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掌门后大把掉头发的日子》 第1章 穿成万人嫌掌门后 (题外话:作者是新人新人新人,重要的事说三遍,简介改不了,文笔人物性格这一类的可能比较稚嫩,不喜勿入哈!练笔之作,抱歉抱歉!) 悠悠蓝天之下,几道身影在森林中穿梭,惊得林子中的鸟儿四处逃散,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小贼!站住!” “把东西放下!” “都到小爷我的手上了,还想拿回去,做梦呢?”楚秋池欠打的声音传入那几个人的耳朵里。 他脸上洋溢着贱兮兮的笑容,手还不安分,时不时将手里的东西往上抛,然后又接住。 明明他手里的东西也不是随便摔摔就会碎的,但那几个人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名燃起火焰。 “兄弟们,打!” 此言一出,这些人的攻击像开了闸似的蜂拥而出。 藤蔓自楚秋池的脚下升起,迅速把他的脚捆上。在他的身后,还伴随着一些水箭,火球…… 见他们开始认真起来,楚秋池也没了玩闹的心思,手里的东西倏地消失不见,一道火焰将脚上的藤蔓烧成灰烬。 倏— 一团巨大的火球袭向他,火球温度很高,在他周围形成滚烫的热浪,甫一接近,楚秋池就感觉到衣服要被烧焦的感觉,他手上覆上一层冰,冰蓝色的灵力在他周围浮现,他瞳孔周围泛起一抹妖艳的蓝色,随着他的动作,他周围的灵力迅速扑向那团火焰,没过多久,火焰就灭了。 一块透明的灵力罩迅速在他面前升起,那些紧随而来的攻击迅速消散。 “砰!” 一个东西砸在楚秋池的脑袋上,他意识瞬间不清晰,在倒下去的时候,他看向那个东西,一个花盆。 黑色幕布上点缀着成千上万的光辉,它们闪烁着,离地面似有千丈又近在咫尺。 “楚秋池,快醒醒!楚秋池!” 一道呼喊声传入他的耳里,楚秋池迅速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他试图寻到这道声音的来源,却怎么也找不到。 谁?谁在喊他?这里又是哪? 明明睁眼了,他也感觉自己是醒着的,却有种眼皮千斤重,始终睁不开的感觉。 “楚秋池!楚秋池!”那道声音忽而变得急切起来,他迫切想要看看那个人是谁。 他突然睁开眼睛,眼前明亮的场景让眼睛一痛,又突然闭上,生理上的不适让他的眼角流出些许泪水。 “掌门!” “长老!” 他旁边似有人在喊,他们有些慌乱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想笑。 他尝试再次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群人的脑袋。 阳光依旧有些刺目,他伸手遮住阳光,眼神不经意看向那群人。 他们神色怪异,穿着同样的衣服,手里拿着劣质的武器。 关心,憎恨,讨厌的情绪应有尽有,楚秋池莫名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楚秋池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将他们都表情尽收眼底,抬眼望了望四周,然后站起来,身形摇晃着走到一棵树旁靠着。 头痛。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森林,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自己,无外乎不在告诉他一件事实。 他,穿越了! 他把手指按在太阳穴的位置,揉了好久,头痛的感觉才好上不少。 他仔细斟酌一下他还没睁眼的时候这些人说的话,掌门,长老,也就是说,他应当就是这两个身份中的其中一个喽? 他将手放下,敏锐察觉到他周围的这些人略微闪躲了一下,只是不仔细察觉不到。 他很凶?他们怕他? “长老!” 这时,一个人走到旁边,这些人对着那个人行礼。 长老?那我就是掌门喽?楚秋池心里调侃。 那个人微微颔首,楚秋池眼前还是有点花,他没去看那个人长什么样。 还是有人在看他,他莫名有些不爽,冷声问道:“你们看我干嘛?看我看久了我脸上会开花吗?” 那些人许是被他的话惊到了,都没有开口说话,仅有一小部分人在后面窃窃私语,楚秋池将他们的话尽收入耳中。 \"掌门这是摔糊涂了?我们都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他一路上跟个大小姐一样磨磨唧唧的,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道等会儿到了曲恒山,其他门派的人会怎么笑话我们呢!\" “就是就是,其他门派的掌门都是给人家长脸的,就我们掌门是给我们丢脸的!” “还说什么我们一直看他,切!谁愿意看他,要不是他一直在那休息,谁愿意看他!当他是天仙呢!” \"快别说了,掌门再怎么样人家也是个金丹,以为他听不到?” 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立马就闭口不言了。 他换了个角度继续靠着,对于他们说的话当听不见,他初来乍到,少说些话,别露马脚才是真理! 其他人看到他的动作,都一头雾水,反倒是站在一旁的一个穿着烟紫色衣服的人走到楚秋池的身边,仰着头道:“师弟,你受伤没,没受伤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你也知道,宗门大比快开始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说完,紫衣女子还一脸担忧的看着楚秋池,如果忽略她眼底的幸灾乐祸的话,楚秋池说不定会相信她。 也是这时,楚秋池才看清楚他们口中的那个长老是谁。 她的话音刚落,楚秋池便动了。 他甩出一只迷你版的灵舟,双手结印,绿色的灵力自他手中移向灵舟,不过片刻,灵舟就变大了。 他看到绿色灵力的时候眼里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但也没做任何表示。 灵舟一出现,紫衣女子的眼里怒火乍现,刚准备训斥楚秋池,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她往船上看,楚秋池已经率先登上灵舟,见下面的人仍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双手撑在船的围栏上,疑惑问道:“你们不上船是想再丢几次脸吗?” 接着,他又缓缓道:“或者,你们想压轴出场?” 那些人闻言没再磨蹭,争先恐后上船。 楚秋池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他们都上船了以后,施法使灵舟飞起。 待灵舟飞至空中,他走到那个长老面前,道:“你掌舵。” 说完,不等那女子回应,便走了。 另一边,几个弟子苍白着脸坐在一起。 “怎么办?掌门听到了!”其中一个弟子开口道。 此话一出,场面莫名寂静下来,良久,才有人说:“听到就听到呗,大不了就受些惩罚罢了,反正也没少受过。” 他的语气听着似乎很无所谓,但是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至于这些弟子怎样规划,楚秋池没兴趣知道。 他随便找了间房进去,刚坐下,就听到外面有人说: “这飞舟又是掌门借的?” “我看八成是,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去还,次次都这样,不知道大长老为什么这么纵容掌门!” “真是服了掌门了,每次都这样,租了灵舟又不马上拿出来,非得走一段路,快到要去的地方才拿出来!” “就是就是!要不是掌门爱面子,我们至于次次都是最后一次到吗?” “我看着,这次的灵舟比前几次气派多了,又有得还了!” 还别说,楚秋池听到这些话,脑子里自动跑出来了一堆关于这些的记忆。 原身确实喜欢外出的时候租灵舟,就为了出行的时候有排面。 宗门大比五十年一次,这是原身第一次带队,从前都是他的大师兄带队的。 自从他当上掌门后,别的门派有事情都是原身带去的,十多次没有哪次不租灵舟。 对于原身的这个想法,他不敢苟同,当然也做不得什么批评就是了,他也不是局中人,原身做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响动。 “快别说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滋味。 楚秋池对于他们的话但笑不语,闭上眼睛整理记忆。 刚刚他使用灵力的时候一堆记忆刺激着他的识海,疯狂的撞着,他差点站不稳,现在终于能梳理梳理这些记忆了。 他先是感受了一下原身的修为,金丹后期,害,比他差一点,他是金丹圆满。 但是,绿色的灵力,怕是医修?当然,也可能是纯木灵根修士,这不好说。 额…记忆不受控制出来,倒是验证了一个事实,他就是医修。 倒也没啥,就是身娇体弱,不符合他这个剑修的气质。 没错,他,楚秋池,就是个剑修,兼修法但不多,也就是传闻中的穷比。 所以,他才会在打家劫舍中一去不返。 哈哈,说笑了,其实也不是,他也就抢过一回,那东西还是他的,他容易吗? 他心念一动,一块雪花就漂浮在他的手中。 嗯? 楚秋池疑惑的看着这片雪花,他的空间不是一个水滴状吗?怎么会是雪花状? 换了个世界还变异了? 算了,他把雪花收回去,左右也害不了他,先不管了。 楚秋池这才开始从那堆记忆里翻出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此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曲恒山,历次的宗门大比都是在这里举行的,他是下三宗最后一名的锦阳宗的掌门,同时,也是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弱医修,随便一个筑基期剑修都可以砍死他的那种。 要问他先前的灵舟哪儿来的,当然是他自己自带的了,他前世一出生脑袋里就有一本修炼法诀,还有一滴水滴,等他开始修炼了,他就知道那个东西是个储存物品的介质,他刚刚还以为它们没跟来,还以为他这么多年的存货没了,所以才靠在树上感应水滴在不在。 想到他现在的身份和那些弟子们奇奇怪怪的态度,还有那个紫衣女子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倒是觉得奇怪,在他的记忆中,原主对这些弟子也算敬职敬责,除了总喜欢显摆没啥大问题,怎么那些弟子有些人却又巴不得他死呢? 当然,也不排除他没有接收完记忆的原因,不过嘛,现在也不急着好奇,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适当其次的是接下来的宗门大比,据说,掌门也要上场。 作为一个剑修,他是不允许自己在擂台上啥都没干就认输的,俗话说输也要有志气,要是别人比他强他也就认了,不比他强的他干嘛要认输! 他打算慢慢把原主的灵力转化为他原本修炼的那部功法,但是,他运转了一遍功法,却发现他修炼出来的灵力正在和原主修炼出来的灵力相融,他用神识试探了一下,发现那股新的灵力是一种奇怪的冰灵力,和他原本的冰火灵力不同,也和原主的木灵力不同。 但是他又隐约觉得,不管是冰火还是木,他好像都能使用。 感觉这种变化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后,楚秋池就懒得管了。 爬起来坐着修炼了不知多久,才有弟子敲门喊他。 在这一段时间,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转化了三分之一,不知道这次宗门大比够不够用,算了,不想了,想这些干嘛,楚秋池摇摇头,转身就出了房间。 原身是个医修,输了倒也不算奇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又不是天下第一,又怎么能确保打败每个人呢? 曲恒山说是山脉也不为过,因为真的太大了,举办宗门大比的地方在腹地,他的师姐把握降落的地点很准确,不是什么丛林地带。 现场已经有几个宗门已经到了,看到那么气派的灵舟,还以为是上三宗或者中三宗哪个门派,立马围过来观看,见是锦阳宗都兴致缺缺的走了。 楚秋池把灵舟收了以后,一行人才在弟子的带领下到了之的住处。 楚秋池一进入房间,都还没喘口气,他的师姐就急冲冲的推开门,跑进来问:“这次的灵舟你又是在哪里租的?多少灵石?” 接着,楚秋池又听她说:“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啊,可是负债累累呢!” 她话锋一转,突然俯身揪住楚秋池的耳朵,“不过嘛,楚秋池啊楚秋池,现在不是在宗门,你别以为大师兄还能救得了你,你再胡闹信不信我要了你的狗命!” 楚秋池被她的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耳朵被她揪得生疼,他能感受到,她是用灵力揪的。 他搞不清楚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用了些灵力将耳朵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好声好气的安抚她坐下,还倒了杯水给她。 接着,他自己也坐在凳子上,这才慢悠悠说道:“这灵舟不是我借的,至于是哪里来的,你就放心,没费灵石。” 说完,楚秋池就摆弄着茶杯,一只手拿茶壶倒水,思量着原身和他的这位师姐的关系,水漫过茶杯沾湿他的手指他才停止动作。 夏袅喝完水,又定定的看了他几眼,眼里的怒火淡了几分,不确定问道:“真的?你没骗我?骗我我可不管大师兄,把你宰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楚秋池从记忆里知道知道,她是被他坑多了,都有些害怕了,便说:“是是是,没骗你,要不要我发个誓证明证明我自己啊?”说完,还举着手,准备发誓。 夏袅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调笑着看向楚秋池,眼里尽是认真之色,道:“发啊,怎么不发,不敢吗?” 楚秋池本来只是说说而已,见她认真的表情,踌躇一瞬,还是发了个誓。 他将夏袅从椅子上拉起来,又赶紧把夏袅推出门外,语气不耐道:“师姐,我先修炼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夏袅就只听到“砰”的一声,眼前就只剩下紧闭的房门了。 “切!不打扰就不打扰,当我愿意来啊,要不是大师兄千叮咛万嘱咐,我还不想管你呢!”夏袅双手叉着腰,对着楚秋池的房门骂了好几句,这才满意的走了。 房间里的楚秋池此时正躺在床上,他也没修炼,又把原主的记忆理了一遍。 太扯了,这个师姐怎么对他敌意那么大?原身是杀了她全家吗? 还有刚才夏袅说的那个大师兄,也从记忆里找到了,长得倒是玉树临风,但他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倒是夏袅,他翻遍所有的记忆也没发现,原身究竟是怎么得罪她的,太诡异了! 忽然,他一种窒息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他赶紧释放神识看过去。 “!!!” 他呆愣着看着心脏那里。 “靠!什么鬼?”他惊呼。 只见两条长长的因果链横贯他的心脏,黝黑的因果链和鲜红的心脏杂糅在一起,压迫感十足。 楚秋池在心里骂,原身究竟是犯了什么大事?这两条因果链要是不除,他的修为一辈子也没有进展的余地!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前世,为了冲破一个破元婴苦修两百年,现在好了,不把这些因果全部铲除,他能晋个毛线的级,回家种玉米得了,修什么炼啊! 楚秋池啊楚秋池,你怕是天生就没有晋级元婴的命! 楚秋池有些绝望的想。 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因果链,只要找到相应的因果并化解,是可以化解的,他只要从记忆里找出相应的因果,并解了,应该是可以继续修炼的? 第2章 战五渣的自我修养 想了想,他还是调整心态,尽量不让自己处于悲伤的情绪当中,他心态还是不行啊,走火入魔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果链这个东西,随缘,能解最好,不能解就算了,左右原身也才一百多岁,他还有一千三百年左右能活。 浅浅想通后,他就沉下心修炼一段时间后。 接着,便有弟子来催他去参加宗门大比了。 今年的主办方是玄天宗,有钱中的钉子户,比武的场地被他们弄得极其豪华。 场地很大,有三个场,一个是练气期的,一个是筑基期的,另一个就是掌门之间切磋的擂台。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掌门修为都是金丹期,上三宗的掌门就是元婴期的,他们自然不是跟他们比,毕竟元婴比金丹直接就是碾压。 所以,上三宗的掌门都是直接看下三宗和中三宗的掌门比。 虽然楚秋池觉得这种比法挺侮辱人的,就跟看猴儿似的,而且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到演武场的时候,上三宗之首的玄天宗掌门已经宣布大比开始,练气期和筑基期的比赛同时进行。 楚秋池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时,有个弟子抬着一堆签字过来让楚秋池选一个,楚秋池随便拿了一个,上面的数字是2。 这意味着接下来他会和拿着同样数字的人干架。 拿了签子以后,楚秋池就坐在椅子上看他们打架。 擂台台上打得如火如荼,观战席上楚秋池看得泪意朦胧。 可能是因为练气期修为不够的原因,楚秋池总感觉他们打起来畏手畏脚的,没什么看法。 他便立马就转战筑基期擂台,筑基期的确实要好一点,但也不多,纯剑修他倒是没见识到几个,法修倒是一箩筐。 擂台上斗法不是生死赛,他们虽然也会用底牌,但是大多是点到即止,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也不会有人拼命的。 看他们打斗确实有种看菜鸡互啄的感觉,当然,他刚开始也这样,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只是修为高久了,接触的层次不一样,打法自然也是不同。 有一处擂台前围着的人多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眼睛直盯着那个擂台上看。 那上面的人是他师姐的弟子徐洋和玄天宗的弟子。 两个人的修为差不多,都是筑基中期,但是楚秋池一看就知道,师姐的弟子会输。 不为什么,那弟子周身气息浮躁,灵力也没有他对面的那个人凝炼,输是早晚的事。 那个徐洋,根基不稳,灵力有些散,聚不起来,速度太慢,都是弱点。 擂台上 徐洋大喊一声:“火魔乱舞!” 紧接着,他的手里结印,数十个火球围绕在他的周围,随着他结印完成,火球的温度显得更高了,他的手一扬,火球就往玄天宗弟子那里飞去。 见火球飞来,玄天宗弟子赶紧以剑施法,一瞬间,一道水幕出现在他眼前,帮他抵挡了大部分攻击,剩下的火焰则落在他的周围,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尘埃。徐洋再次结印,剩下的火球合成一个恶魔的形状,抬起手向他攻去。 他挥动手中的剑,剑身贴住火魔手臂,剑身一带,使这一下发生了偏转,只留下一道恶风吹过他的脸庞。 紧接着,他飞身向前,手中的剑直指徐洋。 徐洋见状,手里出现一根棍子,也向玄天宗弟子袭去。 见徐洋准备反击,玄天宗弟子突然施展身法,一闪身,人就到了徐洋的身后,他手里的剑也搭在了徐洋的脖子处。 徐洋还想有动作,不料,被玄天宗弟子压制得死死的。 裁判见胜负已分,赶紧站到擂台中央宣布:“玄天宗秦铮胜!” 和楚秋池分析的差不多。 楚秋池拿着两个核桃,盘了一圈,心想:这群弟子挺弱啊,怎么感觉没啥实战经验呢?看来得给他们安排一些任务了。 练气期和筑基期的初试很快就过了,楚秋池也顺利听到了他的名字。 他的对手是中三宗之一的清璃宗的掌门李渠,金火双灵根,主术法。 楚秋池一上去,两人互相问了好以后,李渠的手里就出现一把扇子。 李渠突然开口道:“楚掌门,你确定要打吗?” 楚秋池这才想起,每一次宗门大比,到原身上台的时候,他总会率先认输,所以李掌门看见他没投降,还有些疑惑。 楚秋池干笑两声,“哈哈,来了这么多次,总要长长见识不是?” 李掌门闻言,便没再多言。 手中的扇子被他打开,他一扇,便有一道火向楚秋池袭来。 楚秋池运转身法向后退了几步,避开火焰,接着,手上绿芒乍现,他嘴里念着法诀,随着他念得越来越快,绿芒将火焰全部包裹,火焰顿时就熄灭了。 楚秋池乘胜追击,两道绿芒自他手中展现,向李掌门袭去。 见楚秋池开始发难,李掌门也迅速将手里的扇子向前一扇,在空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与绿芒碰撞在一起,二者同时消散。 紧接着,李掌门又是一扇子扇了一道火焰出来,火焰向楚秋池飞来,楚秋池向后一跃躲过。 谁料,火焰落在楚秋池面前的地上,竟开始向他激烈燃烧而来,转眼间就将楚秋池淹没在火海之中。 突然,楚秋池从火里飞出来,紧接着,李掌门的脚下出现两条巨藤,牢牢的将他捆住。 不过一息时间,捆在李掌门身上的巨藤便化为灰烬,而李掌门手中的扇子也消失了,他双手结印,一道火龙的虚影在他后面显现。 楚秋池见状,心想原身的木灵力看来是用不了了,心下一转,一柄剑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条火龙就朝他攻来,楚秋池心里默念一声:“断山河!” 紧接着,他飞身向前,手中剑势不断续起,向火龙劈去一剑,刹那间,一道巨大的沟壑在擂台上形成,而火龙也在一瞬间消灭殆尽。 李掌门见火龙已灭,而剑势仍存,手里金光乍现,只见他双手合十,手里的光芒飞向指尖,一部分抵挡了剩余的剑势,一部分仍在指尖。 他运转身法向前,双手握成拳,一层金覆上他的拳头,大喝:“流金拳!” 数十个拳头的虚影出现在楚秋池的身前,他连忙用剑甩出一道剑气抵挡了这些攻击,看着还剩的一些攻击,他想施展灵力抵消,却发现他转化的灵力用完了,在这么下去他虽然不一定会输,但是也就暴露他不是医修也不是楚秋池了,他那个师姐一定会发现,算了,还是认输! 想清楚,楚秋池赶紧要喝:“哎,李掌门,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 李掌门闻言,有些措手不及,一些攻击就这样落到楚秋池的身上。 楚秋池将这些攻击躲掉,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个主意,逼了一点血从嘴角流出。 原身是个医修,怎么可能全头全尾的从擂台上下去,还是弄点伤安全点。 “清璃宗,李渠胜!” 比赛结束,李掌门还过来给了楚秋池一颗丹药,并道歉道:“楚掌门,对不住,刚才没收住。” 楚秋池摆了摆手,接过丹药后说了一句:“无妨,无妨。” 而后他连忙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下了擂台,但是跟在他后面的李渠一直盯着他看,直到裁判提醒,他才下了台。 和他交好的掌门都站在他的周围,因为他们都看到,李掌门是动了真格的。 于是几人便边走边传音。 “你与楚秋池对战,感觉如何?” 李掌门回忆着与楚秋池的对战,传音:“不好说,虽然他每一次接下我的攻击的时候都给我一种很吃力的感觉,但是我莫名觉得不是这样的。” “也是,我们观你连金灵力都使出来了,平常你跟我们打可都没有使出来的!” 李掌门:“嗯,楚秋池的剑法很怪,我差点都招架不住,从前只听说他是医修,什么时候学的剑啊?” “不知道,兴许是人家留的底牌呢!谁身上没点秘密,你说对?” 李掌门摩挲了一下胡子,传音:“也是。” 楚秋池一下台,他的师姐就赶紧来扶着他,边扶还边传音给他,问:“你这个招式怎么和大师兄的很像啊?大师兄偷偷给你开小灶了?” 闻言,楚秋池一时语塞,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些小伎俩瞒不过原身身边的人,他搪塞夏袅:“是啊是啊!就是大师兄的招式我就学了点皮毛,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说完,楚秋池把手从夏袅的手里抽出来,飞速跑了,丝毫忘了他方才是装腿瘸下来的。不过就算他想起来也无所谓,医修的本事,很多人不知道不是挺正常的吗? 夏袅站在原地,看着楚秋池离去的身影,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他的那招看着比大师兄的还要酷好?不会是为了耍帅把剑招改了?不行不行,她得喊大师兄教她,怎么能厚此彼薄呢?教一个不教一个的! 想完,她赶紧向楚秋池那里走去,边走边传音,“大师兄,你教给师弟的那个剑招可不可以教给我啊?” 见传音石没有响动,夏袅就没管了,去看他们宗门弟子的比赛去了。 锦阳宗主峰 一个洞府前,几个杂役弟子正在照顾灵植,时不时有几只鹤飞来想要啄食灵植,皆被杂役弟子赶走。 一阵风吹来,伴随着几根羽毛飘落在地上。 一个杂役赶紧将羽毛捡起,“得赶紧收拾好,不然一会儿大长老出来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大长老平日最喜干净了。” 洞府内 石桌上堆着一堆书,坐在蒲团上的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在上面涂涂改改。 地上散落着几张纸,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和它们堆在一块儿,突然,石头开始亮起光芒。 下一秒,那块石头就飞到那个人的手上。 “大师兄,你教给师弟的那个剑招可不可以教给我啊?” 剑招?什么剑招?那个人眉心微皱,心里疑惑不解,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传音过去。 “宗门大比上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曲恒山上 锦阳宗弟子的实力普遍不高,所以他们早早就结束了比赛,因为没有硬性要求所有宗门一起离开,在夏袅征集了所有弟子的意愿以后,他们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依旧是夏袅掌飞舟,楚秋池就在房间里躲懒。 本来他想继续修炼的,但是他却想起方才师姐说的那句话,他的剑招和大师兄的很像? 他略微思索,便觉得不可能,他的这个教招可是脑子里的那部功法自带的,怎么可能有人和他的相像! 就算有,也只可能是巧合。 他将原身的记忆重新理了一遍,不得不感叹一句:“挂逼啊!” 原身今年一百三十岁,是的,一百三十岁就金丹后期,这可是楚秋池做梦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现代灵气少,每次晋级所需要的灵气又多,他们这些修炼者都快把世界各地的灵气薅完了,这也是他始终晋级不了元婴的其中一个原因。 从原身的记忆里,楚秋池知晓,他出生在一个修仙家庭,六岁检测出上品木灵根,被送到锦阳宗。 宗门检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锦阳宗的牌匾,就td顿悟了,醒来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一本功法,这本功法是天阶的,但是有一个局限性,就是只能医修修炼,并且不能更改,原身当时小什么都不懂,跟着功法修炼,等发现时,已经改不了了,所以原身就成了医修。 然后在他成长的这一段时间里,完全就是想什么来什么,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就晋升到金丹期了。 他晋升金丹已经六十年,当掌门也六十年,也被宗门那些弟子骂了六十年。 大师兄是前掌门尽心尽力培养的接班人,但是前掌门要把位置传给大师兄时,那个掌门令牌又像疯子一样追着原身到处跑,前掌门无奈,只能让原身成了掌门,原身又不懂管理,把宗门弄得乱七八糟的。 最终还是他的大师兄出关,才把一切都摆平了。 当然,原身偶尔也会插手一些宗门事务,就是风评依旧不太好就是了。 再之后,宗门里的人都不敢让他插手宗门事务,他就当了三十年甩手掌门。 当然,宗门里有些人仇视他的原因大概就是原身这个人,有点自私,他喜欢把宗门财物掌管在自己手上,导致弟子们有时候出去历练,受了重伤回来,却无药可用,最终致死。 该说不说,翻了原身的记忆,他也能明白为什么他的师姐和弟子们的态度了,原身他是真该啊! 第3章 传闻中的大师兄 他又翻了翻,才从记忆里找到原身和他那位大师兄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 原身的大师兄很少在他面前展露实力,这还是原身偷偷看的。 楚秋池看了一遍他那位大师兄使用的剑招,总的来说,确实极其相似,但是威力却是不尽相同。 这招年代有些久了,当时那位大师兄应当也是金丹。 当然,私心而言,他还是觉得同境界,他完胜那位大师兄。 将这些自恋的想法甩出去,楚秋池再次翻看原身的记忆。 从原身的记忆里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化神修为已是极限,越过化神就得飞升了,而金丹又是一道沟,跨过去修为倍增,跨不过去就是在筑基老死。 原身的大师兄是整个宗门的最高战力,元婴中期,哪怕是在上三宗也是排得上名次的,但是因为原身师父的原因,那位大师兄一直都待在宗门里。 修真界和他了解的不同,这里要是不想待在一个宗门,只要将宗门这些年培养你的资源还清楚,就可以转投进其他宗门的怀抱。 至于他的师姐,是个法修,兼修丹修,是宗门大部分丹药的主要来源,这也是为什么看到他拿出飞舟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的原因。 因为宗门里的大部分债务都是她还的,所以每次楚秋池看着她笑的时候,她总担心荷包被盗。 等到了锦阳宗,楚秋池还以为他记忆里的锦阳宗是不是这个,一道大门立在他们面前,大门上的匾额歪歪扭扭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锦阳宗他的心里就慌。 从大门可以看到,一道石梯从山脚围绕着山身延伸向里,石梯转弯的地方恰好被云雾遮挡,倒是有一种踏入云层的感觉。 成群的仙鹤飞过,给这座山增添了几分仙气。 楚秋池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转手召出问心,这一千多道梯子,谁爱上谁上。 他没管身后使劲叫唤的夏袅,直奔山头而去。 结果就要登顶的时候,一道透明的结界将他打飞回山脚。 他摸着头顶被撞出来的包,起身就看到夏袅和弟子们幸灾乐祸的表情。 楚秋池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面无表情的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看他们笑。 许是觉得被楚秋池看着他们不好意思了,他们没再笑了。 楚秋池向着夏袅的方向挑眉,她的嘴角依旧上扬,但还是过来给楚秋池解释。 “我们走的时候,大师兄设了个结界,防止有人误闯锦阳宗,刚刚喊你就是为了让你停下来,谁知道你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被结界创了才舍得下来。不过,大师兄不是和我们说过吗?你怎么没记住?”她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楚秋池想,难道是记忆交叠混乱得太厉害了?可是不对啊,他活了七百多年,那些记忆也不见得丢了,怎么原身一百多年的记忆还要一直翻来覆去的看呢?难不成真是老了? 楚秋池刚想完,就见她施法,自山门前一道透明的结界亮起,她的手微动,结界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大口。 楚秋池这次没有率先走,而是等到所有弟子进去了,他才进去。 进了宗,看到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建筑——几座山峰,还有主峰之下的茅草屋。 他能明白锦阳宗穷,但是茅草屋是什么鬼? 这是真·原生态无污染! 楚秋池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里的小人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到了主峰,跟来的弟子一哄而散,转眼就只剩下楚秋池和他师姐夏袅。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久,直到夏袅眼睛瞪抽筋了,她才找了个理由回自己的峰了。 见状,楚秋池也只得循着原身的记忆回自己的洞府。 他的洞府和大师兄的洞府挨得很近,据说是因为当年刚进来的时候原身太过跳脱,他们的师父又不想管,就只得把原身丢给他师兄管。 远远的,楚秋池就听到在他的洞府处有挥剑的声音传来,吓得他一激灵,赶紧加快往洞府去。 “谁?” 挥剑的声音停下,楚秋池顺着那边看过去。 只见那人穿着青色长衫,背对着他,手中的剑靠着背。 楚秋池在心里呐喊,“靠!这人谁啊?怎么比我还能装?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一幕好熟悉?” 那人许是听到声响,转身面向他,“师弟。” 哦,闻言,楚秋池也明白了面前的人是谁——他的大师兄,裴瑾瑜。 楚秋池仔细看了他几眼,发现,咳,他长得还是挺帅的,当然,肯定比不过他的。楚秋池自恋的想。 楚秋池走过去说了一句:“师兄好!” 裴瑾瑜轻轻点头,将剑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然后坐下,问:“此次去参加宗门大比,可有受伤?” 楚秋池也顺势坐下,闻言,摇摇头道:“没,一切顺利。” “那就好,不过……”裴瑾瑜话锋一转,又问道:“听夏袅说,你在宗门大比上使了一个剑招,你从哪儿学来的?”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逼问现场。楚秋池内心惊涛浪涌,表面波澜不惊,说:“哦,那个啊,我从书里学来的。” 这个夏袅,就知道是她!其他弟子谁会关注他!真的是,原身究竟掘了她哪座祖坟,怎么什么事都要往外讲? 闻言,裴瑾瑜没有再说什么,就在楚秋池以为他要放过他的时候,裴瑾瑜又说:“你使出来给我看看。” “成。”楚秋池点点头就,拿起裴瑾瑜的剑,向着树下走去。 他拿着剑挥了先前的那个剑招,地下立马就出现一条沟,只是这个比起在擂台上的威力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不能使出全力,他要是真的像在擂台上那样使出全力的话,他估计他离死不远了,原身的这位大师兄怕是要掐着他的脖子问他师弟在哪儿了。 裴瑾瑜见他挥出来的剑招和他的确实异曲同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剑招却比他的还要弱。 楚秋池见裴瑾瑜向他的这个方向看来,赶紧把剑收好,站得规规整整的,活像一个乖宝宝。 “你多练练这招,出门在外,多多少少有点保命的本事也好。” 楚秋池闻言点点头,心里却在吐槽,他当然知道,又用不着他来教。 他又听到裴瑾瑜说:“不过你……” “腕力不足,姿势不对,你去把基础剑招挥一千遍。”说完,他又低头沉思了一遍,又说:“不,每日一千遍。” 闻言,楚秋池突然想抽死自己,怎么就嘴贱来了一句呢?一千遍啊!这是要要了他的老命不是? 他有心想反驳一句,但身体却比他的思想反应还快。 “好。” 楚秋池欲哭无泪,他敢说那不是他说的吗?不能。看看原身这个倒霉的娃喽,都被虐成这样了,就随便吩咐了一句就答应了。 裴瑾瑜闻言,点点头,转身就消失在楚秋池的眼前。 楚秋池的手里还拿着裴瑾瑜的剑,想到他可能会来拿,就把剑放到石桌上,然后认命的走到楚秋池的洞府里。 从原身的储物戒里翻出锦阳宗的地图,看着上面恍若几百年不曾有人住的深山老林样,楚秋池就感觉一阵头疼。 在看到锦阳宗的一瞬间,他心脏上的因果链猛地震动,思考一瞬,他就知道,他要是想修炼,必须要把锦阳宗弄好,不然他就只能安详的等死。 全宗山下也就主峰上有点看头了,其他没哪里是可以入眼的。 楚秋池翻了几张纸出来,根据锦阳宗现有的问题,先拟出了几个方案。 再根据之前从夏袅那里得来的消息,宗门已负债一千八百万灵石。 联想到平日里原身大手大脚的行为,他做了心理准备,这才去翻了翻宗门财产,果然,十万灵石 ,连债务的十分之一都还不了。 原身储物戒里的高阶物品挺多的。 不过,他为什么可以打开原身的储物戒?难不成原身的灵魂被他吞了? 这个储物戒他刚才一触碰就知道他的功能了,一旦认主,主人死,戒毁。 他能打开,难道真的是他和原身融合了?那他为什么没感觉灵魂改变呢? 真让人脑壳大! 再想到这些债务大多数都是原身给弄出来的,他顿时就不觉得原身是个可怜的娃了,别说是那些弟子们了,他都想抽死原身。 原本他还以为原身是真的尽职尽责,现在?呵!他要是信原身他是猪! 别看他看着很富有的样子,他全身上下一块能用的灵石都找不出来,现代社会灵气都快消散得差不多了,又怎么可能会有灵石流传下来。 全身上下就身上的金丹和识海里的空间以及功法值钱。 不过说起功法,他刚才内视识海竟然发现,自从他来到修真界,他识海里的那部功法竟然翻了一页! 上面是楚秋池不曾涉及的领域——炼丹,那上面的许多低阶丹方都与他记忆里的丹方没有任何关系,想来,这些丹药在修真界是不曾有的。 他把一部分丹药抄录下来,他也不清楚两个世界的药材相不相通,还是得去找夏袅问问。 说来可笑,夏袅对他感官并不好,他还要去找人帮忙,港真,他真的会谢! 他把东西收好以后,赶紧出门,石桌上的剑已经不在了,他也没管,径直往夏袅的雨竹峰去。 此时夏袅正在炼丹,她的两个徒弟正在一旁观看。 只见夏袅突然飞到屋子的正中间,手里飞快的打着一个又一个手势虚影,那些虚影撞到丹炉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从丹炉向四周散开。 约莫一刻钟左右,夏袅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施法把丹炉底下的火弄得更盛了些。 楚秋池到的时候,屋子里正飘出一阵又一阵的丹香。等他进屋,夏袅已经把丹药装起来了。 见来人是楚秋池,夏袅赶紧摆摆手让两个徒弟先下去,见两人出去了,夏袅这才问:“来找我什么事?” 楚秋池把他摘录下来的丹方递给夏袅,夏袅伸手接过看了几眼,没过多久,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激动的问:“这丹方哪儿来的?这个人简直就是天才,这些药效强,药草又比较常见的丹药,要是放到市面上,一定很受欢迎!” 见夏袅对这个丹药很感兴趣,还有那么大的期许,楚秋池莫名松了口气,他问:“这些丹药可以炼出来吗?” “对了,这个丹方里有药材是你不认识的吗?” 夏袅拿着丹方,走到她的药材库里,边翻边大声说这:“你等等,我试试!” “没有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啥没啥,就是问问。” “哦。” “……” 过了半天,夏袅笑吟吟的把一个瓷瓶放到楚秋池的面前,说:“成了!” 楚秋池没见过丹药,原身倒是见过,但是记忆又出问题了,所以他浅浅点了点头,说:“那可以批量生产吗?” 夏袅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些药材很常见,宗门里并不多。这样,我给你一些药材,你去无尽森林找找看?” 楚秋池闻言,点头,“你写!” 没过一会儿,夏袅就递了几行纸给楚秋池,楚秋池接过,又问:“咱宗门有什么赚钱的产业啊?” 夏袅闻言,怕他又在打钱的主意,赶紧说:“没有没有,你想多了,哪有什么赚钱的产业!” 楚秋池看她拿一副巴不得他赶紧走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补救道:“不是要钱,我就是了解了解。” 夏袅还是不信,赶紧把他推出去,还大喊:“你别找我,你去找大师兄,大师兄绝对很乐意为你解惑!” 楚秋池站在门外,看着夏袅骂骂咧咧的样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不好意思的不应该是原身吗?关他什么事? 无奈的摇了摇头,楚秋池便转身离开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大师兄了,想来他应该也不太想被打扰。 至于了解宗门的办法嘛,楚秋池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夏袅不告诉他他又不是没办法了! 第4章 一贫如洗的锦阳宗 楚秋池离开了夏袅的洞府,御剑朝离主峰最远的那座峰去。 他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这个人是宗门里为数不多还对原身有好感的人,至于原因嘛,那人社恐,没受过原身的毒害。 赤竹峰是整个宗门离主峰最远的峰,也是除了雨竹峰以外最有钱的峰。 赤竹峰峰主是个炼器师,他的赤竹峰才算是真正的寸草不生,因为赤竹峰之下是一条矿脉,虽然只是一条低级矿脉,但是对于锦阳宗来说已经够用了,再高级点他们也护不住。 赤竹峰的弟子比起其他峰的要多得多,因为矿脉的原因,赤竹峰的弟子炼器不会需要太多的原材料。 “砰!砰!砰!……” 隔着老远,楚秋池就听到赤竹峰上传来的阵阵敲击声。 以防弟子们看见他破口大骂,楚秋池是直奔的赤竹峰峰主的洞府去的。 要问赤竹峰的弟子为什么看到他会骂,其一嘛,赤竹峰弟子的性格都比较暴躁,直来直往的,其二嘛,大概就是原身坑了他们峰主太多次了。 楚秋池到赤竹峰峰主的洞府前的时候,他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翘着二郎腿。 看他如此享受,楚秋池有些于心不忍,一脚把他踢醒了。 那个人醒来,眼里还带着些许迷茫,看见是楚秋池来了,赶紧起身,“掌门。” 楚秋池点点头,把那个人弄走,还抢走他手里的扇子,躺在了他躺的躺椅上,说:“许远,我想麻烦你一点事。” 他还以为许远会立马同意,结果许远就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也不说话。 不会不会?掌门又来借钱了?许远在心里想,可没钱了啊!才买了一批矿石,不够用了,装听不到! 楚秋池看了他一眼,他这次倒是没低着头了,但是眼睛却到处乱看,就是没看他。 楚秋池气笑了,一把把手里的扇子扔到他怀里,说:“我又不是要借钱,你不回话是什么意思?” “啊?啊!”许远听到这句话才像是打开了开关,“掌门有什么事吗?”不是借钱就好说。 “嗯……宗门里赚钱的产业有什么啊?” 原来是要去祸害别人啊!那就好那就好,许远在心里松了口气,才说:“雨竹峰的丹药,赤竹峰的灵器,灵植峰的灵植,还有大长老的符。” 靠,这么少的赚钱产业,原身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去欠钱的? “行。”说完,楚秋池就从躺椅上站起来,还没等许远回话,他已经御剑出了赤竹峰。 “去看看宗门里的灵植,不行,得先去趟藏书阁,这些灵植他可不认识。”这样想着,楚秋池赶紧调转剑的方向,往主峰去。 明明穷得一批的锦阳宗,藏书阁却很大,当然,外强中干,里面除了一楼和二楼都很空。 守着藏书阁的是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平日主要负责记录。看到来藏书阁的人是楚秋池,那名原本正在和女弟子聊得很愉快的弟子脸立马就拉下来了。 但是迫于楚秋池的修为和身份,他又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对着楚秋池行了礼。 “掌门。” 那名女弟子也连忙行了一礼,“掌门”。 楚秋池摆了摆手,径直走进藏书阁。 虽然原身的记忆里其实有关于这个世界基础知识的,但是他总感觉原身的记忆不可靠,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更靠谱些。 楚秋池这般想着,脚下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他首先找到的是基础灵植和天材地宝录,其他的他没碰,因为看不完,他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学霸。 拿完东西,给守阁弟子登记后,楚秋池厚着脸皮从两名弟子的白眼中走出去。 随即问心出鞘,他就御着剑往灵植峰去。 他坐在剑身上,心想,原身留下的这些烂摊子,也还好他活了很久,换个人穿越过来,这漫天的因果,弟子们的白眼,谁遭得住啊! 灵植峰平日里有弟子照顾,楚秋池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弟子换班,所以整个灵植峰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灵植的叶子发出的“沙沙”声。 楚秋池随便找了快灵田,就翻起那本基础灵植坐在旁边辨认起灵植。 随着他辨认的灵植越来越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记忆也越来越多。楚秋池一心二用,一边记灵植的生长喜好,一边观察土质。 许是他没见过外面的灵植,等他把灵植峰所有的灵植看了一遍后,他初步决定,先种灵植,单卖灵植带来的收益确实不大,但是这不是有他师姐吗?丹药的价格不就要翻本钱翻好几倍嘛! 他刚才观察过了,灵植峰主要的灵植都是低阶灵植,可以炼低阶丹药,高阶丹药炼不了,他楚秋池就来个以量取胜! (夏袅:累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好意思喽!) “阿嚏!”正在指导弟子炼丹的夏袅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迷茫的看了一圈,有些疑惑,谁在骂她? 另外,他看过修真界的地图,离锦阳宗最近的原材料地——无尽森林,这可是白花花的羊毛啊!就在那儿站着等他去薅,不薅白不薅。 根据原身那不太可靠的记忆,楚秋池还发现,修真界的人都没有灵宠这一说,那么他可以试着培养一批灵兽试试水,不能用还可以给弟子们提升提升实力。 当然,这个方案可不可取不好说,还是得等到去外面考察考察才可下定论。 楚秋池往小本本上记下最后一笔,得意的看着他的战绩,不禁感叹,真不愧是他,这小算盘打得咔咔响! 他又去游了几天,才终于把锦阳宗看完,锦阳宗确实不大,但是,那些弟子看到他就要打他一顿,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洞府,结果又看见他那便宜师兄在他门口装b喝茶。 楚秋池在心里暗骂一声,坐到石椅上,一把夺过裴瑾瑜手里的茶,咕噜咕噜的就咽下去了。 裴瑾瑜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来,呆呆的看着楚秋池的动作,那杯茶,喝过的哎。 楚秋池扔杯子放到裴瑾瑜的前面,裴瑾瑜还以为他还要喝,又给他倒了一杯。 杯子里有茶楚秋池就喝,他们就这样有来有回十多次。 最终还是楚秋池受不了茶的苦味,败下阵来,强撑着笑问:“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瑾瑜把石桌上的茶具收了,才说:“来看看你的剑挥得怎样了。” 闻言,楚秋池都快气炸了,受了那么多天的气,还以为回来能消停点,结果更气了,他抬手召出问心,气愤的看了裴瑾瑜一眼,挽了一套剑花后,才向地面划了一剑,不轻不重,正好比他那天的要好一点。 裴瑾瑜看了以后满意的点点头,又对着楚秋池喊了一声,“楚秋池,过来。” 楚秋池不情不愿的走到他的旁边,问:“干嘛?” 裴瑾瑜看他的表情,笑了笑,又说:“张嘴。” 楚秋池听了他的话张嘴,随即嘴里就多了一样东西,他刚想提着剑砍裴瑾瑜一顿,裴瑾瑜就不见了。 气无处撒,楚秋池只得愤懑的把剑收好,这时他却感觉嘴里甜甜的,嚼了几口,他才惊觉,刚才裴瑾瑜往他嘴里塞了他一颗糖。 糖挺甜的,楚秋池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那种情绪怪怪的,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把地面修复好以后,他就回洞府里躺尸了。 他何时这么累过了?哪怕是和别人打架都不曾这么累过。 许是在现代社会养成的睡觉的习惯,楚秋池盯着洞府的顶部,困意袭来,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夜晚的星星忽闪忽闪的,而在洞府里呼呼大睡的楚秋池却没有看到我这样的好景色。 洞府外裴瑾瑜依然坐在那个石椅上,手里拿着刚才的茶杯。 他抬头望着天空,手里不停摩挲着茶杯,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当初师父临终前,让他好好照顾师弟师妹们的场景了。 彼时,他们的师父站在他们面前,面容和蔼的让师弟和师妹出去,独留裴瑾瑜在大殿内。 “瑾瑜啊!师父没多少时间了,我知道,你一向对宗门事务不感兴趣,”师父顿了顿,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裴瑾瑜,末了又说:“小池性格顽劣,你莫要纵容他,如今他已然成为掌门,为师希望你能尽量帮帮他。” 那时的裴瑾瑜不懂那个眼神的含义,现在懂了,他尤记得,当时的楚秋池其实也没现在那般爱财,他也是名字响彻九宗的天之骄子。 “小池日后若是在管理宗门这一方面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尽量能帮就帮,但是切记,一定不能让他把宗门搞得一沓糊涂,我不能让锦阳宗上万年的历史断在我这里啊!”那时师父的语气有些激动,双手紧紧的扒住裴瑾瑜的肩膀,眼球里布满血丝。 裴瑾瑜每次回忆起那段记忆,总有一种师父在拼尽全力让他同意的感觉。 师父还说:“瑾瑜啊,你是大师兄,你小师妹尘缘未了,你一定要多注意些,莫要让她的道心不稳啊!” “也许你并不在意你师弟师妹,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在锦阳宗,你从来都不是孤单一人!” “为师知道,你生来凉薄,对其他人都没什么感情。” 从记忆里回来,裴瑾瑜突然想起这几日他看到的场景,楚秋池在宗门里四处转悠被弟子们排挤,夏袅日日努力炼丹,就为了还清债务……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好像也不虚此行了。 第5章 无尽森林的下马威 楚秋池一大早就爬起来到裴瑾瑜的洞府前等他。 哪料到,他都站了好久了,裴瑾瑜还是没有出来。 早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楚秋池就支了个灵力罩,所以他并没有被太阳晒到。 想到原身平时有事找他大师兄的时候总会装惨,他就施法把自己弄得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直到中午,楚秋池才看到裴瑾瑜姗姗来迟的身影。 裴瑾瑜的神识遍布整个锦阳宗,早就知道楚秋池来找他,但是他想着惩罚一下他不练剑,所以他一直都没回来。 当然,楚秋池刚刚的那些小动作他也不是没看到,他就径直往洞府走。 楚秋池看到裴瑾瑜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中气十足的喊:“哎,哎,大师兄,别走啊!”说着还伸手就要搭在裴瑾瑜的手臂上。 裴瑾瑜一脸嫌弃,把伸过来的手打掉,说:“别装了,有事快说。” 闻言,楚秋池一脸无语的收回虚弱的表情,问:“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是有事啊?” 裴瑾瑜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坐下,满是不在意的说:“除了这个理由,那你且说说,你哪次找我不是找我帮忙?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原因?”说完,裴瑾瑜还戏谑的看着楚秋池。 楚秋池跟着裴瑾瑜,站到他的前面,说:“我就不能来跟你谈谈人生理想?或者什么宗门的事?” 裴瑾瑜一副了然的样子,回道:“哦,你要是这样想就这样,有事没?没事我走了。”说完,就站起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楚秋池赶紧拦着他,“别别别!我有事找你!我错了,大师兄!” 闻言,裴瑾瑜的嘴角微扬,顺势坐下,“什么事,说?” 楚秋池嘿嘿一笑:“我想去无尽森林一趟,但是我实力不行,所以……” 楚秋池还没说完,裴瑾瑜就打断他道:“你想让我陪你去?” 闻言,楚秋池点点头,又问道:“去吗?” 裴瑾瑜略微思索,便道:“可以,什么时候?” “马……上?”楚秋池有些迟疑的说。 闻言,裴瑾瑜连忙站起身,拉着楚秋池。 “走。” 裴瑾瑜的声音很淡,淡到楚秋池被他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走,走,走!” 他嘀咕几句后,才抽出被裴瑾瑜抓住的手往前走。 在宗门大门前,楚秋池召出问心,见裴瑾瑜没有动作,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裴瑾瑜则是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一阵白光闪过,一只有楚秋池体型五十倍大的红色的鸟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这一幕,楚秋池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问心,默默将问心变大了不少,这才面无表情的跳到问心剑身上,飞走了。 裴瑾瑜看到他的动作,挑了挑眉,那只不知名的鸟主动把翅膀放下来,裴瑾瑜没动,一闪身就到了鸟的背上。 “唳!” 那只鸟仰天长叫一声,接着翅膀一扇,一眨眼就到了楚秋池在的位置 。 楚秋池已经调整好心态了,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裴瑾瑜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就让他频频出丑。 他此时正一脸微笑的坐在剑身上,看到裴瑾瑜,还挥了挥手,来了一句:“嗨!” 裴瑾瑜没回他,只是那只鸟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不少。 楚秋池看了他一眼,他此时正低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秋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给裴瑾瑜打上了一个标签——奇奇怪怪的大师兄 很快,楚秋池就看到裴瑾瑜的鸟下去了,猜是到达目的地了,楚秋池也跟着让问心开始下降。 在降到半空中的时候,楚秋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面,只见绿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他料到此行不顺,谁知道一下到地面,无尽森林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只见一条巨蟒缠绕在树上,头往他的这边伸,嘴巴张得大大的,两颗尖利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芒,而楚秋池正好离他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他盯着那条巨蟒嘴里流出的口水,鼻子不经意间闻到了一股臭味,他慌忙施了一个法术,一瞬间一条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将巨蟒死死的缠在树上。 楚秋池这才跑到旁边干呕几声,太恶心了,他还看到那条巨蟒牙齿里留下的肉,他在亚马逊雨林都没见到的奇景,在这里见到了。 令他奇怪的是,那巨蟒被他用藤蔓捆住后,只是不停的扭动着身体,硬是没有使出攻击手段,楚秋池围着巨蟒转了一圈,还是看不出它是什么品种的,他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只看了灵药,没看灵兽的啊! 那条巨蟒是普通巨蟒身体的几倍大,它的身上缠绕着红色的花纹,通体为黑色,头顶还有几个肉红色的包,此时它正死死的盯着楚秋池。 无尽森林里的树比他在从前的世界见到的大好几倍,不然那条巨蟒也爬不上去。 见那天巨蟒快要挣脱楚秋池的藤蔓,楚秋池赶紧提着问心,刚准备攻击,就见那巨蟒突然没再挣扎,而是盯着他的后方。 防止巨蟒使诈,楚秋池又弄了条藤蔓把它缠住,这才看向后面,这才看见,刚才问心降落的地方有一条狼,狼身的一部分已经血肉模糊,但是另一侧完好的身体下方的血已经凝成黑色,看来,这头狼已经死了很久了,再结合那巨蟒看他的眼神,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是他打扰它进食了。 他把问心翻过来,果然剑的另一面有血正在滴落。 他把巨蟒身上后来施加的那条藤蔓解除了以后,就站在一旁盯着那巨蟒。 巨蟒挣脱那条藤蔓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爬过去,尾巴把那条狼圈住扔到嘴巴里,嚼了一会儿,楚秋池只看到那条巨蟒的头部以下突然蠕动了一下,那条巨蟒就向无尽森林的一处爬去。 等那巨蟒走了以后,楚秋池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那巨蟒解决了,可以卖好多钱呢!但是那巨蟒走都走了,追倒是能追上,但是没必要,他再怎么懊恼也没有用了。 楚秋池替问心施了个清洁术以后,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过一瞬,楚秋池就满眼放光,一阶灵植,二阶灵植……全是钱啊! 这时,裴瑾瑜突然从另一个地方背着手走到楚秋池的旁边,在他的后面还跟着那只鸟。 裴瑾瑜看着楚秋池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这才看见楚秋池的表情恢复了,见裴瑾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低头咳了两声,裴瑾瑜看他的样子,似乎楚秋池还挺尴尬。 为了缓解自己尴尬的境地,楚秋池先裴瑾瑜一步往无尽森林里走去。 却听到裴瑾瑜咳了一声,他咳了一声还不够,还连着咳了好几声,楚秋池连忙不耐烦的转过头问他:“你有病啊?” 裴瑾瑜还没说话,他的那只鸟就站到楚秋池的面前瞪着他,楚秋池感觉,它那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走错了,那是出去的路。”裴瑾瑜憋着笑,说。 楚秋池闻言,再次尴尬的想给自己来一巴掌,突然想到那条巨蟒,它也是从这里走的,再结合那巨蟒连灵力都使不出来的样子,他突然就悟了,他怎么说那巨蟒吃了那条狼以后就跑了,原来是打不过,可恶,还被它装到了! 他再次调转方向,只是这次没有走在裴瑾瑜的前面,而是走在那只鸟的后面。 裴瑾瑜见他没再走上来,耸了耸肩,就往前走了。那只鸟跟在裴瑾瑜的后面,叽叽喳喳的,裴瑾瑜好像听懂了它的话,还时不时的笑。 楚秋池垂头丧气的跟在他俩的后面,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东西,挺滑的,中间还挺硬,他还多踩了几脚,低头一看,就见一条红色的尾翼在他的脚下,灰扑扑的,与其他几根成鲜明的对比,楚秋池赶紧把那几条尾翼捡起来,在上面施了清洁术。 这根尾翼立马就变得干净起来,楚秋池立马把尾翼放下,走到这只鸟的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突然,那只鸟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楚秋池,它控诉的对着裴瑾瑜叫了几声,眼睛里还闪着泪花,楚秋池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 裴瑾瑜摸了摸那只鸟的脑袋,又看着楚秋池笑了一下,那笑意味深长,看得楚秋池头皮发麻。 以防自己的小计谋被戳破,楚秋池赶紧转移话题,问:“对了,这只鸟叫什么啊?” 裴瑾瑜:“疾风。” 说完,那根被楚秋池踩脏的尾翼变得更干净了,楚秋池定睛一看,那上面还泛着光彩。疾风见自己的尾翼和其他的一样了,眼里的泪花一瞬间就不见了,还“啾啾”两声,以表示自己的开心。 疾风对着裴瑾瑜撒了一会儿娇后,又恶狠狠地盯着楚秋池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傲娇的把头转回去。 楚秋池走着走着,时不时有些石头滚在他的脚下,要不是他的神识提醒了他,他不知道要中招多少次。哪怕知道这是疾风弄的,但是他理亏,也只能受着了。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裴瑾瑜问道:“你来无尽森林是干什么的?” 第6章 翻地皮的快乐谁懂 “对了。”楚秋池把夏袅给他的那张纸翻出来,转头看向裴瑾瑜,说:“我去挖药草,帮我看着周围。” 说完,手里就出现一把锄头,他转头看裴瑾瑜正抱着手看他的动作,知道自己的性命无忧,他立马就蹲着开始挖那些灵植。 见他在挖灵植,裴瑾瑜也没有问什么,就这样看着他把这一块挖完,他就把楚秋池挖的那些东西装好,跟着楚秋池的步伐走了。 楚秋池的速度还算快,眨眼间,他们就进入了无尽森林的外围。 进入外围以后,裴瑾瑜就没有那么闲了,虽然他一进外围就开始释放威压,但耐不住一些不怕死的兽,为了防止楚秋池不被打扰,裴瑾瑜立在半空中画了几道符,那几道符慢慢旋转成一个阵法,将楚秋池周围牢牢的护住。 “嗷呜!” 此时,是十头筑基期的狼围绕在裴瑾瑜的四周,裴瑾瑜一手画符,一手施法,接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就在空中形成,阵法无声无息的落到那些狼下方的地上,紧接着,几道有一个人腰身粗的雷从空中降落,直直掉到阵法内。 那群狼被雷电得不停嚎叫,接着,哀嚎声更为急切不少。 不过片刻,就有血从阵法内渗出。等哀嚎声消失以后,裴瑾瑜解开符阵,那几头狼已经死了,裴瑾瑜将他们的内丹取出来丢给疾风,见它渴望的盯着那些狼,裴瑾瑜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楚秋池把这一块能用的东西挖完以后,一抬头,就见到一个火堆上的狼,还有坐在旁边的裴瑾瑜,以及兴奋得不着调的疾风。 他把锄头收好,伸着懒腰走到裴瑾瑜身前坐下,问:“这狼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旁边堆成小山堆的死狼,观它们的修为都是筑基期。 裴瑾瑜把火堆上的狼翻了个身,这才说:“在你……”他突然顿了顿,头歪着看向楚秋池,“挖那些草的时候?” 楚秋池回道:“是吗?” 随即手里出现几个瓷瓶和一把ps版刷子,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在狼身上,把刷子放到狼肉上慢慢刷着。 裴瑾瑜对楚秋池的反问不置可否,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问:“你涂这个干什么?它都死了还要沐个浴?” 听到这句话,楚秋池默默翻了个白眼,说:“涂香料,你们吃东西都不弄吗?” 裴瑾瑜闻言,先是说:“不涂。”后又说:“可是这是给疾风吃的,不是只要熟了就行了?” 楚秋池闻言,再次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着裴瑾瑜,说:“你的这只鸟跟着你,竟然还没有疯,真是难为它了。” 说完,他继续刷着香料,那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另一半。 有谁知道,他的心里在滴血,原本以为这是给他吃的,结果是给鸟吃的,还好他反应快,不然尴尬的就是他了。就是可惜了,可惜他的调料,没剩多少了啊! 但是想到裴瑾瑜说的,修真界的吃食怕是比较单一,他可以试着研究研究美食,如果可行的话这也可以成为锦阳宗赚钱的一个路子。 把这头狼弄完,楚秋池硬是没看那堆狼,而是自己又去弄了一只兔子把毛去干净后,又腌制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升起一个火堆烤肉。 裴瑾瑜看着他的动作更是疑惑不解,问道:“你不是辟谷了吗?怎么还吃这些凡俗之物?” 楚秋池一脸懒得和你说话的样,又把那头狼翻了个身,试了下熟了以后,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把肉丢给疾风,并说:“可以吃了。” 疾风刚开始还是不屑这头狼的,谁叫面前这个可恶的人骂主人的,可是,可是这肉,似乎真的比平时主人给它吃的要香哎,它想叫一声,但是又感觉回流哈喇子,可是它感觉这个肉真的好香啊! 见主人和那个人没有看它,它就向肉挪了一步,看他们还是没看它,它就又挪了一步,最后它实在受不了那个肉的味道,直接伸嘴叼了一块,偷偷摸摸的吃。 尝到味道后,它直接没看他们,直接吃那头狼。 主人,真的别怪我,你之前给兽吃的真的不是肉啊! 裴瑾瑜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只傻鸟,见它吃得正欢,感受到它心里的想法,突然笑出声。 楚秋池悄悄的用神识看了一眼那只鸟,见它吃得正欢,他在内心小小的骄傲了一番,种花家的美食,果然无人可挡! 楚秋池正骄傲着,突然听到裴瑾瑜的笑声,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在笑,摇了摇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不得不说,裴瑾瑜笑起来只要不是阴人的笑都挺好看的,更何况他那身皮囊也确实算得上人间绝色。当然,楚秋池是个不懂欣赏的人。 等楚秋池把兔子烤好以后,他吃得津津有味,而裴瑾瑜就在旁边,目视前方。 疾风把面前的狼肉吃完以后,又眼巴巴的看着楚秋池,楚秋池受不了,就扔给它一块。 一转头,就见裴瑾瑜也盯着他,他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发现是真的以后,他不禁感叹,裴瑾瑜啊裴瑾瑜,你也有今天! 当然,他心里感叹,手里还是动作不断,撕了条兔腿扔给裴瑾瑜,见裴瑾瑜接过兔腿,他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待楚秋池吃完后,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裴瑾瑜,他的手里已经没有那条兔腿了,当然,除了丢在旁边的骨头,也看不出他吃的痕迹。 楚秋池把火灭了以后,转身又开始他的掀草皮之旅。 是的,他的锄头挖到哪儿,哪里就是荒芜一片,裴瑾瑜在旁边看得,内心啧啧啧个不停,他看楚秋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啊!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那些散修的做派? 在他挖灵草灵植的时候,问心则是隐身飞出来在他的周围巡逻,一旦有不利于楚秋池的情况,它立马就会提醒楚秋池。 因为想到灵宠一事,楚秋池还特意交代裴瑾瑜,喊他遇到灵兽不要杀,最好凑个一对。 所以等楚秋池再次挖好,看到的就是一堆用极其粗糙的手法捆起来的一堆灵兽,而疾风则是站在前面,挺胸抬头,那气势,要多威风多威风。 见没有多大的事情,楚秋池又开始卖头苦干,遇到灵植挖灵植,遇到灵果,嗯,挖树。 裴瑾瑜在旁边看着楚秋池的挖的灵植,默默的把储物戒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又原地取材画了一堆储物符,这才放心的看着楚秋池的周围。 把之前楚秋池挖的东西全部装上以后,裴瑾瑜就发现,楚秋池的后面有一头豹子正看着他。 楚秋池刚准备出手把后面的那头豹子解决了,神识却发现裴瑾瑜回来了,他不停的给自己下暗示,我是医修,我是医修,我是医修,不能动手,不能……这才把心里燃起的火焰浇下去。 这头豹子是元婴初期的,豹子皮很坚韧,裴瑾瑜花了好些功夫才将这头豹子的防御戳破。 他手里的剑泛起紫色的光芒,不断有雷电在剑身上游走,裴瑾瑜运起身法,把那只豹子刷着到处转,最后一记剑诀才把这头豹子打成重伤。 他把这头豹子绑好后,这才盘腿坐着恢复,那头豹子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它吐出的火球差点把他的头发弄燃了。 裴瑾瑜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黑暗里的无尽森林可比白天可怕多了,他摸了摸手里的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天亮。 之前答应楚秋池来的时候忘记楚秋池的体质了,很吸兽啊!若是平常,外围他待个半把月不成问题,但是他现在不太确定了。 也好在,楚秋池速度虽然快,但是无尽森林的外围很大,所以他们现在还是在刚进外围没多远的地方。 原本活动在外围的都是写炼气,筑基金丹都是顶天了的,但是因为楚秋池那独特的体质,连元婴的都被吸引过来了。 还好他还没突破元婴,不然怕是化神期灵兽都会被吸引过来,那时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想到这里,裴瑾瑜的手里出现一个阵盘,这是一个六阶防御阵盘,可防止元婴期及一下的进入,他把阵盘往天空一抛,手里结印的速度快到飞起,一瞬间,属于防御阵的金色光芒笼罩在两人一兽的身上。 这时,楚秋池的那边突然有一阵响声,裴瑾瑜赶紧往他那边看去。 只见楚秋池呆愣在原地,一柄剑在他周围疯狂的转圈圈,不要说是裴瑾瑜了,就连疾风也看得出来那剑很急。 裴瑾瑜一走到楚秋池的旁边,楚秋池的那柄剑就把他拦着,裴瑾瑜不耐烦的看着问心,说了一句:“再不让开,你家主人就要有事了!” 问心许是听懂了,放裴瑾瑜过去。 裴瑾瑜手里出现一盏灯,他提着等靠近楚秋池,楚秋池此时正半蹲着,裴瑾瑜凑近楚秋池,发现他的眼神空洞,仿佛正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裴瑾瑜又观察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又靠近他一点。 这次,他发现楚秋池的手里抓着一样东西,他伸手想要去掰开楚秋池的手,把他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下一秒,他的四周就换了一副景象。 第7章 幻海银蚕编织的梦 他看到,四周战火绵延,血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又一条的血沟,一个士兵拿着刀颤颤巍巍的向他劈来,那个士兵的双眼通红,他穿过他砍向另一个人——和他不同阵营的人。 他的双手都握着刀柄,手上青筋暴起,却只砍进了敌人肩膀的三分之一。 下一秒,那个士兵就被按到地上,敌对的士兵双手执刀插入这个士兵的胸膛,鲜血喷在敌对士兵的脸上,也穿过裴瑾瑜的魂体。 敌对士兵收起刀就走了,裴瑾瑜看到那个士兵嘴在动,他就附身倾听。 “阿,娘……秀,你,你们,咳咳,等不到,俺,俺了,对,对不,起,俺,俺没能,没能,护,护……”那个士兵的嘴依然在动,可是裴瑾瑜却没有听到什么了。 他站起身,一转头,就看见楚秋池一身盔甲,头盔很大而他的头挺小,看着尤为滑稽,他手里还拿着一柄带血的长剑,裴瑾瑜认出来了,那就是围绕在楚秋池身边那柄叫问心的剑,不过这把剑看得出来,就是一把普通的剑。 此刻,楚秋池双眼布满红血丝,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他提着长剑,盯着裴瑾瑜的这个方向。 当然,裴瑾瑜也知道,他看的定然不是他。 果然,下一秒,楚秋池动了,他提着剑冲向敌军,手里的剑被他当刀使,看得裴瑾瑜都要怀疑那究竟是刀还是剑了。 能看出来,他此时已经开始修行了,也许是怕别人看出他会法术,他把灵力都注入到剑里,杀人就像切白菜,一剑一个。 裴瑾瑜飘过去看楚秋池的样子,他的额头上不时的有汗珠掉落,面目狰狞,牙齿也咬得紧紧的,看得出来,他很憎恨眼前的这些敌人。 他立马就冲进敌人堆里。 裴瑾瑜只看到他手起刀落,哦不,剑落,一个又一个的敌军就倒在他的身后,他灵活的穿越在敌军之间,这一块儿的敌军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哥!” 楚秋池再次杀了一个看似位置比较高的人的时候,他突然冲到一边,把一个快要倒下的人接住,他抱起那个人,那个人没有死,只是嘴里不停地吐着鲜血,他似乎在和楚秋池交代什么,裴瑾瑜没有听清。 过了好一会儿,裴瑾瑜就看到楚秋池开始掉眼泪,此时他还不懂,为什么那时的楚秋池会掉眼泪,还在疑惑为什么,他听到楚秋池嘴里喊:“哥!哥!求求你,不要!”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战场上却无人回头,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敌人。 他边说,手还颤抖着把那个人嘴边的血擦掉,但是都是徒劳无功,那个人的手很快就掉下来了,许是感觉到这一点,楚秋池把那个人的头抱得更紧了。 没过多久,他突然站起来,眼神凶恶的盯着那些敌人。 当然,裴瑾瑜也看出来了,他此时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他的灵力已经开始暴乱,眼睛也开始变得通红。 不知道为什么,裴瑾瑜突然不想让这个楚秋池入魔,为了防止他入魔,裴瑾瑜一个闪身,手指点在楚秋池的眉心。 奇怪的是,这次没有穿过楚秋池,他的手指就这样在楚秋池的额头上,一阵白光闪过,楚秋池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阵法,不过片刻,楚秋池的眼睛就恢复通明。 他再次提着剑攻进去。 裴瑾瑜一直跟着楚秋池,刚开始他还兴致勃勃的数楚秋池杀了多少人,到后来他甚至不想动,他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楚秋池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无声的说着些什么,裴瑾瑜听不到。 楚秋池抱着他的兄长回到营地,接着有一些人过来接手那具尸体,楚秋池伸手示意,让他们先别动,又连忙去外面削了块木板走进营帐,他拿起问心,在那块木板上刻下了几个字。然后将木板交给那几个人。 这次裴瑾瑜看清楚那上面写的字了——兄长楚弦歌之墓 看到这块木牌,裴瑾瑜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但是他却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楚秋池也受伤了,所以等那些人走后,就有军医来替他疗伤,裴瑾瑜看到,他上半身的衣服脱下来以后,楚秋池身上没有一点好肉,有常年累月的疤,有新添的伤,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利器划的。有的伤深可见骨,有的伤浅得又好像马上就可以恢复了。 待他的身上缠满白布后,他突然出去了,还拉着军医一起,裴瑾瑜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他们来到一顶帐篷里,里面全是一群重伤士兵,他们有的缺腿,有的瞎了一只眼,有的又没有手…… 楚秋池一进去,就和军医分头行动,他们俩连着给这些伤兵看诊,看到半夜三更,两个人的手里各抬着一盏灯都还在看,他们都大汗淋漓,甚至那个军医年纪比较大,嘴唇已经发白,还是在看。 裴瑾瑜不懂,累了不应该去休息吗?为什么还要一直看。其实哪怕到后来,裴瑾瑜也不懂,他从来没有在那个环境下生存过,自然也不懂他们心中的大义。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裴瑾瑜才看到军医和楚秋池走到外面,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许是楚秋池的营帐离得近,楚秋池直接拉着军医一起到他的营帐里,他把军医推到床上,自己就喝了个茶的功夫,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楚秋池是什么位置的,竟然有自己独立的营帐,裴瑾瑜想。 裴瑾瑜走过去,蹲在楚秋池的旁边,手指贴着他的眉心,那个阵法浮现在裴瑾瑜的眼前,见阵法无损,裴瑾瑜就在营帐里找了一个香炉,他放了一点安神香进去,一个响指,烟就燃了,只是裴瑾瑜的脸色白了一分。 这一觉楚秋池睡得很踏实,他醒来的时候军医还在睡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叫嚣,他就去伙房转了一圈,端了一锅米粥出来,米粥里的米不少,正好适合现在的楚秋池和军医吃。 他回到营帐的时候,军医已经醒了,两个人狼吞虎咽的把米粥喝完,把东西还给伙房后,两个人又返回昨天的那个营帐,为所有伤员换药,又去其他地方医治伤员。 等他们再次回到那个营帐,天早就黑了。 知了响声在夏夜里连绵不断,楚秋池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仅存的理智又告诉他,必须要睡,他还是忘不了,平日里总和他嬉戏打闹的兄长,怎么就一时不见,就没了呢?感觉脸上有点湿,楚秋池伸手摸了摸脸,果然,他的眼泪太不争气了,明明兄长交代过不要哭的,怎么眼泪就是这么不争气! 楚秋池揪着袖子把眼泪擦掉,他此时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什么君子作风,什么家教,在这一刻被他抛到脑后。 裴瑾瑜抚摸着楚秋池的脑袋,好像这样楚秋池就会快乐一些,可是他忘了,楚秋池根本就感受不到,他的做法也是无用功。 好不容易楚秋池终于哭睡着了,裴瑾瑜不知道为何,也松了口气,只是依旧在楚秋池的营帐里,陪着他。 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战争,楚秋池就一直和军医医治伤员,他看着他们的伤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好景不长,一条坏消息让整个军营陷入沉寂——朝廷主降派赢了,主战派输了,朝廷已经开始拟旨,割城池给金人,送公主和亲,签停战协议。 这条消息传来,楚秋池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甚至有时裴瑾瑜还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他会突然大笑,也会突然大哭,他总是在夜晚一个人跑到很远很远的森林里练剑,他的力道很重,裴瑾瑜总感觉他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军营就撤了,他们准备班师回朝。 回到朝廷,他们这些士兵被赐了些许银子,朝廷就不管他们了,最终还是领导他们的将军决定,想退的就退,不想退的就留。 楚秋池也走了,他的家还需要他照顾,况且这仗,不打也罢! 他的父母因为长子的离去,白头发增了不少,也憔悴了许多。 他的兄长死后有一笔抚恤金,楚秋池把这笔钱交给了父母,其他的他就没管了。 楚秋池明明才二十岁的年龄,看着却像三十几岁,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到了他的身上,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每日都会笑着回应父母。 他的同龄人总会问他,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呢?他回:“父母在,不远行。” 那一刻,其实裴瑾瑜看得明白,楚秋池其实很想像他的这群朋友一样出去闯一闯,但更多的,确是坚定,那是他对这个家所有的承诺。 他的哥哥已娶妻,却无子,听说,那位嫂子在听到楚秋池的哥哥死的消息,晕了过去,此后更是日渐消瘦,街坊邻里,谁不感叹一句,伉俪情深? 裴瑾瑜陪着楚秋池半个月左右,看着楚秋池忙里忙外。 直到有天,他听到一个很炸裂的消息,超炸裂的那种,楚秋池的父母担心他再去参军,怕他也白白丢了性命,开始给他说亲,准备让他娶妻,先让他们生一个孩子。 裴瑾瑜看到楚秋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父母命不可违,可是他现在并不想成亲,成了亲定是要对人家女孩子负责,他并不认为现在的他已经到了能对女孩子负责的程度,可是…… 裴瑾瑜好整以暇的看着楚秋池每天的样子,看他急得甚至想离家出走,裴瑾瑜就想笑。 直到另一个消息传来,楚秋池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多了。 第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秋池的嫂子突然昏倒了,家里人急得团团转,直到请了大夫来看他们才放心下来。 谁料,大夫竟然说他的嫂子怀孕了! 大夫刚说的时候,楚秋池的父母吓得脸都白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楚秋池的哥哥已经死了两个月了,他的夫人却怀孕了,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但是大夫又说,她怀了四个月,楚秋池父母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因为四个月以前,他们还没上战场。 为什么之前晕倒却没有检查出来,大夫给的原因是胎像不稳,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天身体都不好,却没有滑胎,大夫也说不出来原因,最后支支吾吾给了个这孩子命硬的理由。 楚父楚母信了,觉得这是他们的儿子在看着他们,保佑着他的孩子。 他嫂子怀了四个月都没显怀,楚父楚母赶紧让大夫检查检查她的身体,知道没什么大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楚秋池跟着大夫回去开了药,接着又去买了些补身体的东西。 楚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所以也没有佣人,但是考虑到家里的情况,他又顺道去伢行买了一个小丫鬟。 他领着小丫鬟回家的时候,他嫂子已经醒了,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她正呆呆的坐着。 听楚母说,他嫂子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笑着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平息下来。 裴瑾瑜看了楚秋池这么久的经历,他突然有感而发,在楚秋池的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楚秋池的院子里有一颗桃树,此时它的花瓣正在掉落,裴瑾瑜幻出来的剑被他习惯性的靠在背后。 感觉楚秋池回来了,他赶紧转过身去看,他发现楚秋池一直盯着这个方向看,就到处走了两步,见他没有一直盯着他,这才放心下来,在环境里见到不属于他记忆里的人是为大忌,会改变一个人的未来的。 突然,四周的环境突然变成碎片,裴瑾瑜也回到了之前他们在的位置。 裴瑾瑜虚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疑惑的盯着自己和楚秋池正握着的手,刚刚发生什么了? 突然,楚秋池醒了,他一抬头就和裴瑾瑜的头碰到一起。 他“哎呦”一声,赶紧松开裴瑾瑜的手跑到别处。 裴瑾瑜望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蚕?不对,裴瑾瑜回忆了一下,银色,还会有细细的闪粉掉落的,怕是幻海银蚕。 “你离我那么近干嘛啊?”楚秋池捂着自己的额头,幽怨的看着裴瑾瑜。 裴瑾瑜没有回话,一直盯着手里的东西看,弄得楚秋池格外好奇,凑过去看,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蚕在裴瑾瑜的手里翻了个身。 蚕的身体上还有一圈红色的条纹,它此时正盯着楚秋池看,好像在跟楚秋池说,你好啊。 楚秋池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又跑到一棵树下盯着裴瑾瑜的这里。 这时,疾风突然从一旁窜出,盯着裴瑾瑜手里的那只蚕就要吃。裴瑾瑜赶紧把疾风的头打掉,下一秒,那只蚕就不见了。 裴瑾瑜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手里出现一个光幕,光幕里黑漆漆的,却时不时有几声嚎叫。 楚秋池把他的锄头收好,走到裴瑾瑜生的火堆前盘腿坐下,就听裴瑾瑜说:“楚秋池啊楚秋池,你看你招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楚秋池往裴瑾瑜的那里看过去,就见他边摇着头,边坐在他的旁边,手里的光幕也在这一刻变大,楚秋池看着光幕里的场景。 此时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妖兽,狮子,豹子,蛇多得数不胜数。太多的灵压重叠在一起,楚秋池都看不清楚那些东西的修为,但他看了一眼裴瑾瑜的脸色,似乎这些妖兽的修为好像都很高的样子。 他们的脚下有一些细细的条纹闪动,楚秋池盯着看了一眼才认出这是阵法。 光幕里又是一阵响动传来,已经有妖兽开始攻击了,但是处于阵法里,他们都看不到外面的攻击。 这时,裴瑾瑜的手里出现一个雷球,上面的闪电噼里啪啦的响着,楚秋池坐在旁边都莫名感觉这个雷球很危险。 雷球被他上下抛动,楚秋池总有一种他想砸在他身上的感觉,默默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裴瑾瑜突然把雷球拍向地下,整个阵法开始闪着雷电,原本透明的阵法也在这一刻变成了紫色,看着梦幻极了。 光幕里的情景也变了,一些离阵法比较近的妖兽直接被劈晕了,许是察觉到变化,大部分妖兽都向后退了好几步。 它们饥渴的盯着阵法,尖利的牙齿上还吊着晶莹的口水,时不时有境界低的妖兽被派到前面,直冲阵法而去。 它们不停地撞击着阵法,阵法上的雷光越来越淡。 裴瑾瑜突然从阵法里消失,楚秋池还吓了一跳,余光瞥到光幕里出现的青色身影,眼里一丝了然闪过。 接着,楚秋池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幕里裴瑾瑜的动作。 只见裴瑾瑜手里的剑直指苍穹,他的嘴里念着什么,紧接着,一道冲天的紫光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剑上,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妖兽立马被吓退十几米。 那些妖兽迫不及待的向后退,修为低的直接被踩在地下,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裴瑾瑜突然冲到妖兽堆里,漫天的雷光充斥在妖兽身上,修为高的妖兽没被影响,接着,各种各样的术法贯穿在妖兽群里,各种兽的嚎叫充斥在裴瑾瑜的耳边。 “断横·绝迹!” 一声下,一道闪着紫光的剑芒从妖兽群划过。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转眼间,妖兽已倒下大半,剩下的也多是金丹期以上的妖兽。 裴瑾瑜把手里的剑插在地上,他的手里快速结印,一只巨大的紫色凤鸟自他身后慢慢成型,待结印完成,凤鸟突然睁开眼睛,翅膀慢慢开始扇动。 凤鸟越飞越高,直至无尽森林的上空,在无尽森林历练的人纷纷看向这奇景。 “雷凤?异宝出世?” “不对不对,应该是术法!”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见雷凤已然成型,裴瑾瑜快速把剑抽出来,剑尖指着凤鸟,他大喝一声:“雷凤,疾!” 随着他一声令下,雷凤突然扇动着翅膀从妖兽群略过。 “雷凤,诛!” 接着,雷凤的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的雷球砸向妖兽群,它的翅膀也扇出漩涡型的风,卷起许多妖兽。 约莫一刻钟的攻击以后,裴瑾瑜唇色发白,额头上虚汗四起,手颤抖得不成样子,这一招基本耗费了他全部的灵力,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有重影了。 楚秋池还观察到,裴瑾瑜的手上青筋暴起,身形虚晃,是快要倒地的节奏。 下一秒,裴瑾瑜就倒在地上,正在攻击的雷凤似是感应到了,看了裴瑾瑜一眼,便化作星星点点洒落在无尽森林里。 裴瑾瑜的攻击抵挡了所有金丹妖兽,独独剩余两头元婴期的妖兽虎视眈眈的盯着裴瑾瑜。 见状,楚秋池也不再藏着掖着,运起身法闯出阵法,一脚将裴瑾瑜踹向阵法内,问心也飞在楚秋池的身侧。 他没有听到,他把裴瑾瑜踹向阵法内时,裴瑾瑜闷哼了一声,他的剑就气势汹汹的飞出来,守在裴瑾瑜的身边。 楚秋池一出来,两只元婴期的妖兽就闻到一股迷人的香味,这股香味引诱着这两只妖兽,慢慢的靠近楚秋池。 楚秋池见状,嘴角微勾,手里的问心顿时冒起红色的火焰。 金丹后期的修为对那两只元婴期的妖兽造不成丝毫的影响,它们试探完了,就迅速的奔跑,锋利的爪子袭向楚秋池的面门。 楚秋池用剑抵挡住其中一只妖兽,被推出数十米远,他感觉他脚下那双劣质的鞋都快冒火花了。 察觉到另一只妖兽在身后,楚秋池连忙跳起一脚踹向刚才袭击他的那只妖兽,“砰”的一声,两只妖兽撞在了一起。 那一声,震得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掀起一阵尘埃在空中乱舞。 楚秋池没空观察这些,举起问心,飞快的在两只妖兽之间穿梭,两只妖兽的皮上出现一些细小的伤痕,密密麻麻的。 其中一只妖兽怒吼一声,爪子用力的拍向地面,数十个巨大的突刺从地面拱起,向楚秋池袭去。 楚秋池一个飞身,跳至半空中,但是反应有些慢,他还是受了伤,吐了一口血之后,他赶紧跳到一旁的树上。 他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脚上动作不断,他举着问心,跳下树,运起身法转移到那只妖兽的身边。 “焚天!” 紧接着,一道火焰自剑身而起,飞快的在那只妖兽身上蔓延,慢慢的渗进妖兽的身上。 妖兽大声嚎叫,爪子再次向楚秋池袭来。 楚秋池大喊:“断山河!”一道剑芒穿过妖兽的手掌,伤口处银光一闪而过,妖兽一辆车般的手掌轰然掉落,幸好楚秋池闪得快,不然甚至有可能被压成肉泥。 接着,楚秋池跳到妖兽的背后,以剑画了一个闪着火花的阵法,指尖一动,阵法就被打入那只妖兽的后背。 问心的身上燃起冰蓝色的火焰,楚秋池一剑捅向那只妖兽的妖丹位置,问心似成精了般,将妖丹掏出,妖丹已失,妖兽疯一般大吼,脚掌就要抬向楚秋池的头顶,楚秋池一个闪躲,借助树木跳出几百里远。 接着,他突然对着那只妖兽笑了笑,伸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他的脸瞬间变得严肃,嘴里吐出几个字:“焚天,启!” 下一刻,那只妖兽的身躯“砰”的一声爆炸了,它巨大的身躯在夜空中解体,飞散在空中,蓦地,那些血肉在空中燃烧,半片天空都被火焰覆盖,刹那间又消散过去,犹如烟花般在空中闪现。 “哇哦,极致的暴力美学。”楚秋池伸手将嘴角的血擦掉,由衷地赞叹道。 第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突然,楚秋池的胸前出现一只满是鲜血的爪子,爪子上还留着些许肉块,他快速向前,有东西从身体里被抽出和血液四溅的声音响起,楚秋池身上绿光乍现,眨眼间伤口就不再流血了。 但是伤口弥漫着的黑色雾气却一直在阻碍绿色灵力修复伤口。 楚秋池脸色发白,再次吐了好几口血之后,才镇定下来,他怎么说之前一直只有一只妖兽在打他,原来还有一只麻雀啊!(狐狸) 剩下的这只妖兽是元婴中期的,和裴瑾瑜一个层次,看它光鲜亮丽的毛发,足以证明,先前裴瑾瑜对它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他大脑飞快转动,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手段,原身的记忆突然向他袭来,他在记忆里看到,他们师父教他们的那一招。 思及此,楚秋池使出了他单身七百多年的手速,使出了先前裴瑾瑜使的那招,转眼间,一只蓝色红色交替的凤凰出现在那只狐狸面前。 这只凤凰一出现在狐狸的面前,它莫名感觉到一种危机感,粉红色的灵力在它周围闪现,它的眼睛也变成了粉红色这是它的天赋技能——魅影,它迅速往楚秋池那边跑去。 它一动,那只凤凰也跟着动,楚秋池指挥着凤凰翻身,冰翅膀把狐狸扇到一边,狐狸被碰到的毛瞬间就结成冰,原本防御不错的毛,一接触到地面就化成了灰。 感受到心爱的毛被破坏了,狐狸气得龇牙咧嘴的,只见它的嘴巴张大,一个粉色光团被它吐出,眨眼间,粉色光团就消散了,只是空气里莫名多出了某种味道。 不过一瞬,狐狸的毛又长出来了。 楚秋池一不注意就吸入了不少,一瞬间他眼前的场景便开始变换。 “小贼!别跑!把东西还来!” 楚秋池在前面跑,后面还有几个人追,他们边跑边喊。他习惯性的翻了一下储物空间,发现里面多了几个法器,便明了,这是很久之前抢的。 “到了小爷手里,还想拿回去,做梦呢!”嘴里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楚秋池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身后,他本来是要说这句话的吗? 紧接着,一个东西向他砸来,楚秋池莫名脑袋一歪,那个东西就与他的头擦肩而过。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一个花盆吗?谁那么有钱,把法器做成了花盆? 想到这个花盆多多少少也算个法器,他脚尖一勾,那个花盆就飞到他的手里,抱着花盆继续跑。 过了好一会儿,他带着那几个人跑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手里的花盆蓦地消失了。 他面对那群人,手里快速结印,一只凤凰从他后面升起,不过一个照面,那几个修士就打退堂鼓,推推搡搡地走了。 楚秋池盯着那只蓝红相间的凤凰,半晌还是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项技能的,就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难不成是功法更新了? 他赶紧翻看识海里的功夫,却发现它依旧和原来没什么区别,那到底是怎么有的呢? 楚秋池打了一个响指,那只凤凰就消失了,只余下蓝绿色的细小光芒从楚秋池的头顶滑落,直至消失。 他坐在地上,把之前捡来的花盆放到地上,看着这个花盆看得出神。 “楚秋池,楚秋池,醒醒!” 谁?谁又在喊我?楚秋池的耳边突然响起这句话,他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为什么是又?谁这样喊过他?到底是为什么?楚秋池突然抱着头,他的头开始一阵一阵的刺痛,识海一阵震荡。 碧蓝色的天空突然变得乌压压的,楚秋池松开手平躺在地上,豆大的雨滴打在楚秋池的脸上,他盯着天空,突然大喊了一声:“啊!” 惊起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他又突然感觉叽叽喳喳的声音好熟悉,熟悉到这个声音就是从他的耳边响起。 “唧唧!” 突然,楚秋池感觉脸有一种被啄的痛感,他赶紧摸脸,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又感觉脸被啄了记下,眼睛猛地睁开,就见疾风睁着它绿豆大小的眼睛盯着他,他赶紧起身,就见那只狐狸在旁边盯着他,却频频看向疾风那里,想来应该是顾忌疾风在。 原来是幻境,他晃了晃脑袋,心念一动,问心就飞到他的手里,他运起身法直奔那只狐狸去。 和他一起迎接那只狐狸的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符篆,和法器。 一堆又一堆的法器在狐狸身上用了个遍,原本光鲜亮丽的狐狸的毛就变得黑漆漆的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模样。 疾风突然从一旁窜出来,翅膀一扇,无数根红色羽毛像暗器一样被它甩到狐狸身上,狐狸的防御被破开,楚秋池也趁机使出来到修真界后剑诀里多出来的那一式。 “归宗!” 只见问心飞到半空中,楚秋池手里结印,问心突然变成千百柄闪着不同光芒的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剑指向那只狐狸。 他身形一动,转眼间就到了狐狸的面前,此时狐狸的眼睛泛着粉色,它盯着楚秋池,身形突然变大,身上燃起红色的火焰,它突然向楚秋池冲去。 无数柄剑和狐狸巨大的身躯撞在一起,楚秋池也握着问心插入狐狸的妖丹位置,那些剑在插入狐狸的身体以后就消失了,问心刚准备把狐狸的妖丹弄出来,狐狸就不见了身影。 楚秋池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他吐了好大一口血,问心也掉到地上,他的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上,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他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嘴里又吐了好几口血。 问心突然从地上飞起来,往那些妖兽那里飞去,它剑光一扫,那些妖兽的尸体便不见了身影,连带着周围的树也不见了好几棵。 做完这些,问心才飞到疾风那里,剑尖比划着什么,疾风许是懂了,飞过去叼着楚秋池的衣领,就向阵法里走去。 疾风把楚秋池扔到火堆旁,裴瑾瑜的配剑突然从一旁窜出来,对着楚秋池的腿扎了一剑,楚秋池闷哼一声,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疾风翅膀一扇,裴瑾瑜的配剑就被扇飞到角落,它飞到剑的身边,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啥。 问心也气势汹汹的往裴瑾瑜的那里飞去,对着楚秋池受伤的地方给裴瑾瑜扎了两剑。 天色渐明,一朵巨大的云从无尽森林的顶端飞过,森林中鸟的叫声涌入裴瑾瑜的耳朵,一阵风吹过,裴瑾瑜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阳太过刺眼,裴瑾瑜用手挡住光线,他慢慢起身。余光瞥向自己的腿,那里的两个窟窿已经没有再冒血,黑色的血块凝结在衣服上,伤口处。 他又看了一眼同样躺在一旁生死不知的楚秋池,黑色的衣服上破了好些洞,袖子处的泥土霸占了他袖子的三分之一,脸色苍白,地上有一大片黑色的血液,他的嘴角处也有些许血。 他想站起身,却感觉腰哪哪儿不得劲,莫名感觉腰很痛,腿也痛,他明明记得之前和那些妖兽打架的时候,没受伤啊! 他内视了一下丹田,里面空空如也,丹田因为没有灵力,看着像是缺水的农田,布满一道道沟壑。他赶紧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丹药,吃了以后丹田里才隐隐有灵力。 随即,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楚秋池的旁边,先用神识观察了一遍楚秋池的身体,发现他灵力充盈,就又翻出了一瓶丹药喂他吃下。 下一秒,楚秋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恢复了大半。 裴瑾瑜走到一旁坐下,也倒了一颗丹药给自己吃下,他腿上的伤立马就好了。 识海突然一阵阵痛,裴瑾瑜原本好看不少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他立马盘着腿打坐,运起功法,识海平瘠的魂力才开始回转。 等他的魂力回升大半后,他一睁开眼,就见楚秋池已经开始打坐,他的手上正在结印,指尖绿光闪闪,他的额头上一滴接着一滴的汗珠滚落,胸前那散着黑气的伤口黑气正在消失。 “唧唧!” “唧唧!” 疾风突然走到裴瑾瑜的身边叫唤着,而他的配剑却缩在一旁不肯动。 疾风说:“主人主人,我厉害!我把坏兽全都打跑了!” “清栀太坏了,他还捅了那个小坏蛋一剑!小坏蛋都吐血了!” 听完疾风的话,裴瑾瑜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楚秋池的腿,那里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衣服上的血迹倒是骗不了人。 显然,裴瑾瑜选择性的忘记了,楚秋池是怎么出去的。 他低头看了几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个闪身,再回来,身上的衣服就换成了黑色的。 此时楚秋池胸口前的黑气已经除完了,他身上绿光大现,不过片刻,那个伤口就恢复了。 楚秋池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已经换了衣服的裴瑾瑜,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套犹如在垃圾场里滚了一圈的衣服,有一瞬间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站起身,将在他周围乱飞的问心收好。 他问:“你怎么样了?” 裴瑾瑜:“还好,你还要在无尽森林待多久?” 楚秋池一愣,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挖的那些东西和储物空间里多出来的那些妖兽尸体,夏袅让他挖的草药已经全部挖到了,而且还多了很多,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裴瑾瑜说。 第10章 生活不易楚楚叹气 “你要是再在无尽森林里待一晚上,化神期来都救不了你!” 闻言,楚秋池有些尴尬,他之前翻原身记忆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没有他体质的事情,但是昨天打架的时候它又突然冲出来,他才知道他的体质很招兽的,尤其是高阶的妖兽,就跟唐僧在妖怪面前使劲晃悠差不多。 “额,不待了,先走。”甩出这句话,楚秋池一闪身,再回来,衣服便变成了白色。白色和黑色,再加上裴瑾瑜那张拉得老长的脸,活像黑白无常,楚秋池想。 许是觉得楚秋池御剑太慢,裴瑾瑜一把把他拉到疾风的背上,疾风叫唤了好一阵,裴瑾瑜不知道答应它什么,疾风才正常起来。 疾风的速度无疑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宗门。 一到宗门,楚秋池就飞奔向灵植峰,等裴瑾瑜到的时候,楚秋池已经把他自己收的那部分灵植拿出来,指挥着杂役弟子栽种。 “大长老。” 裴瑾瑜一到灵植峰就有弟子行礼,楚秋池之前来的时候可没这个待遇,两人的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裴瑾瑜微微点头,便走到楚秋池的身旁,见裴瑾瑜来了,楚秋池把手伸到他的面前,眼神示意他。 裴瑾瑜的手里出现一叠符篆,他把符篆和一枚戒指给楚秋池,刚准备走,就被楚秋池拉住了。 楚秋池一脸坏笑地说:“我觉得,你想和我一起种地。” 裴瑾瑜无语的看着他,说:“我觉得……” 楚秋池立马打断他,手里出现一把锄头,他把锄头塞到裴瑾瑜的手里,强硬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快快快,干活!” 说完,他的手里也出现一把锄头,他刚准备弯腰种灵植,一只小小的像精灵一样的生物拿着一株灵植飞到楚秋池的身边,对着他吐了舌头后,把手里的灵植立着放到地上,灵植立马就伸进土里了。 他往裴瑾瑜那边看去,就见那把锄头孤零零的被丢到地上,而裴瑾瑜在一旁坐着,旁边还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茶壶,和一些水果。 许是察觉到楚秋池望过来,裴瑾瑜还拿着茶杯往他的那个方向敬了敬,然后把茶水喝完了。 靠!楚秋池愤懑的看了一眼裴瑾瑜,又看了一眼正在旁边辛苦载灵植的小矮子,楚秋池更气了,手里用的劲也大了许多,一下锄头,一个大坑就出现在地面上。 他丢了两株灵植下去,盖好后,又继续挖。 不得不说,楚秋池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天过去,灵植峰原本空旷的土地也种满了灵植。 他站直了后,伸了伸懒腰,他放的那一堆灵草已经种完了,见裴瑾瑜还坐在那里,楚秋池走过去给了他一记白眼,又把被裴瑾瑜丢到地上的锄头收了后,才御剑回到自己的洞府。 他坐在石椅上,看了看他洞府前的空地,又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嗅了嗅,探测了一下土含灵力的程度,最终点点头,那把锄头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上。 嗯……这里,真适合种地。 楚秋池把这些地翻了翻,这才把裴瑾瑜给他的储物戒打开,看到里面都是他挖的比较高阶的灵植,楚秋池暗暗点头,裴瑾瑜也就这点做得好了。 等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些灵植种好,天已经蒙蒙亮,楚秋池念了道法诀,一阵绿光闪过,原本有些病殃殃的灵植顿时就挺直了身板,一个比一个精神。 “啊……”楚秋池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变得酸软的手,转身就进入洞府,呼呼大睡了。 翌日一早,楚秋池就出现在了任务堂的门口,锦阳宗虽然不大,但要是全部都种植灵植,光靠他和那些杂役弟子可不行,还是发布个任务为好。 为了让那些弟子来种地,楚秋池以十把黄阶初级的法器作为奖励,再把储物符放到任务堂后,就走了。 “啊……”一个弟子打着哈欠站在任务公告前面,上面有许多闪着光的玉牌,而玉牌下又对应着有任务介绍。 他弓着腰,眼睛都快粘到玉牌上了,嘴里念道:“去王家沟送信一枚灵石,猎杀一阶妖兽,需练气五层修为弟子共十名,酬劳:二十枚下品灵石……” 他摩挲着下巴,时不时的摇摇头,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开垦二十亩锦阳宗种灵植,黄阶法器一个。不限修为,不限时间。” 这时,他又注意到旁边有一句小注解:赤竹峰无需开垦,灵植同任务一起领。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到他的这里,嘴角疯狂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伸手就把那个任务领了。 待他走后,又有几个弟子来到任务堂,他们和之前的那个弟子一样在任务公告上翻找,接着一个人一声惊呼:“你们快来看!这个任务……” 那几个人一看到任务内容,“哪个傻叉?我们宗门什么时候有这么富有的人了?黄阶法器用来奖励种地?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种植灵植平时一块地一枚灵石,黄阶下品法器可以换一千枚灵石了!” 几个人眼睛都瞪大了,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任务是不是弄错了,擦了好几遍眼睛后任务还是没变,其中一个人才去把那个任务接了。 喃喃道:“感谢这位有钱人,不就是种个地吗?二十亩?我还能再多种二十亩呢!” 待到十个任务全部被领完,其他弟子来任务堂时看到他们笑得奇怪的样子,就问:“你们笑啥?接到什么好任务了?给我瞅瞅呗!” 那些人闻言,立马一哄而散,那随意的样子,像极了刚刚笑的人不是他们。 名弟子看着他们的样子,摸着后脑勺,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任务啊?真好奇啊! 虽然还是摸不准头脑,那弟子还是领了任务后就走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在锦阳宗掀起怎样的波澜的楚秋池正在观察那些被活抓的妖兽。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 玄鹿:雌雄共四只,其中金丹一只,练气一只,筑基两只 …… 楚秋池把这些记录好以后,拿出一个法器笼子,把它变大后,将这些妖兽全部塞进去,笼子比较小,那些妖兽维持着本体在里面,头碰头,笼子里时不时有好几种动物的叫声混在一起。 楚秋池站在笼子旁边摸着下巴,问心从他的储物空间飞出,变得同那笼子一般大,从笼子底面将笼子担起,飞在空中。 楚秋池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一块黑布,黑布刚好把笼子全部遮掩,见状,楚秋池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背着手就往山下走。 他边走边翻宗门地图,左瞧瞧右看看,终于选定了一个安置妖兽的好地方——灵植峰的旁边。 “掌门身后的那是什么?”路过的弟子看着楚秋池身后那团黑色的东西,问道。 其他弟子都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掌门又要作什么妖了! 他们驻足观看,总觉得他们这位掌门又要开始霍霍宗门了,就都摇着头走了。 楚秋池的神识范围广,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当然,他们最后的表情他也猜到为什么,问心突然一晃,那些妖兽又开始叫了。 妖兽的吼叫声叫得楚秋池心烦,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笼子,一层透明的膜就将笼子围绕,瞬间,妖兽的吼叫声就消失了。 见状,楚秋池拍了拍手,这才继续带着问心前行。 到了目的地,楚秋池又丢了二三十个笼子出来,笼子变大以后,楚秋池将问心剑身上那个笼子里的妖兽分装在那些笼子里。 接着,他把那些笼子并排在一起。 他选的这个地方是块空地,但是旁边又有一座山,整座山都是岩石。 楚秋池走过去,问心飞到他的手上,他就开始凿,凿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忆起自己是个修士,这里现在并不是现代社会,被人看到又不会引起恐慌。 他果断念起法诀,他没有土灵根,所以灵根不够,法诀来凑。 他念了四个时辰的法诀,那座山的底部总算被他挖出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他弄的那些动物的空间,他利用问心将那些笼子送入那里,自己则是从储物空间里翻出一堆稻草,看架势,是准备铺在地上。 当把事情处理完以后,楚秋池伸了个懒腰,想着这些妖兽都修炼过,暂时可以不考虑吃的问题,但是咳······他捉这些妖兽的原因可是妖宠啊! 想了想,楚秋池还是丢了几颗灵果进那几个笼子里面,谁料离灵果近的妖兽直接一脚把那个灵果踩碎,灵果汁飞溅出来,果肉也烂成泥在那些妖兽的脚下,看着黏糊黏糊的,怪恶心的。 切!不吃就不吃,他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它们。 楚秋池提起问心就御剑走了。 正在挖地的弟子感觉一阵风自他的头顶吹过,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有人御剑,瞧那人的速度飞快,见怪不怪,又继续自己的挖土工程。 宗门的弟子很穷,灵力都是省着用,因为补灵丹他们买不起,所以其实能不御剑必然不会御剑,但是特殊情况总有几例嘛! 当然,有弟子还看到,那御剑的方向根本不是雨竹峰。 第11章 沙雕朋友在线面基 整个宗门最高的山峰是楚秋池的雾虚峰,当然也可近似处理为裴瑾瑜的。 此时,山腰处弥漫着层层薄雾,一条直通山顶的石梯上也没有什么落叶。 楚秋池的洞府是在山腰,原身没去过裴瑾瑜的洞府,以前去找裴瑾瑜都是在主峰,所以楚秋池一来就开了先例。 想着今日无事,楚秋池先去洞府前看了他种的灵植,后又踏上石梯,一步一步走上山顶。 这座山峰被裴瑾瑜打理得很好。 走几步便是一种风景,当然,浅浅受过高等教育的楚秋池也知道,山上长的东西本来就是随着山的高度上升而改变的。 可能修真界的也遵循,反正他之前去裴瑾瑜的洞府前的时候观察过,山顶基本上是秃的,只是裴瑾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上面种了三瓜俩枣。 风将楚秋池的头发吹得到处飞舞,卷起他身上藏蓝色的道袍,发出一阵响动。 他之前还没来的时候就跟裴瑾瑜发过传音符了。 洞府的石门是打开的,可能是在现代社会习惯了不耗灵力,所以楚秋池还没习惯神识大开,他没看清里面有什么。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径直走向洞府里。 边走边喊:“大师兄,找你商量件事!在否?” 洞府里很宽敞,陈设不多,裴瑾瑜此时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额头上还时不时有汗珠滴落。 蒲团前有一个小石桌,另一边还有一个人正盯着裴瑾瑜看。 他穿着灰色衣服,头发仅用一根木头支着,手里还把玩着一串佛珠,另一只手则撑着头。 他背对着楚秋池,所以楚秋池不知道他是谁。 听到声响,那个人转过头来看他,楚秋池也顺势知道了他是谁——散修玉随 他看了一眼楚秋池,笑容自脸上挂起,手里的佛珠也被他收了,对着楚秋池问好:“楚掌门,近来可好啊?” 楚秋池见他主动打招呼还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原身的记忆里,裴瑾瑜的这位朋友平时看楚秋池都是用鼻孔看的,怎么可能会好声好气的跟他打招呼? 他嘴角也扬起标志性的笑容,点头:“道友好!” 说完,他就自己扒拉了一个蒲团出来坐下,手里拿着从藏书阁拿来的那本书看。 玉随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嘴皮子动了又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又盯着裴瑾瑜看去了。 良久,楚秋池看书都快睡着了,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裴瑾瑜,就见他睫毛轻颤,下一刻便睁开了双眼。 他直盯着楚秋池看,楚秋池被抓到偷看,明明他没什么目的,但是不知怎的慌了神,赶紧低头,假装看书。 看了两眼感觉裴瑾瑜还在看他,他被盯得烦糟糟的,也装不下去了,把书收进储物戒后,这才看向裴瑾瑜。 裴瑾瑜这时却没有再看楚秋池,正低着头摩挲手里的红绳,楚秋池又看向玉随,他低着头,至于他们俩在干什么,楚秋池是啥也不知道。 玉随:“兄弟,你师弟这是被夺舍了?怎么神识强了那么多?连灵魂的味道都变了?” 裴瑾瑜闻言,瞳孔微缩,又把楚秋池这段时间的行为思考了一遍,这才传音:“行为确实与之前不像,但又是他的风格。” 玉随忽然抬头又看了几眼楚秋池,楚秋池还被他看得懂莫名其妙。 玉随:“怪哉怪哉!怎么又变了?和从前一样啊!” 裴瑾瑜:“……你到底好好看没有?” 玉随:“我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接着,玉随的眼里一丝金光闪过,“嗯……一样,和之前一样,就连灵魂都一样,没有变。” 裴瑾瑜:“哦。” 他又看向楚秋池,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他才注意到旁边闪着光的传音符,又补了一句,“我还没看。” 楚秋池“哦”了一声,这才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玉简递给裴瑾瑜,“你看看。” “对了,我已经开始发布任务喊弟子们开始弄了。” 玉随见他们在处理宗门事务,很识趣的走了。 裴瑾瑜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的内容他也知道了个大概,听到楚秋池的话他点点头,道:“可以,随你怎么弄,但是不可以再欠债了。” 楚秋池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心里给自己暗示,虚什么虚,又不是他干的,随即他点点头,说:“嗯。” 他又想到什么,又说:“大师兄,可以借疾风用用吗?” 闻言,裴瑾瑜微微皱眉,但想到他让他捉的那些妖兽,心下了然,摸着红绳的手突然转动红绳,下一秒,疾风就出现在洞府里。 裴瑾瑜起身把变得巴掌大小的疾风托在手里,走到楚秋池的旁边,将疾风递给他。 楚秋池接过疾风,将疾风放到肩膀上,又听到裴瑾瑜说:“疾风性子有些急躁,你让它昨完事尽量给它弄些吃的。” 楚秋池点头“嗯”了一声后,就走了。 玉随看到楚秋池走了,赶紧进来,他走到石桌面前,双手撑在石桌上,向已经坐下的裴瑾瑜逼问:“快说!你灵魂上的伤究竟是怎么伤的?” 裴瑾瑜:“……应该是在无尽森林,对了”裴瑾瑜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条虫子,递给玉随,接着说:“你看。” 玉随接过那条虫子放到手心,翻了好几遍,直到那条虫子受不了了把自己蜷缩在一团,才说:“幻海银蚕?” 裴瑾瑜点点头。 他将虫子扔给裴瑾瑜,将手里的细粉擦掉后,说:“你怎么不看看它编的梦?” 裴瑾瑜接住幻海银蚕,将它收好后才说:“它不让我看。” 闻言,玉随总感觉裴瑾瑜的语气有些委屈,但又像错觉,他的佛珠再次出现的手里,他把玩佛珠良久后才说: “幻海银蚕是已经绝迹的物种,怎么会重新出现呢?” “不知道。” 玉随一听到这句话就来气,顿时开骂:“你不知道,不知道个屁,天天不知道不知道,问你啥你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裴瑾瑜:“……”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怎么骂他? 裴瑾瑜看了玉随一眼,说:“不知道。” 玉随的气本来要消了,听到这句话顿时火气上涨,怒目圆睁,吼道:“裴!瑾!瑜!你t脑子没病!又是不知道!今天,老子不打你一顿老子不姓玉!” 说着,他手里的的佛珠突然断了线,一颗又一颗佛珠围绕在裴瑾瑜的身边,接着佛珠金光大闪,往裴瑾瑜的身上扑去。 裴瑾瑜一挥袖,那几颗高速旋转的佛珠就到了他手上,他坐在蒲团上,石桌上出现一个盘子和一根绳子,他从善如流的开始穿佛珠。 边穿他还边抬头问玉随:“怎样?心情好多了不?” 玉随顺势坐下,将裴瑾瑜手里的绳子抢来,自己穿,“好多了,真的是,天天被上三宗那群人围堵,烦死了,关键还不能打!打了小的来老的,老的不行还有更老的!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嘛!” 玉随将佛珠穿好,继续把玩佛珠,只是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多难看。 “唉!” 玉随眼睛突然一转,停下正在把玩佛珠的手,说:“要不,我来你们宗门?” 这句话刚出,他立马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楚秋池这个商人,他在的话我肯定日日被压榨!得想个去处。” 裴瑾瑜突然开口:“你可以来试试,我师弟他最近变了不少。” 玉随:“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在做戏呢?” “额……”裴瑾瑜摩挲着红绳,又说:“直觉。” 玉随闻言,无语至极:“……我信你个鬼哦,你的直觉,我还不如信我算的命!”说着,他还从储物戒里翻出一个龟壳和几个铜板,摆放好就开始算了。 裴瑾瑜静静的看着他表演,又说:“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切!”玉随一个白眼翻上天,手里动作不断。 那四枚铜钱被他抛到石桌上,他俯着身盯着卦象看了看,末了,还拿出一本书对这卦象看了一遍。 “怪哉怪哉!”像是不相信卦象一样,玉随不死心的又算了一遍,最终才将算卦的东西收好,对着裴瑾瑜说:“给我收拾一座峰出来,我过几日来。” 裴瑾瑜看着玉随那一副似哭又不想哭的表情,狐疑的点了头。 “你的卦象是可以留在锦阳宗?”裴瑾瑜问。 玉随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倔强的看着裴瑾瑜,说:“是啊,我算了好几遍的,你让我怎么活嘛!就因为这个破修魂术,天天不是在被找就是在被找的路上!” “现在好了,不用被找了,但是又掉入狼窝,天天看到楚秋池那张脸,我会吃不了饭,睡不着觉的!” 裴瑾瑜一脸无语的递了张纸给他,静静的看着他发疯。 玉随接过裴瑾瑜的帕子,在脸上随便擦了两下,又继续哭诉:“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弄个好的峰,不住好一点安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哦。” 哪料到玉随突然拿着帕子往裴瑾瑜的身上打,还强词夺理:“你哦,你哦,你就是不在意我,敷衍我!” 这次裴瑾瑜没有再说话了,他怕一个不注意再次引火上身。 等玉随的情绪发泄完了,裴瑾瑜才缓缓问道:“你一开始就准备来锦阳宗的?” 第12章 驯兽?驯兽,驯兽 闻言,玉随也不装了,将帕子扔给裴瑾瑜后,脸也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玉随顿了顿,又说:“不是!” 他趴到石桌上,把佛珠放到桌子上来回转动,他眼珠一转,坐起来,不怀好意问道:“不过,你和楚秋池的事情怎样了?” 裴瑾瑜摩挲着红绳的手顿了顿,说:“还好。” “哦!”闻言,玉随将佛珠收好,说:“你也别管我来你们宗,不对,我们宗有什么事了,反正我也做不到危害这个宗门的事情,你尽早帮我把峰准备好,我真的过几天就来了。” 说完,玉随一甩衣袖就走了。 裴瑾瑜坐在蒲团上,看着玉随走,眼神意味深长。 “掌门!” 守着藏书阁的弟子对着楚秋池行礼。 楚秋池摆了摆手,立马进入藏书阁。 他这次找的书是关于灵兽的,那些灵兽他仅仅只是知道它们叫什么,至于如何培养,驯化它们,他一点也不知道。 将书找好,他就快速来到他关那些灵兽的地方。 此时,已经有一些弟子围在这几个笼子面前,盯着笼子看。 楚秋池到的时候,他们正议论着什么。 “这是谁放到这里的?” “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灵兽,不过我们宗门养灵兽干嘛?还要费钱养,关键是又不赚钱,灵兽肉值几个钱?” “是啊是啊,谁脑子发疯了要养灵兽,还是这么多!”那个人打量了一番这几个笼子,又说。 楚秋池挤进这些弟子的中央,仰着头看这些笼子,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啊,我脑子发疯了,想养这些灵兽。” “谁脑子发疯了来着?”一个站在前面的弟子一脸嚣张的转身,一看到楚秋池,嚣张的表情顿时变得苍白。 “掌门!”他赶紧对着楚秋池行礼。 其他人闻言,议论声停了,整个场面突然寂静下来。 “掌门!”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是这些弟子一起喊的。 楚秋池赶紧溜到笼子面前,说:“行了行了,你们先走。” 那些弟子闻言,立马一哄而散。 楚秋池一把把遮在笼子上的布扯下。 “嘿嘿嘿!”他摸着肩膀上疾风的脑袋,对着笼子一脸奸笑:“你们到了我的手上,我会让你们好过?” 另一边 “那个灵兽原来是掌门养的啊!” “嗯……还真的是脑子发疯了。” “是啊,养灵兽可费钱了,我有个朋友在上三宗,他们每个月养灵兽的支出赶得上雨竹峰一年的丹药产量再卖出去的钱了!” “唉,当初我怎么就眼瞎选了锦阳宗呢?” “得了,都是被上三宗中三宗筛下来的,谈什么选哪里呢?” “……” “这边这边,注意点,不要踩坏了!” 楚秋池指挥着那些灵兽拉着犁耙犁地。 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鹿,听到他的话,一个白眼翻过去,重重的踩了两下地,鼻孔出的气都重了不少。 就在关那些灵兽的笼子面前,一个火堆燃着,上面有一个架子,一条很大的鱼被烤得焦焦的,疾风飞到这条鱼的上面叽叽喳喳的叫着。 “唧唧!” “唧唧!” 楚秋池听到疾风的叫声,赶紧来到火堆旁,把鱼翻了个面,又把调料刷上去,一阵风吹过,烤鱼的香味便被带到那些正在犁地的灵兽那里。 一只迫于疾风的微压正在栽灵草的兔子,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手里的灵草掉到地上,又是一阵味道传来,兔子猛吸了几口,却突然开始吐起来。 正在兔子前面犁地的牛不好意思的转身看着正在吐的兔子。 兔子吐完以后,闷闷的看了一眼楚秋池的方向,垂着耳朵再度开始了自己的种地之旅。 楚秋池看着那只兔子的动作,继续给鱼翻面,笑话,他烤的东西简直不必说,连裴瑾瑜都被迷住了,更何况是这些仅仅只有一些灵智的兽? 烤鱼一烤好,疾风就变大,把鱼叼走了。 它在旁边吃,楚秋池看了一眼那些灵兽的动作,这才拿出一本书开始看。 当然,他又翻了几条鱼出来烤。 见火小了,他捡了几根木头丢进去,拿着一根棍子时不时翻一下火堆。 疾风一吃完,就飞到那些灵兽的上方,叽叽喳喳的,楚秋池听不懂,他笑了笑,继续看书了。 书里说,驯兽要讲究调和之道,切莫心急,需等…… 楚秋池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出那本书与驯兽有什么关系,气得他把书丢进储物戒。 天色渐晚,那些犁地的灵兽都累得趴在地上装死,楚秋池把之前他烤的那些鱼给他们吃后,把它们赶回笼子里。 他鄙视的看着那些灵兽,都是些有修为的兽,比起宗门里的弟子还弱上几分,他之前用神识观看了那些弟子种灵植的程度,比这些灵兽快多了,他们都还没喊累,这些灵兽倒是累得不行。 楚秋池:“你们听点话,我安排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自然是有好东西吃的,你们要是不听话,哼哼!” 说完,楚秋池就走了。 他把疾风还给裴瑾瑜后,才回洞府里修炼了一晚上,他又如法炮制,去找裴瑾瑜要疾风,就这样打一棒给一颗甜枣,那些动物总算听话多了。 他把照看灵兽这个任务发布以后观察几天弟子们照顾灵兽的情况后,见弟子们没被灵兽们欺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灵兽扔给弟子们。 至于那些灵兽吃的东西,楚秋池在那附近挖了一个池塘,里面养了鱼,他还把之前去无尽森林时,裴瑾瑜杀的那些灵兽里,挑了些低阶的给任务负责人弄给灵兽们吃。 原身的储物戒是保鲜的,所以那些死灵兽放进去时是啥样,拿出来就是啥样,楚秋池倒也不用担心死灵兽的尸体腐烂没有。 至于储物戒保鲜的功能肯定不是储物戒本身传递给楚秋池的了,是他自己实验出来的,之前给那些灵兽烤鱼的时候他把鱼放进储物戒,放进去时有多热,拿出来时就有多热。 他到洞府里将储物戒里原身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把那些高阶灵兽的尸体拿出来处理放好后,拟出了一张能够卖的单子。 原身收集了很多明明他用不到,又花钱的东西,他把这些包装好,准备一次卖一点,他可不觉得哪里能够一次性把这些东西全部吃下,哪怕是上三宗都不行,毕竟没那么多流动资产。 将东西弄好后,楚秋池又在想,该和谁一起去呢?他对修真界物价的行情不太了解啊,要是被坑了怎么办? 原身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幸好那个人只是把价格提高了,而不是卷着钱和东西跑了。 对了,夏袅啊!她是炼丹师,对于炼丹材料想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了! 想到这,他连忙出洞府御剑往夏袅的洞府去。 “师姐!夏袅!在不在?”楚秋池拿着剑到夏袅的洞府前大喊。 夏袅洞府的大门紧紧的闭着,但是又没有挂闭关牌,所以楚秋池才敢大叫。 “哎呦!” 楚秋池的头突然被敲了,他喊了一声才转身看敲他的人是谁,见夏袅拿着一个大木勺,抱着手,看着他。 见楚秋池转身来看她,夏袅手中的木勺一样,再次打在了楚秋池的身上,“你叫,在叫几声试试,大早上的,扰人清静!” “哎呦!”楚秋池被她打得抱着头到处乱窜,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袅才放过他。 “砰!”的一声,夏袅把木勺丢进水桶里,抱着手,扫了楚秋池一眼,问:“你找我什么事?上次让你采的那些灵植你弄好了?” 楚秋池活动活动了自己的头和手,这才回道:“弄好了,已经种下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卖些东西。”说着,楚秋池把他整理出来的单子递给夏袅。 夏袅狐疑的接过楚秋池递过来的单子,眉毛时而皱得紧紧的,时而又松开。 良久,她打量了一番楚秋池,“啧啧啧”了好几声,这才说:“哟!楚大掌门终于舍得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了?” 是的,夏袅说的就是楚秋池说的原身花高价钱买回来的用不到的东西。 楚秋池点点头,“你就一句话,去不去?” 夏袅:“去,当然去,我要是不去你私吞怎么办?这些可都算宗门财产的!” “行,那走!”楚秋池说完,问心就主动变大咯,楚秋池跳到问心身上,问心立马就飞起来了。 夏袅见状也不甘示弱,一个莲花座出现在她的手里,她略一施法,莲花座就变大,她跳到莲花座身上,没多久就跟上楚秋池了。 “你为什么突然想把这些东西卖了?”夏袅盘坐在莲花座上,问道。 楚秋池坐在问心的剑身上,双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看着下面,闻言,他头都不抬的回道:“突然觉得良心发现?对不起你和大师兄和那些弟子们?” 夏袅像是听不到他语气里的疑惑一样,闻言,欣慰的笑了,“你能有这个觉悟是好事,继续保持哈!师姐看你把锦阳宗发扬光大!” 楚秋池闻言,心里无语了,他也没说要把锦阳宗发扬光大啊,怎么就抓着这里不放呢? “嗨!” 第13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玉随拎着一个小童站在剑上,两人正朝着与楚秋池和夏袅相反的方向去。 听到打招呼的声音,楚秋池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玉随,便兴致缺缺的低下头继续看下面的风景了。 反倒是夏袅站起身对着玉随行了一礼,“玉随真君!” 玉随点点头,又问道:“你们要去哪儿啊?” “去卖东西。” 几人都停住了前行的步伐。 闻言,玉随摸着佛珠想了想,他们置办的东西应该不够,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徒弟,问:“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我们去买点东西。”说着,玉随还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小童。 “不……”楚秋池刚说出一个字,夏袅就兴奋的打断了他。 “可以可以,您请!”她又看向玉随身边站着的小童,问道:“要不,您让您身边的孩子跟着我一起?” 也不是夏袅非得让那小童跟着她一起,但是她看那小童的表情,脸色发白,在看他始终不敢睁开的双眼,和被玉随提溜着的后脖颈处的衣服,以及他肉眼可见的腿抖,夏袅猜到他是恐高,便提了一句。 “好!” 闻言,玉随就差没点着头答应了,他御剑到夏袅的莲花座前。 夏袅施法将莲花座变大了些,从玉随的手里接过那个小童,才将那小童放到莲花座上,他就摊在莲花座上。 夏袅试着提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软绵绵的。 夏袅心想:“这孩子是有多恐高的,吓成这样。” 三人相顾无言,到了目的地才有些话聊。 “大家过来看看,从古修士洞府里找出来的阵法!” “玄天宗丹峰弟子亲手炼制的丹药,各位来看看嘞!唉,这位朋友,来看看嘛!” “……” 还未走进售卖街,远远的就听到售卖街上传来的吆喝声。 几人穿过摆摊的那些修士,径直走向售卖街的最深处。 楚秋池已经把他要卖的东西给夏袅了,他们几人跟着夏袅进了这家店。 夏袅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正在扒拉算盘的人,轻声道:“我有货,去哪儿聊?” 那个人抬眸看了一眼夏袅,左右看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正在忙,这才小声道:“老地方,等会儿,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看到他俩的交流方式,给楚秋池整的一哆嗦,他们俩怎么那么像他看的电视剧里毒贩们去卖毒品的样子一模一样啊! 再加上这家店在整条街的最后,古时的房子开的窗虽然多,但是房间里还是整体比较偏暗,所以楚秋池莫名感觉他俩的交易更黑暗了。 他们跟着夏袅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置着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几盘糕点,还有一个花瓶,花瓶里还插着一只梅花。 看得出来,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是挺有格调的。 楚秋池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继续观看这个房间的陈设。 房间四个角放着四颗加强版夜明珠,将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每面墙上都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着竹子,鸟,还有树。 楚秋池不懂欣赏,随意瞥了两眼就看向其他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先前和夏袅聊天的那个人来了,他和夏袅不知道聊了什么,那个人脸涨得红红的,眼神飘忽不定,最终留下一句“等着”便走了。 夏袅突然说:“刚刚那个人姓冯我与他合作过好多次,可以信,你们下次有什么要卖的东西可以交给他。” 楚秋池问:“你们之前见面的方式去,怎么那么……”像特务头子见面? 夏袅见楚秋池一脸无语的表情,摊了摊手,道:“我也没办法,冯管事想冲业绩,加上他给的确实比其他人的高,所以我才一直和他合作的。” 闻言,楚秋池了然的点点头。 神特么冲业绩!再怎么充业绩需要这样缩头缩手的见面吗? 一阵敲门声响起,那个小童率先去将门打开,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位冯管事。 青年目测金丹初期的修为,而冯管事只有筑基期的修为。 那名青年一脸喜色的走到夏袅的对面坐下,问道:“你们真的有续寿丹?” 续寿丹就是之前楚秋池说的原身收集的那些东西里无用的一样。 楚秋池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作为一个全宗上下平均年龄九十岁的宗门来说,他相信没有几个人能用得上那么高阶的续寿丹。 因为普通的增寿丹就够宗门里的人用了,唯一一个能用续寿丹的人就是裴瑾瑜,续寿丹的作用就是把元婴期寿命将近的人延长两百年的时间,而裴瑾瑜现今也不过三百岁,怎么也用不到这颗丹药。 “嗯。”夏袅一脸淡定的点头,接着,她从楚秋池给他的那个储物戒里翻出一个瓷瓶放到桌子上,示意那个青年拿。 青年把瓷瓶打开,拿起来闻了一下,又把丹药倒出来仔细观察,这才肯定的对着他身后的冯管事道:“是的,没错。” 青年小心翼翼的将瓷瓶盖好,将瓷瓶放到夏袅的面前,说:“晚辈名为冯景越,刚才太过激动,多有得罪,各位多多见谅。” 三人皆点点头,见三人对他刚才的失礼没什么成见,青年松了口气,接着他又问道:“姑娘想要什么价?” 夏袅:“一口价,一个亿!” 闻言,青年脸都僵了,他又问:“姑娘,你可否在说一遍?” 夏袅没嫌麻烦,又说了一句,“一个亿。” 闻言,青年姣好的脸上顿时怒火四起,他冷声道:“姑娘若是不想卖,便不该拿这续寿丹出来骗我,你开那么高的价格,我买一百颗续寿丹都够了!” 闻言,夏袅一脸懵,她什么时候说了续寿丹一亿了? 见那青年误会了,她赶紧把楚秋池给她的那个戒指找出来递给那青年,解释道:“你误会了,我说的是这个储物戒里的东西和你手上的那颗续寿丹,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冯管事,我说的是不是这样。” 青年扭头看向冯管事,就见他点点头。 他赶紧给冯管事传音,“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冯管事:“哎哟少主啊,我要说的啊,是您刚听我讲完续寿丹就冲过来了,我想说也来不及啊!” 闻言,冯景越尴尬得直冒汗,他连忙对着夏袅说了几声“对不起”后,才从夏袅的手里接过那枚储物戒。 他探查完里面的东西后,说:“一亿可以,但是我们目前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你看这样可好,我先给们五千万灵石,剩下的五千万折合成上品灵石和中品灵石,后日你们直接去冯家本家取,可行?” 夏袅低着头,似乎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她又问:“那我们要是去冯家要,你们不给呢?” 青年闻言,从腰带上摘下一块令牌交给夏袅,道:“届时,你们拿着这块令牌来找我便是,这块令牌是冯家很重要的东西,冯家不会为了五千万而丢了这块令牌的。” 夏袅接过令牌,道歉:“既如此,合作愉快!” 青年道:“合作愉快。” 接着,青年将储物戒里的东西转移到自己的储物戒里,将储物戒还给夏袅后,青年便急匆匆的带着冯管事走了。 见人走完了,夏袅也带着他们出去了。 走在路上,楚秋池问:“师姐,我记得我们宗门欠的债务是一千八百万对?” 夏袅走在前面,回应到我:“是啊,一千八百万中品灵石。” “啊?什么鬼?你当时不是跟我说的一千八百万灵石吗?”闻言,楚秋池一脸见鬼了的表情,说道。 夏袅心虚的说:“当时想着跟你说灵石你的担忧少点来着,哪里想到你竟然舍得把你那些宝贝卖了。” “……”楚秋池不想说话,真的被无语住了,他还以为不用奋斗了,都准备回去把那些灵兽扔回无尽森林了,苦啊!生活好难,想一了百了! 夏袅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楚秋池,见他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鼓励他道:“哎呀,师弟,别灰心啦,生活还是很有盼头的,你看,一千八百万中品灵石,换算成下品灵石也就十八亿了嘛,已经还了一点点啦!” 她不说还好,一说楚秋池的心里更难过了十七亿啊!原身究竟是怎么欠的啊!人才啊! 许是看出楚秋池心中所想,夏袅又解释道:“其实宗门的债也不全是你欠的了,还有前前前任掌门一起欠的,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楚秋池白了她一眼,这巨债,怎么可能一时就还了,哪有那么容易还啊! 夏袅被楚秋池白了一眼她也不恼,走到队伍的前面。 此时她的心里异常愉悦,楚秋池啊楚秋池,你也有今天,当初老娘天天围在炼丹炉前炼丹,就为了多还一点债的时候以为没见你这么难过! 哼!还真的是还债的重任不交到谁身上谁难过不起来! 夏袅在心里发着牢骚,楚秋池在后面怨天怨地,一行人竟然只有玉随和他牵着的小童算正常人了。 夏袅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对了……” 第14章 玉随和他的小徒弟 “你们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 玉随:“是啊,那走!” 说完,玉随就牵着他的小童走在前面。 楚秋池一改怨天尤人的表情,脸上洋溢起笑容。 俩人跟在玉随的后面,看着玉随挑挑拣拣的,楚秋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立马变得阴云密布。 “这个不行,这个颜色太淡,这个……” “你能不能快点!挑挑拣拣的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楚秋池臭着脸问道。 当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迅速引起了夏袅的不满,她愤怒道:“你个楚秋池,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闻言,楚秋池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他谄媚的对着夏袅笑道:“哪能啊!师姐你在我眼中可是最不磨叽的人了!” 夏袅抱着手,“哼!这还差不多!” 在他俩吵的时候,玉随直接把买东西的任务交给小徒弟,等他俩吵完,玉随拿着小徒弟买的东西,满意的笑了。 他摸了摸小徒弟的头,说:“果然还是你深得为师的心。” 接着,他转身看向正在摆造型的两人说:“回去了,买完了!” 说完,他牵着小徒弟走向售卖街的门口,还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嘴里。 楚秋池和夏袅很快就到了,见此,玉随也不费口舌,把徒弟扔给夏袅就御空走了。 元婴期是可以不借用外物就飞的,之前御剑是因为小徒弟恐高,结果御剑好像更严重了,所以他才心安理得的把小徒弟丢给夏袅。 宗门外,裴瑾瑜早早的在外面等着玉随了。 毕竟玉随好歹也是个元婴,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大战力的宗门来说,已经是锦上添花了。 “裴瑾瑜!” 玉随降落到地上,飞快的冲向裴瑾瑜,给了他一个熊抱。 