一只大手，还紧紧将她揽在怀里。 黎欢握紧了拳头，就知道这里会有猥琐男，身后的男人还不知廉耻地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刚想抬手，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松木味道，怎么跟江晏身上的那么像？ 这么一想，刚刚的声音，好像也…… 黎欢咬紧了唇，迟钝着转过头，正巧撞入江晏的眼底，她微怔，眼前的男人戴着面具，但露出的眼睛和嘴唇，却和江晏的匹配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她愣在原地，感觉四肢都僵硬了，还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江晏。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才想起来自己也戴着面具，眼睛还画着浓妆，而且江晏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来这种地方，他应该也没认出自己，只是巧合而已…… 黎欢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说完她就想转身离开，江晏却揽着她的腰不松，另一只手还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就往另一个角落走。 黎欢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婚戒，这人真的是江晏！ “你做什么？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她仍然压着声音，强忍着内心的怒气。 江晏将她拽到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仍然装不认识，“小姐，我只是看你刚刚跳舞的样子很美，不知有幸请你跳一支吗？” “没幸，我已婚带俩娃，急着回去哄觉。”黎欢使劲挣着，却摆脱不开他的手，一番挣扎后，她放弃了，任由江晏紧紧地揽着她。 黎欢咬紧了牙，真没想到江晏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都结婚了还搭讪别人，他一定没想到撞到自己身上了。 想到这里，她倒也起了几分恶趣味，她捋了捋头发，故意摸上江晏的手，声音妩媚，“看你的戒指，你应该也结婚了？还搭讪别人啊，真不是个好男人。” 江晏故意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俯下身凑到她的耳侧，“结婚怎么了？我家那位可没你漂亮。” 黎欢又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当场呼到江晏脸上，她憋着火，伸手抚上了江晏的脸，想悄悄把他面具解下来，江晏却看穿了一切，抓住了她的手。 “想不想换个地方聊聊？”他凑得愈近，还眨了眨眼睛。 黎欢的牙都要咬碎了，她扬起头，笑得甜美，“好啊。” 她倒要看看江晏到底能过分到什么地步。 两人走出内场，站在走廊里，碰巧今晚大家都在内场，这里没什么人。 黎欢还在想等会要怎么揭穿江晏的猥琐假面，江晏就忽的将她牢牢抵在墙上，两人距离瞬间只有咫尺，她都能感受到江晏身上的炙热。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了一丝慌乱，江晏这货，不会要来真的？他真的这么不要脸？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们换个地方，坐着聊。”黎欢努力伪装着自己的声音，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以后再找机会跟他算账，估计林湘这会要急死了。 江晏笑得痞劲满满，附在她耳侧，声音暗哑，玩味十足，“坐着聊？做什么？” 黎欢顿住，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江晏居然真的这么不要脸？真是小瞧他了。 她再也不想装了，抬手就想往江晏脸上扇，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钳制住，禁锢在头顶，她的腿也被江晏牢牢抵在墙上。 黎欢顿时气急了，“江晏，你怎么这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晏摘掉了他的面具，然后闭上眼睛倾身覆了上来。 第81章 不是装不认识吗 黎欢只觉自己唇上一片柔软，她彻底滞住，瞳孔不由得放大，怔怔地望着江晏。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瞬间归于混沌，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江晏在她唇上肆虐辗转。 时间好像静止，周围也出奇的安静。 江晏短暂地离开，看着她眼睛还大睁着，唇角翘起，盯着她鲜红欲滴的唇瓣，喉结滚动。 随后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脸旁，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尖，低声轻笑道，“闭上眼睛。” 黎欢还愣着，却鬼使神差般慢慢闭上了双眼。 同时，陆白正拉着林湘躲在墙角，偷偷注视着这一切。 林湘见江晏吻了上去，火冒得三丈高，立马就想冲出去，嘴里还叫嚷着，“江晏这个死变态，居然敢强吻，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陆白连忙将她拉回来，神情无奈，“姑奶奶，你先仔细看看，黎欢反抗了吗？” 林湘一愣，悄悄又伸出半个脑袋，脸上忽然讪讪的，然后看向陆白，一时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盯着远处拥抱着的人。 直到江晏扣紧了黎欢的头，想要加深这个吻时，黎欢才感受到周身的炙热，忽的回过神，趁江晏不备一把推开了他。 “江晏，你真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抬起手背使劲蹭了蹭嘴角，声音带着怒意。 江晏这才散漫地睁开眼睛，斜着头看向她，声音仍然暗哑，“你不装了？” “什么？”黎欢不明所以，蹙起眉盯着他。 江晏舒了口气，靠在墙上，嘴角扬起笑意，“我说，黎欢，你不是装不认识我吗？怎么不装了？” 黎欢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面具，才反应过来一切，索性摘了下来，开口质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江晏点头，眼底突然晦暗，“不然呢？你真的以为我会随便搭讪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吗？况且，你不也一开始就看到了戒指，早就知道是我了吗？” “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黎欢想到刚刚那个冗长的吻，瞬间有点难为情。 江晏似乎看透了她，故意问，“还要什么？” 黎欢保持沉默，脸却烫得厉害。 “现在还要换个地方聊聊吗？地方你定。”江晏起了玩兴，勾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着，眼神肆虐地又盯着她的唇。 黎欢拨开了他的手，轻扯一个白眼，“你自己去聊，我要走了。” 说着她就要穿过走廊准备回内场去找林湘，不料江晏又从后面将她拽了回去，上下扫了一遍，恢复了正经，“你又要去哪儿？” “去里面找林湘，这么半天，她估计要急死了。”黎欢没好气地回答。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肩膀上一沉，垂眸看去，是江晏的外套。 “穿上，林湘跟陆白在一起，我带你去找。”江晏隔着外套揽紧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黎欢没顾及到这些，满是惊讶，“陆白也在这儿？他怎么找到林湘的？” 江晏瞥了她一眼，没有明说，“有心自然能找到。” 果然，两人刚穿过走廊，就在转角和陆白林湘碰了个正着。 林湘略显尴尬地看着两人，然后把黎欢拉到一旁，轻轻抹了抹她的嘴角，低声道，“你的口红花了。” 黎欢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俩为什么在一起？陆白怎么找到你的？” “还不是怨你，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刚准备出去找，就看见陆白坐在角落，我就让他帮我一起找你。”林湘耐心地解释着，一边仔细地给黎欢又补了层口红。 黎欢大概明白了一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们身后，陆白也默默朝江晏比了个大拇指，“阿晏，你真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林湘会托我找黎欢？还好我听你的摘了面具在那儿等着，你要不改行算命得了。” 江晏注视着黎欢的背影，语气不屑，“你话真密，等会林湘就交给你了。” 陆白做了个ok 的手势，不怀好意地看向他，“放心，今晚绝对不打扰你。” “滚蛋。”江晏白了他一眼。 黎欢补好口红后回来了，她看了江晏一眼，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先一步听到了江晏的声音，“你昨天说的，今晚回家。” 林湘想替她辩驳两句，却接收到了来自江晏冷冽的眼神，乖乖闭了嘴。 陆白也顿悟，连忙拉着林湘，“那我就先送林湘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下次再见。” 整个转角瞬间就剩两人，黎欢抿了抿唇，“你今晚喝酒了吗？” “没有，走，我开车。”江晏朝门口扬了扬下巴，黎欢跟在他身后，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黎欢坐进车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狐疑地看过去，“江晏，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那里？” 江晏故作淡定，目视着前方，语气平常，“我和陆白也刚好去那儿玩，碰巧而已。” “真有这么巧？”黎欢暗自嘀咕着。 随后又紧接着问，“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别跟我说什么有心自然能找到。” 江晏笑得随意，瞥向她的胳膊，“你胳膊上有颗痣，太显眼了。” 黎欢下意识望过去，顿时哑口无言，别过头望着窗外。 两人进了门，黎欢换上拖鞋，正想上楼，忽然想起了什么，将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江晏，“你的衣服。” 江晏接过，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裸露着的锁骨和肩膀上，忍不住提醒，“以后要是自己出门，记得带件外套。” 两人相对而站，距离不远，但黎欢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他的气息裹挟，生出几分不自在，脑海里也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她随意应了声，转身就匆忙上了楼梯。 江晏抬眼，就看见黎欢肩膀上的珠链垂下来，衬得她的后背极为白皙，裙摆晃动着，开叉处的腿若隐若现，再加上这一身黑色的裙子，背影像极了一只黑天鹅。 “黎欢。”他突然开口叫住了。 黎欢刚上到二楼，听见声音转过身，一脸疑问地看向他。 第82章 不是江晏的问题 江晏微微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薄唇开合，“其实你穿黑色挺好看的，比粉色更适合你。” 黎欢微怔，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忽的泛起雾气，她仓皇低下头，假装看了眼裙子，然后调整好情绪抬起头，莞尔笑起，“谢谢。” 两人对视了一阵，江晏才朝她挥了挥手，“去休息，晚安。” “晚安。” 黎欢转身，消失在门口。 她轻轻将门关上，忍不住蹲下身抱紧了膝盖，江晏的话敲击在她心上，尘封多年的外壳，像是突然绽开裂缝。 过往二十年，她都是按照程青的安排而活，换句话说，是按照她们眼中黎欢的样子而活，从未有其他人在意过自己的喜好。 而江晏，是第一个。 蹲了许久，她才抬起头，脸颊上还隐约存有两道泪痕，眼圈也依旧红着。 黎欢下意识地抹了把眼角的泪，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好像越发外露了。 以往二十年，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一个人默默憋着，面上安然无恙，自己偷偷消化，但是如今，好像都已经改变了。 因为江晏。 她换下黑色长裙，将它小心翼翼地挂进衣柜最深处。 已是深夜，黎欢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江晏的脸，还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吻。 她挣扎了半天，才艰难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江晏也静静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轻笑出声…… 次日清早，黎欢因为昨夜失眠，醒得晚了些，却在睡梦中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她缓缓坐起身，想起上次江晏在门口，随便理了理头发，下床打开了门。 但意外的是，这次门外是吴姨，一脸难言。 见门打开，她连忙拉住了黎欢的手，声音敛着，“太太，你快收拾一下下楼，老爷来了。” 吴姨说完这句话就匆忙离开了，黎欢愣了一瞬，倒吸了一口凉气，爷爷怎么突然过来了？自己和江晏分居的事情怕是被发现了。 她连忙去卫生间随便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往楼下走。 她刚走到一楼，脚步就顿住了，江老爷子果然阴着脸坐在中间，江晏跪在一旁，头微垂着。 黎欢抿紧了唇，抬眼望向江老爷子，语气恳切，“爷爷……” 闻声，两人都看向黎欢，江晏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江老爷子勉强笑起，“欢欢啊，看着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来我旁边坐着。” 黎欢站着没有动，微微点了点头，“昨晚是有点失眠，不要紧。” 然后斟酌着打算解释，“爷爷，我和江晏……” “你不用替他讲话，我就知道这臭小子搬出来干不了什么好事，这都多久了，今天要不是我过来，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江老爷子言辞犀利，打断了她的话。 江晏短暂地瞥了黎欢一眼，抬起头反驳，“爷爷，您当时让我们搬过来时也没有说必须住在一起。” 江老爷子将手里的茶杯扔过去，碎在江晏腿边，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现在你还跟我狡辩？依你的意思，是我没说清楚了？” 黎欢清楚地看见一些碎片迸得老高，也赶忙上前跪在江晏身边，“爷爷，江晏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件事不是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晏就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推到一旁的沙发上，“地上还有碎片，你瞎凑什么热闹？坐那儿去。” 江老爷子的目光紧紧盯着二人，眼底忽的闪过一道光，然后站起身，随手抄起一旁盆栽里的固定架就往江晏身上打。 “你这小子嘴比石头都硬，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就拿你没办法了？今天我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江晏跪着没有躲，任由江老爷子抽在身上。 黎欢眉头蹙起，顾不上其他，连忙站在江晏身前，挡住了江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是我不愿意和江晏一起住的，跟他没关系。” 江老爷子见她过来，手慢慢落了下来，平静了些，盯着她没有说话。 “对不起……”黎欢低着头，手指捏紧，没敢看江老爷子的脸色，但她如果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江老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江晏舔了舔下唇，起身拉着江老爷子坐回原位，脸上笑意盈盈，“爷爷，您别听她瞎说，消消气，我知道错了。” 随后看向黎欢，使了个眼色，“给爷爷重新倒杯茶。” 黎欢打量了一眼江老爷子的神情，好像平缓了些，于是进了厨房。 见她走了，江老爷子凑到江晏耳边，“我这招苦肉计用的怎么样？” 江晏看了眼黎欢的身影，语气无奈，“爷爷，您下次用什么招好歹先跟我说一声，您刚刚那茶杯差点给我整毁容了。” “还有，她刚刚冲过来，您也不害怕真抽她身上了，她细皮嫩肉的，可不像我。” 江老爷子拍了下他的腿面，“我当然有度了，疼不疼你自己没数啊？臭小子，就知道埋怨我，怎么不担心担心我会不会闪了腰？” 江晏连点头，“我的错我的错，您顺顺气。” “哼，连老婆都追不到，看你这点本事，以后别说是我把你带大的，丢人。”江老爷子对他嗤之以鼻。 江晏扶着额，实属无奈，“爷爷，您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这不是……”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看见黎欢端着茶杯出来了，江老爷子又归于严肃，还瞪了江晏一眼。 黎欢将茶递给江老爷子，“爷爷，小心烫。” 然后与江晏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江老爷子身旁。 “欢欢啊，我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的，你可不能跟着阿晏这小子一起糊弄我。”江老爷子品了口茶，攥住了她的手。 黎欢犹豫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听她这么说，江晏挑眉望过去，眼底意味不明。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吴姨开始准备午餐，江老爷子见太阳正好，慢步到了花园里，朝江晏招了招手。 第83章 我变奇怪的原因 黎欢刚好有时间吃点早餐，隔着窗户看着爷孙两人。 江老爷子拉着江晏的手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说说，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上欢欢了？” 江晏顿了顿，保持沉默，没有应声。 花园里突然传来江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你以为装哑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哼，你从小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还跟我装。” “爷爷，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晏辩驳。 江老爷子语气不屑，“当然不是我想的那样了，你有多少本事我不清楚？怕是欢欢还看不上你。” 江晏抿唇，“爷爷，我哪有那么一无是处？” “拉倒，你但凡有点本事，今天都不至于让我生气，如果不是我，你能看出来欢欢也对你有意思？” 江老爷子说着捋了捋胡子，一副自豪的样子睨向他。 江晏没有说话，眼里笑意难掩，嘴却依然坚硬，“爷爷，没有的事。” “什么没有的事？你看刚刚欢欢还挡在你面前，生怕我把你打坏了，还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不是护着你是什么？” “我告诉你，我的眼睛就是尺，看什么都准。” 江晏面上从容，唇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注视着窗户里面的人。 江老爷子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笑出声，随后恢复平常，“阿晏，我告诉你，你们既然心意相通，以后就好好的。你要是敢辜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江晏叹息声连连，语气浮夸，“爷爷，我才是您的亲孙好不好？您怎么从第一面就那么喜欢她？” 听他这么问，江老爷子又瞪了他一眼，“欢欢这孩子命苦，我不替她撑腰，她不得被人欺负死？” 江晏眉头微微皱起，“她怎么就命苦了？再说了，我哪儿敢欺负她？” 江老爷子顿了顿，没好气地回答，“她从小就跟你有婚约，她不命苦谁命苦？” “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对，我以后绝对不会辜负她，这下相信了？”江晏差点被江老爷子的偏心整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话题渐渐跑远。 黎欢也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敛着笑，眼睛里却闪着光。 于她而言，江老爷子是个治愈般的存在。 很快，吴姨就做好了饭，黎欢推开大门朝花园走去，看着晒太阳的两人，笑意愈深，“爷爷，吃饭了。” 江晏闻声回过头，径直与她的目光对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江老爷子扯了扯嘴角，背着手往屋内走，“那我今天就尝尝这里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花园里只剩他们两人，见江晏没动，黎欢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去吃饭了。” 江晏走到她身边，勾着唇，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黎欢不自然地别开，转身往屋内走，“你盯着我干嘛？去吃饭了。” 江晏从身后扣住她的手腕，带着戏谑，“刚刚为什么挡在我面前？不害怕？” “我只是就事论事，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黎欢缩了缩手，却无济于事。 江晏声音里带着笑，“哦？真的是这样吗？” 黎欢使劲抽回胳膊，睨了他一眼，“要不然呢？我先去吃饭了。” 江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根本压不住，半天才抬脚回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江老爷子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打转，心情说不出来的愉悦，感觉饭量都增了不少。 “你们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饭后，江老爷子问起。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江老爷子抱着胳膊，“好，那就陪我出去转转，活动活动筋骨。” 黎欢上楼换了身衣服，三人就出发了，赵管家开着车向公园驶去。 因为是周内，这里倒是难得清静，小道上都没有什么人，两人挽着江老爷子的手慢慢往前走，画面一片祥和。 碰巧前面有一个卫生间，江老爷子说要去洗把手，两人静静等在外面。 可等了半天，都不见江老爷子的人影，江晏正想进去找，就听见手机一声响。 他打开一看，正是江老爷子发来的消息——阿晏，我已经回车上了，你和欢欢多转转，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加把劲，别给我丢人。 江晏顿在原地，万万没想到爷爷会搞这一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黎欢察觉到一丝异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江晏干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没事，爷爷说公司有点事，他先回去了，已经在车上了。” 黎欢也顿住，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一时不知道问什么。 “那我们也回去。”她抬眼望向江晏。 江晏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出口在那边，比较近。” 黎欢没有起疑，径直朝着他指的方向往前走，可越走越深，她才觉出一丝不对劲，“你是不是指错了？这好像越来越远了。” 江晏故作无辜，打量着四周，“是吗？我记得这边有个出口的，怎么找不到了？” 两人站在原地，黎欢抿着唇，“按原路返回。” 此时刚入初秋，林荫小道上散着薄薄一层落叶，两人并排往前走，踩得地上的树叶嘎吱作响，衬得周围格外寂静。 江晏看向她的侧脸，只看见一缕光正好照在黎欢脸上，睫毛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然后她就转过了头。 “你老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她只觉自己的脸莫名发烫，随后假装忙碌，低头看着地上的树叶。 江晏嘴角扯起弧度，语气轻飘飘的，“这里就你一个人，我不盯着你还能盯谁？” “江晏，你越来越奇怪了。”黎欢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两人的脚步越来越慢，并肩走着，天色将沉，一阵秋风吹起黎欢肩头的长发，江晏看着有点恍惚。 他突然停下步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黎欢回过头，眉心微蹙，不解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江晏斜着头，笑得坦然，“我变奇怪的原因。” 第84章 还能再来一碗吗 望着他认真的神色，黎欢也愣了神，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相距三米，站在小道中央，彼此相视着，天空有点阴沉，风也愈烈，头顶的树叶打着旋飘下来，刚好掉落在黎欢脚边。 她回过神，“那你说说看。” 江晏笑得愈发不羁，抬腿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黎欢心头忽然一悸，有点无措。 两人距离渐渐拉近，地上却落下点点雨滴，黎欢抬起头，“江晏，下雨了，快走。” 江晏也抬头看了眼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他望向远处，看见有一处亭子。 “跟我走。” 他拉起黎欢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向远处跑去。 黎欢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江晏高大的背影，和他牵着自己的手。 两人到亭子里时，雨声刚好渐强，地上瞬间就湿了一片。 江晏松开她的手，掌心里还残存着她手上的余温。 黎欢甩了甩头发，自言自语，“都已经是秋天了，怎么还有这么多雨？” 江晏倒是悠闲地坐在亭子里的长凳上，看向她时，眼底忽的一沉，随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穿上。” “没关系，我不冷。”黎欢没有接。 江晏转过头望向远方，语气平常，“你的衣服有点透，还是穿上。” 经他提醒，黎欢才低头看了眼出门时换的雪纺白色衬衫，虽然淋到的雨不多，但还是有不少落在了衣服上。 她有点窘迫，接过外套，连忙套在外面，“谢谢。” 亭子里归于寂静，雨声未停。 两人陷入沉默，江晏刚刚说了一半的话还噎在喉间，他还在思索着要不要现在说清楚，但又觉得时机不太对。 黎欢的手机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来电居然是陆白。 她接起，“喂？陆白哥，你有什么事吗？” 江晏也闻声转过来，盯着她手里的手机，眸间闪过一丝不悦。 “那我想想，回头发给你。”黎欢仔细听着，然后挂断了电话，在屏幕上敲打着什么。 见她没有主动告诉自己的意思，江晏有点按耐不住，“老白找你什么事？” 黎欢的手停住，“当然是为了林湘，跟我打听她的喜好之类的。” 江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她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的喜好呢？反正这会也没事干，说来听听。” 黎欢抬起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我的喜好？除了跳舞睡觉就没有什么了，你不是知道吗？” “那别的方面呢？”江晏撇了撇嘴，不知道黎欢能不能明白他的暗示。 “你到底想问什么？”黎欢一脸不解。 江晏无言，摆了摆手，“没事了，随便问问。” 黎欢收回目光，跟陆白发了几条消息，心里却在思忖着这样做对不对？林湘会不会怨自己？ 她轻叹了口气，抬眼就发现雨已经停了。 “雨停了，我们快走。”她站起身，拢了拢外套。 两人打车到家时，已经接近七点了。 黎欢身上的衣服还潮潮的，只想快点上去冲个澡换身衣服，江晏换鞋的功夫她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江晏也洗了澡下来时，黎欢已经在餐厅了。 他忍不住调侃，“你今天吃饭速度倒挺快，都不用人催，以后继续保持。” 黎欢咬着青菜，没有接话。 江晏没吃两口，吴姨就端着汤过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姨，你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就好。”黎欢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侧着头看过去。 “太太，也没什么事，就是老爷今天叮嘱过我了，让我以后留意着你们，不然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 吴姨犹犹豫豫地说了一长串，两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不知道分居的事怎么跟江老爷子汇报罢了。 黎欢咬着筷子还没说话，江晏就率先开口了，“吴姨，你不用担心，爷爷问起你如实说就好，有事我担着。” “好好。”吴姨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容，端着空盘子回了厨房。 黎欢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 江晏轻描淡写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多挨两顿打罢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所以你说的有事你担着，就是做好挨打的准备？”黎欢差点被他逗笑，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 “不然呢？我来你房间一起睡？你欢迎吗？我倒是不介意。”江晏的语气又多了几分揶揄，还抬起眼皮看了黎欢一眼，神色戏谑。 黎欢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江晏突然想到什么，正色道，“还有，爷爷又舍不得罚你，下次你别往跟前凑热闹，我从小就被罚习惯了，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又不是没跪过。”黎欢顺口说了一句，然后就后悔了。 江晏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盯了她半晌，嘴唇开合，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继续低下头吃菜。 黎欢连忙问起别的，“你小时候经常犯错吗？爷爷每次都罚你？” “倒也不是，我很乖的，偶尔罚跪而已，爷爷大多数情况下也舍不得动手，毕竟我是他带大的嘛。”江晏语气淡然，就像在叙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话里藏着多少心酸与无助。 黎欢帮他盛了碗汤，推到他面前，“不好意思，我问得有点多。” 江晏轻笑起，看了眼面前的碗，“你这副样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往里面下毒了，怎么这会看着这么温顺？” “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去喂金刚。”黎欢就知道他正经不了两秒，忍不住回怼。 “当然喝，难得你能想起给我盛一碗。”江晏说着拿起一口气喝见了底，还举到黎欢面前让她看了看。 黎欢忍俊不禁，轻轻偏过了头。 “黎大小姐，我还能再来一碗吗？”江晏又将碗推过来，眼底笑意满满。 黎欢抿了抿唇，“江晏，你又得寸进尺是？这么想喝，这一大碗都是你的，不跟你抢。” 说完她将一旁的大汤碗直接推到江晏面前。 第85章 你让我独守空房 “慢慢喝，我就先回去了。”黎欢敛起笑意，转身上了楼。 江晏则捧着汤勺，慢条斯理地品着，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二楼的门，又淡淡收回。 黎欢刚上楼就收到了林湘的消息，约她一起吃夜宵，她看了下时间刚刚好，换了身衣服下楼。 没想到江晏还坐在那里喝汤，大碗已经露出底。 她快步走到餐厅，不可思议地盯着江晏，“你疯了？那么大一碗你喝完了？” 江晏象征性地擦了擦嘴角，神色无辜，“不是你让我喝完的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黎欢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将空碗拿去了厨房。 “可能很早了。”江晏看着她的身影，像是自言自语，声音里藏着笑意。 黎欢碰巧在厨房没有听到这一句，又反问了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晏扯了扯唇角，上下打量着她，“没什么，你这么晚打算去哪里？” “和林湘吃夜宵。”她站在餐桌前，见江晏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转身朝玄关走去。 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补充了一句，“吃完就回来了。” 江晏眉毛微挑，含有深意地看向她，迟钝地点了点头。 直到看见门关上，屋里归于寂静，他才收回视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刚回到房间，才看见小黑发来的消息——晏哥，我们在太太车上安装了定位，今晚还跟着吗？ 江晏盯着屏幕沉思了一阵，敲下几个字——跟着，保护好她。 然后看着窗外浓墨的夜色发呆，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另一边，黎欢正和林湘坐在江边的一家大排档，周围人声喧哗，黎欢望着她，“说说，遇上什么事了？” 林湘瘪着嘴，眼里满是哀怨，“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们认识多少年？说看不出来才不正常？”黎欢轻轻端起清茶尝了一口，给林湘剥了只虾放到盘子里。 林湘声音愁苦，“欢儿，你说我如果去找陆白辞职，他会答应吗？” 黎欢愣了愣，抬眸看着她，“真想辞职了？” “嗯，我本来就不愿意在这个破公司待，好不容易换了老板，可不得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黎欢撑着下巴，眉目清明，“那就辞，陆白应该会同意的。” 听见她这么说，林湘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黎欢，“欢儿，可是他是因为我才去乐娱的，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黎欢敛起笑意，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在乎他的感受吗？” 话问出口，林湘陷入了沉默，她没敢看黎欢的眼睛，嗫嚅着，“有一点，只是朋友之间。” “湘湘，这件事你要自己决定，我可能帮不了你。”黎欢微微吐出一口气，望着外面。 感情这种事，向来复杂，旁人又能说什么呢？答案只在自己心里最清晰。 “那你和江晏呢？”耳边突然传来林湘的声音。 黎欢缓过神，竟有点结巴，“我和他怎么了？” 林湘直直望着，问得直白，“你会考虑到他的感受吗？” 经她这么一问，黎欢也噎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慢慢意识到，自己的一些行为举动，已经证实了这是个肯定的答案。 “算了，我和陆白跟你们不一样，当我没问，让我自己再想想，愁死人了。”林湘喝了口汽水，自言自语着。 黎欢也假装无事，将内心的波动压下，随口聊起别的。 中途林湘看了眼手机，像突然打了鸡血，眨着眼睛望向黎欢，“欢儿，你最近忙吗？” “不忙啊，舞团又没有什么事，怎么了？” 林湘笑得灿烂，“要不要一起去旅个小游？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过呢，刚好最近心绪繁杂，就当解闷了。” 黎欢顿了顿，“好，你想去哪里？什么时候出发？” “你是不是还没有去过海州？我带你去那边看大海，刚好我也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林湘歪着头，眼里是说不出的欣喜。 海州是林湘的老家，提起看海，黎欢也来了兴趣，两人一起研究了很久，决定就买最近的一班飞机，明晚出发。 时间已至深夜，两人才各自上了车。 黎欢到家时，整个大厅都漆黑一片，她刚脱下外套，忍不住念叨，“今晚怎么把灯全关了？” 她刚伸手打开灯，就看见一个人正端坐在沙发上，江晏朝她看过来，神色不悦。 “你怎么还没睡？大晚上你这样很吓人的。”她皱着眉，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江晏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大晚上？看看几点了？你是不是经常忘记你是个女人？” 黎欢被堵得说不出话，顺口辩解，“和林湘聊得太激动，忘记时间了，我自己开车了，不会有事的。” “聊什么那么激动？下次把我也带上，才结婚多久，你就让我独守空房？”江晏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黎欢干咳了两声，眼里尽是诧异，“江晏，你说话能不能稍微经过大脑思考一下？” “思考什么？我哪句说得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黎欢吸了口气，及时闭上了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抬腿回了房间。 江晏目送她的房门关上，也插着兜回了自己房间，嘴里不忘碎碎念，“明明就是你的错，欺负我拿你没办法……” 黎欢卸了妆，坐在床边发呆，好像在纠结什么，随手抓了抓头发，然后倒在床上，还踢了踢腿。 整个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絮叨声，“早上答应爷爷了，不能再惹他生气，不就是过去睡一觉吗，又不是没睡过……” 江晏正斜靠在床头上玩手机，只留了一盏夜灯，照得房内昏黄，眼看时间已晚，他下床拉好窗帘，刚躺下，就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他坐起身，仔细听了半天，居然听见了黎欢的声音，“江晏？你睡了吗？开门。” 他愣住，然后翻下床打开门，看见黎欢抱着被子站在门外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第86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黎欢穿着一套白色睡衣，卷发散在肩头，抱着被子和枕头站在门外，抬眼正对上江晏的目光。 “你这是？”江晏忍不住问。 “我已经答应爷爷了，不会再骗他，我以后晚上在你这里睡觉，免得吴姨还要为难。”黎欢耐着性子解释，淡淡移开了目光。 江晏强压着内心的雀跃，抬手挡住了上扬的嘴角，“你确定？” 黎欢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确定的？我只是过来睡一觉，白天就回去了，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好，欢迎。”江晏侧身将门口让开，本想接过她手里的被子，黎欢就自己进去了。 她站在床前犹豫了下，然后将被子放在靠窗那边，默默坐在床边，不知怎的，比起以前，氛围好像多了几分微妙。 “你能不能开个亮一点的灯？”她看着昏黄的灯光，总觉得有点乱了心神。 江晏勾着唇，“好。” 黎欢莫名的窘迫，她站起身，“我忘拿充电器了，你可以先睡，不用等我。” 她扔下这句话就溜出了门。 江晏半撑着坐在桌边，一条腿曲着，饶有兴致地盯着黎欢的被子，笑得不羁。 他将门留了个缝，继续靠在床头等黎欢，本来酝酿好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黎欢随手扔在床头的手机却突然亮起，江晏下意识地望过去，发现是林湘发来的消息——机票已经订好了，明晚七点，我都要激动得睡不着了。 他眼睛眯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听见楼梯上传来声音，他装作若无其事，坐正了身子。 黎欢进门时，见他还坐着，迟钝着关上门，“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江晏说的十分坦然。 “你等我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先睡吗？”黎欢强压着心底的波澜，抬腿上了床，默默把被子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江晏看在眼底，他开口调侃，“你这么主动，我有点害怕，等你先睡。” 黎欢失笑，松开被子，“江晏，你是不是把汤喝进脑子里了？吃亏的是我好吗？你装什么可怜？” “你这么凶，我还不能害怕了？”江晏抬手，还撇了撇嘴。 “闭嘴！关灯睡觉！”黎欢吐出几个字，拉着被子背对着他躺下了。 江晏看着她缩在床一角，直接倾下身子，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往中间带了带，黎欢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的阴影笼罩。 “你做什么？”她看着江晏俯视着自己，莫名的心慌。 江晏舔了舔唇角，凑近了些，“你猜呢？” 黎欢拢了拢被子，“江晏，你别发疯，不然我不客气了。” “我只是怕你半夜掉下去摔了再讹上我，你又在脑补什么？”江晏神色坦荡，坐回了自己那边。 他抬手关了灯，漆黑的房间里还回荡着他的碎碎念，“你的脑袋里成天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想想我都害怕……” 黎欢哑言，没有再说话。 空气归于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起伏着。 黎欢本来很清醒，但抵挡不住困意，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晏睁着眼睛，他的鼻尖里全是黎欢身上的气息，直直往鼻子里钻，根本睡不着。 他轻轻转过身，看着黎欢已经睡熟，仔细盯着她的脸，最后停在她的唇边。 “黎欢，你真是太相信我了……”他低声自言自语着。 江晏半靠着坐起来，拿起手机给程奕发了短信——查下黎欢明晚的飞机是飞哪里的。 他刚退出聊天界面，没想到程奕就秒回了——海州。 江晏愣住，心里泛起嘀咕，她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怎么一会云州一会海州的？ 手机上又弹出程奕的消息——晏哥，我刚发现太太是和一个叫林湘的一起买的，我也查过了，林湘本来就是海州人，应该是陪她回家。 看见这消息，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沉思了许久，敲下几个字——把航班班次发给我。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手机放回一旁，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早上外面刚刚亮，一缕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刚好打在黎欢脸上，江晏本就没睡熟，醒来时发现她还睡着。 他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黎欢的脸，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将窗帘拉得严实了些。 没多久，黎欢就醒了，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忽然感觉到环境的陌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在江晏房间里。 她撑着坐起来，一侧过头就正对上江晏的眼眸。 两人对视了几秒，黎欢随口问道，“你怎么醒来没有声音？” “怕吵醒你。” 江晏轻描淡写。 黎欢顿住，没有应声，叠好被子就想走，她的脚刚落地，身后就传来江晏的声音，语气戏谑，“睡完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江晏，你说话能不能讲点道理？怎么张口就来？”黎欢咬紧了牙，无语地看向他。 江晏不以为然，故作无辜，“我哪里说的不对吗？怎么没有道理了？你不就是晚上过来，早上……” “闭嘴，不许再说了，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人能听的。”黎欢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江晏轻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瞥向她，“走走，欢迎晚上再来。” 黎欢抿唇，走到他面前，莞尔笑起，“不好意思，晚上你一个人睡，祝你做个好梦。” 她正想转身，江晏就揽住了她的腰，一副无知的样子，“什么意思？又不来了？你让我怎么跟爷爷交代？” 黎欢掰开他的手，认真说起正事，“我要和林湘出去旅游，这几天都不回来，你自己睡。” 江晏故意感叹，“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刚好也要和陆白出去几天，这样一来，倒是刚刚好。” 黎欢不禁好奇，“你们要去哪里？” “秘密。” 江晏扔下这两个字就进了卫生间，留下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黎欢也懒得跟他纠缠，拿起手机回了自己房间。 时间临近中午，她正想下楼吃午饭，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抬眼望去，江晏正提着一只行李箱往楼下走。 第87章 你们也要去海州 黎欢靠在门上定定看着他，满是疑惑，“你们到底要去哪里？还收拾这么多行李？” 江晏停在她面前，挑着眉反问，“你都不告诉我你们去哪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随便你。”黎欢抬腿下了楼。 江晏将行李箱放在门口，也坐在黎欢对面，似笑非笑道，“要不要一起？费用算我的。” 黎欢停下筷子，笑得礼貌，“不用了，祝你旅途顺利。” “借你吉言。”江晏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嘴角不动声色地扬起。 两人吃完饭，黎欢狐疑地看着他，没有多问，准备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江晏就已经换好衣服站在门口。 他最后问了一遍，“真的不要一起去吗？” 黎欢眉头微蹙，语气坚定，“不用，我和林湘有自己的安排。” 江晏没有多言，朝她挥了挥手就打开门走了。 碰巧吴姨过来，黎欢忍不住问，“吴姨，江晏有跟你说他要去哪里吗？” “先生给我放了一周假，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吴姨噙着笑，回答得分外认真。 黎欢若有所思，转身回去收拾行李。 江晏开着车直奔陆白家，他到时，陆白还在收拾衣服，对着镜子比划着。 “你能不能麻利点，磨叽死了。”他忍不住吐槽，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陆白摆了摆手，一脸不解，“时间不是晚上的吗？你急什么？这次去，我没准会见到林湘的父母，当然要认真挑两套衣服了，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江晏冷嗤一声，“你是不是想得太长远了？没准林湘就是回去相亲的。” “乌鸦嘴，快闭上。” 陆白没有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 他最后装了一套西装，才满意地合上了箱子，抬头望着江晏，“我说阿晏，我们怎么搞得像特务行动似的，直接晚上一起去不行吗？” 江晏扯起白眼，“你觉得她们提前知道了还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当然要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黎欢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也要去海州，到时候上了飞机，可就没办法了。” “嘿嘿，阿晏，你真是老谋深算，足智多谋，佩服！” 听着陆白的赞叹，江晏却觉得听着像在骂人。 临出门前，陆白又换了一身极为花哨的衣服，胳膊搭在镜子上，“阿晏，我这身去海边是不是绝配？” “你再不走，就自己在家欣赏。”江晏强忍着内心的不耐，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了。 两人到机场时，离登机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此时，黎欢也接到林湘，刚刚出发。 林湘坐在副驾，吹着窗外的风，心情格外愉悦，“欢儿，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旅行，激动吗？” 黎欢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眼底笑意难掩，“当然了，刚好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等我带你游遍整个海州，别的不行，吃吃逛逛我最在行了，这几天你就住我家，跟我睡一起。”林湘语调轻快，眼里满是憧憬。 “好。”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停车场，黎欢将车停稳，挽着林湘就往里面走。 江晏也刚好收到小黑的消息——晏哥，太太已经进机场了，一切顺利。 他勾起唇角，收好手机，想象着黎欢等会的表情。 黎欢也刚好通过安检，两人往登机口这边走，林湘瘪嘴，“欢儿，等以后我发达了，一定给咱买头等舱。” “无所谓，都一样。”黎欢看向远处的指示牌，刚好到了登机时间，稍微加快了点步子。 两人顺利地上了飞机，黎欢抬眼就看见了江晏坐在后面，她的脚步停住，有点不可置信。 “湘湘，你看那人像不像江晏？”她戳了戳林湘的胳膊，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 林湘也仔细瞅了瞅，嘴巴大张，“欢儿，不是像，那就是江晏，旁边还有陆白。” 两人怔住，站在过道里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 直到身后的人陆续登机，黎欢才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了座位上，江晏陆白的位置刚好在她们后一排。 见她们过来，江晏故作惊讶，“你们怎么也要去海州？这么巧？” 黎欢平静地看着他表演，虽然不清楚江晏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她才不会相信有这么巧的事，一次接着一次。 “别演了，太假了。”她声音清冽，直直望着江晏。 林湘也尴尬地伸手跟陆白打了声招呼，就连忙缩着脖子坐下了，没有再回头。 江晏眼神里是清澈的无知，“你说什么？” 黎欢没再理会他，跟着坐在林湘身边，满脸无奈，“别问我他们怎么跟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巧合。” “太诡异了，江晏那货不会在你身上安了监控？”林湘实在诧异，忍不住感慨。 她的话依数落入江晏耳朵里，他往前凑了凑，“林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说话可以小点声，我可是很记仇的。” 林湘倒吸了一口气，笑得难看，“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陆白捣了捣江晏的胳膊，眼神里藏着刀，“你不许欺负她，当我不存在呢？” 江晏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拉倒，没我的消息你还在家睡大觉呢，这会就偷着乐，还敢威胁我。” 陆白被怼得哑口无言，撇着嘴望向窗外。 黎欢扶着额靠在窗边，想了半天还是没想通江晏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明明那么早就出门了，却又出现在一趟航班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没多久，广播响起，飞机正式起飞，黎欢也懒得再纠结这些，和林湘认真讨论着这几天的行程。 “那我们需要带着他们吗？”林湘问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黎欢思忖了半天，才凑到林湘耳边，两人不知道商量出了什么，忽的笑起，看着像是达成了共识。 陆白贴着耳朵，还是没听清她们说的话，一脸愁苦地望向江晏，“等会下了飞机，我们应该怎么办？” 江晏面不改色，轻轻吐出四个字，“死缠烂打。” 第88章 我劝你不要乱动 陆白愣了愣，然后竖起一个大拇指，“阿晏，还得是你。” 海州离江州不远，飞机大概飞了两个小时就降落了，几人都往出口走，江晏看着黎欢的背影，还在盘算如何跟着她们，就看见林湘停下步子转了过来，笑得分外灿烂。 “不知二位有什么打算？就此别过还是？”她率先开口，眸间闪过几分狡黠。 陆白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忙接话，“我们对海州不太熟，要不就跟着你们？” “好。”林湘答应得格外干脆，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江晏眼睛微眯，总觉得不太对劲，他看向黎欢，她只是淡淡听着，眉眼平静。 陆白还在傻乐，“那就辛苦你了。” 林湘掏出手机，亮出二维码，“那就麻烦二位付下导游费，一天五万，费用全包，怎么支付？” 黎欢憋着笑，看向远方。 江晏舔着唇角，神色不羁，“你抢劫呢？” “那你们请便，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林湘拉起黎欢的手，径直就往外面走。 江晏突然抓住了黎欢的手腕，看着林湘，唇角弯起，“码。” 两人愣了愣，林湘迟疑着将手机举到他面前，看着江晏扫完，然后弹出十万的到账提示。 “我一天给你十万，希望两位的服务可以到位。”江晏的语气别有深意，然后收起手机，眼神肆意地看向黎欢。 黎欢忽然就感觉背后凉凉的，林湘默默拽了拽她的衣角，凑到耳边，“欢儿，我怎么感觉好像被他摆了一道。” “没事，见机行事。”黎欢故作镇定，目光从江晏脸上扫过。 于是，四人拿了行李，朝机场外走去。 接近晚上十点，海州的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海水的咸味，潮湿闷热。 林湘打了辆出租车，准备直接带着黎欢回家，刚好小区外面有一家宾馆，那就是江晏和陆白的容身之所了。 这样想着，她轻轻笑出了声。 车很快就停在马路边，林湘本着导游的责任感，拿着江晏和陆白的身份证直接开了两间房。 “祝两位度过愉快的一晚，明天见。”她弯着腰将身份证递过去，就想拉着黎欢回家。 江晏拦住，身形懒散，“你们去哪儿？” 林湘不知怎的，竟有点结巴，“我和她去家里睡，你有意见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跑路？万一明天没影了呢？我上哪儿找人去？黎欢留下。”江晏轻飘飘地说。 林湘咬着牙，“你别太过分，要是实在不相信，我大不了把钱退你。” “我不要钱，我要人。”江晏顺势拿走了黎欢的行李箱，一副无赖样子。 空气陷入沉默，林湘不了解江晏的性子，黎欢却很清楚，他才不会妥协。 她晃了晃林湘的胳膊，“你回家，陪陪叔叔阿姨，我在这里住。” 林湘还想争辩几句，还是放弃了，跺了跺脚拉着行李箱进了小区门，临走时还愤愤地瞪了江晏一眼。 黎欢看着她走远，也到前台开了一间房，然后拿着房卡往楼上走。 她的手里突然一空，江晏拿走了她的行李箱，“一码归一码，我还是很绅士的，不要太感动。” “不会的，你放心。”黎欢一字一句道。 陆白倒是心情愉悦，满脑子都是要见林湘的父母，到门口打了声招呼就自己进去了。 三人的房间紧邻着，黎欢接过行李箱，语气略带着挑衅，“你先回房，毕竟看着你平安进去是我的义务。” 江晏轻笑出声，扬了扬下巴，转身回了房，然后环视着这里的陈设布置，坐在行李箱上没动。 那头黎欢刚刚洗漱完，将自己准备的一次性床单铺在床上，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她犹豫了下，出于警惕，问了声，“谁？” “是我。”门外是江晏的声音。 黎欢没有开门，“你有事吗？” 江晏声音坦然，“我忘拿沐浴露了，用下你的。” “你去前台要。” “用不习惯，质量太差。” 两人隔着门板静滞了一阵，黎欢伸出一只手递出来，“快拿走，我要睡了。” 门外却没了动静，她愣了愣，然后伸出头去看，江晏却突然抵住了门，在她愣神间已经进了屋内。 他还顺手将黎欢也带进去，反手锁好了门。 黎欢眼里满是无奈，板着脸看他径直躺在床上，“江晏，你什么意思？” “我对你们的服务很不满意，里面脏乱差，我睡不着，看你这里还不错，勉强睡一晚。”他一本正经道。 黎欢吸了口气，“随便你，我要关灯了。” 江晏点头，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语气戏谑，“好，快来。” “有病。” 黎欢随口怼了句，就关了灯回到床上，躺在离江晏八丈远的地方。 床上只有一张被子，全部在江晏那里，他勾起唇，扯过一半盖在黎欢身上，往她那里靠了靠，还顺手搭上了她的腰。 黎欢身体顿时紧绷，依然背对着他，“江晏，你把手拿回去。” 身后没了动静，她慢慢转过身，在昏暗中隐约看见江晏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伸出手，想轻轻把他的手挪开，耳边却传来江晏的声音，“我劝你别乱动，快点睡。” 黎欢抿着唇，还是缩了回去，但是江晏的呼吸声就在脖颈后，分外清晰，她干躺了半天，才酝酿出一丝睡意。 江晏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脸上是得逞的表情，然后揽紧了她的腰，沉沉地睡着了。 次日清早，黎欢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江晏怀里，江晏的胳膊还牢牢环在自己身上。 她眉心微蹙，见江晏还睡得沉，犹豫了下，躺着没动。 没多久，她就听见身后有声响，黎欢回过头，刚好撞上江晏带笑的眼睛，她毫不犹豫地挪开了江晏的胳膊，然后坐起身。 “早安。”江晏伸了个懒腰，看样子睡得不错。 黎欢瞪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江晏开口狡辩，“床太小了，就只有一张被子，只好挨得近了些，你应该不会生气？” “江晏，你好好说话，别一副你很无辜的样子。”黎欢说完就抬腿进了卫生间。 第89章 你真在这里睡的 听见里面传来水声，江晏才坐起来，脸上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还拿起手机给陆白发了条消息——昨晚睡得好吗？ 黎欢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见他正抱着手机，不知道在乐什么。 “你可以回去了。”她提醒道。 江晏这才放下手机，嘴角噙着笑，“我可不是你，睡完就走。” 黎欢扯起白眼，“你没完了是吗？快去洗漱，等会林湘就过来了，别拖后腿。” “好好。” 他刚从床上下来，门外就传来陆白的声音，“黎欢小妹？你醒了吗？” 黎欢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门，“陆白哥，怎么了？” 陆白朝里面张望着，江晏就迈着懒散的步子出来了，一只胳膊还搭上黎欢肩头，“你有事吗？” 陆白张大了嘴，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真的是在这里睡的？” 黎欢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有点窘，她将江晏推出去，“你们快收拾，等会下楼。” 然后就飞一样地关上了门。 门外江晏还在炫耀，“怎么？这下相信了？别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我们是合法的。” 陆白还是很震惊，撇着嘴，“真是难为黎欢妹妹了，替她惋惜。” “你今天话很多，听说等会林湘的父母也要一起出来，需不需要我替你美言几句？”江晏随口胡扯。 “晏哥，我刚刚说错话了，你跟黎欢妹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就先回去收拾了。”陆白挤出笑，闪回房间去换衣服。 屋内，黎欢正在和林湘打电话，两人约好等会出门直接去吃午饭。 几人下楼时，刚好看见林湘从大老远走过来，身旁还跟着一对夫妇，应该是林湘的父母。 江晏扯了扯嘴角，居然被自己说中了？ 陆白拽紧了江晏的袖子，“阿晏，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你和林湘又还没怎么样，瞎紧张什么？”江晏收回胳膊，语气不屑。 谈话间，林湘已经走近了，黎欢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 江晏和陆白也跟着打了声招呼，陆白的声线明显颤抖。 林母也笑着，还拉上了黎欢的手，“这就是黎欢，长得真漂亮。听湘湘说你都结婚了，她也不知道抓点紧，都愁死我们了。” 黎欢附和着点头，“不用急，慢慢来就好。” 林母又看向她身后，随口问道，“这两位是？” 黎欢斟酌着怎么介绍陆白，江晏就替她开口了，“阿姨，我们都是林湘的朋友。” 林母打量着他，又看了看陆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湘见气氛有点尴尬，连忙站出来，“我们快去吃饭，下午还准备出去玩呢。” 几人就近找了家餐厅，齐齐踏进包间，林湘点了好多当地的特色菜，然后拉着黎欢跟他们聊天。 陆白默默倒了几杯茶，放在他们面前，途中与林父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他礼貌地笑起，连忙回到了原座，悄悄问，“阿晏，你知道林湘父母是做什么的吗？我感觉叔叔的眼神好犀利，我有点招架不住。” 江晏抿了口茶，“好像听黎欢说过一嘴，两人都是老师。” 陆白不禁颤了颤，“老师？我从小最怕的就是老师……” “看你这点出息，放开点。”江晏拍了怕他的肩膀，低声嘱咐。 林母也抬头看过来，拉着黎欢的手，“前面说话的那个是你老公？” 黎欢顿住，下意识地看了江晏一眼，随后迟疑着点头，“是的阿姨，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母笑起，语气带着些调笑，“他的目光可一直在你身上打转呢，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吗？”黎欢干笑着敷衍，低头喝了口水，心头却一跳。 终于等到菜上齐，有林湘在调节气氛，倒也缓和了许多，大家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中途陆白偷偷出去，提前买了单，回去时却与林父撞上，他手里的发票还没来得及藏。 “叔叔，你吃好了吗？”陆白挤出一句话，匆忙将发票放进口袋。 林父淡笑，“嗯，我去趟洗手间。” 陆白松了口气，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另一头，林父却直奔柜台，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陆白买的单，他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临近下午，林父林母还有工作，准备告辞，林湘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临走前，林父将她拉到一边，“湘湘啊，来海州怎么能让你的朋友结账呢？回头记得转过去。” 林湘还愣着，随意点了点头。 林父见她懵懂，又提醒道，“你知道的，我们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别去招惹那些我们接触不到的人，我和你妈妈只想让你平静安稳地度过后半生，懂了吗？” 林湘这才恍然，她的脸微红，“爸，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别多想。” “那样最好，你自己要有数，行了，你们去玩，我和你妈妈就回学校了。” 送完林父林母，黎欢察觉到了林湘的异样，她凑近小心问，“怎么了？” 林湘瘪了瘪嘴，“我爸好像看出来陆白喜欢我，让我离他远点，可是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黎欢愣了愣，从心底里为他们捏了把汗。 “算了，我们先去玩，回头我再找我爸聊聊。” 林湘故作洒脱，伸手拦了辆车，“师傅，去梧桐山。” 车停在景区门口，还好人不多，林湘飞速买了四张票走过来，“走，直接去坐索道，带你们去山顶看海，可美了。” 几人来到索道入口，林湘将票递给工作人员，“我和欢儿坐一趟，你们俩坐一趟。” 随后她跟过去验票，黎欢的视线正追随着她的身影，一股力量就将她推进缆车里，江晏紧跟着坐上去，还关上了门。 一旁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缓缓启动了开关。 “江晏！我跟你拼了！”身后传来林湘愤怒的呐喊，她咬着牙目送着缆车离去。 黎欢也回头看着她，一时无语。 看着林湘和陆白也坐上一辆跟在后面，才转过头紧紧地看着身边的人，“江晏，你很幼稚！” “我还能更幼稚，你想见识见识吗？”江晏不以为意，勾唇睨向她。 第90章 他们是两情相悦 黎欢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眼底，顿时敛了气焰，侧着头望着远处的风景。 缆车渐渐升高，几乎能将整个海州尽收眼底，远处的海面也慢慢显露，还有屹立在中央的灯塔。 她懒得再跟江晏较劲，望着优美的风景扬起了嘴角。 突然，江晏伸手环住了她的胳膊，还顺势靠在她身上，声音低沉，“我好像有点恐高。” 黎欢推了推他，明显不信，“江晏，你再装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但江晏没有接话，定定靠在她身上没有动。 “你不是来真的？刚刚上来的时候那么积极，现在说你恐高？”黎欢一边碎碎念，一边垂眸去看他。 江晏倒是难得的乖巧模样，靠在她肩膀上，目光无神。 黎欢半信半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没事？” 江晏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环着她的力度也大了些，“别乱动，让我靠一会，我的头很晕。” 黎欢虽狐疑，但看着他的样子，感觉又不像装的，只好任由他靠着，“江晏，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装的，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江晏在她肩头蹭了蹭，闻着黎欢身上的气息，嘴角不动声色地翘起。 此时一双眼睛锁定在江晏身上，林湘愤愤不平道，“江晏这个死变态，还把头靠在欢儿身上，我一定剐了他。” 陆白弱弱地提醒道，“他们是合法夫妻，再说，也是两情相悦。” 林湘瞪着他，“你再替江晏说话我就把你踹下去。” “好好好，那我们专心欣赏风景，你看那边的海岸线多美。”陆白指着下面，看向她。 林湘这才顺了顺气，跟着看过去，今天的海好像格外蓝，她的心情顿时就转好了。 陆白偷偷瞄了她一眼，试探着问，“你父母希望你嫁给什么样的人？” 林湘愣了两秒，躲开了他的目光，支支吾吾敷衍着，“也没有什么标准。” 不知怎的，她有点说不出实话。 听她这么说，陆白倒是舒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都静静望着远处，没有再说话，但林湘却没忍住看向他，心里是难以言表的复杂。 缆车渐渐到达山顶，黎欢晃了晃江晏的胳膊，“到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江晏这才抬起头，手却没有松，“是吗？终于到了。” 黎欢想把手缩回来，却无济于事，被江晏牵着到了地面。 眼看着林湘也马上就下来了，她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我还没缓过来，你怎么这么狠心？十万块就是这样的服务吗？”江晏故作可怜，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黎欢哑言，调整了下表情，朝林湘挥了挥手。 林湘一落地就开始调侃他，“江大少爷不会是晕了？看来身体素质也不太行嘛，要不要我帮你叫辆救护车？” “你说谁不行？你的职业操守呢？就是这么贬低顾客的？”江晏来了精神，毫不留情地反驳。 提起十万块钱，林湘的气焰就弱了，她挤出一个笑，“是是是，是我的错，马上闭嘴。” 黎欢趁机抽回手，拉着林湘就往远处的观景台走。 陆白凑到江晏身边，忍不住笑，“你可真能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恐高？你也就骗骗黎欢妹妹了，放林湘身上，你已经沉尸海底了。” “可是她信我，不，准确来说，她担心我；再准确来说，她喜欢我，骗骗又何妨？”江晏洋洋得意，挑着眉看向他。 黎欢走在前面，忽然就觉得自己耳朵烧烧的，不知道谁在背后说她。 陆白懒得听他炫耀，迈着大步赶上了她们。 梧桐树坐落在海州城郊，刚好在海岸线附近，从观景台上望去，刚好一面环山，一面沿海，还能看见远处的海州市区，风光旖旎。 观景台上风很大，黎欢的长发被吹起，在空中飘舞，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肆意地望着远处的风景。 “欢儿，你回头！” 倜然听见林湘在身后叫她，黎欢漾着笑转过去，就看见林湘正举着手机在拍照。 江晏也听见了这面的声响，循着声音望过去，刚好看见她在风中笑，他一时失了神，也悄悄拿起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然后迅速收起。 黎欢正和林湘凑在一起看刚刚拍的照片，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山顶。 江晏走近，伸出手，“我帮你们拍合照。” 黎欢有一丝诧异，林湘更是惊讶，“你有这么好心？你的拍照技术……” “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晏拿过林湘的手机，还叫来了陆白一起，站在远处给她们拍了好多照片。 黎欢倒有点放不开，一直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脸。 林湘拿回手机看的时候，表情是说不出的无语，“大哥，你倒是把欢儿拍好看了，你要不要看看我，有一张睁眼的吗？” 江晏摊手，“你自己不睁眼，我也没办法。” “对对对，是我的错。”林湘咬牙切齿地去了一边，陆白借机拿出手机，两人在一边开始重新拍。 只剩下两个人，黎欢收起手机，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随口问了句，“你要拍吗？我也帮你拍两张？” “好啊。”江晏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黎欢睁大了眼睛，看不出来他还喜欢拍照？ 她还愣神，就看见江晏拦住了一旁的情侣，“你好，请问方便帮我们拍两张照片吗？” 那对情侣答应得很爽快，立马接过了手机。 江晏紧挨着站在黎欢身侧，朝镜头扬了扬下巴，“先看镜头，想看我，等会再让你看个够。” 黎欢被他说得耳尖泛红，转过头盯着镜头。 下一秒，江晏就扳过了她的身子，一手扣着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这一幕，刚好被记录在镜头里。 江晏拿回手机，向他们道了谢，才将手机递到黎欢面前，语气轻挑，“你怎么还不知道闭眼？” 黎欢瞥了眼，脸上发烫，“要你管。” “没事，以后慢慢来。”江晏附在她耳侧，声音蛊惑，语气戏谑。 第91章 因为有爱的加持 “谁要跟你慢慢来？你自己玩。” 黎欢摸了摸脸颊，本想去找林湘，但是见她跟陆白正拍照拍得不亦乐乎，还是走到了另一边，长舒了口气。 江晏望着她的背影，笑得肆意，垂眸盯着屏幕上的合照看了好一阵，又返回到自己偷拍的风中回眸的那一张，“还是这张好看。” 然后顺手将这张照片设为了壁纸，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黎欢双手撑在栏杆上，强压着内心的悸动，凉凉的海风吹在她脸上，顿时纾解了心头的燥热。 “死江晏，最近怎么天天抽风？”她自己念叨着，心里却慢慢生出一个答案，不敢承认。 她倏地听见林湘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她和陆白不知道在聊什么，看着十分和谐、愉快。 江晏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林湘躲不过的。” 黎欢回头，想反驳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 这时，林湘举着手机跑过来，声音藏着笑，“欢儿，你看陆白给我拍的照片，他的技术还不错呢。” 黎欢仔细翻看了两张，确实还不错，然后林湘就又跑远了。 “你知道陆白为什么能拍得好看吗？”江晏沉声问。 “为什么？” 黎欢觉得就是技术和审美罢了，但是他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 江晏的语调懒懒的，却极有分量，“因为有爱的加持。”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入黎欢耳朵里，黎欢的心跳却突然开始加速，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两人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炙热，林湘打破了这份微妙。 “我们下山吗？” 黎欢忙不迭地点头，“好，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湘看向江晏，紧紧地挽上了黎欢的胳膊，眼神带着挑衅，“走，我们原路返回。” 几人回到索道旁，这次，林湘和黎欢上了一辆，她朝剩下的两人挥了挥手，“等会见。” 黎欢的目光短暂地停在江晏身上，欲言又止。 林湘晃了晃她的胳膊，“想什么呢？晚上去吃海鲜，这里的海鲜还挺新鲜的。” 黎欢点了点头，趁林湘在低头订餐厅，往后瞥了一眼，看见江晏好端端地坐着时，才松了口气。 四人到达餐厅时，天色将暗，街边也变得热闹起来，充满了烟火气息。 “海州的夜生活马上就开始了，等会带你们逛逛夜市。”林湘热情地介绍着。 落座后，林湘几乎将菜单上所有菜都点了一遍，还特意看着陆白强调，“今晚我买单，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陆白挠了挠头，应了她。 上菜的时候，江晏坐在外侧，不动声色地将一盘青虾放在黎欢面前。 黎欢略感诧异，怔怔地看向他，江晏倒是一脸坦然，还递过来两只手套，“给，别弄脏手。” “谢谢。” 她抬眼又看了江晏一眼，总觉得他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就连周身的气质都改变了，却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林湘拿来两瓶啤酒，犹豫着，“你们要喝点酒吗？” 陆白思索着，放在桌上，“海鲜配啤酒刚刚好，少喝一点，不碍事。” 没多久，桌上就摆满了，林湘拿起杯子，“来，一起干一杯，为我们的友谊！” 陆白和江晏默默交换了个眼神，嘴角挂起一丝戏谑。 黎欢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她本就不喜欢喝啤酒，专心剥着面前的虾。 中途，林湘打算再去拿两瓶酒，陆白也跟着她走了，包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江晏将一个盘子放在黎欢面前，里面是一盘虾肉，“刚刚闲着没事干剥的，我不爱吃，给你。” 黎欢的手滞住，摘下手套，定定地看着他，“江晏，你……” 她还是没有问出口，最后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谢谢，我不喜欢听。”江晏眉头皱起，深深地望过去，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那我尽量。” 黎欢咬了一口虾，却突然觉得味同嚼蜡。 林湘又拿着两个玻璃瓶走过来，给黎欢倒了满满一杯，“尝尝我们这里的果酒，没什么度数，味道还不错。” “好，我尝尝。” 黎欢浅尝了一口，眼睛弯起，“确实挺好喝的。” 四人坐着，桌上渐渐空了，林湘买了单，带着他们往街对面走。 隔着一条马路，黎欢都能听到对面的喧嚷声，还有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 对面是一条夜市，一眼望不到头，远处依稀可见古风古色的城楼，还有高悬的灯笼。 林湘边走边向他们介绍，她就知道像江晏陆白这样的公子哥绝对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陆白果然很感兴趣，一直东看西瞧，眼里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比起他，江晏就相对内敛了许多，依旧眉眼清淡，目光大多都在黎欢的背影上流连。 沿街有很多卖手工玩意的摊贩，林湘顺手拿起一支簪子，挽起黎欢的头发比划，黎欢定定站着，脸上是恬淡的笑意，任由林湘在她头上折腾。 “太难了，我不会，老掉下来。”林湘将簪子放了回去，又拉着她奔向下一个摊位。 江晏脚步没动，扫了一圈，“老板，这个怎么用的？” 老板将自己头发放下来，亲自示范了一遍，江晏看得认真，随后在摊上挑着。 “你是要送给刚刚那个女生？这支祥云样式的卖得最好，寓意万事如意，还像电影里常说的，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送心上人最合适了。”老板热情地向他介绍。 江晏拿起，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唇角翘着，“那就这个了。” 他将盒子收好，赶上了林湘和黎欢的脚步。 林湘买了好几个糖人，塞到他们手里，忙不迭地朝远处走去，陆白的手里全是林湘买的稀奇古怪的各种玩意。 两个男人相视，笑得无奈，却又没有办法，赶紧搜寻着她们的身影。 笑闹间，几人已经来到城楼下面，林湘拉着黎欢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另一边还有往下走的人，楼梯上很是拥挤。 好不容易挪到最后一级，黎欢却在拐角与人撞了个满怀，一个趔趄，往后歪了歪，她的手刚刚抓住一旁的木质栏杆，腰间就突然被人揽起，扶着她站稳了。 第92章 你为什么会这个 “人很多，当心点。”江晏的声音温和又磁性，轻轻揽着她走到人少的地方，然后收回了手。 黎欢看向他时，江晏也正垂眸望着她，周围人声鼎沸，他们却像被定格。 “欢儿，我们去那边。”身后突然传来林湘的声音，黎欢不自然地收回目光，朝后望过去。 “去，别走远。”江晏温声道。 黎欢仓皇点头，连忙逃走了，顿时觉得好像凉快了不少。 江晏站在原地向下面望，城楼很高，刚好可以俯瞰整条夜市，虽是深夜，但仍灯火通明。 他握紧了掌心的盒子，眼底匿着笑意。 陆白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阿晏，想什么呢？” 江晏笑得阴森，“想你。” “哇，你可别胡说啊，我的心已经归属林湘，不要打我的主意，不然我就去向黎欢妹妹告状。”陆白大惊小怪，调侃着。 江晏默默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两人的对话被不远处的林湘听到，她的脸微微发红，黎欢趁机道，“他说他的心已归属于你。” “他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别被他骗了。”林湘故作镇定地咬了口手里的糖。 黎欢歪过头，“那你脸红什么？” 林湘躲开她的视线，敷衍着，“这是灯笼映的，你的脸也是红的。” “哦，这样啊。”黎欢的语调别有深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下面穿梭的人流，江晏和陆白就走了过来，站在她们身侧没有说话。 直到感受到深夜的一阵凉风，林湘才看了眼时间，“我们该回去了，明天直接出发去岛上。” 四人从夜市出来，打了车往林湘家那边走。 为了避免尴尬，林湘自告奋勇坐了前排，黎欢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车走了半路，她就打了个哈欠，靠在窗上闭眼小憩。 江晏侧过头，就发现她好像已经睡着了，睫毛还微微颤着，看着应该没睡踏实。 他再三犹豫，还是伸手轻轻将她的头扳了过来，然后坐正了些，让黎欢靠在他肩头。 林湘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这一幕，有点恍神，然后看向窗外。 “就停这里吗？”司机师傅开口问，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黎欢也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江晏身上，连忙坐了起来，打开车门往外面走。 林湘站在台阶下面，“委屈你们在这里再睡一晚，明晚一定改善住宿条件。” 说完她朝黎欢挥了挥手，就自己进了小区。 江晏跟在黎欢身后往楼上走，一直跟到了房间门口，黎欢转过身看着他，眼里有几分狐疑。 “反正等会还要过来，倒不如直接在你这里洗漱。” 陆白听见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 江晏不悦地看过去，“你笑什么？不要太羡慕。” “对对对，你这招死缠烂打果然好使，佩服佩服。”陆白扔下这句话就关上了门，生怕江晏找上门。 黎欢无可奈何，打开了门。 她正准备进卫生间，江晏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把盒子塞到她的手心，“这个给你。” 黎家诧异，然后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银质的发簪。 她愣住，轻轻抚了抚，然后合上，“谢谢。” 江晏又拿回去，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打算试试吗？” 黎欢抿唇，目光停在发簪上，“我不会用这个。” “那正好，我会，我帮你戴上看看。” 没等黎欢反应，江晏就站在她身后，抬手挽住了全部头发，他的手无意碰到她的脖颈，黎欢只觉得痒痒的。 “你为什么会这个？”她忍不住问。 江晏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分外清晰，“买的时候跟老板顺手学了两招。” 黎欢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悸动，呆呆望着地面。 没一会儿，江晏就站在她前面，嘴角噙着笑，“还不错，你去照照。” 黎欢连忙钻进卫生间，她站在镜子前，心思却不在发簪上面，撑在洗手池边发呆。 “快点洗漱，你不是很困吗？”江晏站在门口提醒。 她这才应了声，然后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水龙头，捧了点凉水拍在脸上，愣了半晌才开始洗漱。 - 另一边，林湘刚进门就发现林父林母端坐在沙发上，她顿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 林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湘湘啊，你坐过来，我们有话跟你说。” 林湘舔了舔下唇，乖巧地坐了过去，“怎么了？你们这么严肃，我都要吓死了。” “你这几个朋友，家里都不一般？”林父直接进入了话题。 林湘犹豫着，点了点头，还是辩驳道，“黎欢跟他们不一样。” 林母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在乎的不是黎欢，是那个叫陆白的，他对你应该不单纯？” “没有，你们想多了。”林湘垂着头，语气都弱了几分。 林父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们老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湘没有说话，许久才认真解释，“他是说喜欢我，但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了，你们放心，我知道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空气陷入静滞，林父轻叹一声，“湘湘，不是我们传统，而是那种家庭太复杂了，我们不想让你以后还要看别人眼色生活，还处处觉得低人一等。” “是啊，我和你爸爸也不是不开明的人，我们就想让你平凡安稳的生活，我们还能帮衬着你，你要是……” 林母附和着，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 林湘晃了晃他们的胳膊，“我知道，我真的已经拒绝他了，以后也不会怎么样的，你们尽管放心。” 听她这么说，林母才缓了口气，“湘湘，你看你要不要考虑回来？不要一个人待在江州了，孤苦伶仃的，我和你爸爸的积蓄，足够你好好生活了。” 林湘像撒娇般，撅起了嘴，“我对江州有感情，我在那里挺好的，能养活我自己，还有黎欢陪着我呢，过几年我再回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恳切又委屈，林父林母瞬间也没了辙，只好顺着她。 第93章 分什么白天晚上 “行行，那你要是不想待了，随时回来。” 林湘靠在他们肩头，声音有点哽咽，“好啦，你们放心。” 说完这些，林父林母又叮嘱了两句就回房了，剩林湘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她没有开灯，将自己浸没在黑暗里，耳边全是林父林母刚刚说的话。 她轻叹一声，耳边竟又莫名响起陆白的声音。 “我要开始追你。” “我的心已经归属林湘。” 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知道陆白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相信他的话？ 林湘回了房间，但心里却仍然无数波澜。 - 黎欢靠在床上，卫生间里还有水声，她看着床头的发簪，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里是说不出的怅惘。 她正拢了拢被子准备躺下，江晏就从卫生间出来了，额前的碎发上还沾着水滴，看见黎欢还坐着，勾起唇，“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 “江晏……”黎欢的语气极其无奈，她自己都数不清这几天叫过多少次他的名字了。 江晏置若罔闻，“我更喜欢你叫我阿晏，以后记得改。” 黎欢嘴唇动了动，躺下背对着他，“等下辈子。” “你的意思是下辈子还要跟我在一起吗？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白，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江晏的嗓音慵懒，匿着笑。 黎欢转过身，抬眼望着他，江晏还倚在床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江晏，我严重怀疑爷爷那天是不是打到你的脑子了？你觉不觉得你最近的行为太反常了？回去要不让贺川帮你检查检查？” “可以，我相信贺川一定能找到病因。”江晏神色坦然。 黎欢彻底没话说了，她沉默了几秒，“关灯，很晚了。” 江晏也躺在她身侧，房间瞬间陷入黑暗，黎欢却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发呆，许久才合上双眼。 “晚安，黎欢。” 寂静中忽的响起江晏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在接下来的几天，林湘带着他们直接去了海州周边的一座小岛，四人在那里整整待了两天，玩得不亦乐乎。 但黎欢很敏锐地发现，林湘和陆白之间好像多了几分微妙，更准确来说，是林湘开始躲着陆白，有意拉开距离，这让陆白郁闷了很久。 临走那天，林父林母特意来机场送他们，又拉着林湘一遍遍叮嘱，黎欢看着和睦温馨的一家，眼里泛起酸涩，向他们承诺自己也会照顾林湘，林父林母这才微微宽了心。 在回去的飞机上，林湘买了头等舱，她本应该雀跃的，但是却始终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黎欢看着两人，轻叹了口气。 终于落地江州，闻着熟悉的空气，林湘的心情才微微好转了些，她挽着黎欢的胳膊往停车场走，江晏和陆白跟在他们后面。 到车边时，黎欢将林湘塞进副驾，“我送她回家。” 陆白没有多说，和江晏目送两人的车走远。 “阿晏，你说林湘怎么突然对我变冷淡了？之前虽然也没有多亲近，可是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陆白系上安全带，闷声闷气地看着江晏。 江晏也不知道原因，略带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事慢慢来，我现在不也单相思吗？咱俩彼此彼此。” 陆白不禁失笑，调侃他，“现在终于承认喜欢黎欢妹妹了？之前不还死鸭子嘴硬呢？你的脸疼不？” “脸确实挺疼的，但我乐在其中。”江晏说着还轻笑出声。 陆白无语，驶出了停车场。 另一边，黎欢刚刚把车停稳，两人都坐着没动。 许久，林湘才开口，“欢儿，你说陆白什么时候能放弃？” 黎欢一时沉默，她也没有很了解陆白，甚至偏向于他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江晏却异常笃定，这让她竟有点动摇。 见她不说话，林湘眨了眨眼睛，“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尽快找个男朋友？这样他才会彻底死心。” “湘湘，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冲动。”黎欢温声劝解道。 林湘长叹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怕以后就来不及了……” “不说了，先回去睡一觉，这两天都累死了，你身边要是有合适的男人记得给我留意一下。” 她朝黎欢挥了挥手就拉开车门走进了楼道，黎欢照例等着她在窗户边比了心才离开。 只是比起以前，这次的林湘明显少了几分朝气。 黎欢到北岸华府时，家里不见江晏的身影，她径直回了自己房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阳台的椅子上晒太阳。 她满心都是林湘和陆白的事，不知叹了多少口气，才蹙着眉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她好像听到了金刚的声音，嘴角扬了扬，一定是几天都没有见这个毛孩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再睁开眼时，是被热醒的，窗外的云霞刚好映在窗户上，黎欢愣了愣，已经是傍晚了吗？为什么会这么热？ 她这样想着，却突然滞住，自己不是在阳台上吗？什么时候回床上了？ 黎欢正想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腰间环着一只手，后颈处还有阵阵鼻息，自己身上的炙热都是从后背传来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用想都知道是江晏，但她很不理解，江晏现在怎么愈发肆意了？ 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还是在白天…… 黎欢正愣神，就看见金刚突然从阳台的椅子上跳下来，见她醒了，兴奋地叫了两声，在床尾摇着尾巴。 这么一叫，江晏也醒了，他收起翘着的嘴角，“醒了？” “江晏，大白天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黎欢开口质问，眼底尽是莫名其妙。 江晏抬手帮她顺了顺凌乱的头发，语气无辜，“我们是合法夫妻，分什么白天和晚上？看你睡得头发都乱了。” 黎欢拨开他的手，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抱着金刚转身下楼了。 江晏满不在乎，慢条斯理地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才迈着大步跟在她身后。 他出门时正巧碰上吴姨过来，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吴姨，等会收拾一下房间，我和她晚上在这里睡。” 第94章 我不是随便的人 吴姨明显喜上眉梢，连着应声，然后进了卧室。 江晏又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抬腿下楼，黎欢不在客厅，院里的门开着，应该是拉着金刚出去了。 他迈着懒懒的步子斜靠在沙发上，手指敲着扶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欢从外面回来时，他已经坐在餐桌前，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金刚，你也快去吃饭。”她蹲下身摸了摸金刚的头，才洗了手坐在江晏对面。 黎欢正低头翻着手机，她刚吃了一半，抬眼却发现江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她愣了愣，并没有在意，自顾自地细嚼慢咽着。 吴姨过来收拾江晏的碗筷，脸上噙着笑，“太太，你和先生以后多出去转转，你看这次度蜜月回来你们的感情明显变好了。” “咳咳。” 听见度蜜月三个字，黎欢差点呛到。 她本想解释一番，但转念一想，吴姨这样认为，以后传到爷爷耳朵里倒也好听，于是随意笑了笑，没有多说。 黎欢放下筷子，刚想上楼，忽的想起了林湘，见外面夜色刚落，于是坐在花园里拨通了她的电话。 好在林湘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些，听着也没有那么低落。 两人聊了好一阵，她才拿起手机上楼。 她站在房门口，犹豫了下，给江晏编辑了一条短信——今晚我不上去睡了，不用等我。 房间里还是昏暗一片，她伸手打开灯，抬脚往卧室里走，耳边突然响起江晏的声音，“挺巧的，我今晚也不上去睡。” 黎欢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才看见江晏靠在床头，懒洋洋地看着她，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她脱口而出。 江晏直了直身子，斜着头，眼底的笑意味不明，“看不出来吗？当然是等你。” 黎欢吸气，“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在我床上？而且，你怎么能随便进我房间？” “我在床上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睡觉了。你也可以随便进我房间，我没意见的。” 他的声音低沉，依数钻进黎欢耳朵里，她盯着江晏的眼睛滞了两秒，语气淡漠，“江晏，你的脸皮怎么变得比城墙还厚？” 江晏坐在没动，语气轻挑，“我就当你在夸我。” 黎欢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沉默了半晌才拿起睡衣进了卫生间。 她再出来时，江晏却不见了人影，她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黎欢还在纳闷他是不是又走了，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 “你刚刚在找我吗？”江晏的笑声丝毫不加收敛。 黎欢懒得回头，随手将衣服扔到沙发上，才睨向江晏，“你洗澡了吗？” 江晏先是一顿，然后故作腼腆，还往黎欢面前凑了凑，“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江晏。” “你收起你满脑子的废料，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刚刚收拾过的房间，你别给我弄乱。” 黎欢白了他一眼，自己上了床。 江晏扬了扬下巴，顺手去阳台关了窗户才坐在她身侧。 他忽然想起了陆白，于是恢复了几分正经，“林湘到底怎么回事？” 黎欢的手停滞，犹豫了下，想着应该让陆白提早知道，于是收起手机，“叔叔阿姨不同意陆白追林湘，你还是找机会跟他提醒一下。” “为什么不同意？”江晏明显不解。 黎欢的思绪有点恍惚，耐心解释，“你不想想陆家是什么家庭，林湘呢？他们可从没想过高攀。” 江晏思忖了半天，“我还以为她家里会很高兴呢。” “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安安稳稳度过后半生就很满意了，根本就不想掺和进你们这种复杂的家庭。” 黎欢的语气有点急，直到注意到来自江晏复杂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口不择言。 她调整了下情绪，掩饰道，“总之，叔叔阿姨只想让林湘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生活，没想过那么多。” 江晏久久没有回话，半晌才看过来，“那你呢？”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黎欢莫名慌乱，“我怎么了？” “黎家虽然比不上江家，但是也算不上普通人家，你后悔生在黎家了吗？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和林湘一样？”江晏追问。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黎欢哑言，她抿着唇，“江晏，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认真，早点休息。” 江晏没想放过她，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回答我，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和普通人一样？” 黎欢挣了挣，抵不过江晏的力气，任由他抓着，许久才回答，“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从来都没有。” 闻声，江晏松了手，神色闪过一丝颓唐，“如果你能选呢？” 黎欢回过神，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回话，拉了拉被子，“很晚了，我有点累，休息。” “好。” 房间里只有江晏轻飘飘的回答，然后他就伸手关了灯。 黎欢背对着他，眼里忽然泛起酸涩，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心里的答案已经明晰——如果自己能选，当然会在自己家平安喜乐的长大，永远做叶家的小孩，根本就不会来到黎家，更不会遇到江晏。 可是，从那天在医院睁开眼睛看见黎家父母时，自己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了。 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紧紧闭上了眼睛。 在半梦半醒间，她听见了江晏的声音，“黎欢，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能不能告诉我，我好提前做做准备。” 黎欢猛地睁开双眼，水光泛滥，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直到清晰地感觉到江晏在身后，才重新入睡。 江晏却始终难眠，总觉得黎欢话里有话，但自己却一直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至半夜，他刚刚有了一丝睡意，刚把手搭在黎欢腰上，才发现她将自己蜷成一团。 他愣住，忽然就想起了黎欢之前好像就容易陷入梦魇，这次难道又是？ 江晏伸手打开了一盏最暗的灯，倾过身子轻轻扳起了她的脸。 第95章 你不用怕吵醒我 让他意外的是，黎欢这次好像和之前不一样，她脸上的泪痕虽清晰可见，但嘴角却是翘着的，更像是个美梦。 他盯着黎欢的脸发呆，才发现又有一行泪缓缓流下。 江晏眉头紧皱，根本猜不到她在做什么梦，怎么又哭又笑的？ 他伸手帮黎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关上了灯，隔着被子从后面抱紧了她，心头满是愁绪，觉得有必要再去黎家走一趟了…… 此时的黎欢正陷在美梦中不愿醒来，梦里的她还在幼年，那时陪着她的还是叶家父母，一家三口过得平淡又幸福。 叶父也会经常将她揽在怀里，举得高高的，叶母也会一边给她梳辫子，一边讲很多大道理。 他们也曾打趣过以后她会嫁给什么人，过什么样的生活，具体的话她也记不清了，但是和林湘父母很像很像。 可惜，那样的日子，她也只能在梦里怀念了…… 黎欢从梦里醒来时，她正被江晏紧紧环在怀里，她悄悄转过头看着江晏的脸， 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她挪出一只手，轻轻从他的脸颊一侧划过，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第二天一早，黎欢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拿起手机时，才发现是孙德福打来的电话，见江晏还没醒，她慌忙关了声音，轻手轻脚地跑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黎欢啊，你最近在忙吗？”那头传来孙德福精神抖擞的声音。 黎欢放低了声音，“不忙，舞团有什么事吗？” 江晏也醒了，刚坐起来就看见黎欢穿着单薄的睡衣在阳台打电话，他起身拿了件外套朝她走去。 “那好，我下午过来，你回头把地址发给我就好。”黎欢应声，听着那头挂了电话才准备转身。 江晏刚好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夹带着一丝不满，“外面挺凉的，下次穿件外套再出来，或者直接在房间接也行，不用怕吵醒我。” 黎欢的脚顿住，迟钝地点了点头， 两人静默了几秒，江晏就离开了，房间里瞬间变得空落。 黎欢看着门关上，才抬腿进了卫生间，然后坐在化妆台前化好妆，心里思索着孙德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见面聊。 收到孙德福发来的地址时，她正在餐桌上吃饭，听见手机响，她侧眸望过去。 江晏也顺势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黎欢，期待着她能主动告诉自己下午要去做什么。 黎欢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孙团长找我有事，应该是工作上的。” 她没有发现江晏脸上极力敛着的喜悦，只听见江晏压着声音嘱咐，“好，注意安全。” 黎欢点了点头，专心吃饭，江晏的心里却像烟花般炸开，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连面前的饭菜都觉得可口了不少。 下午三点，黎欢拿着包从楼上下来时，江晏正拉着金刚在花园里玩，见她出来，金刚一溜烟地窜了过来，在她的脚边撒娇。 她拍了拍金刚的脖子，“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玩。” 江晏也迈着大步跟了过来，神色从容，“需要我送你吗？” “没事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黎欢站起身，又道了声再见才进了车库。 见她的车走远，江晏才拉着金刚回了屋内，自言自语着，“如果不是为了再见你一面，谁会大下午的在花园里晒太阳。” “走，金刚，我们回去睡午觉，她晚上就回来了。” 江晏刚进卧室，才看见小黑发来的定位——晏哥，太太出门了，定位朝城北去了。 看见消息，他才想起来忘记跟小黑说今天不用再跟了，难得黎欢能主动告诉自己一次，总该信任她一次。 但是小黑已经开着车出发了，那就先继续跟着。 他敲了个“好”字，才将手机扔在一旁。 黎欢按照地址到达茶楼，等了一会孙德福才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两张文件，脸上堆着笑，“有点堵车。” “没关系。”黎欢盯着他手里的纸，眼里略过几分狐疑。 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孙德福面前，“团长，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看看这个。” 孙德福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故作神秘。 黎欢垂眸看去，上面写着聘任合同四个大字，她随便翻了翻还是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州艺术学院的校长和我是老相识，他们学校舞蹈系临时缺一位代课老师，托我帮忙，我就把你报上去了。他对你的资质也非常满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孙德福认真解释道。 黎欢顿住，合上文件，语气诚恳，“团长，我教舞蹈还行，但从来都没有带过文化课，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孙德福摆了摆手，“这不要紧，你提前照着课件和课本准备就行，再说了，你从小学舞，还出国学习过几年，那些文化知识对你来说不是难事，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他的语气十分恳切，黎欢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 她思索着刚要开口，孙德福就打断了她，“我已经答应院长了，不好出尔反尔，就代一学期的课，这不是实在找不到人了，不然我也舍不得把你送过去，我们舞团还需要你呢。” 黎欢被堵得无话可说，犹豫间孙德福已经递过一支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你这次就先帮我这个忙。” 