等楚秋池和夏袅到的时候,玉随和裴瑾瑜已经分开了,但是楚秋池眼尖的发现,裴瑾瑜的脸臭得跟臭水沟有得一拼。 见人到齐了,裴瑾瑜转身就走了。 玉随一把从夏袅的手里把他的的小徒弟抢走,把他抱着以后,快步的跟着裴瑾瑜去。 楚秋池和夏袅站在后面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一起走。 裴瑾瑜把他们带到一座非常原生态的山峰前,留下一句“这是你的峰,你自己管理”就走了,留下三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你的峰?你要来我们宗门?”楚秋池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问道。 玉随点头。 夏袅又问:“你不是被上三宗追捕吗?来我们宗门躲灾,是连累我们怎么办?” 随即,她又抱怨道:“真不知道师兄是怎么想的!” “嗷!”夏袅突然抱着头,控诉的看着楚秋池,“你打我干嘛!” 楚秋池漫不经心的收回手,回:“你管我!” 接着,楚秋池又说:“你话真多,玉随真君来是我们的福气,你竟然还嫌弃,再者,大师兄想做什么关我们什么事?” “切!就你懂得多啊!”夏袅翻了个白眼,走了。 见夏袅走了,楚秋池也没了看戏的想法,转身去看看那群灵兽欺负宗门弟子没了。 不过一瞬间,就只剩下玉随和他的小徒弟。 玉随耸了耸肩,拉起小徒弟登峰。 “裴!瑾!瑜!” 空荡荡的山峰上突然传出一阵怒吼,惊起正在捕食的鸟儿到处乱飞。 玉随站在一片空荡荡的地上,看着眼前绿油油的峰顶,在一棵树上,一只小精灵躲在树叶后面,好奇的盯着玉随后面的小童。 此时小童也正盯着它,他没有声张,但是扯着玉随袖子的力气更大了。 “这个裴瑾瑜,明明喊他给我收拾出一座峰出来,结果他就随便挑了一座峰给我,气死我了!”玉随骂完裴瑾瑜后,翻出一个坐垫,找了块平稳的地方放下。 接着,他又对小徒弟招手,“徒弟,过来!” 小童听他的话,视线慢慢从小精灵的身上滑落,走到玉随的身边。 小童一到玉随的身边,就被玉随按坐下,他说:“乖乖等着为师啊,为师马上就给你弄出一个小皇宫出来,给你使劲造!” 小徒弟听不懂皇宫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玉随摸了摸小徒弟的头,说了句:“真乖!”就走了。 作为修真者,玉随不用老老实实的砍树,他寻了块竹林,将里面的竹子削了一大块,再根据他在凡人界看到的房子的样,照猫画老鼠的弄了个吊脚楼出来。 当然,他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做楼,只是做了一个房子。 他走到房子里面去,做了个竹床,又细心的铺上铺盖,还弄了桌子,和一些小玩具。 想了想,他又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大堆毛,缝缝补补做了个小熊,他把它放到床上后,就出去了。 想到自己还答应小徒弟要做皇宫给他玩,他又把剩下的竹子做成了皇宫,又从储物戒里翻出颜料涂上,施法把它弄干以后,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做完这些以后,他走到竹屋前,那里有一个水池,水池并不大,周围的竹子也被玉随砍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施法把水池弄大。 又丢了些荷花种子进去,他的手上青光乍现,不过一瞬间,青光将小池塘笼罩,待青光散去,小池塘上便多了几多荷花,在宽大的荷叶上迎风摇摆。 玉随满意的点点头后,就走向一旁他精挑细选的山洞里。 山洞并不大,只是刚好足够一个人。 玉随弯着腰进去,嘴里念着口诀,只见原本狭窄的山洞突然开始慢慢变大,一堆又一堆的石块堆在地上。 玉随将石块收进储物戒后,从储物戒里翻出他的石床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下后,就走了。 另一边 小精灵从树叶后飞下来围绕着小童转,小童盯着它看。 小精灵翅膀上亮晶晶的东西散落在小童的身上。 小童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看了良久,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见小童开口说话,小精灵歪着头看向他,似乎在问:“你是谁啊?” 小童见小精灵不说话,他也闭上嘴,突然站起身,朝一边跑去。 “师父!”小童一把抱住玉随的腿,还用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又蹭。 玉随愉悦的摸着小徒弟的头,一把把小徒弟抱起,说:“走,师父带你去瞧瞧师父给你准备的小礼物!” “好!”小徒弟回应道。 在他们身后,小精灵疑惑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慢慢隐去身形,跟着他们。 玉随把小徒弟的眼睛蒙住,见到了地方,玉随把手拿开,喊道: “当当当当!” 小徒弟很配合的“哇”了一声。 玉随很满意小徒弟的表情,他牵着小徒弟走进竹屋,他兴致勃勃的给小徒弟介绍竹屋里的东西,小徒弟闷声闷气的“嗯”了几声。 见小徒弟兴致缺缺,玉随没再开口说话,而是将小徒弟放开,让他自己在房间里玩。 玉随也趁这个时间走到屋外,对着地下打了一个防御阵盘,他双手结印,阵法开始笼罩竹屋。 “师父!” 听到小徒弟在喊他,玉随赶紧一个箭步冲向屋子里,问,“咋啦?出啥事了?” 他定睛一看,只见小徒弟正踮着脚,双手撑在桌子上看他弄的那个皇宫。 “师父,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皇宫吗?”小童好奇问。 玉随点点头,见小徒弟艰难的看着那个皇宫,他一脸懊恼,接着从储物戒里翻出一个小凳子放到地上,将小徒弟抱到桌子上。 他之前只记得放桌子,竟是忘了放凳子,真是该死! 小童站在凳子上果然轻松多了。 小童又问:“师父,你见过这个皇宫吗?” 玉随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 小童了然的点点头,又指着一个地方说:“师父真厉害,没见过都知道那里有猫哎!” 闻言,玉随尴尬的扶额,继续说道:“随便弄的,为师不知道!” 小童继续点头,直到他把整个皇宫看完都没再问玉随问题,玉随终于松了一口气。 “咕咕咕!” 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响动,玉随四处张望,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神经质的想:难不成是屋子成精了?还会发出声音了? 突然,他感觉到衣服被拉,他低头看向小徒弟。 小徒弟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玉随,他道:“师父,我饿了,你给我弄吃的好不好?” 见玉随没动,他又扯着玉随的衣服到处晃动,“好不好嘛!” 玉随哪里承受得住小徒弟撒娇,立刻从储物戒里翻出他打包的食物,将皇宫给小徒弟放好后,将菜放到桌子上,看着小徒弟吃。 小徒弟吃得津津有味,见玉随一直盯着他看,他看了两眼手中的碗,将碗递给玉随,道:“师父,你吃!” 玉随连忙摆手,“不不不,师父不饿你继续吃,我出去走走。”说完,假装看不见小徒弟挽留的眼神,走出门外。 以防徒弟看到他茶不思饭不想,他离得远远的。 他找到一棵顺眼的树,躺到树上,盯着山下。 突然,他眼睛一亮。 第15章 玉随要债不要命 对了,他之前弄的石头还在储物戒里堆着呢! 不行,之前喊裴瑾瑜给他收拾峰出来他都没收拾,必须让他干点活! 说干就干,玉随给小徒弟发了一条传音后就往裴瑾瑜的山洞飞去。 此时,裴瑾瑜正在洞府里,他的手里拿着那只幻海银蚕,胖乎乎的蚕正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裴瑾瑜!” 玉随从洞府外进来,刚想开口让裴瑾瑜做事,就见他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手心。 话到嘴边,硬是被他给逼成了,“你在看什么?”说完,他就凑到裴瑾瑜的身边。 “咦!这蚕咋了?”见蚕痛苦的样子,玉随问。 “不知道。”裴瑾瑜说了一句话以后,就把蚕收回去,盯着玉随,沉着脸问:“你找我干什么?” 闻言,玉随嗓子一紧,干巴巴的扯出两句,“没,没事!”没事个鬼!真是的,好端端的沉着脸干嘛哦! “那你走!”裴瑾瑜说。 闻言,玉随转身就走。 突然,他冲到裴瑾瑜的前面,“我走什么走,你凭啥赶我走!” 裴瑾瑜一把把他拉开,“凭我官比你大!”说完,他扯着玉随走出洞府。 走上石梯,玉随才意识到裴瑾瑜要去找楚秋池。 他别扭的从裴瑾瑜的手里把自己的衣服扯出来,说:“你不是让我走吗?干嘛还拉着我?” 裴瑾瑜意味深长的说:“你不是不让我赶你走吗?我这可是在实现你的愿望!” 玉随:“……”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裴瑾瑜带着玉随在楚秋池的洞府前转了一圈后,又拉着他在石椅上坐下。 碍于裴瑾瑜官大修为高,玉随厚着脸皮跟他一起等楚秋池。 楚秋池抱着一只幼崽兔子走在石梯上。 没想到之前裴瑾瑜抓的那一群灵兽里有怀崽崽的雌性,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便有了这几只小兔子的到来。 快要到自己的洞府的时候,他神识扫过洞府,发现裴瑾瑜和玉随在那里等着他。 他快步向前,走到石椅上坐下,问:“你们来找我干嘛?” 裴瑾瑜盯着他手里的幼崽,联想到之前楚秋池让他抓活的灵兽,心下了然,他手一翻,那只蚕就出现在他的手里,他说:“你拿着。” 楚秋池疑惑的把小兔子放到桌子上,接过裴瑾瑜手上的蚕。 见楚秋池接过蚕,裴瑾瑜和玉随目不转睛的盯着楚秋池手里的蚕。 只见蚕原本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开,痛苦的表情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它在楚秋池的手里呼呼大睡。 楚秋池一把把手握住,无语的看着两个快要碰到他的手的人,问道:“你俩有病啊?跑那么远就为了看一个虫子睡觉!” 闻言,裴瑾瑜赶紧把头伸回去,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玉随更直接了,强硬的把楚秋池的手掰开,继续观察幻海银蚕。 当然,他也没看出啥,因为幻海银蚕依旧在睡觉,鼻尖处甚至还有一个小泡泡。 他坐回去和裴瑾瑜对视一眼,传音给裴瑾瑜道:“这只破蚕真的和楚秋池契约了?” 裴瑾瑜:“你不是看到了吗?” 玉随:“无语,这蚕契约谁不好,非要契约楚秋池这个神经病!” 裴瑾瑜:“……” “主银!” 突然,楚秋池脑海里出现一道声音,他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一番,无果。 “主银,下面!看看我,我在这儿!”闻言,楚秋池立马往下看,就见手里的蚕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期望的看着他。 他疑惑的对着蚕传音:“是你叫我主人的?” 就见那只蚕点点头。 楚秋池在心里土拨鼠尖叫,见鬼了,他什么时候契约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只蚕叫幻海银蚕。”见楚秋池一直盯着那只蚕看,裴瑾瑜开口解释道。 闻言,楚秋池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关于幻海银蚕的介绍。 幻海银蚕,上古时期的特殊物种,攻击力不强,但是它可遵循一个人的记忆创造出一个梦境,这个梦境可困人。 当然,书上的介绍只有这点,幻海银蚕刚刚又补充了一点,梦境可追溯到梦境主人的过去,也就是说,如果梦境的主人意识突然醒来,他在过去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影响未来,甚至于,这个人会死。 楚秋池点头,道了声谢谢。 “你应该是和这只蚕契约了,好好对待它。”裴瑾瑜说完,就拉着一脸兴奋的玉随走了。 “我说这个蚕怎么不让你看那个梦,原来是有主人了啊!哈哈哈哈哈!”玉随突然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 “哈哈哈,哈!哎呀,肚子,哈!好,哈哈哈!痛!哈哈哈!” 裴瑾瑜无语道:“……你笑什么?” 玉随突然站起身,严肃起来,他说:“我刚刚发现,楚秋池的灵魂里有你的气息,之前是没有的。” 他站起身手勾在裴瑾瑜的肩膀上,说:“你难道不好奇幻海银蚕的本事是什么吗?我可不信,你会真的以为幻海银蚕只有书上的那点本事。” “说不定啊,你灵魂上的伤就是在这次梦里受的!”玉随接着说。 裴瑾瑜把玉随的手打下去,说:“你说的楚秋池身上的我的气息是什么气息?” 玉随突然伸手。 裴瑾瑜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问:“你要干什么?” 玉随一脸不怀好意,他笑道:“当然是……”他突然拉着裴瑾瑜的手,手里的佛珠突然变大,把裴瑾瑜套着。 “之前喊你给我收拾我的峰,你不收拾,当然是来找你要赔偿的了!” 他从储物间里翻出一把剑,剑变大,他把裴瑾瑜扔到剑上,就把裴瑾瑜连人带物的打劫走了。 他从储物戒里翻出那些石块堆在地上,又去山上找了几个山洞,如法炮制又弄了一大堆石块堆在地上。 他很庆幸,当时自己弄洞府的时候是把石块弄成了长条形的。 他把圈着裴瑾瑜的佛珠取下,抬着下巴示意裴瑾瑜看那堆石头,说:“我瞧上你的峰的那个石梯了,你给我弄!” 裴瑾瑜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站直了身,连印都没结,直接念了几句法诀,石块就飘到空中。 他又看向玉随,问:“你这个要怎么弄?”他给玉随挑的这座山峰地势有些陡峭,不能像他们那座峰一样弄,相信玉随也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在竹林里弄了。 玉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回:“随便弄!” 裴瑾瑜:“……”神经病! 他再次念了几句法诀,从山脚到竹林里被扣出一条全是坑的路,接着,裴瑾瑜手指一动,那些飘在空中的石块掉落到那跳路上,完美的契合那些坑。 他走到石梯上观察了一下,见没事以后,就说:“好了,走了!” 见裴瑾瑜弄好,玉随连笑容都懒得扯,说了一句“慢走不送”就走了。 他还要去给小徒弟弄厨房呢,哪有时间招待这尊大佛! “你跟着我做什么?”玉随走了以后,小精灵就现身了,它一直围着小童转,起初小童还以为小精灵想吃东西,结果给它吃的,它又不吃,气得小童一吃完饭就跑到外面,结果小精灵还是跟着他。 他气急了,就一直跑,刚刚吃完饭,他就跑,肚子开始疼起来。 小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气愤的看着小精灵,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童看见小精灵的嘴微张,却没听到它的声音,小童气得伸手去抓小精灵。 他抓住小精灵了,哪里料到,小精灵突然对着他手掌上虎口处咬了一口 “啊!”小童痛得把小精灵甩开。 虎口处有血,甚至小精灵的嘴角处也有。 另一边 楚秋池给兔子做了个窝,又给它放了些吃的以后,就捧着幻海银蚕回洞府了。 他刚到洞府,蚕就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冲进他的眉心,楚秋池没有什么不适,便任由幻海银蚕在他的识海里。 “你什么时候和我契约的?”楚秋池开门见山的问。 “主银做梦的时候!” 神他么做梦! 楚秋池又问,“那我怎么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你?” “主银不爱我,嘤嘤嘤!所以主银感受不到我!” yue!嘤嘤怪! “主银你讨厌我?” 楚秋池能承认他在心里骂他吗?怎么可能!“没有没有,我在想,给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才怪! “真的吗?本蚕要有新名字了?耶!太好了!” 幻海银蚕一兴奋,就把楚秋池的识海搅得翻云覆雨的。 楚秋池揉了揉太阳穴,说:“既如此,你就叫幻银!”幻银,坏人。 “好耶好耶!”幻海银蚕兴奋得嗷嗷直叫,识海里更动荡了。 不过一瞬,楚秋池的脸上便阴云密布,他沉着脸对幻海银蚕说:“你给我安分点!” 闻言,幻海银蚕果然安分下来了,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它一停,识海立马就恢复原样了,楚秋池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主人,我做错什么事了啊?” 见它小心翼翼的模样,楚秋池嘴角微微上扬,说:“没有。” “好,对了,主银,我跟你说件事!” 第16章 别扭的幻海银蚕 “我有一堆部下,可以去把它们接来吗?” 部下?楚秋池内心笑着,面上不显,他想,这小蚕还挺霸道,竟然还有部下。 他打趣道:“你的部下?我为什么要接来,你我都养不起,更何况是你的部下?” 幻海银蚕闻言,原本欢快的表情立马散了,它闷闷道:“这样啊,那本蚕以后自己去找食物!” 听到它闷闷不乐的声音,楚秋池挑了挑眉,又问:“你离开了这么久,你的部下不会叛变吗?” 幻海银蚕咬牙切齿道:“它们敢!”敢本蚕就把它们拧成麻花! 楚秋池又道:“既如此,那你且说说,你的部下可以给我带来什么!我这个人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闻言,幻海银蚕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支支吾吾的说:“它们会吐蚕丝,蚕丝可以抵御很多东西的攻击。嗯……然后,然后……” 幻海银蚕在楚秋池的脑海里扭来扭去的,半晌才道:“它们的尸体还可以炼制很多高阶丹药,然后没有了。” 听到幻海银蚕说蚕丝有防御力的时候楚秋池就两眼放光,听到可以炼制丹药的时候,他捂着心脏,感觉他幸福得都快犯心脏病了! 此刻的他巴不得抱着幻海银蚕亲两口,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嘴角上扬,问道:“你说的也行,嗯……”他摸着下巴,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既然你那么想你的部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的话音刚落,识海里幻海银蚕激动的声音立马传来,“好啊好啊!快走快走!” 楚秋池飞快的御剑往无尽森林里去,想到自己的体质,他直接让幻银带着他去。 幻银许是知道速度要快,他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带着楚秋池往碧玉灵蚕的巢去。 到了地方,幻银给那些蚕施压,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那些蚕就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办完事情,楚秋池望了望天空,时间已然正在步入夜晚,察觉到他的心思,问心立马从储物空间里飞出来,变大,楚秋池一跳上剑身,问心就立马飞走。 它的速度极快,就像后面有东西在追他一样。 他们走后,无尽森林里传来一阵怒吼,将树震得左右摇晃。 隔着老远,楚秋池都能听到这阵声音,他捂着耳朵蹲在剑身上。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道声音的音波把问心向锦阳宗推了几米。 他望着无尽森林的方向,想:这声音那么大,该不会宗门里的人也听到了? 果不其然,他回到锦阳宗的时候,宗门里的弟子都在讨论这道声音。 “你们刚刚听到一阵怒吼没有?好大声啊!感觉是从无尽森林里传来的。” “听这个声音,似乎是化神期的灵兽。” “听到了听到了,不知道无尽森林里的那些人受的伤重不重。” “想来,若是在无尽森林,这声音那么大,怕是耳朵都要给震聋!” “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惹谁不好,偏要去惹化神期的灵兽!” “是啊是啊!要是那化神期的灵兽真的发怒了,我们宗门一个也免不了!” “……” 罪魁祸首楚秋池摸着鼻子,心虚的从他们身边溜过,他也没想到,这次去竟然会惹到化神期的灵兽,他明明去的是外围,搞不懂! 他先是去之前安顿其他灵兽的地方将碧玉灵蚕放好,后又带着碧玉灵蚕的王回到洞府。 他把碧玉灵蚕王放到桌子上,接着,幻海银蚕从识海里飞出来,在桌子上与碧玉灵蚕王排成一排。 楚秋池还没开口,幻海银蚕不知道在让碧玉灵蚕王做什么,只见它委屈巴巴的缩到石桌的边缘。 接着,它把头对准地面,嘴里一吐一吐的,吐出一大堆白色,蓝色,青色……的小球,小球很快就将洞府里堆满。 楚秋池震惊的看着碧玉灵蚕王,那么小的身体,竟然可以装那么多的东西。 当然,他也不是不知道,一般来说上了品级的灵兽都是有自己的本命空间的,就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突然见见到了觉得好奇而已。 他想到自己识海里的那瓣霜花,难不成他前世还是个灵兽不成? 他突然被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逗笑了,他摇了摇头,将脑子放空后,继续看碧玉灵蚕王吐蚕蛹了。 修真界的蚕和现代社会的蚕不一样,现代社会的蚕一生只能吐一个蚕蛹,而修真界的蚕可以吐多种多样的蚕蛹,还不会死。 所以楚秋池一点也不担心将这批蚕蛹用完以后没蚕蛹用了。 没过一会儿,碧玉灵蚕王就吐完了,也许是知道面前的人是它以后的衣食父母,它乖乖的在石桌上趴好,等待着楚秋池发落。 楚秋池将满洞府的蚕蛹收了后,又将碧玉灵蚕王和它的子子孙孙放到一起后,就会回洞府逼迫幻海银蚕了。 “你也是蚕,那你的蚕丝呢?”楚秋池问。 幻海银蚕在石桌上翻翻滚滚耍赖皮。 “别滚了,快说!”楚秋池伸出一只手指,将正在翻滚的幻海银蚕压住。 幻海银蚕从楚秋池的手指下滚出来,趴在桌子上,“主人你确定要看吗?我吐的蚕丝不好看哩!我的蚕丝不像它们的那样有很多很好看的颜色,我的蚕蛹只有一个颜色!” 楚秋池翻了一个白眼,“你都不拿出来给我看,我怎么知道还不好看!” 闻言,幻银总算拉回了一点自信,它吐出蚕蛹,一大堆红色的蚕蛹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楚秋池看着这堆红色的蚕蛹,不自觉吐了口气,“乖乖!大红色,难怪你说丑了,这种颜色的衣服,若是穿出去不就是给人当靶子吗?” 闻言,幻银瘪着嘴,眼里泪光闪烁,哭喊道:“人家都说人家的蚕丝丑了嘛,都怪主银,非要看人家没脸见人了!” 幻银说着玩,小身体一拱一拱的,就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楚秋池赶紧安慰道:“哪有!我没嫌弃,你的蚕丝很好看。”他拿起一个蚕蛹,指着蚕蛹道:“你看,这个蚕蛹闪着光,一看就防御力惊人,哪里是那些粗制滥造的蚕蛹能比的?” “你在我的心里就是最棒的!” 闻言,幻银立马就把自己舒展开,问道:“真的?我的蚕蛹不丑?” 楚秋池点点头:“真的!比金子还真!” 幻银闻言,激动得跳到楚秋池的肩膀上,说:“那,主银,你可以把幻银的蚕蛹织成布匹吗?幻银想看!” 楚秋池摸了摸它的脑袋,点点头。 幻银舒服的在楚秋池的肩膀上睡着了。 见状,楚秋池轻手轻脚的把幻银吐出来的蚕蛹收到储物空间里,其实他真的不太喜欢大红色,而且他也不会织布啊!这可咋整,现学吗? 他把幻银放回宠物空间,就往裴瑾瑜的洞府去。 有事做当然要去找他亲爱的大师兄了! 玉随乒乒乓乓的把厨房弄好,又给小徒弟做了一顿饭以后,便在院子里坐着看星星。 小徒弟趴在他的腿上,他手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玉随突然问道:“徒弟,为师明天教你修仙怎么样啊?” 小徒弟闷声回了一句,“好”。 玉随低头看着小徒弟昏昏欲睡的模样,突然想起他捡到小徒弟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正在躲上三宗的人,意外躲到山里,看见小徒弟正和他的爷爷背柴。 小徒弟人小小的,背着背篓却丝毫不见吃力。 背篓很大,将小徒弟的背压得弯弯的,玉随差一点就看不见小徒弟了。 他当时怕自己会引来上三宗的人,那些人可能会对这对爷孙不利,他立马就朝着反方向跑,等他甩掉上三宗的人再回去的时候,爷孙俩完好无缺,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明里暗里的帮助爷孙俩干活,所以哪怕爷孙俩并不认识他,他却对他们的生活作息很了解。 上次裴瑾瑜突然传音给他,找他有事,他去了一趟锦阳宗回来以后,就发现小徒弟的爷爷失足掉下悬崖去世了,只留下小徒弟一个人。 小徒弟呆呆的看着他爷爷的尸体,尸体是山里的猎户好心带上来的,小小的人儿不知何时竟已明白,眼泪并无多大用处。 他拿着小锄头一下又一下的挖坑,雷声轰隆隆的,却没有吓到他,他淋着雨挖出了一个深坑。 看着小童狼狈的身影,玉随不自觉心软了,那一刻,他突然冲动的想收这个小童为徒,所以他显了身形。 他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玉随在坑的不远处看见他,也许是以为自己的眼花了,他还揉了揉眼睛,最终才确认这里真的有一个人。 玉随打了一副棺材,和小徒弟一起将爷爷埋了,给爷爷立了碑以后,小徒弟在爷爷的面前跪了一天。 后来,他盯着小徒弟说:“我观你资质……” “我愿意!”玉随的话都没说完,小徒弟就说。 玉随闻言,挑了挑眉,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收你为徒?” 小徒弟当时是这样回答的,“爷爷说,我长得这般好看,定是资质极好,将来定会有仙人收我为徒的!” 玉随闻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了,他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问:“当我的徒弟很累的,你能坚持得下去吗?” 小徒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玉随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忘记了了缘大师给他算的卦——日后不能收徒 他半蹲下来,与小徒弟的身高持平,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好。” 第17章 砸锅卖铁买破山峰 楚秋池找到裴瑾瑜的时候他在练剑,楚秋池驻足观看。 他身形飘逸,力道十足,剑法被他使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十分有看感! 待他练完,楚秋池很捧场的拍着手高喊:“好!好!” 裴瑾瑜突然将剑扔到楚秋池的怀里,问:“你看猴呢?!” 楚秋池看了一眼还合在一起的手,默默的把手放下,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乓!”的一声,剑从楚秋池的怀里掉下,楚秋池心虚的看了一眼裴瑾瑜,蹲下把剑捡起来拿着,继续站在一边。 裴瑾瑜盯着他的动作,笑得一脸荡漾,他问:“你找我干什么?” 楚秋池乖乖的将剑放到裴瑾瑜的手上,说:“我想找你帮个忙。” 裴瑾瑜微眯着双眼,问:“帮什么忙?” 闻言,楚秋池立马把储物戒里的蚕蛹全部掏出来堆在地上,说:“帮我把这些分清楚!” 闪着光的蚕蛹在黑暗里无比的亮眼,更何况还是闪着不同颜色的光的。 裴瑾瑜看着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堆发着光的蚕蛹,眉头紧皱,扯了扯嘴角,“楚!秋!池!” 楚秋池一看到他的表情,立马捂住耳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感觉裴瑾瑜没在发疯以后,他才缓缓的将手放下。 这个蚕蛹很特殊,不能直接用神识分,只能用手一个一个捡出来再分类。 不然楚秋池也不会来找裴瑾瑜了。 楚秋池蹲在地上,低着头从这堆蚕蛹里找出同样颜色的蚕蛹放在储物符里。 他拿着一个蚕蛹扯了几下却感觉死活扯不动,就看到另一边裴瑾瑜正扯着蚕蛹的另一边。 他原本还以为裴瑾瑜不会帮他,结果他竟然帮他弄了。毕竟从他穿到修真界,他就一直都在麻烦裴瑾瑜。 其实他从前不喜欢麻烦别人,什么事情他都喜欢自己解决,但是自从来了修真界,他好像莫名其妙对裴瑾瑜依赖不少,看来以后要改改了。 见楚秋池看向他,他挑了挑眉,松了手。 楚秋池用劲用大了,裴瑾瑜一松手,他这边力气不守衡,他突然坐到地上。 裴瑾瑜在心里偷笑,面上却无比正经,他目不斜视,只是手上捡蚕蛹的速度更快了。 楚秋池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捡蚕蛹,好像忘了刚才摔倒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们俩一起捡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夜的功夫,蚕蛹就分好类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楚秋池揉了揉因为蹲得太久已经发软的膝盖,运转了一遍功法才感觉好多了。 他将装有蚕蛹的储物符拿着,对裴瑾瑜道了谢后,径直往山下去。 他去任务堂发布了一个【需要会织布的人若干,有会的在任务堂集合】的任务后就沿着任务堂到处走,观察他去无尽森林里挖的那些灵植长得如何了。 此时微风刚好,灵植的叶子迎风摇摆。 楚秋池的一缕头发被风吹到他的嘴边,他吐了两会儿才把那缕头发弄回去。 可能是因为弟子们用了木灵力的缘故,灵植有很多已经可以用来炼丹了。 见此,楚秋池满意的点点头。 游着游着,他莫名走到了他安顿灵兽的地方。 此时,一大堆弟子围在笼子面前给这些灵兽喂食。 见他们艰难挤进去的样子,楚秋池皱了皱眉,是他考虑不周到,忘记这些灵兽待在一起太过拥挤。 他摸了摸手上的储物戒,那天夏袅带着他们去卖东西的灵石都在楚秋池的手里,就连剩下的五千万灵石夏袅也去拿来了。 他回到洞府,从他这几天接触的锦阳宗的地形,他模拟出了一个3d的锦阳宗地形图。 他将已经有人或者有用的峰标志出来,猛然发现,锦阳宗竟然没有一座闲置的峰。 他有些头疼的扶额,看来刚刚入的一笔账马上就要拿出去了。锦阳宗目前有七座峰,分别是主峰,雾虚峰,雨竹峰,赤竹峰,灵植峰,玉随的那座未命名的峰以及安置杂役弟子的护竹峰。 穷得嘞!这是楚秋池的第一想法。 他从储物戒里翻出整个修真界的地图,又细细的挪到锦阳宗的那里,不得不说,锦阳宗真的太小了! 在地图上仅仅只能看到一个名字,他仔细扒拉着地图,总算找出了锦阳宗周围闲置的山峰。 足足有十余座,从原身的记忆里,他了解到,这几座峰灵气匮乏,无优越资源,所以基本算是贱卖了,五千万下品灵石十座,也就是说一座五百万下品灵石。 这个价格算不上多高,也算不上低,但是那十座峰的面积极宽,基本上可以抵得过两个锦阳宗了。 锦阳宗身为下三宗的其中一名,其灵气资源极其贫乏,所以周围的峰和他们的没什么区别。 光看地图楚秋池看不出来那些峰具体有多大,所以他准备去考察考察。 想到那些峰就在这附近,楚秋池也没了去找裴瑾瑜的念想。 之前出去几次,他从上空只能看出这附近的山峰面积喜人,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楚秋池没见过。 楚秋池站在那些山峰的前面,果然地图诚不欺我也,这些峰看着比锦阳宗的大气了不止一点,当然,没灵气也是真的,如果楚秋池不是知道这些峰真的没什么灵气,他看到这些峰的第一眼也会认为它们饱含灵气。 虽然这些峰没有灵气,楚秋池心里还是有一种想要立刻买下它的冲动。 楚秋池御着剑,把十座峰全部考察了一遍以后,满意极了,这个山峰果然不是锦阳宗的三瓜俩枣可以比拟的,简直就是他心中的梦想山峰。 说干就干,楚秋池立马找到玄天宗的管事,他一提出要买那十座峰,管事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头羊,一头可宰的羊。 对于锦阳宗旁边的这些山峰他可头疼了,明明没有什么灵气,但是宗门里给的定价就是五百万,哪家人有钱会舍得买这些没灵气的峰? 宗门里给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峰卖掉,当然,宗门里给的新信息就委婉的告诉管事,若是有人来买,降点价,多塞点出去。 所以管事一听到楚秋池要买峰,看他就像救世主。 他自己也知道,那十座峰算得上是凡峰了,基本没有什么灵气,再想到目前锦阳宗那小得可怜的宗门面积,管事以六千五百万的价钱又塞了十座峰给楚秋池。 对于管事的强卖,楚秋池毫无一点怨言,虽然刚赚回来的钱就要花出去了,但是他想着有舍才有得,再者,赚了钱不就是要花的吗? 他喜气洋洋的拿着那二十张灵契回到锦阳宗,一把将那二十张灵契丢在裴瑾瑜的面前。 裴瑾瑜见楚秋池骄傲的样子,挑了挑眉,将那二十张纸拿起来看,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他问:“你买那么多地干嘛?又没有灵气,这些峰花了多少钱?” 楚秋池:“你别管,我心中自有成算,至于这地啊,花了六千五百万下品灵石,怎么样?” 闻言,裴瑾瑜用在看傻子的表情扫了一眼楚秋池,又看了一眼那二十张灵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从一堆书里站起来,说:“既然你已经买了,那还是去看一眼!”人才,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买二十座峰,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炫耀。 之前楚秋池来看的时候只是浅浅的将山峰扫了一遍,此刻裴瑾瑜带他来看就是为了挖掘这些峰的可利用资源。 当然,在两人雁过拔毛式的搜索之下,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什么。 裴瑾瑜黑着一张脸问:“你买这些峰究竟是拿来干什么的?” 楚秋池呐呐道:“用来养灵兽……” 此时他也知道了那个管事和裴瑾瑜看他的表情了,不就是看傻子吗? 那些灵兽再怎么样也占了灵这个字,肯定是需要在有灵气的地方生存,又不是脑子有坑,怕是疾风压着那些灵兽来它们也不会来。 他第一次怀疑他七百年来无比准确的直觉。 他安慰自己道:“不就是花了一点钱吗?又不是赚不回来了,伤心个鬼啊!” ud,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本来一亿已经够还十分之一的债务了,现在好了,还不了了。 他垂头丧气的跟在裴瑾瑜的后面,连弟子们给他行礼他也没管。 回到洞府里,他还是觉得难受,整个洞府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他悲伤的情绪影响到了正在睡觉的幻银,它在楚秋池的识海里伸了个懒腰后,化作一到银光飞到楚秋池的手里。 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楚秋池,问道:“主银,你怎么了?” 楚秋池轻轻捏住幻银小小的身躯,一脸丧气道:“幻银,怎么办啊!我乱花钱了,还是不能收回来的乱花钱!” 闻言,幻银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主银,乱花钱是什么?主人缺钱花了吗?” “你主人我花大价钱买了二十座没啥用的山峰,被人家当傻子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主银这么缺钱花,怎么不把本蚕的蚕蛹卖了呢?本蚕的蚕蛹可值钱了!” 第18章 峰回路转重悟剑道 闻言,楚秋池莫名心里一慌,开口道:“你不是说要我亲手把这个织成布吗?难道你不想了吗?” 幻银闻言,心里一激动,在楚秋池的手里欢快的扭着。 它扭得像一条蛆一样,楚秋池总有一种把它甩了的感觉,但他克制住了,不然这小蚕该撒泼了。 它扭了一会儿又说:“主银要是真的缺钱花的话本蚕可以牺牲一下的,反正本蚕还可以继续吐蚕丝,主银不用担心。” 楚秋池摇摇头,道:“不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幻银点了点头,说:“知道啦,那主银,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主银买的那些峰吗?” 楚秋池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反正都看过几遍了,再看一遍也无所谓了。 就这样,楚秋池刚垂头丧气的回到洞府,立马又打满鸡血向外去。 他带着幻银一路在山间奔跑,跑着跑着,他好像忘却了自己是个修士,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幻银一路追逐,跑完了一座山峰。 他们爬到山顶,俯视着山下的一切东西,鸟儿成群结队的在山间飞行,掉队的狼追寻着狼群,风吹过林稍,直至吹到他的面庞,他盘坐在山巅,细细的感受风的方向。 他闭着眼睛,空气中稀薄但却干净的灵气让他回忆起了在现代社会的生活。 他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 ,自从步入了二十一世纪,他偶尔下山体会一下人情风味,其余时间都是待在山上,二十一世纪因为污染严重,空气中剩余的灵气少得可怜。 仅仅只有山上的灵气稍微多一点,想象一下,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空气中闪着光的灵气,不似修真界这般连绵,在修真界灵气甚至不能连成丝状,只是星星点点的样子。 他喜欢坐在山顶,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感受晨起露珠在他手上形成的过程…… 此时到了这个山峰,稀薄的灵气让他有一种梦回从前的错觉。 他睁开眼睛无奈的摇摇头,好像无论哪里的风都喜欢将人吹回故乡,风不入故乡,人也不入,心却已至…… 突然,风开始急躁起来,它带着几片落叶在空中飞舞,将楚秋池的衣服头发吹得到处乱飞。 问心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他微微转身,便开始舞起剑来。 此刻,他好像忘却了功法里的剑招,只是凭借着幼时开始习剑的基础剑招,一招一式,自在手中展现。 天空突然下起雨,幻银顶着一个灵力小篷到处飞,而楚秋池仍旧在雨中练剑。 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直至打到剑柄上。 雨再次下大了,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在楚秋池的眼中,明明速度很快的雨却变得缓慢起来。 他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心中有一个声音急切的喊道:“就是现在!” 他遵循心中想法,体会着雨水降落的感觉,突然纵身跃起,剑指苍穹,凌厉的剑气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摧毁。 他突然笑了,笑得张扬,与这个世界似乎格格不入。 他手中的剑也在这一刻落下,没有丝毫灵力的剑招却将对面的一个山头削了去,紧接着,倒下的山体变成一颗颗碎石子,掉落在地上。 楚秋池见到这一幕,赶紧将之前使出剑招的感觉记下来,他飞身到那座峰被他削掉的地方看着下面,摸着下巴说道: “没有灵气都能有这么厉害的威力,既如此,要不就把这招取个名字,就叫:万钧碎星!” “主银主银!快来救本蚕,本蚕要被埋了!”突然,幻银急切的声音传来。 闻言,楚秋池立马闭上眼睛感受契约的方向,问心自手中飞出,横在楚秋池的身前。 楚秋池跳上问心,直至这二十座峰的最中间处。 他循着契约散发出的弱小信息找到一团正在和山抗争的银色光团。 他提着剑飞身上前,剑刚靠到山上,他识海里的雪花突然震动,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雪花从楚秋池的眉心飞出,靠近那团银色光团,与正在挤压银色光团的山碰撞在一起。 下一秒,山就像有了意识一样,将楚秋池和银色光团吞没。 “滴答!滴答!” 一滴水从岩石上慢慢形成,再掉落,在石头上砸出一个水花。 楚秋池躺在山洞里,一滴水突然砸到他的脸上,他的手指微动,眼睫毛微微颤动。 下一秒,他便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伸手在脸上摸索了一会儿后,提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幻银坐起来。 他迷茫的看着四周,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 他另一只手依旧拿着问心,他飞快起身,将幻银收回宠物空间后,手里出现一团火焰。 火焰照亮了黑漆漆的一部分山洞,山洞里还隐隐传来一阵水流的声音。 他仔细观察了四周,小心翼翼的循着水声寻去。 不久后,他找到了水声传来的地方,那是一条暗河,河流上充盈的灵气让楚秋池怀疑这里还是不是修真界。 河流的旁边还有一棵枯树,枯树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树下有一套石桌椅,他再次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见没危险这才放快了脚步。 走进了,楚秋池才发现,枯树上挂着的东西是一个灯笼。 才靠近石桌,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到石椅上坐着,他想起身却发现根本起不来。 这时,棋盘上的棋子开始动了起来,一瞬间,棋盘上就少了数十颗棋子。 突然,旁边的枯树上突然有一盏灯亮起。 楚秋池也是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棋盘上的黑棋只剩下了七颗,而白棋将黑棋围得严严实实的,仅仅只有一点点出路。 楚秋池的手不受控制的拿起一颗棋子开始下,上面的黑棋也开始慢慢增加,直至增加到二十七颗以后他便能控制自己的手了。 也是在这时,楚秋池立马便被送出枯树范围,甚至掉到了河里。 还是他眼疾手快,迅速抓住河边一块凸起的石头,这才免了被河水冲刷下去的结果。 突然,一块石头从山洞上方掉落,砸到楚秋池的手上,他吃痛叫了一声,抓着石头的手不自觉松开。 他迅速撑起一个灵力罩,这才免去被河水吞没的景象。 他没有发现,在他被河水冲走的时候,那些白色的棋子突然亮起光,将所有的黑子笼罩在里面。 “那是什么?” 此时,锦阳宗的弟子莫名发现,他们的宗门慢慢的被一层透明的结界包围。 弟子们围在一起,瞪大眼睛看着缓慢升起的结界…… 外面的情景楚秋池不知道,他此时被河流冲到下游,但他却感觉这条河像是在带着他转圈圈,他此时已经被带回这条河的源头处。 源头处的墙壁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这一块闪着白光,楚秋池隐约看到有一面壁上有一个凹槽。 他走到那里,蹲在地上细细观察,发现那个凹槽的形状和他腰上的掌门令牌的很相似,他将令牌摘下印上去,发现完美契合。 但是那个凹槽里面还套有一个雪花印记,这个他却是没有办法的。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自己的识海里不就有一片雪花嘛!他慢慢将雪花从识海里移出来,雪花变成了立体状,他将雪花和掌门令牌一起放进去以后,那面墙壁突然始泛光。 这座山洞也开始摇晃,楚秋池布好一个防御阵后,就开始慢慢的看那面墙的反应。 只见那面墙连着山体开始消失,掌门令牌和雪花仅仅贴合在一起,高速旋转,山洞坍塌的速度也更快了。 眨眼间,楚秋池就被压在一堆石块下面。 围绕在锦阳宗周围的结界突然变得雾蒙蒙的,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而那二十座峰也在这一刻发生剧烈震动,惊得锦阳宗的弟子四处躲藏。 有些正在修炼的弟子却莫名感觉到宗门里的灵气突然增多了。 褪去那层青色的外衣,二十座光秃秃的山周围突然被云雾包围,而那四周突然出现几座宫殿。 宫殿在云层之中,四周的灵气呈雾状,仙气缭绕的样子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天空之上。 许是有灵气的滋润,那些光秃秃的山峰突然又长满树木,绿色迅速占据所有的山峰。 当楚秋池从石堆里爬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周围不在是山洞,而是变成了类似于中式古典建筑的地方,他大量着四周,缓缓的从储物戒里找出问心。 掌门令牌依旧在旋转,它突然向宫殿里飞去,楚秋池也赶紧向里面飞去。 掌门令牌飞到一个之前楚秋池看到的凹槽里去,宫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座高塔坐落在宫殿的后方。 塔不算多高,但是却给人一种振奋人心的感觉。 楚秋池将掌门令牌从凹槽里抠出来,拿着它走到高塔的旁边,手刚碰到高塔高塔的信息便传入他的脑海里。 试炼塔,仙器(已破损),可供练气到化神修为的人试炼,空间属性,完美容纳所有人,奖励多多,欢迎各位踊跃使用试炼塔。 楚秋池看到最后一句话:“……”无话可说,不过这句话怎么有点眼熟呢? 第19章 仙器出世谁与争锋 虽然这个塔的功能他知道了,但是…… 特喵的!这里是哪儿啊!!!! 楚秋池想向天怒吼,问问老天是不是和他做对,哪里料到他刚有这个想法,天上一阵雷声轰动,雨欲下欲烈! 楚秋池赶紧合上双手,对着天空拜了又拜,碎碎念道:“老天爷,我只是脑子有点病,有点喜欢乱说话,您千万别计较,千万别计较!” 说完,他立马放开了手,在这几个宫殿里转了起来。 宫殿四周围绕着化成雾的灵气,楚秋池走在其中,不自觉运转起功法,周遭的灵气缓慢进入他的丹田。 宫殿拢共有五座,在外面的五座宫殿将中间的塔包围起来,乍看像极了阵法,仔细观察却发现根本就毫无关联。 楚秋池拿着掌门令牌走到一座宫殿前,原本紧闭的大门也在这一刻突然开了。 “吱呀!”的一声,大门向内打开,把楚秋池吓了一跳。 他摸摸索索的向宫殿里走去,门没有关上,外面的光亮透进来,一阵风吹过,宫殿里烛光闪烁,将宫殿里的陈设照得清清楚楚的。 宫殿的正前方有一幅壁画,画上有一个人,烛光照到他手里的球时,球突然发出亮光,而蜡烛悄然熄灭。 整个宫殿明亮至极,让适应了黑暗条件的楚秋池突然闭上眼睛。 待他适应后,他将手放下,他慢慢走近那幅壁画,壁画的右下角有名字,楚秋池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是,北垣仙尊。 他看到这个称呼的第一眼在心里卧槽了无数遍,整个修真界,他虽然没有读过修真界史,但是他敢说,没有哪一个人敢自称仙尊的,所以,壁画上的人肯定成仙了。 壁画上有丝丝微压散发出来,越是离壁画越近,感受到的微压越强,但是楚秋池都快摸到壁画了仍然没有感受到微压。 这座宫殿里禁用灵力,楚秋池一进来就发现了。 为了能方便观察这幅壁画,楚秋池借助旁边的柱子,爬到柱子的顶部,抱住柱子,直视壁画上的人的眼睛。 他莫名感觉到一阵冷,脑海里出现一幅冰天雪地的画面,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以后,楚秋池慌忙移开了视线。 他顺着柱子滑下去,又走远了观看这幅壁画,壁画上的人穿着浅蓝色的长袍,袖子处还用金丝勾了线条,看着极其有格调。 他的腰上也带着一块令牌,正好与楚秋池手上的大小一模一样。 由此推测,这位应当是锦阳宗不知道哪一代的掌门。 他的头发被一个玉冠束起来,一根玉簪从玉冠中穿过去。 他的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将上半张脸遮了,但从他优越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也不难看出,这位北垣仙尊并不丑。 他的一只手里拿着那颗珠子,而另一只手则是背在后面,从他脖子处看到的剑尖,不出意外,他背在后面的手还拿着一把剑。 他眼神坚毅的看着正前方,好似有一场仗要打。 壁画的前面有一个蒲团,楚秋池突然跪在上面,对着壁画拜了拜,但是他却没说话。 他站起身,又到处走走看看,发现壁画的两边有两排椅子,椅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东西制成的,经过上千年的腐蚀仍然保持原状,他试着碰了碰,椅子并没有化成灰。 他不禁想到,要是他当年也有这个东西,想必兄长和父母的遗物就不会化了灰,与风同去了。 宫殿很宽,除却这两样东西再没其他了,楚秋池便向外走去。 走出宫殿,他却见到一个很意外的人。 “你怎么在这?”楚秋池走过去问。 裴瑾瑜看了他一眼,道:“宗门外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若是都不知道,那我这么多年白活了不是?” 楚秋池摸摸鼻尖,道:“也是。” 两人相顾无言,楚秋池便带着裴瑾瑜走向下一处宫殿。 每座宫殿里的陈设都不多,像极了原身最喜的一件事,面子工程。 楚秋池微微皱眉,又带着裴瑾瑜到了那座试炼塔那里。 他示意裴瑾瑜碰那座试炼塔。 裴瑾瑜照他的示意做了,试炼塔的信息便传入了裴瑾瑜的脑海里。 他的脸色如调色盘一样精彩,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担心,楚秋池真怕他把脸玩坏了。 最终,他颤抖着手指着试炼塔问道:“这个塔真的是个仙器?” 楚秋池点头。 这下,他清晰的看见裴瑾瑜脸上的笑,笑得天花乱坠,还有如释重负。 楚秋池还没深思他的表情,又听到裴瑾瑜问道:“这个塔怎么打开?” 楚秋池沉默着走近试炼塔的大门,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开,但是想到之前那些宫殿都可以由掌门令牌打开,他便想着拿着掌门令牌赌一把。 他用灵力托着令牌往试炼塔的大门上放,接着他就感觉到一股吸力,感觉到灵力正在被吸收,他急忙收回灵力。 就见令牌贴在试炼塔的大门上,随着一声声“咔哒咔哒”的声音,令牌转动,大门也在这一刻打开了。 令牌也在这一刻掉落,楚秋池赶紧接住令牌,接着,他就开始往试炼塔里走。 裴瑾瑜也跟着他一起。 试炼塔内部别有洞天,在外面看着并不大的试炼塔在里面直接翻了百倍不止,置身于h这里,仿若站在一处草原上。 【试炼塔,在其中试炼死掉不会身死,但是在试炼塔获得的收益等同于身体上获得的收益】 【欢迎来到试炼塔第一层,第一层为练气期试炼,通关奖励:进入洗髓玉泉一刻钟】 空中出现一行黑色字体,裴瑾瑜和楚秋池下意识看去。 紧接着,黑色字体消散,草原上突然传来一阵狼吼。 还未等狼群靠近,裴瑾瑜一挥衣袖,一阵雷光闪烁,狼群便没了身影。 这时,黑色字体又在空中闪现,只是这次的内容变了。 【恭喜通关,已获得进入洗髓玉泉资格,保留or进入or放弃,请选择】 “保留!”裴瑾瑜和楚秋池异口同声喊道。 【第一层试炼已完成,是否继续第二层试炼,是or否】 “继续。” 接着,周围的环境变成了火海,而他被一个透明的圈包围着。 【欢迎来到试炼塔第二层,第二层为镜面世界,此空间属于火系术法试炼,通关奖励:获得火属性地阶术法:燎原】 【欢迎来到试炼塔第二层,第二层为镜面世界,此空间属于雷系术法试炼,通关奖励:获得雷属性地阶术法:雷劫】 裴瑾瑜是单一雷灵根,并不存在火属性,所以他并没有被传到火属性术法试炼中,他被传到雷属性试炼当中。 一阵热浪从楚秋池的面上拂过,他才察觉,包裹着他的透明泡泡不知何时已经破裂了。 问心在他的脚下,既是火属性术法,那楚秋池也没了浑水摸鱼的想法,他指尖一动,手里出现一团火焰,接着,空中也出现一团一模一样的火焰。 他微微挑眉,将手中的火球扔出去,两个火球碰撞,炸出一样的火花。 他把问心收好,跳到一块没有火焰的地上,双手结印,两根火焰藤蔓从半空中出现。 紧接着,另外的半空中也出现两根一模一样的藤蔓,楚秋池控制着那两根藤蔓像另外两根藤蔓袭去。 一瞬间,两根藤蔓扭打在一起,楚秋池飞身上前,踩到他幻化出来的那两根藤蔓上。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就感觉他的鞋底烧穿了,他抬脚看,果不其然,鞋底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的脚板底光秃秃的在那儿待着。 还好这双鞋只是凡鞋,要是是法鞋他可不得哭死。 楚秋池索性将鞋脱掉,迅速跑到旁边的那两条藤蔓上。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那两根藤蔓迅速扭动起来,这给了另外两条藤蔓机会,它们迅速将两条藤蔓圈起来。 接着,两条藤蔓迅速扭在一起,将那两根藤蔓齐根截断。 被藤蔓抓住的楚秋池迅速跳下来,将身上已经着火的衣服脱了一件下来。 还好他机智,特意把掌门道袍穿出来了,不然裸奔可就不太好了。 那两根藤蔓迅速消失,接着,一群火蛇出现在岩石上,它们迅速向楚秋池这里爬来。 见状,楚秋池召出问心,将灵力附着到问心上,接着,问心剑身上就燃起火焰。 楚秋池提起剑在飞跃至空中画了一个带着火焰的阵法。 接着,那个阵法变大,从半空中向那些游动着的蛇身上压去。 那些火蛇一瞬间就消散了。 …… “吼!” 一个雷球被雷龙吐出来一个雷球向裴瑾瑜的面上袭去。 他双手结印,面前出现一个紫色光幕将雷球抵挡住,雷球与光幕的碰撞让裴瑾瑜后退了几步。 “噼里啪啦!” 雷球突然转变形态,将光幕包裹住,一瞬间,光幕就变成碎片飘散在空中。 变小了不少的雷球继续向裴瑾瑜袭来。 清栀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他提起剑,向雷球冲去。 紫色的光团和紫色的灵力碰撞,裴瑾瑜被弹飞出去,他调整落地姿态,半跪在地上,清栀正插在地上,他的手握着清栀的剑柄。 他抬眼看了一眼飞在空中的雷龙叹息一声。 第20章 猝不及防再入幻境 “靠!” 楚秋池才刚休息了一会儿,脖颈处就有热气传来,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慢慢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一条火焰巨蟒撑着上半身,睁着冒火的眼睛看着楚秋池,它呼吸吐出来的气息吹到楚秋池的后脑勺处,可能是因为是火幻化出来的,它的牙齿看起来并不算锋利,但是他身上的热气却让楚秋池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快速运转身法向远处去。 他深呼一口气,直视那条火焰巨蟒。 火焰巨蟒慢慢的从底下的岩浆里爬出来,巨大的身躯在岩石上,好像下一秒岩石就要断了。 岩石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既承载了火焰巨蟒巨大的身躯,也阻止火焰巨蟒身上的火焰四处扩散。 火焰巨蟒一尾巴向楚秋池打来,楚秋池迅速躲闪,但还是被余威震飞出了好远。 楚秋池以问心为媒介,继续在空中画了几个阵法,迅速带着阵法向火焰巨蟒袭去。 火焰巨蟒吐出一个火球,将那几个阵法一一消灭殆尽,剩余的火焰向楚秋池压去。 他一只手提起问心,另一只手结印,指尖红光一闪,向问心身上指去,接着,问心身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防御罩。 火球推着楚秋池跌出几里远,他喘着粗气,感觉到发麻的虎口,他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站起身。 他沉着脸看向巨蟒,手里动作不断,一个复杂的印记出现在他的面前,岩浆从岩石下面飞上来,慢慢的形成了一条火龙,火龙的身体比巨蟒的小了一倍不止。 “吼!” 火龙才刚形成,便对着火焰巨蟒吼了一声,楚秋池观察到那天巨蟒的身躯竟然微微颤动了一瞬。 他眼睛一亮,迅速加持对印记的灵力输送,还又结了一个印和原本的印记合在一起,火龙的身躯开始膨胀,直到变得比火蟒还要大。 楚秋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赶紧运转身法跑到火龙后面,迅速盘腿坐下。 接着,他的手上闪着银白色的光,手结着印,下一秒,他便维持着这个样子不动了。 他的神识跑到火龙的身上,原本形如傀儡的火龙立马变得灵动起来。 楚秋池控制着火龙的身体向火蟒飞去。 火蟒也开始蓄力,准备攻击。 一声龙吟让火蟒的动作慢了半拍,楚秋池趁机控制火龙吐了一个火球向巨蟒袭去,火蟒也在这一刻吐出火球,两相碰撞,一股热浪从两个火焰处向外延伸。 与此同时,因为控制火龙,他的神识能力迅速消散,身上的灵力也被抽空了。 但是在下一秒,楚秋池的灵力和神识力也立马恢复。 他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将火蟒打败后,他躺在岩石上,脸色苍白。 虽然很累,但他却感觉识海扩大了不少,就连经脉也扩大不少。 他面上一喜,休息了一会儿又立马开始战斗。 接着,一条火龙从岩浆中缓缓升起。 …… 楚秋池也不知道他攻击了多久,直到他虚脱到躺在地上盯着顶上看了很久以后,空中终于出现他熟悉的字体。 【第二关未通关,挑战者可选择:1继续闯关。2放弃并进入下一层试炼。3退出试炼】 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放弃”后,眼前便换了一个场景。 他能感觉到身体精神充沛,但是上一个试炼留给他的后遗症太严重了,楚秋池还是莫名觉得他的手软。 他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闭着闭着,他就睡着了。 裴瑾瑜跌跌撞撞的从远处奔来,手中的剑被他当成了拐杖。 还未到楚秋池的那里,裴瑾瑜就向前倒下了,头正好离楚秋池的头一个巴掌大小的距离。 他的精神状态极其糟糕,识海很乱。 他忍着痛到达这里已是极限,下一秒便昏过去了。 两人都没有睁眼,自然也没有看到空中黑色字体的出现。 【欢迎来到第三层试炼空间,此空间为幻境试炼,幻境已开启,过关奖励:心镜(五阶法器,通关可绑定,可进阶)】 【心境介绍:一旦绑定,绑定者双方可随意进入对方识海,可察觉对方的情绪波动,害怕背叛的情侣专用,质量保障,绝对可靠 心境附带技能:移形换影,当绑定心境的其中一方人受到致命伤害时,可将另一人传送至受到伤害人的地方(时间:一炷香)】 …… 农历五月二十六,宜嫁娶 街上叫卖声不断,一队迎亲队伍从远处慢慢走近。 一个小女孩趴在一个男子的背上,铆足了劲伸着脖子向前看。 “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麻烦你下来!”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孩,听到女孩回话,翻了个白眼,回道。 女孩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伸着脖子向外看去。 察觉到她的动作,男子不禁咂咂嘴道:“不就是男子娶男子吗?龙阳之好有什么好看的。” 可能是觉得说得不解气,他又补了一句:“伤风败俗!” 女孩给了男子的脑袋一拳,哼了一声才道:“你懂什么?别人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乱说,背地里嚼舌根子,很有优越感吗?我都懂的道理,哥哥那么大的人都不懂,羞羞脸!” 她踹了男子一脚,麻溜的从男子的背上下来,对着男子做了个鬼脸以后,向家的方向跑去。 “略略略!臭哥哥!” 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好笑道:“真是……” 随即,他就追上去了。妹妹一个人太危险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得跟在她身边。 余清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坐在轿子里,他的膝盖上有一个盒子,他的手覆在盒子上,手指不停的摩挲着盒子的边缘,像是要把盒子的纹路刻在心里一样。 他听着外面锣鼓敲打的声音,不禁觉得烦躁。 他看了一眼被他扔在角落的喜帕,伸出一只手将它拿起来。 想到自己将要戴上它,心里不禁觉得烦闷,他将喜帕攥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d这个谢钰,脑子有病!不就是说了他一句坏话吗?他就娶他,还是有官职在身的,他就不怕被其他臣子笑话吗? 靠!他越想越气,要是,要是当初他好好读书,怎么会被这个神经病压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平民,哪怕谢钰只是一个小小的县长,这次娶了他,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唾骂。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唾弃自己,他关心那个人干嘛? 他才懒得管他,不就是失个身嘛,怕鬼! 要不是还有妹妹,他死活都不会嫁给他!这个人渣!为了羞辱他竟然挟持他的妹妹,气死他了!!! 正想着,帘子突然被掀开,他就听到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哥,快吃!” 一个小姑娘掀开轿子的帘子,悄悄的递给余清一个包子,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一眼,见无人发现才小声说道。 和正常男女子成亲的流程一样,他从早上一起来就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暖暖倒是想偷偷给他,但是都被那些看着他俩的人发现了,这还是暖暖第一次成功将东西送给他。 余清快速接过包子,三两口就将它解决了,快确实快了不少,但余清被噎住了,他脸色涨红,咳了好几声才把包子咽下去。 他的腿很长,蜷缩在轿子里不能乱动,他感觉他的腿都嘛了,心里的火焰随着时间的流去愈燃愈烈。 他直勾勾的盯着门帘,因为他知道谢钰就在前面的马上坐着,门帘都快被他盯出洞了。 …… 这里是哪儿? 谢钰坐在马上,胸前有一个红球花,他一眼便认出现在正是在接亲。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看到围观百姓的衣服,有些疑惑,这是哪里的衣服?他被谁捆来成亲了?难不成是他母亲见他三十多了还未娶妻,急着要孙子了? 可是不对啊,若是他母亲真的想也会同他商量,又怎会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法呢? 再者,阿远已经娶妻生子,母亲已经抱孙子了,不该那么急才是,况且他早已同母亲坦白,他日后会以百姓为先,日日处理公文,定会冷落人家女子,他这般不负责任的做法会辜负人家的女儿,又何必委屈别人呢?他可记得清楚,母亲早已答应了,又怎会搞这些?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差点以为看错了,这分明不是他的手,他的手因为常年使用农具,书写,上面布满老茧,而这双手干干净净的,只有经常拿笔的那只手有薄薄的一层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突然,他的头一阵刺痛,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痛的感觉才好了不少。 接着,一些画面从他的脑子里闪现,他也顺势了解到了成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自觉给原主比了个大拇指,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了。 成亲?嗯?有了,从里找到记忆找到成亲的人时,他不可置信的瞥了一眼轿子,也就是说,轿子里坐着的是一名男子,而不是女子。 他从小接触的教育告诉他应当立即停止这场没有丝毫意义的仪式,让轿子里的男子和他的妹妹回家,但是他刚有这个想法,头又开始痛起来。 头痛令他心烦,他刚准备让迎亲队伍停下来,就感觉自己无论怎么开口也开不了,他立马动了动手,果然,不能动。 他立马就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不出意外,这个身体的原来的主人还在。 他强撑着笑了一下,他现在不能动,难道这亲是非成不可吗? 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究竟是有多离经叛道,竟真的会娶男子,并且看这架势,怕是不成功他是不能控制这具身躯的。 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罢了,大不了将身体调整好了以后给那少年换个身份换个地方,其他人也不认识他们,在别处生活不就成了。 没过一会儿,迎亲队伍便到了尽头,谢钰看着这具身体下了马,慢慢的走到轿子前。 他感觉他走的这一路备受煎熬,但是他不能控制身体,也只是干着急。 他感觉到这具身体深吸一口气后,才将门帘掀起,伸手进去。 余清已经把喜帕盖上了,他虽然觉得面子不重要,但是被那么多人看到了丢人啊! 不过胡乱盖上的喜帕怎么看怎么怪异。 看到从外面递进来的双手,他下意识抱紧盒子,察觉是来接他,他才松开一只手,忍着将那只手打掉的冲动,将手伸到那只手上。 那只手很白,和余清有些黑的手形成对比,余清想把手收回,却被那只手紧紧的抓住。 他慢慢挪动有些发麻的腿,弯着腰走出去。 他的行动迟缓,“谢钰”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直接将他抱起来踏过火盆。 余清正想调整一下动作,猛地一下被“谢钰”抱起来,他惊了一下,下意识环住“谢钰”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的盒子则是稳稳的在他手上。 来看热闹的人看着一个男子抱着另一个男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甚至有些人还笑出了声。 “谢钰”听到了这声笑声,冰冷的眼神直盯着那个人,那个人打了个寒颤,怕被报复,立马跑了。 “放我下来!” 怀里的人有些发怒的声音传来,“谢钰”轻笑一声,将他放下。 余清站在地上,和“谢钰”拉着一条红绸缎走进门内。 还在驻足观看的百姓们看着一样高的两人,莫名感觉看着很顺眼。 谢钰父母双亡,所以他们今日要拜的是两人的牌位。 站在旁边的宾客们眼里的鄙视都快溢出来了,但考虑到谢钰的身份,又将眼里的鄙视收回去了。 他们俩站在一起。 “一拜天地!”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俩人一起转向外面,对着天行礼。 “二拜高堂!” 闻言,俩人转身,“谢钰”拉着余清跪下,他用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那两个牌位,这才和余清一起磕头。 “夫妻对拜!” 闻言,俩人各自后退了很远,直到有人提醒太远了他们才前进了一小步,接着俩人对拜。 他们很顺利的走完礼节,来祝贺的人装模作样的起了哄,说了句“送入洞房”后,便入了席。 这年头,能有一顿饱饭吃便不错了,更何况他们还是送了礼的。 哪怕他们觉得很可笑。 第21章 滑稽无语的见面礼 谢钰在拜完堂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他苦笑一声,就去招待那些客人了。 男子娶男子,多么可笑的婚礼,要不是谢钰官大,有谁会想趟这趟浑水。 也幸好他们有这个想法,不然谢钰怕是要被闹洞房了。 等谢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将府里的事安顿好以后,已经到了夜晚。 他端着一盘糕点向新房走去。 “吱呀!”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余清下意识向外看了一眼。 他早早就把头上的喜帕扯下来丢在地上。 此时喜帕孤零零的待在地上,在烛光的照耀下,那对鸳鸯看着异常可笑。 房间里,昏黄的烛光看人并不真切,就连房间里的东西他也看不太清。 但是他却一眼就看到了谢钰手上抬着的糕点。 一见到那盘糕点,余清的嘴里分泌了很多唾液,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好久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好久。 谢钰将糕点放到桌子上,示意余清来吃。 余清缓缓起身,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谢钰生得这般好看。 不像他整日得在土里忙活,黑黑的。 之前骂他的那两句只是他做的事情实在令人恼火,他本人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谢钰本人的,哪知道刚好被他听到了,他还这么记仇。 至于谢钰做的事,便是增加税收,他可是问了其他县乡的人了,没有哪个地方是要增加税收的,这可不就是要增加他们的负担吗? 更何况余清的家里本就很穷,独守着一亩田地,他还带着妹妹,增加了税收他俩甚至活不过今年,一亩地有多少,增了税收粮食剩得少多了。 往年都是靠他跟村里的猎户打猎他们二人才能活下来,今年收成又不好,猎户经常带他打猎,他媳妇颇有措辞,他只能自己打,可是他也只学了个皮毛,能不受伤就不错了,还指望赚钱,想鬼呢? 一想到这个他就气得牙痒痒,所以一时口快骂了谢钰两声。 余清寻了一个凳子坐下,谢钰递了一个糕点给他,余清经刚才对谢钰的打量,他莫名有些自卑,悄悄的在衣服上摩擦了一下才伸手接过。 谢钰注意到他的动作,没再主动拿给他。 他也在这时才看到余清的全貌。 之前抱着他的时候他感觉“他”抱了一堆骨头,果不其然,余清的脸已经瘦得有些凹陷进去了,唇上涂着的大红口脂看着莫名有一种喜感。 那给他化脸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脸被涂得跟死人一样假白,与他的脖子形成对比。 虽然很瘦,还画着奇奇怪怪的妆容,但是也不难看出,余清的五官很优越,面部线条柔和,鼻梁高挺,想来若是胖些白些,应当也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是男子,倒是没有在头上插满簪子,仅用一根红绳将头发绑着,不用看,谢钰也知道,他的头发枯黄干燥。 也许是长期饿着的原因,他的眼睛很大,看着有些怪,但是他的眼睛如一汪清泉明亮而又透彻,你直视他的眼睛的时候,总有一种不想欺骗他的感觉。 他此时正吃着糕点,看着他坐得规规矩矩的样子,谢钰总感觉违和。 糕点干巴巴的很难嚼,也许是吃得太急,余清咳了好几声,谢钰连忙递了一杯茶给他。 他道了声谢谢后,急忙接过水喝下去,他这才感觉好多了。 谢钰带给他的这份糕点单个样式并不小,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余清这次学乖了,他一点一点的吃,还喝了好几杯茶,这才将糕点吃完。 “咳咳咳!” 听到谢钰咳嗽两声,余清疑惑的看着他跑。 “我同你谈件事。” 余清点点头。 看着他有些呆呆的样子,谢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深呼了一口气后,说:“是这样,与你成婚是我之错,待过些日子便让你兄妹二人走可行?” 闻言,余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嘴巴张得微大,像是在说,你确定吗? 见谢钰的表情不算作假,他立马问道:“当真?” 见他急切的表情,谢钰忽略掉内心的躁动,缓缓的点点头。 闻言,余清终于松了口气。 谢钰接着说:“作为补偿,这段时间我会请大夫替你们二人调理身体,另外等你们二人走的时候我会送些银钱给你们。” 余清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禁觉得嫁个人这个买卖做对了,但他还是很好奇,便问道:“我看你似乎也不太愿意娶我,那你又为什么要娶呢?” 谢钰闻言,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道:“这个……我自有考究,你只需知道我不会亏待你便是。” “好。”你说的。剩下的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接着,谢钰便走了,但他却吩咐丫鬟给余清备一锅粥。 他们兄妹二人长期吃不饱,饿成这样,若是突然食大鱼大肉,定会引起身体不适,他这才决定先给他们二人养养身体。 见谢钰走了,余清赶紧抬着那盘糕点四处寻找余暖的身影。 …… 谢钰来到书房里,将记忆翻了个遍,才终于理清了原身的记忆。 原来的谢钰是个惊才艳艳的世家子弟,他是真真正正可以称得上是学识渊博,哪怕他现在只有二十二岁,但谢钰相信,不出十年,他绝对可以在政事上大有作为。 但是,谢钰虽也算世家子弟,但他只是个旁支,谢家今年的少族长也是个颇有城府胆识的人,但是谢钰的名声太亮了,亮得盖过了那位少族长。 按理说,少族长一旦确定便无从更改,但是谢钰的才华改变了他们的想法,想破例将旁支的谢钰过继到嫡支里,接着便是换少族长。 嫡支的当然不肯,便与族里一直僵持。 一些嫡支的拥护者便明里暗里的对谢钰一家使坏,谢钰的父母为了保护他和他弟弟,被害死了。 谢钰再怎么惊才艳艳,他也不大,做不了什么大事,他本来想反抗,但是在尚在襁褓中的谢锦被他们掳了去的时候,他再也没办法了,索性他就自甘堕落,整日花天酒地,整整两年,那些人才终于防过他,也是在这时,谢钰被他们派到了缙章县。 谢钰怕他们再次把谢锦掳走,所以他不敢好好打理缙章县,所以缙章县一直都维持着原来的状态。 …… 余暖很懂事,也许是担心余清,她就待在谢钰和余清的婚房的不久处。 他从盘子里拿出一个糕点递给余暖,便拉着余暖到那间房间。 他们俩坐在凳子上,余暖小口小口的吃着那块糕点,余清时不时递给他一杯水。 他看着余暖满足的表情,心里有些难受,都是他没用,连一顿饱饭都没让妹妹吃过。 他心里腹诽,余暖则是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他们家也有碗,但是都没什么花纹,而且还有很多缺口,吃饭的时候还要小心,不然会划伤嘴巴。 她从来没坐过这么软的凳子,刚才哥哥喊她坐的时候,她甚至害怕自己会弄脏这个凳子。 她见过府里据说是据说是今天娶哥哥的那个人的弟弟,长得很好看,白白胖胖的,就像过年时村长爷爷给他们端来的元宵,她记得每年这个时候,哥哥总会把元宵留给她,骗她说他吃过了,哼!哥哥真坏,所以她也骗哥哥,将元宵骗进了哥哥的肚子里。 哥哥这次成亲好像是嫁给别人的,村里的人都明里暗里的骂哥哥,她不懂,不过从前总是有人问哥哥什么时候娶亲,哥哥总是笑着不回答。 她的小伙伴也有哥哥,他好像娶媳妇了,小伙伴总是嫂嫂长嫂嫂短的在她面前炫耀,她总感觉心里酸酸的,她就去问哥哥她什么时候会有嫂嫂,哥哥笑得很勉强,说,以后。她看出来哥哥不喜欢她问这个问题,所以她再也没问了。 但是她很不懂,为什么其他人家的哥哥是娶媳妇,她的哥哥就是嫁呢? 今天哥哥成亲的时候,那些来给哥哥打扮的人都穿得好好看,她也是在今天吃了很多好吃的,但是哥哥他今天真的好丑,不过她还是认出了哥哥。 她第一次进县城,跟在迎亲队伍里,队伍里有个叫芝芝的姐姐,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她还能走不,不能就让她背,她其实很累,但是她总摇头,哥哥跟她说过,不能占别人的便宜,不过那个姐姐会拿好多好吃的给她吃,她总感觉就像梦一样。 她双手撑着脸坐在椅子上,心思百转,好奇的想,那明天娶哥哥的这位大人她该喊什么呢?是喊大哥哥呢?还是喊嫂子呢?还是和芝芝姐姐一样喊大人呢?余暖摸不准头脑。 余清突然站起来,把余暖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疑惑的看着余清,余清正在屋子里到处转,过了一会儿,他才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个东西,余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盆。 余清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余暖,便叮嘱她不要乱跑,见余暖点头,他这才放心的出门找水。 他脸上的这层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没去掉,难受死了。 等他把脸洗干净,拿着盆回到房间里时,一个丫鬟站在门边,正说着话。 “暖暖,你快吃,哥哥回来自己会吃的。” “不行,要等哥哥回来!”余暖摇摇头说。 许是见到丫鬟身后的余清,余暖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余清那里,抱着余清,喊道:“哥哥!” 那个丫鬟见到余清,对着余清行了一礼:“公子。” 之前谢钰和他们交代过了,对于余清的称呼,不用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喊公子就可以了。 余清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让她退下了。 余暖才六岁,很矮,才到余清大腿处,他伸手摸了摸余暖的头,问:“刚刚那个姐姐喊你吃东西你怎么不吃啊?” 余暖头埋在余清的衣服里,说:“要等哥哥一起。” 余清将余暖抱起来,把她放到椅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粥,盛了一碗,拿着汤勺舀了一勺出来,感觉吹凉了以后喂给余暖吃。 余暖吃了两碗就说肚子饱了,怕余清不相信,她还揉了揉已经有点圆圆的肚子,“哥哥,你看,小暖的肚子已经满了,吃不下了。” 余清笑了笑,算是知道了。 余暖早在吃完以后就被丫鬟带去休息了。 他吃好后,丫鬟将东西收拾了,又带他去洗漱。 谢府有一个洗澡的池子,是谢钰专用的,平日里只有他能去,丫鬟和他禀报过了才得以带余清去那里。 等他弄完后,便回到房间睡觉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他想也许是被子太舒服了,他从来没盖过,一时不适应?毕竟他从前盖的被子可是漏风的。 随即他又摇摇头,也不知道刚刚谢钰说的是不是真的,等过段时间就放他们走。 谢钰将书房门关上,看向挂着红绸缎的那间房子,他今晚难道就在书房里将就?明日再让丫鬟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想着想着,他已然走到他的房间门口。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才决定推开门进去就当和兄弟睡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他一开门就有光照进来,顺着月光,他看到了床上拱起来的一团被子。 他迅速将门拉关上,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虽然床上的人已经和他拜过堂,但是他心里从来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所以他快速脱下鞋袜,躺着睡了。 察觉到有一具温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余清下意识抓紧被子,就这个时间,他的心里冒出许多问好。 难道谢钰之前和他说会放他们走是骗他的?难道他今晚注定要失身?苍天啊大地啊!救救他! 他心下百转千回,谢钰突然动了,就在他以为他要开始的时候,谢钰翻了个身后就不动了,余清甚至还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感觉谢钰没骗他后,他松了口气。 第22章 谨言慎行画地为牢 翌日清晨,余清缓缓睁开双眼,想到昨晚谢钰就睡在他旁边,他摸了摸旁边,被褥冰凉,想来在他旁边的人早就醒了。 他坐起来伸了伸懒腰后,这才起床。 他平时起的也早,但是昨天晚上脑子里的想法太多了,导致他睡晚了,就算晚起了许久,他还是觉得很困。 快速洗漱好,丫鬟就带着他去了书房。 此时 谢钰正整理着缙章县的相关信息。 谢锦正坐在一旁,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似在看书,实际上在看地上爬的虫子。 “大人。” 丫鬟带着余清来到书房后,得到许可就离开了。 谢钰看了一眼余清,低下头继续整理。 见他没有想与他交流的想法,余清就一直在那儿站着。 谢钰低头认真处理事务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浑然天成,好像所有人所有事都不能打扰他。 余清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弄出声响,打扰到他。 他也不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谢锦时不时抬头看余清,和余清大眼瞪小眼,余清都快要以为自己隐身了。 因为饥饿而产生的痛感也没有让他的神色有什么改变,反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过得也不少了。 一眨眼,一个时辰过去了,余清盯着谢钰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的眉头,不禁咂舌,心道:“这谢钰平常工作有这么认真的吗?” 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久了,脚站得有点痛,他就换了个姿势继续站。 谢钰却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盯着他,把余清吓得一激灵,连忙站得直直的。 “你坐着。”谢钰道。 闻言,余清心花怒放,快速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终于坐下了,余清舒服得连疼痛也忘了不少。 他又听到谢钰道:“谢锦,你先出去。” 谢锦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去,余清还发现,他笑得都快咧到耳根了。 谢钰:“一会儿吃完饭,我会派人来给你和妹妹把脉,你们平时需要什么可以直接给丫鬟讲,另外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想学的东西没有?” 闻言,余清在心里点点头,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学些武功,或者打猎什么的都可以。” “打猎?你以后想做这种营生?” “嗯,虽说打猎确实有风险,但是若换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田地大概是没有的,学些有用的东西还可以赚些钱,若是学经商没钱也不成,再者,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这些动脑子的,我也没什么大志向,能养活妹妹就可以了。”余清道。 “好。”见他已然决定,谢钰也没什么改别人志向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认为,无论如何,还是识些字好点,总好过日后同旁人交易被人骗了还不知。 细细想了一下,他又道:“你可愿学识字?” 识字?余清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识字也不能当官,最多只能找分好些的营生,但也好过凭天意讨生活,再者,技多嚼不烂,多学些也没事,所以他便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明日就给你安排。”本朝没有考试选官的制度,但是在学习这一块,谢钰还是觉得,多学些好点,原来的谢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余清点点头。 “对了。”谢钰突然停下手中的笔,问:“我的房间留给你。” “?”余清疑惑的看着他,“你把你的房间让给我,你睡哪儿?” 谢钰:“我睡客房。” “你在说什么?哪有主人睡客房的?你随便给我找个房间就行,我不挑的。”当然,实在不行柴房也可。余清想。 谢钰摇摇头,道:“我让给你睡自然有我的想法,你不必考虑那么多。” “行。”谢钰的想法他搞不懂,管他呢? 谢钰将毛笔放下,站起身,对谢钰道:“先去吃饭。” 等了好久才能吃饭,余清就差对谢钰献上膝盖了,他连忙跟着谢钰。 他们俩来到大厅,丫鬟已经把菜布好,就连谢锦和余暖也站在一旁。 余暖低着头,背在身后的两手也在不停的摩擦,不安的情绪在她周身蔓延,见到余清来了,她眼里不安的情绪立马散掉,小心翼翼的走到余清的旁边。 见其他人都没动,余清也没动,等谢钰坐下,接着谢锦也坐下后,眼神询问了一番谢钰,得到他们可以坐下的回答后,他先是将余暖抱到椅子上,这才坐下。 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气氛在他们周围蔓延,余清和余暖小心的看向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余清脚趾不停的扣着地,他感觉再过不久,他的鞋都快被他扣烂了。 还好,谢钰率先动筷,打破了之前尴尬的气氛,余清先是看谢钰吃了一些菜以后,他才动筷。 桌子上的菜大多都是素菜,只有一个肉菜,还是鸡蛋,余暖个子矮夹不了离得远的菜,余清都会给她夹一点,当然他肯定不是用的自己的筷子,毕竟他之前观察过了,谢钰和谢锦夹菜都是用公筷,给余暖夹了以后,他才勉强顾得上自己。 俩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他们也不敢吃多,各自又添了一碗后,这才停筷,当然,他们也没敢走,一直坐在椅子上,等着谢钰和谢锦。 吃完饭后,谢钰坐在书房里,这次余清没跟上来,他想到之前余清和他妹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皱眉,看来,不仅得教他识字,还要教他些礼仪。 不过,以后要是没必要的话,也可以直接让余清和他妹妹一起吃,总好过同他和谢锦一起,畏手畏脚的好。 “大人,大夫来了。”突然,丫鬟从门外进来禀告道。 “嗯。”谢钰应了一声,又道:“将余清和他妹妹带到大厅,请大夫替他俩看看身体,我一会儿过去。” “是。”丫鬟低眉顺眼道,接着,她立马退出去。 等丫鬟一出去,谢钰就翻出了一封信,盯着上面的内容,看得出神。 …… 谢钰请的大夫是位老人,老人的背是驼的,头发有些偏白,皮肤皱巴巴的,看着凶神恶煞的。 他坐在大厅里,余清和余暖坐在另一侧,当然,如果忽略余暖有些发抖的手,也算和谐。 谢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缓缓走进屋里,对着那位大夫行了一礼:“徐大夫。” 徐大夫立马站起身来,慌张的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草民土根出生,当不得大人的大礼。” “大人您请上座!” 余清在一旁看到徐大夫对谢钰恭敬的样,他想起这几日他对谢钰的态度,突然感觉谢钰的性子真是好极了! 人已经到齐,谢钰也没有废话,直奔主题,“大夫,麻烦你帮他们俩把脉。” 在还没来的时候,管家已经告诉徐大夫请他来的目的了,昨日大人成亲虽是场闹剧,但是徐大夫眼里也没有流露出其他的表情。 闻言,他拿着自己带来的药箱走到余清的身边,拿出一块小垫子,将余清的手放在上面,仔细的感受脉象。 大夫没看多久就让余清换另一只手继续把。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徐大夫的脸上全是皱纹,余清甚至不能在他脸上看到什么情绪,听到他叹了口气,心想,难道他是生了什么大病吗? 徐大夫“唰唰唰”的写了好几张纸,放在一旁,接着又让余清和余暖换位置,继续给余暖把脉。 这一次,他依旧叹了口气,但余清却莫名感觉大夫的心情不错。 他又写了一张纸,拿着拿一堆纸走到谢钰的正对面行了一礼后,将那些纸递给谢钰,“大人,看完了。” 谢钰拿过那些药方,匆匆的扫了一眼,见都是些养身体的药材,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便问道:“怎样?” 闻言,徐大夫支支吾吾的,看了好几眼余清和余暖,谢钰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将药方递给管家,吩咐道:“派人将药取来。” 管家恭敬的接过药方,应了一声“是”后,就退出去了。 谢钰带着大夫走了,余清不敢跟着去,就带着余暖坐在那里。 之前,丫鬟端了一碟糕点在他们俩中间的小桌子上,余暖因为害怕徐大夫一口都没吃,现在徐大夫走了,她赶紧拿了一块糕点,像只小松鼠一样,一口一口的吃,还时不时有细碎的残渣掉在她的衣服上。 余清也拿了一块吃着,但是想着刚刚徐大夫的样子,他还是有些发怵,就连手中的糕点吃着也没什么味道。 他倒了杯水给余暖,发现余暖衣服上的糕点渣,他慌忙看了一眼地下,见没有糕点渣,他才松了一口气。 余暖吃完一块,又想拿第二块,余清挡住她的手,指了指衣服前的碎渣,她才恍然,自己不是在家里,不能随意弄脏别人的地方,她小心的将衣服上的残渣捡出来,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生怕残渣掉到地上。 想了想,余清还是觉得在大厅坐着不好,便带着余暖走了。 走之前,兄妹俩齐齐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见没有残渣,他们这才走了。 谢钰的书房离他的卧房并不远,余清带着余暖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大夫从书房里出来,怕他们看到他们,余清立马把余暖拉进房间。 谢钰听到他们关门的声音,没管余清掩耳盗铃的动作,带着徐大夫走了。 将人送至大门处,徐大夫突然道:“大人,他的身体还是好好调养,不然日后恐要吃好些苦头。” “嗯。”谢钰点点头。 见谢钰听进去了,徐大夫也不再多言,跟着小厮走了。 谢钰回到书房,盯着卧房处看了好久,心不自觉烦躁起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 他走出书房,来到马厩牵了一匹马,骑上马出去了。 他从前最喜欢在心烦的时候看些农田,或是帮干活的人做些事,这不,刚到林间,他莫名不那么烦躁。 马跑了很久,他的眼前才出现一个小黑点,不再是一片绿,很快,小村庄的全貌就出现在他眼前。 村庄并不大,约莫有十几户人家,烟囱处有白烟冒出,想来现在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谢钰没有进村子,而是牵着马走在田间。 缙章县的位置比较偏远,是朝廷押送犯人的最终地点,当然,也不是缙章县土地不好或是环境恶劣,仅仅只是因为缙章县离本朝朝都比较远。 作为南方,多为水田,这个刚好是谢钰前世重点研究的对象。 刚刚一路走来,他发现这里的人种田似乎都喜欢栽得很挤,这样成活并顺利长大的稻子会很少,水稻们抢夺营养水分,结的稻穗小小的还少。 这是刚刚谢钰扒拉了一株稻穗来看的,当然,他肯定没有把稻穗弄下来,他怎会不知,稻子就是他们的命。 他是和守稻人一起看的。 守稻人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看守稻田,怕山上的野猪下山破坏稻子,当然,其实这里的四面都没有什么山,但是他们怕其他地方的野猪会跑过来,所以才加上这条的,也怕有人蓄意破坏。 农民们每年能收多少粮食,本就取决于粮食产量,更何况今年还加重了赋税,他们更是把稻田看得死死的。 他跟着守稻人一起看了很多块田,每看一块田他就想把这些田的问题记录下来,但是当他摸衣袖的时候,里面什么也没有,他恍然,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谢钰了。 守稻人很热情,他给谢钰说了很多乡间的事,说村子的由来,说村里的趣事…… 很快,来跟守稻人换的人到了,也因此,守稻人邀请谢钰去他家吃饭。 谢钰拧不过他,便只能跟着他去了。 他们的村子叫望月村,听闻这里晚上的月亮总比其他地方的好看。 一进村,首先看到的不是房屋,而是一块又一块的自留地,上面种着的菜绿油油的,有些部分的叶子发黄。 走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一座房子。 “这是村长家。”守稻人介绍着,“村长其实不喜欢将房子建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但是为了村里的人有事能找到村长,然后村长有事也能尽快把俺们找到,就建在这里了。” 谢钰点头,接着又跟着守稻人一起走。 村子里的房子并不集中,甚至于有些得走好几里才看得到。 但是奇怪的是,村子里的人回去和出去的时候也确实需要路过村长家,他也不得不承认,村长确实挺有远见的。 第23章 安邦利民时也命也 守稻人的家在村子的正中间,一进门,烟火气扑面而来。 守稻人的妻子正背着一个孩子端菜,桌子上有一道菜,是素菜,更准确的说是野菜,并且还不见荤腥,可见,这户人家并没有那么富有,在明知自己家不富有的情况下,仍然将谢钰带回来,并且在看到谢钰的时候,那位妇人面色平淡且还带有隐约的热情。 守稻人带着谢钰入座 ,那位妇人又急匆匆的跑向厨房,没过多久,又端了一碗菜过来。 妇人将菜放下后就走,这次就没进来。 妇人在门外拼命的向守稻人使眼色,守稻人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招呼着谢钰动筷,对于这种饭菜,谢钰吃得也多,所以并不存在什么能不能入口,知道他们生活不易,谢钰吃了一点就不吃了,惹得守稻人还以为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谢钰向他解释自己并不饿,守稻人这才没再劝。 等守稻人吃完饭,妇人就进来将剩菜收好,谢钰则是和守稻人在院子里坐着。 “俺们望月村今年的收成看着好得哩!”守稻人指着稻田的位置,笑得开怀。 谢钰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守稻人说。 “收了稻子,把交给朝廷的交了,俺们自己也能剩下好多哩!” 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唉!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朝廷突然贴告示出来,说要增加赋税,又要去好多粮食了。”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甘,其中又夹带着无可奈何,谢钰作为知道赋税为什么增长的知情人,也跟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本朝皇帝今年不知道被哪股风吹了,突然下命令增加赋税,这无外乎在给别人传递着一条信息,朝廷要乱了。 至于为什么?增加赋税,若是像望月村这般收成好些的,还能勉强应对,若是收成不好,遇上什么天灾之类的,完完全全就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且看!谢钰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晴空万里,朝廷若是一直这样增加赋税下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反。 之前余清骂谢钰,说他是狗官,只知道增加赋税,一点也不管百姓的死活,说临县的都还没通知,就他们县通知了,可不就是搜刮民脂民膏吗! 这点谢钰不敢苟同,因为这确实是朝廷重新制定的法规。 并且他还得到一些东西,那封信上也在说猜测再过不久,皇帝会再次下诏,增加赋税。 并且,谢钰还有预感,他们缙章县,要来客人了。 两世为官,谢钰做不到放着这些百姓不管,所以接下来,他还得利用余清做点事。 木已成舟,按理说谢钰就算当天晚上就将余清和他妹妹送回去也无伤大雅,最多就是名声不太好罢了,这点小事又不重要,但是他却答应余清那么多事,自然不是让他在谢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他也得开始准备了,他感觉,不出五年,他的准备就要派上用场了。 也许是看到谢钰正在想事情,守稻人给他倒了一碗水后,就坐在凳子上,找了几片竹子,便开始编竹篓。 这时,他的妻子突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饭,她走到门前,将手中的碗递给外面站着的人。 那个人神色疯疯癫癫,甚至手还哆哆嗦嗦的,他接过那碗饭,就坐在门槛那里开始吃了。 谢钰回过神来,就看到那个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 谢钰偏过头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人,眼神询问守稻人。 守稻人收到他的信息,“这是村里的守村人,吃百家饭长大的,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守村人,这是第五代守村人,听村里的老人说,守村人吃百家饭长大,在村子受到毁灭性的灾害时,守稻人会保护村子里的人。” 守稻人端起碗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又接着说:“当然,我们是不信的,只是看着这小孩饿死大家都不忍心,想着,不就是一口饭吗?每户人家匀出一口来,不就可以养活一个人了吗?所以,除非是家里实在困难的,基本上都得给守村人一口饭吃。” 末了,守稻人还补了一句,“左右都是我们村子的人。” 对于他们村能够团结一心,谢钰并不意外,从他们守稻田能够齐心就可以看出,这个村子的村长在管理这块做得很好。 这样也好,第一批试验新种法就可以和这个村长谈谈,当然,肯定不是现在。 谢钰点点头,应了几声,“确实是这样的。” 谢钰起身,走到篱笆处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几眼那个守村人。 他吃东西的方式很狂野,刚刚谢钰还看到那个人在吃东西,现在碗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那个人小心翼翼的将碗递给那位妇人后,站起来往谢钰这个地方看了一眼就走了。 说实在的,也许是因为他疯疯癫癫,他看着谢钰的眼神有种露骨的寒意,就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谢钰撕咬了。 但是,当他看到守稻人和他的妻子的时候,眼睛里充满色彩,满是温存。 谢钰笑着摇摇头,他又不会武功,又怎么能除掉一个村子里上百口人呢?把她当地人多少是有点过了。 见天色不早了,谢钰就同守稻人提出辞行。 守稻人还想挽留,谢钰就一脸歉意的道:“在下刚成亲不久,家有贤妻,不好冷落他。” (余清:贤妻?某人不知道想着怎么算计他不错了,还不冷落他?他巴不得!) 守稻人闻言,露出一个猥琐的微笑,看得谢钰毛毛的。 “既然你家中有事,那俺自是留不得你了,余兄弟,你且走!” “好。”说完,谢钰就将马牵走,守稻人送他到村子外,看着谢钰翻身上马后,这才转身。 “哎!阿福,你怎么在这里?”他才转身,就见守村人蹲在一旁玩泥巴,便问道。 守村人友好的对他笑了笑,指了指已经不见身影的谢钰。 守稻人顺着他指 的方向望去,那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守村人这样“无理取闹”多了,守稻人见怪不怪,走过去拉着他往回走吃,说道:“走了走了,回去了。” 阿福跟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看向那空荡荡的地方,心里那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他、还会再回来的······” 夏日天黑总是比平常晚,落日余晖洒落在山间,星星点点,一部分落到谢钰骑着马的身上,好像给他塑了一层金光,看着神圣极了。 ······ 谢钰推开书房门的时候,余清正和管家学了一个字,正和余暖弄了一个沙盘在院子里,埋头写字。 听到声响,余清抬头向书房处看过去,看到谢钰风尘仆仆的样子,余清刚到嘴边的话立马就咽下去了。 他其实是想着让谢钰看看他写的字怎样的,他忽而自嘲的笑了一下,人家谢钰什么好字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会瞧得上他这歪瓜裂枣的字呢? 此时,余暖也将那个字写出来,虽然那个字的每一笔都歪歪扭扭的,像蛆一样,但余清还是给予她一个很大的肯定。 他赞扬道:“小暖真棒!继续加油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余暖的字旁边只是笔余暖的字好一点的字,更自卑了,他真的好差啊,连个字都写不好。 又带着余暖练了几遍以后,余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夜已经完完全全降下来了,到处可见府里的丫鬟们忙着挂灯笼的场景。 远远的,余清就看到照顾余暖的那个丫鬟来了,他将余暖交给他后,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他们很早就吃了饭,所以他一回来,刚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此时,谢钰将关于缙章县的发展写完,将毛笔收好,将那张纸拿起来吹了一下,这才起身去了他的温泉。 不知是他今日太劳累还是怎的,他泡着泡着,便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甚至出现重影,不知不觉间,他就睡了过去。 就在他睡下去后一刻钟左右,他突然睁开双眼,“谢钰”将衣服穿好,起身就向他的房间去。 他推开门,走到床前 ,恶劣的笑了笑。 睡梦中的余清莫名感觉凉飕飕的,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他将衣服褪得只剩里衣后,便躺下去。 他翻身对着余清,脸上恶劣的笑容更胜,黑暗里,他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若是了解他的人便知道,他又有坏主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伸出双手,抱向余清的腰,许是感觉到不舒服,余清一把把环在他腰上的手扔掉,用宠溺的口吻说道:“别闹。” “谢钰”听到他的这句话,正准备环在他腰上的手僵了一瞬,然后再次搭在他的腰上。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清晨,丫鬟们起身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府里时不时有几声丫鬟扎堆吃瓜的声音,管家一边坐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还要注意让这些丫鬟们不要议论,跑得他满头大汗。 外面如何忙碌余清不知道,他才刚醒,就发现自己的怀里躺着一个人,他的头将他的手压得麻麻的,他感觉他的手都动不了了。 他抽了好几次手,见实在抽不出来,他索性放弃了。 想着无事做,他就开始观察谢钰。 躺在他手上的人似乎在做着噩梦,头上满是虚汗,咬着嘴唇,头发被他放下,与他干燥枯黄的头发不一样,谢钰的头发乌黑亮丽的,看着就像他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女儿家的头发。 他的眉毛很好看,不是那种粗眉,看着很简单,单看也不算好看,但是放在他这张脸上,他莫名觉得很好看。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略过他高挺的鼻梁,慢慢移到他的嘴唇。 可能是做噩梦的原因,他的嘴唇有些发白,但这并不影响他嘴唇好看,看着很有光泽,很…… 余清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到了,他用力的把手从谢钰的头上抽出来,然后快速背过身。 天啊!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谢钰他是个男的啊!他怎么会想亲他的嘴呢?难不成是他太久没见过好看的了,见到个清秀的都想? 他在内心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番,余清啊余清,人家虽然娶了你,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放下你那阴暗的想法,真的是污了人家的房子。 他本来以为谢钰会起,接过他躺了很久还是没有感觉到身旁的人的动作,房间里一片寂静。 余清躺在旁边,甚至能感觉到谢钰浅浅的呼吸声,一出一进…… 躺着躺着,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谢钰的脸。 他的睫毛好长啊,感觉摸着很舒服,皮肤也白,感觉随便用点力就红了,然后就是嘴…… 想到这里,他的耳朵突然变烫,他冷静的伸出一只手捂住耳朵,很好,他真龌龊! 此时,两具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余清好像还感受到了,从谢钰身上缓缓传来的热量,他莫名感觉,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好像有点呼吸不畅,脸也开始热起来了…… 但是,他刚刚好像不经意间,看到了,谢钰松松垮垮的里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看着好想咬一口…… ad!余清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并不大,谢钰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就松开了,并没有清醒的痕迹。 靠!你在想什么鬼东西,以后要走的好不好!净想这些奇怪的! 他琢磨着,反正自己也睡不着,还会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如直接起来找点事做。 说干就干,他慢慢的坐起来,将被子从他身上挪开,然后缓缓站起身,爬到谢钰的身上,想要从过去。 哪料到他才把手放到谢钰的两边,身体正支撑在上方的时候,谢钰突然睁开双眼,吓得余清一激灵,手一松,砸在谢钰身上。 谢钰闷哼一声,控诉的看着他,余清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站到床边。 见谢钰隐隐有发怒的痕迹,余清讪讪道:“那啥,我刚刚只是想起来,没想把你弄醒的。” 谢钰坐起来,直视余清,眼里怒火乍现,下一秒…… 第24章 胆大包天的余清 “你给我出去!” 谢钰有些愤怒的声音传至耳边,余清慌忙从屏风上扯下衣服,抱着衣服就出去了。 等他把门关上以后,就见在门外的丫鬟们红着脸看着他,他还感觉莫名其妙的。 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被丫鬟们盯得怪不自在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个样子,好像他爹被他娘赶出房间的样子啊! 一反应过来,他就赶紧找了个丫鬟带他去客房,把衣服穿好。 谢钰靠在床柱上,直盯着一个地方看,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回到这个房间,他明明记得自己不是在温泉里睡着了吗? 不对,他突然摇摇头,他忘了一个人——原来的“谢钰”。 不过看他的记忆,他本人似乎不喜欢余清啊,怎么会和余清睡到一起呢? 搞不懂搞不懂,但他占了人家的身体,终究是理亏,所以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没再想了,而是快速起来,将衣服穿好后,就出去了。 他刚拉开门,就见余清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副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请惩罚的表情。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做的坏事,谢钰自然也不能再责备余清,况且,他也不占理,又没亲上,又没摸上的。 “行了,先去吃早点。”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草上的露珠从叶子尖尖微微滑落,砸在鹅卵石上,有许多更加细小的水珠飞出去,隐没在石子的缝隙中。 吃完早点,余清和余暖正式开始养身体,在养身体期间,他们还要学习识字。 阳光从树叶间挤出来,直至鹅卵石小路上,小池塘里的水将阳光反射回去,在树荫下,透露出斑斑点点的痕迹。 花园里的小草渐黄,花也从百花争艳变成一枝独秀,各色的菊花迎风摇摆,枯叶伴随着秋风从树枝上掉落,落在花中央,小路上,池塘里…… “嘿嚯!嘿嚯!”田埂上,农人们卖力的背着已经黄了的稻子,一些人割着稻子。 在他们的身后,一些小尾巴则是在田地里,捡那些遗落的稻穗。 “大伙们加油干!马上就完了哩!”村长坐在田里,双手抱着一大抱稻子,黄澄澄的稻子在他黝黑的手上显得格外耀眼。 一大群青壮年,他们背着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高的稻子,走在田埂上。 谢钰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他身上背的比他们的要少很多,这几个月来,哪怕他有刻意的锻炼身体,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力气还是只比以前大一些。 从前天望月村开始秋收以后,谢钰这个经常在望月村泡着的人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他跟着他们收了三天稻子,脸被晒得通红,手上的水泡起了又起,被他用针扎破了好多个,现在扒着背篓带的手心还在隐隐作痛。 火红的太阳从他们的正上方慢慢隐于云层,云娇羞的红了脸。 谢钰和农人们坐在村里最大的打谷场,看着堆成好几堆小山似的稻谷,脸上原本迎和的笑容变得真实许多。 村长是个中年男子,他正抽着旱烟,烟从他的嘴里、鼻子里跑出来,惹得从他身边过来的小孩频频捉弄他。 村长被他们捉弄得狠了,就将旱烟放下,站起身去捉他们。 “略略略!阿伯捉不到我,阿伯捉不到我!”小孩对着村长做了个鬼脸,小小的身体在各个稻子堆里穿梭。 村长装模作样的捉了一下他们,就坐在地上,一副不跟你们玩了的表情。 小孩们也是天真,从躲着的地方窜出来,一个个的跑到村长的面前关心的看着他。 “村长伯伯,你怎么样了?”还有更精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杯水递给村长。 村长没接他的水,突然抱起其中一个小孩,恶劣的声音传来,“这不就抓到了?” 其他的小孩抛弃了被村长抱着的小孩,四处逃散。 “伯伯羞羞!伯伯耍无赖!” 村长听到这句话,面色羞窘,将手里的小孩放下,坐到他放旱烟的位置上,咂咂嘴:“没大没小,都不知道尊重一下小老儿!” “吴村长。” 谢钰走到村长面前,他休息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 “谢兄弟。”村长刚准备拿起旱烟继续抽,猛地被打乱了阵脚。 “村长,在这里多有叨扰,麻烦你们甚多,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多谢你们这几天的款待。” 村长面上有挽留之意,“谢兄弟,你帮了我们三天,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走了,再见!”说完,谢钰立马转身,走的速度稍微放快。 村长在后面追得气急败坏,“你这个瓜娃娃,喊你吃饭就吃饭了嘛,真的是……” 没一会儿,谢钰就牵着马来到村口。 那个守村人依旧在村口坐着玩泥巴,看到谢钰牵着马走出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看他了,谢钰对此无感,毕竟对比第一次,这个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等他回到缙章县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彻彻底底了,街上只有一两个行人,行色匆匆。 为了防止“谢钰”再出来捣乱,这三个月他一直睡的原来的房间。 他揉了揉肩膀,“谢钰”是真的没有做过重活,弄了三天就痛了三天,甚至连脚都是痛的。 回到房间,余清没有在房间里,他随便翻了一身衣服就走了。 他走到小温泉的那里,将衣服褪下,坐在温泉里闭目养神。 温泉并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还被“谢钰”弄了一个房子围着,此时这个房间里布满雾气,看不清人。 余清坐在另一边,刚刚谢钰来的时候他躲到水里去了,还是感觉水面上没有动静了他才慢慢露出来的。 谢钰没有靠着墙,而是背对着他的这个方向,水雾弥漫在他的周围,他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但又因为有水雾的原因,看得并不真切。 但是,看着极具诱惑。 余清不知道,他的耳朵上慢慢爬出一抹红晕,他只是感觉,这个房间太闷了,他的脸都热起来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改变了不少,变得最彻底的便是肤色,也许是谢钰太白了,他自卑得彻底,所以整日捂着,就连外出也要打伞,总是被人笑话娘们唧唧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的肤色比正常人的白一点点,但是看着比较病态。 从前营养不够,这三个月在谢府将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又长了不少,反正比谢钰高了快半个头了。 脸上的肉也多了,看着也更好看了。 他是典型的薄唇,狐狸眼,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了,定是会指着他骂薄情,也幸好,他不经常出去。 他就静静的靠在温泉的边缘看着谢钰的背影,其实烛光下,本来就看不清人影,是他眼睛比较特殊,在黑暗下也能视人,否则,换了一个人在这条件下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温泉池里静悄悄的,他听着谢钰的呼吸声由轻到重,他又待了一会儿,感觉谢钰真的睡着了以后才慢慢的移过去,生怕自己把水搅动,把谢钰弄醒。 谢钰的头发披散着,有一些分散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极其诱人,但余清眼尖的发现,他的肩膀上红红的。 他知道他最近一直都在研究稻子,但是他没想到他这三天没回来是去帮人收稻子了。 还没看谢钰的手,他就知道谢钰的手肯定受伤了,他看着就是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干三天的活怎么可能会不受伤。 想到这里,余清的心里慢慢燃起怒火,但是触及谢钰的脸,又熄了。 他盯着谢钰红润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亲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赶紧爬起来,迅速将衣服穿好,然后飞快的逃了。 许是感觉到有人碰他,谢钰的睫毛轻颤,但最终还是没醒过来。 余清跑回房间,猛地灌了两杯茶下去,红透了的耳朵才好点,他拿着一本书坐下,强迫自己看书,但谢钰那张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甚至看到一个字,脑海里都会浮现谢钰的样子。 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伸手接住,见是血,赶紧找了一块帕子。 他真的是无耻下流到极致啊!就是馋人家身子,还不承认! 可是,他的唇真的好软,明明就只亲了一下,但他却感觉忘不了,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他觉得,要是他是谢钰,知道有人这么馋他身子,怕是早就把那个人踹得远远的了,哪会留这个人那么久。 越想,余清越是坐不下去,他气急败坏的把书甩在桌子上,急匆匆的跑出去。 ad!他竟然有反应,他真的是无颜面对列主列宗了!不过他又想,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颜面见列主列宗哈!毕竟,他连族谱都没有。 他跑到院子里站着吹了好一会儿的凉风,脸才终于不烫了,但是他的脑子里还是想着谢钰。 他索性直接回到房间,做起了俯卧撑。 一个,两个,三个,谢钰他…… 靠!谢钰他是不是有毒啊! …… 县城的某个小巷子里 “再喝两口!” “哈哈哈哈!今个真是尽兴!改明儿再咱三再喝啊!” “哎!老哥,你别乱动啊!都快掉地上了!” 两个人扶着另一个人歪歪扭扭的走在巷子里,突然,有一个人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湿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脸,把手放在眼睛下看,“这湿漉漉的是什么?下雨了吗?” 但是他忘了,现在并不是白天,他看不出来,只是觉得掌心黑黑的。 此时,又有几滴低落在他的头上,他有些不耐烦,就抬头向上看。 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夜黑风高,蓦地出现一张脸,顿时把这个人吓得大叫。 “啊!鬼啊!” 另外一个人被他的大叫惊住了,也跟着抬头看,顿时,一阵鬼哭狼嚎弥漫在巷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另外两个人吓得直接丢下醉了的那个人跑了,醉了的那个人立马清醒,迅速爬起来,也跟着跑了。 热,好热,哪里来的火? 谢钰从火里清醒,他迷茫的看着四周,整个屋子已经被火包围,屋子里全是烟,但是他却没感觉到呛,不远处,有个书桌,上面趴着一个燃着火的人,他下意识走过去。 那个人已经被烧死了,谢钰敏锐的发现,他的一条腿已经不见了,似乎已经被烧成灰了。 屋子被烧毁了,但是还保持了大致的样子,他还听到屋外的吵闹声。 “快快快!” “大哥!你听见了吗?大哥!” 接着,就是水的声音,慢慢的,屋子里的火变小了,屋外的人也得以进来。 房间里昏暗无比,那些人将趴着的那个人身上的火扑灭,将他背了出去。 谢钰也跟着出去。 “娘!大哥,他,他……”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蹲下,探了探那个人的鼻息,他突然跪坐在地上,支支吾吾道。 “他什么?”一位妇人把他拉开,手颤抖着放在那个人的鼻子处。 “我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啊!”才刚试出那个人没鼻息,妇人就抱着那人的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也是在这时,谢钰才看清那个人的脸,前世的他。 他说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谢钰”了,原来是因为他被烧死了啊! 他看着他的母亲和弟弟去报官,可是他们随便查了一下就判定为走水了。 任凭母亲如何哭闹,他们都不为所动。 母亲和弟弟没有办法,就只能先把他安葬了。 他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形,形同枯槁,他于心不忍,想立马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他没有办法。 弟弟猜出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把他安葬后就匆忙收拾家产,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了。 他陪了他们三个月,见母亲的状态好多了以后,他看着自己已经变得透明的身影,又留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母亲,他的身形终于消失了。 他不知道,在他消失以后,他的母亲盯着他之前站着的地方看了好久,最后,她痴痴的笑了,“我儿陪我甚久,为娘心甚满。” 第25章 驿路梨花朵朵开1 谢钰缓缓睁开眼睛,他还是坐在温泉里。 他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火烧的啊!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那么狠,直接就把他烧死了,并且看他尸体最后的样子,怕是还下了蒙汗药。 能睡得这么死,那蒙汗药怕是给他下了一碗。 他没多想,毕竟前世的事情同今生并没有什么关系,执着于过去对活着的人和现在和他相处的人都不太公平。 他自问,他谢钰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从他知道原来哦身体的主人仍存,他却依旧占着这个身体就可以看出来了,除了没有办法,就是他也不想把这个身体还给他,所以他才怕原来的谢钰出来捣乱。 他随便擦拭了一下身体,就起身将衣服穿好,回房间了。 此时,余清还在做着俯卧撑,他自己都数不清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个,还是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他才慌忙起身,坐在椅子上,拿起那本书看。 当然,为了装得更逼真一点,他还把桌子上的烛台往书的方向放。 谢钰拉开门,径直就往床的那边走,看都没看余清一眼,许是太累了,他躺在床上没躺多久就睡着了。 余清还在苦哈哈的装作看书的样子,直到他感觉自己实在装不下去了以后,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看谢钰躺在床上没有动静,他才把书放下,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就连书也是拿反了的。 他另外找了一张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擦了,这才走到床边,谢钰睡的是里面,他直接睡在外面就行了。 他盯着谢钰看了两眼,这才走到桌子旁将蜡烛吹灭。 他摸索着走到床边,慢慢的将鞋袜脱了,然后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睡意,只是闭目养神。 其实谢钰挺好的,这三个月来,他只要有什么不会的,只要去问谢钰,他知无不言,也是因为有谢钰这个好老师,他这三个月就把大多数字认全了,甚至可以看一些比较简单的书籍。 也由此,他的学问不说顶天,在普通人里,确实足够了,反正当个账房先生是足够了的。 对于谢钰,他刚开始其实挺讨厌他的,毕竟增加赋税,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的,但是经过这三个月,他也知道了其实并不只有缙章县增加赋税,邻县也陆陆续续贴了告示,也是因为这个,他有好长一段时间看到谢钰的时候都有点心虚。 要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谢钰,大概是他魅力太大,教他的时候很细心,说话不疾不徐,待人亲和,对待他和他妹妹也没有因为他们是乡野出身就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当然,也或许是他实在美丽? 他其实跟着谢钰去过几次望月村,他记录的稻子的生长情况比他这段时间看的书都多,所以,他真的很关心那些粮食,无关赋税,只因百姓。 他这样的人,也无外乎望月村的村民会喜欢他了,当然,也包括他。 想着想着,他的睡意慢慢袭来,还未睡前,他小心翼翼的在被子里寻找谢钰的手,将它紧紧的握着,你说的你不会亏待我的,所以,我多做点事,再要点赔偿不过分? …… 清晨,余清早早就起床了,之前为了养身体,大夫推荐他练太极或者五禽戏之类的,练了三个月,早就形成记忆了。 他和余暖占了花园的大半壁江山,两个人动作一致,练了一个时辰。 等他们俩练好了以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余清准备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一个衙役慌忙的跑到房间外,“砰砰砰”的敲着房间门。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衙役赶紧进去,门被他拉关上了。 之后的事情余清也不知道,见谢钰有公事要办,他也没有去打扰他们的心思,脚一转,就往谢钰的书房走去。 早在一个月前谢钰就破格允许他进入他的书房,不过只能看书,其他的东西不能乱动,他也算听话,反正到现在为止他也没乱翻东西。 为了自己的小心思,他也只能奋笔疾书,努把力,快速学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最近他学这些东西好像快了很多,看有些书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他读过一样。 衙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谢钰身着一身里衣走在前面,他慌忙低着头退到一边。 谢钰走到屏风后,手上拿着一件衣服。 “大人!城里驿路巷发现一具尸体。”衙役神色慌张,语气有些急的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发现的?鉴定出尸体是哪家的了吗?死于他杀还是自杀?”谢钰问。 “子时发现的,是三个喝酒喝醉的人发现的,是梨花巷林家的二子林平志,他杀,死状惨烈,被人放血死的。” 闻言,谢钰眉头紧锁,但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衙役没等太久,他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走!去看看案发地点 ”谢钰走在前头,转头看那衙役,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就喊道。 衙役闻言,赶紧小跑过去,跟在谢钰后面。 驿路巷 巷子不大,但是巷子的出口和入口已经被衙役围住了。 此时,一具尸体躺在担架上,一个貌美的妇人站在一旁,她穿着一身粉色对襟襦裙,扎着飞天髻,上面插着三两只金簪,还有些细碎的宝石,一头首饰琳琅满目,手腕上戴着一对上好的和田玉手镯,还有金丝镶嵌在上面。 她哭得梨花带雨,若是有其他男子在这儿,怕是要拥她入怀,好好的安慰她。 不过,现场的人都不是这种怜香惜玉的人,唯一怜香惜玉的人是站在她身侧的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男子摸着胡子,神色悲痛。 另外还有三个男人站在旁边,他们面色惶恐,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衙役们拿着烧火棍,将血迹描了痕。 “大人,这边。”衙役伸出手做出请的样子,带着谢钰走到这里。 他才刚到,都还没来得及看案发现场,那个站着的中年男子突然站到他面前,语气强硬的道:“你便是新来的那位县长?快些把我儿子的案子搞定我要手刃杀害我儿子的人!” 听到他的话,谢钰面上有些不喜,他这语气,多少有点咄咄逼人了。 那个人许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太过伤心,没有注意到谢钰的表情。 谢钰随便“嗯”了一声,绕开这个中年男子,走到那具尸体旁。 他一把掀开白布,蹲下观察这具尸体。 他发现,这具尸体的致命伤是脖子处的一道口子,那道口子似乎是用刀子划开的,甚至连脖子处的骨头都被切断了,可见,杀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尸体因为失血过多,面色青白,嘴唇青紫,手腕和脚踝处有痕迹,是绳子的绑痕。 浅浅得出一点结论,谢钰起身,对着衙役道:“封锁现场,将尸体运回衙门。” 说完,他又转身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看了个遍。 等到实在找不出可疑的东西后,他这才转身回去。 那位妇人和中年男子早就走了,巷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好奇发生什么事情的人透过门缝看。 尸体被运回衙门验尸处,衙役们的头头早就把正在睡梦中的仵作逮到衙门里了。 仵作好久没有见过尸体了还很新奇,围着尸体转了好几圈才开始准备尸检。 仵作在尸检,谢钰就在一旁坐着,俯首写着一些东西。 林平志,缙章县林家二子,死因:被人放血吊死(待补充) 发现地点:驿路巷(非第一现场) 死亡时间: 现场可疑物件:绳子,吊环,染血的刀(疑似凶器) ……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进来。”谢钰看着一张纸,头抬也不抬道。 “大人,尸检结果出来了。” 衙役走进来,递了一张纸给谢钰。 谢钰伸手拿过来看,顺势将之前他写的关于林平志的那张纸翻出来。 他看了几眼,在烛光下落了笔。 死亡时间:申时到子时 尸体血液中含有大量蒙汗药,并且有少量致幻药,尸体面部狰狞,疑似死亡前受到巨大惊吓,另外,尸体除了面部,其他地方有多处刀伤,还有多处青痕 看到这里,谢钰不自觉扶额,他没做过县长,查案他不擅长啊。 烛光下,衙役看不清谢钰脸上的表情,只是无端觉得,气氛低迷了些。 “走,去看看。”谢钰站起身,手背在后面,语气有些严肃的道。 两人迅速来到停尸房,仵作还没有走,在做收尾工作。 尸体被一张白布盖着,两人推开门,一阵风吹来,屋子里的蜡烛被吹灭了,白布也被吹开了一角,正好把尸体的头露出来。 衙役伸着脖子往里看,正好与尸体的眼睛对视,黑暗里,眼睛似乎夹带了些许亮光,衙役被吓了一跳。 “草!什么鬼!” 衙役向后一跳,嘴里还吐出一些话语。 闻言,仵作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将那根蜡烛点燃,抬着蜡烛走到尸体旁。 仵作是个小老头,他长得比较矮,头发银白,他站在尸体旁,双手合十,对着尸体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叨着:“这位兄弟,你死不是我害的,谁害的你你找谁去!”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将尸体的眼皮强硬扒拉下去,再次把白布拉上去,这才跟没事人一样,看着谢钰和衙役。 衙役:“……”要不是听到你说的话,还真以为你不怕呢! 要是仵作听到他的心里话,绝对会跳起来给他一弹指,还会说一句:“当谁怕呢!还不是因为人到老年,总要积点德好不好!” “这人的眼睛长时间睁开,合了一段时间又会突然睁开,没什么大事。”仵作解释道,他又问:“大人这是来看这具尸体的吗?” 谢钰随意的点点头,绕过仵作走到尸体的旁边。 仵作跟在他旁边解释了很多,但都是些专业术语,他听不懂,他就让仵作暂时别解释了。 “对了,大人,这位兄弟,他,他那……” “说话麻溜点!”他说话断断续续的,谢钰听得烦得很,出声。 闻言,仵作立马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他兄弟没了!似乎是被人踢断的。” 他这一句刚出来,衙役秒懂,他正在喝水,“噗”地将水喷出来,还刚好喷到仵作的脸上。 衙役立马往外跑,这位仵作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虽然他才刚上任没多久,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仵作黑着脸将脸上的水擦掉,沉声喊:“刘!海!你给我站住!” 喊完,他立马跑出去追衙役,他灵活的样子,完全不像个老人。 谢钰看着他俩追逐打闹的样子,无奈摇头,没管他们,还思索了一番,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兄弟”,将这个记下以后,他才掀开白布看了一会儿。 见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了,将白布拉盖上以后,这时,衙役和仵作也正好回来,他就带着两人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白布下,尸体的眼睛“噌”的一下睁开了。 …… 此时,梨花巷林宅 “老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儿子做主啊!”貌美妇人趴在中年男子的怀里,哭喊道。 中年男子将妇人扶到椅子上坐着,安慰道:“鸢儿,你放心,我已经让县令赶紧调查了,肯定不日就出结果了。”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妇人抬头看他一眼,又低着头低声哭泣。 妇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太过烦人,男人实在受不了了,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后,就离开了。 妇人见男人走了,哭得更大声了。她将手边的茶杯扔在地上,“啪”地一声,将丫鬟们吓得跪在地上。 男人来到前厅,管家在他旁边候着。 他喝了好几杯茶以后,才道:“这样,喊衙门里的那几个人回来。” “是。”管家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就退下去了。 余清躲在假山后面,听着那些丫鬟聊天群。 “哎,你听说了吗?林家二公子被人杀了,听说死状还很惨烈呢!” “听说了,真不知道,林家二公子待人这般和善竟也会被人杀害,真是……” “你在这干什么?” 余清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尴尬的转身。 第26章 驿路梨花朵朵开2 谢钰疲倦的站在他的身后,谢钰的这句话声音很大,丫鬟们也听到了,他们赶紧跪下:“大人!” 谢钰摆摆手,她们立马就退下了。 余清心虚的问:“你回来了?” 谢钰嘴角微勾,“我不就在你面前吗?说什么回不回来的?” 闻言,余清假笑一番,“哈哈,那啥,我突然想起余暖找我,我先走……” 他才刚转身,谢钰就拉着他的衣服,“站住。” 感觉衣服要掉了,他赶紧大叫:“哎哎哎!腰带要掉了!” 闻言,谢钰立马松手。 余清郁闷的转过身,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觉得他就是偷听她们聊天,应该没犯什么大事?不至于要惩罚他?虽然他刚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你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闻言,余清立马双眼冒星星,“真的吗?” 他围在谢钰的身边,“是不是今天的那个案子?” “要我做什么?” 他都快凑到谢钰的身上了,谢钰赶紧伸出一只手挡住他。 他眉毛一挑,问道:“这么喜欢和我出去?我可没说明天要去做什么。” “呃……”闻言,余清按捺下躁动的心,问:“那要做什么?” 谢钰:“查案。” “切!”余清抱着手,翻了个白眼,“不是说不是查案吗?” 谢钰微微一笑,狡辩,“哦?是吗?我怎么记得我没说过呢?不过,余清,我是不是把你养得太好了,竟是让你觉得,我是那性情好之人!” 余清:“……” 他偏过头没去看他,选择性地忘了谢钰的最后一句话,问:“那明天我需要做什么?” “跟着我。” 说完,谢钰就走了。 从衙门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想他能用的人,很遗憾的发现,没几个人,之前他经常往望月村跑,竟是忘了,他手底下可没多少个人可用,这缙章县的衙门可是漏洞多多,不知道被塞了多少个人进来。 所以他最终决定,反正也养了余清三个月,他那高个子镇镇人也是不错的。 就是可惜了,他胖不起来,不过也对,他的身体之前亏损了不少,现在能养起来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胖得起来呢! 余清跟着谢钰回到房间,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天就开始下起大雨,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闪电将黑黑的天空拉出一条光亮的路。 谢钰走到窗前,仰视着天空,突然庆幸,他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有了用处。 早在去帮望月村的村民收稻子的时候,他就通知了缙章县大大小小的村镇,让他们尽早收粮,他前两日还派人去查了,基本上都收完了,只有一些硬骨头,倔强得很,死活要等稻子熟透了才收,这个他也没办法,人家不收他也不可能带人去把人家的稻子收了。 百姓们手里有粮食,心里才安稳,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他精通历史,熟读前世他所在的地方的所有朝代,又有人猜测现在的黎朝将要走到尽头,也由此猜测,接下来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必定天灾连连,不过不算这次,因为秋日过渡为冬日,南方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下雨,而北方就是下雪。 南方的雨不似北方,南方的雨真的冷的时候是冻彻骨的,而北方更需注重的是突然降温,很多百姓就是因为突然降温却没有保暖措施才失去性命。 此时京都灯火通明,端得一派华丽之象。 谢氏 “那小杂种要拿他母亲的陪嫁庄园换缙章县不远处的那个庄园?”一个身穿灰色劲装,头发用一根白色发带绑起来的青年侧身问。 “是的。”坐在一旁的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点头道。 “他莫不是疯了?他母亲那个庄园能把整个缙章县换了!” 另一个青年也点头,这话不假,谢钰母亲家族早年显赫,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簪缨世族,贺兰玉,当年名动京都的大才女,是各个世家都想争取的宗妇,按理说是嫁不得谢钰他父亲的,因为门第不等,合该嫁的是当年的谢氏族长,可是贺兰玉的爹,也就是贺兰家的族长火急火燎的将贺兰玉嫁给谢秦瑾,还陪嫁了大量的好东西,他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时贺兰玉的嫁妆可是名动整个京都的。 其中在京郊的那个庄子更是连宫里的妃子都想要,其占地面积五百余亩,最为特殊的是里面的一个温泉,不知从哪儿流出来的,竟是有温养身体的功效,比之一些上好的药材还要好。 这也是为什么听到谢钰要拿这个庄子换另一个庄子的时候,灰衣青年会是那样态度的原因。 当然,依他对谢钰的了解,这个庄园,他是不可能会让出去的。 贺兰玉的母亲鱼清棠,是当时江南第一富商,富可敌国,可以想象,鱼清棠的嫁妆是多么的丰富。 贺兰家族在贺兰玉嫁给谢秦瑾后三个月就被皇上下旨抄家,财产全部充公,贺兰玉从此便隐匿了。 听他娘说,当年族里有个心思不正的族老,妄想将那些财产占为己有,却发现谢秦瑾之名早就不在族谱上了。 也是这时他们也才知道,当年谢秦瑾娶贺兰玉的唯一条件就是——离开谢氏 从此,谢秦瑾自成一脉,但因为族里还是有人觊觎贺兰玉的嫁妆,称他们那一脉为旁支,至于怕谢钰抢族长之位,完全是无稽之谈,从始至终都是族里的阴谋,不过是为了寻个理由害死他们俩兄弟,再名正言顺的以谢氏收回外面的财产为理由,将那笔巨产偷来罢了。 谢秦瑾本为前前任族长之子,不过是老来子,那时族长之位早就不是他们一脉的了,但他那一脉也属于嫡支,远不是旁支。 “他能顺了你们的意娶男子便已经疯了。”青衣青年捻了捻腰间的玉佩,神色淡然。 “也是。”灰衣青年肯定他的话,又道:“换,肯定要换!另外,再多加些地进去,就当,就当是给他娶那‘媳妇’添些妆!” “哈哈哈!”灰衣青年说完,又仰天大笑起来。 对于他为什么笑,青衣青年知道,不过是亲眼看着一个天才掉入泥潭,爬不起来的快感罢了。 灰衣青年笑了好一会儿,又问道,“他那媳妇长得什么样?” 他旁边的一位小厮站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幅画卷,将画卷展示在他面前。 画上的余清,正是三个月前的余清,画师的画技还不好,余清那样子,当真算得上不堪入目,丑得清奇。 “哈哈哈哈哈!”一见到这幅画像,灰衣男子便大笑起来。 观他笑的那样,似是要把肠子笑出来。青衣青年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灰衣男子就坐到椅子上,笑得乱滚,眼泪都笑出来了。 青衣青年微微皱眉,厉声呵斥,“谢唯,注意仪态!” 谢唯闻言,这才没有这般放肆,但依旧大笑不止。 他站起身看着青衣青年,眉目间透露出一丝轻视,“谢楠,你装什么装!整个上京都,谁人不知你厌谢钰入骨?在这儿跟我装清高。” 