她无奈抿唇，又认真翻看了一遍合同，确定任期时间只有一学期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团长，以后可以先跟我商量一下吗？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孙德福连连应声，“好好好，这次实在是事发紧急，不会有下次了。” 黎欢抿了口茶，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等会去趟学校，舞蹈学院的院长在办公室等你，你去领课本，提前做做准备，刚好把合同也拿过去，我就不来回跑了。”孙德福三两口将茶杯里的水喝见底，看起来像有什么急事。 他站起身，“院长的联系方式我发给你了，你记得过去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黎欢将他送到门口，才坐回原位，将合同收进包里，准备喝完这杯茶再出发。 她坐在窗边，眼神扫过楼下时，却觉得有一辆白色面包车看着很眼熟，好像从今天出门就一直在自己身后。 第96章 太太的车不对劲 黎欢的心头闪过几分狐疑，然后盯着车内看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结完账就回到了自己车上，又坐了半天才重新上路，总觉得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她开着导航往艺术学院走，一路上往后面看了好几次，确定那辆白色面包车没有跟着，才微微松了口气，应该只是巧合。 此时江晏刚好收到小黑的消息——晏哥，太太又朝城西去了。 他点开黎欢的位置，满是不解，她又要去哪里？这一来一回，等回家起码就天黑了。 于是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继续跟着，首要任务是保护好她的安全。” 小黑应声，朝主驾的大白扬了扬下巴，“跟好太太，别跟丢了。” 黎欢到达江州艺术学院时，已经接近六点，她直接拨通了院长的电话，朝教学楼那边走去。 此时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她走在林荫道上，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格外朝气蓬勃，黎欢的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自从出国，好像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这种学生时代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到了教学楼门口，按照门牌号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她推开门，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带着黑色眼镜，见她进来，立马上前伸出手，“你好，黎欢老师是吗？我是舞蹈学院的院长，姓周。” 黎欢颔首，轻轻握了握手，然后将合同递过去，“周院长，你好，这是孙团长给我的合同。” “好，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这是你需要的课本资料，回去准备准备，下个月初直接过来入职就好。” 周院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本书和一些文件，上面还附有一个优盘，耐心地跟她解释。 黎欢望着手里课本上的《舞蹈鉴赏与赏析》几个大字，突然就有种压力扑面而来。 她深吸了口气，“谢谢院长，我会好好准备的，争取不误人子弟。” 周院长被她逗笑，略带安慰，“不要有太大压力，这只是门选修课而已，相信你的能力。我把原来这门课任课老师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他。” 黎欢点头，刚好周院长也要下楼，两人一同从教学楼走出来，她礼貌地道了声再见就往停车场走。 此时江晏正盯着小黑发来的照片百思不得其解，她跑去大学里做什么？ 他再三犹豫，还是拨通了黎欢的电话，“你在哪里？晚上回来吃饭吗？” 黎欢正走在校园里，如实回答，“我在江州艺术学院，临时有点事，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江晏有点不放心，“天快黑了，我来接你。” “不用，我已经到车里了，我挂了，你先吃饭。”黎欢系好安全带就挂断了电话，慢慢往主路上驶。 经过这一番折腾，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重新开启导航往北岸华府走。 小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随时跟江晏汇报着位置。 江晏看着吴姨做了一桌菜，不知怎的，总觉得心头有点慌乱，他思忖了半天，直接开着车出了门，按照定位朝黎欢的位置驶去。 黎欢刚刚开上主路，慢慢加快了点速度，她开车一向认真，尤其是晚上，更为谨慎。 她打了转向灯准备转弯，目光却瞥见了后面跟着的那辆白色面包车，跟茶楼外面的是同一辆。 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是巧合。 黎欢慢慢放慢了速度，然后靠边停了下来，想确认一下那辆车到底是不是在跟着自己。 她紧紧盯着后视镜，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面包车也慢慢减速，然后停在距离五十米远的路边。 那一瞬间，黎欢确认，这辆车确实在跟着自己，而且是从自己出门时就跟在后面的。 她坐在座椅上，微微感觉手有点颤抖，脑海里忽的想起肖淮之前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自己调查当年的事被发现了吗？可是明明都没有查到多少，这到底是什么人？ 黎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了眼导航，周围都没有警局，于是踩了油门往主城区驶去，那里人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她的车在马路上疾驰，尽管天色已黑，但她壮着胆子加速，只想甩掉身后的车，或者提早到达繁华处找地方躲起来。 果然，黎欢的车速升上去后，身后的面包车也开始加速，始终跟在五十米远处，根本甩不掉。 黎欢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她注意到前面左转有一家商场，决定先去那里躲一阵。 但是身后的车像是能猜到她的念头一样，直接加速，硬生生将她逼上了主路，不让她停靠，随后又降速跟在后面。 那辆车在并排逼近时，黎欢透过车窗瞥了一眼，看见前排坐着两个男人，穿着整齐的黑色套装，后排还不确定。 她的心开始狂跳，这个穿戴，好像和肖淮口中的一模一样。 难道自己这么快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吗？ 一瞬间，黎欢的恨意到达了巅峰，她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冲动，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握紧方向盘，手还在颤抖，看了眼导航，现在只能直接往主城区开，那里治安很好，附近就有警局。 黎欢本想直接停车，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车里有多少人，万一他们直接动手，自己肯定没有办法。 她思虑着，咬紧了下唇，将油门踩到底，双手牢牢抓着方向盘，一秒也不敢松手。 此时身后的黑色轿车里，小黑也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那辆面包车明显是在别车。 他让大白也加速跟在面包车后面，然后拨通了江晏的电话，“晏哥，好像有点不对，有辆面包车一直跟着太太的车，还逼着太太的车往前开，这会车速很快，我们这车快跟不住了。” 江晏正在过来的路上，他早就发现了黎欢的车速有异样，低声骂了句，直接踩着油门，一路超着车往前赶，“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跟紧，我马上就到。” 第97章 我的人马上就到 江晏的车飞驰在路上，他不停地给黎欢打电话，却始终都无人接听。 与此同时，小黑的车速也飚到最大码，他想插入两车中间，这样起码能阻止他们继续跟着黎欢的车。 但是那辆面包车一直紧紧追着，根本找不到契机。 “大白，加速，争取跟太太的车并排走，我从车窗告诉她我们是晏哥的人。”小黑抓紧了安全带，吩咐大白加速。 黎欢的车速几乎已经到达了她的极限，她看着跳出来的江晏的来电提示，鼻尖忽然变得酸涩，但却腾不出手来接。 眼看着距离市区越来越近，路上的车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是整条路上，开得这么快的只有三辆，她看着后面又多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心里愈发慌乱，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小黑看着黎欢的车又加了速，立马就明白了黎欢是把他们当成一伙的了，无奈只好拨通了江晏的电话，“晏哥，实在没辙了，太太不知道我们是你的人，也拼了命地躲，根本追不上。” 江晏看着黎欢飞快变动的定位，根本不敢想以她的车技开到这么快是有多害怕。 他暗自懊悔自己没有跟着她，紧咬着牙，让小黑尽全力跟紧，不要再出现在黎欢的视野范围内，免得再吓到她。 随后将情况告诉了程奕，那边也派了人往黎欢那里赶。 “黎欢，我真该自己跟着你的……”江晏盯着前方，脚下从没松过，眼里的焦虑根本藏不住。 距离市区只有三公里，黎欢仿佛看到了希望，还有一个路口，就可以直接开到市中心了，她占着中间道，余光一直瞄着后面。 眼看就要到路口，却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岔路突然窜出了一辆车，径直停在正中央的位置，堵死了黎欢的路。 她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只想避开那辆车，方向盘一歪，拐到了支路上，反而离市区越来越远。 黎欢瞬间就明白了，刚刚那辆车也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自己驶入主路，然后逼进这条驶向城郊的路。 她有点懊悔，自己从茶楼出来就应该察觉的，却偏偏来不及了。 眼看着前方的路灯越来越稀疏，路上的车也渐渐变少，她吐出一口气，如果继续往城郊开，恐怕会越来越难躲。 黎欢朝周围环视着，终于看见前方有一个老旧的城街，里面的街上还亮着不少灯，她提前占到左转道上，猛地一打方向，拐了进去。 夜色已深，街上的大门都紧闭，零星几个商铺也已经关了门，黎欢知道，就算有人，那伙人也不会避讳。 她看见身后的车紧追不舍，根本顾不上分辨方向，在狭窄的街道上忽左忽右的拐。 此时江晏也看到了小黑的消息——晏哥，跟丢了，这里的街道实在太串了，定位不准，我和大白下车去找。 江晏已经驶向了通往城郊的路，他看见黎欢的车位置不动了，心头一紧。 终于暂时看不见身后的车，黎欢才将车扔在路边，自己躲进了一旁的巷子，缩在垃圾桶旁，然后颤着手发送了短信报警。 她将屏幕调到最暗，才看见江晏之前发来的几条消息。 【别怕，我的人马上就到。】 【往人多的地方开。】 【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尽量拖延时间，把位置发给我。】 顾不上思考江晏是怎么知道的，黎欢的泪水却滴落在屏幕上，她刚把手机的定位发过去，就听见附近传来几个男声。 “跑不远，肯定就在这附近。” “你们俩守在车旁边，其余人分开找。” 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周围环境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她努力将自己埋进垃圾堆后面，抱着手机默默等着。 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收到报警短信？ 不知道江晏的人什么时候能赶到？ 自己还能平安出去吗？ 黎欢蹲得腿都有点麻，才看见巷子口出现两个男人的身影，手里还开着手电筒，看样子是打算进来找。 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一点一点地往深处挪，里面应该不是死胡同，没准还能找到一条路。 果不其然，最里面还有一条通往右边的街道，眼看身后的人慢慢逼近，她直接站起身，奋力朝右边跑去。 “往右边跑了，快追！”身后的光在她身上绕来绕去，黎欢的腿还发着麻，她的胳膊从后面被拉住，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在墙上，撞得她有一瞬失神。 她紧靠在墙边，抬着头看过去，面前的两个男人她完全不认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两个人似乎暂时没打算怎么样，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蔑，“自己不清楚吗？” 黎欢咽了口唾液，直直对上他的眼睛，“我不清楚，你不如说明白一点。” 其中一个男人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黎欢咳了两声，脸色发白。 “差不多行了，别闹大。”另一个提醒道，他才松了手。 听他这么说，黎欢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这起码证明他们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她吸气，“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具体的也不清楚，只是上面的人让我们转告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就不一定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嗤笑，还伸手在黎欢的脸上捏了一把，顺势下移到了衣扣那里。 黎欢别过头，眼神里的厌恶掩饰不住。 “脾气还挺大，等会老大来了，劝你最好收着点，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男人打量了下四周，好像在等什么人。 黎欢盯着他的手，扫了一圈，好像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逃脱应该不算难，不能等其他的人来。 这样想着，她慢慢伸出手，直接朝那人的手指掰去，同时一个高抬腿，直直踢向他的下巴，将他踹到一边。 另一个连忙上前，她往旁边闪了闪，直直冲着那人的小腿踢去，还在裆部狠狠来了一脚。 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黎欢将一旁的垃圾桶推过去，自己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却在转角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第98章 是我没保护好你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双手横在胸前，抬眼却看见是江晏，面色焦急。 “江晏……”黎欢眉心微蹙，不自主地喊出声，眼尾却泛起一抹红。 江晏看见她的衣扣散了两颗，眼底晦暗，默默攥紧了拳头，上前短暂地抱了一秒，“没事了，别怕。” 然后把她塞进身后的车里，“乖乖在里面待着，不要出来。” 没等黎欢反应，他就从外面锁住了车门。 黎欢使劲拍着车窗，“江晏，他们人很多，你不要硬拼，我已经报警了，我们一起找地方躲起来。” 但外面的江晏置若罔闻，直直盯着从巷子里追出来的两个男人，抬手卷起了衣袖，神色冷峻。 那两个男人还在疑惑哪儿冒出来的人，转眼就被江晏放倒了，另一个连忙拿起手机说了句什么，手机就被一脚踢飞，整个人被按在墙上，脸上身上挨了无数拳头。 “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明显感觉到江晏也是练家子，立马就怂了几分，“大哥，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上头的命令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没想怎么样的。” 江晏的手使了点劲，“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就敢动手。” “不知道，我们只认钱，其余的不敢打听，也不能打听。”那人的声音颤巍巍的。 江晏轻笑出声，正想说什么，就看见一旁的巷子里也来了人，看样子是一伙的。 他将两个人甩过去，冷眼望着走来的四个人，为首的那个还戴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两人目光相碰，他率先开口，“把她交出来，我们只是有点话要转达，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呵，你们出动了这么多人，现在说不会怎么样，你猜我信吗？”江晏往车前挡了挡，声音淬着寒意。 为首的男人握紧了拳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只有一个人，劝你想想清楚。” “那你试试。”江晏回头看了眼在车里拍着车窗的黎欢，冲她轻轻笑起，又转了回去。 黎欢的手都要拍红了，车门纹丝不动，她眼睁睁看着江晏和他们厮打在一起，可自己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的手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能在车里干着急。 只是她没有想到，江晏的身手还不错，对面四五人很快就倒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江晏背对着车，黎欢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为首的男人有点意外，“你倒是有点本事，不过我们的人马上就到，看你还能撑多久。” 江晏抹了抹嘴角，笑得不羁，“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 听他这么说，对面的人脸色都变了变，为首的人有点犹豫，拿出手机像是在请示什么。 黎欢望向他时，整个人都像僵住了，因为她清晰地看见那人拿手机的手上，有一颗黑色的痣，位置和肖淮描述得一模一样。 这一瞬，黎欢确认了他们是什么人，眼里也多了几分恨意，但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江晏见他的态度松懈了些，也低头看了眼程奕的消息，真不知道他派来的那群蠢货怎么还没找到这里。 黎欢看着江晏孤身一人的背影，默默祈祷着就这样结束，千万不要再继续了。 她眉心紧蹙，眼睛忽的被晃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一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摸出一把小刀，径直朝着江晏刺去。 “江晏小心！”她趴在车窗边大喊。 可还是慢了一步，江晏躲闪不及，胸口被划出一条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他半跪在地上，抬头朝黎欢摇了摇头。 为首的男人听见动静，上前将拿刀的人一脚踢翻，“谁他妈让你动刀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看着江晏的衬衣已经被血染透，万般无奈，只好带着几人慌忙跑路。 整条街道，瞬间归于寂静，只有黎欢的叫喊声。 她看见江晏受伤的一瞬间，心像是被割裂开，痛得喘不上气。 她从前排找到一把伞，用坚硬的伞柄用力朝窗户砸去，一下又一下，声音惊动了江晏，他怕黎欢砸破窗户时再伤到自己，只好强忍着剧痛转过身，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黎欢朝他跑去，将他揽在怀里，眼泪一滴滴地砸在江晏的手背上，与鲜血混在一起， 黎欢想扶他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江晏却在背后蹭了蹭自己手上的血，然后掰过了她的头，“黎欢，头转过去，别看我，我身上有血，程奕的人马上就到了，不要紧的。” “我没事，都什么时候了，先去医院再说。”黎欢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扶住他的胳膊，迎面却跑来两个男人，一胖一瘦。 她一把将江晏护在身后，抬头盯着他们，咬紧了牙。 她的胳膊被江晏轻轻推开，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点笑意，“别怕，是我的人。” “晏哥！”小黑赶忙跑过来，满脸的懊悔，看见黎欢没有什么大事，才一同扶着江晏站起来。 三人扶着江晏往车里走，江晏拽了拽小黑的衣服，“把你的外套给我。” 小黑不明所以，还是脱下来递给了他，江晏将外套牢牢抱在怀里，确定挡住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血迹才安稳地靠在车上。 黎欢看着他泛白的唇色，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你不是说你带了人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前排小黑听见，默默转过头，“对不起太太，我们只找到了你的车，是我们太没用了。” 江晏也抬眼望着她，勉强笑起，“如果不是你给我发送了你手机的位置，恐怕我也找不到你。” “我要是知道你是一个人来，宁愿自己躲着。”黎欢忍不住轻轻瞪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顺势转向了窗外。 江晏用没沾血的那只手抹了抹她的眼角，神色变得严肃，“不许这么想，是我没保护好你，你自己一个人怎么面对他们？” 黎欢将他的手按了下去，蹙眉看去，“你别乱动。” 江晏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头升起无数心疼，但也有莫名的喜悦，他将黎欢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好，我不乱动了。” 两人谈话间，江晏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程奕。 第99章 能不能再问一遍 那头声音很大，黎欢听得清楚。 “晏哥，你没事？基本都跑得差不多了，这里弯弯绕绕太多，没抓到人，我们再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江晏随便聊了两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攥了攥黎欢的手，“没事，别怕，我会找到他们的。” 黎欢的思绪跑偏，她看着江晏苍白的脸，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哭了，我心疼了。” 耳边突然响起江晏的声音，她回过神，随意在脸上擦了擦，语气略带责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心疼。” 江晏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 黎欢抿唇，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那我不哭了，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听她这么说，江晏也轻轻笑着，闭上了眼睛。 黎欢再回头时，就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胸前的衣服上也渗出点点血迹，她瞬间有点慌乱，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江晏，你别睡，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许久，江晏才睁开眼睛，往她肩上靠了靠，声音低沉，“我没睡着，放心，我不想听故事。” 黎欢顿了顿，往窗外看去，发现离万宁还有段距离，强压着内心的急迫，“那你想做什么？只要你别睡过去。” “真的吗？那你亲我一口。”江晏的语气轻挑，嘴角还轻轻扬着，他只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黎欢的情绪。 按照往常，她一定会抿着唇像警告般喊一声江晏，然后瞪着他。 想象着她的反应，江晏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但下一秒，他就感觉唇边一软，江晏诧异地抬起眼皮看去，就发现黎欢正闭着眼，睫毛上还沾着几点晶莹的泪珠，离他那么近。 他愣了几秒才闭上眼，另一只手还扣上了黎欢的后脑勺。 黎欢感觉到他要做什么，抽身从唇上离开，将他的手压下去，“刚刚说过的不许乱动。” “好，我听你的。”江晏感觉自己的眼皮很沉重，但是眼里却透着丝丝笑意。 黎欢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静静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灯光。 她察觉到车内静得吓人，赶忙去看江晏的脸，发现他正在出神，才松了口气。 江晏却倏地抬起头看向她，“黎欢，你还记得那晚你问过我的问题吗？” 透着车内昏暗的灯光，黎欢微怔，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哪天，但她清楚现在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你先不要说话了，你流了很多血，现在需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晏朝她摇了摇头，像小孩子般耍着性子盯着她。 黎欢无奈，“什么问题？” “就是我给你做了海鲜面的那晚，那个问题你能不能再问我一遍？” 提起海鲜面，她认真回想着，脑海里一下就记起了那碗放到发绵的面，而那晚…… 黎欢猛地转过头看着他，对上江晏极为认真的神色，她的心跳倏然加速。 她温吞着问出口，眼神却不敢直视江晏，“你是不是喜欢……” “是。” 她的话音还未落，江晏就直截了当地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车内归于静默，两人定定对视着，黎欢鼻尖忽然泛酸，她垂眸，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此时车刚好颠簸了一下，江晏低声嘶了一下，黎欢连忙扶着他坐稳，“你靠好，不要再碰到伤口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守寡的。”江晏嗓音慵懒，听着有气无力的。 黎欢吸气，“那你最好说到做到。” 此时车刚好停在万宁医院门口，程奕已经提前通知了贺川，几人扶着江晏躺在床上，贺川也没顾上多问，连忙帮忙推着床往手术室赶。 临进门前，江晏拽了拽贺川的袖子，“让宋舒也帮黎欢检查一下。” “知道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黎欢，手术室的门就关上了。 黎欢呆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双目无神，直直盯着门头上亮起的手术灯，轻轻叹了口气。 她身上也沾染到了点点血迹，不过已经干涸。 宋舒赶过来时，就看见她低垂着头，眼睛闭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欢。” 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笑。 宋舒没有多言，直接拉起她的手，“走，跟我去换身衣服，很快的，换完就回来，你不想江晏出来看见你这副样子？” 黎欢看了眼自己身上，确实脏兮兮的，她抿着下唇，跟在宋舒旁边。 “放心，贺川刚刚换了手术服进去了，他守着不会有事的。”见黎欢实在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宋舒宽慰道。 她点了点头，拿着衣服进去换。 宋舒在外面等着，出来后将她上上下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脖颈处有几处红印，好在没有其他外伤。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磕到或者碰到？” 黎欢摇头，江晏将她保护得很好，怎么会有伤呢？ 宋舒本想帮她涂点药，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缓了口气，递给她一杯温水，“喝点，心里会舒服一点，是不是被吓坏了？” “嗯。” 黎欢实在没有心思坐在这里，她站起身，“我先去外面等着。” 望着她的背影，宋舒莫名有点复杂，上前几步跟在身后。 两人在手术室外坐着，小黑怕她问起跟踪的事，送到医院后就悄悄离开了。 约莫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陆白才急匆匆地赶来，本有一大堆话要问，但是看着黎欢的脸色，还是忍住了。 他默默靠在墙边，坐立难安，接到程奕的电话时，他正在夜未央，还想着明天约江晏出去打球，谁想到突然遇上这么一档子事。 程奕自己不方便过来，就只好先通知了他。 就这样等着，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贺川摘下口罩走了出来。 她连忙迎上前，“江晏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贺川先是看了宋舒一眼，然后欲言又止，黎欢急得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第100章 终于修成正果了 宋舒直接拍了他两巴掌，“赶紧说。” 贺川这才笑了笑，“已经没事了，就是胸口那儿划了一道，没伤到里面，只不过有点深，流的血比较多，没什么大事，这会输了麻药睡着了。” 闻声，黎欢才松了口气。 “你吓她干嘛？我真想扇你。”宋舒忍不住瞪了贺川一眼，还扯起一个白眼。 贺川瘪嘴，悄悄附在她耳侧，“开个小玩笑嘛，我就想看看她的反应，老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宋舒没理会他，拉起黎欢的手，“我带你去病房，不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黎欢朝贺川点了点头，跟着宋舒上了楼。 陆白赶紧扯着贺川的衣服，“到底什么情况？程奕说他们是冲着黎欢去的，她怎么会惹上莫名其妙的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也没有抓到人，估计很难查，等阿晏醒来再说。”贺川神色也有点惆怅。 两人叹气声连连，陆白挥了挥手，也去了病房。 途中却碰到了小黑，“白哥，这是奕哥让人送来的，好像是太太的手机，你给带上去。” 小黑转身正要走，陆白拦住了他，“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是按照晏哥的吩咐跟着太太的，谁知道半路窜出来这伙人，也一直跟在后面，还逼停别车，车牌号我已经发给奕哥了，他去调查了。” 陆白若有所思，但还是想不明白，“行我知道了，你回去。” 他进去时，黎欢正坐在床前，望着瓶子里一滴一滴的液体发呆。 “这是程奕找到的手机，是你的吗？” 黎欢点头，打开看了眼，界面还停留在江晏发来的消息上。 她放在一旁，抬头看着陆白，“陆白哥，你先回去，明天醒了你再过来。” 陆白本来也没打算打扰他们俩，临走前突然想到了什么，“黎欢小妹，你最好考虑一下怎么跟江爷爷说，这事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的。” “好。”黎欢应了声，看着他关上门出去，心头不免多了几分愁苦。 是啊，怎么跟爷爷说呢？ 本来就是自己拖累了江晏，而且那个领头的人，跟二十年前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牵涉太广，太复杂了。 她拉好窗帘，静静趴在床边，忍不住轻轻覆上江晏的手，合上了双眼。 贺川进来检查时，就看见她昏昏欲睡，他吩咐护士轻手轻脚地换了液体就出去了。 “阿晏啊阿晏，明早醒来可不要太感动，黎欢守了你一整夜呢。”他自顾自地念叨着，轻轻关好了门。 次日清早，江晏醒来时就发现黎欢正趴在他的床前，一动不动。 他微微皱起眉，挪动着拿起一旁的毛毯想要给她盖上，没想到他刚伸出手，黎欢就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相撞，江晏清晰地看见她红肿的眼眶。 黎欢倒是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站起身，“我去找贺川。” 她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江晏攥住，“不用，你坐着。” “你刚醒，让他过来看一眼。” “我等会打电话叫他过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江晏无奈妥协，语气恳切。 黎欢这才重新坐回去，盯着他胸前的纱布，“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晏摇头，视线停留在她脖颈处的红印上，轻轻摸上去，一时后悔没有多给他们两拳。 “你呢？身上有没有其他伤？是不是吓坏了？” 黎欢淡淡笑起，“没有，你来得很及时。” 江晏看出她脸上的疲惫，看向一旁的套间，“进去睡一会，我已经没事了。” “不用，先让贺川检查完再说，我不累。”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江晏怕她惊吓还没有过，暂时没有问起他来之前发生的事。 碰巧这时贺川和宋舒推门进来，看见两人紧紧握着的手，笑得意味深长，忍不住打趣，“阿晏，看你受一次伤还神清气爽的，要不要再来一刀？” “滚蛋，你就是这么对待病号的？看我不跟贺叔叔投诉你。”江晏朝他翻起白眼。 许是说话太用力，牵扯着胸口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黎欢将手抽回来，冲两人笑了笑，将位置让出来方便他检查。 贺川认真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渗血也没有感染，各项指标也正常。 他转向黎欢，“没什么事，他这身体素质比牛都壮实，担心。” 黎欢被他逗笑，抬眼看着江晏，两人默默相视。 贺川和宋舒坐在一旁，才想起来问问清楚，“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惹上那帮人？” 黎欢霎时有点紧张，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不自主地捏紧了手指。 “喂，我人还没好全呢，胸口现在都疼，能不能等我恢复了再来审问？” 江晏看出她的难言，主动移开了话题，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 贺川轻笑一声，“行行行，我过两天再来问行了？给你娇气的，昨晚就不该给你打麻药，疼不死你。” “行了你们俩，一天天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走，黎欢，让他俩待着去，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等会顺便给江晏带上来。” 宋舒挽起黎欢的胳膊，示意她往外面走。 黎欢看着床上的人本想拒绝，但是江晏确实需要吃点东西，就跟着离开了。 病房里瞬间变得空荡，贺川调侃道，“昨晚黎欢可守了你一晚上，嘴都笑裂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安排她去床上睡，给我心疼的。”江晏现在对自己的感情毫不避讳。 贺川大吃一惊，“啧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晏吗？果然爱情使人面目全非。黎欢也是，你是没见她昨晚那脸色，就差把担心着急两个字写脸上了，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手术室门口，还是宋舒劝了劝才去换了衣服。” 江晏一愣，眼前似乎都能浮现出她那张蹙着眉的脸。 随后笑得肆意，“羡慕？我修成正果了。” “切，我羡慕你？我和我家宋舒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白就着急忙慌地推开门进来了。 第101章 我也觉得是熟人 陆白一进门就冲到了江晏面前，情绪激动，“阿晏，我以为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幸亏你没什么事。” 江晏无奈扯起白眼，“你能盼我点好吗？看你这气色，昨晚睡得挺香的？” “咳咳，怎么可能？我昨晚简直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一直都想着你呢。” 两人照例拌嘴，江晏一时都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黎欢在医院餐厅随便吃了两口就带了份清粥上来了，宋舒临时有事去查房了，她走到病房门口，手刚搭在把手上，就听见里面正聊起昨晚的事。 她的手一滞，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陆白：“程奕给我看了昨晚的监控，那伙人是真狠，黎欢几次都差点撞上，看得我的心直跳，还不止一辆车，看起来是有计划的。” 江晏沉默着没有说话。 贺川问：“车牌号呢？查到了吗？” 陆白顿了顿，“问题就在这儿，一直追着黎欢的那辆牌照是假的，半路就找不到了，但是中途窜出来的那辆，程奕查到了一些，你们猜开去哪里了？” 黎欢咬紧了下唇，呼吸似乎停滞了片刻，就听见陆白的声音，“郊外的一家工厂，我查过了，是黎家的产业。” “你们说是不是很诡异，后来程奕派人过去看了，可那保安愣说他们厂里管理很严格，没有车辆进出，反正现在比较难查，进没进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此话一出，病房内外都陷入静默，黎欢提着早餐的手微微有点颤抖，耳边突然就响起程青那时无缘无故约自己出去喝茶时说的话。 “你在黎家将近二十年，你爸爸虽然脾气不好，但我们还是很爱你的，你不要轻易惹他生气，知道吗……” 当时觉得没有什么异样的话，现在竟品出了几分深意，更像是程青在提醒自己。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是黎元征安排的？ 可那领头的，大概率是当年云州的人，他怎么会和黎元征有来往？ 黎欢的脑子瞬间有点混乱，她眉头蹙着，靠在墙上有点无措。 许久，病房里又传出江晏的声音，“我也觉得是熟人。” 贺川：“为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昨晚他们下手其实很轻，并不致命，而且在我受伤后，那个带头的明显有点慌乱，他当时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所以，他多半知道我的身份。” 陆白：“那他们还敢对你动手？真觉得江家好欺负？” 江晏轻笑，“我是个意外，他们大概率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冲着黎欢去的，我记得当时有人说，他们只是想给黎欢传达几句话，没想怎么样，具体什么话我也不清楚。” 贺川嘶了一声，感叹着，“不对啊，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混乱了？前面说那伙人有可能是黎家派去的，目标又是黎欢？这怎么可能……” 陆白也意识到这一点，附和着，“是啊，他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黎欢这么惨？他们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就行了，搞什么？我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黎欢静静听着，心如打鼓，唇角泛起一丝苦涩，隐隐觉得那层窗户纸即将捅破。 她记得昨晚那人说这次只是警告。 只是去了一趟云州，黎元征就如此大动干戈，他为什么如此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曝光？ 如果自己继续查下去，身份真的被揭开，他又会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并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可是江晏却因为自己受了伤，今后还不知道会连累到谁…… 这样想着，她忽然就感觉眼前像蒙了一层雾，愈发模糊，好像真相越来越远。 病房里又响起江晏的声音，“你们先不要在黎欢面前提起，老白，程奕天天跟着江子懿，有时候不方便查，需要你多费点神了。” 陆白拍着胸脯，“放心，我保证把害你们俩的人揪出来，交给我了。” 黎欢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他们应该要出来了，于是连忙进楼梯间躲了起来。 果然，她看见贺川和陆白搭着肩膀走出来，脸色凝重，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们走远，黎欢手里的粥已经冰了，她站在门口吸气，调整好情绪才推门进去。 江晏神色没有半分异样，“你吃过了吗？” 黎欢点头，淡淡挤出一抹笑，“好像已经凉了，我先去热一下。” 她背对着江晏，将餐盒放进微波炉里。 江晏却敛了笑意，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忍，又掺了些复杂，他知道这个真相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更不敢想她的反应。 恍神间，黎欢已经转过身，“宋舒说你可以少吃一点。” 她扶着江晏靠在后面，升起了小桌，将勺子递过去，“小心别扯到伤口。” 江晏偏头，语气懒散，“我的胳膊举不起来，纱布缠得太紧了，肯定会扯到伤口。” 黎欢抬眼看他，犹豫着，“那我喂你？” “好。” 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江晏嘴边，“应该不烫了，慢点吃。” 江晏笑得内敛，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嗯，刚刚好。” 就这样喂了小半碗，黎欢收起，“不能吃太多，中午我再去问问宋舒，看你能吃什么。” “都听你的。” 江晏难得的乖巧，像只顺毛的宠物，嘴角的笑难以遮掩。 见他没有半点要问点什么的意思，黎欢坐在床边，还是决定跟他商量一下，“昨晚那伙人是冲我来的，连累你了，如果爷爷问起，你就实话……” “爷爷问起，就说是地痞流氓。” 黎欢诧异地抬起头，“为什么？” 江晏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搞得人尽皆知，容易打草惊蛇。” “还有，不要再说什么连累了我的话，我心甘情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黎欢的眼睛里泛起雾气，她垂眸。 病房里是长久的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江晏故作无事地翻着手机，完全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可黎欢却觉得这样自己的心里反而更不安稳，她试探着问，“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吗？” 第102章 承认吧你喜欢我 江晏收起手机，笑意愈盛，“肯定是觊觎我老婆的美貌，还好我及时出现，没有酿成大祸。” 黎欢一愣，脸上先漾起红，别过了头，“什么老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黎欢，我昨晚说过了，我喜欢你。”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倒让黎欢乱了阵脚。 她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剥着，故作镇定，“我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一遍。” 江晏直接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呢？” 黎欢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躲闪着他的目光，搪塞着，“我怎么了？” “嘶。” 江晏冷抽一声，脸上表情变得痛苦，眉头紧皱着。 黎欢顿时慌乱，自己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扯到他的伤口了。 她扔掉橘子，连忙站起身，凑到江晏身前，准备看下他的伤口，如果裂开了就麻烦了。 她眉心紧蹙，小心地解开江晏的衣领，仔细观察着，全然没有发现江晏勾了勾唇角，低头紧紧盯着她的侧脸。 “还好没什么事，都说了你不要乱动，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黎欢帮他系上纽扣，碎碎念着。 她的手刚要抽离，江晏却一把抓住了，两人的手滞在半空。 黎欢无奈抬眼，“你怎么又……” 却发现江晏扬着唇角，定定看着自己，她瞬间就明白了，他多半是装的。 “先松开我，你能不能老实躺着？” 江晏没有回答，反而往她面前凑了凑，距离近在咫尺，彼此呼吸都有点紊乱。 随后她就听见一道清冽又匿着笑意的声音，直直冲击到了她的大脑，“黎欢，承认，你也喜欢我。” 房间里空气倏然变得逼仄，两人默默对视着，氛围微妙，时间像是静滞在这一刻。 黎欢莫名心虚，垂眸却看见了自己扔在地上的橘子，她沉默着。 “为什么不敢承认？难道喜欢我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江晏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没有不承认，我只是……”黎欢下意识地反驳，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掉进江晏的话术陷阱。 房间里突然响起江晏的笑声，“嗯，承认就好。” 黎欢这才回过神，耳朵几乎红透，往后退了半步，“你自己躺一会，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就仓皇钻进一旁的套间，像掩饰般打开了水龙头，然后看着水流发呆，许久都没有出去。 “老婆，我想喝水。” 外面又传来江晏的声音，她无奈揉了揉太阳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腿朝病床走去。 江晏见她窘迫的样子，打趣着，“你脸红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叫你老婆有什么错？你不叫我老公还不让我叫了？” 黎欢被他说得愈加难为情，她确实很不习惯突然被江晏这样叫，低下头没有再接话。 她刚将水递过去，贺川就急匆匆地走进来，“完了，阿晏，江爷爷已经知道了，估计这会正往医院赶呢，你们提前做做准备。” 江晏一愣，“爷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黎欢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江老爷子一向精明，不知道能不能瞒过他？ 贺川摊手，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江晏，我们还是跟爷爷实话实说。”黎欢主动提起，正色望向他。 “别怕，我来处理。”江晏捏了捏她的手，朝她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黎欢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果然没一会儿，江老爷子和赵管家就直接推开门进来了，脸上挂着担心，看见江晏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步子才慢了些。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如果不是吴姨跟我说你们彻夜不归还联系不上，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江老爷子的语气虽有责怪，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心，上下将他仔细打量了个遍。 黎欢赶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爷爷，你先坐，不用担心，就是皮外伤。” 江晏也附和着点头，“不要紧，明天就能回家了。” 江老爷子给他掖了掖被子，这才慢慢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敢对你动刀子？” 黎欢心虚地看了江晏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爷爷，这不是为了自己老婆嘛，挨两刀算什么？我要是不上去，现在躺着的就是你的欢欢了。” 江晏轻描淡写着，还抽空朝黎欢挤了挤眼睛。 江老爷子细细听着，“什么意思？谁要对欢欢动手？” “没什么大事，这不是她昨晚回家有点晚，路上碰见一群混混嘛，还好我去的及时，已经让人去查了，保证不放过他们，你就放心。” 江晏面不改色，随口编了一堆，将原因说得模棱两可。 “真是这样？”江老爷子有点怀疑，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 江晏假装叹气，“爷爷，你不信我总该相信她？” 江老爷子这才拉过黎欢的手，“欢欢，是他说的这样吗？你有没有受伤？” 黎欢连连摇头，“爷爷，我没事，还好江晏来的及时。” 病房里忽的安静，江老爷子侧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黎欢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昨晚是不是吓坏了？” 她听见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江老爷子就这么信了。 “当然了，见我受伤，她都吓哭了呢。”江晏出来打圆场。 江老爷子拍了下他的床，语气严肃，“还不是怨你？早就说了让你接送欢欢上下班，你要是天天跟着她哪里会出这种事？你活该。” 江晏撇嘴，故意捂着胸口，“爷爷，我好歹还是个病号呢，我保证以后天天黏着她，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闻言，江老爷子才缓和了点，拉着两人的手叮嘱着，没有再多问。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贺川带护士进来做检查，江老爷子也没有多留，看了眼江晏的伤口就皱着眉离开了。 病房外，他最后往里面看了一眼，神色肃然。 赵管家试探道，“老爷，需要我再去详细查查吗？” 第103章 这应该是诈骗吧 江老爷子思忖着，慢慢往外面走，“还是算了，阿晏也该学会自己处理事情了，你随便盯着点就行，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好的。” 病房里，贺川派人送来了饭菜，看着江晏装模作样非要让黎欢喂，连忙捂着眼睛出去了。 “我看你胳膊好得很。”黎欢忍不住吐槽，但还是老实递到他嘴边。 江晏斜靠在后面，嗓音慵懒，“怎么会？胸口现在还疼呢。” 黎欢轻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怎的，江晏很喜欢看她那副窘迫脸红的样子，像只猫，看着高傲冷漠，但又很惹人怜爱。 阳光正好，黎欢将窗户开了条缝，正好有一道照在床上，看着暖洋洋的。 于是顺口问，“你要不要睡一会？” 江晏看着精神十足，摇头，“我昨晚睡得挺好的，不困。” 他看着黎欢趴在窗前的背影，装作无意问，“你知道昨晚追你的是什么人吗？” 黎欢僵了僵，半晌才转过身，敷衍道，“不知道。” “那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有没有印象？” 她摇了摇头，看向别处，“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说，江晏倒是松了口气，还好她还不知道这件事与黎家有关，不然得是多么大的打击。 黎欢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咬了咬下唇，然后直直对上他的眼神，“江晏，我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个故事，还挺有意思的，能不能给你做个测试？” “好。”见她难得主动聊天，江晏眼里透出几分好奇。 “我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贺川不是贺川，陆白也不是陆白，你会怎么做？” 江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盯着黎欢的眼睛，满是不解，“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他们是假的还是什么？” “嗯，就是他们不是本人，而是其他人，一直在冒充本人那样子，你知道了会很生气吗？”黎欢尽可能地说得委婉又模糊。 江晏认真思考着，“那这还挺罕见的，这应该属于诈骗了？” 黎欢心里一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点着头敷衍，“是啊，所以这个测试结果还挺统一的，没有人能接受。” 她喝了口水，低头翻起手机，将自己的异样掩饰起来。 江晏还在想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他正想追问两句，病房门就被敲响。 来的是江成海夫妇，难得江子懿也来了，程奕跟在他后面。 他与江晏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归于淡漠。 “叔伯叔婶，你们怎么来了？”黎欢有点意外，但还是礼貌地问了声好。 周仪瘪了瘪嘴，“这不是一听江晏受伤了，就来看看呗。” 江成海倒是一贯的噙着笑，“还好伤得不严重，听你爷爷说是遇到了流氓，以后可得当心。” 江晏扬了扬下巴，懒得动，“说的是，以后会多注意的。” 他看向程奕，然后朝江子懿笑，“最近公司不忙了？难得子懿也能抽出空来，可不要耽误了生意。” 江子懿干笑了两声，“就算忙也要来看看大哥，这不是带着助理呢，公司的事也不敢怠慢。” “那就好，辛苦了。” 江晏扫了两眼，似笑非笑。 江成海本就不是诚心来的，如果不是江老爷子提醒，他们才不愿来这里，因此没坐多久就找借口离开。 “阿晏啊，那你就好好养伤，以后记得多回老宅看看。”江成海临走前还不忘敷衍。 江晏点着头，实在懒得搭理，费心费神。 临关门前，程奕忽然转过来冲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黎欢看得一愣一愣的，恍然记起了什么。 “刚刚那个是？” “程奕。” 黎欢回想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猛地看过去，“他不是昨晚你叫过去的人吗？我的手机还是他找到的，怎么和江子懿……” 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信，“程奕是你的人？” 江晏挪了挪位置，打了个响指，“我老婆还挺聪明的，随我。” 黎欢突然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你倒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还知道安插卧底呢。” “有你这么说我的吗？公司可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我怎么可能放心交给江子懿那种混子？”江晏语气不屑。 黎欢抿着唇笑，“他是混子，你是什么？我看你比他像。” 江晏坐起身，将黎欢拉到自己身前，手紧紧扣着她的腰，还轻轻捏了捏，“你是我的亲老婆吗？哪有这么说话的？我只是暂时懒得搭理他们罢了，你要是不想看我现在的样子，明天我就去公司，让你见识下我的本事。” 黎欢被他弄得有点痒，往后面躲了躲，却又被揽回来。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当真，胳膊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江晏坐在床上，抬起头看她，嘴角弯着，“这么担心我？” 黎欢吸气，“毕竟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如果不是……”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江晏的手捂上，她睁大了眼盯着他。 江晏似是无奈，“我说了，我心甘情愿，以后不许再这么说。不然你说一次我亲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黎欢哑言，闭了闭眼，点头。 “上来睡会。”江晏往旁边挪了挪，脸上的笑若有若无。 黎欢连忙躲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口提醒，“江晏，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啊，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让你上来躺一会，你又在脑补什么？”江晏失笑，目光停在她的唇边。 黎欢偏过头，出声反驳，“我的意思是医院不方便两个人睡，你又是病人，我脑补什么了？我困的话会自己去隔壁睡。” 江晏一副恍然的样子，语气戏谑，“这样啊，是我多想了。” 黎欢缓了口气，一边暗想跟江晏说话真是太艰难了，处处是陷阱，一边对他的逻辑佩服得五体投地。 随后就听见他幽幽的声音，“不过我们现在是两情相悦，又是合法的，你不用压抑自己，经常脑补也挺累的，我心疼。” 第104章 等我让我来应付 黎欢咬着牙，“江晏，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脑补。”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是病号，真的会忍不住给他两锤。 但她没想到的是，江晏的下一句话简直惊掉了她的下巴。 她听见江晏说，“嗯，是我在脑补。” 他居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又轻描淡写？ 黎欢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甚至红到了耳朵根，烧烧的，一时根本想不到江晏是如何从容不迫地说出这句话的。 “你还是睡会，想太多影响恢复。”她搪塞着，低下头自顾自地翻着手机上的消息。 江晏睨向她，眉梢微挑，没有再说话。 “欢儿！” 门口突然传来林湘的声音，黎欢诧异地转过头，就看见林湘皱着眉头闯了进来。 她拉着黎欢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长舒一口气，“还是你没事，我都吓死了。” 黎欢哭笑不得，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江晏不悦的声音，“我说这位，你看看清楚，我才是病号，你是不是看望错人了？” 林湘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哦，你这不是没事吗？” 江晏懒得理她，半躺在床上，侧眸看着两人聊天。 “陆白告诉你的？”黎欢问。 林湘拍了拍她的手，“你还好意思问？这种大事你都不告诉我？拿我当姐妹吗？” 黎欢朝她笑，“这不是太突然了，还没来得及。”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白说那伙人是冲你去的，你怎么会惹上……” 林湘问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是惶恐，凑到黎欢耳边，“不会是云州那边？” 黎欢用余光看了眼江晏，见他好像没听出什么，才低声道，“我回头再跟你说。” “你没事就好。” 两人在一旁低语，被江晏收入眼底，他很敏锐地察觉到林湘知道什么，不禁又联想起从前，但是却联系不到一起。 他注视着黎欢的侧脸，却不想让她为难，还是想等她自己主动告诉自己。 林湘在病房一直待到了晚上，临走前，黎欢出去送她，两人站在走廊，都保持着沉默。 “你不是还没有去过云州吗？怎么会被人盯上？他们是一伙的吗？”林湘一股脑将自己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 黎欢看了眼病房内，将唇抿成直线，“湘湘，我其实已经去过一次云州了，就怕会惹来危险，所以没有告诉你，我大概可以确定，他们应该是一起的。” 林湘有短暂的沉默。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黎欢神色有点怅然若失，“我不想连累到其他人，先搁置一段时间，现在不适合继续查。” “好，但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不怕危险，我好歹是个伴。”林湘脸上写满了不满。 黎欢敷衍着将她推进电梯，“好，我知道了，以后再说。” 她看着电梯门关上，慢慢往回走，经过林湘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肖淮，也算是一点进展。 她刚推开门进去，江晏就朝她扬了扬下巴，“你手机刚刚响了，应该是你妈妈。” 黎欢一顿，拿起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没顾得上看江晏的神色。 程青怎么突然会打电话过来？ 此时的江晏也盯着她的手机屏幕，他刚刚瞥见了黎欢给程青的备注——黎妈妈。 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妈妈这样的备注？他在心里嘀咕着。 见黎欢拿着手机发呆，他扯了扯唇角，想起陆白的话，生出一个试探的念头，“不打过去吗？他们应该有什么事？” “嗯，我等会再打。”黎欢笑得勉强，随口敷衍。 江晏双眼微眯，“昨晚发生的事你要告诉他们吗？” 黎欢抬起头，思绪有一瞬混乱，“我……还没想好。” “实话实说，瞒不了多久的。” 江晏语气肯定，一侧嘴角翘起，黎家知道了肯定会来医院看望，他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到底是装的还是无辜的。 黎欢沉思了一阵，大抵能猜到江晏的念头，自己刚好也打算借此看下他们的反应。 “好。” 她拿起手机，没打算避开江晏，那头响起滴滴的提示音，不知怎的，她的心头有一丝慌乱。 “欢欢啊，刚刚在忙什么呢？怎么没接电话？” 手机声音很大，江晏也听得清晰。 黎欢抬眼看着他，江晏微微点头，她才回答，“我在医院，江晏出了点事，刚刚比较忙。” 程青愣了愣，语气变得急促，“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到医院去了？” “昨晚遇上了一堆混混，江晏为了保护我受了点伤。” 那头沉默了下，“严重吗？我和你爸爸现在过来看看你们。” 黎欢没有应声，然后程青就挂断了电话。 病房里陷入沉寂，两人都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江晏是满心期待，等着看黎家夫妇的表演；黎欢则多了几分担忧，怕黎元征会察觉到什么，反而牵连到江晏。 “等会你少说话，我来应付。” 耳边传来江晏的声音，黎欢竟莫名多了几分安定，她迟疑着点头。 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程青和黎元征提着礼品走了进来，程青一见黎欢就拉起手四处打量着，脸色满是担忧。 “欢欢，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晏受了点伤，我没事。”黎欢小心翼翼地回答，却感觉到程青的担心是真的，不像演的。 江晏扫过两人，勾起唇，“爸妈，辛苦你们大晚上还要跑一趟，我没什么大碍，皮外伤而已。” 黎元征坐在床前，“这没什么，好在你们没什么事，可吓坏我们了，多亏了你保护欢欢。” “没事，我护着她是应该的，不然谁都能欺负她了。”江晏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 程青和黎欢坐在一侧，淡淡地看着两人。 黎元征笑起，“是，听你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 江晏没有接话，目光却始终在他脸上飘过。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欢欢怎么会碰上混混呢？”黎元征面色焦急，主动问起。 第105章 不要拿自己冒险 此话一出，病房里倏忽间安静了片刻，江晏与黎欢相视一眼，随后江晏就笑起，“她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晚上被人跟了一路，还好我去的及时。” “不过已经派人去查了，肯定不能让她白白受这个委屈。” 江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黎元征脸上扫过，又补充了一句。 黎欢也附和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面色有点僵的程青。 “妈，你怎么了？” 程青恍然回过神，连忙噙起笑，“没事，我就是在想到底是什么人。” 黎元征迟迟没有接话，江晏直了直身子，“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看过路上的监控，已经有点眉目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阿晏啊，你前面不是说是混混吗？怎么又说是欢欢得罪了什么人呢？”黎元征开口问。 江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刚开始以为是混混，后来不是觉得有点问题吗？这才让人去调查了，也不知道她惹了什么人。” 黎元征面不改色，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欢欢怎么会得罪到人呢？估计是我们生意上的恩怨，可能牵连到她了，你看要不要我帮你们一起查？” “不用爸，还没有江家查不到的事情，这点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江晏唇角微扬，一口回绝。 “那也行。” 黎元征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程青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黎欢跟他们相处了二十年，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异样？ 那一刻，她笃定，昨晚的人肯定是黎元征派去的，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去查当年的事情，同时也在阻止江晏继续查。 可是她始终不明白，黎元征到底为什么这么怕江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从前几年是怕江家知道真相后退婚，可现在自己已经嫁给江晏，他还在怕什么？ 难道在怕江家解除婚约？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思虑间黎元征已经站起身。 “阿晏，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江晏坐着没动，微微颔首，“好，那你们路上慢点。” 黎欢将他们送出病房，黎元征欲言又止，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就像被一层薄雾罩着，不仅看不清反而忽然有了莫名的陌生感。 江晏正倚在床头，指尖叩击着一旁的扶手，眼底深邃。 黎欢重新坐在他身边，斟酌着问，“你要继续查下去吗？” “怎么？你不希望？” 江晏刚说出这句话，才忽的意识到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查出是黎元征在背后搞鬼，那黎欢今后该如何自处？ 望着黎欢的侧脸，他竟有了一丝犹豫。 可黎欢担心的是，江晏如果查到黎元征头上，没准会扯出当年的事情，那样黎家多年来的筹谋就会被公之于众，黎元征又会做出什么？ 她不怕黎元征对自己下手，但是她怕牵扯到别人，就像这次。 黎欢吸了口气，抬眼望向他，“江晏，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不好奇他们找我的原因，可你没有往下问。”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招惹到了一些人，昨晚他们就是来警告我的。” 她说完就陷入沉默，不知道要怎样说下去。 江晏也恢复了正经，定定看着她，他之前不问是怕黎欢为难，可现在她却自己提起。 “很危险？” “嗯？” 黎欢没有料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愣了神。 江晏重复道，“我说，以后是不是还会有很多危险？” 黎欢彻底呆住，她没想过江晏第一想问的会是这个，她咬着下唇，迟疑着点了点头。 空气静滞，江晏望着她垂下的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黎欢，我可以不追问，但我希望你以后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她的头顶忽然覆上一只大手，温温热热的，是江晏的手。 黎欢没有抬头，声音有点哽咽，“江晏，我……” “觉得为难就不要说，我一直都在，随时都可以听你告诉我。但是，不要拿自己冒险，我真的会心疼。” 江晏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她挂着泪珠的睫毛。 “好了，这两天掉的眼泪是不是有点多？还都是因为我，再哭我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黎欢抽了抽鼻子，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她承认，那一瞬间，真的萌生了不再继续调查的念头。 她想，就这样用黎欢的身份跟江晏过下去，好像也挺好。 只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但同时觉得，她可以完全信任江晏，哪怕江晏说自己在诈骗。 等江晏伤好，自己和肖淮理清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向他全盘托出。 就算要彻底与黎家作对，也无所谓了。 黎欢眼里还有水光流连，但还是莞尔笑起，“江晏，我承认，我也喜欢你。” 江晏一顿，见她如此认真，轻笑着，“终于愿意承认了，我的黎大小姐？不对，是老婆。” “叫老婆怪怪的。”黎欢小声念叨着。 “那你说叫什么？宝贝？还是夫人？”江晏打趣道。 黎欢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肉麻死了，江晏。” “嘶。” 听见江晏抽气，她连忙站起身，“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我刚刚忘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晏就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他的吻随之落了下来，声音含糊着，“你没碰到我伤口，但碰进我心里了。” 黎欢往后退了退，忍不住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土？” 江晏又将她拉了回去，在她温软的唇上辗转，然后慢慢加深，寂静中偶尔响起唇齿相碰的声音。 黎欢坐在床边，头一次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眼睛紧闭，周身被江晏的气息笼罩，心里莫名的安稳。 她的腰被牢牢扣紧，半步都无法后移，江晏的一只手在她腰间游离，另一只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尖。 江晏短暂地移开，随后附在她耳侧，嗓音低哑，“黎欢，我越来越相信，事在人为。” 随后又要覆上去，病房的门却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第106章 你喂的比较好吃 听见声响，黎欢连忙缩回了椅子上，还下意识地蹭了蹭唇角。 进来的人是贺川，后面还跟着一个端着晚饭的护士，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语气揶揄，“我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 江晏斜靠在后面，懒懒地抬眼瞥了他一眼，“你最好有事。” 贺川挑了挑眉，“当然有事，饭总得吃，你不吃黎欢还饿着呢。” “行。” 黎欢笑起，升起床边的小桌，将饭菜放在江晏面前，随口问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嗯，差不多两三天，只要伤口不感染就可以回家，按时换药就行。”贺川环着胳膊站在旁边。 黎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手。 江晏拿着筷子，微微放低了音量，“我想多住两天。” 贺川扯起白眼，“你有病？当万宁是慈善机构呢，明天就让黎欢把你带回去。” “小气。”江晏自顾自地念叨了句。 贺川还想再辩驳两句，就见黎欢从套间出来了，最后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道了声再见就出去了。 江晏慢腾腾地嚼着菜，捏了捏黎欢的手，“今晚的菜不好吃。” 黎欢尝了一口，摇头，“还好啊，和中午是一个味道，你是不是没胃口？我去找点别的？” “不是。” 黎欢不解，“那怎么了？” 江晏扯了扯唇角，“是你喂的比较好吃。” 黎欢愣了愣，无奈吸气，“江晏，你少贫，快点吃，等会凉了。” 两人相视，江晏也轻笑。 临近晚上，外面的灯陆续暗下来，黎欢看了眼时间，“该睡觉了，早点休息。” 这个时间对于江晏来说，还很早。 “11点睡，让我再多看你两眼。” 黎欢没跟他废话，直接去门边关了主灯，将床放平，“就现在，立马睡，眼睛留着明天再看。” 江晏扣住她的手腕，硬拉着她坐在床边，“好好，都听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什么？” “你跟我一起。” 黎欢缩回手，耐着性子，“江晏，你身上还有伤，我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两个人挤在一起影响睡眠，我去旁边的套间，门开着，有事记得叫我。” 说着站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 江晏轻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她，“还有一个要求。” 黎欢实在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就变得像小孩一样，念着他还是病人。 “什么？” “能不能叫我阿晏？” 黎欢语塞，静静看了他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你不觉得我这样叫很奇怪吗？我有点……” 江晏一脸正经地摇了摇头，眼神清澈。 “好。” 黎欢走上前，微微俯身，在他唇上印了下，语调清淡，对江晏来说却是要命的蛊惑。 “晚安，阿晏。” 她伸手关掉床边的灯，黑暗中隐约响起她的一声笑。 江晏定定躺着，伸手摸了摸刚刚黎欢亲过的地方，嘴角半天都下不来，然后朝套间探出头。 “晚安，老婆。” 黎欢也刚刚躺下，朝外面看了眼，笑意难掩。 她辗转多次，却盯着窗外的寂静难以入眠，这两天经历的实在太多了，一时很难理清。 她细细回想了一遍，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黎家好像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以至于猜到背后是黎元征主导的时候，内心竟没有很大的波澜。 在黎家二十年，自己无非就是别人的影子。 她觉得自己的情感早就在看见亲生父母死去的时候就变淡薄了。 但这样说好像又不太准确，昨晚亲眼看见江晏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时，那一瞬间，她才发觉自己对于江晏早已爱意汹涌。 情感这东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 黎家老宅。 两人相对而坐，黎元征看似平静，心里早就乱作一团。 程青更是难以自控，愤愤站起身指着他的脸，“你怎么舍得的？我以为你当初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你真的能下狠手。你有没有想过，欢欢昨晚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只是想警告警告，不会真伤到她的，谁知道江晏会突然窜出来？” “呵，欢欢？从她决定去云州那一刻，她就不是我们的欢欢了，她骨子里，终究还是流的别人的血。” 黎元征冷嗤一声，目光决然。 听他这么说，程青有一瞬恍惚，突然沉默不语。 许久，她才慢慢坐回去，闷声开口，“现在江家开始查，你打算怎么办？他要是查到欢欢的身世呢？” 黎元征没有说话，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 “看江晏昨晚的反应，他倒是实实在在地喜欢上黎欢了，就算查到她的身世，想必也应该会瞒着江老爷子，只要黎欢再不生事，先走一步看一步。” 空气陷入沉默，他握了握程青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轻蔑，“她就算再听话再懂事，永远也不是我们的欢欢，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程青呆呆地坐着，双目无光，默默掉下几滴眼泪。 次日清早，黎欢醒来时已经接近十点，她出去时江晏已经坐在床上，翘着唇角看向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刚醒没一会，见你睡得熟，没舍得叫。” 江晏抬腿准备下床，黎欢连忙过去搀着他，“你要去哪里？” “洗漱，再不洗洗都臭了，你不用扶我，我伤的又不是腿。”江晏眼里藏着笑，覆上她的手。 黎欢后知后觉地松开手，站在卫生间门口，凑近帮他挽起了袖子。 “老婆，你怎么这么体贴？” 江晏轻轻在她鼻尖上碰了下，眼里满是爱意，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黎欢抬眼看向他，“又贫，快去洗漱，小心点。” 两人又在医院里待了两天，贺川穿着白大褂进来，脸色不悦，“你什么时候出院？别在这儿浪费资源。” 江晏正站在窗前，语气不屑，“等黎欢回来今天就走，当我稀罕你这儿呢。”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回去过二人世界。” 贺川忍不住笑，这才发现黎欢不在病房，“她去哪儿了？” 第107章 我要你一直平安 江晏转过身坐在沙发上，语气里透出几分骄傲，“这不是不放心我嘛，跑去找宋舒了，说要问一些注意事项之类的，没办法，她对我就是这么细心。” 贺川无语了几秒，“阿晏，你别恶心人。” “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俩彼此彼此。”江晏对他也嗤之以鼻。 贺川坐过去，搭上他的肩膀感慨，“啧，记得你们俩刚结婚的那几天，不知道是谁天天都在骂娘，一口一个离婚呢。” “你实在没话了是吗？要不我把你嘴缝上。” 江晏撇开他的胳膊，但脑子却诚实地想起了几个月前。 那时刚和黎欢领完证没多久，江老爷子天天在家盯着，黎欢整日待在舞团里，他也整日都待在夜未央。 两人只有晚上能碰一面，还都互相嫌弃，一句话都不说。 他那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迟早和她离了。 现在想想，竟然觉得有一丝戏谑和嘲讽，江晏没忍住笑出声。 贺川不解地望过来，“你脑子坏了？傻乐什么呢？” “没事，就是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太傻了，还好及时醒悟，不得不说这方面还是爷爷有远见。” 江晏噙着笑感慨，在贺川眼里就是一副痴傻样。 “你们在聊什么呢？” 宋舒挽着黎欢的胳膊，刚好推门进来，见两人笑着，忍不住问。 贺川抢答，“阿晏在回忆从前，感慨万千，悔不当初。” 黎欢望向江晏，倒来了几分兴趣，“从前怎么了？” “从前啊，某人天天嚷嚷着离婚，现在脸打得啪啪响。” 江晏啧了声，捣了捣贺川的胳膊，“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今天话怎么这么密？” 黎欢瞬间就明白了贺川的话外音，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当初也是这样想的。 她微微一笑，没有接话，随意收拾了下病房里的东西。 贺川两人安排了医院的车，还特意将他们送到楼下，宋舒朝黎欢招手，“随时找我，记得换药。” 黎欢隔着车窗点头，然后车就开了出去。 随着路上的颠簸，江晏顺势靠在她的肩头，“老婆，终于可以回家了，没有人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嗯，回家好好休养。” 江晏望着窗外，忽然抬起头，“我还没问你那天怎么突然跑去大学里了？那么远，不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黎欢细细讲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下月初正式入职，还有一周左右，刚好等你养好伤。” “能不能不去？” 半晌，江晏才问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 “次要原因是太远了，听着都很辛苦。” 黎欢正了正身子，回头对上他的视线，“那主要原因呢？” 江晏扯了扯嘴角，嗓音懒散，“我老婆这么貌美，大学里那么多容易冲动的男大学生，他们骚扰你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不会的。”黎欢没忍住笑出声，还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不是还有婚戒在吗？” “这顶什么用……”江晏自言自语着。 黎欢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突然也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那天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还来得那么快？” 江晏顿了顿，自己派人跟踪她的事还是先瞒着。 他故作自然地看向别处，一本正经道，“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你在艺术学院吗？我看时间太晚了，就决定来接你。” “后来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我就感觉到出事了，还好你发来了位置。” 黎欢细细想着，总觉得哪里对不上，但一时又想不到。 江晏连忙转移了话题，“所以，怎么说我们俩是夫妻呢？这也算有心灵感应了？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保护你。” “算，下次我来保护你。”黎欢扬起唇角，半开玩笑。 “不，没有下次，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江晏的语气突然严肃，还认真地看着她，“我要你一直平安。” 黎欢怔住，许久才莞尔笑起，“好，我答应你，我希望你也是。” 两人对视着，刚好车已经停在北岸华府门口。 “走，我们回家。” 江晏牵起她的手，一同往里面走。 吴姨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回来，立马迎上前，“先生，你回来就好，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洗洗手就可以吃了。” 江晏走到餐桌前，才发现吴姨做了满满一桌清淡且利于恢复身体的菜。 “是太太嘱咐的。”吴姨恰到时机地解释。 江晏看着在里面洗手的黎欢，不自主地翘起嘴角，也跟了上去。 他从后面轻轻抱住黎欢的腰，靠在她的颈窝里，声音低沉，“谢谢老婆，你费心了。” 黎欢虽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知道他胸口有伤，没敢乱动，定定站着任由他抱。 “你怎么了？先洗手吃饭。” 江晏没有回话，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才松开她挽起了袖口。 两人刚吃完饭，吴姨就犹豫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先生太太，那天你们一晚上没有回来，也联系不上，我没办法才找了老爷，不知道有没有给你们招来麻烦？” “没有，放心。”黎欢放下筷子，语气略带安慰。 吴姨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们会以为她是故意告密。 饭后，黎欢先进了浴室，她洗完澡换了身睡衣才准备去江晏房间。 江晏正靠在床头，鼻尖忽然嗅到她身上的沐浴液的清香。 他拉住黎欢的手，“你要不要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拿上来？以后就不用来回跑了。” 黎欢想了下，反正江晏的卧室很大，以后也要天天和他一起睡，那样确实方便一些。 “嗯，也可以，等你伤好了再挪。” 她正想上床，衣角却被江晏拽住。 “老婆，我臭了。” 黎欢回过头，打量了他一番，忍着内心的笑意，“没有，等会你换身衣服就好了，我不会嫌弃你的。” 江晏明显不死心，“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 “嗯，我知道，但宋舒说了你的伤口千万不能沾水，再忍几天。”黎欢盯着他的眼睛，耐心解释。 江晏的手在她胳膊上摩挲，语气添了几分戏谑，“可我忍不了了，你要是不放心，要不帮帮我？” 第108章 你快把衣服穿上 黎欢唇线抿直，耳朵微微泛了红，“江晏，你别胡闹。” “哦。” 江晏扬了扬唇角，自顾自地进了浴室，嘴里念叨着，“只能靠自己了，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碰到水？” 黎欢站在原地，直到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实属无奈，伸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江晏刚放完水，正在脱衣服，见她进来，故意问，“你怎么进来了？” 黎欢伸手关掉龙头，皱着眉看向他，才注意到他裸着的上半身，结实的腹肌上还溅到了几滴水。 她别过头，只觉得脸直发烫，声音不自主地开始结巴，“我……帮你随便擦擦。” 江晏按捺着内心，故作正经，“那就辛苦了。” 黎欢将毛巾打湿，轻轻扶住他的肩膀，一点一点地认真擦拭，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不跑偏。 可江晏偏偏出来打岔，“老婆，你使点劲，有点痒。” “知道了，闭嘴。” 黎欢避开纱布的位置，将他的上半身擦拭了一遍，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差不多了，你快把衣服穿上，等会感冒了。” 江晏匿着笑意，没有说话。 浴室内水汽氤氲，黎欢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出汗，她把衣服扔到江晏怀里，“我先出去了。” 她的手刚刚搭在把手上，江晏的手就覆了上来，将她逼到墙角，“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黎欢强装镇定，“里面有点热。” 江晏凑了上来，鼻息扑在她的脖颈上，“好像确实挺热的。” 他盯着黎欢温软的唇瓣，忍不住吮了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嗓音暗哑，“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黎欢有点心猿意马，木讷地躲开他的视线。 见她没有反应，江晏将她抵在墙上，手垫在后脑勺，径直吻了上去，力度比之前大了很多。 他的吻极具侵略性，黎欢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他肆意侵占。 她的睡衣很薄，江晏又没有穿衣服，黎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坚硬，察觉到有点失控，她忙不迭地别过头，手抵在他胸前。 江晏没反应过来，吻落在她的耳朵上，他像报复般，轻轻咬了下。 随后听见黎欢细软的声音，“江晏，你身上有伤。” “嗯，我知道。” “不碍事。” 黎欢吸气，趁机躲到旁边，“不行，以后再说。” 她抿紧了唇，匆忙溜了出去。 江晏闭了闭眼，不禁失笑，一副无奈样。 他再出去时，黎欢已经换了身衣服，静静靠在床上看手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江晏挑了挑眉，坐在她旁边，“嗯，现在舒服多了。” 黎欢轻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两人又坐了会，黎欢伸手关了灯，还拿走了他的手机，语气坚定，“该睡觉了。” 江晏无奈笑起，“你还挺准时。” 黎欢瞪了他一眼，钻进被窝里，背对着他，“快睡，晚安。” “嗯，晚安。” 她在迷迷糊糊之间，才发觉身后突然有些拥挤，但实在太困，懒得挪动。 江晏从后面抱着她，嗓音懒散，“睡，是我。” 黎欢敷衍着点了点头，随后隐约听见了他带笑的声音。 “黎欢，我爱你。” 话音刚落，窗外的声响都悄然低下来，黎欢心头慢了半拍，眼睛依旧闭着，但唇角弧度难藏。 第二天清早，吴姨正在准备早餐，就听见门铃响起，门外竟是江老爷子。 “老爷，先生和太太还没有醒，你用过早餐了吗？” 江老爷子摆摆手，慢悠悠地朝楼上走，见二楼的房间都空着，整个人都精神倍增。 他三两步，站在江晏房门前，犹豫了半天，侧耳凑了上去，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臭小子，急死我了。” 江老爷子在门外溜达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窸窣声，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江晏，满眼诧异，“爷爷？你怎么来了？” 他说完，又收低了音量，“欢欢还睡着呢。” 江老爷子瞥了眼，确实发现床上还有一个人，脸上笑意盈盈，“行行行，让欢欢继续睡，我去楼下转转。” 看着他走了，江晏才关上房门，回头才发现黎欢已经醒了，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江晏扯了扯唇角，“爷爷来了。” 黎欢倏地坐了起来，“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你慌什么？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经他提醒，黎欢才顿了顿，轻轻笑着，随便洗漱了下。 两人下去时，江老爷子正坐在客厅，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着，见两人拉着手下来，笑得合不拢嘴。 “欢欢啊，这两天在医院累坏了？怎么不多睡会？” “没有很累。” 江晏插了一句，“爷爷，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的伤？好像还疼呢。” 江老爷子冷笑，“你小子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别矫情。” 黎欢忍不住笑，给他斟了杯茶。 刚好吴姨将早餐端上来，黎欢去帮忙，客厅里只留爷孙两人。 江老爷子看向江晏，“你这次的苦肉计比我的好使，我总算是盼到这天了。” 江晏撇嘴，“爷爷，我的命都快没了，你还惦记着苦肉计呢？你差点都见不到我了。” “你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夸张？” 江老爷子没再搭理他，走到了餐桌前。 三人难得有机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用了早餐。 江老爷子本想从旁问下那晚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让江晏自己去处理比较好，没有再开口。 下午时，黎欢依旧准时盯着他午睡，自己打算熟悉一下那天拿回来的课本。 江晏躺在床上，仔细盯着她看书的侧脸，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黎欢看了两章，好在很多都是她以前学过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她靠在椅子上，慢慢吐出一口气。 江晏已经睡熟，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下，准备去接杯水。 临上楼的时候，她攥了攥手里的手机，思忖着要不要现在趁江晏睡觉，给肖淮打个电话？ 黎欢望了眼楼上，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起身走到花园里，拨通了肖淮的电话。 第109章 我们现在是新婚 肖淮好像在忙，黎欢打了两遍都没有人接。 她沉思了一阵，怕打扰到肖淮工作，还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文字的形式告诉了他，等他忙完应该会看到。 黎欢回到卧室时，江晏刚刚坐起身，“你忙完了吗？” “随便看了看，刚刚去喝了杯水。” 江晏起身翻了翻她放在桌上的课本，不禁皱起眉头，“这么厚？你得看到什么时候？” 黎欢轻笑，“差不多，一学期的。” “我去跟孙德福说，让他换个人，代课多累。” “不用，我都已经签了合同了，哪能说换人就换人？” 江晏依旧不悦，随手将课本放在桌上。 眼看到了晚饭的时间，陆白和林湘却突然出现在门外，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补品。 黎欢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林湘干笑了两声，“听说江晏出院了，就一起来看看。” 说完她就仓皇溜进屋内。 黎欢关上门，隐隐觉得不对劲，自己问的问题她好像还是没有回答。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湘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在医院待了两天，好像错过了什么。 陆白拍了拍江晏的肩膀，虽然看着没轻没重的，但力度却没有多少，“呦，看你气色不错，黎欢妹妹把你照顾得很好嘛。” “那当然，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懂？” 江晏对他不屑一顾，抬眼望着黎欢，眸间尽显温情。 林湘正端着一杯茶品着，黎欢凑过去，“说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还装傻？” 林湘瘪嘴，“哪有，就是这两天陆白跟我说你和江晏的事，跟他多聊了几天而已，你可不要乱想。” “哦，是吗？” 黎欢手里捏着颗葡萄塞到她嘴里，“那行，当我多想了。” 林湘忙不迭的点头。 两人说是来看望江晏，实际上没待多久就走了。 江晏扯起唇角，看着车远远开走，“你说他们俩多久能成？” 黎欢轻轻摇头，“不知道。” “还是我们好。”江晏拉起她的手往楼上走。 两人回到卧室，黎欢照旧坐在桌前备课，几乎忘记了时间。 “十一点了。” 江晏见她没有半点要休息的意思，实在忍不住提醒。 黎欢这才抬头看了眼时间，随即又盯着课本，“我知道了，你先睡，我把这节看完。” 江晏半靠在床上，看了她好一会儿，黎欢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舔了舔唇角，径直下床拦腰抱起黎欢放在床上，顺带伸手关上了台灯。 “该休息了，明天再看。” 黎欢看了眼桌面，眉心微蹙，“你的伤还没完全长好，别逞能。” “你不上来，我也睡不着，睡不着就影响伤口恢复，也没什么区别。” 黎欢被他的理论征服，舒了口气，“那好，睡觉。” 江晏依旧牢牢将她箍在怀里，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慵懒，“别太累，怎么说我们也是新婚，我会心疼的。” 黎欢不解地抬起头，“什么新婚？我们领完证已经几个月了好吗？” “可之前我们互不喜欢，不算数，应该从我受伤那晚开始算。” “你还算得挺明白。” 江晏轻笑，“当然了，所以别太累。” 黎欢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眼看这个月已经接近尾声，接连几天，除了偶尔去万宁复查一下伤口，黎欢其余的时间都待在家里认真备课，生怕自己误人子弟。 江晏不知道在心底将孙德福骂了多少遍，最后还是陪着黎欢一起温书。 但奇怪的是，黎欢却一直没有收到肖淮的回复。 她知道肖淮的工作性质，担心影响到他的工作，又尝试着打了一遍电话才彻底放弃。 月末最后一天，陆白组了局，说要庆祝两人死里逃生，邀请几人一起吃饭。 那天，贺川和宋舒刚好也休息，六人齐聚夜未央。 陆白环视了一圈，忍不住感慨，“难得大家都有时间，真是太不容易了。” 贺川看了眼林湘，别有深意道，“我和阿晏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这算怎么回事？” “小点声，这不是正在进行中吗？我不得压轴。”陆白的语气带着些许自豪，偷偷瞥了眼林湘。 贺川连连点头，“行行行，我等那天。” 江晏的伤刚好，还不能喝酒，几人拿起饮料一起干了一杯，气氛是难得的和谐和欢愉。 夜色渐深，贺川和宋舒第二天还要工作，道别后就告辞了。 其余四人聊了一阵后，齐齐往停车场走。 黎欢挽着林湘走在前面，迎面却碰上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也打算开车离开。 两人的视线对上，黎欢一愣。 男人倏地笑起，“黎欢？” “师兄？你怎么会在江州？” 男人说话温文尔雅，“以后应该是会定居江州了，没想到还能碰上你。” 黎欢向林湘介绍，“湘湘，这是我师兄秦风，之前在国外读书时同一个院。” 林湘伸出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江晏和陆白本来跟在身后，这会却整齐地停在原地，脸色微妙。 “阿晏，你说这师兄什么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我看像你的情敌，你可得注意了。” 江晏故作淡定，“我们俩是合法的，我才不怕呢。” 他嘴上虽这样说，但还是将秦风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老白，我和他谁帅？想好再回答。” 陆白无语，“你不是自信满满吗？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比起我还差那么点，有什么好怕的？” 他拉着陆白走到跟前，揽住了黎欢的腰，“老婆，不介绍一下？” 黎欢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抿着唇，“师兄，这是我……老公。” 她酝酿了半天才说出老公这两个字。 江晏对她的介绍甚是满意，也伸出手和秦风握了握。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恭喜。”秦风朝江晏点了点头，不禁有点惊讶。 黎欢笑而不语，又随便聊了几句。 秦风朝她晃了晃手机，“今天还有事，以后有时间再聊。” “好。” 两人挥了挥手，秦风就上车离开了。 陆白忍不住打趣，“黎欢妹妹，你这师兄长得还挺文雅的，看着脾气就好。” 黎欢失笑，“嗯，还行。” 江晏狠狠地捣了下陆白的胳膊，“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啧，你这脾气，到底不如人家师兄。” 陆白扔下这句话就溜了，站在车旁朝林湘招手，“我送你回去。” 林湘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点，看向黎欢，“那我先回去了。” 送走两人，黎欢正要打开驾驶室的门，江晏却将她按在门边，声音散漫，“我和他谁帅？” 第110章 我对他不太单纯 黎欢盯着他的眼睛，故作沉思状，“嗯，差不多。” 江晏扣住她的下巴，轻轻在唇上咬了下，“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黎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当然是你，不然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原来你是贪图我的外表，你这样我可有点害怕。” “别贫，快点回家。” 黎欢从他怀里钻出来，关上了车门。 回去的路上，江晏无意问起，“你和那个秦风关系很好？” “嗯，还好。那会刚出国，人生地不熟的，难得遇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就经常聊聊国内的事。” “他对你有意思？” 黎欢瞥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对我有意思的人？他在国外的时候有女朋友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江晏若有所思着，还是觉得不太妙，万一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呢？ 他想着想着，从黎欢脸上扫过，不知在盘算什么。 - 林湘家楼下，两人相对站着，彼此沉默着。 陆白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快上去，已经很晚了。” 林湘点头，道了声再见，刚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 “那个，如果我申请辞职你会同意吗？” 闻言，陆白的脸僵了僵，转瞬又笑起，“当然了，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老板。” 见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林湘赶忙解释，“我想辞职不是因为你，是我本来就不愿在这个公司待，但是合同没到。” “所以，才想趁你接手，尽快离职。” 陆白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闪过一丝欣喜，她是怕自己误会，才特意解释的吗？ “没事，你明天来办理手续就好了。” 林湘这才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她关上门，下意识地走到窗边，就看见陆白的车还停在下面，他正倚在车边，望着楼上发呆。 思来想去，林湘还是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去。 半天，陆白开着车消失在小区门口。 林湘站着没动，愣了好一会才准备去洗漱。 次日清早，她拿着辞职申请，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但意外的是，陆白竟然不在，里面只有一个当初见到的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她犹豫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率先问，“是林小姐？来办理离职？” 林湘点头，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整个流程走得很顺利，也没有牵扯到违约金什么，只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见到陆白的人影。 临出门前，她斟酌着问，“陆总今天不过来吗？” 男人微笑，“陆总以后都不会来了，他本就无意操心这种小事，你离职后他就更没有理由来了。” 林湘唇角扯了扯，迈着小步往楼下走，只觉心头有点复杂。 她拿起手机，指尖停在通讯录上，最后还是拨通了黎欢的电话。 “欢儿，我离职了。” 黎欢正在看书，停下笔，“这么快？真的想好了？” “嗯，手续都办完了。” “那你听着怎么不太高兴？” 黎欢当然知道她内心顾虑，故意这样问。 林湘坐在车里，半天没有说话，叹了口气，“晚上出来坐坐吗？” “好，那老地方，不见不散。” 黎欢挂断电话，江晏凑了过来，“什么老地方？你要去哪里？” “林湘心情不太好，我晚上陪她出去坐坐。” 江晏似是犹豫，神色严肃起来，“我陪你去，不会打扰你们，这才多久，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黎欢这才想起自己最近忙着备课，差点忘记这茬。 她抿着唇点头，“好，那你在车里等我。” 七点，两人准时出门，黎欢到咖啡厅时，林湘还没有到。 她准备下车，江晏拉住她的手，“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你要喝点什么吗？我买一杯拿给你。” 黎欢不解地望着他，将点单界面递给他，“你看看。” 江晏把她往自己那边带了带，目光在她唇边描摹，笑而不语。 黎欢总算是明白了，倾身浅吻了一下，笑得恬淡，“可以了？” “嗯，去，找个靠窗的位置，不然我看不到你。” 没多久，他也看见林湘坐在黎欢对面，两人捧着杯子，不知道在聊什么。 江晏觉得有点无聊，翘起唇角，拨通了陆白的电话，“在哪儿呢？” “在家呗，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不是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吗？”陆白忍不住调侃。 “呵，我家黎欢被林湘拐走了，听说她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满面愁容。” 江晏抬眼瞥向两人，故意说给他听。 “你们在哪儿？” 陆白挂断电话，就连忙往这里赶。 咖啡店里，黎欢正和林湘闲聊，只是林湘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拿着勺子搅拌着杯子。 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说，“欢儿，我好像对陆白不太单纯。” 黎欢笑出声，“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叫不单纯？” 林湘放下勺子，狡辩道，“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只是觉得有点好感，我要怎样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好好好，不是喜欢，但是你为什么要扼杀？他也喜欢你，不是刚好吗？” “你忘了上次去海州，我父母怎么说的了？” 经她提醒，黎欢才恍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眉心蹙着，这好像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没等她接话，林湘就倏地坐正了身子，“所以，我要尽快解决个人情感问题，坚决不能让它萌芽。” 黎欢短暂沉默，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解她。 外面，两道炙热的视线正盯着她们，江晏和陆白坐在车里，目不转睛。 “阿晏，你说她们俩聊什么呢？我怎么看黎欢妹妹皱着眉头。” “不知道，要不你进去问问？” 陆白瞪了他一眼，目光却瞥见秦风从远处走来，一时忘记了林湘的事。 他连忙捣了捣江晏的胳膊，出声揶揄，“你看，这不是上次那个师兄吗？他怎么也来了？某些人恐怕是坐不住了。” 江晏没好气地睨向他，没有说话。 两人注视着秦风往这边走，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江晏在心底默念，“最好别停，快走。” 可好巧不巧，他偏偏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两人，停下步子，笑着冲里面招了招手。 第111章 我们不会有结尾 黎欢也看见了秦风，眼里有几分惊奇，也抬起手晃了晃。 秦风绕到门口，径直朝里面走。 江晏望着他直直坐在两人身边，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暗自感叹秦风的眼睛是不是装了定位？怎么到处都有他？ 陆白啧啧着，“阿晏，你还坐得住？秦风其实还挺帅的，你觉得呢？” “闭嘴，下去。” 江晏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宣示下主权，就看见黎欢起身，不知道要去哪里。 随后他就收到了消息——我去下卫生间，不用紧张。 他轻笑起，收起手机，漫不经心地望着远处。 “不对，阿晏，你快看。” 陆白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往里面看，语气急匆匆的。 江晏抬起眼皮，正巧看见林湘在与秦风交换微信，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看着相谈甚欢。 他眯起眼，好像隐约看出些微妙。 “什么啊，搞了半天这货不是你的情敌，是我的。” 陆白的嘴大张，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直直望着两人。 黎欢还没有回来，林湘和秦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江晏环起胳膊，饶有兴致道，“其实他还挺帅的，气质文雅，看着脾气应该也挺好，某些人恐怕要坐不住了。” “阿晏，你故意的是？我真想凿你。” 陆白瞪着他，这不是都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吗？ 江晏不以为然，“啧，你这脾气，到底不如师兄。” “你给我等着，我先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快让黎欢妹妹回来，场面快要失控了。” “求我。” 江晏话音刚落，黎欢就坐回了原位。 她大老远就看见两人聊得挺好，不由得愣了愣。 “你们俩聊什么呢？” 林湘朝她笑，“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也是海州人，他家距离我父母家还很近呢。” 黎欢顿了顿，她好像确实忘记了秦风是海州人。 秦风摆手，帮她说话，“我就提过一次，记不清很正常。” 三人坐了一会，大多数都是林湘在和秦风聊海州的事，黎欢静静听着，目光时不时从林湘脸上掠过。 没多久，秦风站起身，“我还约了人，就先走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临走时，他还特意买了单。 陆白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怨气，直到秦风的身影消失在街上才收回，语气愤愤不平，“这怎么还半路截胡呢？一点也不地道。” 江晏早就没了兴趣，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轻描淡写着，“谁叫你不行？这都多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车内寂静一片，陆白隔窗望着林湘，没有接话。 黎欢抿了口咖啡，装作无意道，“你和秦风还挺聊得来的。” “是啊，难得能在江州遇到同乡人，当然高兴了，他人还挺好的。” 林湘随口回答，完全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黎欢斟酌着，“你有其他想法吗？” 林湘顿住，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含糊着，“我刚好想扼杀住对陆白的那份小心思，秦风的出现对我来说是好事。” “你确定？不后悔？” “我……当然不后悔，反正我父母也不会同意我和陆白的事，还不如早做打算，免得浪费时间。” 黎欢轻轻吐出一口气，吹着杯子上的水汽，没有多说。 她又能说什么呢？ 感情这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一旦有一方退缩，别人又能奈何？ 林湘移开了话题，“你和江晏可算是修成正果了，想想就像梦一样，你们刚开始明明就像死对头。” 黎欢笑起，“哪有这么夸张？” “不过江晏也挺好的，有钱有颜，还愿意拿命保护你，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好，我回头转告给他。” 两人又坐了半天，才走出咖啡厅，黎欢朝着车里望，隐约能看见江晏的轮廓。 林湘自己开了车，朝停车场走去。 江晏看向陆白，“你不送？” “她开车来的，应该不用我送。” 黎欢刚走到车边，两人就下来了，她看见陆白，明显愣了两秒。 “陆白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那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背影看着有一丝落寞。 黎欢微微摇头，不悦地看向江晏，“你怎么又把他叫过来了？” 江晏摊手，“我哪里知道会碰上你那个师兄？老白这下看着打击不小，估计得缓好一阵子。” “先回家。” 黎欢看着前方，面色有点惆怅，“他们俩还挺难办的，叔叔阿姨是不会同意的。” 江晏看着她，“你愁什么？总要经历一点磨难，就按你说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难得听江晏讲大道理，黎欢扬起唇角，“那我们的磨难呢？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因为都磨我一个人了。” “什么意思？” 江晏语气轻飘飘的，“因为是我先对你动心的，你哪里知道那种单恋的感觉有多磨人？我差点就坚持不住了。” “你？很早就喜欢我了吗？”黎欢试探着问，思绪有点混乱。 江晏撑在门框上，回忆飘远，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黎欢的呢？ 是第一次看见她在舞台上发光的时候？ 还是在游乐园看见她受伤的时候？ 还是输了牌，自己吻上她额头的时候？ 他自己好像都说不清，只知道，很久很久了。 黎欢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也没有追问，认真开着车。 直到车停在北岸华府车库，身旁才传来江晏极为认真的声音。 “我说不清开口，也看不到结尾。” “因为，我们不会结束。” 黎欢滞住，怔怔地看着他，笑得莞尔，“好，我答应你，我们不会有结尾。” 月末最后一天，两人在家待了一天，黎欢有点忐忑，因为第二天就是她要去任课的日子。 她早早收拾好，将书和笔记放进包里，准备去上第一节课。 经过上次那回事，江晏再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决定每天接送她。 黎欢提前坐在餐厅吃早餐，江晏却迟迟没有下来。 她正想上去看一眼，就看见他迈着大步从楼梯上下来，笑得不羁，却难挡身上的少年气息。 黎欢看得有些愣，从未见过他这种风格。 第112章 不介意被你诱骗 江晏碎发微分，噙着淡笑，特意换了件黑色的冲锋衣，袖口挽起，下身是一条黑色牛仔裤，肩上还像模像样地背了个单肩包。 “是不是被我迷到了？要是喜欢，以后专门穿给你看。” 黎欢抿着唇，脸上的笑漾出，“你这是要去干嘛？” “当然是深入内部，不这样我哪能知道有没有心怀不轨的人？” “你要去听课？” 江晏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手搭在她腰间，郑重其事地点头。 黎欢有点无奈，“江晏，我已经够紧张了，你坐在下面我还怎么讲课？” “你把我当金刚就好了，走了，该出发了，第一天你不想迟到？” 江晏带着她的腰往门口走，看了眼她准备的高跟鞋，俯身帮她穿上，“等会一直站着不怕脚疼吗？” 黎欢吸气，“没事，只是觉得穿高跟鞋会比较有气场。” 车程半个小时，车总算驶进江州艺术学院里面，刚好是上课的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 两人下了车，齐齐朝教学楼走。 黎欢突然停下了步子，“你能不能跟在后面？你穿成这样跟我格格不入，人家还以为我诱骗大学生呢。” 江晏无奈，“好好好，我跟在你后面。” “不过，我不介意被黎老师诱骗。” 他看着没人注意这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黎欢唇上啄了下，然后后退了几步，嘴角翘起。 黎欢摸了摸唇，拿着手机照了照，生怕口红被蹭花，深吸了口气往楼上走。 两人分开走，江晏先她一步，从后门进了教室，找了个后排的位置，慵懒地靠上去盯着讲台。 很显然，这个教室的多数学生都互相认识，见江晏进来，都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打量着他。 一个男生凑过来，“同学，你不是我们专业的？怎么没见过你？” 江晏随口胡扯，“我是音乐学院的，来你们院听两节课。” “这样。” 黎欢在门外定了定，听着里面的嘈杂，攥了攥掌心，走上了讲台。 她一进去，本来喧嚷的教室霎时安静了下来，这让她本就紧张的心更加忐忑。 还没有到上课时间，她打开电脑，将课件又过了一遍。 江晏能清晰听到下面的议论声。 “诶，这就是导员说的代课老师？看着好年轻。” “导员说换老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开会睡着了？没想到老师颜值这么高，今天高低得听两节课。” 黎欢将课件放大，抬手看了眼时间，刚刚好，她往下面扫了一圈，目光不经意地停在江晏脸上。 她看见江晏的口型——老婆加油，微微红了脸，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舞蹈鉴赏理论课的代课老师，我叫黎欢，黎明的黎，欢愉的欢。” “本学期，这门课都由我来上，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黎欢气质本就清冷，再加上此时笑意淡薄，看着严肃极了。 下面鸦雀无声，都静静地看着她。 黎欢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严肃了，她微微笑了笑，“班长是哪位？可以给我一份你们班的名单吗？” 这时，前排站起一个清瘦的男生，“黎老师，名单在这里，我叫周彦，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好的谢谢。” 黎欢接过名单看了眼，上面大概有百来个人，念及自己第一次上课，没有打算点名，随手放在一旁，直接进入了正题。 思想都集中在课件上，她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看着自如多了。 江晏依旧翘着腿坐在下面，目光从未离开过半点，笑意愈深。 好在教室里的秩序还不错，除了后几排的几个男生一直在打游戏，倒也没有什么需要管理的地方。 很快，前半节课就结束了。 黎欢走到讲台前，“大家休息一会，等会再继续。” 她坐在旁边，只觉得口干舌燥，果然是没有经验，自己应该带杯水过来的。 教室里又嘈杂起来，她拿起手机，才看见江晏发来的消息——黎老师非常棒。 她扬起一抹笑，抬头朝下面望去，却不见江晏的身影。 黎欢还在疑惑他跑去哪里了，就看见他从后门进来，拿着一本书直直朝着讲台走来。 她有点心虚，微微睁大了眼睛，提醒他不要乱来。 江晏不管不顾，随手将书翻开，放在她面前，自己则站在讲台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微微俯身。 “黎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晏，你别胡闹，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知是错觉还是，黎欢只觉得下面变得寂静，好像都在注视着他们。 江晏看着她慌乱的模样，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放在桌上，低声嘱咐，“喝点水，嗓子都哑了。” 他说完就拿着书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江晏下去时，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盯着他看，他扯起唇角笑了笑，拿着书回到了原位。 黎欢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拿起水杯抿了两口，里面的水居然还是热的，她的心头跳了跳。 周彦走上前，站在她面前，“黎老师，你可以留个电话吗？有时候会有班会活动之类的，我及时通知你调整上课时间。” “当然可以。” 黎欢也记下了他的电话，觉得这个看着文弱的男生做事倒很认真负责。 后半节课也过得很快，因为紧张，她的语速很快，最后还多余十分钟的时间，准备跟大家聊聊天。 毕竟还要相处一整个学期，总不能一直这样疏远。 她关掉课件，淡淡笑着，“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吗？随便聊聊。”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江晏看着他前排的几个男生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随后，最靠边的那个男生举起手，声音带着些戏谑，“黎老师，你这么年轻，有男朋友了吗？” 江晏盯着男生的背影，嘴角嘲弄着，“就知道有你这种人。” 不过他倒很好奇黎欢会怎么回答，扯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台上。 黎欢顿了顿，瞥向他们，却与江晏的目光撞上。 第113章 你怎么这么娇气 黎欢收回视线，面不改色，扬起手，“已婚。” 随后又加了一句，“希望以后还是问一些与学习有关的问题。” 她淡淡地看着下面，有种莫名的威严。 江晏脸上的笑意难藏，不自主地转动着自己手上的婚戒，今天好像格外耀眼。 黎欢跟前排几个女生闲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刚好是中午，下面的学生都急匆匆地收拾完往食堂赶，没一会儿教室就变得空荡荡的。 她长舒了口气，朝江晏莞尔笑起。 江晏抬腿向台上走去，双手撑在讲桌上，“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黎老师一起吃午饭？” 黎欢将所有东西收进包里，抬眼看向他，“那就勉强给你这个机会。” “想吃什么？” 江晏牵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黎欢却突然缩了回去。 “还在学校呢，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好好好。” 两人并肩往车边走，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 江晏属实无奈，刚上车就揽着黎欢的脖子印下一个恶狠狠的吻，“算是给你的惩罚，明明是合法夫妻，整的跟偷情似的。” “那你下次直接在车里等我好了。” “休想，我不在不得便宜了那帮臭小子。” 黎欢笑出声，“你老跟一群学生较什么劲？他们有的都没有成年呢，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呵，他们人没有成年，思想可早就成年了，都能问出那种问题，我小气点怎么了？” 江晏瞥着她，眸间闪过一丝不悦。 “好好，你最好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我有点饿。”黎欢语气细软，听着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遵命。” 江晏踩了一脚油门，直奔市区。 两人牵着手走进一家西餐厅，江晏点了很多东西，帮她倒水，还不忘叮嘱，“你现在不用跳舞，多吃点，我抱着都硌手。” “我又不是以后都不跳了，吃太胖可不行。”黎欢微微皱眉，咬了口牛肉。 江晏慢条斯理地吃着，倏地想到了什么，定定看着她。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见他一脸认真，黎欢拿着刀叉的手停下，“什么事？” “我好像还没有看过你跳舞。” “你之前不是看过吗？你忘记了，我们刚结婚那时候。” 江晏摇头，“那不算，我想看只为我一个人跳的舞。” 黎欢愣了愣，若有所思着，“也不算什么难事，以后有机会跳给你看。” “那我可记着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时已经接近两点，江州的天气已渐渐入冬，空气中都透着几分萧瑟。 黎欢站在树下，还盯着树上飘摇的叶子发呆，江晏就牵起她的手往前面走。 “我们去哪里？车刚刚停在后面了。” 江晏晃了晃她的手，“约会。” 黎欢的脚步却慢了下来，神色看着有几分勉强，却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来到电影院，江晏挑了部即将入场的爱情片，揉了揉她的头顶，“这是我们第一次看电影，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小事要一起完成。” “好。” 黎欢坐在椅子上，眼睛弯起。 随着灯光渐渐暗下来，两人都认真看着荧幕，江晏时不时拿起几颗爆米花递到她嘴边。 黎欢其实很少吃甜食，但是江晏喂过来的，却不忍拒绝。 很快到了中后段，男女主感情升温，窝在沙发上肆意接吻。 虽然她跟江晏也吻过，但是这种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还是让她觉得有点莫名的尴尬，黎欢还是蹭了蹭鼻尖别过了头。 与她不同，江晏倒是一脸坦然，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终于熬到散场，她慢腾腾地走在后面，江晏倏地挽上了她的腰。 一时也想不起去哪里，两人最后还是回了车上，准备回家。 黎欢盼着终于到家，她刚放下包准备换鞋，江晏就将她直接抱起放在柜子上，盯着她的唇看了两秒，声音低沉，“我忍很久了。” 随后就将她箍在自己怀里，在唇上辗转。 黎欢的头微微仰着，腰也被他扣紧，动弹不得。 她的手也环上江晏的背，慢慢收紧。 江晏的吻渐渐下移，从她的唇边，到下巴，最后停在颈间，他闭着眼，睫毛轻颤，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印记，最后又回到那两瓣温软上。 黎欢的身体有点发软，双手牢牢地攀在他身上，隐隐觉得有点缺氧。 “江晏。” “嗯？怎么了？” 江晏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含糊不清，继续闭上了眼。 “我……有点喘不上气。” 听见她这么说，江晏才慢慢抽身离开，他伸手在她唇边捻了下，嗓音暗哑，“你怎么这么娇气？” 黎欢眉心微蹙，没有接话。 江晏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笑，“知不知道我憋了多久？下次包场。” “影片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怪谁？” “嗯，我知道，这部片子我看过预告，我故意的。” 黎欢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半天蹦出四个字，“你真心机。” “我还能更心机。” 江晏说着，收紧了手，黎欢随之前移，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两人距离只有咫尺。 “缓好了吗？” 黎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 “缓好了就继续。” 江晏话音刚落，他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黎欢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堵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她抵住江晏的肩膀，“我的脚有点疼，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脚疼？” 江晏蹲下身，才发现她的脚不知何时磨了两个水泡，已经破了，隐隐有血丝渗出。 他扶着黎欢的脚踝，轻轻将鞋脱下来，神色已经恢复清明。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黎欢想从柜子上下来，江晏却直起身，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就是很久没穿过高跟鞋了，有点磨脚，我不想打扰我们第一次约会……” “所以你就忍了一路？” 黎欢哑言，没有再说话。 江晏吸气，“你真是好样的。” 他拿出拖鞋给黎欢换上，拉着她的手坐在客厅，这时身边的手机却突然亮起，是肖淮的来电。 第114章 现在也不算太晚 两人都顺着看过去，黎欢犹豫着没有接，江晏似乎猜到了什么，移开视线，起身去拿医药箱，什么都没有问。 黎欢先给肖淮回了条消息，然后收起了手机。 江晏刚好过来，神色没有半分异样，然后俯身蹲在沙发旁，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把破口清理了一下。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过两天就好了。” 江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碰巧吴姨出来准备去厨房，见两人亲昵的样子，脸上笑意盈盈。 “好了。” 江晏收起医药箱就找借口上楼了，客厅里瞬间只剩黎欢一个人，她拿着手机走到花园里，给肖淮拨了回去。 “最近出任务，有点忙，你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这倒没有，最近都挺安稳的。” 肖淮的声音听着有点疲惫，“如果按照你说的，当年那伙人和黎家有关，这还挺复杂的。” “嗯，不过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而且我仔细一想，他们当年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州？又刚好将我收养，总感觉过于巧合了。” 黎欢靠在栏杆上，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肖淮也顿了顿，“也是，我回头去查查当年你被收养的细节，没准会有什么发现。” “好，那你也注意安全，慢慢来，不急。” “你也是，他们已经盯上你了，多留意点。” 电话挂断，黎欢往楼上走，江晏刚好冲完澡，半靠在床头上，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就突然多了一片温热。 他扯起唇角，揉了揉黎欢的头顶，“怎么了？我身上还有水，别蹭到了。”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黎欢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靠在他的胸口处，江晏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回响，让她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老婆，你还挺粘人，跟以前反差挺大的。”江晏的声音似笑非笑。 黎欢抬起头，“我以前什么样？” 江晏沉思了一阵，撇了撇嘴，“以前啊，高冷少言，一开口就在骂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都不敢看你。” “你可以再夸张一点？” “实话实说，我当然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黎欢也漾起笑意，偎在他怀里没有动。 两人静静靠着，临近傍晚，江晏的电话响起。 他开了免提，那头是江老爷子。 “阿晏啊，明晚你和欢欢抽时间回来一趟，子懿要带女朋友回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江晏沉默了两秒，“好，准时到。” 江老爷子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 “还挺突然的，都没有听说他谈了女朋友，这么快就要带回家了。”黎欢没忍住感叹。 “没事，就当去看戏了。” 江晏轻笑，眼里多了几分嘲弄。 第二天下午，两人收拾好，开着车往老宅驶去。 进门时，家里正忙得热火朝天，江成海和周仪端坐在前厅，正盯着其他人在准备晚餐的食材。 黎欢还是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周仪漫不经心地从两人挽着的手上扫了一眼，看着心情倒是很不错。 江晏没打算多停留，直接拉着她上楼去找江老爷子。 “爷爷。” 听见声音，江老爷子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忙拉着黎欢的手坐下，温声道，“这小子有没有欺负你？放心跟爷爷说，我给你撑腰。” 黎欢看向江晏，唇角弯着，“没有，他对我很好，您就放心。” 江晏也坐在江老爷子身侧，随口问起，“江子懿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现在就领到家里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江老爷子顿了顿，“听他们说谈了有一段时间了，是郑家的二女儿，郑嘉悦。” “那个做医药生意的郑家？” “嗯，就是他家。” 江晏眼眸眯了眯，隐约记起好像从贺川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说这个郑嘉悦脾气火辣，嚣张跋扈，谈合作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他忍不住笑起，看来这江子懿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江老爷子站起身，“行了，你们俩坐着，我也去楼下看看，毕竟人家第一次上门，不能失了礼数。” 黎欢点头，捏了捏江晏的掌心，“我们也下去。” 江晏反扣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门外走，“没事，不急。” 他拉着黎欢径直来到两人之前住过的卧室，里面陈设依旧，只是少了几分生活气。 黎欢往前走了两步，大致环视了一圈，顿时有点感慨。 明明搬走的时候两人还是互相嫌弃，再回来就已经相爱了。 “你在想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江晏扯了扯唇角，凑到她眼前，“是不是在想以前的我们？” “嗯。” “仔细想想还是很可惜的。” 黎欢不解，“可惜什么？” 江晏笑得不羁，“可惜没有早点听爷爷的话，还签了个破协议，差点把你弄丢。” “那份协议不早就被你毁了吗？还记着呢？” “当然，还好我当时聪明，不然真担心你拿着合同走人。” 黎欢笑着没说话，下一秒却被江晏紧紧地拥进怀里。 她的手也搭上江晏的后背，闭了闭眼，是熟悉的感觉。 江晏吻了吻她散在脑后的头发，然后贴近她的耳朵，“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两人静静相拥，氛围静谧。 听见楼下声音渐渐嘈杂，黎欢才抬起头，“我们该下去了，别让爷爷等太久。” 江晏还有点不舍，“好，听你的。” 临关门时，他突然看向黎欢，“今晚要不要住这里？” “好啊，刚好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黎欢挽着他的胳膊，一同往下走。 两人到餐厅时，只有江老爷子一人，其余人都在厨房里。 江晏看着周仪忙碌的身影，忍不住低嘲，“头一次见她这么上心。” “你小子，今天少说点话，别给你弟弟的事搅和黄了。”江老爷子听见，瞪着他提醒。 “好好好。” 没多久，周仪就拉着江成海落座，脸上堆着笑，“子懿说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江子懿拉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推开门进来。 第115章 不是谁都能看的 周仪和江成海连忙站起身去迎他们，江晏坐着没动，还攥住了黎欢的手。 江子懿牵着郑嘉悦走上前，挨个做了介绍。 江老爷子不喜不怒，只是淡淡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这是我大哥和大嫂。” 江子懿看向江晏，神色未变。 郑嘉悦打量着两人，目光停在黎欢身上。 “好了，你们俩也快坐下，不然等会菜就凉了。”周仪拽了拽江子懿的衣角，示意他。 郑嘉悦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看着乖巧又懂事。 不知怎的，黎欢却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掺了几分探究，让她心里莫名的发毛。 她也没有多在意，和江晏一样，低头吃菜，默默听着他们闲聊。 江老爷子偶尔插进来问几句她家里的问题，大多数时间都是江成海和周仪在活络气氛。 黎欢看得出，他们对郑嘉悦也挺满意。 江晏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低声说，“尝尝，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喝这个？” “这你都记得？” “当然了。” 黎欢笑着接过抿了两口，却察觉到郑嘉悦一直在看着自己，她有点不自然，正想把碗放回去，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细柔的女声。 “大嫂是黎家千金？” 她愣了愣，怎么还聊到自己身上了，但也只好笑着应声。 郑嘉悦像是起了兴趣，继续说，“都听说黎家与江家自小有婚约，竟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 黎欢一时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没有出声。 江晏也抬眼望过去，语调清淡，“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嗯。” 郑嘉悦随意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餐厅平日里就很冷清，再加上有郑嘉悦这个外人在，气氛更显尴尬。 她小口吃着菜，冷不丁看向黎欢，脸上笑意盈盈，“从小我父母就说黎家千金的舞蹈水平是数一数二的，刚好今晚大家都在，不知有没有这个眼福欣赏一番？就当缓解气氛了。” 黎欢拿着勺子的手滞住，眉心微微蹙起。 她在心底细细回想了一遍，两人今晚也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就盯着自己不放了？还拿缓解气氛当幌子。 “当然可以，只是今晚……” 黎欢笑意淡薄，话刚说了一半，江晏就攥紧了她的手，随即接过她的话。 “只是她的舞，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江晏脸上的笑若有若无，眼里却多了几分冷冽，定定地看着郑嘉悦。 此话一出，餐厅的气氛越发僵硬，郑嘉悦的脸上也有点不悦，但还是强装礼貌地笑着。 她捣了捣江子懿的胳膊，想让他说两句，但江子懿也一声未吭。 在场的人哪里听不出郑嘉悦的话外音，明面上是想欣赏舞蹈，实际上是贬低黎欢，把她当做跳舞助兴的人而已。 江老爷子本就看不上郑嘉悦，也懒得插手，自顾自地喝茶。 周仪脸上实在挂不住，只好搪塞着圆场，“嘉悦，你别见怪，阿晏是出了名的护妻，我们都没有见过黎欢跳舞呢。” 郑嘉悦笑得勉强，“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 黎欢察觉到江晏还想开口，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嘱咐，“你别说话了，闹太僵不好。” 江晏这才作罢，脸色微微缓和了些。 经过这一出，大家都不再多言。 突然，门被推开，江子衿跑进来，直奔黎欢。 “大嫂！” 他的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就咧着嘴看向黎欢，“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众人的目光在集中在两人身上，黎欢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多聊，“子衿，先洗手吃饭。” 江子衿乖巧地点了点头，他洗完手出来时，周仪将他拉到跟前，“看不见今天来了客人？” 他这才注意到江子懿旁边坐了人，怯生生地问，“二哥，这是？” “以后就是你二嫂了，不许没礼貌。” 江子懿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将郑嘉悦打量了一番。 郑嘉悦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笑着看他，“子衿是？来坐这里。” 江子衿犹豫着看了眼黎欢身旁的空位，见黎欢朝他挤了挤眼睛，才坐到郑嘉悦身旁，只顾闷头吃饭。 郑嘉悦当然能看出她的小心思，强忍着内心的不耐开口问，“子衿今年几岁了？” “十岁。” 江子衿礼貌地回答，却不肯多说一个字。 郑嘉悦也不愿再跟他浪费口舌，继续与周仪攀谈着。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几人都移到前厅，喝着茶慢聊。 江晏没有要动的意思，放下筷子看着黎欢，“吃好了吗？出去转转还是上楼？” 黎欢回头看了眼前厅，“我们不用过去了吗？会不会很没有礼貌？” “她自己都没有什么礼貌，我们还顾及她做什么？” “可是……” 江晏站起身，“好了，不用想那么多，出去散步。” 随后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天色渐渐昏暗，两人牵着手走在园林里，江州接近冬天，空气中已经多了几丝凉意。 “手怎么这么冰？” 江晏摩挲着她的指尖，将她的手包裹起来，牢牢攥在掌心。 黎欢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看着树上飘摇的叶子，忍不住问，“你不怕得罪人？” “呵，你说谁？得罪郑嘉悦还是周仪？你觉得我怕吗？” “可是我怕你惹到人，以后会很难做。” 江晏停下步子，定定地对上她的眼睛，“那像你那样小心翼翼就不会得罪人了吗？” 黎欢被问住，一时无言。 “从爷爷处处偏向我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他们了，我在乎多那一点？更何况，他们还要欺负到你头上，当我不存在？” 江晏神色认真，还有几分不屑，顺带着拢了拢她的衣领。 见黎欢眼里还有担忧，他挽紧了她的腰，“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那么没用，你真的不用顾及太多，相信我？” “好。” 黎欢吸气，往他身边靠了靠。 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大圈才准备回去，刚走到老宅门口，就与江子懿和郑嘉悦撞了个正着，看样子应该是要送她回去。 第116章 我们再商量商量 见两人过来，郑嘉悦的步子停住，目送着他们进了屋内。 刚一上车，她就斥责江子懿刚刚为什么装聋作哑，不知道替自己说话。 江子懿沉默了片刻，“我大哥是出了名的不饶人，你还是别招惹他最好。” 郑嘉悦憋了满肚子火，通通都撒到了江子懿身上，脸上尽是幽怨的表情，小声嘀咕着，“要不是看你是江家的人，谁会答应做你女朋友？” 她的话被江子懿听得清清楚楚，江子懿强压着内心的不耐，将她送回家，一脚油门踩到了城郊的一家酒店，然后戴着帽子下了车。 与此同时，江晏也收到了程奕的消息——江子懿又去了那家常去的酒店。 他正和黎欢坐在前厅等江老爷子，看见这消息，忍不住冷嗤一声。 “怎么了？”黎欢不解地问。 “没什么，这种肮脏的事情就不告诉你了。” 江晏捏了捏她的手，一笑而过。 黎欢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此时江老爷子刚好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不善，“你一天天老给我找事，让你搬出去是对的。” “爷爷，是谁找事您应该看得最清楚？” 江老爷子被堵得没话说，冷哼了一声。 “不过你以后少掺和你叔伯一家的事，听见没？” 江晏连连点头，“我才懒得管那些，这不是刚好欺负到我头上了吗？” 黎欢听着两人斗嘴，一直没有吭声。 半晌，江老爷子才抿了口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重孙？” 闻声，黎欢的耳朵微微泛了红，江晏倒是一脸坦然。 “我这不是刚刚受完伤，您就不能体谅我点？” 江老爷子的脸拉了下来，“就你那点伤还叫唤呢？这都多少天了？” 江晏还想辩解两句，一旁黎欢就接了话，语气明显底气不足，“爷爷，我们回头再商量商量。” 爷孙俩都看着她，黎欢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红透了，忙不迭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 江晏凑上前，偏偏贴在她耳畔，“你刚刚拿的是我的杯子。” 黎欢回过神，瞥了他一眼，随口敷衍道，“我不介意。” 她这副样子直直戳中江晏的心，他只觉得心头痒痒的，像被千万根羽毛扫过一样。 江老爷子见天色不早了，噙着笑找借口上楼了，临走前还趴在楼梯口观察了两人好一会。 黎欢抬手在脸旁扇了扇，才缓解了一时的局促。 江晏默默注视着她，脸上笑意愈深，“老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红扑扑的，还挺可爱。” 经他这么一说，黎欢的脸顿时又烧了起来。 她轻轻瞪了江晏一眼，“不用你说。” “好好，我不说了，走，上楼。” 江晏不等她反应，拉起她的手就往楼上走。 黎欢站在窗边吹了会风，才觉得脸没有那么烫。 她打开衣柜，里面应该是有之前没有带走的睡衣，打算冲个澡换一身再睡觉。 没想到刚打开衣柜，就发现里面重新换了一批睡衣，清一色的都是蕾丝吊带款式。 她一把合上衣柜，脸上的诧异遮掩不住，同时又有点窘迫，不用想就知道是家里阿姨准备的。 江晏好巧不巧地走过来，打量着她的脸色，“怎么了？不洗漱吗？” 黎欢干笑了两声，站在衣柜前没有让，“嗯，今晚有点累，就不洗澡了。” “哦，那我换身衣服。” 江晏见她没有让开的意思，侧着头看她，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你去那边，我帮你拿。” 他满脸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去了一旁。 好在男款的睡衣都比较正常，黎欢迅速从里面拿了一套塞到他怀里，“快去。” 江晏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怪怪的，却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黎欢这才松了口气，又仔细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件稍微保守一点的，彻底死心，靠在床上玩手机。 没多久，江晏就出来了，他只穿了下半身的短裤，转身就往衣柜旁走，“刚刚那套有点紧，我换一身。” 黎欢抬头，还没来得及阻止，江晏就已经打开了衣柜。 他的手也停住，滞了两秒。 随后转过身看向黎欢，忍不住笑，“这就是你不洗澡，刚刚又那么奇怪的原因？” 黎欢故作镇定，“我就是单纯有点累。” 江晏重新换了一套，出来时就发现黎欢已经侧躺着睡着了。 他凑近瞧了瞧，一眼就看出她在装睡。 “啧，今晚睡这么快？都没来得及跟我说晚安呢。” 见黎欢依旧没有动静，他伸手搭上她的腰，轻轻捏了捏，他知道黎欢这里有痒痒肉。 果然，黎欢忍了两秒，直接坐起身，愤愤地盯着他，“我要睡觉了。” 江晏不依不饶，语气带着调侃，“正事不做，还装睡？” “什么正事？” 他一句话，反而问懵了黎欢。 黎欢刚刚坐起身，正睁着眼睛望着他，长发散在肩上，有几缕搭在锁骨处，衣领还没来得整理，大敞着，隐约露出里面的弧度。 江晏看着她，顿时有点失控，将她按在床上，自上而下地盯着她，嘴角翘起。 “正事，当然是你刚刚跟爷爷承诺的事。” 黎欢有点猝不及防，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我只是说商量商量……” “好，现在商量。” 江晏咬了口她的耳垂，黎欢浑身颤了下，她闭了闭眼，抿紧了唇。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继续了？” 黎欢抬眼看着他，心头怦怦直响，一时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江晏一只手把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她，顿了几秒。 他拨了拨黎欢耳旁的碎发，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没敢缠绵，就松开了她。 “好，我尊重你。” 黎欢坐起身，偷偷瞄了眼他。 江晏看着倒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喉结滚动，然后起身进了浴室，又传来一阵水声。 她在心底默默嘀咕，总觉得江晏可能曲解了她的意思，于是坐在床边等着他出来。 第117章 只是不想要孩子 江晏出来时，就见她垂着头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出来都没有察觉。 他抬手在黎欢头顶上揉了揉，“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呆呢？” 黎欢这才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语气支支吾吾的，“江晏，我刚刚的意思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还有一声轻飘飘的童声，“大嫂？你睡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她连忙打开了门，江子衿窜了进来，看着贼头贼脑的。 “子衿，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有事吗？”黎欢摸了摸他的头，耐心问。 江子衿仰头望着两人，然后抓住了黎欢的胳膊，“大嫂，你们这次待多久？明天就要走吗？” 黎欢纳闷，“应该是的，怎么了？” 江子懿从怀里掏出一张试卷，一脸的可怜，“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签个名字？不然我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江晏笑出声，从他的手里将试卷抽走，上面的85分格外显眼。 “这不考挺好的吗？有什么害怕的？” “大哥，我以前回回都在90以上的。” 江子衿说着还轻轻叹了口气，神色也丧丧的。 黎欢无奈，“子衿，但你妈妈迟早会知道的，以后怎么交代？” “那怎么办？” 他捏着衣角，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江晏不慌不乱地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在试卷上画了几笔。 黎欢忙着拦他，“你别乱写。” “拿去，小子。” 她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是江老爷子的名字，字体龙飞凤舞，倒真有几分江老爷子的风范。 江子衿也忍不住感叹，“大哥，你这字和爷爷的也太像了，到时候我就说是爷爷给我签的，我妈保证没话说。” 黎欢也有点不可思议，“你为什么会模仿爷爷的笔迹？” “从小练出来的。” 她忍不住笑起，“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江子衿收起试卷，脸上明显轻松下来，“大哥大嫂，你们现在住哪里？我能去找你们玩吗？” 黎欢扬起唇角，“当然可以，到时候让大人带你来。” “好，等我考完期末就来找你。” 江子衿说完就猫着腰溜回了房间。 两人回到卧室，黎欢看向他，“你没回都自己签字，爷爷没发现过？” “怎么可能？爷爷那么聪明，没几次就察觉了，只是那会公司很忙，也顾不上管我，后来就由着我了。” “但你写的真的很像，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江晏轻笑，“那当然，我练了很久呢，爷爷自己有时都认不出。” 黎欢靠在床上，掖了掖被角，刚要伸手关灯，江晏拦住了她。 “你前面要跟我说什么？” 她愣了愣，才想起了自己刚刚话说了一半。 黎欢咬了下唇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就是想说，我只是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江晏先是一顿，然后明白了什么，仍然故作懵懂，“我知道，你刚刚不就是这么说的？” “不是……你可能曲解了我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黎欢顿觉窘迫，完全没看出来江晏是故意装作不懂。 她吸气，还是缩了回去，“没事，很晚了，睡觉。” 人还没躺回去，就被江晏拦腰捞回来，两人面对面相望，距离只剩咫尺。 “谁教你说话说一半就跑的？” “我……以后再说。” 黎欢的腰还被他揽着，想退却退不了。 江晏收紧了些，将她箍在自己怀里，低头附在她耳边，嗓音蛊惑，“我猜你的意思是，只是不想要孩子，没想不做其他事情是吗？” 黎欢抬起头，眼里多了一丝诧异，随即就明白过来，抿着唇，“江晏，你刚刚一直在装傻。” “嗯，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的爱意如此浓烈。” “别贫。” 江晏在她额前蜻蜓点水般吻了下，然后松了手，“好了，睡觉。” 黎欢愣愣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在心底默默揣测，都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能安然说出睡觉这两个字？ “晚安。” 黎欢语气平淡，自顾自地背对着他躺下，心头乱乱的。 房间里归于黑暗，她刚刚闭上眼，就发觉身后多了一丝炙热，随后整个人被锁在怀里。 她的背紧贴着江晏的胸膛，耳后也尽是他的鼻息。 黎欢越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隐疾，睡意全无，望着窗外发呆。 江晏突然在她耳垂上咬了下，随后响起他的声音。 “别胡思乱想。” 黎欢还没反应过来，江晏就又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今晚什么都没有准备，我怎么碰你？明天回家再说。”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黎欢暗自懊悔，自己今晚到底在想什么？ 她仓皇地点了点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江晏才慢慢往后挪了点，跟她拉开了点距离。 次日清早，黎欢照旧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她不禁想到昨晚的对话，悄悄坐起身，溜进了卫生间。 她再出来时，江晏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早。” 黎欢扯起一个笑，随手解下头上的皮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到床边拿起了手机。 江晏没有回答，依旧定定看着她。 “你快去洗漱，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好。” 江晏这才移开目光，嘴角笑意仍存。 两人下楼时，前厅只有江老爷子一个人坐着看报，餐厅上已经整齐地摆好了早餐，看着不像有人动过的。 “爷爷，你还没吃过早餐吗？” 江老爷子摘掉眼镜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黎欢，“等你们一起吃，过来。” 黎欢刚坐到位置上，还没有吃几口，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是林湘。 她放下叉子，走到窗前接起，听见那头带着哭腔的声音时，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 “你现在在哪里？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江晏听见这话，也察觉出不对劲，又见她面色焦急地转过身，忍不住皱起眉，“出什么事了？” 第118章 你晚上自己回去 “林湘父母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黎欢连忙跟江老爷子解释了一番，匆匆上楼拿了包就往门外走。 江晏也紧跟在身后，“你别着急，陆白已经让人转去万宁了，有贺川在，不会有事的。” 两人上了车，慌忙往医院赶。 黎欢又给林湘拨了几通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听，她不免有点担心，一直捏着掌心。 江晏尽量将车开到最快，时不时瞥一眼她的情绪。 车终于停在万宁门口，黎欢打开车门就往楼上跑。 她到手术室门口时，林湘正和陆白站在外面，眼睛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见她来了，林湘连忙扑进她怀里，抽泣着，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事的，相信医院。” 黎欢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安慰她。 江晏走到陆白身边，“什么情况？” “不清楚，好像是林湘父母来江州看她，还没见着面呢就出事了，我也刚刚到，川儿在里面呢，希望没什么大事。” 黎欢好不容易安抚好林湘的情绪，挽着她坐在椅子上，才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湘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还有点哽咽，“我爸妈今早的飞机，他们落地了才告诉我，谁能想到在过来的路上跟一个醉酒司机撞上了，车都撞得不成样子了。” “那司机呢？” “我爸妈车上的司机也在抢救，醉酒的已经被带走了。” 黎欢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想那个场景，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先等手术结果。” 一旁的江晏和陆白也听到林湘的话，眉头皱得一个比一个深。 医院走廊瞬间归于寂静，几人都没有再说话。 这时，宋舒匆匆赶了过来，手上的手套都没来得及摘，看样子也刚刚做完手术。 她看着林湘泪眼朦胧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静静坐在一旁等。 手术一做就是三个小时，眼看到了中午，门头上的灯还亮着。 宋舒让护士送了饭菜过来，塞到林湘手里，“等叔叔阿姨做完手术，你还要照顾他们呢，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经她这么说，林湘才勉强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黎欢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江晏皱着眉，“你早上就没吃。” 他的语气坚定，黎欢又随便扒了两口。 突然听见声响，几人都齐齐往门里看去，一个护士戴着口罩走了出来。 “贺医生怕你们着急，让我先出来跟你们说一声，里面的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骨折，现在还在缝合伤口，手术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宋舒站起身，又详细地问，“隔壁手术室呢？应该有两位病人。” 护士点头，“宋医生，两位都是骨折，只是一位在腿部，一位在颈椎，其余都是擦伤，不是很严重，你放心。” “那就好。” 林湘也听着，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放心，贺川主修的就是骨科，没问题的。”宋舒安慰道。 “嗯嗯，谢谢你们。” 宋舒知道没什么大事，科里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四人静静坐在长椅上，等着手术结束。 终于，灯灭了。 贺川打开门出来，舒了口气，看向林湘，“没事了，放心，只是需要在医院多住段时间，叔叔还要配合康复训练，已经安排进病房了。” 林湘情绪还没过去，眼泪又冒了出来，“谢谢你。” “不客气，你可以去看看他们，我换身衣服就过来。” 林湘到病房门口时，林父林母都还没有醒，身上都还连着检测仪器。 “湘湘，我陪你进去。” 怕打扰到他们休息，最后只有黎欢挽着林湘走了进去。 平日里常笑的两人，此时的脸色却有点苍白，静静躺在床上，病房里安静得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林湘强忍着眼泪，看了好半天才关上了门。 折腾了大半天，黎欢让陆白陪着她在外面坐坐，自己则拉着江晏准备下楼去买些最近要用到的东西。 两人在电梯里，黎欢才长出一口气，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江晏，“这两天我想在医院陪林湘，你晚上自己回去。” 江晏眉心皱了皱，“那你学校那边怎么办？” “没事，我的课都接近中午，时间来得及。” 眼看到了超市，江晏没有出声。 黎欢走进超市，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装了满满两大袋，她正要提，江晏直接接过，“这种事，需要你动手？” “有点沉，你把轻的那个给我。” “看不起我？” 江晏瞥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要给她的打算。 黎欢只好自己挽住他的胳膊，顺着台阶往上走。 病房门口，陆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不要客气，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叔叔阿姨见了我不高兴。” 听他这么说，林湘顿悟，瞬间明白了林父林母为什么会突然来江州看她。 她点头，“没关系，医院这边还有宋舒呢，应该没什么事。” 护士刚好过来记录数据，陆白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眼里的焦虑遮掩不住，林湘对上他的眼睛时有片刻恍神。 直到护士离开，她才回过神。 “今天谢谢你帮我联系了贺川，不然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白摇头，“没事，举手之劳。”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头发有些许凌乱，直冲着林湘而来。 “你赔我丈夫，他如果没有载你们，就不会出这种事，他的后半辈子怎么办？你们得赔！” 林湘刚开始还有点纳闷，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这应该是出租车司机的妻子，她不找肇事司机来这里做什么？ 她蹭得站起身，“大姐，你有没有搞错？我的父母现在也躺在病床上，你不去找那个醉酒司机找我做什么？” 那女人明显不讲理，态度依旧蛮横，“如果不是你父母非要坐他的车，他怎么会走那条路？还偏偏碰上这种祸事。” “你没病？我父母坐你们的车有什么错？你要是非要找事，我立马报警。” 林湘的火气也冒了上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陆白将她拉到身后，语气不善，“你要是不知道自己该找谁，我不介意帮帮你。” 那女人的气焰一下就弱了，下一秒直接瘫坐在地上，“对不起，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知道怪不到你们头上，但是那个肇事司机不是好惹的，他不愿意赔偿，还说明天警察就会把他放出去，我是没办法才找上你的。” “你说什么？他明天就能释放？”林湘诧异地问。 第119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是啊，他说他家里人是当官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林湘愣了两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父母还躺在里面，他凭什么这么嚣张？我要去找他。” 陆白连忙拉住，“你先冷静一下，等我托人问清楚一点。你放心，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他就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林湘还在气头上，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先别急，我让人去查了，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那女人也听出一丝微妙，连忙抓住了林湘的手，“拜托你，一定要帮我们讨回公道，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林湘挣了挣，敷衍着应声。 陆白赶忙拉开她，“说话就说话，别动手，现在你可以走了。” 黎欢和江晏刚刚拐过来，就看见三个人纠缠在一起。 她连忙上前拉住了林湘的胳膊，瞥了女人一眼，“出什么事了？” 陆白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黎欢无言以对，看向女人，“你的丈夫伤得很严重？” “是啊，医生说后半辈子可能会一直瘫痪在床上。” “那你不照顾他，反而来这里要赔偿？” 黎欢的一句话，问得女人哑口无言。 女人呆了半天，明显没了底气，“人都快没命了，还照顾他做什么？还不如多要点赔偿，可惜那醉酒司机后台硬的很，只好找你们了。” “你走，赔偿的事可以联系律师，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们也是受害者。” 黎欢神色严肃，定定地看着她。 女人自知理亏，临走前还看向林湘，“一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林湘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变得颓丧，她趴在黎欢肩头，低声问，“如果那个司机真的很有背景呢？我该怎么办？” 黎欢知道她的意思，抿着唇没有回答，移开了话题，“先不想那么多，等陆白查清楚再做打算。” 她无非就是担心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惩治恶人，一边想与陆白拉开距离，一边却又不得不借助他的帮忙。 再加上这次还牵扯到了林父林母，她夹在中间恐怕更难做。 黎欢也有点难言，任凭她靠着没有再说话。 没多久，贺川和宋舒就过来了，进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放心地出来。 他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林湘身上，“你这几天要辛苦一点，套间还有张床，晚上过去休息就好，有事随时叫我们。” “嗯嗯。” 林湘勉强挤出一个笑。 黎欢捋了捋她的头发，“我这两天在医院陪你，别担心。” 江晏也站出来，“我也是。” 陆白有点懵，也接了一句，“还有我。” 林湘忍不住笑，“医院哪能住得下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不用陪着我。” 陆白疯狂朝贺川使眼色。 贺川清了清嗓子，“我们医院的空位还是挺多的，我可以帮你们安排。” 听见他这么说，陆白朝他竖起大拇指，露出一副赞赏的表情，“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都留下来帮忙。” 林湘还没搞清楚状况，傻傻地看着黎欢。 她正想着怎么拒绝，陆白的电话就响了，她像条件反射般望过去，直直盯着手机屏幕。 陆白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想着也瞒不住，直接点了接听，还开了免提。 “白哥，我派人去查了，那人叫钱华，后面确实有点关系，以前还犯过不少事，都被摆平了，这次事故虽然挺严重，但也不好说，具体信息我发给你了。”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看着林湘的脸色愈发难看，连忙安慰，“别怕，我不会放过他的。” 林湘本应该高兴，但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心头十分复杂，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陪她去外面走走。” 黎欢察觉到不对，连忙拉着她的手往远处走。 陆白不明所以，“怎么了？她怎么还不高兴呢？” 江晏猜了个大概，但也没有多言。 黎欢径直拉着她的手上了天台，两人靠在栏杆上，吹着傍晚的风。 林湘突然就哭出了声，紧紧地抱着她。 “欢儿，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我父母说的差距，我连给他们伸张正义都做不到，最后还是得靠陆白。” “湘湘，很多时候不用顾虑那么多，你看我和江晏不也是吗？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和他长久，可现在呢？他处处都在帮着我，我也需要他，这没什么的。” 林湘抬起头，“可是……” 黎欢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再听说过陆白跟什么女人交往，他对你是认真的，你不也喜欢他吗？不要为难自己。” “我从前总觉得应该顺其自然，可是江晏告诉我，事在人为，你们的事也取决于你。” 林湘还愣神，细细想着她的话。 “可是我父母那边……” “湘湘，叔叔阿姨很爱你，他们也只是担心你会在陆家过得不好，你相信陆白吗？” 黎欢第一次如此坚定地劝解她，大概也是受了江晏的影响，总觉得万事都有可能，也有完美解决的那天。 林湘渐渐平静下来，“我好像相信他。” “那就好了，没准叔叔阿姨也会相信他呢，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哪怕结果不好，也不会遗憾。” 两人间沉默了半天，林湘才点了点头，“好，希望我们也能像你和江晏一样。” 黎欢又陪着她在天台待了一会，才抬腿往下走。 江晏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陆白?不见了踪影。 “陆白呢？” “刚刚护士来查房，说了些注意事项什么的，他怕记岔，去问了。” 林湘顿了顿，“我去看看。” 黎欢看着她的身影走远，轻轻缓了口气，江晏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语气带着些严厉，“好了，坐下休息会，忙了一天，不累？” “还好。” “就嘴硬，你的腿都站不直了。” 黎欢靠在他肩头，“站不直你就背我。” 江晏嗤笑一声，“我才不管呢，让你逞能，累倒了最好，省得我再操心。” “哦。” “哦？你的反应就这么平淡？” 黎欢抬头看着他，“那要我怎么样？求你背我？” 江晏盯住她的唇，语气轻挑，“没准亲我一口就可以了呢？” “想得美。” 他扯起唇角，将黎欢的手放在掌心，想起正事，“那边的事林湘打算怎么处理？我也让程奕查过了，那人确实有点背景。” 第120章 这几天好好表现 黎欢直起身，认真地看着他，“跟你比呢？或者跟陆家比呢？” 江晏侧着头，不禁轻笑，“我发现你好像对我的实力没有清楚的认知，放心，老白能搞定的。” “你有实力吗？” “嗯？” 黎欢嘴角弯着，眼神里带有几丝怀疑。 江晏掐了掐她的腰，“迟早让你后悔问出这句话。” 刚到了晚饭的时间，林湘轻手轻脚地把黎欢买的东西拿进病房，想着收拾一下，就听见病床上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湘湘？” 她刚回头，就看见林母想撑着坐起来。 “妈，你别乱动。” 黎欢在外面听见声音，隔着门看了一眼，看见林母醒了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林母轻轻叹了口气，看见一旁的林父还睡着，不免有点担忧，“你爸怎么样了？早知道就让你来接我们了。” “我爸的伤比你重一点，不过不要紧，放心。你们也是，突然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林湘的语气有点埋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听她这么问，林母倒有点心虚，没有接话。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就好好配合治疗，我先叫护士过来。” 林湘按了床头的铃，黎欢也跟着护士一起进来，朝林母笑了笑。 “各项指标都正常，不用担心。” 护士收起本子就出去了。 两人陪着林母坐了好一阵，怕影响她休息，才不舍地关上了门。 林湘见江晏和陆白还等在门外，“你们回去，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黎欢第一个不同意，“好了，你就别说这些了，贺川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俩先去吃饭，我和江晏在这里守着。” “就是就是，已经很晚了，你先下去吃点东西，这里有他们你就放心。” 林湘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陆白连推带搡地拉到了电梯上。 两人坐在医院餐厅里，难得能安安稳稳吃一顿饭。 陆白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语气带着宽慰，“你照顾好叔叔阿姨就行，剩下的事我会处理，明天我和阿晏就去那边看看，保证不会让那个人渣逃脱。” 他说的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可却在林湘心里激起波澜。 她突然觉得有点鼻酸，低着头没敢看陆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陆白回答得十分坦然，没有丝毫犹豫。 林湘吸气，“那倘若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呢？” 陆白愣了愣，倏地笑起，“那又怎样？我喜欢你，也自愿帮你，无关其他。” 他虽笑着，但林湘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落寞。 两人静默了许久，她才勉强微笑，“谢谢你。” 楼上，黎欢翻看着手机上的课件，无暇顾及江晏。 “你觉不觉得你太累了？明天你的课我替你去上。” “你开什么玩笑？别闹。” 江晏满脸怨气，抱着胳膊看着她一刻都没有闲暇，却又无法阻拦，只能在旁边默默生闷气。 终于，黎欢收起手机，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看完了？” “嗯。” 江晏实在忍不住，起身绕到她身后，在她肩颈处捏了捏，黎欢下意识缩了缩。 “别乱动，我帮你按按。” 黎欢静静坐着，瞬间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转过身，脸上漾着笑，“好多了，谢谢老公。” 江晏的手顿住，俯身凑到她耳边，“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没有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下次再说。” “不行，再叫一遍。” 黎欢抿紧了唇，索性直接站起身附到他耳畔重复了一遍。 江晏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他扯起唇角，语气透着些自豪，“以后都这么叫。” 外面天色已晚，贺川带着护士走了过来，扫过每个人的脸，忍不住吐槽，“医院是有值班护士的，你们一个个的坐在这里是打算干嘛？” 林湘这才恍然，“那我进去守着，你们也快去休息。” “不用守着，护士会时刻进来看的，你也可以去套间里休息一会，别把自己累倒了。” 见她就要进去，陆白拉住了她的胳膊，“有事随时叫我。” “嗯嗯。” 贺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挑起半边眉，“老白，你的机会来了，加把劲，这几天好好表现。” 陆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俩也去休息，病房已经收拾好了，别站着了，黎欢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贺川看向江晏。 黎欢最后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才彻底放心。 贺川见他们都要走，开口揶揄，“别忘了付住宿费，我这可不是慈善机构。” 江晏转过身，语气不屑，“住几天还能把你住垮了？抠抠搜搜的。” “切，那你别住，走廊这椅子还空着呢，要不给你留着？” 贺川扯了个白眼，离开了这层。 黎欢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直接瘫倒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江晏从卫生间出来时，她已经睡熟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黎欢挪了挪，脱掉了外层的衣服，然后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这一番折腾，她都没有醒来。 江晏倒是没有多少困意，在窗前站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地躺在黎欢身边，盯着她的侧脸发了会呆。 “晚安。” 他撑起身子，在黎欢额头上吻了下，就搭上她的腰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林湘也没有睡着，她静静躺在套间，侧头望着不远处的两张病床，心头思绪万千。 她突然想起之前黎欢晕血住院的时候，那时还说以后生病了要能来这里住住，也算是病而无憾了。 现在想想可真是一语成谶。 原来话真的不能乱说，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陆白也躺在床上发呆，细细思索着林湘说的什么也得不到是什么意思。 时至半夜，大家都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哪间房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清晰。 第121章 我要为黎欢考虑 江晏的觉浅，一下子就被惊醒。 他察觉到黎欢也被吓得颤了一下，他又听到隔壁的陆白也打开门出去了，走廊变得嘈杂。 于是伸手捂上了黎欢的耳朵，直到她蹙着的眉头舒展下来，才起身打开门。 “妈，你怎么不叫我？” 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林湘着急的声音。 进去才发现，林母床头上的水杯碎了一地，陆白正埋着头蹲在地上收拾，头发凌乱，睡眼惺忪。 “这不是有点口渴，看你睡得正熟，谁能想没拿稳。”林母见自己惊动了不少人，有点难为情。 江晏重新拿来了两个杯子，林湘也顾不上其他，拿棉签蘸了点水慢慢润着林母的嘴唇。 陆白始终垂着头，他收拾完，慌忙离开了病房。 林湘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见这里没什么事，江晏也关上门回去了。 好在黎欢没有被吵醒，他嘴角翘了翘，掀开被子回去继续睡。 “湘湘，刚刚那个是陆白？” 林湘躲闪着林母的目光，含糊着点了点头。 林母没有再说话，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也再去睡会，我有事会喊你的。” “算了，我也睡不着，不如陪陪你。” 林湘搅动着杯里的水，明显心神不安的样子。 “湘湘，你喜欢他是吗？”林母还是问出了口，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林湘的心思。 林湘下意识想否认，可她想起黎欢的话，还是陷入了沉默。 病房里瞬间像是停滞住一样，许久，林母才笑了笑，“好了，我有点困了，你也去睡。” 这一夜，林湘再没有睡着。 黎欢早上醒来后，呆坐在床上，她揉了揉眼睛，“昨晚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江晏漫不经心地解释，“嗯，阿姨不小心把杯子打翻了，没什么大事，我就没叫你。” “这样啊。”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跟林湘说了一声，准备去学校。 见江晏也要一起去，她不禁问，“你不是要和陆白去警局吗？跟着我做什么？” 江晏牵起她的手，“先送你去学校。” 两人上了车，好在万宁离学校很近，比起北岸华府还近了一段距离。 黎欢拿起包就要下车，江晏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今天没办法上去陪你，你乖乖在教室待着，不许乱跑，下课等我来接你。” “嗯，知道了。” “就这么走了？还没养成习惯？” 见江晏指着自己的唇边，黎欢抿了抿唇，还是凑上前亲了一下才拉开了车门。 “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看着黎欢进了教学楼，他才拨通了陆白的电话，“你在哪儿呢？” “我已经到门口了，你过来。” 他加快了点速度，往拘留所赶。 江晏的车停稳时，陆白正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 随后齐齐往里面走，两人身形高大，莫名有种强势的气场。 “两位是找谁？有登记吗？”门口的守卫似乎不认识他们，上下打量着。 陆白耐着性子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见两个人匆匆从里面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将两人迎了进去。 “钱华呢？” 陆白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 两人面面相觑，语气谨慎，“不知陆总找他是有什么事？” “人在哪儿？” “这……当然是关着呢。” 江晏散漫地靠在沙发上，抬眼望向两人，懒得再废话，“我怎么听说他今天就能出去了？你们的管理是不是存在漏洞？” “你要是实在不清楚，我让我爸来问问。”陆白也附和着。 那人抹了抹头上的汗，“这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是合法管理的，一定是谣言，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别人了。” 陆白翘起腿，“既然你这么承诺，我就暂时信你一次，毕竟要合法对吗？” 他特意强调了合法两个字，紧紧地盯着那人的眼睛。 “是是是，我们肯定是依法办事的。” 见他们坐着没打算离开，他又犹豫着问，“不知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陆白刚要张口，江晏就率先站起身，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语气淡漠，“那我就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了，我可不希望听到钱华的好消息，你说呢？” “那是一定的。” 将两人送出去后，他连忙拨通了一个电话，“钱总，您家的事这次可有点棘手，不知道怎么惊动了陆家和江家，特意强调我要依法办事。” 那头明显变得暴躁，“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今天出不来了？” “是，以后估计也难，他们盯着，我哪敢再徇私？您还是再想想办法。” 他挂断电话，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此时，陆白不悦地看向江晏，“你刚刚拦我干嘛？我还要见这孙子一面呢，不揍两拳我都不解气。” 江晏双手插兜，斜着头看他，“文明人，动脑不动手。” “呵，你什么时候变成文明人了？” “毕竟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还得为黎欢考虑，不能惹事。” 陆白撇嘴，“行行行，别秀了。” “老白，如果想让那孙子蹲几年，关键在出租车司机身上。他伤的重，只要他们不松口，钱华就出不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江晏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阿晏，还得是你，我现在就去找那女人，大不了自掏腰包赔偿给她，坚决不能让她和解，高低也得让那孙子多蹲两年。” “行，那你自己去，我要去接老婆下班了。” 陆白翻了个白眼，“天天老婆老婆，小心嘴上长茧。” “你懂什么？赶紧走人。” 见江晏上了车，陆白也连忙往另一家医院赶。 - 江州艺术学院。 黎欢刚刚结束半堂课，正坐在讲台上休息。 周彦拿着手机上前，“黎老师，你是不是没有我们班的群，我邀请你进去，免得错过通知。” “我就不进了，毕竟只带一学期，有事你通知我就行。” “那好。” 他正要转身下去，黎欢叫住了他，“你们这门课会布置作业任务之类的吗？因为是选修，我不太确定。” 周彦笑了笑，“黎老师，这个取决于你，布不布置都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布置一点，因为不需要期末考，你得给我们打分。” “好，我知道了。” 黎欢沉思着，想着安排点什么作业比较好，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了最后一排，江晏还朝她挑了挑眉。 第122章 我会替你们保密 黎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里笑意难藏。 周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上的却是江晏面无表情的脸。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 注意到自己过于明目张胆，她收回视线，看向周彦。 “好的。” 周彦慢吞吞地往下走，不禁回头多看了黎欢两眼，又看了江晏好几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终于等到下课，教室里没了人。 江晏才往上面走，照例拿起她的包，挽着她的腰往门外走。 黎欢还没来得及躲开，迎面就与周彦打了个照面。 “黎老师？我回来拿个东西。” 他的目光停在黎欢腰间，下意识地盯着两人的脸。 黎欢无奈开口，“这是我先生，合法的。” 江晏这才满意地朝周彦点了点头。 周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怎么看着不对劲，放心黎老师，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黎欢这才放心，“嗯，谢谢你。” 两人回到车上，江晏才环着胳膊看她，“先生？这个称呼好像也不错。” “让你收敛点，还好只被他一个人撞到。” 江晏不以为然，“撞到就撞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自己都说了是合法的，是？夫人？” 黎欢抿唇，“你别贫，快去医院。” 途中，江晏突然停下了车，拉着她进了一家餐厅。 “先吃饭，那边有贺川呢，不要紧。” 黎欢想了想也是，刚坐稳，就想起了正事，“你和陆白早上怎么处理了？好办吗？” “嗯，小事情，只不过老白要出点血了。” “什么意思？” 江晏点完菜，耐心地解释，“为了摆平那个女人，她要是同意和解，那关不了多久，所以只能让老白出钱给她赔偿，提前让她跟我们在一战线，明白了吗？” 黎欢蹙了蹙眉，“没有别的办法吗？” “也不是，但是能用钱解决是最简单的办法，陆白不差那点，你别替他发愁。” 她倒是没想这个，她顾虑的是林湘知道后会不会更为难？ 江晏似乎看出了她的念头，提醒道，“这个你就不用告诉林湘了，老白想说的话会自己说的。” 黎欢顿了顿，迟疑着点头。 她盯着江晏的脸，倏地笑起，“你好像突然变成熟了。” “嗯？我平时难道很幼稚吗？” “嗯，有点。” 她突然想起之前和江晏的点点滴滴，肯定了这个答案。 江晏明显不乐意了，眼里却匿着笑意，“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形象？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偶尔。” 黎欢忙打圆场，生怕江晏介意这样的看法。 江晏靠在后面，舔了舔唇角，“我好像确实闲得太久了，是该跟爷爷说一声，去公司转两圈了。” “其实不用，我就随口一说，你自己高兴就好。” “那你是喜欢我幼稚一点还是成熟一点？” 黎欢顿住，自己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沉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从网上看到的土味情话，于是故作正经，“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江晏睁大了眼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憋住。 他实在忍不住轻笑，“你从哪儿学的？” 黎欢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就，随便从网上看的。” “不对，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她又补充了一句。 江晏强忍着想把她拥过来亲两口的冲动，点头，“你喜欢就好，以后让你多看看我成熟的样子。” 黎欢拿起筷子，小口吃着菜，没有多想。 两人回到万宁时，病房里正好传来一两道笑声。 进去时，才发现林父也醒了，正躺在床上跟林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林母先看见了两人，笑着应，“黎欢来了，又麻烦你们往这里跑。” “没事的，反正我们也不忙。” 林湘给他们拿来两个椅子，神色明显轻快起来，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 她凑到黎欢耳边，“陆白呢？一早上没看见他。” “他去处理醉酒司机那边的事了，应该回来了，我问问。” 黎欢戳了戳江晏的胳膊，“陆白怎么还没回来？” 江晏满不在乎，拿起手机，“我给他打一个。” 几人没想到，铃声居然从门口传来。 林湘打开门，才发现陆白正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一脸尴尬，还瞪了江晏两眼。 “你也进来。” 见陆白有点犹豫，她直接将他拉了进来。 “爸妈，这是陆白，那天你们出事，是他及时安排的。”林湘忽视了林父不太明朗的表情，开口解释。 听她这么说，林父倒是没那么肃然了，朝陆白点了点头。 只是陆白坐定之后，病房里突然多了一丝微妙的气氛，倏地安静下来。 江晏随口问，“你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他们会秉公处理？” 陆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也硬着头皮回答，“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调查就好。” 林湘也想起这件事，“那人真的不会被放出去吗？” “放心，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林父林母听得一脸懵，“湘湘，你们在说什么？谁要付出代价？” 林湘解释了一遍，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是陆白找了关系，估计那人今天就会被放出来，简直要气死人。” “这样啊，真是麻烦小陆了。”林母若有所思着，看向陆白。 “没事的，不要急。” 陆白双手搭在腿上，坐的板正，看着尽显局促。 林父一直没有说话，直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人坐了好一阵，才准备出去，让林父林母休息，陆白也趁机跟着黎欢后面关上了门。 他长舒了口气，明白江晏是在帮他，忍不住笑，“谢了阿晏。” “你还是别说谢了，我听着不习惯。” 随后就拉着黎欢回了房间。 病房里只剩林湘一个人，她不禁有点紧张，起身将椅子放了回去。 “湘湘，你过来坐这儿。” 听见林父的声音，她更加心慌。 “怎么了？爸。” 林父的脖子还有固定器，只能躺着，他看着林湘，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你知道我们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来看你吗？” 第123章 我没想过让你还 林湘沉默了片刻，语气低微，“我知道，你们是想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和陆白在一起。” 林父苦口婆心道，“湘湘，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差距实在太明显了。” 病房里突然就没了声音，林湘垂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行了，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让湘湘怎么办？彻底跟陆白断绝关系吗？人家这次帮了我们不少忙，你是不是显得有点不留情面？有什么事等我们出院了再说。” 林母看着林湘为难的样子，主动开口。 “行行，那就等我们出院，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林父终于短暂地妥协了。 林湘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惆怅。 接连几天，黎欢都奔波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江晏也一直陪着她，中途偶尔回过一次北岸华府，但也没有要紧事，几乎都待在医院陪着林湘。 林父林母的身体也慢慢好转，林湘还时不时推着林母去楼下晒太阳，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陆白也依旧跑前跑后的帮忙，他感受到林湘对他似乎不一样了，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动力。 这天，黎欢正和林湘坐在走廊里闲聊，就看见上次那个女人又走了过来。 林湘不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脸上噙着笑，眼里隐约还泛着泪花，一把抓住了两人的胳膊，“我今天是来谢谢你们的。” 黎欢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们什么？” “上次我来你们这里闹，你们非但没有怪我，不仅替那个人渣赔偿，还找了专家帮我丈夫看病，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继续治疗还有康复的可能呢。” 两人听得一头雾水，黎欢瞬间就明白了这都是陆白的手笔。 林湘还在懵懂中，“什么赔偿？” 女人耐心解释，“你男朋友啊，给我们治疗的医生是他找的，费用也都是他出的，他可是个大好人呢。” “说来他还挺神的，就知道那个醉酒司机会找我来和解，不过我已经答应你男朋友了，没有同意，坚决追究到底……” 她还在絮絮不停，林湘却像呆滞住一般。 “欢儿，她说的是真的吗？这些都是陆白做的？就为了将那个人渣绳之以法？” 黎欢轻轻点头，“他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 女人又给两人鞠了一躬，才离开了医院。 林湘呆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不值得，如果他要付出这么多，我宁愿放过那个人渣。” “欠了这么多，我要怎么还？” 她还在自言自语，身后突然响起陆白的声音，“我从没想过让你还。” 两人诧异地回过头，就看见江晏和陆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的，正看着她们。 江晏一把将黎欢揽进怀里，“走，老婆，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没等黎欢反应，他就拉着她离开了这里。 林湘定定看了他两秒，强忍着泪意，“你不怕这些都是白费功夫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更怕你受委屈。” 陆白绕到她身边坐下，接着说，“你不是都跟我说过了吗？我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我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所以，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有负担。” 林湘的泪水砸在手背上，半晌都没有出声。 “那你也不应该浪费那么多钱，明明就应该让他来赔偿的。” “可这样，他有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也不是叔叔阿姨想看到的。” 陆白看着她哭，一时有点无措，半天才从兜里找出一张纸，“你别哭，我帮你擦擦？”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林湘抬起头，“那你倒是擦啊。” “嗯？” 陆白愣了下，手忙脚乱地抹着她脸上的泪，心里却慢慢开出了花。 看着林湘渐渐平复下来，他试探着问，“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林湘看着他，然后移开视线，“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你得先过了我父母这一关。” 走廊里突然响起陆白的笑声，他郑重地点头，“好，你相信我，我也会让他们相信我的。” 与此同时，病房里，林母的眼眶竟也泛了红。 她推着轮椅上前敲了敲林父的床头，“你听见了没？这孩子多真诚，就你这个老古董多事。” 林父轻轻瞪了她一眼，却又不敢大声，“我不也是为了湘湘着想，怕她以后过得不平衡不幸福。” “那你看她这两天高兴吗？每天都心不在焉的，她现在已经不幸福了，都怨你。” “这我……” 林父无可否认，这两天林湘的情绪低落他都看在眼里。 他沉默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朝林母挥了挥手，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楼顶天台，黎欢和江晏齐齐站在栏杆边上，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黎欢歪着头看他，眼里满是疑问。 江晏无奈，他揉了揉黎欢的头发，“你怎么突然变傻了？我只是想支开你，让他们俩说说话。” “你才傻呢，你不说我也会自己走开，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你那么有觉悟，怎么没早早看出来我喜欢你？” 江晏一句话问得她无言，黎欢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自己否认了啊，我就没往那方面想了。” 经她提醒，江晏突然想起自己那晚的胆怯，他懊悔地摇了摇头，继续追问，“那如果我那晚承认了，我们是不是就能早点在一起？” 黎欢仔细斟酌着，敷衍着点头。 她没敢说，如果真是那样，先退缩的就是她了。 阳台刚好吹起一阵风，黎欢的头发飘扬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晏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手搭在她的小腹上，紧紧贴着她的脖颈，在耳边低语。 “黎欢，还好我醒悟得早。” “不然我真有可能会失去你，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 黎欢抚上他的手，莞尔笑起，“所以，上天自有安排。” 提起上天，她突然就想到了云空大师说的话。 第124章 我教你玩点别的 云空大师当时说，“阴差阳错，顺缘天定。” 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黎欢不禁感慨，原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她还在出神，江晏就牵着她往下走，“起风了，我们回去，去看看老白和林湘的好戏。” 两人回去时，走廊里只有陆白一个人。 见他们过来，陆白直了直身子，扬起下巴看向江晏，“我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不要太羡慕。” “啧，天怎么突然变暗了，这是谁吹的牛在天上飞呢？都遮住光了。”江晏毫不留情地回怼。 “阿晏，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告诉你，指日可待。” “行行行，我等着那一天。” 黎欢听着二人斗嘴，哭笑不得。 这时，林湘推开门出来，环视了一圈，“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 江晏难得主动回答，“哦，他刚刚说他马上就……” “闭嘴。” 陆白连忙伸手捂住了江晏的嘴，然后笑着看向林湘。 林湘见惯了这场面，懒得纠结，挽上了黎欢的胳膊，“欢儿，你们晚上就回家去，我父母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了，医院留我和陆白就行。” “就是就是，我还在考察期呢，活都让你们干了，我怎么办？”陆白跟着附和。 黎欢忍不住笑，“考察期？这个速度还挺快的。” “让他表现两天，没准我父母就能同意了呢。”林湘凑到她耳边。 “好，那我们白天再过来。” “白天也不用过来，你不是还要上班吗？来回跑太累了，等出院的时候我再知会你一声。” 黎欢也没有再推辞，“那好，有事随时叫我。” 两人等到林父林母睡醒，说了一声就往北岸华府驶去。 江晏忍不住感慨，“终于可以回去跟你过二人世界了，这两天老白都快把我烦死了，吵得耳朵疼。” “你们俩彼此彼此。” “老婆，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怎么能拿我和他比？” 江晏透过后视镜看她，语气不悦。 黎欢这几天都很疲惫，没有应声，不知不觉就靠着睡着了。 车停在车库时，她还毫无知觉。 江晏犹豫了半天，轻轻喊了两声，发现她没有反应，只好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直接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关门的时候不慎闹出了点声响，黎欢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的是江晏的喉结。 她先是一愣，然后含糊着，“你放我下来。” 江晏低头看着她笑，“继续睡，没事。” 随后黎欢就被放在柔软的床上，她一沾枕头，困意就冒了出来，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身后一塌，她察觉到了江晏身上的气息，但懒得睁眼，“你也睡会。” 江晏根本没有睡意，只是单纯地想抱着她而已。 黎欢再睁眼时，外面已经蒙蒙黑。 她转过身，正好撞进江晏的怀里，发现他正在看手机，忍不住问，“你醒了？” 江晏收起手机，垂着头看她，“我没睡。” “那你怎么……” “我喜欢看着你睡。” 他说的是实话，每次看着黎欢在他怀里睡着时，总会有种莫名的踏实感，就像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样。 黎欢笑着，往他怀里蹭了蹭，“这几天你不累吗？为什么不困？” 江晏挑眉，“身体好。” “我从小练舞，身体也很好啊。” “你那么瘦 哪里好了？” 黎欢没想再狡辩，准备躺一会再下去吃饭，她觉得这种睡醒后还能安心躺着的感觉也很美妙。 她瞥见江晏在玩游戏，探出头，“你在玩什么？” 江晏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下，“游戏，一起吗？” 黎欢看了眼花花绿绿的屏幕，摇头，“我不会，从来没玩过。” “我教你。” 江晏把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教她移动，然后释放技能。 没多久，黎欢就躺了回去，“不好玩，你自己玩。” 她刚刚拿起自己的手机划了两下，眼前就被一片昏暗笼罩，头顶上传来江晏似笑非笑的声音。 “那我教你玩点别的。” “什么？” 黎欢的手机被抽走，她下意识地看过去，下一秒，江晏就扳过她的下巴，极具强势的吻落了下来。 她闷哼了一声，睁大了眼睛望着江晏。 随后就闭上眼，仰着头迎合他。 江晏牢牢扣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穿梭在腰间，在她唇里肆意攫取。 不知是被子里太热，还是江晏身体太热，黎欢只觉得自己周身滚烫，她忍不住抬手掀起了被子。 江晏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没明白什么意思，从她唇上离开，“怎么了？不舒服吗？” 黎欢迟钝地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热。” 江晏不禁轻笑，吮着她的耳垂，声音含糊不清，“等会会更热。” 他的吻渐渐下移，刚刚掠过黎欢的锁骨时，门外突然传来吴姨的敲门声，“先生，晚饭准备好了，你和太太可以下来了。” 黎欢也回过神，从他怀里溜出来，“那先去吃饭。” 江晏无奈闭眼，但也顺着她，“好。” 两人坐到餐厅前时，黎欢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她喝了两大口水，拿起筷子细嚼慢咽。 江晏哪里有心思吃，目光全在她身上流连。 一旁的手机突然弹出两条消息，是周彦发来的。 黎欢停下筷子，仔细看着屏幕，像是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 “没事，周彦说这一周他们出去汇报演出，不用去上课。” 江晏抬起头，“周彦？” 黎欢回复完消息，“嗯，就是那个班长，经常坐前排瘦瘦弱弱的那个。” “你还挺关注他，你看看我瘦弱不？还把你的电话给那群小子了？” 听出他话里的意味，黎欢开口解释，“没有，只是给了他，平时通知一些事情而已。再说，你哪里像瘦弱的人？” “呵。” 江晏闷头吃着菜，淡淡地应了声。 黎欢给他夹了块鱼，不禁调侃，“这都要吃醋？他就是个孩子。” “谁吃醋了？我没有。” “那好，我说错了。” 见她没打算再说话，江晏耐不住气，接过她手里的虾继续剥，睨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哄哄我？” 第125章 后天陪你一起去 “不是你自己说没吃醋的吗？” “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黎欢无奈扶额，定定看了他两秒，给他喂了块肉，“这样可以了吗？” “勉勉强强，还你一个。” 江晏把刚刚剥好的虾塞到她嘴里，自己却暗自扬起一抹笑意。 两人吃过饭，黎欢准备接杯水再上去，却看到江老爷子打来了电话。 她的心上闪过几丝狐疑，爷爷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接通，江老爷子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欢欢啊，不知道阿晏有没有跟你提过，后天是他父母的忌日，按规矩你是要陪她一起去陵园祭拜的。” “这孩子虽然面上看着没事，但其实每到那两天就会自己躲着喝闷酒，还不让人关心。欢欢啊，今年你在，好好陪陪他……” 黎欢突然感觉心脏空了半块，江老爷子后面的话她都没有听清。 她若有所思着，“爷爷我知道了，我会陪着他的，您放心。” 放下电话，她完全想不到平日里看着不羁懒散的江晏喝闷酒会是什么样子。 就这样站在饮水机前发呆，连江晏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 黎欢回过神，调整了下情绪，扬起一个笑，“没事，等水凉。” 江晏也从冰箱拿了瓶水，仰着脖子喝了两口，黎欢看着他，竟莫名有点心疼。 她伸手去拿杯子，却不小心打翻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客厅，水也顺着桌子往下流。 黎欢往后退了两步，暗自感叹自己怎么又分神了。 “有没有烫到？” 江晏迈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仔细观察着。 “没事，我接的水没有那么烫。” 她拿起工具正要清理，江晏就从她手里夺走，将她按在椅子上，“看你心神不宁的，好好坐着。” 江晏先是给她重新盛了杯温水，然后弯腰清理着地面，没有注意到黎欢正怔怔地望着他。 “阿晏。” 听见这声音，他直起身，斜着头看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黎欢重复了一遍，“阿晏。” “你不是喜欢我这么叫你吗？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江晏眼里有点复杂，将工具放回去，然后坐在她面前的桌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今晚怎么了？怪怪的。” 黎欢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感觉到我很爱你。” “照你这意思，是以前不怎么爱我？” “不是，我就是想说……” 江晏捂住她的嘴，往她眼前凑了凑，声音温和，“我知道你的意思，上楼休息。” 黎欢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她攀着江晏的脖子，定定盯着他的脸，盘算着要怎么跟他提起这件事。 思索间，江晏已经将她放在床边。 “去洗澡，早点休息，你最近太累了。” 黎欢慢吞吞地穿上拖鞋，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听见里面传来水声，江晏才收回目光，眉头蹙着，总感觉她今晚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通。 直到关了灯，黎欢突然转过身抱住他，江晏才实在忍不住问，“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许久，才听见怀里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前面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江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爷爷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话刚问出口，他脸上就僵了僵。 黎欢的胳膊还搭在他身上，头也靠在他肩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晏故作无事，“这不是后天才是吗？本来打算明天跟你说的。” “可是我希望你早点告诉我。” 她的一句话，像是重重的击在江晏心上。 他吻了吻黎欢的头顶，“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黎欢抬起头，透过黑暗看他的轮廓，“江晏，我希望跟你分担所有，无论是欢愉还是悲伤。” 房间里短暂的静谧，江晏抱紧了她，点了点头，“好，这次是我的错，原谅我？” 黎欢轻笑，抬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下，“嗯，明天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后天我陪你一起去。” “都听你的。” 江晏给她掖了掖被角，察觉到她快睡着了，才扯了扯唇角低头看着她自语，“黎欢，我想我今年应该不会那么难过了，因为有你。” 时至半夜，江晏才揽着她的腰沉沉入睡。 忌日那天，两人起了个大早。 因为陵园在郊区，江晏早早就将东西放进车里，出发时天刚亮。 黎欢坐在副驾，望着沿路的街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困吗？困就睡一会儿，还远呢。” 江晏见她在发呆，还以为她是没睡醒。 黎欢摇头，“没有，你安心开车。” 经过一个红绿灯，江晏转过头，主动聊起，“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父母的故事？” 黎欢直起身，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往下问。 “爷爷应该只告诉你他们出了意外，没有具体说过其他？” “我不想知道了，你别说了。” 江晏知道她是怕自己记起那些过往，但是已经这么多年，倒也该释怀了。 “在我印象中，我父母很恩爱，感情一直都很好，但是也很忙，尤其那会爷爷刚把公司交到我父亲手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忙公司的事务，完全顾不上我。” “我那会其实很怨他们，但是无济于事，也只能默默看着他们早出晚归，天的去外地出差。” 黎欢吸气，“你要是难过就不要说了。” 江晏失笑，“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们出事那次也是，因为与其他公司有合作，必须要去那里亲自签合同。一路上都很顺利，甚至合作也顺利谈成，却在赶回江州的路上出了车祸。” 黎欢听到这里，竟然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不禁开口问，“是意外吗？” 江晏不解，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就是随口一说。” “嗯，是他们超速了。” 黎欢抿紧了唇，她这样问的原因无非就是怕江晏的父母也跟自己的父母一样，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不过还好，幸亏不是。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超速吗？” 