他突然走到谢楠的那里,附身撑在谢楠坐的椅子的旁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您,配,吗?” 闻言,谢楠抓着玉佩的手用力了些,手上有些许青筋露出,他面色不变,继续说道:“我的事不与你有关,至于我厌谢钰?无稽之谈!” “好个无稽之谈,这让谢钰娶男子为妻不就是你的主意吗?”谢唯一甩衣袖,便夺门而出。 留在原地的谢楠,听到他的话,面色微窘,但很快就恢复原样。 烛光隐隐绰绰,将房中人的影子照得晃晃悠悠的,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个是他。 …… 缙章县林宅 林家大门一早便被打开了,管家面带轻视的将谢钰和余清迎进去。 原本谢钰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心思,结果发现余清比他还了解查案过程。 一进林家,余清就随便逮了个丫鬟,“带我们去二公子的院子。” 听到余清的这句话,谢钰眼皮子微微一跳,看向余清的眼神莫名。 丫鬟先是抬眼看了一下管家,得到管家的首肯这才带着两人前往。 步出前厅,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是两面墙,上面的浮雕千奇百怪应有尽有,栩栩如生。 步入中庭,那儿是个小型的花园,此时已入秋,花园里盛开的花无几,却开着菊花,菊花没有集中在一处,分散着,搭配着枯枝,倒也有几番风味。 花园中央有一小型池塘,丫鬟领着一个小童站在那里,丢鱼饲进去,鱼都聚集在一旁,争着抢着要吃。 穿过花园,他们来到一个长廊,长廊是悬空着的,下面是一个小湖。 从长廊上往外看,可以看见一些假山在上面,假山数量多,在水上看着错落有致,别具一格。 丫鬟带着两人到了一个叫做衢枫的院子外,将门打开后,丫鬟便离开了。 俩人走进院子,林平志死了两日,院子里依旧干干净净,除了清冷些,实在看不出这个院子的主人已经死了。 他们推开房门,明明干干净净的房间余清却硬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带着些许腐朽的味道,也带着些许血液的味道,以及一股沉积多年的腥臭味。 当然,余清只闻出了一种味道。 至于谢钰,他表示他残废了,闻不到。 他靠着门,看着余清在房间里四处乱翻,关键他每次翻东西好像都有目的,翻东西总是会翻出来一些东西。 当然,他一翻出来就会啧啧啧几声,弄得谢钰都想进去看几眼。 当然,他克制住了,那房间里的味道奇怪得很,他闻着就头疼。 见余清翻得欢快,谢钰就走到院子里那棵枫树下,枫树那里有一套石桌椅,谢钰选了一个坐下。 他盯着枫树看,总感觉奇怪,现在已是秋日,按理说这棵枫树是该红了的,可谢钰左看右看硬是找不出一片红叶,他从石椅上起来,蹲到枫树下观察。 他从枫树下捧起一捧土闻了闻,土是新土,还带着丝丝血腥味。 闻到味道,他立马寻了一个东西,使劲将那些土挖开,最终却只发现一只死去的鸡? “那只鸡是我儿子前些日子买来说要斗鸡,养着的,哪知,前几日那鸡突然死去,我儿子把它埋在这里的。” 一道声音传来,谢钰转过身去,就见一妇人靠在院子门处,神情有些悲戚。 听了她的话,谢钰也知道了,这位是林平志的姨娘。 没错,姨娘。 美名远扬的林平志是个庶子,按理说庶子和姨娘的感情不该这么深的,但是林家是个意外。 林家主母早亡,留下一子,也就是现在的林大公子,林阳越。 林家姨娘的孩子都是他们自己养,周姨娘在林家主这里最得宠。 见谢钰没什么表情,周姨娘又接着说:“我儿子平生最喜助人,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仇人,以这种屈辱的方式将他杀了。” 说着,周姨娘又拿着帕子,哭了起来。 听到周姨娘的哭声,谢钰感觉好烦,这人怎么回事啊!从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哭,好不容易正常一会儿又哭。 就在他为难要不要让她走的时候,余清突然抱着一堆东西跑出来。 “谢钰!” 余清跑出来的时候太急了,他抱着的东西太多,没注意脚下有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抱着一堆东西摔在地上,石椅被他撞到地上。 散落一地的东西让正在哭泣的周姨娘突然慌了神,她急急忙忙的走了。 谢钰走过去将余清扶起来,看向地面的东西。 小皮鞭?铁链?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绕是谢钰活了两世,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眼还是不禁咂舌,这林家二子真会玩啊。 他帮着余清将东西捡起来,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一个黑红黑红的东西。 他往那个东西的方向看去,就见之前被余清撞倒的那个石椅上看见,石椅的底部有一个手掌印。 第27章 驿路梨花朵朵开3 谢钰一把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扔下,走过去将那个石椅翻过来。 余清见谢钰走开了,一脚把那些东西踢成一堆后,也跟着过去了。 他走到石椅前蹲下,伸手摸了摸石椅上的手印,转头看向谢钰,“这个手印起码有三年了。” 谢钰没怀疑余清的话,拿着铁锹,走到那棵枫树旁,继续挖。 余清也跟着去挖。 没过一会儿,枫树周围就被他们挖了好几个坑,那几个坑里有大小不一的骸骨。 两人没敢碰这些骸骨,怕碰乱了,不好拼。 这林二公子,怕是根本就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和善,相反,也许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两人丢下这堆烂摊子,坐在地上看风景。 还别说,林家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当然,前提是不要去看那些骸骨。 两人沉默对望良久。 “大人。”这时,刘海带着一队衙役跑到院子门口。 谢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往队伍里看了一眼,问:“仵作呢?” “这儿呢!这儿呢!”仵作从长廊处跑来,边跑边喊。 他停在谢钰的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这群臭小子!都不知道等等老夫,老夫这把老骨头哦,都快被他们玩坏了!”仵作站在谢钰的旁边,阴阳怪气道。 为首的刘海面色羞红,也不知道是真的羞了,还是被气的。 明明是仵作自己走得慢吞吞的,他都刻意让队伍走慢点了,结果仵作直接不走了,他一生气,就直接带着队伍走了,留着仵作在后面跳脚骂人。 虽然他做的确实不对,但也是仵作率先挑起来的梁子好不?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他吐了水在仵作脸上,仵作就刁难他?不会不会? 谢钰没管他们之间的三三两两,直接拉着仵作走到那些骸骨之前。 仵作一看到这些骸骨,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立马变得凝重,他在旁边捡起那把铁锹,从旁边开始挖,这次没挖出骸骨。 见挖到与那些骸骨持平的位置,仵作就将铁锹扔下来,蹲在骸骨前。 见仵作在看骸骨,所有人都围在坑的旁边看着。 等仵作看完以后,一抬头就看到一堆人头盯着他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究竟是来查案的还是来看我看骨头的?啊?” 闻言,刘海这才组织着队伍到房子里去搜查。 他摸着脑壳边走边想,也不是他想看啊,第一次上任就碰到命案,也没查过案啊,以前一直都是另外一支队伍在查,他们天天都待在衙门里没事干,大人也没喊他们做事啊! 仵作才刚喊出声,坑上的脑袋全都不见了,就像是他之前看到的是幻觉一样,仵作继续看那些骸骨,嘴里还嚷嚷着,“有这个速度早干什么去了?真不让人省心!” 余清将那堆东西收好,抱着手站在院子里看那些衙役翻箱倒柜。 他们下手没有什么分寸,没一会儿房间里就被弄得乱糟糟的。 余清今天穿的一身浅蓝色劲装,头发被他弄成了个高马尾,此时抱着手,看着出乎意料的好看,谢钰望向他的时候竟一时迷了眼。 谢钰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两秒后,又突然移开,谁也没发现,他的耳尖慢慢爬上一抹红晕,又悄然散开。 “大人!没搜到什么可疑的东西。”衙役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禀报。 “嗯。” 谢钰走到余清的旁边,他此时已经没看了,反倒是低着头看那些他搜出来的,咳,小物件。 见谢钰来了,余清问:“有尸检吗?” “嗯?”他问得不清不楚的,谢钰一时有点懵,反应过来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余清。 余清接过那张纸,边看边挑眉。 “大人!城外发现一具尸体!”这时,又有衙役从外面跑进来,喊道。 “嗯?”余清和谢钰对视一眼,将纸还给谢钰后,就拉着那个衙役走。 谢钰急忙将纸条放好,也跟着过去了。 “就是这里。”衙役将两人带到城外官道附近的山上。 现场有一个马车,马已经不见了,死的人是车夫,余清走过去蹲在一边看,车夫似乎是死于中毒,嘴角流出的血隐隐透着黑色。 他围在马车边转了一圈,发现马车上有个标志,似乎之前在林家看到过。 那这马车大概就是林家的。 思及此,余清站起来问谢钰:“你们问了林二公子的随身侍从或者他们府里的人,林二公子这几天的路线了吗?” 闻言,谢钰一脸茫然,什么鬼?怎么查个案事情那么多? 见谢钰的表情,余清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查,他气笑了,“还愣着干嘛,让人去审问林平志身边的人啊!” “哦。” 谢钰闷声点头,转头对那个衙役使眼色。 他不禁纳闷,余清平时看着性子挺软的,怎么一严肃起来他都莫名感觉到怕呢? 还有,他的书房里有那些奇怪的书的吗?怎么余清还懂查案过程呢? 衙役秒懂,急忙跑了。 见他们开始行动,余清转身将那个车夫弄到一边,接着,他就弯着腰进入那个马车里。 马车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他一进马车头就有点晕,感觉自己精神不太对,他就赶紧出去,但还是晚了。 余清的状态着实不算好,走得歪歪扭扭的,谢钰怕他摔了,赶紧去扶他。 结果刚碰到余清,他反手就把他的手抓住,拉着他走了。 留下一位看着现场的衙役在风中瑟瑟发抖。 “余清!你放手!”余清拉着谢钰的手的力气太大了,他使了好大的劲也没有挣开,便厉声道。 余清的眼前出现重影,他看着两个谢钰,有些懵,嘀咕道:“怎么有两个谢钰?” 他的声音太小了,谢钰没听清,只依稀感觉到他的嘴巴动了。 “余清!”谢钰再次喊道,只是语气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滋味。“放手!” 余清眼前的两个谢钰已经变回了一个,他晃了晃脑袋,感觉更晕了,隐约感觉谢钰在说话,但是却听不到谢钰在说什么,只是看着谢钰的嘴一张一合的,心里的想法无限放大。 他突然把谢钰扑倒在地上,他的力气比谢钰的大,谢钰一时没挣开。 他把头埋在谢钰的胸前,谢钰只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心里的怒火乍现,“余清!你给我起开!!!” 谢钰的声音很大,余清像是才感觉到有一个人一样,慢慢起身,就在谢钰以为自己可以起来的时候,他又压下来了。 他的头趴在谢钰的耳边,谢钰听到他喊了他的名字,然后又说了一些话,但是他却听不清了。 余清突然撑起头,移到谢钰的正上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谢钰:“……”心里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余……唔……”谢钰才刚张嘴准备喊余清起来,余清就倒下来了,好死不死,他的嘴和他的正好砸在一起,谢钰都感觉到自己嘴里有一股血腥味了。 谢钰赶紧把头偏过去,哪知,身上的这人又把他的头摆正,继续亲。 像是不服输一样,他又咬了两口,谢钰登时瞪大了眼睛,怒火渐渐在他的眼睛里出现。 他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一把将余清推开,起身将衣服上的树叶弄开。 他的嘴火辣辣的痛,他用手摸了摸,不出意外,出血了,他气得踹了余清两脚,顶着一张肿得不行的嘴,将余清弄起来,拖着他回到马车那里。 至于余清会不会受伤,这可不归他管,臭小子亲了他想全身而出,想得美! “大人,您的嘴咋滴啦?”站在那里守尸体的衙役一见到谢钰,发现他受了伤就赶紧过来问。 这时,他又发现躺在一旁的余清,又问:“这位兄弟又咋了?你们是遇到麻烦了吗?” 谢钰看了他一眼,回:“哦,被狗追了。”又指了指脸,“摔的。” 衙役不疑有他,因为他感觉谢钰身上火气重,要是他再问下去,他要倒大霉,便“哦”了一声。 趁这时,他将那张纸拿出来,想将林平志这个案子的所有东西链接在一起,最终却怎么也弄不到一起。 两人没等多久,余清就醒了。 他坐起来看着四周,感觉头很痛,便晃了晃头,见谢钰坐在石头上,便走过去问道:“我刚刚干什么了?怎么头那么痛?” 谢钰白了他一眼,“发酒疯了。” 余清感觉谢钰很生气,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走到一边嘀咕,“我也没喝酒啊!” 他又看了谢钰一眼,发现谢钰的嘴有点红,便问:“你的嘴怎么了?” 这句话像是导火索,直接开启谢钰的狂暴模式,他对着余清破口大骂,余清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 他任谢钰骂他,过了一会儿,他火气才降下去。 “蚊子咬的。” 闻言,余清望了望四周,耳边隐隐有蚊子的叫声,便点点头。 倒是站在一旁的衙役看了谢钰一眼,心想,“大人,您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要是谢钰听到他这句话,谢钰一定会跳起来,扯着他一顿乱揍,直把他揍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余清将尸体扔进马车,把那个衙役拉过来,两人一起将马车拉起来,谢钰跟在后面。 到了县衙将尸体放好后,谢钰又找人找一个大夫回来,先是让大夫替余清诊断了一番,又让他去看看那个马车。 “那位公子许是误食了什么致幻的东西,还有蒙汗药,出现幻觉了,那个马车里全是这两种药的味道。”大夫对谢钰说。 “嗯。”谢钰刚点头,就有衙役将那位大夫送出去了。 “大人!查出来了。”一个衙役领着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进来。 接着,他的后面,仵作也带着人将那些骸骨抬回来了。 “那林二公子前日一早便去了邻县,我问他们是准备去哪儿,那些丫鬟起初还不肯说最后才支支吾吾说了去青楼。” 缙章县并没有青楼,林二公子去邻县也确实找不出错。 衙役又接着道:“我们去看了林家的册子,林家一个月就会有差不多两个丫鬟或者小厮莫名死了,而且我们又去翻了衙门里的案件,发现有一些命案也是跟这位林二公子有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查着查着又没关系了。” “那些骸骨也鉴定出来了,总共有五具骸骨,其中最小十二岁,都是女性,另外她们都中了大小不一的毒,骨头都黑了。” “那个车夫的信息查出来了,他的一双儿女都被林平志凌虐致死,这是他在城内几个药店买的蒙汗药和致幻药的记录。”说着,那衙役将几张纸递给谢钰。 “这是案宗。”另一个衙役将一本书递给谢钰,谢钰接过就扔给余清了。 接着,又有几个人送了一大堆资料过来。 仵作见谢钰忙,便将尸体和骸骨带走了。 两人将所有的东西看完,不禁觉得太过邪乎,这所有的资料都直指那个车夫,就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全部都放在他们面前。 这个案子不免有些轻松了,那个车夫中毒身亡,难不成是畏罪自杀? 谢钰在其他方面上挺有脑子的,倒是在查案上没什么脑子,将这些资料看完以后,直接拍板,这个案子结了。 余清倒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况且他也感觉,现在他要是去跟谢钰说什么,谢钰都不会信的,谁叫他惹他生气了呢!虽然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惹到他哪里了。 两人走在街上,此时黑灯瞎火的,月亮也不见了身影,他们肩并肩同行,空中却突然飘起雪花。 缙章县属南方,基本上不会下什么雪,这还是头一次,谢钰倒是见过,余清没见过,虽然他也好奇,但是也没有傻傻的伸出手去接。 林平志无疑是个人渣,男女通吃,关键还喜欢虐待人,瞅瞅他房间里搜出来的那一堆东西就知道了,那些人何其无辜,自来这世上没尝过一丝甜,反倒是受了旁人也尝不到的苦。 余清抬头望了望天空,雪还在下,他从他几近贫乏的词汇里找出一个词,莫名感觉这个词很应景。 好像是沉冤昭雪,余清想。 第28章 京都来客旧地重游 翌日一早,衙门就贴了告示,上面有车夫作案的全过程。 大抵就是车夫因一双儿女被虐杀,恨林平志入骨,便设下计划,杀死林平志。 他先是想方设法进入林家,然后和林平志打好关系,然后在林平志去邻县的时候支开其他人,然后将林平志带到驿路巷杀了,然后趁机跑回马车那里,想逃,却不知道林平志留了个心眼,给他下了毒。 其实对于这个案子,谢钰也知道,怕是这个车夫只是一个替罪羊,首先第一点就是,直接把人就地杀了不好吗?怎么还要把人带回去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还有一点,现场可是还有一把刀的,他其实感觉那个林平志在那三个醉汉去的时候并没有死,那刀就像是飞出去把林平志杀了的。 至于为什么就这样结案了,原因嘛,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车夫也不见得是个好的,而能杀死林平志的人他也没兴趣招惹,他现在在缙章县基本可以算是孤立无援,家里还有人要养呢,就不去惹这一身腥了。 (这个案子没写完,最后可能会补一章番外,真正的凶手没出现,会写的,只是为了赶进度暂时不写了这个案子已经写了一万多字了,耽搁太多了,另外,这个小副本里穿插的片段时间是不对等的) 京都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丝毫颜色。 大牢 “大哥,你怎么样了?”一个少年跪坐在地上,他关切的看向牢房的角落,也就是他的旁边。 那里躺着一个人,他进气多出气少。 见那个人没说话,少年接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那人身上,自顾自的说:“大哥,突然降温了,还是得多穿点,我还小,撑得住。” 躺在地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似是听到他的话,原本平坦的眉头紧皱起来。 那少年又道:“唉,马上就要南下了,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京里又在这个当头下雪。” “哥,我听那狱卒说,我们将要去的好像是南边的缙章县,从前听人说,南边冬日也是暖和的,不似京里,一到冬日便大雪连绵,冻得人牙齿上下打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唉,这鬼天气怪冷的哎,也不知道娘她们怎么样了。” “刚刚见你的手动了,便以为你要醒了,想来确实是我心太大了。” “大哥你还是快点醒来!” 昏睡中的人似乎是听到了,手再次动了一下又迅速归于平静。 …… 谢钰一大早便起了,天再次下起了大雨。 他坐在书房里,整理着这一段时间的信件。 其中有一个信件吸引了他的注意,信的内容是,京都华家流放缙章,恐有大乱。 落笔是京,谢楠 京都华家,也是着名的簪缨世家,但同贺兰家不一样,华家是真真正正的清贫,两袖清风。 华家这一辈比较出名的人是华南瑾,与旧时的时候谢钰是至交好友,之前谢钰看的猜测接下来要乱的人就是华南瑾,只是他没想到,竟是拿华家开刀。 这封信是十月写的,想来现在华家已经到了禹州郡,最迟过了新年大概就要到了。 另外,信上还说,他说拿嫁妆庄园换缙章县附近的东西下来了,还多加了几张地契。 谢楠还问,他是否真的要把庄园给族里,若是不想,他会帮他想办法。 谢钰嗤笑一声,他怎么可能会把那个庄园送给谢氏,那口药泉,就算他不用,拿给余清和余暖养身体也轮不到他们。 将信收好,谢钰伸了个懒腰就出门了。 他得去考察考察缙章县,想办法做些防御,虽说这里远离政治中心,但是若有人想反,这里就是他们的必选之地。 等华南瑾来,他得跟他商量一下将缙章县扩大些,要是真的像是他们预料的样子,那城外的百姓也不可不管。 …… 禹州郡 “走快点,早点到南浅郡早点休息!” 押司走在队伍后面,手里拿着鞭子,恶狠狠地抽向偷懒的人。 华家一家老小走在队伍中央,华南瑾面色苍白,走的步子也越来越慢,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婴孩,小孩睡得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像是在享受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华南羽走到华南瑾的旁边,小声说道:“大哥,把南姝给我背!” 华南瑾咳了两声,不容置疑的说:“不了,我背。” 他的话阻了少年剩下的话语,少年默不作声的从他手里把包袱全部抢过来挂到自己身上。 “南羽!”手里蓦地少了些东西华南瑾一时不适应,但他眼角直突突,咬牙道。 十二岁的少年个子矮矮的,在华南瑾喊他的时候他就一溜烟跑到队伍前面去了。 华南瑾看着他跑开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身上少了些重量,走路也快了些。 “南瑾,把小浅给我!”这时,一位妇人走到华南瑾的旁边,说道。 妇人的脸色有些许苍白,但是比起华南瑾还是好得很多。 “母亲。”华南瑾喊了一声。“还是我背,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华夫人语气有些呛,强硬的从华南瑾的背上将那小孩抢过来抱着。 “母……咳咳咳咳咳!”华南瑾还想争辩,却不自觉咳了起来。 “你看,少废话,赶快走!”华夫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催促他赶紧走,他们已经走到中下段了,再下去点那押司怕是看不下去了。 华南瑾看着华夫人的身影,叹了口气,罢了…… 这般想着,他的步伐也快了些许。 一转眼便到了年底,缙章县虽说比较穷,但街上还是喜气洋洋的。 这段时间,谢钰陆陆续续在缙章县布置了些人,衙门也被他整顿了一番,衙门里其他家族塞进来的人被他以各种各样的人辞退,又招了新的人进来,还别说,换了人干事都要方便不少。 至于林家,他会慢慢收拾,还以为除了包庇他家那二子没其他大事了,结果还是一大堆,找个机会,在上头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他家一锅端了,怕的就是他家上头有人。 他的上头可没人。 谢府 丫鬟们忙得热火朝天,将红灯笼挂着,还得将整个府里打扫一遍。 谢钰的宅子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就连丫鬟和小厮加起来也有二十个,不可谓不大。 之前林家的宅子也只有二进,只是说装饰比起谢府要华丽得多。 这个宅子是现建的,本来县令是有专门住的地方,但是原本的谢钰不满意,就自己花钱重新建了一个,就连布置也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很意外,谢钰也喜欢这种布置。 厨子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他不光得弄主家的年夜饭,还得弄下人们的,每到新年,下人们总会特别兴奋,因为到了这时,他们就可以领主子打赏的额外的钱,谢钰又是个大方的,比其他人家的还要多,丫鬟们自然很高兴。 余清也在这段时间彻底实现养白计划,他现在白的程度比之谢钰过犹不及,另外,他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还会一些简单的武功。 余暖扎着双丫髻,上面有两串珍珠,还有两个毛茸茸的流苏,上半身穿着一个红色夹袄,下半身则是一个嫩黄色的裙子,粉红的苹果肌一笑起来特别明显,看着粉雕玉琢的可爱极了。 “哥哥!”一看到余清,余暖就飞奔过去抱住余清的大腿,喊道。 余清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肩上披着一件披风,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还多用了一根红发带绑着,加上这段时间莫名养出来的一身气质,谁看了不迷糊,说一句贵公子呢! 余清将抱着自己大腿的余暖抱起来道:“暖暖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啊?” 余暖将头埋在余清的怀里,含糊不清的开口,“想哥哥了嘛!” “呵呵呵!” 谢钰站在一旁,他穿着和余清同色系的衣服,只是款式不同,看着余暖对余清撒娇,突然笑出了声。 房间里,谢锦躲在窗子前,偷偷摸摸的将窗子打开一个角,将外面的景象看了个遍。 他的视线一直在谢钰和余清的身上徘徊,他怎么觉得,哥哥娶的这位男子,看着和哥哥那么相配呢? 见门外的三人要进来,他赶紧将窗子放下,迅速跑到椅子上坐着,将书拿起来继续看。 当然,他肯定没看,听见门响,他的耳朵微动,卯足了劲的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突然感觉一阵冷,屋子里明明烧着火,怎么会冷呢?他将书放下,准备去看火怎么了,就见谢钰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他明明在笑,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他心里卧槽了一遍,连忙向后挪了挪,喊道:“哥!你们回来了啊!” “你哥我再不回来,你的课业是不是得等明年才做得完?”谢钰沉声道,“还有,装也要装得像一点,书反了。” 谢锦立马将书拿起来看一遍,果然反了,他尴尬的看着谢钰,嘀咕道:“这不过了年就到明年了吗?可不就是明年才写完吗!” 闻言,谢钰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他撸起袖子,提起一旁的凳子就要往谢锦的身上打,“那就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谢锦疼得嗷嗷直叫,从凳子上跳下来,在房间里到处乱窜。 整个房间里都在传着谢锦那句“哥,别打了,我写,我写还不成嘛!” 余清没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默默找出一本书,看得入神。 “大人!”这时,一名衙役突然跑进来。 “从京都押来的人到了,得您去签字。” 谢钰闻言,这才咳了一声,将手中的凳子放下,看了余清一眼,余清秒懂,立马将书放下,跟着去了。 华家从京都来的人里死了不少人,现在还剩的就只有华南瑾,华南羽,华夫人,以及另外三个人,小孩也活着,但是现在病殃殃的,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挂了的感觉,但还好只是表面这样,她的呼吸正常,显然是没有什么病。 还有从别的地方来的,应当是要年后了才来得了了。 谢钰一签了字,把押司打发走了以后,就和华南瑾在县衙面面相觑。 余清见华夫人抱着小孩,看她脸上疲劳的表情,立马搬了一张椅子过去,“夫人,您坐下休息会儿。” 华夫人确实坚持不住了,便顺势坐了下来。 华南瑾眼神询问谢钰,“那个就是你娶的那位?” 谢钰点头。 见他点头,华南瑾一脸震惊,谢唯不是到处传谢钰娶了个丑男吗?这位可是跟丑字一点也不沾边啊! 谢钰开口询问,“今日是除夕,我也不好给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这样,你们先去我府上怎样?” 谢钰也知道其实这样不合礼数,但是没办法,他们这一行人今天真的不适合安排住处。 华南瑾稍一思索便答应了,不答应没办法,总不能睡牢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谢府。 一到谢府,谢钰先让丫鬟们烧水,让他们几人洗风尘,几人灰头土脸的,想来也不舒服,洗了也好安安心心把这个年过了。 等他们弄好,谢钰就带着华南瑾来到书房。 一进门谢钰就开口问:“你接下来准备怎样?” 华南瑾回道:“也没办法,既是已经流放到这里了,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谢钰:“……” 看出谢钰无语了,华南瑾又接着说:“你不是跟京里换了地吗?这样 我们帮你种地?” 谢钰更无语了,“……我觉得,还是不要让我那点小地遭受你的毒荼。”他上下大量了一番华南瑾,又道:“至于你的手,我认为还是拿笔更适合。” 华南瑾任他打量,听到他的话眉毛一挑,不置可否,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伤痕累累,已经不适合拿笔了。 谢钰跟着他的眼神看向他的手,心里有些震惊,但还是安慰道:“别担心,你的手肯定会好起来的。” 第29章 新年新气象,画画 闻言,华南瑾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莫名想要相信他,便道:“嗯。” 谢钰:“对了,若是有人反了,你觉得缙章县的位置危险吗?” “你把缙章县周围的地图给我看看。” 谢钰立马跑到书桌前翻找。 “喏,给你。”他翻到一个卷轴,将卷轴扔给华南瑾。 华南瑾伸手接过,寻了张椅子坐下,就将卷轴打开。 缙章县周围是分别是建鑫县,青山县,洛河县,夏雨县。 南屿郡并不大,主要的县城就是这几个县,还有一个都城,那里相当于南屿县的政治中心,也是经济中心。 其实就华南瑾看来,缙章县的位置说难也不难,说不难又是最容易被攻破的,因为它城防脆弱,来这边的也多为从京里流放来的。 要是这群人里有坏心思的,或是来个武将,谢钰他就是来八条命也拼不完。 思及此他便开口道:“你可以先试着给守城的那些士兵增加一下武力值,也可以带着百姓们练一练,总好过真有人打过来了还不能反抗来的好。” “至于其他的……”华南瑾突然走到谢钰旁边,伸手拍在他肩膀上,“要是真有人来了你也防不住。” 谢钰挑眉,这么瞧不起他? 华南瑾把手收回,继续道:“听我的,听天由命,别想那么多,你好好把缙章县管好就行了。” 也是哦,山高皇帝远,就算缙章真的被人攻了,大不了投降就是了,京都也不可能会派人来这里支援,摆烂! “行,那等过些日子,我便带你去看看我做的一些东西。”谢钰点点头,道。 “好。”闻言,华南瑾的眼里带了丝笑意,也是怪他,莫名给他传一些信,说什么要乱了要乱了,反倒是把谢钰弄得杞人忧天的。 “走!去前厅里烤火,这南方冬日虽不如北方那么冷,但是一旦生了病,难治得很。”说完,谢钰便先一步开门出去。 …… 华家一众洗漱完就待在前厅,喊他们坐着,他们也不坐,他们不坐余清也不好坐,谢锦更是肉眼可见的毛毡,本来因为新年梳好的头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 两方人就这样僵持着。 谢锦都还好,余清尴尬得要命。 华家的人好像都知道他的身份,明明看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却莫名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这时,一道“咕咕咕”的声音响起,华南羽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他们一路走来没吃过几次饱饭,本来应该是饿习惯了的,现在突然放松下来竟是娇惯起来。 余清闻声看过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开口:“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 华家人也尴尬,只得沉默点头。 余清一走,谢锦和余暖也跟着冲出去,无他,在这里面待着太尴尬了,谢锦和华家人根本就不熟,待着也无话。 早先进前厅的时候,余清就把披风拆下来放着了,余暖也是鬼灵精,她跑出去还不忘拐个弯将披风抱走。 披风很长,余暖边泡还要变注意披风拖在地上没有。 “哥哥,你的这个白白的东西!”她边泡边喊。 突然,一只手将她提了起来。 余暖突然腾空,双脚使劲扑腾,但手却一直抱着披风不撒手,她余光一瞥,就发现那熟悉的浅蓝色衣服。 她抬眸与谢钰对视。 她突然有些急促不安,呐呐道:“大人。” 谢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直到把她的头发弄乱他这才笑了。 “小暖暖,这披风可不兴这样抱啊!”说着,他伸手从余暖的手里将披风拿过来,又将余暖放下。 见余暖不太自然的表情,他揶揄道:“当初喊我嫂子的时候也不见你怕生,怎的,今儿喊我大人便生了?” 闻言,余暖脚趾不停扣地,好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了,她现在巴不得给当初的自己一巴掌,憨得不行。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余清领着谢锦过来了。 “谢钰,暖暖怎么了?”他一过来就看余暖一脸不情愿的站在那里。 一旁听到余清喊谢钰名字的华南瑾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但见谢钰脸上的表情没变化他也就没管了。 “咳,没什么,喏,给你!”被余清抓到他在欺负他妹妹,他莫名有点心虚,就将披风扔给余清。 余清接过披风,将披风系好,“哦。” 他牵起余暖的手,对谢钰道:“你的那群客人,他们身体不好,我让人煮了粥,一会儿应该丫鬟会送过去,我先带暖暖走了。” “好。”早先余清就同他说过,想带余暖出去玩。 余清带着余暖转身就走,谢锦突然在后面喊道:“我也要去!” 两人突然停了,余清转身看向谢钰,询问的意思显而易见。 谢锦也看着谢钰,见他渴望的眼神,谢钰点头了。 见谢钰点头,谢锦突然冲到余清的身边,拉起余清的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悄对余暖做了个鬼脸。 余暖则是“哼”了一声,抓着余清的手更紧了。 待三人走远以后,华南瑾突然问:“你弟对那位很依赖?” 谢钰想了想,“还好,谢锦他平日里在府上闷坏了,应当是想出去玩玩。” “哦,这样啊!” “……” 除夕日,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糖画,好吃又好看的糖画!” “……” 余暖和谢锦拉着余清的手甩,余清有种手要脱臼的感觉,便开口道:“你俩够了哈。” 闻言,余暖赶紧松开余清的手,眼睛四处张望。 突然,她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拉起余清跑过去,徒留谢锦在原地急得跳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哥哥,画画,你把我们画上去好不好?”余暖拉着余清来到一个画摊前。 从前还没来谢府的时候,余清最喜欢的就是带着余暖在院子里用土画画,多年累积下来,他的画技虽算不上什么大家,但单单画个人还是可以画得唯妙唯俏的。 前些日子,他到过谢钰的书房画画,虽说有些手生,但也算看得过去。 他到摊主那儿交了钱,便坐下开始画了。 他先是给余清和谢锦各自画了一幅,又画了自己和谢钰的,作为一个有心机的男人,他把谢钰和他的画在一起,美名其曰节省钱,余暖听懂没听懂他不知道,但是谢锦倒是一直在旁边翻白眼。 为防止别人看出端倪,他又把四个人的画在一起,他和谢钰挨着,两人各自牵着余暖和谢锦。 画画太耽搁时间,等他画好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但今天是除夕,谢钰特地贴了告示,今日禁宵禁,如今街上灯火通明,比起白日更是好看不少。 余清将画收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至申时,他突然庆幸,缙章县并不大,他们在的地方离谢府并不远。 他抄起余暖,拉起谢锦往回赶。 他拉起谢锦的时候谢锦一脸懵,突然开始跑,谢锦就叫了一路。 等到谢府门前,谢锦才松开余清的手,撑着石狮子喘气。 他休息好以后,才站直了身,将头发整理整理,把衣服弄整齐,还对着石狮子龇牙咧嘴的笑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牵着余清的手走进去。 他们来的赶巧,正好开始上菜。 谢钰并不是特别注重礼仪,男女七岁不同桌的规矩在他这里相当于没有,此时,华家众人都围着桌子坐着,他们说说笑笑,倒是显得他们从外面来的三人像是客人了。 谢锦倒是没这个自觉,松开余清的手就跑过去找了个凳子坐下。 余清感觉蛮不自在的,就看着谢钰,道:“我和暖暖适才在外面吃过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他没等谢钰回答就牵着余暖走了。 他走到外面,丫鬟们抬着一道又一道的菜从他面前过,她们忙得热火朝天,余清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其乐融融,就像是他和余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突然自嘲了一下,余清啊余清,你在想什么呢?你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还穿着人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待走到花园的时候,他才蹲下来,与余暖对视,轻声问道:“暖暖可怪哥哥将你带出来?” 余暖摇摇头,眼睛直视余清的眼睛,摇摇头,“哥哥带暖暖出来定是有哥哥的道理,况且……”她顿了顿,又道:“暖暖不喜欢一个人待在那儿。” 余清突然抱着余暖,把头埋在她的耳边。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余暖,站起身,“走,哥哥带你去做好吃的。” 余暖主动牵上余清的手,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眼睛眯成月牙状,“好!” 丫鬟小厮们在自己的岗位候着,只待主子们吃完饭他们好回去吃自己的年夜饭,厨师早在做完菜就匆忙走了,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厨房里现在空空的,就像…… 余清牵着余暖走进厨房,余暖懂事的松开余清的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起来。 余清翻遍厨房也只是找到一些白面和一些肉,早先厨师做菜的时候菜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他撸起袖子,将面倒进盆里,又加水进去…… 余清的突然离场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谢钰逮着正饥渴的看着菜的谢锦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们出去吃饭了?” 谢锦急着去吃饭,“没有,余清带着我们去外面画了一下午的画,还是邻近要吃饭的时候匆匆跑回来的。” 说完,谢锦跑回去了。 谢钰不解,为什么明明余清并没有吃饭,却说自己吃了。 “谢钰?”华南瑾走到谢钰身边,疑惑的看着他,“菜上齐了,你不吃吗?” 谢钰闻言,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他吃了两口,看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谢锦,心里不是滋味,莫名有些心烦,便道:“你们先吃,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便出去了。 华南瑾抬头看着谢钰离去的身影,暗暗摇头,谢钰啊谢钰,你栽了! 谢钰刚跨过门槛的时候,心里有一瞬间茫然,但他莫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他其实也不知道余清会去哪,就在府里到处游,莫名其妙就游到了厨房。 余暖正坐在厨房门处,翘首望向里面。 一见到余暖,谢钰也就知道了,余清也在里面。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余暖被他吓到了,忙往里缩了缩,就要朝余清喊去,还是谢钰手快,把她的嘴捂住了。 他另一只手放在嘴巴上,摇摇头,余暖明白他的意思,便伸手指了指他的手,又用力的点点头。 见此,谢钰才松开手。 他走到余清的后面,看着他的动作。 很快,饺子便出锅了,余清将饺子捞起来,放到一个很大的盘子里,他抬着盘子转身,瞥到一个人影,他急忙把饺子放下,就和谢钰碰到了。 他比谢钰高了半个头,两人同时抬头,他的唇碰到了谢钰的额头,他像触电了一样慌忙转头。 一瞬间,他的耳朵变得红红的,他对面的谢钰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急忙转过身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端了饺子就往余暖那边看去,叛徒! 余暖慌忙摇头,用手指了指嘴,又指了指谢钰,表示是谢钰捂住了她的嘴不让他喊。 谢钰转身去拿了几双筷子,低着头走过去,将余清放在一旁的披风捞起来,道:“我游过来的。” 余清“噗”的一声笑了,“你游过来的,你是鱼啊?” 谢钰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有些语无伦次,便道:“谢锦说你们没吃东西,我便来看看。” 余清闻言,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是不是要是谢锦说他们吃了他就不管他了? 看出余清表情不太好,谢钰赶紧问:“你们是准备去哪里吃?” 余清抬着盘子的手顿了顿,腾出一只手去牵余暖,“回房间。” 谢钰耸了耸肩,也跟着过去了。 “嘿!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三人才刚到房间门口,谢锦就从一旁跳出来。 他说完,就谴责的看向谢钰,“哥,你这可不对,你怎么能扔下你可爱的弟弟出来玩耍呢?”还骗人说有事,我看你事挺大啊!你们这对夫夫还唱双簧呢! 第30章 身娇体弱易推倒 谢钰偏头不看他,整一副我不承认你奈我何的表情。 谢锦无语了,沉着脸走到余暖的旁边,塞给余暖一个鸡腿,就拉开门进去了。 余暖一脸懵的看着谢锦,又看了一眼余清,茫然的拿着鸡腿进去。 余清也跟着进去,他将饺子放到桌子上,谢钰跟着将筷子放好,又将手上的披风挂在床旁边的杆子上。 谢锦一进房间就坐在桌子旁,好奇的看着盘子里的饺子。 他指着饺子问道:“这是什么?”像月牙状,又像金元宝。 也是这时谢钰才恍然,这个朝代没有饺子?那余清是怎么会的?他看向余清,眼里疑惑不解。 余清开口解释道:“这是娇耳,我跟村里的游医学的,听他说这是北方人冬日治疗耳朵冻疮时吃的。” 谢钰“哦哦”的点了点头,又道:“我也是北方人,怎么没吃过呢?” 谢钰想扇他一巴掌,他来缙章县的时候才三四岁,能有什么记忆!差点误导他了。 余清走到门边将门拉关上,刚刚有一阵风吹来,他看到余暖抖了一下。 几人坐下,没一会儿就将余清弄的那盘饺子吃完了。 吃完饭,谢钰就拉着谢锦走了。 余清将余暖送回房间,趁余暖不注意,悄悄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东西放在余暖的枕头下,这才离开。 余清回到房间,就见桌子上摆着一坛酒,他没尝过酒味,还以为是谢钰放的,就走过去倒了酒喝。 他不知道,谢锦透过窗户看着余清把酒喝了,笑得一脸荡漾,又见余清喝了几杯后,他这才走了。 边走还边想,小样儿,让你害我被骂!看你喝醉了我哥怎么骂你! 不知道为啥,余清总感觉这酒越喝越上头,见谢钰一直没回来,他又喝了几杯,直到坛子空了他才停下。 他的脸颊微红,双目涣散,砰的一下倒在桌子上。 等谢钰回来的时候,就见余清趴在桌子上,他走过去,闻到一股酒味,将坛子拿起来看,坛子已经空了,他感觉好笑,这余清,平时不见得这么能喝,竟然悄无声息的将这一坛酒喝了。 他将酒坛拿出去放好,回去的时候将门关好,这才走过去准备扶余清。 就在他的手指将要碰到余清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待看清楚来人是谢钰后,拉着谢钰就往柱子上倒去。 “唔……余……唔……”两唇相碰,谢钰突然瞪大眼睛,他刚抓到一丝空隙想喊余清,就被余清抓到机会。 刚开始某人还不太熟练,把谢钰的嘴咬得很痛,慢慢的,某人像是抓到了诀窍,谢钰开始喘不过气来。 谢钰原本抵抗的手也慢慢放松下来,双目迷离。 余清突然清醒,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谢钰,他双目涣散,双颊绯红,额头上还有好多汗,见他没有反抗,一只手扣住他的头,再次吻下去,他撬开他的牙关…… 某人拉着谢钰离开柱子,跌跌撞撞的往床的方向去,继续深入交流。 …… “咯咯咯!咯咯咯!” 鸡鸣声充斥在谢钰耳边,他缓缓盛开眼睛。 天已经蒙蒙亮了。 映入眼帘的是不着寸缕的某人,依稀可见,他锁骨处的咬痕,胸前的抓痕,以及看不见的背上的抓痕,可见,昨晚他们有多激烈。 他此时正躺在余清的怀里,脖子处,锁骨处,胸前,全是吻痕,身上青青紫紫的,感觉多动一秒就要瘫痪了。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从余清的怀里出去,他慢慢挪下床,脚浦一粘地,便感觉双腿酸软无力,他悉悉索索的把衣服穿好,看了一眼余清,就弓着腰扶着墙出去了。 ad余清,下手太狠了! 腰都要断了! 他来到温泉,将衣服褪下,这才跳进去,水花四溅,将他全身都淋湿了。 他躺在温泉池里反思,他昨晚为什么不反抗。 他记得他好像把余清推开了,还怎么来的?他好像忘了。 不过,某人手段真多,昨晚把他弄哭了还让他喊他哥哥,他不从就继续,把他气得牙痒痒。 期间他想反攻几次,皆被他压得死死的。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甚至想狠狠地踹余清两脚,不行,太便宜他了,应该千刀万剐,再把割下来的肉喂狗,方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他泡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体还多了,才起身将衣服穿好,脚还是酸软,但比起之前好一些。 他走路步子甚至不能迈大,只能慢慢走。 他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决定一天都不出去了。 他坐着也感觉难受,就慢慢挪到他安置在书房里的床上,这几个月,他在书房里弄了一张床,本是打算睡这儿的,但一直闲置,直到今天才用上。 就在睡着的前一秒他还在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睡了吗?他前世好像还有一个位置很高的人也好男色,是谁呢?好像是…… 余清突然惊醒,他下意识摸了摸旁边,床已经没有温度了,也预示着旁边的人不在,他的记忆逐渐回笼,脸开始慢慢变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赤裸裸的,这仿佛在跟他讲,昨晚并不是梦,他真的和谢钰…… 他有些懊恼,昨晚,好像有点不知轻重,把人弄哭了。 黑暗里其实看不清谢钰的面容,但是听到他的哭声,他莫名有点想继续? 他快速起身,将衣服穿好以后,这才去找谢钰。 依他对谢钰的了解,他应当是在书房。 他立马过去,果不其然,在书房找到了熟睡中的谢钰。 他眼下乌黑,嘴唇肿得吓人,脖子处的吻痕更是直接青了。 余清暗悔,他真的有点过分了。 他走到谢钰的床边坐下,将他的手握着。 想了想,他又回到房间,将床铺全部撤下来,又换了新的上去后,想了想,他从袖子里翻出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放到谢钰的枕头底下,这才从柜子里找出一瓶药膏。 他走到书房里,将药膏涂抹在手上,轻轻给谢钰上药。 再之后,他又去温泉一趟,换了身衣服才继续守着谢钰。 …… “我哥呢?”吃早点的时候,谢锦看到余清一个人来,还使劲往他身后看,实在没见到人,他问道。 余清一瞬间沉默下来,把谢锦弄得急得。 “我哥呢?” “呃……你哥他昨晚……骂我骂累了,还睡着呢!”他摸摸鼻尖,心虚道。 闻言,谢锦点点头,看来昨晚那酒余清喝了,被他哥骂了,真舒坦! “那行,一会儿你给我哥送点早点去。” “嗯。” 华家众人没在前厅吃,余清吃完以后,他们就在外面等着了。 “余公子。”华南瑾向前一步,对着余清行了一礼。 余清也回礼,疑惑的看着他。 “余公子,我们今日辞别,望你告知谢县令一番。”华南瑾道。 “好。” 余清同意了,抬脚就要提着食盒走。 华南瑾再一次拦住他,“余公子莫辜负他。”谢钰他这些年遭的罪够多了。 原本他还担心,他早先娶了余清名声便坏了,如今瞧谢钰那样,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他了,若是…… 这一次,余清没有敷衍,他定定的看着华南瑾,眼神里透露出莫名的光芒,“嗯。” 华南瑾得到回复,也知道他肯定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再次对着余清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 余清望着他的背影,他这个人如他给他的第一眼感觉一样,如竹节般刚折不断,周身气质清冽,当真是应了那句公子世无双。 说实在的,华南瑾这个人给他的感官并不好,就好像从刚开始看他的眼神就带有挑剔,哪怕是刚才看他的眼神也有挑剔,但他却莫名讨厌不起来,大概是因为他是真的关心谢钰! 末了,他摇了摇头,提着食盒走了。 书房里,谢钰已经醒了,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莫名感觉自己身上舒服多了,还隐隐闻得到一股子药味。 他刚坐到椅子上,余清就端着东西进来了。 一看到余清,他心里无端燃起怒火。 他看到余清手里的食盒,阴阳怪气道:“哟!余公子啊!这是吃饱喝足了才记得我啊!”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无比,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 余清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早点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摸了摸鼻尖,气不足道:“咳,那啥,昨晚我喝醉了,就,把你,那,那啥了,我该死,你要怎么惩罚我你怎么惩罚。” 说完,他视死如归的走到谢钰的旁边。 谢钰白了他一眼,语气凶狠,“把你剁了喂狗应当挺适合的。” “行行行,你先把早点吃了,任你处置!”余清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在想,凶巴巴的,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好想rua “你出去!”谢钰总感觉他的眼神不对,就像黏在他身上移不开了一样。 闻言,余清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见余清出去了,谢钰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昨晚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再加上昨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粥,恶狠狠地塞进嘴里,就像是把余清吃进去一样。 等把余清带来的早点消灭完以后,那种胃里空空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他把盘子收回食盒,拿了本书看。 书很好看,但他的心思却不在书上,一不注意就分了神。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像是要把那道门盯穿才罢休。 门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敲了敲门,说了一句“我进来了”,谢钰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响,下一刻,那个人就进来了。 余清一进来也不说话,低着头,走到他旁边将食盒拿走,看都没看谢钰一眼。 待他出去,谢钰气笑了,这个余清,他这个受害者都没委屈,施暴者倒是委屈上了,咋滴?还要他扑到他怀里,撒娇求抱抱? 他慢慢起身,回到房间里,找了身衣服换了,这才重新回到书房,他还有事要做呢,谁有那个心思跟他闹! 他还没看多久,余清又来了,他一脸不耐烦的将书放下,眉毛一挑,看着余清。 “对了,华家人已经走了,是衙役带走的,他们说你已经安排他们的去处了。”余清开口道。 “哦。”谢钰立马低头看着书,拿着毛笔又沾了一点墨,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余清见谢钰在干公事,一脸谄媚的走到书桌前,“我帮你磨墨!” 说着,他不等谢钰回答,就开始磨。 谢钰再次翻了个白眼,手里动作不断。 “哥哥!”余暖和谢锦从外面冲进来,余清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上,他怕影响采光,谢钰看书不好看。 余暖抱着余清的大腿,掏出一个红纸包,放到余清面前,道:“哥哥,这个是你放到暖暖枕头下的吗?” 余清点点头。 余暖把那个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子,她从里面挑出一块,把剩余的递给余清,道:“暖暖用不了那么多,哥哥留着。”哥哥还要娶媳妇呢,要花好多钱呢! 余清松开手中的墨,蹲下来,用没粘墨的那只手揉了揉余暖脑袋,道:“傻丫头,哥哥不要你的,你自己收好。”碎碎平安呐,傻丫头!一块算什么碎碎平安。 一旁的谢锦看到余暖拿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直勾勾的盯着余暖的手看,末了,他才委屈的看着谢钰,控诉道:“哥!我都没有哎!” 闻言,谢钰有些心虚,从前他都是收的那个人,一时忘了,还要给这小子准备压岁钱。 看出谢钰为难,余清从袖子里掏出和余暖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红封,递给谢锦,其实他昨晚也想顺道放在他枕头底下的,但是他也怕,怕谢锦瞧不上他的这点银子,便没放。 谢锦喜滋滋的接过那个红封,将红封打开,他立马拿到余暖面前,仰着头道:“看!碎碎平安,我也有了!” 余暖将手中的银子装好,也是听到谢锦的话她才知道,原来装银子是这个意思,她对着谢锦“切”了一声。 “哼!”谢锦一把把银子收好,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继续仰着头找了个椅子坐下。 看到谢锦将压岁钱收了,余清莫名松了一口气。 余清也给余暖寻了个椅子,将她抱了上去。 谢钰坐在旁边,看着余清的动作,心里莫名有点酸,明明他是为他解围,可他就是看不惯,他都没有哎! 第31章 华家安家奇怪武艺 谢钰又是个闷葫芦,他心里想的和面上的表情无丝毫关系,自然,在坐的几人也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一不痛快,就压着谢锦学习,可怜的谢锦,还以为可以休息,结果大初一的还被压着苦哈哈的学习。 余暖走的时候,他朝余暖投去了羡慕的眼神,甚至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谢钰一个眼神制止了。 察觉到谢钰凉飕飕的眼神,谢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谢钰这时才惊觉,他适应谢钰这个身份快得离谱,明明前几个月他和谢锦,华南瑾等人接触并不多,但他却下意识把他们当做弟弟、朋友。 按理说,有原本的谢钰在,他和他们的隔阂应该是越来越大才是,千不该万不该相处得这么融洽。 发现这个问题,他才慢慢回忆来到这里的记忆,好像有关原身的他总能很快接受,甚至对他的记忆得心应手,但是他不熟悉的,他都是排斥的。 包括……余清。 从刚来这里的时候,对于余清他确实没什么好感,只是出于愧疚才留他们兄妹在府上。 但是慢慢的,他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余清,从望月村回来后,他走到哪里身边就有余清的身影,两个多月,让他对余清形成了依赖,以致变成了喜欢。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不和他在一起他就浑身不自在,见他不舒服心里也会跟着难受,甚至在他亲他的时候他只是恼怒,从来都没有排斥,更甚者,昨晚那一夜,事后他也只是生气,没有厌恶。 他好像真的栽了。 仅仅五个月,从一开始的排斥变成喜欢,他究竟是多缺爱啊? 换谁谁信啊! !!! 谢钰伸手在自己脸上乱揉一通,脸都被他揉变形了。 谢锦正看着书余光一瞟,正好看到谢钰发疯,他手一僵,连忙装作自己没看到的样子,继续看书,他哥没发疯他都受不了,要是发疯了他岂不是要被授以十八道酷刑? 想不通,他眼皮子又一直往下耷拉,他受不了了,就交代谢锦一句,“你好好看书,我一会儿来检查!” 就磨磨蹭蹭的爬回书房的床上,刚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谢锦偷偷往回看,发现他哥走路的姿势特别奇怪,关键他脖子上还有好些黑黑的一块一块的,看着好怪。 他装着看了好些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就怕谢钰突然来个回马枪,抓他摸鱼。 院子外突然飘起毛毛细雨,掉在院子边缘的梅树上。 “谢钰”是君子,酷爱梅兰竹菊,院子里自他来到缙章县时就栽了一棵梅树,南方不冷,梅树不开,是故,这几年来,梅树一到冬日便只剩独杆杆。 便是院子里兰草也种了不少,却缺少竹子,“谢钰”总说,他当不得竹子,刚正不屈,他也是人,也有私欲,他性情喜怒多变,最擅伪装,他向来觉得,华南瑾更适合,哪怕他不再是从前的华南瑾。 …… 彩云镇林音村 衙役带着华家众人来到这里,刚过年,村子里还剩几分喜气,村长出来接待他们的时候也是满面红光。 “大人。”村长行着蹩脚的礼,眼里却满是真诚。 他看向衙役身后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华家人,心下了然。 林音村是出了名的穷,它周边有很多荒地,听说从前这里还是很繁华的,最终却没落了,而华家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开荒地。 他们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待遇,他们得给县里开十亩荒地,期间县里给他们供吃喝,也可先开自己的,再开县里的,反正无限期。 另外,华家户籍被迁到这里,他们上下三代不入仕。 “村长。这是华家人,上面来的,你给寻个去处。”衙役对村长道。 “好。”村长看了一眼华家人,眼神波澜不惊,毕竟看得多了,也习惯了。 衙役得到回复便转身走了。 村长将华家人带到一个破败的屋子前,这里临近大山,没什么阳关,看着极其阴森。 “这里是前些年村里的猎户住的屋子,修房子的材料都是好的,只要稍微修一修就可以住了,对了,你们最好把院子的护栏什么的好好修修,山上有野猪什么的,虽然不常下山,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弄些还是好点。” 村长交代了好些话,华南瑾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待村长走后他这才组织着剩余的人开始打扫这座屋子。 这猎户不知道家里有几口人,房子修得确实大,房间都有四五间,只是落的灰甚多,屋子里的家具基本都不能用了,全都腐败了。 “大哥,你和五弟去砍些木头回来,我做些家具凑合用用。”说话的是华家三字,华南臻,和华家其他人不一样,华南臻从小就酷爱做器具,从前都想着他喜欢做就让他做起,左右也花不了什么钱,如今倒是比读书识字有用多了。 “好。”华南瑾一口答应,小五武艺不错,他跟着上去安全也能保障一些,况且,要些树罢了,又不入深山。 华南瑾从他们带来的包袱里拿出十五文钱,他准备去村长家借,斧头他们没有,华南臻那里倒是有做木工的器具,但是没有斧子。 说来可笑,就是现在他手里的钱还是谢楠接济的,当时他们从大牢里出来,要不是谢楠带着一个大夫替华南瑾治病,华南瑾早就死在来的路上了,更遑论还在这里好好的站着。 村长家他们刚才去过,也算轻车熟路,没过多久就到了。 村长此时坐在院子里逗着小孩玩,满脸笑容。 “村长。”华南瑾走过去浅浅的行了一礼。 村长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鄙人姓李,你们可以喊我老李,或者李村长。”他看向两人,又问道:“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华南瑾开口:“村长,我们想跟您借一把斧子。” 村长闻言,立马转身,跑进屋子拿了一个斧头出来,递给华南瑾,“你们放心拿去用,别弄坏就成。” 他的动作太过迅速,华南瑾准备的满腔腹稿都没用上,他再次行了一礼,道:“多谢村长。” 接着,他对华南羽使了眼色,华南羽立马从袖子里掏出十枚铜钱塞到村长的手里,然后就拉着华南瑾跑了,他边跑边大喊:“村长,这斧子就当是我们租的,那是租钱,我们保证不把斧子弄坏!” 林音村四面环林,他们也没跑多久就到了。 一停下来,华南瑾就扶着树。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华南羽懊恼的摸头,“对不起啊大哥,我忘记你身体不好了。” 华南瑾又咳了好一阵子,这才站直了身体,看着华南羽,“无妨,先砍树。” 他们只有一把斧头,华南瑾又身体不好,华南羽就自作主张拿着斧子砍。 还别说,他虽然人小,但力气确实比一般人大一点,没砍多久就砍下一棵。 华南瑾也休息好了,两人轮流着砍。 华家来这儿的人总共有七个,除却小的,就只有六个能干活的人,华南瑾和华南羽又出去了,便只剩四个,还得留一个照顾小的,更是只剩三个。 他们分别是华家三子,四子,六女。 华家清贫,无妾室,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忧心。 至于早先伺候华家的下人,他们被二次发卖,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华夫人将孙女留给小六华南婉,就跟着他们一起打扫。 虽说他们从前都是娇生惯养的主,但是经历三个多月赶路,多多少少还是能吃苦的,虽说不太习惯做家务,但也很快就上手了。 他们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等华南瑾和华南羽运木头回来时,见到焕然一新的房子,还有点下不来脚。 他们没砍多少棵树,大抵是因为树砍多了他们也搬不下来。 接下来便是华南臻的表演时间。 …… 余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再荒废下去,他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他还是觉得可以试试练武,他再毫无付出的待在谢府他良心不安啊! 之前就跟谢钰说过他想学武,谢钰早就找好了,只是学些简单的,倒也不至于要多厉害的。 况且他的根骨都长定了,想练其他的也练不好。 教武的老师喊他练基本功,自己则在一旁练。 他扎着马步,余光却瞥到那位老师练的,他心里不自觉点评起来,“步子虚浮,腕上无力……” 他一抬眼,就见原本在练武的师父在他面前,那位师父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余公子瞧不起我教的就另请高明!” 余清立马跳起来,眼神慌乱,他刚刚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了,“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教得很好,是我不行!” 那位师父把剑扔给他,“你既瞧不上我练的,你练一遍给我看看呗!” 余清接过剑,他想退,但那位师父正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他心一狠,提着剑照着那位师父的练的练了一遍。 刚开始他还不太熟练,渐渐的,他舞得越来越顺,越来越顺,就连一旁看的师父表情也变了,他双眼发光,就像见到宝贝一样。 突然,余清停了,站在原地,盯着那位师父。 那位师父不满的看向余清,问:“怎么不继续了?” 余清:“您就练到这儿。” 那位师父闻言,立马扶额,尴尬的转身,他也忘了,刚刚余清突然打断他,他也就练到这儿。 他从一旁的兵器里翻出一把剑,在原地继续练起来。 余清闻声望过去,手里的剑也动起来。 末了,那位师父坐着喝了杯茶,看着余清,感慨道:“你的天赋真的是我见过最高的了。” 他又问道:“你小的时候练过武?” 余清回忆了一下,“经常跟村里的狗打架算吗?” 那位师父面露黑线:“……” “余公子这是在说笑吗?” “咳,就是跟村里的猎户学过打猎,还有就是小时候我爹经常罚我扎马步,经常做农活,别的没了。” 闻言,那位师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说的这些虽然算不上练武,但也勉强可以算打基本功,明天我带我师父过来,让他老人家教你,我可教不了你。”那位师父一脸平静。 余清呆呆的点头。 没过多久,那位师父就走了,他笑得天花乱坠,把余清吓得直发抖。 他今日被表扬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谢钰夸他,但是当他到书房的时候就听谢钰和谢锦在说话。 他也不敢偷听,见他们俩在说话立马转身,但还是听到一句。 “初五时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好。” 他顿时心拔凉拔凉的,谢钰要走了都不跟他讲,是讨厌他吗? 他漫无目的的在谢府游荡。 “哥哥!” 余暖跑过来,这次倒是没抱大腿了,规规矩矩的站在余清的前面。 余清蹲下与她对视,轻声问道:“暖暖找哥哥什么事啊?” 余暖一脸认真的看着余清,“哥哥,我想习武!” 闻言,余清有些诧异,他问道:“为什么啊?” 余暖看着他,眼里冒星星,她道:“我想和哥哥一样,哥哥今天耍剑帅死了!” 说着,她还捡了一根树枝比划着,“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学武很累的,暖暖坚持得下来吗?” 余暖淡定的看着余清,“哥哥你忘了?我也跟村里的大狗打过架,暖暖还赢了呢!还有还有,哥哥也经常罚暖暖站着,暖暖身体棒棒的!” 她还捏着拳头,将袖子撸上去一点,展示她那小胳膊。 余暖要学,余清也不好拒绝,小孩子嘛,总要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过一段时间又不想学了,由着她! “行!暖暖说的可要坚持下去,坚持不下去哥哥就再也不信暖暖的话了。” 余暖闻言,一脸凝重,余清还以为她想放弃了。 结果她脸上扬起笑容,露出虎牙,对余清道:“放心哥哥,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这样哥哥,我们打个赌,谁坚持不下来谁是小狗!”说着,她伸出大拇指对着余清。 余清宠溺的看着她,“好。” 也伸出大拇指盖在她手上。 第32章 斯是眼前人,望君且珍惜 从今天起,余清禁止进入房间,他也听话,把自己的衣服抱走后,自己打扫了一个客房住进去了。 他乐观的想,反正从一开始谢钰就说过了,他日后会让他走,早点习惯总比分开了习惯好。 但他心里却怎么都不舒服,他都快以为他要生病了。 客房没有谢钰的那间房间大,但他却感觉到心安,他打算接下来先想办法赚点钱,然后带着余暖搬出去,再加油赚点钱,把这段时间在谢府的花销还给他,钱倒是两清了,但是他到底睡了人家,实在不成,让他睡一次就扯平了。 他脑袋不够大,也只能暂时想到这种方法。 夜里,他左翻右翻实在睡不着,明明困得要死,但是却睡不着,他都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被子一样暖和,床一样软。 第二天,谢钰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都没亮就把余清扯起来,他倒是精神好得不行,余清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站都站不直,时不时打两个哈欠,整个人都快贴在谢钰身上了。 谢钰的手上提着一个包袱,管家拉着两匹马跟在他的身后,他将包袱挂在其中一匹马身上,自己骑上去,示意余清骑另一匹马。 管家则是走到一旁。 余清牵着马,靠在马身上,眼皮耷拉,打了个哈欠,“谢大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我不会骑马啊!” 谢钰正准备出发,猛地听到这句话,尴尬的看着他,“我忘了。” 余清打着哈欠,一脸疲态,“你自己去,我回去补会儿觉。” 说着,抬起脚就要走。 突然,一条马鞭缠在他的身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卷到谢钰骑的那匹马上。 “你……”在干什么? 他刚开口,谢钰就打断他,“抱紧我,不抱紧你自己负责。” 余清闻言,睡意都被吓不见了,手紧紧的抱着谢钰的腰。 感受到身后的人抱好了,谢钰嘴角微微上扬,双脚蹬了蹬马肚子,只听见一阵马鸣声,下一秒,马就冲出去了。 管家在一旁候着,见他们只骑了一匹马出去,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走过去将剩下的那匹马牵走了。 不知道谢钰今天要去干什么,平日里最注重身上的衣服的人竟然穿起了灰扑扑的短襟,也还好,昨天他决定要和余暖搬出去,他今天穿的也是短襟,他怕以后不习惯。 原本没什么的,看到今天谢钰穿的那样,倒是显得他别有用心了。 毕竟谢钰从来都没说过他今天要去哪里。 余清是个俗人,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的头贴在对方耳边,感受着对方身体传过来的阵阵温热,他不可避免的耳红了。 满脑子都是前夜谢钰的声音。 他不敢去看谢钰,谢钰同样也不好受。 余清的头贴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扫过他的耳边,他的耳朵也不可避免的红了,更遑论,身后的这人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的腰,他甚至能感觉他的手无比炽热,隔着衣服,感觉他的手就像真的贴在他的腰上一样。 也幸好,天还没亮,否则余清就要看到了,不然他定是要笑话他好久。谢钰想。 到了要去的地方,天已经蒙蒙亮了,谢钰率先下马,伸手去牵余清。 余清搭着他的手,直接跳下去。 “谢县令。”华南瑾走过来对谢钰行了一礼。 “南瑾。”谢钰伸手抬住华南瑾的手,“我们之间不必这样的。” 华南瑾继续弯腰,待礼成,他才站直了身,腰挺得笔直,“礼不可废,更遑论,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 谢钰闻言,沉默了。 也是这时,余清才看到,华家有三个男丁站在这。 谢钰转身上了马。 “走。” 谢钰没问华南瑾为什么他家只来了这几个人,骑着马带他们绕了几条路,到了一个庄子。 当然,余清这种土包子肯定认不出这是庄园的,他脸色严肃,心里却在疯狂哇塞。 谢钰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上次谢楠一起寄过来的,钥匙倒是崭新,锁孔却是锈迹斑斑。 “咔哒”一声,门开了。 庄园的全貌慢慢浮现在几人面前。 也许是因为陈年无人,庄园里一片荒芜,甚至庄园里唯一一个建筑上也全是苔藓。 谢钰抬脚走进去,余清则是跟着,华家人则是在外面等着,直到他们俩都进去了才动身。 谢钰看到墙边有工具,随手拿了一把锄头,就径直向庄园的土那里走去,他将土上的杂草清理,又挖了一些土出来,捧在手心里,又伸手捻了捻,仔细观察,才道:“土是好土,但是多年弃耕,肥力下降太多了。” 余清也跟着弄了一点看,但是他捧着这捧土,左看右看都是一种颜色,根本就看不出这土的材质,“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啊?为什么我怎么看都是一样的呢?” 谢钰脸色莫名,他笑了笑,“秘密。” 余清:“……” 谢钰将手中的土扔在地里,站起身,对着华南瑾三人道:“事不宜迟,开工。” “嗯。”华南瑾轻轻点头,便带着华南羽和华南岳去挑了趁手的工具,一人在前面除杂草,两人在后面挖。 余清见状,赶紧去拿了农具,拉着谢钰在刚刚待的那块地。 他寻了块石头,将石头细细擦干净,招呼谢钰过来坐。 他对谢钰道:“你坐着,我来弄。” 说完,不等谢钰反应,便捞起锄头,弯着腰开始除杂草。 因为常见做农活,余清一个人直接顶了华家三个人,华家那个半高不高的小子看着他挖的地,眼睛睁得老大了。 “大哥,大哥,你快看!”他伸手拉了拉华南瑾的衣袖,指了指余清弄的那里。 他先是看到了坐在一旁面色奇怪的谢钰,接着又看到了已经摇摇领先他们的余清。 他继续弯腰挖地。 “管别人作甚,做好你自己的事便万事大吉了。”华南瑾压低声音道。 “哦。”闻言,华南羽也跟着弯腰,继续挖地。 也许是刚开始太过兴奋,余清挖到一半便开始倚着锄头喘气,谢钰突然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竹筒,竹筒里面装着水。 余清立马接过,“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一抬头,就见谢钰笑着看着他。 “哟,这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把地挖完的余大公子吗?怎么,才挖了一点地就不行了?”他欠揍的声音传到余清的耳边。 余清一把将竹筒塞到谢钰的手里,问:“你喝了没?” 谢钰有些无语,他侧着脸,含糊不清的说:“喝了。” 余清浅浅点头,又想到谢钰之前那欠揍的话。 “你行你来啊!除草去!” 他走到之前谢钰待着的地方,将他拿的那把锄头扔给他。 谢钰接过锄头,把竹筒扔给他,又看了余清一眼,才弯腰开始除草。 他除草的速度比余清挖的速度慢多了,他除到哪儿,余清挖到哪儿。 关键余清还要时不时来烦他一下,比如说突然抓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的看。 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是上次帮忙收稻子的时候弄的,余清还是看他的手上没有起水泡才放开。 他专心致志的除着草,没过一会儿,余清又拿着竹筒过来,递给谢钰,眼里全是“快喝快喝”。 谢钰没辜负他的好意,伸手接过喝下。 余清没错过他眼里的坏笑,在他接过以后,他立马躲得远远的。 谢钰看着他的动作,略一挑眉,“你躲着我作甚?我还会把你吃了不成?” 余清挥舞着锄头,一脸不信任,“你是不会吃了我,但是你会灭了我!” “赶快挖,他们都挖得比你挖的多了!”谢钰伸手指了指华家人挖的那块地,道。 谢钰把竹筒扔下,继续弯腰除草。 见谢钰开始,余清自是不能在偷懒,他也开始挖。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片阴影,他抬头看,就见谢钰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见他抬头,谢钰伸出一只手去摸余清的脸,眼里的不怀好意却一分不少。 余清呆呆的任他摸,待谢钰走了以后,他才伸手摸了摸脸,一看,全是黄土。 “谢!钰!!!” 谢钰还没走远,听到这道声音,他立马开始跑。 “你给我停下!” 谢钰在前面跑,余清在后面追,俩人紧追不舍,余清的手里拿着土,一追到谢钰就往他脸上抹。 两人跑累了停下坐着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笑意,没过多久,“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就传来。 华南瑾听到声响,转身看他们俩,俩人的脸被泥土弄得花花的,看不清相貌,但他们捂着肚子笑的样子,华南瑾莫名有些熟悉。 他见谢钰笑得开怀,像是打开心扉一样,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 作为朋友,他其实挺不愿意谢钰娶男子的,哪怕本朝有先例,但对世家大族来说,一旦本族里出现这类似的情况,是要被逐的。 更何况,谢钰并不是一般人。 读书人,最是看重名声,这不与他读了多少书有关,而是让他读这么多书而有所用,一名君子,得他人赞叹,无非就是他的才情,家世,性情,以及所为这四类中赞叹。 谢钰的家世,因其母母族原因,以去一办,娶了余清,如今已是全部去了,才情,因流连酒楼已去大半,性情,也因喜怒无常去了大半。 而所为,早在来缙章县之时他便讲清楚了,缙章县事务他不参与,只过目。 是故,缙章县多年一直是原来的样子。 谢钰娶了男子,已是大不敬,他的名声早就毁了,原本他还以为谢钰会选择糊弄,结果他竟然接受了,还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人家。 他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人们总说,局中人看不清局中事,对于局外人又何尝不是呢? 他看出了谢钰喜欢余清,却独独分不清他和谢钰的关系。 早在华家被抄之时,华南瑾与谢钰就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了,君臣之道,并不止与朝堂,更在言语行径之上。 诚然,华家被抄确实给他带来了他难以沉受的重担,他接受了在京都散播谢钰不好信息的谢楠的帮助,甚至现在还靠这个苦苦支撑。 哪怕并不是他清醒着接受的。 他早就变了,不再是谢钰心中那位似竹的翩翩公子。 他也想重新站在那些人的面前,大声喊道“我可以的,我能重新站在你们面前,说,‘你们错了’”。 可是事实是,他会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忙碌大半生。 曾经的华家大公子风霜高洁,温文尔雅,才识超群,不过这都是曾经了。 现在剩的只是一个满身伤痕,双目浑浊的华南瑾。 他看着谢钰和余清,嘴皮子微动,轻声吐出两个字,“珍重。” 珍重,曾经的华南瑾…… 珍重,曾经的谢钰…… 珍重,现在的谢钰…… 谢钰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过来看他。 华南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便继续埋头苦干了。 许是一瞬间想明白很多事,华南瑾身上的气质莫名变了,谢钰想再靠近点看清楚,却蓦地止住了脚步。 或许他也明白了,就如他和华家人挖的不是同一块地一样,他们之间的隔阂就像地与地之间的距离,明明无人为之,却丈隔千里。 人心易变,感情不散。 谢钰回头看了一眼余清,他早就没坐着了,正卖力的挖着地。 见谢钰看他,余清抬起头笑了笑,又继续挖了。 他脸上的泥土并未弄下去,看着滑稽又可笑,但谢钰却莫名觉得好看。 斯是眼前人,望君且珍惜。 他默默摇头,低着头继续挖土。 他们挖了一早上,谢钰在树下坐着捶腰,一直弯腰这具身体遭不住,手又起水泡了,真的娇弱啊! 余清倒是还好,虽然他许久没有干农活,但一直有锻炼身体,所以他还在卖力的挖。 华家三兄弟早就不行了,倒是华南羽,目不转睛的盯着余清挖地,像是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华南瑾坐在他的旁边,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水囊,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粗面馒头。 他一口水一口馒头,目视前方,神情淡然。 华南羽扯着他的袖子,他差点呛到,便转头看向华南羽,一副你说的事要是不重要的情况下弄死你的表情。 第33章 月亮未出,繁星满天,恰好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为什么他挖得那么快啊!”华南羽举着双手,将手心放在华南瑾的面前,可怜兮兮的。 华南瑾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心红红的,像是要褪一层皮一样。 华南羽常年习武,手上早就起了一层茧,按理说不应该这样,但华南羽使的枪,枪杆和这农具不同,农具较粗糙,而枪杆较光滑,他又没干过农活,使力使大了,自然也就成这样了。 华南瑾:“你若是也做个七八年农活,你看看你做得快不快。” “也是哦。”华南羽摸着后脑勺,笑得傻兮兮的。 没过多久,余清就停下了,他先是去洗了一把脸,这才坐到谢钰的旁边。 干了一上午的农活,他热得满头是汗,一只手扇风,一只手轻轻扯了一下衣服,露出一点点锁骨,锁骨上有汗珠滴落,正好被谢钰看见。 他微微偏头,试图掩盖耳朵上的红晕。 余清的锁骨上除了汗珠,还有他那天咬出来的咬痕,只看到一部分,那里已经青了。 越想越心烦,他直接站起来,走到另一边坐下。 谢钰突然站起来吓了余清一跳,他赶紧看向谢钰,谢钰正一脸嫌弃的坐在那。 余清撇撇嘴,不想跟他坐就不跟呗,早说啊,早说我就去另外的地方了。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也没多大汗味啊,怎么就嫌弃了呢? 他们的脑袋怎么转的他想不通,他也不想管。 见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他就走到那堆工具旁边,想找找有没有打猎的工具。 没想到,这堆工具里竟然有弓箭,余清一把把另外的工具推开,将弓箭拿着,眼睛里闪着光。 这时,余清又看到一把剑,他鬼使神差的将剑拿起。 “咦!这里有弓箭?”华南羽从一旁冲过来,蹲在地上翻找。 他运气也不错,找到一把弓,但是没箭。 他对着余清挑眉,“你借我点箭呗,等会儿猎到东西分你一个。” 余清从箭筒里拿了三只箭给他,“不必了,要不我们俩比试一场,看谁猎的东西多?” 闻言,华南羽有些犹豫,他略一思索,便道:“不比。” 余清扔下一句“无趣”便走了。 华南羽:“……” 但他还是抓好那三支箭,提起弓飞奔上山。 留下谢钰低头沉思,华南瑾抬头看风景。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正式开始练剑以后,余清就感觉自己的身手快了不少,他莫名有种感觉,他今天打猎绝对不会徒劳无功。 这时,一只野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从箭筒里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小心翼翼的走着,就怕把野鸡吓跑了。 “咻!” 箭穿过野鸡的身体,野鸡甚至还来不及叫就死了。 他走过去将鸡提起来,抽出鸡身体里的箭,他随手薅了一把棕叶,将鸡的脚缠住,又找了一根木棍,把鸡栓在上面,扛着就走了。 另一边,华南羽出师不利,他虽也打过猎,但是不经常在山里混,一不小心就走深了。 他正盯着一只兔子,那兔子正一蹦一跳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刚准备将箭放出去,一阵“砰砰砰”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兔子也惊慌失措的跑了。 “靠!野猪啊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极大,将林子里的鸟吓跑了不少。 另一边,听到这阵声响的余清看了看鸟飞出去的源头,深山,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那个小孩,真是会惹事啊! 他急忙跑过去。 华南羽将手中的三支箭都射完了,也只是射到野猪的一只眼睛,野猪的皮太厚了,另外两支箭只是插进它的皮里,野猪又到处撞,箭已经被撞掉了。 他将弓扔了,下意识想伸手从后背拿枪,后背空空如也,他这才醒悟过来,见野猪的脚快要到他身上了,他赶紧滚了一圈,躲开野猪的脚,找了一棵树爬上去了。 待余清赶来时,就见那野猪不停的撞着树,他抬头一看,华南羽正在和野猪做鬼脸,“略略略!有本事你上来啊!你爷爷我在这儿等着你!” 野猪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他说的话还是怎么,撞着树的力气更重了,树摇摇晃晃的,华南羽还在上面“哎呦”两声。 余清将木棍和弓箭放下,提起剑冲了过去。 他和华南羽打手势,让他吸引野猪的注意,自己想办法把野猪杀了。 华南羽秒懂,点点头,对着野猪说话的声音更大了。 “喂喂喂!你怎么慢了?是没吃饭吗?” “哟,你这个力气真小,我六妹都可以跟你扳手腕了!” “……” 华南羽说的话太过欠揍,余清险些被他影响了。 但这样的好处便是,那野猪撞树撞得更卖力了。 余清提着剑在野猪的身上划过,野猪的身上顿时有汩汩鲜血淌出。 野猪大叫一声,转过头跑向余清。 余清连忙跑开,躲过了野猪的攻击。 华南羽也是趁这时,爬下树。 他跑到余清放弓箭的地方,拿起弓箭对着野猪的眼睛射了一箭,野猪惨叫一声,到处乱撞。 余清按着昨天那位师父教他的那个剑法对着野猪乱劈一通,野猪身上的伤口又多了。 见野猪就要从自己的身上跨过,余清脚尖一转,借助周围的树跳到野猪身上。 野猪感觉到有人骑在它身上,使劲的摇晃身子,余清差点吐了。他定定神,提起手中的剑刺向野猪的脖子。 他这一击用尽了全力,剑也是好剑,野猪的脖子被穿透了,它不再晃动,倒在地上“哼哼”的叫着。 余清趁野猪倒下来的时候就跳向另一边,这才免去被压的待遇。 他将手中的剑插在地里,一只脚跪在地上,脸上是野猪的血,血腥味很重。 华南羽从一旁跑过来将余清扶起,心存侥幸的说:“还好你带了剑,还好你赶来了。” “还好……” 余清用袖子将脸上的血揩干净,华南羽扶着他坐在一棵树下。 “小孩儿,麻烦你下回别乱跑,我可没那个精力从天涯海角飞过来救你。”余清有气无力道。 “嘿嘿,抱歉哈,绝对没有下次!”华南羽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 当然,他这个动作得到了余清的一记白眼。 华南羽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只野猪。 早在余清来之前,他逗着野猪乱跑,一不小心就崴脚了。 华南羽蹲下,查探野猪死没死。 野猪死了,对于他俩都是好消息,毕竟他俩一个脱力,一个伤患,真的撑不住野猪再来一次了。 华南羽又去薅了一把做麻绳的草,席地而坐,便搓起了麻绳。 余清休息好了以后,也跟他一起搓。 两个人搓速度快多了,他们没搓多久就弄好了。 余清走过去将剑拔出来,野猪伤口处血再次流出来。 将新出炉的绳子扔在地上,俩人就站在原地沉思。 这个大块头怎么搬下去呢?毕竟它可有一米八那么长,起码有120公斤。 可是让他们把这头猪放在这儿他们又不甘心,毕竟花了好长时间才打死的。 “可以吗?”华南羽紧张的看着余清。 “不可以,拿剑砍树,你也真是想得出来!”余清伸手回绝。 “行!”华南羽委屈巴巴的蹲下画圈圈。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表情,跟我来。”余清摆摆手,不耐烦道。 华南羽马上站起来,立在他身边,满眼都是“走走”。 余清带着华南羽削了好多木棍,将木棍堆在一起后,又将木棍拼在一起,余清用绳子将木棍绑起来,华南羽则是继续搓草绳。 最终,他们一个人拿着一根绳子,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放到这个简易木板上,就拉着木板下山了。 他们没做轮子,木板挺难拉的,就在他们要到庄园的时候,捆木头的绳子突然断裂,野猪滚下山来。 “砰!” “砰!” “砰!” 野猪四仰八叉的停在庄园门口。 “!!” 听到声响,谢钰连忙出门,哪料到野猪正好砸在他面前。 他看向野猪飞来的地方,正好瞧见余清提着鸡和剑与华南羽并肩走过来。 此时日薄西山,天色已晚,谢钰进去把华南瑾喊出来,四个人合力,半推半就的将野猪弄到庄子里。 “你们把这鸡处理了,我去去就来。” 余清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总共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正在长身体,光吃一只鸡也不够。 等他们将鸡弄好,准备用火烤的时候,余清突然回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量都很少,但数量多。 “这是我跟旁边的村子买的。”早在谢钰带着他们来庄园的时候,余清就到处看了,他眼神好,注意到被大半个山体遮住的村子,这才有了他去买这些东西的戏码。 谢钰接过余清拿着的东西,刚准备放下,华家的人一人一点全拿走了。 余清额头上全是汗,想来是跑着去的,华家人又把事情全都做了,他也没事做,谢钰就拿着竹筒打水去了。 还别说,华南羽虽然人小,但在吃的这一方面懂的挺多,鸡被他们处理得很干净,他又弄了姜蒜把鸡阉了,然后又升火,把鸡架在上面烤。 没过一会儿,谢钰回来了,他把竹筒递给余清,余清心领神会,坐在一旁喝水。 看这天色,他们估计是回不去了。 吃完东西,华家人就准备起身回去了,他们家离这里不远,赶会儿路就差不多到了。 华南瑾走到谢钰旁边,他低着头,问:“大人,您要去鄙人家暂歇一晚吗?” 华南瑾的称呼突然改变,谢钰一时感觉到不适,他看向华南瑾,就见华南瑾关切的看着他,眼神里带了他从未见过的卑微。 谢钰背在后面的手,抓着衣服不停的摩擦。 “好。” “……” 住哪里倒是想好了,这猪可不知道怎么带呢,毕竟放一晚这猪肉就要臭了。 “看我这儿,看我这儿!”华南羽的声音传过来,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华南羽。 只见他拉着一个板车,冲着他们挑眉。 板车不算大,勉强可以将猪装上,但猪的头和后腿却是怎么也放不上去。 好消息是没拖地上,坏消息是,太重了,路崎岖,不好拉。 待他们将野猪捆好,谢钰就找了两条绳子,把板车系在马上。 也还好,这是谢氏的庄子,从前有人来都是坐马车,也顺便留了条路。 这两年虽然荒废了,但也只是长了草,不是过不了。 来的时候谢钰骑马,回去的时候就不是了,他跟着他们一起走,怕骑马马走得太快板车跟不上。 月亮未出,繁星满天,恰好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村子里黑漆漆的,村里的人舍不得点蜡烛。 他们摸黑走到华家,华家也是黑漆漆的。 华夫人倒是抱着那婴孩在院子里转悠,看到他们回来,立马转头向屋内喊:“老三,快些出来!老六,点蜡烛!” 接着便是一阵响动,没过多久,屋内便有烛光闪烁。 华夫人领着他们进屋,华家三兄弟则是牵着马将板车弄到院子里。 华夫人将婴孩放下,拿了一个盘子装了些干果,糖之类的小吃,每样都不多,但处处显真意。 早在之前来林音村的时候,他们就在县里置办了不少东西,今天又去镇上买了不少,银钱确实所剩无几,但若不是一时兴起买了这些东西,怕是连客人都招待不起。 谢钰和余清象征性的拿了一个干果吃,便没再动了。 许是知道谢钰和余清为难,华南瑾开口道:“一会儿洗漱完,小羽会带着你们二人找睡处的。” 闻言,谢钰点点头,起身便拉着余清出去。 华南羽也跟着出来,他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房间前,“你们住这间。” 说完便走了。 余清拿着谢钰放在马上吊着的包袱,推开门走进去,从包袱里拿出一支蜡烛,放下,点燃,一气呵成。 屋里瞬间亮堂起来,屋子很干净。 他们俩洗漱完,就背对着躺在床上。 被子有点短了,余清扯来扯去,愣是盖不完,反倒是把谢钰惹毛了。 他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不耐烦道:“你有毛病啊!” 第34章 他跪在其间,便成了这皑皑白雪里唯一的风景 “我……”余清一时语塞,这被子太短了,他太高了有错吗? “爱盖不盖,不盖拉倒!”谢钰一把抢过被子,盖着睡觉了。 余清:“……”你行你清高,你有本事把被子分我一半! 他翻身看向谢钰,屋里黑漆漆的,蜡烛早就被吹灭了。 他伸手想要扯被子盖,谢钰也扯,他又扯,最终还是没扯过谢钰。 他也气,就这样将就着睡了。 本来以为夜里冷,应当是睡不着觉的,哪知他才刚闭眼,困意便袭来。 他做梦了,梦里有谢钰,但是他,不是余清,却又是余清。 梦的开始,是在一片大雪里。 他看见一个男孩跪在其间,便成了这皑皑白雪里唯一的风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孩突然剧烈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他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一位衣着鲜亮的女子匆匆赶来,她抱起男孩转身就跑。 她肩上系着狐裘披风,穿着类似于正红色的宫装,头发被梳成双刀髻,上面插有一个八尾凤簪,凤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她眉间绯红,似是一朵印花,却看不真切。 她带着小孩停在一座宫殿前,许是跑累了,她微微喘气,嘴里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凝结,形成白雾上升。 她低头看怀中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小孩已经睡着了,他双颊通红,额上虚汗不断形成,她伸手摸小孩的额头,小孩已然发烧。 她走向前推开宫门,快速带着小孩来到寝宫之中,她不会祛热,小孩又难受得哼出了声,她只得拼命的往小孩身上盖被子。 “冷,冷,好冷!”不断有字眼从小孩口中吐出,他裹紧被子,却不断发抖。 “母亲,我好冷,真的好冷!”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被子又有好几层,被他拱得老高了。 她急得团团转,却又没办法。 这偌大的寝宫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往外跑。 她走了没多久,小孩突然扯开身上的被子,迷糊着爬下床,他摇摇晃晃的摸着宫墙,一步一步走出去。 皇宫的路太长了,他看不到尽头。 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出现一个小孩,他比他高,穿得一身白,似与雪融为一体,裹着毛绒绒的披风,像个团子,可以随意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的团子。 他长得真好看啊!他想。 小孩眨眨眼,像是怕眼前的景象是幻想,他伸手在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双眼时,眼睛红红的,他急得向前跨了一步,身形不稳,连带着将那团子一起带倒在地上。 他的头靠在团子的手掌里,脸朝下,头埋在雪里,整个人呈大字型。 好烫! 小孩的头才靠在团子的手上,他心里便惊呼。 来不及与小孩计较,他赶紧翻身爬起来,将小孩扶起来。 好冰! 小孩的手像冰块一样,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孩的手冻得通红,穿着单薄的衣服,整张脸无一丝血色。 团子将肩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他身上,他的腰间系着一个香囊,他把它扯下来打开,香囊里装着几颗药丸,他随便拿了一颗塞进小孩的嘴里。 小孩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小团子给他吃东西。 末了,他问:“我叫钟离清然,你叫什么啊?” 小孩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情绪,他轻声道:“谢钰。” 他的声音被风雪吞没,又恰好被钟离清然听见,他望着他,笑了。 谢钰转身要走,钟离清然突然拉住他的衣袖,轻轻的甩了甩,眼巴巴的看着他,似有讨好,又像撒娇,“你会来找我吗?” “谢钰。” 谢钰抬眼看向他,将他的手从衣服上弄下去,转身走了。 “会。” 钟离清然听见了,毫无血色的脸蓦地绽放出一抹笑容,又是一阵风吹来,他下意识裹紧身上的披风,看了一眼谢钰的背影便走了。 …… 十年后,皇陵 “我是蠢,但我不是傻子!” “我南黎男儿在战场上抛洒热血为你打下多少城池!?最终却落地个谋反的下场!” “姜彧,你不得好死!” “钟离媛!!!” “……” 血,全是血! “母亲!” 钟离清然原本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他坐起来,头上全是虚汗。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透过窗户望了望外面,月光透过窗棱照到他的床上,蝉鸣声在黑夜里异常明显。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看着倒是不像什么尊贵的皇子。 钟离清然缓缓起身,走到外面。 从外面看,他的房子很小,不过是个木屋子,看着一吹就倒,院子也小,种着一些菜。 在小屋的旁边甚至再过去一点,便是大名鼎鼎的皇陵,也是他守了十年的东西。 他没点蜡烛,寻了张躺椅放在院子里,躺在上面,静静的吹着凉风,喂蚊子。 皇陵其实也不止他一个人在守,还有一个男人,从他被送来时,这个人就在这里了,他学识惊人,甚至还会武功,他那时为了这个,特意去讨好他,虽然过程不好了点,但是最终他还是同意教他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宁愿住在阴暗潮湿的皇陵也不愿意住在这里。 其实在这里也还算清静,他有时也会溜出去玩,听说朝中那些皇子啥的争得头破血流的,那时他就觉得他宁愿守一辈子皇陵。 “喵!” 一只橘猫跳到钟离清然的腿上趴着,还时不时用它的头碰钟离清然的的手。 钟离清然摸着它的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怡然自得,悠闲自在。 “这个人丢在哪儿?” “不晓得哦,雇主只说把他丢了。” “他妈的真是麻烦!” “在哪里弄不好,非要在皇陵这里弄!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 声音从远处传来,钟离清然隐隐约约只听到什么“……丢……麻烦……弄……” 好几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他好奇他们要丢什么东西,便将猫放下,想了想,他又拿着扫把,便过去了。 皇陵四周有山,有人来这里确实常见,就连晚上抛尸的他都见了不少。 也不是次次都会去,只是这次好奇,虽说那些人的话说得含糊不清的,但是钟离清然却能感觉到,他们要处理的那个人似乎没死。 他循着声音找到了那几个人,虽说现在是晚上,树林里也黑漆漆的,但架不住他眼神好啊,一眼就看到那些人在干嘛了。 “要不我们就丢在这里!这四周阴森森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啊,反正雇主也没说要把他丢在哪里!” “行!走!” 接着,那几个人便站起身,走了。 待他们走了好一会儿,钟离清然走过去蹲在那个趴着的人前面,用扫把戳了戳他的头。 他习武了自然是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是活着的,就是想试试他醒着没而已。 等了许久,那个人都没说话,他便准备走了。 谁知道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反正谁爱救谁救! “清然。”他那传闻中的老师缓缓从林子外走进来。 “呃……老师,你怎么来了?”钟离清然不自觉后退一步。 “把他带上!” “啊?”钟离清然迷茫了,怎么之前的不带,就这次的要带呢?“为什么啊?” 那个人伸手敲了一下钟离清然的头,“叫你带你就带,话真多!” “哦!”钟离清然委屈的捂着脑袋,蹲下去把那个躺着的人胡乱扯起来,将他的手抗在肩膀上。 “嘶……” 那个人的头歪在他的耳边,似乎是他过于粗鲁的动作将他弄痛了。 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当然,也无济于事。 那个人又晕了。 “余清,醒醒!该走了!”他正沉迷于梦境,想要知道那个人救的人是谁呢,就被谢钰一把扯起来。 感觉身上有被子,他讶异的看了一眼谢钰,没想到他死鸭子嘴硬啊! 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后站起来,问:“要去哪里啊?一大早的!” 谢钰:“当然是回去。” “?”余清满脸疑惑,“昨天不是来锄地吗?今天不锄了吗?” 谢钰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挖地也行,我先走了。” 余清:“……” “不行,你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咋成!必须带我回去!”他走上前,伸手拉住了谢钰的手。 “行。”谢钰把他的手挪下去,“把屋子收拾了,我在外面等你。” 闻言,余清立马屁颠屁颠的去收拾。 谢钰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便出去了。 余清的动作很快,才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 见他出来,谢钰翻身骑上马,一只手拉着绳子,另一只手则是递在余清面前。 天其实还没亮,谢钰的面孔有些看不清,但余清却莫名觉得他很开心。 他将手放到谢钰的手上,借助他的力气上了马。 “驾!” 马向前跨越,一瞬间便远了不少。 “大哥,你不去送他们吗?”华南羽站在华南瑾的旁边,他们站在窗前。 华南瑾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身影,语气有些惆怅,“不必了,左右日后也见不了多少面了。” “对了,待天亮了去村长家借牛车,把野猪送到镇上卖了,钱留一半出来,日后还给余公子。” 华南羽点点头,“好。” …… “你为什么不和华南瑾见一面啊?”路上,余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便问道。 “既定的事,何必呢?” 他才不信华南瑾不知道他们走了,他自己都不出来,他为什么要去找他,哼! “哦。” 也不知道多久,余清看到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照在谢钰身上,他的头发随着风打在他的脸上,他甚至能闻到他头发上的味道,以及他身上一种特殊的香味。 他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从他在新婚夜见到谢钰时就闻到了。 他闻着他身上的体香,头靠在谢钰的肩膀上,不知不觉便闭了眼。 “你叫谢钰?”钟离清然看着眼前和他认识的谢钰完全不一样的人,问道。 那个人眼神平淡,似乎没有被打扰的感觉,“是,我就是谢钰。” 他瞥了一眼钟离清然,“不知这位公子还遇到谁叫谢钰?” 钟离清然心里有种感觉,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谢钰的存在,便连忙摆手,“倒也不是,幼时有位好友同你名字相仿,突然遇到与他相同的名字有些惊讶罢了。” “原是这样。”那个人点点头,对着钟离清然作了一揖,“这位公子,失陪了。” 接着,那个人便走了。 钟离清然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菜,还多是肉,他慢慢走在街上,心想,老师真大方,为了给谢钰补身子,竟舍得出大价钱,要知道,他平时跟着老师想吃肉,得自己去打呢! 谢钰你小子,还真是运气好! 不过他的伤也是真的重,也不知道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手! 他暗暗握紧拳头,还是他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谢钰伤成这样,他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牙齿还给他打得稀碎,找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对于谢钰,他可真的是又爱又恨啊!爱他帮他改善了伙食,恨他霸占了他的床不还几天了,天可怜见的,他这几天一直都睡地板,还得照顾他,可把他忙坏了! 想到这,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老师说他今天就可以醒了,也不知道他回去能看到不。 没想到老师还会医术,给谢钰扎两针他就醒了,老师就问得个名字他又晕了!神奇! 回到皇陵,老师正坐在他的院子里喝茶,注意,划重点,他的院子,自从谢钰来了,他的院子就不再是他的院子了,太过分了!老师都快把这儿当成他的了,丝毫忘了他当初喊老师和他一起盖房子的时候,老师那嫌弃的眼神。 最后还是他一个人盖的,结果嘛就是这房子丑丑的还歪七扭八的。 “哎哟!回来了?”老师瞥了他一眼,拿着茶杯往嘴边递。 “昂!”钟离清然将菜篮子往老师身边的小桌子上一放,“你的药在这里面,自己翻!” 说完,便抬脚往屋里走。 “哎!等等!” 第35章 张开双手要抱抱 “干嘛?”钟离清然回头看他,双手抱在胸前。 “咳,那位小友醒了。” 老师说完,便将茶杯放下,起身走了。 钟离清然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醒了关他什么事啊? 他摸着后脑勺走进房间,谢钰坐在床上,见他过来微微一笑,道:“多谢相救。” “哈哈!”钟离清然干笑两声,摸着鼻尖,他要是说刚开始他还不乐意救他这个人会不会气急攻心啊?“没事没事,顺手的事。” 他们俩对视一番,屋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无比,钟离清然手不停的摩挲着衣服。 终于,他还是坚持不下去了,开口道:“我给你熬药去了。” 说完,便走了,也因此错过了谢钰抬眼看他那诧异的眼神。 他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个蒲扇,面前有一个药罐,手一动,又是一阵烟飘起来。 “谢钰?是我认识的那个谢钰吗?”那为什么他的手上全是老茧,就连身体也早早落下病根?他幼时能在皇宫出现,可见家世定不一般,还能随手拿出药丸,要不是那颗药丸,他早就死翘翘了,那么他身边肯定有医术高明之人。 钟离清然摸着下巴,手肘靠在膝盖上。 “你在喊我吗?”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余清突然睁眼,入眼便是谢钰的胸膛。 他慌忙起身,走到一旁坐下,问:“我们不是在回去的路上吗?我怎么会在你怀里?” “某人头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手也松了,要不是我感觉到了,某人醒来要么就是阴间,要么就是荒野喽!”谢钰戏谑地看着他。 “不过,话说回来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连做梦都在喊我的名字!”谢钰眼睛微眯,语气有些调侃的意味。 闻言,余清的脸瞬间爆红,他其实也觉得他不应该脸红的,他只是做个梦而已,但是,好像还真的梦到他了哎! 谢钰盯着他的脸,突然冒出一句:“你这脸红得跟小龙虾有得一拼!” 余清闻言,诧异的看向他,脸也不红了,问:“小龙虾?” “小龙虾是什么?” 其实不要说余清疑惑,他也不知道小龙虾是什么鬼啊啊啊啊!就是脱口而出,根本就没过脑的话。 谢钰偏过头没去看他,他有些尴尬,还是干巴巴的解释道:“小龙虾啊,小龙虾就是……” 他忽而又说道:“算了,告诉你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余清:要不是看到你刚开始茫然的表情我也要以为你真的知道了!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些许时间,见谢钰还是没有开始赶路的样子,他便问道:“不继续赶路吗?” “赶啊,怎么不赶,只是你没发现马不在这里吗?”谢钰瞥了他一眼。 还真是,闻言余清立马到处看了看四周。 “马呢?” 谢钰:“出去玩了,一会儿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嗯……也就是说,如果它今天一直不回来,我们得走回缙章县。”谢钰接着补充道。 余清点点头,神情没有什么不满,他道:“那行,我们走,不等了。” 谢钰刚拿着水囊喝水,蓦地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水被他吐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余清,“走,走,走回去?你在想什么?这里到缙章县,起码要走一天哎!” 他倒是能走,但是这具身体怕是受不了。 余清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当初连着走了四五天的路都没觉得长呢!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从我家到缙章县的?” 谢钰不由自主的给他一个赞,凶残!太凶残了!可以去跑马拉松了,绝对能得奖! 不对!谢钰突然停止想象,赞?马拉松?奖他倒是知道是什么,但是其他两个又是什么?他的脑子里什么时候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实在想不通,他就暂时把它放到一边。 见余清一副马上就想走的表情,他还是不逗他了。 他从怀里翻出一个口哨,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余清见他拿出口哨满脸问号,这又是要干啥?吹着玩?他们富人的心还真是摸不透! 没过一会儿,马蹄声传入余清的耳朵里,他微微一怔,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就见早先谢钰骑着的那匹马跑过来。 马停在谢钰面前。 余清惊奇的看向谢钰那里,似乎在问,怎么做到的? 谢钰没看他,站起来,伸手摸了摸马的头,然后绕到它身侧上了马。 “上来,你不是急着走吗?”谢钰看向他,面无表情。 “哦。”余清应了一声,找了个支撑点爬上去。 马迅速开始狂奔,余清差点抱不住谢钰的腰,滚下去了。 “谢家有专门培育马的人,它们从小被驯养,早就可以供主人随意支配了。” 在路上,谢钰突然说。 余清刚开始还很懵,他在说什么,略一思考他就知道了,谢钰在向他解释,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就像幼时得了糖吃一样,甜甜的。 一路颠簸,他们总算回到谢府。 此时已经午时,他们回来得正巧,刚好赶上府里吃饭。 他们到大厅时,余暖和谢锦一个坐在桌子的一边,呈对峙之势,他们各执一双筷子,眼神不善的盯着对方。 谢锦坐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谢钰和余清,他手中的筷子不自觉掉落在桌子上发出碰撞的声音。 “嘿!还是我抢到了!”余暖在谢锦的筷子掉落的时候,飞快的夹了一只虾放到碗里,笑嘻嘻道。 谢锦没回她的话,心虚的站起来,头低着。 余暖感觉他的表情不太对,往后看去,她一眼就看待了余清。 她立马放下筷子跑过去,张开双手要抱抱。 余清把她抱起来,她脸上立马扬起笑容。 她把头埋在余清的肩膀上,含糊不清的说:“哥哥昨天去哪儿了?暖暖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暖暖还以为哥哥不要我了呢!” 她的语气有夸大的意思,但听着却总有种愧疚的意味。 余清顿时就心疼了,他开口道歉,“抱歉啊暖暖,昨天哥哥出去没跟你说是哥哥不对,下次一定跟暖暖讲,原谅哥哥好不好?” “好!”余暖很没志气,她哥才开口道歉她就心软。 丫鬟们在桌子上添了两副碗筷。 她挣扎着从余清的怀里下来,拉着余清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哥哥坐。” 接着,她又把她碗里的虾放到余清面前的碗里,眼里带着希冀,“哥哥,快吃!” 余清没敢有动作,他转头看向谢钰,就见谢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立马站起来,狗腿子似的把谢钰迎过去,“谢钰,哈!你先坐,你先坐!” 谢钰睨了他一眼,走过去坐好。 余清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余暖,就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坐到她旁边,就连动作都小心多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谢钰给惹毛了,他还是很惜命的。 见他们都坐下,谢锦仔细观察了一下谢钰的脸色,慢慢挪到椅子前坐下。 待他们吃完,谢钰领着余清到书房。 “你和余暖收拾收拾,初五的时候启程去京都。” 余清有些惊诧,这不就是之前谢钰交代谢锦的事吗?他还以为他真的不带他去呢! 见他站在原地,话也不说,谢钰便问道:“愣着干嘛?你到底要不要去?去不去也不给个回复!” 余清回过神来,立马点头,“去去去,怎么不去,今天初三,明天再慢慢收拾!” “行!” 谢钰走到书桌前坐下,余清就一直看着他。 直到把谢钰看得不耐烦了,谢钰才道:“你在这儿待着干嘛?看我还能看出花来不是?嗯?” “啊?”余清茫然抬头看向他,这才转身走,他还以为谢钰还要交代他什么事了嘛! 他走出去的时候顺带把书房门关上,漫无目的的在府里游荡。 “余清,余清!” 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声音有点小,他差点听不到了。 他顿住脚步,到处看了看却始终找不到喊他的那个人。 “余清!”那道声音再次穿来,这次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这里!” “假山后面!” 余清跟随这道声音的指引找过去,就见谢锦蹲在那里,畏畏缩缩的。 他走过去蹲着,和他对视,“你喊我干嘛?” 谢锦脸色神秘,他道:“你不是没跟我哥谁一个房间了哦,晚上我去你房间里给你看一样好东西,看不看?”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余清有些好奇,但他还是矜持道:“不了!我还……”有事呢! 谢锦打断他,“是不是真男人,是的话就看,不是的话就一边去!” 闻言,余清死猪不怕开水烫,“哎,你难不成忘了,我可是你哥娶回来的哎,也不算真男人了。” 谢锦:“……”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算了,我晚上直接去你房间,你爱看不看,不看拉倒!”说完,谢锦就做贼似的走了。 余清有些摸不准他的话,便去找余暖了,他可是答应余暖要教他功夫的,昨天已经失约了。 他找到余暖的时候她正蹲着马步,瞧着她额头上的汗怕是蹲了些许时间了。 他走过去问:“暖暖昨日也扎马步了吗?” 余暖咬着嘴唇,横着的双手颤抖着。 “嗯。” 看得出来她很累,余清有些心疼,便道:“暖暖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余暖摇摇头,“不,哥哥说了,做一件事一旦决定做下去就要坚持,半途而废不是件好事。” 余清被她的话逗笑了,“好!那哥哥跟暖暖一起练!” 随即他也到余暖旁边扎马步。 他们练了挺久,天已经有些黑了。 余清累得慌,饭也没吃,去洗了澡便往房间走。 一开门,就见谢锦笑得贱兮兮的在他的房间里待着。 他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谢锦看出他想逃的意图,直接一把把他扯进房间,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余清有些防备的抵着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谢锦拿出几本小书,书的外壳泛黄,丢在余清怀里,“我的同窗们跟我说这书很好看,我看了第一页看不懂,不就是两个人在打架嘛,他们说等我长大了就会看懂,我不想等那么久看,你帮我看看,你不就是大人嘛!” 余清松懈下来,将书拿着走到桌子前,将书翻开。 他刚开始看的时候还好,突然,他脸一僵,耳朵泛着可疑的红,将书合上。 余清一脸严肃的看向谢锦,语气带着些许命令的意思,“你同窗要是再给你这种千万不要看!这就不是什么小孩儿能看的东西!” “切!”谢锦翻了个白眼,“不看就不看,你还想命令我不成!” “对了,请你喝!”谢锦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罐子递给余清。 余清接过罐子,好奇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一定要喝哦,明天来检查,要是你不喝,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告诉我哥,说你欺负我!”谢锦仰着头,神情有些骄傲。 余清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谢钰生气,便点头答应,“你放心,我一定喝完,千万别跟你哥说我坏话!” “嗯。”谢锦骄矜的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也别告诉我哥我来过。” 说完,他不等余清回答便走了。 待谢锦把门关上,余清做贼似的翻开那书,越往后翻他的嘴角越扬起来得厉害,耳朵已经红完了,甚至脸也绯红。 这时,他突然想起谢锦留下的东西,他便拿杯子,倒了一点进去,拿起来闻了一下。 “酒?”他有些诧异,谢锦怎么会有酒? 他看着酒有些为难,这东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想了想,他还是一口闷了,不就是一罐酒吗?又不是喝不完,反正谢钰又不在! 就这样,他边喝酒,边看书,生活过得好不滋润。 吃饭的时候,谢钰看了一圈也没有余清的影子,见谢锦一副心虚的模样,便抓着他问:“余清呢?” “他在他的房间里,他说他不想吃饭。”谢锦的眼睛四处乱瞟,生怕谢钰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好事。 但是一想,他在府里也没什么大事,怎么也不会丢了便由着他去了。 吃完饭,他准备回房间,脚尖一拐,走向余清的门前敲敲门。 余清脑子有些混沌,听到敲门声,他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谢钰就看到余清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他张开双手扑向谢钰,嘴里嘟囔着:“嗯?谢钰!要抱!” 第36章 入骨便觉三尺寒 谢钰接住他,止住了想要推开他的心,他可没忘,除夕夜那天,某人就是醉了才把他…… 他好像没听错,余清他刚刚是不是撒娇了?竟然主动同他索要抱。 他看向余清的脸,他的脸颊绯红,眼神透着清澈的迷茫,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脖子上蹭。 呆呆的,憨憨的,好像如果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谢钰。” “嗯。” 他扶着余清走进房间。 “谢钰!” “我在。” “你是不是讨厌我啊?”余清坐在凳子上,语气有些委屈。 “为什么这么说?”谢钰有些诧异。 余清掰着手指头,“我,我骂你,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连识字也是你请人教的,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我……你该讨厌我的,我还厚着脸皮在你这里待着不肯走!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 闻言,谢钰笑了,他盯着余清出神,“你也知道啊!” 余清迷迷糊糊的点头,“我知道的,我,我会想办法赔你的,我不是欺负你了吗?要不你也欺负我!” 余清突然把脸凑到谢钰面前,谢钰一愣,他们俩离得太近,谢钰甚至可以看清楚余清脸上的绒毛,还闻到他身上除了酒味的一种味道,很好闻,好像是桃子味,但又不像。 他把余清推开,站起来将余清提着,把他送到床上。 “你好好睡,睡好了才能赔我不是?”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别走!” 余清一把拉住谢钰的手,站起来与谢钰对视。 “你站着,我拿样东西!” 谢钰乖乖的站好,看向余清。 他站得有些不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正是他们成亲那日余清抱着的那个。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后,就将盒子盖上放回柜子,走到谢钰身边,将那个东西系在谢钰的手上。 他认真的看着谢钰,“你可以一辈子带着这个吗?” 那是一条编出来的绳子,谢钰看不清它长什么样,但还是点点头。 见谢钰点头,余清下意识把手放到谢钰的头顶摸了摸,他笑着说:“真乖!” 他把手放到谢钰头顶的那一刻谢钰的身体都僵了,更别提他还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他差点炸毛了,但是看着余清没有焦距的眼神,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怒火,好声好气道:“你快点睡,我先走了。” 余清点点头,却又突然摇头,“不行!” “嗯?”谢钰不解的看向他。 余清双手抱住谢钰的腰,两个人贴在一起,他低着头,谢钰便感觉嘴上一股温热袭来。 一回生二回熟,谢钰也没了前两次的慌乱,他眼神毫无波澜。 余清只是浅尝辄止,下一秒他便松了手。 “我,我想亲!” 谢钰揩了揩嘴,坏笑,“你想亲便亲,你当我是谁啊?” “我……”他这句话把余清堵住了,他看向谢钰,迷茫的眼神带了几分慌乱。 “你什么你!”谢钰瞪了他一眼,“低头!” 余清乖乖的把头低下。 真乖!谢钰在心里道。 他凑上前,吻了上去。 余清刚开始还茫然,谢钰的主动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接着,他双手靠在谢钰的肩膀上,化被动变为主动,撬开谢钰的牙关,舌头伸了进去。 谢钰则是抱着余清的腰回应。 俩人亲得忘我,谢钰的眸子微红,眼光潋滟。 余清突然将谢钰推开,他神情有些慌乱,不敢看谢钰。 谢钰反倒是有些懵,他盯着余清,“怎么?不是想亲吗?” 余清背对着谢钰,“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谢钰走到他面前,在他又要转身的时候抓住他的手,“看着我!” 闻言,余清抬起头看着他,只是眼神躲闪,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谢钰盯着余清,一字一句道:“我,谢钰,看上你了!” 余清眼神震惊的看向他,不可置信。 “你清醒了?现在应当是没发酒疯。” 他镇定的看着余清,“我喜欢你,余清,没有讨厌你,我不后悔和你成亲,你听清楚了吗?” 余清眼神呆滞是点头,心里一直在重复那句话,我喜欢你,我喜……他感觉心里就像放烟花一样,“砰砰砰”的,好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怪?我竟然喜欢男子!”谢钰又问道。 闻言,余清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他不也怪吗?他也喜欢男子,不,更准确的说是谢钰,从看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了,他就是个老色胚,见色起意!真不要脸! 谢钰见他摇头的模样倒是笑了,他这次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和之前的笑都不一样,余清一时竟呆住了。 谢钰再次贴近余清,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踮起脚尖,贴了上去。 余清眼睛睁得老大了,就连喝酒还有的余醉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亲谢钰,不,更准确的说是谢钰亲他。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唇齿之间的湿感,谢钰的鼻息打在他脸上,很近很近。 见余清还在走神,谢钰发狠似的咬了余清的嘴唇,学着刚开始余清的那样,撬开他的牙关…… 见此,余清胆子也大了起来,他仗着身高优势把谢钰压下去,手扣住他的头。 谢钰有些腿软,差点站不住,余清另一只手直接扶着他的腰。 忽然,房间里暗了下来,是蜡烛灭了。 余清突然把谢钰推坐到床上,自己则是半跪在地上,与谢钰的头平齐,动作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被突然变得黑暗的屋子打扰到。 余清的手在谢钰身上乱动,谢钰衣衫半解,锁骨露出了大半,甚至肩膀也露了出来。 余清的手顿住,满脑子的色欲慢慢褪去,他伸手将谢钰的衣服拉拢,又将他的衣服重新弄好后,将他拦腰抱起。 “你……”谢钰的声音有些暗哑,余清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他的神志唤回来,他双手环在余清的脖子上。 余清一句话也没说,抱着他开门,将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他转回自己的房间。 靠!什么鬼? 余清,不,裴瑾瑜坐在椅子上。 这个什么破幻境,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失了身?虽然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好怪! “出来!”他冷声呵道。 四周再次沉寂下来,就连他耳边的声音也消失殆尽,差点以为这是错觉。 “我再说一声,出来!” “再不出来,我出去以后,让疾风把你吃了!” 话音刚落,屋子正中央就出现一个银色光团。 是那只蚕!裴瑾瑜在心里惊呼! 它磨蹭着飞到裴瑾瑜身旁,神情别扭。 “你不去找你主人来找我干嘛?”裴瑾瑜似笑非笑道。 “哎呀!” 幻海银蚕飞到裴瑾瑜的身边,舞动着身子。 “还不是因为主人身体里的破半魂,我怎么喊都喊不醒!你现在是主人的人了,你去帮帮他嘛!”幻银眨着眼睛,圆滚滚的身体落到裴瑾瑜的手上,撒娇卖萌。 “不去!” “啊?呜呜呜呜呜,你欺负我,等主人出去了要你好看!你太过分了!呜呜呜呜……”幻银在裴瑾瑜的手上翻滚双眼盈满泪水,滴落在裴瑾瑜的手上。 裴瑾瑜把它甩出去,手上湿漉漉的,难受死了! “你帮不帮!”幻银又飞过来,贴着裴瑾瑜的手。 裴瑾瑜嫌弃的提着幻银,“怎么帮?” 闻言,幻银眼睛一亮,“很简单,把半魂骗出来杀了!” “这么简单?”裴瑾瑜蹙眉,显然是不太相信幻银的话。 “半魂藏在主人的身体里,我唤主人的声音都被那个半魂听到了,他不传给主人我也没办法啊!只要把半魂除了,不用我去唤主人自己都醒得来!真的,相信本蚕,本蚕绝对不会害主人的!” 裴瑾瑜还是有些狐疑,但还是提着幻银到放武器的地方,寻了一把剑。 谢钰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他走过去。 “一会儿我用神魂力把那个半魂骗出来,半魂最喜欢的就是神魂力,出来了你传音给我。”裴瑾瑜传音给幻银道。 “ok,毛得问题!”幻银扭动着身躯。 裴瑾瑜一脚把房门踹开,谢钰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里衣,神情莫名的看着他。 见他提着剑来,他的眼睛微不可查的缩了缩。 “余清,你来干嘛?”他对着裴瑾瑜道。 “主银的人,快快快,现在的就是半魂!”这时,幻银的声音传来。 闻言,裴瑾瑜提着剑向谢钰冲去,剑直直插在谢钰的胸口处,他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瑾瑜。 他双手搭在剑上,血从手心滴落,在地上砸出一道声音。 “靠!你玩我!”他的嘴角有血渗出来,不服输道。 裴瑾瑜眉头皱得紧紧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剑身穿过谢钰的胸膛,他背部的剑尖还滴着血。 “嘶……”踏马的裴瑾瑜,你在干什么?楚秋池握着剑身,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响起,血滴得越来越盛! 下一秒,他便倒在地上,连带着裴瑾瑜手上的剑也一起,“砰”的一声。 他倒下去的途中看了一眼裴瑾瑜身边的幻银,嘴微动,小叛徒! 接着,他的眼睛慢慢闭上。 【已通关,已绑定】 空中再次浮现拿行字体,片刻便消散了,接着,两道光芒向楚秋池和裴瑾瑜的心脏飞去。 楚秋池睁眼,什么也没看到。 他爬起来,胸口被穿透的余痛仍留在心间,楚秋池站起,踹了裴瑾瑜两脚。 “让你刺我!让你刺我!” “老子今天不踹死你老子不姓楚!” 他边踹边喊,把所有的怒火撒在裴瑾瑜身上。 裴瑾瑜的佩剑突然窜出来直击他的面门。 “问心!拦住它!”他看都没看那把破剑一眼,喊道。 “乒!乓!”问心飞出来与清栀撞在一起。 裴瑾瑜不知道在幻境里遭受什么,额头上全是汗,眉头紧锁。 楚秋池将灵力附着在腿上,再次踢了他一脚,裴瑾瑜闷哼一声,却始终没有醒来。 “楚!秋!池!你再踢一脚试试!” 他正准备再踢一脚,夏袅突然跑过来,声音带着怒气。 他没有停下,准备再踢一脚,一股强大的火属性灵力却向他袭来,他慌忙躲闪,抬头看向夏袅,就见她手里掐着法诀,源源不断的灵力在她手里聚集。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楚秋池,手里蓦地出现一团火焰,那团火焰离楚秋池有些远他还是能感觉到里面的热度,可以把他烤成焦炭的温度。 异火?楚秋池暗暗想到。 她丢了一个阵盘往裴瑾瑜那里将裴瑾瑜罩住,接着便运起身法向他袭来。 他想召问心,心却隐隐作痛,不知为何动不了,硬生生承了这一击。 产生的气浪将他推得远远的,他倒在地上,看着天空,嘴角上扬。 “咳咳咳咳!” 他咳了好几口血出来,夏袅异火的火灵气在他的身体里乱窜,肆意的破坏着他的经脉,哪怕他已经尽力用灵力压制下去,却无济于事,他索性直接放弃了,死了就死了! 夏袅又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夏袅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带着怒气,又有些奇怪的情绪。 “老娘再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把大师兄踢死!”夏袅瞪着他。 真的是,她莫名其妙被穿到这里就算了,还看了他们俩在幻境里的历程。 看到大师兄被那小蚕弄醒的时候,她便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楚秋池这个臭小子被刺了,知道是幻境,楚秋池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夏袅心里还是暗爽的,谁叫楚秋池平时不做人的? 楚秋池闻言,翻了个白眼,嘲讽道:“我一个破金丹把他一个元婴踢死,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才不信夏袅会不知道裴瑾瑜对他做了什么,护着他护得还严得很,意思是他穿过来的这段时间没做啥好事喽! 他现在特别特别好奇原来的楚秋池是什么心情,朝夕相处的师姐为了她的大师兄,要废了他,好笑,多好笑!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个竟也同病相怜,苦中作乐,哈哈哈哈哈!!! 【恭喜进入第四层,金丹期试炼】 【通关奖励,进入洗髓玉泉十天】 他的眼前才出现这行字,下一秒人就不见了身影。 夏袅没看楚秋池去哪,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关心,她走过去将阵法解了,把裴瑾瑜扶起,拿出一个玉瓶倒了一颗丹药出来,塞进他的嘴里。 见他眉头松了不少,她才放心下来。 楚秋池出现在一个蛇谷里,这里全是蛇,密密麻麻的,多到地上每一个角落都有,甚至还有好些蛇缠绕在一起,蠕动着,看一眼便是视觉盛宴,恶心死了。 问心从第三层上来,护着楚秋池。 【欢迎来到第四层试炼空间:蛇谷】 【通关要求:除掉蛇谷里面所有的蛇】 【注:不可使用灵力,一旦使用,通关失败,请挑战者自行斟酌】 楚秋池立在空中,吐的血将衣服打湿了,胸前红红的,他无力的握了拳,异火的灵气还在身体里乱窜,他的经脉已经快要被毁完了,他尝试把灵力调出来,却刮得他生疼,他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哼出声。 空中的字体消失,蛇谷里的蛇一股脑的向楚秋池袭来。 楚秋池面容都扭曲了,不能用灵力,就纯武力,这么多蛇,他是跟蛇有什么不解之缘吗? 他深呼一口气,问心飞到他手中,身体周围的泡泡开始破裂,他也开始下降到蛇谷里。 看着下面的蛇前仆后继爬过来,楚秋池心里一阵恶寒,真恶心! 题外话: 能看到这里的读着你们好,很高兴你们能看下来,因为个人原因这本书会做调整 第一,作者大纲已改,准备改简介了,如果想看建设宗门的那可以走了,新的大纲里建设宗门只是一条辅线,主线就是修仙升级,真的很抱歉临时改 第二,俺真的是新人,没假,虽然之前写过十万字左右的文但是在人设,剧情衔接这方面有欠缺,我已经在努力进修了 第三,看过简介的我有写主角是老顽童,现在改了,没人设 第四,这书数据差得离谱,作者到目前为止数据最好的也才四百多人看,,作者已放飞自我,错字啥的可以反馈,剧情衔接不好可以建议,如果有哪里写得云里雾里的也可以发评论,这些我能接受的,除了改大纲之类的我都能接受 第五,因为个人原因,写不了车,副本里的车我卡了两三天才写完的,比正常卡文卡得都还久,所以以后不写车,嗯……就挺异类,但是我真的写不了,想看车的真的可以弃了这本书,我的风格不太适合番茄,真的很抱歉 第六,真的想看下去的,可以催更或者发些评论啥的,无论啥都行,不然真的要以为自己单机,就连所谓的加书架,阅读人数都是假数据,单机挺痛苦的,当然,没人看也无所谓,我第一章加了一段题外话,已经说了这是一本练笔作,会坚持写完,只是说有人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信心,起码我的文不是差到离谱,文笔烂到无语 第七,关于这本书目前大纲准备写的字数是一百多万字,设定的话一般般,不是传统修仙流,另外作者主角控,这本书唯一的主角就是楚秋池没有其他人,所以攻着墨不会多,我爱咋写咋写,我只能保证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出现,如果想看感情线的麻烦麻溜的走,本人母胎lo,万年孤寡,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看的小说也多为强的,腻腻歪歪的我不会写的,感情线可以有,但不会是你们预期的那种 第八,眼光可以挑剔,嘴也可以毒,but,麻烦不要以正常的文来看我的文,我的大纲很容易改的 第九,关于【谢钰余清】这个副本,是我临时起意,原本的大纲里是没有的,对于突然加了这个副本我很抱歉,原本这个副本并不长,是预计十章左右结束,但是写这个副本的时候我老是卡文,就把这个副本的大纲扯了扯,一不小心就把设定全部补完了,所以写的时候才啰嗦了一点,可能不想浪费这本的大纲,也许会把这个写成一本书,但是也不太确定 第十,唠唠嗑,本人因为挺新的,对于评论啊催更这一类的我都会看,有喜欢这本书的评论我也会开心到睡不着觉,建议之类的我也会看,只有实在改不了的我才不会管,我的作者号是用我姐的手机号登的,然后番茄登号有点烦的就是必须要验证码,所以作者号我目前登不了,要是有个叫【稚玖】的号回复评论啥的,就是作者本人 另外,全勤我不可能拿得到的,一个月听读收益一百怕是我这本书写完也不会有,,题外话之前就有四千了,没水字数,说了一天一更一章四千我肯定会做到,甚至要是哪天存的稿多一点还有可能两章反正目前是不可能,忙得很 不定期改文也是真的,我和我朋友商量过我的这本书,他说这本书设定还行,但是有些东西看着看着莫名其妙,我当时是怕写多了会被判定为水字数,但是现在倒回去看也确实有些怪,所以修文的时候可能有些剧情会改 能看到这里的朋友,谢谢你们能把我的碎碎念看下去,要走要留看缘分,嗯……要是真的到单机的地步也无所谓,我写文的时候会想着作为读者视角来看小说,我自己也算半个读者,哈哈! 当然,连读者的建议我都改不了,我也觉得我活该扑街,可能我的这里就有些招人烦,看着也不舒服,也可以说我心眼小,自私啥的,我无所谓,就是一句话,想继续看下去的,我写啥看啥,建议也可有,现在算是摊牌了,把所有的扯清楚也总好过莫名其妙来一句好 最后,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清楚,可能我也会坚持不下去?但是目前我是准备写下去的 谢谢! 第37章 经脉尽碎 剑气慢慢在问心的旁边凝实,楚秋池提起剑便冲出去。 所过之处,皆是蛇的尸体。 单靠体力,这具身体完全不行啊! 楚秋池有些忧伤,没锻过体,这具身体拉得不行。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体力越来越支撑不住。 他借助蛇谷周围的山壁跳至半空中,蓄力,回忆之前悟出来的那一招。 劈下的一瞬间,凌厉的剑气在蛇谷中乱刮,剑气所过之处,蛇皆被拦腰斩断。 明明这一招没用灵力能那么强应该也差不多了,楚秋池却总感觉差了些东西。 蛇的尸体堆在地上,鲜血洒满整个蛇谷,楚秋池想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但想到那个规定,还是止住了这个心思。 剑气一扫,蛇的尸体便堆在一堆,这才留了一个空地出来。 楚秋池站在这块空地里,脸色总算好看多了,他也不是怕蛇,最主要的,就是这蛇多得不行,密密麻麻的看着恶心。 他心中有气,挥出的剑诀也残暴无比,大量的剑气迸发,将蛇谷的山壁削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蛇浪再次袭来,他也比之前处理得更好了。 蛇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楚秋池明明感觉很累很累,累到提不起剑,但他就是不甘心,他想继续下去,明明这层试炼过不过无所谓,过了万事大吉,不过也损失不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他讨厌蛇,很讨厌! 讨厌蛇滑腻腻的触感,讨厌蛇的竖瞳,讨厌蛇在地上爬,讨厌它的一切,就像讨厌锦阳宗一样。 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也知道修真无岁月,不过是一两个月,别人生命的一点空隙都没占,他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像个傻子一样,收拾着原身留下的烂摊子,结果努力了,人家看不上他的努力。 所有人都讨厌他,没有一个人认可过他,他也清楚,他也没做多少事。 去无尽森林是在胡闹,最后还害得裴瑾瑜受了伤,捉妖兽来想弄兽宠是犯病了,把宗门弄得乱七八糟的,还发疯买了峰,像个智障一样! 一点也没有为宗门考虑,自娱自乐,在做一些自以为感动别人的傻逼事!含金量一点没有,当个破掌门! 蛇的血溅在楚秋池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挥着剑,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机器。 煞笔玩意儿! 他突然骂了一下自己。 他又不是大风刮过来的,怎么想成功就那么难呢?非得抽筋拔骨,把欠的因果还完,再自杀谢罪,慰锦阳宗历代掌门的在天之灵? 第一次当掌门,他已经尽心尽力想办法还债了,怎么就没人看见呢? 他感觉鼻子有些痒,眼眶也疼,像是要掉眼泪一样,靠!煞笔,哭个什么劲儿,你以为你在这难过谁看得到? 但是他就是莫名觉得委屈。 真的觉得好难过,他明明没做错什么事情,可是上天好像就是要跟他做对,事事皆在他身,错错皆由他承。 被人污蔑偷东西都没这个委屈,他活了七百年,除开闭关修炼的那三百年,刚开始修炼的那一百年委屈过,剩下三百年的时间里,谁看到他不是供着的,来到这里,不是白眼就是骂,不是骂就是打,愣是一点好话也没有。 