第126章 带你去看看他们 江晏这么问，黎欢的心头跳了跳，耳边已经有一个答案，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看着他。 “因为第二天学校有亲子活动，是我特意跟他们强调一定要来陪我的。” 黎欢喉间有点哑，“江晏，这不怪你。” 车内突然没了声音，江晏半天才闷闷地应了声。 “他们在医院抢救时，我还在学校等着他们，但来的人是爷爷，他拉着我就往医院赶，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后来，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硬要求他们来参加学校的活动，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超速？也不会出事？” “再后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爷爷也禁止家里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事，就这样，爷爷从未怪过我，反而一直偏向我。” 江晏说完这些，就目视着前方，没有再开口。 黎欢鼻尖莫名发酸，她垂着头，突然就明白了江晏一直不愿意掺和、却又暗自关注着公司的原因。 “这不怪你，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了好不好？” “嗯，已经很久没提起过这些事了，只是现在我们结婚了，当然要讲给你听。” 江晏长舒一口气，重归平日的淡然。 谈话间，车已经停在陵园门口。 “走，带你去看看他们。” 江晏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黎欢顺着台阶往上走。 黎欢抱着花，抬眼看着他，攥紧了他的手。 很快，江晏停在最里面的两块墓碑前，淡淡地盯着上面的照片。 黎欢也看过去，男人气质文雅，女人气质温柔，江晏的眉眼像极了他母亲，只是多了几分锋利。 她把花摆好，忍不住轻轻将照片上的灰尘拭去。 江晏看着她，神色变得柔和。 两人在墓前待了很久，黎欢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江晏哭笑不得地听着，眼中满是爱意。 “该走了，膝盖不疼？” 江晏把她从地上捞起，俯身拍了拍她裤腿上的土，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黎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挽住了他的胳膊，“以后你要是想来，我随时都可以陪你。” “好。” 江晏承认，有了黎欢的陪伴，他确实比往年舒服得多。 回去的路上，江晏接到了陆白的电话，“阿晏，今晚还喝闷酒吗？我可能陪不了你了哦。” “今年用不着你，我好得很。” “我猜也是，反正你有黎欢了。我还在医院为我的未来努力呢，等着喝我的喜酒。” 江晏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么自信林湘知道吗？” 陆白轻描淡写着，“我的自信就是她给我的，你说她知不知道？” “行了行了，开车呢，挂了。” 黎欢看着电话挂断，细细回想着刚刚陆白说的话。 难道往年他每次都是和陆白一起喝的烂醉吗？ 江晏打量着她的神色，没有发现半点异样，才放下心。 路过万宁时，两人还是决定再去看看林父林母。 他们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林父的声音，“小陆，你去给我倒杯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两人相视一眼，还未走近就看见陆白拿着杯子屁颠屁颠地往外走。 林湘看见他们，有几分惊奇，“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 “这两天不用，陆白是怎么回事？叔叔同意了？”黎欢凑到她耳边，低声问。 “别提了，我爸这两天变着法的折磨陆白呢，还美其名曰是对他的考验，不过陆白乐在其中，我也懒得管。” 林湘瘪了瘪嘴。 黎欢忍俊不禁，朝林父林母问了声好。 两人刚坐稳，就看见陆白端着杯子进来，林父尝了口，眉头皱着，“有点凉了。” “那我再去换一杯。” 陆白的身影像开了加速，穿梭在病房里。 江晏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嘴角就没下去过，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不过林父林母的状态已经明显好起来了，两人除了伤到的部位，其余部位都能活动。 没聊几句，林父又开始了，“小陆，你扶我起来走走。” 林湘无奈，“爸，医生说你的脖子不能乱动，最好静养，你要走去哪儿？” “你别管。” “没事，你别担心，我扶着呢。” 她朝黎欢摊了摊手，口形比划着，“你看。” 江晏看着陆白小心翼翼地扶着林父的样子，脸上还堆着笑，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贺川。 贺川回复——马上就到。 果然没多久，贺川就穿着白大褂，装模作样地进来查房，实则是为了看陆白的笑话。 “叔叔，你这最好还是躺着，尽量别乱动。” 林父听他这么说，倒是收敛了些，又让陆白扶着他躺了回去。 几人这才有空走到外面聊天。 江晏朝陆白挑了挑眉，“老白，也给我倒杯水。” 陆白揽住他的脖子，呲了呲牙，“阿晏，你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给黎欢妹妹另择良人？” “不信，我相信她。” 黎欢笑而不语，和林湘无奈地对视一眼。 林湘将贺川拉到一旁，“你看像我父母这种情况，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不好说，阿姨的比较轻，应该下周就可以自己回家休养了，但叔叔的情况稍微严重一点，要看具体的治疗效果，快的话也就一周多的。” 贺川摆手，“不用急，你们安心住着就行了，彻底养好再说。” “好，谢谢你。” 两人回到北岸华府时已经接近傍晚了，黎欢先去洗澡，江晏坐在阳台上吹风，身旁放着一杯水。 他想着黎欢这两天的模样，忍不住翘起唇角。 好像有了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黎欢出来时，就看见他一个人在外面，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落寞。 她耳边不由得响起陆白的话，思忖着，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酒，略显霸气地递到江晏手里。 “这是做什么？” “今年我陪你喝酒，你往年不都是这样吗？” 江晏不忍失笑，“今年有你，我已经很高兴了，不需要再喝闷酒。” 黎欢却没有放弃，直接坐在他旁边，拿起酒瓶要跟他碰。 “你认真的？不怕喝醉？” “我在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 江晏勾起唇角，没有接话，也低头轻轻抿了一口。 黎欢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拿的这两瓶果酒虽然味道甜甜的，但是度数却不低，没多久，她的脸上就泛了红。 江晏再注意到时，她的瓶子里已经少了一半。 第127章 我不想趁人之危 “你慢点喝，这个度数还是很高的。” 黎欢听见他的话转过头，神色添了几分混沌，“不高啊，甜甜的，像果汁，你是不是酒量不好？” 江晏笑出声，抬手把她的瓶子收走。 “嗯，是我酒量不好。” 黎欢直愣愣地盯着他，“你今天是不是很难过？” 江晏摇头，“没有，比往年好多了。” “你说谎。”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黎欢顿了顿，将胳膊撑在身后望着天，嘴里念叨着，“那晚你就骗我了，你明明喜欢我，还说不喜欢，还说是听爷爷的话……” 江晏愣住，他没想到黎欢竟然这么记仇，都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见他不说话，黎欢又追问，“这算不算你骗我？” “算，是我的错。” “你的认错态度还是很好的，可以打99分。” 黎欢转着头，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自己的酒瓶，还没放到嘴边，就被江晏一把收走。 “你还喝？” “嗯，为什么不能喝？” 江晏默默将瓶子放到她看不到的地方，耐心解释，“你已经喝醉了，下次再喝好不好？” 黎欢还在找，“下次是什么时候？” 夜色已深，阳台上刮起一阵凉风，黎欢的头发被轻轻吹起，她的手也冰凉。 江晏抱起她放在床边，“该睡觉了，下次我再陪你喝。” 他刚关上阳台门回来，就看见黎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盘腿坐在地上，正歪着头看他。 “地上太凉了，去床上。” 黎欢摇着头，“我就要坐地上，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不想睡觉。” 江晏定在原地，他从不知道黎欢喝醉后居然这么缠人。 今晚该喝醉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怎么她就先醉了？ 无奈之下，他将黎欢放在地毯上，也盘着腿坐在她旁边，嗓音掺着笑意，“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江晏，其实我也喜欢你。”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江晏撑着头定定望她，嘴角一直翘着。 黎欢想了好一阵，才趴到他耳边，“其实我在云州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攒了很久的钱呢，以后可以邀请你去那里玩。” 听见云州，江晏来了兴趣，虽然分不清她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但还是认真问，“你在云州买院子做什么？” 他默默猜测着，难道她之前去云州是为了这件事？ “当然是以后住啊，不然还能做什么？你真笨。” 江晏越发迷糊了，“你为什么要住在那里？” 黎欢沉默了几秒，声音透着低落，“因为我没有家，那里是我给自己安的家，等我和江晏离婚了，我就去那里住。” 她说完，又突然张大了嘴，“不对，我不会和江晏离婚了，那我的院子怎么办？” 房间里倏地安静了下来，她还在努力思考，江晏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他只觉得是黎欢在黎家过得非常不快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好安慰道，“那也没关系，你可以带着我一起去那里住。” 黎欢恍然大悟，笑意蔓延到眼角，“你说得对，我可以带着他一起过去，安度晚年。” 江晏凑到她眼前，语气戏谑，“已经在想我们的晚年了吗？” 黎欢迟钝地点了点头，然后直直盯着他，伸手抚上鼻尖，然后下移，再触着他的唇。 她笑起，放低了音量，“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长得挺帅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是你喜欢我这个类型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你还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试着改改。” “嗯……是你就好。” 江晏猜着她会说什么成熟稳重，或者阳光开朗之类的，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准确来说，不是回答，是她的告白。 他一时没控制住，直接扣着黎欢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肆意。 黎欢的唇齿间还存着淡淡的酒气，慢慢扩散到江晏口中，他觉得他好像也醉了。 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黎欢。 他紧紧地抱着黎欢的腰，黎欢无处可躲，只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承受着他的吻。 她往后倾了倾，江晏也顺势将她放在地毯上，手小心地护着她的头，吻却没有离开。 房间里满是旖旎气息，黎欢的呼吸有点急促。 江晏想起她上次说喘不上气，短暂的离开，自上而下地看她。 黎欢的眼神里泛起雾气，脸颊上晕着淡淡的红，嘴唇微张，正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静滞了两秒，江晏喉结滚了滚，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下，嗓音暗哑，“黎欢，你能清醒一点？我不想趁人之危。” “别叫我黎欢。” “好好好，老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黎欢置若罔闻，眉心微蹙，还在自言自语，“我不是黎欢，别叫我黎欢。” 江晏愣了愣，没来得及多想，连忙哄她，“那你说我叫你什么？”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答，黎欢的眼皮垂着，看着像是困了。 “你等会再睡，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不然明天头会疼。” 黎欢像是听懂了，温温吞吞地点了点头，然后靠在床边，望着地毯发呆。 江晏见她没什么异样，快步下了楼，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楼上，急匆匆地冲了杯蜂蜜水就回去了。 看见他进来，黎欢扬起唇角，“我有点困，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嗯，把这个喝完。” 她接过杯子，喝了大半杯，又将杯子塞回他手里。 “好了，现在去睡觉，不许再闹。” 江晏将她平放在床上，又盖上被子，坐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尽管嘴唇还在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终于见她闭上眼，他才起身往浴室走。 江晏的睡衣上满是酒气，索性没有再穿，然后拉上窗帘，靠在床头上注视着黎欢，回想着刚刚她说的话，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由头。 次日清早，黎欢睁开眼睛时，眼前好像恍惚了下。 她的最后记忆是自己 和江晏在阳台喝酒，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醒了？” 身后突然传来江晏的声音。 第128章 你手头有证据吗 黎欢迟疑地转过头，却看见江晏裸着上半身。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却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忆，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穿着衣服的。 “我昨晚……” “喝醉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不明白江晏为什么突然不穿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江晏扯起一个笑，突然起了玩兴，“那不得问问你自己，我亲爱的老婆。” 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黎欢的嘴角有点僵。 自己的酒品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以前和林湘也喝醉过，她说自己挺乖的呢，像只猫。 现在是怎么了？ 黎欢短暂地怀疑了下自己，试探着问，“我怎么了？” 江晏坐起身，露出整个半身，好整以暇地靠着，“这么快就不认账了？看来我这亏白吃了。” “你别胡扯，我到底做什么了？我记不清了。”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你昨晚喝醉了，然后抱着我不撒手，还对我动手动脚的，衣服就是你拿走的。” 黎欢吸气，“这不可能，我从来不会这样。” “你看，不承认就算了，反正咱们也是合法的，我认了。” 江晏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语气中透着几分委屈。 看着他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黎欢不免有点不自信。 她顿了顿，“我醉得很严重吗？” 江晏郑重其事地点头，“嗯，还说了很多你的秘密。” 黎欢心头一跳，“我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你买了个院子，还要跟我离婚呢。” “我……” 她彻底傻了，除了林湘没忍住知道这件事，看样子自己真的醉得不成样子，怎么把老底都交代了。 黎欢故作镇定，挤出一个笑，“我那都是喝醉了胡说的，我怎么会和你离婚呢？” “哦，真的吗？听你那语气，我以为今天就要跟我去办证了呢。” 江晏忍着笑意逗她，还想从旁打探下她那些醉话的真假。 黎欢却在揣摩着，心里有点发虚，试探着问，“我还说什么了吗？” “嗯，还说了很多。” “比如呢？” 江晏看着她的神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直接道，“你还说你的院子在云州，还不让我叫你黎欢。” 黎欢放在被子里的手攥了攥，她面上有一丝慌乱，都被江晏尽收眼底。 她挂着浅淡的笑，心里却惊起无数波澜。 细想了半天，不如就趁这个时机跟江晏说明了，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打算要告诉他的。 只是上次肖淮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这件事。 黎欢深吸了口气，刚对上江晏的目光，他的手机就响了，那头是程奕。 他怕黎欢为难，没想追问，于是接起，“什么事？” “晏哥，江子懿最近的合作有问题，他批准使用的那批货材是劣质违规的，据我调查，他私下和那家老板有交往，应该是两人一起扣了差价。” 黎欢也听得清晰，她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但至少知道使用劣质货材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轻则影响江氏的声誉，重则危害到公共安全。 她静静地听程奕说，不禁也开始担忧。 江晏倒是淡定，他顿了顿，“你手头有证据吗？” “有，我已经全部收集好了。” “好，你现在能抽出身吗？你联系上场地施工的负责人，我们见一面。” 两人定好时间地点，江晏放下手机，朝黎欢笑起，“你安心在家等我，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就回来。” 她点头，没有多问。 江晏难得换了身黑色西装，周身都透着矜贵正经气息，与平日里的散漫样子判若两人。 黎欢熟练地给他打了个领结，这都是程青教给她的，早已烂熟于心。 “这身帅吗？等我回来慢慢让你欣赏。” “别贫，快去。” 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中，黎欢才进了卫生间。 她一直等到中午，都不见江晏的人影。 与此同时，江晏正和程奕，还有另一个男人坐在茶楼的包间里。 “程助理，这件事我是知情的，我监工这么多年，材料好坏我一摸就能摸出来，当时我跟江副总反应了，他说我不用管，说这是国外进口的新型货材，坚决不让我再插手。” 男人明显有点为难，时不时往江晏脸上瞅。 程奕问，“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了吗？” “这倒还没有，那批货材是工程后半段才会用到的，目前还在仓库里。程助理，这真的是劣质材料吗？” “嗯，我这里有报告，你看看。” 男人接过文件，出了满头汗，连声抱怨，“这可怎么办？到时候肯定会出事的。” 江晏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笑意浅淡，“这就要看你的意愿了。” “江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要插手公司的事了吗？”男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想插手，但我更不想看见爷爷苦心经营的公司毁在他手里，所以，这件事我来解决，但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还是不太相信江晏，“你能怎么解决？外面都说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没敢直言。 江晏轻笑，“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得相信我，不然你就是江子懿的替罪羊。” 男人沉思了片刻，闷声开口，“你说的我也知道，但你打算怎么解决？告诉江董吗？” “不，现在还不是惊动爷爷的时候，我自己出资，重新购买一批合格的货材。” “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可你直接实施就好，需要我做什么？” 江晏抿了口茶，“我需要你帮我瞒着江子懿，不要让他知道用的是合格货材。” 男人不解，“这是为什么？我要怎么做？” “我自有意图，我会派人晚上偷偷替换掉仓库里的劣质材料，你只需要安排时间打开仓库门，跟江子懿如常汇报就行，这个难度应该不大？” “这是自然，比起让我去当替罪羊，我还是更愿意帮助你。” 程奕已经做好了安排，递给他一个电话，“等合格品到货后，这个人会联系你，你只需要把他们当做普通工人，尽量错开工作时间，不要被其他人察觉。” 男人思忖了一阵，连连点头，“好，我清楚了。” 江晏最后强调了一遍，“处处谨慎，如果被江子懿察觉，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是是是，这不仅是挽救公司，也是在挽救我自己，我会当心的。” 男人走后，江晏和程奕又坐着喝了会茶。 程奕忍不住问，“晏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接管公司？” “不急，目前只有江子懿沉不住气，让江成海露出马脚才是重头戏，慢慢来。” 江晏敲击着桌面，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带电脑了吗？” 程言应声，“带了，怎么了？” “现在查，黎欢名下有什么财产？” 第129章 能不能借我点钱 程奕撇了撇嘴，“又查太太？” 江晏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叫又？” “明明就是嘛，我都数不清查过多少次太太了，还让人跟踪呢，晏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快查，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程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没多久，他就把电脑转到江晏面前，“你看，就一辆车和一处房产，也没什么古怪的。” 江晏点开了房产的具体位置，发现果然在云州。 他停滞了半秒，盯着这几个字发呆。 “晏哥？”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要回去了，免得江子懿起疑心。” 他这才摇着头，“没事了，你回去，留意点，别让人看见了。” 程奕走后，江晏握着茶杯，慢条斯理地把玩着，神色深邃。 黎欢在家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江晏的消息，眼看午饭已经放凉，她还是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你那边还没有处理完吗？中午吃饭了吗？” 听见她的声音，江晏倒是踏实了不少，嘴角翘起弧度，“刚结束，马上回来。” 他进门时，黎欢正趴在餐桌上玩手机，桌上的饭菜重新冒着热气。 “你还没吃？” 黎欢抬起头，笑容莞尔，“等你一起。” 江晏拧了拧眉，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下次你先吃，不用等我的。” “好。” 黎欢敷衍着点头，将他推进卫生间去洗手。 临近下午，两人正在午睡，黎欢突然被手机震动声吵醒，她见江晏正睡得熟，于是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让她意外的是，电话竟然是周彦打来的。 黎欢接起，“周彦？你有什么事吗？” 那头周彦的声音听着很急促，周围还很嘈杂，“黎老师，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我下个月就可以还给你。” “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这对于黎欢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觉得周彦只是个刚成年的学生，到底出什么事了才这么急需用钱？ 周彦结结巴巴的，一旁好像还有个尖锐的女声在催促。 “我在酒店兼职，不小心将红酒打翻在别人包上了，那个包很贵，我……” 黎欢瞬间就明白了，她顿了顿，“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过来看看。” 周彦先是说不用麻烦她跑一趟，后来又怕黎欢觉得他在说谎，于是老老实实的发来了地址。 那就酒店距北岸华府并不是很远，黎欢隔着门缝看了眼，见江晏正睡得熟，就没有再打扰他，留了个字条后自己开着车往酒店走。 她到时，周彦正垂着头站在二楼走廊里，对面还站着一个装扮精致的女人，地上还扔着一个打湿的包。 “周彦。” “黎老师！” 周彦见她真的来了，眼里闪过几分光亮，随即又有点难为情，“对不起老师，我实在不知道可以找谁了。” 黎欢淡淡笑着，“没关系。” 她抬眼望去，竟与郑嘉悦的目光对上，两人都愣了两秒。 郑嘉悦冷笑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语气嘲弄，“这不是黎欢吗？跳舞跳得好好的，什么时候当上老师了？还这么关爱学生？江爷爷知道吗？” 黎欢一听就知道她没什么好意，敛起笑意，“这好像与你无关。” 周彦看出点什么，低声问，“黎老师，你认识她？” “嗯，不熟。” 郑嘉悦没了耐心，斜靠在墙上，朝地上的包扬了扬下巴，“你的好学生把我的包弄坏了，既然你来了，那就你赔。” 黎欢看了眼，没有出声。 “这个包也就十几万，给你打个折，怎么付款？” 周彦一听就慌了，声音都有点颤，“黎老师，这个包真的这么贵吗？我可能……” 黎欢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用紧张。” 她俯身拿起那只包，翻来覆去看了看，轻笑一声，“他不识货不代表我不识货，你这个包应该是两年前的款，按照这个磨损程度，价格只值一半。” “更何况，他只是将酒水洒在了上面，拿去专柜重新保养一下就好，护理费超不过两万，你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郑嘉悦的脸黑了下来，愤愤地望着她，“黎欢，你最好别管闲事。” “刚刚不是你让我替他赔偿的吗？怎么又变成我多管闲事了？” 黎欢随手将包放回原位，直直望向她，“怎么收款？” 郑嘉悦胸口起伏，咬着牙，半天才亮出自己的码，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见她不说话，黎欢朝周彦点头，两人齐齐往走廊楼梯口走去。 郑嘉悦气不打一处来，从地上捡起包，看见他们的背影时，突然笑了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黎欢和周彦坐在一楼大厅，周彦始终低着头。 “没事了，这个钱你不用急，慢慢还给我就好。” “对不起老师，是我毛手毛脚的，不然就不会出这种事。” 黎欢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不是说你们班汇报演出吗？你为什么没有去？” 周彦抿着嘴，“汇报演出地点在隔壁省，费用需要自理，我没有报名，刚好抽空做点兼职。” 怕黎欢不理解，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就……”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黎欢明白他的难处，“我知道了，你很优秀，但是别影响学习。” “嗯嗯，不会的。那黎老师，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周彦咬了咬唇边，“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导员？她很严厉，要是知道我找你借钱，肯定会联系我家里人的。” 黎欢欣然点头，“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还有，你兼职的工资留着你平时用，这两万块钱以后慢慢还，先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这一番话，听得周彦红了眼眶，他注视着黎欢，郑重承诺，“黎老师，你放心，等我拿到奖学金，就一点一点还给你。” 第130章 你有没有看新闻 “好。” 黎欢站起身，准备离开，周彦将她送到车边，最后说了一遍谢谢，“黎老师，我真的是没办法才联系你的，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没关系，你回去，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当心点。” 周彦目送着她的车走远，才回到了酒店准备开始工作。 另一边，江晏醒来后就不见了黎欢的身影，他在整栋楼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 他不禁有点着急，拿起手机，拨通了黎欢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吗？” 黎欢正专心开着车，听出他声音里的焦急，连忙解释。 江晏顿了顿，“位置给我，我来接你。” “不用了，马上就到，五分钟，没骗你。” 了解江晏的脾气，她还是老实将位置发了过去。 江晏刚驶上主路，就看见黎欢的车迎面开来。 两人隔着车窗相视一眼，一同往北岸华府走。 黎欢的车刚停稳，江晏就走了过来，抓紧了她的手腕，眉头皱着，“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挺熟的，又不远，我就自己去了。” “以后不许，是不是还想让我救你一次？” 黎欢捂住他的嘴，“乌鸦嘴，不许乱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江晏不依不饶，“那你就别一个人往外跑，能给我省点心？” “好，以后不会了，我们上去。” 她拉着江晏的手往楼上走，江晏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怅惘。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两人几乎都是一同出门的，也顺理没有再让小黑跟着她，他真怕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更怕自己不能每一次都及时赶到。 江晏还思忖着，黎欢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想你。” “你就土死我。” “真的，没有骗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黎欢失笑，没有再跟他争论。 江晏这才拿起她的字条，“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黎欢将刚刚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江晏轻瞥向她，“你这老师当得还挺称职，什么都管。” 听出他的阴阳怪气，黎欢语气略带撒娇，“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他好歹也算是我的学生。” “没让你不管，以后必须带上我。” “答应你答应你。” 两人玩闹了一阵，就当这是个小插曲，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下午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再去睡会。” 黎欢好像确实有点没精神，“那你呢？” 江晏给她盖上被子，“当然是找点事做，免得你一直说我幼稚。”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还记着呢，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幼稚我也喜欢。” “我现在又小心眼了？在你眼里我能有一点好的特质？” 黎欢笑出声，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那你去。” “嗯，睡。” 江晏关上门后就来到了书房，他站在落地窗前想了好半天，才给程奕发了张图片。 “按照这个款式，再做一个戒指，里面放个定位，懂？” 程奕不用问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明白，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我说晏哥，你要不直接黏太太身上得了？能省一大笔。” 江晏隔空翻了个白眼，“就你话密，尽快。” 放下电话，他又沉思了一阵，才回到了卧室，看着黎欢静静睡在自己身边，真实感才渐渐加强。 转眼三天过去，黎欢正在准备第二天上课的课件，江晏却接到了程奕的电话。 他怕打扰到黎欢，走到阳台接电话。 “晏哥，你有没有看新闻？” “什么新闻？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看那玩意了？” 江晏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程奕发来的一张截图，是一篇新闻报道，上面的标题格外醒目——江州某院校老师与学生共同出入酒店，疑似存在不正当关系。 下面还附了一张打着马赛克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在酒店大厅，还有走出酒店的抓拍。 尽管脸是模糊的，但江晏还是一眼就看出上面的人是黎欢。 他的火噌得就冒了上来，“谁干的？” “我查到是一家媒体公司，具体爆料人还在查。” 江晏咬了咬牙，回想着那天黎欢说的话，“你直接去查郑嘉悦，看她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随后他又拨通了陆白的电话，“老白，帮我个忙，联系你家文化产业的人，帮我下架一篇文章。” 陆白还在医院，一头雾水，“什么文章？你在搞什么？” 他看见截图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一旁的林湘也闻声凑了上来，“这不是欢儿吗？谁这么不道德？怎么乱起标题？” “行，我知道了阿晏，这事交给我，保证办妥。” 江晏攥紧了拳头，眼神里透着几分冷冽。 他再进去时，黎欢刚刚合上电脑，正仰着脖子休息。 “谁的电话？” “骚扰电话，不要急，你看完了吗？” 黎欢应声，正想拿起手机，江晏却从她手里夺走，“刚看完电脑就不要玩手机了，眼睛不累？” “那好。” 江晏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把牵引绳递到她手里，“走，去外面散散步，我们好久都没有带金刚遛弯了。” 黎欢没有多想，摸了摸金刚的毛，“去。” 两人一狗，慢慢走在林荫道上，江晏握着她的手，“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两天？先不去学校了？” 黎欢不解地抬头看他，“我刚刚才休息了一个礼拜，再不去课要落下了，他们期末怎么办？” 江晏不知道如何接话，没有出声。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没有，就是看你太累了。” 黎欢抿了抿唇，“没事的，我在家也闲不住，找点事做也挺好的。” “那你想不想出去旅游？我们还没有单独出去过。” 她停下步子，定定地盯着江晏的眼睛，“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老说些无厘头的话？” 第131章 上面的人是你吗 江晏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口袋里黎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给我。” 他站着没动，只是眉眼深邃地看着她。 黎欢眉头微蹙，自己将手机拿了出来，发现是周彦的电话。 江晏没有再阻拦，看着她的脸色明显僵住。 “你先等等，什么新闻？” “黎老师，就是我跟你那天在酒店，不知道被谁拍了照片，已经发到网上了，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黎欢定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江晏，瞬间就明白了刚刚他这么反常的原因。 江晏看着她这副样子，喉间哽住，只能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已经让人处理了。” “你早就知道了？” 黎欢从他怀里挣出来，打开了新闻软件，那条一下就跳了出来。 她点了进去，屏幕却被江晏的手挡住，“别看了好不好？马上就会被下架了。” 她摇了摇头，还是固执地点了进去，慢慢往下划，新闻内容倒是还好，只是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大多数都在煽风点火和批判。 “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郑嘉悦。” 黎欢合上手机，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晏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别想了，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学校那边我去处理。” 一路上，黎欢都没有说话。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半天，黎欢才抬起头，“不，明天我要去。如果我逃避了，才是变相的默认。” “好，我陪你去。” 江晏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没一会儿，陆白的电话就来了，“阿晏，已经让人下架了，但是估计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你打算怎么处理？” 黎欢还在旁边，江晏微微收敛了一些，他闷着声，“找出背后的人，当面澄清道歉。” “那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你在医院照顾林湘，这件事交给程奕就够了。” 江晏见她沉默不语，心里倏地泛起酸涩，他吻了下黎欢的额头。 “对不起，是我没本事。你出了这种事，还得让老白帮忙，我应该听爷爷的，认真接管公司，这样才有能力保护好你。” 黎欢摇头，挤出一抹笑，“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你已经在很好的保护我了。” “相信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 黎欢垂着头，没有看到此时江晏眼里的凌厉。 晚上，黎欢依旧将明天要上的课认真过了一遍，但是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江晏看着她翻来覆去的样子，实在心疼，紧紧将她抱住，“睡，明天我陪着你。” 终于，黎欢艰难地睡着了。 江晏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找到程奕的电话，“怎么样？” “晏哥，我查过了郑嘉悦的最近往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我找人亲自去了这家公司，他们一听照片上面的人是太太就都交代了，但是收到的是匿名定时邮件，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邮件的定位呢？” 程奕接着说，“邮件的定位在城北的一家网，我已经联系老板调了监控，正在筛选。” 江晏若有所思着点头，“好，我知道了，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回头发现黎欢没有醒，他才舒了口气，慢慢躺回床上。 第二天，没有等到闹钟响，黎欢就自己醒来了。 她正常洗漱收拾，像从前一样换了身精致得体的衣服，还特意涂上了正红色的口红。 在去学校的路上，江晏时不时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不用担心我，不存在的事情就是不存在，任由他们怎么胡编乱造也是虚假的，这么轻易就被影响，那我也太懦弱了。” 黎欢语气坚定，她朝江晏笑起，“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江晏见她自己想开了，也彻底放心。 两人往教学楼走时，好像也没有太多人关注到这件事，也可能是没有认出黎欢，一路都比较通畅。 江晏还是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关注着班里的情况。 黎欢走进来时，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她看见有几个学生窃窃私语，没有理会，按照之前的流程开始讲课。 周彦也坐在角落，全程没有抬头，更不敢听班里人的议论。 黎欢知道，就算打了码，周围见过他们、熟悉他们的人也一定能认出来。 如果没有人认出他们，那这条新闻对于背后人来说就是没有意义的。 上半堂课结束，中间休息时，后排几个男生终于按耐不住，举手示意，黎欢知道躲不过，轻轻扬了扬头。 “黎老师，你有看新闻吗？” 江晏死死地盯着说话男生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嘴粘起来。 黎欢轻笑，“看了，你有什么疑问吗？或者，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另一个男生语气轻蔑，“所以黎老师，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和周彦？” 周彦放在桌下的手颤抖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黎欢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跟那个男生厮打在一起。 她往前走了走，脸上笑意清浅，大方承认，“照片上的人，是我和周彦。” 班里一片哗然，顿时都开始小声议论。 黎欢对这种反应并不意外，“我记得第一次上课时，我曾告诉你们我已婚，钻戒都还在手上，但看你们的反应好像是更相信新闻里的内容是吗？” 下面没有人应声，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班里有和周彦同学关系好的人吗？” 这时，有个男生慢慢举起了手。 黎欢走到那人旁边，“以你对周彦同学的了解，他出现在一家酒店，会是什么原因？” 那人犹豫了下，放大了些音量，“周彦很早就跟我说过，他在外面有兼职。” 班里静悄悄的，黎欢示意他坐下，接着说，“那天我刚好在酒店办事，非常巧合的碰到了周彦同学。大家上周应该都在外地汇报表演，当时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还在江州，于是就和他在大厅坐着聊了几句。” “临走时，周彦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尊敬，将我送到了外面，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相反，随意将偷拍的照片发布到网上，还加以文字污蔑的人，才是真正不齿的人。” 第132章 给我和周彦道歉 黎欢讲完这一番话，下面的人都哑口无言，没有了先前的热闹。 江晏扯起嘴角，感觉台上的黎欢在发光，也在他心里发光。 刚好后半堂课的铃声响起，黎欢看了眼时间，最后补充了一句，“我与你们相识不过一月，你们猜忌我也是情理之中，但你们跟周彦同学不一样。后续我会整合相关证据，联系发布这篇报道的媒体进行澄清。” “对于这件事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我就要继续上节课的内容了。” 刚刚发过言的同学都沉默着，朝她摇了摇头。 黎欢舒了口气，大步走到电脑前，正要放课件，教室外面突然响起三两鼓掌声。 所有人都向门外看去，只见周院长噙着笑走了进来。 他合上手，朝黎欢笑了笑。 “黎老师刚刚说的非常好，我们院里在看到舆论后，立马去了那家酒店进行走访，已经证实周彦同学确实在那里做兼职。你们该学习的是他这种勤工俭学的品质，而不是质疑他的为人，质疑老师的为人。” 周院长说着，还环视了一圈，刚好与江晏的目光撞上。 他愣了下，随即笑着移开目光。 “好了，关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黎老师，你继续讲课。” 临走时，他又看了江晏一眼，才背着手出了教室。 江晏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直接从后门出去赶上了周院长的步子，“院长请留步。” 周院长转过身，笑意愈深，“小江总好。” 江晏实在听不惯这个称呼，直截了当地问，“你认识我？” “当然，黎欢老师是孙团长介绍过来的，他没少跟我说你们俩的事，所以我一看新闻就知道是污蔑，更何况我了解周彦这孩子的品行，他不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那就谢谢周院长帮忙澄清了。” 周院长摆了摆手，“没什么，分内之事。” 两人闲聊了几句，江晏才返回了教室。 课下，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和周彦。 周彦走上前，满脸歉意，“黎老师，是我连累你了。你刚刚还维护着我，没有说清真相，真的很感谢你。” 黎欢将课件收起，“不用客气，也是为了我自己。以后可以大胆一点，假的成不了真，做自己就好。” “嗯，我记住了，那我先走了，黎老师再见。” 江晏这才悠哉悠哉地走上前，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半开玩笑，“你刚刚很帅，比我都帅。” 黎欢忍不住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在回去的路上，江晏主动提起，“程奕查到背后的人了，正如你所想，就是郑嘉悦。” 黎欢顿住，“我就知道是她在后面搞鬼，怎么查到的？” “程奕去了那家传媒公司，查到了爆料人的邮件定位，在一家网，他连夜看了监控，从里面发现了郑嘉悦的身影，虽然包裹的很严实，但我能认得出。” “她还挺聪明，不过并不多。” 江晏被她这句话逗笑，又归于正题，“你想怎么处理？” 黎欢没有应，她当然是想让郑嘉悦自己出来澄清，只是想到她还是江子懿的女朋友，不免多了几分顾虑，怕把人得罪透了。 “不用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给你兜底。” 江晏似乎看出了她内心所想，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那就让她自己写澄清帖。” “好。” 两人在外面吃过饭，江晏直接将车开到了郑家门口。 黎欢诧异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晏解开安全带，语气淡漠，“当然是让她当面给你道歉。” 他拉着黎欢的手径直按响了郑家的门铃。 “不知二位是来找？” “郑嘉悦。” 来开门的人是他们的阿姨，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犹豫着，“麻烦稍等下。” 再出来时她身后还跟着一对夫妇，看着略显局促。 江晏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没有正眼看他们，“你们的宝贝女儿呢？” 郑父笑得勉强，“她今天不在家，不知江少来是有什么事？” “她不在？那我改日再来，直到见到她人为止。” 江晏站起身作势要走，郑父连忙拦住了他，看着他铁青的脸色，耐心解释，“她和你弟弟出去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拿江子懿压我？”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黎欢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放在桌上，“这是郑嘉悦偷拍以及联系媒体污蔑我的证据，二位看看。” 郑母眼里闪过几丝狐疑，仔细翻看了一遍，表情逐渐僵硬。 郑父也意识到了什么，刚看完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她怎么什么事都干？” 两人无暇顾及江晏黎欢，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争辩。 江晏不耐，“我来这里不是看戏的，就一句话，叫她回来，我不想再来你们家第二遍。” 郑父愣了下，还是拨通了郑嘉悦的电话，语气严厉。 “两位先喝口茶。” 江晏坐着没动，沉默了好半天，门才被打开。 “爸，你急匆匆地叫我回来有什么……” 郑嘉悦一进门就呆在原地，尤其是对上江晏的眼神时，她咬紧了唇。 “你过来，最近干什么好事了？” 她看了黎欢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停在那几页纸上，上面监控的截图还清晰可见。 江晏冷冷地看着她，“不会说话？” 郑嘉悦咽了口唾沫，索性直接承认，“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你们家的女儿真是女中豪杰，做了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真是佩服。”江晏冷嗤了一声，从他们脸上扫过。 黎欢抿了抿唇，“给我和周彦道歉。” 郑嘉悦定定站着没有吭声。 郑父推了她一把，“你听不见人家说话？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顽劣？我看就是被你妈惯坏了。” 偌大的客厅里陷入寂静，许久，郑嘉悦才低着声道了句，“对不起。” 江晏靠在后面，抬起眼皮看她，“你怎么污蔑的就怎么道歉，不懂？” 第133章 现在也算圆满了 郑父赔着笑上前，“江少，你看我们跟江家也算是好事将近，这事你就大度一番，放她一次。” 江晏嘴角嘲讽般扬了扬，别有深意道，“好事将近？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去酒店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黎欢都愣了愣，她好像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郑嘉悦的脸色煞白，半晌才抬起头，“我会澄清这件事，并且发文道歉，请黎小姐原谅。” “其他的事，能不能……” 她嗫嚅着，面色为难。 江晏拉着黎欢站起身，“我对其他的闲事不感兴趣，尽管放心。” 黎欢也没有再说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跟在江晏后面离开了郑家。 门关上，里面又响起郑父的责备声，“你惹谁不好，非要惹江晏，你是不是忘了江老爷子最疼爱他？你还想不想嫁进江家？” 郑嘉悦一言不发，愤愤地将那几张纸扔在地上，眼神幽怨。 两人回到车上，黎欢才彻底安心，周身都透着松快的气息。 “回家。” 江晏笑而不语，驱车往北岸华府走。 半路上，黎欢突然接到了林湘的电话。 “欢儿，我父母明天打算回海州，今晚请你们吃饭，有时间吗？” 她顿住，“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叔叔阿姨的身体恢复好了吗？” “没事的，已经差不多了，回海州再慢慢康复，他们在这边也待不惯。” 黎欢看了眼，示意他往医院走，继续说，“那好，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江晏调转了方向，随口揶揄，“也不知道老白有没有功成身退？要是失败了，我和贺川能嘲笑他一辈子。” “我觉得没问题，难得陆白这么认真。” “怎么没见你夸过我？” 黎欢倏地笑起，“我没有夸过你吗？我怎么记得有。” 闻声，江晏突然就想到了那晚黎欢喝醉的时候，当时她还说自己长得帅是她喜欢的类型。 想到这个，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黎欢被他问得有点懵，愣了两秒，“都可以，没什么硬性标准。” “是吗？我明明记得你说喜欢我这个类型。” “什么时候？” 黎欢诧异地望向他，有点意外。 “那晚你喝醉的时候，不仅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了很多表白的话呢，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 她迟钝地别过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于是索性直接承认，“那你就当酒后吐真言。” 碰巧红灯，江晏停下车，质疑道，“当酒后吐真言？难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吗？” 黎欢被他绕得有点晕，“当然是真心话，你不相信我？” 这次轮到江晏无言，没有再接话。 两人到医院时，正巧撞上林父拉着林湘的手在说话，黎欢拉住了江晏的手，“我们等会再进去。” 病房里，林父面不改色，目光在林湘与陆白身上打转，然后落在陆白身上。 “小陆啊，我这段时间一直故意针对你，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你对湘湘还挺执着的，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处处看。” 听闻这话，两人相视一眼，陆白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叔叔，你真的同意了？” 林父微微点头，补充道，“只是同意你们交往，至于能不能结婚，以后另说。” “谢谢叔叔！” 林湘倒有点感慨，“爸，你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还不是你这个丫头，前几天一直丧着脸，就像你妈妈说的，我起初不同意就是怕你以后不高兴，可你已经不高兴了，我哪儿还管的上那么多，只能顺着你了。” “爸……” 她趴到林父身上，嘴巴瘪了瘪。 陆白也笑着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林父攥紧了林湘的手，面色突然严肃，“不过我可要提前告诉你，你们本就身份不平等，湘湘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如果她在你那里不开心，我可不会放过你。” 陆白顿了顿，直起身，“叔叔，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你既然同意我们的事情就是信任我，我不会让你，让林湘失望的，你们以后可以随时来江州视察。” 看着他满脸认真的样子，林父才朝他笑了笑，“但愿如此。” 为了避免煽情，林湘主动聊起别的，很快房间里的气氛就热络了许多。 两人出来时，就看见黎欢和江晏正坐在外面。 “欢儿，你们怎么不进来？” “刚好在外面就过来了，看你们在聊天，就没有进去。” 黎欢凑到林湘耳边，“怎么样？陆白战况如何？” 林湘笑容肆意，“不负众望。” 两人笑着，江晏捣了捣陆白的胳膊，“什么情况？” “我出马，当然没有败绩，我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别得瑟，小心闪了腰。” 陆白故意朝四周看了看，“贺川呢？怎么还没来？他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我通知他。” 他刚拨出去，铃声就从走廊尽头响起，随之出现的是贺川和宋舒。 “不用打电话了，我都知道了，就你那嗓门，想听不见都难。”贺川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林湘往前走了两步，“人到齐了，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陆白挡在她前面，“走走走，她请客我买单，都不要跟我客气啊。” 几人一同往餐厅走，在一个包间落座。 宋舒忍不住调侃，“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还是在黎欢家里那次，那时候可不是成双成对的，现在也算是圆满了。” 黎欢与江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她说的是，那个时候只有宋舒和贺川是有名分的，其余人好像都处于单恋和暗恋的过程中，世事果然难料。 陆白点了一大桌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频频朝林湘那边看。 江晏忍无可忍，“你够了，眼睛黏林湘身上得了。” “切，我俩彼此彼此。” 等菜间隙，陆白借口说去催菜，出去了一趟，再进来时怀里却捧着一束白玫瑰。 第134章 你晚上和金刚睡 林湘正在和黎欢宋舒聊天，抬眼看见陆白时明显愣了神。 其余几人都笑着，默默地看着两人。 林湘的脸微微泛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白玫瑰？上次不是还买了一束红的……” 陆白笑得腼腆，“上次知道自己做错之后，跟黎欢取了点经，喜欢吗？” “嗯，喜欢。” 林湘接过，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你快坐回去，他们还看着呢，准备吃饭。” 黎欢抿着唇笑，难得看见林湘如此羞涩的样子。 贺川在一旁起哄，“再多说两句，我还没听够呢。” “滚，我的真心话能让你听？回头我偷偷讲给她。”陆白轻睨他一眼，回到了座位上。 刚好菜上齐，几人都开始动筷。 林湘举起杯子，“这次我爸妈的事多亏你们帮忙，我一定要敬你们一杯。” 贺川调侃，“小事一桩，回头去夜未央喝两瓶好酒就抵了。” 换做以往，肯定会得来陆白的一顿嘲讽，然后果断拒绝，可这次，他竟难得松口了。 “没问题，回头来夜未央，除了我爸藏的那几瓶，剩下的由你们挑，算我账上。” 江晏靠在后面，点着头应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可别哭。” 吃过饭，几人都回了医院，江晏和陆白坐着陪林父林母聊天，黎欢帮林湘在一旁收拾东西。 “你要一起回去吗？陆白呢？也跟着吗？” 林湘摇头，“我送他们回去就行了，免得我爸妈不自在，应该一周左右，我把他们安顿好就回来了。” 黎欢若有所思，“嗯，贺川已经联系了海州的医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叔叔阿姨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机票是明天早上的，两人收拾完时，已经接近晚上。 外面江晏和陆白不知道在聊什么，哄得林父林母频频发笑。 她们走出去，林湘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母笑得慈爱，“小陆说你们俩刚认识时候的事呢，没想到还挺曲折。” 林湘记忆有点飘忽，两人刚认识时？ 不就是在商场撞上的那次吗？ 再后来就是承恩寺门口正式认识了。 好像确实挺曲折的，自己还差点认他当大哥呢。 她也跟着笑，然后扶着他们回到床上，“好了，以后有时间再聊，今晚要早点休息，明早赶车呢。” 黎欢和江晏也站起身，跟林父林母道了再见，挽着手往楼下走。 江州已经是十二月，刚出医院的门就感受到一股凉风，黎欢不由得缩了缩手。 “冷吗？” 江晏看向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快步牵着她往车里走。 车上，黎欢看了眼日历，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要到年底了，去年这会我都还没回国呢。” 听她这么说，江晏的表情有一丝哀怨，“你还好意思说？” 黎欢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我怎么了？” “你要是早点回国，我们不就能早点结婚了？没准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她失笑，“所以，怪我？” 江晏目视前方，语气认真，“还是怪我，我要是早点听爷爷的话，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认识。” “现在也不晚，刚刚好。” “嗯，只要是你，多晚都不算晚。” 黎欢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倏地想起了一件事，眨着眼睛看他，语气听着很不善，“江晏。” “嗯？怎么突然这个语气？听着怪吓人的。” “我刚刚发现，你从来都没有送过我花，连金刚都有，我没有。” 江晏不禁放慢了车速，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嘴角抽了抽，将车停在路边，对上黎欢的眼眸时，心里发虚，“我认错，怎么惩罚你说了算。” 黎欢轻哼一声，移开目光，“我记得你那会买了很多束花给金刚，那你晚上去跟它睡。” “这个惩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还好。” 江晏咬了咬牙，“好，我听你的。” 半路，他突然问，“那你知道我那会为什么买那么多花给金刚吗？” 黎欢不解，“为什么？” “还不是怪你？” “又怪我？” 江晏认真解释，“你忘了，那会你抱着一束别人送的花不撒手，一副很珍惜的样子，都不给金刚玩，我在跟你赌气。” “准确来说，我后来意识到那不是赌气，是吃醋。” 黎欢顺着他的话，终于记起了这段略微久远的记忆。 “可是送我花的人只是为了庆祝表演成功而已，你怎么那么容易吃醋？” “谁让你当时宝贝的跟什么一样。” 她彻底哑言。 江晏翘起唇角，“所以，是不是还是怪你？我今晚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睡了？” 黎欢斜着头，“你故意给我下圈套是？” “没有，我怎么敢？” “好，那你猜我为什么那么宝贝那束花，还不是因为没有人送？” 江晏彻底败了阵，“老婆我错了，今晚我就去跟金刚一起睡。” “这还差不多。” 黎欢憋着笑，扭头看向窗外。 两人回到北岸华府，黎欢看着江晏洗完澡，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去，我要关门了。” 江晏拽着她的衣角，“这么狠心？” 黎欢环着胳膊，“嗯，不是你让我惩罚的吗？” “还有很多种惩罚方式，你可以换一种。” “比如？” 江晏坐在床边，“比如，你可以不让我抱着你睡觉。” 黎欢抿唇，“江晏。” “好好好，我今晚和金刚睡，你不要太想我。” 他起身朝门外走，不舍地看了眼她，迈着慢腾腾的步子往楼下走。 黎欢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忍不住轻笑出声，轻轻掩上门往床上走。 金刚的窝在楼梯拐角下面，原本是个储藏室，后来江晏改造成了它的窝。 金刚正眯着眼窝在里面，突然感受到光，又嗅到了江晏的气息，摇着尾巴朝他跑过去。 江晏俯身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着，“你妈妈今晚不要我了怎么办？” 金刚当然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在他怀里蹭着。 江晏盘着腿坐在他身边，好像在思考什么。 此时，黎欢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心里却在嘀咕，他不会真在金刚那里睡了？ 这时，门却突然被推开。 第135章 怎么突然找到了 黎欢抬眼望去，就看见江晏抱着金刚走了进来，还没忘关上门。 金刚看见黎欢，欢脱着想往床上跳，被江晏紧紧抱住。 “你要做什么？” 江晏微挑眉，“睡觉。” 黎欢抿着唇，没明白他的意思，静静看着他。 江晏将金刚放在地毯上，顺了顺它的毛，低声跟它说话，“今晚你在这里睡啊，不许乱跑，不许上床。” 随后去卫生间洗了洗手上了床。 黎欢忍俊不禁，但还是故作淡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让我今晚和金刚睡吗？这不，我把它抱来了，你又没有说在哪里睡，对？” 江晏一本正经地解释，还顺手关了头顶的灯。 黎欢本就是跟他闹着玩，也懒得再跟他争论，自顾自地拉上被子躺下了。 身后突然下沉，江晏凑了过来，揽着她的腰，“我还欠你很多，给我时间，慢慢补偿给你。” “什么？” 黎欢不明所以，只是没送过花而已，他还欠自己什么？ 江晏没打算解释，吻了吻她的发梢，“睡，晚安。” 两人静静拥着，房间里瞬间归于寂静，只有金刚偶尔挪动的声响。 第二天，江晏一睁眼就看到了程奕发来的消息，是郑嘉悦发布的道歉声明，浏览量已经超越了之前那条。 他随便扫了两眼，不禁冷哼一声，放下了手机。 直到黎欢洗漱完，他才提起这件事，黎欢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她照常去上课，看见下面的学生都在朝她笑时，也扬起唇角，粲然一笑。 江晏依旧懒散地坐在后排，转着笔盯着台上的人。 中途休息时，黎欢轻抿了口水，抬头就看见两个女生推搡着朝江晏走去，她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两眼。 江晏正在看刚刚偷拍的黎欢讲课时候的照片，突然就感觉面前暗了一片。 “那个，同学你是那个院系的呀？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他怔了怔，透过两人之间地间隙看向台上，刚好和黎欢的视线碰上。 黎欢假装喝水，忙不迭地低了头。 江晏收回视线，晃了晃手，嗓音慵懒，“不好意思，我英年早婚。” 两个女生明显愣住，迟钝着盯着他手上的钻戒，然后回过神，“打扰了……抱歉……” 然后两人就满脸不可置信地回了原位。 黎欢看了眼时间，离后半堂课开始还有两分钟，正想起来准备，就看见江晏发来的消息——你老公都要被别人拐跑了，还袖手旁观？ 她嘴角弯了弯，低着头回复——如果被拐跑那也是你自己道心不稳。 江晏秒回——我的道心不稳怎么办？ 黎欢快速敲下几个字，然后站起身打开了课件，准备上课。 江晏垂眸望去，就看见屏幕上赫然几个大字——下一个会更乖。 他在心底轻笑，咬了咬牙，看向黎欢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 终于等到课下，教室里变得空荡，他才迈着大步往台上走，将黎欢堵在讲台一侧。 “下一个更乖？有多乖？比得上我？” 黎欢刚刚收拾好东西，见他这么放肆，连忙环视了一圈敷衍着，“比不上，你最乖，我们先回去可以吗？” 江晏看了眼头顶的监控，还是转身往门外走。 两人刚回到车上，他就锁死了车门，拉住了黎欢的手腕，“觉得我不乖？” 黎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较真，忍着笑，“没有。” 江晏斜睨她，“最好，不然我来一个灭一个。” “好了，快回家，没有下一个，我跟你保证。” 他这才扯起了嘴角。 接连几天，黎欢都忙着备课讲课，并且早早开始筹备学生的期末考试，江晏依旧照常接送她，两人几乎一直在一起。 林湘还在海州没有回来，陆白整日给江晏打电话约他喝酒，语气听着像是闲得发霉了，在被拒绝了很多次后，终于放弃了。 这天下午，黎欢突然收到了周院长的消息，说是晚上院里老师组织一起聚餐，邀请她一起来，还发来了时间和地址。 黎欢犹豫了很久，她本是不愿去的，但顾及到这是院长亲自邀请，最后还是同意了。 临近晚上，她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江晏将她送到了门口。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别乱跑。” 黎欢点着头，“嗯嗯，这里离夜未央挺近的，你去找陆白坐一会，我这里估计会很晚。” 江晏随意应了声，看着她走了进去。 他在车里坐了半天，还是调转车头朝夜未央走去。 黎欢来的比较早，包间里只有几个人在闲聊，反正也不认识，她索性在一旁的包间里坐着，准备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再进去。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往下望，看不见江晏的车，才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没一会儿，屏幕上突然跳出肖淮的来电，黎欢心头一滞。 不知怎的，她有种预感，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周围有别人吗？我有事跟你说。” 黎欢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找了个角落的包间，“没人，怎么了？” 肖淮似乎也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声音听着很缥缈。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当年那伙人是坐着一辆套牌车离开的吗？车昨天找到了，车牌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怎么突然找到了？不是这几年都没有踪迹吗？” 黎欢感觉周身空气好像变得稀薄，甚至有点喘不上气，心里满是疑问。 肖淮顿了顿，“这几年都没有找到的原因是，这辆车当年被他们开进一个村镇的水塘里丢弃了，最近碰巧在那边有案子，才打捞上来，经过比对确定就是当年那辆。” “那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目前我们才开始搜集信息，但是车上应该是有线索的，具体还要过段时间才有结果。” 黎欢沉默着，突然就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肖淮紧接着说，“到时候你可以亲自来云州一趟，我有预感，这次应该会有收获。” “好，那你也注意安全。” 放下电话，黎欢倒吸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复杂，心脏砰砰直跳，是从未有过的忐忑。 第136章 一切都能说通了 黎欢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缓过神。 手机上还有江晏发来的消息——我去夜未央了，结束乖乖待着等我来接你。 她回了个ok的表情，才恍然想起自己上次本来要跟江晏讲这件事，却因为他临时处理江子懿那边的事一直搁置了。 黎欢合上手机，决定这两天再找时间告诉他。 “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吗？” 身旁传来服务生的声音，她才想起聚餐的事，一时竟把这件事忘记了。 她站起身匆忙往外面走，“不用了，谢谢。” 黎欢到门口时，刚好遇上周院长也过来，她点头打了声招呼，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主位那里还有两个空座。 周院长知道黎欢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下她，没有言明与江晏的关系，就招呼着她落座。 黎欢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到其他的位置，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她朝众人笑了笑，抿了口水，偶尔才说一两句话。 好在其他老师都比较热情，气氛倒也慢慢缓和起来，不至于那么尴尬。 - 夜未央，江晏推开门时，陆白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见他进来，陆白瞬间弹了起来，忍不住揶揄，“呦，前两天不是拒绝得很彻底吗？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 江晏脱了外套，翘着腿坐下，“还不是我家那位临时有事，不然我能来你这儿？” “行，喝点什么？我请客” “那就来杯红茶。” 陆白嗤笑，“怎么还当上和尚了？酒都戒了？” 江晏斜瞥他，“放你一马你还不乐意？我等会还要开车，不方便喝酒，不然能饶了你？” “行。” 陆白又坐了回去，拿着遥控器随便放了首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林湘还没回来？” “嗯，说是下周，我就应该跟着一起去的。” 江晏冷笑，“看你粘不粘人？林湘迟早烦你。” 陆白满脑子问号，“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我俩就别互相拆台了。” 两人依旧像从前那样拌嘴，江晏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生怕错过黎欢的消息。 没多久，他就觉得有点无聊。 陆白正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老白？” 江晏喊了一声，也没得到什么回应。 他忍无可忍，直接抽走手机，“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顺势往屏幕上瞥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 陆白不悦地瞪他一眼，“你干嘛？我林湘女神的照片也是你能看的？” 江晏滞了两秒，指着屏幕，“这是林湘小时候？” “要不然呢？这么可爱还能是你？” “还有吗？” 陆白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你想干嘛？” “好奇，给我看看，最好还有叔叔阿姨的。” 陆白虽不解，但还是老实找了几张递到他眼前，“给，这几张都是。” 江晏仔细翻看了这几张合照，照片虽不算特别清晰，但是他能清楚地认出这跟黎欢衣柜里的那张照片上不是一个人。 他的心头像堵住一样。 当时，黎欢说那是林湘小时候的照片。 自己还调侃说她们俩小时候长得挺像。 现在看来，黎欢那张照片上，根本就不是林湘。 而是，她本人？ 难怪和她那么像…… 但是，照片上和黎欢站在一起的那对夫妻是谁？看着并不像黎家夫妇。 陆白见他发愣，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江晏摇头，“没事。” 他仔细地回忆着那张照片，感觉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包间里的音乐声还响着，江晏静静坐着，眉心紧皱，直直望着远处的壁画发呆。 陆白也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打量了好几次，欲言又止。 江晏突然站起身，“我先走了。” 随后就拿起外套急匆匆地朝门外走，陆白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人影。 他开着车，一路踩着油门直奔北岸华府，然后站在黎欢之前单独住着的房间门口，犹豫着转动了门把手。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还是落在衣柜里。 如果位置没有变，那张照片应该还是放在那里。 江晏蹲下身，伸手在最底层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本杂志。 他打开，那张照片正静静夹在里面，上面三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清浅的笑，看着和睦又温馨。 那一刻，他确认，照片上的人是黎欢。 但是另外两个人却是十分陌生。 江晏再三思索，还是拿起手机拍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和杂志放回原位，关上了衣柜。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又开着车往黎欢聚餐的地方赶，然后停在楼下默默等着。 记起与黎欢结婚的这几个月，还有与黎家父母相处的点滴，江晏愈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他细细复盘了一遍所有细节，脑海里突然就想起那晚黎欢在他耳边说的话。 “我不是黎欢。” 江晏猛地直起身，他倏地明白了一切。 原来黎家的秘密就是黎欢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所以程青根本不了解黎欢，还买她并不喜欢吃的青芒。 所以黎欢向来与他们关系不好，还委托自己去要她小时候的东西。 所以黎元征才会托人警告黎欢，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黎欢的安危。 车内空气逼仄，江晏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他拽了拽衣领，几颗纽扣散开，搭在窗框上朝外面看。 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可是黎欢的亲生父母去了哪里？ 真正的黎欢又去了哪里？ 他喉间哽了哽，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真相，也想不通这些问题。 更不敢想，江老爷子一向心心念念着要自己与黎家的独女成婚，现在却发现黎欢并不是真正的黎欢，他会怎么做？ 冒出这个念头，他斟酌着这件事是埋在心底，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跟黎欢坦白，先问清楚缘由再做打算？ 江晏吹着风，冷静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给黎欢发了条消息——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第137章 我有话想跟你说 黎欢看见他的消息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她借口去卫生间，站在走廊，声音微微有点含糊，“应该快了，我回去说一声就好，我想早点回家。” 江晏听出她有点迟钝，“你喝酒了？” 黎欢嗯了一声，“喝了一点点，大家一起碰杯，不好拒绝。” “我上来？” “不用，我这会过去说一声，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江晏应了声，打开车门朝餐厅门口走去。 黎欢回到包间，她本来也没打算久待，于是朝周院长歉意地笑起，“院长，我先生在楼下等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就先走了。” 周院长很好讲话，再加上知道江晏，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黎欢朝众人点了点头，就转身朝一楼走，她刚拐过去，就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她翘起唇角，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江晏正想发作，回头才发现是她，眼里瞬间变得柔和。 他调侃着，“不怕抱错人？” 黎欢摇头，“不怕，我不会认错你。” 她走到江晏面前，“我们回家，有点累。” 江晏摸了摸她的头顶，眼神深邃，但没有表明，“好，回家。” 说着就牵起她的手往车边走。 黎欢喝了几杯，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趴在窗户边吹风才觉得好受了点。 “难受？” “没有，就是晕晕的。” 江晏眉头皱了皱，“你喝了多少？怎么随随便便就在外面喝酒？” 黎欢扳着手指头，“两杯？三杯？我记不清了，喝得不多。” “以后别乱喝酒。” “好。” 江晏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她喝完酒是真的很乖巧，说什么应什么，像只猫。 黎欢吹了会风清醒了不少，歪着头看他。 车停稳，两人一同进了门。 黎欢正要上楼，却被江晏拉住胳膊，“喝点醒酒汤再上去，不然明天会头疼。” “你给我煮？” “要不然呢？” 江晏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勾着唇笑。 黎欢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神色有点恍惚。 吴姨循着声出来，连忙往厨房里走，“先生，你放着我来。” 江晏摆手，“没事你回去休息，我自己煮给她。” “那好，剩下的你放着就好，我明天收拾。” 黎欢等了一阵，就看见江晏端着碗朝自己走来。 她扬起笑，“你真好。” 江晏放下，不禁失笑，“我看你只有喝了酒嘴才会这么甜。” 黎欢有点不满，站起身在他唇上吻了下，“不甜吗？” 江晏愣了愣，舔了下她刚刚吻过的地方，连连点头，“甜，是我刚刚说错话了。” “哼。” 他看着黎欢喝完，两人才挽着上了楼。 黎欢坐在床边，犹豫了半天，“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晏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品出几分微妙，心头一紧，“什么话？” 黎欢还没有开口，他就将她推进浴室，“有点晚了，你先去洗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承认，他有点怕。 或者说，是还没有做好揭晓答案的准备。 江晏听着里面的水声，思绪万千。 没多久，黎欢就出来了，头发还湿着，水渍打湿了胸前的睡衣，微微贴在身上。 江晏移开目光，“怎么没有吹头发？等会该着凉了。” 见黎欢站着没动，他拿起吹风机将人带到镜子前面，认真地打理着她的长发。 可能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江晏感觉自己的鼻腔里满是她身上的气息，侵略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可偏偏黎欢还意识不到这一点，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笑，还眨了眨眼睛。 江晏找回自己的神智，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好了，去睡觉，前面不是说累吗？” 黎欢转过身，双手突然攀上他的脖子，“给你吃点甜头，就当刚刚给我吹头发的奖励了。” “什么甜头？” 江晏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还能是什么甜头？ 黎欢漾着笑，然后慢慢凑近，覆在他唇上，然后按照平日里江晏的方式，慢慢加深这个吻。 没一会，江晏就有点情难自已，扣紧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黎欢往后退了两步，半坐在洗手台上，闭着眼感受着他的侵略。 浴室里还隐约有水汽弥漫，她感觉自己周身都充斥着炙热，她躲开江晏的唇，声音细柔，“去外面。” 江晏将人打横抱起，然后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呼吸渐渐沉重。 黎欢坐起身，两人对视了两秒，随即被江晏按在床上。 “前面不是说累？” “现在不累了。” 听她这么说，江晏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被彻底击碎，他扯起唇角轻笑，又倾身覆了上去。 他的手开始慢慢游走，黎欢仰了仰脖子，手也牢牢环着他的背。 窗外树影摇曳，屋内人影重叠。 江晏抬手关了一盏灯，房间里瞬间变得昏暗，他随手将衣服扔在别处，嗓音暗哑，“别后悔。” 黎欢笑道，“当然不会。” 江晏伸手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包装还没来得及打开，低头却看到黎欢腰间的小块胎记。 正是后腰下方，也是月牙状，几乎一模一样。 他整个人都滞住，怎么会？ 黎欢身上怎么会有那个女孩子的同款胎记？ 难道当年救了自己的那个小女孩是黎欢？ 江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 黎欢察觉到他的异样，拉了拉他的手，“你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江晏就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一声未吭，只是就那么抱着。 黎欢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问，“江晏，你是不是不行？” 她的话出口，江晏也明显愣住了。 他闭了闭眼，哭笑不得，“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黎欢拽了拽被子，“那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跟我亲热？今晚又……” 感受到江晏的沉默，她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又连忙安慰，“没事的，我可以陪你去医院……” “老婆。” 江晏实在无言，“没有的事，之前是看你每天医院学校两边跑，然后又忙郑嘉悦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 “那今晚呢？” 第138章 那你原本叫什么 “今晚确实是我的问题，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先睡觉好不好？我会解释给你听。” 黎欢虽半信半疑，但酒劲尚存，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最后撑不住困意睡着了。 江晏见她睡熟，实在难掩心中的震惊。 他盯着黎欢的脸看了许久，才站起身去了阳台。 昏暗中，他点了一支烟，烟雾弥漫，将他的身影遮盖。 距离当年已经很多年，他也尝试过很多次去云州找那个女孩，但却得到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消息。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黎欢应该就是她。 这也跟之前猜到黎欢并不是黎家女儿刚好对上。 这一刻，江晏似乎也明白了黎欢为什么会跟云州有关联，甚至想在云州安定。 因为她本来就是云州人。 江晏一点一点理清了思路，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但现在得到的真相已经足够让他混乱。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黎欢为什么会离开云州出现在黎家？ 他还记得当时明明说她姓叶…… 江晏将烟头碾灭，看着黎欢静静睡在床上，倏地就感觉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迷雾。 今晚她还说有话要跟自己讲，难道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些吗？ 他思来想去，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柜旁，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还放着一条项链，上面坠着一个青铜色六芒星的吊坠。 这跟当年他给那个女孩的一模一样。 如果黎欢真的是她，看见这个她一定能认出的。 主意打定，江晏将项链系在脖子上，悄悄躺了回去。 尽管答案已经在心底浮现，但他仍然万千复杂，这些事情牵扯太大，江老爷子那边，还有黎家那边，又该怎么交代呢？ 他在床上辗转到半夜，最后挽上黎欢的腰，将她箍在怀里，才渐渐有了睡意。 一夜难眠，清早是黎欢先醒的，她迷迷糊糊地能感觉到江晏正抱着自己。 这清晰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身上并没有几件衣服。 记忆退回昨晚，她微微有点窘迫，慢慢直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刚穿上睡衣，她一回头就看见江晏正撑着胳膊看她，眼里藏着点点笑意。 黎欢没有说话，自己昨晚难得主动一次，谁知道江晏会临阵逃脱，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她的裤子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只好坐在原地没有动，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江晏侧头，“你怎么了？” 黎欢依旧没有应声，只是闷闷地翻着手机。 见她生着闷气，江晏好似明白了什么，往她身旁凑了凑，“昨晚是我不好。” 黎欢这才正眼看他，“原因呢？” 江晏薄唇微抿，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问。 下一秒，他就看见黎欢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项链，眉心蹙着。 他的心里突然就添了几分紧张，直直盯着她。 黎欢伸手抚上那个吊坠，打量了好半天，“你怎么突然戴项链了？” “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是，这个我好像也有一条，但是已经很久了，有点记不清。” 江晏心跳加速，试探着问，“你的是从哪里来的？” 黎欢沉默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好像是小时候别人给我的，就见过一次，记不太清了。” 这一刻，江晏确定黎欢就是那个女孩。 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继续问，“那你的现在在哪里？” 黎欢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应该是被我父母收起来了，也有可能丢了。我之前不是让你帮我从黎家要东西吗？我小时候的东西基本都在那里。” 经她提醒，江晏才想起这件事。 那黎欢的那条，也极有可能在那个箱子里。 他当时的疑问又冒了出来，“你父母为什么不让你拿那些东西？” 这个问题问出口，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许久，黎欢才认真地看着他，“江晏，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点不可思议，你能答应我不生气吗？” 她要说的话江晏已经猜到了大半，他扯了扯嘴角，“我什么时候对你生过气？” “这不一样。” “好，那你说。” 江晏看着她为难的表情，知道这些可能是已经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也明白她心里的苦衷，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 他的声音温和，“我保证不会生气，放心。” 黎欢吸气，决定开门见山，“我其实是黎家收养的孩子，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应该跟你结婚的也不该是我。” 江晏顿了顿，这个他已经知道了。 “那你的亲生父母呢？” 听他这么问，语气还难得的淡定，黎欢有点不安稳，“你不惊讶？” “我已经娶了你，并且我一开始遇到的就是你，有什么惊讶的？难道要我现在跟你离婚？” “也不是……” 黎欢抿着唇，慢慢垂下头，“我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了，然后黎家才带我来了江州，我本来是云州人。” 江晏眉头紧皱，完全不敢想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 他故作无事，揉了揉她的头顶，“所以，你从小就在黎家过得很不好？” 黎欢摇头，“也不是不好，就是她们完全是把我当原来的黎欢对待的，但我不喜欢那样。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去黎家时，我妈妈带了一箱青芒给我，可我从来都不喜欢吃，喜欢青芒的是真正的那个黎欢。” “那你原本叫什么？” “叶声，声音的声。” 黎欢喉间有点哽，这个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说出口了。 江晏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些，但真正听黎欢说出口时，心里还是不免有点刺痛。 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你小名叫什么？声声？” 黎欢久久没有回答，囫囵点了点头，随后两颗眼泪就滴在江晏手上，然后碎开。 江晏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她的脸，就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水雾氤氲。 他没有说话，紧紧抱住，“没事了，不是什么大事情，我现在是你的亲人，忘记了？” 黎欢摇头，忍不住抽泣，“上一次听到有人叫我声声还是二十年前。” 江晏拍着她的背，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 “那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你说了算。” 黎欢在他肩头趴了会，才抹了抹眼角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生气？” 第139章 我们是命中注定 江晏轻轻擦掉她眼下的泪痕，嗓音温润，“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骗了你，也骗了爷爷，他对我那么好，我……” 他将食指竖在黎欢唇上，“骗了我们的是黎家，不是你，你不用自责，知道吗？” 黎欢愣了愣，“那爷爷那边，我们怎么跟他说？” 江晏顿住，“爷爷那边交给我。” 他已经猜到江老爷子会震怒，所以倒不如自己先去提前打打预防针，免得迁怒到黎欢身上。 黎欢的情绪也缓和了点，“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的，只是不敢，然后最近又太忙了，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我不是故意瞒你这么久的。” 江晏扯起唇角，“现在也不晚，但是，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怕我生气？还是觉得我会跟你离婚？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跟我离婚的但是我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你，你的反应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我就有点……” 江晏有点懵，“什么时候问过我？” 黎欢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就你上次住院的时候，我当时问你如果有一天发现陆白不是陆白，是冒充的，你会怎么办？” “你当时说这是诈骗……” 江晏努力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段。 他有点懊悔，不忍失笑，“是我不好。” 两人偎在一起，黎欢的心里总算开明了不少，长长舒了口气。 江晏还有点疑问，“那黎家自己的女儿呢？为什么要收养你？” 黎欢迟钝着，“好像已经不在了，他们不让别人提这件事。也正因为和江家有婚约，所以才收养了我，让我成为黎欢。” 空气静滞了两秒，江晏轻笑出声，在她额上吻了下。 “你看，这说明我们命中注定，是不是？” 黎欢抿着笑，神色怅惘。 她直起身，“我还有事瞒着你。” 江晏斜着头，眉梢挑了挑，“什么？” 这他倒有点意外，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黎欢舔了下唇边，“我们刚结婚时你不是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吗？” 江晏点头，“嗯，怎么了？” “我其实是有目的的。” “哦？什么目的？” 黎欢眼眸暗了暗，“我亲生父母是被人杀害的，案子至今未破，我本来是想借助江家的势力查这件事的，但是后来好像被他们察觉了，你又因为这个受伤，就搁置了好久。” 江晏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他滞了两秒。 “他们是谁？” “就是上次跟着我的那伙人，那个为首的好像跟杀害我父母的是同一拨人。他们就是要警告我，不让我再调查当年的案子。” 他总算是理清了，“所以他们发现了你在调查当年的事？才会对你下手？” 黎欢轻轻点头，“之前有段时间我骗你说在林湘家，其实我去了云州，但是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察觉了，所以才牵连到了你。” 听到这里，江晏微微有点生气，他扳过黎欢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多危险？你一个人就去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黎欢没敢看他的眼睛，“黎家不让我提起云州的事，我也是结了婚才有机会，没想惊动太多人。” “再说，那会我们还没确定关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底气。 江晏没了脾气，短短两天，他接受了太多信息，件件都让他难以接受。 他沉默了半天，才看见黎欢晃了晃他的手臂，“你生气了？” 江晏没有回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黎欢试探道，“你前面答应我不生气的。” “我不是生气这些，我是气你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我当回事，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以后不会了……” 江晏也没想责怪她，只是揽紧了她，“我不想让你出事，更不想让之前的事情再发生一遍，以后不许再冒险，至少要告诉我。” 黎欢缓缓点头。 她窝在江晏身边，又将这些都全盘托出，感觉瞬间一身轻。 许久，江晏摘下那条项链，放在她掌心，“你猜我为什么会有这个？” 黎欢不解，“你自己的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那个，也是我的。” 她怔住，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什么意思？我的那个……” “小时候给我的那个人是你？”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了眼眸盯着他。 江晏笑着点头，“你救过我，带我钻了那个狗洞，你忘了？” 黎欢满脸诧异，她确实已经记不清这些事了。 “你为什么知道是我？” 江晏的手抚上她的腰，精准地在那块胎记上摩挲，“你这里有块胎记，我小时候就看到了，昨晚才发现的。” 黎欢也下意识地摸了摸，面色依旧惊讶，“所以你昨晚是因为看到了这个……” “嗯，你知不知道我后来去云州想找到你感谢一番，但是一无所获，甚至还说你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昨晚一时有点难以置信。” “谁说我不在了？” 江晏仔细回想，“派出去的人说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都静默了片刻，江晏扬起笑意，“你看，我们是不是早就注定了？” 黎欢也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漾着笑。 她半晌才记起，“你为什么会去云州？当时好像有人在追你，为什么？” 江晏的笑意淡了些，“那时候我父母刚去世，爷爷去谈生意，就顺带上我了，但是我有点贪玩，和他们走散了，结果就遇到了那伙人。”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爷爷后来调查过，好像是公司竞争对手派来的，幸好遇到了你。” 黎欢若有所思着，也没有再多想。 坦诚过后，两人对彼此的感情好像又浓厚了些，江晏抱着她不松手，嗓音慵懒，“谢谢老婆的信任，以后不许再有事瞒着我，记住了吗？” “嗯，知道了。” 黎欢往他怀里缩了缩，此刻的安全感达到了顶峰。 江晏随口问，“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帮你，但已经被他们察觉，你今后打算怎么做？” 第140章 暂时没什么大碍 黎欢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严肃，“江晏，我忘了跟你说，我怀疑多年前的案子，与黎家有关。” “为什么？” “因为上次那伙人是他们派来的。” 这个江晏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黎欢是怎么得知的。 “你怎么知道？” 黎欢抿紧了唇，“上次陆白跟你在医院说的话，我听到了。” 江晏无奈，“原来还是没瞒住你，怕你伤心，就没有告诉你，也没有让他们继续查。” “嗯，我跟他们也算相处了二十年，上次他们来医院看你，我能感受到他们有异样。” “而且，早在我去过云州之后，程青就来提醒过我，不要让我惹怒黎元征，我可以确定，那伙人就是他指使的。” 江晏眼眸眯了眯，“那你现在想怎么查？” 黎欢将自己和肖淮的发现通通复述了一遍。 “我想先等云州那边有线索了再过去一趟，可现在的问题是还得瞒着黎家，他们要是知道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些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江晏故作若无其事，心底却暗自多了几分戾气，“没事，这些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冒险了。” 黎欢用询问的眼光看他，“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找真相了。” “其实也不急，你不要乱来。” 她有点担心，忍不住叮嘱。 江晏失笑，“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暴徒。” 两人又坐了一阵，黎欢才打算去洗漱，她瞥了江晏一眼，“你去帮我拿条裤子。” 江晏明白了什么，扯起唇角，“亲我一口，我就帮你。” 黎欢唇线抿直，只好在他唇边啄了一下，“可以了吗？” 下一秒，她就被江晏束缚住双手，随即口腔里就被熟悉的触感填满。 她挣了挣，“江晏，你做什么？” 江晏短暂地抬起头，“当然是做昨晚没做完的事情，你不是质疑我不行吗？现在给你答案。” 黎欢伸手抵住他的肩膀，“现在是白天，等会吴姨该上来了。” “白天怎么了？我们是合法的。” 又补充了一句，“我锁门了，这次你别想躲，我忍很久了。” 然后整个人就覆了上去。 他的吻从额头开始，还没忘在耳垂上咬了下，随后在颈间流连了很久。 江晏望着她白皙的脖颈上几点红痕，满意地翘起唇角，渐渐下移。 黎欢身体微微发颤，然后闭上了眼睛。 …… 两人静静拥着，江晏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怀里。 他还凑到黎欢耳畔，语气恶劣，“现在再说一遍，我行不行？” 黎欢没有应声，只是拉了拉被角，她的耳尖还晕着淡淡的红。 “爷爷知道应该会很高兴。” 江晏依旧不依不饶，低沉的声音尽数落在黎欢耳朵里。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帮我去拿件衣服，我想洗澡。” 江晏嗯了一声，人却没有动，“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帮我拿件衣服就行。”黎欢轻瞪了他一眼。 “好。” 黎欢背对着他，匆忙套上睡衣进了浴室。 江晏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神色清爽，靠在床头静静等着。 没一会儿，先等来了吴姨的敲门声。 “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江晏打开门，“嗯，我们一会就下去。” 然后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等会记得收拾下房间。” 吴姨下意识往里面看了眼，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声。 两人下去时，江晏还没忘揽着黎欢的腰，他看着黎欢坐下，忍不住提醒了声，“多吃点，你太瘦了，我都不敢使劲。” 黎欢莫名有点窘，生怕吴姨听到，“你闭嘴，快点吃。” 江晏眉梢轻挑，不以为然。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爷爷说这些事？我怕他接受不了。” 想到这些，黎欢还是有点忐忑。 尤其是江老爷子对她那么好，这更容易让她愧疚。 江晏抬眼，“你很怕这个？” “嗯，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毕竟这是件大事，要是爷爷再去找黎家，就更难收场了。” 他开口安慰，“没事的，过几天我去试探一下，不相信我？” 黎欢放下筷子，“不是，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亲自去跟爷爷道歉？无论他怎么生气，我都认。” 江晏了解江老爷子的性情，他虽然对黎欢很好，可这件事毕竟不算小，还牵扯到两家的生意往来，他一定会发怒。 他不想让黎欢再承受这些。 “等我先去铺垫铺垫，爷爷一向疼我，他不会怎么样的，然后再带你去好吗？” 黎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答应。 距离学生期末考只剩一个月，黎欢一直紧锣密鼓地准备他们的期末考，即便不需要正式考试，院里也要求至少有一次书面测验。 她忙碌了一周多才确定了最后的考题。 这一周，江晏像换了人一样，开始研读各种金融方面的书籍，整日都抱着书转悠。 黎欢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江晏只是敷衍着，“看你努力工作，我也给自己找点事干。” 黎欢也没有多想，反正这样也挺好的，免得人们都觉得他不务正业。 眼看到了年底，她正想着和江晏的第一个跨年夜怎么度过，却突然接到了老宅那边的电话，说是江老爷子突然在家里晕倒了。 好在那天正好是周末，两人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到万宁的时候，江老爷子已经转入了病房，只是还没有醒。 江成海周仪都守在门外，神色无恙。 江晏扫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赵管家面前，“怎么回事？” 赵管家倒是一脸焦急，“老爷吃过饭就回去午睡了，往常最多一小时就能醒的，这次却没有动静，我进去时就发现老爷已经晕倒了。” “医生怎么说？” “贺医生刚刚来过，就说是血压有点高，暂时没什么大碍，但是以后要多留意，免得变严重，等醒了就可以进去看望了。” 江晏舒了口气，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江成海夫妇一眼。 他拉着黎欢的手坐在椅子上，望着病房门陷入沉思。 “有什么不对吗？” 黎欢看着他的脸色，觉得他怪怪的。 第141章 你愿意相信他吗 江晏摇了摇头，视线从江成海两人身上略过，“没有，只是有点担心爷爷。” 黎欢握紧了他的手，“没事的，爷爷身体一向很好，以后多留意就好了，你别太担心。” “嗯。” 几人在外面等了很久，护士又进去检查了一下，才看了看他们，“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时间不要太久，免得影响休息。” 赵管家在门口等着，四人都走了进去。 江老爷子还平躺着，侧头看见几人，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朝黎欢江晏淡淡笑了笑。 黎欢看着他的脸色还泛白，只觉得心头堵堵的，眉心从没舒展过。 “你们都来了？就是血压高了点，不要紧的，回去。” 江成海走近了些，“你还在医院呢，让我们上哪儿去？今天可吓死我们了。” 江老爷子微微摇头，“不要急，你们这么多人站着我看着都闹心，你们俩出去，我跟阿晏很久没见了，想跟他说说话。” 周仪脸上明显不悦，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瞬间只剩他们三个人。 黎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关切，“爷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叫贺川过来再看看。” “没必要，我的身体我了解，没什么大事，放心。” 江老爷子接着问，“你和阿晏呢，这段时间还好吗？” “我们很好。” 江晏也凑近，声音低了几度，“爷爷，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江老爷子顿了顿，“不是说了吗？血压有点高，刚刚吃过饭，一下子没缓过劲。” “真的吗？这话您骗骗别人还行。” 江晏掖了掖他的被角，开门见山，“说，到底因为什么？您身体怎么样我还不清楚？这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血压高过？” 黎欢不明所以，静静听着两人说话。 江老爷子半天才笑出声，“你这小子就是精，什么都瞒不住。” 随后恢复了肃然，“说来你也清楚，还不是江子懿那小子干的混事，要不是你兜着，公司早就毁在他手里了。” 两人一听就知道他在说江子懿使用劣质材料的事情。 江晏问，“那您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插手过公司的事了，这还是赵管家发现的，我让他去视察一圈，他把钥匙落在里面了，去取的时候刚好撞上你安排的人。” 江晏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您就气着了？” “要不然呢？我辛辛苦苦将公司做大，这混小子居然做这种事，我能不生气吗？” 黎欢这才明白，江老爷子是因为江子懿的事情才气出高血压的。 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事情，这会不会也气到江老爷子？ 这样想着，她发了愁，面色有点难看。 “欢欢，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好，是不是阿晏欺负你了？” 江老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黎欢连忙回过神，“没有，他对我很好，可能昨晚没有休息好。” 江晏也加了一句，“以后我让她早点睡。” 江老爷子没再纠结，拉着两人的手聊了半天，然后看向江晏，“你先出去，我得好好问问欢欢，免得你在这儿她不敢说实话。” “爷爷，我是那样的人吗？” 江晏虽无奈，但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黎欢隐约觉得江老爷子是故意支开他的，却又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江老爷子扶着床边想坐起来，黎欢连忙将床摇起来了些，坐的离他近了些，试探着问，“爷爷，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呵呵，你这孩子，也挺机灵的，跟阿晏一样。” 黎欢笑着没有接话，定定望着他。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慌乱。 江老爷子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我确实是老了，以前还没意识到，这次才感觉到我的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 听他这么说，黎欢心里有点酸涩，“爷爷，你就是血压有点高，其他都好好的呢。” “阿晏这孩子，平日里就整日不着调，因为他父母的事情也很排斥管理公司的事，但我跟你说过，他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只是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爷爷，我忘跟你说了，他最近一直都有努力看书，研究金融方面的知识，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江老爷子先是一顿，然后笑了两声，“真是难得，他怎么就突然转性了？是不是因为你？” 黎欢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好像确实是？ 江晏说是看自己工作努力，所以自己也不愿闲着？ “嗯，应该是。” 江老爷子依旧笑着，但眼里却闪过几分复杂，随后语气认真了些，“那你呢？你愿意相信他吗？” 黎欢听出他的郑重，但还是不明白江老爷子到底要说什么，只好点头，“我当然相信他。” 病房里静止了两秒，江老爷子摸了摸黎欢的头，忍不住感慨，“我还记得你跟阿晏刚结婚时，你们俩互相都不对付，天天在我面前演戏，我的心都要操碎了。” “不过好在你们也没有辜负我的期许，现在也总算是圆满了。” 黎欢静静听着，望着江老爷子脸上的皱纹愣了神。 江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我岁数大了，以后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上多少，尤其是这次进了医院，我才慢慢有了危机感。” “欢欢，我就是想跟你说，你既然喜欢阿晏，也就应该试着相信他，是不是？” “爷爷，我……” 黎欢哽住，她的心脏却跳得有点快，莫名让她有点慌乱，好像预示着什么，不由得攥紧了另一只手。 “欢欢，阿晏是个可以靠得住的人，无论你有什么事情，什么秘密，完全可以相信他，我可以为他担保。” “既然相爱，就不该有隐瞒，你说对吗？” 后半句话黎欢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耳边轰隆作响，手脚似乎都变得生硬，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半晌，她才猛地抬起头，眼里水光弥漫，声音发颤，“爷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142章 不知阿晏愿意吗 江老爷子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笑着。 但黎欢几乎可以确定，他一定知道自己的事情。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抓住江老爷子的手，“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瞒着江家的。” 江老爷子波澜不惊，面色从容，“欢欢，这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到你头上？你自幼离开父母，来到黎家，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黎欢虽然知道江老爷子知晓这一切，但还是好奇，“爷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应该是你第一次来江家的时候。” “那您怎么会发现我不是真正的黎欢？” 江老爷子笑了笑，“傻孩子，我小时候是抱过黎欢的，她耳朵后面有颗小小的痣，但我见到你的时候，并没有。” “而且，你们两人的性情也完全不同。她活泼跳动，而你清冷内敛，我怎么会分不出来呢？” “后来我派人跟踪过黎家，发现他们经常去祭拜，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黎欢已经不在了。” 黎欢咬了咬唇，“那您既然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不阻止我和阿晏的婚事？” “起初我是想看看黎家到底想做什么？而且我看得出，你心眼不坏，也就没有多事。再加上后来你来到江家，我还挺喜欢你的，就任由这样发展了。” 江老爷子说得有点多，咳嗽了两声。 黎欢连忙接了杯水递给他，眼角泛红。 “你看，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你是个好孩子，阿晏那么挑剔的人不也喜欢上你了吗？” 她垂着头，强忍着泪意，“爷爷，您居然那么早就知道，我还……” 江老爷子递给她两张纸，“欢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你去承恩寺算姻缘？我知道你一开始从没想过在江家安身，也没想过和阿晏走下去，所以我才会带你去算卦。”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哪怕你原本不属于这里，也不妨碍我们喜欢你，更不妨碍你和阿晏的姻缘。” 黎欢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已经泣不成声。 “所以，云空大师会知道我的生辰是假的，是您提前说过的。” 见江老爷子缓缓点头，她忽的又想起云空大师说的“阴差阳错，顺缘天定。”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就算阴差阳错，也会有良缘。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江老爷子的用心。 黎欢扑在江老爷子身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对不起爷爷，我应该一开始就跟你坦白的。” 江老爷子笑道，“那你要怎么跟黎家交代？他们会饶过你？你没做错，是他们不对。” 黎欢抿紧了唇，嗓音沙哑，却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你现在可以信任阿晏了吗？相信他也不会怨你的。” 黎欢还没说话，江晏就推开门进来了，“我当然不会怨她，我只怨我自己怎么这么愚钝，没有早点发现这些。” 江老爷子一愣，随即笑起，“原来你们的感情比我想象中还深厚，你这小子，怎么还偷听墙角呢？” 江晏摊了摊手，“一个人在外面待得无聊，就站得近了些，不是故意听得。” 他俯身抹了抹黎欢眼角的泪，“现在可以安心了？爷爷比我还知道的早呢，我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黎欢哭笑不得，点着头，眼圈依旧红红的。 三人坐在一起，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江老爷子先打破了这份沉寂，“黎家那边你们打算怎么交代？他们应该只是想继续与江家联姻，没有别的意图，才会瞒着自己亲生女儿已经离世的事情。” 江晏思忖着，江老爷子应该还不知道关于黎欢亲生父母的事情，于是敷衍着，“没事，问题不大，以后见机行事。” “行，那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阿晏，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的对吗？” “当然。” 黎欢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 三人又聊了几句，江晏突然语气坚定，“爷爷，我想进公司。” 闻声，两人都诧异地望着他。 江老爷子先反应了过来，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要进公司？没有开玩笑？” 黎欢也不禁拧着眉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江晏神色淡然，“嗯，我想找点事做，不想再这么混下去了。” “行，这是件好事，反正公司迟早得交到你手上，就当提前锻炼锻炼了，我回头跟你叔伯说。” “嗯好。” 黎欢虽然百般疑问，但还是忍着。 江晏想起了什么，郑重其事道，“爷爷，江子懿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您记得不要声张，我会处理的。” “行，你这小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算办了件正事，随你去。” 刚好这时贺川进来，江成海和周仪也跟在后面，往黎欢和江晏身上打量了一番。 “江爷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还晕不晕？” 贺川站在床前，细致地询问。 江老爷子摇头，“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贺川点点头，“那您以后可要多注意了，不要情绪激动，平时饮食也最好清淡些，时不时让家庭医生帮你测下血压。” “好，都记住了，你也去忙，替我跟你爷爷问好。” 贺川笑着应，“嗯，一定。” 他朝江晏挑了下眉就关上门出去了。 江老爷子环视了一圈，不见江子懿的身影，皱着眉，“子懿呢？还在公司忙？” 江成海回答，“嗯，最近他手头上有几个项目，实在是催得紧，我跟他说过了，晚上忙完就来看您。” “嗯，既然公司事情这么繁忙，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明天让阿晏也去公司，帮他分担点工作，他这个大哥已经躺着当得够久了。” “这……不知阿晏自己愿意吗？他一向……” 江晏上前两步，脸上挂着淡笑，“叔伯，就按爷爷说的来，他还病着呢，我就不惹他生气了，总要干点正事，你说是？” 江成海和周仪的脸僵了僵，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黎欢看着他们的神色，忍不住看向江晏。 “那行，难得你有心，我回头跟子懿说一声，你以后有空就来公司帮忙，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 江成海调整了下面色，从容地说。 “那就辛苦叔伯了。” 江晏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谢。 天色差不多了，江老爷子也没什么大碍，准备回家静养。 江晏本想送他回去，却被他严词拒绝，最后跟着赵管家离开了。 车上，黎欢实在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管公司的事情？” 第143章 你的仇我帮你报 江晏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他敲着方向盘看向黎欢，“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黎欢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是，就是我没觉得你现在这样不好，你不用去改变什么。” “我迟早都是要接管公司的，你也知道江子懿现在不干人事，我不想看着公司毁在他手里，还不如借助爷爷生病这个时机进入公司，免得他们父子俩捅出大窟窿。” “可你现在一个人，公司这么多年都在他们手里，我总觉得不踏实。” 江晏轻笑出声，“你忘了我还有程奕？再说了，老白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再不济也有爷爷呢，别想太多。” “那好。” 黎欢无奈妥协，突然就觉得生活不再像从前那么平静了。 两人回到家，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临睡前，江晏给程奕打了个电话，程奕得知此事倒是挺高兴，跟他简单介绍了下公司的情况。 黎欢看着他坐在办公桌前，周身都透着沉稳的气息，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不禁有点发怔。 江晏放下电话就看见她双目无神，直直盯着自己。 他上前挑起黎欢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又胡思乱想？” “没有。” 黎欢别过头，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被角。 江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然后伸手盖上被子，“睡觉，再乱想我们就做点别的事情。” “相信我，好不好？” 黎欢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抱着他，“不要惹太多人，慢慢来。” “好。” 江晏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他等了半天，才轻声唤了句，“老婆？”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才从身边抽离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钻戒，悄悄换到了她的手上。 随后拿起手机捣鼓了半天，才舒了口气。 江晏重新躺回去，附在她耳边低语，“你想做的事情我来帮你做，可我必须要接管公司，才有这个能力。你的仇，我帮你报。” 他轻轻拨开黎欢额前的碎发，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灯。 次日清早，江晏换了身黑色西装，显得身形颀长，气质矜贵，与往日完全不同。 黎欢给他打领带，忍不住仰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江晏调侃，“要是我每次穿西装你都能这么主动，那我不介意天天都这么穿。” 他照例将黎欢送到学校，看着她进了教学楼才掉头往江氏集团走。 他盘算着，总觉得不放心，于是拨通了小黑的电话。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接送太太，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不要出岔子。” “行，晏哥，交给我你放心。” 江晏到公司时，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他往里进时，却遭到了前台的阻拦。 他斜靠在前台边，拿起一旁的公话拨到了江成海那里，“叔伯，我是江晏，麻烦你跟前台说一声呗。” 江成海随口解释着，“昨天太忙了，把这事给忘了，我现在就给你安排。” 他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江晏直接将电话递给了前台，面无表情，“现在可以进了吗？” “可以可以。” 前台望着他的背影，开始窃窃私语。 “你刚听见了吗？他叫江晏，江董最喜欢的那个孙子。” “不是都说他整天游手好闲吗？今天怎么突然来公司了？” “估计闲着没事干，你别说，他比江经理长得帅。” 江晏坐着直梯直奔顶层，江子懿和江成海都不在办公室，听人说都去开会了。 他随意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坐在沙发上等他们。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外面才传来嘈杂声，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 随后江子懿就走了进来，程奕也跟在身后。 看见江晏，他僵硬地笑起，“大哥，你来了。我听爷爷说了，已经安排好了。” 说着朝程奕使了个眼色。 程奕从一旁拿出几摞文件，放在面前的桌上。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这是最近公司在做的项目，你可以先了解一下。你的办公室在外面，我现在带你过去吗？” 江晏没有作声，拿起文件随便翻了几页，然后站起身，“行，那我就不打扰江经理工作了，我先去熟悉熟悉。” 江子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邃莫测。 程奕走到角落门口，“这是给你准备的办公室。” 江晏抬腿走进去，扫了两眼，算不上多精致，但也谈不上潦草，勉强能用。 他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程奕，目光里掺着几分笑意。 程奕嘴角也勾了勾，但还是把文件放在桌上，“那你慢慢看，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他朝身后看了眼，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江晏眼眸微眯，余光看见正对面头顶上的摄像头，忍不住冷嗤一声。 同时，他收到了程奕的消息——晏哥，那些文件没什么用，公司最近只有两个大的项目，江经理和江总各一个，应该不会给你。 他扯了扯唇角，回了个知道，还是耐着性子翻看着面前的文件。 - 江州艺术学院。 黎欢刚刚下课，拿起手机看到了江晏的消息——我派人去接你了，等会直接来公司。 下面还附着一张车牌号的照片。 她刚走到楼下，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车，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 黎欢犹豫了下，就看见男人朝她走来，“太太，晏哥让我们来接你。” 听他这么说，黎欢才放了点心。 “你以后叫我小黑就行，他叫大白。” 黎欢刚坐稳，就听见他这么介绍。 她抿着笑，打量了下前面的两个人，“你们的名字是谁取的？” 大白挠了挠头，“是奕哥取的，说这样叫着顺口，就都这样叫了。” “这样啊，你们跟程奕认识很久了吗？”黎欢还蛮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小黑系好安全带，认真解释，“我们跟奕哥认识比较久，他当时救过我们，我们就一直跟着他了。” “那江晏呢？” “我们也算跟着晏哥，因为奕哥听他的，我们也就听他的。” 黎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认识我吗？” 第144章 这次你是认真的 两人沉默了两秒，小黑敷衍着，“晏哥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车停在江氏集团门口，黎欢才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下车朝门口走。 她坐在一楼等候厅的位置，没一会儿就看见江晏走了过来。 “怎么不上来？我已经说好了。” 黎欢站起身，“感觉上去怪怪的，还是在这里等你好了。” 两人一同往门外走，她开口问，“今天怎么样？有没有被他们为难？” 江晏牵着她的手，忍不住笑，“谁能为难得了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 “别油嘴滑舌的，中午回家吃饭吗？” “你想吃什么？” 黎欢想了一阵，“那就去外面吃，好久都没有吃过湘菜了。” 江晏点头，开着车朝商场走。 两人随便吃了点，出来时刚好是下午上班的时间。 “我下午没课，想去林湘那里，你等会直接去公司好了，不用管我。” 江晏顿了顿，“那我让小黑送你过去。” 黎欢也不想让他担心，点着头答应了。 临走之前，江晏又叮嘱了一遍，看着小黑将她接到车上，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他每次想到上次的场面，还有黎欢前几天跟他说过的那些事，心里就永远有几分不安。 江晏到办公室时，刚好看见江子懿和程奕往会议室走。 他与程奕交换了个眼神，也跟在后面。 江子懿看见他过来，忍不住问，“大哥，你这是？” “听说你们要开会，我也来听听，长长经验，你应该没有意见？” 他这么说，江子懿也只能挂起虚伪的笑，“当然没有了，你这么认真是好事，爷爷一定会高兴的。” “那我们进去。” 江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都朝他看过来。 他认出，这些都是江氏的高层领导，很多都是江老爷子手底下带出来的人。 于是从一边拉了把椅子，并且礼貌地点头示意，“各位长辈好，我是江晏，从前不懂事，以后会认真学习处理公司事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江晏说完就坐了回去，面不改色。 在座的人都打量着他，各个欲言又止，相互对视着。 江子懿咳了两声，“大哥第一天来公司，大家不要见怪，没什么问题就开始。” 各个部门的经理开始总结叙述，江晏认真盯着屏幕，还时不时在本上记录着什么。 身旁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惊讶遮掩不住。 江子懿开始发言，江晏抬眼看向他，眼底没有什么情绪，但江子懿却莫名有点结巴，移开了目光。 散会后，多数人都匆忙回去工作了，会议室只剩几位元老和江晏。 一位犹豫着开口，“小晏，你这次是认真的？” 江晏认出那是小时候抱过他的赵叔叔，那时江老爷子公司忙，经常带着他一起去公司，一来二去，他就认识了很多长辈。 他嘴角微扬，语气坚定，“是的赵叔，从前不懂事，但现在爷爷岁数也大了，我不想再让他操心了。” 几人相视一眼，赵叔率先笑起，“那就希望你不要辜负江董的期望，好好努力。” 他们心知肚明，虽然公司现在都由江成海和江子懿管着，但是按照江老爷子对江晏的疼爱程度，公司迟早得交到江晏手上，还不如早点认清形势。 江晏将他们送走，正想抬腿回办公室，就看见程奕远远站在门口。 他怕引起江子懿怀疑，没打算过去，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另一边，黎欢刚到林湘家门口。 “谁啊？” 林湘磨磨蹭蹭地从猫眼瞄了下，然后激动地打开门，“欢儿，你怎么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黎欢抿着唇笑，“刚好下午没课，就来看看你，叔叔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他们在海州好得很，安心休养就好了，你家江晏呢？” “他啊，最近去江氏上班了，说要努力工作。” 林湘诧异，“啧，这是浪子回头了，是不是被你感化了？” “我又不是菩萨，哪有这能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就扯到了云州那边。 “什么？你说江老爷子早就知道？江晏也知道了？” 黎欢轻轻点头，至今想起他们都很感慨，“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对我这么好。” 林湘连声感叹，“那你就可以带着江晏去云州了，有他在，查什么不都是信手拈来？” “话是这样说，但我怕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毕竟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人，我不敢赌，先等等看。” 林湘也犯了难，瘪着嘴半天没有说话。 两人坐了半天，决定出去逛逛。 小黑还等在楼下，带着两人就往商场走。 林湘和黎欢挽着手在前面走，小黑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黎欢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倒也不妨碍什么，就任由他们跟着了。 两人在商场转悠了半天，林湘兴冲冲地走进一家手工店，说要给陆白亲手制作一份爱心礼物。 黎欢也起了兴致，陪着她认真挑选。 “陆白的生日好像在月底，等我给他一个感动到哭的惊喜。” 她听见这话有点愣，自己好像还不知道江晏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黎欢思来想去，决定回头打探一下。 她出神的这会，林湘已经挑了满满一筐材料，兴致勃勃地走过来，“你要不要也给江晏买点什么？” 黎欢环视了一圈，暂时想不到江晏会喜欢什么。 “先不用了，你买。” 两人从手工店出来，慢条斯理地在各个楼层闲逛。 刚好走到卫生间门口，林湘把手里的包塞到她手里，“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啊。” 黎欢点头应着，靠在一旁的玻璃门上拿出了手机。 她纠结着是要直接问江晏，还是找别人问比较好。 一行字打在对话框里，又删除。 最后合上了手机，她想着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到时候没准会惊喜加倍。 黎欢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朝门口望去，却迟迟不见林湘的人影。 她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出来。 黎欢眼里闪过几分狐疑，直接走到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林湘？” 卫生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她心头一紧，在各个隔间打开门看了眼，里面居然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第145章 林湘被人带走了 黎欢连忙打出手机拨通了林湘的号码，那头却一直响着没有人接听。 她跑到外面，小黑见情况不对，也跟了上来，“太太，出什么事了？” “林湘不见了，你快联系商场调监控，我去找人。” 她说完就拿着手机往外面跑，内心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林湘绝对不是自己走的。 黎欢思来想去，径直去了地下停车场，一边张望，一边不断拨打着林湘的电话。 小黑连忙让大白去调监控，一步不离地跟在黎欢身后。 两人在地下停车场穿梭着，黎欢倏地听到了一阵铃铛声。 这是林湘手机吊坠上的声音。 她屏住了呼吸，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林湘靠在角落的墙上，明显已经神志不清。 黎欢正想将她扶起来，突然就听见身后小黑喊了一声，“小心！” 她刚回过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朝她挥舞着棍子。 下一秒，她就倒在地上。 最后看见的是小黑朝自己跑来，那个男人一把拽起林湘上了一旁的车扬长而去。 “林湘……” 她头痛欲裂，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江晏正在公司翻看着以往的合作案例，却突然接到了小黑的电话。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接起，“出什么事了？” “晏哥，我没保护好太太，她被人打晕了，这会正去往医院的路上。” 江晏急匆匆地站起身，连外套都没有顾上拿就朝万宁走。 他到万宁时，黎欢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完毕。 贺川站在一旁，“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现在还没醒。” 江晏攥紧了拳头，将小黑拉到一旁，“到底什么情况？” 小黑将刚才发生的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江晏眉头紧锁，“你说林湘被人带走了？” “是的。” 贺川及时站出来，“我已经通知老白了，他找人去查了。” 江晏倚在墙上，回想着刚刚小黑说的话，“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林湘，不是黎欢。” “我也这么想，只是不知道林湘惹到了什么人，。行了，你在这儿守着，我也安排点人去帮老白。” 江晏独自在门外待了半天，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黎欢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的纱布白得惹眼，狠狠刺在江晏眼里。 他呼出一口气，坐在床边，忍不住抚上黎欢的手，“是不是我时刻守在你身边，你才会平安无事？” 静滞了半晌，他又自嘲般笑起。 “就算我守着你，也无法做到完全护好你。”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接管公司吗？这就是原因。我不强大自己，怎么保护的了你？怎么替你报仇？”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自言自语的声音。 - 与此同时，陆白正在焦急地盯着监控。 在反复对比了很多遍后，才确定带走林湘的是个高个的男人。 但是那辆车过于大众，小黑忙着看黎欢，也没有顾及到车牌号，只记得那是一辆黑色大众，其他方面完全没有突破口。 他愤怒地一拳砸在墙上，眼神阴郁，一时失了理智。 江晏打电话过来时，他正一遍遍地翻看监控，语气不耐。 “你的智商能不能不要下线？只有商场里面有监控？去调停车场出入口的，按照时间筛一遍。” 陆白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坐起来，“阿晏还得是你，不跟你说了，挂了。” 江晏无奈挂断电话，摩挲着黎欢的手腕，“我能理解老白的心情，就像我上次去救你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受到黎欢的手动了动，然后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林湘。” 他抬眼望去，黎欢刚好睁开眼睛。 两人相视，黎欢急着想坐起来，“林湘，她被人带走了。” 江晏连忙稳住她的肩膀，“老白已经去查了，你好好躺着。” 黎欢没有动，抓住了江晏的手，“我记得那个车牌号，你快让陆白去追。” “你记得？” “嗯。” 江晏连忙按照她说的发给了陆白。 “阿晏，帮我谢谢黎欢，我先去找车了，回头再说。”陆白发来一条语音，那头无比喧闹。 黎欢这才安稳了些，但脸上依旧焦虑。 她揉了揉太阳穴，眉心微蹙，江晏见状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别乱动，你头上有伤，是不是很疼？” 黎欢摇头，还挤出一抹笑。 “不用安慰我，我看着都疼。” 江晏将床摇起来，给她支了个枕头，“好好躺着，贺川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 黎欢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脑震荡？” “嗯，那人打了你的头，还好小黑跟着你，不然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 江晏语气沉重，“万一他下手很重呢？多危险。” 黎欢笑着，“这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 说起意外，她变得严肃起来，“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带走林湘？到底有什么仇恨？” “现在也不清楚，只能等老白找到人再说，别紧张，我让程奕也派了人，贺川也去了，一定没事的。” 黎欢闷闷地应了声，心里依旧不安稳。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江晏看着她脸色不太好，伸手在她脸上拭了下。 “没有，就是头晕晕的，不用担心。” “那你躺着，听话。” 江晏缓缓将床放平，“有消息我会及时跟你说的，安心睡。”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黎欢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 郊外的一家废弃工厂。 林湘瘫倒在地上，迎面被泼了一盆凉水。 她被呛到，咳了两声，看向面前几个人影，“你们是谁？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绑我？” 环境昏暗，她看不清几人的脸，手和脚也被捆在身后，她奋力挣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小姑娘，你老实待着，等会老大来了你就什么都清楚了，要是打别的主意，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146章 别以为我会上当 林湘暂时松了口气，至少在他们口中的老大还没来之前，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她环视了一圈，瞬间就明白这是个废弃厂子，估计远离城区，应该不好跑，只能默默祈祷黎欢早点发现自己不见然后报警了。 但不幸的是，她刚打量完四周，就听见身后的铁门响起，面前的几个人也站了起来。 她心头一跳，八成是他们的老大来了。 林湘听着脚步声渐近，心跳几乎停止。 “还顺利吗？别给我招惹不该惹的人。”头顶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听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 面前一人似乎有点结巴，“还算顺利。” “什么叫算？” “钱老板，我们抓人的时候，她朋友也在旁边，没办法，就只能把她朋友打晕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湘听着不对劲，愤怒地抬起头，“你把黎欢怎么了？你不是冲我来的吗？动她干什么？” 被称为钱老板的人蹲下身，对上了林湘的目光，语气不屑，“那也是你害的。” 随后掐住林湘的脖子，“介绍一下，我叫钱广生，钱华是我的儿子，这个名字还耳熟吗？” 林湘皱着眉，脑海里突然就记起钱华的名字，那个醉酒司机。 “所以你想怎么样？替你儿子报仇吗？” 钱广生松了手，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没错，你害的他蹲在监狱里出不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害的？那是他自作自受。” “别嘴硬，我原本能把他保出来的，还不是你横插一杠。就算你请动了陆白又怎么样？谁不知道他女伴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会在乎你？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 林湘忍不住翻起白眼，“你们眼里没有法吗？像你儿子那样的祸害就该待在监狱里。” “啪！” 她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钱广生胸口起伏着，指着她的鼻子，“你脾气还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多久？”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笑得阴郁，“听说你父母腿断了？那你要不要也试试那种感觉？刚好跟他们做个伴。” “你说是先从左腿开始还是右腿呢？” 林湘脸上的红印清晰可见，嘴角一渗出一丝血，她本就性子强硬，咬着牙一言不发。 她有点后悔，自己好像不应该惹怒他，至少应该多拖延点时间。 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住的脾气。 她默默攥了攥拳头，闭了闭眼，“钱老板，你放了我，我把你儿子还给你，怎么样？” 钱广生冷笑着，“你算什么东西？说能弄出来就能弄出来？” 林湘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冲动，耐着性子道，“我既然能搬得动陆家一次，就能搬动第二次。再说了，我们是受害者，只要我愿意放弃追究责任，想必和解也不是什么难事。” 厂房里突然陷入寂静，几人都默不作声。 林湘倏地就有种看到希望的感觉，直直盯着他。 没料想钱广生面色又变得狰狞，“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倒是出去了，回头再报警把我也抓起来，得不偿失！” “你的鬼主意还挺多，别以为我会上当。” 他朝后面挥了挥手，“去，先打断一条胳膊，我也要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看着面前两个男人渐渐逼近，林湘屏住呼吸盯着他们，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慌乱。 最后别过头闭上了眼睛。 “砰！” 没等到身上传来的痛感，却先听到了铁门被撞开的声音。 林湘条件反射般睁开眼睛朝门口望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跑来，虽逆着光，但她清晰认出那是陆白。 陆白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随即又将门堵死。 钱广生瞬间慌了神，靠在墙角，“小陆总？你……” 陆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先是解开了林湘身上的绳子，看着她完好无损，才扶着她站起来。 “你是哪位？” “他是钱华的父亲。” 林湘抹了抹嘴角，紧紧抓着陆白的胳膊，但心仍在剧烈跳动。 陆白思索了半天，才记起这么一号人。 他回头就看见林湘脸上的红印，直接上前一脚踹在钱广生的腹部，“你不知道林湘是我女朋友？你怎么敢的？” 他不解气，又踢了两脚，才被林湘拽开，“别惹事，闹大了就不好了。” “我怕他？” 陆白握住她的手，“刚刚怎么打你的？打回去。” 林湘看着他倒在地上，本想说已经解气了。 但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刚刚差点被打断胳膊的场景，火气又窜了上来，也上前使劲抡了一巴掌。 钱广生知道陆白不是好惹的主，立马道歉，“小陆总，这这是个误会，我不知道林小姐是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我是绝对不敢的。” “之前的事确实是钱华的错，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你就放我们一马。” 林湘看着他变脸如此之快，心底的嘲讽到了极致。 陆白没有理会，看向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嘴角翘了翘。 “你们谁对黎欢动的手？” 钱广生这才留意到黎欢的名字，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他朝后面扬了扬下巴，“还不老实说，你们谁对黎欢动的手？” “是我……” 后面站起来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朝这边望，“都是钱老板吩咐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是给钱办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 钱广生满脸愤怒，语气不耐。 陆白饶有兴致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好像不知道黎欢是谁？” “黎欢……” 钱广生在嘴里念叨，眼里尽是疑惑。 “那我给你个提示，江晏总知道？” 他霎时傻了眼，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之前的谣言，说是黎家和江家自小就有婚约，那黎欢就是…… “小陆总，这……都是他们干的，我完全不知情啊。” 陆白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知不知情可不是你说了算。” 江晏还在病房里陪着黎欢，见手机响起，连忙朝套间走去，“找到了吗？现在什么情况？” “嗯，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问问你，伤了黎欢的人给你留着不？还是我一起收拾了？” 第147章 剩下的交给你了 江晏顿了下，朝远处的病床看了眼，“先留着，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行，那你好好照看着黎欢，回头再说。” 陆白挂断电话，翘起腿，好整以暇地望向钱广生，“听见了吗？你惹得可不只是我。” 林湘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嘱咐，“差不多就算了，我也没什么大事。” “不行，他们还以为我多好欺负呢，是，钱老板？” 钱广生笑得勉强，“这真的是个误会，我就是一时蒙了心想替钱华出口气，真不知道林小姐是你的人，不然我肯定是不敢的。” 他自知心虚，从始至终都没敢看林湘一眼，生怕她戳穿自己。 林湘根本懒得搭理他，淡淡移开视线。 陆白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慌。 “我们走，欢儿还在医院呢，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听你的。” 见陆白松动，钱广生连忙道谢，“谢谢小陆总大度，以后有什么……” “我说我自己要走，可没说放你走，你刚没听见？阿晏还有账要跟你算呢，委屈你在这儿多待两天。” 陆白握住林湘的手，在他眼前扬了扬，“我女朋友，记住了吗？” 他正要转身，脚步停住，“钱老板，送你点皮外伤不过分？毕竟我可是个好公民。” 钱广生耷拉着脸，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弄点皮外伤，把他们看好了。” 陆白扔下这句话就拉着林湘朝门外走。 林湘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哪儿见过这阵仗，临关门前还听见几声哀嚎，欲言又止。 直到上了车，她才看向陆白，“要不算了？万一闹出什么事怎么办？” 陆白忍不住笑，捏了下她的脸，“以前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小？这就害怕了？” “我只是……” “放心，出不了什么事，我兜着呢。” 林湘也没有再说话，催着他往医院赶。 病房里，黎欢皱着眉，倏地睁开了眼睛。 江晏还在旁边坐着，看她神色不对，“做噩梦了？” “嗯，林湘找到了吗？我刚刚梦见她……” “已经找到了放心，陆白正带着她往医院来呢。” 黎欢坐起身，语气急促，“医院？她受伤了吗？” 江晏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她没事，只是听说你晕倒了，急着来看你的。” 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查到了吗？是谁要绑架她？” “嗯，不是绑架，只是报复，还是上次酒驾那事，我们没处理干净。” 黎欢慢慢抿了口水，脸色也慢慢转好。 “欢儿！” 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林湘急着冲了进来，抓住黎欢的手上下打量，目光停在她包着纱布的头上。 “怎么这么严重？我刚刚就应该多给他两巴掌。” 林湘瞬间愤愤不平，眼里有几丝哀怨。 陆白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也觉得你那一巴掌太轻了，跟挠痒痒似的，那货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江晏实在觉得聒噪，生怕吵到黎欢，“好了，也没什么大事。” 黎欢也附和着，“嗯，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不要紧的。” 她抬眼也看见林湘脸上的印子，微微蹙眉，“你的脸……等会冰敷一下，不然会肿。” 说着，刚好有护士端着托盘进来，宋舒也跟在身后。 她看着黎欢林湘两人，轻叹了口气，“你们怎么三天两头地进医院？还换着人，上次是江晏。” 黎欢抿着唇笑，“意外有点多。” 宋舒拿着冰袋往林湘脸上敷，一边跟两人闲聊。 江晏将陆白拉到外面，才有功夫细问，“人你弄哪儿了？” “城南一个废厂子，还是他们自己找的地，我让人弄了点皮外伤，你打算怎么收拾？” “他们怎么对黎欢的，就怎么还回去。” 他神色透着几分阴沉，语气平淡。 陆白点着头，“行，那我回头把地址发你，别闹大，不然我爸得扒我一层皮，江爷爷也不会饶了你。” 江晏嗤笑，“用得着你说？我家黎欢可不让我掺和那些破事，再说了，我要是出点什么事，她怎么办？我有度，放心。” “成，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陆白正要进去，江晏拉住了他的胳膊，“黎欢还得在医院待两天，你让林湘多陪陪她，我才有功夫去城南。” “小事，估计不用我说，林湘也不会走的。” 两人朝里面瞅了一眼，她们正在聊天，脸上都笑意盈盈，看着格外养眼。 陆白啧啧感叹，“我们三个也算是功德圆满了，真是人生幸事啊。” 江晏也扯了扯嘴角，斜瞥着他，“我们可都是合法的，你什么打算？可别拖了后腿。” “我巴不得能早点求婚呢，但现在刚在一起，太快也不太好，至少要先带她回去见见我父母，毕竟我都是见过她家长的人了。” “也是，你们可不像我和黎欢，先结婚后恋爱。” 江晏说着，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陆白也懒得吐槽他这副傻样，毕竟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舒出来时，就看见两人脸上挂着笑，“你们俩傻乐什么呢？进去，我科室还有事，晚点再过来。” 江晏调整了下表情，淡淡应了声。 直到第三天，江晏才抽出空，打算去城南处理这些事。 只是在黎欢那里，他借口说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起处理。 黎欢并没有起疑，吩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再加上有林湘陪着，很快就没再在意这件事。 江晏出了医院，小黑两人已经在楼下等着。 “晏哥，现在直接过去吗？” “嗯。” 三人开着车朝废弃厂房走，江晏一路都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 小黑敲了敲门，来开门的还是陆白的人。 “人怎么样？” “没什么事，都是些外伤，就是叫嚷着要出去。” 江晏直直朝里面走，看见角落的人，不自觉地就腾腾升起怒气。 他抑制着内心的烦躁，坐在前面的椅子上，语气不耐，“钱广生，哪位？” 第148章 你的伤怎么弄的 “小江总，不，江少，我们之间绝对是误会。” 钱广生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两步，刚好与江晏的视线相撞。 江晏盯着他的眼睛，眼底的寒凉遮掩不住，“你说说，什么误会？” “这……我本来是冲着林湘……不是，林小姐去的，没想到黎小姐也在旁边，手下的有眼无珠，实在是没认出她，不然肯定不会对她动手的。” “照你这意思，是我老婆出现的不对，碍着你事了？” 钱广生抹了把头上的汗，“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就不该对两位动手，是我一时太急了。” 江晏微微俯身，胳膊搭在膝盖上，看着极具压迫感。 “我老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那你说说，你该怎么赎罪？” 钱广生有点结巴，“我……一定会承担黎小姐的所有的医药费，这几天也一直会守在她身边，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一定会办到的。” 厂房里开阔阴暗，倏地就响起江晏的一声嗤笑，“我缺那点钱？还是我自己陪不了她？” “那你说，还有什么要求？” “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当然是一比一的打回去，这个要求不过分？你觉得呢？” 钱广生往后退了两步，“不是我动的手，与我无关。” 江晏往后扫了两眼，“谁动的手？” 另一个男人站出来，愤愤地瞪了钱广生一眼，“钱老板，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出了什么事你担保，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厚道值几个钱？再说了，我只让你们绑林湘，谁让你对黎欢动手了？你自作自受。” “你！” 江晏挥了挥手，“行了，我不是来这儿听你们内讧的，既然互相推辞，那我老婆受的罪，你们就都尝尝。” 他看向小黑，“手上有度吗？交给你了。” 小黑咧着嘴笑了笑，“晏哥，这个我最擅长了，不然奕哥为什么能选中我。” 他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还在手里晃着掂量了下，卷起袖子就朝钱广生走去。 “手上注意着点，我可不想收拾烂摊子。” 江晏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角落。 随后就传来两声闷沉沉的击打声，但后面那声，明显比之前那下要沉重。 江晏站起身，朝里面走过去，俯下身，看见钱广生额头旁缓缓流下的血迹，不禁皱起眉。 “疼吗？她还是个女人，你怎么敢的？” 那抹鲜红实在惹眼，他不知道那天黎欢是不是也流了血，但他知道，肯定很疼。 江晏越想越气，揪住他的衣领，“疼不疼？” 钱广生嗫嚅着，随口答了句，“不疼。” “不疼？看来小黑下手轻了？” “不是江少，疼，非常疼。” 江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地看向一边，收回了手，“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钱广生愣了下，连忙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与其他人无关。” “你呢？又没流血，捂着脑袋做什么？”江晏朝后面人扬了下下巴，没好气地扯了个白眼。 那人这才放下手，“我也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江晏走回原位，“差点忘了，钱老板，你宝贝儿子的事你想怎么处理？要不我帮帮你？应该可以多加两年。” 钱广生连连摆手，“都是他自作自受，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反思，我听法院的宣判结果。” “那行，我老婆还在医院呢，就先走了，你们自便。” 江晏扔下这句话就插着兜转身向门口走，小黑也紧紧跟在身后。 车上，他随手抽出几张纸巾，仔细擦拭着手上刚刚不小心染上的血渍，反反复复蹭了几遍，才坐在后排闭了闭眼。 快到万宁时，江晏才睁开眼睛，目光瞥见一旁的商店，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然后重回车上跟小黑嘱咐了一点事。 他推开病房门时，里面只有黎欢一人，她正在睡觉。 他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轻轻拉开椅子坐在旁边。 黎欢觉浅，也睡了很久，没一会就醒了。 “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吗？” “嗯，都完了。” 江晏敷衍着，躲开了她的目光。 黎欢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着，“我早上去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们晚上回家，学校的课也落了两节了。” 江晏顿住，“要不再待两天？我不放心。” “真的没事了，贺川都说可以回家了，你要不打电话问问他？” 看着她略显固执的样子，江晏也没了脾气，“好，那我们晚上就回去。” 尽管这样说，但他还是跟贺川确认了一遍，才牵着黎欢往车上走。 到北岸华府时，天刚暗，黎欢明显雀跃了几分，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她刚换上鞋走到前厅，就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直直往鼻子里钻。 再抬眼望去，整个前厅里都摆满了鲜花，一束束的，多数都是蓝白色系，其间点缀着几点粉紫，增添了几分粉嫩气息。 黎欢有点愣，定定站在原地，环视了好几遍。 江晏揽住她的腰，声音温润，“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就今天下午，时间刚刚好。” 黎欢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漾着笑，“这是你给我的补偿吗？” “嗯，以后不会忘记给你送花了。” 她俯身闻了闻花香，“我就是随口一说，其实你不用这么认真，你送不送花，我都是一样爱你。” 江晏唇角翘着，“但是收到花你会高兴。” 黎欢莞尔笑起，径直吻上了他的唇瓣，“我很喜欢，也很高兴，谢谢你。” 顾及到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全，江晏只是轻轻吻了回去，随后就将她揽进怀里，开口调侃，“这么高兴，那要不要叫声老公听听？” 但怀里的人却迟迟没有声响。 他有点疑惑，轻轻扣住黎欢的肩膀，才发现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江晏心里莫名有点慌乱。 黎欢深吸一口气，从他怀里躲出来，“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第149章 我会替你保密的 江晏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圆谎，“哪有？你是不是闻错了？” 但对上黎欢丝毫不起波澜的眼睛时，他的嘴角僵了僵，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黎欢晕血，相比常人，自然也容易察觉到这些细微的血腥气。 两人间静默了半晌，他才攥着黎欢的手腕，微微低着头，“我前面去了趟城南，那天伤了你的人被老白关在那儿了。” 黎欢出其意料的平静，“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他了点教训。” “具体一点。” 江晏抓着她的手加了点力度，语气也软了点，“不严重，你伤的哪儿，我依数还给他了而已。” 空气陷入静滞，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黎欢吸气，然后扑进他怀里，半天都没有说话。 江晏有点无措，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什么，只好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下手真的不严重，我就是沾到了一点点而已，没有骗你，你可以去问小黑。”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起你躺在病床上我的火就压不住，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那我以后尽量控制点，行吗？”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 黎欢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值当。” “江晏，我很害怕，怕你万一闹出什么事，也怕你树敌太多，以后的路……” 她欲言又止，看向江晏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江晏轻笑着拨开她耳边的碎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那我答应你，以后尽量收着点，不让你担心。” 黎欢迟钝地点了点头，最后加了一句，“我很感动，但是不想这份感动会让你掺和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我知道。” 江晏没敢再抱她，摸了摸她的头顶，“那你在这里欣赏一会花，我先上去洗个澡？” “好，你去。” 黎欢走到沙发上坐下，望着围了一圈的花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猛地想起江晏生日的事，不能问江晏身边的人，他们一定会提前告诉江晏，但自己身边的人又不会知道这个。 她将所有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决定直接问江老爷子， 他一定会替自己保密的。 见楼上没有动静，她走到窗前拨通了江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您在忙吗？这两天身体怎么样了？” 江老爷子声音里藏着笑，“好得很，跟以前一样，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我是想问问您江晏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黎欢说着还抬头朝楼上望了眼，生怕被江晏撞个正着。 “嗯，我上次还想着跟你说呢，年纪大了容易忘事。阿晏的生日就在下个月20号，明年第一个月，算算也快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您记得不要告诉他我跟您问过这个啊。” 江老爷子笑了两声，“这个我还是懂得，你是想给他准备点惊喜，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感觉到江晏快要洗完澡了，黎欢挂断了电话。 她打开日历看了眼，果然快到了，马上就要跨年，时间约莫刚好一个月，还好来得及准备。 黎欢靠在窗户上犯了难，她好像还没有完全了解江晏，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到底要准备什么呢？ 她思索的功夫，江晏已经迈着大步下来了，从后面抱住她，抵在她脖颈间，“想什么呢？眉头都展不开了。” 黎欢干笑了两声回过头，“我在想你送了我这么多花，我要怎么给你回礼？” 她小心瞥着江晏的神色，这样打探应该不违和？ 江晏明显也没有多想，嗓音低沉，“老夫老妻了，算那么清楚做什么？我不要回礼，你非要回，那就把你自己回给我。” 他说着还在黎欢耳尖上轻轻咬了下。 黎欢被他弄得有点痒，直接转过身，面对着看他，“前两天还新婚夜呢，今天就老夫老妻了？” 江晏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嗯，我定的。” 他把黎欢箍在怀里，往后抵了抵，“刚刚没抱够，再让我抱一会，我刚刚洗完澡，挺香的。” 黎欢忍不住笑，但还是任由他拥着自己，“香吗？我不觉得。” “那你尝尝。” 话音刚落，江晏的吻就落了下来，随后浅尝辄止般移开，小心地护着她的头，“头还疼吗？” “不疼，这都多少天了。” “我心里疼。” 黎欢抿了抿唇，“那我以后尽量保护好自己，免得伤到你的小心脏？” 江晏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我保护你，我才放心。” - 不知不觉，转眼离跨年只剩三天。 黎欢补上了之前受伤时落的课，学期也渐渐接近尾声。 江晏则整日待在公司，他大学本就专修的是金融，能力也获得了多数人的肯定。 江老爷子还专门派了人来带他，听说这些乐得合不拢嘴，直呼他是遗传了他父亲的头脑。 当然，这也惹得江子懿整日抱怨，没少在程奕面前念叨江晏的错处。 好在没有什么例外的地方，日子倒也显得有条不紊。 这天，小黑照例接到黎欢去公司找江晏，她坐在一楼大厅里，看着江氏的人正在布置大厅，处处都透着几分新年的气息。 她望着这些挂饰出了神，思忖着要不要也在家里布置一番，好歹也算是她和江晏的第一个新年。 主意拿定，她拿出手机就开始下单，买了很多有氛围感的装饰。 黎欢知道年底公司忙，也没有催他，又将买的东西过了一遍，嘴角微微扬起。 刚好她有三天新年假期，不如就在家里安心筹备这些。 她垂眸盯着屏幕，界面上突然跳出一套新年样式的睡衣，她瞥见上面的蕾丝花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有一套白色的纱裙，也是这样的蕾丝样式。 黎欢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江晏上次曾说的，他想看自己跳舞，只为他一个人跳的舞。 她心头一跳，刚好江晏的生日礼物还没有想好，不如就悄悄排一支舞送给他好了。 他应该会喜欢？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黎欢合上手机，暗暗思索着选什么音乐比较好，没有注意到江晏已经朝她走来。 第150章 这个位置可以吗 “怎么又在发呆？最近有心事？”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黎欢才回过神，搪塞道，“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公司的事忙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反正还有江子懿呢，也不用我全部处理。” 江晏随口答着，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 身后前台坐着的几位人忍不住私语。 “小江总和她老婆好恩爱，都看见好几次了。” “听说这位上周谈成了一笔江经理都没有拿下的合作，这能力也是可以的，说不准以后他还是我们的老板呢。” “小点声，别被江经理听到，自从江晏来了之后，他就备受冷落，可最不爱听这个，小心你工作不保。” 他们还在议论着，江晏和黎欢已经上了车。 “你新年有假期吗？”黎欢侧过头，有意无意地问。 江晏顿了顿，“说不上，年底的工作还是挺繁杂的，我尽量来陪你好不好？” “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再说了，新年而已，也没有多重要。” 他没有接话，心里想的却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年，怎么可能不重要？ 但目前还不确定自己可以提前赶完工作进度，还是先不告诉她了，免得空欢喜一场。 两人刚进家门，吴姨就揣着手上前，面色为难。 江晏看出她有事，“怎么了？” “先生，我老家有点事，这几天需要回去一趟，你看能不能给我准一周的假？” 他还没回答，黎欢就先应了，“当然可以了，吴姨，你什么时候走？” “差不多后天。” 江晏也继续说，“好，也不用急着赶回来，你那边慢慢来，我们没关系的。” 吴姨这才露出笑颜，进厨房忙碌了。 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黎欢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吴姨走了，她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布置房间？ 她下课后思虑着往车边走，看见小黑时眼前一亮。 “小黑？”她斟酌着是叫这个名字？ “怎么了？太太。” “你明天有空吗？” 小黑愣了下，“应该没什么事，如果不需要接送你上班的话。” 黎欢喜笑颜开，“那你明天下午来北岸华府一趟，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那我回头跟晏哥说一声。” “别，你别告诉他。” 小黑虽不明白，但还是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跨年这天，黎欢本不用上班，但江晏起床她也跟着爬了起来。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她本来是打算早点起来拆快递，然后做点甜点之类的。 但江晏问起，只好敷衍着，“可能是最近早起惯了，没关系，等你走了我再睡个回笼觉。” 江晏没有多想，把领带递给她，“那就劳烦江太太帮我打个领带。” 他挽上黎欢的腰，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今天我尽量早点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待着可以吗？要不让林湘过来陪你？” 黎欢忍俊不禁，“林湘不也要和陆白一起，我这么拆散他们不太好？ 顾及到江晏可能会提前回来，免得自己措手不及，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急着回来，我在家没事的。” 江晏听出一丝古怪，这怎么还不让自己早点回来？难道是怕自己影响工作？ “那好，你锁好门，别自己出去。” 黎欢连连点头，脸上没有一点失落，反而透着几分迫不及待。 江晏欲言又止，但还是开着车离开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总觉得黎欢今天怪怪的，但忙起来之后，也没顾上再想起这些。 他走后，黎欢就匆忙将快递搬进来，一件一件地拆开摆在客厅，显得满满当当。 她又找来梯子，将矮处的装饰物一件件地挂了上去，还有一些鲜花之类的，也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整个房子顿时就有了新年的喜庆感。 这一番忙碌，时间直接到了中午。 黎欢打开冰箱，准备随便吃两口对付一下，就听见门铃响起，随后是江晏的消息——给你叫了你最爱的那家餐厅，好好吃饭。 她打开门，才发现站在外面栏杆的人是小黑，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太太，晏哥让我来的，我索性直接进来。” 黎欢也有点意外，不过也省的他来回跑了。 她坐在餐桌上，给小黑也分了一份，“你也还没吃，先吃饭再说。” 小黑拒绝，却耐不住黎欢的邀请，只好飞速解决了自己面前的餐盒。 他看见了客厅堆放的各种杂物，试探着问，“太太，你是要装扮房子？” 黎欢嚼着菜点头，“嗯，有的太高的地方我够不到，你试试。” 小黑二话没说，踩上梯子就开始忙碌，在顶层的灯上比比划划，丝毫没有注意到黎欢正在和江晏通电话。 “吃饭了吗？我让小黑给你送过去了。” “嗯，刚刚吃完，你呢？” 两人闲聊着，江晏又提起早上的话题，“公司应该也会早点下班，等我回来。” 黎欢望着满客厅的狼藉有点诧异，下意识反问，“什么？那你几点回来？” “可能四五点，说不准。” 江晏听出她话里的慌乱，心头隐隐有几分微妙。 黎欢还沉默着，突然就听见小黑的声音，“这个位置可以吗？” 她连忙捂住听筒，也不知道被江晏听到了多少，朝小黑摆了摆手。 “那你继续忙，我在家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晏定定坐在椅子上，手机还悬在半空，虽然声音不清楚，但他能听出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心里犯了嘀咕，越来越觉得黎欢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他倒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至少这是对她最起码的信任。 江晏静下心，又忙着赶进度。 另一头，黎欢正指挥着小黑往楼梯上挂彩带，自上而下望去，整个房子都反射着彩色的光，节日的气息格外重。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才基本上搞定了所有。 小黑临走时也没忘将客厅的垃圾收拾得干干净净，环视了一圈，跟黎欢说一声就离开了。 黎欢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了，没准江晏一会就要提前回来了。 她匆忙跑上楼，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又换了身衣服，钻进了厨房，里面还烤着她的小饼干。 果不其然，时间刚过五点，江晏就一路踩着油门从公司往家赶。 第151章 晚上你就知道了 江晏站在门前，刚抬眼，就看见窗户上明晃晃地贴着几个新年快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装饰画。 他扬起唇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输入密码，为了给黎欢充足的时间反应，他还特意输错了一回。 “密码错误”的回声在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晏慢悠悠地打开门，入目皆是彩色，他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黎欢的身影。 “新年快乐！”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礼花炮的声音，随之漫天的彩色碎纸片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黎欢站在他面前，脸上漾着笑，还张开手，“怎么样？” 江晏抬手拨掉她头发上的纸片，嗓音磁性又温和，“今天就忙这个了？” “嗯嗯，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不能马虎。” “辛苦了，我应该早点回来跟你一起布置的。” 江晏挽起她的腰，两人一同往客厅走。 他抬眼就看见一道巨大的彩带顺着四楼楼顶一直垂到一楼天花板的位置，还有吊灯上也缀了些飘带。 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伸手转过黎欢的头，“那么高，你怎么挂上去的？” 话刚出口，他就想到了电话里的那道男声，心里明媚了不少。 黎欢也抬头望了眼，“那么高我当然够不着了，我请了外援，这些都是小黑来弄好的。” 江晏失笑，“我让他来给你送饭，倒干了这活了？” “不是，我昨天就跟他说好了，只是你刚好也让他过来了而已，记得给他发新年红包哦。” “那你呢？” 黎欢不解，“我怎么了？” “你不要新年红包？” 江晏挑了下眉，揽着她的手加大了点力度，迫使她紧紧挨着自己，黎欢眼睛上有几点亮片，刚好在灯的照耀下闪着光，直直闪进他的眼里。 他喉结微动，直接将人抱起放在腿上，还在腰间捏了下。 “怎么不说话了？” 黎欢还在想红包是不是春节那天才会发，新年好像没有发红包的习俗。 她摇了摇头，“等春节的时候再跟你要，别忘了。” 江晏扯起唇角，“这是什么理论？为什么非要等春节？” “哪有新年发红包的？” “红包而已，想给就给了，还要挑时间？” 黎欢哑口无言，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去，江晏却没有动，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她的脸颊。 “今天的妆好像有点不一样？” “当然了，我化了整整一个小时呢，平时都是日常妆……” 她还说了几句，但江晏却没有听到。 此时的他有点心猿意马。 他倏地往后靠了靠，黎欢猝不及防，往他身上倒了倒，鼻尖擦着他的下巴而过。 江晏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后脖颈，炙热的唇覆了上去。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今天很好看。” 黎欢调整了下姿势，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晌，她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才猛地推开江晏，跳下沙发就往厨房跑。 “完蛋了，我的蛋糕……” 她戴上厚重的手套从烤箱里拿出托盘时，里面几乎已经成了棕色。 黎欢拿起一旁的教程，自言自语着，“不应该啊，明明就是四十分钟，怎么就不一样呢？” 江晏看见沙发旁的拖鞋，也抬腿往厨房走，垂眸就看见黎欢光着脚站在那里研究什么。 他抱起黎欢放在料理台上，侧目看见一旁的东西，“你做的？” 听他这么问，黎欢讪讪地笑了笑，“我可以不承认吗？” 她还伸手将托盘推远了点。 江晏倒是没有多介意，拿起叉子小心叉了一块，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味道还行。” “真的假的？” 黎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也伸出手想叉一块尝尝，江晏两手撑在台面上，拦住了她伸出的手，“你尝尝我的。” 他强势地钻入黎欢的口腔中，一股带着苦涩的糊味染上了黎欢的舌尖。 她蹙了蹙眉，脸颊有点红，“这个蛋糕还是别吃了，我还烤了饼干，我尝过了，味道真的还可以，我去给你拿。” 黎欢从台面上下来，想往外面的餐桌上走，却一把被江晏捞起。 “谁教你光着脚到处跑的？地上有多凉不知道？” “我刚刚是太急了……” 江晏没有理会，抱着她就往沙发上走，随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黎欢这才明白他想做什么，“这里是客厅。” “有什么问题？吴姨又不在？” “可是我们还没有吃晚饭。” 江晏按捺着内心的躁动，耐着性子解释，“等会再吃，我定了餐厅。” 黎欢又想到她脸上精致的妆，“那等我先把口红擦掉。” “等不住了。” 她感觉整个沙发都下陷了几分，然后衣摆就被撩起。 细密的吻又落了下来，似乎顾及到她花了一个小时化的妆，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就移到了耳垂上，触感温温软软的。 她的头下意识地转了下，“江晏，耳朵有点痒。” “嗯？怎么个痒法？” 黎欢无言，任由他在耳垂上轻轻撕咬。 江晏语气轻挑，“我故意的。” 他的吻顺着脸侧向下，在脖子上狠狠吮了下，“上次的呢？这么快就消了？” 黎欢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手也圈住他的背。 她的脖颈线条流畅，江晏流连了很久，才随手将衣物扔在一旁。 …… 客厅墙上的挂钟突然响了下，黎欢才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视线停在挂钟上，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累，还有点饿。 沙发位置拥挤，她紧紧靠在江晏怀里，嗓音透着几分温软，“我有点饿，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江晏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语气揶揄着，“你干什么了就饿？” “那我也忙了一整天，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 “好好，我说错话了。” 他随手拿起自己宽大的外套，将黎欢裹起来，抱着往楼上走，“简单收拾一下就去，晚上不回来，别落东西。” 黎欢抬起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我们不回来去哪儿？” 第152章 是我们的第一年 “晚上你就知道了。” 她进了浴室，怕弄花妆，没多久就出来了，站在衣柜前认真挑选了一套裙装。 黎欢下楼时，目光从沙发上扫过，耳朵又不由自主地烫了烫，她上前将刚刚扔在这里的衣服都塞进了洗衣房。 又不死心，顺手拿了两块小饼干才坐在一旁等江晏。 “穿这套不冷？要不要换套厚的？” 江晏瞥见她身上单薄的裙子，定在楼梯上。 黎欢摇头，“不冷，这套好看。” 楼梯上的人顿了顿，又折返回去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换成了加厚的大衣。 两人出门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不过外面的街道上处处挂着彩灯，显得热闹又喜庆。 黎欢想起自己手里的饼干，塞到江晏嘴里，“你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的。” 她自己也细嚼慢咽着。 江晏以为她饿得等不住了，加快了点速度。 车停下时，黎欢朝周围扫了一圈，环境昏暗，她一时没有认出这是哪里，被江晏牵着往酒店里面进。 门口的服务生迎上来，“是江先生和江太太？” 江晏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黎欢看见上面的招牌，才反应过来这是江州最顶级的一家酒店——华庭，据说顶层还配备一个旋转餐厅。 两人坐着直梯直上顶楼，落座在窗边。 黎欢朝外望去，隔着透明的落地窗，几乎可以看到整个江州的夜景。 而此时，正值新年，俯瞰下去，城市中点缀着点点彩色，显得繁华又不失跃动。 菜已经陆陆续续端了上来，黎欢才收回视线，“这里看夜景真的很美。” 江晏将自己那头已经料理好的餐食顺势放在她面前，“不是饿吗？等会再看，夜景又不会溜走。” 黎欢低头慢慢吃着，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江晏倒是没有太大波动，他倏地想到了什么，“你以前新年是怎么过的？” 对面人的手滞了滞，随后听见一道故作无事的声音，“前几年都在国外，基本和室友一起聚聚之类的。” 黎欢意识到江晏问的是在江州的时候，又加了一句，“再往前也差不多，就在黎家一起吃饭，没有什么了。” 江晏笑意敛了敛，“快吃，等会还有安排。” “还要去哪里？” “保密。” 黎欢虽然好奇，但是为了保持那份惊喜感，没有多问。 这里的菜色很不错，她难得没有收敛，几乎吃了个精光，江晏翘起唇角，眼神里有几分满意。 从华庭出去时，差不多已经十一点，风渐渐凛冽。 黎欢许是吃的有点多，又有点累，刚上车就犯了困，直直盯着窗外。 “困就睡一会，估计还得一阵才能到。” 听见江晏这么说，她放心地合上了双眼，就连车已经停了都不知道。 江晏抬手看了眼时间，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该下车了。” 黎欢睁开眼睛，才发现周边一片黑暗，但隐约能听到喧闹声。 她拢了拢外套，循着声音往远处走，四处打量着，才发现这是江边码头，但是完全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沿着台阶往上，江晏牵着她上了游艇，慢慢驶离岸边，然后停在离岸边不远处的位置。 “里面暖和一点，等会再出去。” 黎欢喝了口热茶，隔着窗户看见岸边攒动的人头，心里满是疑惑。 没等她想明白，江晏就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她身上，揽着她上了甲板，面朝着岸边。 “这是做什么？” 江晏没有回答，紧紧地揽着她的腰，然后看着时间在她耳边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我们的第一年，新年快乐！” 先听到一道巨大的轰鸣声，随即黑夜中就炸开烟花，一簇一簇地往天际扩散，然后再散开，点点落了下来。 黎欢诧异地抬头看着，但眼中很快就被惊艳取代，一眨不眨地仰着头往天边看。 直到看见岸上出现几点光亮，她的注意力才回到岸上，看着几点光点移动，然后慢慢拼出几个字——黎欢，我爱你。 她迟钝地转过头，就看见江晏低眸看着她，眉眼深情，还朝她张开了双臂。 黎欢抑制不住心中的爱意，直接抱住他，“这是你安排的？” “嗯，时间有点仓促。” “不，已经很好了。” 她的声音有点哽，环着江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两人静静拥了一阵，黎欢突然仰起头直接印上他的唇。 “江晏，我也爱你。” 渐渐地，岸上的光点散去，头顶的烟花也不在，黎欢才抹了抹眼角的温热，从他怀里钻出来。 她抚了抚江晏的脸颊，冰冰凉的，他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毛衫。 “我们回去，太冷了。” 黎欢感受着游艇的轻微晃动，忍不住开口问，“我们晚上在这里睡？” 江晏侧头看她，“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点危险，还是回岸上。” “哦。” 她其实还想问晚上到底去哪里，还是憋了回去。 车重新开回华庭，两人站在房间门口，江晏正要刷卡，黎欢不解地看向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来酒店住？” 江晏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房间里一片昏暗，黎欢站着没有动，“江晏，你怎么不开灯？”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通明，她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 江晏把她带到窗前，“你最喜欢的夜景，不打算看看？” 黎欢缓过劲，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整面落地窗前，视角比刚刚餐厅那个位置还好。 看了好半天，她才挪开视线，嗓音里匿着笑，半开玩笑道，“你破费了。” 江晏顺着她的话，“那你怎么还给我？” 黎欢转过身，眉眼认真，“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啊，只是比起你的稍显逊色而已，难道你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的惊喜吗？”江晏反问。 “当然喜欢了。” 她眼里满是疑问，不知道江晏想说什么，认真地回答。 江晏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附到她的耳边，声音蛊惑，“可我最想要的惊喜是你，怎么办？” 第153章 已经听过一次了 黎欢抬头，“那我们刚刚也……” “不够。”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想从旁边溜走，却被江晏一把拉了回来，紧紧抵在窗边，眼神肆意。 “江晏，你……” 黎欢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却有点难说出口。 江晏渐渐逼近，试图跟她讲道理，“我们结婚很久了，你是不是应该慢慢补偿给我？” “不是这么算的……” “那怎么算？” 黎欢吸气，“那我先去洗个澡。” 她刚要走，江晏就将人打横抱起，直直往卧室走，“等会再洗。” 黎欢被放在床上，才嗅到一丝香气，她察觉到自己脸旁好像有什么东西，别过头看了眼，才发现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 她诧异地望向江晏，耳尖泛了红，正要问。 江晏就率先回答，“这不是我安排的，我没这么土。” 黎欢失笑，随手拿起一片花瓣看了眼，正要坐起身，江晏就箍住了她的双手，“不过也无伤大雅。” 她急着说，“窗帘还没拉。” 江晏瞥了眼，继续俯下身子，“外面看不见。” 黎欢虽有点质疑，但细想了他们所处的楼层高度，没有再纠结这个，仰头迎合着他。 …… 一番折腾，时至凌晨。 黎欢懒懒地缩在被子里，不愿再动弹，她从没这么晚睡过，阵阵困意袭来，眼皮也有点撑不住。 江晏从她带的包里拿出几片湿巾，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妆，连眼角都没有落下。 最后在额上吻了下，连被子抱着人挪到了隔壁的卧室，才自己进了浴室。 这一觉，两人都睡到中午才醒。 江晏神色清明，还在手机上处理着公司的事情。 黎欢尝试醒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睡了过去，再睁眼时，江晏正端着餐盘进来。 “醒了？起来随便吃点。” 她撑着胳膊刚想起身，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没有穿衣服，躺着没动。 江晏将她的衣服拿过来，笑道，“要我帮你？” “走开！” 黎欢语气嗔怪，背对着他套上衣服，下了床才发觉自己身上莫名的酸痛。 她抿着唇，进了卫生间。 江晏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朝餐盘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吃。 黎欢咬了口三明治，听着他电话里的内容，大半都没听懂。 “公司有什么事吗？你今天不用过去？” 江晏走近，随意点了点头，“嗯，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就不去了，陪你过节。” 黎欢轻瞥向他，没有接话。 两人收拾完正想下楼，却迎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子懿？” 江晏拉着她的手躲到一旁的楼梯间，就看见江子懿牵着一个女人进了房间。 黎欢仔细观察了半天，微微蹙眉，“这个女人好像不是郑嘉悦。” 外面没了动静，两人才进了楼梯。 “江子懿难道和郑嘉悦已经分手了？没听爷爷说啊。”黎欢还在自言自语。 江晏思索了一番，拿起手机默默发了条短信，然后揽过她的肩，“管他做什么？费心费神，我们回家。” 车开出华庭时，刚好与一辆黑车并肩错过，车里坐着程奕。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晏忍不住扬起唇角，还饶有兴致地敲击着方向盘。 晚上，两人在外面吃过饭准备回去，却在半路上接到了江老爷子的电话，让两人回去一趟，语气听着不太对。 江晏连忙开着车往老宅赶。 黎欢不禁暗自捏了把汗，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惹得江老爷子如此生气。 进门时，就感受到一股低气压，人都在，连江子衿也在，只是都沉默不言。 两人刚入座，江老爷子的电话就响起，他看着来电不禁皱起眉，不悦的目光从江子懿脸上扫过。 “江爷爷，我和江子懿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闹出这回事，你们江家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那头传来一道尖细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郑嘉悦。 黎欢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肯定是江子懿去酒店的事被郑家知道了，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江老爷子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安抚，“嘉悦啊，你放心，这事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那头似乎还有郑父郑母的碎语声。 “这样好了，你要是跟他分手，我们也不会阻拦，以后郑家生意上要是遇了难事，尽管来找我。” 江老爷子语气平淡，但脸色却是无奈。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才听见郑父的声音，“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再纠缠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以后郑家的生意还要……” 江晏直了直身子，“郑叔，我是江晏，你刚刚说什么？我爷爷跟你承诺什么了，我好像没听清？” 郑父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江晏打断，顿时鸦雀无声。 “阿晏啊，这样好了，我们家嘉悦跟江子懿和平分手，也不要传到外人口中了，就这么算了。” 江晏拿过江老爷子的手机，“行，照你说的来，没什么事就挂了。” 江老爷子眉头紧锁，自然能听出那头的态度转变，前脚还想跟生意搭边，后脚就只字不提，谁听都能听出问题。 他的神色缓和了些，一下就猜到了什么，“阿晏，你是不是拿着郑家什么把柄呢？” 黎欢轻轻看向江晏，瞬间就想到了上次去酒店帮周彦，却碰到郑嘉悦的事。 江晏语气如常，“我能有他什么把柄？可能怕我，毕竟我的名声不好。” 见他这副样子，江老爷子也没打算多问。 他狠狠地将面前的茶杯扔到江子懿面前，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四分五裂。 “看看你干的好事，所有人都要给你擦屁股！” 江子懿垂着头，“爷爷，我以后不会了。” “这话我已经听过一次了，你自己算算这才过去了多久？” 客厅里除了江老爷子的声音依旧静默。 江成海嘴巴张了张，最后又合上，看得出内心的难言。 就这样静静坐了半天，江老爷子的目光从江子懿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江晏那里。 第154章 没必要争那么多 “既然你连你自己都管不住，我看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也不必交给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回到你之前待的岗位上，直到处理干净你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说。” 江老爷子本想说那些女人，但看见江子衿还在，念着他岁数还小，最后还是改了话术。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都齐齐抬头看过来，江晏仍旧波澜不惊，还在下面攥住了黎欢的手。 江成海还想争一争，“爸，这些事子懿很快就能处理好的，我也能……” “你能什么？距离上次闹出这种事才多久？你这个当爹的有什么用？都给我闭嘴。” 江老爷子明显在气头上，转而看向江晏，“你听见没有？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去公司，别再惹我生气。” 江晏点头，抬眼朝对面短暂地睨了眼，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挑衅。 黎欢赶忙晃了晃他的胳膊，朝他摇摇头。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睡。” 江老爷子最后看了下坐着的几人，不满地瞪了两眼才转身回了房间。 江晏靠在椅背上，神情懒散。 江子懿的语气阴阳怪气，“大哥终于如愿了，恭喜你，明天就让程奕跟你交接工作。” “呵，这不还得感谢你让出这个位置，不然我也如愿不了，是？”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陡然变得僵硬。 周仪生怕江子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拉着他往楼上走。 客厅里瞬间就剩下四个人。 黎欢还在想晚上是住在老宅还是回北岸华府，就听见江晏若有若无的笑声，“不知道叔伯什么时候能让位呢？” 几人听见这话，都诧异地盯着他，黎欢也不例外。 要不是没有看见江晏喝酒，她一定觉得江晏在说什么醉话。 江成海眼眸眯了眯，面不改色，“那就要看阿晏你的能力了。” “说的也是。” 江晏站起身，理了理衣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每次都因为这种事跑回来也挺累的。” 说完就拉起黎欢朝门外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忍不住问。 江晏踩了脚油门，却将车停在距离老宅几百米远的位置不动了，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摩挲着黎欢的手腕，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没事，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黎欢还想争辩，就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朝这边跑来。 这身形，好像是赵管家？ 那人径直上了后排，摘掉帽子，果然是他。 “少爷，你之前吩咐我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不过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一切如常。” 江晏朝后视镜瞥了眼，“还不到时间呢。” 他接着说，“爷爷那边就交给你了，他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可要算到你头上了。” 赵管家笑了笑，“这你尽管放心，我跟着老爷这么多年，这点事不算难。” 黎欢听得云里雾里的，忍着疑惑没有问。 “少爷，那你在公司如果遇到什么难事，记得只会我一声，高层很多都是老爷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说两句话不是难事。” “暂时用不着，以后再说。” 两人又随便聊聊几句，江晏才重新系上安全带，“那你回去，叮嘱爷爷按时吃药。” 赵管家应了声才往回走。 车还在原地停着，黎欢转头看着他，“你到底在做什么？” “当然是为接管公司做准备。” “可是你现在不是已经替代了江子懿吗？” 江晏神色坦然，“不够，我要替代的是江成海，不是他儿子。” 黎欢蹙起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替我担心了？” 她闷着声没有答，半天才应了句，“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没必要争那么多。” 江晏也沉默了。 他以前也是这样想的，江老爷子给他留下的财产足够这辈子挥霍了。 可是经历过很多，尤其是知道黎欢的境遇后，他才懂得了权势的重要性。 如果继续那样混下去，不仅会被别人诟病，在遇到危难时也只能求助他们，就像上次让陆白帮忙一样。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想跟黎欢明说。 江晏轻声笑起，“我没有争别的，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再说了，你也知道江子懿的为人，你想看着他们一家把公司毁了？” 黎欢哑口无言，抿着唇，“那你别太激进，容易惹到人，就像刚刚那样，你没看见他们的眼神？” 他自然看见了，但是，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挑衅，他们才能坐不稳，才能露出更多漏洞。 江晏虽这样想，嘴上却说，“好，我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收敛点。” 两人这才往北岸华府驶去。 后续几天，两人都各自忙碌。 黎欢一边筹备学校的期末测验，一边还在编排给江晏生日时跳的舞，几乎整天都待在学校里。 江晏也不例外，自从接手了江子懿原先的那些工作，才发现很多漏洞，他一点一点地全部完善，也慢慢开始单枪匹马地谈合作，江老爷子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只是过于张扬，处处都引来江成海一家的不满。 但这也是江晏希望看到的。 一月上半旬，黎欢正抽空在学校舞蹈室排舞，却接到了江晏的电话。 “公司有点事，需要去宁州出差几天，下午就要出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黎欢站在镜子前，顺了顺自己练过舞的喘气声，还是决定不去了，刚好趁这段时间安心准备江晏的生日。 她假装思索了一阵，“我就不去了，最近学校有点忙，你注意安全。” 江晏没有多想，叮嘱她按时让小黑接送，锁好门之类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手指点着桌面，心里还有点忐忑，生怕黎欢多问两句露馅。 程奕正站在他面前，“晏哥，万一太太刚刚同意跟你一起去呢？ 江晏轻笑，“不会的，我了解她，她最近学校忙得很，顾不上我。” 程奕又试探着问，“那万一太太起疑了怎么办？她回头发现你骗了她……” 第155章 尝尝云州的味道 江晏放下手机，抬眼看他，“你别乌鸦嘴，我们去云州来回就三天，应该不会，回头让小黑多注意着点，她要是有什么异常及时跟我说。” 程奕点头，又问了一句，“你这次点名带我去云州谈合作，不怕江子懿起疑心？” “有什么好怕的？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一直在跟，不带你带谁？再说了，刚好给他们再添一把火，何乐不为？” “好，那我先去收拾下行李，我下午去北岸华府接你？” 江晏想了想，“不用，回头公司集合。” 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悄无声息。 他看了眼时间，眼里闪过一丝愁绪，暗自在心底猜想着这次去云州的结果，心里泛起些许波澜。 如果不是刚好出差去云州，最近忙得他差点都忘了这档子事。 不过也好，免得再将黎欢牵扯进来。 那些真相，就交给自己…… 接近傍晚，黎欢才从舞蹈室出来，小黑在车里等得都要睡着了，见她过来，打了个激灵。 “太太，今天学校有什么事吗？比之前都晚了很久。” “嗯，临近期末事情比较多，以后应该也会比较晚，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离开，我结束之后联系你。” 小黑摆了摆手，他哪有什么事要忙，安安分分地守着黎欢就是他的任务。 黎欢见他没有多问，也闭口不言。 最近下了课，她都悄悄待在舞蹈室里，很久没有练舞，感觉手脚都生疏了不少，所以就一天比一天拖得晚，再加上今天江晏出差，就练得更久了些。 她回到北岸华府，吴姨还在厨房，空气中还是熟悉的饭菜香气，但是她愣在客厅，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好像江晏不在，确实有点不一样。 她吸气，抬腿上了楼。 此时的机场，江晏正和程奕坐在候机室，他看了眼手里的登机牌，目光在云州两字上停滞。 “晏哥，我问过当年你派去云州的人，他们说那个叶声，也就是太太已经离世的消息是从当时一个警察口中打听到的，想来警察应该不会说谎，就没有再细查。” “警察？” 江晏皱眉，这事牵扯还挺广？ 程奕接着问，“那我们落地云州后，是先去签合同，还是……” “先拿到合同，免得出什么变故。” “好。” 晚霞愈盛，天空静谧，一架飞机从江州机场起飞，缓缓消失在天际。 直到晚上，两人才迈着大步从飞机上下来，朝外面走。 “晏哥，那我们先去酒店，明早直接去谈合作。” “可以。” 两人上了车，前排还坐着两个男人，语气兴奋，“好久不见。” 江晏淡淡笑着，“好久不见。” 他刚刷卡进入房间，就看见黎欢打来了电话。 “你到酒店了吗？晚上吃饭了吗？” 江晏眉眼变得柔和，靠在沙发上，“嗯，刚刚到，你呢？一个人害怕吗？” 黎欢没忍住笑，“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吴姨不是还在吗？” 她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江晏闲聊，丝毫没有觉出半点异样。 半晌，她的声音有点含糊，“我有点困，你快去洗漱，早点睡觉。” “那你也早点睡觉，晚安。” 最近练舞强度有点大，黎欢实在是有点撑不住，她伸手关上灯后闭上了眼睛。 江晏看着屏幕熄灭，嘴角扬了扬，抬眼望了眼云州的夜景，像被定格住一样，许久才进了浴室。 次日清早，程奕准时敲响了他的房门。 “晏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江晏正扣着袖口的纽扣，随意点了点头。 谈完生意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江晏最后跟对方的人握了握手，才收起合同朝车边走。 前排人问，“晏哥，先去吃饭。” “嗯。” “找个云州当地的餐厅，我想尝尝这里的味道。” 江晏补充了一句，他想好好看看这片黎欢生活过的土地，再尝尝她曾经吃过的味道。 车在道路上疾驰，他无意中瞥见外面偶尔经过的早餐店，上面大字招牌映入他的眼帘。 他倏地目光发直，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记得他第一次送黎欢去舞团，途中黎欢带着他吃了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自己当时还质疑她为什么喜欢吃这些，却遭到了她的白眼。 从前种种他不理解的片段，现在好像都找到了原因。 江晏收回视线，愈发觉得自己从前过于迟钝，居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连同前排的两人，四人一同坐在包间里。 “晏哥，那我点菜了，保证都是我们云州的特色。” 江晏点头默认。 程奕也没有吃过云州当地的菜，看着一道道不太精致的菜，瞥向江晏，递过筷子，“尝尝？没准是太太喜欢的。” “就你话多。” 江晏睨了眼，但还是接过筷子认真品着。 他想，如果能给黎欢带回去一点，她不知道能有多高兴。 只可惜，这次还不能让她知道。 “味道确实不错。” 江晏唇角弯了弯，眼底情绪不明。 四人重回车上，程奕看着他，“现在是去……” 江晏指尖摩挲着，朝前面两人扬了扬头，“先重新讲一遍你们前两年办事的具体过程。” “是这样的，你当时让我们去查你口中的那个姓叶的小女孩，我们起初是根据你提供的那个位置去查的。但是很奇怪，无论我们问起附近的任何人，他们都闭口不谈，甚至否认那里有姓叶的一家人。” “所以我们就默认那个女孩子不是附近的人，放大了些范围，但是这样一来，叶姓毕竟也算个大姓，查到的人还挺多的，但是听过年龄排除下来，也没剩几家了，也完全认不出你的那条项链。” 前排的人见江晏神色未变，继续说。 “后来，我们就索性找了关系，当时联系上了户籍处的民警，他告诉我们说，那里是有一家姓叶的，但是人已经意外离世了，户口都销了。”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就没有再往下查了。” 第156章 你还记得叶声吗 说到这里，江晏突然就明白了当时查不到的原因。 叶家出了那样的惨事，周围的人当然避之不及，怎么会跟别人谈起这些呢？ 但是，是谁为叶声办理了销户？她明明就好好活着。 他抿紧了唇，“当时你联系的那个民警，是那个片区的？” 前排的人想了半天，“你这么一说，好像就是最开始查找的那个片区的。” 江晏不禁冷嗤了一声，也懒得再瞎猜，“直接过去。” 很快，车就停在门口，前排的人打开车门，和江晏一同走了进去。 “小九，你来办。” 江晏跟在他身后，觉得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比较好。 小九点了点头，拨通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就有一人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还是之前那事，换个地方聊。” 三人进了办公室，江晏一直闭口不言，目光淡淡从民警脸上扫过。 “哥，你还记得叶声这个名字吗？” 民警没有太大波澜，默默想了阵，“这不是你当时问过我的名字吗？人已经没了，又有什么事？” “谁告诉你人不在了？”江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语气透着几分冷意。 民警皱了皱眉，见他上下扫了一遍，“这当然是对接部门给的信息，死亡证明都传送到我们这里了。” 他又看向小九，“这是？到底什么情况？” “哥，具体的我回头再跟你说，你先告诉我当时死亡证明这事是谁负责办？” 民警虽为难，但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公安那边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李科。” 江晏自然看出他也是按流程办事，问题明显不在这里，随口道了声谢，起身就往门外走。 两人回到车上，又往下个地方赶。 只是，程奕发觉江晏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阴郁了。 车停下时，江晏半天都没有动，程奕这次也跟在后面。 进门后，他环视了一圈，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这里是有位警察叫李科吗？” 此时站出来一人，满脸疑惑，“你是？找我们队长有什么事？他有任务出去了。” 江晏正想说什么，门外就走来两人，后面那人手里还拿着记录本，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李科看见两人，“两位有什么事？先到门卫那里登记一下。” 说完就想往里走，刚刚那人又说，“队长，他们是来找你的。” 