他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谁踏马第一次当掌门还是什么都没学的人啥都会,原来的楚秋池爱财、自私关他什么事? 啥子破宗门,他不待了!死了算了! 心中的怒火像是达到临界点,猛地开了闸,便像洪水将堤坝推倒,一泄而下,不可抵挡。 “我,再像个煞笔一样关心这个破宗门,我就是猪!!!”楚秋池对着天空大喊,他使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在蛇堆里穿梭,手中剑也不停,问心和他心意相通,从他手里脱落,自行飞到空中。 “万钧!” 随着他的这一声下,蛇谷里的蛇没在爬行,它们趴在地上,竖瞳里露出罕见的惧意,争相想要扭动身躯,却无能为力。 楚秋池,接着,问心飞到楚秋池的手上,他忍着经脉疼痛,续起剑意。 无数剑芒迸发,他的眼里也闪着光亮,在某一瞬间变得冰蓝,又立马回复原状。 “碎星!” 他大喝一声,嘴角不停有血流出,手中的剑再次劈下,所有的蛇突然浮到半空中,凌厉的剑芒扫过,便有血滴落。 下一秒,所有的蛇化作血块,掉落在地上。 “咔擦咔擦!” 楚秋池的耳边听到一阵响动,接着,他的脸上扬起笑容,经脉全碎了!废了废了! 蛇全死了,也没再复活,楚秋池躺在沾满蛇血的地上,头发脏兮兮的,衣服也脏,满脸血污,笑得花枝招展。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秋池啊楚秋池,你还真是个傻子! 【恭喜通关第四层,获得奖励,超出规定时间完成,获得特殊奖励】 【进入下一层,是or否】 楚秋池心里默念一声“否”。 【是否领取奖励,是or否】 “是。” 接着,楚秋池便消失在蛇谷里。 蛇谷里蛇块慢慢融入土地,生根发芽,变成一片火红的花海,楚秋池的血也变成花,随风摇曳,自由自在…… “嗯……”楚秋池被粗暴的砸到一个池子里,池子里的水是乳白色黏稠的液体,他手也挣不开,便任由自己躺在里面。 【特殊奖励已放达】 这句话才刚刚消散,楚秋池全身开始痛起来。 皮肤上 “嘶……”楚秋池手上青筋暴起,隐约可见断裂的痕迹,他双手紧握,贴在泉的边缘,像是这样便能缓解疼痛一样。 经脉里的火灵气依旧旺盛,身体仿佛处在火焰当中,有火在炙烤着。 体内的冰灵力自动运转,将他本来就碎得不成样子的经脉再次被重创,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豆大的汗珠像不要命一样滴落。 洗髓玉泉慢慢透过毛孔进入他的身体里,骨头碎裂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喊出了声。 “靠!” 真痛!要命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里呐喊。 他的皮肤表面有血渗出来,与洗髓玉泉混在一起。 巨痛使他的面部扭曲,痛得五官都快要揉在一起了,原本还靠在边缘的身体一下滑入玉泉里,他却无暇顾及,整个玉泉安定下来,除了隐隐有血渗出,看着倒也没多大的事情。 …… “嘶……”裴瑾瑜突然摸着胸口。 幻海银蚕飞在他身边,疑惑的看着四周没有变的场景。 “怎么回事?那个半魂不是被杀了吗?为什么还是没有变化?啊啊啊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主人呢?” 幻银飞到谢钰旁边,眼睛睁到最大,就是想把楚秋池找到。 却无果。 “啊!” 幻银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它大叫,想引起裴瑾瑜的关注,眼睛往裴瑾瑜那边看,却发现他捂着胸口,唇色发白,几乎快要蹲到地上去了。 “呵呵!” 谢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里幻银不停的扭动身躯。 灵力,灵力怎么用不了了?幻银惊呼。 也是到这时,幻银才看向谢钰,就见他双目发红,疯狂的盯着它。 不知道为什么,幻银莫名有点害怕这样的谢钰,明明这幅面孔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心里却无端恐惧,就像它面前的这个谢钰马上就可以要了它的命一样。 “小东西,你这些天天天对着我喊,我已经烦透了!你不是想念你的主人吗?我送你去见你的主人好不好啊?”谢钰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压着嗓子说话,就像恐怖片里的那样子。 他将插在胸口处的剑拔出来。 “滴答!滴答!” 血滴在地上。 “啊!主人!啊啊啊啊啊!快救救幻银,主人!主人!主人!!!” 幻银感觉到谢钰捏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明明它的防御力也不错,可它却隐隐感觉到痛感,好像它面前的这个人真的会把它杀了一样。 它一瞬间就慌了神,眼泪滑到地上,大喊大叫。 “主人!主人!幻银要死了,主人,主人!你在哪儿!主人!主人……”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主人!痛痛痛痛痛痛!主人,主人!幻银好痛!主人!啊啊啊啊啊!”谢钰的力气越来越大,幻银甚至感觉它快喘不过气来。 明明它是蚕,没有骨头的,但它却有种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的感觉。 它身上原本亮着的银色光芒也在慢慢衰退,已经快要见不到颜色了。 “主人……主人……幻银好痛,真的好痛,你在哪儿啊主人!”它的声音越来越弱,嘴角出现一下乳白色的液体,整个蚕已经快被压扁了。 “乓!” “嘶……”谢钰突然松开手,幻银就摔到地上。 “啊啊啊啊啊!”幻银掉在地上。 “哗啦!”花瓶落到地上,碎成碎片。 他抬眸,就见裴瑾瑜摸着胸口,仍是扔东西的姿势,他的状态看着糟糕极了! 谢钰拿着剑慢慢走向裴瑾瑜,他没穿鞋,脚踩在血上,像是恶鬼寻命! “这不是我的好妻子吗?怎么,心口痛啊?要不要我来给你揉揉?”谢钰的声音响起。 裴瑾瑜抬头看向他,胸口疼得他甚至想在地上打滚,手上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看着谢钰一步步逼近,提起手中的剑,眼睛微眯,脸上的笑容更胜,插向他的胸口。 裴瑾瑜想躲,刚有动作便被谢钰拉住,眼睁睁的看着谢钰将剑插入他的心脏。 他的眼睛蓦地瞪大,血从口中流出,滴在剑上,下一秒便倒下了。 谢钰把剑拔出来,看着自己胸口处的伤,低低的笑了。 接着,他又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幻银,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的脚步声就像催命曲,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幻银的生命。 “主人!!!!!” 幻银用尽自己的灵力拼命摇动识海里和楚秋池的契约符号,拼尽全力喊出了声。 躺在洗髓玉泉里的楚秋池似有感应,忍着巨痛坐起来,调动着丹田里的灵力,困难的结印。 灵力撕扯着修复好的经脉,楚秋池再次吐了血,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幻银盯着头顶的脚,万念俱灰,主人,幻银想你了,它再也不乱出去玩了! 下一秒,幻银就消失了。 谢钰看着幻银原本在的位置,笑得疯狂,“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主人,没死啊!” “哈哈哈哈哈哈!” “……” “噗!”结印完成的瞬间,楚秋池的经脉再次断了,灵力在体内乱窜,血就像不要命一样,从他的嘴角流出。 幻银落到楚秋池的手里,扁平的身体让楚秋池感觉好笑。 “嗤!”他嗤笑出声,心里却在想,小叛徒,怎么搞成这样了,半死不活的…… 他手里出现绿莹莹的光芒,将幻银的整个身体包裹住。 体内灵气撞得越来越厉害,他却不管不顾,甚至加大了输送灵力的力度。 很快,幻银的身体便恢复原样,但还是很虚弱。 “咳咳咳!”他又吐血了。 心念一动,幻银就消失了。 小叛徒,回神识空间好好休息!你主人我,怕是要没了。 他才刚想完,便两眼一翻,倒在洗髓玉泉里。 此刻,他的身体就像破布娃娃,洗髓玉泉争先恐后的沁入他的身体。 原本被他的血染红的洗髓玉泉也在这一刻变了颜色。 空中再次浮现那些熟悉的字体,楚秋池却看不见了。 【特殊奖励已激活,正式投放】 【特殊奖励:在经脉寸断之时,获得修复资格】 【掌门待遇:二次创伤后可修复经脉】 洗髓玉泉变成绿色,楚秋池的血从洗髓玉泉里出来,在空中凝成血球。 整个洗髓玉泉泛起绿光,本该诡异无比,这些光却无比柔和。 在楚秋池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经脉正在慢慢修复,断掉的经脉也正在慢慢连接,他的身体内部一整个都在泛着绿色的光芒。 试炼塔门上,原本和掌门令牌合得紧紧的雪花突然脱落,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向楚秋池这里飞来。 白色和绿色的光芒围绕着楚秋池,原本泛着绿光的经脉又加上了白色。 而修复好的经脉也变成了冰蓝色,扩宽了不少。 只是…… 第38章 未知生物 只是楚秋池丹田的损坏却修复不了。 接下来,如果找不到修复丹田的办法,他便会没再可能修炼,就算修炼了,也会像个漏斗,进去多少就出来多少。 洗髓玉泉还在进入楚秋池的身体,他的经脉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丹田的损伤是因为他在知道经脉受损的情况下还乱动用灵力,灵力没有经脉引导,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误伤了丹田。 现在楚秋池如果醒着看一眼丹田,就会发现他的丹田上有一条裂痕,源源不断的灵气正从里面漏出来。 洗髓玉泉的颜色正慢慢变浅,楚秋池的身影也在慢慢显现。 “嘶······”楚秋池从池子底爬起来,经脉被接上了,经脉里全是灵力,但是却都堵在丹田四周,怎么也进不去。 “唉!”楚秋池再怎么傻也知道,他变成一个废人了,灵力也不能用,还好他是个剑修,不然怕是真的连自保之力也没有。 苦笑了一番,楚秋池认命般的从池子里爬起来,识海里,幻银的状态已经好多了,起码没有一开始那样,进气多出气少。 “嗯?” 他内视识海,发现他那离家出走的雪花也回来了,正安安稳稳的在识海里转圈圈。 楚秋池走到池子上,将身上的衣服换了,想了想,又弄了个斗篷系上。 他说到不会继续待在锦阳宗就一定不会待,说到做到。 这件斗篷可是他压箱底的宝物了,能隐藏自己的气息还能隐身。 这个修真界和他在典籍上看到的根本就不一样,除了灵气浓度确实比典籍上的多,生产力确实没有典籍上的好。 就他所知的,修真界没有法衣,诸如加防御或者其他属性的,只有掌门这一类的才会有道袍,但也只是水火不侵,再多的就是有点防御力之类的,还是上三宗的掌门才有的待遇。 这也是他知道碧玉灵蚕产的蚕丝有防御力就立马要寻会纺织的人的原因。只是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对着山洞顶,喊:“我想问点事。” 【什么事?】 真的可以!楚秋池刚开始只是试试,没在行到还真的可以。 “请问有传送阵吗?直接把我传送至锦阳宗范围之外的传送阵。” 【有,可以不用那么客气,直接说就行】锦阳宗的所有东西都为锦阳宗真正的主人服务。 “那可以把我传送至去人界的那里吗?” 【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什么要去人界吗?】 “不想在锦阳宗待了。” 【好】 这句话才落下,楚秋池的身边出现一道白光,他被白光包围,转眼便不见了。 他不见之后,山洞里出现一个小萝莉。 小萝莉气鼓鼓的,随手一挥,之前塔里发生的事情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待看到夏袅将异火打入楚秋池的身体,楚秋池又接着参加了下一轮试炼的时候,她的脸都扭曲了。 “这些可恶的后辈,敢这么伤主人,他们怎么敢的啊!害我都不能跟主人贴贴了!气死我了!” 小萝莉手握成拳,咬牙切齿。 不行,主人丹田受损,要是出去会受欺负的,她得去找主人。 可是······她有些为难的看着塔,她和这个塔是一体的,她走塔就得走,可是她已经被固定在这里了,不能走啊! 欲哭无泪······ 不对,她小脑瓜子灵光一现,可以用分身啊,从塔里扣出一小部分,这样就可以跟着主人了,还可以储存灵力,供给主人用,防御力还高,还能乱跑。 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干就干,下一秒,她的手里就出现一座小塔,她自己则是化作一道光跑进塔里,塔立马就消失了。 ······ 在无尽森林的另一边,有茫茫大海,从高空中往下看,海呈黑色,深不可测。 海上没有鸟,也没有船。 海上黑压压的,海浪翻滚着,像是在咆哮。 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有一个地方就显得很是奇怪。 那是在海附近的一处陆地。 陆地上有一个小湖,小湖上有一座桥,整个桥身贯穿小湖,看得到入口看不见出口。 陆地上似乎是个镇子,这里有凡人也有修士,他们之间似乎吃没有鄙视链,其乐融融的相处着。 大街上叫卖声一片,热闹非凡。 无尽森林的外面,楚秋池突然出现在那里,怕有人看见他,楚秋池立马把帽子带上,把他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 “砰!” “嘶······” 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楚秋池的背后,楚秋池痛苦出声,感觉到身体里面气血翻涌,果不其然他的嘴边立马有血流出来。 没了灵力,随便一样东西就可以把他撞出血,真的是弱到极致啊! 他伸手将嘴边的血楷了,靠在树边休息。 主人!小萝莉看到楚秋池就开心的转圈圈,塔也在楚秋池的旁边转悠。 楚秋池发现神识有异动,便将神识的范围放大,便看见一座奇奇怪怪的塔在上下晃动。 他撇撇嘴,还真的是人弱谁都可以插上一脚啊。 他又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多了以后,楚秋池便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抬脚走了出去。 见楚秋池要走,小萝莉控制塔飞到楚秋池的身边,看楚秋池似乎不想和它扯上关系的样子,它直接一鼓作气,化作光飞入楚秋池的身体里。 楚秋池正走着,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他立马停下,内视自己的身体,却始终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 实在发现不了不对劲的,楚秋池便停下,继续走。 没过多久,镇子便出现在楚秋池的眼里。 他悄悄的用神识扫了一眼镇子里,发现镇子里大多数都是凡人或是低阶修士,他都可以对付得了,楚秋池便将斗篷的隐身状态解了,慢慢走进镇子。 镇子里的烟火气让他有种梦回从前的感觉。 他有些眷恋的看着镇子,镇子的名字叫邻水镇,这水既是海,也是凡间的意思。 许是镇子里的气息感染了他,他不自觉放松了些。 “你别跑!停下!你这人怎么这样,愿赌服输懂不懂?” 突然,一道声音闯入楚秋池的耳里。 他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孩向他这里跑来,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正叉着腰,停在原地喘气,嘴里还喊着。 “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略略略!”那个跑着的小孩边跑边对后面的那个小孩做鬼脸。 “哎哟!” 那个小孩突然和楚秋池撞在一起,小孩太轻了,反被撞到地上。 也是因为这一撞,后面的小孩追上他了。 他把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孩扶起来,对着楚秋池鞠了一躬,齐声喊道:“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在街上玩闹的。” 楚秋池轻声道:“无妨。”他好久没有接触小孩子了,甚至有点害怕会把他们吓到,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很多。 两个小孩抬起头看向楚秋池,眼睛一瞬间就亮了,“您是从外面来的吗?”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嗯。”楚秋池点点头。 那两个小孩突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孩便跑了,没多久,他便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芦。 那个小孩将糖葫芦递给楚秋池,“给您!” 怕楚秋池不接,他又补充了一句,“赔礼。” 说完,他们一脸期待的看着楚秋池,眼睛像是会说话,不停的说着,快拿啊快拿啊! 楚秋池笑了,伸手接过糖葫芦,又摸了摸他们俩的头,手里出现两块石头,他把这两块石头递给这两个小孩。 石头是防御石,带在身上遇到危险时会保护他们。这是楚秋池遇到的一个精通炼器的富豪送的,他帮他找的,这也算是他第一笔报酬。 两个小孩被他摸得脸红彤彤的,拿着石头便跑了。 楚秋池看着他们的身影,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小孩都那么容易害羞吗? 他拿起糖葫芦往嘴里塞,边走边吃,好久没吃过了,他都快忘记了,他其实很喜欢吃糖葫芦的。 楚秋池走在路上,漫无目的,他甚至在想,其实在这样一个小镇里生活好像也是不错的。 很快,糖葫芦便被他吃完了,也是在这时,他也到了他要去的目的地——去往凡间的桥 他踏上桥身,看着没有尽头的桥,准备慢慢走,这样也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 突然,一团火焰向他袭来,他侧身躲过,抬眸就见两个人在前面打斗。 刚刚那团火焰并不是他们故意打过来的。 但确实波及到他了。 要是换做从前的他,早就打上去了,现在确实不行了,那两个人观打斗气息似乎都是金丹期,他现在打不过。 他微微皱眉,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将斗篷的隐身功能开了,打算磨过去。 他们要打打自己的,但是在桥上打个什么劲儿,扰民! 看看桥两边的人都在看他们那里,路都过不了。 楚秋池走过去,拉了拉斗篷,斗篷宽大的帽檐瞬间将他的脸遮完。 他刚准备开走,一道起劲袭来,他连忙闪躲,又是一道气劲,他直接被余威扇落到湖里。 靠!他招谁惹谁了? 这是他落到湖里的第一念想。 他在湖面上砸出巨大的水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上面的两位斗法,底下遭殃便没管了。 他沉到湖里,明明水性不错,却怎么也上不来,反而一只往湖底沉。 他急忙拿出避水珠,这才免去被淹死的尴尬场面。 湖底黑压压的,他在镇子里看的时候还以为这湖很小,但看他一直下潜的程度,这湖怕是海! 他不禁有些绝望,真的,他现在又不能用灵力,就这样一直沉下去,他迟早会死的。 楚秋池望着湖底,想了想,又拿出一颗从那宫殿里薅来的夜明珠,这夜明珠和普通的不一样,超级亮。 一拿出来,湖底的样子他大概率都能看清楚。 “!!!” 楚秋池惊呆了。 他手有些颤抖,差点连夜明珠也拿不稳了。 只见湖底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缠绕在一起,巨大的吸盘面对楚秋池,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离着。 他开始向另外的地方游去,到哪里,光就照到哪里。 他游到一处地方的时候,看了一眼便头皮发麻。 那里有一颗巨大的脑袋,脑袋上有很多很多眼睛,只是都闭着的。 脑袋上还有好几张嘴,嘴唇裂成几瓣。 脑袋似乎还活着,一动一动的,皮挤压在那层看不见的东西上,看着恶心得不行。 他再次向其他的地方游去,没看后面,也至不知,那巨大的脑袋上,一只眼睛突然睁大,眼球是红色的,还泛着诡异的光。 那只眼睛饥渴的看着楚秋池离去的背影,一眨不眨。 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楚秋池便往后看,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便转头继续游。 他转头之后,那只眼睛再次睁开,直勾勾的盯着楚秋池,像是要把他拆碎了嚼来吃。 这湖像是没有边界,楚秋池游了很久很久,那些触手始终在他的视线里,越游下去他越心惊,这些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盘踞在修真界,似乎是一整个把修真界包裹住,那上三宗那些人,知道吗? 湖里除了那个奇奇怪怪的生物便没有其他东西了,甚至连水草都没有,也没有鱼。 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这个东西醒了,这个镇子里的人该怎么办。 楚秋池游着游着,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想寻一个地方歇息,但却无处落脚。 身体还发软得厉害,楚秋池有些心烦,游的动作也有些乱,下沉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他盯着里他越来越近的触手,心里无底,莫名有些发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秋池感觉脚底平实,他恍惚着看向下面,看到的东西把他这么久的疲劳也冲散了。 那触手的吸盘,正对着楚秋池站着的地方不停蠕动,一动一合,像极了在吸血的样子。 吸盘很大,楚秋池站在上面,那吸盘甚至把他周围十米左右包围。 他心里一阵恶寒,只想快速离开这里。 突然,那触手开始涌动,撞击着那层奇怪的东西。 随着它撞击,一层结界出现在他的眼前。 上面金色的符文涌动,时不时亮起,阻挡着触手的进攻。 楚秋池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正在将他往上面送,察觉这股力量没有伤害他的意图,他便由着它去了。 “哗啦!” 不知过了多久,楚秋池的身体支撑不住,他便昏睡过去,一声响动,他立马惊醒,看向四周。 他蹙眉,惊呼,“这里是……” 第39章 怀时 “这里是无尽海!” 楚秋池浮在海面上,雨滴打在他的脸上。 大海黑压压的,像是要把人压倒,他此时浮在海面上,映入眼帘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巨浪。 “咳咳咳咳!” 海浪将他拍进海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海浪反弹回去,楚秋池咽了好多海水进去。 这个海水和一般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咸的,是苦的,甚至再仔细一点还能尝出一股子腥臭味,但很淡,淡到一不注意就没了。 他的避水珠没有什么作用,问心从储物戒里冲出来,楚秋池眼疾手快的抓住它的剑柄,问心将他带出海面。 迎面又有一道海浪袭来,带着誓不罢休的气势,问心只能努力的带着楚秋池往上飞,楚秋池没有灵力,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咳咳咳!” 哪怕问心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却始终比那海浪慢,海浪像是巨兽的嘴,张大嘴巴连人带剑吞没了。 藏在楚秋池身体里的小萝莉才刚醒,看到的就是海浪将楚秋池吞没,黑压压的天空,和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小萝莉连忙结印,塔散发出光芒。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塔莫名其妙跑到楚秋池丹田的位置,她于是将计就计,将塔里的灵气引入经脉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楚秋池便感觉自己能用灵力了。 他死抓着问心不放手,灵力从经脉里注入问心的剑身,问心蓦地绽放出蓝色的光芒。 有了灵气,问心几乎势不可挡,它拖着楚秋池从海里飞出去,躲闪着海面上一道又一道的海浪。 楚秋池依旧握着剑柄,却感觉手腕处一阵刺痛,他抬头看过去,就见一条触手吸附在他的手上,正吸着他的血。 他心念一动,一团火焰瞬间将触手包围,手腕处更痛了,他皱眉,这是什么鬼东西?火也烧不死! “问心,先别飞了!”楚秋池大喊出声,接着便松开手,直直的往下坠。 问心绕回来,一剑砍到那触手上,触手似有震动,紧紧吸附着楚秋池手腕的力气小了一点。 “问心,剑气!” 见有用,楚秋池连忙喊问心乘胜追击。 问心剑尖微微一顿,但还是听了楚秋池的话。 接着,剑气自问心剑身发出,凌厉而又凌乱,将楚秋池手腕处触手砍断。 有一部分触手掉落,但还是有触手依旧在楚秋池的手腕上。 楚秋池默念法诀,冰灵力便顺着他的手腕爬上触手上,不过一会儿,触手就被冻得硬邦邦的了。 楚秋池立马将触手拿起扔进储物戒,问心适时变大,将离海面仅有一点距离的楚秋池接住,楚秋池手里聚起灵力,打入问心的剑身,问心飞的速度更快了。 数百米高的海浪,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还伴随着强风,哪怕楚秋池及时祭出防御阵盘也无济于事,问心依旧被卷到海浪里。 “呼呼!呼……哗啦,哗啦……” “!!!” 楚秋池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便愣住了。 “龙卷风!”他大声喊道。 楚秋池用灵力撑起一个灵力罩,这才防止被打到海里的下场,但他们的处境也没有多好就是了。 龙卷风带着他们转圈圈,上下转悠,灵力罩上的灵力都被削弱好几分了。 楚秋池连忙结印,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手中传向灵力罩,原本忽闪忽闪的灵力罩的颜色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也是这时他才得了片刻休息。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他又舍不得用灵力,便只得让它自己干了。 刚才情事紧急,他察觉自己能用灵力便迅速用了,现下自然是要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内视身体,就发现一个黑黑的东西紧紧贴着他的丹田,他的神识挨近了些,才发现,那是一座塔,它正发着光,这些光连接着他身体的各个经脉,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灵力。 这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跑到他身体里面的?楚秋池看着塔,心事重重。 他刚刚用了那么多灵力没事?经脉会不会受损?丹田的裂痕会不会变大了? 思及此,楚秋池连忙把丹田全方位的检查了一遍,丹田上的裂痕还是原样,他又多耗了些神识,把身体的各个经脉看了个遍,这才放心下来,没事没事!差点吓死他了。 一收回神识,他脑壳就痛,想来应当是神识透支的缘故,楚秋池翻了颗丹药塞进嘴里,用灵力炼化了才感觉好多了。 “嗯?”他突然感觉衣服干了,有些惊异,便感觉一小丝灵力从他的发尾消散,还调皮的把他的头发打了个结。 楚秋池失笑,这灵力不听话,可不兴要啊! 端坐在塔里的小萝莉察觉到楚秋池的心思,连忙控制塔讨好似的输送灵力给楚秋池。 它在丹田附近点头哈腰,那副殷勤的模样,好像在跟楚秋池讲,我很听话的! 楚秋池:“……” 这塔真懂人性,还会读心不是? 小萝莉脸顿时僵住了,她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毕竟是偷渡进来的,没有和楚秋池契约,楚秋池随时都可以把她赶出去,便主动传信息给楚秋池。 “我可以防御,可以存灵气,还可以温养丹田,养我嘛,养我嘛!” 这是一道小孩子的声音,稚气未脱,楚秋池挑眉,传音过去,“那你且说说,你是怎么跑到我丹田附近去的?” “这个,那个,我睡觉睡了好多年,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你,一不小心撞到你身体里面去了,我现在也出不去,球球了,不要把我扔了!”小萝莉可怜兮兮的说。 楚秋池一阵无语,见这塔死赖着不走,便也没在搭话,“随你。” 突然,灵力罩碎了,龙卷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楚秋池快速站在问心的剑身上,掐了个法诀,才使得问心能够安安稳稳的在龙卷风里飞着。 小萝莉看着龙卷风渐渐壮大的样子,突然站起来。 恰在这时,她听到楚秋池的声音。 “小朋友,你不是说你自带防御吗?让我见识见识呗!” 她片刻不敢停歇,额心一道印记显出,瞳孔也变成了金色,她手中结印,小塔顿时亮出金色光芒,光芒迅速蔓延,将楚秋池包围住。 风没再刮着楚秋池的脸,楚秋池还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塔还真能防御! 接着,金光将问心也一起包裹住。 楚秋池没见过这类东西,伸手点了点,自他的手指向外,波浪一层一层的向外延伸。 他隐隐看到,波浪在涌动的时候,还有细小的符文闪动。 想不到这个塔还有这个本事! 见状,楚秋池心里惊喜,这塔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啊! 不过……楚秋池转念一想,这塔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契约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楚秋池开口,“小朋友,你待着我身体里,要是哪天背刺我,我可怎么办呢?” 他盘坐在剑身上,手指一搭一搭的敲着膝盖。 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正中小萝莉的下怀,她急忙编写契约文书,不过一会儿,金灿灿的字体浮现在楚秋池的面前。 【大道在上,日月为鉴,今风景秀丽,天时地利,怀时愿奉楚秋池为主,其心天地可鉴,无半分害主之意,此书心甘情愿,非胁迫利诱,怀时必护主安康,直至死亡,若有违背,天地可诛! 其间,怀时所有能力攻主使用 主:楚秋池 仆:怀时】 他疑惑的看着这些字,字他懂,意思他也懂,但是契约不是滴血就行的吗?咋还要编文书呢? 这时,一个小萝莉出现在他身旁,她没有在剑身上完,而是立在空中,凌空而行。 “你就是……怀时?”楚秋池看向她,问道。 “对!”小萝莉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取名叫怀时呢?”这名字,好文艺,一点他的风范都没有。 “怀旧之时,唯有守望。”小萝莉有求必应。 “好。”楚秋池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结果怀时还真的回答了,他讪讪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初听没什么感觉,却总感觉直击灵魂,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怀时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楚秋池,指着那契约文书,像是再说,快签快签!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正大光明喊主人了! 见她如此积极的样子,楚秋池总感觉有陷阱,但心里却有种她不会害他的感觉,便伸出手,印在契约文书上有楚秋池名字的地方。 接着,怀时便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撸起袖子按了上去。 契约文书顿时变成两道光芒飞向楚秋池和怀时的眉心。 “主人!” 楚秋池才刚收回神识,便听见怀时喊他,他看向怀时,就见怀时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扑到他身上。 楚秋池有些措不及防,下意识抱住她,怕她摔下去,也下意识忘了,怀时并不是人。 “主人……”我好想你啊! 怀时将脸埋在楚秋池的怀里低低喊着。 楚秋池摸了摸她的头,算是回应。 怀时很轻,也许是器灵的缘故,抱着她基本没用什么力气,她长得矮矮的,扎着垂挂髻,穿着嫩黄色的襦裙,胭脂红的外套,从头到脚,没有什么首饰。 楚秋池总感觉这样看着很奇怪,从雪花空间里翻找一番,找出了一些金饰和玉饰,这些东西是他娘说是给他未来的女儿准备的,便选得幼稚了些,但刚好适合怀时。 他也不懂怎么弄,只是依稀记得,簪子不适合小姑娘,可以带些花饰,毛绒绒的小东西。 他一只手拖着怀时,另一只手拿着两个小铃铛,借助神识戴在怀时的头上。 他还拿了一个流苏,流苏有些长,他废了好些神识才把它理清楚,挂在怀时的后脑勺的地方,他还伸手理了理。 怀时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没注意到楚秋池的动作。 龙卷风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楚秋池往另一个方向滑了下来。 怀时还以为是自己很重,把楚秋池弄到另一个地方,她立马从楚秋池的怀里跳下来。 “叮!叮!” 随着她的动作,铃铛响了。 怀时突然顿住,不可思议的摸着头上的铃铛,铃铛没有丝毫灵气,甚至对于修真界来说还算劣质,但是她却很开心,她的主人,还记得她。 “主人……”你真的回来了吗? 她的双眼突然盈满泪水,双眼变红,眼泪挂在脸上,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楚秋池。 楚秋池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俩忙伸手去楷她的眼泪,他笨笨的,还把怀时的脸刮红了,“哎!你别哭呀!” 怀时再次抱着楚秋池,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委屈,“主人,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人给怀时戴这个了,怀时真的好开心啊!主人!”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打湿了楚秋池的衣襟。 好多年?那她以前的主人也很宠她!楚秋池想。 他拍了拍怀时的背,安慰她道:“那,那我以后给你买很多好看的裙子和首饰好不好?” “嗯。”怀时应着。 一只巨大的鸟向着他们的方向飞来,楚秋池立马将怀时放到问心身上,站起身,手里掐着法诀。 他现在不能用自己的灵力,用的是怀时的,怀时没有属性,所以灵力没有颜色,同时,他也可以用所有属性的灵力。 “轰隆轰隆!”一道雷劈在鸟的身上,鸟身肉眼可见的抽搐了好几下。 “唧唧!”那只鸟惨叫一声。 见状,楚秋池乘胜追击,手中掐诀,口中还默念法诀,双重雷击打在鸟的身上,鸟身上顿时有烟冒出来,问心赶紧加快速度,带着楚秋池飞远。 那只鸟还想追来,楚秋池的手里顿时冒出一团火,他将火扔在鸟的身上,一瞬间,鸟的羽毛就着火了,它凄惨的叫着,不停的扇动翅膀,想要将火灭了,也是这一时的耽搁,楚秋池早就飞远了。 怀时乖乖的坐在问心身上,看着楚秋池掐诀,眼里闪过一丝骄傲,好像在说,看看,这就是我的主人,厉害!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便看向楚秋池,问。 第40章 登仙桥 “主人!你为什么要去凡间啊?” 怀时非常不理解,所有人都知道,凡间禁灵,除非修为极高不然有去无回,楚秋池没有她的话是不能用灵力的,就算他能用灵力,他的修为也只是金丹,甚至连元婴也没有,她不信楚秋池没有考虑到这点,可他还是决定去了。 听到这句话,楚秋池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只是依旧沉默着,维持着手里的动作。 楚秋池控制着问心飞得更高,见他们飞行的轨迹慢慢远离龙卷风的范围,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心与他心意相通,现在已经远离危险,不需要他费心控制了。 他顺势坐下,与怀时面对面,他伸手摸了摸怀时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从他手心传至大脑,似是填补他心里那丝空缺。 他看向怀时身后,云彩重叠,仙鹤低吟,重重云雾之后,一座白玉雕刻而成的桥隐隐现出,他盯着那桥出了神,嘴里低喃道:“轻羽浮异世……”谁是归乡人,谁又回得去呢? 七百多年风和雨,淋也淋过了,谁会舍得放下呢? 楚秋池掌心温热,似是含了火,烧得怀时心头焦灼。 她微微沉下头,忽略心头的异样,静静的望着问心的剑身。 楚秋池依旧笑着,似春风细雨,眼里却毫无波澜,他看着桥一点一点接近,心里的某处开始无限放大。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于是,场景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有凉飕飕的风从他们耳边擦过。 许是知道主人暂时控制不了它,问心玩得很欢,将楚秋池和怀时扔到桥上,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白玉制成的桥身泛着隐隐流光,许是在天的最上端,云没有堆积在桥上,怀时走两步就趴在桥两侧往下看,桥下面的云层层叠叠,时不时变换颜色,粉色,红色,紫色…… 怀时是灵,走不累,一直走一直走精神都很兴奋。 反倒是楚秋池,一脸疲态,走两步路得喘一口气。 登仙桥上无黑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这上面走了多久。 “我的珠子!” 怀时走在前面,突然大叫一声,接着她开始奔跑。 楚秋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向怀时那里。 一只黑色的鸟将他给怀时戴上的那串珠子咬断了,珠子在玉制的桥身上四处散落,“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楚秋池耳边响个不停,他手上结印,想施法将那些珠子弄起来,见迟迟没有灵力在手上汇聚,他望着结印的手,忽而低低地笑了。 他将手放下,心里自嘲道:“经脉拓宽了又如何,丹田已伤,楚秋池啊楚秋池,你终究还是成了废人。” 他向前走,没有注意到一颗珠子滚到他的脚下,他的脚踩在上面,珠子滚动,身体向后扬。 忽然,不知道哪里飘来一朵云,似是不知意地轻抚他一把,他才重新站好。 楚秋池手靠在桥的栏杆上,手抓着那团云,云朵轻轻飘过,擦过他的手,接着便化作烟,不见了。 他的手还是那副抓着云的样子,见云消散,他轻笑一声,看向远处,怀时追着那鸟已经跑远了,远处似有剑光闪过,他微微摇头,罪魁祸首这不就出来了吗! 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座桥呢,叫做登仙桥,不是修真界起的名,是凡间的人起的名。 凡间有个传闻。 天上有座桥,桥身由白玉制作而成,桥两侧仙雾缭绕,仙鹤成群,每到黑夜,桥身流光溢彩,精妙绝伦。 桥的另一头有仙人,他们长生不老,有移山倒海之能,在仙人之上,还有人们津津乐道的神,传闻千万年前,神佑四方,人间其乐融融。 登仙桥是凡人成仙的必经之路,又有人说,似是千百年前,有人破先天之道,神佛接引,天降甘露,登上了那登仙桥。 凡间的帝王每每到中年之期便时时寻这登仙桥,当今帝王就是个性情中人,痴迷丹药,荒淫无度…… “让让,让让,让让!”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 “哎哎哎,别动!踩到我脚了!” “别跳啊!跳啥子嘛,看都看不到了!” “你个瓜娃子,啷个听不懂喃!” 街上一反平常嘈杂,今日倒是清静不少。 反倒是衙门处,一堆人围着。 烈日炎炎,在空气中掀起一股热浪,那些人跑着,走着,将地上的灰尘踏起三丈。 衙门前一棵树上,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站在那儿,高的那个靠着树,抱着手,矮的那个时而看向人群时而跺脚。 “哎呀!哥!你挤进去看看嘛!”矮的那个人看向高的那个,神情颇愤懑。 “急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 “哥啊!你是我亲哥!放榜啊!你不着急啊!快去看看!你又不去看,又不让我去看,哪有这样的啊?”小的那个急得眼睛都红了,推搡着那个人。 这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陈浪,陈浪!” 那个高个子的人立马站出去,招手,“这儿呢,这儿呢!” 接着,一个人跑出来,对着陈浪拱手,“恭喜呀,榜首呢!” 陈浪也拱手,笑容满面,“同喜同喜,谢谢了哈,兄弟!” 接着,他对站在树下的小孩使眼色。 小孩见状从怀里摸了几文钱,跑过去塞进那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连忙又给塞回去,道:“别别别,我可就看了个榜而已,银钱就免了,再说,也不纯纯是为了看你的不是,我家少爷也入了呢!我还得去通知呢!” 那个人又指了个方向,“喏!我家少爷在那儿呢!” 二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处酒楼,二楼有个窗户是打开的,那里坐着一个玉面小生,华服玉冠,唇红齿白,他正尴尬的对着他们挥手。 “嗨,怀谦兄。” “嗨!惊时兄!”陈浪也挥手。 “你们先玩,我去找我家公子了!”这人说着,便跑了。 陈浪看向酒楼处,才觉窗子不知何时已然关得严严实实。 陈浪耸耸肩,转身走了。 陈思倒是没什么表情,跟着他哥走。 “登仙桥,掉人喽,飞上天,不见喽!” “登仙桥,掉人喽,……” 街上乞丐哼着幼稚的歌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陈浪停在他身边,向陈思伸手,“拿来!” “哦。”陈思闷闷不乐应声,将手里的文钱放到陈浪手中。 被擦得锃亮的碗破了好几个口子,陈浪蹲下将钱全部放到碗里。 “谢谢啊,谢谢啊……” 一句话也没说,便起身走了。 仙?有个鬼的仙,他陈浪要是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他就不叫陈浪! 陈浪愤愤想着。 路边有一块石子,陈浪踢着它走。 “哥,哥,你看!”突然,陈思跑过来扯陈浪的衣袖,指着天上。 陈浪应声看去,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云层缓缓散开,一座桥慢慢显出,两个黑点从上面掉下来。 陈浪用力的揉眼睛,再次看过去,依旧没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其中一个黑点过于大了。 黑点像风筝,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道是不是陈浪多想了,他总觉得那两个黑点掉的方向有危险,随着黑点掉得越来越快陈浪心里越是焦灼。 “坏了!陈思快点!”陈浪皱着眉头,一改懒散的步子,喊了一声便跑了。 陈思不明所以,还在惊叹原来真的有登仙桥,但也不敢耽搁,跟着他哥跑。 他们俩在镇子里,倒是离村子不是很远,陈浪边跑边看天空,速度快得能看到残影。 陈思腿短跑得慢,才刚停下来喘气,一抬头,陈浪就不见了身影。 他有些气急败坏,看着陈浪跑的方向,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跑。 他边跑边望向天空,黑点离地面越来越近,他望着那个方向,心里的担忧竟成了真。 远远的,陈浪就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两个人正往那两个人的那里靠过去。 “别动!”陈浪大声喊道。 那两个人闻言,立马停住,往陈浪的方向看来。 “怎么又是他!每次要抓到人的时候他就出来,真的是,我们好像也没得罪他!” “没有。” 另一个人摸着下巴,看着陈浪跑过来的身影。 “算了,还是快点跑,这小子可是有还几次都说了,他可是要抓我们去见官的,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的,越打越起劲,还让他琢磨出一点门道,打不过啊打不过。” “还感叹什么呢!赶紧跑!” 话音刚落,这人赶紧拉着另一个人拔腿就跑。 “别跑!” “站住!” 陈浪喊着,那两个人依旧脚步不停。 他追着追着,险些错过了地上的两人。 突然想起地上还有两个人,陈浪这才停住脚步,走到两人旁边蹲下。 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地上,他们穿的衣服,料子看着很好,反正他看不出来。 他附身,伸手在他们俩的鼻子处探了探,气息平缓,像极了睡着了…… 他盯着两人摇摇头,果真是从上面来的,掉下来竟然毫发不损,还睡得正香,搞得他都羡慕了,要是他也是这种体质就好了。 “哥!”这时,陈思抄小路过来。 “过来帮忙,把他们抬回去。”他指着地上的两个人人,话说完,已然将大的那个人扶起来。 “哥,你又捡人回家!”少年抱怨着,语气有些不耐,但还是走过去弯腰将晓得那个抱起来,看到她是个小女孩不自觉将手上的动作放松些,就怕自己下手重了,将她弄伤了。 他们俩一个人带着一个,夕阳的余辉照在他们身上,走上回家的路。 “哥,你这随时随地捡人的习惯可以改不?” “家里的米都快都见底了。” “你怕什么,你哥我考上秀才了,免田赋懂不懂,况且,我这个月抄的书也快交了,总能换些银钱。”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清楚刚刚那里是什么人最喜欢待到地方,平日里没碰见就算了,碰见了要是你,你忍心将人推入火坑吗?” 陈思看了看怀里的小孩,突然不敢想象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真落入那些人的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使劲儿摇摇头。 “不忍心。” “那不就对了。” “······” 他们家就在附近,村里去种地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见陈家两兄弟一人带着一个人回来,都默默摇头。 自顾自的走回家。 到了家门口,他们的娘正在屋前的菜地里忙活,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将人扔到家里的床上,就立马出去,拿的拿锄头,挑水的挑水。 正要有动作,陈母立马制止,叉着腰,“哎!别,你俩献啥英勤,水是这个时候浇的吗?有本事明天早上一个个给我起早喽,挑水去把另一块地的给浇喽!” 陈浪立马把水放下,走到陈母的后面,推着她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殷勤的捏着她的肩。 “害,娘,你放心,我们明天一定一早就去把地给浇了!”说着,他还给陈思使眼色。 陈思立马收到信号,拍拍胸脯,“对对对,娘,您放心,我们明天一定把地浇好!” 难得见他们俩这么乖,陈母又问,“你哥不是考试去了吗?今天是不是放榜来着?考得怎样啊?” 陈思接话,“得了。” 那应该没事,可是那么殷勤又是咋滴?陈母疑惑不解,便没再纠结,开口问道:“那你俩这又是为何?” 说着,她还上下大量两人一番。 “这个,哥又捡了人回来,怕您生气。”陈思心虚道。 陈母:“……”又来! 她面无表情,站起身,“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陈思踌躇着转身,向屋里走去。 “砰!” “怎么了?” 第41章 人类迷惑性行为 几人迅速进屋,入眼便是一个小姑娘拿着一个瓶子,脚下一个板凳睡在地上。 怀时讪讪一笑,拿着瓶子的手迅速缩回背后,“对不起,对不起!” 陈浪:“……” 怀时长得很可爱,看着就惹人喜爱,陈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是喜欢,走到她身边,温声问道:“小姑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修真界不能说,怀时有些头疼,她想直接回绝,但是看着陈母殷切期望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忍心,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一个地名。 见怀时说不出来,陈母也不勉强,她轻声道:“没事,小姑娘,不想说就不说了哈!” 她半蹲着摸摸怀时的头,问:“小姑娘,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怀时见她没再问地名总算松了一口气,闻言刚准备说不想吃,但想到这里不是修真界,还是点点头。 陈母一脸欣喜的走出门。 陈浪和陈思两兄弟则是站在房门处盯着她。 怀时作为一个仙器器灵又怎么会怕他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朋友,她瞪向他们,还哼了一声。 “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陈浪率先开口质疑。 怀时将藏在起身后的手拿出来,将玉瓶里的丹药倒出来,走到楚秋池那里放到他的嘴里,又驱动他身体里的灵力将丹药炼化,这才有空看他们。 “那你又认为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呢?”怀时直盯着陈浪的眼睛,反问道。 陈浪:“你们是从上面来的?” 他说着,还指了指天上。 怀时抱着手,点点头。 闻言,陈思一脸兴奋,快步走到怀时那里,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的,“上面好看吗?是不是真的跟话本里一样,有很多漂亮的神仙姐姐?你们真的会法术吗?是不是咻咻咻一下就可以把人弄死?是不是一挥手就可以把一个濒死的人治好?” 别说怀时了,就连陈浪听着这些问题也不免有些头疼,他看向怀时,果不其然,怀时正黑着脸。 “小朋友,你可以少说点话吗?”怀时咬牙问,捏着拳头咔咔作响。 “咳咳!”陈思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有点多了,他连忙退到陈浪旁边,心虚的看向别处。 陈浪瞥了他一眼,走上前,“你好,陈浪,幸会!” 怀时:“怀时,怀念的怀,时间的时。幸会。” 见他们正在互相介绍,陈思接话,“我叫陈思,思念的思。” 怀时不想理他,但还是点点头。 楚秋池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缓缓睁开眼,起身坐着。 他看向在门边站着互相看不顺眼的三人,站起来走过去。 “你们好,多谢你们搭救!”他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陈浪及时将楚秋池的礼挡住,开口推迟道:“当不得当不得,我们也只是恰好遇见,当时你们正好受难,我们也不能不救不是?” “陈兄说笑了,既是救命之恩,那定当······”楚秋池还没说话,怀时突然打断他。 “以身相许?” “涌泉相报!”楚秋池咬着牙将剩下的话说完。 “怀!时!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忽而转头看向怀时,带着怒气。 “两个男的以身相许,咋滴,你咋不说你许呢?”楚秋池传音给怀时道。 怀时立马认错,传音,“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她面色诚恳,像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了。 楚秋池走上前,“抱歉哈,小女口无遮拦,是我教导无方,各位见笑了!” “没事没事!”陈浪摆摆手。 “我叫陈浪,浪得虚名的浪!”陈浪再次说道,“字怀谦,你也可以喊我的字,当然,直接喊名也可以,我们这个些粗人不在乎城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的。” “怀谦兄,我叫楚池,字惊澜,幸会。”楚秋池拱拱手。 陈浪:“幸会!” 他表面笑嘻嘻,心里苦逼,着幸会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想再说了,果然,跟有规矩的人处着就是麻烦! “哎!这怎么还有个人?”陈母煮着饭,见无事便走过来,看到屋里站着的楚秋池,问道。 陈思无语,他娘选择性眼瞎的毛病又犯了,“娘,我们一开始带来的人就是两个。” 陈母凉飕飕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臭小子,给你老娘留点面子不行是不是? 陈思下意识缩脖子,再次乱看。 陈母看向楚秋池,笑着问:“这位小兄弟哪儿的啊?” 楚秋池眼珠一转,道:“长陵。” “长陵?长陵是哪儿?”闻言,陈母一头雾水,这是哪儿的地名?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咳咳,长陵很偏很偏,您没听过也正常。”楚秋池握着拳放到嘴边。 “哦哦,要是真的很偏那我不认识倒也正常。”陈母点点头。 陈母看向怀时又问道:“这个小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家女家女。”楚秋池有些心虚。 “什么?”陈思震惊的看着楚秋池和怀时。 “!!!” 陈浪震惊的看向他们。 “哦哦,哦哦。”陈母又看楚秋池一眼,道:“你看着挺年轻,小孩都那么大了啊?” 说完,陈母立马瞪了一眼陈思,陈思立马收回表情,低着头跟他哥排排站,面空气思过。 见此,陈母这才满意,又看向楚秋池。 “我,大概显年轻?”楚秋池说着这话都不太确定,他这具身体也有一百多岁了,装嫩他真不太会。 “哦哦!”陈母了然。 “哥,真没想到,那楚池看着那么年轻,女儿都那么大了!”陈思压低声音道。 陈浪:“我也没想到,他说的时候震惊我一脸。” 陈思点点头,“是的,我看出来了。” “你俩说什么呢?快去做饭!”陈母倏地来到他们身后,冷飕飕的声音响起。 陈浪:“······” 拉着陈思片刻不敢耽误,冲出去。 陈母这才看向楚秋池和怀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犬子顽劣,见笑了。” “无妨。” 陈母拉了个小板凳放到怀时的那里,“小姑娘,你坐着!” 说完,她就期待的看着怀时。 怀时不好拂了她的意,看了一眼楚秋池,得到肯定后这才坐下。 陈母看出他们拘谨,便说:“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们倒些水来。”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见陈母走了,怀时立马站起来,问道。 楚秋池:“急什么?” “初来乍到,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让人看出端倪抓到皇宫给人放血可咋整?” “该庆幸,那两兄弟没有把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件事乱嚷嚷,否则,我们俩还能正常在这里玩耍?” 楚秋池一句接一句的话直戳怀时心头。 是啊,怀时心头一惊,凡间禁用灵力,她也就比正常人力气大点,防御好点,其他方面就是个小趴菜,要是陈家这两兄弟真报官了他俩也招架不住。 那他刚刚对那两兄弟的态度······ 怀时双手捂着脸,苍天啊大地啊,她怎么那么蠢,难道是刚醒没多久,思想还处于万年前,飘了? 见怀时一脸懊恼,楚秋池这才欣慰的笑了笑,这小孩,真的是,那鼻孔朝天的姿势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在修真界还好,毕竟是仙器嘛,到哪儿都是被人供着的。 但是这里可不是修真界,不可用灵力杀人,怀时这一身本事也就没了用处。 还是得让她长点记性,不然以后被人拐了他才可没地儿哭。 这时,陈母提着一个茶壶进来,把茶壶放到桌子上,开口,“家里没啥好东西,这茶水你们将就着喝些!” “昂昂!”怀时矜持的点点头,这茶的味道她好喜欢啊,好想立马就抢过来喝,但是她小心的看了一眼楚秋池,到底没有上手抢。 陈母放下茶壶就走,楚秋池也跟着一起,倒是回头警告一番怀时,让她尽量别搞破坏。 他跟陈母并排走着,就笑笑不说话,他其实有一点点社恐,跟陈家那两兄弟相处都还好,但是跟陈母就不太好了,问问题总怕问出格得罪人家,索性就直接不说话。 陈家的厨房是在外面,一出门就能看到厨房那里冒出的烟。 陈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楚兄弟是要去哪里啊?”一直跟着她也不太好不是? “啊?抱歉抱歉!”楚秋池一个人住久了,都忘记咋和别人相处了。 他说着,就退到一边,佯装观察那些菜。 实则眼睛时不时瞟厨房里正埋头忙活的两兄弟。 这两位可是他在这里立足的根本,可不得盯好了! 但是他刚刚的那样像不像变态啊?或则说他现在都行为?人类迷惑性行为之楚秋池尾随陌生人,还跟个猥琐的人一样看人家? 一想到这,楚秋池顿时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了,尴尬死他了!他这都是在做什么啊! 他立马起身,四下看看,便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回那个房间。 怀时已经将茶喝完了,正一脸享受的坐在小板凳上摇晃着腿。 楚秋池走到门槛处的时候,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副画面,好像是他们从天上掉下来的场景,他怎么隐约记得,好像还看到了另一个人? 白色衣服,似乎与云层融为一体,但是看不清脸。 他快步走到怀时面前,语气有些急切,“怀时,你又我们从桥上掉下来的记忆吗?” 怀时闻言,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只记得,明明那个桥还很长,我们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踩空,主人你当时还说了一句‘靠’,特别大声,接着我的眼前莫名黑了,再然后就是看到陈家两兄弟。” 闻言,楚秋池眉头紧锁,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从万里高空摔下来,他可不像怀时是器灵,按理说应该会受伤的,但······ 楚秋池活动活动双手双脚,他目前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不适,这又是为什么? “对了,主人,我们在凡间是以父女相称吗?”怀时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嗯。”楚秋池思路突然被打断,便先回怀时的话。 厨房里,母子三人正聊着天 “大娃,我怎么感觉那个姓楚的那个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呢?”陈母炒着菜,皱着眉道。 “是啊是啊,我刚刚还看到他在外面偷看我们,想不到长得还可以竟然是个偷窥狂!”陈思接话,带着怒气道。 陈浪切着菜,闻言,蹙眉。 “没事,一会儿带着他们出去看看,我再观察观察他们,而且我们也没说过要收留他们,怕就怕他们莫名其妙来抢钱!” 闻言,陈思和陈母也点点头,早先陈浪也捡了个坏人,把他们家洗劫一空,那段时间真的是他们家最苦难的时候,陈思想着都莫名发颤。 “放心,要是再犯那等错误,我······”陈浪还想再说,陈母打断他。 “别放狠话了,你哪会捡人不是放的狠话,哪次又应验了?”陈母瞪了他一眼。 陈浪欲言又止。 “菜好了,端到院子里去!”陈母端着一盘菜递给陈浪,道。 他端着菜出门,就见楚秋池和怀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外面,抬头看着天空,还是听到他的声音两人才恢复原样。 他,他怕是救了两个傻子?虽然他也明白这两人是从上面来的,但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天空看? 他默不作声的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楚秋池看到桌子上的菜,这才想起他之前跟着陈母想要干什么,他其实就是想去帮忙,结果忘了! 楚秋池捂脸,连忙站起身,跟着陈浪进厨房。 陈母又递了菜过来,楚秋池立马接过,察觉到陈母投过来诧异的眼神,他笑了笑,“我来帮忙。” 因为楚秋池看着很怪,陈母也只是点点头。 楚秋池端着菜放到桌子上,怀时也立马起来,跑到厨房里拿碗筷。 小小的厨房立马变得拥挤起来。 待菜上齐了以后,几人落座。 怀时好奇的看向这些菜,她从来没吃过,看着好好吃的样子怎么办? 相看无言,陈母率先打破沉默,拿起筷子夹菜。 “快吃!” 话音刚落,陈思和怀时同时动筷。 楚秋池和陈浪尴尬得对视一眼,又各自低头。 “对了,楚兄。”陈浪突然开口道。 第42章 再闻 “你们初来乍到,想必对这里极不熟悉,一会吃完饭我带你们去逛逛?” 陈浪明明是疑惑的语气,愣是被他说成不容置疑的感觉。 他这话正中楚秋池的下怀,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 “这里是哪我就不多说了。”几人走在路上,陈浪突然来了一句。 “嗯。”楚秋池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安家,要是真的想知道,随便花点钱就行,虽然陈浪给他讲更好,但是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迫不是。 还好沿途有风景可以看,不然楚秋池可以尴尬的把自己埋进土里。 乡间小路人并不多,更何况夜晚也差不多要降临,也不知是何原因,路上的行人倒是多了不少。 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手里或多或少拿着些东西。 怀时好奇问:“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陈浪没有说话,陈思倒是开口了:“我们这里有一个节日,叫祭神节,祭神节有六天,这六天里白日倒是没什么大事,每逢夜晚,镇上的百姓就会拿着香烛纸钱或是贡品到就近的神庙里祭神。” “我们这儿是乡下,不算热闹,要镇里才算呢!” “镇上的庙修得很大很大,远不是我们这里的一方小庙可抵的,镇里一座庙里要供奉好多神,百姓们信奉哪位神只便会去哪处,还会有祭神会,一整条街,全都是和神有关的东西!” 陈思讲得眉飞色舞的,却又突然低落下来。 “我们这里的人其实很信神明的,好像好几年以前还有人看到神显灵了,可是我们这里供奉的这位神明从来没有显过。” “我从小就喜欢拜神,哥哥也是,我们一家拜的都是村子附近的这位神明,没换过,但是它好像听不见我们的愿望。” 哥哥说,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始有终,既然信奉了一个,那就不能朝三暮四信另一个。 哥哥还说,听说信奉一位神明到极致的人被称为信徒,信徒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的神明服务。 “哎呀,怎么扯到这里来了!”陈思拍了拍脑袋,脸上显出懊恼之色。 “再跟你们说说祭神会!”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大概就是些猜神灯谜,为喜爱的神明画像,还会有个戏台子,专演那些神的故事,不过那些故事我们常年看都看腻了,你们倒是可以去看看,还是挺新颖的。” “也有很多好吃的,是民众自发做的,不要钱,祭神糕,祭神……不过也别太过分,尝些味道就可以了,毕竟做这些也是要钱的。” “今年祭神节我没去过,倒也不知好不好玩,不过从外面来玩的人倒是不少,去镇上的时候看到许多生面孔。” 楚秋池听得起劲,修真界史他看过,飞升上界的也有很多,就是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是成神了的。 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座中规中矩的庙宇,庙里全是人,小小的庙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牌匾是木头做的,上面刻了字,就是简简单单的神庙两个字。 从庙的门口到他们站的地方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是半人高的灌木,有烟不停的从庙里漫出来,直上青天。 这陈设极其眼熟,楚秋池莫名想起了现代社会的人行道,不自觉笑了笑。 陈浪顿住脚步,抬眼看牌匾,转头对他们道:“你们想知道这里面供奉的神明吗?” 楚秋池微微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这里面供奉的神明无具体封号,我们只知道他叫北垣,据说,他是凡人成神。”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我们这里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具体是什么史书上并未记载,唯一有的就是这位叫做北垣的神明,他以一己之力,击退灾难,我们这一块的人对他感激在心,便为他立了庙,听说刚开始的时候好像还不能立雕像,后来才可以的。” “你们要是想去看看也成。” 陈浪接着说:“寺庙外面有人发香烛,你们直接去领就可以了。” 他神情淡然。 楚秋池和怀时听到“北垣”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间一颤。 楚秋池:这不是他看到的那个大殿上的壁画上的那个人吗?他成神了? 怀时:这人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想想,楚秋池还是准备进去看一眼,也不知道那位掌门在凡间的雕像是什么样的!楚秋池暗戳戳擦手,心里笑嘻嘻的,就他所知的,他前世可是有好几个好友也被塑了像,就是,有点不忍直视! 他兴奋的拉着怀时走到庙宇前领了香点燃,排了一会儿队才得进去。 那尊雕像不算大,泥制的,不知道是年久还是啥的,雕像的脸雾蒙蒙的,看不清,不过脸上倒是没戴银色面罩,整体看着虽然也怪,但没楚秋池想的那么怪,起码还挺好看的。 他拿着香走过去,对着高处的雕像拜了拜,便走了。 反倒是怀时,看着那尊雕像出神,他看着真的好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见楚秋池走了,怀时连忙将香插到雕像前,追着楚秋池出去了。 见他们出来,陈浪走到两人身边,问,“怎么样?你们上面应该没有?” 楚秋池摇摇头,紧跟着陈浪的步伐。 “这应该也算是我们这里的特色,你要是去另外的地方还见不到这样的特色呢。” 楚秋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陈浪聊着。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哪里有卖房子之类的?” 陈浪突然没话,低头思考着。 “镇上倒是有人卖限制的房产,但是······”他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应该没有户籍?没有户籍应该是买不了房子的,毕竟是黑户。” 楚秋池:······ 他还真忘了户籍这个东西,现代可以招人办假证,他在出行这方面倒是没忧虑,也就忘了,凡间这个东西重要得很。 他的脸顿时就垮下来了,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怀时安慰他,“主······爹,别难过,要不就在山里住一辈子?”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楚秋池就毛毡,他可是在山里住了几百年的“野人”,可谓是经验十足啊! 一时间,他更难过了。 陈浪适时开口,“你们要是没办法弄户籍可以试试去榆城,那里不查户籍,还可以给你们办户籍。” “??”楚秋池疑惑的看着他,“办户籍?不怕是其他国家弄进来的探子?” 陈浪嗤笑一声:“那里常年有人失踪,官府又找不出理由,便只能想办法增加人口,堵住上面人的嘴,不然那些个官老爷丢了头顶那帽子,啧啧……” 他的语气充满讽刺意味,楚秋池倒是也懂,只是没他那么多情感罢了。 “算了,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楚秋池摇摇头,他可不是什么活菩萨,什么都要插一脚。 “对了,你们今晚住哪呢?”陈浪又问。 “住哪?随便找棵树将就将就就成。”楚秋池蛮不在意答道。 “住树上?”陈思惊呼,他征征的看着怀时,上下比划一番,“她那么小,看着细皮嫩肉的,住树上不太好?山上蚊虫可多了!” 怀时:……她好像也没说她住不了? 细皮嫩肉?楚秋池看了一眼怀时,确实细皮嫩肉,一拳就可以把你小子打飞的小胳膊小腿! 楚秋池咳咳两声,“无妨,她也该锻炼锻炼了,毕竟以后还要常住山里。”他念山里的时候还特意重了一点,像是要报复之前怀时说要住山里的样子。 这话一出,不光是陈思,就连陈浪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长这么大,最差的时候也就睡过稻草,也没到睡树上的地步,而且听楚秋池无所谓那样,怕是真的准备住山上,那小姑娘怕是扛不住?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说话,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刚刚陈思问的那句已经有点逾越了,再问可就不太礼貌了。 算了,陈浪最终还是退步了,他说:“你们还是在我家住,回头我跟我娘说一声。” 啊?他已经在挑树了呢,反正睡一晚又不会死,楚秋池想。 不过······人家既然邀请了,他不去也不太好,楚秋池矜持的点头。 “我们保证不添麻烦,对了,我们可以付住宿费的。”楚秋池说完,神识在空间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了他攒了好几年的银子,拿出一锭扔给陈浪。 “不够继续找我啊!” 陈浪拿着银子,看楚秋池的目光复杂极了,一旁的陈思更是眼睛睁得老大,乖乖,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少说也得有十两? 陈浪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头肥羊,得使劲薅!不把他薅得苦茶子都不剩他不姓陈! 当然,他也没那么过分,就是浅浅的敲诈他一笔,就当救命之恩的钱不过分? 他将银子收好,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热切不少。 起码楚秋池是这样觉得的,比方说,刚才不准备介绍这里是哪里的陈浪已经眼巴巴的凑过来,问:“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告诉你!” 看着他殷勤的模样,楚秋池眼角直抽抽,心里叹息道,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现在这个朝代叫云朝,现在是武安六年,当今圣上沉迷丹药,朝廷挺乱的,但是他有个好儿子,管理得也好,这才让下面没有乱起来。” “我们这里,镇是祭神镇,我们村叫大湾村。”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一会回我家的时候我送你一张这里的地图,你应该看得懂的。”当然,要是想我说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交钱就成。 剩下那句陈浪没说出来,他怕楚池把这钱收回去。 不过其他不说,他也才知道楚池这个人那么大方还有钱,他要是早说,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他会管吗?答案自然是不会。 “好。”楚秋池点头,理了理身后的斗篷。 刚刚风吹过来,他竟然感觉到冷,果真是离了灵力活不了不成?还是得尽早适应没有灵力的日子,不然这丹田修不好,他以后难不成要冻死?一想到那个场面,他莫名打了个寒颤,不行!他怎样死都成,就是不能死于冻死! 这附近也没啥好看的,荒山野岭的,倒是让他想起谢钰记忆里去挖地时看到的地方,适合抛尸。 见天色已晚,就连来参加祭神节的人也陆续回去,陈浪便带着他们转弯,回家了。 路过那个神庙的时候,陈浪趁他们不注意,又看了一眼庙,神啊,有这个东西吗? 陈母还没睡,但是也没点蜡烛,几人摸黑进入房间洗漱过后,陈浪跟陈母商量一会儿才决定,陈浪跟陈思一起睡,楚秋池一个人,怀时跟陈母睡。 夜晚的蝉鸣声搅得楚秋池合不上眼。 先前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浮现在他眼前。 谢钰啊,一个病娇,从刚开始接触到那段记忆他就有感觉了,起初他还以为是错觉,结果竟然是真的。 倒是后来那个谢钰给他的感觉不错,有种温和的感觉。 至于余清,楚秋池捂脸,不跟这个要了他老命的人说话! 不过,他被刺的时候是怎么意识一瞬间清醒的?还能一瞬间就知道那个人是裴瑾瑜? 还有,那个幻境不是一个普通幻境吗?怎么幻银会伤得那么重,基本上要挂了。 他离开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唉! 一头雾水! 算了,有什么想的,再想谢钰的情绪就要影响到他了,他可不想当恋爱脑,而且,干嘛要喜欢男的!是单身不香还是单身不好? 更让他担心的是登仙桥下,那黑黝黝的怪物,也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年,还有那个神秘的符文,看着不像是修真界的产物,也不知道是哪方大能布下的。 还有,无尽海里一直吸他的血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虽然也知道他的体质比较特殊,但是也不应该逮着他的血使劲吸啊!君不见,他从无尽森林逮回来的那些灵兽看着他可不像是想吃掉他的想法。 哎呀!烦死了! 楚秋池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脑子不够用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43章 向前看 一夜无眠,第二日楚秋池顶着两个黑眼圈靠在厨房门口,打着哈欠。 他昨天晚上想了好多事情,困死他了! 可是怀时一大早就跑过来喊他,说是要出去逛街?还说要去看什么祭神会,可那不是晚上的吗?现在去应该也没有? 他看着还没亮的天,心里疑惑,这个点去逛街?想疯了? 城里他们确实进不去,但是镇上还是可以去的,怀时不知道怎么和陈家那两兄弟商量的,他们竟然也打着哈欠站在院子里。 陈浪递给楚秋池一个饼,哈欠连天,“兄弟,快吃了,一会儿你还得跟我们一起去浇水呢,哪里没河,我们可有得忙了!” 楚秋池正准备去接的手一顿,浇,浇水?浇什么水?他看向怀时,果不其然,怀时站在菜地前,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楚秋池顿时吓得睡意都没了,握着拳头气势汹汹的向怀时走去。 “怀!时!”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怀时耳里,怀时一哆嗦,脖子立马缩短一截。 “爹··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面上一派心虚之相。 楚秋池走到怀时面前,正准备扬起手打下去。 怀时已经闭着眼睛准备受罚了,却没感觉到,她倏地睁开眼,就见陈母正按着楚秋池的手。 “哎呀,这位大兄弟,别动粗啊,小姑娘可打不得,又不是那些个皮猴,随便打都成,别动粗,别动粗!”陈母说着,还瞥了一眼陈浪陈思。 陈浪陈思:咋?躺着还中枪,躺平,还站着干嘛? 陈母又接着说,“你日后一个人带着怀时,总得做些事情,就当练习练习,提早适应嘛!” 楚秋池闻言,扬着的手放下,另一只手的拳头也松开,心里还是有点烦,他长那么大也没做过这些事啊,幻境里谢钰倒是做过,但又不是他,又不一样。 而且,怀时是器灵,打她她也不会痛,反倒是他会痛,现在反倒是他像个施暴者了,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见楚秋池放下手,怀时躲在陈母的背后,还对着楚秋池吐舌头,扮鬼脸。 看着怀时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楚秋池一阵无力,不,还无语,他传音给怀时,气急败坏道:“你!完!了!” 怀时现在有陈母撑着腰,罕见的耍起小脾气,传音给楚秋池:“略略略” 楚秋池:······ 不想理怀时,他直接转身走向陈浪,从他手里夺过饼,塞进嘴里,恶狠狠地撕下一口,脸上的肌肉用力到面部有些狰狞。 怀时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这才想起,好像是她死皮赖脸跟着楚秋池的,她做得好像确实有点过了,主人那细皮嫩肉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会种地的。 她小心翼翼的传音给楚秋池,“主人,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对不起对不起!” 楚秋池是那种随便两句就可以收买的人吗?当然不是!他没理怀时,依旧吃着饼。 这时,陈家两兄弟拿着桶和扁担放到院子里,揶揄的看着楚秋池。 楚秋池明白他俩的意思,走过去提着挑起扁担,斜眼看怀时,然后走了。 陈家两兄弟也跟着他出去,怀时则是提着一个竹筒一起出门。 陈家两兄弟先是带着他们去河里挑水,然后才带着他们去地里。 那快地实在半山腰,将那两桶水挑上去可差点要了楚秋池的老命,楚秋池甚至想把担子丢给怀时,她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其实他也可以试着锻体,刚开始来的时候他可不就是在苦恼原身的身体太脆,战斗力不强吗?现在刚好有个绝佳的提升体质的机会,何不拼一把呢! 这样想着,他挑水都积极不少,速度虽然跟以前差不多,但整个人看着有朝气多了。 他拼命干的样把陈思和陈浪吓住了,他们呆愣着看向怀时,问:“你爹,他没事?”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怀时淡定的摇摇头,“莫担心,我爹他正在练功,你们以后见他发疯多担待担待他哈!” 陈思陈浪:这一家怕是没几个正常的?溜了溜了! 两人迅速挑起扁担,快速往下跑。 至于怀时的安危?不需要他们担心,毕竟是从上面来的,多多少多都该会点本事? 一整个早上,他们都在河和土地这里来回跑,到最后,陈家两兄弟已经累趴下了,楚秋池双腿打颤还在挑。 陈浪躺在石头上还看着楚秋池来来回回的身影,不自觉竖起大拇指:“牛!”从来没见过这么造自己的人。 又挑了一次水回来楚秋池终于撑不住了。 他将桶放下就直接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 怀时将竹筒递给他,他看也没看就接过,“咕噜咕噜”喝下去。 等他喝好,将竹筒给怀时时,怀时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抖。 躺着休息还一会儿,楚秋池由衷感叹,能干农活的果真不是一般人,太厉害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皆如此的? 是指甲盖里永远也洗不掉的泥,是佝偻一辈子也无法撑直的腰,是…… 可能他今天的确实有点拼,但是绝对不会比那些年长的人做得多,所以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吃过别人辛苦劳作收获的白米白面,自是要回应一波。 当你身处高位,看惯了上面的风景时,适当看看下面的风景,它没有高处的壮阔巍峨,也别有一番清新的风味。 累是真的累,但……楚秋池看了一眼用他挑来的水浇的地,心里一阵满足。 他不懂农业知识,可总有人会,就是这举国上下,无数田地上土生土长的人,他们没学过任何专业性的知识,凭借一代传一代,慢慢摸索出自己的一套种植方式。 各行各业,总有能人。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事与愿违,但他们总会活出自己的风采,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那他呢?喜欢修炼吗? 其实并不。 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人世,而自己却依然如此的感觉太糟糕了。 可是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所以将自己锁在深山里,不与外人接触,就算出去也是点头之交,没有接触才不会伤感。 那现在呢? 楚秋池问自己。 这里是修真界,充满无数机遇和危险。 他现在丹田受损,那就要放弃了吗? 他心里很清晰的告诉他,不想放弃! 丹田受损又怎样?那就炼体!有困难又怎样?这世上那么多人都经历过困难,他们还是没修炼过的都坚持下去了,他比他们经历的还多,难道就不能坚持了吗? 为己事,承己欢,向前看,苦会过,花会开。 楚秋池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明朗,像是迷雾被拨开重见天日,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透下来的即视感。 楚秋池周身气息突然改变,整个人也变得平淡起来。 怀时最先发现他的改变,她看过去,见楚秋池正闭着眼,心下了然,她主人这是顿悟了。 陈浪陈思也发现他的变化了,还以为是之前怀时说的练功练好了,惊奇的看看楚秋池便转过头了。 他这是……顿悟了? 难得见,他长这么大也没顿悟过几次,也就七七八八回,也不知道这次顿悟对他来说加成在哪,修为暂时长不了,神识也没扩宽。 难道是……道心? 可是他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啊! 算了! 楚秋池爬起来坐好,捏捏自己的腿,虽然肌肉拉伤不太可能,但还是做做以防万一。 他承认,刚开始来凡间的时候他确实想摆烂,但是现在嘛,其实那场顿悟也不是没用。 陈家两兄弟将剩下的地浇完以后,他们就回去了。 看到楚秋池和怀时穿得不凡,也是知道他们做不惯农活,陈母烧好水等着他们。 楚秋池身上全是汗,粘乎乎的,非常不舒服,走在路上还使劲扒拉衣服。 回到陈家听到有水,他脸上开心之色一闪而过,谢过陈母便迫不及待洗澡去了。 再出来,他们已经坐在饭桌前等他了。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便随意绑了。 他没穿原身的衣服,是穿的他自己的。 衣服是他娘准备的,和他自己选的纯色不一样,这些衣服怪花里胡哨的,颜色以清淡为主,但一套衣服有好几种配色。 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浅蓝色对襟窄袖水纹衫,腰带是玉制的,当然这个是他自己搭配的。 因为吃饭穿长袍麻烦,他没穿出来。 快速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怀时就拉着楚秋池想去逛街,怕楚秋池磨叽,她还将他的外套收走,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楚秋池看她迫不及待那样,有些头疼,其实大可不必,夏天那长袍就是当装饰用的,他也没想穿着。 陈浪拿着一匣子书和陈思一起在门口等着他俩。 镇子离大湾村不算远,就是有点难走,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当然,还是他俩拖累了陈家两兄弟。 毕竟人家走这条路不知道走多久了,速度肯定不是他们可以比的。 镇上人不多,也有摆摊的。 怀时一进镇子,便左瞧瞧右瞧瞧,陈浪则是同楚秋池说了一声便带着陈思走了。 楚秋池站在一处阴凉的地方看着怀时到处跑,没多久陈浪陈思就回来了。 知道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楚秋池给她一些银子便带着陈家两兄弟进了一处酒楼。 “小二!”陈浪喊。 他们寻了一处空桌子坐上,没一会儿小二来了。 “哎!各位客官,要些什么?”小二问。 楚秋池整理整理衣摆,问道:“你们这里包间需要提前预定吗?” 小二笑着答道:“不用,您要是需要马上就可以帮您安排!” “好!那你马上帮我安排,再安排一些点心和茶水。” “好嘞!您稍等!”小二说完便走了。 接着他又回来带着楚秋池他们上楼。 小二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位置不错,正好可以看到街上的场景,也可以看着怀时。 怀时转了一圈,手里便拿着好些小玩意。 她悠悠的在街上走着,手上拿着的东西有点累手,她想放进塔里,但想到这里不是修真界她还是止住了这心。 她感觉到有人看她,便看向那处。 就见陈思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突然,她心里一阵慌,远在修真界塔门处的掌门令牌突然融入塔里 下一秒,掌门令牌就在怀时手里出现。 掌门令牌要飞,怀时怕吓到人,死抓着它。 “哎哎哎!”怀时被掌门令牌拖着走,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楚秋池注意到怀时不对劲,提着陈思从窗户那里跳下来,将陈思扔下便追着去。 陈思也知道楚秋池把他带下来是干什么,叹了一口气,便蹲下捡落在地上的东西。 掌门令牌带着怀时满大街的跑,怀时的叫声也充斥着整条街。 楚秋池跟过去,就见怀时停了。 “啊!”她尖叫一声,手里的令牌便飞出去,停在一个小孩的身前。 楚秋池先看了看四周,没人,他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个小孩。 “这……”怀时惊疑的看向楚秋池。 楚秋池走到怀时旁边,手一抚,令牌就乖乖回到楚秋池手里。 “新掌门?”他看着令牌,抚摸令牌的纹路。 那个小孩也看向楚秋池。 他是个小乞丐,看不出面容也看不出性别。 他慢慢的走向他们俩,眼神森然看着他们。 “你们找我什么事?”小孩的声音轻灵,很是好听。 楚秋池蹲下与他对视,“小孩儿,你……你别怕。” 他注意到这小孩手是弯曲的脚也有点瘸。 楚秋池问:“你想跟我们走吗?我们不会害你!” “我……”小孩盯着楚秋池,时不时还看怀时,眼神躲闪。 “跟了你我有什么好处?”小孩问。 “嗯……”楚秋池看向他,一副思考的样子。 “我可以教你习武,可以治好你的手,你还可以吃饱穿暖,以后都不用担心住哪。”楚秋池诚恳道。 小孩还是不太信任楚秋池,便直盯着楚秋池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他莫名想同意。 “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第44章 坏孩子 楚秋池把掌门令牌递给他,他没接,楚秋池挑眉,“这个东西很值钱,拿这个抵押,你就不怕我骗你了。” 小孩迟疑有些,但还是接过,“真的吗?没骗我?” “真的。”楚秋池点点头。 “好,那我跟你走。”小孩主动走到楚秋池的身旁,他的身上脏兮兮的,他怕楚秋池嫌弃他,还特意离远了点。 见人同意了还跟上来了,楚秋池便转身,怀时和那个小孩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到酒楼的时候,陈家两兄弟正眼巴巴的从窗口处往下望,生怕他们不回来。 楚秋池一进门就丢了一锭银子给陈浪,道:“你带他去找客栈开间房,烧点水让他把身上洗洗。” 对了,楚秋池坐在椅子上,抬头看陈浪,“你带他去打时候买点包子或者粥之类的给他吃,不能吃太多,六七分饱就成。” “嗯。”陈浪接过银子,很识趣的没问这个小孩是谁,牵起站在门边的小孩就往外走。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陈思抱着怀时的东西站在窗口,看向楚秋池,问道。 楚秋池单手撑着头,看向怀时,突然想到那小孩还没换洗衣物,便看向陈思,问道:“你哥要去那家客栈你知道吗?” “知道。我哥他有个同窗家就开了客栈,我哥应该会把那个小孩带到那里,毕竟有折扣嘛!” 楚秋池点点头,“那我们先去结账,去买点东西送过去。”说着,楚秋池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陈思突然喊。 “那个······”陈思有些别扭的看向楚秋池,“楚大哥,我可以将这些点心打包吗?” 楚秋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除了刚开始来他们一人拿了一块,基本可以算没吃,他轻笑一声,陈思的脸莫名红了,别问,问就是羞的! “可以。”楚秋池点头,便走出门。 怀时还没吃过糕点,便留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便开始帮陈思打包。 她的嘴里塞满糕点,脸鼓鼓的,一动一动就像小松鼠一样。 她看着陈思为难的样,也是知晓他不知道用什么打包。 她将她买的那些小玩意收了,然后又从里面找了几张纸递给陈思。 “喏!” 陈思傻傻接过,这东西怎么不见的?但想到他们是从天上来的便也不怎么惊奇,弯腰开始打包了。 等楚秋池结完账时,他俩也在外面等着他了。 镇子不算大,没一会便找到一个成衣铺。 陈思一路沉默着,看见他们进了成衣铺,再想到之前他们救的那个小孩也是了然,虽然成衣确实有点贵了,但现在也没法再找衣服用了,再者,他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楚秋池,这位也不太像是缺钱的主。 楚秋池选了几套男装和几套女装,老板笑得眼睛眯起,动作极快的帮他把衣服打包好。 男装和女装是分开装的,楚秋池和怀时一人拿了一个,老板还特意嘱咐:“您拿着的这个是女孩子穿的,那个小姑娘拿的那个是男孩子穿的。” “嗯。”楚秋池点头应是,便带着两人走了。 陈思带着楚秋池他们到了陈浪他们在的那个客栈。 “陈思!这里这里!”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喊着陈思的名字。 陈思跟这里面的人好像很熟,直接走过去问:“你好,请问我哥陈浪订的房间在哪?” 那个人回:“二楼左数第五个房间。” 那个人在楚秋池看不到的地方对着陈思挤眉弄眼,低声说道:“这又是你哥从哪捡回来的人呐!” 陈思为难的对那个人说:“额……你还是别问了,我先带他们上去了。” “哦。”闻言,那个人立马闭嘴,安安静静的盯着几人走上去。 房间里,陈浪和那个小孩坐着,沉默无声。 陈思推开门,两人同时向他看来,整得陈思还以为后面有什么大人物。 楚秋池和怀时一起进去,讲包袱放在桌子上,楚秋池对那个小孩说:“哪两个包袱里有衣服,你记得一会儿洗澡的时候自己拿去换。” “嗯。”小孩点点头。 几人也寻了凳子坐着,楚秋池又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孩答道。 “我……”给你取个呗!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楚秋池将还未说出的话咽回肚子里。 “进来。”陈浪喊道。 刚才和陈思聊天的那个人进来,对着那个小孩说:“小朋友,你可以去洗澡了。” “好。”那个小孩走到桌子前,随便拿了一个包袱,跟着那个人下去了。 陈思将他打包的那些糕点放到桌子上,心虚的看着陈浪的反应。 他没和他哥商量就把人家的糕点打包了,他还以为他哥会逮着他骂一顿,结果没有,他哥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没说话了。 他们俩的小动作楚秋池没管,他正和怀时传音聊天呢。 “主人,那个小孩是掌门令牌选的下一届锦阳宗掌门?”怀时问。 楚秋池:“对。” “真奇怪,掌门令牌择主不应该等上一届掌门死亡才能重新择主吗?主人你不是还在吗?” “没有择主。”楚秋池突然回。 “没有?”怀时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震得楚秋池耳朵疼。 “那为什么掌门令牌会围着那个小孩飞?” “你注意到没有,那个令牌还是会回到我的手上,那个小孩顶多算掌门预备役。要是真择主了,令牌我也抓不住不是。” “也是,但是掌门令牌也不该这么快择主啊……”不对,怀时突然想到,好像这块令牌确实有提前择主的功能,只是这么多年来只触发过一次。 怀时面色震惊,她看向楚秋池。 所以,主人又有什么事情要做吗?还是,令牌知道主人丹田受损,想重新找主人? 她心里疑惑不解,却都无法宣之于口。 “怎么了?”楚秋池看她面色不对,问道。 “没事。”怀时摇摇头,收起脸上 表情,重新扬起笑容,“就是想起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好。”楚秋池惊疑的看着他,心里还是不太信,但又不知道怀时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舒服。 …… 小孩洗好澡,将包袱打开,里面是好几套女装,他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但还是把它穿上了。 她已经好久没穿过女装了,害怕被抓到窑子里去,这个衣服应该是给那个小姑娘选的?她想。 刚刚那位大人好像给她讲过,有女装和男装,是她自己不小心拿错了。 她快速将衣服穿好,利用剩余的水把自己原来穿的那套衣服洗了,然后才拿着东西走上去。 她刚推开门,怀时看过去,还以为她走错门了,待看到她手里的包袱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小孩是个女孩子啊! 怀时兴奋的跑过去接过小孩手里的衣服,然后拉着她坐着,将衣服放好,怀时就问:“你是女孩子啊?” 小孩抬头看了看,发现屋子里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瞬间不好意思,低着头答道:“嗯。” 见她不好意思,怀时立马凶巴巴的看着另外几人,“你们看什么看!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她的话音刚落,陈思陈浪立马拿着一块糕点,张嘴讨论着。 楚秋池则是拿着茶杯,端详着里面的水有多少。 见状,怀时这才满意的点头,继续看向那个小孩。 “好了,他们没再看你了,你可以抬头了。” 那个小孩闻言,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一圈,这才与怀时对视。 “对不起。” 怀时像个大姐大,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对不起什么,你又没有得罪我!”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块黑炭,还装作男孩子吗?”怀时温声问。 她这句话落,坐在她旁边的几人立马竖起耳朵,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听漏了。 “我怕被抓到窑子里去。”小孩的声音有些哽咽。 “啊?”怀时不知道窑子是什么东西,但看小孩难过的样子,还是没有细问。 她默了默,又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有人被抓到窑子里去?” “嗯。” “我是个乞儿,时常到处流浪,因年龄小,又整天脏兮兮的才没有人抓过我。” “城里的窑子常年会有人出来抛尸,或者把一些看着面色苍白的姐姐丢出来。我有次看到一个只比我大一点的姐姐被丢出来,她看着好可怜,你知道吗?她的身上全是伤痕,嘴角还有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好可怜!” “她的下面全是血,我还听到把她丢出来的人说‘什么玩意儿,才玩没多久就死了’,我真的很害怕,也很怕把我抓去,就跟着别人来到祭神镇,这里没有窑子,但是有人贩子,你们没发现吗?这个镇子里的乞丐大多数都是断手断脚的,只有极少部分才没有太大的伤。” “我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有人把我抓去,打断我的手和脚,为了让我们乞讨的时候能乞得更多银子,我经常没有银子,就老是被罚不准吃饭。” 怀时泪点低,听不得这些,小孩才刚停下,怀时就嗷嗷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他们好可怜啊!呜呜呜呜……”怀时伸着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孩看着怀时,面上无语之色一闪而过,小孩都那么爱哭的吗? 楚秋池听到这里,突然按住正在哭的怀时,质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怀时追着你去的那个地方有人躲在那里?” 他之前过去的时候发现一声响动,但仔细看又没有人,他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但他将神识网散开,却发现那个巷子里还有两个人躲在那里。 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只能看看有没有人看到那个令牌飞出来,那两个人他没管。 那个小孩顿时不敢说话了,低着头。 怀时正擦着眼泪的手也顿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孩。 “你骗我?” “没有!”小孩突然抬起头看向怀时。 “那帮人确实想把你抓去卖了,原本他们是打算直接套麻袋的,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追着我跑,他们就将计就计,让我把你引到空旷的地方,我只是照做了。” 小孩安静的陈述着。 怀时突然顿住,她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主人跟她讲的事,原来主人没骗她啊! 楚秋池走到那个小孩的面前,强硬的拿起她那只没受伤的手,给她把脉。 他皱着眉,说:“你这是承认自己有错了?” 小孩摇摇头,“我只为我自己,我确实有错我认,但是在我的角度上,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帮他们无可厚非。” “可是怀时她不无辜吗?她要是真的被抓,你难道不清楚她会被抓到哪里去吗?”陈思眼睛通红,问道。 他这话让那个小孩沉默一瞬,她冷声答道:“我知道。”我会帮她的,只是她最后成功不了而已。 看,你就是自私!你知道她会被卖到哪里去,可是为了自己,你还是帮了。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你就是个大坏蛋!超级无敌大坏蛋! “行了,先别说了。”楚秋池低声呵斥,又看向那个小孩,问:“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他仔细观察着小孩的表情,发现她面上无震惊之色,很是平静。 “我知道。” “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我被他们推到河里,自己爬出来的时候吐了一大口血,当时我就知道我大概是要死了。”她缓缓说道。 陈浪问:“那你为什么还会答应那些人帮他们呢?” “我就想在快要死的时候吃点好的,能吃饱。” 听了她的话,他们都沉默了。 小孩撇了一眼他们的表情,心里嗤笑,她就知道是这样,一直都是! 她在那里面棒了多少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每次那些人想抓小孩的时候她总会去通知那些小孩,被打了多少次没人知道,她被打得吐血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面上假惺惺的,实际上内里比别人都自私,她也就听话了一回,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那他们怎么不看看,她瘦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也对,她是个坏孩子,又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第45章 灵童 她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几人不知道,怀时倒是心疼她,但是一想到她是帮别人抓她的她又别扭,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伸手在她的头顶乱摸一阵。 小孩感觉有人摸她,抬头,震惊的看着她。 怀时笑得勉强,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 “我可是要害你的,你怎么还来安慰我?”她眼神冰冷,看着怀时。 怀时没管她的眼神,歪着头道:“大概,是因为我蠢?” 小孩看着她,无语了好一阵,突然笑出声。 确实蠢! 她又看向楚秋池,吊儿郎当道:“我骗了你们,要赶我走吗?要赶趁早啊,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要是我死跟着你们不走,你们可得给我收尸啊!”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她口中的主角不是她。 陈思面上不忍,他问道:“就那么喜欢把死字挂在嘴边吗?” 小孩满是不在意,“这有什么?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吗?” 陈浪轻笑一声,“想不到你这小孩还活得通透。” 她只牙咧嘴笑笑,“所以啊,我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吃饱,才会害人嘛!” 她这话一出,他们又沉默一阵。 “我可以治好你。”楚秋池突然开口。 “啊?”小孩看着楚秋池,面色震惊,忽而又笑笑,“你也别骗我了,我之前听你说可以治好我身上的病跟你走不过是因为我看你们有钱,不会卖我,想跟你们过段好日子罢了。” “你骗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怀时也看向楚秋池,眼眶红红的,她知道,主人说可以一定可以。 “我能治好你,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楚秋池再次说。 闻言,小孩有些慌乱,看着楚秋池的眼睛倏地一下变红,她声音颤抖着问:“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吗?” “真的。”楚秋池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调动体内塔里的灵力,手里蓦地出现一团绿色的光团。 小孩感受着光团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柔意,莫名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不少。 那个小孩突然跪下,对着楚秋池磕了好几个头,哽咽着喊道:“您放心,如果您能救我,别说一个,十个我都能答应!” 楚秋池静静的看着她磕完头,这才将她扶起来。 “一个便是一个,多的我不会强求,帮了这个忙以后,要走要留随你便。” “好。”小孩坚定的声音传来。 陈浪走到门边靠着,看向楚秋池的眼神带着笑意,几乎一瞬间,他就知道楚秋池想做什么了。 很快,夜晚来临,街上热闹起来。 经扩宽的街道挤满人群,街道两边张灯结彩,嘈杂的声音铺面而来。 楚秋池带着怀时出去逛祭神会,陈思陈浪则陪着那个小孩在客栈。 夜晚冷,他就将早先搭配的那件月白色长袍穿上。 有了白天的经历,怀时也不敢再乱跑,牵着楚秋池的手不放。 她想买很多东西,楚秋池就陪着她,帮她付钱帮她提东西。 “爹爹!爹爹!快来!”怀时拉着楚秋池走到一个面具摊前,欢快的声音充斥在楚秋池的耳边。 她暂时松开楚秋池的手,左手拿着一个面具,右手也拿着一个。 她对着楚秋池比划比划,最终选了一个银色的面具给楚秋池带上,自己则是选了一个兔子面具。 楚秋池很自觉的付了钱,然后主动把手递给怀时,牵着她走了。 “面具不许摘下来!”路上,怀时凶巴巴地嘱托楚秋池。 楚秋池左手牵着怀时,右手拿着她的东西,也没法摘下来,他心里无语,面上和蔼的点头,要多自卑有多自卑。 谁家的契约物骑在主人头上干大事的,他没见过,现在见识到了。 楚秋池拿着怀时的东西,无奈的笑笑,看着怀时的目光充满宠溺。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从未把自己和怀时放在契约者和被契约者的身份上过。 “瞧一瞧,看一看嘞!” 旁边的声音引起怀时的好奇心,她牵着楚秋池的手,循着声音找过去。 他们俩挤开人群,入眼便是一个戏台子。 戏台子上已经有人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怀时听不懂,楚秋池倒是竖起耳朵听起来。 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台上穿着戏服的人也对着台下鞠了一躬便离场了。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好啊!”这时,一个人走到台子上,大声喊道。 “接下来,给您们表演的戏是‘北垣’的,它是我们这里的守护神,三千年前,我们这一块遭受很严重的打击,天灾人祸,还有怪物,是它护这一方安宁,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说着,那人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便慢慢退至幕后。 一瞬间,这一块场地变得寂静无声,人们的眼中好像只有那处于中央的戏台子。 三千年前,帝无德,好淫奢。 百姓流连失所,天灾无情,苦难连连。 大批奇怪人士闯入,肆意虐杀百姓,帝羸弱,性软,曲威于人之下。 两年,国之百姓骤减。 当是时,地裂,无数触手自下而上,穿透无数人的身体。 哀嚎之声四起。 一人执剑闯入,似天神下凡。 一剑破万钧,一力斩千丈。 自此,凡间危难解,皇朝被推翻,各地人民接杆而起。 陈浪坐在凳子上,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那个小孩,问道:“喂!小孩,知道北垣吗?” “知道。” “没有封号的神,是真的存在吗?”陈浪喃喃自语,思绪如潮。 那个小孩不知是不是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继续玩着手,低语道:“有的?” …… 不知道为什么,怀时看完那场戏情绪就低沉下来,楚秋池问她她也不说,只是闷声拉着楚秋池到处窜。 祭神会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神庙。 怀时左手拿着祭神糕,右手拿着祭神果,走在楚秋池的前面。 楚秋池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眼神飘忽,小姑娘也太好哄了?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开心起来了。 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怀时不知道看到什么,飞快的将手里的祭神糕塞到嘴里,然后跑到楚秋池的身边拉着楚秋池,跑到神庙门口。 神庙里有很多神,诸如观音菩萨,再如月老,随便一个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神。 怀时拉着楚秋池到了观音的庙里。 庙里尽是些妇女,她们对着上方的观音像虔诚跪拜。 见来了个男的她们也不惊慌,淡然的做完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然后便走。 祭神镇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其他地方一般白日祭神,而祭神镇习惯晚上祭神,其中又属祭神节这几天尤为灵验,祭神镇的人慢慢摸索出这个时间点,也就有了后来的祭神节。 “擦擦擦!” “这个……那个……不……可……” 突然,一阵声音传入楚秋池的耳朵里,他望了望四周,却发现无人说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继续跟着怀时。 “啧……咦……那个……翻……” “唰!” “!!” 楚秋池看向四周,面上尽是震惊,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啊,怎么找不到? 不对! 楚秋池突然想起自己能够调动灵力,便将灵力附着在眼睛上,这才看过去果然有发现。 他拉着怀时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那件斗篷拿出来系上,怀时是器灵,直接就可以隐身,他拉着怀时到观音像之后。 观音像之后有一个小童,小童的面前有一堆卷宗,他正埋首翻着卷宗。 感觉有人看他,他也不抬头,冷声道:“哪儿来的哪儿去,别来烦我!” “哦,对了,能用灵力的话麻烦不要乱用 懂?”也是这时,小童才漫不经心的抬起头。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他眼神震惊,喃喃出声:“神……” 不对,他忽而摇摇头,这个不是,明显就是一个正在修炼的凡人。 楚秋池没有听清他说的话,摊摊手:“我倒是想回去,问题是回不去啊!” “你回不回得去关我什么事情?”小童神情莫名,低头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楚秋池挨进了些,偷看小童在写什么。 信女张瑶,信女王一,信女…… 他时不时记些东西,又时不时翻旁边的卷宗。 又在一些人的名字后面打了勾。 楚秋池和怀时就这么看着他一直弄到深夜,直到外面打更的声音传进来,小童才记完。 他不耐烦的看着两人:“你们烦不烦啊,看了好两个时辰了,打扰我工作了!” 楚秋池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这不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吗?” 小童将卷宗合上,一脸严肃,“什么事?” “你是谁啊?”楚秋池问。 “观音座下灵童,荀羽。”荀羽抬眼看他,道。 “你为什么在这呢?”楚秋池继续问。 “当然是观音尊上派下来的!”荀羽翻了个白眼。 “那来这里做什么呢?” “小子,劝你别问太多,耽误我的时间也耽误你的。”荀羽语气不耐。 “害!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楚秋池连忙道歉,语气真诚。 见状,荀羽这才“哼”了一声,抱起面前的卷宗就走。 楚秋池连忙拉着怀时跟着荀羽。 怀时看到楚秋池能使灵力,面上震惊,主人怎么能用灵力的?她怎么不能用? 楚秋池感受到她心里的想法,传音给她:“不知道。” 怀时闻言,一阵无语。 他们跟着荀羽到了神庙的正中央,他的手里除了那堆卷宗,不知何时又有了一堆牌子。 荀羽将那些牌子一个一个排在地上,接着便坐在地上,手里结印,乳白色的光芒自他手中展现,化作千万条丝线将那些牌子卷起然后放下,接着,便飞向神庙外。 感受到那些丝线已经寻到自己的主人,荀羽这才起身,又蹲到地上去捡那些牌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楚秋池走过去帮他捡。 荀羽道:“送福。” “送福又是什么?”楚秋池皱眉,将手里的牌子递给荀羽。 “看在你那么像我的一个朋友的份上,我便同你讲讲。”荀羽接过牌子,边走边说。 “神明收到信徒的信仰之力,便会根据他们许的愿望送去祝福,虽然不能立马就实现,但能够加速他们实现的时间。” “我们称此为送福。” “神灵收到相应的信仰之力,所能送的福越多,完成这个愿望的可能也就越多,同时,这些信仰之力也能反哺到我们这些灵童身上。” “每个神明掌的职务不同,能完成的愿望也就不同。” “观音虽说也能做其他事情,但凡间求子的人太多,我们便专攻这个,再比如说旁边的月老庙,他们负责的就是人的姻缘。” “懂了?” “懂了。”楚秋池连连点头。 “懂了就快走!我要睡觉了,其他人都睡了,就我还要忙到最后一天还被你俩缠!”荀羽幽怨的盯着楚秋池和怀时,嘴里打着哈欠。 “你们神还要睡觉吗?”怀时问。 “我又不是神。”荀羽道。 怀时:“那你怎么能用神力的呢?” “小器灵,你没听我说的话吗?我们完成的业务越多,所能反哺的信仰之力也就越多,自然就能用神力了。”荀羽不耐烦道。 “哦。”怀时点头。 “你们想了解更多可以去隔壁月老庙,里面的灵童应该没有睡觉,他喜欢看话本,现在应该在某处一脸姨妈笑。”荀羽说完,便化作一道光,闪进观音像里。 观音像里有他的小窝,他理了被子,躺在床上,一脸幸福的步入梦乡。 楚秋池&怀时:“……” 接着,他俩看向月老庙,亮眼放光。 “吱呀”一声,关得严严实实的门被打开了。 “嘿嘿嘿!” “嘻嘻!” “嘿嘿……” 空旷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诡异笑声,楚秋池手里出现一团火,将庙里照亮。 那道诡异的笑声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地盘有人。 他们走到月老像后面,一看,无人。 额……不在这。 俩人回头,走到屋子的正中央,仔细听那道笑声从哪里传来。 接着,他俩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第46章 神君? 他们飞上房梁,果不其然,月老庙的灵童正坐在房梁上看着话本,脸上尽是猥琐的表情,周边还有好几摞书漂浮在空中。 楚秋池站在房梁上,走到灵童身旁,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的话把灵童吓了一跳,手中的书也被他扔了,眼神惊慌的看向他们,面上尽是心虚之色。 待看清楚秋池,惊呼:“神君!” 接着,他又摇摇头,不对,他只是个凡人。 反应过来,他脸上的表情也变了,高傲起来,“你们谁啊?找我什么事?” 楚秋池:神君?谁?谁是神君? 他想着,还往后看,也没人啊!他看向那个灵童。 “你喊谁神君啊?”他问道。 那个灵童神情不太自然,眼神飘忽不定,但还是强装镇定:“我看书看出幻觉来了不行啊?” 楚秋池也没想问他这个,便扯开话题:“我们想找你问个事,你可以帮忙吗?” “什么事?”灵童问。 “我想问问你们灵童平时都怎么工作的。”楚秋池原本想问那个北垣是谁,最后却硬生生拐了个弯。 那个灵童疑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灵童的?你们不该喊我一声妖怪?” 楚秋池:几百年前的梗就没必要玩了,多不好意思啊! 他心里腹诽,面上依旧笑嘻嘻的。 “隔壁那位讲的。”他甚至都不带一丝心虚就将旬羽出卖了。 “旬羽?就知道是你小子!一天天就知道打探我看话本,知不知道很浪费时间的!”灵童的声音带着怒气。 隔壁正睡得舒服的旬羽突然感觉鼻子一阵痒,他抽抽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每个灵童所任职务不同,工作的内容也不同。”灵童面色严肃,声音也带了不少正经之色。 “隔壁观音庙的灵童需要做的就是把每年来求子的人筛选,大奸大恶之人不行,命里无子或是身体有缺陷的人不行,对筛选出来的人进行送福他一年的工作也就没了。” “至于我,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来求姻缘的人牵红线。当然,我只负责牵红线,可不负责在一起,我的工作比旬羽的简单,但是每年来求姻缘的人比求子的多多了。” “我就只需要套一根红线在他们的手上就行,就像这样……”灵童说着,手里倏地出现一根红线,红线似有灵,在空中转了几圈后,突然冲向楚秋池,在他的无名指处打了个结,然后疯狂向外延伸。 灵童看着红线延伸,神情有些怪异,又有些想笑。 “想不到,阴差阳错,竟还牵了一条红线!”他拿出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楚秋池呆呆看着红线延伸的方向,又看看无名指处,有些欲哭无泪,他就是好奇红线怎么牵的,怎么就牵到他身上了呢? 他看向灵童,心不在焉问道:“这个线可以剪了吗?” 灵童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楚秋池,面上有些生气,“牵了红线为什么还要剪,你剪了对红线另一端的人公平吗?未经过人家同意就替人家系了红线,现在好了,系着了又不同那个人讲一声就想剪,当我的神力用着不要钱啊?” “你这样跟我看的话本里那些渣男有什么两样?给了承诺又不付诸行动!” 楚秋池:……喂,麻烦别道德绑架!这个又不是他自己想系的! “况且,红线本就是凭心而系,你自己想求姻缘红线才会跑到你的手上,要是你不想,红线怎么会自动跑你的手上。” 接着,灵童又拿出一条红线,那根红线在空中打了几转后,又乖乖回到灵童的手中。 “你看,这根红线也没缠着这个小姑娘,所以啊,就是你有问题,关我的红线什么事?”灵童将红线收好,看向楚秋池的目光充满谴责。 楚秋池摩挲着手指上的红绳,明明红线无实物,他却感觉到红线传来的阵阵柔意。 难道真的是自己迫不及待想找个媳妇了? 他摇摇头,对着灵童行了一礼,“抱歉,我的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打扰了。” 说完,他便带着怀时走了,他的步子有些快,他有点想去看红线的另一端是谁了! 刚开始他还有些矜持,只是走路,慢慢的,他开始跑起来,他的速度太快,怀时跟不上,是被他拖着走的。 红线还没有牵到人,不然楚秋池是看不到的,他追着红线,追了很久很久,直到天有些亮才看到红线消失在一座客栈里。 这……这一座客栈那么多人,他怎么知道那根红线系在哪个人的身上!!! 他有点想退步,眼睛却不小心看到一个人。 他看向客栈一扇开着的窗子,那里似乎坐着一个人,露出半个肩膀。 蓝色的袍子在烛光下异常清晰。 他不自觉迈出步子,飞身爬到窗子那里,像个偷窥狂似的看向房间里面。 坐在窗子附近的那个人看向他。 “!!!” 楚秋池愣住,手放松,差点滑下去。 还是房间里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拉住,这才避免楚秋池摔下去的尴尬场面。 他跳到房间里,看向那个人。 “裴瑾瑜,你怎么在这?” 裴瑾瑜倒了杯水递给他,道:“不知道。” 楚秋池:…… “你来了锦阳宗怎么办?” “有玉随,还有护宗阵法,不用担心。”裴瑾瑜淡淡道。 “哦。”楚秋池应道。 “爹爹!”怀时站在一旁喘了好一会气,看清眼前这个人的时候顿时火气上涨,这不就是害得主人受伤的罪魁祸首吗? 她拉着楚秋池的一只手甩,撒娇道:“爹爹!我们回去!那个小孩还等着我们呢!” 楚秋池有些搞不懂怀时在想什么,他有些尴尬的看向裴瑾瑜,“抱歉哈,我先带着怀时走了,打扰到你休息了,抱歉!” 说完,他将怀时抱起,就准备走。 裴瑾瑜突然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道:“你们等我一会,我跟着你一起去。” “?”楚秋池疑惑看向他,他看向这个客栈,问:“你不是住的客栈吗?不用退房吗?” “自然是提前打过招呼了。” 裴瑾瑜没管他的表情,走到床边收拾一些东西,整理成一个包袱,背着下楼,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走到楚秋池身边,道:“走。” 楚秋池呆呆的转身,抱着怀时跳下窗,看向裴瑾瑜。 裴瑾瑜看着他们有些为难,但还是跳下来,只是身形有些不稳。 “你先别动,让我靠会儿。” 他像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一样靠在楚秋池的身上,差点把楚秋池吓得把他推开。 但想到好像能用灵力他只是特例,裴瑾瑜好像不能用灵力,这样跳下来应该对他不太好? 他抱着怀时,又拉着裴瑾瑜,想了想,还是将问心放出来,御剑回去。 回去的路上,裴瑾瑜的目光在怀时和楚秋池的身上转来转去。 他就是有点好奇,从那个幻境里出来也没多久,楚秋池怎么莫名其妙有个女儿了? 问心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他们就回到祭神镇了。 裴瑾瑜倒是没再靠着楚秋池,换了个方式,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他跟着楚秋池到了一个客栈,客栈的大门早就关了,街上很是清冷。 一阵风吹来,怀时莫名感觉到阴冷,缩了缩脖子。 楚秋池看到怀时缩脖子的样子,打趣传音给她:“器灵怎么也会冷啊?” 怀时嗲乖看楚秋池一样,理了理衣服,“我也不知道。” 这下轮到楚秋池震惊了,怀时都感觉到冷,那为什么他没感觉到呢?他看了看裴瑾瑜,发现他脸色正常,那就只有怀时一个人感受到了? 他抓起怀时的手探她的脉搏,什么也感受到,他才恍然,器灵怎么可能会有脉搏呢? 见楚秋池关心她,怀时心里很是开心,她拉着楚秋池的手,安慰,“主人别担心,可能是我的错觉!” 楚秋池听了她的话,心里还是不放心,又用灵力检查一遍,见没事才放心下来。 他看向裴瑾瑜,见他面色不知何时变得煞白,改为扶着他,“你怎么了?” 裴瑾瑜顺势靠在他身上,半边身子贴在他身上,几乎没有缝隙。 楚秋池感觉有些不适,思考一会儿还是没有推开。 倒是一旁的怀时,看着裴瑾瑜靠在楚秋池身上,气得眼睛都要冒烟了,她走到裴瑾瑜的身后,用力拉着裴瑾瑜的手,想将裴瑾瑜拉开,脸都变色了还是没有拉开,她立马松手,脸色不好的看着裴瑾瑜。 装!继续装!她咬牙切齿! 裴瑾瑜靠在楚秋池身上,感觉怀时在拉他,挑眉坏笑一番。 怀时看到他嘴边勾起的笑容,更气了,环抱双臂,嘴撅得老高。 他们俩之间诡异的气氛楚秋池感觉怪难受的,想调解又不知道要怎么弄,他只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天亮了,客栈小二打开门,见他们三个站在门外,被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他拍拍胸脯,走到他们身边问:“几位客人,您们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呢?” 楚秋池笑着看向他,将裴瑾瑜移开,伸出一只手:“住店!一间房!辛苦你啦!” 他说着,递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领着他们到二楼。 经过昨天订的那间房的时候,正好碰见陈浪出来,在他的眼中,裴瑾瑜和楚秋池挨着几乎没有缝隙,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楚秋池,欲言又止。 楚秋池面色尴尬,艰难的=地伸出手和陈浪打了个招呼:“嗨!” 陈浪难以言说的看了一眼楚秋池,将他从裴瑾瑜的身边拉出来,走到另一边低声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还捡了这么一个大个人回来?” 他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瑾瑜。 楚秋池闻言,咽了咽口水,“我也不知道啊,就出了趟远门,他莫名其妙跟过来了,我也不想的啊!” 陈浪伸出手指指着楚秋池,脸色臭得可怕,“我就没见过比我还能捡人的人了!” 他捡人可只捡遇难的人,这个人……他又看一眼裴瑾瑜,嫌弃之意油然而生,明明就四肢健全,偏生还要装一副可怜样,他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不对,陈浪理智回笼,他在搞什么?人家要做什么关他什么事!真的是多管闲事到家了! 他将拉着楚秋池的手放下,转身回屋,关门,一气呵成。 “我,这也不算捡人啊!”楚秋池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他自己跟来的!” “客人,您还走吗?”小儿突然问。 “走!”楚秋池抬起头,走过去道。 小二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后,就走了。 “吱呀”一声,门关了,房间里也清静下来。 楚秋池坐在凳子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这个裴瑾瑜,太能靠了!直接给他的肩膀靠无力来。 “对不起!”裴瑾瑜突然道。 “?”楚秋池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着看向他。 “在幻境里,我没搞明白就拿剑刺你。”裴瑾瑜解释道。 楚秋池莫名来了兴致,他问:“那你且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谢钰是我的?” “你的那只契约兽。” “是它唤醒的我,它告诉我当时你在的谢钰的身体里有个半魂,只要把半魂杀了幻境就破了。” 楚秋池微微挑眉,“那我出幻境之后,幻境里面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的契约兽几乎快死了?” “那个半魂不知道从哪来的本领,我莫名其妙心痛,痛得全身痉挛,提不起剑,你的契约兽的灵力对那个半魂没有丝毫作用,半魂将那只蚕捏扁,然后他又把我杀了,再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闻言,楚秋池蹙眉,那个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身为做梦界中的王者,幻银对幻境的掌控能力不可能会弱,更何况它还活了那么多年,怎么也不可能落得这个下场。 当时要不是它拼命催动契约,他是不可能会及时将它送回来的。 他倒了一杯水喝完后,摩挲着茶杯,那个幻境,究竟是什么幻境。 怀时坐在一旁听他们的对话,他们聊的幻境,瞬间,那个幻境的资料就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包括楚秋池在里面经历的事情。 但是不知为何,有些地方她竟然看不到! 这个幻境,是自从她诞生以来就有的,她记得,当初主人好像说过。 但她还是不禁感叹道,那个半魂究竟是什么东西,主人竟然还打不过? 第47章 沁染月色,墨入云间 “呵!” “怀旧之时……” “就叫你怀时!” “怀时,记住了,这个幻境不要轻易启动。” 话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直击心灵,怀时像是又记起当年她刚睁开眼时看到的情景。 身着黑衣的人站在她身前,看不清面容。 她当时刚成灵,还只是一团雾气,就这么飘在那个人的身边。 怀时很听话,从来没有用过那个幻境,但是自从她沉睡以后,塔的功能仍旧在运行,当时楚秋池他们正好卡在她沉睡之时进幻境,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还是楚秋池通过第三关她才醒的。 至于那个幻境,恐怕只有她的主人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怀时,怀时?”楚秋池的声音将她从记忆中唤回来,她抬头,就见楚秋池盯着她。 “怀时,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楚秋池问道。 “没怎么。”怀时回道。 “哦哦。”楚秋池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裴瑾瑜,问,“我们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裴瑾瑜摸了摸额头,道:“你说,掌门令牌选了下一代掌门。” “哦哦,对,就是这里!” “那个小姑娘就在隔壁,我让她帮我一个忙,你看看,如果你想培养她的话,跟她商量商量,带着她一起回锦阳宗还是留她在这里。”楚秋池道。 听到他的话,裴瑾瑜莫名有些生气,他问:“你是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楚秋池:“是啊!我又不能修炼,干嘛要回去,回去给他们欺负?” 裴瑾瑜闻言,突然抓着楚秋池的双手,额头上青筋暴起,问:“你怎么不能修炼了?我还没出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动作有些突然,楚秋池惊住,呆愣着看着裴瑾瑜。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裴瑾瑜有些可怕,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啊!”裴瑾瑜松开他的手。 “我……”他想着,要是他突然说是夏袅伤的他,裴瑾瑜应该也不会相信,可能还会觉得他胡诌,想了想,他道:“我去登仙桥的时候伤到的。” 裴瑾瑜依旧皱着眉,他看着楚秋池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知道他不想说,到底还是没想再问。 最终,他呐呐几语:“我其实可以护主你的。” 他的声音很小,楚秋池没听到,刚想问裴瑾瑜他说了什么,就见裴瑾瑜抬头看向他。 “那你怎么可以用灵力的?”他问。 楚秋池:“不知道。” 裴瑾瑜:“……”似曾相识。 他转身,“你自己找的小孩还是你自己带着!” “哦。”楚秋池闷声回了一句,接着,他站起身牵着怀时,“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听到裴瑾瑜回应,楚秋池牵着怀时走出去。 待门关上以后,裴瑾瑜转身看着门那里,将一只手抬起来,只见那上面,有一条打着蝴蝶结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牵着的正是楚秋池。 另一边,月老庙 灵童正看着话本,突然他的小本本亮起来,他立马翻开小本本,就见写着楚秋池名字的那一个格子多了一个名字——裴瑾瑜 他仰起头坏笑一番,哼!让你想剪我的红线,我为你牵的红线可不正好适合你嘛! 他将小本本收好,哎呀,真不枉费他在红线上施了个小法术,效果真快。 …… “咚咚咚!” 楚秋池敲响陈浪他们在的那一个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陈思,他看向楚秋池和怀时,有些惊奇,但还是迅速让路,让他们俩进去。 房间里的三人都醒了,那个小孩头发乱糟糟的,正坐在床上发呆。 陈浪正在收拾板凳,看得出来,他和陈思昨晚是在板凳上凑合的,还好夏季不冷,不然他俩这样的造法,高低也得整个寒症。 当然,他们俩现在也不太好就是了,正揉着脖子。 “咦!你回来了?”陈浪见到楚秋池,也是一脸惊奇,他还以为他今天都要陪着他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楚秋池:…… 他松开怀时的手,怀时跑到床前,坐上去,直盯着那个小孩看。 楚秋池捏捏鼻梁,语气懒散,“咋?我还不能回来不是?” “当然不是。”陈浪回。 “哦,那就好好待着,别说话。”楚秋池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 “哎,对了,我己得我昨天不是给你十两银子吗?你们怎么不多开一间房?”他看向那个小孩那里,“跟着女孩子待在一个房间多不好。” 他这句话落,等了好久都还没等到陈浪回答,他抬起头看向陈浪,就见他一脸心虚。 他突然想到陈浪好像有些财迷,他扶额,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下去的想法了。 “你怎么睡的啊?头发乱糟糟的。”怀时扒拉着小孩的头发。 小孩揉了揉眼睛,看向怀时的表情依旧有点懵。 她任由怀时摆弄她,面上依旧呆呆的。 楚秋池听到她们俩交谈的声音,这才想起这个小孩好像还没名字,总不能喂,小孩小孩的喊? 想想,他还是决定给这个小孩取个名字,当然,还是要问问这个小孩。 “咳咳!”他咳嗽两声,想要吸引起俩小孩的注意。 “我觉得你需要……” 楚秋池:……好无语哦! 他再次重重咳嗽两声。 “爹!怎么啦?你生病了嘛?”怀时听到咳嗽声立马转过头看向楚秋池。 那个小孩也一改呆愣的表情,看向楚秋池。 “那个,我想给你取个名字,你看可以吗?”看那个小孩表情不太好,他又赶紧补充道:“你要是不想我取的话,也没事,只是我着,你没名字我们也不好喊你是?” 那个小孩低头思考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楚秋池,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牌递给怀时。 “这上面好像有我的名字,但是我不识字,你帮我看看。” 怀时闻言,接过木牌,跳下床,蹭蹭蹭地跑到楚秋池那里,将木牌递给楚秋池,傻笑着说:“嘿嘿,爹爹,我也不认识,你教我认认呗!” 楚秋池接过木牌,木牌被摸得光滑,似是包浆了,看来木牌的主人时常拿着它。 他仔细看着木牌上的字,似是一个云字。 “这上面只有一个云字。” 云?原来是姓氏吗?小孩想着。 她忽然抬头,看向楚秋池:“要不你以这个字帮我取个名字!新的名字新的开始嘛,毕竟。” 她看向楚秋池的眼神里有期待,楚秋池点点头。 “要不你叫沁云。我也没啥文化,就识得几个字。”楚秋池取着取着,莫名没了自信。 “好。”沁云点点头,又问:“那我姓什么呢?” “这个……”楚秋池一时也摸不准头脑。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一起姓楚,要是介意的话大不了我把百家姓摆在你面前,一个一个念给你听,你觉得哪个好听选哪个。” 听到他的话,沁云一时愣住了,她其实只是开开玩笑,也没想有个姓氏,结果楚秋池还真的有在替她考虑。 “我就跟你姓,不过……”她突然停下来,“我跟你姓你以后可得管着我喽!” 她半开玩笑说着,眼里却尽是认真之色。 想到她是掌门令牌选的下一任掌门,他现在虽然没在锦阳宗,但还是锦阳宗的掌门,他还是说道:“好。” 楚沁云心里有些雀跃,她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了,她也有家了,感觉好开心! 她甚至想在地上转圈圈。 她突然又冷静下来,她连人家的情况都没问清楚,怎么就随随便便乱说话了呢? 这个人看着确实挺富有的,应该不会虐待她,而且这个小孩,她看了一眼怀时,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她要是跟了这个人,她的待遇应该不会差? “那我是跟她一样喊你爹吗?”楚沁云指着怀时,问。 “不用。”楚秋池摇摇头,又道:“你喊我师父。” “啊?”这下轮到楚沁云震惊了,她打量一番楚秋池,看着病娇娇的,也不像练武的,想到之前他替她诊脉,难道是大夫? 她问:“你是大夫?” 楚秋池哑然,他看着那么不像练剑的吗?而且诊脉不应该是每个修仙人都要会的技能吗? 对了,这里是凡间。 他回道:“不是,我是耍剑的,你以后得跟我练剑。” 楚沁云一脸震惊,她抬起她弯曲的肩膀,手断了怎么可能练剑? 像是要解她心中的疑惑,楚秋池看向她那只弯曲的手,道:“放心,你的手我会帮你治好的。” 楚沁云木纳着点头,现在她也只能相信面前这个师父了,没办法,她快要死了啊! 楚秋池看向她,“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拜师典礼以后回去再办,现在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把你的身体养好才是重中之重。” “好。”楚沁云点头。 “治愈过程可能有点痛,你可得忍着。”楚秋池嘱托道。 “嗯。” 楚秋池拉着陈浪和陈思出去,对着陈浪说:“我昨天给你的银子应该还剩,你去买点早点,现在给她治疗怕她扛不住。” 陈浪拉着陈思,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 楚秋池又转头去了裴瑾瑜的房间。 “我想找你帮个忙!”他推开门喊道。 裴瑾瑜正盘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闻言,他睁开眼,看向楚秋池。 “什么忙?”他问。 楚秋池:“帮我护法。” 裴瑾瑜轻笑一声,“这里是凡间,你怕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帮帮忙呗,而且治疗途中被人打扰我可是会遭反噬的,你忍心看着锦阳宗那么快就换两任掌门吗?”楚秋池可怜兮兮道。 裴瑾瑜一时有些无语点点头,起身。 “你要治疗谁?” “当然是下一任掌门了,不然你以为我要治疗谁?我难道没跟你说过,下一任掌门快要死了吗?”楚秋池反问道。 “没有。” 他这一声出,楚秋池立马闭嘴,他忽然想起,他本来要说的,但是被裴瑾瑜打断,所以就没说成。 他心虚着转身,也没等裴瑾瑜就走了。 裴瑾瑜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扶额,这个人,来凡间也没几天,怎么就飘了,来找他帮忙还不等他,是真的不怕他不去吗? 他坐着调息,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房门那里,真的是欠了你了! 裴瑾瑜站起身,他知道楚秋池在哪个房间,直接敲门。 开门的是怀时,她看到是裴瑾瑜脸色很臭,但还是将他放进去。 陈浪陈思将早餐买回来了,他们正围坐在桌子旁。 怀时的嘴巴周围是一圈油,手里还拿着半截油条,见裴瑾瑜看向她,她瞪过去,像是在说,看什么看! 楚秋池看裴瑾瑜来了,招呼他坐下,指了指早餐,道:“吃点呗!” 裴瑾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 楚秋池见状,没再管他,自己吃自己的。 他们的动作很快,倒也没让裴瑾瑜尴尬。 陈思陈浪将垃圾收出去,楚沁云跟着怀时来到床上盘腿坐着。 楚秋池将房间里的窗子全部关上,又看向裴瑾瑜,见裴瑾瑜点头,他才向楚沁云走去。 怀时见他过来,手里结印,金色的结界立马把房间包围。 结界防御是怀时本来就具备的能力,就算没有灵力她也能用,只是用的是凡间的灵力,凡间灵力稀薄,怀时的结界颜色都浅了。 楚沁云被怀时这一手震惊了,眼睛睁得有点大,楚秋池见状,直接走过去,拿起她的手一扭。 “咔擦”一声,楚沁云感受到痛,眼里倏地流出泪水,但她还是没有叫。 她眼镜红着看向楚秋池,给他一个安心的表情。 将她的手摆正,楚秋池开始调动塔里的灵力。 绿色的灵力覆盖在楚沁云的手上,又痛又痒的感觉立马席卷她的全身。 楚沁云手捏成拳头,额头上汗不停地掉下来,紧咬着牙关。 楚秋池加大灵力输送,原本又痛又痒的感觉瞬间消失,只剩痛感。 “啊!”楚沁云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也忍不了多少,她叫出声。 楚秋池见状,手里蓦地出现一把折扇,扇子的骨架是玉制的,扇面没有什么装饰,扇子上还吊着一个流苏,流光溢彩,看着价值不凡。 这就是“楚秋池”的本命法器,却尘! 第48章 识海 却尘是一把治愈系法器,是一把天生属于医修的法器。 它的作用是辅助医修医治,可以减轻医修的负担,减少灵力输出,还可以加快治愈效果。 楚秋池将却尘丢在空中,另一只手使出一道灵力将却尘定在空中,接着,原本在给楚沁云输送灵力的手挪向却尘,绿色的灵力瞬间加深不少。 却尘慢慢飞向楚沁云,通体散发出绿色的光芒,一股散发着生机的灵力将楚沁云包围。 楚沁云面目狰狞,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紧紧捏着拳头。 楚秋池再次加大输送力度,下一秒,却尘猛地打开,原本光洁的扇面瞬间有一幅画出现,水墨画,山林居多。 像是早就知道却尘会变成什么女样,楚秋池一点也不惊讶,他一动不动的继续输送灵力。 裴瑾瑜坐在椅子上,抬眼看楚秋池的动作,也是这时,他才从楚秋池身上找回从前的一丝熟悉感。 从前的楚秋池人自私,心胸却不算狭隘,只是心里有个疙瘩,始终也解不开,看着总给人一种阴翳之感。 现在都楚秋池虽说用着却尘,但裴瑾瑜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从前的楚秋池是高傲的,他天赋异禀,资质超群,他不用花费多少时间就可以达到别人用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巅峰,他虽然是医修,但因为那部功法的缘故,他在医修里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这是属于他的绝对自信。 修真界法修占比多,医修的存在凤毛麟角,所以也就导致医修千金难求的场面。 楚秋池喜欢往外跑赚钱,他一个人赚的钱甚至比整个锦阳宗一年的总收入加起来还要多。 他不懂宗门管理,但他有在认真的学,只是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在他手里总能搞砸。 久而久之,他就不想管了、 最近几年,他又迷上炫耀,惹得众弟子不快,他向来被师父宠着,早就失了分寸,便一直这般行径下去,弟子们对他积怨已久。 甚至还包括宗门的峰主。 夏袅,于逐…… 细数下来,对他还抱有善意的就只剩许远了。 “咳咳……咳咳……” 裴瑾瑜听到咳嗽声立马回过神,就看到楚秋池嘴边全是血,他一只手捂着丹田的位置,另一只手依旧输送着灵力。 裴瑾瑜立马起身,指尖在空中挥动,周围的灵力瞬间聚集在他的指尖处。 怀时的结界没了灵力支撑,只剩浅浅一层,她看向裴瑾瑜,目光里带着审视。 裴瑾瑜没管他,走到楚秋池那里,扶着楚秋池,指尖处的符文成型,他迅速将符文打入楚秋池的身体里。 