李科停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自己不认识他们，“你们是？” 江晏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江氏江正渊是我爷爷。” 李科脸上僵了下，江晏他不认识，但是江老爷子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他笑起，“原来是江总，里面进。” 然后朝身后喊了声，“小肖，倒两杯水过来。” 三人往里走，李科顺手将门关紧，“不知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江晏没打算绕圈子，“你还记得叶声这个名字吗？” 李科不由得顿了顿，随即笑着，“我一天接触太多名字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那就请你查查好了。” 江晏看着他脸上的反应，瞬间就看出他在心虚，估计当年的事也是他在当中捣鬼。 李科点着头，坐在电脑前，自顾自地捣鼓着。 这时，肖淮端着两杯水进来，目光不由得在江晏脸上停了很久，这好像是江晏？ 黎欢朋友圈的那个人？ 他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江晏，没想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不应该是黎欢带着他一起来吗？ “小肖，你不出去，干站在那里做什么？” 听见李科的声音，他才回过神，“好的，李队。” 他关上门，最后看了眼江晏，出去后立马拨通了黎欢的电话，只可惜，黎欢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肖淮心里有点不安，不知道是黎欢的事被江家戳穿了还是什么…… 门内，李科故作恍然，“我想起来了，这孩子早在几年前就意外离世了，全家都不在了，她的手续当时还是我办得。” 江晏心里冷笑，“什么手续？” “当然是死亡证明和一系列销户手续了，没什么问题？” 江晏见他明显没有半点要如实说的意思，索性直言，“我看是虚假死亡证明？” 李科有点急，“这可不能乱说，我们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既然这样，那应该是我哪里搞错了，只能继续往上查了，李队，告辞。” 江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李科连忙叫住了他，“你先等等。” 他在心底叫苦不迭，就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当初就不应该拿黎元征那点钱，现在没准工作都不保了。 李科坐在江晏对面，再三犹豫，“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江晏翘起腿，“不是我想知道什么，是你打算说什么？” 办公室里陷入沉寂，许久都没有了声音。 “叶声的确没有死，我猜你应该知道了，她被黎家收养了，也就是黎欢，不然你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江晏挑眉，表示默认。 “我当年收了黎元征的好处，才答应帮他隐瞒叶声的真实情况。他托关系办好了医院的死亡证明，我负责将这些信息传到户籍后台，然后他们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云州。”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想着那孩子孤身一人，被他们收养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按照他们的吩咐做了……” 李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我都如实交代了，你能不能不检举我？也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江晏抬起眼皮看他，倏地轻笑出声，“没有了？” 李科连连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前两个月，黎欢好像来了云州一趟，她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就告诉了黎元征。” 原来是他偷偷告诉黎家的，难怪黎欢就去了一次，黎家立马就知道了，还派人警告，一切都讲通了。 “还有呢？” “还有……对了，黎欢好像和小肖认识，估计打听到了不少事，要不我把小肖叫来你问问。” 江晏顿了顿，小肖？ 第157章 这是当时的资料 江晏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肖淮，当时好像看见过他给黎欢打电话。 那这次的事，他岂不是会告诉黎欢？ “叫他过来。” 没一会儿，肖淮就揣着手走了进来，这次却没敢看江晏的眼睛。 江晏打量着眼前青涩的人，觉得好笑，“你不认识我？” 肖淮忙不迭地摇头，暗自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那现在认识一下，黎欢是我太太，现在认识了吗？” “不认识……” 他瞄了江晏一眼，不知怎的，莫名就被他身上的那股气场镇住。 “小肖，如实说，你不是认识黎欢吗？”李科倒是有点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肖淮这才抬起头，“黎欢是我的朋友，我见过你的照片，也知道你们的事。” 江晏若无其事地点头，“感谢你之前对黎欢的帮助，但今天的事，我希望你暂时保密，不要告诉她。” “为什么？” 肖淮刚问出口，他口袋里的电话就响起。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是黎欢回过来的电话。 江晏也瞥见上面的名字，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肖淮硬着头皮接起，黎欢先说话了，“我刚刚在练舞，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上次的车查到眉目了？” 江晏幽幽地注视着他，还没有顾及到黎欢说的练舞二字。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我这里都还好，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我忘记跟你说，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江晏了，他下次应该会跟我一起来云州查，等见到那些档案就好办了。” 肖淮悄悄看着江晏，干笑了两声，这些自己已经知道了。 他故作无事，“那好，你继续忙。” 黎欢随口说了句，“嗯，那你也注意安全。” 江晏眉梢挑了挑，看不出来两人关系这么好？还注意安全，有什么好注意的？ 肖淮收起手机，“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会保密的。” “没事了，去。” 江晏盯着他的背影，没想通黎欢怎么就和这么个瘦瘦弱弱的男人关系这么好。 收回思绪，他看向李科，“拿来。” 李科有点愣，“什么？” 江晏有点不耐，“你说呢？我来这儿是玩的？当年叶家的档案。” 见他明显不悦，李科也不想激怒他，更不想自己工作不保，亲自去了档案室调档。 程奕一直默默听着，这会才插进来一句，“原来太太上次来云州是来查这些的，还有帮手，难怪我没查到她的消费记录。”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晏睨着他，“肖淮怎么样？” 程奕不解，“挺好的啊，还帮着太太呢。” “跟我比呢？” 他回过头，才看出江晏脸上的醋意，憋着笑，“那还是差了点，谁能跟晏哥比？” 江晏轻笑一声，朝门外望去。 很快，李科就拿着一摞文件袋走了进来，还锁上了门。 江晏看着上面厚厚的尘土，不由得皱起眉，“这案子就那么难办？” 李科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不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吗，那会设施实在是不完善，难度的确有点大，不过最近已经有进展了。” 他说着，拆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文件，依次摆在江晏面前，“你看看，这都是当时的资料。” 李科说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刑事案件的档案，当事人，也就是黎欢，是可以自己调取的，只是因为案子没破，就只好先封存了。” 江晏扯了扯唇角，幸好封存了，不然黎欢自己就能查，还有他什么事？ 他仔细看着所有的文件资料，整个办公室都是翻动纸张的声音。 李科见他心情还不错，试探着问，“你看，关于我犯错的事，你是不是可以……” “那就看你破案的进度了。” “我尽量，我尽量。” 江晏看着当时现场的那些照片，眉头紧锁，完全不敢想黎欢当时看到这一幕，是怎样的心情。 他继续翻着，手突然滞在半空，然后紧紧盯着当时监控拍到的黑衣人的照片，眼神有点深邃。 怎么和当时追杀自己的像是一伙人？ 他那时虽小，但是观察力很强，尤其还被他们关在车里带走，对他们的穿着打扮记忆深刻。 还有人数，也刚好对上。 怎么会这么巧？ 江晏心里一跳，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惊得他手都抖了抖。 “晏哥，怎么了？” 程奕见他神色不对，开口问。 江晏摇头，“没什么。” 他最后看了眼照片，然后往后翻，默默将自己看到的信息都记在脑子里。 直到看遍所有的资料，他只觉得心头突然堵得厉害。 江晏合起文件，复盘了一遍，想到一个问题，“黎元征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州？就算想领养，也没有必要特意跑到这边来。” 闻声，李科也愣了两秒。 这个问题，他好像确实不清楚，当时只顾着拿钱办事，哪里会多问这些？ 他默默摇头。 江晏看得出他没有撒谎，自知得不到什么结果，也没再多问。 临走时，他站过身，“你知道叶声父母的墓碑立在哪里了吗？” 李科思忖着这个问题肖淮应该更清楚，于是又把人叫来问了一遍。 两人将江晏和程奕送到门口，肖淮突然叫住他，犹豫着问出口，“你是想瞒着黎欢自己查？” 江晏看着远处，嗯了一声，“她经历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让我替他承受。” 他看着肖淮，“你想说什么？” 肖淮笑了笑，“没事，我挺替她高兴的，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尽管来问我，她的事，我应该是知道最多的人。” 江晏挑了挑眉，敷衍着应了一声，抬腿往车边走。 他余光往后瞥了眼，明明自己才是了解黎欢最多的人…… 车上两人都等到天黑，才看见江晏的身影，他们连忙迎上去，“晏哥，怎么样？有收获吗？” “算，回酒店。” 程奕忍不住问，“你不吃晚饭了？” 江晏看着窗外霓虹，语气平淡，“没胃口，你们等会去吃。” 刚到楼下，他就自己独自往楼上走，背影挺拔但落寞。 程奕摇了摇头，知道他看见那些血淋淋的图片心情不好，“我们去吃，让晏哥一个人待一会。” 第158章 他为什么去云州 江晏站在窗前，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尽头的红点在昏暗的环境中分外显眼。 烟依旧燃着，但是人却定着没有动。 直到指腹传来一阵灼热感，他才将烟头捻灭。 江晏脑海里满是现场的图片，还有那几张监控拍到的照片，他猛地想起当时江老爷子调查时说那伙人是对家公司派来的。 现在看来，当时的调查结果一定有问题。 不知道江老爷子当时怎么安排的，竟然会出这么大的漏洞。 他记得李科今天说，“我们案发后去附近走访过，都说叶家是出了名的热心人，就连叶声也是人人称赞的乖孩子，也完全没有发现他们有招惹到什么人，可能就是临时起意，飞来横祸。” 江晏回想着这些话，哪里有那么多的临时起意？ 他越发觉得杀害叶家夫妇的，和追杀自己的是同一伙人，而且，没准就是因为叶声当时帮助了自己逃脱，才会遭来这些。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心头发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黎欢？ 江晏又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烟雾，眼底晦暗不明。 - 北岸华府。 黎欢正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拿起手机，又放下。 不知道江晏今天在忙什么，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是不是那边工作不顺利？ 她想打过去问，却又担心影响他，只好静静望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时至深夜，她实在按耐不住，编辑了一条消息——今天很忙吗？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然后趴在枕头上等回信。 江晏看见消息时，依旧站在窗前，他这才恍然意识到今天都没有给黎欢报备，她一定很着急。 他想了想，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怎么还没睡？我刚刚忙完，很顺利，没来得及跟你说。” 黎欢顿时坐起身，“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一切顺利就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晏顿了顿，“嗯，明晚的飞机，再等一晚就好。” “好，那你快点休息。” 黎欢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和无力，连忙挂断电话，心里安稳了不少，抱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她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门外传来吴姨的声音，“太太，你睡了吗？楼下有人找你。” 黎欢恍恍惚惚睁开眼，随便披了件外套，实在想不明白谁会大晚上的找她，“谁？” 吴姨也没睡醒，连连摇头，“没看清，就是一个劲地按门铃，说要找你，你还是下去看看。” 黎欢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听着应该是熟人。 她透过门铃上的监控看了眼，整个人都愣了，外面居然是黎元征和程青。 吴姨见她没打算开门，犹豫着问，“太太，你是不是不认识他们？那我报警。” “不用了，是我父母。” 黎欢打开门，打算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大事，非要大晚上的找过来。 黎元征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冷风的寒气，直直往黎欢单薄的睡衣里钻。 “江晏呢？” “他有事出差了，你们找他有事吗？” 听着这不冷不热的语调，黎元征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程青走上前，“既然这样，那你今晚跟我们回家住，我们有事要跟你说。” 她拉住黎欢的胳膊，态度诚恳。 黎欢面色闪过一丝狐疑，大晚上来就是接自己回家？他们能有什么事情？ 见她有点犹豫，黎元征摆出笑脸，朝吴姨笑着，“家里有点事，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晚过来，带孩子回去住一晚没什么？” 吴姨下意识地摇头，加上又听见黎欢承认这是她的父母，并没有深究这个，“当然可以，刚好先生不在。” 黎欢看着两人的架势，明显不带走自己是不会罢休的，刚好她也有很多问题要问。 她准备往楼上走，“我换身衣服。” 没想到程青径直拉住她的手腕，“家里还有你的衣服呢，回去再换。” 黎元征也附和着，“就是，你妈妈前两天才给你准备了好些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你呢。” 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青拉着往门外走。 “那我们就先走了，实在是比较急，打扰了。”黎元征朝吴姨点头示意，就关上门离开了。 外面天气凉，冷风扑在黎欢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直到上了车，她才感受到丝丝暖意。 只是，黎元征程青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车内也没有开灯，她也没有吭声，倒想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什么。 三人刚进黎家家门，黎元征就将黎欢拽到客厅中央。 “你知不知道江晏去哪里了？” “宁州，怎么了？” 黎欢淡淡地看着他，这次是冲着江晏来的？ 黎元征冷笑一声，“是你在骗我们还是他在骗你？” “什么意思？” “他去云州了，是你的意思？这次自己不去，换他去了？” 黎欢眼里明显布满诧异，黎元征看着她的反应，瞬间就明白这是江晏自己的主意。 他养了黎欢二十年，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为什么会突然去云州？你不会不清楚？”黎元征继续逼问。 黎欢心头有点慌，看黎家的反应，一定是发现江晏在查以前的事情，如果江晏只是去那里谈生意，他们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装作无知，觉得暂时不能激怒他们，“他连去云州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去那里干什么？” 黎元征指着程青的鼻子，语气讥诮，“听见了吗？这就是你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已经开始吃里扒外了。” 随后又冲着黎欢，“你装什么？难道不是你告诉了他真相，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黎欢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直看着他，“我都是被警告过一次的人了，自然是长了记性，怎么会提起这些？” 两人有点愣，程青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这句话更是踩在了黎元征的雷区上。 他直截了当道，“看你就不像长了记性的样子，上次下手就是轻了。” 此话一出，程青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黎欢语气平淡，“果然是你。” 第159章 一时半会回不来 但黎元征的情绪已经明显失控，他一把将黎欢甩在沙发上，“是我怎么了？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还不能给你点教训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能长这么大？” 黎欢抬眼看他，“你不会觉得没有你，我就会死在那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黎欢脸上。 程青上前想拦，却晚了一步，她挡在黎欢身前，“你疯了？怎么能对欢欢下这么重的手？” 黎元征语气嘲讽，“欢欢？你仔细看看，她是我们的黎欢吗？我们的欢欢早就不在了。” 闻言，程青也有点怔，她的嘴唇颤了颤，迟钝地坐回了原位，没有再看黎欢一眼。 黎欢闭了闭眼，刚刚那一巴掌的痛感愈发清晰，耳边也竟是嗡鸣声，她只看见黎元征嘴皮还在动，却一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缓了半天，才撑着沙发扶手坐起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确实不知道江晏这两天去了江州，如果还有疑问等他回来再说。” 说完就朝门外走，却一把被黎元征拽了回来。 “你还是在家好好反省两天，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放你回去，别指望江晏来找你，他在云州一时半会可回不来。” 黎欢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眉心微蹙，“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什么意思？” 黎元征一边拽着她往地下室走，一边说，“等你老实交代和江晏到底透露了多少？江家又知道多少？你就能见到他了。” 他拉着黎欢往楼下走，将她推进负一层的地下室然后毫不留情地锁上了门。 程青还呆坐在原地，忍不住问，“你不会要对江晏做什么？是不是不要命了？你难道忘了……” 黎元征不耐地打断，“我哪有那本事，无非就是让他晚点回江州罢了。” 两人相对坐着，隐约还能听到黎欢在拍门的声音。 程青冷静了片刻，“万一她没有跟江晏说什么呢？我们会不会误会她了？” “你怎么越来越愚蠢了？她不说，江晏怎么可能知道？还特意跑去云州查。” “那也没见江老爷子来找我们兴师问罪……” 黎元征继续说，“正因为江老爷子没有找上门，我才更要问清楚，江家现在到底知道多少？按照江老爷子的脾性，还不知道怎么跟我们算账呢，不得提前做做准备？” 程青揉了揉太阳穴，往楼上走，“我累了，她现在毕竟嫁给了江家，你还是留点余地，别对她太狠。” “哼，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攀上江家，也不会祸害到自己头上。”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黎元征一个人，他猛灌了两口酒，朝地下室的方向看了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时，黎欢正靠在地下室的门板上，她头一次这么害怕。 不是怕自己被关起来，而是怕黎元征对江晏做什么。 她在黎家待了二十年，自然熟悉黎元征的脾气秉性，他寡言少语，但内心却很深邃，性格易发狠。 整个地下室都黑幽幽的，黎欢倒没有多怕黑。 她记得小时候不小心翻出来了一张黎父黎母和另一个女孩的合影，当时惹得黎元征雷霆大怒，也是被关在这里反省的。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惩罚。 只是这次，手机也落在北岸华府的楼上没有带，全身上下就只有睡衣，莫名让她有点慌乱。 黎欢试着拍了拍门，大不了就跟他们实话实说，反正江老爷子本就知道，他好像也没有打算对黎家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但是已至深夜，她拍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她坐在墙角，默默将所有事情回想了一遍，至少这次她亲耳听到黎元征承认了，上次的人就是他指使的。 但是江晏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去云州呢？ 又是怎么被黎元征发现的呢？ 黎欢轻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一点，为什么每次去云州，都会被黎元征察觉？ 是他一直在暗中跟踪吗？ 不对，如果是这样，应该在还没出发的时候他就会出手阻拦。 所以，只能是他在云州有熟人，所以每次都是已经去了云州才会被发现。 黎欢猛地想起上次那伙人和二十年前的人大概是同一伙，而黎元征又时刻在云州有眼线，这证明…… 黎元征很怕别人知道云州发生的事情。 墙壁上的通风口突然吹进来一股冷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从前一直以为黎元征不让自己查云州的事，是怕江家发现自己不是真的黎欢。 可现在看黎元征的种种行为，他好像不止害怕这个，反而更怕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被江晏或者自己查到。 之前只是怀疑，但这一刻，黎欢确定，自己亲生父母出事，绝对与黎家脱不开关系。 她越想越觉得嘲讽，难怪自己小时候每每问起他们为什么会去云州领养自己时，黎元征都变了脸。 现在都说得通了，他们就是心虚才会将自己带回来。 黎欢按捺着内心的情绪，决定明天再试探一番，按照黎元征的脾气，一定会口不择言。 地下室阴暗潮湿，她忍不住缩了缩，靠在墙角静静闭上了眼睛。 她不禁想到江晏，知道程奕跟在他身边，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明天跟黎元征摊牌后，他应该就不会针对江晏了…… 次日，黎欢是被冻醒的，她腿脚发麻，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门，依旧没有人应。 她环视了一圈，看见墙角放着一架梯子，拿起来使劲往门上撞，终于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 随后就传来黎元征的声音，“大清早的，你想造反吗？” 黎欢想到自己昨晚的推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你不是想知道江家知道多少吗？我告诉你。” 门外静默了几秒，然后门就被打开。 黎欢被突如其来的光晃了眼，忍不住抬手遮了遮。 “反省好了？江晏去云州是你授意的？你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第160章 她今天在忙什么 “是，我都告诉他了，但他去云州我确实不知情。” 黎元征有点恼，“我就知道江晏不会无缘无故往云州跑，说，江老爷子知道了吗？” 黎欢往门前走了走，直直对上他的眼睛，“爷爷早就知道，不用我说。” “什么意思？” “你从小就找我来替代黎欢，可是你忘记了爷爷是见过真黎欢的，他自然知道真黎欢身上哪里有印记，从我去江家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 黎元征怔住，突然就想起真黎欢耳后是有颗痣，但他万万想不到江老爷子会注意到这个。 他找回思绪，继续问，“那江老爷子为什么不找到黎家来兴师问罪？” 黎欢淡淡移开视线，“爷爷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陷入沉默，黎欢打量着他的表情，将他一闪而过的慌乱收入眼底。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黎欢皱着眉看他，“为什么？” 黎元征语气又变得狠厉，“我还不知道江晏这次去云州到底查到了多少，需要你到时候问他，你的手机我回头会让人拿来的。” 他说完就要走，黎欢紧跟了一句，“你怕他查到什么？” “关于我身世的事，江家已经知道了，爷爷也没有要跟你们算账的意思，你还怕什么？” 黎元征的脚步顿住，他突然转身扼住黎欢的脖子，“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还有点问题没搞清楚而已，再多说今天就不要吃饭了。” 眼前又变得昏暗，黎欢听着门又被锁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站不稳，手脚也在不自主地颤抖。 刚刚黎元征的反应，足以证明他怕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身世曝光，而是怕叶家的事情被查清。 呼吸好像停滞了几秒，空气也变得稀薄，她努力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自己居然喊了他们二十年的爸妈，他们才是害死亲生父母的真凶，怎么会这样？ 尽管自己早就想过这种可能，甚至昨晚几乎已经确定，但真正看见黎元征的反应，还是感觉心脏空了半块。 黎欢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狠狠握紧。 - 北岸华府。 吴姨正在收拾房间，才发现黎欢的手机还在床头上。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地址送过去，楼下就有人敲响了门。 “我们来取一下黎小姐的手机。” 吴姨没有多想，刚好还不用她跑一趟，欣然同意。 手机送到黎家老宅时，黎元征正准备出门。 他接过手机随手扔在玄关处，吩咐家里的阿姨，“手机不许给她，等我回来再说，有电话也不许接。” “好的。” 阿姨试探着问，“那，需要给小姐送饭吗？地下室挺凉的，她已经待了……” 看着黎元征铁青的脸，她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随后门就被狠狠关上。 黎元征坐在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银行卡号给我，你尽快离开江州，有人在查当年的事。” “黎总，都二十多年了，他们能查到什么？你不要杞人忧天，我最近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你让我去哪儿？” 黎元征耐着性子，“你去哪儿跟我没关系，就是不要再江州和云州晃悠，你要是想惊动江家就继续待着。” “行行行，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走行。” 他算了下时间，想着等江晏回来应该也就明天了，刚好错过，没有多虑就同意了。 处理好这一切，他才宽了心往公司走。 饿了一天，黎欢的胃有点难受，再加上地下室不通风，地上又潮又凉，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她又尝试着砸了几次门，却无济于事。 一楼阿姨明显听得见下面的动静，她面露难色，看着程青在阳台上不闻不问，也没敢多言，只好关上厨房门忙自己的。 时间眨眼到了傍晚，江晏和程奕刚刚到达机场，他默默盘算着在黎欢睡觉前应该可以到家。 只是他盯着界面上无人回复的消息，心里犯了嘀咕。 他知道黎欢这几天很忙，但是今天竟然忙到没有时间回复消息吗？ 江晏收起手机，望着远处的停机坪发呆。 忽的耳边就响起程奕的声音，“晏哥，明天是周天，文件什么时候送去公司？” 江晏看向他，这反而提醒了自己，今天是周六，黎欢应该是在家待着的，怎么会没有时间回消息？ 不知怎的，他心里莫名有点慌乱，赶忙拨通了黎欢的电话。 但那头却迟迟没有人接。 接连打了好几桶，都是一样的结果。 江晏转头就拨给了吴姨，“黎欢今天在忙什么？怎么不回消息？” “先生，太太昨晚被她的父母接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手机是今天才送过去的，可能是在忙。” 他语气有点急，“什么时候接走的？” “挺晚的，可能都过了十二点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晏的手滞在空中，心头发紧，没有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他打开连接黎欢手上戒指的定位，发现位置确实显示在黎家。 “距离起飞还有多长时间？” 程奕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江晏沉默了一阵，“如果开车回江州，大概几个小时？” “什么？开车回去？这估计得五六个小时，出什么事了？” “你派几个人，去黎家门口蹲着，看看有什么反常的情况。” 程奕愣了下，先打了电话安排，然后才细问，“黎家怎么了？太太出事了？” 江晏眼神冷峻，“黎欢电话打不通，人大半夜被带回黎家了，反正我的预感不太好。” “那我让人直接冲进去把太太弄出来？这点小事难不倒手底下的人。” “不用，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仗着江家的面子，他们应该做不出什么大事。” 程奕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应该马上就可以登机了。” 两人定定坐着等时间，却在上了飞机后接到需要清舱的消息，说是有人临时要取消行程，因此所有行李都要重新接受安检和放置。 江晏顿时就觉得这不是巧合，他走到登机口，“具体需要多久？” 第161章 你尽快离开江州 “抱歉先生，这个我们也说不准，毕竟那位旅客的行李已经上了飞机，为了确保飞行安全，我们还会对机舱内进行全面的检查。” 江晏等不及，径直朝机场外面走，“开车回去。” 程奕临时安排了一辆车，两人上了高速，朝江州的方向赶。 “晏哥，这不会是有人故意的？我百八十年都遇不上这情况。” “回头再细查。” 车上，江晏又尝试着拨了几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两人一路没有休息，全程最大码往江州赶，偏偏路上还下起了雨，程奕不得不降低了点速度。 此时的黎家，黎元征刚刚进门。 蹲守在门前的人连忙给江晏发了消息。 他进门拿起黎欢的手机就往地下室走，“现在给江晏打电话，说你去了公司，知道他在云州，然后问他都查到了什么。” 黎欢站起身，没有理会他。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知道你父母遇害的真相吗？挂了电话，我可以告诉你。” 她抬眼看着黎元征，眼里有几分犹豫。 “好。” 黎欢接过手机，径直拨通了电话，她要先确认江晏在云州是否安全，按照黎元征这个性子，她真的怕他会对江晏做什么。 “阿晏，上飞机了吗？在那边还好吗？” 江晏沉默了两秒，示意程奕降了点车速，“临时有点状况，我改签到明晚了，这会正往酒店赶，等急了吗？”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程奕也在你身边吗？” “对，怎么了？” 黎欢确认江晏没什么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没事。” 她看了眼黎元征，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阿晏，我今天去公司了，他们说你这次合作是在云州，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去查我父母的事情了？” 黎元征靠在门上静静听着，目光冷淡。 江晏先是沉默了两秒，“是，我是骗了你，但我确实是为了合作才来的云州，然后才打算……” “那你查到什么了？有什么线索吗？” 黎欢语气急切地打断他，瞥了眼黎元征继续追问。 江晏和程奕对视一眼，他扯了扯唇角，“我看了案件档案，但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有几张监控拍到的照片而已。” 黎元征给黎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问。 “照片内容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那伙人上车时，抓拍到的几张照片而已，不过脸有点模糊，什么都认不出来。” 黎欢听出他说的是假话，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江晏听出了自己的暗示。 因为肖淮曾明确告诉自己，那伙人是戴着口罩帽子的，除了手上的那颗痣，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明显看出黎元征也松了口气，眼里掠过一丝嘲讽。 “那你休息，你骗我的事情明晚再说，晚安。” 说完黎欢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他，“满意了？你刚刚答应我的事情可以兑现了吗？” 她其实根本没指望黎元征能如实告诉自己，也只是顺口一问，免得他生疑。 黎元征回过神，拿走她的手机，“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纠结当年的事？你父母已经走了，你也在黎家长大，就安安稳稳当黎欢不好吗？” 黎欢盯着他的眼睛，“我纠结当年的事情，那你呢？你又在纠结什么？或者，你在怕什么？” 黎元征恼羞成怒，但想起江晏的话，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我能怕什么？无非就是怕你迟迟忘不了你的亲生父母，怕你分不清你现在姓什么罢了。”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江晏又回不来，你在急什么？这么快就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 黎欢懒得跟他争辩，她一天都没有进食，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我的家可不在地下室。” 黎元征收起手机，“自从你嫁到江家，是越来越忘本了，刚好借这次机会长长记性，记住了，你永远都姓黎。” 他将黎欢推到里面，又锁上了门，留了一句，“等会阿姨会来给你送饭，你好好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做人要有良心。” 黎欢默默攥紧了掌心，望着门缝里透过来的光晃了神。 江晏这次到底了解了多少？ 自己以后又该如何面对黎元征和程青？ 虽然对黎家感情并不深厚，但是毕竟相处二十年，一朝变成自己的仇人，这种狗血故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明明自己想要查的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但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想着想着，她就靠在墙边合上了眼睛，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泪。 外面正在下雨，透过通风口她闻到了淡淡的泥土味，就像小时候在云州贪玩，在外面淋了雨的味道…… 黎元征回到客厅，反反复复转了几个圈，还是拨通了电话，“你收拾好了吗？虽然暂时没有问题，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尽快离开江州，免得夜长梦多。” “行了，黎总，机票已经买好了，明天的，要我发给你看一眼吗？” “不用了，以后没什么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联络了。” 他放下手机，总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 程青走下来，打量着他的脸色，“欢欢已经饿了一天了，我去给她送点吃的。” “让人送了，就你心软，被人卖了还惦记着她是你女儿呢。” “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好歹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黎元征满脸讥诮，“你断不了，她可有那个决心呢。” 程青也有点不悦，“那你当初就不要把她带回来，哪怕随便找一个孩子，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现在想想，还是我当时心软了，早知道就应该送她去福利院，哪里会有这么多事端？” 两人沉默了一阵，黎元征才坐回沙发上，“归根结底，还是你没有看好我们的孩子，她要是没有离世，我也不会想出那个馊主意。” 回忆涌上心头，程青已泪流满面，“你怪我有什么用？欢欢已经走了，我们当初就该认命，而不是想着攀高枝，非要找个孩子顶替她嫁进江家，你就没有错吗？” 第162章 该我跟你算账了 黎元征正要争辩两句，就听见门被敲响。 他不耐地招了招手，阿姨刚打开门，江晏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男人。 他朝黎元征轻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好久不见，我的岳父大人。” 程青愣住，“你？不是在云州吗？” “见我来，你们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听见你们在争论谁的错，我替你们回答，是我的错，我就该早点看清你们的面目，黎欢也不会受这么罪。” 黎元征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正色道，“你在胡说什么？” 江晏懒得废话，看见黎欢的手机在桌上，却不见她的人影，朝小黑扬了扬下巴，“你看好了，我去找人。” 小黑点头，将门从里面锁死，然后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口，没有多看黎元征一眼。 “江晏，你这是要造反吗？这里是黎家，可不是江家。” 黎元征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站在原地，心跳如打鼓。 江晏直奔着黎欢的房间而去，但是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他愈发着急，将所有房间翻了个遍，冲到一楼揪住了黎元征的衣领。 “人呢？说话。” “在地下室，这是钥匙。” 江晏愣了两秒，狠狠将他松开，“你真是找死。”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很快就到了门口，他朝里面喊着，“黎欢？” 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他折返回门外，打开灯，才看见门后蜷着的人影。 黎欢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听见江晏在喊她。 她坐起来，眼睛还未适应这片光亮，就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江晏？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明晚才……” 江晏嗓音沙哑，“骗你的，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我是不是来晚了？” 黎欢摇头，“没有，刚刚好。” 他看见黎欢脸色发白，眉头拧了拧，将人打横抱起往楼上走，触到黎欢身上的冰凉，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黎欢抬眼才看见客厅里站了这么多人，她诧异地问，“这是？” 江晏低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用管，剩下的事交给我。” 黎元征还义正言辞，“江晏，我教训自己的女儿，没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拳头就落在他脸上，“你的女儿？你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讲这句话？” 黎欢坐在沙发上，赶忙上前想拉开他们，却被小黑拦住，“太太，晏哥心里有数。” 黎元征被打得有点站不稳，他满眼震惊，“你疯了？我是你的长辈。” 江晏语气不屑，“你算我的哪门子长辈？我的长辈在云州呢，我早上刚去祭拜过，有疑问？” 程青掉着眼泪，往黎欢的方向看，却说不出一句话。 沉寂了片刻，江晏翘着腿坐在黎欢身旁，感受到她身上的凉气，一边脱下外套披上，一边睨着黎元征。 “现在，该我跟你算算账了。” “你应该不知道，我前面在电话里说的都是假的，我在警局待了一下午，总不至于一点收获都没有。” 黎元征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强装淡定，“关我什么事。” 江晏扯起唇角，拿起手机念了个号码，“这个号码熟悉吗？你今天拨过两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的手上应该有颗痣？” 黎欢诧异地看着他，心跳好像开始加速，抿紧了唇。 黎元征扶着墙，没敢看江晏的眼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黑，把他的手机拿来。” 江晏将通话记录摆在他面前，“不承认？那我交给警察试试，查个定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黎元征按住他的手，没了之前的底气，“阿晏，我们好歹是黎欢的父母，你看能不能……” “那就看你能说几句实话了，取决于你。” 江晏坐回原位，揽紧了黎欢的肩膀，“没事，有我在。” 他看向黎欢的眼里有点复杂，如果按照他的推测，黎元征当年应该是冲着自己去的，因为黎欢救了自己，才惹来这惨祸。 说到底，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黎欢，希望你不要恨我…… 黎元征沉默了半天才开口，他先是看着江晏，“阿晏，其实当年绑架你的那伙人是我安排的。” “但是我并没有恶意，那时真正的黎欢意外离世，这就代表我们跟江家的婚约就此作废。但是黎家不能没有后继无人，我们也没办法再生育，刚好你的父母也不在了，就起了抱养你的念头，这样既能攀上江家，也能保证黎家的事业有人继承。” 江晏淡淡看向他，他虽猜到了是黎元征指使的，但这个原因倒是让他有点惊讶。 “继续。” 黎欢摇了摇他的胳膊，“不是在说我父母的事情吗？怎么跟你也……” 江晏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挤出一抹笑，“继续听他说。” “但是我们了解江老爷子的性格，他有足够的能力将你养大，根本不缺什么养父母，你也不会那么容易跟我们亲近，所以我才想了个馊主意。” “那时听说江老爷子带着你去云州谈生意，我就安排了人绑架你，想着到时候演一出戏，让你以为是我们救了你，这样没准就能顺理成章地拉近我们和你的关系。” 听到这里，江晏忍不住冷嗤一声，“你还真是天真，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能想出的主意。” 黎元征自嘲般笑了笑，“是，当时也是昏了头，没想那么多。” “但是却出了意外，你当时被叶家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黎欢救了，我安排的人为了完成任务拿到钱，就找到了叶家家里。” 闻声，黎欢的身子僵住，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元征，最后又落在江晏身上，嘴唇轻颤，“这……所以……” 她说不出一句话，喉间像堵了一块重石。 江晏看着她的反应，闭了闭眼，他在看到档案，发现是同一伙人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刻。 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看着黎欢，心脏还是阵阵刺痛。 他悄悄收回了揽着黎欢的手，生怕黎欢下一秒会推开他。 黎欢突然颤着声冒出一句，“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 第163章 先动手的也是他 黎元征叹了口气，“听魏骁、也就是那个手上有痣的男人说，你当时是带着江晏钻了个洞，他们在那里捡到了你的学生证，上面有明确的地址，就猜测是你带走了江晏。” 黎欢紧紧攥着掌心，指甲都几乎陷入肉里，她垂下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黎元征继续说，“他们赶到家里时，里面只有叶家夫妇两个人，他们逼问，孩子呢？可叶家夫妇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孩子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于是在争执间，失手刺伤了两人，然后仓皇逃走。” 江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没有隐瞒其他的事情吗？我明明记得当时那伙人下手很重，明明就是冲着我的命去的，如果是你安排用来演戏的，他们为什么会对我下死手？” 黎元征抬起头，脸色有点懊悔，“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当年那伙人中，有个外号叫阿虎的被买通了，他的任务就是要治你于死地，千方百计想得到你的下落，对叶家夫妇先动手的也是他。” 他深深叹了口气，“后来他们弃车逃跑，四个人也就断了联系，那个叫阿虎的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也是今年才和魏骁联系上的，他拿当年的事勒索我，我也没办法。” 江晏眉头锁着，他感受到黎欢在轻微的颤抖，但却不敢触碰她。 “后来呢？你为什么会收养我？” “后来，魏骁把当时的情况都跟我说了一遍，我知道闹出了人命，就找了关系，处处打探着叶家的事情，这才得知叶家还有个幸存的女儿，所以我就去了医院，你和真黎欢年纪相仿，我就起了收养你的念头。” “然后买通了当时办案的警察，对外宣称你也去世了，这才将你带回了江州。” 黎欢没有再说话，剩下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她来到黎家后，就彻底换了名字和身份，只是她天真地以为黎家夫妇是喜欢自己才会把自己当做女儿，却不知从头到尾都是利用。 客厅里瞬间陷入寂静，小黑带着人在门外等，隔着窗户看着几人像定格住一般，忍不住看着程奕。 “奕哥，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呢？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晏哥还不让我们听。” 程奕怕黎元征看出自己和江晏的关系紧密，所以一直在车里等，他没好气地瞥着小黑，“别管闲事，知道太多没好处。” 小黑撇了撇嘴，靠在车上等。 屋内，江晏伸手摸了摸黎欢的头顶，径直走向黎元征。 “她小时候的东西，该还给我们了？” 黎元征恍然点头，拿着钥匙朝储藏室走，江晏也跟在身后。 他抱着箱子出来时，黎欢仍然定定坐在那里，目光无神，望着地面发呆。 江晏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箱旧物，他看向黎欢，欲言又止，想问问她要不要看一眼。 黎欢愣了半晌，才迟钝地从沙发上挪下来，一件件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其实里面倒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多数都是黎元征当时怕她哭闹，才拿了几件与案情无关的玩具和书本。 她的手在里面翻找着，从下面拿出一本相册，随着被带出来的还有一条项链，与江晏的那条一模一样。 黎欢一张张地看着里面被尘土封存了二十年的照片，眼泪一滴滴地砸在上面，然后晕开，晕在当时的笑脸上。 江晏没有打扰她，忽的记起另一个问题，“我这次去云州你怎么会知道？又是李科告的密？” 黎元征连连摇头，“这次纯属偶然，是公司刚好在那边勘察土地，意外碰见你的，他跟我随口提了一下，我才知道你在调查当年的事，一时有点急，才把黎欢带回了黎家。” “我……” 他欲言又止，“我怕你真的查到什么，按照江老爷子的性格，如果知道当年是我指使的，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江晏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忍不住嘲讽，“你还怕爷爷，你当年不是做的挺干净的，就连爷爷都没查出什么。” “我当年也怕江老爷子查到我，所以才动了点手脚，故意留了点破绽，让他以为是对家公司派来的人。” 黎元征越说越没了底气，他慢慢走向黎欢，手抬起又放下。 “孩子，对不起，是我太愚蠢了，我可以去自首，但是请你放过你妈妈，她对当时的事情一无所知，都是我后来才告诉她的。黎家，我也愿意留给你。” 黎欢突然松了手里的相册，抬眼看着她，眼睛红肿，嘴巴刚张开想说些什么，却眼前一片空白，随后晕倒在地上。 “黎欢！” 江晏赶忙上前抱起她，最后瞥了下两人，“暂时不需要你自首，在家待着。你把她关在地下室里，我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不过分。” 他抱着人走到门口，“小黑，带他们去地下室。” 程奕发觉不对劲，连忙打开车门，“这是怎么了？” “去医院，快点！” 黎欢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江晏身上，眼睛紧闭，睫毛上还沾着点点泪水，脸上泪痕仍在。 只是手脚却冰凉，脸色也白得吓人。 江晏强压着内心的情绪，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是我不好，等你醒来，怎么罚我我都认，好不好？” 万宁医院。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长时间没有进食，身体有点虚，又受了刺激，一时撑不住才晕倒的，等醒来就好了。” 贺川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一个人先冷静冷静。 他刚抬腿准备走，却被江晏拉住，“你让宋舒来陪着她，我就不进去了。” 贺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好，等会就让她过来。” 时间已至深夜，宋舒还没来，林湘和陆白先急匆匆地赶来了，她看着江晏的脸色，没敢说话。 她拽了拽陆白的袖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贺川没有跟你说吗？怎么又闹到医院了？” 第164章 你不要牵扯进去 陆白皱着眉摇头，“川儿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也没细问，但我这么多年也没看见过阿晏这个样子，还是先不问了。” 两人在外面默默站着，脸色也十分难看。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宋舒才穿着白大褂走过来，她看了眼江晏，拉起林湘的胳膊就进了病房。 黎欢还没醒，手上还输着营养液，面色苍白，眉头也轻轻蹙着。 林湘拉着宋舒走到套间，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宋舒无奈地摇头，大致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天呐，这是在拍电影？欢儿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林湘忍不住感叹，满眼心疼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门外，江晏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接到小黑的电话，“晏哥，那个箱子已经送到北岸华府去了，他们两人也被我关在地下室了，很老实，一声没坑。他的手机在我这儿，你要吗？” 江晏顿了顿，嗓音暗哑，“你先拿着，等我明天过来，让他联系魏骁，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肖淮应声，“好的，那你好好照顾太太。” “等会，你去太太学校一趟，帮她请几天假。” “好。” 江晏收起手机，靠着墙蹲在原地，抱着头一言不发。 贺川已经给陆白发消息大概讲了一遍，他伸手将江晏拖到椅子上坐下，“阿晏，别这么颓，先等黎欢醒。” 江晏依旧闷不作声，垂着头。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林湘和宋舒在病房里待了一夜，江晏和陆白也守在门外，但黎欢都没有醒。 贺川也有点无奈，“这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泼盆凉水把人浇醒，经历那样的事，先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如果晚上再不醒，就想别的办法。” 好在傍晚时，黎欢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林湘正趴在她床边，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握着她的手就开始抽泣。 “欢儿，你终于醒了！” 黎欢静静躺着，整个人都没了生机，只是淡淡笑着，“我没事，放心。” 外面也听到了林湘的动静，两人站起身，见江晏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陆白脚步停住，“阿晏，你不进去？” 江晏摇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你们去，她醒了就好，让林湘照顾好她，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隔着门上的窗户往里看了眼，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没多久，贺川和宋舒也赶了过来，几个人站在病床前面，目光都聚集在黎欢身上。 “我真的没事。” 她从几人身上扫过，不见江晏的身影，犹豫着开口问，“江晏呢？” 陆白和贺川面面相觑。 “他看你醒了就走了，应该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黎欢的眉心蹙了蹙，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没事了，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知道她心里憋着苦，几人也没有强留，都退了出去。 黎欢望向窗外，天气阴沉沉的。 她拿起手机，发现江晏发来的消息——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在医院乖乖待着。 她敲出几个字，又删掉，反复几次，还是合上了手机。 眼角又留下两行泪，黎欢微微哽咽，耳边全是黎元征的声音。 那些声音，尽数往她脑子里钻，她感觉自己的头阵阵刺痛，眼前也闪过些许片段。 有她小时候跟叶家父母嬉笑打闹的画面。 有她那天收下江晏项链的画面。 有她蹦着跳着回家，却满眼鲜红的画面。 也有婚后和江晏相处点点滴滴的画面…… 黎欢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发送了几个字——你在哪儿？ 江晏正在黎家地下室，他让黎元征联系了魏骁，约他最后见一面，魏骁也还没离开，爽快地答应了。 黎元征提醒着，“这人心狠手辣，你们还是报警。” 江晏睨着他，“不用你操心，好好待着。” 他关上地下室的门，才看见黎欢发来的消息，斟酌了半天，他才回复——在黎家，还有点事情要跟黎元征说。 那头没了动静，江晏正打算跟程奕联系，就看见黎欢的消息——我不希望你牵扯进去。 他愣在原地，不知道黎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牵扯进去了，不止是牵扯，他才是那个根源。 他回了个好，然后拨通了程奕的电话。 “查到什么了吗？” “嗯，魏骁本来买了张机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退了，人应该还在江州。” 江晏看着窗外，“好，跟黎元征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地址我发给你，多带点人。” “行，晏哥，你就别来了，免得惹上事端，我手底下的人足够了。” 他顿了两秒，“再说。” 记得黎欢曾说不希望自己插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这次，他想亲手为黎欢报仇。 江晏开着车，提前赶到约好的地点，坐在角落里等着。 距离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程奕安排的人也已经到位，就等魏骁人来了。 程奕打来电话，“晏哥，你在里面吗？我要不要再调两个人进去？” “不用了，你们守好外面就行，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江晏就挂断了电话。 病房里，黎欢想起江晏曾说帮自己找真相，还不让自己冒险，心头愈加不安。 总担心江晏会做出什么事，再三思索，还是给他发了消息——我想见你。 江晏看见消息愣了两秒，他迟迟没有回复。 这让黎欢更加没底，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眼看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江晏狠着心挂断了电话，然后收起手机。 黎欢觉得不对劲，她从病房里跑出去，直奔贺川的办公室，有点语无伦次，“贺川，我不知道江晏现在在做什么，他不接电话，我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你能不能联系上他？或者他有没有告诉他要做什么？” 贺川先是一愣，“没有，我今天都没怎么见到他。” 然后也拨了过去，那头依旧没有人接听。 第165章 所以你不来见我 黎欢面色焦急，听着冰冷的机械音，抬腿就要往外走。 贺川一把拉住她，“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你打算去哪儿？我回头怎么跟阿晏交代？” “我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黎欢顿了顿，“他应该在黎家，或者去找那个人了，我联系小黑，他肯定知道。” 贺川无奈，拽着她回了病房，然后从外面锁上了门，“你在这里待着，我让人去找可以？保证把阿晏给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黎欢转了转门把手，纹丝不动。 她只好妥协，“那我把小黑的电话发给你。” 贺川应了声，拿着手机往外面走。 此时江晏也刚好收到程奕的消息——晏哥，那孙子没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江晏也有这种感觉，他起身往门外走，径直上了程奕的车。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这人太贼了。” 他看见小黑的来电，接起看着窗外。 “晏哥，你总算接电话了，太太和贺医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你在哪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还是快点给他回个电话。” 江晏愣了愣，随即就弹出贺川的消息——阿晏，再不回医院，我可拦不住黎欢了。 他眉头微蹙，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扬。 “你再等一个小时，如果没动静就撤，我要先去趟医院。” 程奕点头，“行，你快去。” 江晏下了车，路上还拨通了贺川的电话，“她怎么了？” “你终于想起黎欢了？刚刚干什么呢？打算下辈子让我去局子里见你？” “少贫，黎欢什么情况？” 贺川咳了两声，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眼，“她怕你冲动做什么傻事，穿着病号服就要出去找你，好在被我拦住了。” “现在呢？” “被我锁病房里了，不然根本拦不住，你还是赶紧回来。” 江晏抿着唇，“在路上了。” 他好像还没有做好面对黎欢的准备。 到病房时，黎欢还在里面拍着门，叫着贺川的名字。 江晏深吸了口气，拧开了门把手，黎欢见有人来，“贺川，你联系小黑了吗？他怎么跟你……” 她抬眼，才看见进来的人是江晏，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阵，黎欢眼里突然就有点酸涩，她抬手狠狠打在江晏胸口，“你去哪里了？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 江晏没等她说完，伸手将人拢进怀里，力度之大，怀里的人丝毫动弹不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黎欢的脾气没了大半，她靠在江晏肩头没有说话。 半晌，江晏才松开她，移开了话题，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回床上躺着，你脸色还没恢复。”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他怔了怔，头微微垂着，“你怎么罚我都行，不要恨我，也不要……跟我离婚。” 黎欢眼里闪过几丝诧异，“你在说什么？” 江晏对上她的视线，“当年你如果没有帮我，就不会遇到那些事。所以，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所以你不来见我？让我醒来后连你的人影都见不着？还要我自己找？”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黎欢失笑，“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江晏抬头，试探着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卑微，“你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我父母又不是你杀的，再说，你那会也那么小，我就算想要报仇，怎么算都算不到你头上。” “可是，还是跟我脱不开关系。” 黎欢抿紧了唇，“江晏，我刚开始是有点怨你，但是我不后悔帮你。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是受害者。而且，我没有亲人了，只剩你了……” 她的声音有点不稳，微微哽住。 我没有亲人了…… 只剩你了…… 这两句话像玻璃一样击在江晏心上，然后碎开，片片都尖锐又刺痛。 他回过神，将人拥在怀里，“好，是我小气了，以后不会了。” 黎欢缓了一阵，推开他，“所以你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晏嘴角抽了抽，还是逃不过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下，“我让黎元征约了魏骁，程奕带了人，准备去抓他。” 黎欢略显愠怒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魏骁是什么人，他手上有人命的，你不要命了？怎么敢？” “我只是想亲手抓住他替你报仇，虽然那个阿虎还没找到，但是魏骁我也不想放过。” “那些事情可以交给警察，不用你自己动手，你……” 她一时气得说不出话，移开目光，没有再看江晏。 江晏轻叹了口气，“那人很狡猾，今天没有来，估计以后也很难找到了，只能看黎元征还能不能再想起什么。” “交给警察，好吗？” “那黎元征和程青呢，也一起交给警察吗？” 黎欢迟疑了，她攥紧了掌心，没有说话。 江晏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被我关在地下室了，以后应该也不会跑了，怎么处理你说了算。” 看她神情恍惚，江晏将她按在床上靠着，“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毕竟这只是个开始，先把养好身体。” 黎欢轻轻嗯了一声，脑子里好像一团混乱。 见江晏没有要坐的打算，她忍不住问，“你还要去哪里吗？” “没有，外面风有点大，我去关窗户，放心睡，我不会再走了。” “嗯。” 病房里归于寂静，黎欢的心里却波涛汹涌。 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和黎家之间的关系，即便她没有多少感情，但是黎家确实对她不薄。 这种既恨又狠不下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受。 江晏正思考着怎么引魏骁出来，就跳出了程奕的来电。 他见黎欢眼睛闭着，轻手轻脚地拿着手机走到走廊。 程奕语气有点急躁，“晏哥，那小子没有来，八成是知道什么了，现在怎么办？” “你找两个人去黎家，再去问问黎元征，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我暂时脱不开身，就交给你了。” “行，我让人现在就过去。” 第166章 我想再去趟黎家 黎欢知道江晏没有死心，盯着外面的人影叹气。 如果早知道江晏这么执着，那自己倒不如不要告诉他这些，免得惹上事端。 听见门响，她又合上了双眼。 - 黎家老宅。 程奕本打算在门口守着，但还是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小黑正站在地下室门口，“魏骁没来，你是不是跟他串通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察觉？” 黎元征皱着眉，“这不可能，我从前约他一直都很顺利，这次怎么会？” 他的表情诚恳，完全不想撒谎的样子。 程青看着小黑，忍不住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江晏想怎么处置我们？交给警察吗？” 小黑侧头看了眼门外的程奕，“你们关了太太多久，就在这里待多久，其余的问题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我能见见黎欢吗？” “太太被你们关了那么久，人还在医院呢，以后再说。” 程青彻底死了心，她本来打算找黎欢求求情的。 她抓着黎元征的胳膊，“那公司怎么办？不能没有人去，不然会乱成一团的。” 黎元征也想到这个问题，他试探着看向小黑，“你能不能问问江晏，让我去公司交代下后续的事情，或者直接将股份转到黎欢名下也可以，我们愿意赎罪。” 小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搪塞着，“等晏哥再吩咐。” 见问不出什么，他打算放弃，正要关门，黎元征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如果能帮你们抓住魏骁，能不能放我一马？” “怎么帮？你有办法？” 黎元征迟疑着点头，“我知道他的银行账户，虽然之前已经提空了，但我可以再转一笔大数额的进去，像从公司账目上走的大额转账，只能在指定银行提取，你们可以在银行周围守着，他贪财，现在想离开江州，肯定会来取钱的。” 小黑和程奕相视一眼，“好，我回头跟晏哥商量一下。” 两人走出去，小黑忍不住吐槽，“我好歹也是混过的人，像他这么鸡贼的人真是第一次见，电话号码是境外的查不到位置就算了，人也挺能躲，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会隐身？” 程奕斟酌着，没有理会他，“黎元征的这个办法倒不是不可行，等我跟晏哥说一声，你在这里守着，机灵点。” “行，交给我你放心。” 江晏还在病房里守着黎欢，就看见程奕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几行字想了好半天，点了回复——明天把他们放出来，让程青在黎家待着，黎元征自己去公司转账，你们在后面跟着他就行，免得再出岔子。 黎欢睡得并不踏实，没一会儿就醒了。 见江晏还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吃点东西，胃里空着难受。”江晏端着一碗粥走过来，轻轻放在她手里。 黎欢尝了一口，总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她抬眼看过去，“这个是你亲手做的？” “不算亲手，是我指导吴姨做的，我没敢离开，怕你找我，还可以吗？” “嗯，跟你做的一个味道。” 江晏脸上终于笑了笑，“贺川说你胃里没东西，喝点粥会舒服一点，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黎欢摇了摇头，“不用，医院的饭菜挺好的，我明天可以回家吗？” “这个我回头问问贺川，想家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觉得医院待着很不舒服，好像待在北岸华府才有安全感。 再说，她进医院的次数好像过于频繁了，都快成万宁的常客了，每次都是些小毛病，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 这些话她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自己默默想着。 江晏看出她的念头，“那就回家，如果不舒服就叫医生去家里，我来照顾你。” “我没什么大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在我眼里，是大事。” 黎欢抿着唇，嘴角轻微扬了扬，小口喝着粥。 她放下碗，“我想再去趟黎家。” 江晏顿了两秒，“好，想什么时候去？我送你过去。” “就明天，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想再跟他们说两句话。” 他盘算着明天黎元征会去趟公司，要不等他回到黎家再带黎欢过去，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这样想着，他点了点头，“听你的。”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林湘的脑袋伸了进来，上面是陆白的脑袋，两人整整齐齐地朝里面望。 “我们可以进来吗？” 黎欢轻笑，“可以，进来。” 林湘一把将江晏拉到一旁，自己坐在床边，看着黎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最后只蹦出四个字，“别太难过。” 陆白也加进来一句，“我们都知道了，你要是哪里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哥帮你。” “嗯，我知道了。” 江晏轻瞥着他，“哥？你自己给自己升的辈分？” 陆白立马辩驳，“你还挺健忘？忘了黎欢妹妹以前一直叫我陆白哥，我就应该让你跟着一起叫，来，叫一声听听。” “等下辈子。” 林湘觉得两人幼稚极了，“你们俩出去吵，烦得慌。” 陆白倒是听话，温顺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江晏出去了。 两人一出门就变得正经，陆白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对黎欢来说，挺为难。” 江晏闷着声，“嗯，看她的意愿了，我都听她的。” “你说这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就像我家林湘说的，这简直能拍一部电影了。我手底下还有点人，你要吗？借你使使。” “暂时不需要，程奕的人足够了。” 陆白撇了撇嘴，“这些事，你打算跟江爷爷说吗？他要是知道你当年被绑是黎家指使的，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江晏思索了一阵，“先不说了，爷爷那么要强的人，要是知道自己从前没查清楚，估计又要睡不着了，先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靠在椅子上，叹息声连连。 第二天一早，程奕就吩咐小黑将黎元征和程青从地下室放了出来，然后跟在黎元征身后往公司走。 “一切顺利。” 江晏看见这消息时，正看着黎欢吃早餐，嘴角不禁扯了扯。 没过多久，他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到了，正想打电话问，就突然接到了程奕的电话。 “晏哥，黎元征出事了！” 第167章 不确定能不能醒 江晏明显一愣，下意识看了黎欢一眼，好在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故作淡定，拿着手机往门外走，“你慢慢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黎欢的手顿了顿，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便也没有多问，淡淡地应了一声。 “什么情况？” “晏哥，黎元征在去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他的车直接从立交桥上翻下去了，当场死亡。” 江晏整个人都滞住，眉头紧锁，许久才接着问，“怎么会出车祸？” 程奕声音有点没底，“应该是蓄意谋杀，我们一直跟在后面，那辆车是突然从旁边抄过来的，明显就是奔着黎元征的车去的，那辆车的司机也受了重伤，已经送往医院了。” 他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巧妙的时间，我怀疑是魏骁。” 江晏唇线抿直，“你先带人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不能让魏骁再出事，我抽时间再过来。” “好，晏哥，警方那边应该已经通知程青了，那太太那边？” “我自己告诉她。” 他在门外站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跟黎欢提起这件事。 再进去时，黎欢已经收拾好了刚刚吃过的餐盒，正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有几分寂寥。 直到他走近，黎欢都没有回头。 他正要张口，就听见她的声音，“有事要忙吗？你去，不用管我。” 江晏的脚步停下，嘴唇开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黎欢转过身，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肯定，“出什么事了？” 病房里是久久的寂静。 黎欢又转了回去，她的眼神里总有着浅浅的忧伤，静静望着窗外。 “黎元征出车祸了，没救回来。” 江晏努力说得委婉一些，尽管他知道黎欢对黎家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还是敛了些。 黎欢眉心微蹙，偏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本来打算去公司给魏骁转账，引他出来的，可能是报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 江晏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就刚刚。” 黎欢嘴角像嘲讽般扬了扬，“我知道了。” 看着她这副样子，江晏根本不敢离开，他默默站在黎欢身后，欲言又止。 这时，黎欢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那头是一道正色的男声，“请问你是黎欢吗？你的父亲出事了，你的母亲受到刺激刚刚晕过去，请你过来办理下相关手续。” “好。” 江晏的手微微握紧，“你如果不想去，我让小黑去处理。” 黎欢摇摇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没事，我自己去，就当是还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了。” “那我陪你。” 两人到时，程青已经苏醒，呆滞地坐在地上，样子看着十分狼狈。 见黎欢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声音带着哭腔，“欢欢，你爸爸走了，他走了，你说怎么会出这种事？” “他是被别人害的，欢欢，你要还他一个公道，你要替他查清真相的……” 江晏本想把她拉开，但看着黎欢并没有什么反应，手还是缩了回去。 黎欢定定站着，一声没吭。 许久，程青才觉得不对劲，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黎欢的眼睛，眸里变了变。 随即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地将黎欢往后一推，嘴里嗫嚅着，“不，你不是欢欢，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难过？” 黎欢往后倒了倒，腰间覆上一只大手将她扶住，是江晏。 程青还在频频摇头，“你来这里干什么？黎家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你害的吗？如果不是你非要翻旧案，怎么会出这种事？你走远一点！”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胸口起起伏伏，嘴唇忍不住地颤抖，指着黎欢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旁的警务人员连忙将她拉开，程青似乎更激动了，身子摇摆了两下，就又晕了过去。 无奈只好派人先将她送到医院。 黎欢走到里面，一眼就看见盖着白布的人，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转过身，走到前面去签字。 整个流程进行得很快，她像没有知觉一样反反复复写下自己的名字。 “黎小姐，请节哀，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请你和家人耐心等待。” “好，谢谢。” 从警局出去时，黎欢才看向天空，脚步停着没有动。 江晏看着她格外心疼，“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好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感慨。我们回家，我想回家。” “好。” 两人刚上了车，江晏就接到了程奕的电话。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瞒着黎欢的，他直接点了接听。 “晏哥，已经确认了，撞黎元征的就是魏骁，但是人也受了重伤，看样子是报复黎元征出卖了他，医生说脑补受损，目前还在昏迷，能不能醒还不确定。” “好，你留几个人守着，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黎欢静静听听着，半晌才说了一句，“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最后居然会折在自己手里。” 江晏不知道回什么，没有说话，只是开着车往北岸华府赶。 车停下时，黎欢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他俯身将人抱起，慢慢往楼上走。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反反复复陷入一个又一个冗长的梦境里，有在叶家的一点一滴，也有在黎家的片段。 所有画面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将她困缚在里面，动弹不得。 “爸……” “妈……” 黎欢嘴里呢喃着，额头上一层细汗，但是人却醒不过来。 江晏皱着眉头，旁边还站着医生。 “她已经睡了一天了，什么时候能醒？一直这样做梦不会影响身体吗？” “江先生，太太是最近压力过大，又受到了很多刺激，大脑产生了应激反应，只能让她自己慢慢适应消化，我的建议是不要过多干预她，她自己走出来后就会醒的。” 江晏摆了摆手，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垂眸看着她颤抖的睫毛。 “是不是我做太多了？我不应该让你承受这些的。” “对不起。” 第168章 不应该叫你欢欢 床头灯上的光打在江晏脸上，忽明忽暗，只能看见他一直坐在床边没有动。 又过了一晚，黎欢才睁开了双眼，她的嗓子干哑，正想起身，就看见床边伏着一个人影。 感受到动静，江晏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下巴上的胡茬也淡淡冒出一层青色。 见她醒来，立马抱住她，“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黎欢不解，“我睡了很久吗？不就一晚上？” 江晏在她头顶满意地蹭了蹭，“你已经睡了两晚了，再不醒我都要崩溃了。” 黎欢呆了两秒，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两天了，那黎家那边？” “放心，有人操心，只是……” “只是什么？” 江晏顿了顿，继续说，“程青的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应该是刺激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黎欢哑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去看看。” 江晏点头，顺带提醒了一句，“黎元征的葬礼在后天，这两天黎家和程家那边的人会陆续过来，他们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是谨慎点。” “嗯。” 黎欢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往黎家老宅走。 门口已经堆满了各种人送来的花篮之类的，堵得严严实实，黎欢站在车边，有片刻恍神。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的葬礼自己都没有参加。 江晏握住她的手，“进去。” 程青正呆坐在沙发上，眼圈红肿，头发也有些许凌乱，面前还放着一碗粥，满满当当，不像动过的样子。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好好劝劝她。” 在厨房忙碌的阿姨连忙走出来，直直朝着黎欢说。 黎欢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扫了一圈，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分肃穆。 程青抬眼看见她，明显变惊喜，“欢欢来了？你爸爸出去给你买你最爱的玩偶了，也不知道怎么还不回来，你再等等。” 黎欢一听就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顿了两秒，拿起碗，语气平淡，“他马上就回来，你先吃点东西。” 程青连连点头，乖巧地接过饭碗，吃了好几口。 黎欢正要起身，却不料程青突然看见她手上的婚戒，又抬头看见江晏，皱着眉一把将碗打翻。 “你不是我们的欢欢，你来做什么？你还嫌害黎家不够惨吗？” 粥撒了一地，几点还溅在黎欢腿上，在黑色的裤子上分外显眼。 江晏上前拉开她，“有没有烫到？” 黎欢默默摇头，转身进了厨房，“阿姨，麻烦你再做一碗，哄着点，让她吃了，后天才是正式葬礼，她不能缺席。” “好。” 程青没有再看他们，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隐约有欢欢两个字。 黎欢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很复杂，谈不上特别恨她，但也说不上多爱。 她顺着楼梯而上，将黎家各个房间转了一遍，最后到书房时，发现桌上静静放着一张牛皮色的纸。 封面上写着——给叶声。 黎欢愣了愣，心头突然就有点发涩，然后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上面遒劲的字体，是黎元征的，最后面的日期正是他出事那一天。 看样子应该是他出门前写的。 江晏也侧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醒目的三个大字——对不起。 他说，“孩子，对不起，一念铸就无数错。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等我帮你们抓到魏骁，我会用自己的命来抵消你的恨，黎家的所有股份我也已经全部转到了你名下。” “只是，我走之后，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公司，还有程青，当年的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她并不知情，这些仇恨就到此为止了可以吗？” “归根结底，还是我自作自受，错都在我，对不起。” 看到这里，黎欢闭了闭眼，将纸收起，转身朝门外走。 两人到一楼时，程青怀里正抱着一只玩偶，脸上还噙着浅浅的笑，朝她招手，“欢欢，你看，你最爱的娃娃，妈妈给你买来了。” 黎欢挤出一个笑，无比勉强。 她跟阿姨叮嘱了几句，“我会请护工专门来照顾她，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阿姨说着没事，看着她和江晏一起出了门。 “公司那边怎么办？” 黎欢看向他，有点无能为力，她对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江晏想了想，“没事，让除你之外股份持有最多的人先暂代董事，葬礼过后再慢慢细化处理，他们有数的。” “嗯，那就这样。” 黎欢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关于黎家的新闻已经满天飞，各种猜测也接连冒出。 她皱了皱眉，“爷爷知道了吗？” “嗯，瞒不住的，不过我没告诉他当年的事情是黎家指使的，他目前只知道黎元征出了事。” “那就好。” 江晏瞥了眼她的手机，“这些新闻不用理会，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 转眼就到了黎元征葬礼这天，黎欢和江晏大清早就在接待所有来祭奠的人，忙得团团转。 逝者为大，黎欢还是决定扮演好黎家女儿这个角色。 程青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但是完全不能放任她出来，只能让人看着她，默默待在一旁的房间里。 她的手里始终拿着那只玩偶。 只有在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黎欢才拉着她站在最前面，静静地看着上面黑白的照片。 江老爷子也来了，眼里满是疼惜，摸了摸黎欢的头，“我的欢欢怎么这么命苦，没事，以后江家就是你的家。” “嗯，谢谢爷爷。” 来祭拜的除了黎程两家的亲友，多是黎家之前的合作伙伴，有的还没忘打探公司未来的形势问题，都被江晏一一堵了回去。 两人整整忙了一天，临近晚上才送走所有人，送程青回去时，黎家门口却站着一个男人，脸上没有什么好意。 “欢欢回来了，不对，我不应该叫你欢欢，你说是？” 江晏下意识把黎欢往后拉了拉，黎欢认出这是程青唯一的弟弟程礼，听这语气像是知道黎家的事情。 第169章 最好离他远一点 程青虽精神不济，但还是能认出这是她的弟弟，“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最近不赌了？” 程礼没有理会，搭上程青的肩膀，语气轻蔑，“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公司怎么办？” “公司？公司有欢欢啊，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不用我们……” “欢欢？你确定吗？” 程礼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黎欢，然后嗤笑出声，“你是黎欢吗？骗得了我的傻姐姐，能骗得了我？” 黎欢一脸坦然，“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那是当然，我姐和黎元征当时议论这件事时，忘记了我刚好借宿在黎家，碰巧被我听到了，你说巧不巧？” “所以呢？” 程礼嘴角抽了抽，“所以，按照法律，黎家的公司根本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继承，还是老老实实转给我。” 江晏抬眼睨他，“看不出来你还了解法律？那你倒不如再去好好了解了解，别认识几个字就来当霸王。” 他朝后面招了招手，“小黑，处理了。” 程礼有点不悦，“你现在嫁入江家，要什么没有？还看得上黎家这点财产？让给我得了？” 黎欢正要开口，江晏就拉着她往里进，临进门前，又扔下一句，“江家家大业大，自然看不上这点，可惜，就算看不上，也轮不到你。” “黎元征白纸黑字点名公司留给她，也早就吩咐律师做了交接，想碰瓷劝你滚远点。” 说完就头也没回地关上了门。 小黑拉着程礼就往远处走，外面还传来他的叫嚷，“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欢把程青交到护工手里，“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就行。” 又想到刚刚的事情，“对了，如果有什么人来找她，不管是谁，记得先告诉我一声。” 回到北岸华府时，已经接近深夜。 黎欢拖着疲倦的身子坐在床头，但是却没有困意。 “我让人查过了，这个程礼就是个赌徒，死性不改，前两年结了婚，因为受不了他嗜赌就离开了，还是离他远一点。” “他要是个正经人，没准我真的会把公司交给他，可惜不是。” 江晏嘴角扯了扯，“别太费心，大不了公司我替你管着，就当替老婆打工了，不亏。” 黎欢总算是笑了笑，“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来就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那不就成了，别想了，早点休息，今天不累？” “可是，你还有江氏的工作要做，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江晏按着她躺下，“这都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说，现在先睡觉，明早去医院看看魏骁。” 经他提醒，黎欢才想起这个人，“他醒了吗？” “这倒没有，去看看比较踏实。” 房间里归于黑暗，黎欢往江晏身边靠了靠，才寻回了些安全感，抱着被子一角合上了眼睛。 “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扛着呢，不要多想，晚安。” 江晏手搭在她的腰上，收紧了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肆意攫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嗯，晚安。” 次日清早，两人齐齐朝医院驶去。 魏骁还没有醒，门口守着两位警察，江晏走上前，简单了解了下他的情况，但是医生也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最坏的结果是，他有可能这辈子都这样躺着。 黎欢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却无可奈何。 她多希望魏骁能醒过来，提供些当年同伙的线索，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现在看来，好像可能性不大。 想着想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也多了一丝颓丧。 江晏揽着她的肩膀，“没事，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别灰心，会有好消息的。” 回去的路上，黎欢突然接到了肖淮的电话。 “有件事要告诉你，上次打捞到的那辆车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再加上你们这两天提供的证据和线索，云州这边决定重新开始审理当年的案子。” 黎欢明显闪过几分欣喜，“真的吗？” “是的，应该是江晏上次来过的原因，我们队长对这个案子很上心，你就放心。” “那辆车有什么线索吗？” 肖淮听着有点犹豫，“这个暂时还不方便透露，你放心，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那你帮我谢谢你们队长，也谢谢你。” 江晏看着她挂断电话，忍不住轻笑一声，“队长有什么好谢的？” 黎欢不解，“他这么上心，不应该谢吗？” “呵，那是怕我举报他，不然哪儿这么多好心？” “你为什么举报他？” 江晏看了她一眼，“忘记了？你上次去云州就是他给黎元征通风报信的，而且你当年的收养手续这些的，也是他暗地里帮办的。” 黎欢最近忙得有点混乱，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就说，上次和肖淮碰见他，明明就觉得眼熟，我小时候见过他的，那会没想起来。” “要不要出去旅游？” 他突然这么一问，黎欢满是疑问，“怎么突然想去旅游了？” 江晏唇角微扬，“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又太操劳，出去散散心。” 黎欢抿紧了唇，好像确实是他说的这样，但又不想出去，还是拒绝了，“算了，过段时间再说，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嗯，那你答应我，这段时间忙完，跟我出去散散心，就当是度蜜月了。” “好。” 往后的几天，学校那边也听说了黎家的事情，索性直接给她放了假。 反正黎欢带的是选修课，也无关紧要，她将测验题上传到后台后就没有再去学校。 她又将当年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却也看不出什么线索。 于是就起了学着打理公司的念头，天天跟在江晏身后出入公司，认真地学习着。 江晏说，“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黎欢摇头，“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闲着也是闲着。” 这天，江晏还在公司开会，她接到了护工的电话，说是程青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这会正送往医院。 第170章 不跟你去公司了 黎欢给江晏留了条短信，急匆匆往万宁赶。 她到时，程青还在手术室里，贺川亲自主刀。 “怎么回事？” 护工还站在墙边，语气有点虚，“黎小姐，夫人的情况时好时坏，她清醒的时候，就能想起发生的那些事，可能心里过不去，这次也是她心不在焉才会摔下来的，以后我们会多多注意的。” 黎欢望着头顶的手术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你们以后一定要时刻不离地守着她，不能再出岔子。” “知道了。” 两人静静在门外等着，没一会儿走廊就传来脚步声。 黎欢以为是江晏，回头看去眼底却隐隐有点不耐，“你来干什么？” 程礼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靠在墙上，“我姐姐进医院了，我这个当弟弟的来看看没什么问题？” 黎欢懒得搭理他，别过头没有接话。 “话说回来，你拿了黎家那么大一笔钱，就是这么照顾我姐姐的？是不是不够尽职尽责呢？” “那你亲自来好了。” 程礼抱着胳膊，语气不屑，“没问题啊，你把你黎家的财产转到我这里，我保证一步不离地守着我的好姐姐。” 黎欢眸里暗了暗，“凭什么觉得我会把黎家交给你这么一个嗜赌成性的人？你配吗？” “牙尖嘴利的，我赌不赌跟你有什么关系？至少黎元征是我姐夫，你算哪根葱？跟黎家沾得上边吗？” “沾不沾得上边你说了不算，你要是有意见大可以去告我，看有没有人听你的？” 程礼站直了身子，脸上明显不耐烦，“你个外人牛什么？等我姐醒了，我让她做主，看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黎欢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程礼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嘴里偶尔蹦出几句脏话，黎欢忍无可忍，直接叫了保安，看着他被拖走，耳边才清静了不少。 刚好手术灯暗下来，贺川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阿姨没什么大事，就是腿骨折了，还是安心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黎欢点头，“好，那我去办手续，麻烦你了。” 贺川满不在乎，“没什么，不用办手续，直接住就行，我都安排好了。” 两人聊了几句，正跟护工交代着后续的注意事项，就看见江晏迈着大步从尽头走过来。 黎欢有点意外，“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吗？” “嗯，忙完看见你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刚刚在门口看到程礼了，他又过来了？” “被我赶走了，还是为了公司。” 江晏眉头微皱，“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放心。” 贺川大概了解了他们在说什么，“要不要我派人在病房盯着，免得他再混进来？” 黎欢面色为难，“但他的确是黎家的亲戚，总不能拦着他看望？” 两人都沉默了，江晏若有所思着，面无表情。 临近晚上，程青才醒过来。 她一睁眼就要常抱着的那个玩偶，好在护工出门时带了过来。 程青抱着娃娃，念念有词，“这是欢欢最喜欢的娃娃了，可不能弄丢了，不然她会生气的。” 黎欢没有进去，在门外看着那个于她而言分外陌生的玩偶。 那不是她最喜欢的。 从来都不是。 “不进去吗？” 身后响起江晏温和的声音，她才回过神，轻轻摇头，“不进去了，她应该也不想见到我。” 江晏牵起她的手，“那我们回家？” “好。” 回去的路上，黎欢瞥见一旁的广告牌，已经在预告春节的活动了，热烈的红色映入眼底，她才幡然想起一件事——江晏的生日。 她连忙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发现已经过了中旬，距离江晏的生日也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 黎欢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好在江晏并没有察觉。 她暗自懊悔，怎么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 自己原本练好的舞蹈怕是忘得差不多了…… 黎欢默默在心底比划了一遍，好在她对于舞蹈动作比较敏锐，隔了这么多天还能完整地串下来。 她过于投入，连车已经驶入车库都没有发现。 江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在腿上比划着什么，满眼不解，还是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黎欢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江晏正盯着自己。 她讪讪地笑了笑，“没事，活动活动，坐的有点麻。” 说完就连忙拉开车门往门口走。 江晏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想，跟在她身后。 “那个，我想在家休息几天，刚好抽时间去医院看看她，就不跟你去公司了。”黎欢试探着问。 “好，我就说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在家好好待着，如果要出门，让小黑送你，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 看着江晏完全没有起疑，黎欢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泡在浴缸里，默默思忖着要怎么筹备江晏的生日，剩这么几天，只能稍微潦草一点了。 但是，这支舞要在哪里跳给江晏看呢？ 家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 黎欢越想越发愁，感觉最近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着，江晏呼吸声平稳，看样子应该是最近工作也很累。 她抬手摸了摸江晏的睫毛，然后慢慢移到鼻梁，难得笑起，声音细微。 “还好有你，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 看着他的眼睫动了动，黎欢连忙收回手，生怕吵醒他。 她又转了回去，望着窗外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却不知江晏正盯着她的背影，扬起了嘴角。 他伸手覆到黎欢腰际，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后面几天，黎欢一直闷在房间里，在顶层的露台上挪出来一大片位置，然后一一遍遍地温习着自己排好的舞蹈。 她也不打算找地方了，家里这块空地好像也够用。 练到气喘吁吁的时候，她才将东西挪回原位，然后让小黑送自己去蛋糕店，每天都练习一遍烤蛋糕、挤奶油。 黎欢还没忘叮嘱小黑保密，千万不能让江晏察觉。 小黑收了她的红包，倒也乐在其中。 江氏也很忙，江晏偶尔还要操心黎家的事情，每天都很忙，黎欢猜测他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 转眼就到了生日这天。 第171章 祝阿晏生日快乐 黎欢早早就给吴姨放了假，偌大的北岸华府只剩她一个人。 她先是去了蛋糕店，忙活了大早上，才做出了一个勉强算得上精美的蛋糕，上面还有她亲手写上的“阿晏生日快乐”六个大字。 随后就提着蛋糕着急忙慌地回了家。 下午时，她刚刚把顶楼平台的位置腾出来，楼下的门铃就响起。 “黎小姐，你订的鲜花到了，麻烦下楼签收一下。” 她将花放在江晏一进门就能看见的位置，才满意地往上走。 江晏仍然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直到收到江老爷子的短信和各个银行发来的祝贺信息，他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盯着屏幕上和黎欢的聊天框，依旧停留在昨天，闪过几分失落。 但他并没有多在意，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些，而且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黎欢哪儿有心情顾得上这些。 江晏盘算着晚上要不要带黎欢一起出去吃饭，刚好也排解排解她内心的苦闷。 还没想清楚，助理就进来提醒他去开会。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会议室里听各个部门汇报工作进度，眼看到了下班的时间，大家都加快了些进度，终于在下班时间前完成了总结。 江晏看了眼时间，起身往办公室走。 他拨通了黎欢的电话，“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黎欢刚刚化完妆，正打算换舞蹈服，心头一惊，随口敷衍着，“不用了，我还没收拾呢，我们在家吃就好。” 那头顿了顿，才听见江晏的声音，“那好，我现在回来。” 黎欢掐着时间换上衣服，然后将蛋糕和鲜花放在客厅，随后关了所有的灯光，静静在顶层平台上等待。 终于，她看见外面院子里倏地亮起，还听到了熟悉的汽车声，心里竟隐隐有点紧张。 江晏什么都没有察觉，直到打开门，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 他愣了两秒，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老婆？你不在家吗？” 房间里一片安静，似乎都有他的回声。 江晏迟疑了下，伸手打开了灯，正想拿起手机给黎欢打电话，就看见桌面上放着的鲜花和蛋糕。 上面“阿晏”两个字分外显眼。 他迟钝地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黎欢的身影，抬腿正要上楼，下一刻就看见了上面穿着白色舞蹈裙，宛如玩偶娃娃的人。 黎欢一手提着纱质的裙摆，另一只手悬在半空，顶层的光刚好打在她身上，衬得她的肌肤雪白，发丝像发着光，笑容也格外惹眼。 她就那么定定站着，一动也没有动，朝着江晏莞尔一笑。 江晏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抬头怔怔地盯着她。 那一瞬间，心如打鼓。 黎欢悄悄按下了藏在裙摆里的遥控器，音乐声渐渐响起，她也开始慢慢移动，转圈…… 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始终漾着笑，眼里也只有江晏一人。 整个楼栋里灯火通明，但在江晏眼里，此时的她是如此耀眼。 黎欢伴着音乐慢慢起舞，尽管她不擅长跳这个舞种，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表现变得完美。 音乐声渐落，江晏抬腿慢慢往上走。 黎欢定在最后一刻，动作虔诚，嘴角微扬，看着江晏慢慢靠近。 她以为江晏先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却直接被拥入他的怀里，随之落下的他细密的吻。 黎欢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捂住了他的嘴，“不点评一下？” 江晏嗓音暗哑，“很美。” 又补充了一句，“人比舞美。” 黎欢微微挑了下眉，半开玩笑道，“那我这几天的舞不是白练了？早知道这样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是舞不美，是人更美。” 江晏的吻又覆了上来，黎欢又往后缩了缩，“江晏。” “嗯？” “生日快乐。” 黎欢又抿着唇解释，“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可能比较潦草。” 江晏丝毫不在意，附在她耳边厮磨，“不潦草，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生日，谢谢老婆。” “那下去切蛋糕，我做了很久呢。” 黎欢拉着他的手就想往下走，却被拽了回来，抵在墙上。 江晏垂眸，看见她身上的舞裙，若隐若现的映出她的曲线，还有白皙的肌肤，他的眼里晦暗了几分。 “不急，先让我好好看看。” 黎欢的脸微微有点红，“有什么好看的？我还定了餐厅，晚上要出去吃饭的。” “想看。” 江晏缚住她的双手，直接吻上了她裸露着的脖颈，顺着线条慢慢往上，最后停在那两片温软上，反复辗转。 黎欢刚刚跳过一支舞，气息有点不稳，“你不饿吗？” 江晏抵在她肩头，声音低沉，“等会就不饿了。” 随后就在她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黎欢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突然悬空，被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她看出江晏的意图，忍不住推辞，“江晏，能不能先干正事？” “什么是正事？” “点蜡烛，许愿，吃蛋糕。” 江晏不屑，抬腿踢开了卧室门，“在我眼里不算。” 他将人放在床上，在黎欢背后摸索了好一阵，都没有找到舞蹈裙的系带，眉心微微蹙了蹙。 “怎么解？” 黎欢的耳尖已经红到了极致，她抿紧了唇，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位置。 江晏轻笑一声，但是并没有上手，而是继续刚才的吻。 黎欢轻轻闭上了眼睛，环着他的背，却突然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垂眼望去，就看见裙摆处已经碎开一片，另一片还在江晏手里。 “江晏，这舞蹈服是我找人定制的，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黎欢没有说话，别过了头。 江晏喉结滚了滚，手上动作没有停，“以后想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他身子俯下，嘴角轻扯，“但有一个条件，只能穿给我看。” …… 黎欢缓过劲来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看着地上的衣服，不免有点心疼，顺带着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瞥了江晏一眼。 但想到他今天是生日，寿星最大，也就没有再在意这个。 江晏撑着胳膊看她，伸手在她唇角上抹了下，语气恶劣，“你的口红好像花了。” 第172章 说出了就不灵了 黎欢无语，他是怎么用这么无辜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哦。” 她起身，随手拿起江晏的衬衫披在身上进了浴室，纤细的四肢还露在外面。 江晏笑起，“你在躲谁？” 黎欢轻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关上了门，随后传来水声。 她再出来时，卧室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江晏正靠在沙发上打电话。 两人牵着手下楼，蛋糕和鲜花还放在那里。 黎欢将蜡烛插上去，推到江晏面前，“许愿。” 江晏看了眼跳动的火苗，“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什么？” “你。” 黎欢顿了顿，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扬，“那再许一个，你总不能没有其他愿望？” 江晏想了一阵，倒真是想到了一个。 他看了眼黎欢，然后闭上了眼睛。 约莫几秒，他才重新睁开眼睛，“一起吹。” 黎欢好奇地问，“这么久，你许了什么愿？” “保密，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反正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晏叉起一块蛋糕递到她嘴边，“尝尝，看着很不错。” 黎欢把住他的手，笑道，“你过生日，第一口当然是你先吃。” 她的话音刚落，江晏就将那块蛋糕送进她嘴里，奶甜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黎欢感觉到自己唇角沾了奶油，正想抹去，就看见江晏的脸逼近，然后唇边一片温热。 江晏扣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细细品尝着奶油味。 过了很久，黎欢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她伸手推开江晏，“该出去吃饭了。” 江晏没有动，静静睨着她，然后将她揽进怀里。 “谢谢你，最近这么忙，还能记起做这些。” 黎欢轻轻摇头，“其实我在你去云州前就开始准备了，只不过中间因为那些事耽误了很久，这是我陪你的第一个生日，不想敷衍。” “你这让我压力很大。” “什么？” 黎欢没有听清，江晏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我说我们去吃饭。” 两人出门时差不多八点，车上，黎欢随口问，“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从明天开始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去。” 江晏侧头看她，“原来这两天不去是为了给我准备生日惊喜，我还以为你厌倦了公司的事呢。” “谈不上厌倦，就是想承担点责任。” 黎欢看着窗外，不由得又想起了黎元征和程青。 果真是物是人非，短短十来天，变故竟如此之大。 江晏看出她的念头，开口安慰，“没事的，我不是说过了？天塌下来我顶着呢，你可以安心地做我的太太。” 黎欢忍不住笑，没有接话。 两人进入餐厅时，门口的服务生就迎了上来。 江晏看着里面空无一人，扫了两眼，低头看她，“你包场了？” 黎欢点头，“嗯，就过一次生日，我想给你最好的。” 江晏微怔，心头流过无数暖意，揽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今天听你的。” “听你这意思，是以后不听？” “怎么会？” 黎欢放下菜单，笑容愈盛，一旁的烛火在她眼里一跳一跳的，平添几分娇俏感。 “手给我。” 江晏眼里闪过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出了手，随后手腕上就一凉，多了块腕表。 黎欢扬了扬自己的手，“情侣款，不许摘。” “好，今晚我戴着它睡。” “又贫？” 江晏指尖触上表盘，明明是冰凉的触感，但他的心头却无比炙热。 又记起自己刚刚许的愿，嘴角弯起。 他还能有什么愿望，只是还欠黎欢一样东西，想应允而已。 同时，也是圆他自己的梦。 “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江晏笑得无奈，“我哪儿瘦了？比得上你？” 黎欢收回筷子，头一次这么蛮横，“我说瘦就是瘦了。” “好好好。” 隔日，黎欢接到警察那边的电话，说是魏骁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考虑到他是云州人，还与当年的案子有牵扯，决定三天后将他移交给云州警方。 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人也醒不过来，在哪里好像也无所谓。 只是江晏听说之后，一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就是在想他什么时候能醒。” 黎欢反过来劝慰他，“没事，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慢慢来。” “嗯。” 江晏虽这样答，但还是在黎欢不在的时候默默盘算着什么。 这天两人回家看望江老爷子，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着，如果不说话，看着真是美满和谐的一幕。 下一秒，江子懿就给江老爷子递过去一杯茶，“爷爷，你看我已经反省了很久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再乱来，我什么时候能回到原来的岗位？” 话音刚落，整个餐厅就静了下来。 江老爷子抿着茶水没有说话。 他之前的岗位，不就是江晏现在的位置吗？ 江晏嘴角抽了抽，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睨了江子懿一眼。 “我看你大哥这段时间做的挺好的，让他继续，分公司那边好像还缺个经理，你去那边试试。” 江子懿脸上僵了僵，“爷爷，我……” 江成海插进来，“子懿，听你爷爷的安排，不许顶撞。” 江老爷子静静看着两人，面不改色，然后目光停在黎欢身上。 “欢欢，黎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毕竟是划在你名下的，也不能不管不顾，别人会传闲话的。” 两人对视一眼，江晏先一步回答，“没事爷爷，那边我也照看着呢，暂时没什么问题，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江老爷子沉思了一阵，“你们两口的事我本来不想插手的，但现在又牵扯到了两家公司就比较麻烦，不如这样，将两家公司并联在一起。” 江晏重复道，“并联？” “嗯，就是将两家公司所有来往的合作都签为长期的，以后也方便些。” 江成海皱着眉，开口反驳，“爸，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那边出了什么岔子，难免会祸及江家，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 第173章 给你们一次机会 黎欢也觉得不妥，“爷爷，还是算了，谢谢您的好意。” 她知道江老爷子是想让黎家多个靠山，但是她并不想牵扯到其他的，就像江成海说的那样，真的会连累到江家的。 江老爷子摇摇头，“就这么定了，如果不想连累到江家，你们就多去那边走动走动，避免出乱子。” 黎欢还想说两句，江晏却捏了捏她的手，“爷爷是想帮黎家，别辜负他的好意。” 周仪在一旁冷嘲热讽，“这下好了，没沾到什么光，还多了个累赘。” 江晏抬眼看她，目光掺着几分寒凉，周仪还是闭了嘴，面色不畅。 两人回了房间，黎欢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觉得他们说得对，这样对江家来说的确比较冒险，那边的情况我们都不了解，万一……” 江晏竖起手指比在她唇上，“没有万一，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难道真想将黎家拱手让人？”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 黎欢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亏欠江老爷子太多，而且他还不知道当年江晏被追杀的事是黎元征安排的。 她心里总有点愧疚。 “别想太多，爷爷心里有数，尽管放心。” “那好，我也多留意着黎家那边的情况，免得被那边的人钻了空子。” 接下来的日子，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倒也没有再生出什么事端，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黎欢暂时忘记了云州那边的事情，却突然收到了肖淮的消息——那辆车上有线索。 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惊喜，她连忙将电话拨了回去。 “恭喜，终于有结果了。” “我们仔仔细细将那辆车上所有部位都做了检测，果然发现了三个人的痕迹，经过比对，其中一个正是魏骁。” 黎欢的心有点颤，江晏挽住她的胳膊，一起听。 “那剩下两个呢？” “其中一个已经因病死亡了，另一个在看守所，五年前因为抢劫入狱，还没释放，两个都已经对比过dna，没有问题。” 黎欢细细梳理着他的话，“所以，那个叫阿虎的，还没有线索？” 肖淮顿了两秒，“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阿虎，不过我们已经打算重新提审关押的那位，应该会有新什么线索的，再等等。” “好，辛苦你们了。” 那头肖淮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李科的声音，“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案件告破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件喜事。” 江晏嗤笑一声，按断了电话，忍不住吐槽，“现在知道为人民服务了，之前徇私舞弊的时候呢？” 黎欢还在沉思着，心里万千复杂。 她突然开口，“你说我要不要再去云州一次？我想亲自见见那个人。” 江晏看得出她眼里的认真，“好，我陪你一起去。” 黎欢却犹豫了，“可是最近公司很忙，你抽得出身吗？反正有肖淮在，要不我自己……” “自己什么？想都别想。”江晏态度坚决，“要么我陪你一起去，要么就不去，不许有其他想法。” “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考虑考虑。” 这晚，黎欢辗转反侧到深夜，难以入眠。 她看着日历算了算时间，还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再去云州一次。 这件事还没敲定，公司那边却又出了乱子，黎氏和江氏的一个合作案果然出了问题。 江老爷子本想自己过去处理，却被江晏拦住。 “爷爷，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交给我。” “你？真的可以吗？” 江晏一本正经道：“嗯，刚好你也看看我的能力，再说了，这也牵扯到了黎家，我有道理替黎欢摆平。” “你小子，还挺护人，行，那就你处理。” 江晏和黎欢一同赶到会议室，相关人员已经就位，简单阐述着事情的起因经过。 自从江老爷子说两家公司直接改为长期合作后，黎氏那边自然是一百个乐意，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签了很多合作。 越顺利，就越容易出乱子，最新签约的这份合同就出现了问题。 原先谈好是要用一号耗材的，合同上也是这样标的，但是真正投入使用，送到江氏这边的却变成了二号。 黎氏那边给出的解释是下面的工作人员一时疏忽，弄混了材料。 但江晏却觉得这个理由荒谬至极。 他斜靠在椅子上，“这个理由你们自己信吗？两种耗材不仅是名字不同，更重要的是材质和价格，就连外表都能看得出差距，你们骗鬼呢？” 黎欢也坐在一旁，对面正是黎氏的人，低着头不语。 她短暂地看了眼江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毕竟从小就没有接触过生意上的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江晏看出她的为难，在桌子下面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嘱咐，“没事，交给我。” 他的眼神从黎氏那几个人脸上扫过，语气淡漠，“给你们一次机会，是谁让你们出来搅浑两家的合作的？” 黎欢倒也猜到了这点，江老爷子宣布长期合作没多久，风口浪尖上就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目的无非只有一个，不想让江氏与黎氏长期合作罢了。 只是这个手段，着实劣质了些。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江晏实在觉得可笑，从一旁拿出一个优盘扔在桌上，语气散漫，“让我猜猜，肯定是有人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才会身在黎氏，又陷害黎氏。” “给了多少好处呢？银行的流水应该清清楚楚，还有最近的通话来往信息，你们猜这个优盘里有多少记录？” 大家都抬起头看着桌上的东西，黎欢也没有想到江晏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居然已经拿到了银行的流水证据。 江晏又加了一句，“哦，可能不是用你们自己的账号走账的，所以我也顺带查了下你们的家里人，不过分？” 他的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分外刺耳，像极了一个倒计时。 黎欢打量着对面黎氏几人的脸色，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第174章 那你有什么条件 其他人的眼里都是茫然和看热闹的兴致，只有一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垂着头，甚至避开和周围人讲话。 她跟江晏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地扬起了唇角。 “既然都不承认，那就一个一个来，从你开始，剩下的人都出去。” 江晏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随后助理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就剩三个人。 那人站起身，眉头紧皱，“江经理，真不是我，你不是看了银行流水吗？怎么把我留下了？” 江晏笑了笑，“出去，叫下一个进来。” 黎欢觉得奇怪，悄悄问，“你不是有证据吗？直接叫人不就好了，怎么还一个一个试探一次？” “嘘，那个优盘是空的，我哪有时间查银行流水？唬他们的。” “啊？” 黎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听见下一个人进来，又调整了下表情。 江晏继续懒散地坐着，“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人和之前那位一样，开口就是让他们去看银行流水，说自己什么也不知情。 他出去后，江晏轻笑道，“你看，真正无辜的人，是不惧怕什么证据的，甚至会主动让我们去看证据。可做了坏事的人就会心虚。” 话音刚落，那个一直垂着头的女人就走了进来。 她定定坐在椅子上，只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见江晏没什么动静，她忍不住问，“江经理，你叫我进来不问我什么吗？” “我没什么想问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有……” 江晏敲了敲桌子，顺手将优盘插进电脑，然后转到她面前，“看看。” 那人瞄了一眼屏幕，正好看见优盘在安全扫描，进度条飞快移动。 她挤出一个笑，“江经理，这个给我看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晏挑了下眉，“是吗？”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质疑，还掺着点戏谑，目光却冰冷。 画面像被定格住，电脑上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惊得女人抖了抖。 她看了眼坐着不动的两人，心理防线有点崩塌，“对不起，是我。” “你怎么了？” “是我……是我修改了公司下发的合同，下面的人才会按照我修改的执行。” 黎欢抿紧了唇，“为什么这么做？” 那人自然知道瞒不住，索性全盘托出，“我家里人重病，急需用钱，他们承诺我，只要制造出点混乱，搅乱这次合作，就给我一笔钱，所以就……” “他们是谁？” “我不认识，只通过电话交流过，只知道是个女人，岁数中年。” 江晏直起身子，神色严肃，“那你知不知道更换耗材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人回答，“我当然知道，但是她说了，江氏肯定会看出问题，也能及时阻止，除了黎氏的口碑受到影响，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的语气越发没了底气，声音也降了下去，“她还说，万一查到我头上会帮我的，但是现在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黎欢也觉得很戏剧性，她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事，相比起来，好像还是跳舞和讲课更简单。 江晏收回电脑，朝她扬了扬下巴，“现在给她打电话求助，不要暴露，不要说太多。” 那人点着头应，“好的，那你能不能不把我交给警察？我也是一时没想清楚。” “我考虑考虑。” “行，谢谢江经理。”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周仪。 “有什么事？” “那个，江氏这边已经查到我头上了，你不是说会帮我吗？能不能找人……” 周仪明显不耐烦，“他们能查到什么？这个电话号码不是我实名的，钱也没到账，你在紧张什么？” “那，没事了，再见。” 经她提醒，女人才想起钱根本就没有打过来，说好的是事成之后直接转到医院的卡上的。 她太慌乱了，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于是下意识地看向江晏，好像还没明白江晏拿到的银行流水是什么？ 挂断电话，江晏语气轻蔑，“就知道老二一家不干人事。” “江经理，这个优盘里……” “空的。” 闻言，那人愣了愣，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表情僵硬。 江晏指了指头顶的监控，“不过，你刚刚的电话有录音。” “那你能不能……” “先回去，以后再说。” 她临出门前，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句，“希望江经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黎欢看着门关上，轻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看戏的时候到了。” “什么？” 她还没明白这个意思，就看见江晏拿起电话，“叫江总过来。” 黎欢不理解，这个节骨眼叫江成海过来做什么？他肯定会替周仪说话。 没一会儿，江成海就阴着脸走了进来，语气不善，“阿晏，你的架子是不是有点大？哪有我来见你的道理？” 江晏笑得不羁，“有道理，不过建议你看看手机再说。” 江成海眉头紧锁，发现江晏不知什么时候给他发了不少东西。 第一份是江子懿几个月前偷换劣质材料的证据，第二份是刚刚和周仪通话的录音。 他明显滞住，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 江晏见他说不出话，好心提醒道，“叔伯，你是个能沉得住气、能干大事的人，可惜他们不是，迟早连累到你头上。” “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这些涉嫌危害公司利益的事，能判多久？” 江成海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慌乱，他强颜欢笑道，“阿晏，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凡事能不能留点情面？子懿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他只是一时蒙了眼。” “可以。” 他似乎没想到江晏会这么爽快，还是迟疑着问，“那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 黎欢大致猜到了江晏想要什么，只是她好像高兴不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丝复杂。 江晏扬着淡淡的笑，没有明说，“我想要的，叔伯应该知道的。” 第175章 你可别让我失望 江成海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半晌，会议室里才响起他的一声叹息，“算了，我也一把岁数了，无非就是想为子懿多争取点东西，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反正公司迟早会交到你手上，争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回头会跟你爷爷说的。” 江晏轻轻笑着，没有应声。 “阿晏，公司这面，就交给你了，我也该退居二线了，子懿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他摆了摆手，嘴角泛着苦涩，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江晏这才说了句，“这些年，辛苦叔伯了。” 黎欢眉心微蹙，看向他，“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怎么会这么问？” 她知道江晏一向讨厌插手公司的事是因为受了他父母的影响，也不知道怎么接着问下去。 黎欢收回视线，语气透着几分落寞，“江晏，我只想你能快乐一点，不要强迫自己做任何事情。” 江晏不以为然，捏了把她掌心的肉，“谁告诉你我不快乐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乐意。” 见黎欢沉默着，他才站起身，“走，这事也算解决了，黎氏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不用再担心。” 两人刚出门，助理就走了过来，江晏看时间差不多了，“等会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了。” 助理也是个有眼色的，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暗自笑了笑。 “今晚想吃什么？” 黎欢摇摇头，“回家吃。” 江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好，我给你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让吴姨做，你整天在公司也挺辛苦的。” “原来你是心疼我了？” 黎欢哑言，看着他满脸松快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尽管她并不想让江晏那么累，但是好像也阻止不了他。 她紧紧挽住了江晏的胳膊，“嗯，我心疼你，以后别太累，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的。” 两人上了车，江晏扣着她的腰将人拉过来，语气意味深长，“怎么分担？” “就帮你做点事情，我能办到的那种。”黎欢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解释。 江晏扯起唇角，“懂了。” 他静静盯着黎欢的眼睛，笑意愈盛，凑近吻了上去，在她唇上反复辗转。 车内温度好像升高了些，气氛旖旎。 许久，黎欢才轻轻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很晚了，该回家了。” 江晏明显意犹未尽，忍不住调笑，“回家做什么？”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吴姨的饭应该快好了。” “好好，那就回家。” 黎欢抿了抿唇，刚才的触感好像犹存，她别过头看着窗外。 耳边响起江晏带笑地声音，“不用你帮我分担什么，下次亲我一口最好使，记住了吗？” “想得美。” - 两家公司的事情总算是妥善解决了。 这天，江老爷子突然来了公司，身后还跟着赵管家，直奔着江晏的办公室。 “那小子在里面吗？” 助理点着头，“在的，江董，经理刚刚开完会回来。” “好。” 江老爷子推开门时，江晏正坐在电脑前，神色肃然。 见他，赶忙站起身，“爷爷？您怎么来了？” “哼，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一天天装模作样的。” “您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是来视察我的工作吗？” 江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轻轻瞪了他一眼，“还给我装？” 江晏跟着坐在他身边，笑得坦然，“这不是您一直想要看到的吗？怎么？不乐意了？” “算了，也懒得跟你再瞎扯，我再问你一次，确定想好了？以后要反悔可没有机会了。” “嗯，不会反悔。” 江老爷子顿了顿，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撇了撇嘴，“那你跟我说说实话，到底为什么突然变了主意？以前提起让你接管公司，你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让我找不到人，现在是为什么？” 江晏轻描淡写道，“以前我一个人，现在可不一样。” “听这意思，是为了欢欢？想痛改前非？” “差不多。” 他敷衍着，江老爷子噙着浅淡的笑，也没有再继续问，反而转移了话题。 “两家公司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是你叔婶办得不厚道，还好没有酿成大错，你叔伯也跟我说，他愿意和子懿一起去分公司，他自己能看开就好。” 江晏点着头应了声。 “既然这样，等会开个董事会，公司这次是真的要交到你手里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爷爷，您放心，我这次做好准备了，不然也不敢揽下这么大的摊子。再说了，就算我哪里不懂，不是还有您呢嘛？” 江晏扬起唇角，看着他笑。 “别打我的主意，我才不会管你呢。” 江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嘴上这样说，但眼里却满是慈爱。 他忍不住感叹，“我还以为因为你父母的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接管公司了呢，以后好好干，你爸爸可是很有能力的，你可不能比他差劲。” “好，我努努力。” 爷孙俩齐齐望着窗外，神色深邃。 会议室，江老爷子刚刚宣布完这个消息，下面的人倒是淡定，一点都不惊讶。 只有几个一直跟随江成海的人提出了异议，但也抵不过其他人的默许。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们在江氏的时间起码都是二十年起步，也是从小看着江老爷子把江晏带大的。 尽管江晏一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他们心知肚明，公司以后肯定会交到江晏手里，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江晏几乎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就更没有什么意见了，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江老爷子看着他们，依旧笑着，“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今天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闻言，江晏也诧异地抬眼看着他，不知道江老爷子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在场的人也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只有江老爷子身后的赵管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第176章 下步计划是什么 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我现在岁数也大了，前不久还进了医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了，今天索性，把我名下所有的所有股份都转到江晏名下，大家有没有什么异议？” “爷爷，您说什么呢？现在给我您放心吗？”江晏也皱起眉，觉得江老爷子过于冲动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倒也不是不同意，就是觉得江晏年龄还小，未免有点不稳妥。 “江董，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小事。” “是啊，不如让江晏再历练两年。” 江老爷子认真听着，但丝毫不打算让步，“从我创立江氏，再到现在，我已经拼搏了四十多年了，是时候卸任了。” “江晏这孩子虽然心气高，但不是胡作非为的人，我心里有数。再说了，他要是有哪里出格的地方，依你们手里的股权也能制得住他，就这么决定了。” 见他主意已定，大家也再没有开口。 随后，赵管家拿出来早就拟好的合同，众人看着江老爷子亲手按下了手印，又签上了他的名字。 江晏没有动，“爷爷……” “嗯？还没正式上任呢？就敢不听我的了？” “不是……” 他看着江老爷子的神色，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也迟钝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江老爷子这才喜笑颜开，环视了一圈，“公司以后就交给你们了，江晏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地方，你们尽管批评，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会散，江晏扶着他往门外走，江老爷子抬头看了眼天空，瞬间觉得浑身轻松，“终于等到今天了。” “分公司我就彻底交给你叔伯他们了，没意见？” 江晏笑道，“当然没有了。” “还有黎氏那边，你也要时刻注意着，毕竟现在是写在欢欢名下的，难免有人不服，不能再生出事端了。” “嗯，我知道了。” 江老爷子又交代了两句，才坐着车扬长而去。 江晏目送着车消失在眼前，才抬腿往里面走。 前台的人似乎消息很灵通，见了他，都恭敬地唤着“江总”。 江晏扯起唇角，这个称呼，还有点不适应呢。 他刚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程奕站在里面。 “你怎么在这儿？” “江董知道我一直跟着你，现在也不用再避讳别人，就让我来帮你了。” 江晏轻笑一声，“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程奕也跟着笑，半开玩笑道，“江总，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的？你以后还是叫我晏哥。” “不行，外人面前还是得叫你江总。” 江晏无奈，“随便你，爱怎么叫怎么叫。” 下午，黎欢陪林湘一起拍了条视频，结束后想着去接江晏下班。 她刚进公司的门，就感觉到大家都在盯着她，脸上都挂着笑意，看得她莫名有点紧张。 黎欢没忍住，走到前台，“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前台笑得灿烂，“恭喜总裁夫人。” 黎欢差点被这个称呼噎住，她讪讪地笑着，瞬间猜到了什么，赶忙加快了脚步进了电梯，避开了那些灼热的视线。 “总裁夫人？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她自言自语着，按了楼层，低头玩着手机。 刚出电梯，手机就响起，屏幕上跳着肖淮的名字。 黎欢愣了愣，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接起，“怎么了？” 肖淮的声音里透着欣喜，“我今天和李队去了看守所，见到了那个人，他听说提供线索可以减刑，交代了很多，并且我们也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真的吗？” 黎欢靠在玻璃窗上，难得扬起几分笑意，认真听他继续说。 “据他交代，当年一共是四个人，本来都是受了黎元征的安排假意吓唬江晏的，但是没想到途中阿虎却突然动了真格，对你父母先动手的也是他。” “阿虎本名叫孙虎，家里没什么亲人，平日里就是个混子，他是正经的云州人，但出了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的名下也没有任何记录。” 肖淮那头听着很喧闹，他换了个地方继续说，“他说，孙虎是个性情暴戾，处事乖张的人，做事坚决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几人里就属魏骁与他关系最好，或许知道些什么。” 说完这番话，黎欢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好奇地问，“那你刚刚说有了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那头顿了顿，放低了点音量，“李队让我偷偷告诉你们，他打算用魏骁用诱饵，引孙虎出来。” 黎欢心头不免一紧，这听起来好像确实可行。 她迟疑了片刻，“那需要我和江晏来云州吗？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肖淮笑道，“不用，李队顺便让我告诉你和江晏，最近尽量不要单独出门，毕竟还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哪里，而我们重启案件调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万一他想不开会去找你们报仇。” “所以，你们俩就在江州好好待着，保护好自己，听我的消息就好。” 黎欢若有所思地点头，“好，那你们也注意安全，谢谢你。” 她长舒一口气，心里竟然有点忐忑不安，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江晏办公室走。 没想到里面竟空无一人，东西也被搬空。 黎欢一下子就联想到刚刚肖淮的话，心跳得厉害，但很快就又想到这里是江氏，自己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 于是拉住一个人正要问，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太太？” 程奕走上前，“你来找江总吗？他换办公室了，我带你过去。” 江晏正在审文件，眼里一亮，起身迎过去，“你怎么过来了？和林湘那边结束了？” “嗯。” 看她情绪不太对，江晏挽着她坐在一旁，拨了拨她脸颊一侧的碎发，温声问，“怎么了？看着满面愁容的，下午玩得不开心？” 黎欢抿着唇，将刚刚电话里的内容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眼里满是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不好，有点慌。” 第177章 戒指不许摘下来 江晏扯着唇笑，“别太紧张了，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没事的。” “那你呢？” “我怎么了？我的身手你不是见识过的，担心我？”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黎欢没有接话。 程奕还站在一旁，听到了全部，也帮着搭腔，“太太，还有我呢，我这两天都跟着晏哥，你就别担心了。” 黎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勉强应了句，“那好。” 江晏揉了把黎欢的头发，“等会还有点工作，你先自己在办公室待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嗯，你去忙，不用管我。” “好。” 程奕拿起桌上的文件，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两人没走几步，江晏就停下了，他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斟酌了几秒，“回头安排几个人，在北岸华府周围守着。” 程奕先是一愣，“你刚刚不是说……” “不敢冒险，这样更稳妥。” “行，那太太出门的话我也多找几个人跟着。” 江晏挑眉笑了笑，“还是你懂我，走。” 黎欢一个人在办公室随便转了转，然后窝在沙发上看杂志。 门突然被推开，助理端着杯子走进来，“太太，这是江总让我给你准备的，他在研发部那边，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 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懒洋洋地靠在后面晒太阳，没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黎欢看了眼时间，实在是无聊，侧躺在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江晏回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他边走边和程奕讨论着刚刚的细节，声音突然降了下来，还朝他竖起了手指。 程奕也看到了睡着的黎欢，默默地带上门出去了。 江晏唇角微扬，慢慢走过去。 此时刚好傍晚，暖黄的光线洒在黎欢身上，衬得她的发丝都在发光，眼睫轻垂，隐约能看见她鼻尖上细小的绒毛。 江晏坐在对面，将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个遍，嘴角的弧度愈弯。 他俯身过去，在黎欢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觉得不尽兴，索性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肆意掠夺。 “嗯……” 黎欢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晏仅离她一寸远，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醒了？” “你忙完了？” 她撑着手想坐起来，却被江晏锁住举过头顶，腰也被扣紧。 江晏点头，“嗯，工作太多，有点累，帮我分担分担？” 黎欢不明所以，“好。” 话说出口，才发现江晏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有点后悔答应了。 “让我亲一会儿。” 江晏含糊着说了这句，将人按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的吻落了下来，极具侵略性。 黎欢躺着没动，也顺势攀上他的脖子。 直到江晏按耐不住，整个人都覆上来时，她才察觉到一丝微妙，调整了下呼吸，环着胳膊挡在两人中间。 “江晏，这里是公司，你忙完了吗？我们先回家。” “没忙完，我还有正事要做。” 黎欢抿了抿唇，“那你去忙，我等你。” 江晏俯视着她，“正事是你。” “你……” 黎欢的耳朵晕着红，趁他没注意将人推到一边，立马坐了起来，“你一张口就没个正形，回家。” 江晏抹了抹自己的唇角，又盯着她的脸，故作遗憾，“好，勉强听你一次。” 又放低音量，附在黎欢耳畔，“那就回家继续。” “江晏！” 黎欢拿起自己的包，扔到他怀里，“回家！” 江晏仍然轻挑，“这么着急？” …… 眼看着黎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口，他连忙跟了上去，笑意未减。 两人刚回到家，就看见吴姨正在厨房里忙着。 黎欢刚蹲下身想换鞋，江晏就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把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还没忘抬眼看她，“以后见我不用穿高跟鞋，脚不累？” “不是为了见你，是为了见林湘。” 江晏胸口好像突如其来的刺痛，他无比做作地捂着胸口，“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黎欢忍不住笑，“别装。” 她转身往楼上走，江晏本想跟她一起上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腿往厨房走。 “吴姨。” “先生，有什么事吗？” 江晏靠在门上，神色正经，“最近家里如果有陌生人敲门，多留意点，不要随便开。” 吴姨愣了愣，想问点什么，又憋了回去，“好，我知道了。” “嗯，不用太紧张，就是多注意点，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江晏这才放心，转身坐在沙发上，等着黎欢下来。 两人坐在餐桌上，黎欢顺手给他盛了碗汤，“你尝尝，今天的汤很好喝。” 江晏目光停在她的手上，不由得皱了皱眉，“你的戒指呢？” 黎欢不以为然，“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勾了一下，我就先摘下来了。” “记得戴上，不要随便摘下来。” “为什么？” 她不解，虽然是婚戒，但是也不必这么严格。 江晏顿了顿，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你的戒指里有定位，自从上次出了那事后，我就怕再遇到。” 黎欢眼眸睁了睁，半天都没有说话。 “生气了？我是怕万一……” “没有。” 江晏望着她，心头有点忐忑，生怕黎欢责怪自己。 “那你的呢？” “什么？” 黎欢侧着头，“我的有定位，你的呢？” “我的没有。”江晏老实回答道。 “那不公平，我也要看到你的，万一有坏人是冲着你来的呢？” 江晏哑言，但看见她没有生气就松了口气，敷衍着，“那我回头给我的也加上，你的乖乖戴着，不要摘下来。” 黎欢点了点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后面一周，江晏照常往返在公司与家之间，黎欢也很少出门，待在家里研读金融的书，倒也没什么事发生。 云州那边，已经向外散布了孙虎的部分信息，还有魏骁即将苏醒的消息，并且安排了人时刻在医院盯着，准备引孙虎出来。 因为按照同伙所说，孙虎性情谨慎暴戾，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留下这么多的把柄。 只要他知道这些消息，一定会亲自出来收尾的。 第177章 戒指不许摘下来 江晏扯着唇笑，“别太紧张了，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没事的。” “那你呢？” “我怎么了？我的身手你不是见识过的，担心我？”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黎欢没有接话。 程奕还站在一旁，听到了全部，也帮着搭腔，“太太，还有我呢，我这两天都跟着晏哥，你就别担心了。” 黎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勉强应了句，“那好。” 江晏揉了把黎欢的头发，“等会还有点工作，你先自己在办公室待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嗯，你去忙，不用管我。” “好。” 程奕拿起桌上的文件，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两人没走几步，江晏就停下了，他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斟酌了几秒，“回头安排几个人，在北岸华府周围守着。” 程奕先是一愣，“你刚刚不是说……” “不敢冒险，这样更稳妥。” “行，那太太出门的话我也多找几个人跟着。” 江晏挑眉笑了笑，“还是你懂我，走。” 黎欢一个人在办公室随便转了转，然后窝在沙发上看杂志。 门突然被推开，助理端着杯子走进来，“太太，这是江总让我给你准备的，他在研发部那边，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 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懒洋洋地靠在后面晒太阳，没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黎欢看了眼时间，实在是无聊，侧躺在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江晏回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他边走边和程奕讨论着刚刚的细节，声音突然降了下来，还朝他竖起了手指。 程奕也看到了睡着的黎欢，默默地带上门出去了。 江晏唇角微扬，慢慢走过去。 此时刚好傍晚，暖黄的光线洒在黎欢身上，衬得她的发丝都在发光，眼睫轻垂，隐约能看见她鼻尖上细小的绒毛。 江晏坐在对面，将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个遍，嘴角的弧度愈弯。 他俯身过去，在黎欢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觉得不尽兴，索性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肆意掠夺。 “嗯……” 黎欢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晏仅离她一寸远，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醒了？” “你忙完了？” 她撑着手想坐起来，却被江晏锁住举过头顶，腰也被扣紧。 江晏点头，“嗯，工作太多，有点累，帮我分担分担？” 黎欢不明所以，“好。” 话说出口，才发现江晏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有点后悔答应了。 “让我亲一会儿。” 江晏含糊着说了这句，将人按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的吻落了下来，极具侵略性。 黎欢躺着没动，也顺势攀上他的脖子。 直到江晏按耐不住，整个人都覆上来时，她才察觉到一丝微妙，调整了下呼吸，环着胳膊挡在两人中间。 “江晏，这里是公司，你忙完了吗？我们先回家。” “没忙完，我还有正事要做。” 黎欢抿了抿唇，“那你去忙，我等你。” 江晏俯视着她，“正事是你。” “你……” 黎欢的耳朵晕着红，趁他没注意将人推到一边，立马坐了起来，“你一张口就没个正形，回家。” 江晏抹了抹自己的唇角，又盯着她的脸，故作遗憾，“好，勉强听你一次。” 又放低音量，附在黎欢耳畔，“那就回家继续。” “江晏！” 黎欢拿起自己的包，扔到他怀里，“回家！” 江晏仍然轻挑，“这么着急？” …… 眼看着黎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口，他连忙跟了上去，笑意未减。 两人刚回到家，就看见吴姨正在厨房里忙着。 黎欢刚蹲下身想换鞋，江晏就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把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还没忘抬眼看她，“以后见我不用穿高跟鞋，脚不累？” “不是为了见你，是为了见林湘。” 江晏胸口好像突如其来的刺痛，他无比做作地捂着胸口，“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黎欢忍不住笑，“别装。” 她转身往楼上走，江晏本想跟她一起上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腿往厨房走。 “吴姨。” “先生，有什么事吗？” 江晏靠在门上，神色正经，“最近家里如果有陌生人敲门，多留意点，不要随便开。” 吴姨愣了愣，想问点什么，又憋了回去，“好，我知道了。” “嗯，不用太紧张，就是多注意点，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江晏这才放心，转身坐在沙发上，等着黎欢下来。 两人坐在餐桌上，黎欢顺手给他盛了碗汤，“你尝尝，今天的汤很好喝。” 江晏目光停在她的手上，不由得皱了皱眉，“你的戒指呢？” 黎欢不以为然，“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勾了一下，我就先摘下来了。” “记得戴上，不要随便摘下来。” “为什么？” 她不解，虽然是婚戒，但是也不必这么严格。 江晏顿了顿，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你的戒指里有定位，自从上次出了那事后，我就怕再遇到。” 黎欢眼眸睁了睁，半天都没有说话。 “生气了？我是怕万一……” “没有。” 江晏望着她，心头有点忐忑，生怕黎欢责怪自己。 “那你的呢？” “什么？” 黎欢侧着头，“我的有定位，你的呢？” “我的没有。”江晏老实回答道。 “那不公平，我也要看到你的，万一有坏人是冲着你来的呢？” 江晏哑言，但看见她没有生气就松了口气，敷衍着，“那我回头给我的也加上，你的乖乖戴着，不要摘下来。” 黎欢点了点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后面一周，江晏照常往返在公司与家之间，黎欢也很少出门，待在家里研读金融的书，倒也没什么事发生。 云州那边，已经向外散布了孙虎的部分信息，还有魏骁即将苏醒的消息，并且安排了人时刻在医院盯着，准备引孙虎出来。 因为按照同伙所说，孙虎性情谨慎暴戾，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留下这么多的把柄。 只要他知道这些消息，一定会亲自出来收尾的。 第178章 我只想趁早解决 只是这一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不禁怀疑，孙虎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云州，也根本不在意当年的事情被重新调查。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弃，一边守着魏骁这里，一边去孙虎的老家那边做调查。 李科生怕案子破不了 自己会被江晏检举，这次查案一直都是亲力亲为，格外认真。 肖淮也一直跟着他，没有错过一个细节。 又过去三天，两人一直奔走在孙虎过去的亲友家里，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孙虎在老家还有一处住所。 李科又紧锣密鼓地往那里赶，真的在那里发现了些许踪迹。 而且有邻居提供线索，他半个月前还住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肖淮在他的房间里，居然发现了江晏小时候的照片，还有斑驳的握紧的痕迹。 透过照片，他都能看出孙虎内心的暴躁。 而且时隔二十多年，他居然还留着这张照片，这足以证明他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因此他肯定还会有所行动。 李科将照片收起来，神色有点严峻。 “李队，我觉得他肯定还会找江晏，要不要提前告诉他们？” “嗯，你不要告诉黎欢，这件事我来安排。” 肖淮不解，“为什么？” “既然孙虎是冲着江总去的，就不要让黎欢跟着担心了，再说了，江总一定不想让她知道的。” 肖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江晏知道这个消息时，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你们告诉黎欢了吗？” “没有，如果你想让她知道，不如自己去告诉她。” “李队这次倒是聪明，就这样，不要让她跟着担心了。” 李科随口应了两声。 电话两头陷入短暂的沉默，许久，江晏突然开口，“李队长，既然孙虎不在乎魏骁，他又恨着我，不如让我去当这个诱饵好了。” “这……太冒险了，孙虎可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不能拿你的生命去犯险，这太不划算了。” “那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他知道是因为黎欢才重启了这次调查，没准又会将矛头对准到黎欢身上，那样还不如让我先引他出来。” 李科沉默着，江晏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孙虎为什么恨江晏，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当年他对叶家夫妇动手从而惹上人命的原因是江晏，所以他肯定会将这些都归到江晏身上。 这个时候，如果江晏落单，他肯定会出手。 只是，过于冒险…… “江总，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江晏语气微微有点不耐，“你们还能有办法？到时候他该来找黎欢了，我只想趁早解决。” 李科勉强应声，“那你容我们计划一下，决不能出岔子。” “行，尽快，安排好了告诉我。” 挂断电话，江晏犹豫着把程奕叫了进来。 “晏哥，这不行，太危险了，你刚刚接手公司，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有什么，公司肯定会乱套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程奕无言，继续劝导，“晏哥，就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非要这样？你有没有为太太想过？她要是知道了……” 江晏打断他，眉头蹙着，“我叫你来就是为了瞒着她，只要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我和她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我不想看着她再提心吊胆的。” 听他这样说，程奕明白江晏已经决定了。 他轻叹一声，“那需要我做什么？” 江晏瞥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她。” 程奕眉心跳了下，“你要去哪里？” “目前还不确定，应该会亲自去云州一趟，所以，我走了之后，你亲自带人守在北岸华府周围。” “那公司怎么办？我俩都不在。” 江晏顿了两秒，“我会安排好的，等我具体通知。” 程奕丧着脸，“行。” “拉着一张脸干什么？我又不是回不来了。”江晏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扯起一个白眼。 “那我也去提前安排一下。” 程奕说完就走了，江晏靠在桌上，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面色淡漠。 两天后，李科打来了电话，“江总，根据民众提供的线索，孙虎目前应该还在云州，我们已经做了部署，你确定要按照计划进行吗？” 江晏嗯了一声，“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李科想了想，“那就明天，后天正式按照计划走。” “好。” - 北岸华府。 黎欢在家等了很久，才听见江晏回来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晚？公司很忙吗？” “嗯，这不是马上就要春节了吗，有很多事情要提前安排。” 她接过江晏的外套，丝毫没有起疑。 但其实，是江晏在公司呆坐了很久，想了很多种可能，做了很多准备，只为一次成功，替黎欢亲手抓住真凶。 黎欢挽着他的胳膊，“快去洗手吃饭，我让吴姨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江晏点着头应，看着她眼里的星星点点的光扬起了唇角。 “你尝尝这个汤。” 他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她，“你做的？” 黎欢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尝出了爱的味道。” “你又从哪里看的土味情话？” 黎欢笑得莞尔，看着他将汤喝见底。 两人笑闹着，这顿饭吃得好像格外快。 “你少喝点，不然晚上胃里会难受。”黎欢看着他喝了很多碗，实在忍不住提醒。 江晏微挑眉，“还不是你做的太好喝了。” 黎欢看着他这副样子，紧紧盯着他看了两秒，“江晏，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就是觉得你怪怪的。” 江晏心头一跳，搪塞着，“因为中午没有回来，今天也没顾上陪你说说话，觉得有点亏欠你。” 他这么一说，黎欢反而有点愧疚，“我在家挺好的，你不用操心我，专心工作就好。” 江晏看似无意，实则铺垫着，“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等春节我陪你去旅游好不好？” 黎欢点头，“好，那你注意不要太累，我也会在家好好待着的，你只管安心工作。” 看着她如此温顺，江晏移开视线，最后又喝了一碗汤。 晚上，黎欢从床头上拿出一个盒子，江晏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 “戒指，你忘了？上次我拿走了，让小黑去装了定位，今天刚好完成。” 她举起江晏的手，轻轻套了上去，还没忘叮嘱，“你的也不许摘，我可时刻盯着呢。” 江晏的眼睛像被戒指上的光灼烧，他暗自犯了愁，明天要去云州，那这个戒指要怎么处理？ 第178章 我只想趁早解决 只是这一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不禁怀疑，孙虎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云州，也根本不在意当年的事情被重新调查。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弃，一边守着魏骁这里，一边去孙虎的老家那边做调查。 李科生怕案子破不了 自己会被江晏检举，这次查案一直都是亲力亲为，格外认真。 肖淮也一直跟着他，没有错过一个细节。 又过去三天，两人一直奔走在孙虎过去的亲友家里，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孙虎在老家还有一处住所。 李科又紧锣密鼓地往那里赶，真的在那里发现了些许踪迹。 而且有邻居提供线索，他半个月前还住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肖淮在他的房间里，居然发现了江晏小时候的照片，还有斑驳的握紧的痕迹。 透过照片，他都能看出孙虎内心的暴躁。 而且时隔二十多年，他居然还留着这张照片，这足以证明他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因此他肯定还会有所行动。 李科将照片收起来，神色有点严峻。 “李队，我觉得他肯定还会找江晏，要不要提前告诉他们？” “嗯，你不要告诉黎欢，这件事我来安排。” 肖淮不解，“为什么？” “既然孙虎是冲着江总去的，就不要让黎欢跟着担心了，再说了，江总一定不想让她知道的。” 肖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江晏知道这个消息时，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你们告诉黎欢了吗？” “没有，如果你想让她知道，不如自己去告诉她。” “李队这次倒是聪明，就这样，不要让她跟着担心了。” 李科随口应了两声。 电话两头陷入短暂的沉默，许久，江晏突然开口，“李队长，既然孙虎不在乎魏骁，他又恨着我，不如让我去当这个诱饵好了。” “这……太冒险了，孙虎可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不能拿你的生命去犯险，这太不划算了。” “那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他知道是因为黎欢才重启了这次调查，没准又会将矛头对准到黎欢身上，那样还不如让我先引他出来。” 李科沉默着，江晏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孙虎为什么恨江晏，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当年他对叶家夫妇动手从而惹上人命的原因是江晏，所以他肯定会将这些都归到江晏身上。 这个时候，如果江晏落单，他肯定会出手。 只是，过于冒险…… “江总，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江晏语气微微有点不耐，“你们还能有办法？到时候他该来找黎欢了，我只想趁早解决。” 李科勉强应声，“那你容我们计划一下，决不能出岔子。” “行，尽快，安排好了告诉我。” 挂断电话，江晏犹豫着把程奕叫了进来。 “晏哥，这不行，太危险了，你刚刚接手公司，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有什么，公司肯定会乱套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程奕无言，继续劝导，“晏哥，就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非要这样？你有没有为太太想过？她要是知道了……” 江晏打断他，眉头蹙着，“我叫你来就是为了瞒着她，只要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我和她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我不想看着她再提心吊胆的。” 听他这样说，程奕明白江晏已经决定了。 他轻叹一声，“那需要我做什么？” 江晏瞥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她。” 程奕眉心跳了下，“你要去哪里？” “目前还不确定，应该会亲自去云州一趟，所以，我走了之后，你亲自带人守在北岸华府周围。” “那公司怎么办？我俩都不在。” 江晏顿了两秒，“我会安排好的，等我具体通知。” 程奕丧着脸，“行。” “拉着一张脸干什么？我又不是回不来了。”江晏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扯起一个白眼。 “那我也去提前安排一下。” 程奕说完就走了，江晏靠在桌上，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面色淡漠。 两天后，李科打来了电话，“江总，根据民众提供的线索，孙虎目前应该还在云州，我们已经做了部署，你确定要按照计划进行吗？” 江晏嗯了一声，“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李科想了想，“那就明天，后天正式按照计划走。” “好。” - 北岸华府。 黎欢在家等了很久，才听见江晏回来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晚？公司很忙吗？” “嗯，这不是马上就要春节了吗，有很多事情要提前安排。” 她接过江晏的外套，丝毫没有起疑。 但其实，是江晏在公司呆坐了很久，想了很多种可能，做了很多准备，只为一次成功，替黎欢亲手抓住真凶。 黎欢挽着他的胳膊，“快去洗手吃饭，我让吴姨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江晏点着头应，看着她眼里的星星点点的光扬起了唇角。 “你尝尝这个汤。” 他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她，“你做的？” 黎欢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尝出了爱的味道。” “你又从哪里看的土味情话？” 黎欢笑得莞尔，看着他将汤喝见底。 两人笑闹着，这顿饭吃得好像格外快。 “你少喝点，不然晚上胃里会难受。”黎欢看着他喝了很多碗，实在忍不住提醒。 江晏微挑眉，“还不是你做的太好喝了。” 黎欢看着他这副样子，紧紧盯着他看了两秒，“江晏，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就是觉得你怪怪的。” 江晏心头一跳，搪塞着，“因为中午没有回来，今天也没顾上陪你说说话，觉得有点亏欠你。” 他这么一说，黎欢反而有点愧疚，“我在家挺好的，你不用操心我，专心工作就好。” 江晏看似无意，实则铺垫着，“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等春节我陪你去旅游好不好？” 黎欢点头，“好，那你注意不要太累，我也会在家好好待着的，你只管安心工作。” 看着她如此温顺，江晏移开视线，最后又喝了一碗汤。 晚上，黎欢从床头上拿出一个盒子，江晏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 “戒指，你忘了？上次我拿走了，让小黑去装了定位，今天刚好完成。” 她举起江晏的手，轻轻套了上去，还没忘叮嘱，“你的也不许摘，我可时刻盯着呢。” 江晏的眼睛像被戒指上的光灼烧，他暗自犯了愁，明天要去云州，那这个戒指要怎么处理？ 第179章 还欠她一个婚礼 “怎么了？” 听见黎欢的声音，江晏回过神，“没事，在想我们过段时间去哪里？” “先不急，快睡觉，你每天那么累，早点休息。” 黎欢说着就要伸手关灯，手腕却被江晏攥住，随后整个人就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眉头轻蹙，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了几秒，江晏恨不得将人狠狠揉进怀里，再不松手。 他的吻来势汹汹，吻得黎欢有点喘不上气。 黎欢身体发软，顿时没了力气，也没想拒绝，仰着头配合他。 江晏的手渐渐收紧，又怕弄疼她，微微松了些，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反复流连，然后往下。 “能不能叫我阿晏？” “阿晏。” …… 窗外风声愈盛，黎欢倚在他怀里，抬眼看他，总觉得江晏今晚说不出的奇怪。 但她没有力气多想，抱着被子一角，声音有点哑，“你抱我去卫生间，我想洗澡。” 江晏垂眸，指了指唇角，“先亲我一口。” 黎欢抿了抿唇，探出点身子，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 然后整个人就连同被子被卷起。 江晏将人放在洗手台上，正要离开，低头却看见露出的曲线，步子停着没动。 黎欢不解地看着他，“你站在这儿干嘛？” “我在想，要不要帮你？” “不用，你快出去。” 她将人推搡着，门还没关上，就被江晏抵在墙上，细密的吻又落了下来。 两人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黎欢身上裹着浴巾，被江晏抱着去了次卧，终于关上灯闭上了眼睛。 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有了困意，迷糊间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揽进怀里，头顶还有江晏的声音。 “我爱你。” “晚安。” 黎欢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早已没了江晏的身影。 她坐起来，感觉脑子里还是一团混乱，脸颊也还在发烫。 看见江晏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去公司了，还叮嘱她按时吃饭，才轻轻笑起。 此时，江晏正和程奕在办公室交代事务。 “晏哥，机票已经订好了，今晚的。” “嗯，让你安排的人办妥了吗？” 程奕点点头，“他们已经就位了，车就停在别墅周围的几条小道上，你尽管放心，小黑也在，他了解那里。” 江晏若有所思地嗯了声，“公司这边，你完成我安排的任务后也去那边。” “晏哥，我要不跟你一起去云州？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估计那货应该不会来江州的。” “我跟你在一起，你觉得那人傻吗？还会出来？” 程奕皱着眉，“那我不跟你一起，就在周围跟着，行？” “不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觉得你比警察厉害？在这里好好待着。” 他还想辩驳两句，看着江晏还是咽了回去，只憋出一句，“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是为了太太。” 江晏冷嗤一声，“用得着你说？我还欠她一个婚礼呢，当然会平安回来。” 他又叮嘱了一句，“这边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分心。” 程奕义正言辞地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一定会看好太太的。” 安排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了。 江晏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吃饭，就看见黎欢发来消息——我来给你送饭，已经在路上了。 他头一次乱了阵脚， 再三思索，拿着文件进了会议室。 黎欢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人。 程奕帮腔道，“太太，今天的会议有点长，江总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我领你去会议室门口看看。” 黎欢摇摇头，“算了，我不打扰他工作了，你记得提醒他吃饭，我就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程奕才松了口气，拿着餐盒直奔会议室。 “晏哥，太太走了，晚上也这么说吗？” “嗯，她问起来就说我在开会，晚上也要加班，你装像一点。” 江晏打开餐盒，不自主地笑了笑。 程奕总觉得不妥当，“那明天总不能也这么说？是个人都不会信的。”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愚钝了？明天就说我去分公司视察了，回头把我的戒指给张助理，让他明天去分公司转一圈。” “晏哥，还得是你。” 临近傍晚，江晏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临走前将戒指放在桌上，然后给黎欢发了消息——今晚可能会加班，不用等我。 黎欢看见消息时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知道临近春节，公司可能会很忙，没有多想，只回了几个字——好，注意休息。 江晏到机场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他望着零星几点光亮，愈发想念黎欢。 “叶家的事情因我而起，这次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替你报仇。” - 云州机场。 肖淮和另一位警察正等着江晏，终于在出口看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又见面了，这位是小周。” 江晏也笑了笑，跟随两人上了车。 肖淮系上安全带，看着后视镜，“为了保险起见，你这两天住我那里，也方便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好，麻烦了。” 小周也附和着，“说不准那孙子已经盯上你了，你可不能乱跑，一定要听我们的指挥。” 江晏唇角扯起，“好，我也挺惜命的，肯定听你们的。” 肖淮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调侃，“就是，为了黎欢，你也得平平安安的回去。” 三人闲聊了几句，车停在小区里。 李科已经在肖淮的家里了，立马就迎了上来，“江总，又见面了，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嗯，一切顺利。” 江晏前脚刚进去，手机上就跳出一条消息，还好是程奕——晏哥，你到了吗？ 他松了口气，生怕是黎欢。 晚上，几人坐在一起，共同商量了下明天的计划，决定让江晏一个人在云州多转悠两圈，故意出现在孙虎会留意的地方，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江晏的周围都是有便衣时刻保护的。 “江总，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毕竟还有很多变数，你要休整好。”李科看向他。 江晏随便应了声，盯着屏保上的照片轻轻笑了笑。 一夜过去，令他意外的是，黎欢竟然都没有再发来消息。 第179章 还欠她一个婚礼 “怎么了？” 听见黎欢的声音，江晏回过神，“没事，在想我们过段时间去哪里？” “先不急，快睡觉，你每天那么累，早点休息。” 黎欢说着就要伸手关灯，手腕却被江晏攥住，随后整个人就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眉头轻蹙，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了几秒，江晏恨不得将人狠狠揉进怀里，再不松手。 他的吻来势汹汹，吻得黎欢有点喘不上气。 黎欢身体发软，顿时没了力气，也没想拒绝，仰着头配合他。 江晏的手渐渐收紧，又怕弄疼她，微微松了些，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反复流连，然后往下。 “能不能叫我阿晏？” “阿晏。” …… 窗外风声愈盛，黎欢倚在他怀里，抬眼看他，总觉得江晏今晚说不出的奇怪。 但她没有力气多想，抱着被子一角，声音有点哑，“你抱我去卫生间，我想洗澡。” 江晏垂眸，指了指唇角，“先亲我一口。” 黎欢抿了抿唇，探出点身子，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 然后整个人就连同被子被卷起。 江晏将人放在洗手台上，正要离开，低头却看见露出的曲线，步子停着没动。 黎欢不解地看着他，“你站在这儿干嘛？” “我在想，要不要帮你？” “不用，你快出去。” 她将人推搡着，门还没关上，就被江晏抵在墙上，细密的吻又落了下来。 两人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黎欢身上裹着浴巾，被江晏抱着去了次卧，终于关上灯闭上了眼睛。 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有了困意，迷糊间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揽进怀里，头顶还有江晏的声音。 “我爱你。” “晚安。” 黎欢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早已没了江晏的身影。 她坐起来，感觉脑子里还是一团混乱，脸颊也还在发烫。 看见江晏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去公司了，还叮嘱她按时吃饭，才轻轻笑起。 此时，江晏正和程奕在办公室交代事务。 “晏哥，机票已经订好了，今晚的。” “嗯，让你安排的人办妥了吗？” 程奕点点头，“他们已经就位了，车就停在别墅周围的几条小道上，你尽管放心，小黑也在，他了解那里。” 江晏若有所思地嗯了声，“公司这边，你完成我安排的任务后也去那边。” “晏哥，我要不跟你一起去云州？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估计那货应该不会来江州的。” “我跟你在一起，你觉得那人傻吗？还会出来？” 程奕皱着眉，“那我不跟你一起，就在周围跟着，行？” “不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觉得你比警察厉害？在这里好好待着。” 他还想辩驳两句，看着江晏还是咽了回去，只憋出一句，“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是为了太太。” 江晏冷嗤一声，“用得着你说？我还欠她一个婚礼呢，当然会平安回来。” 他又叮嘱了一句，“这边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分心。” 程奕义正言辞地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一定会看好太太的。” 安排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了。 江晏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吃饭，就看见黎欢发来消息——我来给你送饭，已经在路上了。 他头一次乱了阵脚， 再三思索，拿着文件进了会议室。 黎欢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人。 程奕帮腔道，“太太，今天的会议有点长，江总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我领你去会议室门口看看。” 黎欢摇摇头，“算了，我不打扰他工作了，你记得提醒他吃饭，我就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程奕才松了口气，拿着餐盒直奔会议室。 “晏哥，太太走了，晚上也这么说吗？” “嗯，她问起来就说我在开会，晚上也要加班，你装像一点。” 江晏打开餐盒，不自主地笑了笑。 程奕总觉得不妥当，“那明天总不能也这么说？是个人都不会信的。”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愚钝了？明天就说我去分公司视察了，回头把我的戒指给张助理，让他明天去分公司转一圈。” “晏哥，还得是你。” 临近傍晚，江晏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临走前将戒指放在桌上，然后给黎欢发了消息——今晚可能会加班，不用等我。 黎欢看见消息时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知道临近春节，公司可能会很忙，没有多想，只回了几个字——好，注意休息。 江晏到机场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他望着零星几点光亮，愈发想念黎欢。 “叶家的事情因我而起，这次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替你报仇。” - 云州机场。 肖淮和另一位警察正等着江晏，终于在出口看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又见面了，这位是小周。” 江晏也笑了笑，跟随两人上了车。 肖淮系上安全带，看着后视镜，“为了保险起见，你这两天住我那里，也方便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好，麻烦了。” 小周也附和着，“说不准那孙子已经盯上你了，你可不能乱跑，一定要听我们的指挥。” 江晏唇角扯起，“好，我也挺惜命的，肯定听你们的。” 肖淮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调侃，“就是，为了黎欢，你也得平平安安的回去。” 三人闲聊了几句，车停在小区里。 李科已经在肖淮的家里了，立马就迎了上来，“江总，又见面了，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嗯，一切顺利。” 江晏前脚刚进去，手机上就跳出一条消息，还好是程奕——晏哥，你到了吗？ 他松了口气，生怕是黎欢。 晚上，几人坐在一起，共同商量了下明天的计划，决定让江晏一个人在云州多转悠两圈，故意出现在孙虎会留意的地方，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江晏的周围都是有便衣时刻保护的。 “江总，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毕竟还有很多变数，你要休整好。”李科看向他。 江晏随便应了声，盯着屏保上的照片轻轻笑了笑。 一夜过去，令他意外的是，黎欢竟然都没有再发来消息。 第180章 我送你去见阎王 江晏反倒有点坐不稳了，他在吃早餐时，拨通了小黑的电话，“太太在家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晏哥，一切正常，太太前面还出来扔了袋垃圾呢，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就应该是黎欢怕打扰自己工作，没有多问。 江晏这样想着，心里越发愧疚，等这次回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吃过早饭，他按照计划一个人出了门，先是去了叶家附近，然后在周围转了好几圈。 手机上是肖淮的提示——没有发现异常。 江晏租了辆车，直奔郊外陵园。 这里是埋葬叶家夫妇的地方，他上次就来过了。 江晏轻车熟路地找到墓碑，将准备好的两束花放在墓前，神色肃然，说了很多很多话，还郑重其事地道了歉。 临走前，他仔细擦干净两块墓碑上的照片，想着黎欢如果在这里，是不是又会哭成个泪人。 他从陵园出去时，已经是下午了。 但是一切正常，完全没有发现孙虎的影子。 李科叹息声连连，感叹着孙虎的狡猾，还没忘叮嘱肖淮几人一定要保护好江晏的安全。 眼看傍晚已过，天色将暗，大家都平添几分失落。 江晏也是，随便找了家餐厅，坐在里面品尝着云州菜，细细回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引起孙虎的注意。 最让他宽心的是，黎欢也只是每在饭点的时候才会发来消息叮嘱他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之类的，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而且根据小黑汇报，她也整天都待在北岸华府，几乎不出门。 江晏根本没有胃口，点了一大桌菜，大部分都没有动，他坐了很久，才起身往外面走。 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根据李科的指示，他可以随便选条路回去了，然后明天再调整计划。 江晏开着车往回走，驶过一条略显僻静的路时，前面突然拐出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躲闪不及，直直撞在了车前。 他走下去查看，男人正捂着腿叫嚷。 “你能走吗？不然我送你去医院？” 男人连连摇头，“快点，我动不了了，真不知道你们这种有钱人是怎么开车的？我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你必须赔。” 江晏懒得跟他废话，本来心情就不好。 “我送你去医院，放心，不会少你一分的。” 他搀着男人上车，拉开了副驾的门，男人却叫嚷着腿不能弯，要坐后排，江晏只好扶着他上了后排。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江晏就移开了目光。 “我不认路，最近的医院是哪个？” “我认路，直走。” 车缓慢地行驶在路上，江晏一直按照他提供的方向往前走，却发现路越走越偏，前面甚至没了路灯。 他将车停在路边，脖子上瞬间一凉。 垂眸看去，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 江晏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他，“不装了？” 男人有点意外，“你知道是我？” “嗯，从你撞上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你还让我上车？” 江晏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孙虎直起身子，“谁让你们过了二十多年还要翻旧账？就这样让账烂了不好吗？” “我问的是二十年前，你为什么要杀我？谁派你来的？” 车内瞬间沉寂，孙虎冷笑一声，“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可是你父母留下的烂账，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江晏眉心皱了皱，“什么意思？” “你父母临死前，谈的那笔生意，本来是我们老板的，可惜被你父母抢走了。江家家大业大，哪里缺这一笔生意？非要与我们争，最后逼得我们公司破产，老板猝死，他对我有恩，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 “我父母的死也与你有关？” 江晏的语气冷了下来，眉眼也变得冷峻。 孙虎轻笑出声，“这倒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他们是老天爷出手，与我无关。” “那你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动手？” “无辜的人？你说的是叶家？他们无辜吗？怪只怪他们家女儿多管闲事，非要帮你，不然也不会惹来这祸。她的父母也是个没脑子的，我都问累了，死活就是不肯说出你的下落，还来抢夺我的刀，我只好狠心了。” 江晏强压着内心的火气，移开目光，“所以呢？今天准备杀了我？” 孙虎咧着嘴笑，“从我听说当年的案子重新开启调查，而且魏骁也被抓时，我就知道我躲不过了，也没想再躲着。你身后也有警察跟着，我根本不在乎。” “我这二十年过得还算舒坦，也算回本了，今天杀了你这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陪着我一起死，我也不亏。” 他说着手上的力度还加大了几分，脖子上渐渐印出一道血痕。 江晏面不改色，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肖淮的车正远远停在后面，后面还跟着两辆警车。 他将车门上了锁，孙虎没明白他想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你耍什么花样？” 江晏瞥着他，“你怕了？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怕这一会儿？” 面对这挑衅，孙虎一听倒是乐了，手上松了点，“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带我去哪里。” 话音刚落，车就加快了点速度。 见孙虎皱了眉，他还好心地解释道，“后面有警察，帮你甩掉他们，没准你等会杀了我还能机会逃脱呢。” 孙虎往后看了眼，“你别给我耍花样，不然我杀了你，还会去找那个命大的小女孩，听说她现在还是你老婆是？真是巧了。” 听出他说的是黎欢，江晏目光冷了几分，他默默将安全带扣紧，踩着油门往前开。 眼看前面路灯暗了下来，车内环境也变得昏暗。 孙虎不禁有点不安，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说清楚！不然我现在就动手！” 江晏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轻笑一声，语气轻蔑，“别着急，当然是送你见阎王了。” 第180章 我送你去见阎王 江晏反倒有点坐不稳了，他在吃早餐时，拨通了小黑的电话，“太太在家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晏哥，一切正常，太太前面还出来扔了袋垃圾呢，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就应该是黎欢怕打扰自己工作，没有多问。 江晏这样想着，心里越发愧疚，等这次回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吃过早饭，他按照计划一个人出了门，先是去了叶家附近，然后在周围转了好几圈。 手机上是肖淮的提示——没有发现异常。 江晏租了辆车，直奔郊外陵园。 这里是埋葬叶家夫妇的地方，他上次就来过了。 江晏轻车熟路地找到墓碑，将准备好的两束花放在墓前，神色肃然，说了很多很多话，还郑重其事地道了歉。 临走前，他仔细擦干净两块墓碑上的照片，想着黎欢如果在这里，是不是又会哭成个泪人。 他从陵园出去时，已经是下午了。 但是一切正常，完全没有发现孙虎的影子。 李科叹息声连连，感叹着孙虎的狡猾，还没忘叮嘱肖淮几人一定要保护好江晏的安全。 眼看傍晚已过，天色将暗，大家都平添几分失落。 江晏也是，随便找了家餐厅，坐在里面品尝着云州菜，细细回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引起孙虎的注意。 最让他宽心的是，黎欢也只是每在饭点的时候才会发来消息叮嘱他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之类的，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而且根据小黑汇报，她也整天都待在北岸华府，几乎不出门。 江晏根本没有胃口，点了一大桌菜，大部分都没有动，他坐了很久，才起身往外面走。 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根据李科的指示，他可以随便选条路回去了，然后明天再调整计划。 江晏开着车往回走，驶过一条略显僻静的路时，前面突然拐出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躲闪不及，直直撞在了车前。 他走下去查看，男人正捂着腿叫嚷。 “你能走吗？不然我送你去医院？” 男人连连摇头，“快点，我动不了了，真不知道你们这种有钱人是怎么开车的？我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你必须赔。” 江晏懒得跟他废话，本来心情就不好。 “我送你去医院，放心，不会少你一分的。” 他搀着男人上车，拉开了副驾的门，男人却叫嚷着腿不能弯，要坐后排，江晏只好扶着他上了后排。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江晏就移开了目光。 “我不认路，最近的医院是哪个？” “我认路，直走。” 车缓慢地行驶在路上，江晏一直按照他提供的方向往前走，却发现路越走越偏，前面甚至没了路灯。 他将车停在路边，脖子上瞬间一凉。 垂眸看去，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 江晏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他，“不装了？” 男人有点意外，“你知道是我？” “嗯，从你撞上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你还让我上车？” 江晏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孙虎直起身子，“谁让你们过了二十多年还要翻旧账？就这样让账烂了不好吗？” “我问的是二十年前，你为什么要杀我？谁派你来的？” 车内瞬间沉寂，孙虎冷笑一声，“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可是你父母留下的烂账，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江晏眉心皱了皱，“什么意思？” “你父母临死前，谈的那笔生意，本来是我们老板的，可惜被你父母抢走了。江家家大业大，哪里缺这一笔生意？非要与我们争，最后逼得我们公司破产，老板猝死，他对我有恩，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 “我父母的死也与你有关？” 江晏的语气冷了下来，眉眼也变得冷峻。 孙虎轻笑出声，“这倒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他们是老天爷出手，与我无关。” “那你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动手？” “无辜的人？你说的是叶家？他们无辜吗？怪只怪他们家女儿多管闲事，非要帮你，不然也不会惹来这祸。她的父母也是个没脑子的，我都问累了，死活就是不肯说出你的下落，还来抢夺我的刀，我只好狠心了。” 江晏强压着内心的火气，移开目光，“所以呢？今天准备杀了我？” 孙虎咧着嘴笑，“从我听说当年的案子重新开启调查，而且魏骁也被抓时，我就知道我躲不过了，也没想再躲着。你身后也有警察跟着，我根本不在乎。” “我这二十年过得还算舒坦，也算回本了，今天杀了你这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陪着我一起死，我也不亏。” 他说着手上的力度还加大了几分，脖子上渐渐印出一道血痕。 江晏面不改色，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肖淮的车正远远停在后面，后面还跟着两辆警车。 他将车门上了锁，孙虎没明白他想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你耍什么花样？” 江晏瞥着他，“你怕了？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怕这一会儿？” 面对这挑衅，孙虎一听倒是乐了，手上松了点，“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带我去哪里。” 话音刚落，车就加快了点速度。 见孙虎皱了眉，他还好心地解释道，“后面有警察，帮你甩掉他们，没准你等会杀了我还能机会逃脱呢。” 孙虎往后看了眼，“你别给我耍花样，不然我杀了你，还会去找那个命大的小女孩，听说她现在还是你老婆是？真是巧了。” 听出他说的是黎欢，江晏目光冷了几分，他默默将安全带扣紧，踩着油门往前开。 眼看前面路灯暗了下来，车内环境也变得昏暗。 孙虎不禁有点不安，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说清楚！不然我现在就动手！” 江晏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轻笑一声，语气轻蔑，“别着急，当然是送你见阎王了。” 第181章 因为我了解江晏 江晏刚说完，就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匕首，另一只手迅速往右打死方向盘，两个人都随着惯性倾倒了几分。 好在他系了安全带，倾斜的幅度并不是很大。 但后排的孙虎就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朝旁边倒去，情急之下还没忘紧紧攥着匕首挥了挥。 江晏又踩死了刹车，孙虎整个人都朝前倾过来。 周围光线很弱，他的刀顺着江晏的胳膊擦过，随即就又被江晏握住，然后一把扔出了窗外。 江晏顺手提起椅子旁的灭火器，顺势砸在孙虎头上。 “你刚刚说你要去找谁？再说一遍。” 孙虎挣扎着抓住了江晏的一条胳膊，下一秒灭火器就落在他的手上，隐约还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江晏拽着他的衣领往下走，全然没有顾及到自己手上、胳膊上还有刚刚划伤的口子正往外冒血。 他将人扔到地上，孙虎还抱着手叫唤。 他虽算不上中年，但到底还是比不上江晏的年轻气盛，很快人就被江晏压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拳头落在身上。 “江晏，停手！” 很快，肖淮和其他人也开着车赶到，连忙将江晏拉开，及时给孙虎上了手铐。 他将江晏打量了一遍，发现他没有受什么致命伤，才松了口气，“你太冲动了，怎么能和他硬碰硬呢？” 江晏还想再来两拳，被肖淮拦腰抱住，“行了，他已经被抓住了，你再动手就是犯法的，你想让黎欢去看守所里见你？” 听见黎欢两个字，江晏定了下来，还是没忍住又上前踹了孙虎一脚。 肖淮看着孙虎被押上车，拉着江晏上了副驾，“我送你去医院，这要让黎欢看见，我也得完蛋。” 江晏难得收住了自己的气性，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吹着窗外的风，这时才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他垂眸看了眼衣服上沾染到的血迹，脑海里瞬间又想起了黎欢。 幸亏她不在，不然哪儿能见的了这个？ 江晏嘴角扬起，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松畅。 他终于可以告诉黎欢——我亲手帮你报仇了。 时至深夜，寂静的黑暗里，两辆警车驶向看守所，另一辆驶向云州市人民医院。 - 北岸华府。 三楼的房间里亮着微弱的光，黎欢披着件单薄的外套，正坐在阳台上发呆，只留下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 她身边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正显示着一个定位，地址在江氏大楼。 黎欢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是轻轻地瞥了眼定位，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她正想伸手去拿一旁的水杯，手却突然抖了下，玻璃杯瞬间碎在地上，声音清脆，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也震得她心上直发颤。 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黎欢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复几次后，终于忍不住拨出电话。 另一头，肖淮刚带着江晏包扎完伤口，两人正坐在长椅上短暂观察，肖淮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他随手拿起，手却悬在半空没有动。 江晏看着他不对劲，“怎么不接？” 他凑近一看， 才看见上面跳着黎欢的名字。 两人相视一眼，迟迟没有按下接通，直到那头自动挂断，屏幕熄灭。 “你是不是暴露了？不然黎欢怎么会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不应该的，如果有什么情况江州那边会有人告诉我的，我问问。” 江晏无比忐忑的拨通了程奕的电话，程奕正和小黑在一起，正望着远处的北岸华府。 “晏哥，怎么了？你那边顺利吗？” “很顺利，黎欢那边呢？她跟你问过什么吗？” 程奕一头雾水，又看了眼小黑，“没有啊，自从你走，太太一直都待在家里，没有问过公司的事情，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出什么事了？” 江晏舔了下唇角，“没事，你们继续守着，我这边一切顺利，不用担心。” 他刚挂断电话，肖淮忍不住问，“那她找我会不会是别的事情？我要不打过去问问？” 两人迟疑着，还没想出怎么应对，江晏的电话就又响了——是程奕。 “又怎么了？” “咳咳，晏哥，我……” 江晏忍不住蹙了蹙眉，“有话就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那头没了声，程奕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后排的黎欢，捂住手机小声问，“太太，你要不还是自己跟晏哥说？” 黎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程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晏哥，你那边结束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晏丝毫不知道这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程奕随口问起，敷衍着，“已经彻底收尾了，一点小伤不要紧，我明天就能回来了。” 黎欢神色愈发清冷，唇线抿直，眼角却不自主地泛了红。 “你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那边没什么事？” “没事晏哥，你好好休息。” 程奕如大赦般挂断电话，挤出笑看向旁边的人，“太太，你也听见了，晏哥没什么事，你要不回去休息？明天睡醒没准晏哥就能回来了。” 黎欢吸气，语气坚决，“去云州。” “啊？现在？” “对。” 程奕和前排的小黑面面相觑，车内安静了几秒，然后慢慢驶向主路。 “太太，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奕想起刚刚看见黎欢直直冲着车跑来时难看的脸色，还有他内心的震惊，实在忍不住问。 黎欢看着窗外急速飘过的街景，嗓音透着几分沙哑，“因为我了解江晏。” 她仰了仰头，将眼里的泪意憋回去，补充了一句，“我足够了解他，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程奕顿时无言，默默感叹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爱情，然后摸出手机想着要不要提前给江晏通个风。 黎欢就看见了他的一举一动，“不许给他报信。” “没有，太太。怎么会呢？我就是看一眼时间。”程奕笑了笑，又将手机收了回去，默默摇了摇头。 晏哥，这次可不是我不帮你，你自求多福…… 江晏和肖淮斟酌了好一阵，还是决定打回去问问，万一黎欢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呢？ 第181章 因为我了解江晏 江晏刚说完，就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匕首，另一只手迅速往右打死方向盘，两个人都随着惯性倾倒了几分。 好在他系了安全带，倾斜的幅度并不是很大。 但后排的孙虎就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朝旁边倒去，情急之下还没忘紧紧攥着匕首挥了挥。 江晏又踩死了刹车，孙虎整个人都朝前倾过来。 周围光线很弱，他的刀顺着江晏的胳膊擦过，随即就又被江晏握住，然后一把扔出了窗外。 江晏顺手提起椅子旁的灭火器，顺势砸在孙虎头上。 “你刚刚说你要去找谁？再说一遍。” 孙虎挣扎着抓住了江晏的一条胳膊，下一秒灭火器就落在他的手上，隐约还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江晏拽着他的衣领往下走，全然没有顾及到自己手上、胳膊上还有刚刚划伤的口子正往外冒血。 他将人扔到地上，孙虎还抱着手叫唤。 他虽算不上中年，但到底还是比不上江晏的年轻气盛，很快人就被江晏压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拳头落在身上。 “江晏，停手！” 很快，肖淮和其他人也开着车赶到，连忙将江晏拉开，及时给孙虎上了手铐。 他将江晏打量了一遍，发现他没有受什么致命伤，才松了口气，“你太冲动了，怎么能和他硬碰硬呢？” 江晏还想再来两拳，被肖淮拦腰抱住，“行了，他已经被抓住了，你再动手就是犯法的，你想让黎欢去看守所里见你？” 听见黎欢两个字，江晏定了下来，还是没忍住又上前踹了孙虎一脚。 肖淮看着孙虎被押上车，拉着江晏上了副驾，“我送你去医院，这要让黎欢看见，我也得完蛋。” 江晏难得收住了自己的气性，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吹着窗外的风，这时才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他垂眸看了眼衣服上沾染到的血迹，脑海里瞬间又想起了黎欢。 幸亏她不在，不然哪儿能见的了这个？ 江晏嘴角扬起，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松畅。 他终于可以告诉黎欢——我亲手帮你报仇了。 