符文一进入楚秋池的身体便化作一道光芒,迅速奔向楚秋池的丹田处。 只见丹田身上的裂痕再次加重,那只塔不知所措的在丹田附近摇晃。 灵力源源不断从塔身流出,向楚秋池的丹田处流去,却毫无作用。 甚至丹田的痕迹有扩大的趋势。 塔立马停止输送灵力,,丹田上的裂痕却依旧在变大。 符文迅速在丹田处重新组合,将那道裂痕围住,金色的符文线条都在用力将裂痕拉在一起,裂痕延伸的速度变慢了。 也是在这时,楚秋池突然感觉身体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一种晕眩感,但却好多了,起码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 他站直了身体,继续输送着灵力。 良久,灵力短缺的感觉传来,他两眼一黑,双腿发软,向地上倒去。 裴瑾瑜眼疾手快,将楚秋池接住。 怀时看到楚秋池晕倒,看向楚秋池的眼神里透露着关心,但还是用力支撑着结界。 却尘依旧散发着光芒,扇子骨架还差半根就全部点亮了,楚秋池攒的灵力也够用,现在只要楚沁云坚持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好了。 裴瑾瑜将楚秋池拦腰抱起,开门出去了。 怀时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又坚定的看向结界,再次结印,周围的灵力迅速向她这个方向聚集,结界的颜色更深了。 “吱呀!” 陈浪陈思正趴在栏杆处往下看,听到声响,赶紧转头。 也就看到裴瑾瑜和他怀里脸色苍白得吓人的楚秋池。 陈浪下意识向前一步,又生生止住。 “他怎么了?”陈思走过去,焦急问道。 裴瑾瑜抱着楚秋池,“把门关上,别看。” 陈思听话的把门关上,又看向裴瑾瑜,“他怎么了?”他再次问道。 “他受伤了,我先把他带走了,等会儿那个小姑娘会找你们帮忙,你们尽量帮帮。”他说着,一只手甩了一锭银子给陈思,便抱着楚秋池走了。 陈思慌乱着接过银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陈浪。 陈浪盯着裴瑾瑜进门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看向陈思成,语气有些随意,只是眼神却带着担忧,“拿着,一会儿那个小姑娘要找我们帮什么事尽量帮呗!” 陈思将手里的银子放好,点点头,与陈浪一起站着,担忧的看着裴瑾瑜的房间。 房间里,楚秋池的嘴角再次流出血液,他双手紧紧抓着裴瑾瑜的衣服。 裴瑾瑜将楚秋池放到床上,随意拉了根椅子坐着。 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画着符,符闪着绿色的光芒,他引导着符,符安静的在他手中,接着,他将手覆在楚秋池的丹田处,符也顺着他的手跑进楚秋池的身体里。 楚秋池闷哼一声,又有血流出来。 裴瑾瑜皱着眉将楚秋池嘴边的血擦去,迷茫着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回事?符不管用了? 看着楚秋池痛苦的表情,他心下一狠,手里绿色的灵力聚起,随着他的动作,灵力移向楚秋池的身体 。 楚秋池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些,但表情依旧不好看。 他再次输送灵力到楚秋池的身体里,却发现没什么用。 丹田依旧在碎裂,且碎裂的时间比起之前的更快了。 裴瑾瑜的手搭在楚秋池的手腕处,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里一咯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怕楚秋池痛到自残,他赶紧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颗丹药,单手捏着楚秋池的下巴,将丹药塞进他的嘴里。 接着他又将手搭在楚秋池的手腕处,灵力顺着手腕处向他的脖子处移动。 丹药正卡在脖子那里,灵力将丹药弄下去,接着,灵力将 丹药包裹,瓦解丹药表面的那一层,将丹药内部的药力释放出来。 丹药的作用开始发挥,楚秋池的表情好多了。 裴瑾瑜分出一抹神识,探入楚秋池的身体里。 丹田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了,那只塔在丹田附近,奄奄的。 裴瑾瑜看着一片灰败的丹田,哪怕已经 有过预想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看向那只塔,塔的外形有点像锦阳宗莫名出现的那个仙器,但又不是很像。 他讶然,或许是他想多了。 丹田碎了,但连着丹田的经脉还在,它们找不到连接的地方,便在楚秋池体内乱撞,那些经脉又是被加强过的,将楚秋池体内好些内脏伤了,他还看到,在他的身体里,绿色的灵力正在修补楚秋池的器官,但修复的速度慢于被破坏的速度,也就导致楚秋池一直在想死和没死中徘徊,痛不欲生。 裴瑾瑜将神识分散成一丝一丝的,织成大大小小的网,将楚秋池的器官护住,那些经脉对器官的伤害这才减小。 他剩余的一部分神识归位,他迅速抓起楚秋池的手,输送灵力到他的身体里。 有了他灵力的辅助,楚秋池体内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迅速修补着他的身体。 那只塔见状,周身的灵力将那些经脉拉扯住,经脉这才没到处乱窜。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秋池的表情好多了,脸色也不再苍白如纸。 裴瑾瑜握着楚秋池的手腕,看着他的脸。 楚秋池,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异火灵力残留,多出来的冰灵根和火灵根,还有那只神秘的塔,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眼底晦暗如墨,各种阴谋论在他心里翻云覆雨,又被他一一否定。 …… 怀时正支撑着结界,却莫名感觉到心悸,她焦急地看向楚沁云,求求你了,快点醒!我想去看主人,真的求求你了! 她突然又感觉到塔的情绪,结着印的手差点松开,丹田碎了…… 她的主人,没有再能修炼的机会了…… 她看着楚沁云,眼角流出泪水,她不懂,为什么,明明主人用的灵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为什么丹田还是会碎! 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却尘扇骨最后一截终于填满,却尘的扇面突然合上,掉落在地上。 楚沁云吐出一口血,血黑且发臭,下一秒她便睁开双眼。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贴在她身上,她匆忙将嘴角的血擦掉。 怀时见她醒了,立马将结界撤了,迅速下床,跑着去裴瑾瑜的房间。 门突然打开,陈思陈浪同时转头,就见怀时满脸泪水,面色悲伤。 她看向他们,倒也没忘了里面的楚沁云,“去看看她!” 丢下这句话,她便匆匆跑向裴瑾瑜的房间。 陈浪跟着怀时去了裴瑾瑜的房间,临走之时,还给了陈思一个眼神。 怀时推开门,冲向床那里,裴瑾瑜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不变。 怀时化作一道光冲向楚秋池的识海,裴瑾瑜正准备抬手阻拦,却见怀时很顺利的进入楚秋池的识海,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接着便放下手。 陈浪跟在后面,将门关上后正好瞧见怀时化作光的情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看着裴瑾瑜,也是想到他们大概是认识的。 听到声响,裴瑾瑜向后看了一眼,一道灵力从他手中弹出,打在陈浪的身上,下一秒,陈浪就动不了了,甚至还不能说话。 他表情有些难看的站在原地。 裴瑾瑜转头,再次抽出神识进入楚秋池的身体,只是这次去的地方是识海。 不知道为什么,裴瑾瑜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楚秋池的识海。 楚秋池的识海很漂亮,冰晶结成的世界,却有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甚至还有烈焰高照。 在识海的正中央,一个银色的小球浮在那里,在它的旁边,还有一个金色的光团,想来,那个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本身了! 他的这一丝识海化作人形,走在冰面上。 这里温度极低,他踩在冰面上却感觉到温意,像是严寒里的一抹日光,给人以温暖,却又是独属于楚秋池的温柔。 楚秋池的识海着实不像金丹期的识海,这里广袤无边,冰晶将这里全部覆盖,看不到尽头。 裴瑾瑜懒散惯了,随意在这里走动,没有目的。 他走到那棵大树下,整个识海,只有大树底下不是冰晶,是一片草地。 裴瑾瑜席地而坐,看着这个世界。 神秘而又令人着迷。 大树上的叶子无风自动,裴瑾瑜坐在这里,神识无端放松下来。 突然,叶子突然洒落下来,化作利刃,就要刺向裴瑾瑜。 裴瑾瑜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快速起身躲开这些攻击,闪身跳到一根粗大的冰晶上。 四周的冰晶突然晃动起来,一些冰晶扎向他站的那里。 明明是冰雪天,温度却莫名升高,炙烤着裴瑾瑜的神识。 他用为数不多的神识撑起一个防护罩,躲开三重攻击,跳到树干上。 “哥们,劝你善良!” 突然,一道声音自裴瑾瑜头顶响起,裴瑾瑜向那处看过去。 就见一个少年捂着脸颊,脸上洋溢着顽劣的笑容。 裴瑾瑜认出了,那是少年时期的楚秋池。 “这树狠起来,可是连我都攻击的,麻烦下去!”楚秋池又说。 裴瑾瑜突然勾起嘴角,借助树干,跳到楚秋池站的地方。 那些追着他的叶子迅速将两人包围,叶子丝毫没将那个楚秋池当做自己的主人,毫不留情的从楚秋池的身体上划过。 裴瑾瑜耗损了好些神识,身上却没留一丝血,反倒是站在他旁边的楚秋池,身上全是血。 “真是倒霉!”他低头骂了两句。 “算了!就当你欠我的,记得要还!” 说罢,他拉起裴瑾瑜的手,跳下树干。 第49章 斗争 少年动作灵活,身形轻快,即使带着裴瑾瑜速度也丝毫不见慢。 叶子追着他们,像刀子,将少年身上的印记又加深一番。 他带着裴瑾瑜在冰晶上穿梭,躲避着叶子的攻击,还要躲避冰晶的攻击。 进退两难之下,少年突然拉起裴瑾瑜跳到树叶的上方,脚尖一点,两人迅速向高处去。 他额前的碎发因沾了血贴在脸上,高高的马尾在空中飞舞,眼尾处的痣也因为血,带着一丝妖艳的感觉。 越靠近那个“太阳”,温度越高,不少小的冰晶也融化了,就连叶子也燃烧不少,化作灰掉到冰晶上。 裴瑾瑜感觉到不适,眼前的人扭曲一瞬,又迅速恢复原样。 他反将一军,手紧握着少年的手。 楚秋池讶异看了他一眼,又看他们牵着的手,一时竟感觉有些新奇,但终究还是没放开。 天上的“太阳”对裴瑾瑜有影响,对楚秋池却没影响,甚至在他们快到“太阳”那里的时候,还有一道火梯向他们伸过来。 少年拉着裴瑾瑜走上火梯,踏上火梯那一瞬,裴瑾瑜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少年突然向着“太阳”,语气真诚:“这位火球朋友,我旁边的这位也是我的朋友,麻烦你不要让他受伤可以吗?” 几乎在同一时间,裴瑾瑜便没再感觉到热,甚至还能感觉到从火球身上传来的善意,裴瑾瑜一阵恍惚,思绪开始离家出走。 突然,楚秋池突然拉着他往上跑,才出半步门的思绪再次回来,紧跟着楚秋池的步伐。 他们才刚离开,那处的火梯便被一条巨大且粗的藤蔓敲断,那一段火梯直坠而下,将下面的冰晶点燃。 见没有打到人,藤蔓乘胜追击。 数条藤蔓向两人刺来,裴瑾瑜一直和楚秋池上窜下跳翻身躲避藤蔓的攻击。 他们突然停下来,少年喘着粗气,一只手用力抓着裴瑾瑜的胳膊,他看向在空中乱舞的藤蔓,眼神凌厉,手中迅速凝结出一柄冰剑,松开裴瑾瑜的手向前冲去。 冰剑看着劣质威力却不小,少年轻轻一挥,一道剑气伴随着气浪便蜂拥而至藤蔓处,将其拦腰斩断。 藤蔓迅速恢复原样,再次向少年袭来。 这树攻击手段很少,但效果甚高。 它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将楚秋池包围,在裴瑾瑜的眼里,楚秋池成了一个类似蚕蛹的东西。 裴瑾瑜正要上前帮忙,蚕蛹周围突然涌起气浪,凌厉的剑气肆意砍着藤蔓。 藤蔓被砍过的地方流出绿色的液体,藤蔓上迅速有一层冰覆盖在上面。 “小爷我可没说不行啊!” 一声下,藤蔓碎成一块一块的,掉落下去,少年身上突然泛起绿色光芒,一瞬间,伤口就愈合了。 少年手上的冰剑正一点点消散。 这次,藤蔓没再上来,冰晶也没再攻击他们,少年拉起裴瑾瑜向下跳去,稳稳落在一块平地上。 “呼!”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双脚,松开裴瑾瑜的手。 “小爷我真是天赋异禀,身法又精进一层!” 少年有些骄傲的声音传入裴瑾瑜耳里,裴瑾瑜轻笑一声,少年立即看向裴瑾瑜。 “怎么?看不起我?”少年环抱双臂,轻蔑着看向裴瑾瑜,“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我救的!” 裴瑾瑜闻言,笑得更大声了,他这个样子看着顺眼多了,眼睛里透着光亮,鲜活起来,不再像他看到的那样,装得温和,内里却死气沉沉。 少年听到他的笑声,瞬间炸毛,“笑什么笑!很搞笑吗!” “不搞笑,就是想笑。”裴瑾瑜回道。 “你……”少年气得手发抖,恶狠狠地盯着他,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计较!” 裴瑾瑜笑得眼弯弯,这个楚秋池太好玩了,明明就气得想打他,却佯装大度,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真的很棒! 楚秋池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踹了他一脚,他连忙闪躲,“躲什么?不是想笑吗?继续呗!” 一阵风向他袭来,他再次闪躲,有些狼狈,抬眼就见那些冰晶插在他先前站着的地方旁边的冰柱上。 他拍拍胸脯,还好还好,他躲得快,不然被扎成刺猬的就是他了。 “虽然这些东西也会打我,但是,它们也听我的话的,别惹我!”少年放下一句狠话,便运起身法,再次跑到树干上躺着。 裴瑾瑜站在原地无奈摇头,笑了笑。 他正想走,突然,一道声音喊住他。 “别动!” 他转身,就见怀时冷脸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怀时冷声问道。 裴瑾瑜板着脸,语气真诚:“追你。” 怀时闻言,立马变脸,脸上满是嫌弃,“追我?我可不稀罕你追!” “对了,主人的丹田是在怎么碎的?”怀时问。 “啧……不喊爹了?”裴瑾瑜戏谑地看着怀时。 怀时脸一红,又恢复正常,语气不善道:“你管我怎么叫!赶紧的,说说!” “不知道。我只知他身体里有异火残留,但那异火也不至于将他的丹田碎掉,应当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裴瑾瑜如实回答。 “呜呜呜……我可怜的主人,怎么就没了……”丹田……怀时哭丧着脸,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出。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打断怀时的话。 “小丫头,麻烦别在我的地盘乱说话!” 他皱着眉,看着怀时的眼泪尤为嫌弃。 怀时看到他,眼泪流得更多了,“呜呜呜……主人……” 她伸出手就要去抱楚秋池,楚秋池却伸出一只手抵住怀时的头,任她怎样扑腾始终甩不开这只手。 “谁是你主人,别乱认!” “哇……”怀时哭得更伤心了,“主人……” 见怀时哭得桑心,裴瑾瑜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他们俩。 “还有你!”楚秋池突然将矛头指向裴瑾瑜,“麻溜的,从我的地盘出去!” 裴瑾瑜闻言,一脸无辜,耸耸肩,用欠揍的语气说着话,“哎!没办法,我要是知道怎么出去就好了。” 楚秋池:…… “哦。” “那你俩在这待着,别影响我睡觉。” 说完,楚秋池就走了。 等他一走,怀时立马收起脸上的表情,伸出袖子将脸上的眼泪胡乱擦一番,气势汹汹看向裴瑾瑜。 “看什么看!看到我被主人欺负都不知道帮帮忙!” 裴瑾瑜摸摸鼻尖,怎么又和他有关了?再者,就是没让她抱了嘛,又不是打她,怎么就算欺负了呢?要是她满脸泪水抱着他,别说楚秋池了,他连近身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他直接抱着双臂,“哼”了一声。 怀时也“哼”,脸色臭臭的。 楚秋池躺在树干上,侧头看到他们俩互相嫌弃的样,心里莫名愉悦,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两个小孩! 还有那个穿蓝衣服的人,那么大了还跟小孩一般见识,老小孩! 至于那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喊他主人,他怎么可能契约这种娇滴滴,动不动就哭的小姑娘嘛! 耳边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楚秋池的眼皮开始打架,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 “啊!”他捂着嘴,打了一声哈欠,换了个角度就睡着了。 眼前的景象突然崩塌,四周只剩黑茫茫一片。 怀时从来没来过楚秋池的识海,一时竟有些新奇。 裴瑾瑜望向空中,那两个发着金银光的光团还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蓝色的光团,这个光团比起前面的大很多,裴瑾瑜有预感,那个就是楚秋池。 怀时已经向着那边去了,显然,她也知道,那就是楚秋池。 楚秋池的识海很神秘,比他之前看过的都不一样。 对于其他人来说,识海是由灵根的属性决定的,比如说他,他是雷木双灵根,纯度一样,木和雷各占半边。 按理说,楚秋池是纯木灵根,他的识海应当是一片绿才对,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多了两条灵根,他本身具有的灵根应该占大头才是,可事实是,莫名出现的冰几乎将他整个识海霸占。 三种属性各占一方,最弱的是火,其次是木,最后是冰。 令他最是疑惑的是,他还有第二个识海,没有属性的识海。 这绝对可以称得上世间仅有。 这类人,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脑子有病,变异出的第二个识海。 怀时停在那个光团前,她尝试闯进去,却无果,光团像是有意识一样,将她阻隔在外面。 这时,随着裴瑾瑜接近,一条红线自光团里延伸出来,直至到达裴瑾瑜那里为止。 怀时瞪大眼睛看向那根红线,这是月老庙那个灵童牵的红线,难道这个可恶的人就是主人的姻缘吗? 裴瑾瑜也看着手指上的红线,速度却不见慢。 他到达光团面前,因为想到自己可能和怀时一样被困住,他便伸出一只手探向光团。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才刚碰到光团,他便陷进去了。 一旁的怀时惊得嘴张得大大的,她难道不是主人的好宝宝吗?怎么这个讨厌鬼能进去她不能!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都气炸了! 她眼睛直盯着那个光团,眼里名为怒火的火焰悄然而至…… 光团虽是蓝色,里面的样子却不是蓝色,是一个花园。 花园有挤着的花,它们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最美的时刻展现出来。 花园里处处散发着花香,单闻确实很好闻,问题是所有的种类杂糅在一起,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裴瑾瑜穿梭在花园里,想找到楚秋池的身影,寻了好久都找不到,他索性直接停下来。 花园的正中央有一个亭子。 裴瑾瑜慢慢走到亭子里坐下,闻着有些奇怪的花香。 他不禁皱眉,这里泰国奇怪,可是那条姻缘线又是从这里面延伸出来的,楚秋池在里面确实骗不了人,但是整个花园都被他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为什么始终找不到呢? 难道又是一个幻境?可是楚秋池那样,也不像是会幻境的样子。 脑子一团乱麻,裴瑾瑜心里很是烦躁,他看着这些花,心里明想起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嘶哑又有些急切:“烧了这里,烧了这里,烧了这里!” 裴瑾瑜摇摇头,心里才清净不少。 他心里警觉,这些奇怪的花香难道致幻? 他急忙屏蔽嗅觉,可又觉得有些多余了,他现在可是神识之身,无感无识。 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他是神识,他又是怎么闻到这些花香的呢? 裴瑾瑜看向那些花,花在他眼中逐渐变了个样,它们张牙舞爪,像是要将他整个吃掉。 他再次晃晃头,眼前的场景猛地一瞬变成他刚开始看到的那样,又突然变成张牙舞爪的样子。 糟了!中招了! 裴瑾瑜想到。 他有些悲哀,他此行当真可以算得上出师未捷身先死。 裴瑾瑜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困意袭来,他努力撑着眼睛,却无法,他还是睡着了, “老于,跟你说了,别弄你那些奇怪的花了,你看你看,又迷了一个人了,不知道在这里待多久了!” “你说说你,明明就是个炼器的,偏生喜欢弄些炼丹的花花草草,看着忒隔应了!” “哪有!这些花那么好看,咋滴!还不准我欣赏欣赏了?” “再者,又不是只有炼丹的需要这些, 我炼器炼久了,照着这些刻刻样子不行?” “行行行!于大少爷,于大少爷文艺风拉满,我这个乡下人甘拜下风,我的东西到底弄好了没?” 另一道声音突然停顿,良久才道:“那啥,我当时炼的时候一时不察,被贼人抢走了。” “什么?!”这道声音很大声,甚至已经破音了,难以想象,他究竟是有多震惊。 “拜托,于大少爷,这个玩笑可不好开,那可是我找了好多地方,跟好多人拼命换来的材料,你一句不小心就完了?” “我劝你最好是开玩笑,不然,哼哼……你的小命就没了。” “兄弟,首先我是个器修,对打斗这一块不擅长,他们那一群来围攻我的人修为可都不低,我能完完整整站在你面前真的算你幸运了。” “nonono!首先你得记住,弄丢东西的人是你,对我来说,那个东西可比你重要多了,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宁愿你缺胳膊少腿站在我面前,那东西也不能丢,懂!” “别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在你眼里就臭如臭水沟吗?” 第50章 社牛 有两个人在讲话,其中一道很熟悉,像是…… 楚秋池!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那个花园,但他却闻不到那股奇怪的花香了。 “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听到一阵声音,他往那道声音的方向看去。 亭子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楚秋池,一个大概是楚秋池的朋友。 “我就说我的花没问题,这人看着不就好好的吗?” 那个人往裴瑾瑜这里看一眼,神色淡然。 “切!”楚秋池往那个人的地方翻白眼,“那是人家命大,你看看,前几年你花园里种 的花比现在多的时候,人家甚至还没进来就倒,现在还好意思说!” 刚睁开眼睛,裴瑾瑜下意识遮住眼睛,光虽然不是很强,他也不是什么真人,但是本体保持了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改不了的。 他看向楚秋池看着的那个人,瞳孔微缩,这人,不是于逐吗?他怎么在这里,还有,楚秋池什么时候和于逐又联系了?于逐不是音修吗?怎么又扯到器修上了? “我这个花园也就能迷惑迷惑没灵力的人,你看看,哪家修仙者会被迷到?”那个人说。 咳咳,裴瑾瑜在旁边听到这句话,有些尴尬,虽说他现在不算是人,但也不至于来到杀也不会,还是因为刚开始进入这个光团的时候放松警惕才没注意到这里的特殊。 “行了行了,其他的先别唠,先给我说说,来抢东西的人是哪些人,我找找,想办法抢回来。” “就是土匪山的那群人啊,你也知道他们人多势众,修为还都不低,我根本那就打不过。而且,你该想想,你找这些东西的时候透露什么风声没有,又是谁知道你把那些东西给我炼制的,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基地在哪的。” “这些可都不像是巧合哦,这位姓楚的乡下人。”他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让人听了就想打人。 比方说。楚秋池。 他一拳给那个人呼去,“我为什么把东西给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都替我把器修得罪得差不多了,我不找你给我炼我找谁?” “别那么小气嘛,这里还有别人在,给我留点面子呗!”那个人捂着脸,表情依旧欠抽。 他的这句话出来,楚秋池才记起还有个人在,他面带歉意,看向裴瑾瑜,“这位朋友,抱歉,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瑾瑜摇摇头。 “那你能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毕竟自从有凡人闯进这里之后,于逐就找阵法师将这里布了阵,一般人是走不进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裴瑾瑜再次摇头,面带不解道。 “哦,这样啊!”楚秋池点点头,看向于逐,“你自己的地盘你自己看,我得走了,再不去,我的东西被人认主了咋整!” “放心放心,那个东西我还没炼好,认不了主,他们拿着也没用。” 楚秋池笑得有些勉强,“这就是你一直都不跟我说的原因?” 于逐声音突然弱下来,“那啥,我本来是想把东西弄回来的,这不是你先说的吗?” “你们在说什么啊?”裴瑾瑜突然问道,再不插嘴,这两人又该把他忘了,就这么看着他俩吵很尴尬的,而且一吵起来基本就是忘我的境地,怕是地震也阻止不了他们吵! 若是以往,他倒是乐得清闲,问题是现在不一样,他还得把楚秋池弄醒呢,不然他的身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玩完。 神识于身,主导其身,不在,则乱。 没有主意识梳理身体里的脉络,他留在楚秋池身体里的神识也快控制不住了,若是不早点将他带出去,经脉再次控制不住,他的身体…… 反正就是神识越早回去越好。 “我走了啊,你好好照顾他。”楚秋池闻言,看向裴瑾瑜,接着对于逐说,然后他就走了。 裴瑾瑜转头看着楚秋池的身影,有种想要追上去的想法,但还是止住了,他看向于逐,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于逐朝他笑笑,他也朝于逐笑,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这位兄弟,你好呀,请问尊姓大名家住何方,你玩的是spy还是古装爱好者啊?缘何玩spy啊?s的是谁啊?”于逐盯着裴瑾瑜看好几眼,突然问道。 裴瑾瑜对他口中的spy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他想了想,道:“裴瑾瑜,幸会,意外闯入,抱歉。” “啧……断句断得不错啊,师从哪位语文老师啊,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于逐揶揄的看着他,语气有些调侃。 裴瑾瑜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只是站在那里笑笑,毕竟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好,显得他较真起来。 不过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位跟于逐长一模一样,且名字也可能一样的人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于逐,这里应该就是宗门手札上的平行空间,一个和他在的世界千差万别但又确实是属于修真体系中的一个世界。 “来,喝点水!” 此前,裴瑾瑜一直都是坐在椅子上,所以于逐直接让他喝水,而不是让他坐下。 裴瑾瑜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就放下,看向于逐,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啊?这里?”于逐闻言,惊讶的看着他,“你都到这里了,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裴瑾瑜:港真,他是真刚到,说什么大实话呢? 于逐看着他茫然的样子,摇摇头,道:“这里,是西南f4中的贵州和云南交界处,山多,易遮掩,也方便,你看着应该是不小心闯进来的,怎么会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呢?” “咳咳……”裴瑾瑜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什么西南f4,什么云南贵州,这里都是哪里,他从来没听过,不是手札上说平行世界跟原本的适合又相似的地方吗?怎么他听都听不懂? 当然为了防止他看出端倪,他还是佯装自己知道,点点头,“我是从贵州来到,还以为这里是别的地方,弄错了,抱歉。” “嘿!哥们,别老是把道歉挂在嘴边,多见外啊?这样,你都把名字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于逐,刚刚和我吵的那个叫楚秋池,是我的好兄弟,等他回来我再介绍他给你认识认识。” 于逐说着,突然将手搭在下巴那里,看着裴瑾瑜,“话说兄弟,你的这服装不错哎,在哪卖的,或者是定制的,说说在哪里弄的,我也去弄一件穿穿。” 他突然走到裴瑾瑜身边,摸摸她的衣袖,还点点头,喃喃道:“这料子是极好的料子,去我没看错,做工也好,虽然花饰挺少,但确实比现在卖的塑料汉服好多了,又贵还不好看!整得倒是花里胡哨,问题是看着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也不适合。” 裴瑾瑜将衣袖扯开,看向于逐,多少有点不适应,总感觉这个于逐太过自来熟了些。 初到这里的裴瑾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社牛。 社牛嘛,什么都不重要,脸皮厚最重要。 被甩开手于逐也不尴尬,他依旧笑着看向裴瑾瑜,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道:“抱歉哈,我这个人话有点多,还有多动症,要是冒犯到你,你说,我一定不改。” 神特么不改! 裴瑾瑜看向于逐,险些笑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怎么楚秋池看着挺正经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好友?跟他处着愣是把他踢人尴尬的毛病弄出来了,这不,他已经尴尬得快要扣出一套宅子了! 裴瑾瑜尴尬的笑笑,看向别处,他不想在跟这个人说话了,怕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揍他一顿。 于逐看着裴瑾瑜无语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但又瞬间熄下去,他站起身走到花园里,伸手摆弄他的这些花。 裴瑾瑜顺着他走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于逐养花很有一套,这些花有些看着并不是这个季节的,但却开了,还开得很好,也证明他是个细心且爱花的人。 于逐突然看向裴瑾瑜,眼神直勾勾的,问道:“兄弟,你不是人?” 裴瑾瑜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显,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于逐看着他的这个样子,会心一笑,他看着裴瑾瑜,语气肯定道:“害,别装了,我既然是问你了,就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肯定了,你不是人,对?” “你怎么知道?”虽然总感觉于逐有点诈他的想法,但裴瑾瑜想着,他是神识,想回本体随时都可以,就不瞒着了。 “当然是小爷我天赋异禀了,不然你以为嘞!”于逐闻言,撩了撩眼前的碎发,语气骄傲。 他正想摆个poss,但想到楚秋池老说他很油,终究没再有动作。 听到他的语气,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极了他进楚秋池识海里少年时期的楚秋池说的话,真的是记忆犹新呐!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于逐,心里都快把于逐和楚秋池吐槽得差不多了。 “你身上没有生人的味道,但又没有妖气死气,所以应当是某位留下来的神识或者是灵魂,看你有点虚但又不虚的样子,想来应该是神识?” 虽然于逐的这个说辞挺没道理的,但他确实说对了,他就是神识。 也是这时,他看向于逐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但是并不多。 在这句话之前,裴瑾瑜总将他和锦阳宗的于逐弄混,毕竟他们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但现在不会了,这个于逐虽然看着不着调,对每个人都笑嘻嘻的样子,但他其实很精明,从看到他开始,他就开始揣测他的身份,还揣测出来了。 锦阳宗的那个于逐整日待在洞府里研究他的琴谱,连弟子都不曾教,活脱脱一个阴郁少年,哪有他面前的这个人那么活泼。 裴瑾瑜点点头,“你猜得大差不差,不错,我就是一模神识,咋滴?想把我炼成器物?” 于逐闻言,做贼心虚般看看四周,接着看向裴瑾瑜的目光充满谴责,“你小子,我不就是说了你的身份吗?你就要害我,知不知道,现在国家不许滥杀无辜,虽然你不算人,但是你说的这话也忒大胆了,下次别说了!” 接着,他拍拍胸脯,小声嘀咕着:“还好楚秋池那个八公不在,要是在的话我高低得去特殊管理局喝两杯茶,那里的茶可不好喝,还有点伤命!” 裴瑾瑜没听到他的碎碎念,但听到他的前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现在没有任何自爆的能力,要是这个于逐真的想害他的话,可能他还没回到本体就被抓住了,在陌生的环境还是小心为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原本紧绷着的表情也松了些。 于逐突然从花园里走出来,走到裴瑾瑜的正前面,眼里充满好奇,他问道:“哥们,你是哪位大能留下来的神识啊,看着也忒逼真了?竟然连楚秋池也骗过了,那家伙可是号称同境界他无敌,且他的识海还比一般人的大,你是神识,他应该一扫就能看出来的,为什么他没看出来?” “大概是因为……”他就是从楚秋池的识海里出来的他就没意识到? 裴瑾瑜佯装思考的样子,心里却在腹诽。 倒是于逐,看着他思考好久,急得直跳脚,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兄弟,到底是啥?我看你焖了半天都还没出来,再这样下去,骨头可要焖熟了!” 裴瑾瑜闻言,这才慢条斯理道:“大概是因为天赋异禀?” 于逐:…… 他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无语到极致,他装逼用的话,这个人怎么又给还回来了,知不知道他很烦哎,楚秋池也有这个毛病,他都快被逼疯,现在又来一个,好了,接下来,原地去世! 他得给楚秋池留遗言,给他准备一口好的棺材,不为什么,睡得舒服。 看着于逐抓毛的样子,裴瑾瑜心情愉悦,“我修为比他高,还会一点特殊的东西,他看不出来挺正常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上来就抓别人的衣服啊?” 第51章 月色当中 闻言,于逐有一点点尴尬,他刚才只是为了能快点确认他的身份,现在被人指出来说确实有点不正常。 他心虚的看向别,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衣服。 就此,他没再说话,裴瑾瑜也乐得清闲,拿着茶杯装样子。 左右他也喝不得。 …… 月色当中,蝉鸣渐盛。 土匪山,其实也不叫土匪山。 只是这里被土匪霸占了,他们做的事引得许多人厌恶,也就导致那些人对他们的地盘厌恶起来,土匪山也因此得名。 楚秋池披着斗篷,整个人隐在月色当中。 “哈哈……前几日的这一单真值钱,今儿拿去拍卖行鉴定,我看到那个老头眼睛都直了,那个人果然没骗我们,这一坨黑黑的东西真值钱!” “是极是极,听那老头说,这个东西的原材料有好些个千年的料,值钱得很!” “赶明儿我们得去谢谢那个人,毕竟是他给我提供这个赚钱的机会,呵呵……”这个人摩挲着下巴,笑得阴恻恻的。 另一个人看他这副表情,也跟着笑起来,多年合作,他看到对方这个笑容,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了。 两人勾肩搭背,笑声将林子里的鸟儿惊飞。 “咔咔”一声,楚秋池拳头握得作响,他用力咬着牙,他花了两百年集齐的东西,这两百年他天天在危险中徘徊,风餐露宿,长的时候甚至五十多年见不到人,这些人就这样把他拼命弄来的东西卖了! “哎,老哥,你今天怎么不把那个东西放到拍卖行呢?” “你傻啊,虽然那个拍卖行看着正规,但是那老头贪婪的眼神我可看到了,要是他们黑吃黑咋整?别弄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打算这两天再物色物色,选一个信誉比较高的再卖。” 那个人立马给另一个人竖起大拇指,“哥!你真行!” “那是!”另一个人扬起头,神情骄傲。 楚秋池听到他们还没把他的东西卖了,顿时心花怒放,拳头也放下,想了想,他手里聚起一道灵力,分别弹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他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人走远,然后又拿出他仅有的阵盘,爱惜的抚摸着它,然后向里面输入一道灵力,将阵盘打向地上。 搞定! 这个阵盘还没彻底激发的时候,只要有他灵力的人经过,就会将信息传递给他,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出去他就知道了。 做完这些,楚秋池拍拍手,转身回去。 现代社会什么都得紧着用,灵力就是,用完可就没了,所以楚秋池是走回去的。 也刚好,可以练练身法。 于逐早早就走了,只剩裴瑾瑜一个人在那里待着。 他现在虽是神识,但也可以感受其他人的行踪,尤其是楚秋池的。 在他的神识范围里,正看到一个人乘着月色,身形飘逸,快步向花园这里走来。 裴瑾瑜连忙起身,这个楚秋池他虽然不算陌生,但他终究还是跟他不熟,他贸然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容易遭人嫌弃。 楚秋池本来是想回自己的洞府的,心里却莫名有点想去于逐的花园里,不知道今天突然出来的那个人于逐安排好没,于逐挺好客的,应该把那个人安顿好了?不行,要不还是去看看,万一那个人还在呢?不排除于逐突然有什么炼器的灵感,将那个人扔在那里,那可不成。 罢了,还是去看一眼,左右也挺顺路,不就是要绕个弯吗,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想罢,他转头去了于逐的地盘。 裴瑾瑜看到楚秋池过来,连忙坐下,趴在桌子上装睡。 他知道楚秋池有个习惯,不喜欢神识外放,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感觉挺神奇,毕竟神识外放耗不了多少灵力,在修真界,如果不外放神识,你身边来了什么危险的定西你都不知道。当然,到了这里他就知道原因了。空气中的灵气近乎为零,也难怪楚秋池不喜欢神识外放,恢复的时间太长,所以能不用就不用,挺正常的。 因为知晓他的这个特点,所以他才敢装,不然他就麻烦了。 远远的,楚秋池就看到亭子里的桌子上有个人趴在那儿,当下他心里了然,于逐果真忘了那个人。 他叹气,放轻步伐走到亭子里,看着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今天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一震,心脏都停了半分,如果不是见这个人表情迷茫,他都要以为这个人给他下降头了。 楚秋池看一会儿就移开视线,再次向前一步,伸手准备将他弄醒。 身后这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心里一紧,难不成是发现他是装的? 算了,再等等看,万一没发现他突然起来那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他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楚秋池将他摇醒。 他睁开顺眼,泪眼惺忪眼里透着迷茫,他坐直看向楚秋池,眼里疑惑,面上也疑惑,“哎!你是那谁?谁来着?那个于逐好像跟我讲过!” 他摸着后脑勺面上懊悔,演得楚秋池信了。 楚秋池盯着他,道:“楚秋池,幸会。” “你好你好,裴瑾瑜,幸会幸会!”裴瑾瑜连忙道。 他站起身,看着楚秋池。 “于逐呢?他没管你吗?”楚秋池问道。 “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裴瑾瑜委屈巴巴说道。 楚秋池闻言,眉头一拧,还真的和他想的一样,于逐还真的没有管这个人。 “那你跟我走!”随即,楚秋池便对裴瑾瑜道。 “好。”裴瑾瑜点点头,跟在楚秋池的身后。 见他同意,楚秋池便转身走了。 他们俩并排走在一起,楚秋池突然想起,裴瑾瑜好像穿的是古装,虽然他也穿着,但是不一样,裴瑾瑜周身没有灵力波动,应当是个凡人,玩spy应当也到不了这里。而且,他听他和于逐对话,说的什么炼制,器修……他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就像他本来就知道一样。 想到这里,楚秋池突然顿住脚步。 感觉到旁边的人停下,裴瑾瑜也停下,转身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楚秋池摇摇头,接着走。 罢了,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先看看这个人会做什么,左右他的洞府里有阵法,虽然不算高级,但与他的攻击手段相辅相成,可以抵挡住元婴中期的攻击,现代社会元婴都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还是元婴中期。 不过也不排除是那些老骨头,但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还是先带回去看看再说喽。 要是真的是那些老骨头,一百个他也打不过,何必呢?再者,他和于逐应当没有什么大宝贝,值得来抢? 他今天也听到了,他托于逐炼的东西也被抢了,他们现在很穷的。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 两人无对话,走在路上,只听到一些风声和蝉鸣。 楚秋池的洞府在一座山上,并不是山洞,是一套院子。 院子并不大,房间也没多少,正对院子门处是主屋,有个简易的厨房,还有一个葡萄藤牵成的架子,看得出来,楚秋池平时过得很清闲。 也挺会享受生活的。 楚秋池将裴瑾瑜招呼在院子里坐下,放了些水果在他面前,他看着这些水果,怪肉疼的,其实他挺穷的,因为一直在山上,吃的都是应季水果,现在招待面前这个人的都是非应季的,还都是他喜欢吃的。 楚秋池暗戳戳瞪了裴瑾瑜一眼,迷恋的看着盘子里的荔枝,微垂着眼道:“你先吃,我去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说完,他便走到一个房间前,走进房间里,当然,在走之前他啊还是没忘记留一丝神识在裴瑾瑜周围,毕竟,修仙的,谁没点心眼子。 裴瑾瑜拿着一颗葡萄,感受到楚秋池的神识,轻笑。 他还以为楚秋池真的啥也不知道呢,原来是反应有点慢啊! 那个房间乱糟糟的,楚秋池花了好些功夫将家具摆好,又把房间里的东西收了,一个除尘决,房间里瞬间变得干净。 他拿出一套被褥放好,就出去了。 月光下,裴瑾瑜的身形有些虚幻,泛着莹莹白光。 楚秋池看到这一幕,也不再犹豫,直接将神识放到他身上。 这个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神识接触到裴瑾瑜的那一刻,楚秋池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裴瑾瑜,问道:“你是神识?” 裴瑾瑜点点头,摸摸楚秋池放到他身上的神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感受到神识上传来的感觉,楚秋池身形微僵,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可惜无人看见。 “敢问阁下是?”楚秋池很快调整好心态,正色问。 “就是裴瑾瑜啊!”裴瑾瑜语气随意。 楚秋池扶额道:“行,那你待在这里想干什么?” 裴瑾瑜看向他,挑眉道:“当然是来找你啊!” 楚秋池:…… “不然你以为你们俩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是你们今天讲的那个东西吗?我可不稀罕。”裴瑾瑜笑道,他心里突然有个想法,挺恶趣味的。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楚秋池的身边,伸出手指挑起楚秋池的下巴,一只手放到他的脸上。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楚秋池吓了一跳,他想将裴瑾瑜推开,却猛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裴瑾瑜往下看一眼,又看向他的眼睛,道:“不能动了?我干的,如何?” 楚秋池愤怒的看向他,眼里似有刀子,想将裴瑾瑜千刀万剐! 呸!他怎么就那么蠢呢?还担心他没地方住跑去找他,真的是白瞎了他的好心! 裴瑾瑜的手在他脸上滑动,似要勾勒出他的脸,将他的脸弄得痒痒的,难受死了! “嗯……我眼光还真是不错,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裴瑾瑜满眼赞赏,时不时还点头,“啧啧啧……这脸蛋,这皮肤,这鼻梁……” “虽然你长得确实不像女人,但是不巧,本人就是好男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裴瑾瑜挑眉看向楚秋池。 “哼!” 楚秋池嘴说不了话,他就从鼻腔里哼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厌恶。 裴瑾瑜松开手,看着他,眼里是浓稠如墨化不开的眷恋和一些病态的渴求,不知道为什么,楚秋池看到这个眼神莫名害怕。 看到楚秋池眼里的闪躲和一闪而过的惊慌,裴瑾瑜轻笑,他演得真不错!起码楚秋池并没有看出来。 原本他想就此停下,但是嘛,他心里突然又有个坏主意,他伸手勾住楚秋池的下巴,低头往楚秋池嘴上去。 楚秋池见他来真的,急切的想要冲破裴瑾瑜的束缚,却无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瑾瑜亲过来。 他心里呼唤问心,已经准备让问心从空间里出来,虽然裴瑾瑜不是人,但是问心可以替他争取一些时间,起码不让他这么被动。 裴瑾瑜也想到楚秋池还有一把叫做问心的剑,和楚秋池的唇还剩一点点距离,也生生挪开,他只是想恶搞一下楚秋池,可没想真的亲他,他又不是会因为一条姻缘线就可以随便喜欢别人的人。 他迅速挪开脸,闪身到一旁坐着,伸手打了个响指,楚秋池便能动了。 楚秋池能动的一瞬间,就放出自己的神识,神识拟人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人不是神识吗?普通的兵器伤不了,他可不信神识还伤不了他! 他坐下,全身心投入到神识里去,化出一把剑,飞身向裴瑾瑜砍去。 裴瑾瑜见状,站起身,楚秋池打到哪里他躲到哪里,愣是一点也没被打到。 他虽然只是一抹神识,但是,再咋整他也是个实打实的元婴中期,神识本就比楚秋池的强,楚秋池打不到他也算正常。 因为他们都是神识,打斗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也没有什么声音。 楚秋池看到自己的攻击一点也奈何不了裴瑾瑜,心里也着急,突然,他灵光一闪,意识回到本体,结印,下一秒,院子四周阵法亮起,阵阵风在裴瑾瑜身侧盘旋,他感觉一股力量在压制他,一股危机感萦绕在心头。 虽然感觉到危机,他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慌,悠哉悠哉地坐到椅子上。 楚秋池又开始使用神识,控制着神识再次向裴瑾瑜袭去。 裴瑾瑜看着面前慢慢逼近的剑尖,直接伸手将剑挡住,楚秋池握着剑,直向他冲来。 裴瑾瑜坐着被冲好几米远,他目光一凝,站起身,手中紫光闪动,一挥袖子,楚秋池手中的剑就被他挑没了。 楚秋池仍然向他冲来,突然,他倏地睁大,像是眼睛都快要睁出来。 第52章 亲,亲上了! 他的嘴上一片柔软,他正弯着腰与裴瑾瑜对视,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他还轻咬了一下裴瑾瑜的唇瓣。 甜倒是称不上,但是却有一种意外的感觉,很熟悉,他有些舒适地眯了眯眼。 裴瑾瑜突然站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被打到地上。 他懵了,抬头看向裴瑾瑜,就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明明他的眼神毫无波澜,楚秋池却感觉到他眼神里怒火重重,他爬起来下意识拍拍衣服上的灰,却反应过来,神识好像不会脏。 他看向裴瑾瑜,就见他一步一步走来,头发飞散,衣袍翻涌。 他下意识后退,转身想跑。 却被人拉住衣领,他转身看向他,眼神躲闪,心虚笑道:“那啥,那啥……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 裴瑾瑜拉住他面前的衣服,突然凑近楚秋池,头靠在他耳边,低声道:“看来你挺喜欢亲的嘛?那我不报复回来岂不是亏了?” 他的声线毫无波澜,低沉得让楚秋池有些害怕,他突然意识到裴瑾瑜想做什么,挣扎着想把裴瑾瑜的手推开,却无果。 裴瑾瑜另一只手钳制住楚秋池的手,嘴角勾着恶劣的笑容,吻了楚秋池的嘴角,楚秋池的眼睛蓦地睁大,眼睛甚至快瞪出来。 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场景,也是两个人,但很模糊,看不清楚。 裴瑾瑜慢慢将脸移到楚秋池的脸的正中央,唇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楚秋池突然感觉嘴上一阵痛,他抬眼看向裴瑾瑜,就见他戏谑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牙齿轻咬一下楚秋池的唇瓣。 楚秋池脸上蓦地爆红,意识回到主体,下一秒,裴瑾瑜的眼前便没人了。 裴瑾瑜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手里没人一时还不太习惯,他站直身,看向楚秋池那里。 楚秋池这时正好睁眼,双目与裴瑾瑜对视,他慌忙起身,就近选了房间,推开走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裴瑾瑜看着他的动作,挑眉,害羞了?看他咬的时候一点也不扭捏,浑然天成,怎么,换成他了反倒是害羞了? 他伸手抚摸嘴,一脸回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幻境里,余清总喜欢抱着谢钰亲的原因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啧……还挺…… 算了…… 裴瑾瑜看着楚秋池的房间,转身走到之前楚秋池给他收拾的那个房间里。 房间很整洁装饰简单,裴瑾瑜径直走到床上躺下,心里仍旧在想,到底怎么唤醒他呢? …… 楚秋池躺在床上,心里一团乱麻。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刚才不是站着的吗?怎么会突然间坐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 他仔细想着刚才的事情,又不自觉想到他和裴瑾瑜,不知道为啥,他总感觉裴瑾瑜很熟悉,而且…… 他摸了摸嘴唇,好像裴瑾瑜的嘴也挺软的,起码…… “哎呀!”他懊恼的坐起来,手捂着脸,他都在想些什么事啊! 不行!得去吹风! 他起身出去,飞上房顶望着星空。 大哥说,要是心中满是烦恼可以试着看看天空,天空不一定有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一定一定可以让你的心平静下来。 可是大哥也说,烦恼在兴中积攒太多对身体不好,非必要不要把自己放到烦恼当中。 他突然大声喊道:“大哥!我真的好烦啊!很烦很烦!” 他的声音没有回音,回应他的只有风呼呼而过的声音。 他双手撑在房子上,脚悬挂着,微微晃动,发丝飞舞。 大哥,你在天上看着我的,对吗? …… 裴瑾瑜躺在床上,听到楚秋池的声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不知道楚秋池嘴里的大哥是谁,但是楚秋池心里第一时间不是来找他,而是去找一个死人,他心里就烦躁。 虽然他也知道楚秋池烦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心里就是不痛快,烦! 好,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是怎么了,明明跟现在这个楚秋池也没相处多久,但就是有点在乎他。 他站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天空。 师父,你的徒弟我没护好,莫怪。 楚秋池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看着冷漠,心里却挺温柔。 幻银在幻境的时候撺掇他把谢钰杀掉,他回忆当时他的眼神,是不可置信,还有愤怒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他们突然要杀他他才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看来,明明就是意识觉醒,骂幻海银蚕叛徒呢! 但是,在他被谢钰杀掉的时候,他本来是出不了幻境的,是楚秋池施法救幻海银蚕出去,他才能跟着一起,不然他就得困在那个幻境里,一遍又一遍的经历被杀的过程。 不管怎样,当时楚秋池真的是帮他一个很大的忙了。 他丹田那处残留的异火气息他突然想起是谁的了,是夏袅。 他的异火是从宗门宝库里契约的,异火榜上也没有关于那个异火的信息。 但是裴瑾瑜知道,那个异火和其他异火不一样,它的威力极其强大,可断人经脉,废掉一个人。 夏袅这是想废掉楚秋池。 虽然他不明白他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到了要把人废掉的地步,但不得不说,夏袅确实偏激过头了。 从异火残留的信息可以判断,它在楚秋池的设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恐怕他才出幻境,夏袅就袭击他了,到救幻海银蚕的时候,经脉怕是已经碎得不行了,他还拼着命去救幻海银蚕,他真的让他无话可说。 那只蚕跟着他多久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个人真的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他站在窗前,楚秋池躺在屋顶,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天空,诉说自己心里的烦恼。 天蒙蒙亮时,楚秋池突然起身飞走。 裴瑾瑜看着他走的方向,心里斟酌一番,最终还是跳出窗,跟上去。 楚秋池去的是那个花园不远处的一座山,于逐正在外面,躺在躺椅上,旁边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果盘,于逐懒羊羊的拿着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楚秋池走过去一脚将于逐踢开,自己躺在那上面。 于逐爬起来看向楚秋池,“池儿啊,你这是咋滴啦?一脸怨妇样,谁负了你不成?” 他说着,还看向后面跟着来的裴瑾瑜,挤眉弄眼。 “没,就是我的那个东西查到下落了,找你商量商量怎么拿出来。”楚秋池挑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语气随意。 第53章 回到开始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有个技能,可以从别人的储物袋里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不会引起主人的注意吗?让我学学。”楚秋池看向于逐道。 于逐闻言,转头看向楚秋池,欲言又止。 “你还是别学了,我那招可以用存起来的,我把那招存起来给你用就成,你没必要学那些不入流的。” 他的话让楚秋池微微皱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这时,他才看到站在不远处大鹏教育,昨晚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偏头,有些不耐道:“你来干什么?” 裴瑾瑜走上前道:“来玩。” 于逐看着楚秋池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又看向裴瑾瑜,他连沈阳没什么表情,但他听他的语气总有一种他很心虚的感觉。 他们俩昨晚达沃斯发生了什么,很好奇哎! 楚秋池再次拿了个葡萄往嘴里送,嚼了两下才看向裴瑾瑜。 “哦,那你玩,我不奉陪了。” 他站起身,走到于逐面前,伸手。 于逐见状,手上出现一个符,他把符递给楚秋池,道:“你用的时候只要把这个激活就可以了,多的操作也没有。” 楚秋池点点头,接着就走了。 裴瑾瑜还想跟上去,却被于逐拦住。 他笑着看向裴瑾瑜,道:“哥们,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我观你面色不对啊!” 裴瑾瑜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道:“关你什么事?” 于逐翻了个白眼,“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楚秋池可是我的好兄弟,他不舒服了我自然是要给他出口气不是?” 他说着,手里出现一个大铁锤,他手一挥,铁锤就向他袭来。 裴瑾瑜抬头看着迎面而来的铁锤,面无波澜。 …… 楚秋池走出于逐的山头,就将问心唤出来,御剑前往。 他刚刚感受到阵盘在动了,要是去晚点说不定人就不见了。 问心感受到他心里的急切,速度极快的飞过去。 还好这里离土匪山不算远,不软问心就算拼尽全力也飞不过去。 楚秋池躲到一棵树下,看着那个人。 他昨天打标机的有两个,现在只有一个,那另一个人应当是没出来,他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剩下的那个人姗姗来迟。 楚秋池找准时机,将符激活就往那个人的储物袋丢去。 他屏息凝神,用神识翻找,突然,他眼睛一亮,神识卷起他的东西就跑。 那个人摸着储物袋,突然感觉储物袋里少了东西,连忙查看,见是哪个东西不见,他抬眼望了望四周,正好瞧见楚秋池开跑,连忙向后大喊:“追!快追!他把东西抢走了!” 他身后的人闻言,赶紧向楚秋池的方向跑去。 楚秋池老远就听到那个人的喊声,他跑得更快了。 “小贼,站住!把东西还我们!” 楚秋池掂着手里的东西,向后看了一眼。 真不要脸!明明就是他的东西,还说是他们的! 他在心里吐槽。 虽说心里在腹诽,他的脚步却不见慢。 …… “你把老子放开!” 于逐被五花大绑绑在花园真的柱子上。 他的锤子被丢在旁边,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裴瑾瑜坐在旁边,戏谑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要揍我吗?继续呗!” “你给老子放开,你看老子揍不揍死你!” 于逐继续放狠话。 裴瑾瑜翻了个白眼:“切!你还是自己先想办法出来再说!我先去找楚秋池了。” 说完。裴瑾瑜就不见了。 于逐愣在原地,化神期才会的瞬移,ad!他运气真好,这人竟然没把他往死里揍! 裴瑾瑜赶路过去,正好瞧见楚秋池倒下,他赶紧去接住他,看向他那些人。 他眼神狠厉,那几个人莫名感觉到害怕,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走不了,为首的那个直冒冷汗,声音颤抖着问:“这位前辈,他盗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要回来没问题?” 裴瑾瑜嘴角噙着笑,看向他们,“哦?是吗?那敢问他偷了你们的什么东西呢?又是怎么偷的呢?” 那个人冷汗直流,身形虚晃看着裴瑾瑜,他连连道歉,“是我们错了,我们这就走,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人!” 说着,他连忙转身,带着自己的小弟走了。 他们走了好远,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再有下次!一定饶不了你们的狗命!” 那些人连忙跪在地上,向着裴瑾瑜的方向磕头:“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裴瑾瑜见他们走了,赶紧带着楚秋池走,其实要是刚刚那些人真的要攻击他的话他是招架不住的,比竟只是一抹神识,能有本身的威压已经不错了。 走到半路,裴瑾瑜突然感觉到身体正在消散,他连忙加快速度,终于在最后一刻到了于逐的花园。 “砰!”的一声,楚秋池的身体躺在地上。 于逐闻声赶来,见楚秋池周围没有其他人,只得匆匆将楚秋池带走。 …… 一片黑黑的空间里,裴瑾瑜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迷茫的望向四周,这里是哪? 他漫无目的游着,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直到他看到不远处有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那个感觉,那个就是楚秋池。 他快速向那里游去,游了好久还是感觉自己在原地,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继续游着。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楚秋池了。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楚秋池背后的触手,触手看着很恶心,却也像裴瑾瑜一样,拼命的向楚秋池的方向去。 裴瑾瑜看着触手越来越近,自己离楚秋池的方向却没有什么改变,他一时有些绝望,但还是快速打起精神,大声喊道:“楚秋池!醒醒!楚秋池!醒醒!” 在他的视线里,楚秋池突然睁开双眼,迷茫看向四周。 他向楚秋池招手,却发现他根本看不到他的这里。 他心里顿时有个想法,楚秋池大概没醒,他瞥到楚秋池身后正准备攻击他的触手,他急切喊道:“楚秋池!快醒醒!楚秋池!” 第54章 遐想 楚秋池猛地惊醒,看向四周。 这里是…… 他的识海? 他怎么会在这? 他看向不远处的裴瑾瑜,以及他身侧的怀时。 下一秒,裴瑾瑜就不见了,只剩怀时。 楚秋池没有多问,意识回归。 还未睁眼,他便感觉到身体里经脉的动静,连忙用神识镇压,又将经脉连到塔那处,将塔里的灵力调动出来,灌输到经脉里,经脉才稳定下来。 他睁开双眼,入眼的是灰黄的帷幔,他慢慢支起身子,抬眼望过去。 就见裴瑾瑜坐在床边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远处,陈浪站着,一动不动。 房间里寂静无声。 “醒了?”裴瑾瑜抬眸问道。 楚秋池点点头,起身。 他看向陈浪,眼里带着询问。 裴瑾瑜见状,才像注意到陈浪,一道灵力打在他身上,陈浪立马就能动了。 他站了老半天,手脚酸软无力,瘫坐在地上。 虽然已经想清楚他们是从天上来的,肯定会一些超乎常人的东西,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尝试! 他揉着发软的脚,愤懑地看向他们俩。 楚秋池看向他,一时竟有些心虚。 陈浪休息好了,感觉手脚有力气后,就走了。 这下,房间里就只剩裴瑾瑜和楚秋池了。 安静的环境总能让人无限遐想。 这不,在他识海里发生的事情涌上脑海。 他下意识摸了摸唇角,往后缩了缩。 裴瑾瑜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拉住他,问:“躲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楚秋池将手放下,摇摇头,他可不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把一个人掰弯。 “那不就得了,好好坐着,我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他说着,伸手搭在楚秋池的手腕处。 脉象没有问题,说明楚秋池已经把经脉梳理好了,见此,他抬手,看向楚秋池。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 “嗯。”楚秋池点头。 裴瑾瑜道:“接下来,有几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 楚秋池:“你问,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裴瑾瑜:“你的经脉是不是碎过?是不是夏袅?” 楚秋池抬眸看向他,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随即又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他不答,裴瑾瑜当他默认了,接着问:“你丹田里为何会凭空多出两条灵根?” “不知道。”他也很好奇,按理说原身只有木灵根,是不会再多两条灵根的,现在却凭空多了两根,若是他的原因那不太现实,他的身体又没有跟着过来,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好,你不知道,那我再问你,你的丹田是怎么碎的?”裴瑾瑜问。 楚秋池一只手抓紧被子,看向裴瑾瑜,“灵力输出太大,丹田里的灵根感受到灵力的气息,多出来的两条灵根和木灵根争地盘拉扯太大,弄碎的。” “嗯。”裴瑾瑜点点头,随即又问:“你不是我师弟对吗?” 虽然他心里已经确定这个人不是原来的楚秋池,但不听他亲口承认,他心里还是不安。 裴瑾瑜已经进过他的识海了,他也没啥好遮掩的,便痛快点头。 见他点头,裴瑾瑜心里悬着的石头松下来。 不敢想象,要是他亲的真的是他师弟的话,会被打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假想,毕竟他面前的人并不是。 他看着兀自整理衣服的楚秋池,突然笑了。 果真是命运使然啊!这条红线牵在他手上,还真的是挺值。 楚秋池整理着衣服,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正看着他,他默不作声整理好,抬头看向裴瑾瑜,问:“你问我的也问完了,那该我问了?” 裴瑾瑜依旧笑着,点头。 “你是怎么来的?我可不认为你会突然从锦阳宗跑到凡间来。” 裴瑾瑜:“你有没有注意到,你除了那个塔又另外绑定了一个东西。” “?”楚秋池疑惑看向他,默默感应一下,契约链上确实多了一个东西。 神识微微触碰,那个东西的信息瞬间传到他的脑海里。 心境,五阶法器…… 待看到心境的技能他瞬间了然,看向裴瑾瑜,“所以,这是个双生法器,另一半在你那里?” 裴瑾瑜点点头。 楚秋池问:“可是那个移形换影不是只有一炷香时间吗?你怎么还在这儿?而且我记得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啊?为什么会触发移形换影功能?” 裴瑾瑜道:“你还记得你掉下登仙桥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动用不了灵力。” 楚秋池回忆当时的情景,他掉下登仙桥的那一刻,好像下意识想要用灵力,却怎么也用不了。 “你用不了灵力,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你觉得你身板够硬,摔不死不是?” “哦。”楚秋池闷闷不乐应声,原来他记忆里一闪而过的人影并不是假的啊?他没受伤,还以为是怀时的防御能力呢! 楚秋池接着问:“那为什么你没回去呢?” “修真界和凡间有一个禁制,我回不去,至于灵力,可能因为没过登仙桥,没受那条规矩限制,但是我用灵力也是受限的,不能随便用。” 楚秋池闻言,心里暗暗思考,裴瑾瑜能用灵力是因为他是偷渡来的,那他能用灵力又是为什么呢?这不合道理啊! 怀时身为塔的主人,甚至连她都只能用一些最基本的功能,灵力还得在外面借,究竟是为何? 头一阵刺痛,他揉着太阳穴处,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在修真界他可没思考那么多,倒是在凡间,一个谜团接一个谜团的来,吵得他脑瓜子生疼。 裴瑾瑜见他揉脑袋,不甚理解他的动作,但猜到他脑壳痛,递了颗丹药给他。 楚秋池抬头接过,丢进嘴里,用灵力化开,才感觉脑子没那么痛了。 “对了!那个小姑娘怎样了?治好了吗?”他突然想到,他昏迷之前,那个小姑娘好像正在治疗当中。 裴瑾瑜闻言,脸立马冷下来,“自然是好好的。” “喏!”他指向桌子那里,却尘正躺在那里。 第55章 血印 楚秋池起身走过去,将却尘放到储物戒里,他现在没丹田,它也不能回到丹田里去,只得放在储物戒里了。 至于它和问心会不会打架,他也不确定,毕竟问心啥样他挺清楚,但是却尘啥样他却是不清楚的。 楚秋池放好却尘,转身看向裴瑾瑜,道:“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待着。” 他的说完,也没管裴瑾瑜会不会答应,直接转身走了。 他出了门,来到楚沁云待的那个房间。 楚沁云已经睡下,屋里的血渍也被陈思处理好了。 陈思诚浪正坐在凳子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煎饼。 “第二天,我们已经快出来两天了,娘不会担心?”陈思问道。 陈浪面无表情的啃着煎饼,“不会,这段时间家里并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回去同娘讲清楚便是,怕甚?” 楚秋池走过去,轻咳两声,陈思诚浪看向他,问:“怎么了?” 楚秋池道:“没咋,就是问问你们,我想给你们再开间房间,你们是准备一人住一间还是两人住一间?” 陈浪沉思对视一眼,陈浪便开口道:“一人一间!”毕竟不是他们自己花钱。 楚秋池点点头,又看向陈思,见陈思也点头,他这才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陈思陈浪并肩走出去,有自己的房间了,再和一个女孩子待在一起不太好。 楚秋池正好走上来,他将两个牌子递给两兄弟,“你们的房间,一会儿记得下去吃饭,我已经和小儿说好了,对了,钱我已经付了。” 他说完,便转身上了三楼,他也给自己开了个房间,就在三楼。 至于怀时,一会儿去一趟裴瑾瑜那里,让她和楚沁云一起睡。 他到了一个标注为306的房间,将手里的牌子拿起来看,正是306,便推门进去,他的脚刚落地,他莫名觉得这间房间有点诡异,他退出房间,再次看了一眼门牌和自己手上的牌子。 房间的号数没变,倒是他手里的牌子变了,变成308,他晃晃脑袋,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吗? 带着疑惑,他将门关上,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在他关门的一瞬间,房间里他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披散着头发,转过身,是一张没有任何器官的脸,只有洞,那个人影望着楚秋池的方向,嘴那处的面皮微微上扬,看着极其瘆人。 外面明明是青天白日,甚至还有一丝阳光照进房间,但路过这个房间的人却莫名感觉到一丝阴冷,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号数,便匆匆离开,像是在躲什么东西一样。 楚秋池找到308,推开门进去,这个房间给他的感觉和那个房间完全不同,没有那种诡异的感觉。 楚秋池走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小二匆匆从他面前跑过去。 他看着小二那复杂的表情,心里疑惑不解,但还是迅速将门关上。 楚秋池走到床那里,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套新的衣物,将衣服换掉他才感觉好多了。 他望着被他挂在屏风上的衣服,里面的衣服有一大块是红的,那是被他的血染红的,还好外套没被染到不然他去开房,绝对会把那掌柜吓个半死。 楚秋池将那些衣物放进储物戒里,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枕着头。 这段时间的记忆回笼,他当看电影一样看着自己的记忆。 讲真的,这段时间,裴瑾瑜对他真的算不错了,有求必应。 他在无尽森林里浴血奋战的样子慢慢占据他的脑海。 他忽而摇摇头,裴瑾瑜那么照顾他应当是因为他是他的师弟的缘故,跟他楚秋池好像没什么关系。 他自嘲的笑了笑,哪里会有人拼了命想要救他呢? 他摇头,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头顶的帷幔。 害,丹田碎了,他以后只能试试体修的路子了,但是他没有这类的功法,不知道要摸索多少年才能出成果了。 楚秋池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个死局解不开的死局。 他心里安慰自己,试试,要是真能成功呢? …… 怀时在楚秋池的识海里,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她赶紧往那个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长袍,披散着头发,没有眼珠子的人正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这个方向看。 怀时吓了一跳,再次看过去,就见那个人空洞的嘴扯了一抹笑容,阴森森的。 怀时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人的是飘着的,没有手也没有脚,全身还有血在滴,雪白的长袍也被染成红色。 怀时正准备呼唤楚秋池,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怀时借助楚秋池的视线,看向楚秋池的鞋子,发现那上面有血迹。 她猜得不错的话,那些血迹就是那个人的? 她再次看向那个人,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怀时连忙现身,站在房间里。 她突然出现,一点招呼也不打,楚秋池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看向她。 怀时一脸焦急,面露惊恐。 她望着地上的血脚印,更加确定那些血就是那个鬼的了。 “怎么了?”楚秋池坐起,正准备穿鞋子,却被怀时打断。 “别穿!”怀时大声喊道。 楚秋池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看向她。 怀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楚秋池:“这双鞋子底下有血,主人。” “嗯?”闻言,楚秋池疑惑了,拿起鞋子打量几番,却没发现怀时说的血迹。 他当然没怀疑怀时说的,毕竟怀时是器灵,和他不一样,自然也能看到他看不到的东西。 他重新拿了一双鞋,换了个位置穿上,站起来,手里聚起一团火焰,将那双鞋子烧了。 伴随着鞋子烧焦的味道,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楚秋池感觉很熟悉。 他站着沉思一番,最终才确认,这是鬼气。 他看向怀时,深呼一口气问道:“怀时,地上还有血脚印对吗?” 怀时点点头,将自己的视线与楚秋池共享。 楚秋池也看到了怀时眼中的东西。 地面上,顺着他刚才走的地方,一只脚印全是血,这一下他明白了,是306那个房间。 第56章 一口一口吃掉 他看向怀时,问道:“有办法把这个脚印除掉吗?” 怀时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的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不过可以问问主人那个师兄,他活了那么久,懂的东西应该很多。” “嗯。”楚秋池点点头,绕开那些脚印出门。 怀时跟在他后面,眼神时不时看向叁零陆。 在叁零柒房间的中央,有一个楼梯,他们俩直接走的那里,没有经过叁零陆。 下了楼,两人直奔裴瑾瑜的房间去。 裴瑾瑜正坐着喝茶,看着清闲得很。 见两人来,他不慌不忙将茶杯放下,抬眸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怀时声音颤抖,看着裴瑾瑜道:“有,有鬼看上主人了!!” 裴瑾瑜闻言,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看向楚秋池,楚秋池点点头。 他摸着下巴,看向他们,问道:“你可以借用那个塔的灵力,怎么会怕呢?” 楚秋池面露尴尬,道:“也不是,我根本就没看到那个鬼,还是怀时提醒我,我才知道的。” “对了。你有办法去掉那个鬼留下的血吗?” 裴瑾瑜闻言,微微挑眉,站起身:“走,去看看。” 楚秋池闻言,转身带着裴瑾瑜去了叁零陆。 还未到叁零陆,裴瑾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那是一种特别特别腥的味道,又臭又带着铁锈味。 他抬手,将灵力覆在眼睛上,看向叁零陆。 房间里全是血,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转头看向叁零捌,叁零捌此时也是阴气森森,房间里有几个血脚印。 不断有阴气从脚印里渗出,弥漫在房间里。 裴瑾瑜走过去,推开那扇门,屋里的阴气向他的面门袭来。 裴瑾瑜撑起一个灵力罩,将那些阴气阻挡在里面,这才阻止它们四处逸散。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动,一个条成型的符在空中摇晃,他的手指微动,符就飘向门那里。 他抬脚走进去,甫一进门,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双脚离地,整个人悬在空中。 鲜红的长袍将他手脚遮住,整张脸被头发遮得严严实实。 哪怕看不清他的面容,裴瑾瑜还是能感觉到他在笑,还是嘲笑。 跟着走进来的楚秋池,因为得了怀时的共享,他看到的情景和裴瑾瑜看到的不一样。 那个人的脸没被头发遮住,整张脸露出来,眼睛,嘴,鼻子处各有一个洞,血淋淋的。 楚秋池不算见多识广,但是对于他的样子确实一点也不害怕,这副尊容,他见得还有比这个更惨的。 他看向裴瑾瑜,手里灵力聚起,就怕那个鬼突然袭击。 裴瑾瑜拧着眉毛,看着那个鬼挑衅的动作,眼里带了一丝杀气,手上又是一道符成型,悄无声息入了那个鬼的身体。 那个鬼歪着头看向他们,嘴处的面皮在动,似是在说什么话。 怀时身体微微晃动,眼神惊恐看向那个鬼,下一秒,那个鬼就不见了。 怀时牵着楚秋池的的手,楚秋池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她的手冰冷无比,按理说,怀时是器灵,体温是不可能忽高忽低的,除非是她自己调节的。 他看向怀时,问道:“他说了什么?” 怀时咬着失色的唇,看向楚秋池:“他说,他还会再来的,等下次来,可不就是血那么简单了,他会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呵!” 出去喜欢还没开口,倒是听到旁边的裴瑾瑜嗤笑一声:“不过一个鬼丹期的阴灵,倒是威胁起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屋里又出现一个人。 他看向四周,见到血色脚印,目光一凝,手里蓝光亮起,飞向那些脚印,脚印瞬间就没了。 他走到楚秋池面前,递给他一个香囊,道:“这个东西可以迷惑的那个东西,你带着它他暂时找不到你,若是找到你,你讲这个香囊烧掉,我自会来。” 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楚秋池捏着手中 的香囊,突然看向那个人,大声问:“请问,阁下是谁?” 那个人闻言,身形一顿,转身看向楚秋池,浅浅一笑,行了一礼:“在下,澜阙。” 说完,他便消失了。 待那人不见后,裴瑾瑜盯着楚秋池手里的那个锦囊,忽然来了一句:“那个人也是鬼。” 楚秋池突然感觉手里的香囊像是烫手山芋,扔不得也拿不得。 他笑得苦涩,面带纠结,“那也没办法啊,人家一出手就将那些脚印除了,看着也不像坏人,我拿着人家的香囊,总不能丢了?” 裴瑾瑜颔首,“你可以吃试试。” 楚秋池:…… 想了想,他还是把香囊揣好,牵着怀时走出去。 外面的血脚印也没了,倒是叁零陆的那些血还在,不过阴气森森的感觉却是少了不少。 琢磨着到了吃饭的时间,楚秋池便牵着怀时走到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才坐下没多久,裴瑾瑜也来了。 楚秋池招呼一个小二过来,问道:“你们这间客栈死过人吗?” 小二迷茫的摇摇头,道:“我来这家客栈没多久,而且,东家接这个客栈也才五年,这些事我们都不太清楚。” “不过,你们得小心叁零陆,那个房间诡异得很,明明就是青天白日,那个房间却冷得要命,还会有血腥味传出来。” “不过那个房间却没出过什么命案,就是有些客人住进去会得风寒,虽然不影响,东家还是把这个房间封了,就怕有人进去出事。” “对了,这位客人,我记得您是在叁零捌对吗?”小二说着,突然抬头看向楚秋池,问道。 “对。”楚秋池点点头。 “那客人您要小心了,经常会有客人将叁零陆认成叁零捌,”小二一脸慎重。 楚秋池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叁零陆,他可是一只脚踏进去过了。 “那,客人,您的菜要现在上吗?”小二小心翼翼问道, 楚秋池指着二楼,“你可以去帮我把贰壹零,贰壹柒,贰壹伍的人叫下来吗?” 小二微微颔首,下一秒,便将手里的帕子扔向肩膀,往二楼跑去:“好嘞!您稍等!” 第57章 得见故人 没过多久,小二就下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陈家两兄弟和楚沁云。 小二将二人领至楚秋池坐的这一桌便走了。 陈思诚浪坐下,看向楚秋池。 陈浪开口问道:“楚公子,你们还要在镇上待几天?” 他一开口,楚秋池便明了,他这是耽误人家太多时间了,心里斟酌,开口道:“是我没考虑周到,你们若是想回家,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 随即,他从袖子里翻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这段时间,因为我,耽误你们好几天,很抱歉,这锭银子就当这几天雇佣你们的可行?” 陈浪挑眉,看向陈思。 陈思眼里带着欣喜,嘴角几乎控制不住要扬起。 他们俩的表情,在楚秋池的意料之中。 他看向他们俩,眼里尽带诚意。 陈浪伸手将那锭银子收下,轻咳两声,道:“那个啥,银子的事好说,我们也不是那么想回家,对?” 他说着,用手拄了拄坐在他旁边的陈思,陈思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不急着回家!” 楚秋池许是见惯他们这个样子,并不觉得哦稀奇,倒是裴瑾瑜,看着他们爱财的样子,嘴角上扬。 自从开始修仙,金银这一类的他们并不是很看重,倘若是换成灵石,那又是另一说了。 楚秋池微微颔首,“那你们继续跟着了?” 陈思疯狂点头,跟着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有的吃,有的住,还不用花钱,而且也不用做什么事,多好。 陈浪:“我们明日回家看一下我娘,同她交代一下,不然,我们外出那么多天,她该担心了。” “嗯。”楚秋池点头,又道:“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知道他说的是路引这方面的事,陈浪点头。 此件事了,他们也不再开口。 没过一会儿,小二将他们的菜端上来。 吃完饭,两兄弟各自回房,怀时也拉着楚沁云走了,只剩下楚秋池和裴瑾瑜。 说实在的,楚秋池其实有点害怕回那个房间的,毕竟那个鬼在他房间里的脚印谁也不确定去掉没有。 虽然他并不怕那个鬼,但灵力确实不能在乱用了,丹田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大概就是那个塔了? 楚秋池暗戳戳想,这可不得行,要是塔碎了,他可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所以,他看向裴瑾瑜,眼神带着希冀,磨蹭着开口:“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个房间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瑾瑜打断了,“不可能!” 楚秋池脸色有些难看,撇撇嘴,小气鬼,换个房间都不行! 他站起身,往楼上去。 到三楼的时候,他又作死地往叁零陆那个房间看,这次倒是没看到那个人,他心里倒是有些心安,他抬脚往叁零捌走去。 走进房间,他就看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一头长发半披着,一身白袍,桌子上还放了一盏红灯笼。 听到声响,那个人回头看。 露出一张楚秋池才见没多久的脸。 “澜阙。” 澜阙浅浅一笑,站起身:“你好啊!楚秋池。” 楚秋池面色严肃,问道:“你找我又什么事情吗?” 澜阙抿着嘴,将桌上的灯笼提起来,“有个人想见你。” 他低头,微微抖动身后的斗篷。 “谁?”楚秋池问道。 澜阙抬头看向他,“楚弦歌。” “你说什么?”楚秋池失色,声音有些尖锐。 澜阙将手工的灯笼再次提高了些,蓝色的特殊力量围绕在灯笼周围,下一秒,一个人影缓缓在楚秋池面前浮现。 那个人,正是楚秋池死了几百年的大哥。 楚秋池有些踉跄的走上前,眼睛微红。 他声音有些颤抖,“大哥!” 楚弦歌笑着看着他,“小池。” 楚秋池手颤抖着想要摸楚弦歌的脸,却从他的脸上穿过,他失神的将手放下。 楚弦歌望着他的脸,感慨良多,道:“小池成熟不少呢!” 楚秋池有些失语,大哥在世时,总说他太年轻,现在他成熟了,大哥却…… “大哥,你这些年一直都在他那里吗?”楚秋池看向澜阙,澜阙微微颔首。 “嗯。”楚弦歌点头。 “我跟着大人一千年,如今看到你了,我也该去投胎了。”楚弦歌淡淡说道。 楚秋池面带惊讶,一千年?他在现代社会可待了七百多年,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呢?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楚弦歌解释道:“大人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也是正好碰上大人。” 楚秋池讶然,难怪,难怪他找了大哥的砖石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到过,竟是因为大哥从来都没转世过。 楚弦歌又道:“大人是好人,你不必担心,他不是骗子。” 楚秋池有些尴尬,毕竟之前他拿着香囊的时候就想过,他要是是坏人怎么办。 “好了哦,你得走了。”澜阙突然开口道。 楚秋池这时才发现,楚弦歌的魂体已经开始散开。 楚弦歌对着澜阙行了一礼:“多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澜阙笑道:“哪里哪里,你快走!” 楚弦歌对楚秋池道别之后,便消散了。 楚弦歌走后,楚秋池收起原先的表情,挂着笑看向澜阙。 “多谢你把我大哥带来看我。” “不客气不客气,我是苑霖书斋的老板,你要是无聊可以来找 我玩啊!”澜阙说着,将一块带着灵的令牌递给楚秋池。 楚秋池接过令牌,正准备道谢,面前的人就消失了,他耳边倒是还传着一道回音:“记得来找我 玩哦!” 楚秋池失笑,看着澜阙站的地方,心想,这个人看着还挺有童心的嘛! 他走到床边盘腿坐着,闭眼, 一道金光从他身体处向外延伸。 楚秋池的神识到达丹田处,他看着碎成渣渣的丹田,不禁扶额,从来没见过丹田碎成这样的。 他控制神识将散落的丹田碎片捡起,然后像拼拼图一样,将丹田拼起来。 他忙得满头大汗,才将丹田拼出个半成品,然后,他感觉有人在看他,他神识归位,抬眸, “靠!”他低骂一声。 第58章 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那个鬼贴着一张假脸望着他。 楚秋池站起身,往那个鬼那里走,鬼连连退步。 “切!”楚秋池面上不屑,连怀时最基本的防御都破不了,还想吃他,想得倒是挺美! 楚秋池手上燃起一团火焰,往鬼那里丢去。 鬼躲开火焰,向楚秋池扑来。 楚秋池一时躲闪不及,撞到桌子,那个鬼见状,再次向楚秋池扑来,阴冷的气流直击楚秋池的面门。 他闪身躲开,正巧撞到窗子边,他迅速站起身,一只手撑着腰。 他目光凌厉,看着我那个鬼,鬼脸上的假脸皮掉下来,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他心下一转,却尘出现在他的手中。 灵力顺着他的手进入却尘的扇骨之中,原本通体碧玉的扇骨立马变成红色。 楚秋池快速将却尘打开,向着那个鬼扇去。 带着热浪的风袭向他的面门,一瞬间,鬼身上就燃起火焰,它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阵声音像是要穿透楚秋池的耳膜,他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继续扇动却尘。 那个鬼突然顿住,迎面受了那些攻击。 楚秋池有些搞不清楚它是什么意思,但是手里的攻击却是一点也没减弱半分。 鬼全身上下被火包围,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突然,那个鬼动了,漫天的血色包裹着楚秋池,他周身的防御纹立即亮起,将那些血阻挡在外面,楚秋池迅速屏蔽嗅觉,那股子血腥味才消失。 他将神识放出去,就见那个鬼身上的火已经消失,一只手撑着,往楚秋池的方向抓来。 楚秋池目光一凝,扇子一扇,这些血立刻被扇散,鬼面色不变,手依旧往楚秋池这里来,见那些血有聚拢之势,楚秋池撇向窗户,一扇子将鬼扇飞,快步走向窗户那里,跳下去。 那个鬼走到窗户那里,看着正在下坠的楚秋池,那些血突然回到他的身体里,它则是化作血雾不见了。 楚秋池一只手抓着窗户,整个身体悬挂在空中。 楚秋池身体一甩一甩的,奋力向上爬去。 他坐在窗棱上,双脚落地。 他向里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房间似乎没人,但小心为上,他还是将那个斗篷拿出来,披在身上。 他才刚隐身,站稳在窗边,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就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后面那个男的才刚把门关上,就立马扑向走在前面的那个人。 前面那个人立马坐到椅子上,因为被磕到,许是有些痛,他“嘶”一声,眼尾还泛着红。 还未等他起身,那个人就半蹲着,抱着他的头。 剩下的楚秋池看不了,但也猜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迅速跳到窗子上,见旁边有棵树,他跳到那棵树上,往那个房间看了一眼,原本在桌子那边的两人已经迅速转移阵地,快到床那里了。 楚秋池直呼好家伙,迅速抬头看向别处。 “砰”地一声,那个窗子关上了,楚秋池看了一眼,咳……他摸摸鼻子,已经有声音了啊,动作真快! 他四处看,发现不远处有个房间是开着窗户的,他沿着树干,走到离那个房间稍微近一点的地方跳进去。 这个房间离刚才他到的那个房间很远,应该听不到声音?楚秋池心想。 他站在地上,抬头看向房间,嚯!这不巧了吗? 他看向正坐在床上打坐的裴瑾瑜,心里揶揄。 “谁?!”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裴瑾瑜立马睁开眼,看向那个地方,抬手就是一个雷球打过去。 楚秋池慌忙闪躲,慌乱间,头那处的斗篷掉了,楚秋池的身形也显露在裴瑾瑜的视野里。 见来人是楚秋池,裴瑾瑜眉头轻挑,从原来的打坐变成坐着。 他整理着衣摆,时而抬头看向楚秋池。 楚秋池站在那里莫名有些尴尬,手脚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啥,就,来你房间玩玩,你不介意?”楚秋池说话吞吞吐吐,说完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说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他低下头,不敢看裴瑾瑜的脸色,磨磨蹭蹭走到椅子上坐下,将斗篷解开放到桌子上。 他将那个香囊拿出来,也不管裴瑾瑜在不在,就要准备烧了。 “你这是做什么?”裴瑾瑜突然打断他,问道。 楚秋池将香囊扔在桌子上,道:“还能为什么,那个人跟我说带着这个香囊那个鬼就不会来找我,但是刚刚我又遇到了!” 裴瑾瑜走到桌子旁坐下,伸出手拿着那个香囊,问道:“所以你是因为那个鬼在那个房间才来找我的?” 楚秋池点点头。 见此,裴瑾瑜不再多言,专心致志看着那个香囊。 良久,他问道:“你是不是烧了那鬼得什么东西?” “昂……”楚秋池点点头,道:“严格来说也不算,我烧了那个染了那鬼血的鞋子。” 裴瑾瑜点点头,道:“那是你该,关人家香囊什么事?” 楚秋池:…… “你把那个鬼的血烧了,房间里留了那个鬼的味道,他当然可以闻着味道来啊!” 楚秋池摸着下巴,“这么看来,是我不该把那个鞋子烧了。” “嗯。”裴瑾瑜将香囊扔进楚秋池的怀里,楚秋池手忙脚乱接住,重新系在腰间。 “看来这鬼道行不浅呐!”楚秋池感慨道。 裴瑾瑜点点头,“毕竟是鬼丹期的,和金丹差不多,甚至在特定的地方时间还比正常金丹厉害。” “你打得过吗?”楚秋池问。 “废话!”裴瑾瑜语气不耐。 “你当我元婴是磕药磕出来的啊?” 楚秋池连连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现在是在凡间,灵力使用受限了吗?我琢磨着,你之前还渡了灵力给我,虽说也还有灵力,但对上全盛还有加持的那个鬼怕是有点吃力?” “怎么?怕了?”裴瑾瑜闻言,看向他。 “不是。”楚秋池摇头。 他指了指腰间的香囊,“就算你不行,这不还有他吗?” “也是。”裴瑾瑜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又摇头,定定的看着楚秋池,“不对,有句话你说错了,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第59章 死掉的人 楚秋池眼神愤怒,看着裴瑾瑜。 “你才不行!” “哦。”裴瑾瑜淡淡点头。 看着他敷衍的样,楚秋池气不打一处来,他再次争辩一句,“是你不行!” 裴瑾瑜依旧敷衍,随意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 楚秋池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气势忽而弱下去,也不再说话。 夜幕逐渐降临,屋里燃起烛火。 隔壁的隔壁,陈家两兄弟正躺在床上。 “哥。我们此行算下来已经赚了差不多二十多接近三十两的钱了,可以去城里了?”陈思道。 陈浪:“加上我这几个月做活省下来的,加起来差不多三十两,可以去了。” “哥,你说,他们这段时间生活得怎么样?” “不知道,还有李大哥他们在,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 “对对对,还有春杏姐姐,春杏姐姐也在,应该不用担心。” “唉,可是他们生病太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哎,对了,哥,你说那个楚公子能治疗那个小姑娘,可不可以给他们看看呢?” 他这声话落,房间里顿时寂静下来。 陈思有些摸不清头脑,挣扎着起身,却被他哥一把按回去。 “睡觉!”陈浪带着命令口吻道。 陈思委屈巴巴“哦”了一声,乖乖睡觉,他才刚合上眼,就听到他哥说:“找他?救一个人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还指望他救那些人,怕是就算他愿意救,命都快没了!” 他这句话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怜惜,他的语气太过复杂,陈思弄不明白,脑子里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没过多久,他就浑浑噩噩睡着了。 感觉到陈思平稳的呼吸声,陈浪缓缓起身。 屋里一片昏暗,他摸索着走到窗边,借着月光,从柜子里拿出一幅画。 他将画展开,里面正是那个叫“北垣”的神。 画上的这人与楚秋池在锦阳宗见到的赫然是同一个人。 他们都戴着相同的面具,区别在于,衣服不一样,一个是蓝色,一个是黑色。 陈浪将画高挂,跪在画之前,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高高在上的神啊,你的信徒陈浪,向您祈求。 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陈浪面色忠诚。 洁白的月光撒在陈浪的肩头,他不知道,一些看不见的气流正从他身上慢慢飘向画上。 他望着画,画中的人也望着他,就这样,持续很久很久…… 楚秋池坐在椅子上,昏黄的烛光打在他脸上,在墙上映出一个影子。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头靠在手上,整个人恹恹的,看着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突然,他感觉精神振奋,眼睛突然睁大,将手放下,看向裴瑾瑜,问道:“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 裴瑾瑜正打着坐,闻言,看向楚秋池,又闭着眼睛感受了下,抬眼,摇头。 “没有,你怕是被那个鬼弄魔怔了?” 楚秋池看着裴瑾瑜,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言。 裴瑾瑜忽然站起,走到楚秋池身边坐下,对楚秋池说:“这样,左右我也不睡觉,你去睡床上。” 楚秋池还在感受那股力量,乍然听到裴瑾瑜讲何惧话,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床上躺下,转头对裴瑾瑜道:“谢啦,兄弟!啊……” 他打着哈欠,话音刚落,便没了声音。 裴瑾瑜见状,低头笑笑。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起身,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一阵风吹到房间里,将蜡烛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当中。 叁零捌 裴瑾瑜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将正围着房间转圈圈的鬼吓了一跳,它迅速直起身子向裴瑾瑜扑来。 裴瑾瑜袖子一挥,那个鬼迅速砸在墙上。 他眉头一拧,看向那个鬼,喃喃道:“分身?”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裴瑾瑜手里聚起一个雷球,鬼顿时瑟瑟发抖,哪怕它没有眼珠子,裴瑾瑜也能感觉到,它看向雷球的眼神是带着恐惧的。 裴瑾瑜用精神力将那个鬼定住,将雷球扔到它身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裴瑾瑜再看去时,那个鬼已经不见了。 “果然如此。” 裴瑾瑜走过去,看着那个鬼遗留下的东西。 ——一张面皮 清栀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用剑尖挑起那张面皮,看来看去,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 “裴瑾宗!” 裴瑾瑜看着那张面皮,心里疑惑不解,裴瑾宗的脸怎么会在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应该死了吗? 而且—— 他将面皮摊在地上,一团火焰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凑近了看,发现这张脸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甚至和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他心里顿时有些慌乱,裴瑾宗死了,那他姐呢? 是不是也…… 他忽而又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呢,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姐应该早就死了,怎么可能会活一百多年呢? 可是…… 他思绪混乱,看着裴瑾宗这张脸,看着和他走的时候一般无二,也就是说,他走之后,裴瑾宗就死了,这是为什么? 看这手法…… 他将面皮翻面,露出血淋淋的里部。 邪修的做派? 不对,他又摇摇头,又像是魔修,可是看着又不像,到底是什么呢? 他盯着面皮入神,清栀突然震动,他目光一凝,立马躲开。 下一秒原地就出现一个身影。 他站稳,望过去,那个人也看向他。 修仙人视力好,裴瑾瑜看清了那个人的全貌。 形貌高挑,玉冠修容,锦衣貂裘,玉带环腰。 好一副谦谦君子相貌。 那个人看向裴瑾瑜,微微颔首,眉头一皱,“就是你把我的分身打坏的?” 裴瑾瑜挑眉,环抱双臂,语气有些欠揍:“怎么?不服?” 那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忽而变得慈爱,把裴瑾瑜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无妨,不过一个分身罢了,你想玩,就随便玩罢。”那个人语气温和,像是在安抚一个耍着脾气的小孩。 裴瑾瑜:…… 那个人蹲下,将那张面皮捡起来,揉成一团捏在手里,站起来看向裴瑾瑜,“参端,可记住了?” 第60章 记小本本 “我记住你干嘛?” “你记住我当然没什么事了,毕竟……”这名也不算真名。 未完的话参端没说出来,在他看来,这句话说不说一点也不重要。 “毕竟什么?”裴瑾瑜追问道。 “没什么。”参端摇摇头,手里的面皮化作灰,他走到窗边,将灰扔下去。 灰飞飞扬扬,一阵风吹过,又有一些吹回房间里。 参端微微蹙眉,轻拍衣摆,将那些灰抖落。 裴瑾瑜提起清栀,运起身法向参端袭去。 参端像是知道他的动作,嘴角上扬,飞出窗外。 裴瑾瑜也跟着飞出去。 他们悬在空中,两相对望。 灵力自裴瑾瑜身体涌出,在他周围形成气浪,裴瑾瑜将灵力引至剑尖,一瞬间,紫色的灵力将清栀包裹。 裴瑾瑜抬剑,目光森然,他运起身法向参端奔去,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 参端抬手接住裴瑾瑜的剑,衣袍翻飞,发丝飞舞。 他突然发力,用力将剑推回去,然后迅速飞到剑身前,一掌劈去。 剑尖周围出现一圈类似水纹的波,裴瑾瑜被打退好几步,他握着剑柄的手轻颤,随即又提起剑冲上去。 参端突然截住他,丢出一个东西正中他的胸前,裴瑾瑜目光一凝,转眼间就离了参端数十米远。 “不玩了,你自己好好玩!”参端拍拍双手,眨眼就消失了。 裴瑾瑜拿着剑,闻言,有些摸不准他会不会再回来,警戒地看着四周。 “又是一个会灵力的!” 突然,一阵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裴瑾瑜连忙向后看,就见一个小童飞在空中,眉头皱成一团。 荀羽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视线不自觉看向他手指间的姻缘线,金红色的姻缘线?真不多见!回头去问问月老庙那家伙。 他正色看向裴瑾瑜,“你又是从哪来?” 裴瑾瑜道:“想从哪来从哪来。” “你……”荀羽面上气愤,双目怒瞪,脸鼓鼓的。 “罢了。”他又甩衣袖,背在身后,形似小大人。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从修真界来的吗?” 荀羽“哼”一声,蛮不在意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荀羽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你猜!” 荀羽默默翻了个白眼,将神力覆在眼睛上,看着裴瑾瑜的眼睛。 “裴瑾瑜啊。”荀羽说着,提笔在本子上记下。 接着,他闪身到裴瑾瑜的身后,扯了他一根头发夹在本子里。 “好了。” 荀羽将本子放回衣袖里,看着裴瑾瑜:“以后你要是乱用灵力伤害普通人你就完了。” 荀羽说完,就消失了。 裴瑾瑜看着他原本站的方向,脑子里更疑惑了,这些人怎么一个个急匆匆的,跟有人在后面追他们一样。 他身体缓缓下沉,清栀似有灵,跑到他的脚下。 裴瑾瑜下沉至那棵树旁,他正巧跳到早前楚秋池站的那棵树干之上。 屋子里传来呻吟声,裴瑾瑜耳朵一动,立马就听清里面在干什么,他看向上面,那正好是楚秋池开的房间。 他不禁扶额,难怪楚秋池没躲到这个房间来,竟是这个原因。 裴瑾瑜跳到另一棵树干上,那棵树干正对他的房间。 他躺在树干上,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自然下垂。 月光浅淡,似薄纱,生让人看不清前路。 他望着月色,记忆被拉回从前。 “姐姐!”幼年裴瑾瑜边跑边喊,急切地看着远处的人。 裴瑾玥转身,看着裴瑾瑜,嫣然一笑,“阿瑜来了?” 裴瑾瑜跑到裴瑾玥跟前停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裴瑾玥。 她弯下身,接过裴瑾瑜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竹编的小篮子,篮子里放着花,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裴瑾玥一只手拿着篮子,一只手牵起裴瑾瑜的手,蹙眉,她怜惜的看着裴瑾瑜的手,幼嫩的小手上布满伤痕,红彤彤的。 “这是阿瑜自己做的?”她指着篮子,明知故问。 “昂昂!”小裴瑾瑜点点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裴瑾玥。 裴瑾玥看着他,微不可察叹了一口气,眼神无奈。 她牵着裴瑾瑜走到一旁的亭子里,花篮被她随意扔在桌子上,她将裴瑾瑜抱到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 她将瓷瓶的塞子打开,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 小裴瑾瑜微微皱眉,显然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裴瑾玥可没管他的小动作,将他的手拉起,把药膏涂在他的手上。 “下次别为了做这个把自己弄伤了,你要记住,不管如何,你自己总比姐姐重要。”裴瑾玥温声说。 明明是训斥的语气,硬生生被她说得毫无威力。 裴瑾瑜心不在焉的点头,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啊!” 他突然捂住额头,控诉地看着裴瑾玥。 “姐姐,你打我干嘛呀?” 他声音软软糯糯,听着似是委屈极了。 “哼!”裴瑾玥收回手,将那个瓷瓶放在裴瑾瑜的手里,“让你不听我说话!” 裴瑾瑜顿时瞪大眼睛,争辩道:“我没有!” “是了是了,你没有!”裴瑾玥撅着嘴,赌气道。 裴瑾瑜看着她这样,顿时就急了,“蹭”地一下站起,低着头,不知所措。 他急得满脸通红,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哎呀,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急什么?”裴瑾玥伸出手摸着裴瑾瑜的脑袋,眼里带着笑意。 小裴瑾瑜望着她,眼睛慢慢变红,整张脸气得鼓鼓的。 他背过身,不看裴瑾玥,以为这样裴瑾玥就可以看不到裴瑾玥了。 “生气啦?”裴瑾玥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身与他对视。 “哼!”他环抱双臂,脸转到另一边。 “哎呀,不要生气了嘛!看看这是什么?” 小裴瑾瑜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是什么的,他余光瞥向裴瑾玥的手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顿时更气了! “好了好了,这次真不逗你了,搁我来。”裴瑾玥说着,便站起身,走向另一边。 小裴瑾瑜其实还是有点怕她又骗他,但心里又好奇裴瑾玥要给他什么东西,看着裴瑾玥走的身影,目光纠结,想了想,还是挪动脚步,跟着去了。 第61章 木雕 当然,他在走之余还不忘提着他的小花篮。 小裴瑾瑜亦步亦趋跟着裴瑾玥到了一个看着破烂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东西,被一块灰扑扑的东西遮住。 裴瑾瑜笑笑的身影在那个庞然大物之下显得格外渺小。 裴瑾玥走过去,手拉着那块灰扑扑的布,用力一拉。 一束阳光从顶部直射而下,随着布被扯下来,灰尘在阳光里翻滚,透着彩色的光芒。 小裴瑾瑜的视野被那块布遮住,他急切地想要看清布之下的东西,步子不自觉向前几步,眼里的情绪从好奇变得欣喜,迸发出光亮。 “怎么样?喜欢?”裴瑾玥靠在那个东西上,环抱双臂,眉毛轻挑,仰着头。 小裴瑾瑜点头如捣蒜,迫不及待向前。 小手摸着那个东西,那是一个木制的东西。 从小裴瑾瑜的角度看,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鸟似凤又不是凤,像鸡单看又不像。 “怎么样?跟你梦到的一样不一样?”裴瑾玥适时开口。 小裴瑾瑜点点头,眼睛甚至快要黏在那个鸟上面了。 “这可是你姐夫帮你弄的,可辛苦了!”裴瑾玥说起那个人,眉飞色舞的。 “对了!”她又像是想起什么,拉着小裴瑾瑜一跃而起,跳至鸟背上。 “看好了!” 裴瑾玥拉起裴瑾瑜的手,用一根针刺他的手指,一滴血立马沁出来,她拉着裴瑾瑜的手按向鸟的头部。 只听到“唳”地一声,鸟身上的木屑褪下,只剩下红色。 小裴瑾瑜趴在鸟毛茸茸的身体上。 他的脸贴在鸟毛上,褪去的灰将他的脸弄得脏兮兮的,他嘴角却扬起笑容,尽管他眼里全是彷徨和不敢信。 他小心的摸摸鸟的毛,眼里的不真切这才褪下。 许是感受到裴瑾瑜心愉悦,鸟亲昵地叫几声,一只泛着金光的红色羽毛落到他手里,在裴瑾玥看不到的方向,出现一行小小的字体。 吾绛灷(zhuàn)自愿与主裴瑾瑜签订契约,此契约为平等契约,此约天地可鉴,违之受天地制裁。 契约内容如下: 契约存在期间,兽(绛灷)倘化为幼鸟,主(裴瑾瑜)需护兽安危,在兽(绛灷)意识清醒之时,可护主(裴瑾瑜)安全。 契约人: 绛灷 裴瑾瑜 在绛灷的后面已经有一个鸟爪印,只有他的名字后面什么也没有。 他拿着羽毛,看着那些字,眼里闪过莫名之意,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按在上面。 契约成,鸟羽毛画作一道红光飞进小裴瑾瑜的眉心。 接着,绛灷再次叫一声,翅膀扇动,将那座房子冲破,飞上天空。 裴瑾玥一时没站稳,顺着风,还是她眼疾手快,抓住绛灷的尾羽,才免了掉下去的可能。 “啊……”风灌入裴瑾玥嘴里。 裴瑾瑜立马向后转焦急地看着裴瑾玥,手脚并排,爬向鸟的尾部。 “姐姐!”他急切的喊着。 绛灷再次叫一声,头往后看,气愤地想把裴瑾玥甩下去,但裴瑾瑜心里的担心又让它止住,尾翼一扬,将裴瑾玥和裴瑾瑜一起卷回它脖子处。 “吓死我了!”裴瑾玥拍着胸脯,喘着气,心有余悸道。 “姐姐。”小裴瑾瑜跪坐在裴瑾玥身边,手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背。 他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另一只手紧抓着绛灷的羽毛。 对于他的动作,绛灷没有一点脾气,还用一条尾翼轻抚裴瑾瑜的脑袋。 族里的鸟总说。对待幼崽要细心,不知道它这样做对不对。 这般想着,又是一条尾翼抚摸裴瑾瑜的脑袋。 毛茸茸的小脑袋! 绛灷心情愉悦,连飞的速度也平缓不少。 裴瑾瑜感受到脑袋上的动静,伸出那只沾着不少羽毛的手想去抓住那只尾翼,尾翼却能精准的躲开他,他一时气急,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尾翼。 尾翼很是聪明,直接飞到半空中,任裴瑾瑜怎么抓也抓不到。 裴瑾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双手向后撑,感受风从脸上吹过的感觉。 她望着前方,忽而笑了,笑得开怀。 银铃般的笑声自裴瑾瑜耳边响起,他看向裴瑾玥,一时不知,裴瑾玥为何要笑。 裴瑾瑜忽然看向裴瑾瑜,指着正前方:“看!阿瑜!那儿有一座桥!” 小裴瑾瑜望向那里,进入眼帘的正是那一座桥。 桥身如白玉,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绛灷飞着,避开那里。 裴瑾玥看着从头顶极速而过的桥,颇有些遗憾,“还说想去看看呢!” 明明就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裴瑾瑜却记在心里。 他待在原地,望着裴瑾玥的身影,眼里充满眷恋。 裴瑾玥突然回头,粲然一笑,似一抹阳光,直击裴瑾瑜的心底。 “阿瑜,好奇不好奇这鸟哪来的?”裴瑾玥突然问道。 “好奇。”裴瑾瑜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裴瑾玥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他都不告诉我。” “不过,那么大的鸟哎!飞那么高,他讲不讲无所谓了!”裴瑾玥又笑了,转头摸着绛灷的脖子处。 “鸟儿啊鸟儿,那个坏蛋不跟我讲,你也不要理他了好不好?”她语气温柔。 在她看来,这个鸟被他拿来,肯定是跟它认识的,殊不知,绛灷闻言,小小的脑袋里一头雾水,什么坏蛋?什么不理他?它明明才刚醒来好不好? 当然,它肯定没有开口,毕竟,真诚的鸟儿从来都不需要开口说! 她摸着绛灷的羽毛,忽而又说道:“还好是在山里,当初还不知道那个坏蛋在山里建什么房子,现下才知,竟是为了安放你!” 她低头看着绛灷,“要是在城里,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眼热,要将你捉去!” 她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音,抬头看着天空。 不知道飞了多久,小裴瑾瑜年幼,靠着姐姐的肩膀睡了去。 夜幕悄然而至,月亮高挂空中,此时不是月中,他们却因特殊窥得月亮全貌。 裴瑾瑜适时醒来,两姐弟依偎在一起,共赏月色。 “阿玥!”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姐弟俩齐齐回头。 第62章 手挺巧 那个人逆光于空中,看不清面貌,裴瑾瑜迫切想看到那个人的样子。 却感觉面上湿漉漉的,他抬手摸脸,下意识睁开双眼。 郁郁葱葱的树木闯入他的眼里,耳边传来雨“嘀嗒嘀嗒”的声音,他摸摸衣服,果不其然,已是湿漉漉一片。 此时,天还没有亮全,清风拂面,细雨入心。 索性衣裳也是湿的,裴瑾瑜干脆继续躺在树干上,乐得悠闲自在。 倒是他记忆里那个所谓姐夫,究竟是何人士,明明差点就看到那个人的脸了,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上似是蒙了一层薄纱,朦朦灭灭。 反倒是他身上那套衣服,他真的是记忆深刻,和他姐的是情侣装!!! 老男人,惯会装的,还“阿玥”,呸! 裴瑾瑜嫌弃地从旁边的树枝上摘下一片树叶,将树叶的叶脉留下,手轻轻拨动,叶脉在他手指间转圈,叶脉在空中飞旋。 手指动累了,他就歇下,手中绿意闪动,手里的叶脉迅速变回原来的样子,他将叶子放回原来的地方,手指按在叶子和树枝接处,松手,叶子便和树干连在一起。 “你在干什么?”楚秋池站在窗前,看着裴瑾瑜的动作。 他双手撑在窗沿上,顶着头。 裴瑾瑜转为坐起,面向楚秋池,道:“玩。” 他随手一抬,身上的衣服便干了,一个透明的灵力罩在他头顶形成,好整以暇地看着楚秋池。 楚秋池看着从他指尖盈出点灵力,心里不禁有些羡慕,他道:“真羡慕你们这些能用灵力的。” 裴瑾瑜闻言,眉毛一挑,差点说出,你不也能吗?但他转眼一想,楚秋池丹田碎了,他心里又明了,便也没再说话。 他将头顶的灵力罩撤下,看向楚秋池的方向,眼里意思明确。 楚秋池赶紧将手放下,往一边撤去。 见楚秋池让开,裴瑾瑜从树干上一跃而下,跳到房间里。 他站在原地拍拍衣服,然后将手放下,看着楚秋池,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秋池再次站到窗户前,一只手伸出去接雨,语气甚是不在意,“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好吃好喝等死?” “好像也不错。”说完,他还点点头,似是认为这个决定真的不错。 裴瑾瑜闻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锦阳宗呢?你身为掌门,难道不管了?”他又问。 “锦阳宗……”楚秋池低头呢喃。 “这个给你。”想想,楚秋池从储物戒里拿出他的计划交给裴瑾瑜。 裴瑾瑜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 他一目十行看过,心里不住点头,虽然有的看不懂,但结合一下,他也能懂楚秋池的意思了。 “还有这个。”楚秋池拿出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锦阳宗的积蓄。 裴瑾瑜照收不误,他再次问:“那那个小姑娘呢?” “一会儿去问问她,若是肯同你走,那就带她走,若是不肯,我带着她呗!你什么时候走?”楚秋池转身看着裴瑾瑜,问。 裴瑾瑜忽然有些不敢偷看他的眼睛,他摸摸鼻尖,说:“等时机到了就回去。” “对了,你那个房间已经没问题了,你可以不用来我这里了。” “嗯。” “……” 怀时悠悠醒来,她想伸个懒腰却伸不了,低头一看,她此时是一个蚕蛹状,被子全在她身上。 她快速将被子弄下来,看向睡在角落的楚沁云,她衣服皱巴巴的,缩成一团,她顿时尴尬无比,心虚的把被子理理,盖到楚沁云的身上。 哪料,被子才刚接触到楚沁云她就睁开眼睛。 楚沁云爬起来看着四周,眼神涣散,待看到怀时,她眼里才有焦距,她松了一口气,道:“是你啊!” 怀时将被子丢在她身上,道:“对啊,就是我,怎么?” “没什么。” 楚沁云摇摇头,也没拒绝怀时丢过来的被子,躺下,盖好被子。 “一会儿喊我。”她说完,双眼一闭,似是睡着了。 “?”怀时看向她,眼里满是疑惑,“一会儿?一会儿是哪会儿?” 楚沁云闭着眼,听着怀时的话,心里叹气:真笨! 想完这句,她翻个身,继续休息。 怀时看着她这样,心里莫名恼火,气愤的坐着穿鞋,走到桌子旁踹了一脚凳子,凳子倒是纹丝不动,她自己倒是疼得嗷嗷叫。 楚沁云躺着,听到她的叫声,嘴角勾起笑容,果真挺笨,还憨。 也幸好她没说出来,要是说出来,怀时必定叉着腰,骂骂咧咧的。 怀时坐到椅子上,环抱双臂,盯着楚沁云的方向,似是要将她盯出一个洞。 “咚咚!” “咚咚!” 敲门声响起,怀时“噔噔噔”地跑过去开门。 “爹!” 怀时打开门,看到是楚秋池,她兴奋的跳到他身上,抱着楚秋池,大声喊道。 “哎!”楚秋池抱着怀时,笑着摸怀时的头。 裴瑾瑜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俩这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心里不住翻白眼,要是不知道,怕是真以为他们是父女了? “吱呀”一声,另一边的房间门打开,裴瑾瑜望过去,是两个男人,他随意看两眼就移开视线。 楚秋池也闻声看过去,见是那两个人,他心里一阵尴尬,也是飞快移开视线。 也不怪他尴尬,他昨晚正好撞见他们俩那啥那啥,虽说他们没看到他,但是,心理作用防不胜防。 他埋首摸摸怀时的脑袋,将怀时放下,牵着她走进去。 裴瑾瑜也跟着进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楚秋池坐在椅子上,怀时乖乖蹲着任由楚秋池摆弄她的头发。 楚秋池给怀时扎了个双平髻,又从储物戒里找出两朵珠花给怀时带上,接着便松开怀时。 “想不到你手还挺巧的。” 裴瑾瑜站在旁边,开口道。 “那是!”楚秋池仰着头,面上骄傲。 “小爷当年可是……”他忽然顿住,懊恼地摇摇头。 裴瑾瑜听到他这一句话,一瞬间回到他进入楚秋池识海的第一个幻境里,那个少年时期的楚秋池也是自称小爷的。 第63章 投喂 “可是什么?”裴瑾瑜走近问道。 “没有可是!”楚秋池睨了他一眼,偏头,他总不能说他曾经灵力被封,还被人断了手筋脚筋丢进青楼?这可不兴说的,否则会被笑话的! “哦。” “……” 知道楚秋池他们来了,楚沁云也没再休息,从被子里爬出来,泪眼惺忪地看着楚秋池,脆生生地喊:“师父!” 她手握成拳揉眼睛,看着怀时的方向,一脸希冀。 怀时站在旁边默默翻了个白眼,装! 楚秋池摸鼻尖,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他说:“那个哈,没必要,没必要!” “哦。”楚沁云点头,“真没意思。” 楚秋池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点遗憾? 她慢慢爬起来下床穿鞋,穿好就走到楚秋池那里,“嘭”地跪下,并对着楚秋池磕了三个头。 “多谢师父治好我。”楚沁云说。 楚秋池挑眉,看向楚沁云,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治好你了呢?毕竟你身上除了手脚好了,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表现。” “我呼吸比之前顺畅,还不会睡着睡着胸前痛醒起来,手脚也不会冰冷了,这还不够吗?”楚沁云偏头看向他。 这下轮到楚秋池没话说了,他看向楚沁云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漫不经心。 “聪明!”楚秋池打了个响指,站起身将楚沁云扶起来,道:“是,我确实治好你了,现在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了?” “嗯。”楚沁云点点头。 …… 昏暗的屋子里,两个人坐在桌子旁。 “老大,那个臭小子还是没有回来,是不是?”那个人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知道。” “话说那天看到的那个小娘皮长得那叫一个正!”他说着,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还舔了舔嘴角,“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旁边的那个人睨了他一眼,“收起你那龌龊的表情。” 早先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明明就要抓到那个小姑娘了,又是怎么晕倒的?真是诡异,还有那个小子,为什么也一起消失了? 之前从那里回来,脑子一直浑浑噩噩,像是忘记什么东西一样。 “老大!诨猴回来了!”突然,外面有一个人匆匆跑进来,喊道。 “谁?诨猴?”老大还没什么反应,倒是他旁边那个人反应甚是激烈,唾沫星子从口里喷出,撒在老大脸上。 老大将脸上的口水抹开,恶狠狠地睨了那个人一眼,向前一步:“人在哪儿?” “在,在前厅!”那个人喘着气,口齿不清答道。 老大一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便走了。 他身后那个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心虚地看了一眼,左右踌躇,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 两个时辰前 “所以这些组织一般都会在一个地方设据点,然后在某一个地方有总部?”楚秋池问。 “对。”楚沁云换上一身乞丐装,还特意将手脚装得和从前一样,她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特意被压低的。 “这些人抓的人有三条去路,其一,若是长得好看的男孩或女孩会被卖去青楼或是小倌管,长得一般的会被卖去山里一般是女孩,男孩比较少,我一是因为装成男孩,另一个是我将手折断,废了,他们才留我在这里乞讨。” “之所以祭神镇也有据点是因为这里祭神节来往的人多,多是些旅客小孩,所以祭神节也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至于我我今年应当是九岁,我也不太清楚,我有记忆的时候大概两三岁,我来这里四年,刚来就被抓了。”她说着,莫名有些尴尬,尤其是最后一句。 谁家小孩刚来就被拐啊!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她……”她看向怀时,“也就是怀时。” 楚沁云端详了一下怀时,一只手摸着下巴,“嗯……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能卖大价钱,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上面有位王爷据说恋小孩还虐小孩,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应该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下死命令要抓她。” “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楚沁云放下手,问。 “没有了。”楚秋池摇摇头。 “所以你们准备把她送进那里面,然后吊出那些人的总部?”楚沁云问。 “对。”楚秋池点点头。 “好。”她看向怀时尽管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她还是有些担心,她怕那个万一。 当然,她面上却不显。 “你们真的有确定不让她受伤的办法?”她不死心又问道。 楚秋池还未开口,裴瑾瑜就动了。 他指尖微动,一个符篆就出现在他手里,他将符文打向怀时,一个闪着紫光的圆将怀时围住,紫球的表面还隐隐泛着雷光。 楚沁云被他的这一手惊住了,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接着,她收回下巴,面无表情道:“哦,好知道了。” 楚秋池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想笑,但想到她也可能会有危险,便丢了一个阵盘给她:“你收好,要用的时候滴一滴血进去,有三次机会。” 突然有个东西被扔过来,楚沁云手忙脚乱接过,闻言,她好奇的盯着这个圆圆的东西,左摸右摸,她将挂在脖子上的木牌取下,又把阵盘穿进去,挂好。 楚秋池看着她宝贝那个阵盘的样,笑着说起:“你放心,等这个任务完成,我再给你其他的东西。” 楚沁云闻言眼睛一亮,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人在乎,真的! 怀时伸手触碰这个紫球,手又被弹回去,她看着楚秋池给楚沁云东西,不出意外季度了,她撅着嘴,想了想,她也扔东西给楚沁云。 “呐!拿好!有危险就把它砸碎,我一定会赶过来救你!” 楚沁云再次接过那个东西,是一个玉制的兔子,看着挺好看的,她的手摸着兔子的耳朵,小心翼翼的,眼睛也亮着。 怀时默默观察楚沁云的表情,心里暗暗记下,她喜欢玉,还喜欢可爱的东西,下次,一定给她抢了! 见一切准备妥当,裴瑾瑜就将那个符隐下,怀时周围便没有那个紫色的圈了。 楚沁云将兔子收好,与楚秋池对视一眼,便带着怀时走了。 第64章 嗦什么瑞 …… 老大走到前厅,楚沁云正和怀时并排站着,怀时脸上脏兮兮的,还有红痕,手也被草绳捆着,裙摆还被撕烂成几块。 她脸上挂着泪水,双眼红红的。 “诨猴?”老大走过去。 “老大。”楚沁云行着蹩脚的礼,她卑躬屈膝,声音颤抖。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老大随意摆摆手,道。 楚沁云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老大啊,你不知道,我这两天究竟是怎么被他们羞辱的,我跟你说,他们不给我 饭吃,还打我!”她说着,还撸起袖子给老大看。 只见黑黑的手臂上有四五条比她皮肤更黑的痕迹,怀时一边装,一边偷看她,看到她手臂黑成这样不禁咂舌,这人作戏还真的是全套啊! 接着她的哭声更大了。 “呜呜呜呜……” “哇……” “呜呜呜……哇……”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她的哭声,老大听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捏成拳。 楚沁云见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怀时嘴里,然后转头点头哈腰对老大说:“老大,好了,她不吵了。” 怀时眼睛一瞪,看向那个东西,是一块脏兮兮的布,她瞬间觉得她的嘴不干净了,眼泪流得更多了。 她心里暗骂,臭楚沁云,坏楚沁云,塞的这是什么东西嘛! 楚沁云低着头观察老大的动作,发现他手松了些,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大,我把她抓来了,你看,先前答应我的奖励是不是该给我了?”楚沁云搓搓手,微弓着腰,脸上尽是贪婪。 老大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楚沁云,道:“拿去!” 楚沁云手忙脚乱接过,低头一看,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碎银子,她拿到牙齿边咬了一下,脸上立马扬起笑容,将银子放到腰间,双手靠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老大!” 老大点点头,看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沁云立马懂了,她连连拉着站在旁边的人一起退下去,“老大放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老大闻言,这才展露笑颜。 楚沁云拉着那个人退至门外,楚沁云立马松开那个人的手,表情全是嫌弃,然后“哼”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走了。 她边走还边用手摸摸腰间,生怕银子掉了。 她神户的那个人看着楚沁云走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呸!不就是抓了一个老大他们看重的小屁孩吗?才几两银子,神气什么?呸!”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楚沁云绕路回到前厅,躲在一个角落听房间里在干嘛。 虽然知道这个小破孩不会受伤,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怀时见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哭得更狠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她嘴里出来,豆大的泪水从她眼角流出,鼻涕也粘在那块布上,看着甚是恶心。 老大走到她旁边蹲下,看着她邋遢的样,嫌弃得直皱眉,伸手往怀时面门去。 怀时瞪大眼睛,拼命甩头,头上的珠花被甩掉下来,打在老大的手上。 老大眼神一狠,将怀时嘴里的布扯下来。 怀时正激动着,加上那个老大正好面对着她,她口水正好吐在他脸上。 老大的表情立马阴沉起来,他站起身,提起怀时,打她的屁股。 “啪!” “!” “啪!” “!!” “啪!” “!!!” 楚沁云蹲在墙角,手心里全是汗,每听到一声,她面上的表情越是丰富。 这小破孩看着那么娇气,应该没吃过什么苦? 她心里又是一阵泄气,这个计划根本就不能保证最后能引出那些人,她怎么就脑子一抽同意了呢?要是找不到,那小破孩不就白受这些罪了? 唉…… “你这个破防御怎么会那么厚!” 老大压低声音,捂着胸脯,躺在地上斜视怀时。 “嗯?” 怀时挣脱束缚,走到老大面前蹲下,好奇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防御这个东西?你也是修真界的人?” “修真界个屁!”老大爬起来坐着与怀时对视,“老子穿越来的,这个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待了!” 老大将头发弄得一团乱麻,语气有些冲。 “穿越?这是什么?”怀时歪着头问。 老大突然看向她,眼睛发亮,他抓着怀时的肩膀,激动问:“对了,你说什么修真界,你是修仙的?那可以带我一起吗?” “答非所问!”怀时撅着嘴,嫌弃道。 她面上高深莫测,心里却在想,应该是这个词?主人说过的,但是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 老大见状,眼睛一转,心里也是知道,只能先解释。 “我叫原尚洋,所谓穿越就是一个人从另外一个时空穿到现在这个时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我是平行线的一个点,却突然从这条平行线换到这条平行线上。” 原尚洋从衣服上扯了两条线摆在地上,边指边说。 “你看,这两条线是不是不相交?”原尚洋指着线。 怀时懵懵懂懂点头。 “因为意外,我,处于另一条线上的点跑到这条线上,从另一个地方解释,我让它们‘相交’了,但这个相交并不是真的相交,是虚拟的相交,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相交。” “穿越又分两种,重生和穿越。” “重生又分好几种,一是时间线上的重生,这种是在本来的空间,还有一种是平行世界的重生,其他的我不清楚。” “穿越就简单了,魂穿和身穿。” “我嘛!”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双手摊着,“看出来了,我是魂穿,但是我没原来主人的记忆,证明原来的那个人的灵魂没了。” 他说得越来越起劲,反倒是怀时,本来要听懂了,结果他一讲下去,她更懵了。 她一把拍在原尚洋的脸上,一脸不耐烦道:“大兄弟,少说点,听不懂。” “哦哦。”原尚洋捂着脸,面色尴尬,呐呐道:“害,职业病职业病,rry,rry!” “嗦什么瑞?你在说什么?”怀时看着他,对于他嘴里吐出来一个又一个陌生词汇,只觉得脑壳痛。 “唉……”怀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叹了一口气,“跟傻的人说话果然会影响脑子灵敏的。” “脑壳都生锈了,好烦!” 原尚洋闻言,怒目瞪着怀时,道:“你在说什么哦?什么叫和傻子说话脑子会生锈?你才是傻子!你才是!” 第65章 白日梦 怀时看原尚洋的眼神就像看傻比一样,她直接闭口不言,没必要再说了,她累了…… 她偏过头,没再看原尚洋。 楚沁云蹲在墙角,脸贴在墙上,耳朵也靠在那里,却怎么听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她心里有些急,低头一看,手里的汗已经沁出味道来,她随便放在膝盖处擦干净,继续听。 “你在干什么?”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出声。 他声音幽幽,楚沁云听到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心下一转,顿时有个好主意,她正色站起身,漫不经心拍拍衣服,转过身看向老二,道:“听墙角啊!你难道没听过?” 老二闻言,心里顿时窃喜,老大还说他龌龊,看看,看看,他好歹只是动动嘴皮子,老大直接上手言传身教啊! 他手握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两声,眼神飘忽,但还是冷着脸问:“听什么听?真龌龊!” “切!”楚沁云一副我不信的表情,转过身继续蹲着听。 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声音传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急,正想着冲进去,眼前便出现一个人。 楚沁云认出那个人是谁,不住地翻白眼,不是说不听吗? “嘿嘿!”老二不好意思笑笑,他只是口嗨而已,哪里不想听了? 楚沁云不想看到他,干脆闭眼。 老二讪讪换了一头,脸上的表情逐渐猥琐。 …… 原尚洋撑着站起来,俯视怀时,屋子里没有光亮,显得原尚洋的脸无比阴沉,起码从怀时这个方向看他看着很是恐怖。 怀时赶紧站起,尽量不让自己处在原尚洋的阴影之下。 她强装镇定道:“你,你干嘛突然站起来?” 原尚洋的表情顿时变得玩世不恭起来,他双手抱起,打量着怀时,开口道:“怎么?怕了?” 怀时眼睛一转,想到楚沁云就在外面,再次哭了起来:“呜呜呜……大坏蛋!呜呜呜……大坏蛋……” 她声音洪亮,甚至没带一点哭腔。 原尚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束手无措站着,举手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的小祖宗哦!麻烦别哭了!” 他围在怀时身边转悠。 怀时看到他这样,叫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哇哇哇哇……” 墙外,楚沁云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气得不行,“噌”地一下站起,握着拳头,脸色阴沉,走向大门处。 老大真厉害!这声音真大!不愧是老大! 老二的心里才冒出这句话,就看到诨猴站起来,他的手摸着后脑勺,着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想了想,他还是跟着去了。 怀时的哭声依旧在,且越来越大声,楚沁云气得不行,看向大门处,抬脚就踢。 “嘭!” “!!!!” 老二瞪大眼睛看着诨猴,在衣袖里给诨猴竖了个大拇指,牛掰啊!大兄弟!他都不敢踹老大的门! 楚沁云看着屋子里的情况有些失语,她默默将脚放下,眼神飘忽不定。 原尚洋一听到声响就立马冷着脸,双手背在后面,仰着头。 怀时立马止住哭声,僵硬着转头看向楚沁云,伸出小手向楚沁云挥挥手:“嗨……” 她的语气有些心虚,看了一眼楚沁云立马不敢再看,迅速移向别处。 老二喉结微微滑动,吞了一口口水后才看向屋子里。 屋子里的情景让他失望,他看着老大的表情充满谴责,眼里的情绪似乎在质问:老大,看来你不行啊! 虽然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原尚洋还是迅速就看懂了老二的表情,他开口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最终只能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看着忒高冷了! 楚沁云抬脚走进去,跪在原尚洋面前,大声道:“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好事的!” 