时至深夜，寂静的黑暗里，两辆警车驶向看守所，另一辆驶向云州市人民医院。 - 北岸华府。 三楼的房间里亮着微弱的光，黎欢披着件单薄的外套，正坐在阳台上发呆，只留下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 她身边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正显示着一个定位，地址在江氏大楼。 黎欢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是轻轻地瞥了眼定位，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她正想伸手去拿一旁的水杯，手却突然抖了下，玻璃杯瞬间碎在地上，声音清脆，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也震得她心上直发颤。 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黎欢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复几次后，终于忍不住拨出电话。 另一头，肖淮刚带着江晏包扎完伤口，两人正坐在长椅上短暂观察，肖淮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他随手拿起，手却悬在半空没有动。 江晏看着他不对劲，“怎么不接？” 他凑近一看， 才看见上面跳着黎欢的名字。 两人相视一眼，迟迟没有按下接通，直到那头自动挂断，屏幕熄灭。 “你是不是暴露了？不然黎欢怎么会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不应该的，如果有什么情况江州那边会有人告诉我的，我问问。” 江晏无比忐忑的拨通了程奕的电话，程奕正和小黑在一起，正望着远处的北岸华府。 “晏哥，怎么了？你那边顺利吗？” “很顺利，黎欢那边呢？她跟你问过什么吗？” 程奕一头雾水，又看了眼小黑，“没有啊，自从你走，太太一直都待在家里，没有问过公司的事情，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出什么事了？” 江晏舔了下唇角，“没事，你们继续守着，我这边一切顺利，不用担心。” 他刚挂断电话，肖淮忍不住问，“那她找我会不会是别的事情？我要不打过去问问？” 两人迟疑着，还没想出怎么应对，江晏的电话就又响了——是程奕。 “又怎么了？” “咳咳，晏哥，我……” 江晏忍不住蹙了蹙眉，“有话就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那头没了声，程奕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后排的黎欢，捂住手机小声问，“太太，你要不还是自己跟晏哥说？” 黎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程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晏哥，你那边结束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晏丝毫不知道这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程奕随口问起，敷衍着，“已经彻底收尾了，一点小伤不要紧，我明天就能回来了。” 黎欢神色愈发清冷，唇线抿直，眼角却不自主地泛了红。 “你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那边没什么事？” “没事晏哥，你好好休息。” 程奕如大赦般挂断电话，挤出笑看向旁边的人，“太太，你也听见了，晏哥没什么事，你要不回去休息？明天睡醒没准晏哥就能回来了。” 黎欢吸气，语气坚决，“去云州。” “啊？现在？” “对。” 程奕和前排的小黑面面相觑，车内安静了几秒，然后慢慢驶向主路。 “太太，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奕想起刚刚看见黎欢直直冲着车跑来时难看的脸色，还有他内心的震惊，实在忍不住问。 黎欢看着窗外急速飘过的街景，嗓音透着几分沙哑，“因为我了解江晏。” 她仰了仰头，将眼里的泪意憋回去，补充了一句，“我足够了解他，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程奕顿时无言，默默感叹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爱情，然后摸出手机想着要不要提前给江晏通个风。 黎欢就看见了他的一举一动，“不许给他报信。” “没有，太太。怎么会呢？我就是看一眼时间。”程奕笑了笑，又将手机收了回去，默默摇了摇头。 晏哥，这次可不是我不帮你，你自求多福…… 江晏和肖淮斟酌了好一阵，还是决定打回去问问，万一黎欢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呢？ 第182章 可以彻底安心了 临拨出前，肖淮问，“要不跟她说实话？反正你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点皮外伤而已。” 江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她要是知道我瞒着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又受了伤，肯定会连夜赶来云州。大晚上的太危险了，等我明天回去负荆请罪，我都能想到她有多生气。” 肖淮叹了口气，盯着屏幕上的时间，黎欢终于接通。 两头都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肖淮开口问，“黎欢？你刚刚是有什么事吗？我前面在忙。” 黎欢顿了顿，故作无事，“没事，刚刚睡得迷糊，不小心拨错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肖淮敷衍着，“那你继续睡，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 黎欢生怕他听到这头的车声，立马挂断了电话，程奕也赶忙别过头，暗自为江晏捏了把汗。 肖淮收起手机，带着江晏往病房里走，“这下放心了？你今晚在医院好好休息，护士说有可能会感染，你明天再出发去江州。” 江晏睨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惦记着别的。 他用没伤的那只手搭上肖淮的肩膀，语气阴阳，“她为什么大晚上会拨错你的号码？不是我的？” 肖淮无语，“这你要不自己去问问黎欢？” 江晏撇了撇嘴，“她都一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还拨错你的，真的要气死我，回去一定要跟她算账。” “我看你跟她算账之前，还是先找根合适的棍子请罪。”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肖淮看着江晏上了床，贴心地拉上了窗帘，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好休息。” “你不走？” “我去哪里？保护你也是我的任务，况且你是为了我们的任务才受伤的，我有必要陪着你。” 江晏哑言，“行。” 那一头，程奕和小黑两人换着开车，紧赶慢赶地开往云州。 黎欢眯了一会后，看了眼时间，“我来开，你们这两天也没有休息好。” 程奕也正在副驾上昏昏欲睡，一听立马激灵了，“太太，这不行，也没多远了，等会我再开一段就到了。” 如果让江晏知道，那不得捏死自己。 小黑倒是精神，“没事的，我经常走夜路，习惯了，太太，你再睡会，等会就能见到晏哥了。” 经他这么一说，黎欢反而清醒了。 是啊，等会就要见到江晏了，她是又气又急，想着想着将江晏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说受了点伤，又默默地放了出来。 就这么一番纠结，外面天已经蒙蒙亮，车终于驶进了云州的地界。 程奕将车停在路边，回头问黎欢，“太太，我们不知道晏哥在哪家医院。” 黎欢想了阵，决定先去肖淮所在的单位找李科问问。 李科昨晚都在忙孙虎的事情，还有整理当年案子的卷宗，心里美滋滋的，破了这桩案子，没准能升职呢。 抬眼就看见黎欢走过来，愣了愣。 偌大的警局里只有李科一人，其他人都还没有上班。 黎欢也没有看到肖淮的身影，直截了当地问，“江晏在哪里？” 李科知道江晏瞒着黎欢，但也清楚瞒不住了，老实回答，“人民医院，肖淮也在那儿。” 还加了一句，“黎小姐，当年的案子可以告破了，多亏了江总的帮忙，你也可以彻底安心了。” 黎欢一听就知道是他的主意，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我来云州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就举报你。” 李科丧着脸，“这……行行，没问题，你自己去给江总一个惊喜。” 程奕瘪着嘴，他从哪里看出这是惊喜的？怎么看都是惊吓。 三人又急匆匆地往医院赶，问了前台的护士，才知道了江晏所在的病房。 黎欢站在门口，脚步却滞在原地，像是灌了铅般。 “太太，我帮你开门？” 小黑自告奋勇，伸手推开了门。 病房内，江晏正靠在床头上，等待护士进来换药，还支使着肖淮给他剥橘子。 肖淮听见声响，还以为是护士，随口说道，“伤口应该没有感染，等会就能……” 他看见黎欢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也停在半空，迟疑着转头过去朝江晏使眼色。 可偏偏病床比较靠里，江晏又坐在里面，完全看不见门口的人。 他察觉到肖淮的异样，忍不住吐槽，“你剥橘子剥傻了？是护士吗？快让她进来换药，我还赶着回江州呢。” 肖淮干咳了两声，捣了捣他的胳膊，“你应该是不用赶着回去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肖淮闷着声朝门口扬了扬下巴，江晏才直起身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然后，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黎欢的眼睛。 他眉头皱了皱，侧着头看了好一阵儿，戳了戳肖淮的肩膀，“我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好像出幻觉了？” 黎欢走进去，站在他的床头，语气平淡，“是，你的伤口感染了，已经伤到你的大脑了。” 程奕也跟在她身后，默默给江晏使眼色，打手势。 江晏滞了几秒，从床上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态度诚恳，“你怎么来了？开车过来的？” “我不能来？” 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江晏默默看向程奕，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程奕无奈地摊了摊手，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还是有眼力见地出去了。 肖淮也怕危及自身，忙不迭地跟着离开，还没忘关上门。 病房里瞬间就剩两个人，空气都像凝固住一样。 江晏抿着唇，又靠近了几分，“老婆……” 黎欢没吭声，却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最晃眼的是脖子上的那道血痕。 可惜衣服挡着，看不到其他伤口在哪里。 “别叫我老婆。” “夫人……” 黎欢闭了闭眼，眼前全是江晏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她仿佛都能看见刀比在他脖子上的情景。 那么危险。 再深一点，恐怕就没命了。 第182章 可以彻底安心了 临拨出前，肖淮问，“要不跟她说实话？反正你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点皮外伤而已。” 江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她要是知道我瞒着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又受了伤，肯定会连夜赶来云州。大晚上的太危险了，等我明天回去负荆请罪，我都能想到她有多生气。” 肖淮叹了口气，盯着屏幕上的时间，黎欢终于接通。 两头都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肖淮开口问，“黎欢？你刚刚是有什么事吗？我前面在忙。” 黎欢顿了顿，故作无事，“没事，刚刚睡得迷糊，不小心拨错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肖淮敷衍着，“那你继续睡，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 黎欢生怕他听到这头的车声，立马挂断了电话，程奕也赶忙别过头，暗自为江晏捏了把汗。 肖淮收起手机，带着江晏往病房里走，“这下放心了？你今晚在医院好好休息，护士说有可能会感染，你明天再出发去江州。” 江晏睨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惦记着别的。 他用没伤的那只手搭上肖淮的肩膀，语气阴阳，“她为什么大晚上会拨错你的号码？不是我的？” 肖淮无语，“这你要不自己去问问黎欢？” 江晏撇了撇嘴，“她都一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还拨错你的，真的要气死我，回去一定要跟她算账。” “我看你跟她算账之前，还是先找根合适的棍子请罪。”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肖淮看着江晏上了床，贴心地拉上了窗帘，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好休息。” “你不走？” “我去哪里？保护你也是我的任务，况且你是为了我们的任务才受伤的，我有必要陪着你。” 江晏哑言，“行。” 那一头，程奕和小黑两人换着开车，紧赶慢赶地开往云州。 黎欢眯了一会后，看了眼时间，“我来开，你们这两天也没有休息好。” 程奕也正在副驾上昏昏欲睡，一听立马激灵了，“太太，这不行，也没多远了，等会我再开一段就到了。” 如果让江晏知道，那不得捏死自己。 小黑倒是精神，“没事的，我经常走夜路，习惯了，太太，你再睡会，等会就能见到晏哥了。” 经他这么一说，黎欢反而清醒了。 是啊，等会就要见到江晏了，她是又气又急，想着想着将江晏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说受了点伤，又默默地放了出来。 就这么一番纠结，外面天已经蒙蒙亮，车终于驶进了云州的地界。 程奕将车停在路边，回头问黎欢，“太太，我们不知道晏哥在哪家医院。” 黎欢想了阵，决定先去肖淮所在的单位找李科问问。 李科昨晚都在忙孙虎的事情，还有整理当年案子的卷宗，心里美滋滋的，破了这桩案子，没准能升职呢。 抬眼就看见黎欢走过来，愣了愣。 偌大的警局里只有李科一人，其他人都还没有上班。 黎欢也没有看到肖淮的身影，直截了当地问，“江晏在哪里？” 李科知道江晏瞒着黎欢，但也清楚瞒不住了，老实回答，“人民医院，肖淮也在那儿。” 还加了一句，“黎小姐，当年的案子可以告破了，多亏了江总的帮忙，你也可以彻底安心了。” 黎欢一听就知道是他的主意，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我来云州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就举报你。” 李科丧着脸，“这……行行，没问题，你自己去给江总一个惊喜。” 程奕瘪着嘴，他从哪里看出这是惊喜的？怎么看都是惊吓。 三人又急匆匆地往医院赶，问了前台的护士，才知道了江晏所在的病房。 黎欢站在门口，脚步却滞在原地，像是灌了铅般。 “太太，我帮你开门？” 小黑自告奋勇，伸手推开了门。 病房内，江晏正靠在床头上，等待护士进来换药，还支使着肖淮给他剥橘子。 肖淮听见声响，还以为是护士，随口说道，“伤口应该没有感染，等会就能……” 他看见黎欢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也停在半空，迟疑着转头过去朝江晏使眼色。 可偏偏病床比较靠里，江晏又坐在里面，完全看不见门口的人。 他察觉到肖淮的异样，忍不住吐槽，“你剥橘子剥傻了？是护士吗？快让她进来换药，我还赶着回江州呢。” 肖淮干咳了两声，捣了捣他的胳膊，“你应该是不用赶着回去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肖淮闷着声朝门口扬了扬下巴，江晏才直起身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然后，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黎欢的眼睛。 他眉头皱了皱，侧着头看了好一阵儿，戳了戳肖淮的肩膀，“我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好像出幻觉了？” 黎欢走进去，站在他的床头，语气平淡，“是，你的伤口感染了，已经伤到你的大脑了。” 程奕也跟在她身后，默默给江晏使眼色，打手势。 江晏滞了几秒，从床上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态度诚恳，“你怎么来了？开车过来的？” “我不能来？” 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江晏默默看向程奕，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程奕无奈地摊了摊手，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还是有眼力见地出去了。 肖淮也怕危及自身，忙不迭地跟着离开，还没忘关上门。 病房里瞬间就剩两个人，空气都像凝固住一样。 江晏抿着唇，又靠近了几分，“老婆……” 黎欢没吭声，却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最晃眼的是脖子上的那道血痕。 可惜衣服挡着，看不到其他伤口在哪里。 “别叫我老婆。” “夫人……” 黎欢闭了闭眼，眼前全是江晏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她仿佛都能看见刀比在他脖子上的情景。 那么危险。 再深一点，恐怕就没命了。 第183章 只想做你的英雄 黎欢的身体微微有点颤抖，眼泪也不听话地流下来，重重砸在病房的地上。 江晏有点无措，将人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别哭好不好？” “还没什么事？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有事？” 听出她声音里的愠怒，江晏抬起她的下巴，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那你检查检查，真的没事，都是皮外伤。” 黎欢小心地从他怀里挣出来，盯着他的脖子，“衣服脱了。” 江晏愣了下，嘴角扯了扯，语气轻挑，“两天没见就想我了？这里还是医院呢，回家再说好不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把衣服脱了。” “老婆……” 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晏还是拗不过她，直接挽起了袖子，露出掌心和胳膊上的缠着的纱布，白得惹眼。 黎欢站着没动，手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抚上去，然后又缩了回来。 她抬起头，“还有呢？” 江晏摇头，“没了，别的地方好好的。” 见她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江晏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上，眉眼含着笑，“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黎欢的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腹肌，往回缩了缩，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不像在说谎。 于是闭口不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晏拉着她坐在床边，“现在该我问你，连夜赶来的？和程奕？” 黎欢瞥了他一眼，“要你管。” “我都是伤员了，还生我气？” “你还知道你是伤员？” 她的气又上来了些，直接站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江晏，“你以为你是谁？超级英雄吗？怎么不管多危险的事都敢往前冲？你是不是想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江晏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他们是什么人？你看看你的脖子，你知不知道再差一点，就伤到动脉了，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哪怕是为了我？” 黎欢吸了口气，移开视线，声音有点哽，“我一点也不想让你替我报仇。” 从主动配合警察的那一天，江晏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黎欢真正站在面前，他想好的所有措辞都忘得一干二净。 半晌，他才抬起头，“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我只想做你的英雄。” 黎欢被这一句话说的泣不成声，本来还酝酿了很多的话，瞬间都咽了回去。 她呆站在原地，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 江晏双手环住她的腰，语气亲昵，“不生气了好不好？我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黎欢看着他的胳膊，别过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嗯？是吗？那我再说一次，这次绝对不会食言了。” “我信吗？” 江晏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黎欢皱起眉，看着他包了纱布的胳膊，“你手上还有伤呢。” “没事，没碰到。” “那你也小心点。” 他转过黎欢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己，唇角扬了扬，“我亲手抓住他了，你父母的仇，我帮你报了。” 黎欢抿紧了唇，扑在他的肩头，哽咽着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 两人紧紧拥着，门口却突然传来声响。 “15床，准备换药。” 黎欢连忙从他腿上起来，站在一旁看着护士拆开了他的纱布。 胳膊上的伤口比较严重，上面的血渍还清晰可见，护士手脚麻利地上药缠绷带。 黎欢紧皱着眉，江晏挽着她的腰将人转过去，“还有血呢，别看了。” “没有感染，可以离院了，记得按时换药，不要碰到伤口。”护士都检查了一遍，叮嘱了两句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江晏这才松开手，“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黎欢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衣服，“要不在云州待两天？完全恢复了再走？” 江晏本想拒绝，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好，那我们在这里待两天。” 然后看向门外，喊了声，“程奕。” 程奕和小黑立马就进来了，江晏看着两人，忍不住调侃，“出卖我？等我回去再找你们算账，你们俩先回江州，我过两天再回去。” 程奕没有多问，“那公司那边？” “交给你了，将功抵过。” “行，那你和太太注意安全。” 两人见没什么大事，就离开了。 江晏拉着黎欢的手摩挲着，忍不住在她唇上吻了下，“两天没见，有点想你。” 黎欢轻轻瞪他，“那怪谁？” “怪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来云州的？” “一开始就知道。” 江晏眼眸睁了睁，“一开始是？” “你在家的那晚，我就觉得你很奇怪。后来你就整天待在公司，我还在家外面看到了小黑的车，就猜了个大概。” “那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黎欢偏头看向他，“拆穿你你就会放弃吗？这次被我发现，还会有下一次，我说的对吗？” 江晏哑言，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我老婆真聪明，随我。” “江晏。” 黎欢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莫名的发慌。 “怎么了？” 她深吸了口气，“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拿自己犯险，哪怕是为了我。” 江晏也神色认真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你自己记住了，不然我真的会……” “嗯，会什么？” 江晏听着不对劲，攥着她的胳膊追问，“你会怎么样？” 黎欢移开视线，语气弱了些，“离婚。” 江晏扳过她的肩膀，眼眸里有点复杂，“我不会了，你也不许跟我再提这两个字。” “好。” 两人在病房里又坐了一阵，黎欢仔细听江晏讲述这两天的经过，眉心紧蹙，半天才缓过劲。 她轻轻环住江晏的腰，埋在他的胸膛里，“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生活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江晏揉了揉她的发丝，不以为意，“我的荣幸。” 从医院出去时，天光刚好放晴，世界像被暖意笼罩，街上的人都笑意盈盈，行色匆匆。 黎欢停下步子，挽紧了江晏的胳膊，“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云州，我带你好好转转，看看我曾经长大的地方。” 第183章 只想做你的英雄 黎欢的身体微微有点颤抖，眼泪也不听话地流下来，重重砸在病房的地上。 江晏有点无措，将人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别哭好不好？” “还没什么事？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有事？” 听出她声音里的愠怒，江晏抬起她的下巴，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那你检查检查，真的没事，都是皮外伤。” 黎欢小心地从他怀里挣出来，盯着他的脖子，“衣服脱了。” 江晏愣了下，嘴角扯了扯，语气轻挑，“两天没见就想我了？这里还是医院呢，回家再说好不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把衣服脱了。” “老婆……” 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晏还是拗不过她，直接挽起了袖子，露出掌心和胳膊上的缠着的纱布，白得惹眼。 黎欢站着没动，手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抚上去，然后又缩了回来。 她抬起头，“还有呢？” 江晏摇头，“没了，别的地方好好的。” 见她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江晏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上，眉眼含着笑，“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黎欢的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腹肌，往回缩了缩，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不像在说谎。 于是闭口不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晏拉着她坐在床边，“现在该我问你，连夜赶来的？和程奕？” 黎欢瞥了他一眼，“要你管。” “我都是伤员了，还生我气？” “你还知道你是伤员？” 她的气又上来了些，直接站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江晏，“你以为你是谁？超级英雄吗？怎么不管多危险的事都敢往前冲？你是不是想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江晏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他们是什么人？你看看你的脖子，你知不知道再差一点，就伤到动脉了，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哪怕是为了我？” 黎欢吸了口气，移开视线，声音有点哽，“我一点也不想让你替我报仇。” 从主动配合警察的那一天，江晏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黎欢真正站在面前，他想好的所有措辞都忘得一干二净。 半晌，他才抬起头，“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我只想做你的英雄。” 黎欢被这一句话说的泣不成声，本来还酝酿了很多的话，瞬间都咽了回去。 她呆站在原地，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 江晏双手环住她的腰，语气亲昵，“不生气了好不好？我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黎欢看着他的胳膊，别过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嗯？是吗？那我再说一次，这次绝对不会食言了。” “我信吗？” 江晏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黎欢皱起眉，看着他包了纱布的胳膊，“你手上还有伤呢。” “没事，没碰到。” “那你也小心点。” 他转过黎欢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己，唇角扬了扬，“我亲手抓住他了，你父母的仇，我帮你报了。” 黎欢抿紧了唇，扑在他的肩头，哽咽着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 两人紧紧拥着，门口却突然传来声响。 “15床，准备换药。” 黎欢连忙从他腿上起来，站在一旁看着护士拆开了他的纱布。 胳膊上的伤口比较严重，上面的血渍还清晰可见，护士手脚麻利地上药缠绷带。 黎欢紧皱着眉，江晏挽着她的腰将人转过去，“还有血呢，别看了。” “没有感染，可以离院了，记得按时换药，不要碰到伤口。”护士都检查了一遍，叮嘱了两句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江晏这才松开手，“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黎欢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衣服，“要不在云州待两天？完全恢复了再走？” 江晏本想拒绝，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好，那我们在这里待两天。” 然后看向门外，喊了声，“程奕。” 程奕和小黑立马就进来了，江晏看着两人，忍不住调侃，“出卖我？等我回去再找你们算账，你们俩先回江州，我过两天再回去。” 程奕没有多问，“那公司那边？” “交给你了，将功抵过。” “行，那你和太太注意安全。” 两人见没什么大事，就离开了。 江晏拉着黎欢的手摩挲着，忍不住在她唇上吻了下，“两天没见，有点想你。” 黎欢轻轻瞪他，“那怪谁？” “怪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来云州的？” “一开始就知道。” 江晏眼眸睁了睁，“一开始是？” “你在家的那晚，我就觉得你很奇怪。后来你就整天待在公司，我还在家外面看到了小黑的车，就猜了个大概。” “那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黎欢偏头看向他，“拆穿你你就会放弃吗？这次被我发现，还会有下一次，我说的对吗？” 江晏哑言，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我老婆真聪明，随我。” “江晏。” 黎欢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莫名的发慌。 “怎么了？” 她深吸了口气，“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拿自己犯险，哪怕是为了我。” 江晏也神色认真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你自己记住了，不然我真的会……” “嗯，会什么？” 江晏听着不对劲，攥着她的胳膊追问，“你会怎么样？” 黎欢移开视线，语气弱了些，“离婚。” 江晏扳过她的肩膀，眼眸里有点复杂，“我不会了，你也不许跟我再提这两个字。” “好。” 两人在病房里又坐了一阵，黎欢仔细听江晏讲述这两天的经过，眉心紧蹙，半天才缓过劲。 她轻轻环住江晏的腰，埋在他的胸膛里，“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生活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江晏揉了揉她的发丝，不以为意，“我的荣幸。” 从医院出去时，天光刚好放晴，世界像被暖意笼罩，街上的人都笑意盈盈，行色匆匆。 黎欢停下步子，挽紧了江晏的胳膊，“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云州，我带你好好转转，看看我曾经长大的地方。” 第184章 我们敬他们一杯 江晏挑眉，“那就辛苦你做我的导游。” 肖淮的车正停在门口，看见两人，招了招手，“孙虎已经全部招认了，准备移交上级，恭喜你们。” 黎欢笑得清浅，“终于结束了，谢谢你。” 肖淮摆了摆手，“你们这次就在云州好好转转，我的车借你们。” 说着把车钥匙扔过去，江晏稳稳地接住，“谢了，兄弟。” 两人目送着肖淮离开，黎欢坐上了主驾，看向一旁的人，“你的伤口疼吗？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天？” “没那么夸张，出发，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里了。” 黎欢先是开着车去了自己曾经读过书的学校，又带着江晏去了她印象中那些味道很不错的小店。 可惜时间推移，很多店都已经找不到了。 “这里原本是一家很好吃的汤面店，里面的丸子味道超级鲜美，可惜找不到了，我记得小的时候肖淮也很喜欢吃这个，老板还记住我们俩，每次都送一份丸子。” 黎欢漾着笑，环视着四周慢慢回忆，脸上满是笑意。 江晏扯起唇角，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语气酸酸的，“看样子你跟肖淮是青梅竹马了。” “嗯，勉强算是，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 黎欢还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完全没有听出江晏的深意，随口应了一句，拉着他往前走。 江晏停下步子，用略显幽怨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 黎欢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心脏疼？” 江晏斜着头，“我老婆嘴里老挂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我能舒服吗？” 黎欢无言以对。 她抿着唇笑，“我不说了，好吗？走，前面就是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地方，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江晏抬眼望去，看着面前陌生的街景和楼，根本没有半点记忆。 况且，那时忙着逃命，哪里顾得上看这些？ 如果非要说一样还存在记忆里的，那就是黎欢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扣紧了黎欢的手腕，“我的印象里只有你。” 两人站在街道尽头，黎欢大概记得这个位置，具体的她也记不清了，“当时应该就是在这里救了你。” 江晏囫囵着点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黎欢突然不动了，她盯着远处那栋楼，神色未变，“我家就在那个楼上，不过当年出了事后，就败落了，听肖淮说前些年才翻新的，楼上的人也换了。” 知道她心里多少放不下，江晏晃了晃她的手，“想上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已经上去过了，更何况我现在是有家的人了，也有新的生活。” 两人对视一眼，爱意蔓延，周围人声鼎沸，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江晏垂下头在她额前浅吻了下。 后面两天，两人几乎走遍了黎欢记忆中的大街小巷，在每个角落都留下相爱的证据。 飞往江州的飞机是晚上七点的。 清晨，黎欢还在睡着，江晏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过了半天才回来。 “起床了，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 黎欢坐起身，还没完全醒，“去哪里？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江晏俯身看她，“嗯，去见见长辈。” 黎欢愣了两秒，瞬间就明白了江晏的意思，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江晏有没有做好准备，就没有提。 她没想到江晏会主动提出，望着他笑，点头。 路过一家花店时，黎欢想停车下去，江晏却按住了她要开车门的手，“我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去。” “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没醒的时候。” 到陵园时，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阳光正盛，两人各自抱着一束花往上走。 黎欢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来过很多次？” “嗯，这应该是第三次来了。” 她在心里细细回想了一番，猜到江晏这两次来云州估计都来过这里，心里顿时添了几分感动。 黎欢将花端端正正地摆在前面，挽住了江晏的胳膊，看着照片上的人，“爸妈，这是江晏，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也是。” 两人待了很久，才起身往外走。 只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两只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然后稳稳地落在墓碑上，望着两人的背影叫了几声。 临上飞机前，黎欢接到了肖淮的电话。 “又有一个好消息，魏骁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不出半个月，他应该就能恢复意识，他也会继续接受法律的制裁，无处可逃。” 飞机没入云端，黎欢望着下面渐渐消失的土地，莞尔笑起，然后拉下了遮光板…… 到江州的第三晚，林湘听说了这些事情，张罗着一定要为两人接风洗尘，几人齐聚夜未央。 陆白忍不住打趣，“你们夫妻俩的故事还真是传奇，考虑卖版权吗？我准备进军娱乐界拍个电影玩玩，到时候分你们一笔。” 贺川瘪嘴，“你拉倒，回头把家底赔空，连娶林湘的资本都没了。” “怎么没有资本？我的脸就是资本。” 三个男人还像小孩一样拌嘴，黎欢坐在林湘和宋舒之间笑，默默干了一杯，“还是我们自己聊。” 宋舒抿着酒，“所以这次又换江晏进医院了？你们跟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都被你们整怕了。” 林湘也附和着，“就是，我直接住万宁得了。” “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黎欢想起什么，轻笑着看向江晏，看见他手里的酒杯微微蹙起眉。 江晏识相地放回原位，然后拿起了果汁。 陆白作为夜未央的老板，十分大气地准备了满满一桌饭菜，知道江晏有伤不能沾酒，还特意把压箱底的好酒拿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信不信我给你砸了？” “砸了行，回头让黎欢妹妹给我赔。” 江晏扯起白眼，往旁边挪了挪。 林湘站起身，“我们干一杯，庆祝黎欢和江晏重获新生！从此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黎欢忍不住笑，拽了拽她的衣角，“你是不是已经醉了？” “我才没有醉，来，我们一起敬他们一杯。” 几人都拿起杯子，声音清脆，欢声笑语蔓延到夜未央的每个角落。 夜已深，三个女生相互挽着往停车场走，不知道在聊什么，看着脸上都漾着笑。 江晏悄悄拉住陆白和贺川，站在门口，放低了点音量，“帮哥们个忙，现在有件大事要做。” 第184章 我们敬他们一杯 江晏挑眉，“那就辛苦你做我的导游。” 肖淮的车正停在门口，看见两人，招了招手，“孙虎已经全部招认了，准备移交上级，恭喜你们。” 黎欢笑得清浅，“终于结束了，谢谢你。” 肖淮摆了摆手，“你们这次就在云州好好转转，我的车借你们。” 说着把车钥匙扔过去，江晏稳稳地接住，“谢了，兄弟。” 两人目送着肖淮离开，黎欢坐上了主驾，看向一旁的人，“你的伤口疼吗？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天？” “没那么夸张，出发，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里了。” 黎欢先是开着车去了自己曾经读过书的学校，又带着江晏去了她印象中那些味道很不错的小店。 可惜时间推移，很多店都已经找不到了。 “这里原本是一家很好吃的汤面店，里面的丸子味道超级鲜美，可惜找不到了，我记得小的时候肖淮也很喜欢吃这个，老板还记住我们俩，每次都送一份丸子。” 黎欢漾着笑，环视着四周慢慢回忆，脸上满是笑意。 江晏扯起唇角，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语气酸酸的，“看样子你跟肖淮是青梅竹马了。” “嗯，勉强算是，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 黎欢还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完全没有听出江晏的深意，随口应了一句，拉着他往前走。 江晏停下步子，用略显幽怨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 黎欢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心脏疼？” 江晏斜着头，“我老婆嘴里老挂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我能舒服吗？” 黎欢无言以对。 她抿着唇笑，“我不说了，好吗？走，前面就是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地方，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江晏抬眼望去，看着面前陌生的街景和楼，根本没有半点记忆。 况且，那时忙着逃命，哪里顾得上看这些？ 如果非要说一样还存在记忆里的，那就是黎欢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扣紧了黎欢的手腕，“我的印象里只有你。” 两人站在街道尽头，黎欢大概记得这个位置，具体的她也记不清了，“当时应该就是在这里救了你。” 江晏囫囵着点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黎欢突然不动了，她盯着远处那栋楼，神色未变，“我家就在那个楼上，不过当年出了事后，就败落了，听肖淮说前些年才翻新的，楼上的人也换了。” 知道她心里多少放不下，江晏晃了晃她的手，“想上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已经上去过了，更何况我现在是有家的人了，也有新的生活。” 两人对视一眼，爱意蔓延，周围人声鼎沸，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江晏垂下头在她额前浅吻了下。 后面两天，两人几乎走遍了黎欢记忆中的大街小巷，在每个角落都留下相爱的证据。 飞往江州的飞机是晚上七点的。 清晨，黎欢还在睡着，江晏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过了半天才回来。 “起床了，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 黎欢坐起身，还没完全醒，“去哪里？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江晏俯身看她，“嗯，去见见长辈。” 黎欢愣了两秒，瞬间就明白了江晏的意思，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江晏有没有做好准备，就没有提。 她没想到江晏会主动提出，望着他笑，点头。 路过一家花店时，黎欢想停车下去，江晏却按住了她要开车门的手，“我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去。” “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没醒的时候。” 到陵园时，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阳光正盛，两人各自抱着一束花往上走。 黎欢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来过很多次？” “嗯，这应该是第三次来了。” 她在心里细细回想了一番，猜到江晏这两次来云州估计都来过这里，心里顿时添了几分感动。 黎欢将花端端正正地摆在前面，挽住了江晏的胳膊，看着照片上的人，“爸妈，这是江晏，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也是。” 两人待了很久，才起身往外走。 只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两只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然后稳稳地落在墓碑上，望着两人的背影叫了几声。 临上飞机前，黎欢接到了肖淮的电话。 “又有一个好消息，魏骁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不出半个月，他应该就能恢复意识，他也会继续接受法律的制裁，无处可逃。” 飞机没入云端，黎欢望着下面渐渐消失的土地，莞尔笑起，然后拉下了遮光板…… 到江州的第三晚，林湘听说了这些事情，张罗着一定要为两人接风洗尘，几人齐聚夜未央。 陆白忍不住打趣，“你们夫妻俩的故事还真是传奇，考虑卖版权吗？我准备进军娱乐界拍个电影玩玩，到时候分你们一笔。” 贺川瘪嘴，“你拉倒，回头把家底赔空，连娶林湘的资本都没了。” “怎么没有资本？我的脸就是资本。” 三个男人还像小孩一样拌嘴，黎欢坐在林湘和宋舒之间笑，默默干了一杯，“还是我们自己聊。” 宋舒抿着酒，“所以这次又换江晏进医院了？你们跟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都被你们整怕了。” 林湘也附和着，“就是，我直接住万宁得了。” “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黎欢想起什么，轻笑着看向江晏，看见他手里的酒杯微微蹙起眉。 江晏识相地放回原位，然后拿起了果汁。 陆白作为夜未央的老板，十分大气地准备了满满一桌饭菜，知道江晏有伤不能沾酒，还特意把压箱底的好酒拿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信不信我给你砸了？” “砸了行，回头让黎欢妹妹给我赔。” 江晏扯起白眼，往旁边挪了挪。 林湘站起身，“我们干一杯，庆祝黎欢和江晏重获新生！从此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黎欢忍不住笑，拽了拽她的衣角，“你是不是已经醉了？” “我才没有醉，来，我们一起敬他们一杯。” 几人都拿起杯子，声音清脆，欢声笑语蔓延到夜未央的每个角落。 夜已深，三个女生相互挽着往停车场走，不知道在聊什么，看着脸上都漾着笑。 江晏悄悄拉住陆白和贺川，站在门口，放低了点音量，“帮哥们个忙，现在有件大事要做。” 第185章 这是很重要的事 陆白来了兴致，“什么事？叫声哥我帮你。” 江晏看着远处黎欢的背影，弯起唇角，“求婚。” “求婚？你们都已经结婚了，准备补上？”贺川环起胳膊，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嗯，这是件很重要的事，不想对她有亏欠。” 陆白感叹着点头，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阿晏，就凭你这句话，这件事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想到什么，他又加了一句，“我刚好长长经验，毕竟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贺川拍着他的肩膀笑，“看来这种事还是我经验丰富，等我准备准备，给你们开个班，到时候记得带笔来。” 江晏轻笑，“行，没问题。” “你们三个聊什么呢？走不走了？” 前面女生停下，林湘歪着头看他们，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陆白朝她走去，“来了来了。” 六人分别上了车，黎欢看着江晏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好奇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怎么一个比一个高兴？” 江晏眉梢轻挑，装作无事，“有吗？就随便闲聊而已，可能是很久没见了。” “你的胳膊可以吗？要不还是叫个代驾？” 黎欢喝了点酒，看着江晏系安全带，面色担忧。 “我又不是什么娇嫩的花，只是皮外伤而已，没有那么夸张。” “那你也慢点。” 江晏捏了把她脸上的肉，眉头皱起，透过昏暗的车灯看她，“你最近怎么又瘦了？” 黎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和以前一样。” “我说瘦就瘦了，也不知道你一天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还有吴姨，也不知道给你多盛点，这个月扣她工资……” 一路上，江晏都在碎碎念，还声称要请一位营养师，专门负责黎欢的饮食。 临进门时，他才移开了话题。 晚上，黎欢进了浴室，江晏才得空打开了程奕发来的文件，下面还有附带的一条消息——晏哥，这是你让我找的靠谱的求婚团队，在国内，比较方便，你看看，如果不满意我再找国外的。 江晏打开文件仔细研究了一遍，一时没了主意，决定回头找贺川取取经。 犹豫间，黎欢已经出来了，见他在放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江晏合上手机，随手放在身后，“没有，刚刚程奕问起公司的事情，我想着怎么处理。” 黎欢没有在意，点了点头上了床。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去，怎么了？” 江晏摇头，心里想得却是怎么给黎欢找点事干，不然自己哪有时间来准备这些？ 次日清早，黎欢醒来就听见楼下分外热闹，而江晏的领带还搭在一旁，她顺着楼梯而下，就看见江晏坐在客厅，对面是林湘，正朝她挥手。 黎欢翘起唇角，“你怎么没去公司？” 又看向林湘，“你怎么来了？” 林湘指了指墙角的行李，“我决定了，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放一次血，请你去旅游。” 黎欢看着她的神色，并不像开玩笑，质疑道，“你请我去旅游？现在？” “对，就是现在，机票我都已经买好了，中午出发。我还没去过云州呢，你买的那个小院不就在古镇上吗？我想去住两天，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可是，会不会有点仓促？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公司那边……” 江晏打断她，“林湘难得大方一次，你就放心去，公司交给我不放心？” 他的话堵得黎欢一时哑言。 她还是没能从这个临时的计划中走出来，“湘湘，你真的确定吗？舍得离开陆白？” 林湘脸颊红了红，“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是姐们最重要。” 然后不由分说，推着黎欢往楼上走，“你快去收拾，记得化个美美的妆，等会还要赶飞机呢，那可是我的血汗钱。” 黎欢无奈，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顺着她。 楼下，林湘靠在椅背上，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感谢江总的赞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关于欢儿的喜好，已经发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江晏点头，“没问题，她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其实安全倒不是什么问题，地点是江晏选的。 他怕两个女生人生地不熟，最后才想起了黎欢曾经买下的那个小院。 林湘满足地咬了口桌上的梨，“想不到我还能摊上这种好事，江总，你要不多求几次婚？我保证每次都给你办得妥妥的。” 江晏抬眼，有点无语，她能跟陆白走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什么来什么，下一秒陆白的电话就来了。 “阿晏，这次为了帮你，我都把林湘借给你了，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你可千万记住我的大恩大德，以后记得还。” “行行，记住了。” 懒得跟他纠缠，江晏听他还在絮叨，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听见楼上有动静，江晏起身去帮黎欢提行李，温声叮嘱着，“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找肖淮，他就在云州，比较方便。” 黎欢点着头，系上围巾，“知道了，那你也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两人还在腻歪，林湘瘪着嘴，“欢儿，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完过去刚刚好。” 江晏提着行李往门外走，“那一起，我刚好也没有吃。” 赶到机场时，时间刚好，黎欢转身就要走，江晏将人一把拽到怀里，全然无视了一旁瞪着眼睛的林湘。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当放松放松心情，好好玩。” “好，下次我们一起。” 林湘本想催催，但是想到江晏打来的那笔巨款，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看着两人。 “好了，我们该走了，你快回去。” 黎欢挽着林湘往里面走，最后回头看了江晏一眼。 目送着两人进了通道，身影消失，江晏才往车边走，拨通了程奕的电话，“帮我约那几家团队的负责人，下午见。” 然后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再帮我请几个珠宝设计师。” 第185章 这是很重要的事 陆白来了兴致，“什么事？叫声哥我帮你。” 江晏看着远处黎欢的背影，弯起唇角，“求婚。” “求婚？你们都已经结婚了，准备补上？”贺川环起胳膊，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嗯，这是件很重要的事，不想对她有亏欠。” 陆白感叹着点头，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阿晏，就凭你这句话，这件事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想到什么，他又加了一句，“我刚好长长经验，毕竟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贺川拍着他的肩膀笑，“看来这种事还是我经验丰富，等我准备准备，给你们开个班，到时候记得带笔来。” 江晏轻笑，“行，没问题。” “你们三个聊什么呢？走不走了？” 前面女生停下，林湘歪着头看他们，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陆白朝她走去，“来了来了。” 六人分别上了车，黎欢看着江晏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好奇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怎么一个比一个高兴？” 江晏眉梢轻挑，装作无事，“有吗？就随便闲聊而已，可能是很久没见了。” “你的胳膊可以吗？要不还是叫个代驾？” 黎欢喝了点酒，看着江晏系安全带，面色担忧。 “我又不是什么娇嫩的花，只是皮外伤而已，没有那么夸张。” “那你也慢点。” 江晏捏了把她脸上的肉，眉头皱起，透过昏暗的车灯看她，“你最近怎么又瘦了？” 黎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和以前一样。” “我说瘦就瘦了，也不知道你一天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还有吴姨，也不知道给你多盛点，这个月扣她工资……” 一路上，江晏都在碎碎念，还声称要请一位营养师，专门负责黎欢的饮食。 临进门时，他才移开了话题。 晚上，黎欢进了浴室，江晏才得空打开了程奕发来的文件，下面还有附带的一条消息——晏哥，这是你让我找的靠谱的求婚团队，在国内，比较方便，你看看，如果不满意我再找国外的。 江晏打开文件仔细研究了一遍，一时没了主意，决定回头找贺川取取经。 犹豫间，黎欢已经出来了，见他在放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江晏合上手机，随手放在身后，“没有，刚刚程奕问起公司的事情，我想着怎么处理。” 黎欢没有在意，点了点头上了床。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去，怎么了？” 江晏摇头，心里想得却是怎么给黎欢找点事干，不然自己哪有时间来准备这些？ 次日清早，黎欢醒来就听见楼下分外热闹，而江晏的领带还搭在一旁，她顺着楼梯而下，就看见江晏坐在客厅，对面是林湘，正朝她挥手。 黎欢翘起唇角，“你怎么没去公司？” 又看向林湘，“你怎么来了？” 林湘指了指墙角的行李，“我决定了，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放一次血，请你去旅游。” 黎欢看着她的神色，并不像开玩笑，质疑道，“你请我去旅游？现在？” “对，就是现在，机票我都已经买好了，中午出发。我还没去过云州呢，你买的那个小院不就在古镇上吗？我想去住两天，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可是，会不会有点仓促？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公司那边……” 江晏打断她，“林湘难得大方一次，你就放心去，公司交给我不放心？” 他的话堵得黎欢一时哑言。 她还是没能从这个临时的计划中走出来，“湘湘，你真的确定吗？舍得离开陆白？” 林湘脸颊红了红，“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是姐们最重要。” 然后不由分说，推着黎欢往楼上走，“你快去收拾，记得化个美美的妆，等会还要赶飞机呢，那可是我的血汗钱。” 黎欢无奈，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顺着她。 楼下，林湘靠在椅背上，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感谢江总的赞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关于欢儿的喜好，已经发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江晏点头，“没问题，她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其实安全倒不是什么问题，地点是江晏选的。 他怕两个女生人生地不熟，最后才想起了黎欢曾经买下的那个小院。 林湘满足地咬了口桌上的梨，“想不到我还能摊上这种好事，江总，你要不多求几次婚？我保证每次都给你办得妥妥的。” 江晏抬眼，有点无语，她能跟陆白走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什么来什么，下一秒陆白的电话就来了。 “阿晏，这次为了帮你，我都把林湘借给你了，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你可千万记住我的大恩大德，以后记得还。” “行行，记住了。” 懒得跟他纠缠，江晏听他还在絮叨，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听见楼上有动静，江晏起身去帮黎欢提行李，温声叮嘱着，“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找肖淮，他就在云州，比较方便。” 黎欢点着头，系上围巾，“知道了，那你也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两人还在腻歪，林湘瘪着嘴，“欢儿，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完过去刚刚好。” 江晏提着行李往门外走，“那一起，我刚好也没有吃。” 赶到机场时，时间刚好，黎欢转身就要走，江晏将人一把拽到怀里，全然无视了一旁瞪着眼睛的林湘。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当放松放松心情，好好玩。” “好，下次我们一起。” 林湘本想催催，但是想到江晏打来的那笔巨款，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看着两人。 “好了，我们该走了，你快回去。” 黎欢挽着林湘往里面走，最后回头看了江晏一眼。 目送着两人进了通道，身影消失，江晏才往车边走，拨通了程奕的电话，“帮我约那几家团队的负责人，下午见。” 然后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再帮我请几个珠宝设计师。” 第186章 讲讲黎欢的故事 车朝江氏集团的方向疾驰，空中的飞机也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线。 江晏抬头看了眼，肆意笑起。 落地云州，出口处站着两个男人，看见黎欢忙迎上来，“太太，是晏哥安排我们来接你的，直接送你去云溪古镇吗？” 两人犹豫了下，为了保险起见，黎欢还是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才上了车。 云溪古镇位于云州边界，几乎算得上是南方的气候，随着越来越近，气温也慢慢上升了不少，周边的绿色也多了起来。 林湘脱了件外套，趴在窗户边，“欢儿，你别说这个地方还真的挺适合旅游的，大冬天的来这里也太舒服了。” 近些天的情绪一直紧绷着，黎欢很快也放松了下来，还拿起手机拍了段视频发给了江晏。 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黎欢买的那个小院附近，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木质大门。 林湘向前跑了两步，笑得合不拢嘴，“欢儿，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这也太适合养老了！” 院子大门还紧锁着，黎欢翻了很久才找出钥匙，门头有些潮湿，院里也是，角落里覆盖着薄薄一层青苔。 “太太，我把行李给你们提进去了，你记得留我的电话，我就在镇上，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林湘关上门，迫不及待地跑进屋内，里面家具很齐全，只是看着都有了年头，上面盖着一层防尘布。 黎欢环视了一圈，她也是第一次来。 之前买下它的时候，她还在国外读书，交易也全程是在网上进行的，房子倒是和图片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两人收拾了好一通，才整理出客厅和一间卧室。 时间刚好傍晚，霞光洒在院子里，林湘翘着腿躺在摇椅上，十分惬意，恨不得在这里留一辈子。 黎欢却在想别的事情，自己原先买这个院子是为了自己以后来住，但现在好像用不上了，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来云州了…… 要不要干脆趁这次机会转手卖给别人？ 她细细盘算着，江晏却打来了视频。 他还在公司，刚刚见完所有的负责人，总算是初步确定了一个方案。 “在做什么？晚上吃了吗？” 黎欢将摄像头朝着院子，“还没有，等会去，你看，这个小院是不是很美？非常适合来度假。” 江晏也跟着笑，半开玩笑道，“那我们老了就来这里。” 林湘听着两人闲聊，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朝黎欢比了个手势，朝门外走。 隔着屏幕，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黎欢才意识到时间有点久。 “那我先挂了，林湘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记得按时吃饭。” 黎欢拿着手机朝门外走，大老远就看见林湘蹲在墙角，正和两个小孩打牌，叫牌的声音隔着几十米远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走近，也蹲下身子，“你不饿？要不要去找点东西吃？” 林湘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牌，顺势摸了摸身边男孩的头，“姐姐先走了，明天有时间再一起玩。” 男孩也站起身，“姐姐，你们是来旅游的吗？我们这里的餐厅这会还没开，估计还要再等半个多小时呢，而且晚上最热闹。” 黎欢扬起唇角，“那你们要不要做我们的导游？” “好啊，我对这里可熟了，但我可是要收报酬的。” 林湘挤了挤眼睛，“什么报酬？说来听听。” “一根冰棍。” 两人笑起，黎欢眼睛弯着，“没问题。” 几人朝着余光照下的地方走，欢笑声响彻云霄。 - 江氏集团。 江晏揉了揉疲倦的眉尾，抬眼问程奕，“珠宝设计师约了今晚？” “是的，但刚刚说路上堵车，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好。” 他看了眼时间，本想推辞，但想起黎欢的叮嘱，还是同意了。 两人回来时，三位设计师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看见他，纷纷起身问好。 江晏从他们身上扫过，言简意赅道，“程奕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我的要求了，说说你们的设计有什么亮点？或者能设计出怎么样吸人眼球的戒指？” 办公室里沉寂了几秒，最左边的男士拿出一个文件夹，“江总，你可以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工作室近几年的设计，里面包含不少国际明星还有上市公司的单子，给我们的评价都是优秀。” 江晏眉心轻轻皱了下，随手翻了几页，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呢？” 中间的男士也拿出几张纸，依旧是将曾经合作过的单子介绍了一遍。 程奕看出江晏的厌倦，他都能看出那些设计的千篇一律，更别提江晏那毒辣的眼光了。 他主动看向剩余的那位女士，“请问你呢？有什么要介绍的吗？” 女人站起身，手里什么都没有拿，脸上挂着浅笑，“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发展，所以工作室刚刚创办没多久，但是目前经手的单子也都是精品，而且，我觉得戒指这个东西，女人应该会更了解女人的诉求。” 江晏半边眉挑了下，最后一句话听着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仰靠在后面，“那你口中的精品呢？” 女人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程奕，江晏翻了翻，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确实新意很足，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 他沉思了一阵，敲了敲桌子，“还有要说的吗？” “江总，实不相瞒，我与江太太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并且，跟她关系还不错。” 江晏来了精神，直起身，“你跟她认识？” 女人点头，“是的，我叫许颖，前几年在国外读书时和黎欢是同一个公寓的，经常一起吃饭。” “那你应该比较了解她？” “嗯，可以这么说。” 江晏轻笑一声，朝程奕扬了扬下巴。 程奕心领神会，带着其余两人出去了。 办公室里瞬间就剩下三人，程奕端进来一杯茶，放在许颖面前。 “谢谢。” 江晏也移步到沙发上，坐在她对面，身上的锋利敛了些，“那你介意跟我讲讲黎欢在国外的故事吗？” 第186章 讲讲黎欢的故事 车朝江氏集团的方向疾驰，空中的飞机也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线。 江晏抬头看了眼，肆意笑起。 落地云州，出口处站着两个男人，看见黎欢忙迎上来，“太太，是晏哥安排我们来接你的，直接送你去云溪古镇吗？” 两人犹豫了下，为了保险起见，黎欢还是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才上了车。 云溪古镇位于云州边界，几乎算得上是南方的气候，随着越来越近，气温也慢慢上升了不少，周边的绿色也多了起来。 林湘脱了件外套，趴在窗户边，“欢儿，你别说这个地方还真的挺适合旅游的，大冬天的来这里也太舒服了。” 近些天的情绪一直紧绷着，黎欢很快也放松了下来，还拿起手机拍了段视频发给了江晏。 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黎欢买的那个小院附近，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木质大门。 林湘向前跑了两步，笑得合不拢嘴，“欢儿，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这也太适合养老了！” 院子大门还紧锁着，黎欢翻了很久才找出钥匙，门头有些潮湿，院里也是，角落里覆盖着薄薄一层青苔。 “太太，我把行李给你们提进去了，你记得留我的电话，我就在镇上，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林湘关上门，迫不及待地跑进屋内，里面家具很齐全，只是看着都有了年头，上面盖着一层防尘布。 黎欢环视了一圈，她也是第一次来。 之前买下它的时候，她还在国外读书，交易也全程是在网上进行的，房子倒是和图片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两人收拾了好一通，才整理出客厅和一间卧室。 时间刚好傍晚，霞光洒在院子里，林湘翘着腿躺在摇椅上，十分惬意，恨不得在这里留一辈子。 黎欢却在想别的事情，自己原先买这个院子是为了自己以后来住，但现在好像用不上了，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来云州了…… 要不要干脆趁这次机会转手卖给别人？ 她细细盘算着，江晏却打来了视频。 他还在公司，刚刚见完所有的负责人，总算是初步确定了一个方案。 “在做什么？晚上吃了吗？” 黎欢将摄像头朝着院子，“还没有，等会去，你看，这个小院是不是很美？非常适合来度假。” 江晏也跟着笑，半开玩笑道，“那我们老了就来这里。” 林湘听着两人闲聊，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朝黎欢比了个手势，朝门外走。 隔着屏幕，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黎欢才意识到时间有点久。 “那我先挂了，林湘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记得按时吃饭。” 黎欢拿着手机朝门外走，大老远就看见林湘蹲在墙角，正和两个小孩打牌，叫牌的声音隔着几十米远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走近，也蹲下身子，“你不饿？要不要去找点东西吃？” 林湘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牌，顺势摸了摸身边男孩的头，“姐姐先走了，明天有时间再一起玩。” 男孩也站起身，“姐姐，你们是来旅游的吗？我们这里的餐厅这会还没开，估计还要再等半个多小时呢，而且晚上最热闹。” 黎欢扬起唇角，“那你们要不要做我们的导游？” “好啊，我对这里可熟了，但我可是要收报酬的。” 林湘挤了挤眼睛，“什么报酬？说来听听。” “一根冰棍。” 两人笑起，黎欢眼睛弯着，“没问题。” 几人朝着余光照下的地方走，欢笑声响彻云霄。 - 江氏集团。 江晏揉了揉疲倦的眉尾，抬眼问程奕，“珠宝设计师约了今晚？” “是的，但刚刚说路上堵车，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好。” 他看了眼时间，本想推辞，但想起黎欢的叮嘱，还是同意了。 两人回来时，三位设计师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看见他，纷纷起身问好。 江晏从他们身上扫过，言简意赅道，“程奕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我的要求了，说说你们的设计有什么亮点？或者能设计出怎么样吸人眼球的戒指？” 办公室里沉寂了几秒，最左边的男士拿出一个文件夹，“江总，你可以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工作室近几年的设计，里面包含不少国际明星还有上市公司的单子，给我们的评价都是优秀。” 江晏眉心轻轻皱了下，随手翻了几页，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呢？” 中间的男士也拿出几张纸，依旧是将曾经合作过的单子介绍了一遍。 程奕看出江晏的厌倦，他都能看出那些设计的千篇一律，更别提江晏那毒辣的眼光了。 他主动看向剩余的那位女士，“请问你呢？有什么要介绍的吗？” 女人站起身，手里什么都没有拿，脸上挂着浅笑，“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发展，所以工作室刚刚创办没多久，但是目前经手的单子也都是精品，而且，我觉得戒指这个东西，女人应该会更了解女人的诉求。” 江晏半边眉挑了下，最后一句话听着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仰靠在后面，“那你口中的精品呢？” 女人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程奕，江晏翻了翻，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确实新意很足，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 他沉思了一阵，敲了敲桌子，“还有要说的吗？” “江总，实不相瞒，我与江太太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并且，跟她关系还不错。” 江晏来了精神，直起身，“你跟她认识？” 女人点头，“是的，我叫许颖，前几年在国外读书时和黎欢是同一个公寓的，经常一起吃饭。” “那你应该比较了解她？” “嗯，可以这么说。” 江晏轻笑一声，朝程奕扬了扬下巴。 程奕心领神会，带着其余两人出去了。 办公室里瞬间就剩下三人，程奕端进来一杯茶，放在许颖面前。 “谢谢。” 江晏也移步到沙发上，坐在她对面，身上的锋利敛了些，“那你介意跟我讲讲黎欢在国外的故事吗？” 第187章 怎么联系不上人 “其实我跟黎欢并不是一个院系，之所以认识，也是因为碰巧住在同一栋楼，而且都是中国人，所以就留了联系方式，之后来往的也多了些……” “她还帮过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后来，因为我想继续深造，最后那年就几乎不在学校待了，也很少再见到她……” 江晏听得极为认真，短暂的一个小时，黎欢在国外生活的所有片段都在他眼前闪过。 见他走神，许颖放大了点音量，最后看了眼程奕。 “江总，我这次是主动联系到程助理的，感谢他能看得上我们工作室。但我并不是想攀关系跟你合作，我只是为了感谢黎欢曾经对我的帮助，所以我想说，我愿意为你们设计一枚戒指，就当是送她的新婚礼物。” 江晏顿住，“谢谢你的心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这样，我会把我跟黎欢之间的故事重新跟你讲一遍，我想先看看你的真本事，因为我希望我和她的戒指是独一无二的。” 徐颖颔首，“可以。” - 另一边，黎欢和林湘正在两个小孩的带领下游荡在街上。 沿路都是各个古风古色的摊贩，两人简直移不开眼。 林湘手里拿满了当地的小吃，每样都多买了一份，塞到小孩手里，“不用感谢，都是兄弟。” “那我们明天还来给你们当导游，我还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行啊，姐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黎欢抿了口手里的热奶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保持身材的事。 想着，送到嘴边的手迟疑了几秒。 林湘猝不及防地喂给她一口玫瑰酥饼，“欢儿，你尝尝这个，好吃。” 她细细嚼着，索性破罐子破摔。 街巷里人群繁杂，两人跟在小孩身后往前走，手里也拿的满满当当，好不容易跟着他们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林湘赶忙坐在河道边。 “休息休息，太累了。” 几人休息了很久，直到刮起阵阵凉风，才打算往回走，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姐姐，你们认路吗？家就在这附近，不然就绕远了。” 林湘捏了捏小孩的脸，半开玩笑着，“好啊，你是不是骗我送你回家？你这个导游怎么不负责任？” 小孩挠着头，脸上有几分难为情。 “好了，你们快回家，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见。” 听见她这么说，两个小孩才拉着手跑远了。 黎欢挽起林湘的胳膊，“走，我记得过来的路。” 两人顺着灯火往前走，林湘突然收紧了胳膊，随即响起她的声音，“我的手机不见了！” 她站定，将身上所有口袋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 “哪个天杀的，居然偷我手机！”林湘气得跺着脚大骂。 黎欢抿紧了唇，回忆着是不是刚刚人多，不小心被人顺走了。 于是开口安慰道，“要不报警？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监控？” 林湘丧着脸，攥紧了拳头，看着她，“算了，自认倒霉，你的呢？借我打个电话。” 黎欢的手伸进口袋里，却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林湘的眼睛。 “不会？” 林湘看着她的神色，实在觉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自己上前看了眼。 然后确认，两人的手机都被偷走了。 “我受不了这委屈，走，欢儿，上派出所，我一定要抓到这个天杀的！” 两人问了人，径直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 刚好有民警在值班，听说两人的遭遇，频频摇头，“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小偷小摸的有点多，像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 另一个调着监控，也提醒着，“这我们也不能保证，毕竟这里都是游客，人太杂了，没准已经离开云溪了。” 林湘挽着黎欢的手靠着墙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 已经接近十点，江晏终于跟许颖确定了初步的设计思路，看着程奕将人送到电梯，才发现自己手机上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不禁有点疑惑，这么晚还没回去吗？还是太开心了忘记回自己消息？ 犹豫了半天，他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陆白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阿晏，你能联系到黎欢吗？林湘的手机一直关机，联系不上人。” 江晏愣了两秒，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黎欢也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等我看下她身上的定位。” 还好黎欢手上还戴着那枚连着定位的戒指。 他打开，将地图放到最大，才发现位置在派出所。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答案，心头是说不出的复杂。 程奕刚好进来，就听见江晏的声音，“查下这家派出所的联系电话。” 这对程奕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江晏立马打过去，那头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起，“你好，这里是云溪镇派出所，有什么需要？” “你好，请问黎欢是在你们那里吗？我联系不上她。” 那头顿了顿，随即就响起他的声音，“你们两个，有人叫黎欢吗？” “我是。” 江晏的心本来悬着，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间顿时就松了口气，“黎欢？出什么事了？” 黎欢是在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差劲，轻叹了口气，“我和林湘的手机都被偷了，这会正在调监控，把你忘了，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的。” 她的后半句声音也降了下来，听着有几分懊悔。 江晏有点哭笑不得，“没事，你们先回去，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明天再买个新的先用着。” 黎欢闷闷地应了一声，“你在家吗？” “还在公司，我和林湘在那里别乱跑，太晚了，我让人去接你们。” “好。” 她本想说自己可以找回去，但是知道江晏不会放心，还不如直接答应。 两人在派出所将监控视频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那个偷走手机的人，就是在人最多的时候，趁机顺走的。 最关键是，居然是同一个人。 林湘气不打一处来，扬言找不回手机就不离开这里，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民警嘴角抽了抽，这只是锁定了人，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呢。 第187章 怎么联系不上人 “其实我跟黎欢并不是一个院系，之所以认识，也是因为碰巧住在同一栋楼，而且都是中国人，所以就留了联系方式，之后来往的也多了些……” “她还帮过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后来，因为我想继续深造，最后那年就几乎不在学校待了，也很少再见到她……” 江晏听得极为认真，短暂的一个小时，黎欢在国外生活的所有片段都在他眼前闪过。 见他走神，许颖放大了点音量，最后看了眼程奕。 “江总，我这次是主动联系到程助理的，感谢他能看得上我们工作室。但我并不是想攀关系跟你合作，我只是为了感谢黎欢曾经对我的帮助，所以我想说，我愿意为你们设计一枚戒指，就当是送她的新婚礼物。” 江晏顿住，“谢谢你的心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这样，我会把我跟黎欢之间的故事重新跟你讲一遍，我想先看看你的真本事，因为我希望我和她的戒指是独一无二的。” 徐颖颔首，“可以。” - 另一边，黎欢和林湘正在两个小孩的带领下游荡在街上。 沿路都是各个古风古色的摊贩，两人简直移不开眼。 林湘手里拿满了当地的小吃，每样都多买了一份，塞到小孩手里，“不用感谢，都是兄弟。” “那我们明天还来给你们当导游，我还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行啊，姐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黎欢抿了口手里的热奶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保持身材的事。 想着，送到嘴边的手迟疑了几秒。 林湘猝不及防地喂给她一口玫瑰酥饼，“欢儿，你尝尝这个，好吃。” 她细细嚼着，索性破罐子破摔。 街巷里人群繁杂，两人跟在小孩身后往前走，手里也拿的满满当当，好不容易跟着他们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林湘赶忙坐在河道边。 “休息休息，太累了。” 几人休息了很久，直到刮起阵阵凉风，才打算往回走，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姐姐，你们认路吗？家就在这附近，不然就绕远了。” 林湘捏了捏小孩的脸，半开玩笑着，“好啊，你是不是骗我送你回家？你这个导游怎么不负责任？” 小孩挠着头，脸上有几分难为情。 “好了，你们快回家，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见。” 听见她这么说，两个小孩才拉着手跑远了。 黎欢挽起林湘的胳膊，“走，我记得过来的路。” 两人顺着灯火往前走，林湘突然收紧了胳膊，随即响起她的声音，“我的手机不见了！” 她站定，将身上所有口袋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 “哪个天杀的，居然偷我手机！”林湘气得跺着脚大骂。 黎欢抿紧了唇，回忆着是不是刚刚人多，不小心被人顺走了。 于是开口安慰道，“要不报警？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监控？” 林湘丧着脸，攥紧了拳头，看着她，“算了，自认倒霉，你的呢？借我打个电话。” 黎欢的手伸进口袋里，却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林湘的眼睛。 “不会？” 林湘看着她的神色，实在觉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自己上前看了眼。 然后确认，两人的手机都被偷走了。 “我受不了这委屈，走，欢儿，上派出所，我一定要抓到这个天杀的！” 两人问了人，径直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 刚好有民警在值班，听说两人的遭遇，频频摇头，“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小偷小摸的有点多，像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 另一个调着监控，也提醒着，“这我们也不能保证，毕竟这里都是游客，人太杂了，没准已经离开云溪了。” 林湘挽着黎欢的手靠着墙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 已经接近十点，江晏终于跟许颖确定了初步的设计思路，看着程奕将人送到电梯，才发现自己手机上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不禁有点疑惑，这么晚还没回去吗？还是太开心了忘记回自己消息？ 犹豫了半天，他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陆白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阿晏，你能联系到黎欢吗？林湘的手机一直关机，联系不上人。” 江晏愣了两秒，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黎欢也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等我看下她身上的定位。” 还好黎欢手上还戴着那枚连着定位的戒指。 他打开，将地图放到最大，才发现位置在派出所。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答案，心头是说不出的复杂。 程奕刚好进来，就听见江晏的声音，“查下这家派出所的联系电话。” 这对程奕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江晏立马打过去，那头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起，“你好，这里是云溪镇派出所，有什么需要？” “你好，请问黎欢是在你们那里吗？我联系不上她。” 那头顿了顿，随即就响起他的声音，“你们两个，有人叫黎欢吗？” “我是。” 江晏的心本来悬着，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间顿时就松了口气，“黎欢？出什么事了？” 黎欢是在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差劲，轻叹了口气，“我和林湘的手机都被偷了，这会正在调监控，把你忘了，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的。” 她的后半句声音也降了下来，听着有几分懊悔。 江晏有点哭笑不得，“没事，你们先回去，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明天再买个新的先用着。” 黎欢闷闷地应了一声，“你在家吗？” “还在公司，我和林湘在那里别乱跑，太晚了，我让人去接你们。” “好。” 她本想说自己可以找回去，但是知道江晏不会放心，还不如直接答应。 两人在派出所将监控视频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那个偷走手机的人，就是在人最多的时候，趁机顺走的。 最关键是，居然是同一个人。 林湘气不打一处来，扬言找不回手机就不离开这里，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民警嘴角抽了抽，这只是锁定了人，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呢。 第188章 别给他通风报信 刚好门外来接她们的人到了，民警将两人送上车，敷衍着，“两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回你们的财产，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黎欢一听这就是套话，也知道大概率找不回来，随意点了点头。 “太太，你们手机被偷了？” “嗯。” 副驾的人咧着嘴，“我帮你们找找，怎么说我也是这片长大的，好歹还是认识点人。” 林湘瞬间来了精神，“大哥，那就拜托你了，找到必有重谢。”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只能尽力。” “没问题，我就觉得你比别人靠谱……” 黎欢的心情本来很不好，但听着林湘和那人互相追捧，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回了小院，这一番折腾，累得腿都发软。 林湘瘫坐在沙发上，接连摆手，“诸事不顺，回去我要找菩萨拜拜，去去这霉运。” 黎欢锁好门，拉着她上了床，“好了，睡觉，没准明早睡醒手机就找到了。” 一夜过去，两人睁眼时已经是中午了。 林湘呆坐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欢儿，我们还出去吗？没了手机，我先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们中午不会饿肚子？” 黎欢看了眼房间，里面确实一点吃的都没有。 不知怎的，她莫名觉得有点搞笑。 “我包里还有袋饼干，吃吗？” “……” 林湘倒回床上，“我想吃肉。” 两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但还是换好衣服下了床。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林湘推开门出去才发现是昨天那两个小孩。 她摊了摊手，“今天不能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们自己去玩。” 男孩摇头，脸上是兴奋的笑容，“不是的姐姐，我妈妈说你昨天给我买了太多吃的，让我今天邀请你们去家里吃饭，已经快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林湘愣了愣，还有这好事？ 黎欢也循着声走出来，两人对视了好一阵。 “走，我就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嘛。” 男孩没有撒谎，进门就拉出两个板凳，“姐姐，你们坐这里。” 男孩的妈妈也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一副慈爱淳朴的样子，“孩子贪嘴，跟着你们胡闹，不要嫌弃，都是我们当地的特色菜，尝尝。” 两人客套了几句就拿起了筷子，林湘脸上的笑意根本挡不住，跟她相谈甚欢。 临走时，男孩的妈妈还将一个大包塞到林湘手里，“我亲手做的一些特产，不值钱，欢迎你们下次还来云溪玩。” 出了门，林湘本就是个感性的人，眼里泛起泪花。 “这家人太热情了，出门在外，太让人感动了。” “下次还来吗？” 她的眼泪憋了回去，“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手机再被偷。” 刚走到门口，林湘一眼就认出门口站着的男人是昨天那位大哥，激动地跑过去，“大哥，手机找到了吗？” “当然。”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分别递到两人手里，还解释道，“我们这里收二手手机的就那几家，去问了问，刚刚好碰上。” 林湘看见两个手机完好无损的回来，拉着大哥的胳膊频频道谢。 “不足挂齿，你们有事记得知我一声。” “太感人了，我下次还来。” 黎欢忍俊不禁，“回去休息会，我们的旅程才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将云溪小镇的角角落落转了个遍，包括周边的几个景点，都一一逛了一圈。 江晏则忙着和各个负责人沟通求婚仪式的事宜，还要操持公司的生意，几乎忙得不可开交。 但好在戒指的设计图已经有了雏形，求婚场地的策划案也差不多确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黎欢本来决定周一再回来，但想着陪江晏过周末，于是偷偷将飞机改早了一天，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周天，江晏依旧在公司忙，满桌子都是最近求婚的各项事宜策划。 黎欢打电话过来时，他正在自己修改戒指的草图，因为第一次接触这方面，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今天周末，江总还在公司忙吗？要不要给自己放个假？” 听见黎欢的声音，最近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 江晏走到窗前，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嗯，既然江太太提议了，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黎欢声音里匿着笑，“一周没见，我好像有点想你。” “是吗？有多想？展开讲讲。” “等我回来亲口讲给你听。” 江晏唇角翘起弧度，“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黎欢眼看着就要进机场，怕他听到广播声，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林湘在旁边憋了半天，忍不住揶揄，“看不出来你们感情还挺好，我记得刚开始你可不是这样的。” 黎欢侧头看她，“那你呢？刚开始对陆白也不是现在。” “咳咳，我说不过你。” 两人坐在候机室，望着远处即将起飞的飞机，林湘忍不住感慨，“其实人真的挺奇怪的，你说怎么就能从互相嫌弃到相爱呢？” 黎欢仔细想了想，得出一个中肯的答案，“不是人奇怪，是爱情的蛊惑太强烈。” “嗯，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 落地江州，两人打了辆车，刚好夜未央和江氏顺路。 林湘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让我杀他个措手不及，看看陆白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小姑娘。” 还看了黎欢一眼，“你别笑，我认真的，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察觉到前排的目光，她讪讪地笑了笑，“司机大叔，我没有说你，不要误会。” 黎欢憋着笑，低声嘱咐，“少说两句，小心没见到陆白，你自己先被扔下去了。” 车停在夜未央门口，林湘拉着箱子往里走。 黎欢突然想起了什么，隔着窗户喊，“你记得不要让陆白跟江晏通风报信，看好他。” 林湘比了个ok的手势，就气势汹汹地进去了。 黎欢坐回去，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实在忍不住问，“小姑娘，你们抓奸还约好一起抓的呀？” 第188章 别给他通风报信 刚好门外来接她们的人到了，民警将两人送上车，敷衍着，“两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回你们的财产，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黎欢一听这就是套话，也知道大概率找不回来，随意点了点头。 “太太，你们手机被偷了？” “嗯。” 副驾的人咧着嘴，“我帮你们找找，怎么说我也是这片长大的，好歹还是认识点人。” 林湘瞬间来了精神，“大哥，那就拜托你了，找到必有重谢。”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只能尽力。” “没问题，我就觉得你比别人靠谱……” 黎欢的心情本来很不好，但听着林湘和那人互相追捧，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回了小院，这一番折腾，累得腿都发软。 林湘瘫坐在沙发上，接连摆手，“诸事不顺，回去我要找菩萨拜拜，去去这霉运。” 黎欢锁好门，拉着她上了床，“好了，睡觉，没准明早睡醒手机就找到了。” 一夜过去，两人睁眼时已经是中午了。 林湘呆坐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欢儿，我们还出去吗？没了手机，我先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们中午不会饿肚子？” 黎欢看了眼房间，里面确实一点吃的都没有。 不知怎的，她莫名觉得有点搞笑。 “我包里还有袋饼干，吃吗？” “……” 林湘倒回床上，“我想吃肉。” 两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但还是换好衣服下了床。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林湘推开门出去才发现是昨天那两个小孩。 她摊了摊手，“今天不能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们自己去玩。” 男孩摇头，脸上是兴奋的笑容，“不是的姐姐，我妈妈说你昨天给我买了太多吃的，让我今天邀请你们去家里吃饭，已经快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林湘愣了愣，还有这好事？ 黎欢也循着声走出来，两人对视了好一阵。 “走，我就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嘛。” 男孩没有撒谎，进门就拉出两个板凳，“姐姐，你们坐这里。” 男孩的妈妈也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一副慈爱淳朴的样子，“孩子贪嘴，跟着你们胡闹，不要嫌弃，都是我们当地的特色菜，尝尝。” 两人客套了几句就拿起了筷子，林湘脸上的笑意根本挡不住，跟她相谈甚欢。 临走时，男孩的妈妈还将一个大包塞到林湘手里，“我亲手做的一些特产，不值钱，欢迎你们下次还来云溪玩。” 出了门，林湘本就是个感性的人，眼里泛起泪花。 “这家人太热情了，出门在外，太让人感动了。” “下次还来吗？” 她的眼泪憋了回去，“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手机再被偷。” 刚走到门口，林湘一眼就认出门口站着的男人是昨天那位大哥，激动地跑过去，“大哥，手机找到了吗？” “当然。”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分别递到两人手里，还解释道，“我们这里收二手手机的就那几家，去问了问，刚刚好碰上。” 林湘看见两个手机完好无损的回来，拉着大哥的胳膊频频道谢。 “不足挂齿，你们有事记得知我一声。” “太感人了，我下次还来。” 黎欢忍俊不禁，“回去休息会，我们的旅程才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将云溪小镇的角角落落转了个遍，包括周边的几个景点，都一一逛了一圈。 江晏则忙着和各个负责人沟通求婚仪式的事宜，还要操持公司的生意，几乎忙得不可开交。 但好在戒指的设计图已经有了雏形，求婚场地的策划案也差不多确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黎欢本来决定周一再回来，但想着陪江晏过周末，于是偷偷将飞机改早了一天，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周天，江晏依旧在公司忙，满桌子都是最近求婚的各项事宜策划。 黎欢打电话过来时，他正在自己修改戒指的草图，因为第一次接触这方面，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今天周末，江总还在公司忙吗？要不要给自己放个假？” 听见黎欢的声音，最近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 江晏走到窗前，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嗯，既然江太太提议了，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黎欢声音里匿着笑，“一周没见，我好像有点想你。” “是吗？有多想？展开讲讲。” “等我回来亲口讲给你听。” 江晏唇角翘起弧度，“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黎欢眼看着就要进机场，怕他听到广播声，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林湘在旁边憋了半天，忍不住揶揄，“看不出来你们感情还挺好，我记得刚开始你可不是这样的。” 黎欢侧头看她，“那你呢？刚开始对陆白也不是现在。” “咳咳，我说不过你。” 两人坐在候机室，望着远处即将起飞的飞机，林湘忍不住感慨，“其实人真的挺奇怪的，你说怎么就能从互相嫌弃到相爱呢？” 黎欢仔细想了想，得出一个中肯的答案，“不是人奇怪，是爱情的蛊惑太强烈。” “嗯，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 落地江州，两人打了辆车，刚好夜未央和江氏顺路。 林湘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让我杀他个措手不及，看看陆白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小姑娘。” 还看了黎欢一眼，“你别笑，我认真的，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察觉到前排的目光，她讪讪地笑了笑，“司机大叔，我没有说你，不要误会。” 黎欢憋着笑，低声嘱咐，“少说两句，小心没见到陆白，你自己先被扔下去了。” 车停在夜未央门口，林湘拉着箱子往里走。 黎欢突然想起了什么，隔着窗户喊，“你记得不要让陆白跟江晏通风报信，看好他。” 林湘比了个ok的手势，就气势汹汹地进去了。 黎欢坐回去，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实在忍不住问，“小姑娘，你们抓奸还约好一起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