原尚洋刚回神就受了如此大的礼,他有心想把他扶起来,他余光瞥到旁边正在看戏的怀时,嘴皮微动:“这个是你的同伴?” 怀时闻言,抬起头看向他,眼里询问:你怎么知道! 原尚洋偏过头,小样儿!不就是套个话嘛!会难到他?异想天开! 他挑眉看向诨猴,漫不经心道:“啊?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踹门呢?我看你踹得挺起劲的!” 楚沁云心虚,额头上冒起虚汗,她手蜷了蜷折在身后,道:“梦,梦游?” 老二站在她后面,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直打鼓,搞什么?不就是听个墙角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看老大的表情,那恰到好处的笑容,那三分漫不经心,五分阴狠,两分坚定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麻,他心里镇定道:不就是个听墙角嘛?谁都敢说,他不敢…… 若是原尚洋知道他的心里话,绝对会气得直跳脚,他不过是想睡觉,哪里来的调色盘! “呵!”原尚洋嗤笑一声,“梦游?大白天梦游,做白日梦呢?” 楚沁云小声嘀咕:“可不就是白日梦嘛!” 原尚洋:…… 麻烦说话的时候避开他,他的英语听力满分! 他装模做样踹了他一脚,明明没用什么力,却看诨猴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的声音也是原尚洋心碎的声音,他机械般转头看向怀时,果不其然,怀时眼里怒火翻涌,双手紧握成拳,感觉下一秒就要抡起拳头砸在他身上。 他看向怀时那幼小的拳头,奶白又带着一点黄的皮肤明明没有什么威慑力,他却无端看出威胁,他赶紧向正看戏看得兴奋的老二使眼色,让他赶紧把诨猴扶起来。 老二秒懂,立马蹲下身。 天知道,要是他现在说他根本就没多大力气,是他自己倒下的,没事? 好,他迅速看了一圈,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他索性摆烂:“来人!” 很快,一对人走进来。 “把他们俩关着,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他手指了指怀时,又迅速指向诨猴。 那些人动作迅速,没管怀时不可置信的眼神,将她们俩拖走了。 老二站在原地,讪讪地放下手,原尚洋这才得空看向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子抛上抛下。 “说说!你又是怎么在这里的?” 第66章 再谈 “我?我……”他打着哈哈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是来听墙角的,要是说了,他在老大心里威武高大的形象不就毁了吗?不行不行!他内心疯狂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也是梦游?”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原尚洋道。 “对,对!”老二点点头,“我就是梦游来的,现在要回去了,老大再见!” 老二说完脚底似抹了油,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原尚洋站在原地无奈笑笑,这个老二真好玩,浓眉大眼,高高壮壮,就是有点猥琐。 原尚洋想了想,还是走出去,他想问问那个小女孩修真界的事情。 修真界哎!哪个写玄幻小说的笔下没有过?想想就激动! …… 柴房里,楚沁云和怀时对坐。 “你们在房间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哭得那么厉害?”楚沁云问。 “我……”说实在,聊这个话题怀时挺心虚的,毕竟是她在无理取闹,不过也不算,谁叫那个谁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东西,她只能胡搅蛮缠了。 见她这个样子,楚沁云无奈地捏鼻梁,叹了口气后摇头。 “你应该知道我们比较特殊?”怀时问。 楚沁云点点头。 “你那个老大他有点特殊,之前我在房间里的时候他打我被我的防御弹回去了,就,他就知道我的情况了,然后,我说话不小心把我们从哪里来的说出来了,我胡搅蛮缠准备混过去……”怀时的语气有些虚。 楚沁云:…… 她就是太冲动了,怎么会关心她,明明都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了! 怀时突然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我的防御很厉害,我爹还担心我,怕我出来被抓吗?”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楚沁云一时还有些诧异。 但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便摇摇头。 “我的防御其实对大气运者是无用的。” “所谓大气运者,其实就是在凡人或是修真者中,气运比较突出的那一类,天道是帮着他们的,比方说,一个人明明武功平平,但是却能打败一个武功很厉害的人,这就是气运的体现。” “我们对付一般人还好,要是官府知道我们的存在,一旦介入,有国运在身,我们毫无抵抗力,你懂吗?” 怀时认真的看着楚沁云的眼睛。 “懂了。”楚沁云点点头。 怀时看着她,一时失语,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怀时和楚沁云同时转身看向大门处,与原尚洋对视。 原尚洋走进屋内,又是“吱呀”一声,门被他关上。 “这门看着质量不太好啊!”他转头感慨,接着便走到怀时她们旁边坐下,看着怀时。 怀时起初还不在意,直到她被原尚洋盯得受不了了,她才不耐烦看向他,道:“要问什么赶紧,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了。” 原尚洋眸中精光闪现,忙不迭问道:“你给我讲讲怎么去修真界呗!” 他这句话一出,旁边的楚沁云也好奇的凑过来。 见他们俩如此好奇,怀时装作为难的样子,低着头想了好久才道:“很难去。” 她眉头紧皱,一脸苦相。 “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她转头看向楚沁云。 “一直跟着我爹的那个人是他师兄,你应当可以和他一起去。” 楚沁云:“修真应该是有门槛的?你们好像从来都没有给我测过啊!” “笨!” “你那天看到的那个令牌,从来不选无灵根者作继承人。” “那我呢?”原尚洋积极问。 “你?我看看。”怀时说着,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哎?”怀时疑惑出声,看向原尚洋,“你修过仙?” “啊?”原尚洋呆愣着看向怀时。 “你的丹田灵根茁壮,无半点枯萎之象,你今岁?”她问道。 原尚洋的形象,胡子拉碴,皮肤呈小麦色还偏黑,看着着实不像是年龄较小的人。 “年龄?”原尚洋低头沉思,“你问的是我真正的年龄还是这具身体的?” “当然是你这具身体的。” “哦。28。奔三的人了。” “那不应该啊,你都那么老了,灵根还那么茂盛,你没修过仙没道理啊!”怀时苦恼道。 “嘿嘿。”原尚洋摸着后脑勺,傻笑着。 “那你能告诉我我是什么灵根吗?” “土木。” “土木?”靠,这辈子是跟土木过不去了?上大学被调剂到土木,现在灵根也是土木! “你还没说怎么去修真界呢!”楚沁云见他们聊着聊着话题扯远了,赶紧催促道。 “哦哦。” “天上有座桥,名登仙,只要走过那座桥就到修真界了。” 楚沁云:“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难的是上天对?” “答对了!” “很多修真者过登仙桥的时候灵力会被封,只有境界比较强的人灵力才不会被封全,他们仍保留着御剑的能力,所以上天轻而易举啦!” “这才是我跟你说你不用担心的原因。” “因为主……我爹的师兄相当于是偷渡过来的,所以他的灵力没被封,但是有反噬,每用一次灵力他的身体健就会虚弱一分,所以他会尽早回去,就看你愿不愿意跟着我爹的师兄去了。” “这样啊……”楚沁云点点头。 原尚洋回忆怀时说的话,那个主字,看来她和她嘴里的那个爹并不是真的有关系。 修真界,小说里会有器生魂称为器灵,有器灵化人,这得仙器才能做到!一时间,原尚洋看着怀时都带了一点敬畏。 但是,他打量了一下怀时,这哭的时候咋一点仙器风范都没有呢? “还有什么要问的呢?”怀时问。 原尚洋:“有!你们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 “兄弟,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怀时问。 “知道啊!人贩子头头。”原尚洋点头。 “知道还问。”怀时翻了个白眼。 “我是人贩子头头跟你们来这里有什么关系?”原尚洋紧追不舍。 怀时看了一眼楚沁云,楚沁云微微摇头。 怀时点头,看向原尚洋,道:“我来玩不行啊!好奇你们人贩子是怎么工作的不行吗?” 第67章 分身 反正都一样,说不说也无所谓,而且,谁知道他到底是坏蛋还是好人啊!虽然她确实不聪明,但是也不蠢好不好? 楚沁云看向原尚洋,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原尚洋:“随便问着玩玩呗!” “哦。” “……” “你真那么好心打算揪出那个老大?”裴瑾瑜问。 “nonono!”楚秋池伸出一只手指摇晃,“我肯定有我的用意,你别关心这些。” “怀时不是传音过来说她们现在在的那个地方老大有异常,大概不会把她往上交吗?” “异常?敢不做,打到他做为止!”楚秋池狠狠地道。 “呵呵…”裴瑾瑜讪讪一笑,有些摸不清楚秋池的脑回路,而且,他说的这句话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啊! “嘭嘭!” “进。” 陈思陈浪进来,走到桌子旁坐下。 “我们要去穗城,你们要去吗?”陈思坐了一会儿,别扭开口。 裴瑾瑜:“我们没有户籍,怎么去?” “一句话,去不去?”陈浪道。 裴瑾瑜看向楚秋池,他微微点头,裴瑾瑜便道:“去。” “好,其他的起来想办法。”陈浪说完,便扯着陈思走了。 “你们不坐一会儿吗?才刚来就走!” “不了。” “嘭!” 楚秋池看向裴瑾瑜,不明所以。 裴瑾瑜摆手,“我也不知道。” “好。” 裴瑾瑜继续在床上打坐,楚秋池则是坐在椅子上继续缝他的丹田。 在他闭上眼睛神识潜入丹田处的时候,裴瑾瑜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楚秋池。 他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搭在那只手上浅绿色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缠绕在手腕处。 约莫一柱香以后,他松开手,看着自己,心里苦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的手有些涣散,若是楚秋池睁开眼,必能发现,他这是分身。 …… 锦阳宗 “大师兄!于逐来了。”夏袅一路小跑到裴瑾瑜的洞府前。 “嗯。”裴瑾瑜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丝丝厌恶,夏袅真的越来越不知轻重了,明明都是同样的教,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大长老。” 闻言,裴瑾瑜抬头看向那个人,然后站起,看向他。 于逐面相阴郁,俊眉朗目,眼型是丹凤眼,眼尾下垂,眼里像是有一团浓雾,让人看了触之即离,仿若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裴瑾瑜看向夏袅,她识趣的后撤,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您找我来什么事?”于逐问道。 裴瑾瑜拿出了那份和楚秋池一模一样的计划书出来,递给于逐。 “老裴!” 于逐刚接过,玉随便闻声而来。 他走到裴瑾瑜旁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哎!兄弟,有事都不叫我,咋,看不起我?” 裴瑾瑜嫌弃地移开玉随的手,道:“谁会看不起柒大少啊!” 玉随本名柒陌,道号玉随。 “那拿来!”玉随伸出手。 “什么?” “我的任务啊!既然不是瞧不起我,那就迅速给我布置任务!” 裴瑾瑜闻言,看向于逐道:“拿一张给他。” 于逐立马将手里的东西抽出一张给玉随,看到正垂头站在玉随身后半大的少年,想了想,又抽了一张比较小纸塞在少年的手里。 少年猛地抬起头,眼里错愕乍现。 他呆呆地把那张纸拿在怀里,头顶的呆毛跟他一样呆呆地竖起。 “pia!” 呆毛被一只手指压下去,少年看向手的主人,道:“师父。” 他手里的纸被抽出去,玉随拿着纸看里面的内容,愤愤道:“压榨童工啊!” 他看着于逐,眼里怒火燃得正盛。 于逐无辜地看向裴瑾瑜,“你不是也是这个年纪开始处理这些事的吗?” 裴瑾瑜无奈摇头,“不一样。” “哦。”于逐伸手准备从玉随手里抽出那张纸。 “?”于逐用力拉,却拉不出来,他准备用灵力,抬头却见玉随一脸笑意。 “兄弟,都送出去了再拿回来不太好?” “哦。”于逐默默松开自己的手。 “那我走了!”玉随牵起徒弟的手,拿着那两张纸走了。 裴瑾瑜点点头,随即又看向于逐,道:“你看看,那上面有些我打了勾的代表已经完成了,你需要做的是那些没完成的。” “嗯。”于逐拿着那些纸看,上面确实有些是打了勾的。 “那我走了?”于逐指着下山的路。 裴瑾瑜颔首。 …… “哥,我们去绪城要买什么东西呢?”陈思陈浪走在街上,陈思问。 “还能有什么米,药,衣物,来来回回就这几样,没什么好思考的。” “也是。”陈思点点头,“这次我们带了那么多银子应该可以多买点了。” “嗯。” 陈思情绪忽而低落,他缓缓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们上次去看他们已经是两个月以前了。” 他这句话一出,陈浪本来要说的话也被他憋回去,本来他还想问问陈思要不要给他们买些玩的去的,现在看来好像也没必要了。 是啊,他们的病需要的药材才是首选,其他的哪有那么重要。 可是…… 他看向街上小摊贩卖的小玩具,再想到他们拿到礼物开心的样子,心下一狠,看向陈思,“我们去砍竹子!” “啊?砍竹子做什么?”陈思疑惑道。 “做玩具,竹蜻蜓……只要 是玩的都可以,我记得你好像就很喜欢弄这些东西,刚好可以送给他们玩。” 陈浪一说处他们,陈思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当然,他也是同意的,毕竟怎么可能有小孩子不喜欢这些玩具,那不太可能。 “好。”陈思点点头。 “那我们去哪里砍呢?镇子外好像就有,但是那不是私人的吗?倒是我们家那边好像也有,但是太远了,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啊!” “镇外?”陈浪低头沉思,他忽而打了个响指道:“没事,我来搞定,我们只管去弄,他不会说什么的,而且我们支农一点点,我会去跟他说一声的。” 听到陈浪嘴里的一点点,陈思莫名有点担心镇外的竹子够不够用,他确实会弄那些小玩意,但是他哥不会啊,他那双手做出来的东西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让人看了就不敢再看。 第68章 槐树 “那你先回去想想要做些什么,我去帮他们弄。”陈浪对陈思说。 “好。”陈思点点头,转身走了。 陈浪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陈思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他哥为什么要让他先走,去弄那个的人他不是也认识吗?而且,想这些东西好像并不用回去想? 想到这里,他迅速转头,跑着去往他们本来要去的地方。 “你找谁?”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下,厉声问道。 “陈浪。” “陈浪?陈浪没来啊!”听到是来找陈浪的,侍卫的表情立马缓和下来。 “啊?好,谢谢。”陈思早料到,佯装失望,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他哥到底去哪儿了。 “唉……”他垂头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客栈的地方,“还是先回去等着,这么找也找不到。” 回到客栈,陈思垂头丧气走到裴瑾瑜的房间,楚秋池也在。 “你咋了?”看他一副死了爹的样儿,楚秋池问。 “我找不到我哥了。”陈思叹了口气,道。 楚秋池:“你找不到你哥你来我房间干嘛?” “啊?这不是这位大哥的房间吗?”陈思疑惑道。 “咳!”楚秋池捏着鼻梁,有些尴尬,在这个房间待久了,他都忘记这个房间是裴瑾瑜的,不是他的。 “我付的钱,怎么就不能是我的?”楚秋池死鸭子嘴硬。 “哦。”陈思没精打采回道。 “你说你哥不见了,你不去找他来这里干嘛?” “我哥不想让我找到他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 楚秋池“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们都不好奇我哥去哪了吗?”见他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陈思忍不住开口问。 “你哥那么大的人了,你还怕他走丢不成?”楚秋池反问。 这话一出,陈思顿时虚下去,他弱弱开口道:“这,这不是因为我哥他骗我了嘛!” 楚秋池闻言,放下手中的木头和小刀,看向陈思,调笑道:“陈思,你今岁几何啊?” “十二。”陈思回道。 “都十二了啊?”楚秋池感慨,忽而语气变得凌厉,“你都十二了,你只知道跟着你哥啊?又不是没有你哥你活不下去,不就骗你一次吗?以后还有千次万次,若是每次他骗你你都做出这副样子,是不是你哥死了你也得跟着殉啊?” 说实话,楚秋池这话算不上好听,这不,陈思被他说得面色涨红跟猴子屁股似的。 “我……”他我半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只是垂下头,心里羞愧万分。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他记事以来,他就一直跟着他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他娘还总是调侃说,她这是隔了几年,生了俩连体婴呢! 当时他怎么应付来着,他想想,好像是笑着“呵呵”两声就打发了,他哥什么表情呢,好像面色没什么变化。 所以哥也意识到这件事了,只是没点明过吗? 唉…… 唉…… 他连着反思好久,心里找陈浪的心思倒是没雨那么急切了,他抬头看向楚秋池,道:“谢谢啊,楚公子。” “嘿嘿!” “不谢不谢!” 楚秋池连连摆手,见他眉间郁气消散几许。也是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再听到陈思这声道谢,他更是喜上眉梢,连表情都愉快很多。 陈思道完谢便起身,对楚秋池和裴瑾瑜拱手道:“多谢。” 说完他就走了,楚秋池还想喊他一起下去吃点饭,看他走那么快,便立马闭嘴,孩子要长大了,总不能让他停下,别长了不是? 楚秋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蠢到了,他轻笑一声,摇头,接着拿起木头和小刀,继续雕刻。 …… 陈浪绕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来到一个小门前,他伸手敲门,很快便有人开门。 那个人透过门缝看陈浪,那是一只黑漆漆的眼睛,整个眼球全是黑的,没有一丝白色。 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后面那个人的身影也露了出来,他一身黑色斗篷,脸上的皮皱成一团,他杵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拐杖像是被几根藤蔓缠着,有几条粗壮的纹路,他弓着腰,身形佝偻。 陈浪抬脚走进去,那个人迅速将门拉关上。 走进门,是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棵树,树极高,院子在它的阴影之下,严丝合缝,看不见一丝光亮,显得漆黑无比,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主屋。 “槐叔。” 陈浪对那个人拱手道。 “来啦孩子,进屋。”似锯子般沙哑的声音响起,凭让这阴冷 地方更加阴冷了。 槐叔走在前面,陈浪跟在后面进了屋里。 “槐叔身体可好些了?”陈浪扶着槐叔坐下。 “好些了好些了,不用担心,孩子。” “槐叔一定要记得注意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好孩子,哪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成天就只知道躲着我,这么多天了,愣是一次也没看到过他,都不知道来看看我!”他说着,将手上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杵,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光听声音都知道,这个拐杖有多重。 陈浪笑着打圆场,道:“前几日放榜,他上榜了,应当是家里忙着庆祝,没空过来。” “哼!” “我可记着的,你同他一道考的,你可比他聪慧,想来是考上的,怎地不见你家庆祝,你反倒来看我了,考上个秀才罢了,又不是庄园,乐不思蜀了不成?”老爷子越说越气愤,两只手撑在拐杖上,说话的语气也重上几分。 “咳咳咳……咳咳咳……”老爷子咳嗽两声,陈浪急忙给他倒了杯水。 老爷子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完了还咂咂嘴道:“还是你这孩子孝顺!” “呵呵……呵呵……”陈浪摸摸后脑勺,不知作何解释,只得装傻笑下去。 老爷子望向窗子旁,哪怕是外面太阳高挂,槐树依旧把屋子遮得阴实,屋子里点着蜡烛,槐树的枝丫透在窗户上,像是张牙舞爪想冲进来。 第69章 没事 …… 天色萧萧,夏叶正浓。 本朝无夜市,夜间无行人。 陈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凉风透过衣服直面他的皮肤,他手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抱起双臂。 腰间别着的剑和他腰间原本是存在的环佩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月亮只剩一弯,看着不大亮堂,光打在街道两旁的房子上,影子打在陈浪的身上,陈浪无端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他加快前进的步伐,心里莫名想要赶快看到客栈的身影。 “陈浪……” “陈浪。” “陈浪!” 娘的声音?陈浪心里一惊,因为他知道他娘不可能在这里,只可能会在家里,而且他娘可喜欢在家里打理她的后院了,再者,她睡得早,这个点早就睡了,所以,他果断继续往前走。 “陈浪!” 那道声音见陈浪迟迟不回头,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浪儿,你转身看看娘,浪儿!浪儿,娘好疼,浪儿!浪儿!” 这道声音太像了,陈浪不住想转头,却又一股力量迫使他往前走。 “陈浪!!!!” 就在这道声音落下之时,陈浪感觉脖颈处有一道阴风袭来,他慌忙蹲下身,就在那一瞬间,陈浪感觉有人从他头顶飞过去,他眼前迅速出现一块红色的布料,他赶紧闭上眼,迅速起身不敢看身前的那个东西。 槐叔说人身上有三道火,两道在肩头,一道在头顶,倘若有鬼喊,切莫转身,肩头火可灭,难补,头顶不可,灭了无后路,所以,打死他都不能睁眼看那个东西长啥样。 手臂一痛,他迅速捂着手臂,湿答答的感觉迅速从他手掌心传至心里,他顿时一惊,完了,凉了! 他两只手拉着衣服边缘,用力一扯,一块布条被他扯下来,他将布条蒙在眼睛上,他睁开眼,果然,眼前一片漆黑。 又是一道阴风袭来,陈浪迅速躲开,但他的手还是有点痛,不出意外,又伤到了。 他手指处有血液,他一只手捻着血,心想:这也不是办法啊,就算是把眼睛蒙住他还是会被那东西伤到,迟早会被那东西弄死,这可咋整! 槐叔不是说,只要不回头,那鬼看人不上当就不会纠缠的吗?哎呀!真痛苦!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其实挺好奇这东西长啥样的,就这样想着,他手也放到那块布料上,正准备扯下来,却打了个寒颤,生生将手放下,鬼站的地方风比较冷,此刻,陈浪就感觉背后阴嗖嗖的,他迅速跳开,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才没了。 该死! 险险躲过这一击他才松了口气,这鬼会迷惑人心,这是什么回事?槐叔不是说过,这类只有高阶鬼才有吗?槐叔也说过,人间只有低阶鬼,是不可能存在高阶鬼的,一旦产生高阶鬼就会被排斥出界,那这个高阶鬼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鬼难不成是变异了? 他迅速从腰间抽出那把剑,这是他走之时槐叔赠的,早先他还不明白为何他走时槐叔看他的表情不好看,还送他这柄剑,原来是这个意思。 剑身是用雷击木制成的木剑,其他的和剑差不多。 因为看不见所以陈浪也不知道这剑到底能用不能用,虽然心里也清楚,鬼这种东西应该是不受凡器影响的,但他想着,万一呢?虽然他运气也不好,但谁不想好运气突然降临到他身上呢? 他单手握剑,心里像北垣祈祷一番:大人,您的武功那么厉害,就随便弄点在我身上渡过这个难关! 他想着,陈思的恶习还没改正呢,他还没给他娘颐养天年呢!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也是这个祈祷,他莫名感觉身体充满力量,他迅速提起剑乱砍。 一道抽气声响起,陈浪心里一喜,有戏! 他连忙继续砍,想下剑,却感觉怎么也下不去,接着,他拿着剑的那只手动了,哪怕这股力量并不刻意,陈浪却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是在教他学习怎样挥剑,他闭着眼睛,跟着那股力量而动,很快,他便感觉自己用剑也有章法了。 一连几声呐喊入耳,陈浪有些头疼地将耳朵捂住,失神片刻,也是这一瞬,让那鬼抓住机会,向他扑来。 鬼手作爪状,穿透陈浪的胸膛却没有一点血液流下,陈浪感觉胸前疼痛无比,像是心脏那有什么东西要没了一样。 他迅速闪躲,胸膛那块的感觉反而更激烈了。 陈浪手脚发软,手上的桃木剑“嘭”地一下落在地上,陈浪感觉心头一颠,突然,耳朵旁传来一声轻笑,陈浪便被打到有家门前的树旁,虽然后背在痛,但他还是呢能分清,到底是灵魂上的痛还是身体上的痛。 他是横着被打到树上,额间被他弄得严严实实的布条也被勾开,他也由此看到眼前这副场面。 身披红衣的鬼飘在空中与蓝衣人对立,许是感觉到陈浪的目光,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头继续向那个鬼的地方进攻。陈浪眼尖地发现,那个人拿的是他的剑! 虽然他和他的神长得很像,但不是终归是不是。 他蹲在树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了一段时间,他甚至感觉自己才学会的的东又有不少提升。 那个鬼莫名转头,空洞而又尤甚地眼眸直盯着他这个方向看。 陈浪慌忙躲开,却感觉眼前有人,他再次换了个地方,他回头望刚刚他站的地方,心里一惊,因为那里有个黑黑的掌印看着很是瘆人。 那个鬼忽然恶狠狠地盯着他,陈浪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向那个鬼的地方,就见蓝衣人手里的桃木剑正刺着鬼的胸膛处。 鬼看向陈浪的表情里带着“我还会再回来的”,接着鬼便消失了。 鬼一消失,陈浪就跳到蓝衣人旁边,眼里直冒星星,像是在说,你真厉害。 “多谢公子搭救。”陈浪对着那个人,表达心里的谢意。 “没事。” 第70章 少爷 那个人话落,人便不见了,只剩他的桃木剑“嘭”地一声掉地上,孤零零的。 陈浪腿上有伤,之前还以为伤痕很浅,现在才发现,伤痕彻骨,他脚一扯腿那里就会就会有一股剧痛传来,他忍着疼将桃木剑拿起来,脚一挪一挪地往远处走。 他的血从腿上顺着脚流到地上,在地上拉出一条血红的痕迹。 …… 裴瑾瑜的房间里,楚秋池与裴瑾瑜对视,齐齐转头看向同一处。 在那个地方,陈思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楚秋池面色不太正常,他问道:“小朋友,你不是说你今天已经相同了吗?现在又到这里来是几个意思?” 陈思闻言,苦着一张脸看向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哥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那么晚还没回来,他从前就算是要在外面熬夜他也会提前说一声,不会像现在一样,什么消息也没有的。” 楚秋池捏捏鼻梁,面上疲惫道:“那你说说,我们怎样帮你?” “帮我找找我哥呗!”陈思面上一喜。 “不找!”楚秋池想都没想就回道。 “好,那你们那户籍估计是弄不下来了,毕竟户籍可在我哥那儿。”陈思遗憾道。 “你说啥?”楚秋池面上疑惑,看向陈思,“户籍已经弄好了?” 户籍对裴瑾瑜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对楚秋池可就非常重要了,毕竟有了户籍才可以在这里购置房产,他望向外面,坏事那孩子干着像是很缺爱的样子,买个房子让他在这里与其他人交流交流,也可以试试培养培养楚沁云。 就别的不说,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在隐藏自身性格且还能留存一丝本性的人并不多了,若是将她培养好,以后想办法将他送回上界,有裴瑾瑜在,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掌门。 想来,等楚沁云境界上去了楚秋池应该就可以退了。 说实话,他对锦阳宗最大的厌恶就是原神莫名其妙给给他弄的那两条因果链,严重的阻碍了他的修行,不然,原身那金丹后期的壁垒随随便便可不就破了,他还用得着在这受罪吗? 那两条因果链基本就将他身上所有能升多希望给锁住了,虽然现在升不升无所谓,并他没丹田了,但是楚秋池还是想把那些因果还清了,不然因果太重会影响运道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楚秋池完全可以自己去收拾那些烂摊子的,但架不住他懒,而且那些弟子的白眼他受得也不少了,他心里有点抵触锦阳宗这个宗门,所以不想管锦阳宗。 但是下一代掌门人如果是由上一代掌门培养的,并且这些于因果有关的东西被下一代掌门人还清他就不用管了,因为因果链自己会识别这些被还清的因果于他有没有关系,他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咳咳咳!” 他正想着事,却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全部被抽走,他一时胸闷气短,咳了出来。 他虚弱地趴在桌子上,脑子里想着,自己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瑾瑜“咻”地一下站起来,走到楚秋池身边,将他的手扒拉出来,眉头越皱越深,楚秋池浑身使不上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桌上,裴瑾瑜弯腰将他抱起,向床边走去,他将楚秋池放在床上,一只手握着楚秋池的手,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他的手向楚秋池的手移去。 才刚到床上,楚秋池原来还睁着的眼睛猛地闭上,整个人昏睡过去。 陈思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到了,他急忙站起身走到床边,焦急中夹带着担忧问道:“楚公子他怎么了?” 裴瑾瑜瞥了他一眼,道:“不知道。现在还要我们去找你哥吗?” 陈思讪讪一笑,连忙摆手。“我哥哪有楚公子金贵,想来多给他一些时间他自己可以找路回来,他要是找朋友喝酒,我们去找可不就打扰他们的雅兴了吗?” 他心里快速对陈浪道歉,对不起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救救你小弟,不就是喝点酒吗?你应该习惯得了!而且,哥已经成年人了,喝点酒应该挺正常的? 他急得满头大汗,毕竟刚刚裴瑾瑜的眼神啊确实有点害怕,他看向他的时候,陈思感觉一股冷气直从脚下升起,将他弄得碎碎的。 突然,他感觉眼前一黑,顷刻间就倒在地上。 裴瑾瑜对他突然倒下一点感触也没有,他面色严肃,手里的灵力浓郁不少,没过多久他也满头大汗。 他伸出一只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望着楚秋池。 他心里不禁疑惑,究竟是为何,楚秋池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却有灵力不断被吸走,甚至连他输送给楚秋池的也被吸走,按理说这事不应该的,哪怕他用的是柔和的木灵力,但是这个灵力和楚秋池本身是没有关系的,怎么也不应该被吸走,因为会对他本身的经脉影响,现在却发生这种情况,他眉头紧皱,心里宗有种不好的预感。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当!” “……” “少爷,咱大晚上偷偷跑出来干什么啊?要是被老爷发现我们可就惨了!” 小厮抱着一堆东西站在墙下面,焦急地看着上面,嘴上还不住劝说道。 “你管这些干什么,又不需要你关心,就算被我爹发现了,我自己会解决,你能躲哪儿躲哪儿,别让我爹着找着就成。” 那个人从围墙上跳下来,一只手撑着墙,喘着气道。 小厮一脸苦涩,心里没办法,面上却不得不顺从。 他的心里和现实又不是一个画风,心里骂骂咧咧:扯鬼!你们这些做少爷的不见了,上头的人来找可不就得找他们这些人,又不是找他,反正他现在只能想办法让少爷提前回来,少挨点骂总比挨一顿板子好。 那位少爷休息好了便带着小厮走了。 他心里想,也不知道那老头怎么了,他好几天没去看他,怪想他的,这几天他,忙得飞起,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东西。 第71章 奇怪 他脚尖一动,人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公子!” 他后面的小厮没多久就被他甩在后面,小厮焦急地喊着。 “公子,等等我!” 他边跑边喊,没跑多久额头上就全是汗。 他口中的公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跑得更快了。 过了一会儿,小厮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双手抱臂,一股风吹来,他一哆嗦,两只手搓搓手臂,又看了一眼那个人走的方向,纠结着站在那里好久,最终才下了决定,转身走了。 他嘴里念叨着,“公子公子,你先甩我的,我先走了不得事?” …… “哎呦!” 公子跑得正欢,突然套到一个东西,把他给摔到地上,弄得他屁股痛得不行。 他摸着屁股爬起来,走到那个东西面前,“哎呦”着蹲下,伸手摸那个东西是什么。 “衣服?温?” 他皱着眉头,心里疑惑不解,哪家丢衣服还把衣服给弄温了? 不对,他忽然摇头再次摸向另外的地方。 “头发。” “这是个人啊!”他喃喃道。 他突然感觉手上黏黏腻腻的,他将手抬到鼻子那里嗅了嗅,血腥味?受伤了? 都晕倒了那应该伤得挺重,救不救?救不救? 哎呀,好纠结啊! 要是救了他是个坏人咋办?要是不救他是个好人又咋办,到底救不救啊! 他盯着刚刚手摸的地方,心一狠,将那个人提起来,把他的手搭在肩膀上,提着他走了。 “还是本公子善良,要是换成另外的人,怕是还得踹你两脚呢,你醒了不得给本公子磕个头都对不起本公子将要出的医药费和苦力费,还有误工费。” “你小子还真是耽误我太多时间了,本公子今天本来是要去看老爷子呢,这几天没去看他鬼有脾气了,得生气,本开打算今天去看的。”他侧头看了一眼手搭在他肩膀上,却耷拉着头的人,心里一阵叹气。 “你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怎地大晚上被人打成这样,要不是遇到本公子,你可得凉凉了。” 他边走边说,街上阴冷的感觉都被他的话冲散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肩膀航的那个人手指微曲,嘴皮动了动,吐出几个无声的字眼:臭小子,还想让我给你磕头,想挨打是吗? 当然,他的话他是没听清的,因为少爷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 楚秋池躺在床上,裴瑾瑜坐在他旁边,没有给他输送灵力,就静静的看着他。 楚秋池的身体看着太奇怪了,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能让他受伤的东西,但他就是莫名其妙会这样。 之前是丹田突然碎了,现在全身灵力被抽走,那个小塔现在在他丹田附近萎靡不振的,而且他还发现他经脉上有些细微的痕迹,可能是长期用着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因为不是他的,虽然他在用的时候已经尽量在控制力度了,但这些灵力还是会下意识伤害他,也不知道,这个塔里的灵气他能用几回。 突然,楚秋池的眼皮动了动,裴瑾瑜立马站起来,走到另一个地方站着。 楚秋池缓缓睁开眼睛,他伸手撑在床板上想要起来却无果,手软软的,再次倒在床上,楚秋池慢慢摸着起来撑在床上。 他余光看到正站在远处的裴瑾瑜,眼前一阵恍惚,他摇摇头,眼前的重影才消失。 他慢慢转头看向裴瑾瑜,举着双手问道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裴瑾瑜瞥了他一眼,道:“不知道。” 楚秋池一听到他这句话心里莫名恼火,他闷声“哼”了一句:“哦。” 听出他语气里的烦躁,裴瑾瑜浅笑,走过去。 “怎么?嫌弃我了?” “没,我咋敢嫌弃你,我要是嫌弃你,我回去宗门弟子一口一个唾沫可得给我淹死了。”他阴阳怪气道。 “嗯?是吗?”裴瑾瑜笑道。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楚秋池的位置又调了下,楚秋池坐着才感觉好多了。 他看向裴瑾瑜,别扭地说了一句:“谢谢 。” “客气什么?”裴瑾瑜依旧笑着,他道:“顺手的事儿。” “行。”楚秋池点点头,“我刚刚好像去打架了,感觉浑身软乎乎的,怎么也提不起劲。” “你一直都在这儿待着,魂还可以飞出去打架不成?” “害,都说是感觉了,可能是做梦,我竟然还梦到陈浪了,真怪!”楚秋池感慨道。 “哎!那小孩呢?”楚秋池向裴瑾瑜身后看了两眼,把整个屋里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他。 “回去睡觉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时了,我们倒是可以不睡,他可不是我们。” “也对。”楚秋池点头,他忽而抬头问:“陈浪还没回来?” “没。” “怎么,你也担心他会走丢?” “不是。”他摇摇头,“就是总感觉担心他,心里不得劲儿。” “真怪。”裴瑾瑜看向他,“怎么不见你担心担心我啊?” 楚秋池翻了个白眼,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可能耐了吗?就没啥事是你不能做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下第一唯你莫属。”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语裴瑾瑜也不恼,静静地看着他发牢骚,左右他很少看到楚秋池露出这种表情,这样多好。 第72章 断离 …… “呼……” “呼……” “呼……” 黝黑阴暗的巷子里,顾惊时拖着一具沉重的身体,走在巷子里,他头上大汗淋漓,他暗骂几声,这个人怎么这么重,就是看着高,他感觉这个人身上的骨头硌得他肩膀疼,看着也不胖,怎么就这么重呢? 他喘着粗气,脚步声一浅一重,在空荡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凄凉。 “咳咳……咳咳咳……” 突然,他背后的人突然大声咳嗽起来,粗重的呼吸声搭在他的耳边,他一阵不自在,想将他丢下,刚要卸力,又立马用力,算了,不就是耳朵红点吗?将就了,要是把这人丢在地上,怕是一命呜呼了,少爷我啊,就当积点德! 顾惊时腾出一只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月亮正亮,伸手可见五指,知了声在他耳边攒动,急促地叫声让他加快脚下的步伐,浅浅的血痕在他身后成型,他背后那个人的双腿耷拉在地上,血顺着他的脚滴下…… 断离化作一道黑光在空中闪现,若是有人能看见,就会发现,他捂着胸口,原本披散着的头发也变得稀少,脸更加虚化,就连化成的黑雾也没有那么黑了。 突然,他落在地上,身形虚幻。 他愤恨地看着他刚刚来的方向,心里暗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灵根的,怎么又是个脑残信神的! 他抬头看着前面,城市亮眼的光芒将他空洞的眼眶弄得刺痛,他心里顿时一喜,快速闪身前往那里…… …… “公子?公子!” “您回来了?” 小厮站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时不时探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但又不太像,他蹲在石狮子后面,不确信地往外瞧,亮堂的月光搭在那个人的脸上,小厮才确信那个嗯是他家公子,他迅速向那个方向跑过去,大声喊着。 他小跑过去停在顾惊时的旁边,眼睛在顾惊时和他背后那个人身上转个不停,在他脑袋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手就先一步从顾惊时的背后接过那个伤员,将他的手搭在肩膀上。 “呼……” “呼……” 顾惊时背上一松,他立刻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沉重。 “累死本公子了!”他大声喊道。 小厮弓着腰,拉着那个人站在顾惊时旁边,问道:“公子,那我们怎么进去?” 他的另一只手指着禁闭的大门,看向顾惊时。 顾惊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大门才记得自己是溜出来的,不是正大光明走出来的。 他立马撑起来站着,单手摩挲着下巴,目光深沉。 接着,他看向小厮,问道:“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家是开药店的吗?有坐堂大夫没有?” 小厮:“好像有,我也不经常回去,一般都是我娘他们回去。” 他另一只手摸着脑袋,黑黄方正的面孔略显憨厚。 “那我们要是现在去你那位亲戚家会不会打扰人家呢?”顾惊时继续说。 “……”小厮看着他,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你莫不是忘了,我已经好久没回去过了,连我家那位亲戚有没有搬家都不知道,我们去哪里找谁呢?” 顾惊时:“……” 他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我记得你家在镇上有房子?王叔王婶不在,我们总可以去?” 小厮冷漠地摇摇头道:“不可以,我没我家的钥匙,而且我家那房子还没有围墙,只有钥匙能进去,公子你就不要再打我家的主意了。” “那……” “不可以。我家那锁不是公子你能想的,你还是像个别处的地方,不然这位不知道是谁的人该去喝茶了。”顾惊时还想再说些什么,小厮连忙打断他。 “呵呵……”顾惊时讪讪一笑,看小厮一个人扛着那个人费劲,他也弯着腰,将那个人的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行。” 他微微移动脚步,小厮也跟着他走。 走了一段时间以后,小厮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眼神震惊看向顾惊时,公子,你不要命了? 顾惊时无奈摇摇头,没办法,找不到去处只能去挨骂了,不然明天被骂得更惨。 …… “嘭嘭嘭!” “砰砰砰!” “砰!” “……” 敲门声在街上响起,声音愈来愈大,小厮站在门前,甚至隐隐听到了街道两侧的住户叫骂声,他梗着脖子,做贼似的看了两眼周围,咽了咽口水,又伸出手重重地敲在门板上。 “谁啊?有病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t的,老子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 “就是就是,现在都几时了,还不睡觉,这是成心给人添堵不是?” “有病……” “真的是……” “……” 小厮讪讪地看向站在后面的顾惊时,指着门摆摆手,眼神示意他没人开门,还要继续不? 顾惊时点点头,丝毫不在意小厮有些闪躲的眼神,毕竟天太黑了,他连小厮都看不清,更别提他的眼神了。 小厮得了指令,站在那里深呼一口气,手紧握成拳,猛地砸向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厮没收住力,身体朝前跌向屋子里。 “哎!哎~” 门后黑漆漆的,小厮感觉一道风从她面门拂过,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嗷直叫。 他捂着屁股站起来,看向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他前面的那个人背对着他,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小厮莫名感觉到冷,他环抱双臂,瑟缩一番,然后一瘸一瘸走向外面。 楚秋池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外面的人。 顾惊时托着身后的人,挑眉看向楚秋池。 哟呵!楚秋池换了个姿势看向那个人,谁啊,比裴瑾瑜还屌!竟然连裴瑾瑜的招牌动作都会! 看什么看?顾惊时见靠在门边的那个人还在看他,他瞪回去。 楚秋池笑了,他走出去,站在顾惊时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顾惊时因为扛着那个嗯的手,腰是弯着的,本来就没他面前这个人高,现在还弯着腰更是显得气势格外不足,他下意识想挺直腰杆,但他刚动,背后这人就“嘶”地一声,他立刻不敢动了。 第73章 套路 “咳咳咳……” 顾惊时肩膀处的人突然咳嗽起来,那个人缓缓抬头,向前压了一下,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顾惊时的身上,顾惊时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他忍住想把人甩出去的想法,憋屈着扶着那个人。 “楚秋池?”他旁边那个人声音小声,要不是顾惊时就在他那里怕是都要错过了。 “公子!”小厮跑到顾惊时旁边,捂着屁股喊道。 顾惊时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把他鉴赏会的这个人弄走,小厮根本就看不清顾惊时的眼神,站在旁边捂着屁股,不知道要做什么。 见小厮不搭理他,顾惊时处在身侧的手我成拳头,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溢于言表,突然,他感觉肩上一轻,他抬眼看去,就见那个靠在门边的人扶着原本靠在他肩上的人。 “陈浪?”楚秋池出声道。 陈浪伸出手抓住楚秋池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快要倒下去,楚秋池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轻轻扶了一下陈浪,他才稍稍站稳。 陈浪站直身子顾惊时朝他脸上看去,这才发现,这个人还真的是陈浪,虽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血渍,哪怕天色黑暗,顾惊时还是一眼认出他。 小厮站在他旁边与他对视,两人甚至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小厮眼神震惊,手比划着,顾惊时连忙止住他的动作,拉着他看向陈浪那里。 将陈浪扶好以后,楚秋池伸出一只手搭在陈浪的手腕上,感受到他身体里残留的鬼气眉头紧皱,他实在搞不清楚,陈浪到底是怎么招上鬼的,但看陈浪一副要死的样子,他还是给他渡了点灵力,木灵力顺着他的手进入,木灵力将陈浪的外伤治愈一部分,又驱赶了一点鬼气才消散。 也是这时,陈浪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点,他松开楚秋池的手站着,余光瞥到楚秋池搭在他手上的手,心里也是明了,看来又用那神秘的力量了,接着,他心里又担心,楚秋池用这个力量应该没事?上次看他治疗那小姑娘都晕了。 楚秋池接触到他的眼神,给他一个安心的目光。 然后,他就看到陈浪懵圈似的站在原地,然后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又看向顾惊时那里,然后道:“谢谢惊时兄送我回来。” 楚秋池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明了,他忘记他们夜里不能视物,只能看到大概的样子了。 顾惊时向前走一步,笑得有些勉强:“哈哈,不用谢不用谢,我先走了?” 他伸手向后,作势要走。 陈浪突然走到他旁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然后在他耳边说:“你不是回不了家吗?” 陈浪手上有血,虽然干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些未干,他将手掌搭在顾惊时的肩上,那处衣服瞬间多了一个血手掌印。 他说完,看向自己的手搭的那里一个浅浅的印,轻笑一声,然后走开了。 顾惊时一听到他这句话瞬间炸毛,他气愤地看着陈浪,这个坏蛋,看他走得那么轻松,刚刚是装的! 察觉到顾惊时的视线,陈浪无奈耸耸肩,也不是他想好的那么快,还不是因为楚秋池太厉害,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刚刚是真的手上严重,可不是装的,都快睡着了,要不是顾惊时一路上都在说话,他怕是早就睡过去了,当然,也是托他的福,他的腿已经快废了,这小子个子不高,说是背,其实是拖着他走,他腿上又有伤口,血流了一地,他能活下来,还真是命大。 他走到楚秋池身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将身体靠在门框处,就走这么一段路,腿差点断了,无语死了。 对于他身体的情况,楚秋池一清二楚,知道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丢了面子,他微微挪动身体,将陈浪遮住,然后看向那个小公子,问道:“怎么,要走还是要留?” 顾惊时偏头看陈浪,心里纠结,到底去不去,不去要谁大街,可是去了陈浪又烦人,去不去,去不去呢?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他看过去,就见他家那憨厚的小厮眨巴着眼睛,又指了指客栈的方向。 yue~~ 顾惊时翻了个白眼,手脚麻利地将小厮的手扯下,然后轻轻拍了下衣摆,走向客栈。 他绕过楚秋池走进去,经过陈浪的时候,陈浪立马站直,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干嘛?”顾惊时转头看向他,问道。 “也没啥,就问问,你住哪?”陈浪松开手看着顾惊时。 “大锅,我住哪关你什么事啊?又不是没来过,我当然有住的地方了,管那么宽干嘛?”顾惊时低头整理衣袖,没看陈浪。 他这句话刚落,陈浪就“哎呦”一声往顾惊时的方向倒,顾惊时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抬头看,下意识接住陈浪。 “公子!” 小厮跟在顾惊时身后,见陈浪倒下,他定睛一看,咦呀!还是朝他家公子的方向,他憨厚的脸上尽显惊恐,连忙伸手扶他。 他手忙脚乱倒是碍着顾惊时的动作,顾惊时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然后说:“站一边去,尽帮倒忙。” “啊?哦!”小厮看着顾惊时,委屈地收回手,低下头,公子是在外面有狗了?还是他眼前的这个,公子从前从来不会这么对他的,嘤嘤嘤! 顾惊时面上带着担忧,他扶着陈浪,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浪捂着胸口,靠在顾惊时的身上:“头疼。” 他的头靠在古井是的肩膀上,与顾惊时的头相反,他微微抬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处的裴瑾瑜,裴瑾瑜会心一笑,表情略带嘲讽,陈浪看不清裴瑾瑜,但却立马就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在心里讪讪一笑,也是知道他这是因为当初裴瑾瑜靠在楚秋池身上时他的表情不太好,现在好了,遭嘲讽了,也是他自作自受。 顾惊时闻言,一把将他推开,道:“你头痛捂什么胸口啊?咋滴,无中生‘兄’啊!” 第74章 陈浪 楚秋池站在旁边,听到他的这句话,“噗”地一声笑出来,接着“哈哈哈”的声音在这边传递,显得陈浪刚刚的动作多么的滑稽。 陈浪见他笑,尴尬的站好,手不住地往上抬,鼻尖都被他摸红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溜之大吉。 主演退了场,楚秋池当然没再笑,他看向顾惊时,问:“小孩,你还要进去吗?” 顾惊时偏头,拉起小厮的手就往里走。 楚秋池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没打算再待下去,他看向外面,外面黑漆漆的,啥也没有,他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砰”地一声,屋里再次陷入黑暗当中。 老旧的楼梯“嘎吱嘎吱”作响,脚踩在上面总要担心踩着的这块木板是不是要断了。 陈浪身上的伤其实并没有好,他走上楼梯甚至还觉得头有点晕,幸好,他的房间其实离楼梯不算远。 顾惊时和他那小厮站在二楼楼梯口处徘徊,客栈里很黑很黑,稍微有点响动便让人心惊胆颤。 “啪!” “啪!” 顾惊时摸黑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三楼,那个诡异的房间。 他突然想起父亲接手这栋楼的时候听到的传闻,据说在京历224年,这栋楼发生了一桩惨案,似乎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学生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被带到这里谋杀,虽然有点扯,但是顾惊时对楼上传来的声音也没有解释,看起来,好像这个解释更加符合现在的状况。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只手一点也不温热,冰冷刺骨,哪怕隔着衣服,他也能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寒气。 他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突然惨白下来,不会不会,他几十年来不了这客栈一回,来一次还碰一次?他琢磨着自己的生辰也不阴啊,难不成是娘记错了? 可是也不可能啊,他的生辰又不止他娘记,还有好多人记呢! “你睡哪?”突然,背后一道声音传来,他吓了一跳,待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陈浪以后,他顿时炸毛,伸手将肩上的手重重推下,咬牙道:“陈浪!你他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哪怕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也不难想象,他的脸色此时有多么差! 陈浪轻笑一声,回:“顾少爷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还怕我这个差点死了的人不成?” “你们在说什么?”楚秋池手里拿着一支蜡烛,将楼梯口的场景照亮,其实他们说的话他也不是没听到,就是挡了他回去的路了,他出声提醒提醒而已。 陈浪很是自觉的让开位置,几乎与顾惊时挨在一起。 楚秋池拿着蜡烛走后,陈浪也没磨叽,拉起顾惊时的手就走。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替你做决定咯!” “哎!公子!等等我啊!我睡哪儿呢?”小厮见他俩走了,赶紧追上去问。 “你随便找个没人的房间不就行了,想来你家公子是不介意的。” 他走在后面,陈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小厮立马停住,想到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还是听了陈浪的话,找了个没有人的房间走了进去。 “嘎吱!” “陈浪,你给我松手!陈浪!”明明身体很虚弱,陈浪拉顾惊时手腕的力气却大得惊人,顾惊时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到了房间,陈浪立马松开他的手。 他这一松手反倒是把顾惊时弄懵了,傻傻的站在 门边,实在搞不清楚陈浪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带到你房间来干什么?”他问道。 “你猜?”陈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靠着墙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什么。 “啪”地一声,房间里骤然亮起来,顺着蜡烛燃起的地方,顾惊时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浪嘴角的笑容,他感觉有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慢慢向上延伸,直冲天灵盖。 陈浪弯腰将蜡烛放到桌子上,腿上的伤口牵扯着他的神经,随意动了一下便感觉腿极痛。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传入陈浪的耳朵里,他看向门那里的眼神森然,带着寒光。 “陈浪。” 有一道声音传来,陈浪知道了门外的人是谁,他慢慢起身,眼神一瞬间变得平静。 许是知道来人是陈浪认识的人,顾惊时立马将门打开。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伤可没好哦,别作死。”楚秋池将手里的东西扔给顾惊时,看向陈浪,语气漫不经心。 “好,知道了。”陈浪点点头。 不知道陈浪到底听没听进去,楚秋池见他点头直接走了,那缕鬼气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知道裴瑾瑜知道不知道,他还是先去问问。 “嘎吱”一声,门关上了,顾惊时抱着一大抱东西走到陈浪面前,“你的东西!” 他将东西扔给陈浪后便坐着,不知是想到什么,他气愤地倒了一杯水往嘴里灌。 陈浪摸清楚怀里的东西以后,莫名笑了笑,走到床边,将那东西扔到床上,转身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到顾惊时旁边坐着。 他将那些小瓶子递给顾惊时,道:“等会儿你帮我上药可行?” 顾惊时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接过那些小瓶子,随手打开一个放到鼻子处闻了闻。 “你这个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味道这么冲!”顾惊时将那瓶药放下,语气间的嫌弃不留余地露出来。 “你管它是从哪里来的,能治伤不就完了。”陈浪不在意回道,伸手将将腰带扯下。 “靠!你在做什么?”顾惊时瞧见他的动作,面露惊恐,赶紧转头。 “脱衣服啊!” “脱衣服干啥?” “当然是上药啊!白痴!”陈浪嫌弃道。 “咳咳……”闻言,顾惊时连忙转头,不好意思说:“忘了忘了,抱歉啊!” 陈浪将衣服脱下,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陈浪看着很瘦,哪怕他的脸其实有肉,但身子单薄,总会给人一种风吹过来他就会倒的错觉,但他脱了衣服,借着烛光,顾惊时打量一番他,他的腰身不算细,结实的肌肉线条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因为受伤留下的血斑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莫名感觉耳朵发热,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扩散。 陈浪转身背对着顾惊时,他的腰身处有一条血淋淋的伤痕,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不难看出这伤很严重。顾惊时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伤口处,他伸手随便拿了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里的药是粉末状的,闻着味道着实不算好闻,他想了想,拿出另一个瓶子,将陈浪给的放到桌子上。 陈浪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以为他不知道那些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便出声解释道:“那些瓶子里装的都是一种药,你随便拿一瓶就行。” “知道。” 他从袖口拿出一张帕子,帕子很干净,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纯白色的,就像他这个人。 顾惊时坐近了些,拿出帕子细细清理他伤口附近,接着将药粉细细撒在他的伤口上。哪怕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快些,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少年有些颤抖的身躯,叹息一声,撒完就迅速将瓶子放到桌子上,便在桌子上找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声音挺大,陈浪想不注意到都难,他问:“你找什么?” “绷带。” 陈浪问:“我没准备绷带,你找它做什么?” 接着,他便听到身后的人笑了一下,然后阴恻恻说:“呵呵,既然没准备,那就得牺牲牺牲你的衣服了。” 顾惊时翻了翻他放在桌子上的衣服,没用外衣,找的是里衣,他的外衣在地上睡了那么久,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用外衣不知道会把他这破伤口弄成什么样。 “撕拉”一声,陈浪的衣服被他一分为二,接着又被分为若干条。 他拿着其中一条坐到陈浪坐的旁边,将那个“绷带”往陈浪的伤口上遮。他的手臂其实够长,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他的手贴着陈浪的腰身,若有若无的触感让陈浪一瞬间僵住,像触电一样。同样,顾惊时也感觉到陈浪一瞬间的颤抖,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绷带”往回拉的时候,他的指腹摩挲着陈浪腰上的皮肤,也感受着少年身体的僵硬。 好在他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快速将绷带系好,打了一个蝴蝶结后就迅速准备走。 陈浪的速度比他还快,拉着他的手腕,看着他,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静。 顾惊时已经站起来了,他们俩一高一矮,陈浪在看他,他也在看陈浪,眼里只有彼此,好像时间暂停了一样。 陈浪平静说道:“逗我很好玩吗?” 其实顾惊时也不知道他的语气是不是平静,但他听到的陈浪说这句话语气确实没什么波澜。于是他回道:“嗯,好玩。”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手腕上的力变重了,不过一瞬间,他重新回到椅子上,与陈浪对视。 “好玩是?”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这句话带着恶意,顾惊时莫名有些慌乱,他看着陈浪的眼睛有些失神,好像,两个月以前,他也是这种眼神。 他这个想法刚闪过,便感觉嘴上多了什么东西,陈浪的五官在他眼前被放大,那双带着情欲的眼睛直盯着他。 许是感觉到面前的人正在发呆,陈浪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微弱的刺痛感唤回了顾惊时的意识,他双眼倏地睁大,想要别过头,却被陈浪扣住头,被迫与他对视。 陈浪这个人的欲念和想法从来不会写在脸上,哪怕顾惊时跟着他一起长大还是觉得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他不自觉张开嘴,却给了陈浪可乘之机。 “陈……”好不容易抽出空喊了一句,陈浪又立马堵住他的嘴,带着强势,不容置疑。 唇齿交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暧昧气氛乍然出现,两具身体贴在一起,顾惊时甚至能感觉到陈浪身上滚滚热度。 时间缓缓过去,顾惊时的眼神早已大变,他们俩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突然,陈浪停下来,他转头,脸贴在顾惊时耳边,声音暗哑:“怎样,还来吗?好玩吗?” 他嘴里呼出的风擦过顾惊时的耳朵,顾惊时身体颤抖一瞬,接着又用力把他推开,他晃了晃有些昏胀的脑子,怒火直冲眉梢,一只手使劲搓这嘴:“你他妈我不就是摸了一下你吗?你就这样占老子便宜?” 陈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看向顾惊时,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我看你挺享受的。” “靠!”顾惊时还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顺从这个二百五,关键时刻发什么呆啊? “算了,不管你了,我先去睡觉了!”他说完,还踢了那个椅子一脚,看都不看陈浪就走了。 他躺在床上,又对陈浪说了一句:“你的床今天就是我的了,没道理你占了我便宜我不能占你便宜!” “哦!”陈浪正在处理腿上的伤,随便应付他两句就不管他了。 听到他这句敷衍的话语,顾惊时面露嫌弃,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型,闭上眼睛睡觉了。 陈浪将伤口处理好以后,磨磨蹭蹭走到床边。夜色正浓,窗户半开着,夏日的蝉鸣渐入耳,凉风袭来,桌上的烛台忽明忽暗,转瞬间便熄灭,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 顾惊时的睡姿极其不雅,和他大少爷的身份完全不搭,他很早之前就领会过了,刚刚还气愤地说要霸占整张床,现在已经缩到里面去了,除却将自己裹成蚕蛹外,确实给陈浪留足了“面子”。陈浪躺在床上,望着蚕蛹顾惊时,忽而将他拉过来,被子自他身上散开,落了一部分在他身上。当然,他的手极其不友好,陈浪此举倒是显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顾惊时不知道是报复还是怎么,手狠狠地压在他的伤口处,他闷哼一声,没有任何动作,双手搂着顾惊时的腰身,头埋在他的颈间。 “顾燕……对不起……”微弱却又显得庄重的声音响起,陈浪俯在少年脖颈处,闻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慢声道。 这句对不起早该说了,在很早很早之前。 “真他妈是我不知死活,我他妈真该死!”他咒骂自己道。(没哭,没哭!) 陈浪和顾惊时其实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按理说他跟这位富贵公子并不会产生什么关联,但架不住他的祖父和顾惊时父亲的“迂腐”。 陈浪的祖父在他们那一带其实挺出名的,算是村里仅有的读书人。当然,也是个没什么名头的读书人。在陈浪小时候,祖父还没有去世,反正在陈浪记忆里,老头就是个顽固的小孩。 祖父很怕祖母,陈浪记忆里关于祖父最多的记忆就是祖母揪着祖父的耳朵,然后祖父求着认错。 在祖母眼里,祖父就是个不知进取的人,天天抱着他的“圣贤书”念,到头来就识得几个大字,总喜欢装文化人,时不时念念诗,在披上一身“书生服”,拿着扇子到处招摇,也便成了他口中的“文人墨客”。虽说祖父有些坏毛病,但有些观念还是不错的。有时陈浪在院子里喂鸡鸭,总会看到祖父坐在门口,叼着他的旱烟,嘴里吐出陈康不明白的话语。 他说:“虽然老头子尚文,终身沉醉于文海,但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读书是真的好啊!” 哪怕陈浪再白痴也听得懂前面那两句话是老头子自卖自夸,当然,他也不敢说出来。 “虽然老头子是男子,老头子还是觉得得让女娃娃学些字,她们该懂得什么叫做明辨是非,也该懂得为自己谋利益,士族大家的女子她们就为自己谋了很好的生活,可是那是上面,不是下面。 她们也会识文断句,更是创造了内宅里的各种风风雨雨,倘若她们同男子一样,必定不会输于男子,所以得会识字,也必须得会识字,若说清楚些,识得也不是字,是她们未来被辱骂会反驳,被打压会反抗,识的是她们的未来啊! 好,老头子还是有点偏心的,男孩子不也一样,识了字可以教人,可以去做帐房先生,总归不会背着那三亩地过一辈子,在这方面,老头子确实很失败,所以……” 他蓦然停下,咬着旱烟的嘴咳嗽个不停,他将旱烟拿在手上,旱烟嘴直指着陈浪:“浑小子,别一天到晚呆头呆脑的给老头子丢人,老头子就是死也得给你供上去读书,不考个状元对不起你老头子我!” 陈浪听了这句话依旧呆着,小鸡小鸭在他面前聚集,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着,他在心里撇撇嘴道:“状元有这么好考干嘛不让您老给考了,还能轮到我?”他只想学剑,然后仗剑天涯! 于是,在老头子发出指令的第五天,陈浪穿着新做的衣服,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陈父身后。陈父背上背着被褥,手里提着一个厚厚的包袱。在太阳的照耀下,影子越来越长,完成了他的一生。由于老头子“严厉”的家风,陈父上过学,他年轻的时候在镇上做过账房先生,老了以后怀念故土,带着妻儿回到家乡。 大多数时候陈父的腰杆都挺得很直,像一根竹子,可是竹子也会弯,远离优越的生活,陈父身上留满了岁月的痕迹,越来越重的稻谷压弯了他的背,原本用来拨算盘的手上布满茧,他皮肤黝黑,双眼无神而又浑浊,他的背有些驼,活成了村里形形色色的人,变得既陌生又熟悉。 陈父带着陈浪见了一个看着和蔼的人,他看着比陈父年轻,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陈父没有的儒雅。这个人,后来陈浪称为父子。 夫子是个举人老爷,早些年和陈父是同窗,陈父和夫子聊了一会儿夫子便领着陈浪和陈父到了陈浪日后的“家”。那个房间不算小,房间里摆着两张床,看着泾渭分明,各不相干。另一张床的主人似乎不是个安分的主,床上被衾纷纷扬扬,床边的桌子上堆满书籍,当然,也很乱。墨水在桌上凝成型,毛笔在上面作画,算是一幅画风迥异的画! 陈父走的时候塞给陈浪一个小布袋,布袋挺重,陈浪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该拿。陈浪送着陈父出去,回去的路上,夕阳撒下辉霞,照在庭院里,庭院里没什么人,暖风呼呼而过,陈浪额头上的碎发到处乱飞,弄得他脸上痒痒的。 “嘿!抓到你了!” 陈浪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小路两旁种着各异的花,他从来没见过,一时迷了眼。在身体被抱住的时候,陈浪还很呆,他慢慢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个比他高的人,皮肤很白,隐约可见脖颈上的青筋,他背着光,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给他带上一种神秘的色彩。 “哎!你怎么不说话呢!”少年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看向怀中的陈浪。 “啊?不好意思,抓错人了!”少年松开陈浪,面露自责。 陈浪仰着头盯着眼前的人,少年一头乌发被一根浅色发带束着,眉目间带着少年人的傲气,整个人熠熠生辉,如珠玉灿目。 “没事。”陈浪心不在焉看着其他地方,心口处“砰砰砰”地跳,他甚至怀疑自己生病了。 “我叫顾燕,你叫什么?”少年嘴角噙着笑,笑时眉眼微微上扬,甚是好看。 陈浪回道:“我叫陈浪,浪迹天涯的浪!” “你就是那老头新收的弟子吗?怎么瘦成这样,老头真抠!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呗!”少年自来熟地抓起陈浪的手,仰着夕阳,两个人的影子在脚下现出,一高一矮,意外和谐。 “顾燕!顾燕!你不是要看来找我吗?你人呢?” 声音从远处传来,顾燕连忙拉起陈浪跑:“顾燕,哪有顾燕?” “好你个顾燕!” “……” 第75章 岁蚀 “啪!” “你在发什么疯!”裴瑾瑜打着坐,被他弄的声音吵醒,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楚秋池语气有些哀伤:“我脑子有病!” 要是没病就不会莫名其妙去“看”陈浪那个房间在干什么了! 真的是,来了这儿他还真是“艳福不浅”呐!才刚撞见一对,又来一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一对不进一家啊! “哎,对了,你知道陈浪在干什么吗?”他将手放下,走到裴瑾瑜旁边坐下,问。 “知道。” “哦。”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和裴瑾瑜聊聊八卦,没想到裴瑾瑜这么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 呸,说不食人间烟火都是错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在裴瑾瑜不知道的地方,楚秋池把裴瑾瑜骂了个遍,也是 幸好他没说出来,不然他今晚怕是安宁不了了。 见裴瑾瑜不理他,楚秋池就在旁边制造噪音。 不管楚秋池怎么闹,裴瑾瑜都像块木头,也许是累了,他一闭眼,倒在床上便睡了。 “呵呵!”楚秋池冷笑出声,不用想也知道裴瑾瑜是嫌他烦才才睡觉,他真的,我哭死! “对了,请你不要往我床上蹭!”睡着了的裴瑾瑜还在睡梦里呓语出声。 “切!”楚秋池撇撇嘴,还说睡觉,这是放着他!不过,他不说不要紧,一说楚秋池身上那八十斤反骨立马叫嚣起来,他挪动身躯,爬上床,“不让我来我偏要来,你以为你是谁啊?”他说着,与裴瑾瑜同睡一侧。 其实他是睡不着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跑下去给他们开门,碍于他那姣好的视力,裴瑾瑜的脸清晰可见,他望着裴瑾瑜的眉眼,一时发起了呆,喃喃道:“修仙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睡着呢?你骗谁呢裴瑾瑜。” 他的这句话落下,裴瑾瑜依旧没动,他盯着裴瑾瑜,忽而笑出了声:“也是,骗的不就是我吗?” 他伸出手描摹他的脸,裴瑾瑜的脸很是好看,也很精致,这样的样貌,想来小时候一定很可爱。他倒也不怕裴瑾瑜醒来,这人既然想装那就装到底,再者,大不了咧嘴一笑当没发生,他一个大男子汉还会跟他计较不成? “想不到你还挺帅的。”他由衷赞叹道。 躺着躺着,思绪不禁发散,也不知道怀时她们怎样了,她憨憨的,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办成。 怀时和楚沁云被关了好几天了,在这几天里,那个臭小子还真就一次也没来过,一次也没来!过!怀时正憋着一肚子气呢!她倒是无所谓,楚沁云这个小崽子已经饿得直抽抽了,好,其实也没到那个程度,也就是虚,站都站不起来。 “臭小子,马上给我滚过来!!!” 怀时给原尚洋传音,声音极大。 没过一会儿,原尚洋黑着一张脸打开了门,注意,是真黑着脸。 怀时气鼓鼓地抱着手站在门边,一抬头看原尚洋那张脸,“噗”地一声笑出来,“哈哈哈,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哈哈哈!” 原尚洋抱着手斜靠在门边冷眼看着她,一副“你继续,我看你表演”的样子。 怀时又笑了一会儿,然后咳咳两声,看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原尚洋闻言,觑了她一眼,走到楚沁云身边蹲下,理了理衣服,漫不经心道:“看来是因为你这个朋友你才在这里待这么多天啊!” 怀时立马跑到楚沁云的旁边,伸出双手拦住原尚洋,怒目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原尚洋甩了甩手站起来:“不干什么。”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想要什么,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说说!” 【切!yue!】 怀时都快吐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讨一个承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必须把这个承诺完成。” “嗯?”怀时狐疑地看着他,末了,正声道:“你不会想到上面去?那可不行,我爹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nonono!”原尚洋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我都二十好几要奔三了去上面也没啥好处,再者,修仙还讲究根骨,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根骨,还是待在这儿好,至于那个承诺,也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忙,对你们来说也就是挥挥手的事,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他看着楚沁云哼哼一笑,“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你这位朋友可就要在这儿待一辈子了,你确实可以说走就走,你这位朋友怕是不行?” “你……”怀时手握成拳,狠狠地盯着原尚洋。 楚沁云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服,怀时转头看向她,她摇摇头,显然是让怀时不要同意。 怀时心里还是有点动摇,这可是下一任掌门,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她会不会遭骂? 原尚洋:“既然你还没做出决定,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来一趟,你想没想明白自见真章。”他说着,还一甩袖子,装模作样走了。 随着门关上,屋内再次变得昏暗。 “你咋样了?”怀时将楚沁云扶起来,问。 楚沁云回:“没事。” 怀时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同意啊?他不是说不是什么大忙吗?” “啊!”怀时捂着额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沁云,像是在质问,你为什么要打我! 楚沁云白了她一眼,缓缓说道:“你还是会法术的,我在这里知道的都比你多!你们修仙人不是最是注重因果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是不管不顾来?他表面说着不是什么大忙,要是让你去杀人呢?人是你杀的自然同他无关,因果是在你身上可不是在他身上,你怎么那么蠢!” “哦。”怀时撇撇嘴,听倒是听进去了,但心里咋想的没人知道。 “别哦,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得为师父着想?你身上的这因果不出意外是跟师父连在一起的?” 闻言,怀时面上一怔,好像还真是这样,她和主人契约了,而且还是主仆,虽说因果并不会直接倾注到主人身上,但肯定有影响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我不会答应他的。” “那你呢?”怀时看着楚沁云。 “你实在不行就跑!左右我贱命一条,不值得你在这守着我。” 怀时怒道:“你在说什么丧气话!” “实在不行就找主人,真的是……不就是被主人嘲笑吗?哪有你重要!”当初她信誓旦旦和楚秋池保证自己绝对会完成任务,现在好了,估计得求助主人了。都怪她,明明有那么大一个空间,结果硬是放了一大堆破烂玩意儿,没一个能吃的东西! 闻言,楚沁云刚要张开的嘴立马闭上,委屈巴巴地看着怀时。 怀时发起怒来其实也挺可爱的,脸涨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喷出火来,但楚沁云不想在这个关头上去触她的霉头,小孩发起火来她感觉她招架不住,还可能会事得其反,反倒同意那小子的要求。 “好好好,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楚沁云温声安慰道。 【你动作真慢!】 原尚洋走到房间里,便有一道声音传来。 【什么鬼?不是你自己说要她心甘情愿才可以吗?现在还怪我动作慢,你动作快你去啊!】原尚洋回道。 “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丧气玩意,天天催天天催,你还说什么会治好我姑姑,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姑姑都另说,你是不是在忽悠我!”他怒道。 自从穿越来他就被这道莫名其妙的声音缠上,一看到那个叫怀时的小姑娘就巴巴流口水,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好魂,亏他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拿的是龙傲天逆袭剧本,结果竟然是魔神培养剧本!最最最关键的是,培养的不是他,是这个魂! 【你叫什么叫!等我把它吃了,别说救你姑,我就是把你全家人都复活了都不在话下】至纯的灵体啊,想想都流口水,吃了它,他的伤基本都可以好了,还可以一举凝成实体,想想以后的生活,多美好啊!还有他养的那些东西,吃了他们,他的实力又可以提升一大截,问鼎修真界顶峰不在话下! “切!”原尚洋翻了个白眼,拿了张湿帕子慢慢擦脸。 刚刚那个臭丫头突然传音过来,加上这破魂不知道做了什么,他直接将砚台打翻了,墨汁将他的脸染成黑色,他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在外面晃悠,丢死人了! 【臭小子,你可别不信,我当年也是叱咤修真界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要不是……我也不会成这样,我的实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对了,还有这小子的异世之魂,吃了,可就不受这方天地的管辖了! 正在擦脸的原尚洋突然感觉身体发冷,他 一哆嗦那种感觉立马消失。 藏在他身体里的魂体看到他哆嗦,阴恻恻一笑,声音沙哑阴桀,像是恶鬼索命。 当然,他也没蠢到笑出来给原尚洋听,只是看着原尚洋的表情,要怎么猥琐怎么猥琐。 【主人……】 楚秋池醒来,就听到怀时的传音,听她这心虚样,他怀疑怀时又闯祸了,叹了口气后立马传音给她。 【怎么了?】 【我们被发现了,小孩要饿死了】怀时哭唧唧道。 【……】 【………………】 楚秋池捏了捏鼻梁,满脸疲惫,问。 【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在一座房子里】 【……废话】 楚秋池被怀时的蠢无语到了,直接不理她,靠她还不如靠契约! 他坐起身甩甩头,清醒好了以后便循着契约去找怀时。 怀时说的那套房子坐落于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楚秋池左拐右拐才找到。 离近了契约反倒没什么用力,楚秋池还得一个一个找。 【糟了!有人来了!】 一道声音自他耳边响起,楚秋池四处张望 ,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道声音从哪儿传来,他只好转头,继续寻找怀时。 “你怎么样了?” 他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是怀时的!他眯了眯眼,闻声找过去。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旁边房间的门反倒是打开了。 原尚洋战战兢兢走出来,望着楚秋池离开的方向,声音颤抖着说:“这就是你说的你当年名声赫赫?” 【咳咳,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嘛】 【你不是说凡间不能用灵力吗?为啥又要怕那个人】原尚洋追问。 【蠢!你没看到那个人周身浮动的灵气吗?虽然只是个金丹,但足以要了我的命】百岁金丹,特殊体质,好想吃! 【哦,对了,我忘了,你看不到】 凉飕飕的话语直击原尚洋的内心,他忽然感觉,世间不值得,这个时间得跳河。他抬眼望了望太阳,往日刺眼的光芒今日意外柔和,很好,很适合跳河! 看他四周再次聚起的阴郁之气,魂已经不慌不忙了,他甚至还游刃有余的说起风凉话【生活苦短日子长,苦命的人儿要撞墙,去去,本座看着你撞】 “谁要撞墙?”原尚洋对着天空白了一眼,也是知道是这破魂在讽刺他,但他无所谓,只要脸皮够厚,天下任他遨游! 【切】跟他熟悉了,魂也知道他的脾性,不再说话。 “主人,你身上有吃的没?小孩要饿死了qaq”楚秋池才刚打开门怀时就扑到他身上哭喊道。 楚秋池嫌弃着将怀时拉下来,丢了一个东西给怀时,“喂她吃。” 怀时手忙脚乱接过,然后蹲下将楚沁云扶起来,小心翼翼喂她吃。 “这东西可以隐身,你等会带着她回去找陈浪。”楚秋池将一个斗篷放到怀时脚边,这个斗篷是原身的东西,只可以隐身。 “你们休息好自己回去,我到处走走。”他说着,将自己的斗篷拿来披上,抬脚走出去。 哗啦—— 刚出门,他便听到一阵声音,察觉到这道声音的来源,他不可置信看向心口,神识快速翻卷全身,那两条横亘在他心口处的链子,其中一条竟然松了! 他一愣,转瞬间就变得狂喜,链子松了代表什么,代表他修炼可以再上一层了! 但随即他又失落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算了,不想了,先去看看这地儿有什么古怪的没。 怀时竟然说她逃不了,真可怕…… 这座宅子有个地方气息甚是古怪,透着阴邪之气,他可得去看看。 楚秋池散开神识,往那边去,触及某一处时面色古怪,但又迅速恢复原样走了。 这是一处很是阴暗的院子,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小草也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 楚秋池一走进院子里,一股病气夹杂着草药气息扑面而来,整个院子死气沉沉的。 屋子里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卧榻,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卧榻上躺着一个人,身体瘦削,皮几乎贴着脸,她双眼望着天花板,眼神昏暗无神。 楚秋池望着她,莫名觉得这个人身上的阴邪之气太过沉重,让他感觉不舒服。他强忍着这种不适感走到卧榻前,一条线从他手中飘出,轻轻贴在那个人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病?怎么脉象那么奇怪?像病又不像病!” “这是岁蚀。”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转头看向门口。 第76章 穗城 来人佝偻着腰,手上拄着根槐木拐杖,拐杖蜿蜒扭曲,似是有条蛇缠绕在上面。这道声音嘶哑无力,像是在黑暗中蛰伏多年的老鼠,见不得人。 挞—— 挞—— 拐杖拄在地上,浑厚的声音响起,楚秋池望着这位老人,老人面目可以用狰狞二字来表示,他的脸上大部分都被烧过,一双眼睛时而精明,时而浑浊,一开口便带着数不尽的沧桑。 他开口问:“您是?” 老人瞪了他一眼,接着慢悠悠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怀叔。” “哦,怀叔你好。”楚秋池回应,他说完,便继续看向那个女人,屋子里声响不算太大按理说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该意识到了,可这个女人依旧盯着屋顶,一点其他反应都没有。 方才,他探过她的脉,人并没有死,那这般姿态又是为何?楚秋池实在搞不清楚。 怀叔见他不理会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翕张着嘴想要说话,余光却瞥到一抹身影,他立马闭嘴,看向别处。 “树妖?”这时,裴瑾瑜从外面走进来,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往楚秋池的方向走去。 怀叔闻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他气呼呼道:“你说谁呢?臭小子!谁是树妖?” “你。”裴瑾瑜随口敷衍,顺着楚秋池的视线看向那个女人。 楚秋池问:“你听过岁蚀吗?” “岁蚀?”他惊讶的看向女人,点点头:“在上万年前,修真界其实并不这样,灵气的浓郁程度是现在的四五倍,各家百花齐放,滋生出一大批优秀的修士,可是天天有不测风云,在正道修士出现的同时,也有无数邪魔修出世,与‘岁蚀’有关的邪修号称晦阴尊者,是渡劫期修士,在当时他名声赫赫,但很快他就莫名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 “关于‘岁蚀’留下的记载并不多,我大体知道,被种下‘岁蚀’的修士会在潜移默化中被它炼化,最终成为它的养料。这几乎是那位的成名绝技,修为来源。因为岁蚀吸收的能量最后都会反哺给主人。” “至于在凡人身上,大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体被掏空。” 闻言,楚秋池缓缓低下头,手中的线灵活伸出,再次搭在那个女人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他倏地把线收回,“没错,她的身体衰弱,各种病症都能在她身上,作为一个凡人,能撑到现在,真厉害。” 他望向女人的目光带着钦佩,在古代,随便一个小病在身上就可能会死,那么多病她都撑下来了,真的很厉害。 他们俩兀自说话,压根没有管旁边的老人的想法,老人“哐哐哐”走到他们两个人之间,面色铁青:“我这么个知情人在这儿你们都舍不得问问我,难不成不怕我把你们的身份暴露出去?” 楚秋池无所谓道:“随你。”谁怕谁啊,大不了鱼死网破,再者谁还没点手段啊? 怀叔被他无所谓的表情气笑了,他看向楚秋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想!”楚秋池斩钉截铁道。 “你……”老头怒目瞪着他,提着拐杖就要往楚秋池身上打去。 “行了行了。”裴瑾瑜将两人拉开,“有人来了,快走。” “哼!”楚秋池和怀叔对视一眼,头扭到另一边,环抱双臂出去了。 裴瑾瑜走在后面,看着两人幼稚的动作,叹了口气,两个老小孩。 怀叔敢一个人到这里面来还是有点本事的,一出门,他的速度就变得飞快,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楚秋池找了一个地方躲着,看到裴瑾瑜出来,他还招手让他过来。 “裴瑾瑜!这里!这里!” 裴瑾瑜看向他,眉头跳了又跳,他抿唇走过去:“你在这儿做甚?” 楚秋池还不知道他心情不太好,还兴奋说:“躲啊!” 裴瑾瑜伸手按着眉心,“你的斗篷穿在身上没用吗?” “额……”这下轮到楚秋池沉默了,他伸手微微拉动斗篷盖在头上,人便消失了。太丢脸了!他捂着脸,一脸懊悔,他怎么这么蠢啊! 裴瑾瑜看着楚秋池消失的地方,目光如炬,突然想起,这样好像话本里偷情的样子。他眸光微暗,下一秒也消失了。 待所有人都消失了以后,原尚洋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他的手里还抬着一碗药,伸着脖子往楚秋池和裴瑾瑜的那个位置看,他其实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走没走,就是想看看。 脖子有些麻后,他才愤懑地看向那间屋子,抬着药碗的关节发白,显然是过于用力了。 他踱步走进那间屋子,心里暗骂:这个原尚洋,都干得出拐卖人口的事了,还装什么大孝子!连喂药都要亲身伺侯,不亲自来他还要闹,真的是服了!那个破魂又不在,刚刚他差点就被发现了! 待楚秋池走后,怀时和楚沁云便迅速收拾走了。 出了那座宅子,萦绕在怀时心头的那种恐惧感才散了,她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微微放松,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楚沁云的手, 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楚沁云也抓着她的手,没敢松开。 “你说,师父会教我习武吗?”楚沁云问。 怀时正发着呆,听到她的话,猛地抬头看向她:“啊?会的,主人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剑修!” “是吗?” “你问这个干嘛啊?” “没什么。”楚沁云摇摇头,就是不想再体会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了,太难受了! 还有就是……她看向怀时,想保护你。 这几天,怀时的不安她都看在眼里,她只是在那个人面前比较横,实际上那是一种虚张声势的体现,她这两天神经紧绷,也就导致她甚至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很多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 “哦。”怀时闷声应道。 就当楚沁云以为怀时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再度开口:“你说我连主人布置的一个小任务都没完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楚沁云摇摇头,“不是,你最有用了,你想想,要不是你我是不是就死在那里了?” 怀时看向楚沁云,她的脸色极其差,哪怕脸黑黑的也非常明显,她恍惚着点点头,“好像是的。” “……” “怀时,你是本名就叫怀时吗?”楚沁云问。 “本名?”怀时歪着头想了想,迷茫的看向楚沁云,“我好像有名字,但是我记不清了,脑子里乱乱的。” 怀时走神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声线,她的声线软软的,与平时不同,带了几分娇憨和可爱。 楚沁云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她不常笑,倒是哭得比较多,她想,想不到怀时说话还挺好听的。 许是没了顾忌,又许是担忧楚沁云的身体,怀时走得很慢很慢。 现在这个时辰差不多午时了,陈思坐在大堂里和一个人交谈着,这个人正是顾惊时的那个小厮。 “小鱼哥,我哥他昨晚真的回来了吗?”陈思伸着脖子往陈浪的房间望去,问。 “是滴是滴,我和我家公子昨晚亲自送你哥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去干啥了,是被我家公子扛着回来的!”小鱼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唾沫横飞讲着。 “所以,你家公子也在喽?”陈思低下头看着小鱼,面色古怪。 “对啊对啊!还是你哥和我家公子感情好,你哥一拉我家公子他就跟着去了,在府上,就连小公子想跟我家公子一起睡都会被轰出去!”小鱼连连点头,越说越起劲!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陈思不停地向他使眼色,还时不时抬头,他没领会到陈思的好心,继续眉飞色舞道:“我跟你说,我还见到我家公子的房间里有……” “大!头!鱼!”这时,楼梯口处传来一道声音,小鱼脸顿时垮下来,他耷拉着脸,生无可恋的仰着头看着楼梯口的顾惊时,伸出软绵绵的手向顾惊时打招呼,“嘿!公子!醒了啊?” 顾惊时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指,嘴里却吐出森冷的话语:“大头鱼,是不是上次的惩罚还不够呐?嗯?” 最后一声“嗯”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危险的气息。 小鱼的目光和顾惊时交汇,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大喊一声:“对不起公子!我错了!求你不要惩罚我的如花!”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惊时就想起小鱼的如花,一条狗!他额角跳了跳,脸上的表情跟便秘似的:“别给我提你的如花,信不信我把你拧成麻花!” “嘿嘿!公子您才舍不得呢!我可是你的二十四孝好帮手呢!”小鱼站在下面,挠着后脑勺,一脸憨笑。 顾惊时看他谄媚地样子,恨不得立马跳下去给他乱棍打死!但身后的人拉着他,他只能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闭嘴您!” “哥!”这时,陈思看到陈浪,他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陈浪不得不走出来,他手上温热的触感仍存,心里暗骂这小子不识好歹!他都拼命给他使眼色了他还喊! 心里不爽,他语气自然也不见得多好:“喊我干嘛?” “额……”陈思满脑子黑线,真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他哥在干什么,整个人都快贴在人家顾哥身上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提醒一下不行啊! “想你了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 陈浪抿唇微笑,手握成拳头咔咔作响,心想,这臭小子该收拾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我也想你!”臭小子! 感觉紧箍在他腰上的手放下,顾惊时松了一口气,他白了陈浪一眼,接着便下楼了。 时间回到楚秋池离开之后。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雾气撒在未关的窗台上,室内风景一览无余。 陈浪和顾惊时依偎在一起,顾惊时比陈浪矮,整个头靠在陈浪的胸膛上,顾惊时双手抱着陈浪的腰身,稀碎的头发落在陈浪胸前。顾惊时睡觉很不安分,陈浪穿着的亵衣上半身几乎被他蹭开,露出大半个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怕陈浪对他做什么,他昨晚是和衣而睡,他甚至夸张到把身上的腰带也弄不见了,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顾惊时额头上有薄汗沁出,眉头紧皱,似是做了噩梦。果不其然,他突然睁开双眼,眼前白花花的皮肤差点晃瞎他的眼,他错愣抬头,入目的是陈怀谦的脸。他的手正搭在陈怀谦坚实有力的腰身上,还箍得紧紧的。他赶紧将手抽出来,一只手已经麻了,另一只手倒是还好,他挪动身体,离陈怀谦远了些,接着将他胸前的衣服拉拢,像是自欺欺人,自毁罪证。 “靠!”他在心里暗骂,他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脸对着墙,拼命想要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却无果,最终,他败下阵来,认命地闭上眼睛。天呐,他有这么饥不择食吗?睡着了都还对着人家乱动! 突然,他感觉他身侧的人动了,他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陈浪头有些疼,胸口处有些凉,他伸手拽了拽衣服,手撑着额头站起来。虽然昨天楚秋池已经给他治疗过了,但是伤口并没有好,他刚站起来又扯到大腿处,“碰”地一下坐到床上。 他有些呆,但还是迅速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桌子旁挪。他走得很慢,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感觉,顾惊时转过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他迅速站起来,将被他扔到角落里的腰带束好,然后跑过去扶着陈浪。 “陈怀谦,你身上有伤你不知道啊!自己走不了不会喊我吗你!”他冷言讽刺道。 顾惊时抬眸看到陈怀谦紧皱着的眉头,莫名有些心虚,他咋感觉陈怀谦生病了,还是因为他呢? “……”陈浪没有说话,揉着太阳穴的力愈发重。 顾惊时紧跟着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陈浪还是没回答,坐在凳子上,表情依旧不太好。 “陈浪!”顾惊时有些生气。 陈浪听到他喊他的本名,惊喜地抬头看向他,开口道:“没生病,就是头有些疼。” “哦。”顾惊时松开他,走到窗子边。 他知道,陈浪是个喜欢干脆利落的人,既然已经起来了,那他大概率会穿衣服。他望了外面的风景,深呼一口气,将窗户关上。 他也没转身,就站在窗子那里,衣服的摩擦声响起,他莫名想起刚才他看到的情景,耳朵上莫名爬上一抹红晕。陈浪他看着那么瘦,咋身材那么好呢?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比自己的腰,皱着眉嫌弃地想:这腰怎么那么细,感觉轻轻一折就断了! 良久,陈浪出声:“好了。” 顾惊时再次深呼一口气,将脑子里的豆腐渣甩出去,转过身去看陈浪。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礼貌问道。 “有。”陈浪目光看向关着的窗户,目光幽暗,他好像想起来了,他的衣服不是他自己扯松的,是顾燕弄松的。 “什么忙?”顾惊时看向他。 陈浪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衣服。” 顾惊时看向桌子上,他昨天穿的衣服差不多废了,该扔了,他走过去将那堆衣服抱起来准备走出去。 …… 等顾惊时回来的时候,陈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恍然想起,昨天晚上其实陈浪睡得比他还晚,这样想着他想将陈浪抱到床上去又纠结,陈浪不喜欢穿着常服睡觉,起床气还重,把他弄醒了咋整? 他低头端详着陈浪的面孔,一咬牙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陈浪,见他没醒松了一口气。他磨蹭着蹲下,手忙脚乱扯下他的腰带,站起来放好后又去扯他的衣服。明明一点也不累,他却热得满头大汗,时不时用袖子擦脸。 “你说你,怎么困着还起那么早呢?平白让自己多遭那么多罪!”他小声数落着陈浪。 突然,他感觉手腕一紧,下一秒他便栽到床上,趴在陈浪身上。 他头微微上扬,果不其然,陈浪正盯着他,他不知道说什么,挥手说:“嗨……”你醒了! 他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便被吞回肚子里去了。 他的唇被堵着,眼前是陈浪放大的五官,这次他没敢发呆,挣扎着就要离开,陈浪抓住他的那只手突然发力,将两个人调换位置,接着,他那只手钳住顾惊时的两只手高举在他头顶。 他再次倾身下来,顾惊时却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他。 唇再次被堵住,他发狠似的张嘴想咬他的嘴,面前的人好像一点也没有痛感,嘴里盘旋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顾惊时突然意识到他把陈浪的嘴咬破了,他牙齿微松,下一秒,嘴里便进了什么东西,两条舌交缠在一起,发出“啧啧”的响声。 随着时间过去,顾惊时神志一点一点下沉,直至不见,他身体软软的,任由陈浪摆弄。 突然,他感觉腰上一凉,一只手紧抓着他的腰,他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推陈浪,推了好一会儿他眼里理智才逐渐回笼,但他却没停下,只是手松开了他的腰。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脸上,他闭了眼。 锁骨处一阵痛感传来,顾惊时低头去看,就见陈浪在那儿咬了一个牙印,接着,他停下,换了个姿势抱着他。 顾惊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到身侧这人撒娇:“顾燕,陪我好不好?” 他不可避免点头了,接着,他就感觉身侧的人抓着他的腰更紧了。 “你松点,我腰难受。”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松手,顾惊时出声道。 他这句话还是有用的,没过多久他便感觉腰上的力确实减了不少。 “我帮你好不好?”陈浪突然问。 他这句话一出,顾惊时脸涨红,他,他那啥,就是有点…… 虽然但是,确实挺难受的,他轻嗯一声。 陈浪将他拉起来坐着,手探向他的下端…… 完事以后,两人在床上躺了好久,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 顾惊时先出的门,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他站在楼梯围栏处,双手搭在上面,看着下面陈思和小鱼讨论,接着,陈浪从房间里走出来,手自然地搭在顾惊时腰上。 也就有了之前陈思和小鱼看到的那副场面。 俩人走到小鱼和陈思坐的那个桌子前坐下,陈思看着他哥那不知羞耻的样,暗暗扶额,小鱼还盯着陈浪和顾惊时看,末了,他问道:“你们怎么嘴都肿了?” “呵呵!”顾惊时冷哼一声,没说话。 一个被咬,一个被蹂躏可不得肿吗? 怀时牵着楚沁云走进客栈,入眼的便是便是一桌子寂静的人,怀时拖家带口的莫名想离他们远点,哪怕那桌有陈浪她还是潜意识不想去。 她选了一个离他们最远的桌子,扶着楚沁云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给楚沁云倒了杯水,事无巨细,就差喝水都替楚沁云喝了。 就在她们坐下没多久,楚秋池和裴瑾瑜一前一后走进来,大堂里六双眼睛,十二颗眼珠倏地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不眨。 楚秋池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进大门就往怀时她们那桌去,他娴熟地拉开椅子坐上去。他手上那根线“呲溜”一下环在楚沁云的手腕上,他双目微阖,手指细细摩挲那条线。 另一桌已经坐满了,裴瑾瑜也不可能去和他们抢位置,他理了理衣服,径直往那边去。 待所有人落座,四周寂静地仿若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就连掌柜和小二也很有眼力见的退至幕后,将舞台留给他们。 陈浪与楚沁云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战争一触即发,旁边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俱都没说话。 这时,陈浪咳咳两声,开口:“你们去穗城的东西我已经弄好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 楚秋池依旧把玩着那根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替楚沁云调养身体。 “你们什么时候去呢?”裴瑾瑜问。 “明日。” “行啊,我们也明日去。” 这句话落,裴瑾瑜便拉起楚秋池走了。怀时见楚秋池走了自然没兴趣再待着,牵着楚沁云上楼了。 穗城取自稻穗之意,许是因名,这里的粮食总会比其他地方便宜,这里供奉着五谷之神,每到春种之前,这里的人都会携着供品和香烛前往神庙拜神,近两年来,穗城却总在走下坡路,奇异的事件在这里发生。 首先第一个就是粮食产量莫名下降,且还跌得厉害,无论他们怎么求神都不管用。穗城人勤劳纯朴,全城人却莫名患上疾病,无论大病小病,身上总会有点病,无论怎么治都治不好。 其次就是穗城有一个小巷子,里面坐满了“人形木偶”,他们一动不动,无论怎么打骂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是以,穗城的人都不太会招惹他们,大抵只有外面的人才会抑制不住好奇心往那里探! 第77章 岁蚀.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雾气在小草叶子上凝出一颗晶莹的水珠,一辆马车飞速掠过,水珠掉下,砸在地上,化成无数颗细小的水珠四散开来。 接着,几匹马紧跟其后,马的嘶鸣声,马蹄声将林子里的鸟儿惊飞,马踏在地上,震起尘土一片,在空中纷纷扬扬。 清晨的路上没人,突然出现这么一群人倒是显得格外惊诧,鸟儿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以后,停在枝头上,望着那个方向。 突然,又有一只鸟停在那根树枝上,是一只胖胖的鸟,原本的那只鸟叫了两声,便往马车的方向飞去了。 阳光透过窗棱洒到马车里,照在怀时的脸上。她恍恍惚惚坐起来,马车不大,她和楚沁云蜷在这里面,手脚都蜷酸了。她揉了揉眼,四处张望,寻觅楚沁云的身影。 楚沁云正靠在马车的一角,眼睛闭得严严实实,在这逼仄昏暗的空间里,怀时很难看出楚沁云现在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她突然咳嗽起来,连血都咳出来了,把怀时吓坏了。 她坐正身体靠在窗子旁,手微微掀起帘子,光倾泄而来,怀时也在这一刻看清了楚沁云,她面色绯红,眉头也没紧皱,怀时立马就放松下来。 她把头探出窗外,雾气还没散,太阳挂在半空中,明晃晃的闪着光,马车疾驰在小道上,小道两边一片青葱,绿意悠然。怀时将手探出去,抓到一阵风,松开手风却不见了,她脸上挂起笑容,眼睛笑成月牙状,很是好看。 “唧唧!”突然,窗棱上飞来一只小鸟,对着怀时叫嚷。 怀时伸手探了探它的头,那小鸟就飞走了。怀时顺着鸟儿飞的方向望去,远方,一座城池若隐若现。 雾气将穗城包围,使整个穗城呈现一种低迷,阴沉的状态,青砖砌成的城墙透着病态的光,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穗城的城门大开,护城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阳光照在城墙上,驱散了不少“病气”。 城门口的士兵排成两列,站成一条线,却懒懒散散,打着哈欠,脸色有些青灰,身形瘦削。 “站住!”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口,为首一个穿着盔甲,长得高高壮壮的人伸出长枪拦住他们。 小鱼并没有跟来,陈浪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下了马,走到那个人面前,将东西递给他,顺便还递给他一些银子,那个人点点头,将那些纸质的东西还给陈浪以后,将手中的长枪放下,退后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陈浪接过那些东西,迅速转身上马,“驾”地一声,一行人进入城里。 城里很是萧条,明明已是白日,太阳也阳光铺在城里,还是给人一种冷清凄凉的直视感。 街上行人少得可怜,他们一行人进入城里声音算是大的都没有惊起什么人出来查看。 城里的房子长得大差不差,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街道上,各家门前都挂着灯笼,门上还倒挂着一枚铜镜系在铜镜上的红线紧贴在铜镜上。 楚秋池和裴瑾瑜对视一眼,这个城里不正常! 接着,楚秋池转头,心里却想着在旁边的陈浪,所以,他让他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不是他想恶意揣摩别人,是真的这座城太过诡异,一点都不像是正常的城池。 却说另一边的陈浪和顾惊时,他们心里的震惊一点都不比楚秋池的少,陈浪两个月来一次,确实不太清楚这里的变化,但顾惊时可是一个月来一次,甚至他上次来就是十几天之前,这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他担忧地看向陈浪,又看向楚秋池他们,心里自责,不应该将他们牵扯进来的! 许是感受到顾惊时的不自在,陈浪给他一个安抚的表情,但说实在,他心里也不太安静,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握紧了手里的缰绳,骨节分明的手有些泛白。 顾家在这里有房产,是一处院子,他们跟着顾惊时一起走的。 小厮打着哈欠,病怏怏地走出来,看清是顾惊时,连忙飞速奔向顾惊时是,点头哈腰道:“公子!您来了!” 顾惊时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他,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厮抱着缰绳,点点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嗯。”顾惊时微微点头,转身走向院子里。 在他之后,所有人相继下马,怀时搀扶着楚沁云,她身子还是比较虚弱,但比起昨天又好上许多。 楚秋池快一步走到陈浪身边,问:“这城里的药铺开门吗?” 陈浪想了想,答:“开。” 楚秋池点点头,转身走到怀时和楚沁云旁边,伸手准备去抱楚沁云,裴瑾瑜却快一步将楚沁云抱起来,他看向裴瑾瑜,眼里疑惑不解,裴瑾瑜却示意他往下看,他看过去,就见怀时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差说我也要抱抱了。 楚秋池失笑,将怀时抱起来。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橘黄色衣服,头发是楚沁云给绑的,手艺确实比他的好,怀时将头埋在楚秋池的肩膀上,呓语道:“主人,怀时想家了。” 【家在哪儿呢?】楚秋池传音。 怀时不假思索,【长陵】 长陵?楚秋池眸光微暗,他刚来这里随便在脑子里捕捉出来的地方,听着很是熟悉,但他就是找不到从哪来的。 他的手轻轻拍着怀时的后背,脑子却一激灵,长陵,不就是谢钰的记忆里那个离京城很近的地方吗?这里好像是谢钰跟着谢家那些人去做什么事才记得这个地方的,但是怀时是怎么知道的? 他那天可是胡诌出来的,可怀时不是器灵吗?怎么会有家呢? 他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慢慢走进院子里。 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想着抱怀时,但听了怀时的话,他心里却异常难受。 “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楚秋池的想象,他转身,就见那个拿着拐杖的老头跑进来,嘴里还大声叫嚷着。 听到声响,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他蓦地停住,望着他们,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怀叔!你怎么在这儿?”顾惊时大叫一声,语气中的震惊和不解甚至快溢出来。 怀叔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快步走到顾惊时旁边,一手敲在他脑袋上,怒骂:“就是你哥臭小子,不就是考到个秀才吗?还不来看我,神气什么?秀才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当初还考过进士呢!你看我大肆宣传了吗?你家那锣鼓敲得,我在山林边边都听到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顾惊时捂着头,控诉般地看着他:“我也没办法啊,我老爹他硬是要大办,就像是我就能考到秀才一样!” 说起这个,其实他比怀叔更生气,他爹不声不响把这个给办了,还把他给锁在家里,他还是偷偷跑出来的呢! 他迎着怀叔要吃了他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说:“我这不逃出来了吗?刚准备要去看您陈浪这小子就拉着我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怀叔闻言,眉头瞬间舒展不少,他看向陈浪,陈浪点头,他顿时就变了脸:“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看到他们要叙旧,楚秋池不想打扰他们,抬脚就准备走进屋。 “哎!这位公子请留步!”突然,怀叔又看向他,出言阻止了他的动作。 楚秋池停下,看着怀叔,面露不解。 就连陈浪和顾惊时也看着怀叔,他们实在搞不懂,怀叔和楚秋池是怎么有联系的。 怀叔走到楚秋池旁边,对着他闻闻嗅嗅,围着他转了一圈,接着,他道:“小友,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楚秋池:“……” 楚秋池:“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哪料到,怀叔却不耐烦摆摆手,“谁跟你说话啊!我问的是这位小友!”他说着,还眼神示意了一下怀时。 陈浪看了一眼怀叔,表情不太自然:“……” 顾惊时:“!!!” 裴瑾瑜面无表情,倒是楚沁云,一脸愤怒地看着怀叔。 “!!!!!!” 楚秋池赶紧抱着怀时后退几步,张嘴开骂:“你有病啊!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认识的她?这么老了还学人家搭讪,真是老了还不知羞耻!” 他眼神带着嫌弃,说完这句话,没管怀叔,立马抱着怀时往里走。 怀叔闻言才反应过来,他急忙看向周围的人,见他们的表情都是一副耐人寻味的样子,他顿时心中火气大盛,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我是会去搭讪人家小姑娘的人吗?你们看我像吗?” 然后他就看到陈浪和顾惊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他心里顿时那个气啊!抡起拐杖就要往顾惊时和陈浪身上打。 裴瑾瑜看了一眼他们,便紧跟着楚秋池走了。 外面鸡飞狗跳,屋内倒是安静得可怕。 怀时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楚秋池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瑾瑜将楚沁云放下,看着楚秋池,问:“在想什么?” “你有余清的记忆,你在他记忆里找找长陵这个地方。” “好。”他一提到余清,裴瑾瑜的耳朵就有些红,毕竟很多亲身实践的记忆还是能感觉到触目惊心。 他小心避着那些废料记忆,终于找出了长陵,但并不是一个,是两个。 他淡淡道:“余清有两个记忆。” “一个记忆是余清本身的,另一个是一个叫钟离清然的。在钟离清然的记忆里,长陵是他们本国的国都,而余清的记忆里,长陵是他捡到余暖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楚秋池也开始回忆谢钰的记忆,谢钰也是差不多有两层记忆,好像在前世谢钰的记忆里长陵确实是国都,至于另一个谢钰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所以,钟离清然和重生前的谢钰很可能在同一个时代。他们的时间线应当是一样的,只是略有不同,但是为何在谢钰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那个朝代的记忆呢?” “其实……”这时,怀时插嘴道:“其实当年主人炼制塔的时候,塔刚成型吸了不少生魂进去,谢钰就是当年一起吸进去的,主人当年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别把那个生魂的幻境放出来,但是,你们进去的时候,我当时沉睡着,是塔的自动功能放你们进去。” 他这话一出,楚秋池和裴瑾瑜顿时一齐看向她。 楚秋池震惊道:“你说,你是宗门里的那个塔?” 怀时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缩着脖子跑到楚沁云身后,不敢说话。 楚秋池看到她的动作,只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他伸手按住太阳穴:“也就是说,谢钰和余清的故事是真实发生的,那当初你说的塔成型的地方是哪?” 怀时依旧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就是长陵。” “所以你之前说想回家,说家乡是长陵一点也没假对?” 怀时点点头。 楚秋池扶额,这么一说,长陵在凡间应该很出名来着,为什么他当初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陈家一家人都很陌生呢?几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大段历史消亡,这太夸张了! 打打闹闹一番,几人都没了玩闹的心思,顾惊时引着怀叔和陈浪到另一个屋子里。 “怀叔,您来穗城干嘛呢?”顾惊时问。 “我也不清楚。”怀叔的眼睛有些混浊,说实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来穗城。 陈浪问:“您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些孩子吗?” 怀叔双手撑着拐杖,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门外停着几架板车,上面堆满了物资。小厮站在板车旁边,眉眼间已经少了刚开始的那副困意,就连原本带着病气的面色也精神不少。 那条巷子不远,城中的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疯人巷,其实里面的人一点也不疯,他们就是呆而已。 几人架着马车到那个巷子口处。 从巷子口一直延伸到里面,墙两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从老到青年,老老少少,男女数量,女生明显大于男生。 顾惊时对着站在巷子里的人行了一个大礼,接着便带着人将东西抬进去。 在巷子的最里面,藏着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子和外面死气沉沉的样子不一样,这里面充满生机,阳光照在院子里,大树懒洋洋的伸着懒腰,粗壮的枝干上系着一个秋千,有几个孩子在秋千旁站着,院子里,有些小孩四处跑,欢乐的笑声弥漫在院子里。 将东西全部搬进院子里后,陈浪单独拿着一个包袱走到小孩们的身边,将包袱里面的东西拆开组装好分发给他们。 小孩们脸上童贞的笑容令人动容,蹦蹦跳跳来拿那些小玩具。 这些都是陈思熬夜做的,陈浪不在,他就弄了竹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在,他最后赶出来了。本来他也要跟着来的,但是陈浪没让,他让陈思先回去照顾陈母。 将东西分完以后,几人又回到巷子里看那些待在巷子里的人怎样了。 他们的身体状况一个比一个差,甚至可以说差到极点,尤其是越到巷子口处越夸张。 他们没有再回到那个 院子,默默地走回去。 在路上,怀叔说:“这个病其实叫岁蚀。” “中了岁蚀的人是没有轮回的。” 他这话一出,顾惊时和陈浪几乎呼吸一滞,顾惊时不可置信开口道:“怎么可能呢?我有个朋友说,这个病不是有解药的吗?怎么会入不了轮回呢?” 怀叔睨向他,问:“你且说说,你那个朋友说的解药是什么?” 顾惊时垂头丧气道:“血,槐,力。” “这血,槐,力,分别是什么你知道吗?” 顾惊时摇摇头。 “血,是灵血,是可以冲破时间限制的灵血,槐,是千年槐木,有树灵的槐木,与岁蚀同源的槐木,力,是灵力,与岁蚀本身力量相悖的灵力。”怀叔解释道。 怀叔的这句话一出,两人瞬间没话说了,这些东西除了一个千年槐木他们还算勉勉强强知道,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你们不一定想听,但我还是给你们科普科普一下岁蚀的来历。” “五千年前,凡间遭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天灾,各个国家的百姓民不聊生,甚至连那些王孙贵族也不能幸免。当时的凡间真的可以称作人间炼狱。” “你们应当也猜到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的来处了?他们就是从上界来的。五千年前人间与修真界的联系很是密切,根本就没有所谓登仙桥,修真界的人甚至还会派宗门弟子来凡间收徒。” “但是修真界并不是只有正道修士,还有邪魔修,那场灾难,不光凡间,甚至连上界也波及了,他们自顾不暇,对于人间和上界的入口管理便稀疏了,也至有一个邪修逃到人间。” “《岁蚀》是他的本命功法,岁蚀的根本是炼制一个人的神魂以增加宿主的修为,所以不管是上界的还是人间的人都是他的养料。他无恶不作,当时全人间有一半以上的人被他种了岁蚀,当时的岁蚀有感染性,他就让那些中了岁蚀的人发生关系,越来越多的人中岁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岁蚀的主人死了,然后岁蚀的传染性就没了,它会一直固定在一个人身体里,最开始的一批人,他们是活活痛死的,接着,那些受不了这些痛楚的人想方设法减轻痛苦,他们发现,只要和女的发生关系,岁蚀就会传到女人的身体里去,女人生了孩子,岁蚀就会传到孩子的身体里去。当时灾难过后,帝王怕引起恐慌,他便下令,全国捕杀岁蚀者,效果显着,岁蚀的存在一下就少了很多很多,但仍旧有苟且偷生的,于是,一代传一代,一代传一代,传到了现在。” 怀叔说到这里,突然看了一眼身后早就已经不在的巷子,惆怅道:“那些坐在巷子外面的人很老对?他们是不想这个可怕的‘病’再传下去了,他们很厉害。” 他由衷感叹道。 他说到这里,顾惊时也回忆起来,好像他爹当年带他来的时候也跟他说过,他爹让他每次来都得拿本子来,从最开始的人画起,将他们全部画完,当时他还不了解是为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 “那么您呢?”顾惊时紧跟着问:“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五千年前的历史我们看了那么多年的书都未曾看到过只言片语,您又是怎么知道的?您还自称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所以,到底是真是假?” “我?”怀叔笑一声,眉毛挑起,他抓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最终道: “我叫顾予怀。” ——————题外话—————— 我,累啊,还有三章结束第二个大剧情;第二卷夹了一条裴瑾瑜的童年线,第三卷夹了一条夏袅的感情线(破碎,稀碎),[余清谢钰那个我正在完善,我在十二月左右会重写前面的剧情,然后这个小副本的剧情走向和原来的不一样]以及,感情线会重塑,我也想看他们谈恋爱呐(?w?),but,真开始谈恋爱会在第三卷结束,表白那一章我已经写了,老刺激了(≧▽≦),不过到时候发出来的应该是改的,因为原来的可能过不了审,但也可能过得了,(咳咳,曾经说不写车滴我还是翻车了( ̄︶ ̄))不过这篇车是真的不多,没骗人,然后就是这本书是走剧情流的,基本上第三卷,第五卷,第六卷,攻出现都比较少,不会太多,所以懂为啥我说只有一个主角了?(小声哔哔,我现在因为写的都是大章,所以我尽量会先写一遍,在本子上写,或者打个章纲才会写上来,还有就是中间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我浑浑噩噩的,就导致我写的时候前面有些东西忘记了(~_~;))找个时间细读细读,另外,【划重点】本人幼儿园文笔,简称没这东西(?) 第78章 少年同风起 怀叔说的确实没错,他确实是顾燕不知道多少辈的祖父。 从前顾家并不是商户,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大官。不同于其他家族家族枝繁叶茂根深蒂固,顾家一代单传,也不是真正的一代单传,比如说他们这一代就有两个人,都是嫡支,不过一个继承家业,一个没继承罢了。 顾家最近的这一代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大房的顾予望,一个是二房的顾予怀。 和正常的大家族不同,他们不用争夺所谓地位,也不用勾心斗角,所以两兄弟感情很好。 所谓圈子,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圈子,顾予望身上肩负着整个家族的责任,也就导致他接触的都是各个家族的继承人。 而顾予怀则不一样,他喜好饮酒作诗,结的也是相同兴趣的朋友,他们的圈子一般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这一代谢家是个拎不清的,当然,这是顾予怀他们私下讨论的,没敢说出去。毕竟逼长退位不算多见。在他们这个时候,就是以长为尊,没有别的理由。 而谢家这一代又有个奇葩。立幼不立长。 他们这时候的人都不取字,对于礼节这上面没有之后那么严,是以,喊人本名也不会有人觉得冒犯。 谢钰算是他们这一代学识最好的人,真真是一骑绝尘,要是问顾予怀怎么认识的谢钰,很简单,谁让他的圈子广。 这时候,京都势力多,除了稳坐高堂的王室成员以外,便是以孟,华,谢,顾,以及古为首的五大世家掌握京都命脉。 至于其他家的,顾予怀认识的不多,倒是谢家的这个早就出户的谢钰他印象深刻。 对于谢钰,他就只有一个字。 狂! 少时的谢钰可不知谦为何意,每次诗歌集会,他谢钰的大名总会挂到最高处。 他没兴趣在朝堂上掀起风风雨雨,倒是养成了在这些诗歌集会留风的习惯。 后来顾予怀认识谢钰以后,他问了这个问题。 时间太久远他记不太清楚了,但他依稀记得,少年眉眼带着放荡不羁,整个人如宝剑出鞘,让人莫名想避之锋芒。 他说:“当官?当官做甚?我觉得我现在的诗文甚得我意,当官沾了官场上的风风雨雨,诗文变味了怎么办?” 顾予怀见过他一次,当时他正在与人斗文。 少年一身素衣在一群华服里显得格外突出,眉眼带笑,身上带着少年人的傲气,唇角噙着笑,手里提着一个制作精良的灯笼,灯笼里的光照在少年脸上,衬得少年本就精致的眉眼更加耀眼,灯火葳蕤,少年有些冲击性的外貌在光的照耀下去了一分凌厉,多了一分柔和,顾予怀一时看花了眼。 失神只是一时的,待了解清楚发生什么事以后,顾予怀也上了台。 谢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少年,想来是富家子弟的缘故,唇红齿白,笑起来脸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身体微微有些发福,不高,但看着面善。 于是,谢钰拱了拱手:“在下姓谢,单名一个钰字,请问阁下……”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少年便迫不及待开了口: “本公子名唤顾予怀!” 谢钰望着少年,斟酌一番,开口道:“不知阁下,要比什么?” 少年眉毛微挑,“不比诗歌不作画,我们比箭术!” “箭术?”谢钰挑眉,忽而咧嘴一笑,道:“行啊!” 他谢钰,或许比剑不行,但比箭,他别说多行了。 现场的人很快就布好景,谢钰和顾予怀一人拿着一把弓一支箭。 “一箭定胜负如何?”少年清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谢钰目光倾斜,只见身侧的少年发丝飞舞,贴在他的脸上,眸中带光,整个人像一块珠玉,发着光。 谢钰盯着前面的火把,灿如星辰的眸子闪烁着点点光辉,他忽而一笑,薄唇轻启,也是傲气十足:“行!” “一箭!谁先射到靶中心,谁赢!” “行!” 两个少年同时搭上箭,箭头迎着火光,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咻—— 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钰望着箭的方向,忽而笑道:“看来咱俩谁也不让谁啊!” ——只见立在不远处的靶子上,两支箭稳稳当当地钉在同一个位置。 顾予怀也是一笑,笑得张扬:“还真是。” “行了。”谢钰四处张望,目光定格到一处,他快步走到那里将灯笼拿起来递给顾予怀,道:“兄弟,交个朋友?” 顾予怀接过灯笼,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笑道:“行啊,乐意之至!” 再次见到谢钰是在哥哥的圈子里。 顾予望和华家的华南瑾关系甚好,顾予怀跟着去,然后呆了。 华南瑾长了一副好皮囊,身形修长,五官精致,肤色白皙,肩宽腰窄,一双手骨节分明,穿着一身藏青色袍子,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杯子,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予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华南瑾的样貌对顾予怀的冲击感比之谢钰过犹不及。若说谢钰都尚且还带着柔和,那华南瑾的便是带着攻击性,但他身上的气势又冲散了这种攻击性。 他说话音色温柔舒缓,似清泉入耳,一下就给顾予怀听呆了。待回过神,就见华南瑾面露担忧的看着他,他莫名脸一红,和谢钰挤在一起。 他也没和谢钰争吵,就静静的看着华南瑾和他哥聊,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半晌,他看着华南瑾,几个词汇莫名涌入他的脑海。 青松玉立,风霜高洁。 君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如是也。 少年的心思如乱麻,斩不清,理不尽,在看不见的地方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好,顾予怀想,他承认他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再次见到华南瑾是在哪儿呢?顾予怀想了想。长陵,似乎是。 清晨尘土的气息裹挟着杂乱的气味扑面而来,逼仄的街道上人满人患,声音杂乱,热闹非凡。 “让开,快让开,快让开!” 嘹亮而又带着惊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马的嘶鸣声,人们的叫骂声在街上回转。 突然,一阵哭声响起,孩童惊恐的哭声混杂着嘶鸣声,无端让人感到心情杂乱。 顾予望推开窗户,望着下面混乱的场景。 驾着马车的车夫面色涨红还泛着紫,目眦欲裂。马直直朝着前面的小孩子冲去。 突然,他被撞到一边,待他回过神往下看的时候,便发现他那菩萨心肠的弟弟从二楼跳下去,往那个小孩那里奔去。 顾予怀快速向那个小孩子那里去,他正想着以什么速度将小孩子抱走,再制服那匹发疯的马时,余光却瞥到一抹青色身影向那个小孩那里跑去。他立马调转方向,三两步跳到马上,从车夫手里夺过缰绳。 缰绳被他绕成几圈缠在手上,紧勒着他的手。 马受惊的程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他用了全身力气还有这些年的骑马经验去牵制马。 修长的手指紧攥着缰绳,骨节凸起泛白,他眼眶布满血丝,紧咬着牙。 他的双眼盯着那抹青色身影,手上蓦地用力,手臂上像有蜈蚣扒在他的手上,牙齿咬着下嘴唇,他忽而感受到一股血腥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将嘴要出血来。 “呜呜……”突然,马长鸣一声,缓缓停下。 见马差不多停下来,顾予怀将缰绳扔给车夫,跳下马,看向那个人。 华南瑾将怀里的小娃娃轻轻放下,一位妇人急忙跑过来,略带哭嗓的跟华南瑾道谢:“谢谢,谢谢,谢谢您!” 华南瑾轻声安抚她,那个妇人很快便带着小娃娃走了。 他手心里全是汗,脸色有些苍白,华南瑾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 少年衣袂蹁跹,迎风而舞,发丝飞扬,在阳光投射下闪着金光。少年双眸含光,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什么珍宝。 倾斜洒来的阳光衬得少年眉眼正俏,引人艳羡。 望着少年熟悉的眉眼,话南瑾心一窒,他忽而有些慌张,单手负在身后,手心才擦净,隐隐又有一层汗沁出。 在顾予怀的眼中,一身青衫的青年身姿挺拔,面若冠玉,青丝飞舞,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意。少年忽而慌了神,嗫嗫嚅嚅不敢上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少年如是想到。 “南瑾!”僵局被打破,顾予望匆匆赶来。 “顾兄!”华南瑾蓦地心里一松,对着顾予望浅浅行了一礼。 顾予望应了一声,便拉着顾予怀,检查他的身体,“伤着没?” 顾予怀摇摇头:“没。” “华公子。” “嗯。” 再后来,他们从长陵回去以后,就没见过面了。 三年,谢钰去了缙章,他哥也成了亲,他自己也有些成就,华家却犯了事。 华南瑾当时已经接手华家,作为家主,他受的伤最重,顾予怀偷偷去看了,他伤得极重,几乎濒死。顾予怀又去了几次,带药给他,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后来,华南瑾身上的伤渐渐好了,顾予怀便不再来了。 再后来,他们流放之时,他拜托谢楠给他们一些东西。 其实这些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出面,但是…… 再后来,他得了兄长的许可,去找华南瑾,却出了意外。 当时修真界似乎出了乱子,他到长陵的时候被人掳走,是个邪修。 听那个人说,他资质奇好,是个炼制灵的好材料,那个人用各种“东西”养了他一年,在整个人间乱了的时候,他被炼制成灵,一个失败的灵。 那个邪修用一团很阴冷的火和他待在一起,火很冷,那时他已经快不行了,痛感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就慢慢看着身体被烧成灰,灵魂一点一点被侵蚀。 那个邪修用他的骨灰和其他材料不知道炼制成什么,和一颗槐树种子混在一起,种下。 ——一直到现在。 从回忆里回来,顾予怀莫名有些感慨。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还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记忆已经流失了,没想到忆起还是格外清晰。 其实记忆已经有些断断续续了,但他从来没忘记,那个青衫青年,对着他一笑,那时,他的心就丢了。 “走。” 楚秋池将要准备的东西写在一张纸上,起身。 裴瑾瑜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细细看了一遍,缓缓道:“你要给那个小姑娘调理身体?” “嗯。”楚秋池点点头,抬脚向外走去。 裴瑾瑜想了想,抬手画了几个符隐入地下,拿着那张纸跟楚秋池去了。 穗城病怏怏的,药房却是时常开着的。 两人找了间较大的药房便将凑齐了。 穗城的规模比祭神镇大,虽说有些冷清,但还是有热闹的地方的。 楚秋池找了个茶楼,里面说书先生讲得正火热,台下附和声一片。 “两位公子,这边走。”小二引着楚秋池和裴瑾瑜往二楼走。 说书先生不知道讲了什么,四周突然变得寂静起来。楚秋池往下望了一眼,颇有些惊奇。 裴瑾瑜面露不解,问道:“怎么了?” 楚秋池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看向下面,示意裴瑾瑜听听。 说书先生:“今日与各位说道说道那与我们相隔不远的乐城。” “乐城,想来大家都不陌生?但是诸位一定不知道,最近乐城发生了一件大事……”说书先生说到这里还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吊得下面的人心痒痒的。 “快些说啊!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是啊!” “快说快说!” 那说书先生还没停顿多久,便有人开始起哄。 说书先生神秘一笑,便开始侃侃而谈:“这乐城啊,这两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乐城的城主弃城跑了,不管乐城的死活了。” “啊?跑了?跑了做甚?这乐城城主不是一个贪官吗?整日花天酒地鱼肉百姓,被检举了上面也不管不顾,他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钱还没人管!” 说书先生手中的扇子一合,捻着胡子道:“这位小兄弟说得在理,但是你们知道吗?这乐城城主才跑了几天就被人发现了,你们知道是在哪里发现的吗?” 有人问:“哪儿?” 说书先生手指翕动,慢条斯理道:“在树上,那乐城城主吊死了。” 他这句话落下,四周一片哗然,周遭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怎么就死了呢?” “像他们这类似的官不是都很惜命吗?咋会死了呢?”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说书先生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接着说:“这乐城城主死相很惨,整个人除了脸没多大伤,其他地方都惨不忍睹!四肢被砍下,身上被划了很多刀,深可见骨,惨得呀!” 说书先生一脸悲痛,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亲戚呢! “惨什么惨?他也是活该!欺压百姓,饮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谁都知道他不是个好货色!死得好死得好!” “就是就是!能做出这样的的事的人,这样死再合适不过了!” “是啊!……” 说书先生:“这乐城城主死得也奇怪,明明四肢被砍了地上却没有一滴血,身上的伤口哪怕再夸张伤口处也没有伤,你们说,怪不怪?” “这么一说,确实怪!” “手脚都被砍了怎么可能会没有血呢?” “这乐城城主死状怪异,上面立马就派人下来查这件事情,这一查,不得了啊!”说书先生说到这就立马停下,收拾东西,眼看着就要下台了。 他这一下台可把那些人给急坏了。 “怎么不讲了?” “听得正起劲呢!” “不得了啥啊!” 说书先生走到台下,道:“今日便不说了,明日再与你们说道说道,老夫累了!” “什么呀!” 听到这句话,坐在堂下的人瞬间闹腾起来,虽说闹,但也没人强硬着要那说书先生再说。 “走了走了!” 这声出,人们一哄而散。 楚秋池手里攥着一个杯子,意味不明的看着说书先生离开的背影。 裴瑾瑜问:“在想什么?” 楚秋池:“在想,那个说书先生身上怎么会有鬼气。” 裴瑾瑜嘴角勾起,道:“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喽。”一个身上布满血气的人,身上有点鬼气也算正常。 “哎!这位小哥,向你打听件事呗!”楚秋池拉住一个小二,随手递给他一块碎银子。 小二接过银子,喜不自胜,嘴角勾到天际,狗腿道:“公子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楚秋池:“穗城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小二伸手挠挠头,道:“怪事?除了全城人莫名患病以外没什么大事。” “不过近几年倒是有些怪事发生。” “我们穗城产的粮食一直都很多,城主也尽心尽力,过得虽不说多好,但起码不会饿肚子,可是近几年,在没有任何灾害的情况下,穗城的粮食产量莫名其妙下降,奇怪得嘞!” “还有的话就是城里的‘疯人巷’那里的人,隔几天死一个,隔几天死一个,老膈应人了!” 小二说着,脸上害怕之色一闪而过。 裴瑾瑜:“疯人巷是什么?” 小二回过神,道:“疯人巷里其实也没疯子,就是一堆怪人。沿着那条巷子走进去,巷子两边坐满了人,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你,每次路过那儿都会感觉毛骨悚然,那儿的人可奇怪了,喊也不应,打也不哼,什么东西也不吃,刚开始还有人回去给他们送吃的,后来渐渐也不送了,他们又不吃。” 楚秋池:“那你们城主不管吗?” “管啊!”小二点点头:“疯人巷就是城主给建的,这些人都是从各地赶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城主还到处找人给他们看病,但后来无论喂了多少药进去都没用了以后城主就没咋管了,派人守在那里,不让城里的人进去,反正我就大概十岁左右进去过,后来就只远远看着。” “这样啊!”楚秋池点点头,示意小二可以走了,小二连忙离开。 待小二走后,楚秋池看向裴瑾瑜,眼里的好奇溢于言表。 他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裴瑾瑜。 裴瑾瑜整理整理衣服,无可奈何道:“走。” 楚秋池见状,连忙起身,与裴瑾瑜并排走。 知道疯人巷门口有人守着,俩人只得用了一点点手段。 刚站好,一种似曾相识的病气扑面而来。 楚秋池:“……”六! “看来你和岁蚀挺有缘分的嘛。”裴瑾瑜眉眼带笑,调侃道。 楚秋池:“……” 咋不说是你和岁蚀有缘呢?竟给他贴帽子! 他瞪了裴瑾瑜一眼,也不说话,气鼓鼓的。 不过,裴瑾瑜原本还笑着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来穗城的人突然生病了和岁蚀有关。” “嗯?”楚秋池看向他。 裴瑾瑜解释:“岁蚀患者堆积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是会形成一种场,人越多,场就越大,虽说这些病气被处理过了,但不可避免,还是漏了一些出去。” “我想,这应该就是穗城的人生病的原因。但是那个小二说的粮食还是有待考查,毕竟粮食产量有时候也不是天灾能决定的。” 楚秋池挑眉:“所以,你还想去转转?” 对于楚秋池一下就明白他心中所想裴瑾瑜一点也不意外,他矜持的点点头。 楚秋池看向他,惊奇问:“怎么,你对这里很熟悉?” 裴瑾瑜:“不熟悉,但我小时候是在人间长大的。” “这么说,你是怎么去修真界的?”楚秋池问。 “这个嘛,就不跟你讲了。”裴瑾瑜说着,一把拉住楚秋池的手,跳上屋顶。 “先去看看城外的庙!” “这里离祭神镇那么近,想来也是供奉了一位神明的。” 两人都穿着斗篷,隐身了在屋顶跑倒也还好,起码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 楚秋池的关注点却不在裴瑾瑜嘴里的神,他视线往下移,他的手被裴瑾瑜握着,十指相扣,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着他,他感觉脸都被烫红了。 他抬头看向裴瑾瑜,莫名觉得这张脸很是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见楚秋池看向他,裴瑾瑜低头问。 楚秋池慌忙低下头,怕他看到他的脸红,语气有些慌乱:“没…没什么。” “哦。”裴瑾瑜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抓着楚秋池手的力气更重了。 穗城外有一座庙,庙宇破败,尘土堆积,庙前杂草丛生,有半人高,庙内帷帐破烂,祭台倒塌。 “咳咳……”一进门,灰尘便堵住楚秋池的呼吸道,他轻咳两声才好。 见楚秋池被灰尘呛到,裴瑾瑜不动声色施了个除尘诀,庙内顿时焕然一新。 空气中闻不到那种刺鼻的味道,楚秋池才放下手。 庙内立着一尊泥塑的神像,神像似男似女,头顶戴着稻穗做成的花环,手腕处是用菽串成的手串,手里拿着一把麦子,衣服上撒满黍和稷,面容带笑,温润慈祥。 楚秋池和裴瑾瑜对视一眼,和裴瑾瑜并排在一起。 楚秋池:“这穗城相比其他地方不应该供奉神更勤奋吗?怎么会这庙破败如此?” 裴瑾瑜:“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加上粮食产量不高,没心情来祭拜了?” 楚秋池暗自扶额,走向神像,将祭台扶起来,又点了几柱香,还燃了烛火,拜了拜便停下。 “裴瑾瑜,你信神吗?”他问。 楚秋池盯着神像,目光灼灼,虽不曾有虔诚之意,但也够尊敬。 裴瑾瑜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开口道:“若是世间无神,那修真者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楚秋池失笑,看向他道:“也是,是我着相了。” 他盯着裴瑾瑜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他的目光炯然,有些灼人,裴瑾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有些失焦,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嘴唇翕动,道:“是。” 在楚秋池意料之中,他浅浅点头。 裴瑾瑜:“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楚秋池语气随意,“我不也没想掩饰吗?”他走到裴瑾瑜面前,看着他:“想来,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你师弟,作为医修,还是不能更改功法的医修,要学剑或者其他法术极难,可是我偏偏就会,你不可能不怀疑不是吗?” 哪怕他刚开始确实有掩饰,但是他和原来的楚秋池本就不同,他再怎么掩饰都一样,掩饰不掩饰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秋池和裴瑾瑜离得很近,裴瑾瑜比楚秋池高一些,他想直视裴瑾瑜还得仰着头,他白皙细长的颈和浅色的唇暴露在裴瑾瑜的视线里,他喉咙莫名有些干,喉结微微滑动,手指微蜷,指腹摩挲掌心。 “是。”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裴瑾瑜眼神闪躲,却没有任何动作。 “神君。” 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庙中响起,楚秋池慌忙移开视线,说实在,他刚才也尴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走到裴瑾瑜那里,离得那么近…… 他看向祭台,那道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只见祭台上站着一个皮肤有些灰白,病怏怏的灵童。 楚秋池问:“你是?” 灵童面带疑惑,苍白的唇微动,“神君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秋收啊!” 神君,我是秋收啊! 神君…… 这句话在楚秋池脑海里回旋,他瞳孔微缩,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幅画面来。 灰白的天空下,布满鲜血的地上,脏兮兮的灵童跟在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身后,满是鲜血的手拉着那个人的衣服,“神君!我是秋收啊!神君!” “神君?您怎么了?”秋收歪着头看向他。 楚秋池瞬间回神,脑海里的那幅画面却挥之不去,他看向秋收,声音带着蛊惑,问道:“秋收,你还记得当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五千年前!” 秋收分不清神力,看着楚秋池只觉得心里疑惑,神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忘性比他还大,这才多久,还说五千年前。虽然满腹疑稿,秋收还是认认真真回答:“我记忆有点乱,不太清楚是多少年以前,姑且就以五千年前计算。” “五千年前……” 五千年前,人间帝王荒淫无度,欺榨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作为神在人间的使者,灵童们看着这些百姓这么困难心里也难受,他们想尽千方百计来帮助人们,但是无果。秋收使用神力,护佑一方粮食,可是粮食长好了那些人又会抢走,秋收想帮又无力,他只能待在神像里。 秋收是个懒灵童,待在神像里待久 就舍不得出去,等他再出去的时候,人间已经变了样。 曾经孕育出粮食的土地上满是疮痍,天空黯淡无光,空气中尸体的腐烂味、烧焦味,血腥味……扑面而来。秋收是灵童,普通人看不见他,他穿梭在人群里,妇女的哀嚎声,孩童的哭泣声,杂乱无章,萦绕在秋收身侧。 他这才知道,原来有人造反了,几方势力交杂在一起,时时爆发的战乱,使这些百姓落入地狱。 他是代表了丰收的灵童,见不得妻离子散,颗粒无收的场面,一抬手,神力就要倾泄出去。荀羽匆匆赶到,制住他。秋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他动,他藏了那么久不知道人间的实情,可是他们是该知道的啊! 荀羽将他带到他们的据点,跟他说明了现在的状况。 “秋收!你冷静点!”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你看看周围的灵童还剩多少!” 秋收顺着他的指尖看向周围,只见原本五百多名灵童现在只剩一百多位,他更不明白了,问:“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荀羽和其他灵童身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他身上干干净净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荀羽继续说:“自从你闭关以后,人间的状况愈演愈烈,皇帝实在昏庸,便有人拔杆而起,其实要是按照这个发展都还好,皇朝更替,战乱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坏就坏在上面有人插手了。” “修真界出事了,有高阶邪逃下来,还有一部分修为不算高的。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清除这些邪修,清得也差不多了,还有一个高阶邪修在逃,我们根本就抓不住他。” 秋收:“可是修真界的邪修根本就杀不死灵童,那些死了的灵童究竟是怎么回事?” 荀羽沉默一瞬,开口:“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和上界联系不了了。” 秋收闻言,迅速检查他和神的联系通道,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联系不上五谷神了,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向荀羽,哆哆嗦嗦问:“神…神……是不是不管我们了?” 荀羽抿唇,睨了他一眼,道:“不是,这次的灾难不光只有修真界和人间,很可能神界和仙界乃至整个界都被波及了,神可能不是不联系我们,是根本没办法联系我们。” “可是这跟那些死去的灵童有什么关系?”秋收又问。 “困住神界的那个东西也在人间出现了,那个东西疯狂捕捉灵童,已经有很多灵童被捕丢掉性命了。” “那个东西的本体我们从来没看过,只知道一些黑黢黢的触手,抓灵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在找那些邪修的时候用神力了,那些触手就闻着神力的味道来抓我们,我们这段时间真的是为了不被那个触手抓,费劲力气。刚刚你还想用神力,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荀羽瞪了他一眼。 秋收心虚,嗫嗫嚅嚅道:“我,我这不是刚出来不清楚这些情况吗?” “呵呵!”荀羽冷笑两声,“说你蠢你还喘上了,人间那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灵童不得插手人间皇朝更迭,这是咱们当初下来的必修课,你给忘了吗?” “我……”这下秋收没话了,缩成一团蹲在一个角落。 他只是,只是看着那些百姓受苦心疼,有些不忍心,怎么就…就是犯了大错呢? 过了一会儿,看着他自责的样子,荀羽也有些于心不忍,他走到秋收面前,向秋收伸出手,道:“我怕刚刚态度不好,对不起!” 秋收伸手搭在荀羽的手上,道:“是我的错,我知道。” “接下来还是追那个邪修吗?”秋收问。 荀羽点头,“嗯。” “好。” 之后,秋收就开始和荀羽他们一起追捕那个邪修,那个邪修作恶多端,边逃还边给人们种下‘岁蚀’,几番下来,灵童们倒是累得精疲力尽,那个邪修倒是逍遥自在。 “啪!”一个灵童折断了手里的树干,咬牙切齿道:“他是老鼠吗?这么会逃!” “要是没发生战乱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要是能逃出去算我输!在庙里将神力扩散出去,都不用花时间和他斗智斗勇,好烦啊!” 长时间追捕那个邪修,很多灵童心态已经崩了。 “你们想立马抓到那个邪修吗?”说话的是一个邪神的灵童。 他这句话一出,其他灵童立马看向他,问:“你有办法?” 那个灵童许是突然被这么多人看没反应过来,脸“噌”地一下就红了。他别开脸道:“嗯,我有办法。” 其他灵童脸上立马扬起笑容,荀羽却问:“什么办法?” “我献祭,我的神力至暗,可以将你们本身的神力隐藏,你们就可以耗费神力去抓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秋收立马打断他:“不行!” “可是那个邪修再不解决人间的人都快死完了!”又有一个灵童说,他的声音有些崩溃。 “晦……”荀羽看向那个灵童,那个灵童却打断他。 “别乱想了,再不解决那个邪修,你们还想再多费几个灵童吗?” 荀羽立马闭嘴了,他看向四周,灵童已经只有五十个了,快没有了。 那个灵童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嘴里念着咒语,人很快就变成一团黑雾,那些黑雾迅速围绕在剩余的灵童身上。 “他,他平时那么惜命,天天把命挂在嘴边,怎么就那么果断呢?”一个平时跟那个灵童玩得好的灵童走出来,喃喃自语。 因为他是邪神的灵童,邪神在人间并不受敬仰,他如果没有神力是会死的,所以他是所有灵童里最惜命的一个。 其他人也无话,他们都挺自私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有了身上黑雾的遮挡,他们很快就找到那个邪修,将其灭杀。 好景不长,他们身上的黑雾散了,那些触手又开始追捕他们。 至长陵,他们遇到一位神君,那个神君救了他们。 毫无意外,那个人就是北垣。 也是在北垣救了他们以后,黑色的触手蓦地多了起来,与神力稀薄的灵童不同,北垣身上神力浓厚,那些触手基本都去找他了。 北垣解决了那些触手,自己却陷入疯魔,秋收被他重伤。 待北垣被唤醒,秋收也陷入沉睡。 在秋收最后的记忆里,北垣身着蓝衣,戴着染了血的面具,身后四十九个灵童各种惨,但都担忧 看向他。 楚秋池这下没话说了,所以之前那两个灵童喊他神君也不全是认错了,而是他和那位神君长得真的一模一样,并且,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位神君。 秋收说完这些,脸色更苍白了,楚秋池猜出来他应该是那次被北垣伤到的伤害没好。 他走过去,下意识想救那个灵童。 他不知道,就在他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识海里那棵树抖落了两片树叶子,化作精纯的绿色从他指尖泄出,从秋收的脑门处钻了进去。 同一时刻,楚秋池心脏处粗壮黝黑的那条因果链松了,只是微乎其微,他的主人根本察觉不到。 “楚秋池!” 楚秋池脑子一片混乱,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裴瑾瑜伸手捞住他,一只手托住他的腰,看向秋收。 秋收的意识也有些恍惚,但脸色好了不少,他缓缓趴下,躺在祭台上,身上绿光萦绕,将他裹成蚕状,接着,他的身体隐入神像中。 裴瑾瑜见状,将楚秋池拦腰抱起便往外走。 回到他们住的地方,裴瑾瑜抱着楚秋池抬脚往里走。 “谁?” 他突然看向门那处,大喝一声。 第79章 追光 夜寒,恰逢雨落。 窗前寂寥无人,雨声漱漱,风声吹打着房门,发出响声。大树摇曳似狂魔乱舞。 窗子一角漏了风,寒风汩汩吹入,让榻上的人陷入梦魇之中。 乡间小道蜿蜒绵亘,大片的作物在小道两侧沐浴阳光。 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霸道独裁,不容置疑。层层热浪在空中回旋,野草耷拉着脑袋,就连向日葵也暂避其锋芒。 “小浪!走快些!” 年轻的妇人背着装满野菜的背篓,手里提着两个萝卜,一脸笑意往回看。 “娘!” “我马上来!” 半人高的小娃娃拿着一个由各色花编成的花环从小道尽头飞奔而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眼睛眯成月牙状。 曲折的小路在他眼中变得灵活起来,三步两步的功夫,他就来到妇人跟前。 从妇人手里接过萝卜,他把花环递给妇人:“娘!你带!” 萝卜底部带着泥土,他将萝卜抱在怀中,泥土脏了他的衣服,却暖了他的心神。 妇人叮嘱道:“小浪,等会儿跟紧娘,要进山了。” 小陈浪抱着两个萝卜,手忙脚乱,含糊应道:“好的好的!” 入了山林,清凉气息迎面,小陈浪不适的抖了抖身子。 小陈浪道:“娘,你说鸟儿为什么要住在树上啊!他们没有家吗?” 妇人轻笑:“傻孩子,树上就是鸟儿的家啊!它们不回家在空中干嘛?” 小陈浪道:“那我为什么没有翅膀啊?它们都有!” 妇人:“你也不是鸟儿啊!怎么会有翅膀呢?” “……” 充满童趣的问题和妇人耐心的解答在林中扩散,鸟儿为他们伴奏,树叶伴舞,在林中激荡回旋。 怀中的萝卜像是有意识一样向下缩,小陈浪铆足了劲将萝卜往上提,一抬头,眼前便多了一层雾。 他娘的身影在前头,隐隐约约,他才愣了一会儿神,人已经不见了。 小陈浪心底盘旋着一股恐慌感,他抱着萝卜拼命向前跑,跑啊跑,怎么都找不到娘。 萝卜从他手里滚落,他跪坐在地上,害怕,惊恐的情绪涌入他的脑海。眼眶蓦地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盘旋回转。 山林阴冷,小陈浪抱着手臂游荡着,萝卜不知道被扔在哪儿了,风呼呼地吹着,刮着他的手和脸,雾越来越重,他甚至看不到眼前的事物。 “啊!” 又一次撞到树后,小陈浪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上滚落,他捂着头,露出手上被咬的、刮的、撞的痕迹。 小陈浪哭了一会儿,边擦眼泪边往前走。 雾依然很重,重到小陈浪感觉呼吸不了,林中像是没有活物,阴森森的。 嗒—— 嗒—— 嗒—— 奇奇怪怪的声音响起,小陈浪却不觉得害怕,他耳朵动了动,眼睛顿时一亮。 ——是水声! 他立马开始跑起来,向水的方向跑去。 —嗒— 嗒— 水滴声越来越大,小陈浪也跑得越来越快,雾开始薄起来,隐约可见外面的情景。 顿时喜上眉梢,小陈浪跑得更卖力了。 眼前的雾越来越薄,越来越薄。 终于,小陈浪跑出去了。 ——眼前豁然开朗,空气中的腐烂味、血腥味却令人作呕。 小陈浪脚下踩着一块沾满血的地,“嗒嗒嗒”的声音是血滴落的声音。 血,全是血。 小陈浪向前走了一步,一个东西滚落在他的脚下,他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向后撤,眼泪再次挂在脸上,像触电一样猛地向后退,被绊倒在地。 小陈浪目光惊恐的看着那个东西,眼睛一眨不眨。 ——那是一个人头。 头发散乱,眼睛瞪得大大的,脖颈处的切口杂乱,就像是…… 被扯断的。 这个认知顿时让他心如死灰,小陈浪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天空黑压压的。放眼望去,成堆的尸体随意摆放,断肢残体随处可见。血气聚集在空中经久不散,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阵阵腥风涌入他的鼻腔,他的胃里翻滚着、叫嚣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倾巢而出。而在更远处,一根又一根黑色巨大的触手在空中舞动着,惨叫声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小陈浪捂着耳朵,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这是梦,这是梦。 可是,眼泪还是不断流出。 月亮高挂在空中,明晃晃的没有一丝杂质,倾泄而出的亮光将地上的光景照得一览无余,月圆日,离别夜,当真是讽刺。 小陈浪慢慢抬起头,看向刚刚绊倒他的那个东西。那是一只手,从地下伸出,脏兮兮,又露骨。 一根触手从地底破出,离小陈浪不过百米之远。 风寂寥无声击打着他的面孔,他呆滞地望着前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突然,心脏一阵刺痛,小陈浪蓦地回头,余光正瞟到一段黑色的触手,腰间便被环住,被拉出去好几十米远。 他被甩到地上,嘴里灌满尘土,血腥味和腥臭味在他嘴里蔓延,他来不及顾及疼痛,迅速起身,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一个同他差不多大小的人走到他身边,皱着眉问:“你是从哪儿来的小娃娃?” 他的牙被磕到了,咬到舌头,嘴里还有血腥味,唇瓣翕张,顿时疼得流出眼泪,他的头摆成拨浪鼓状,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的。 那个人将小陈浪拉起来,绿光莹莹,萦绕在他的心口处。 就在绿光出来的一霎那,又是一根触手袭来,那个人迅速拉着小陈浪跑,突然,他又感觉到一个东西环在他的腰间,下一秒,他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陈浪下意识将头埋在那个人胸膛前,用头蹭了蹭他的衣服。 他听到一声轻笑,下一秒,失重感骤然升起,他倏地转头,只见那根触手顷刻间被冰冻,随之化为齑粉,没入血水之中。 “把其他灵童找回来!”那个人发话了。 小陈浪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人和他一同被抱着。他向那个人看去,就见他突然飞起,化成光不见了。 周身出现一个透明的泡泡,他突然漂浮到空中。 小陈浪左扭右扭找了个好位置向下看。 只见下方,身着蓝衣的神君衣袍猎猎作响,剑身凝着一道蓝光。 他左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右手提着剑,向那些触手奔去。 所过之处,冰雪凝结。 一剑斩过,所有的东西碎成齑粉,在空中飘散。 很快,四十个左右小娃娃飞到那个神君的面前,叽叽喳喳喊着:“神君!” 年轻的神君看了他们一眼,随手甩出一座塔。 “怀时!御!” 淡金色的光芒瞬间围绕在他们身上,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聚拢在一起,小陈浪被围在最里面,他依旧看着下面,一动不动,眼里闪着光,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下方,神君身形飘逸灵动,在那些触手之中穿梭,剑法行云流水,无数触手被砍断,倒在地上发出“砰砰砰”地声响。 那些触手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很快就开始缩小,贴在地面上,触手上的吸盘紧紧与地面贴合,血水不断被吸进触手,不过瞬间便完好如初。 神君神色如常,手中剑却不落,剑气在空中飞旋,大量术法被他甩出,落在那些触手上腐蚀着,消化着那些触手。 一头青丝在空中飞洒,触手断裂泵出的液体撒在银色面具上,将面具染得黝黑。 剑光闪动,巨石滚落,地面传来阵阵震动,一道裂缝从山体处蔓延,“轰”地一下,地面就出现无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下面很黑,但小陈浪还是一眼就看到下面不断舞动着的触手。 山河破碎,烟火尘尘。 他与神君在空中对视,冲天的血气凝成雪花飘落,唯美又诡异。 神君的手上出现一个光团,一个白色光团。 白色的光团蕴着温暖的光,它慢慢扩大,紧接着,光晕与天齐,整个世界变成白色。 刺眼的光芒刺激着小陈浪的眼睛,他蓦地抬手遮住眼睛,复又看向地面,神君的身躯慢慢隐入白光中,青丝飞舞,与漫天的白光缠绕在一起,银色的面具透着光,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又透着悲悯。 躺在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他猛地坐起,手抓着被子,青筋暴起。 陈浪迷茫的看了下四周,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怎么突然又梦到那件事了。 头上传来阵痛,手抚上额头,一片滚烫。 将额头上的汗擦掉以后,他轻手轻脚下了床。 夜色清浅,经大雨冲刷过的空气透着泥土的清香,蝉鸣也娇羞,整片天寂静无声。 清风自酌,醉了三两叶,红了碧水潭。 陈浪推开窗户,清风袭卷他的面容,传来丝丝凉意。清隽秀丽的脸扬起一抹苦笑,遂又化为一道叹息声,随着风声,渐渐隐没了。 天色破晓,云层娇红了脸,夜猎的鹰舞动着翅膀划开天际,初生幼草破开埋藏了它不知多少个春秋的夜晚,展露出绿叶。 仲夏的早晨,一切欣欣向荣。 “所以你在这儿待一个晚上干嘛?”裴瑾瑜有些愠怒的声音传来。 在他的对面,怀叔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愣是不说话。 裴瑾瑜:…… 他烦躁地捏了捏鼻梁,看向榻上的楚秋池。 昨天晚上他带着楚秋池回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在这儿守着,说也不行,赶也不走,就这么和他一起守着楚秋池一个晚上。 烦也是真的烦,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也是真的不知道。 阳光照进屋里,落到楚秋池的眼睑上,他缓缓睁开眼。 “醒了?”裴瑾瑜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脸上不耐烦的情绪几乎快要淹没楚秋池。 他坐起身来,问:“怎么了?” 裴瑾瑜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怀叔,道:“你该问问他怎么了,而不是问我怎么了。” 楚秋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怀叔一脸尬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他问:“怀叔,有什么事情吗?” 怀叔道:“你可以使用一下你的灵力吗?” “为何?”裴瑾瑜插嘴问。 怀叔瞪了他一眼,道:“人家小楚都还没答呢!你插什么话!” 裴瑾瑜:“呵呵!” 楚秋池:“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让我用灵力,可以回答吗?不能回答我自然也是不会施给你看。” 怀叔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最终道:“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的灵力是怎么用的。” “这样,作为交换条件,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你,成吗?” “行。”楚秋池点点头。 怀叔娓娓道来:“我是树妖,槐树妖。” 他顿了顿,楚秋池的耳朵立马就立起来,装作不经意想要凑近听。结果,他等了一会儿,怀叔依旧没有要讲下去的想法,楚秋池神情莫名悲哀了一瞬,但想到之前和怀叔的约定,楚秋池还是甩出一道灵力将桌子上的茶杯弄起来,放到他手里。 “谢谢啊!”在楚秋池甩出那道灵力的时候,怀叔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他向楚秋池道谢,然后慢慢走了。 楚秋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心想挽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予怀苦笑一声,身形有些踉跄。原来都是命啊,他说他怎么会突然想来穗城,原来上天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他的背影萧条,周身弥漫着一股颓废萎靡的气息。 裴瑾瑜也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但是那股不安是怎么来的他却不知道。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看着楚秋池,不能让他再出去了。 “陈怀谦!” 顾惊时站在陈浪的房门前一直拍门,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应,他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伸腿踹门,门立马就开了。 他抬脚走进房间,屋子里暗暗的,只有床榻上有一团东西。他蹙眉走进去,陈浪躺在床上,因为光线暗他看不清陈浪的脸色,他伸手想将陈浪的被子掀开,却摸到陈浪的皮肤,一片冰凉,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想了想,他将手移到陈浪的额头上,果不其然,热得烫手。 他将被子给陈浪掖好,转身出去。 再回来手里便端着一盆水,他将帕子打湿,拧干又放到陈浪的额头上,便坐到一旁盯着他看。 没一会儿,小厮带着大夫过来给陈浪诊病。 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给开了几副药,交代顾惊时怎样照顾陈浪便走了。顾惊时站在一旁一脸为难,毕竟少爷没照顾过人。 他有心想找个人来照顾他,但是想到现在穗城里大部分人都生病了,要是随便找个人来,让他的病更重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通了,顾惊时无奈地看着陈浪,暗骂:“真是欠了你了!” 他认命起身,将陈浪额头上的帕子拿起来换了一遍,就静静的坐着发呆。 在顾惊时细心的照顾下,陈浪终于在午时醒了,也是在这时,小厮突然跑进来。 “公组!疯人巷有死人了!”小厮一脸慌张,口齿不清道。 顾惊时皱眉看向他,问:“几个?” 小厮:“两个,最外面的两个。” 陈浪坐起身,手揉着太阳穴,显然,头还是痛着的。他看向顾惊时,声音沙哑道:“顾燕,发生什么事了?” 顾惊时看向他,对着小厮摆摆手道:“你先下去。” 小厮得令,慢慢退出去,还顺道把门给关上了。 “这是本月记载的第五十个死的人了。”顾惊时缓缓道,见陈浪想要站起来,他走到床边伸手将陈浪扶起来。 “第五十个了?怎会这么快?”陈浪的语气有些惊讶。从前他和顾燕一起来记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一个月顶多就四五个,这简直是翻了十倍不止! “不知道。”顾惊时摇摇头,但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这词‘岁蚀’病患突然死那么多不可能是偶然,当然,也只是他的猜测。 陈浪脸色苍白,才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的,他看向顾惊时,道:“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得去找楚秋池一趟。” “你不是生着病的吗?还出去干嘛?”顾惊时顿时就怒了。 很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出去自然是有急事,事关‘岁蚀’你说我急不急?” “哦。”顾惊时顿时就泄气了,将衣服递给他,随即又不死心道:“你确定自己的身体受得住?” 陈浪觑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衣服,慢慢穿起来。 “我一会儿自己去,你别跟着去了。”穿好衣服,陈浪交代道。 被戳穿小心思顾惊时瞬间炸毛,咋咋呼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和你一起去了,真是长了一张嘴,就只会说啊!” 陈浪失笑,摇了摇头,宠溺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院子里一大股药味,陈浪一出门就看到楚秋池正蹲在院子的一角熬药。 他径直走过去问道:“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楚秋池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心里想: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找我,难不成是魅力太大?虽说心里腹诽,楚秋池还是问:“什么忙,先看看我能帮不,不能不帮。” 陈浪道:“小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楚秋池将手里的扇子放下,站起身看向他道:“什么忙。” “帮我看看我有灵根没。” 楚秋池:“手给我。” 陈浪乖乖将手递给楚秋池, 一丝灵力从陈浪的手腕处进入陈浪的身体,在他身体里四处游荡,然后慢慢到丹田的位置。 待那丝灵力进入陈浪的身体后,楚秋池附着在灵力上的神识也看到了丹田里的现象。 他眉头紧皱,接着便松开陈浪的手,眼神有些不自然看着他道:“你确实有灵根,但是没有属性,与时间有关。但是,不能修炼,你的灵根似乎被抽干了。” 陈浪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看向楚秋池道:“谢谢。” 楚秋池摇摇头,“不客气。” 接着,他就看到陈浪转身,步履匆匆地走了,他身形有些踉跄,但走得还算稳当,见他没多大事楚秋池就没管,继续蹲下弄药了。 但是他, 连个接二连三的来找他他还是不明白。 “靠!”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不明白,有些气愤地将扇子扔到地上,然后站起身向怀叔的房间走去, 他i就不信,就这么个小问题他还解决不了了! 房间里 怀叔正擦拭着他那根黝黑的拐杖,神情不太自然。 “你今天早上让我用那个灵力是为什么?”楚秋池开门见山问道。 怀叔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拐杖放下,不疾不徐道:“‘岁蚀’你应当是知道的,‘岁蚀’其实有解药,是灵力,槐木,灵血。想来你应该能猜到,我便是槐木,那日你身边的那位说我是树妖其实也不尽然,更准确来说,我是半成品树灵,是经邪修炼制成的。 我原本是人,本名顾予怀。” 楚秋池:“所以那个‘灵力’是我?为什么?” 怀叔:“‘灵力’是与‘岁蚀’本源相同的灵力,你现在用灵力应该不是你自身本来的灵力?” “嗯。”楚秋池点点头。“是一座塔里的灵力。” “那座塔的来历你知道吗?” 楚秋池刚准备摇头,突然又想到怀时的来历,迟疑了一瞬又摇摇头,道:“不知道。” 怀叔看破不说破,继续补充:“你这座塔的灵力和‘岁蚀’同源,虽说去了他本身的邪性,但是同源没错。” 楚秋池又问:“那‘灵血’呢?”话刚出口他突然想到刚刚陈浪过来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那个问题在心里回转几圈,最终还是开口道:“陈浪?” “陈浪?”他这话一出怀叔倒是震惊了,他问:“这关那小子什么事?” “‘灵血’是不是和时间有关的血液?”楚秋池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 怀叔闻言,愣了一瞬,嗫嚅着开口:“是。” “今天陈浪来让我看看她身体里有没有灵根,欧文看了,有。”楚秋池看着他的眼睛,看见怀叔的眼睛微缩了一下。 他接着说:“没有属性,但是和时间有关,特殊灵根,在修真界是最好的资质。” “但是,他的灵根枯萎了。” 怀叔闻言,神情一怔,呐呐道:“怎么会呢?邪修不是已经被除尽了吗?没有人会这种邪法的啊?他的灵根是不可能会被抽的啊?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怎么会呢?” 要是陈浪的灵根是好的话,他只要正式开启修炼,达到筑基期就可以凝出心头血,那就是灵血,这样就不会花太多精力,现在…… 楚秋池突然问:“怀叔,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根本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用这些灵力,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处理‘岁蚀’,你觉得,这样对我来说公平吗?” 不过。楚秋池在心里暗暗斟酌怀叔的名字,顾予怀?好像在哪里听过,莫名感觉很熟悉。 突然,他灵光一闪,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谢钰的身影,将谢钰的记忆回忆完以后,楚秋池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这时,怀叔开口了:“之前没问过你的意愿确实是我思虑不周,那我现在郑重地问你一句,你可愿同我一起解决这‘岁蚀’。”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楚秋池,楚秋池眸子下垂,盖住眼睛。 见他在思考,怀叔也不催,就这么看着他。 半晌,楚秋池抬起头,道:“可以。” 怀叔:“现在没有问题了?” 楚秋池:“嗯。” 他想,他其实还是欠了谢钰一个因果,总得还,再者,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义,从他踏上登仙桥的时候想来就有答案了。 在新年的时候,谢钰曾许了个愿,他说:“神明在上,在下谢钰,此生三愿,一愿家人安康,二愿好友健在,三愿所爱之人为眼前之人。” 谢钰的记忆有两重,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那位叫做钟离清然的人许久许久。 而钟离清然就是余清,重生之时他忘记了,在和余清相处的过程中,两个人重合了,在不知道这个人和前世的自己万般纠缠的情况下,依然喜欢上了这个人,其实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如今,斯人已逝,他也只是窥得他的半分记忆,又怎能随意评判呢! 所以,他想还的因果就是谢钰的第二个愿望,愿好友健在。虽说健在不了,但承个愿还是简单的。 想清楚,他便问道:“顾予怀,你认识谢钰吗?” 顾予怀乍一听到谢钰这个名字,愣了好久,半晌,他才声音颤抖着问:“你知道谢钰?” “嗯。”楚秋池点头,“机缘巧合。” 顾予怀倏地笑了,他的语气有些惆怅:“原来是这样啊!” “罢了,不说这些了,现在差灵血,你有办法吗?”怀叔止住笑,正经道。 楚秋池摇摇头。 怀叔道:“我回去想想。” “嗯。”楚秋池点点头,转身就走。 在楚秋池走后,陈浪敲开顾予怀的房门。 他走进去,将门关好,开门见山问:“怀叔,那个灵血是不是和我有关?” 顾予怀半合着眼,对于他的问题没有做出一点回答,安安静静地擦着他的拐杖。 见怀叔不理他,陈浪走上前去,又问了一遍:“怀叔,你且告诉我,是不是?” 怀叔睨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 他操作慢悠悠的,可是把陈浪诶急坏了,就在他准备再说一句的时候,怀叔开口了。 他说:“干嘛呢,毛毛躁躁的。” “跟你没关,快回去养病,病都没好就出来晃悠,不怕顾燕那小子担心啊?” 怀叔没好气的盯着陈浪泛白的嘴唇,暗道:“还好这小子没偷听,要是偷听 现在可就不是来问这么简单了。” 第80章 是光亦是风 “怀叔。”陈浪看着顾予怀,一字一句道:“别瞒着我了,我知道了。” 他的灵根带了时间属性。 怀叔皱眉看他,问:“你偷听了?” 陈浪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讶异,但还是不动声色点点头。 怀叔看着他,心里纠结,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听到了便同你说道说道。” “你的灵根具有时间属性,确实可以跨越时间,也确实是那滴‘灵血’,但是阿浪,你的灵根被抽干了,已经没啥用了,跟你确实没啥关系,你该上哪儿玩上哪儿玩!”怀叔走到陈浪的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是不在意。 “好了,出去,我要休息。”怀叔将他推出房间,对他扯出一个微笑,然后关门,一气呵成。 陈浪:…… 他木着一张脸,转身走了。 他才到房间,凳子还没坐热乎顾惊时就抬着一碗粥和一碗药走进来。 “来,快吃,粥是温的,吃了赶紧喝药。”他将东西摆在陈浪面前,催促道。 他的语气着实不算好,甚至还带着怒气,虽然陈浪不知道他那怒气是从哪里来的。他乖乖的把粥和药吃完,就撑着下巴看顾惊时。 顾惊时就坐在一旁,其实他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是坐着发呆,但一直被陈浪这么盯着他也不自在,红着耳朵道:“你看我做甚?” 陈浪摇摇头道:“不做什么,你好看我多看两眼不行?” 顾惊时端着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他,有些嫌弃道:“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倒是你,长得五大三粗还往我面前凑,不知道本公子我好颜色啊?”他突然凑到陈浪面前。 陈浪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讲真的,他其实长得不算差,顶多就是不白而已,高鼻梁丹凤眼,脸上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倒是不至于,但应当也算得上好看,怎么在少爷眼中就是不行呢? 陈浪撑着下巴的手松开,抓着顾燕的手,道:“顾燕,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抬杠哎!我好歹也是我们那儿十里八村小姑娘的梦中情人,怎么在你这儿就变成五大三粗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陈浪说话的气息打在顾燕的脸上,他微微偏头,梗着脖子道:“你管我,反正,反正在我这儿你就是不好看!” “哦。”见少爷要生气了,陈浪也没有再问的意思,松开手,没再看他。 在陈浪离开以后,怀叔依旧细细地擦拭着拐杖,记忆却被带回五千年前。 他喜欢华南瑾一开始藏得挺严实的,但是架不住心不老实,画着画,总是会莫名其妙把心中所想画出来,慢慢的,就画满一屋子。那个人各种神态,各种衣服的样子都被他画了个遍。 其实要是往常,他哥是不会到他的房间里去的,一般都是去书房,但那天不知怎的,他哥莫名去了他的房间,然后他就遭殃了。 禁了三个月的足,没收笔墨纸砚,整日就让他练武种菜,他闲得慌就想跑出去,但总会被逮到,那个时间真的是他最难熬的时候了。 不过他哥还算守信用,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华南瑾,他总算还是留了点面子。 不过说真的,他们顾家人好像都有一个习惯,比如说他那好后代,他这个习惯简直就是完美的继承下来。别说屋子里,便是书房里也全是陈浪那小子的画像,横贯各个时期,多到看得人眼花缭乱, 想到这儿,顾予怀咧嘴一笑,这小子还真是傲娇,明明就喜欢人家,怎么还不承认呢?天天装模作样,欲拒还休,看得他不想说话! 当然,对于他这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后辈,顾予怀其实还真的没咋教过他,这也算是一种遗憾了,当然,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该过去的还是会过去。 唉,人老了果真会乱想。 繁星点点,风声浅浅。 浩瀚星河凝成一条流动的长河,映着千家万户,录着千年盛世。 今天是他们一行人来穗城的第六天。 院子里,顾予怀,楚秋池,陈浪围坐在石桌前。 顾予怀:“我找到一个办法,应当可以把灵血弄出来。” 陈浪:“什么法子?” 楚秋池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听着他俩说话。 顾予怀看了一眼楚秋池,然后道:“就是把你的丹田挖出来,丹田毕竟是长了你灵根的地方,它本身应当也蕴含了灵根的属性,就是这个想法不太成熟,得靠他探查探查。” 他这话刚落,楚秋池倏地撑起来,道:“怎么什么事情都找我,我是你们老妈子不是?” “咳咳——”听到他这句话,陈浪突然咳起来,接着又大笑:“没办法,我是废物,不找你找谁?” 楚秋池一脸嫌弃地拉起他的手,细细探查了一遍他的丹田,道:“有。”接着就闭口不言。 顾予怀看向陈浪,殷切问:“小浪啊,你愿意吗?” 陈浪:“额……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顾予怀闻言,冲楚秋池挑眉,显然是还记得楚秋池那天跟他说的话。 楚秋池:…… 楚秋池道:“行了行了,有办法就找个时间弄,我要去睡觉了!” “明天,治个病总不能还挑黄道吉日不是?”话音刚落,陈浪便急不可耐道。 顾予怀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道:“照你这么说,今晚岂不是更好?还等什么明天啊?” “也是。”陈浪点点头,“那就今晚!” 顾予怀:……气得想打人怎么办? 楚秋池:……当真是一点不顾他死活啊! 最终,还是定下了今晚,只是现在还没到时间,便各自回屋了。 …… 到了时间,陈浪率先出来,今晚的天气格外阴寒,一股风吹来,直把陈浪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抱着手臂搓了好几下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接着,他便看到怀叔和楚秋池一同出来。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楚秋池看了他一眼,匆忙扯着他的手飞上天。 “我们要去哪?”陈浪发出一声哀嚎,稳定下来后迅速问道。 楚秋池:“不是要去治疗那些患了‘岁蚀’的人吗?带你去弄解药。” 陈浪:“哦哦。” 陈浪没再问其他的东西,看向地下,一处熟悉的地方很快映入他的眼帘,他惊呼道:“这不是怀叔家吗?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楚秋池冷声道:“怀叔没跟你讲过‘岁蚀’的解药吗?其中有一个是槐树你不知道啊?” 陈浪:“知道了,可是怀叔不是说是和‘岁蚀’同源的树吗?我一时想岔了。” “……” 到了地方,楚秋池蒋陈浪扔下,走到槐树下。 黑夜里槐树看着比白天更为骇人,粗壮的树根盘虬在地面上,好像下一秒就会拔地而起,槐叶簌簌落下,被风带着在空中盘旋飞荡,然后落到树根上。槐树高大的身躯遮住月亮,将整个院子弄得阴森森的。 怀叔坐在槐树下的石椅上,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手中的拐杖,他微微阖眼,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秋池走到陈浪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楚秋池:“你自己来还是我们来?” 陈浪垂眸看向他手里的匕首,道:“你来,我来怕捅错位置。” 楚秋池挑眉看向他,点头。他眼神突然一狠,手中的匕首瞬间插在陈浪的丹田处,刀子捅进血肉的声音响起,陈浪闷哼一声,没做任何响应。 半晌,楚秋池一手献血,一手绿光附在陈浪肚子那里,很快,被楚秋池挖出来的那个血洞就痊愈了。楚秋池将手里的丹田扔给怀叔,道:“接下来怎么做?” 怀叔抬起眸子,手中出现藤条将那个丹田包裹住,道:“你把你的灵力释放出来包裹住我和这个就行。” “行。”楚秋池点点头,擦干净手上的血以后,他立马坐下,双手结印。 复杂的印从他手上成型,他体内,那座塔疯狂旋转,源源不断的灵力被释放出来,刹那间,风声呜呜作响,铺天盖地的灵力从他手中涌出,迅速移向怀叔,将他包裹住。 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怀叔慢慢飘到空中,身形渐渐与身后的槐树重回,他的身高开始拔长,原本衰老的面孔也变得和从前一般无二,那些灵力和陈浪的丹田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他的身体,他抬头看向天,月亮很圆很圆,他突然忆起儿时。 “阿怀,你长大了要做什么?” “哥哥,你呢?” “我啊?我要做大官,不徇私舞弊的大官,我要百姓们劳有所得,思有所得,我要他们吃饱穿暖,我要这天下盛世,路上看不见乞儿!我要做个好官!” “那我就做个大英雄!救天下百姓于水火的英雄!” “哈哈哈哈!好志向!” 半山坡上,夕阳西下,橘黄色的暖光映照在两个少年身上,他们对视着哈哈大笑,风光无限。 时过境迁,顾予怀的身影升到槐树顶端,他看着下面,千家万户寂静无声,一滴眼泪从脸上划过。 哥哥,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你的实现了吗? 五千年朝夕,人间太冷了,我想去找你们了。 就是可惜了,我甚至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或许,这就是我偷偷留在人间五千年的惩罚! 一声叹息声从他嘴里缓缓叹出,随着风声消散,他化作流光隐入槐树。 楚秋池坐在下方,手里依旧输送着灵力,他看向顾予怀消散的身影,心底萦绕的那股郁结之气渐渐消散,他叹息一声,加大灵力的输送。 突然,他感觉手中的灵力流散速度变快了,他慌忙想撤,却发现灵力怎么也收不了。 塔里的灵力匮乏,已是半颓之势。 怦—— 那座塔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连带着在塔周围的经脉也开始碎裂。 “噗——”楚秋池吐出一口鲜血,强忍着痛意,给裴瑾瑜发了一条传音后,两眼一黑,倒下了。 陈浪赶紧将他扶起来,手颤抖着想去擦他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浪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他将楚秋池挪到石桌旁,让他倚在那儿,又找出一块帕子,将他脸上的血擦了。 突然,楚秋池抓住他的手,颤声道:“先…先…别管…我,去…去看树…” 陈浪一怔,看向那棵槐树,只见原本还阴森森的树此时生机勃勃,绿意葱茏,陈浪还注意到,槐树底部已经开始虚化。 他扭头看向楚秋池,大声喊道:“树没事!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楚秋池?楚秋池?!” “!!!!” “人呢?” 陈浪前一秒还喊着楚秋池,下一秒,楚秋池人就不见了,他翻遍了整个院子都找不到的影子,最后,他走到槐树下,呆呆坐下,失魂落魄道:“完了!” 这时,他手上传来一股暖意,他看向手中,就见一根树枝在他手中成型,嫩绿的叶子布满整个树枝。 第81章 寻声 “楚秋池人呢?” 手上的树枝才刚出现,他一抬头,便看到裴瑾瑜在月光下有些苍白的脸。 “我…我,我不知道!他刚刚还在这里的,突然就不见了!”陈浪道。 裴瑾瑜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突然开口道:“你的手怎么了? “啊?”陈浪一脸懵,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就发现原本拿着树枝的那只手开始虚化,他心里顿时就慌了同时他也明了,看来那个方法并不管用,他就说嘛,明明怀叔已经说了解决办法,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不安心,不踏实,原来是竟是这个原因,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向裴瑾瑜,道:“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裴瑾瑜正急着去找楚秋池,他看了一眼陈浪的眼睛,心里莫名想要帮他一把,于是道:“什么忙?” 陈浪:“我想回去。” “回顾燕的身边。” 顾燕,你说你喜欢风,那我希望我化成风,伴你身侧,看你青丝变白头,看你余生安康。只是,不能陪你度过余生,便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了。 裴瑾瑜一把拉住他的手,一个闪身,人便消失不见,下一瞬,两人出现在穗城那个小院子里。 将人送到以后,裴瑾瑜便匆匆走了,他的手里红光闪现,一条没有尽头的红线系在他的无名指处,正是那条姻缘线。 裴瑾瑜走后,陈浪踱步向房间里走去,随着时间的消逝,他身体虚化的程度更大了。 他走到房间里,顾燕正睡得香甜,他将此前写的那些信找出来,用一个盒子压在桌面上。接着,他看向床上,嗫嚅着开口:“顾燕,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陈浪的浪,不是浪得虚名的浪,是陪你浪迹天涯的浪。” 窗外蝉鸣声作响,柳枝条映照在窗子上,像偷听的小孩,随意攀爬在窗棱上。 蝉鸣声渐渐息了,枝条也离窗远去。 他看着顾燕,只觉得心中暖意无限。 顾燕,你听,夏日的蝉鸣声终于此,我的人生也就此落幕。 我很庆幸,陪你至此。 他突然附身,充满凉意的唇吻在顾燕的额头上,小心又谨慎,虔诚至极。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只剩虚影。 顾燕,你知道吗?我得人生就像是一本书,他平淡无奇,没有波澜,是你搅得它惊心动魄,所以从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现在不需要了。 槐树枝条落在顾燕的胸前,屋内安静下来,窗外的蝉鸣声又起,睡梦中的人安然。 手指上的红线终于不再没有尽头,周遭的血腥之气却让人心颤。 一处破败的房屋内,裴瑾瑜一进去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楚秋池,他慌忙跑过去将楚秋池扶起来,手中绿光源源不断涌进楚秋池的身体里。 “放开我!” 突然,院子里传来响动,裴瑾瑜将楚秋池拦腰抱起,冷冷的看向门外。 只见当初他们看到的那个说书人正提着一个人站在门口,盯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撕了他。 原尚洋的后颈被说书人提着,衣服勒得他几乎要窒息,他的脸呈不正常的酱红色,猛地看到人,他又开始挣扎起来,开口大喊:“壮…士!救…救……我!” 裴瑾瑜眉头一皱,莫名不太喜欢这个人,但还是出手救下他。 窒息的感觉悄然消逝,原尚洋连爬带滚地爬到裴瑾瑜身侧,得了空,他大口大口吸着气,单手撑在地上,一只手用力的抚着胸口,额头上汗如雨下,惊恐地看着说书人的位置。 说书人双眼布满血丝,怒目瞪着裴瑾瑜,大怒道:“又是你坏我好事!” 嗒 —— 血滴滴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动,楚秋池今天都衣服是玄色的,根本就看不到他身上有血,恰巧今日裴瑾瑜穿了一身白衣,血迹染了他半身衣衫,有些血顺着他的指尖掉落砸在地上。 嗒——又是一声响动 “作为一个鬼怪,你说不好好修行,是不是也算,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裴瑾瑜挑眉,月光顺着他脸都轮廓映在怀中的人都脸上,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更显脆弱,就像是下一秒就会碎一样。 “你说对,那个无脸鬼?” 这句话一出,现场的温度瞬间低了几许,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幻,原本还站得好好的说书人飘起来,身上的着装也发生了变化,一身红衣滴着血,头发披在身后,脸倒是没有变化。 “嗤! 说书人看着裴瑾瑜的目光森冷,像淬了毒。他二话不说,手里就开始有动作,一团黑雾萦绕在他的手里,泛着红光。 裴瑾瑜目光一凝,将楚秋池放在地上,紫色灵力涌出,围绕在楚秋池身边,快而迅速地在他周围形成一个阵法,接着,金光粲然而出,将楚秋池围在结界里。 手里出现一把普通的剑,裴瑾瑜提着剑向前去。 “锵——” 剑砍在鬼的身上发出一道巨大的声音,刺得人耳膜镇痛。 这时,鬼的攻击也至,裴瑾瑜侧身躲过,手里蓄起雷电。 轰—— 他一抬手,雷电顺着他的指引劈到鬼的身上,鬼整个身体痉挛一瞬,又迅速恢复。 他的身体猛地化为一团黑雾,又散开,将裴瑾瑜包围,黑色的雾混着红色将裴瑾瑜包裹成一个蚕蛹状。 原尚洋不知何时跑到屋子里去,他的手腕处连接着一缕灰色的气,而在地面上,灰色的雾气将之前楚秋池吐的血包裹、蚕食,地面瞬间变干净。 原尚洋回头望了望战况,就见一个巨大的蚕蛹漂浮在空中,而蚕蛹上,混着血色的黑色雾气不断扭动。 他立马回头,在脑海中催促道:“你好了没有!好了赶紧走!” 【急什么】 那道邪魂在他的脑子里发出吞咽的声音,原尚洋只觉得一阵恶寒,他强忍住想吐的反应,笑道:“大人,血也吸完了,我们该走了?”他说着,看了看天上的蚕蛹,道:“这可是神仙打架,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在这儿死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都说了别急】 【等着!】 原尚洋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坐在地上,看着外面,突然,他瞳孔一缩,眼睛里倒映着外面的情形。 只见原本严严实实的蚕蛹突然迸发出一些强烈的紫光,紫光争先恐后从蚕蛹里出来。刹那间,紫光化作紫蝶,将黑雾吞噬。 无数的紫蝶狂泻而出,裹挟着瑰丽的色彩,在这黑夜下显得极其魔幻,原尚洋向紫光里看去,只见裴瑾瑜踏着光,缓缓从黑雾里显形。 黑雾的颜色淡了一层,裴瑾瑜一个闪身追着黑雾,剑气纵横,在破屋前飞旋,很快,破屋前便一片狼藉。 黑雾凝成人形,鬼脸上的脸皮已然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什么也没没有的面容,他单手捂着胸口,那只手依然血肉模糊,像是整个人身上都没有皮一样。 许是感受到威胁,黑雾从他身后涌出,弥漫到地下,很快,黑雾便将破屋周围包裹住。 裴瑾瑜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迅速往楚秋池的方向奔去。 黑雾将楚秋池身边的结界包围,严丝合缝,不露一丝空隙。 感觉到结界上的灵力正在被侵蚀,裴瑾瑜心念一动,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天上。 唳—— 鸟叫声席卷破屋上空,莫名让人感觉背后一凉。紧接着,鸟吐出一团火焰向下袭去。 火焰迅速覆盖在黑雾上方,可惜已经迟了。“咔嚓”一声,结界稀碎。 裴瑾瑜迅速扑过去将楚秋池护在身下,用背抵挡着黑雾的进攻。 他轻咳一声,血从嘴角流出。 剩余的灵力倾巢而出,将楚秋池围得严严实实。几乎在下一瞬,黑雾就将两人裹住,也是在同一时刻,一缕黑雾悄无声息地缠住原尚洋的手,侵入他的身体。 黑雾中传来隐忍克制的声音,楚秋池意识清醒一瞬,他抬手,将那个锦囊点燃,随即又闭了眼。 裴瑾瑜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来的不是本身,而是分身,分身灵力储存有限,攻击手段也少,此刻灵力耗尽,只能静静等待着黑雾吞噬他。 裴瑾瑜单膝跪在地上,感受着身上血肉消失,他将身上仅剩的阵盘放到楚秋池的身上。 “住手!” 突然,一道怒喝声传来,屋内的原尚洋瞬间抬头往上看。 第82章 乐城 一名女子从天而降,墨发飞扬,衣袍作响,发上的首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的响声。 她倾身向前,快步移动到裴瑾瑜旁边,一股与鬼势均力敌的鬼气从她身上释放,并与鬼的鬼气纠缠在一起。她一手将鬼再次释放来的攻击挡住,并将裴瑾瑜和楚秋池往后推了推了。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阴冷沙哑的声音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听好了!姑奶奶名唤裴!瑾!玥!” 裴瑾玥说完,不给鬼再次说话的时间,猛地向鬼那边冲去,手中凝出一把剑,快速向他袭去。 汹涌澎湃的鬼气冲天而起,将本就阴森的四周变得更加阴森。 鬼费力接下裴瑾玥一击,顿时感觉到不妙,他后撤几步,空空的眼眶往楚秋池和裴瑾瑜那边望去,然后化作一团黑雾走了。 见鬼跑了,裴瑾玥手中的剑立马消失,接着,她跑到裴瑾瑜的身侧,弯腰想将裴瑾瑜和楚秋池分开,但他的手紧箍着怀中的人,裴瑾玥怎么都分不开。 “阿瑜,听话,松手!”她轻声诱道。 说完,她又去推他的手,不出所料,他松手了,裴瑾玥面上一喜,迅速将楚秋池推到地上,然后看向裴瑾瑜。就这一瞬,她却一惊。 只见原本还长得高高大大的裴瑾瑜身上弥漫着白光,然后他的身体慢慢缩小。 裴瑾玥喃喃道:“分身吗?难怪……” 她转身蹲下,将楚秋池扶起来,手搭上他的手腕。 “姐!”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瑾玥赶紧向后看去,只见裴瑾瑜变成了五六岁大小,衣着还是原来的样子,此时小小的人儿拖着一件长长的衣服,迷茫的看着她。 五六岁的裴瑾瑜可爱到不行,裴瑾玥顿时就被他萌化了,但她还是一脸正色问道:“你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样子,我观你修为可不止这样啊!” 小裴瑾瑜闻言,拖拽着衣服走到楚秋池的身边,小手抚上楚秋池的脸,深沉道:“那个鬼之前我打死他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实力莫名比之前强了很多,我这具身体是分身,没有写太多的灵力和攻击手段,连佩剑也不在身上,打不过。” 裴瑾玥恨铁不成钢道:“打不过你不会跑啊!” 裴瑾瑜只是小小没说话,他将手伸出来放到裴瑾玥的面前,裴瑾玥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样,盯着他的手仔细看,她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不解问:“你这是要给我看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当然,除了满手血。” “你弄点鬼气在我的第四根手指上面。”他道。 裴瑾玥听话的伸出手覆在裴瑾瑜的那只手上,鬼气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像是一枚黑色的指环。 下一秒,鬼气被吞噬,裴瑾玥身为鬼气的主人立马就看向吞噬它的地方,只见裴瑾瑜的手指上出现一条红色的线,而线的另一边则是缠绕在楚秋池的手上。不过,相比于裴瑾瑜手上缠得那么紧,好像楚秋池手上的这根缠得更松。 裴瑾玥迟疑道:“这是……姻缘线?” “嗯。”裴瑾瑜矜持的点了点头,但是他忘了,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姐姐,虽说他们分隔了很多年,但裴瑾玥对裴瑾瑜的性格不说了如指掌,知道的也算多。这不,裴瑾瑜说话的时候,眼里的骄傲不自觉露出来,头上甚至还有一根毛竖起,裴瑾玥立马就听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他在炫耀! 他绝对是在炫耀! 裴瑾玥偏头不看他,莫名感觉糟心。她偏头看向楚秋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满意的点点头,讲真,裴瑾瑜的这个媳妇找得是真的不错,虽然满脸苍白,但是不会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就是看着身体不行,病殃殃的,这样想着,裴瑾玥释放出一抹神识进入楚秋池的身体里。 没过多久,她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她收回神识看向裴瑾瑜,问道:“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吗?” 裴瑾瑜回想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丹田碎了,筋脉断了。” 裴瑾玥点头,沉默一瞬突然问道:“你想治好他吗?” “嗯?”裴瑾瑜猛地抬起头,问:“是不是对你的身体有损害?” 裴瑾玥摇摇头道:“不会。” 她伸手弹了弹裴瑾瑜的脑袋,“只是你姐我珍藏多年的宝物要没了。” 谈到这个,裴瑾瑜突然想起他忘了一件事,他问道:“你是怎么变成鬼的?还有就是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对我怎么去到上界没有一点记忆?” 裴瑾玥无所谓回道:“死了就变成鬼了呗,问这么多干嘛?” 看出她实在不想答,裴瑾瑜撇撇嘴,最终还是没问下去。他转而问道:“你说能治好他,怎么治?” “先不急。”裴瑾玥扔了一大堆东西给裴瑾瑜,道:“你先把衣服换了,拖着一个衣服,不知道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裴瑾瑜将衣服抱住,轻轻点头便开始换起来。当然,他也没有在外坦身露体的想法,他是将外袍脱下后,钻进去换的。 换好以后,他低头看了看这身衣服,很是熟悉,是他小时候穿过的衣服,衣服很干净,裴瑾瑜抬手闻了闻,鼻尖处满是皂角的香味。 裴瑾玥一挥手,原本在地上的衣服瞬间消失不见,裴瑾瑜不解的看向她。 裴瑾玥讪讪道:“衣服嘛,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她一只手扶着楚秋池,一只手撩着头发,言语间尽是心虚。 看着她的动作,裴瑾瑜只觉得想笑,联想到身上这身衣服的来源,他瞬间就知道裴瑾玥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没有言语,他走上前去帮着裴瑾玥将楚秋池扶起来,问:“去哪儿?” “我的大本营。” 裴瑾瑜跟着她到了她嘴里的大本营。 这个地方很是眼熟,正是当初裴瑾玥送那只鸟给他的地方。 将楚秋池放到床榻上以后,裴瑾瑜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小脸皱成一团,最终还是将裴瑾玥赶出去,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换了。当然,因为没有灵力的缘故,他打不开储物戒,便从裴瑾玥那里要了一套。 换好以后,裴瑾瑜便出去。一开门就见裴瑾玥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话说,还真是儿大不由娘啊!都学会照顾媳妇了。” 接着,她幽幽补充道:“我当初生病了可不见你这样照顾我。” 裴瑾瑜:…… “我那时又不似现在这般,虽小但内里的灵魂又不小,再者,你是女孩子,照顾他不是有点多余了吗?” “开个玩笑而已,当什么真嘛!”裴瑾玥偏过头,“就是没体验过这种感觉,随便说两句了嘛。” 而且,我现在也生不了病,你也照顾不了我不是。她在心里补充道。 裴瑾瑜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衣袖走到房间里坐下道:“那个人还在吗?” 裴瑾玥闻言,神色有些恍惚,接着又愤怒起来,她道:“死了,早就死了!” “死透了都,骨头估计都腐化了!” 看出她正在气头上,裴瑾瑜也不敢多言,他岔开这个话题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啊?”裴瑾玥看向他,道:“还好,都是这样过来的。” “算了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裴瑾瑜:“还好,但是分身的灵基受损,会一直保持现在都状态,而且身上也没啥灵力,我现在也联系不上本身,除非他自己下来。” 裴瑾玥道:“那你现在身体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裴瑾瑜摇摇头道:“没有。” “对了,我们现在是处于哪个地界,我说的是现在的,不是当年的。” 裴瑾玥道:“乐城。” “为什么这儿闻着一大股血腥味呢?”裴瑾瑜不解问道。 裴瑾玥闻言,站起来使劲嗅了嗅,摇头道:“哪有什么血腥味啊?这周围不是挺好闻的吗?” 裴瑾瑜扶额,嘴抿成一条直线,道:“算了,忘记你现在变成鬼,闻到的味道和我闻到的不一样了。” 裴瑾玥摆摆手,突然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和这个小朋友是怎么认识的?我观他年纪不大,体内参与的灵力可不低哦!” 裴瑾瑜:“我现在是一个小宗门的长老,他就是那个小宗门的掌门。” 裴瑾玥:“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现在多少岁了吗?” 裴瑾瑜道:“五百多岁了。” “啊?”裴瑾玥一脸震惊,她看着裴瑾瑜,结结巴巴说:“那…那啥,我…我现在,才两百多岁唉!” 裴瑾瑜问:“可能是时间流速不一样,不过,在我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什么变化了吗?我当初虽然小,但我可记得那时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朝代!” 裴瑾玥:“说实话,我对这个也不太清楚,差不多你走以后我就开始闭关,也是一百年前才入世,那时就已经换了一个朝代了,乐城也是那时候改的名字,不过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乐城的,换了名字以后风气一千好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裴瑾瑜道:“我听说乐城的县令死了?” 裴瑾玥点点头道:“是的,也就是前段前两天的事情,我去看过他死的样子,反正我感觉是鬼做的。” 裴瑾瑜点头,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裴瑾玥:“那还不简单,你把你那只鸟放出来了,我听到声音就去了呗!” “算了!”她突然站起来,看向床榻上的楚秋池,说:“先去看看这位小朋友的身体如何了,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干嘛。”她说着,走向床那边。 裴瑾瑜闻言,也站起来走过去。 楚秋池现在的状态相当糟糕,虽然已经不吐血了,但是面色苍白,可以和死人相媲美了。 “你们在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伤得这么严重?”裴瑾玥皱着眉头问。 裴瑾瑜突然冷脸,冷冷说道:“作死。” 闻言,裴瑾玥不再多问,她伸出手,手中出现一个类似灯笼的东西。 裴瑾瑜问:“这是什么?” 裴瑾玥看向他,挑眉道:“不告诉你,它是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行。” “不过现在嘛,麻烦你出去!”裴瑾玥将手中的东西收好,将裴瑾瑜推出去。 裴瑾瑜顿时就委屈上了,他姐从来都没这么对他过!“我在里面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我出来!” 裴瑾玥闻言只是强硬拒绝:“你在里面会影响的东西可多了,你还是在外面乖乖的待着!” 说完,她便将门关上。 此时,山下的乐城正在上演一场角逐戏。 “站住!” 第83章 喜宅 一进入乐城,斓阙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森森死气笼罩着乐城,四周尽是血气。 他看着那只鬼离开的方向,本欲追去,最终还是停下。 抬步走向城里,斓阙只觉得心惊,倒不是城里有多么惨不忍睹,而是城里太安静了,此时正是晚上,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安静,就算各家各户都睡了,也该有个打更人在街上游荡。况且,城里也该有士兵巡逻才对,他方才进来时,城门是紧闭着的,外面也没有士兵守着,这一帧帧一幕幕无不说明,这座城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走到城中央,斓阙随意选了一座房子走进去,屋子里没有人,陈设也很简单。应当是一家杂货铺。屋子里没有什么混乱的地方,甚至连血迹也没有。见搜寻无果,斓阙走出去,继续前往下一家探查。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街上的那些房子,而是挑了在商铺后面带了院子的房子。 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道,小道连着主屋,而在小道的两侧则是栽种着应季作物。菜畦中央有脚印,看着凌乱有序,想来应当是主人家的杰作,见千元看不出什么,斓阙便向主屋走去。 “砰砰!” 斓阙伸手敲了敲门,问道:“主人家在吗?有人吗?”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斓阙推开门,抬脚走进去。 屋里黑暗不见五指,斓阙伸出手,手里便有一个火团亮起来,屋子里瞬间就亮堂了。 他抬眸看向屋内陈设,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吸引他注意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残羹冷炙颇显狼藉,椅子有些歪,而桌面上摆着四副碗筷,想来这里之前有四个人在这里吃饭。 至于其他的便再找不出什么端倪了。 他走出房间,意外发现外面有条小道,应当是通往屋子后面。 在主屋的侧面,有一个棚子,棚子里有灶台,有些未加工的蔬菜,还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了两个小碟子,里面也是有东西的,不过剩的是一些汤汤水水。斓阙蹲下仔细查看,却发现桌腿上有血迹,还有一丝极难发现的鬼气。 斓阙认出了鬼气的主人,正是刚才他追得那个鬼。 他站起来离开这个棚子,前往后院。后院也有棚子,里面不经意透出的味道立刻让斓阙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是猪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两个笼子。 一个笼子里装的应当是兔子,而另一个装的应当是鸡。斓阙之所以那么快就判断出来,是因为笼子上还有它们残留下来的毛。 当然,最让斓阙疑惑的是,倘若说那个鬼将人吃了是为了增加修为,那将这些牲畜吃了又意欲何为呢?要知道,有些牲畜的血液可是很克制鬼的。 斓阙突然又看向那个故意离开的方向。 ——除非他那时身受重伤,连什么东西对他有益,什么东西对他无益都不知道,才会凭着本能,将所有东西吃下。 如果整座城的人都是这种待遇的话,斓阙大概知道为什么这座城那么冷清,还伴又这么重点死气了。 至于血气是从何而来他却是不知道的,这得继续探查。 思及此,斓阙立马跳到屋顶,俯瞰周围的景象。这座房子太低了他就换了个位置,到城墙上去了。 城中房屋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要说奇怪的地方大抵就是城里有一座很大点宅子。宅子四周的鬼气比之乐城的更甚一筹,但乐城的鬼气可是一城百姓死亡而产生的,那么那处宅子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他立马往那处宅子奔去。 宅子里和其他地方的差不多,没有什么热,也是静悄悄的。 不过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这里确实一派喜气洋洋。整座府邸挂满了红,大红的灯笼,囍字随处可见,不难看出,这里应当将要举行一场喜事。 不过嘛,红烛突灭,红帐破烂,夜静人消,喜事变丧事罢了。 朱红大门静悄悄地立在那儿,风四散,无声吹打着门口的石狮子。 斓阙推门而入,凉风吹面,他一时闭了眼。再睁眼,眼前便换了一副场景。 眼前蓦地变得光亮,斓阙一时不适应,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艳阳高照,正是午时。 “姑娘,今日寒凉,玩时多注意些,冷了记得添衣裳。” 嘱托声从远处传来,斓阙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缓缓向他走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丫鬟的手上拿着一个布包,想来就是之前那个人说的衣裳。 那姑娘眉目间与之前他看到的那个叫作裴瑾瑜的人有些相似,大抵与他有关。 “这是……”这时,他的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斓阙立马看向那处。 只见楚秋池站在那儿,身上的衣服已然已经换过,月白色的袍子,没有对他的外貌有任何加成,配上他那与纸张一般白的唇色反倒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楚秋池看向他,问道:“这是哪儿?” 斓阙摇摇头:“不知。” “不过,得先对你说句抱歉,早先我那边出了点岔子,你点燃锦囊的时候我没及时赶过来。” 楚秋池道:“不必说这些,我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看向自己明明灭灭的身影,面上不解,心里倒是有几分猜测,但又不太成熟,便只得找寻旁人求证。 斓阙道:“你现在应当是离魂状态,这种状况应该只有身体重创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这样啊!”楚秋池点头,看向那位姑娘。 她已经出去了,现在他们也只是能看到背影。楚秋池问:“追吗?” 斓阙点点头,转身跟在那姑娘身后。 那姑娘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也不买东西,也不看,就这么带着那小丫鬟到处走。 “大姐!”突然,一个穿着锦服的公子走到那姑娘身侧喊了一声。 “嗯?”那姑娘似回过神,看向那个人道:“瑾宗啊,喊我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抬起头,阴郁的表情暴露在两人视线里。 少年嗫嚅着开口:“我,我想同你借…点钱。” 裴瑾宗说完立马低下头,似是不敢看那姑娘。 那姑娘皱着眉问:“你借钱作甚?” 裴瑾宗道:“不作甚,就是借点钱。” 看他实在说不出,那姑娘也是一脸危难,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那姑娘妥协了,她伸手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银锭递给裴瑾宗:“下个月发了月例可要记得还我!” “好!”裴瑾宗一脸欣喜地接过银子,走过去抱了一下那姑娘,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姐!你放心,我下个月一定还你!” 他说完,便笑着跑开了。 裴瑾玥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溺笑,摇摇头。 “哎,对了,阿瑜呢?”裴瑾玥问道。 一旁的侍女走上前道:“二公子此时应当在学堂呢!” 闻言,裴瑾玥思忖片刻,大手一挥:“走,咱去许家那个学堂!” 这一代有家学的只有许家,所以想找裴瑾瑜还得去许家才能找得到。 “继续跟不?”楚秋池问。 斓阙回道:“跟。” 话落,两人便紧跟着裴瑾玥的步伐。 还未到许家门口,他们便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声。疑惑之际,就见裴瑾玥突然加快步伐,不过须臾,便到了许府门口。 许府门口站着一个人,黑色劲装,乌发高高束起,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一些东西。 看背影应当是个长相俊俏之人!裴瑾玥心想。 不过也是感慨一句她便快速走过去,带着丫鬟直入许府。守在门口的人应当是认识她,也不阻拦,就这么让她进去。 那人看着她的身影,颇有些好奇,将缰绳递给小厮后,问道:“那是哪家的姑娘?” 小厮拿着缰绳,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哦,那是裴家的大姑娘,应当是来看她小弟的。” “她家人丁少,没有家学,便送到府上和其他几位一起。”似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那小厮又补充道。 “哦,这样啊!”说完,那人便也抬脚向府内走去。 许府内部结构挺复杂的,哪怕是走了好几次裴瑾玥还是觉得头疼,不过好在,绕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让她找到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朗朗读书声从房间里传来。 裴瑾玥还未有动作,斓阙就看到楚秋池先一步趴到窗口边看里面的情形。 楚秋池向斓阙招手道:“斓阙,你过来看!” 斓阙走过去,顺着楚秋池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处有个小孩张着嘴,头一点一点的,嘴角还有晶莹的口水挂在上面,看着要掉不掉,惹人心烦。 “那小孩是不是好好玩!”楚秋池说。 斓阙点点头道:“还行。” 楚秋池撇撇嘴道:“无趣。” “你小时候没有经历过这些吗??”楚秋池问道。 斓阙摇头道:“我没有小时候。” 楚秋池道:“行。”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那群小孩子已经放学了。楚秋池站起身,看向里面,那个小孩被惊醒,正烦躁地收着书。看到他这副样子,楚秋池不知怎地莫名想笑。 裴瑾玥走进去帮着那个小孩收拾,威胁道:“裴瑾瑜,你说我要是把你上课偷懒睡觉的事情告诉母亲,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闻言,裴瑾瑜半梦半醒的状态瞬间被吓没了,他抖动一下身体,惊恐地看着裴瑾玥,结巴道:“姐…姐,你…你又要我做…做什么啊?” 裴瑾玥将他的东西抱着,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不跟你讲!” 裴瑾瑜无法,只得小跑跟上她。 在他们身后,楚秋池呆愣在原地。早在裴瑾玥说出那句“裴瑾瑜”的时候他就犹如被雷电劈中了一样,还被劈得外焦里嫩的。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向裴瑾瑜,问:“那小孩是裴瑾瑜?” 斓阙道:“是啊,你不是听清了吗?” 楚秋池:“我也没想到裴瑾瑜小时候会是这样啊!” 未等斓阙作出反应,他又开始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真没想到裴瑾瑜小时候也会听课听睡着!” “哈哈哈哈哈!” —————————有话说———————— 因为正在准备重写前面的章节,前面的章节差不多全废了,所以更不了新了,很抱歉,等重写完大概会好好更新 第84章 原由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幻,变成了一个小巷子,楚秋池看着眼前的场景,停住笑正色看向前。 斓阙解释道:“这应当是多人混合的一个回忆空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位姑娘的神念应当是最强的,所以最开始是她的,但是在中间就不一样了,可能是神念强的,也可能是神念不强的。” 他接着看向其他地方,“这不,人来了。” 楚秋池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这条巷子在里很暗,那个人过来楚秋池依稀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至于他的样子楚秋池是一点也看不到。 “他是谁你知道吗?”楚秋池问。 斓阙道:“不知道,但是刚刚见过的。” 楚秋池:“是跟裴瑾瑜的姐姐借钱的那个?” 斓阙点点头,手负在身后,看向另一侧。 楚秋池见他看向其他地方,也往那边看去,那边有一个他一点也不认识的人。他看上去在这儿待着挺久了,焦急地在那儿走走停停。 楚秋池看向斓阙,眼神询问: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斓阙摇摇头。 接着,两人退至墙边,挑了个位置静静的看着他们。 裴瑾宗小跑进巷子,一眼就看到巷子里那个人,他脸色绯红,脸上不时有汗珠滚落,他喘着气跑到那个人面前停下。 “小成,给你!”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面前的这个人。 小成原本还带着苦相的脸瞬间就变得开朗起来,他面上挂起笑容,重重的与裴瑾宗抱了一下:“谢谢你,阿宗!你放心,等我有钱以后我一定把欠你的钱全部还你!” 裴瑾宗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晃了晃头道:“没事,你先拿去急用,我不急。” 小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小心翼翼将东西揣进兜里,又抱了一下裴瑾宗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一次,他很快就与裴瑾宗分开,他领着裴瑾宗朝巷子外去,然后与之分道路扬。 望着小成离开的背影,裴瑾宗笑了笑,也转身走了。 楚秋池看向裴瑾宗,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他看向斓阙,问道:“你要跟上去看看吗?” “去。”斓阙想也没想就回道。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裴瑾宗已经没影了。 楚秋池眼神询问斓阙: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斓阙点头,随即,一张黄色的符出现在他手里,他不知道做了什么,下一秒符咒便燃了起来,明黄的火焰明明看着没什么温度,却将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一瞬。 很快,火焰化作一团亮光,向一个方向跑去。 楚秋池和斓阙对视一眼,追着亮光去。 …… 最终,他们在裴府面前停下。 裴府前停了三个人。 不出所料,便是裴瑾瑜等人。 他们来的时候三人已经结伴进去了。楚秋池眼尖的发现裴瑾瑜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红色的东西。联想到裴瑾瑜一到闲暇时刻就会转得那根红绳楚秋池便不觉得奇怪了,原来是他姐姐送他的,难怪宝贝成这样。 在两拨人之间,楚秋池还是选择跟着裴瑾宗,裴瑾瑜现在就是个小孩,去看他打呼噜?他恶寒地摇摇头,想将这个想法甩出去。 至于斓阙,他则是跟着裴瑾玥。 裴瑾宗的院子不是很大,走进里面,一股凄凉的感觉扑面而来。 说实在,这里头该有的东西都有,甚至勉强可以称得上奢华,什么名贵的树花都有,更别提那名贵的木材了。 裴瑾宗直直走入房间,也就约莫几分钟的时间屋内突然传出一道很是激烈的争吵,接着“嘭”地一声,裴瑾宗又出来了。 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满脸愠怒,额头上还多了一道划痕。下手的人力气用得很是重,伤口处已经肿起来,血从伤口处流到他眼睛那里,配上他那阴郁的面色,看着甚是骇人。 楚秋池惊奇的看着他,对屋里的人愈发好奇起来。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跟裴瑾宗争吵的那道声音是一道女声,会是谁呢? 他母亲吗? 不过一瞬间,他脑子里便脑补了各种宅斗局面,诸如什么庶子为了家产陷害嫡子,再比如说嫡母被厌弃,想复仇啥啥的。 还没等楚秋池想完,裴瑾宗便穿过他的身体向外走去。 楚秋池见此,满腔疑惑也只得收回肚子里,转身继续跟着他。 裴瑾宗走进旁边的院子里,这个院子比起之前的要萧条许多,但勉强也算雅致。 院子里没有人,裴瑾宗径直走向房间里,楚秋池也跟着走进去。 他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药和帕子,又从一个壶里倒了些水,将伤口处理完以后就坐到书桌前,拿了一本书出来看。看着看着,他的心逐渐烦躁起来,最后一把将书扔到桌子上。 “这个要抢!那个要抢,什么都要抢!她这么有本事就自己抢啊!什么都要我来抢!” “那裴瑾瑜不过三四岁,便存了要害他的心,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瑾宗大声骂着人,想将自己烦躁的心情驱散,他想起刚刚他进他母亲的院子,才刚进去,她就让他想办法将裴瑾瑜弄丢了,这样,家里就只有他一个男丁,父亲就会将家产传给他 了。 想到这里,裴瑾宗突然嗤笑出声,她真的太蠢了,就算裴瑾瑜是失踪了又如何,父亲到现在都还不肯让他,大姐中的其中一个学学习怎样处理府中事务,一看就是不想放权,母亲怎么就是这么天真呢?他能理解母亲突然醒悟,不再在父亲身上多花心思,但是也不该将这些手段放到裴瑾瑜身上。 就算裴瑾瑜是傻子,会被他忽悠,可不见得大姐也是傻子,再者,父亲虽说平日里确实不怎么管他们的这些事,但是他要是真的把裴瑾瑜弄丢了,怕是查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让他想想,要是真的查出来他那母亲又是会怎样的作态呢?会可怜兮兮的哭,然后一遍一遍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查出来,你帮帮娘,别把娘供出来好不好!” 然后呢,他会做什么,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孝道点头答应,再然后,不过就是一命偿一命,或者就是半身不遂。总而言之就是,他那母亲只会哭两声,然后什么错都不会留下。 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为了她自己,自私得不成样子!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听到裴瑾宗说他母亲要害楚秋池的时候,他可真真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虽然这确实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但是一想到要被害的对象就是那个矮矮的,上课会打瞌睡的小孩,真的会有点揪心的。不过随即他又放心下来,毕竟裴瑾瑜能长这么大并且站在他面前,那这件事情应当是没有发生的。 他瞪了裴瑾宗一眼,幼稚想到:还好你有点良心! 他在裴瑾宗的院子里游了一圈,惊奇地发现,裴瑾宗的院子里一个小厮或是丫鬟都没有,甚至这个院子里的任何装饰都是灰扑扑的,一点明亮都见不到,而且这里一点也不像是人住过的样子,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既然看了这个院子,楚秋池也没浪费时间,顺道将隔壁那个院子也一起看了。那个院子很大,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个女子的住所,明明处处都是明亮的颜色,楚秋池却感觉到一股压抑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准备细细看一番时,斓阙找过来了。 第85章 段岑 “抱歉抱歉!”少年维持着挥手的动作,身后突然撞上一个人,他连忙放下手,转身看向他撞的人,言辞恳切道歉。 那人阴沉着一张脸直盯着他,看得少年心里一阵害怕,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额……你好啊,那个,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了。” 那人依旧看着他,眼神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两人对视良久,那人终于说话了:“没事。” 少年闻言点点头,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就没事非得跟他耗那么长的时间!不过瞬间他就想通了,或许是人家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他又撞到人家,人家拿他出气是难免的。 他于是开口道: “在下段岑,家就在附近,有空可以找我啊!”身着布衣的少年言笑晏晏,笑声爽朗。 “好。”裴瑾宗回道,“裴瑾宗,我的名字。” 接着,他又说了一声很小声很小声的话:“你可要记好了。”这句话真的很小声,尤其是在吵闹的街上更显得小声了,段岑并未听清。 他小声嘀咕道:“这就是裴瑾宗吗?我感觉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啊!” 裴瑾宗听到了,但他只是笑笑,眼里的情绪浓郁得让人发慌。 风从少年发间吹过,吹起一道又一道的浪潮,少年笑着与他告别,然后跑着走了。 “我先走了!再见!” 风将少年的声音淹没,只剩一点尾声。在少年的身后,裴瑾宗贪恋地看着他的身影,眼里阴暗诡谲久久不散。 少年名叫段岑,是附近段家村里一名书生。此前他来城里是为了参加乡试,与裴瑾宗一行人相撞,裴瑾宗的性子着实算不上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细细与他道歉,最后不知是怎的,裴瑾宗突然大发慈悲,将他放了回去。 段家村,一个很朴素的村子,少年长得不算好看,却有一个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他们从小便订了娃娃亲,随着两人长大,周围的人看着两人直直点头,俱称道:“郎才女貌,是一门好亲事。” 少年有个藏在心里的秘密,藏了很久很久。他有一个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是他不敢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引人艳羡。 楚秋池看向斓阙,问:“这又是谁?”幻境是突然变换的,他们两个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简直就是没头没脑的。 斓阙回:“这位应该就是最后一位主角了。” “那个追杀你的那只鬼。” 楚秋池看着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年,只觉得火山撞地球,既震惊又稀里糊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这是那个鬼?没…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斓阙淡淡回道。 “一个人灵魂的味道是不会变的,无论他变成鬼、神还是魔,灵魂气息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就是那个鬼。” “所以你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气息变了吗?”他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急切地像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斓阙扫了他一眼却是摇摇头:“看不出来,你灵魂的气息很是奇怪,又驳杂又干净,分辨不了。” 他接着又看向那少年,眼底笑意正盛,“你猜这样明媚干净的少年,最后是怎么变成那样的鬼?” 楚秋池放下手,松了一口气,闻言看向那少年,少年正在温书,朗朗读书声在空气里徘徊,他很认真,眼里闪着光。他摇头:“不知。”是家破人亡,还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好像并没有什么想象的空间。 风再次袭来,楚秋池再次闭上了眼,再睁眼,眼前又换成另一个样子,他们待在一个类似于地牢一样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铁链子晃动的声音在空荡的环境里响起。楚秋池伸出手聚起一团火焰,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这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这里是一个房间,房间摆设极其简单,就一张桌子,细长的铁链子不知从哪延伸出来,末端系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地上躺着一个人,邻得近了,才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楚秋池和斓阙走近了看,那人正是段岑,他此时灰头土脸,极其狼狈,要不是灵魂的味道没有改变他们甚至认不出他。他此时紧闭着眼,身上满是伤痕,看得更仔细些,他的手脚似乎也断了,伤口处被粗粗地处理过,血早已干涸,黑黑的凝在伤口处。 他们俩站在这人面前看了他半晌,最后齐齐叹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另一处地方传来重重的响声,似乎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拿着蜡烛走了进来,屋子里瞬间亮了。 那人是裴瑾宗。 他慢慢走到段岑的面前蹲下,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弄起来。早在房间里有声响的时候段岑就醒来了,但是他没睁眼,裴瑾宗的力气很大,像是他要是不睁眼下一秒就会把他的骨头捏碎,他连忙睁开眼。 火光在他眼里浮现,他看向拿着蜡烛的那个人,只觉得不可置信,他的瞳孔里布满震惊,喃喃出声:“怎么会是你!” 裴瑾瑜笑得漫不经心,放开他,将蜡烛放在不远处,然后又拿出一个布包,他慢慢将那个布包展开,布包里是各种各样的刀。他抽出一把薄薄的小刀,抵在段岑的下巴处,轻轻一划,血液连成丝顺着他的脖子流入衣襟。 “你……” “嘘……”裴瑾宗伸出手指抵在嘴上,昏黄的烛光在他眼中闪着,楚秋池蹲在旁边,从他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兴奋,还有迫不及待。果然,下一秒小刀顺着脸的边缘移动着,一点又一点,慢慢的,一张薄薄的脸皮被掀下来。 他啧了一声,将它扔到地上,然后与段岑对视,那双眼睛多好看啊!充满着极致的愤怒、恨,因为一直休息不好留下的红血丝,因为剧痛而盈满的泪水,所有的所有都让他贪恋,他握着刀,往段岑的眼睛处比划,比划着比划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疯狂。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一只手捏着段岑的脖子,一只手握着刀狠狠扎向段岑的眼睛里。 剧痛从眼睛处传来,段岑痛得全身发抖,不过一会儿,汗水便浸湿他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他的身上,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让他呼吸一滞,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手不自觉抬起。 啪嗒—— 眼珠被他撬下来滚到地上,沾了一层灰。 段岑突然有了动作,他像发了狠似的,咬向裴瑾宗的脖子处,用尽了他此生最大的力气,皮肤被咬穿,血液混着口水进入段岑的嘴里,噗嗤一声,一把刀插在他的心脏处。 他松了力便被裴瑾宗推开,他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然后又将帕子扔掉。 段岑使劲睁大了另一只没有被挖的眼睛,像是要将他永远记住。 随着裴瑾宗拿着刀向他靠近,他慢慢没了呼吸。 ——————————题外话 以下是关于裴瑾宗这个人物的碎碎念(可能有些逻辑不通,莫要管那些小细节。) 裴瑾宗这个人的人物性格其实不完全是天生的,这么久以来,我仍旧觉得,一个人为善为恶,先天并不能决定一切,所以我在写这个副本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他或许是天生为恶天生为善,后天引导等等多个方面我都考虑到了,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他应当是善恶半存。他的后天成长环境决定了他善恶走向。他的母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想法一直都是阴暗的、邪恶的,因此,就算他心里还有一点良知也被磨灭了。 后来,仅仅是几个小时,我再操持这个人物时、我便觉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刚开始我的想法是他只是将段岑囚禁起来,并未多做任何事。余下的事都是他母亲做的。但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大错特错。第一是不是很合理,第二是他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后来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并完成的、甚至在最后,被段岑以同样的方法杀死以后,他是笑着死的。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在犯罪,他舍不得自己下手,所以,从变成鬼的段岑来开始,他都是笑着的,他死后没有恨,但是依旧罪孽深重。我刚开始写的时候其实挺想写一个配平文学,他俩我是想弄成囚禁的,但是不行,裴瑾宗本身只是精神有病,并不是同性恋,所以这个想法被我pass掉了。于是便有了这么一个神经的裴瑾宗。他成长为一个精神病的时间极其迅速,ps:他一直资助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骗钱的,他心里那点善从这里便被磨灭,他没法将这个人杀了(这是开始)这种感觉让他兴奋至极,于是一条不归路就此诞生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该杀人,一方面又觉得不能少了这种兴奋感。于是,双重折磨下,他更变态了。 第86章 怜悯 很快,房间里亮起一片火光。血液带着火在房间里乱窜,很快便将房间填满。 段岑的尸体着了火,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作案工具都在段岑的身边,而房间里早已没了裴瑾宗的身影。 房间骤然亮起一道白光,白光很是刺眼,刺得人眼睛发疼。斓阙伸手遮住眼睛,楚秋池却没有,他发现,这些白光很是熟悉,最起码,他的眼睛并不疼。 白光里突兀地出现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被白雾遮住。 在那个人的另一边,段岑的身影慢慢浮现,他现在的样子是死后的样子,全身是血。 虚无缥缈的声音在白色的空间里回荡: “段岑?” “……”没有人回答。 “愿意做祂的分身吗?祂会赐予你复仇的能力。” “……” “你这人当真是奇怪,被人害成这样帮你复仇你又不回答,弄得这么惨又偏偏有点运道能遇到我,真不知到底是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 两个人似乎是在对话,但又确确实实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楚秋池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似乎涌起一股风,风中夹带着丝丝鬼气,这些鬼气似乎都是从段岑身体里传出来的。 那人惊疑道:“咦!竟然答应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哦不,不是人,接下来你就会变成鬼了。”那人吊儿郎当道。 果然,他的话没落多久,段岑的周围就有一圈又一圈的鬼气向外翻涌。看那架势,起步并不低啊,楚秋池想,最起码都是一个筑基期的鬼。 白色的空间随着段岑身上的鬼气越盛开始消失,那个人也跟着消失了。 “既成了吾的分身,那从今以后你便不再叫段岑,吾为你赐名,断离。” 断掉前尘,也是记住前尘。 也是在这时,斓阙也睁开眼,他看着变成鬼的段岑,只觉得无比诡异,他又看向楚秋池,问:“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他突然变成鬼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听到他的话楚秋池倒是诧异了,什么叫不应该?他于是问:“什么不应该?他不应该变成鬼吗?” “嗯。”斓阙点点头。“他虽然死得惨,但是他身上的怨气不够,是不会转化成鬼的,除非是遇到什么大凶之物,可是这附近并没有这些东西。所以按理说他并不会变成鬼,可是现在却变成鬼了。” “好。” “刚才……”有个人帮了他…… 楚秋池正准备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便发现自己剩下到底字似是被自动消了音,他又试了几次,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瞬间就放弃了。 斓阙道:“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说不出来?” 嗯嗯,楚秋池点点头。 “好。”斓阙摸着下巴,心里思考,禁制?不对,禁制不会是这样,那会是什么呢?难道是祂? “他动了。”这时,楚秋池突然说。 斓阙看向断离,他是一步一步走着去的,这里是后世祭神镇,离那个城池有好长一段距离。两人跟上断离,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猜到他大概会去干什么。 果不其然,他来到一开始他们看到的那个府邸。 两人一直跟着他。 他此时已经恢复成生前的样子,信步闲庭般走在院子里。他将整个裴府游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游到第九圈的时候他才有动作。 在此之前,他没做任何事。 血红的鬼气从他手上向外扩散,眨眼间便将整个裴府笼罩。 楚秋池看着血红的鬼气,迟疑道:“他的修为……怎么……” “如你所见,元婴期鬼修。”斓阙的声音毫无波澜,如果忽略他紧皱着的眉头可能就更好了。 “也不对,应该是元婴期的鬼。”他又补充一句。 段岑像是感受到什么,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两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他的目的地很是眼熟,楚秋池看着那熟悉的院子,已然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实在搞不懂,裴瑾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他跟着裴瑾宗来到这个院子时,他明明就是个可以跟姐姐借钱救助同窗的善良小孩,也可以是个为了心中良知而被母亲打骂的犟驴,他到底是怎么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呢?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气将这座院子的房间门全部吹开,院子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段岑抬脚就往里走,一进房间便看到裴瑾宗正对着门外坐着,身躯笔直。屋子里很黑,他们甚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段岑将椅子踢到地上,发出响动,裴瑾宗这才燃了灯看向他。 他脸上挂着笑,对于段岑的到来一点也不诧异,甚至还有些闲情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喝。 段岑也没做什么,就静静地看着他喝水。 “你来了啊!”裴瑾宗喝完水,颇为惆怅说道。 段岑没说话。 “唔……对我在你身上造成的伤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来,我怎样伤的你你就怎样报复回来。”他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是却多了几分疯狂,整个人看着极其怪异。 他双手支在桌子上,下巴靠在手上,“唔,让我想想,我伤你的第一下是哪里。是肚子?你当时是要干什么来着?要跑对,我对着这儿捅了一刀!”他说着,将手放下,站起身,指着肚子,他的语气逐渐变得兴奋起来:“对,就是这儿,当时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我的手上全是,衣服上也是,多好看的颜色,鲜亮的红色,你说是不是啊?” 他站得有些不稳,眼睛直盯着手看。 “还有哪里呢?对,舌头!”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伸手抓住自己的舌头,抬手就要割下,但在最后那一刻他停下了,“对!就是这样!”他放下手,“你当时不听话,一直骂我一直骂,我不想听,果然,一刀下去你就安静了。”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哪里呢?我想想啊!” “对,手和脚,你的手会解开绳子,腿会跑,很烦!\" \"我就给剁了,哈哈哈!” 他一步一步走到段岑面前,面部笑得有些狰狞,“你可真能忍啊!竟然没有叫也没有哭!” 他拿着匕首缓缓从段岑的胸膛处往下拉,没刺进去,他也不觉得能够刺进去,“看,这匕首泛着银光,你说,我要是刺进去再扯出来,会是血呢?还是一片虚无呢?” “试试啊。”段岑沉着一张脸,缓缓道。 裴瑾宗脸一僵,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将匕首拿下来,另一只手去握段岑的手,他以为他不会抓到,令他惊奇的是他竟然抓住了。他将匕首塞进段岑的手里,抓住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就往他的肚子上捅。 段岑没有制止他的行为,任由他拿着他的手自残。 “你是在赎罪吗?”他问。 血渍沿着他的嘴角往下,他伸出另一只手抹掉,慢慢滑落,跪在地上,他扯了扯嘴角:“赎罪?笑话!!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赎什么罪?赎得来吗?赎得过吗?你难道会觉得一个杀了很多人的人受了一遍刑罚再蹲几年牢就能免除他犯的罪了吗?还是你觉得一个人杀了很多人,将这个人以同样的招式杀了那个人便没有犯过这些罪了吗?” 他嗤笑一声,“当真是天真!” “再告诉你一件事少年!一个罪犯,是不可能会觉得他做的事情是在犯罪的!” 他抓着段岑的手缓缓往上抬,匕首刺入脸部的皮肤,他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 “哈哈哈……” 段岑看着他的行为,眼底一片复杂,松了手,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裴瑾宗下颌线处的皮肤已经被他掀起,血液缓缓从伤口处流出,眼看着就要将整个脖颈染红。 段岑看着自己的手,裴瑾宗的血粘在上面,又隐隐有一层红光将其吞噬,然后红光变成黑色。随着手上的血越来越少,他身上的变化越明显,也是在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断离’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裴瑾宗,裴瑾宗现在依旧是一副呆愣样,准确来说,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他就是这样,眼里的不可置信甚至快溢出来。 青年的声音缓缓传入他的耳朵里,他似是叹了口气: “接下来,我恐怕能顺了你的意了。” 裴瑾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段岑缓缓蹲下,拿着匕首指着他的心脏处,“听着,我不管你是想赎罪也好,为心中快感也好,你欠我的,还完了。” 裴瑾宗的眼睛蓦地瞪大,他缓缓向后倒去,心脏处立着的赫然就是那把匕首。 他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是以这么简单的方式死去。 准确来说,也不是死去,是被困在这个躯壳里,等着最后的审判。 段岑的脸慢慢变回死去的模样,眼珠也不见了。 断离飘到裴瑾宗的面前将匕首拔出来,血液溅到地上。祂将匕首缓缓移到裴瑾宗的脸处,慢慢将那张脸皮掀下来,又粗暴地将他的手脚截断,最后又将他的眼珠挑出。 血液流了一地,又全部被祂吸收,紧接着,理智荡然无存。 “救命啊!” “啊啊啊……” “救命……” “谁来救救我啊!” “呜呜呜……” “好痛啊……” “快跑啊……快跑……别回头……” “……” 断离将裴瑾宗的血吸收完以后,祂到裴府大开杀戒。 身着单衣的女子慌乱跑进裴瑾宗的院子里,她手上抱着一个包袱,里头叮咚作响。她跑进房间,见到房间里躺着的那个无脸尸以后,手中的东西突兀地掉到地上,金银洒了一地。 她向着无脸尸扑去,再抬头,脸上布满泪水。她双手颤抖着想要摸他的脸却又无处下手,最终抱着他的头痛哭。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娘知道错了,你醒醒好不好,宗儿,娘不该逼你!娘不该让你去争!娘应该好好待你的!呜呜呜呜……” “你醒醒好不好!你不是说想去放风筝吗?娘……娘能带你去放了,你醒醒好不好!”她哽咽着。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那样做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错了……”她近乎尖叫着喊。 她接着看向裴瑾宗身边的匕首,颤抖着将它捡起来,她的眼里透着决绝:“娘要赎罪了,你等着娘哈……我马上就来……等着娘……一定要等着……” 她说完,抓着匕首,往脖子上划去,血液像水一样撒出去,将她的衣服染红,她倒在地上,血液开出了一朵花。 外面 府里早就一团乱麻,所有人都在跑,明知道逃不掉还在跑。 不知过了多久,府里不再有声音传出来,府里到处都是尸体,数不完,理不清。 在一处隐蔽的房间里,裴瑾玥抱着裴瑾瑜躲在床底,她的眼里布满泪水,却死死地捂住裴瑾瑜的耳朵和眼睛。 她声音颤抖着,又像是强装镇定安慰着裴瑾瑜:“小鱼,乖,听姐姐的话,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乖!” 她的声音极小。 “啊——”血从口中吐出。她知道祂找到他们了。 她忍着痛,拔下一个珠钗扎进裴瑾瑜的手腕处,裴瑾瑜吃痛哼了一声。血液流到他手腕处金色的羽毛里。 她期待着抓着裴瑾瑜的手,心里在呐喊:求求了,快出来!快出来!求求你了!大鸟!快出来! 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她到底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突然,她的面前迸出一道极亮的光,他们所处的这个小地方被那道光劈开,轰然倒塌。 一只巨大的鸟出现在他们眼前,鸟儿的神色恹恹的,看起来状态不好。 一看到那只鸟,裴瑾玥连忙站起来,抱着裴瑾瑜跑过去,在跑的过程中,她险些摔倒。到了鸟儿面前,她将裴瑾瑜绑在鸟儿的身上,自己正要爬上去,便感觉自己动不了了,她看向鸟儿,恳求道:“求求你,大鸟,把他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求求你了!” “姐姐!”裴瑾瑜这时才发现裴瑾玥的衣服上全是血,他焦急地喊着,手不停地解着打成结的羽毛。 大鸟嚎叫一声,带着裴瑾瑜往天上飞。 “阿瑜,向前看,莫回头!” “快跑!不要回头!听姐姐的话!” “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他的声音穿破云霄,面上早已被泪水打湿。 “姐姐……” 大鸟再次叫了一声,这次,一个黑色的洞出现在空中,它带着裴瑾瑜穿过那个洞,洞便消失了。 原来,他是这么去的修真界吗?楚秋池没想到,原来裴瑾瑜的童年这么惨。 “好了,该去接人了。”这时,斓阙突然说。 楚秋池疑惑问:“接人?接什么人?” “段岑。” 他说完,眼前便出现一道门,他打开那道门,楚秋池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里似乎是个客栈,但又不同,它的四面墙上有一些书,但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的。 客栈里还坐着一个人,布衣长发,他站起来看向他们,正是段岑。 他看向斓阙,问:“便是你跟我签的契约?” “是。” “契约内容已经完成,你是要入轮回还是再看看?”他从袖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段岑,又问道。 他接过书,翻看了两下,道:“入轮回,也没什么好看的。” “好。你将这本书放到属于他的位置便会入轮回了。” “但是,你真的要现在就入吗?你身上的罪孽可不会让你有什么好轮回。” 青年粲然一笑:“无妨,这些都是我该受的。”他说完,便拿着书走向书架。 “你当时在叹息什么?”他走到一半,楚秋池突然大声问道。 青年身形一顿,但他还是没有停。 叹息什么呢?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叹息什么呢?叹息他在最恨裴瑾宗的时候成了鬼,又在成了鬼之后又莫名其妙不在意前尘了,但最后又莫名其妙以裴瑾宗杀死他的那种方式杀了他。 所以,他才说他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ps:不曾想过,身处低谷的人,贪恋光的也会摧毁光 第87章 榆城 就像大雪不会出现在阳光最烈的地方一样,两个不属于同一条线上的人哪怕是相交了也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那天,楚秋池问斓阙:“他步入轮回以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斓阙答非所问:”看到我刚刚给他的那本书了?“ 楚秋池点头。 斓阙道:“那上面记载了他所有罪责,他会在接下来的每一世赎罪,直到把书上的罪责消除。” “怎么能消除呢?就像裴瑾宗说到那样,犯罪的人犯下罪已然成为事实,又怎么可能会消磨得完这些罪责呢?” “这点确实不错,但是你要知道。”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神怜万物,予万物福泽。所以会给他们机会消磨,他很幸运,遇到了我,我的能力正好可以帮助他。” 楚秋池停住没再说话,他知道,接下来再问什么也没有用了。人人都说段岑幸运,可为何他会惨死?这件事发生不就说明了他并不幸运吗? “好了,你该走了。”斓阙将楚秋池推出去,又迅速将门关上。 楚秋池的意识陷入混沌,感觉身体在快速下落,然后似乎进入身体,再之后他便没有意识了。 “姐!你就告诉我要做什么嘛!” “告诉你作甚,你现在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你还想飞上天不成?” “我了解一下也不行吗?” 几道声音传入楚秋池耳中,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房梁,他随手扶着一样东西坐起来,房间里没有人,声音似乎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他身子有些软,才刚准备下床又立马坐在床上。 “不说就不说嘛!我先去看看他。” 这次楚秋池听清楚了,他莫名有些慌乱,坐在床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到最后裴瑾瑜看到的就是楚秋池坐在床上对着他尬笑的场面。 他还没出声楚秋池倒是先惊讶出声:“咦!你怎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裴瑾瑜没理他,走到床边扑腾着往上爬。楚秋池看他扑腾得困难,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他才成功上去。 裴瑾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体难受吗?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楚秋池摇摇头,又转而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裴瑾瑜松开他的手,咳了两声:“关心吗?没有啊!我只是怕你伤太重,那个小姑娘没人照顾,全丢给我,仅此而已。” “是吗?”楚秋池还是有些怀疑。 裴瑾瑜打断他的思绪:“看,那是我姐!等会儿她会治你身上的病。” 楚秋池看向门外,向着房间里走来的人正是裴瑾玥。 她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夹杂了些许慈爱。等等,慈爱?这是什么鬼?他和裴瑾瑜的姐姐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哪里来的慈爱?他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只觉得他们俩不愧是姐弟,做事风格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她微笑着说:“哈喽,小宗主,我是裴瑾瑜的姐姐,我叫裴瑾玥。” 楚秋池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她轻咳两声,从袖中拿出一颗像是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道:“等会儿我会帮你治疗,你要是受不住叫两声没事的。”她又看向裴瑾瑜:“你去准备一点东西。” “什么?” 裴瑾玥道:“热水?能烧多少烧多少的那种。不过,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这副身体不行啊?算了,你等会儿去水井那儿等着,会有鬼在那儿等着的,他会帮你的。” “行。”裴瑾瑜点点头,又从床上跳下去。 等裴瑾瑜走远之后,裴瑾玥一挥手,房间门自动便关了,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楚秋池,道:“治疗的过程真的很痛哦,你得有心理准备。” “嗯。”楚秋池点头,其实她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裴瑾玥会帮他。 “我猜你想问我为什么帮你对?”看着他的表情,裴瑾玥又道:“安啦,你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唔……若真要说要求的话,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若是日后阿瑜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莫要同他计较。” 闻言,楚秋池倒是有些疑惑了,什么样的言论会让他大惊失色?应该没有?裴瑾瑜还能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不是?她看着裴瑾玥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迟疑地点点头。 裴瑾玥将那颗珠子扔给楚秋池:“你将这颗珠子带上。” 楚秋池听她的话带上,他抿唇,眼底闪过纠结之色,问:“你治疗我都伤会对你有伤害吗?” 裴瑾玥摇头:“不会。你知道我要帮你治疗哪些地方吗?” “不知道。” “全部,你身体所有受伤的地方。” “包括……丹田?” “对,包括丹田。” “这……不太可能?我的丹田可是已经碎成渣渣了啊!” “我说可能就可能,躺下,要准备开始治疗了。”裴瑾玥走到她身边,强硬道。 “哦。”楚秋池躺下。 在他躺下之后,鬼气从裴瑾玥的手上聚起,她抬手将鬼气打入楚秋池脖子上的那颗珠子里。珠子蓦地绽放出绿色的光芒,光布满整个房间。 那些光慢慢涌进楚秋池的身体里,经脉开始发出阵痛。 眼见这些光被楚秋池的身体吸进去,裴瑾玥这才放心下来,她笑了笑,眼里带着释然,“不曾想,你将这个东西送给我的时候就是为了后来的这一幕啊。” 没过多久,丹田处也开始痛起来,血从楚秋池嘴角溢出,他咳嗽两声,更多的血沾满他的衣襟。 疼痛是循序渐进的,但几乎就在一瞬,丹田处的疼痛几乎刺穿他的脑神经,他紧攥着床褥,死死地咬住牙。 裴瑾玥看到这,颇有些心疼,但也没招,她继续加大鬼气的输送,看向楚秋池的眼神充满抱歉,“唉!我加大鬼气的输送你就是会更痛一点,但痛的时间会缩短一点,长痛不如短痛,加油点,挺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楚秋池听不到她的话,他的额头上此时全是密密麻麻的汗,青筋凸起的程度让人怀疑它要爬出来。 …… 厨房里 裴瑾瑜正拿着芭蕉扇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它的面前是灶台,此时正有汩汩黑烟从里面冒出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芭蕉扇,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从嘴里呼出。 在他的旁边蹲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貌修然,身姿拔挺,就是可惜眼中带了些许呆愣,是个痴傻之人。 随着时间流逝,黑烟渐渐少了,灶上的水翻过盖变成水汽缓缓上升。。 裴瑾瑜心里乱成一团乱麻,他想,姐姐到底是怎么变成鬼的呢?他又是怎么到的修真界呢?他低头看向手腕处的金色羽毛,这明显就是一个契约,那契约的东西是什么呢?会是什么样的契约才会在手上留下印记,要知道,他契约疾风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印记。 话说,又有一个问题来了,他是怎么契约的疾风来着?难道是疾风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契约了?不应该啊,要是这样他怎么都得带点记忆不是吗? 烦!真烦! 那个鬼丢了一根木头进去,裴瑾瑜连忙离远了点,他劝导到:“鬼兄弟,你下次扔的时候轻点扔,轻点扔好不好?火星子都砸出来了,要是我不在这,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厨房给烧了啊?” 鬼闻言,准备去拿下一块木头的手僵着,那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末了,他将手收回去,讨好地对裴瑾瑜笑了笑。 “唉——”裴瑾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又拿了一根木头放进去,“你看,就这样放,轻轻地放就不会有火星溅出来了。” 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伸手拿了根木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去。见没有火星溅出来,他面上扬起开心的笑容。 “对嘛……”赞赏的话还没说出口,裴瑾瑜蓦地揪了自己的大腿一爪,救命!他刚刚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他哭丧着一张脸,想要穿回去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小鱼,别不开心。”那鬼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裴瑾瑜皱着一张包子脸,几乎要哭出来,他大叫道:“你看到没!我刚刚是在装可爱!装可爱啊我的天,救命!” “没有装,小鱼本来就很可爱。”那鬼又摸了一把他的头。 “不对!”裴瑾瑜这时才回过神,他看向那鬼,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小鱼的?姐姐不是只叫过我阿瑜吗?” 那鬼瞬间闭嘴,背对着他,那背影,要多孤单多孤单,要多寂寞多寂寞。 裴瑾瑜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他将芭蕉扇扔下,强硬着将那鬼扳过来面对他,做出吓人的表情盯着他,恐吓道:“快说!不说我去告我姐!” 那鬼依旧没说话 。 “裴瑾瑜!你在干什么!”这时,裴瑾玥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来。 裴瑾瑜闻言,表情瞬间就垮下来,他愤愤地看了一眼,眼神似是一把凌厉的刀子,要把那鬼凌迟个千遍万遍。 六啊!太六了! 装!真装! 他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他磨磨蹭蹭走到裴瑾玥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讨好道:“姐!我没对他怎么样,真的。” 裴瑾玥挑眉:“真的?” “真的。”裴瑾瑜点头如捣蒜。 “行。信你一次,对了,你朋友的伤应该好了,你去看看,就是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吓人。” “还有,你能带他走的话尽快带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虽然好了,但是需要在一个好地方修养修养,我给你们选了个地方,是在榆城。”她丢了一把钥匙和一张纸给裴瑾瑜,“等他醒了你们俩尽快去,别在这儿烦我。” 裴瑾瑜手忙脚乱接过,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姐!你别丢下我!” 裴瑾玥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别装了,快去看,我们俩都是鬼,跟你俩病号待在一起本来就不好,你应该知道。”她耐心地解释一番。 “哦。”裴瑾瑜拿着钥匙走了。 裴瑾玥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感慨,也算看到你长大的样子了,当一回鬼,不亏! 她眷恋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鬼,那个鬼对她回以微笑。 唉…… 也不知道当初那样做究竟对不对。 裴瑾瑜推开房门走进去,楚秋池躺在床上,枕头上全是血,他脸色很苍白,胸前的那颗珠子依旧散发着绿光。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就把楚秋池吵醒。 很不巧的是,楚秋池正好醒了。 “你干嘛?”楚秋池侧过头看着他轻手轻脚的样子,只想笑,他又不是真的睡着了。他慢慢起身,靠着床,看向他。 裴瑾瑜嘿嘿一笑,手放到后面,扣着手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踮着脚走路会长高,试试。” “噗嗤——”楚秋池笑了一声。 裴瑾瑜顿时满脸通红,楚秋池真是的,怎么脸上这么多血,都那么虚弱了还那么好看啊!还笑还笑!知不知道笑那么好看犯法啊! “你笑什么?”他问。 “笑你可爱。”楚秋池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别笑了。”裴瑾瑜顿时挎着一张脸。 他又问:“行。对了,你来找我是准备干嘛?” “不干嘛。”裴瑾瑜走到他身边,将裴瑾玥给他的东西放到楚秋池的腿上:“这是我姐给的,她说我们俩现在不适合待在这里,让我们去榆城,还说等你醒了就去。” “好。”楚秋池看向这两样东西,叹了一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裴瑾瑜问。 “我在想,有什么东西能送给你姐姐,感谢她救了我。” 裴瑾瑜点点头:“这确实该好好想想。” “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我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吐那么多血,还有就是,为什么那个鬼将你掳走以后竟然没有立刻将你吃了?” “不知道。”楚秋池摇摇头,但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他眼眸低垂,楚缘,是你吗? ———————— 这里解释一下楚缘,楚缘这个人物是新增的,也就是‘楚秋池’,这个是重写的第一卷里的人物,感兴趣的可以去重新看看。 第88章 结束亦是开始 陈怀谦跟我说过,他从小就一直信奉着一位神明。 在人间的传说里,多为雨神、水神一类有神位的人,他们或许有名字,但是在人间广为流传的却是神位。人们并不在意神位上的人是谁,更多的时候他们只在意神带来的影响。神也同样如此,人们会为神带来信仰,只要是信奉这个神的,是给哪个时期的神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陈怀谦的家里,有一间小屋子,小屋子里有一幅很大的画,那是陈怀谦苦练三年得来的成果。每每伤心难过之时他便会选择去那个房间里拜一拜,看一看。 我去过一次,那位神仙长得极其好看,若不是陈怀谦每次对着他的神像都极其严肃也很虔诚,我都要怀疑那是他臆想出来的人了。 第一次听陈怀谦讲那位神与他的故事时是在秋风爽朗、麦浪翻涌的秋天,我那时正从京赶回来。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初步了解岁蚀的解药了,但是那本古籍因为流传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缺少,我们最后只拿到‘血,树’两个字,甚至根本不能从上面推出任何线索来。 我记得我那时挺失意的,毕竟原本以为岁蚀马上就要解决了,谁曾想,最后还是一知半解。 上课时我神色恹恹,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陈怀谦发现了。散学以后,他带着我到了他家。 那个小房子不是特别隐蔽,那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就是一幅挂画,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小香炉,香炉上插着三根香,正袅袅地飘着烟。香炉两旁有两个烛台,陈怀谦过去将他们点燃。 他拉着我对着神像拜了拜,然后对我说出:“我跟你讲讲祂。” 我们俩坐在那幅画前。 “在一个夏天,谁都不记得的夏天,我穿过树林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是一个你根本想不到那是一个多么惨烈的世界。那里尸横遍野,血气冲天,像是无数灾难积攒着,最终在那里爆发。在那里有很多奇怪的触手从地底下伸出来,它们蚕食着人的身躯,吸吮着人们的鲜血,那时,天崩地裂,好像整个天都塌下来一样。” “就是在那样特殊的一天,我穿越尸山尸海,见到了一群特殊的人。祂们大多数都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满身泥污,就在天上飞。祂们在救人,一直在救,一直在救。或许是我的到来太过特殊,那些触手发现了我,祂救了我。接着,祂毁了那些触手,白色的光弥漫整个天际,我只看到神君衣袍飞舞,眼里徒留祂除掉那些触手的光景。” 他塔护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是?” 神君薄唇轻启,音色舒缓动听:“道号,北垣。” “小朋友,以后只要遇到苦难,默念我的名字,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那时陈怀谦迷茫着点点头,接着只见神君在他丹田处一点,他便立刻陷入昏迷当中。 “我听说,只有有神位有庙宇的神才是真的神,有神格但是没神位的人被称为假神,但因为有神格,人们便尊之一声,神君。还有一说,假神是因为在当人的时候犯的错太多,天道不予成神,所以才有了介于两者之间的假神。我曾经翻阅许多书籍,想要从书中找到祂的只言片语,但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到。后来,我在祭神镇的戏剧舞台上找到了祂,我还听闻,有人为祂建了座庙,因为没有神位,所以就叫神庙。那里面的神谁也不认识,只知道能保平安,便也给取了个像模像样的名字,叫禄神。是带来福运的神。” “我在翻阅古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替神收集功德。其实很简单,就是只要一个人足够信仰一位神,他所获得的功德也会反哺到祂身上。所以我经常捡人,也是这个原因。” 那时我便明白,陈怀谦后来之所以跟我去看那些患有岁蚀的人,不是因为怜悯,是因为爱屋及乌。准确来说也不是爱屋及乌,更像是因为做这件事对你有利,所以我做了。 陈怀谦是一个很标准的信徒,但也是个很标准的冷血之人。他从来都只在乎与自己相关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一贯不关心。至于陈怀谦后来为什么跟着我去看那些患有岁蚀的人,这是我一直都搞不清楚的。后来年岁更长以后,我发现自己对他有奇怪的心思,好像满心满眼都是他,想日日见他,时时见他,已经到了一种疯魔拿到状态。 我幼时和陈怀谦是住一个屋的,我的画功比他好,所以我将他画了下来。各种样子的都有,这些画挂满了我的书房。有次父亲意外进了我的书房,我以为会受他责骂。未曾想,父亲只是看着我摇摇头。 夜里父亲找我谈心,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男子,但是你的事情我不会管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其实我那时也不知我喜欢上陈怀谦,只是依稀觉得,好像一见到陈怀谦便觉满心欢喜,想时时刻刻看到他,经过父亲点拨,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但我在感情一事上多有怯懦,便时时试探,当然,未果。 乡试结束那天,我们好几个人去喝了酒,是在我家的客栈。那日我们似是都喝得酩酊大醉,陈怀谦也喝醉了但是相较于我们他又要好点,他将我们几个扶到房间。他将我送到房间的时候,我借着酒意,唇从他的脖子处滑落,他好像僵了一下,接着,我的嘴便被堵住了。 很快,呼吸便不顺畅起来,我只感觉唇又痛又麻。 很难受,但是心又跳得很厉害,好像下一秒便要从胸腔跳出来。 很快,意识清醒,我一把将他推开。他好像也很困惑,对着我说对不起便走了。 我想,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我。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对他有一种很别扭的心性,一方面又期待看到他,一方面又不想看到他。我想,我大抵是错得离谱。我还发现,他其实也躲着我,我更是自责起来,便更不愿意见他了。 一直到那天我从家里偷偷跑出来,遇到他。 阳光透过窗缝投射到房间里,在那些光束里,好像有很多细小的点,它们无处不在,但又看不见。 今天似乎是个很好的日子,但顾惊时只觉得胸口很闷,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他想哭。事实是他确实哭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很莫名其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额头上有些温热。他坐起来,一截树枝和一封信掉到地上。顾惊时揉了揉眉心,弯腰将那个东西捡起来。 树枝是一根槐树枝条,至于信封,上面没有任何东西,但是里面的东西很厚。他有些好奇这是谁给他的,但同时心里又有点闷闷。 最终,他还是将信打开。 信是陈怀谦留的,他说他死了。 这便是顾惊时在上面得到的全部信息。 等楚秋池和裴瑾瑜再回来已经到了中午,这还是裴瑾玥加急给他们送回来的结果。没办法,楚秋池和裴瑾瑜现在都是废材,裴瑾瑜是一点灵力没有,楚秋池是丹田重塑,得重新修。 怀时已经不在了,只剩楚沁云,想也是,塔碎了,承载她在下界的东西也没了,她自然是回锦阳宗去了。 他们到穗城的时候还有六人,现在竟然只剩三人,当真是可笑。 往日见到他们都笑着的顾惊时此时木着一张脸,眼底的悲伤之色甚至不需要仔细看便能察觉出来。 他走到楚秋池面前,递了一封信给楚秋池:“这是陈怀谦给你的。” 他说完便走了。 楚秋池没时间看,因为裴瑾玥还在外面等着他们,他看着顾惊时的背影,追过去。将一张纸放到他的手里,道:“这是那根树枝的使用方法,你…看看。” “好。”顾惊时将那张纸攥在手里,“谢谢。” “嗯。”他点完头便匆匆往楚沁云的房间跑。 怀时消失的时候是在半夜,楚沁云还以为他们丢下她跑了。楚秋池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许是见到楚秋池,她眼底的冰冷才散掉几分,她脖子微微前倾,想看看怀时,发现没有时她的心情明显更差了。 “等会儿到地方了再跟你解释。” 楚秋池来不及解释,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屋外,裴瑾瑜和裴瑾玥站在一起,裴瑾玥环抱双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座房子。见楚秋池和楚沁云从里面走出来她才收起打量的眼神。她也没废话,一只手拉着裴瑾瑜,一只手拉着楚沁云,就这样,几人转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待他们走后约莫一刻钟,顾惊时背着一个箱笼从里面走出来。箱笼里放着那根树枝,他走的正是‘疯人巷’那个方向。 楚秋池给他的那张纸上写:树枝的使用方法便是将上面的叶子摘下来熬水,一片叶子即可,不用太多,叶子摘了以后树枝会迅速补齐的。 这上面的字体很熟悉,是怀叔的字体。 在他的手中还有一张地图,地图上有很多红点,上面清楚地标注了岁蚀患者的人数。 所以他的第一站是穗城。 …… 许久许久之后,顾惊时一个人走在山间,此时他的面容已经甚是苍老许多。这是他出来的第十二年,他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他拿着地图,地图上原本红色的点已经被黑色的笔迹掩盖,算来算去,便只剩下京都了。 他这些年走过山南海北,见识过很多东西,但从不觉得孤单,大抵是大路迢迢,长风相伴,所以才从不迷茫。 在那天之后,他其实有认真看过陈怀谦给他的那封信。 他说,顾燕,我不会死,我会是风,在你身侧。 陈怀谦,没有人会停滞不前,也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一个人。所以我不会等你,我会走,向前走,一直走,永不回头。 第89章 李二娘子 榆城算起来离穗城还是挺远的,哪怕是有裴瑾玥送他们,他们也是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 裴瑾玥将他们送到以后便准备走,裴瑾瑜叫住她:“姐!” “嗯?” “我可以问问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吗?” “唔……修为嘛……”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你只要知道,我现在甚至不用鬼力都可以把你打得半死不活就行了。” “哦。” “好了,我要走了,再回,小木头人。”裴瑾玥蹲下,伸手弹了弹裴瑾瑜的额头,然后便起身走了。 裴瑾瑜看着她的背影,风带着她的头发飘洒,衣袍作响。 楚秋池和楚沁云站在裴瑾瑜身后,她心里倒是了然。想来,这应当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是她和他的最后一面,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直到裴瑾玥的身影消失几人才转身,他们身后正是裴瑾玥置办的那套房产。 这套房子不算大,带了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啥也没有,杂草丛生,地面上尽是落叶,这套房子也不知放了多久。几人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后便开始打扫。 好消息是这房子里的家具都还能用,至于坏消息嘛,灰尘堆太厚了,清理的话有点困难。 他们三个现在都跟普通人无异,特别是楚秋池,他的丹田和灵根才重塑没多久,根本就撑不起一次除尘术的使用。所以他们只能自己打扫,不能偷懒。 打扫完房子以后,几人坐在焕然一新的大厅里,楚沁云直截了当问:“怀时呢?” 楚秋池:“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怀时回到我们来的地方了,只要你也上去你就能看到她了。” 楚沁云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狐疑地看着楚秋池:“真的?” “真的。”楚秋池点点头,“我没事骗你干嘛!” 楚沁云思忖片刻 闷闷嗯了一声,又问:“是不是只要我好好修炼就可以看见她了?” 楚秋池闻言,挑眉道:“怎么?你和怀时好像也没相处多长时间?关系这么好了?” “那倒不是,还不是因为她太蠢了,修真界可比这个世界恐怖多了,我只是担心她会被人骗。” “那你可以放心了,怀时可没你看到的那么蠢,她本事大着呢。怎么可能会搞不定那些人。”他说着却在心里补充:更何况怀时还是仙器呢。 “好。”楚沁云回应完就开始神游。 楚秋池见她这样,又看了裴瑾瑜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没给他气死,裴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涎水挂在那儿。 他无奈摇摇头,又对着楚沁云道:“你身上的伤还有病已经 好了,接下来你就要开始练习一些基本功了,不管基本功有多难,你必须坚持下去。至于修炼,等身体养好以后再说。” “啊?”楚沁云还没回过神,只听他在那里一直说话。 楚秋池没有重复,继续说:“虽然我是剑修,但你除了要学剑以外,你还得学医。” “啊?”楚沁云继续懵。 “明天开始我会教你识字,另外,从明天开始你得喝调养身体的药了,效果倒是挺快,就是有一点苦。”说完他便走了,至于楚沁云听没听清楚,关他什么事情,他又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她不同意还能咋地,反正明天早上一大早起不来加倍罚。当他那些血是白流的啊? 正所谓天大地大,师父最大,徒弟的意见不重要。 在这套房子的不远处还有一户人家,那一套房子可比他们的这套大多了,而且相比于这里的冷清,那里和这里简直不是同一纬度的。 因为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待着,楚秋池就想着先提前和人家打好关系。他提着两包糕点直往那里奔去。 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睛里满是好奇,他开口问:“你是谁啊?” “小石!是谁来了?”这时,一道女声穿插进来,紧接着,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那个小孩身后。 她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秋池,眼神里透着警惕,问道:“您是?” “啊。”楚秋池将手里拎着的糕点提到胸前,另一只手指着他们那套房子,道:”我是今日新搬来的。”他将糕点递给那女子:“这是自己家弄的糕点,想着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中年女子闻言依旧没撤下警惕,她又问:“你说你是今日才搬来的,那为何在我家这里没有听到你们搬过来的声音呢?” 楚秋池:“我们来时并未带重物,都是后面要去置办的,这不……”他将糕点往前递了一点,“就是来问你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置办东西的。” 中年女子稍稍放下心,嘴角扯出一抹笑道:“这个你拿回去,问个路而已,你顺着这条路走,若是要置办家具,看到门前放着两三根木头的可以去问问,他家做。若是要置办衣物,便顺着你家那条路走,那边有一条街,什么都有。” 楚秋池笑了笑:“谢谢啊。”微微蹲下一点,将糕点塞到那个小孩手里,他望着那个男孩停顿了一瞬,又许是担心那中年女子不相信,他又补充一句:“这些糕点没有一点问题,放心。” 中年妇女见他蹲下双手作环绕姿势,像是要将这孩子抱住。却见他解开绳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然后便起身走了。 “我姓李,日后可唤我李二娘子。” 楚秋池回道:“李二娘子安。我呢,姓楚,日后可唤我小楚。” 第90章 邻里 回到家里,楚秋池发现,裴瑾瑜和楚沁云已经不见了,至于去哪了,他用神识扫了一圈,露出一个笑容。 也许是打扫太累了,楚沁云和裴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一个床上睡着了。看到这楚秋池不禁庆幸,还好他打扫房间的时候还抽空将房间里的被褥全部换了,要是没换他俩睡床上和睡地上又有什么区别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坐在房间里闲得无事,便翻了翻储物空间。 说实在,他的储物空间真的巨乱,每次找东西都得找好久,没别的原因,就是储物空间太过凌乱。就是很奇怪,明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整理储物空间,但是储物空间就是很乱,莫名其妙的乱。 神识进入储物空间,看着堆成好几座山的杂物,烦躁的表情在脸上浮现。 真的,他真的没想过会这么乱,他明明记得他弄了好几十个储物架子将这些东西放好了,现在堆成几座山是几个意思? 他看着这些东西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埋头收拾。 他的东西很杂,大到修炼资源小到从路边采的一棵狗尾巴草,什么都有。他从前虽然也有整理这些,但是从来没有仔仔细细整理过,所以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东西! 比如说一个做糕点的模具,是梅花状的,这好像是他当初学习做糕点的时候自己做的。 至于狗尾巴草,好像是他逃出来的时候在路上随便折的,都干得不成样子了。 还有一幅画,这好像是于逐画的,这家伙有段时间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画画,还别说,画得挺好看的。当时他得意洋洋将画甩到他面前,神气且抽风地说:“送你了,本公子画的画!”这人还很奇怪,对他说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要是见到我,就把这幅画给我。”看,奇奇怪怪的话,他人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非要说什么见到他给他的话。 至于这张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楚秋池回过神,盯着手里的照片,这张照片很是熟悉。 上面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吻着另一个人的额头。 他们的后面是海浪翻涌,头顶电闪雷鸣。一个人穿的古装,一个穿的普通的现代装。就是他不太理解,他感觉比较矮的那个人很眼熟,侧脸熟悉到让他感觉那个人就是他。 等等! 他? 他连忙又仔仔细细看了照片一眼,那身衣服,那个耳机,那个发型,这不就是他还没穿过来之前穿的那套衣服吗?那天还去于逐的花园里找他,至于找他什么事情他记不清了,但是他确实是有去找于逐的记忆的。 所以那个亲他的人是谁? 突然一个人的面容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裴裴裴……裴瑾瑜?” 他说出来自己都不太相信了,笑了又笑,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 “怎么可能是裴瑾瑜啊,他不是修真界的人吗?也穿越不过去?” 他看着照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虽然他不太相信裴瑾瑜会穿越,但是这越看越熟悉的侧脸无疑要打脸了。 想了想,他将照片放到一旁,决定等会儿去找裴瑾瑜问问这张照片他见过没有。 他望了望依旧有好几堆的东西,想那么多干嘛,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做呢! 另一边李二娘子家 李二娘子家有很多小孩,这些小孩并不是她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她捡来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少部分是男孩。并且这些男孩也并不是健全的,他们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疾病,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有的心脏不好,有的双目失明。 至于女孩子,就只是女孩子,她们完完整整的。 她带着那个孩子将楚秋池送来的糕点放到厨房,然后又到院子里去看那些小孩子。 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绣架,上面绣了很多东西,旁边放了一个装满线的盆,椅子离绣架很远,可以看出它的主人是匆匆离去的。在绣架旁边还坐着好几个小孩子,有男有女,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姑娘在旁边指导着他们绣东西。 “阿兰!”李二娘子喊。 “哎!”那个姑娘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站起来。 李二娘子:“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等会儿你照看照看这些小家伙,我去拜访拜访人家。” “好的。”阿兰道。 “厨房里有几包糕点,等会儿你们分着吃。”李二娘子又嘱咐道。 “好。” 阿兰望着李二娘子,走到她旁边说:“二娘子,等会儿大娘子,玉芬婶婶她们要来,您大概何时能回来?若是去拜访邻居,您看要准备些什么,我去准备?” “应当用不了多少时间,至于准备些什么 ,等会儿我带着他们去摘些蔬菜送给他们家。”李二娘子道。 “好。那我先去绣花儿了?”小姑娘指了指她原本坐的位置。 李二娘子点点头。 小姑娘见她点头,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李二娘子则是带着几个没有学刺绣的小娃娃去摘菜。他们将摘的菜洗好后,李二娘子便带着一个小姑娘走了。 两人走到楚秋池这边的院子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裴瑾瑜。 院门大开,他看向两人,问:“你们是谁?” 李二娘子道:“我找你家大人,我们就住隔壁。” “哦。”裴瑾瑜点点头,转头向屋子里喊道:“楚秋池!有人找!” 房间里楚秋池听到他的叫喊声脸扭曲了一瞬,快速从储物空间里脱离站起身,目光沉沉地往外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到李二娘子和她旁边的小姑娘,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换了个样子。 他面带微笑走到院子门口,对着李二娘子道:“李二娘子好。” 李二娘子也笑着回话:“小楚好!” 楚秋池看向她手里提着的菜,问:“二娘子这是?” 李二娘子将菜提起来了点,笑了笑道:“回礼!你可不能嫌弃啊!” “怎么会?”楚秋池从她手里接过菜,道:“二娘子快进来坐!”他说着就让开一条路,让李二娘子和那个小姑娘进去。 他走在她们前面,让裴瑾瑜带她们去大厅,自己则是拐了个弯去了厨房。 再出现时,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个杯子、一碟点心和一个茶壶。 大厅里李二娘子和那个小姑娘已经落座,李二娘子正笑着似乎在问裴瑾瑜什么问题,楚沁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和裴瑾瑜坐在一块。 楚秋池端着这些东西走到房间里,将点心放到李二娘子和那个小姑娘旁边的桌子上,又为她们倒了茶。 等楚秋池落座,李二娘子开口道:“楚公子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能帮的我都会尽力帮的。” 楚秋池没拒绝,他看了一眼楚沁云和裴瑾瑜道:“好的,日后您若是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若是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好。”李二娘子笑着点头,她看向裴瑾瑜和楚沁云,问:“这两个小娃娃都是你家的吗?” “是啊!”楚秋池点头,问:“怎么了?” 李二娘子又看了楚秋池两眼道:“果真是一家人,都长得俊。” 得了夸奖,楚秋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攥着茶杯,“哪有!” 李二娘子又笑了,她也看出楚秋池不好意思了,琢磨着他们也聊不出什么花来,她将楚秋池倒的那杯茶喝了,然后道:“家中还有些事,我们先走了,多有叨扰,还望你多多担待。” 她说完,牵着那个小姑娘便准备要走。 楚秋池急忙起身,“我送你们!” 李二娘子摇摇头道:“不用了,你好好照看你家小娃娃,我看着他们像是很困。”她牵着小姑娘出了门,她们的速度很快,像是后面有什么人追着她们一样。末了,她还贴心地将院子门关好。 楚秋池看向裴瑾瑜和楚沁云,他们俩果真如李二娘子说的那样,昏昏欲睡。楚秋池伸手摸着下巴沉思,难不成真的是他今天压榨他们压榨得太狠了所以一有时间就睡觉?不应该啊!若说大病未愈,他也是大病未愈,怎的楚沁云就这么缺觉,他就不缺呢?至于裴瑾瑜,他明明就是一具分身,不至于变小了还和孩童一般要睡觉!真是神奇! 他走到两人的身边,将他们俩喊醒,让楚沁云自己回房间睡觉。自己则是带着裴瑾瑜回他的房间,那张照片还没解决呢! “喊我来干嘛?”一进屋,裴瑾瑜便迫不及待问。 楚秋池将房门关好,转身蹲着看向他。 裴瑾瑜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狐疑开口:“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楚秋池摇头。 见他摇头裴瑾瑜更疑惑了,皱着眉问:“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呢?我好像也没得罪你?” “确实。”楚秋池点头,颇为赞同:“你没得罪我。” “所以?” “看这个!”楚秋池将那张照片放到裴瑾瑜面前,问:“你知道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吗?上面那个人是不是你?为什么我对这张照片没有一点记忆?” 他一连三个问题下来直接给裴瑾瑜砸懵了,他看了两眼那张照片心里了然,但同时疑惑也随之而起。他抬头仰视楚秋池,“这个叫照片?这是一个小姑娘从一个黑色的不规则图形里拿出来的,上面那个人确实是我,至于你为什么对这张照片没有记忆,我也不知道。” 不规则图形?那应该是相机。根据他的这身穿着,这应该是他没穿越的时候拍的照片,所以裴瑾瑜又是如何去到他的那个世界的呢?这样想着,他也问了。 “你的那个世界?具体怎么去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你在医治楚沁云的时候晕倒丹田毁了,我在检查你的身体的时候误入识海然后便被怀时引着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那里有个粉色的光团,我不小心进入里面,那是一个花园,有很多花,接着我便被那些奇怪的花迷晕了。再醒来我的眼前便多了你和一个叫于逐的人。”裴瑾瑜回答。 “我的识海?”楚秋池摸着下巴站起身,难不成是跟他那个时灵时不灵的技能有关?可是那个技能不是只能看一个人的过去或是捕捉未来的某一瞬间吗?不应该会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啊,要是有他早就在三千世界里遨游了! “所以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 “你说你想看海,我便带你到海边。后来有人在海上打斗,海浪太大,怕你身上会被淋湿情急之下我便将你拉住抱住你,再然后我便……”他停顿一瞬,看表情像是不好意思,他又接着说:“嗯……亲你了。再然后便是那个小姑娘拿出这张照片。这便是这张照片的由来。” “哦。” 他口中的那个花园应该是于逐的花园,至于去看海,有时候他脑袋一抽确实会想去一些很久没去的地方,但是要是按照他的逻辑来的话,他和刚穿越过去的裴瑾瑜又不熟,怎么会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就算裴瑾瑜答应了带他去,他应该不至于连点防范之心都没有便跟着去?难不成他除了脑子会经常抽还是个颠公不成?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不可能的!他还不至于成这样。 “没问题了?”见楚秋池没再问,裴瑾瑜问道。 “嗯。” “你没问题了那就我来问。这张照片是怎么出现在你手中的?” “整理储物空间的时候翻出来的呗,我怎么知道它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行。对了,这个给你。”裴瑾瑜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你拉着楚沁云出来的时候放到我身上的。” 楚秋池接过那封信,打开信仔细阅读起来。 楚秋池,你好!我想你能看到这封信我应该是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你很是熟悉,好像我们曾经认识一样。不过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啦!从我小时候起我便总感觉我好像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掉,不是正常死亡,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也是心甘情愿。 我想想,我在你的眼中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贪婪?市侩?贪生怕死?还是烂好人?好这些都不是我,我是个自私的人。 从知道你是从上界来我就在谋划一些事情了。其实我在接触‘岁蚀’时就知道它的解法了,但是我谁也没说。我一直都搞不懂‘树、灵、血’都是些什么东西,直到遇到怀叔,他的院子里有一棵很粗很壮的槐树,阴气森森,我那时就感觉它和‘岁蚀’很像。然后便是你,你在医治那个小孩的时候我感觉你用的那个灵力和怀叔家那棵槐树散发的气息很像,只是你的灵力气息更加干净,那一瞬间我便明白你定是和‘灵’脱不了关系。所以我有意无意引导着你去穗城,其实我是有一点天真在身上的,我想着带你到穗城你会去看‘岁蚀’然后便会对他们起恻隐之心,会救治他们。 好这些都是我的幻想,虽然这封信你能看到证明你做了和我想的一样的结果,但我还是想骂自己一句大傻子!原因嘛你肯定知道了,看到这里的时候指不定开始骂我蠢了。你放心,我还有更蠢的时候呢。 其实,我骗了你一件事情。 第91章 修养 不知道你还记得当初给你们介绍神庙的时候说的话吗?我说我没有信仰的神,好,都是骗你的。我信仰的神就是当初你们去看的那个神,有来由无出入就是信仰。 想了想我还是觉得我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其实你本来也用不着入局,还是我带你入的局,非常抱歉。 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我们之间的相遇就是一场闹剧,也或许是缘分。你那日从万米高空降落,按理说我是看不到的,但偏偏就是看到了还将你带回我家。和你们相处很愉快,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很违和。就比方说你带着的那个小女孩,你会恐吓她,也会关心照顾她,虽然这都是正常现象。要说真的违和的话得算上你救那个奇怪的小乞丐那里,我实在是不理解你最后为什么会救她,明明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好,我有点啰嗦了。 这封信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我停下了,但你们的路还很长,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那就祝你日后祉猷并茂,顺遂无虞,所愿皆有所得。 楚秋池将信收好,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裴瑾瑜不解问。 “没什么。”楚秋池摇摇头,“我之后要调养我和楚沁云的身体,可能跟没那么多时间管你你要是无聊的话就自己找个地自己玩。” “哦。”裴瑾瑜点头,鼓起一张脸。 “啧……”楚秋池伸手捏住他的脸,问:“怎么,不开心?” 裴瑾瑜将他的手从他脸上挪开,嘴硬道:“没有!我没有不开心,我开心得很!没有你大人我我开心得很!” “嘴硬!”楚秋池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两把,趁他没有回过神,低头亲在他的脸上。裴瑾瑜正伸手准备将他的手拿下去,感受到他正亲他,一瞬间便呆愣住了。 怦—— 心脏在怦怦跳,一种很开心很快乐的情绪充斥在他脑海里,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只是脸和耳根很快便红了。 直到楚秋池离开他都还愣着。 “咦!”楚秋池见他还没回话又凑上去,正准备挥手问问,就被他抱住了头。 裴瑾瑜凑到他跟前,亲在他脸的一侧。 不曾想到他会这样,楚秋池也愣住了,他抬眸看向裴瑾瑜,小小的脸上双目紧闭,像是害怕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会被人发现一样。楚秋池没有任何动作,一直等到裴瑾瑜松开他才站起来。 他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旋即又道:“在这期间你要是无聊了也可以来找我,无论我在做什么都可以。” 裴瑾瑜满脸通红,他低头看着地面应了一声:“好。” 他说完便出去了。 等裴瑾瑜一出去,楚秋池立马关上房门,双手捂着脸,内心尖叫:啊啊啊啊!他刚刚在干什么啊! 虽然裴瑾瑜变小以后确实很可爱,脸也很软,但是捏两下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亲上去呢? 好他确实能理解之前看那些小姑娘看到可可爱爱的小孩子会想抱着亲两口的感觉了,简直就是亲了还想亲!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继续开始收拾他的储物空间。 另一边,裴瑾瑜回到自己的房间埋头就睡。 当然,他怎么可能会睡着呢?他抱着杯子在床上翻滚,乐得跟傻子一样。 楚秋池亲他了!是主动亲的!不是他先亲的!是主动的! 啊啊啊啊啊!好开心啊! 第二日天还没亮楚沁云便被楚秋池从被窝中叫醒,草草解决了早餐以后,她开始了她的练功之旅,当然并不只有她一个人,楚秋池也跟着一块儿的。 “从今天起你开始锻炼身体,早中下都训练,晚上泡药浴。这里没有灵药,将就用,等你把身体锻炼好了我会教你修炼,凡剑虽然灵气稀薄,但并不代表你没有灵气。我观你灵根属性为冰火双灵根,你先在凡间引气入体,修炼日后再说。” 两人跑着步,楚秋池边跑边说。 “那师父,怎样才算锻炼好了呢?”楚沁云喘着气问。 “到时候再说。反正锻炼好身体以后你还得炼体,急什么!”楚秋池回道。 “哦。”楚沁云没再说话。 楚秋池不知道,在他没有刻意修炼的情况下,他胸前的那颗珠子散发的乳白色光芒,缓缓没入他的身体。 练气一层?跑着跑着,楚秋池感觉丹田里多了一点灵气,神识匆匆扫过,便见那三条灵根正争夺着薄薄的灵力。 不应该啊!他记得他跑步的时候可没有运转功法啊,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练气一层了?他又不是什么天才。 奇了怪了! “笨啊!重修的速度肯定要比第一次修炼快得多啊!就算你没有刻意修炼,但是身体已经习惯了灵力走势,当然会下意识修炼了!懂不懂什么叫作肢体记忆。”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他的识海里,他瞬间就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他停下,让楚沁云继续修炼,自己则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意识进入神识空间。 “楚缘!你醒了!”一到识海里面,楚秋池就看到那个坐在树下的人。 “是的呢!”楚缘点点头。 “话说这位大兄弟,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好不好,善后很难善的哎!”还没等楚秋池走过去,楚缘便迫不及待吐槽:“我不就睡了个觉吗?怎么丹田碎了,经脉废了,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哦!我待了一百多年都没这样,你这待了也才四五个月,身上弄得全是伤,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楚秋池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他看向楚缘:“我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进了幻境,莫名其妙被人攻击,然后筋脉莫名其妙碎了,再然后就是丹田莫名其妙碎了,然后到了凡间,又遇到鬼,可不得受一身伤吗!” “你还理直气壮了!”楚缘不知道扔了什么过来,楚秋池慌忙接住。 “怎么就不能理直气壮了!我又不是故意弄伤的,就算是倒霉那也得怪老天把我这一段时间的运气弄得太倒霉了。”楚秋池走到楚缘旁边坐下,贫嘴道。 楚缘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说说得了,较什么真啊!” 楚秋池挑挑眉,“行。对了,你之前怎么会莫名其妙睡着啊?” “不知道。”楚缘摇头:“之前进入你的记忆幻境踢到一个人头,然后我就没有记忆了。” “好。”楚秋池点点头。 “好了,旧也叙完了,你该出去修炼了,我又要睡觉了,你争取修为高点我也好多清醒一段时间。”楚缘刚说完人就不见了。 楚秋池看着干干净净的识海,有些无语,但还是迅速出去了。 楚沁云依旧在修炼,见已经到中午了楚秋池便去厨房做午饭。 他边择菜边看向裴瑾瑜的房间,难道真的是昨天压迫他们太久了,到现在都还没起床,不应该啊,楚沁云不也没…… 他看向楚沁云那个方向,见他边扎马步边点头心里不禁暗悔,应该让她多休息一天的。但是开始都开始了贸然断了也不好,还是让她继续练。 楚秋池摇摇头,继续择菜。 其实裴瑾瑜早就醒了,但是他就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唉,别提了,昨天晚上兴奋半天本体突然说话了。 他严肃着一张脸,“你大晚上这么兴奋干什么!” 裴瑾瑜顿时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等本体翻看完他的记忆的时候,他也没说话了。 约莫沉寂半刻钟后,本体开口:“我已经在想办法让你嗯回来了,那天我会通知你的。”说完本体便不见了。 所以裴瑾瑜一直没出去,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楚秋池说。但是想了想,主题说是在想办法让他们回去,不代表马上就回去,他纠结个什么劲啊!想通,裴瑾瑜立马跳下床换好衣服走出门外。 “你这鼻子怪灵的,我刚做好饭你就出来了。”见他出来,楚秋池端着菜打趣道。 裴瑾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跟着他一起走到吃饭的地方。 吃完饭楚秋池和楚沁云休息一会儿就去训练了,他无聊。在院子里游了一圈以后他突然想起昨天李二娘子说的话,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我家玩。 他走到楚秋池面前,扭捏着开口:“你可以给我一些保护自己的东西吗?我想出去玩。” “行。”楚秋池从储物空间里找了一颗珠子和一个小袋子,“要是遇到危险就捏碎这颗珠子,它会释放一层膜,将你保护起来。可以一动,能维持四五个小时,也就是两个半时辰,足够你跑回来了。这里是一些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好。”裴瑾瑜接过珠子和小袋子,“那我走了哦。” “好的,去去。” “玩得开心!” 裴瑾瑜走到隔壁,小心地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咦,是你啊!快进来!”开门的是李二娘子,她眯着眼睛望了望裴瑾瑜的身后,见没人赶紧让他进来。 “下次不要自己一个人来,很危险的。”进去的时候,李二娘子嘱咐道。 “好。”裴瑾瑜乖乖应道。 李二娘子的院子依旧是昨天那副样子,不同的是院子里多了好几个人。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裴瑾瑜问。 李二娘子看向他们,了然道:“他们啊,他们是在弄刺绣。”她拉着裴瑾瑜走到她刺绣的位置,“看,这就是绣好的样子。” 那块布上有很多莲花,栩栩如生。 “我可以学吗?”裴瑾瑜问。 李二娘子闻言瞬间就笑了,她看向裴瑾瑜:“学这个很累的,你学这个做什么,我们学这个是因为要那这个卖钱,你学这个也没什么用啊!” 裴瑾瑜认真地看向她:“我想学,有用的。”他将之前楚秋池给他打斗那个布袋子从腰间扯下递给李二娘子:“这是我的学费,要是不够下次我再拿来给您。” “好。”李二娘子接过那个袋子无奈道,她指向阿兰那处,“那个姐姐叫阿兰,你先去跟那个姐姐学习基础打斗,等你把基础的学好了我再教你更厉害的。” “好!” 裴瑾瑜走向阿兰那处,开始他的学习之旅。 三人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倒也不算无趣,虽累,但累得有所得,也算一件乐事。 第92章 原尚洋 很快,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这天,楚秋池吃完饭正准备休息,便听到有人敲门,他急忙起身去开门。敲门的是隔壁李二娘子。 “二娘子安,有什么事吗?”楚秋池疑惑问。 李二娘子的神情有些焦急,看着都快急哭了:“你们见着我家孩子了吗?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姑娘和上回我带到你们家的那个小姑娘。” 楚秋池摇摇头问:“她们是不见了吗?” “是。”李二娘子点点头。 “先不说了,我得继续找,麻烦你了啊!”李二娘子说完便转身。 楚秋池望着她走的方向,最终还是将院门关上,去帮忙。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街道上很是清冷,和李二娘子差不多年纪的人提着灯笼在街道上游走,神情焦急。 后追来的楚秋池从这几人中找到李二娘子的身影,他将李二娘子从几人中喊出来,问:“你家里有两个小姑娘的头发之类的东西吗?” “有!”李二娘子点头。 “那去拿一些她们两个人的头发,我学过一点道术,可以试试把他们找出来。但是我学艺不精,也不能保证找出来,不能把希望完全寄在我身上。”楚秋池说。 “好好好!”李二娘子闻言面露喜色,她连连点头,向着那些正在找人的人跑去,吩咐道:“你们先找着,我回家取样东西!” 那几人连连点头。 李二娘子与楚秋池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向他们来的方向跑去。 李二娘子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妇人照看着那些孩子,李二娘子匆匆和她打过招呼便进屋找东西。 楚秋池在李二娘子家外面等着她,约莫几分钟以后,李二娘子拿着一个小布包出来。她将那个小布包递给楚秋池:“这是阿兰的头发,小粟的头发没找到。” “好。”时间紧迫,楚秋池也没废话,接过布包就往自己家跑,李二娘子也跟着他。 一到院子里,楚秋池便将布袋打开,灵力从他手中涌现,拖着头发飘在空中。 他手里掐诀,嘴里呢喃出声:“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庚日失物兑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寻。” “去!” 话落,那些被灵气包裹着的头发迅速向院子外飞去。 楚秋池连忙跟着跑出去。在他后面,李二娘子先是看见他施法一脸震惊,见头发真的飞出去又迅速跟着追出去,只是她身体到底不太行,才跑了一段路便跟不上了。 榆城不是一个很大的城池,但是城内街巷错综复杂,他们在的地方是城南,那些头发一直飞一直飞,走街窜巷,倒是显得一点也不着急看着倒是有些走街窜巷那种悠闲感。 刚开始楚秋池还急匆匆的跟着跑,在走过一条又一条巷子还没找到后他都有些麻了,木着脸跟在头发后面。 突然,头发一个加速飞出好远,楚秋池也跟着往前跑。 终于,那些头发停在一个极其偏僻的院子上空。那个院子的位置大概是在城北,周围还有很多院子,但都有些破败,当然,这处院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从上往下望,有些房子还倒塌了,不过胜在院子占地面积大些。 不过这头发是在院子到底上空并未指明究竟是在哪里,楚秋池还是得自己找。 这处宅院是用围墙围上的,院门紧紧闭着,楚秋池不敢打草惊蛇,系上那顶隐身斗篷才跃上院墙,从院墙上下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但是却很大,不难看出,这个院子从前的主人定是个大人物。楚秋池扒开半人高的草,慢慢向里走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宅院的主屋,主屋已经塌了大半。 虽然它已经塌得差不多了,楚秋池还是不放心,他在主屋里搜了一圈,见没人才放下心向里走。 这套宅院是分的主院和内院,内院的光景在主院是看不到的。主院的屋子又很多,等楚秋池搜完已然过了半个点,他快速向内院走去。 内院比较小,在楚秋池翻了一间房间以后,他跳到房顶看了看。 突然,他目光一凛,看向一处很是奇怪的地方。 那是什么?像是魔气又像是灵气,夹在两者之间,不魔不灵的。他心里疑惑。 难道是他在功法里看到的那个传说中的邪气? 他从房顶跳下,往那个方向走去。 为了防止自己被那道邪气的主人捕捉到,他连灵气也不敢用,没办法,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修炼,但也只是个小小的筑基期,要是是个隐藏在人间多年的大佬,分分钟可以把他挫骨扬灰。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那个方向挪,那个地方似乎传出了一点声音。 没听清。 楚秋池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贴着那道邪气过去。 等绕过那道邪气以后楚秋池站在屋檐下拍着胸脯,还好还好,有惊无险。不过他怎么感觉这道邪气有些奇怪呢? “这……哪里……”这时,房间里传来声音,楚秋池连忙贴着窗户听。 “老大,那些人是说了在榆城交易吗?” “嗯。” “我们这都在榆城待了几天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啊!我们莫不是被骗了?” “老五!说话注意点!” “应当不会,这伙人和我们已经合作好久了。” “这不是还没到最后时间吗?先等等,总能等到的。” “是啊是啊。” “话说老大,我们真的要这么坐着一晚上吗?” “不这么坐着能怎么办?屋子里那群女人,又不能用药,不在这里守着还能怎么办!” “他们怎么那么烦,又要我们抓人,又不让我们用药,说是什么影响身体。” “呸!之前怎么没见他们有这些要求啊!” “好了好了,别吵吵了,去把老二和老四换进来,他们守了半天了。” “是,老大。” 这声话落,屋子里的声音顿时没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个身形魁梧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也是这时楚秋池才发现那屋子里头是亮着灯的,但是他刚刚在那扇窗前却没有看到,想来是用术法隐了。 他跟着那两个人走,一枚飞镖却向他这边袭来,他迅速移开身形。 “什么人!”那个老大突然走出来冷声质问。 紧接着,他抽出腰间的剑往楚秋池这边扔来。 楚秋池侧身躲过。 就这么一段时间,那两个人迅速躲到那个老大的身后。 “问心。” 问心出现在空中,楚秋池伸手握住剑柄,也是在同时楚秋池的身影显现在那几个人的视野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眸看向那几个人,语调轻缓:“哎呀!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发现了啊。” 这几个人他都不认识,反倒是那个被他们称为老大的人看到他的一瞬间瞳孔微缩,但是又迅速恢复原样了。楚秋池对于他的反应有些诧异,但是感知了一下他的修为,舌头舔了舔牙齿,金丹中期,好像有点难办啊! 对面那人没有废话,手上灰色的气体聚集,一瞬间,那把剑就出现在他手里。 见状,楚秋池也是神识大开,他一手聚着灵力,一手紧握着剑,显然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人提着剑向他袭来,也是在同时,在楚秋池的身后,一条灰色的龙慢慢从黑暗中显现。 楚秋池当然注意到了,他拿着问心躲避着这个人的攻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火灵气不断在手中聚集。 讲真的,他还没用过当初在试炼里得的招式呢,好像还挺高级的样子。 “铮!” “铿!” 楚秋池将对方的剑格开抵在地上,转瞬间,他迅速跳至另一边,虚步起势,一记撩剑刺向那个人。 正中那人腹部。 也是在同时,那条灰龙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向楚秋池袭来。 楚秋池迅速调动体内灵气,灵气在手中聚集。 “燎原!” 一声令下,楚秋池手上的灵气向那头灰龙袭去,那些灵气瞬间变成火焰。 在旁边观战的那几人早在那头灰龙出现的瞬间便晕倒不省人事,自然也就没人看到熊熊火焰涌上灰龙的身体。 “吼!”灰龙发出一声怒吼,火焰顿时被抖落。 楚秋池加大灵力输送,火焰的气势瞬间增大不少。 “吼!”又是一声怒吼,灰色的气体从龙嘴里吐出,与那些火焰对抗着。 那个人正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楚秋池分出神,一道冰灵力向那个人袭去,那个人瞬间又倒下了。 随着时间流逝,楚秋池身体里的灵力已经快要耗光了,他皱着眉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问心早已不在他手上,正围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一个念头飘过,问心瞬间变成无数把剑在空中飘着。 蓝色、红色、绿色的光芒在剑身上交织闪现,绚丽无比。 问心飞到他身边,楚秋池抓住他,另一只手撤回攻击,眼见着那头龙吐出的灰色气体就要向他袭来。 楚秋池侧身躲过,一道剑气斩出,迅速向着那头龙袭去。 几乎是在瞬间,剑芒闪烁,楚秋池握着问心刺向灰龙,那些剑也跟着刺向灰龙。 灰龙被刺成筛子,剑芒在它身上闪烁,楚秋池向剑身注入灵力,一瞬间,灰龙炸开,灰色的气体飘在空中又迅速消散。 在灰龙消散的时候,那个人连着吐了好几口血。 楚秋池被余威震开好远,他摇了摇脑袋这才捡回自己的意识。 他拖着剑往那个人面前走。 “怀时。”他在识海里呼唤。 识海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灵契闪烁。 “主人!”怀时欢快的声音传来。 “你认识这个人吗?”楚秋池问。 “人?”怀时疑惑开口,下一瞬楚秋池便开通视觉共享,怀时也在这时看清了那个人。 这一看差点没给怀时气炸了:“主人主人!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将小孩关上,不让她吃东西,还想逼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楚秋池挑眉问:“他叫什么名字?” “原…尚洋?好像叫这个名字,他还说什么他是穿越过来的,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索瑞什么鬼的。”怀时很是气愤。 楚秋池甚至不用特意查看都知道她现在的状态,翻着白眼,气得捏紧拳头,想来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她牙齿都会磨出声音来。 “穿越的?原尚洋?”他往那个人躺着的地方走,呢喃出声。 那个人已经醒了,他撑起身子,一只手捂着肚子,眼神阴狠地盯着楚秋池。 他啐了一口:“多管闲事!” 楚秋池闻言气笑了,开口:“什么叫多管闲事?你既是穿越的应当也知道,拐卖这些小孩会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怎的?穿越过来原身是干这一行的你便要插上一脚不是?” “屁!”原尚洋骂了一句:“老子就是被拐卖的老子会不知道?” “自己都管不好还去管别人的,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他也是被拐卖的?楚秋池疑惑:“你既然也是被拐卖的,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后果吗?” 原尚洋抬头看向他:“后果?他们的以后关我什么事?是买去窑子还是卖去山里,还是被挖去器官,还是被卖去做鸭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赚到钱就可以了,管这些做什么?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把所有会被拐卖的人救出来?反倒是在这里叽叽喳喳的!” 这人怎么这么偏激?楚秋池在心里想到。 偏生面前这人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把他心里的想法念出来:“怎么?觉得我偏激?听你那话,似乎你也是穿越的,看样子穿越前还过得不错,你都没经历过我的生活你就觉得我偏激,那你要是有我的经历是不是要日日寻死啊?” 他扯出一抹笑,笑得很难看,但是看着又很阴森。 他渐渐笑得疯狂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拐卖的吗?” “高考前啊!是就在我的人生将要开启的时候被拐卖的啊!”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多么希望能有人来救我啊!” “可是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他喊得歇斯底里。 “我被挖走一颗肾的时候,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人在哪?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评判我都人生?” 他恶狠狠地盯着楚秋池,一字一句道:“你们不配!” “你……”楚秋池有心想说两句话却被他打断。 “闭嘴!”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要当这什么好人!当好人有什么好的,最后不也没什么好报我凭什么要当好人!” “拐卖这么猖獗,从古至今一直以来从未断绝过,你们解救他们,解救得了几时啊?几千年一直都是这样,有人阻止成功了吗?好像没有?\" “古时他们与高官勾结,到了以后又与有权有势的人勾结,就这样,绵绵不绝,永不停歇!” “谁说的?”楚秋池正想反驳两句,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楚秋池听出来了,那是李二娘子的声音。 两人同时向那处地方看去,就见李二娘子款款走来,额间还有汗珠滴落。 “是,这些腌臜事确实会一直存在,不说往后单看现在,英明的皇帝会想方设法剿灭这些势力,民间有志之士会自动凝结成一股势力,他们也会为这些事情奔波,一次不够那就千次万次,一时不够那就一生!” 原尚洋冷笑两声:“呵呵,说得比唱得好听,你们努力了又如何,总会有蛀虫!” 李二娘子的声音铿锵有力:“那又如何?蛀虫只是一时,不是永远,在我的这一代没有结束,那就下一代,下下代,下下下代……一个人自然是有限的,但是一代又一代,一直不停歇那就是有用的,就算我的下一代停止了又如何,总会有别人的下一代会继续!就像你说的,这些事情会绵绵不绝永不停歇,那我们的对抗也是,确实不会顾及到所有人,但总会有人在继续,一直坚持下去!” “不错!”楚秋池赞赏道:“矛盾和解决办法本来就是一直存在的,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一时解决不了也不是永远,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解不解决不过是时间而已,你怎么就确定,它永远解决不了呢?” “本来就是!”这时,又是一道女声传来。 阿兰带着那些被抓住的女孩子拖着两个男人走过来。 “二娘子是一代,我们是下一代,她们所坚持的我们能坚持下去,也会坚持下去。”这句话是所有人一起说的。 几个女孩一起将那两个男人拉出来丢到原尚洋面前,“老说什么不行不行!派两个人把我们守着不还是被我们打倒捆上丢到这里来了吗?” “寡不敌众知不知道啊!” “呵呵!”原尚洋听了他们的话眼神依旧冷冰冰的:“豪言壮志发表完了?一群煞笔!” “你——!!”那群女孩闻言瞬间怒目瞪着他。 “寡不敌众?我可不懂,我只知道单打独斗,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他嗤笑一声,又咳出一口血。 身体里冰灵力在里面乱窜,将那道邪魂在他身体里留下的假象击溃,他冻得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他又吐了一口血。 他快要死了,就在不久之后。 “悔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问的像是混着一道很久远的声音传来,他好像听过。天上突然下起雨,豆大的雨珠打在他的脸上,他缓缓闭上双眼,雨水从脸上滑落。 他答出那句在心中想了很久很久的答案: “不悔。”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一阵慌乱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道声音,“锦衣卫陆寻!” ————题外话———— 关于原尚洋这个人哈,给他设定的人生挺惨的,对于他的出现也不是心血来潮,他的名字其实在我这里寓意就不太好,写他个人经历的时候就写得比较惨。我个人觉得的话比段岑还要惨一点哈,因为两个人的人生经历不一样嘛,段岑的前十几年的生活还是甜的,后面确实是痛了一段时间,但是是几个月,没原尚洋这么长。他被拐卖应该有十多年,大好年华全被破坏了,他这个人会比较偏激也有这点的原因,害,说来他原本的设定是挺不错的,但是,总会有意外不是?我找个时间把他个人的番外写出来,(小声逼逼:虽然也没多少人看哈) 前面已经修好了,想倒回去看的随意。 随着我写得越来越多,我深刻的意识到我自己写的也就那样,(哈哈,说话不能说得太难听不是)第二卷也快写完了,讲真的,我的第二卷写得真的是稀里糊涂,奇奇怪怪的,希望第三卷能好点! 第93章 善后 “我是陆寻,负责拐卖一案。”穿着蓝紫锦衣的青年带着一群人闯进来。 “你们是?”陆寻看着满屋子的人,不解问。 李二娘子站出来:“我们家姑娘被他们抓了,我们来救她们。” 陆寻带来的那群人将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捆好,押着他们站到陆寻身后。 陆寻走上前,笑着对他们行礼:“可以麻烦几位跟着我们去衙门一趟吗?你们将这些姑娘救出来,会给你们奖励。” 楚秋池还礼,道:“可不是我们救他们出来的哦,是这些小姑娘自己救的自己。” 陆寻挑眉,看向那些姑娘。 十五六岁的有十多个,五六七岁的也是十多个,还有几个七八岁的男孩。 “你们很勇敢。”陆寻说。 姑娘们听到他的话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但是还是得麻烦你们跟着我走一趟。”他话锋一转,吐出的话却让姑娘们心寒。 姑娘们的脸瞬间就垮下来。 李二娘子不解问:“大人,她们是被抓的,又没有被抓,为何还要跟着你们走?” 陆寻笑了笑,解释道:“他们需要告诉我们这件案件的细节,另外就是他们都是从各个地方被抓来的,我们得把他们送回去。” “是这样啊。”李二娘子松了一口气,她后面的姑娘们也松了一口气。 “走。”陆寻和剩下的锦衣卫带着他们往衙门走。 明明是大半夜,衙门里却灯火通明,县令老早就守在衙门,听到声响连忙外出迎接。 “大人。”县令向着陆寻行了一礼。 陆寻摆摆手,问道:“准备好了吗?” 县令答道:“准备好了。” “那走。”陆寻看向后面,“那几位领头的姑娘还有那位婶婶,还有那位公子,麻烦你们跟我来。” 他又看向县令,吩咐道:“剩下的人你妥善安排,问好他们家在何处,准备好人,明日送他们回去。” “是。”县令带着衙役往那些人那里走去。 李二娘子等人则是跟着陆寻往里面走。 陆寻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上拿着毛笔,看向那几位姑娘:“说说,你们是怎么制服他们的?” 他的话语有些咄咄逼人,令在场几人不适。李二娘子和楚秋池没表现出来,那几位姑娘皱起眉头,显然很是反感。 陆寻注意到她们的表情这才反应到自己的语言不当,他连忙补救:“抱歉抱歉,我说错话了。” “可以劳烦各位姑娘讲讲你们是怎么制服他们的吗?”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显得很是真诚。 几位姑娘对视一眼,说道:“他们没有给我们下药,是用绳子绑着我们的手。我们两个人两个人挨着,替对方解绳索,然后我们用屋子里的东西撞烂窗户,从窗户里出来。至于那几个人,用棍子将他们敲晕,然后将他们绑上,拖出来的。” 她们边说陆寻边记,他又问:“他们就那么放心你们,不会进来检查吗?” “会!但是有个小男孩会系那种抓住一点就解开的绳结,我们解开绳索以后试了下能行就将自己绑着,等晚上喽!” “这样啊。”陆寻写完,将毛笔放下,手指交叉手搭在桌子上,看向楚秋池和李二娘子。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们在的地方的?据我们所知,你们找人是从傍晚开始找的,就算找的人再多也做不到这么快就找到啊。” 李二娘子道:“我们是突然想到,城南这儿有一块废弃房屋,想着他们掳走她们应该没这么快出城,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到了。” “那看来运气是真的挺好啊。”陆寻阴阳怪气感叹道,显然是不信。 李二娘子笑了笑,并未在意,他信不信关她什么事,只要她信就行了。 陆寻看向楚秋池,问:“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闻到有烟火的味道,那个首领也满身灰,难不成在你们去之前他还玩火了不成?” “是啊!”楚秋池点头,夸大其词道:“那是你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那个老大正放火烧那个宅院,我到的时候一脚给他踢火堆里去了,再然后我们就忙着救火了,喏!你看!我的衣服上脸上全是灰呢!”他提起袖子展示在陆寻眼前。 胡诌! 陆寻看着他,心里暗骂面上却嘻嘻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埋头将刚刚楚秋池说的话记上,真当他没看到那处院子上空飘着的头发吗?要不是他比他厉害,他早就打回去了,还会轮到他在这里胡诌? “还有什么事要问吗?”楚秋池问。 陆寻笑着咬牙:“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大人啦!” 几人转身走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陆寻也出来了。他慢悠悠走到大厅,县令已经将他要的东西收集好了。 “大人。”县令将几张纸递给陆寻。 陆寻拿着翻看几下,看到一个熟悉的字眼。 祭神镇? 竟然还有祭神镇的,也不知道顾惊时那家伙怎么样了,算了,本大爷还是勉为其难去看他一眼。 “祭神镇的那几个我带过去。” “好的,大人。” 另一边楚秋池正跟一个年纪看着比较小的锦衣卫聊天。 “哎,兄弟,你们不是一般都在京都办公吗?这次怎么到这里来了?” “上面安排的。” “上面怎么安排的啊?” “我怎么知道?” “这位兄弟要是想知道可以问我啊,为难他干嘛?”楚秋池抬头就见陆寻拿着几张纸走过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好啊,那你说。”楚秋池抱起双臂,看着他。 那个锦衣卫很有眼力见的走了,陆寻道:“这个案子在一年前我们就开始查了,拐卖女童男童是京里一个大人物参与的,这一年来我们找出很多涉及的人物,这次的这几个很谨慎,我们还是伪装了好久才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想方设法带这些人来榆城,是为了一网打尽他们。” “按理说那么多人,在送进来的时候就应该被查到,但是却没有被查到,他们好像就是凭空出现在榆城的,就像那火莫名奇妙出现又莫名其妙出现一样,你说是,这位兄弟?” “是吗?谁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我哪有这个闲工夫管这些。”楚秋池装傻充愣。 陆寻看到他的样子,撇撇嘴:“楚秋池,一年前来到榆城,在榆城有一处房产,家里有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翻遍了榆城的进城记录,却没发现你们的信息,你的那处房产在榆城的房产记录上原是一个叫江肆的人的,一年前莫名其妙转给你了,我倒是真不明白,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当真是让人苦恼啊。” 楚秋池笑呵呵的看着他:“你苦恼与我何干,谁让你好奇心那么重,什么都要查的?” “切!”陆寻翻了个白眼。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修士。” 第94章 闲暇 “修士?什么是修士?你话本看多了!”楚秋池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陆寻。 “你才话本看多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我说你是修士你就是!”陆寻气急了。 楚秋池一哽不想接他的话,揣着明白装糊涂,转身走了。 “管你怎么想的。” 陆寻顿时气得上蹿下跳,指着他:“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呗,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靠!” 听着陆寻气急败坏想骂人但是又无处骂的话语,楚秋池浅浅一笑,还是逗人好玩啊。 自那日过后,楚秋池便一直待在家里,也修炼,但是进度却是慢下来不少。 楚沁云已经引气入体成功了,只是出去吃一直压着,让她别突破。 闲暇之余,他便教楚沁云识字,等她识了大部分字以后,又开始给她普及修真界史。 等把这些做完以后,他悲催的发现,他无聊了。 要说炼体,天天都在炼,修炼也是。修为已经到筑基中期了,炼体也已经到炼肉一层了,再往上就需要一些 灵药灵植啥的了,问题是他们现在是在凡间,这些材料通通没有。至于修为,虽然他并不是用灵气修炼的,但是境界高了,修炼速度会降下来也是常理,也就导致他现在闲得无法。 他倒是想去外面转转,主要裴瑾瑜和楚沁云去不了,他又不能将他们俩丢在这。 楚秋池躺在躺椅上,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深深感叹一句:“造孽啊!” 风呼呼刮着,眼见着风雨欲来,楚秋池连忙将院子里的东西收到屋子里去。他站在屋檐下望了望天空,叹了口气,裴瑾瑜这个二货还在李二娘子家呢,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硬是要去学什么刺绣,完了现在还要去接他。 不然某人得淋成落汤鸡喽! 他拿起雨伞向外走去。 李二娘子家院子里的东西也收好了,十多个小孩子待在大厅,也不说话,也不乱跑,安安静静的。 裴瑾瑜坐在角落,他的手里拿着一沓书,那是他找李二娘子要的。 “小鱼!” 屋内很是昏暗,但楚秋池还是很快锁定裴瑾瑜的身影,一进房间便直奔裴瑾瑜坐的地方去。 裴瑾瑜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他抱着那沓书站起,椅子被挪开,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屋外适时下起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半大的少年抬眸望着他,他一时不知做何。 裴瑾瑜走到他前面,将那沓书扔给他,楚秋池手忙脚乱接过。他翻看几眼,看不清上面的东西,但是密密麻麻全是字,问:“这是你要学的东西吗?也太多了!” “不是。”裴瑾瑜回道:“这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准备的?”楚秋池惊讶了,给他准备这些干嘛? 李二娘子和阿兰姑娘端着几盘自己家重的李子出来,正巧听到这句话,李二娘子便道:“小鱼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很无聊,便问我有什么东西能拿来打发时间,正巧我前段时间整理东西,找到几本书,我也不识字,本是打算就这样放着的,他来问我便想到这个,便将这些书收拾了给他了。” “原来是这样啊。”楚秋池点头,看向裴瑾瑜,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谢谢小鱼啦!” 裴瑾瑜傲娇的偏过头。 “我看着你们是要准备走了吗?”李二娘子将李子放下,出声询问。 “是啊。” “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谁知道它会不会越下越大,趁现在还在接受范围里能走尽早走,总比一直待着等它越下越大好。” 李二娘子走到窗前开了一角看了看,劝道:“你们要不还是多待一会儿,我看这雨还是挺大的。” 李二娘子眼神真诚,像是忘记眼前这人是个会些道术的人了。 “还……”楚秋池望着李二娘子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那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啥呀!快坐下,吃李子。”李二娘子推出一个椅子,示意楚秋池坐,楚秋池抱着书坐下。 “这是我家祖宗留下来的书。”李二娘子看着楚秋池手里的书解释道:“先祖是个读书人,也曾高中过,不过传下来的话里是先祖高中但是却被人顶替,他不曾气馁,继续考,又考上了,但是又被顶替了,先祖一怒之下便不考了,回到家乡教书,不过我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楚秋池看向这沓书,竟想不到它的主人还是个如此有毅力之人。 “倘若是真的,你家先祖想来也是个性情坚毅之人。” 李二娘子闻言却笑着摇头:“先祖的事迹也不知是真是假,还有一段更为离奇的说法,说是先祖教了几年书便上了天,我说的这个上天是飞到天上,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个比起前面那个更加不可靠,我们也都是当笑话听的。” 凡间与修真界的连接之处便是那登仙桥,但差不多是个单向的路了,所以楚秋池对这段话并不怀疑,因为是可能的,但是最后到没到修真界那是另一件事。 他将书放到桌子上,拿了一颗李子塞进嘴里。 “二娘子家的这些小孩全是你一个人捡来的吗?”楚秋池望着那些乖乖吃李子的小孩,突然来了兴致,问道。 “不全是。有些是我师父捡的。” “您的师父?是教您刺绣的吗?” “是的。我师父她常年走南闯北,闯得多了见识也就多了,她常常带着我在外面跑,看到有人丢弃小孩就捡,看到有人丢就捡,我带着这些孩子,更多的是因为我师父。” “这样啊。”楚秋池点点头。 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座神像,插着香,看样子屋子的主人没少拜。 “二娘子也信神?”楚秋池注意到了,便也问了。 “信。那是鬼母,是在地府管孩童的鬼差。那么多地方,总有我们没有顾及到的,那定然是有很多孩童死去,我想着,拜拜神,为他们念念经,也好下辈子投个好胎,现在是已经成习惯了。” “二娘子仁善。” “说笑了。”李二娘子失笑,旋即又问:“你是怎么决定搬来榆城的啊?我观你并不缺钱,比榆城繁荣的城市多了去了。” “害,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是来这边养病的,家里有人介绍说这边好便在这里安家了。”楚秋池道。 “这样啊……”李二娘子点头。 楚秋池突然感觉衣服被拉了拉,他低头看去,就见裴瑾瑜指着窗外,雨声小了不少。 他站起身向李二娘子请辞,“这雨下小了,我们便先回去了,多有叨扰,麻烦您了。” “没有没有。”李二娘子连忙起身送他们。 第95章 回去. 有了李二娘子家先祖的书楚秋池却是没有之前那么无聊了,这些书被保存得很好,翻阅之时,还能看到他的主人在上面写下的注释。字迹工整,清隽有力,想来它的主人将它保护得很好。 君子以善临世,以德侍人,以品行侍百姓。 这是有一本书上标注的,不是什么名家名言,应当是他自己写的。 等将这些书看完的时候,楚秋池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巅峰,而凡间已经过了五年。 窗外人影晃动,那是楚沁云在练剑。 这几年楚沁云一直都没有进入练气一层,反倒是炼体的修为已经到炼骨七层。 说实在她并不是练剑的料,不知是不是手腕受过伤的原因,她的手腕那里怎么都提不起力气,练着练着总会把剑甩出去。其实楚秋池已经给她找了适合她的兵器,是鞭子,但是她就是一直死磕剑,楚秋池也没办法只能让她继续练了。 铮—— 屋外传来一道声音,是剑被甩到地上的声音。 这处宅院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个声音,无他,一日几十回。 今日裴瑾瑜没有去二娘子家,许是因为修仙识海开拓的缘故,他学习东西的速度很快,短短几年的时间李二娘子会的他都学会了,只是说绣的到底还是不如李二娘子的精致。 他在屋子里绣花,屋子里慢慢升起一道光幕,裴瑾瑜的身影出现在光幕里。 “你这是在绣花?” 裴瑾瑜停下站起身看向光幕,问:“很丢脸吗?” “丢脸也无妨,反正丢的是你的脸。” 光幕里的裴瑾瑜笑了,“不丢脸。” “哦。” 主体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你去跟楚秋池讲一声,过两日我会在上界开一个通道,到时候你们尽快上来。” 听到主体的话裴瑾瑜面上一喜,正准备答应,就听上方的人又说:“但是,我的能力只允许两个人通过。” 裴瑾瑜摆摆手,不甚在意道:“那没事啊,我是分身又不是人,刚好够他们俩过啊!” “小鱼,你是人,不是分身。”主体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严肃。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人?我甚至还记得是你把本是一块木头的我炼成分身的!” “小鱼,分身的本质是傀儡。傀儡怎么可能会长大呢?”主体无情的戳破他的话。 “所以最后能上去的只能是楚秋池和楚沁云是吗?”裴瑾瑜冷静下来,问道。 “是。” “好,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去告诉楚秋池。” “等到那天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好。” 光幕变成碎片消失在空中,裴瑾瑜立刻跑出去,去找楚秋池。 “楚秋池!过两日我们便可以回去了!”裴瑾瑜大声喊道。 他的这一声将正在院子里练剑的楚沁云惊得手中的剑都丢了,连忙跟着他去找楚秋池。 三人齐聚一堂,裴瑾瑜道:“主体告诉我他想到让我们回去的办法了,你们有什么想要带回去的东西就尽快收拾,就在这两天,说不准是哪天。” “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气氛很是愉快,但是楚秋池却感觉裴瑾瑜的状态有些奇怪,等楚沁云离开以后,他问:“是不是上去是有条件的?” 裴瑾瑜摇摇头:“我是在想怎么和二娘子道别。” 他一说楚秋池也反应过来了,双手撑着下巴:“是该好好和二娘子道个别,还得去看看你姐姐。” “我姐姐吗?”他想起她送他们到这里时最后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慌。 在一个边陲小镇里,顾惊时和一男一女一起坐在一家饭店的同一张桌子上。 面前这位姑娘和楚秋池身边的那个人长得很像,这也是顾惊时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原因。 “客官,您的面。”小二将面放到他面前,似乎没看到他对面那两个人。 等小二走后,那位姑娘说话了。 “你想见到你心里一直想见的那个人吗?” 顾惊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饭店里的人都看向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你说你能让我见到陈怀谦?”他压低声音。 裴瑾玥点点头。 “这…这不太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想做。”裴瑾玥莞尔一笑,缓缓说。 “是需要我用什么来交换吗?灵魂?性命?还是时间?”他有些慌不择路。 “什么都不需要哦。” 裴瑾玥甜甜一笑:“在你救治完岁蚀病患以后,将根柳条插在地上,潜心浇灌,或许在你生命还未结束的那天,你会见到他。” “当然,信不信由你。” 她说完便和那个男子一起消失不见了。 客栈里,顾惊时摸着那根柳条,喃喃自语:“会有那么一天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但是总归有一个希望不是吗?” 他快速吃完面,然后继续下一段旅程。 他明白当初他爹为什么死活不让他外出了。 有一段时间,他们家经常有一个算命的进出,父亲对他毕恭毕敬,想来,那个时候那个算命的就算出他会离家远去。 楚秋池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跟着裴瑾瑜一起去镇上买了些东西。 他们准备去和李二娘子道别。 李二娘子依旧在绣东西,院子里的孩子又多了好多。 “你们这是?” 李二娘子看到两个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人往她这个方向来,她眯着眼睛,总算看清了来人。 “二娘子,我们过两日便要走了,来向您告别。”楚秋池笑呵呵道。 “这样啊……”李二娘子点点头。 “不是,你们要走就走,买这些都关系来干嘛?” “不是啊,这些东西是买给这些小朋友的。”楚秋池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对站在一旁的阿兰姑娘使眼色:“快拿去给他们试试!” “啊?哦哦哦!我马上去!”阿兰姑娘带着几个人将这些东西提进屋,又向外喊了一声,那些小孩子全跑进去了。 裴瑾瑜走到李二娘子面前蹲下,“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 “这有什么?”李二娘子摸摸他的头,“本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能学会那也是你的本事,感谢我做甚?” 裴瑾瑜只是笑笑没说话,他站起身,将楚秋池给他的东西塞进李二娘子手里:“这个东西,关键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只要砸一下就好。” “再见喽,二娘子!” 楚秋池对着李二娘子挥手,李二娘子虽不知他这个收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挥手示意。 “再见!” 他们从李二娘子家离开,回到自己在的地方。 楚沁云也收拾好了,此时正在院子里练基本功。 “师父。” “嗯。” 与楚沁云打过招呼以后,楚秋池走进房间,打坐修炼。 不知为何,束缚着修为的那层桎梏,好像松了一点。 周围的灵气在他身边聚集,渐渐的将他裹成一个蛹。 楚沁云感受到灵气的流失,赶紧看向楚秋池的房间。 “就是现在。”一道声音传入裴瑾瑜的耳朵里,那是主体的声音,裴瑾瑜连忙出门,见楚沁云看着楚秋池房间的位置,问道:“他这是要突破了?” “应该是的。” “楚秋池在突破?”主体的声音又传来。 “嗯。” “原来如此,那等会儿你们跟着楚秋池一起去他渡劫的地方。” “好。” 一个晚上过去了,楚秋池房间里的灵气越来越重,但始终没有突破的趋势。 一天过去了,依旧是这样。 第二天…… 一直到第三天灵气才突然散开,楚秋池的丹田里多了三颗金丹,正好对应他的三种灵根。 门开了,裴瑾瑜和楚沁云连忙迎上去。 楚秋池一把提起他们俩,唤出问心,往森林处飞去。 到了森林,他将裴瑾瑜和楚沁云扔开,下一秒,雷声轰动,一道雷打在楚秋池身上。 vocal!太突然了! 他的头发被电束起,脸上黑乎乎的,手都快抖成筛子了。 甚至在他还没甩出防御的时候,又是一道雷劈下来,给他劈得外焦里嫩的。 “靠!”他忍不住爆粗口。 金丹在一道又一道雷劈过的情况下愈发凝实在丹田里旋转着。 金丹一般有九道雷,现在正是第八道,只要坚持一道就够了。 他仰头看着天空,天空黑压压的,雷云在上空涌动,似是要将人搅碎。 “第九道。” 手臂粗的雷从上空劈下。 雷电在身上肆意而动,他单腿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总算完了。”他慢慢爬起来,还没等他站起,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雷从他头顶劈下,四周的树木都被击成粉末飘在空中,他低下站的地方也从一块平地变成了一道巨坑。 “噗——!!” 楚秋池伸手抹开嘴角的血液,喃喃道:“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呢?这是第十道了?不是九道吗?针对我是——??” 他还没说完,又是一道雷劈下,这次他直接站不起来,躺在那个又大了一圈的坑里。 “楚秋池!还有一道!你能坚持住吗?”裴瑾瑜在外面喊,丢了一瓶丹药到坑里:“你要是能起来的话就把这颗丹药吃了,不能的话就算了!” 那瓶丹药就在楚秋池不远处,他费力地往那个地方爬,眼看着天上的雷又要劈下,问心从他丹田飞出,悬在他的头顶。 “轰————” 雷劈下来了。 问心阻拦着它,单薄的剑身在雷海中飘荡,似是下一秒就要断掉。 楚秋池在这一刻拿到丹药,急不可耐地倒了几颗往嘴里塞。 下一刻,问心掉到地上,他被紫海包围着。 他忍着痛,将问心握在手里,全身心投入在对抗雷劫当中。 思绪却被拉到很久很久之前。 凡间帝王都追求长生,楚秋池那个年代的帝王也不例外。 人性确实经不起考验,这是楚秋池亲身试验出来的。 在他的母亲和父亲离世以后,他被一群人抓入皇宫之中,是他的邻居带的头。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看着仙风道骨的人。这个人楚秋池认识,是国师。 他被绑在刑架上,手上提不起丝毫力气。 “你们……抓…我干什…咳咳…么?” 国师没有回他的话,拿着一张白净的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着手上的刀。 过了很久,就在楚秋池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楚秋池,筑基巅峰修士。” “我说的对吗?” 楚秋池的瞳孔蓦地睁大,眼里震惊久久不散,“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用你管,把你的修炼功法还有修炼资源交出来!”国师的语气漫不经心。 “没有!”楚秋池骗过头。 “没有啊!”国师拿着刀走到他的面前,“既然没有那我就按照陛下的吩咐将你的肉挖下来炼丹。” “你可想清楚了,到底有没有,没有我可就真的下手了。”国师将刀抵在楚秋池的腰腹上。 “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楚秋池闭上眼,刀插入他的肉里,他咬着牙,甚至能感受到刀在里面打转,然后肉从身上剥离,血液从身上滴到地上,砸出一道声音。 这只是开始,往后的五十年里,他除了被挖肉,还会被国师用来实验,吃各种各样的药,受各种各样的伤。 他的自愈能力很强,所以受的伤也是所有实验品里最多的。 他逃出去时是因为地震,算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地震,死了很多很多人,他也被埋在地上。 筑基以上就辟谷了,所以被埋在地里一直都没死。 但是因为国师给他喂的那些药,他成了傻子,等他从地下爬到地上的时候,人间早就已经改朝换代,所以他就一直在人间流浪。 有一日,他流浪到一家糕点店门口,桂花糕的香味直直闯入他的鼻腔。 他依稀记得,好像有一个人想吃桂花糕,让他去买来着。 他在旁边观察了好久,发现他们买东西都会用一块银色的石头,所以他就去赚那块石头。 他是傻子,衣服脏兮兮的,跟着乞丐一起乞讨,每次乞讨来的东西都会被抢,所以他放弃了。 乞丐堆里有一个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他带着他一起去找工上,一天、两天、五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五个月…… 他终于赚到了那块银色的石头。 他走到卖糕点的店铺前,要了一份桂花糕。他付了钱,正准备走的时候老板叫住了他,说他没有付钱。 他抱着那份糕点直摇头,但是换来的却是老板将拿份桂花糕抢走,然后便是拳打脚踢。 他觉得很委屈很委屈,但是没有人会听他说话。 到了夜晚,他带着一身伤回到破庙,他的朋友一动不动地躺在庙里,身上和他一样全是伤。庙里很乱很乱,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守着朋友两天他都没有醒来。 楚秋池学着别人埋死人的样子,学着编了一张烂七八糟的席子将他裹了埋了。 再之后,他继续流浪。 有一天,他走到一个小镇子上,又是一家糕点铺。卖糕点的是老板娘和她家的小姑娘。小姑娘许是看到他一直盯着桂花糕看,以为他想吃,便拿了一块给他,见他不吃还催促:“快吃啊!” 小姑娘的笑容很好看很好看,他吃了那块桂花糕,然后哭了。 小姑娘摸了摸他的头,安慰:“别哭啦别哭啦,以后有糕点都给你吃好不好!” 他与小姑娘对视,却看到神奇的一幕,小姑娘不知哪天会被一个人打晕带走。 他停住哭,愣愣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的娘见他一直盯着小姑娘看,以为他是坏人,便拿着扫帚出来将他打走了。 之后楚秋池便一直跟着这个小姑娘,远远的跟着,他们谁也没有察觉。 有一天,他看到小姑娘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出去玩,然后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她们,楚秋池知道,他在小姑娘眼睛里看到的那一幕马上就要出现了。于是,他紧紧地跟着小姑娘。 在那个人就要上手打晕小女孩的时候,楚秋池快速跑过去拦住了他。 那个人见有人,向着周围喊了一声,又是四五个人跑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但那两个小姑娘跑出去了。 就在他要被打晕的前一秒,有人来了,然后他便晕了。 再醒来,是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 “咦!你醒了!”那个小姑娘和她的娘端着一个碗进来。 小姑娘对他道谢,然后她爹出来,说让他待在店里帮忙,包吃包住。 他答应了。 五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在这家店里。 他之所以走,是被人误绑,扔进了河里。 等他从河里爬起来,那家人早就搬走了。 他又开始他的流浪生活。 一天,他在树下躲雨,被雷击中,记忆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金丹雷劫。 熬过了前面的雷劫,就在他以为他会死的时候,一把剑替他挡下了最后一击,所以他活下来了。 那把剑碎成好几块。 但是在灵雨降下之后,它又变成了剑。 楚秋池修养好以后,拿起它。 “以后,就叫你问心。” 问心再次在他的手里碎成几块,楚秋池将它的剑身拾起来放好。 等他收拾好以后,裴瑾瑜突然冲出来拉住他的手,一道白光闪过,几人便消失了。 第96章 四人小分队 其实登仙桥楚秋池重新上去过,但是很奇怪,他走了百米左右就进不去了,像是有一层结界,阻碍这一边的人过去,所以他只能原路返回。 裴瑾瑜这次开的通道其实也是借着楚秋池渡劫才成功的,不然他们想要回来不知还要多久。 锦阳宗现在的灵力浓度比之从前,增加了三倍不止。由怀时掌控的试炼塔也早早开放,只是大多数弟子都只是停留在第一层,只有长老一辈的才闯过第三层,但是闯过第四层的人依旧只有楚秋池。 有一个对楚秋池来说很好的消息,在他开启那二十座塔的时候,有两个太上长老笑死了。当然也有坏消息,上三宗来要过债,但是裴瑾瑜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他们打发回去了。 至于弟子们早先在宗门面前修的那条路,不仅修好了,样式还翻了好几个样。锦阳宗的山脚下多了一个城池,但是离锦阳宗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或许是因为当初裴瑾瑜给的条件太诱人,很多弟子将他们的家人接到城里,还有很多散修也往城里迁。 总而言之,现在这座城很繁荣。 在试炼塔附近,一道光柱在地上显现,很快,一个人出现在那道光柱里。 裴瑾瑜望着那道光柱,面露惊喜,等里面的人完全显现出来以后,他瞬间变得失望。 他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和蔼,柔声说:“你便是楚沁云?” 楚沁云望着眼前这个消失很久的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楚秋池呢?”裴瑾瑜问。 楚沁云摇摇头:“来时发生意外,师父和小鱼不见了。” “什么意外?”裴瑾瑜又问。 “一些触手试图伸进光柱里,师父为了保护我和小鱼,拿着剑出去了。小鱼见师父出去,也跟着出去了,我正准备出去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裴瑾瑜看向她,他的表情有些无助,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手一会儿抬起一会儿又放下,看得人着急。 “你担心师父吗?”楚沁云问。 “当然不担心。”就凭楚秋池全身没啥灵力还能闯到凡间,谁听了不说一声厉害。问题是她说攻击他们的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生物,虽然有触手的东西有很多,但能在凡间和修真界两界空隙之间能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你不担心吗?你师父下落不明啊。”裴瑾瑜也问。 “不担心。”楚沁云摇头:“我的直觉很准,师父没什么危险。” “好。” 裴瑾瑜摊摊手,无所谓道:“你相信你的直觉我就不管了,你先跟着我去领弟子服。” 他扔了一块玉环给楚沁云:“滴血上去,我带你去你师父的峰上。” “好。” 一处密林里,几个人刚杀完妖兽,满身狼狈。其中一个人甩出阵盘,淡金色的结界慢慢从地上升起。就在结界快要合上的那一刻,一个人影从天上掉下来。 一个身材矮小的姑娘走过去探查了几番,惊讶道:“这人身体真好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都没受伤!” “百岁!快回来,要是遇到的是坏人怎么办!”一个面容清秀,拿着一柄大刀的姑娘喊道。 百岁将那个人扶起来靠在石头上,边走回去边说:“哎呀,放心啦,我看人很准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坏人啦!” 在座的三个人一脸无语地盯着她:“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百岁像被按了暂停键,停着一动也不动,半晌她才尴尬着一张脸,干笑道:“哈哈哈,那啥,上次也说过吗?我咋不记得了?应该没有?我记得没有哦,你们别无赖人啊!” “唉……”其他三人无奈摇摇头,齐声道:“是的,你没说过,是我们记岔了。” 百岁飞快地跑到几人旁边坐下,欢声道:“我就说我没说过嘛!” “是是是,你没说过。” 一个腰间别着一根玉箫,面容俊逸的人问:“查看他的修为了吗?” 百岁点点头:“看了看了,金丹初期。” 几人顿时松了口气,金丹初期,那能解决,没事,随她,想救就救。 “哟呵!那人醒了!”一个手上身上都没有什么武器的人说。 于是,楚秋池才刚睁开眼就与四双眼睛对视,他干笑两声,问:“你们看着我干嘛?” 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伸出手道:“你,掉入我们的防御阵法了,说说,该给多少费用。” “啊?”楚秋池一脸懵逼。 “另外,你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误工费麻烦给结一下。” “还有,你从天上掉下来吓到我们了,精神损失费也结一下。” “不是一份,是四份哦!” “我算了算,一人三千灵石,四个人一万二,请问你是现给还是打欠条?事先说明,欠条得打上住址年龄,还要写下你的真名,年龄,事无巨细,必须什么都有。”那个人喋喋不休道。 楚秋池差点被他这一顿操作弄晕了,等捋好以后,他站起身,一脸无语:“好啊,你们是要现金还是要欠条啊?一秒钟不给出回复这笔灵石你们就别想要了!” 场面尴尬了一瞬,那个人赶紧说:“当然是现金!” 楚秋池捏着手里的东西,翻了个白眼,然后露出一个很是谄媚的微笑:“不好意思,过时不候!” “vocal!vocal!岁华!你看他在说什么!快拎起你的大刀揍他一顿!”那个人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向旁边那个姑娘吼道。 那个姑娘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言庄言庄!快吹一首你最擅长的迷魂曲,让这小子知道你的厉害。”那个人甚至没看他,低着头数蚂蚁。 那个人又看向百岁,百岁连忙摆摆手:“别看我别看我,我可什么都不会!” 她说完,又鼓励他:“无常,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上呗!” 无常呵呵两声坐下,咬牙道:“你们可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啊!让帮忙的时候一个都不帮,不让帮忙的时候偏要帮!” 对于他的话,其他三人俱都置之不理,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楚秋池好笑的看着他,火上浇油:“还要吗?” 无常气急,冷哼一声偏过头,“不要了!” “哦。” 楚秋池又问:“我能问问这里是哪里吗?” “别告诉他!”无常冷声道。 “这里是星灵森林,唔……在无尽森林的南面。”百岁单手撑着下巴道。 “百岁!!!”无常更气了。 “谢谢百岁姑娘!”楚秋池躬身谢道。 “不客气哦!” 第97章 幽冥秘境 见无人理他,无常臭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生闷气,心里嘀咕道:“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啊!这性子跟我的没什么区别!喊谁谁不应,真的是厉害了!” 楚秋池坐在之前他靠着的那个石头上,松开手低头看。他的手掌里有一个戒指,是一个无主的储物戒,也是之前他给裴瑾瑜的那个。所以,裴瑾瑜的分身是没了吗? 他是故意跟着他出来的,是吗? 无常正生气,突然感觉有人杵了杵他的手。抬头看去,就见岁华向他使眼色,好像是让他看向楚秋池的那个方向,他看过去了。 “那是储物戒吗?”岁华传音给他。 无常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岁华又传音给他:“厉害了,我活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过一个储物戒呢,他都有了。” 无常传音问:“怎么?你想抢?” “不是啊,谁跟你说的,就是单纯问问。” 无常呵呵两声,“耐心提醒你,储物戒一般只要被人签约,除非主人主动解约,不然主人死,戒毁。”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真诚的提醒。” 他说着,对岁华眨了眨眼睛。 岁华:…… 她转到另一头,和百岁聊起来。 楚秋池当然没有忽略他们的目光,只是有个懒家伙突然醒来,吵得他脑袋疼。 “楚秋池!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对我的储物戒做了什么??明明它就在你手里,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们之间的联系了?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你说不说!”某个一醒来就在识海里大吼大叫的家伙喊道。 楚秋池面色不虞地揉了揉太阳穴,“别吵了,再吵你的东西真没了,我也不给你补偿,让你穷死。” “你敢!!” 楚缘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什么,他脸色涨红,站起身叉着腰喊道:“你要是敢把我东西弄没了,我就把你识海里的那本书撕掉,撕成碎纸,让你拼也拼不起来!我还要把你识海里睡着的那只破蚕喊醒!” “额……”楚秋池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将储物戒和楚缘绑定,“你看看少什么东西了,少了我补给你。” 楚缘脸色好了不少,但依然臭着一张脸,他将精神力探入储物戒,里面的东西满满当当,比起他攒的那些还多了好些东西,都是他买不起也找不到的。他顿时大惊失色:“卧槽!活爹啊!楚秋池,你之前将这个储物戒给谁了?怎么我的东西不光没少反而多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弄了好东西进去?” “啊?”楚秋池震惊,问:“多了大概多少东西?” 楚缘吞了吞口水,心里估算了一下,回:“差不多二十万上品灵石。” “裴瑾瑜,不是我弄进去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你师兄弄的。” “你没骗我?”楚缘不信,原因在于: 他小时候去找裴瑾瑜,欢快地喊着:“师兄师兄!我想要一把灵剑!” 裴瑾瑜是这样回的:“没有,师兄很穷,乖乖玩你的木剑去!” 诸如此类的记忆很多很多,总而言之就是他没见过裴瑾瑜多少面,但是他留给他的记忆就是很穷很穷,所以他不敢相信。 楚秋池双手一摊:“那没办法喽,你也不信是你师兄放的,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你就当这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样确实好接受一点了。”楚缘赞同地点点头。 “话说你现在是在哪里?这里看着好眼熟,好像是在修真界?灵气还挺浓郁的。”楚缘通过楚秋池的眼睛看了看四周:“还有那几个人是谁?看派头像是散修,这地界怎么那么像星灵森林啊?” 楚秋池直愣愣地看着他,惊讶道:“这里还真是修真界,这个地方确实是星灵森林,这几个人是不是散修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挺厉害的。” “那是!”楚缘抱着双臂,扭头看向那棵树,“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过,星灵森林,你是想去幽灵秘境?这个秘境有点麻烦哦,死亡率极高,十不存一就是这个秘境的真实写照。”楚缘单手抵着下巴,说道。 “幽灵秘境?我不知道啊,我刚从凡间回来,正好掉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如果他们要去你千万别跟着去,我看过锦阳宗的宗史,有一代掌门就去过幽灵秘境。”楚缘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他元婴后期,剑修,魂灯灭了。” “并且,这个秘境从出现开始,没有一个人完完全全出来过,倒是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过。那是一个散修,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音讯。总之就是,这个秘境很危险。”楚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我听说幽灵秘境的选拔很是奇怪,好像被选中要进去的人手臂上都会有一个骷髅的样式。不过这是传言,你听着玩玩就好。” 他话音刚落,楚秋池便听到一声尖叫,是那个叫百岁的姑娘。 “你们看!”她将袖子弄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肤,上面慢慢出现一个骷髅。 “你这是被幽灵秘境选中了?”岁华捏着她的手腕,疑惑问。 百岁有些麻木地点点头:“应该是了,看来那个传闻一点也不假。” 她的运气果然一直都很差,没有来由的差。不,也不是没有来由,还是有原因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也算是罪有应得。 “哟呵,一语成谶啊。”楚缘说。 “快看看你的手臂上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只要不在星灵森林就不会被选上,加油跑!”楚缘说着,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楚秋池立马站起,望向那四人的地方,问:“你们这个阵法可以暂时打开吗?” 无常看向他,一脸奸笑:“当然是不能,你以为我们很有钱吗?想弄一个阵盘得费多大劲知不知道?” “哦。”楚秋池坐下,继续跟楚缘聊天。 无常看他一脸平静,气得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看向百岁,跟着他们一起研究她手上的骷髅。 “话说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分身呢?他没跟着你来吗?”楚缘翻了翻楚秋池这段时间的记忆,问。 “不造。”楚秋池摇摇头。 “咦!你的丹田和经脉重塑了啊?痛不痛啊?” “不痛。” “也是,我看你那段记忆冷静得要命,比筋脉碎的时候还冷静,看来是大师兄姐姐给你的东西起作用了。” “我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比如痒或者痛什么的,要是你真被选中了我们俩可都要玩完了。”楚缘不放心嘱咐道。 楚秋池没有敷衍,他认认真真检查了全身上下,始终没有发现哪个地方不对劲。 “没有。” “那我放心了,不过你怎么那么高冷?难道是我话太多了吗?我琢磨着我话挺少的啊!” “你话挺少的,下次别说了。” “哦,真绝情。” “哎!我的手也开始痒起来了!”那个叫言庄的散修说话了。 他将袖子拉起来,果然,一个骷髅慢慢成型。 “岁华!快看看你的手上有没有!”无常突然大叫起来。 岁华看了,没有,她摇摇头,看向无常:“你的手上也有吗?” 无常摇摇头:“没有。” 岁华气得丢了一颗石头向无常砸去:“没有你叫什么?!” 无常捂着被砸到的地方嘀咕:“就问问而已,语气夸张了点嘛。” 他又看向楚秋池,喊道:“那边的那位兄弟,你的手上有没有类似骷髅的东西啊?” “没有。” 第98章 初入秘境 幽冥秘境这个名字其实不是修真界的人给取的,是第一个从幽冥秘境里出来的人带出来的。 据他描述,幽冥秘境里尸山血海,骷髅多到数不胜数。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魔修和邪修的天堂,但是同时也有许多适合修士修炼的资源。 他对幽冥秘境的描述可称惟妙惟肖,像是真的幽冥秘境出现在人们眼前一样,但是当你问他他在秘境里经历什么的时候他却是闭口不谈,像是里面的东西会跑出来将他杀了一样。 幽冥秘境的开放时间一点也不准确,有时隔几天开一次,有时两三百年开一次,什么时候开全看它的心情。 刚开始人们还对幽冥秘境很好奇,但是它几百年开不了一次也就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至于隔几天开一次的那个,人都死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呢? 和幽冥秘境一样,那个从幽冥秘境出来的人也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到现在,谁还知道他是谁呢? 自从四人中有两人被选中以后,楚秋池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几个人的愁容,在等他们的阵法散了以后,楚秋池便离开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死没死过,但是人的本质就是怕死,在经过楚缘这么煽风点火他更怕了,所以一出阵法便急不可耐地往锦阳宗去。 修真界很大,星灵森林也很大,楚秋池飞了五天才彻底从星灵森林里离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星灵森林外的空气都比星灵森林里的干净。 终于,在他快要抵达洛璩宗地界的时候,连人带剑从天上,“啪”地一下,不见了。 天知道,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在想回去要吃什么好吃的。 幽冥秘境,如其名,一进入这个秘境,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成堆的尸骨,是经由无数年、无数血气灌溉而出的红色天空。天空是红色,地上是白色,整个秘境再找不到其他颜色。 楚秋池躺在剑身上,问心则是拖着他在秘境里到处飞。要问楚秋池为什么是躺着的?答:从进入秘境开始到现在他就没醒过。 百岁和言庄是一起进入秘境的,或许是因为他们俩进入秘境的地方相同,他们没多久就相遇了。 “百岁!”远远的,百岁就看到有人在向她挥手,她向前跑了几步,果不其然,那人是言庄。 “你遇到什么危险没?”百岁问。 言庄摇摇头,“自是没有,目前看来这个秘境还是挺安全的。” “别掉以轻心,要是这个秘境真的很安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这里死了。” “那肯定的了,你得跟紧我,你是医修,没有什么战斗力。”言庄握紧玉笛,警惕地看向四周,显然是做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嗯。你也得注意安全。” “好。” 两人并肩从一座白骨山走到一处稍微平一点的地方。 “言庄!你看这儿,青烟罗华扇!这是两百年前一位散修的武器!”走着走着,百岁注意到一块布料,视线往前移,一把制作精良的扇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两人迅速跑过去,扇子是在一座白骨山的最下方,还是转角处。 青烟罗华扇是被一只白骨手紧紧握着,而在下方两具白骨相拥在一起?两具白骨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融在一起,看着更密不可分了。 言庄双手合十,对着青烟罗华扇拜了又拜:“真是罪过,抱歉前辈,打扰您了!” 百岁在一旁看着无语至极,开口道:“你能不能干点人事?你一个音修装什么佛修?还罪过,我怕你下一秒要升天哦!” “也不能这么说,平时多积点德日后少受点苦不是?” “行。”百岁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走。”言庄将手放下,向前走一步。 “啊——”一个人影飞到天上,声音像是破了音,也像是断了线。 听到声音,百岁抬头看了两眼,“唔……有人放风筝。”她又看向言庄在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反倒是立着一根白骨手。 “咦?言庄人呢?”她在附近找了两圈,未果。 “咔咔咔……” 刚刚她站着的那个地方传来一阵响动,百岁看向那个地方。 那只立在白骨地上的白骨手变成半具白骨。它双手撑着地,一点一点的往上挪,似是感受到百岁的目光,它看向她。 百岁其实很瘦小,身高才一米四五左右,她长得很白净,但是却给人一种她马上就要命不久矣的感觉。风缓缓吹着,吹着她的衣服左右晃动,她慢慢走向那具白骨。 她想帮它,心里的感觉。 “需要帮忙吗?”她微笑着伸出手。 白骨的头望着她的方向,它似是在思考,迟疑片刻,它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白骨握着很是粗糙,百岁双手握着它的手掌,用力往上拉。 “是你把言庄打飞的吗?”这具白骨的下半身很重,拉了很久她也才拉出一点,汗从额头滴落,她问道。 “……”白骨没有回答,手撑着地上,一个劲的向上蹬。 百岁挑了挑眉,继续拉它。 不知道费时多久,白骨才成功从白骨堆里脱身。 它向百岁弯腰鞠躬像是感谢她,然后就转身跑了。骨头摩擦关节的声音很重,“咔咔”的声音让人以为它下一秒就会断成一堆。 百岁伸手想要拉住它,手却被尖锐的白骨划伤。 百岁看着手上被划伤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伤口了,但是伤口留下的痛依旧在。她抬头看向那具白骨逃跑的地方,那里是言庄飞过去的地方。 另一边 “啊——” 怦—— 言庄龇牙咧嘴地从一堆白骨上坐起来,白骨硌得他生疼,眼角还流了一点眼泪。 “痛痛痛!呼呼呼!”他从那堆白骨上跳起来,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捂着腰,在地上手舞足蹈。 咔咔咔—— 那堆白骨发出声音。 言庄正痛着,压根没心思管除自己之外的事情。 等他跳好不痛了再看向那堆白骨的时候,那堆白骨已经组成一个人形,两只手正抱着头骨往头上安。 “就是你这个后辈!怎么这么没礼貌!都把我这把老骨头砸烂了!”头骨上它的嘴一张一合,吐出一嘴少年音。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并且很是诡异的东西,言庄立马警惕起来,拿着玉笛指着那具白骨:“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具白骨将头安好,像是瞪了他一眼:“你你你……你什么你,怎么这么不会尊重人呢?” 靠!言庄暗骂一声,抓着玉笛的手却是又紧了一分。 “还不说话?”白骨伸手将安反了的腰转过来,走到言庄面前。 好重的威压! 白骨才走近,言庄便感觉到重重的压力,这威压似是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他紧咬着牙,汗水将他的衣服打湿。 “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原来是在抵抗威压啊!”那道少年音像是在他耳边重复好几遍,终于,白骨收回威压,言庄才从威压中解脱,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大脑。 “怎么样?还感受得到威压吗?” 言庄擦掉额头上的汗,摇摇头。 “那便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白骨又问。 其实言庄很好奇白骨究竟是靠什么部位发音的,毕竟它一整个身体就差写着危楼可拆了。 “庄…庄语生。”言庄回道。 “哟呵,还挺有缘,我也姓庄,我叫庄罄语。你的语是哪个语?我的是语言的语。” “我也是语言的语。” “真有缘!” “确实有缘。”言庄偷偷看了两眼白骨,“可以问您一个冒犯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白骨歪头看向他。 “就是…您现在是什么修为?” “修为?”白骨踌躇一瞬,那一瞬间言庄似乎看到它在皱眉。 “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渡劫期?还是合体期?还是大乘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这三个等级里面的其中一个。” 言庄嘴里应和着,心里却在想:“我也算是感受过元婴威压的人了,这白骨的威压确实比元婴的强,化神的没试过,但应该不会夸张到那里去,并且这威压还是白骨死去多年无意识散发出来的,那它生前的修为肯定是比化神还高的,难不成它是从上界来的?” “怎么?是觉得我在说谎吗?” 言庄摇摇头。 “你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吗?”他问。 “不是啊,我还有三个同伴,不过有两个睡觉去了,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玩去了。” “哦哦。” 某人嘴里在秘境里到处溜的人此时正跟楚秋池大眼瞪小眼。 楚秋池现在的状态就处在担惊受怕上,心里有一条弦高度紧绷着,好像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原地去世。 一人一白骨就这样对视僵持着,一直转圈圈。 终于,白骨受不住了,发出一声娇嗲:“哎呀!别转了!人家的头都要晕了!” 它没晕,但是它这道声音出来楚秋池倒是要晕了,这声音真的是这样一具白骨能发出来的吗?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白骨持续输出。 楚秋池轻咳两声,站直了严肃问:“请问姑娘,这里是何地啊?” “这里?用你们这些外面来的小家伙的话来说就是叫什么幽冥秘境。” 听到它的话楚秋池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是他要完了的声音。 “怎么,害怕了?”见楚秋池不说话,白骨问。 “当然不是。”白骨的语气有些危险,聪明如楚秋池,当然是否认了。没办法,在他面前的这位可是个大乘期大佬,要是惹它不高兴了,随便给点威压都够他喝一壶的了。要是它脾气再差点,他就离领盒饭不远了。 “既然如此,那你陪我玩,有报酬的,你可以让我给你找修炼资源,也可以指点你修炼,当然也可以保护你直到最后。”白骨缓缓道。 “好,但是我先陪你玩。” “好的好的,那我们快走!”白骨的声音里透着欢愉,好像出去玩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楚秋池摇摇头,只道是自己多想了。 …… 在秘境的各个地方,因为各种原因进入秘境的人也遇到了白骨,无一例外,白骨都给他们布置了一项任务。 第99章 白姑娘 这具白骨说它姓白,楚秋池便自作主张喊她白姑娘。 这个秘境很大很大,从前楚秋池从来没想过,一个由白骨组成的秘境竟然也没有尽头。 白姑娘好像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她会拿着一串由骨头做的手链手舞足蹈,只剩白骨的脸上定然是看不到表情的,但是她笑得很开心,楚秋池也知道她很开心。 白姑娘的性子多变,有时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有时又很冷静,会发癫也会哭泣。 她高兴的时候大概会看到修炼资源随手就扔给楚秋池,不高兴的时候楚秋池就是跟守护的白骨打斗供她高兴的看点。 “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散修的待遇怎么样啊?有没有很难过?” 在收拾了一个正在为非作歹的白骨以后,白姑娘将它的尸骨埋入白骨堆里,问道。 “变成什么样子?”楚秋池拉着被白骨杀死的修士的衣领的手顿了顿,“我不太清楚出从前,但是据说灵气浓度是降低了的,至于散修,他们的境遇很差很差,被大宗门打压得很厉害。” “这样啊……”白姑娘拍拍手,手骨被她拍到地上,她尴尬地往楚秋池这边看了看,然后捡起手骨安上去。 “那个,你刚刚没看这边?” “没看。” “好。”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楚秋池看到一个修士正为了完成白骨的任务累得东倒西歪,看着就要摔到地上,楚秋池连忙跑过去扶了他一把。 “谢谢啊。” 那个人说了一声,将额头上的汗擦掉,又继续他的任务。 等那个人和那个人身边的白骨走后楚秋池问白姑娘:“他的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白姑娘拨弄着她的指骨,漫不经心道:“封了身上的灵力,跟着那个白骨一起搬运秘境里的白骨或者尸体。” “这一次秘境开启你们还是挺幸运的,不是被蚕食得最厉害的那一批。我记得前几次都是他们,全部死了呢。” “你也挺幸运的,要是换成其他的人,就你这懒散样,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白姑娘又补充一句。 “哦。”楚秋池不敢说什么。 “好了,继续走,你的任务还没结束呢。” 白姑娘说完就往前走,天上有一轮圆月,白姑娘的身影和圆月重叠。 有一瞬间,楚秋池竟发疯的认为,他看到的不是一具白骨,反倒是一个穿着红衣潇洒肆意的姑娘,她身无长物但又吊儿郎当。 “你怎么不跟上来?”白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 楚秋池赶紧跟上去。 “接下来去哪里呢?”楚秋池问道。 “去哪里?去哪里不都一样,到处走走喽。” “……” “百岁!你的任务是什么?”言庄天天朝九晚五被那个白骨喊起来吹笛子,他感觉他的嘴都快吹秃噜皮了那个白骨还是没有放过他,虽然他确实是音修,但是谁受得住天天这么练啊! 于是,他偷摸出来,找了正在到处玩耍的百岁问了一嘴。 “救他一命。”百岁回道。 “好奇怪啊你这个任务。”言庄走到百岁身边坐下。 “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总感觉他想对我说什么。” “它没跟在你身边吗?” 百岁摇摇头:“没有。或许我这个任务的难度就是找到他。” “好,那你加油!”言庄看着正往这个方向赶过来的白骨,苦笑一番,往那边去了。 就很奇怪,明明这些白骨都长得大差不差,就身高上有区别,他们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跟着他们的白骨。 ——在它们没说话之前。 “对了,你叫楚秋池是吗?”走在白骨堆成的路上,白姑娘突然问。 “嗯。”楚秋池点头。 “我也认识一个姓楚的,他叫楚缘,好像是一个新宗门的掌门,叫什么锦阳宗。” “对了,锦阳宗现在还存在吗?” 楚秋池回道:“在。” “果然如此。”白姑娘了然地点头:“这个宗门很富有的,有四十九条灵气极为浓郁的山脉,还有数不尽的法宝,在我们那时,是随便一个人听了都会流口水的存在。” 白姑娘的声音里充满怀念。 “是吗?”楚秋池有些兴致缺缺,他想了想锦阳宗现在的状态,不禁摇摇头,这宗门看着并不像是白姑娘口中那个富得流油的宗门啊。 “别不信,楚缘可是成功飞升了的,他建的宗门能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楚缘?”楚秋池刚刚的注意力在锦阳宗上,此时再听到楚缘他立马一惊。 “怎么,你知道?” 楚秋池摇摇头:“不是,我有个朋友也叫楚缘,就是觉得有缘而已。” “好。”白姑娘摊摊手,继续走。 “世上重名之人很多,但重了一个人的名和字的却不多见,很是巧合的是,这两个人竟然还认识。”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楚秋池没有听见,白姑娘也没有听见,好像整个秘境的人都没有听见。 第100章 钥匙 言庄走后,百岁望着他走的方向笑了笑,心里却是在叹气,任务做着还有生的希望,总比一个无厘头的任务好不是吗?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继续在幽冥秘境里逛。 原以为这里会很危险,现在看来好像也还不错。 “你是叫百岁是吗?”一道充满故事感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百岁转头看过去,就见之前她帮助的那具白骨站在那里。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张白布,白布缠着他的手臂和手指,剩下的部分在空中飘着。 “你若说道号,那自然便是百岁,若问真名,那当然不是这个名字喽。” “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我便要答吗?” “我……” “我叫余沉舟。” 白骨有些惊讶,又问:“是哪个沉舟?”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1】的沉舟。” “余沉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白骨低喃道。 见他不说话,百岁又问:“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个任务具体怎么完成吗?” “任务?”白骨回过神。 “是啊,你说的任务不是救你一命吗?” “我说的是救我一命。你先搞清楚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再找我。”白骨说完便消失了。 在他走后,百岁疑惑出声:“救我一命,不就是救你一命吗?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含义不成?” 在接连跟两具金丹中后期的白骨打斗之后,楚秋池累得瘫倒在地。天知道,他已经快要拿不住剑了! 白姑娘蹲在他的身前,用指骨在他鼻子处探了探,似是在查探他有没有死。 “原来还没有死啊,那就站起来继续打。”白姑娘将楚秋池拉起来。 楚秋池还没站稳,就被打了一掌,飞撞到隔壁白骨山处,将白骨弄下来好些。 他挣扎着爬起来,望向那具金丹巅峰的白骨,原本死了的心又死了几分。 “白姑娘!!我好像没惹你生气啊!金丹巅峰啊,遭不住了!!”楚秋池边躲那具白骨的攻击边喊。 白姑娘笑盈盈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惹我生气啦,可是姑娘家嘛,性子总要喜怒无常些是?” “靠!”背上又挨了一顿暴击后,楚秋池忍不住叫了一声。 天杀的,这白骨打人怎么这么痛! “痛吗?痛就好了!继续打!”白姑娘的语气很甜,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无端让人牙痒痒想打人。 “白姑娘!我错了!”楚秋池哀嚎。 “别打了!白姑娘!” “啊!!白骨兄!麻烦别打脸!痛痛痛痛痛!” “啊——!!” 一时间,整个秘境的上空都漂浮着楚秋池痛嚎,搞得秘境里正在做任务的人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身边的白骨看自己不顺眼就开打。 不为什么,因为看着他们的白骨修为都比他们高。 楚秋池被揍昏死过去又被揍醒,如此反复,等他再次醒来他感觉身体都不是他的了,就没有哪一个地方不痛,尤其是脸上。 他慢慢从白骨堆上爬起来,看向站在不远处一高一矮两具白骨,艰难出声:“白…白姑娘,这位…白骨兄…是不是嫉妒……我的样貌…啊?怎…怎么打人…专挑脸上打呢?” 白姑娘还没发话,楚秋池便感觉一阵阴风朝他脸上袭来。 “你看嘛!白姑娘!”楚秋池义正辞严。 白姑娘轻笑一声,“好了,我知道你被打得很惨,但是也有好处不是,你看你的修为是不是提升不少了?” 楚秋池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修为,确实提升不少,再努努力,闭关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升金丹中期。他顿了顿,打坐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倔强开口:“虽然但是,打脸还是不对的!” “无妨,有用就行。” 楚秋池无招了,干脆闭眼恢复。 等他睁开眼,那位白骨兄已经不见了。 “不打了?”他讶异道。 “怎么?还想挨打?不过得等两天,换元婴期的。”白姑娘说。 楚秋池强扯出一抹笑,心如死灰:“好、好啊。” “别笑得那么难看,走,带你去抢些修炼资源。” 白姑娘走在前面,心里盘算着。 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这家伙真的会死的。 楚秋池跟在白姑娘身后,总感觉腰上硌得慌,他一路摸摸找找终于找出了罪魁祸首。 ——那是一把钥匙。 楚秋池左思右想这钥匙是从哪里来的,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难道是之前那位白骨兄将他打到那个白骨堆里弄进来的吗? “想什么呢?走快点!”白姑娘催促道。 楚秋池连忙将那把钥匙放回储物戒,跟上白姑娘的步伐。 第101章 一命换一命 之后的几天就是楚秋池被接连胖揍的日子,坏处多多,但好处也有。 比如,修为直接到达金丹中期,炼体修为也提升了四五阶。 白姑娘是个很好的老师,楚秋池修炼有些步骤是错的,在经由白姑娘指导后,修炼顺畅了许多。再比如说,虽然幽冥秘境里遍地白骨,但是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灵药,有的是比较普通的,有的是天材地宝级别的,大部分楚秋池都是不认识的,现在认识了。 这段时间楚缘整个人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无论楚秋池在识海里怎么呼唤都听不到他的回应,楚秋池想,他应当是又睡觉了。 在和白姑娘逛秘境的时候,楚秋池还见到了两个意料之中的人。 ——百岁和言庄。 一靠近言庄就是铺天盖地的笛子声,声音算不上多优美,攻击性确实是十足。 他忙到连身边多了个人都看不到,还是看着他吹笛子的那个跟白姑娘打招呼他才发现旁边多人了。 看到楚秋池,他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又是了然,正要跟楚秋池打招呼,庄罄语便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严肃道:“好好练,别走神。” “哦~”言庄向着庄罄语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应了一声,对着楚秋池苦笑一番然后便继续拿着笛子练。 白姑娘问:“你这边怎么样?有达到预期吗?” 庄罄语摇摇头:“还是不够,我总感觉他压根撑不下去。” “到底还是我高看这个后辈了,当初以为他是个天赋高耐性好的,谁知道性格这么跳脱,天赋也不够好,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掌握。” 白姑娘很是无语:“你说你什么都没搞清楚把他召进来干嘛?谁的时间都浪费,我现在都要好奇,下次秘境开启的时候你醒得来不喽。” 庄罄语摊摊手:“没办法啊,他可是我在这个秘境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后辈,要是当时不召进来等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者,突然醒过来的好像也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人不是?” “也是。”白姑娘点点头,“我在秘境里转悠了一圈,发现目前醒来的大多数都是熟人,那些后来的人好像都还睡着的。” “难道他们都是像你一样突然遇到后辈了?还是时间不够了?” “这我哪知道?不过应该是第二个原因,不然他们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好。” “你光问我进度,你那边怎么样?”庄罄语看向正吃瓜的楚秋池。 楚秋池突然被点还有点懵,他看向同样在吃瓜的言庄,眼神询问:我怎么了吗? 言庄吹着笛子的动作不减,眼睛向楚秋池传递一个信息:我不造啊! “他?”白姑娘像是嗤笑一声:“反正比你那后辈厉害,挺抗揍。” “好。”庄罄语走到言庄面前揪着他的耳朵:“让你好好吹你不吹,搁这儿眉目传情了不是?” “啊啊,轻点……大哥……很痛啊……”言庄捂着耳朵,发出痛苦的嚎叫。 “走,继续逛。”白姑娘走在前头。 等走出好一段距离以后,白姑娘突然停住问:“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楚秋池的疑问就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是啊,他身上有没有长骷髅头,为什么会进来呢? 于是他点头,“想。” “你的心脏上是不是有两条因果链?” “你怎么知道?”楚秋池捂着心脏跳出好几步,一脸震惊。 “看来是有了,你内视一下,看看那两条因果链上哪一条上有一个骷髅的样式。” 楚秋池听她的话内视了一下:“是粗的那条。”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秘境上一次开启,有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孩子也进来过。” “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叫楚秋池。” 这下楚秋池疑惑了:“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这个小孩运气很好,遇到一个心存死志的白骨,在做任务的时候,他的任务很是轻松,最后那个白骨亲手了结了自己。我这么说你该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白姑娘说。 “我上一次秘境开启的时候进来过?还是最后想要出去只能你和我有一方生存下来?” “正解。”白姑娘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语气。 “为什么啊?” “我哪能知道那么多,你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不是陪你玩吗?” “不是。”白姑娘摇头:“是跟我打一架。” “听着是挺容易的,但是你觉得跟我打一架你能活下来吗?”白姑娘玩味道。 “是在我全无理智的状态下。” 楚秋池:“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全盛时期的你?我在你手下,怕是半招都扛不住。” “是啦,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努力修炼?” “好的好的,白姑娘。”楚秋池的语气明显认真了,他走到一个离白姑娘比较远的地方,看着白姑娘:“让白骨兄出来,我觉得我现在很强。” “行啊,不过这次得换元婴中期的了。” “你知道你真正的任务是什么吗?”庄罄语问。 言庄拿着笛子的手一顿,摇摇头。 庄罄语缓缓道:“你真正的任务是比得过我。” “??”言庄一脸疑惑。 “你是我的后辈,同一脉的后辈,我们都是音修。” “所以呢?” “我一直让你练习的曲子就是你最后的任务,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比吹这一首曲子,你只有比赢了才能出去,输了就会变成这万千白骨中的一员。” “!!!” “所以我会死?”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这不是还留了时间让你练习吗?” “可是你刚刚跟那位白骨姑娘说我不行啊。” 庄罄语扶额:“你能不能仔细听我讲话,我说的是还不够,不是你不行!还有,你都知道自己不行了还不去好好练习,难不成是真的想死啊!” “哦!”言庄拿着玉笛,不过比起之前他还是认真很多了,毕竟这可是关乎性命到底事情。 “还有你那个朋友,你联系她,让她好好解剖一下自己的任务,小姑娘身上背着的因果太重了,死倒是暂时死不了,但是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好的。” 另一边,听完言庄的传音,百岁的脑子短暂地停了一下,所以,她和那具白骨只能活一个? 这时,那具白骨扛着四五具白骨从她面前路过。 “嘿!朋友!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百岁举起手叫住他。 白骨转身看向她,像是很疑惑。 “我们俩,最后,只能活一个是吗?”她喊道。 白骨罕见地迟疑了,他将那些白骨放下,走到她面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门路,看你的反应是承认我说的了?” “是。你问这个干嘛?” “所以你决定我们两个最后谁死了吗?” “没有,要是你把这个问题解出来了我估计就有答案了。”白骨走向几具白骨,将他们抗在肩上。 “你这是要去哪?” “去帮他们搬东西。” 百岁看着旁边正在忙碌的一人一白骨,也跑过去帮他们。 百岁扛着一具小小的白骨,问道:“他们俩为什么要搬这些白骨啊?还有就是这些白骨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些白骨要是不搬一直堆积在一个地方会很麻烦,所以前辈会定期清理这些白骨,至于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它们是外面的世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因为某些原因来到这里的。” “你也是吗?” “是,但是我来得很晚,是三四十年前来的。” “所以你是怎么死的呢?”百岁问的这句话很随意。 白骨很罕见地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被妖兽咬死的。” 第101章 一命换一命 之后的几天就是楚秋池被接连胖揍的日子,坏处多多,但好处也有。 比如,修为直接到达金丹中期,炼体修为也提升了四五阶。 白姑娘是个很好的老师,楚秋池修炼有些步骤是错的,在经由白姑娘指导后,修炼顺畅了许多。再比如说,虽然幽冥秘境里遍地白骨,但是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灵药,有的是比较普通的,有的是天材地宝级别的,大部分楚秋池都是不认识的,现在认识了。 这段时间楚缘整个人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无论楚秋池在识海里怎么呼唤都听不到他的回应,楚秋池想,他应当是又睡觉了。 在和白姑娘逛秘境的时候,楚秋池还见到了两个意料之中的人。 ——百岁和言庄。 一靠近言庄就是铺天盖地的笛子声,声音算不上多优美,攻击性确实是十足。 他忙到连身边多了个人都看不到,还是看着他吹笛子的那个跟白姑娘打招呼他才发现旁边多人了。 看到楚秋池,他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又是了然,正要跟楚秋池打招呼,庄罄语便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严肃道:“好好练,别走神。” “哦~”言庄向着庄罄语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应了一声,对着楚秋池苦笑一番然后便继续拿着笛子练。 白姑娘问:“你这边怎么样?有达到预期吗?” 庄罄语摇摇头:“还是不够,我总感觉他压根撑不下去。” “到底还是我高看这个后辈了,当初以为他是个天赋高耐性好的,谁知道性格这么跳脱,天赋也不够好,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掌握。” 白姑娘很是无语:“你说你什么都没搞清楚把他召进来干嘛?谁的时间都浪费,我现在都要好奇,下次秘境开启的时候你醒得来不喽。” 庄罄语摊摊手:“没办法啊,他可是我在这个秘境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后辈,要是当时不召进来等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者,突然醒过来的好像也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人不是?” “也是。”白姑娘点点头,“我在秘境里转悠了一圈,发现目前醒来的大多数都是熟人,那些后来的人好像都还睡着的。” “难道他们都是像你一样突然遇到后辈了?还是时间不够了?” “这我哪知道?不过应该是第二个原因,不然他们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好。” “你光问我进度,你那边怎么样?”庄罄语看向正吃瓜的楚秋池。 楚秋池突然被点还有点懵,他看向同样在吃瓜的言庄,眼神询问:我怎么了吗? 言庄吹着笛子的动作不减,眼睛向楚秋池传递一个信息:我不造啊! “他?”白姑娘像是嗤笑一声:“反正比你那后辈厉害,挺抗揍。” “好。”庄罄语走到言庄面前揪着他的耳朵:“让你好好吹你不吹,搁这儿眉目传情了不是?” “啊啊,轻点……大哥……很痛啊……”言庄捂着耳朵,发出痛苦的嚎叫。 “走,继续逛。”白姑娘走在前头。 等走出好一段距离以后,白姑娘突然停住问:“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楚秋池的疑问就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是啊,他身上有没有长骷髅头,为什么会进来呢? 于是他点头,“想。” “你的心脏上是不是有两条因果链?” “你怎么知道?”楚秋池捂着心脏跳出好几步,一脸震惊。 “看来是有了,你内视一下,看看那两条因果链上哪一条上有一个骷髅的样式。” 楚秋池听她的话内视了一下:“是粗的那条。”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秘境上一次开启,有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孩子也进来过。” “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叫楚秋池。” 这下楚秋池疑惑了:“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这个小孩运气很好,遇到一个心存死志的白骨,在做任务的时候,他的任务很是轻松,最后那个白骨亲手了结了自己。我这么说你该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白姑娘说。 “我上一次秘境开启的时候进来过?还是最后想要出去只能你和我有一方生存下来?” “正解。”白姑娘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语气。 “为什么啊?” “我哪能知道那么多,你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不是陪你玩吗?” “不是。”白姑娘摇头:“是跟我打一架。” “听着是挺容易的,但是你觉得跟我打一架你能活下来吗?”白姑娘玩味道。 “是在我全无理智的状态下。” 楚秋池:“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全盛时期的你?我在你手下,怕是半招都扛不住。” “是啦,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努力修炼?” “好的好的,白姑娘。”楚秋池的语气明显认真了,他走到一个离白姑娘比较远的地方,看着白姑娘:“让白骨兄出来,我觉得我现在很强。” “行啊,不过这次得换元婴中期的了。” “你知道你真正的任务是什么吗?”庄罄语问。 言庄拿着笛子的手一顿,摇摇头。 庄罄语缓缓道:“你真正的任务是比得过我。” “??”言庄一脸疑惑。 “你是我的后辈,同一脉的后辈,我们都是音修。” “所以呢?” “我一直让你练习的曲子就是你最后的任务,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比吹这一首曲子,你只有比赢了才能出去,输了就会变成这万千白骨中的一员。” “!!!” “所以我会死?”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这不是还留了时间让你练习吗?” “可是你刚刚跟那位白骨姑娘说我不行啊。” 庄罄语扶额:“你能不能仔细听我讲话,我说的是还不够,不是你不行!还有,你都知道自己不行了还不去好好练习,难不成是真的想死啊!” “哦!”言庄拿着玉笛,不过比起之前他还是认真很多了,毕竟这可是关乎性命到底事情。 “还有你那个朋友,你联系她,让她好好解剖一下自己的任务,小姑娘身上背着的因果太重了,死倒是暂时死不了,但是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好的。” 另一边,听完言庄的传音,百岁的脑子短暂地停了一下,所以,她和那具白骨只能活一个? 这时,那具白骨扛着四五具白骨从她面前路过。 “嘿!朋友!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百岁举起手叫住他。 白骨转身看向她,像是很疑惑。 “我们俩,最后,只能活一个是吗?”她喊道。 白骨罕见地迟疑了,他将那些白骨放下,走到她面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门路,看你的反应是承认我说的了?” “是。你问这个干嘛?” “所以你决定我们两个最后谁死了吗?” “没有,要是你把这个问题解出来了我估计就有答案了。”白骨走向几具白骨,将他们抗在肩上。 “你这是要去哪?” “去帮他们搬东西。” 百岁看着旁边正在忙碌的一人一白骨,也跑过去帮他们。 百岁扛着一具小小的白骨,问道:“他们俩为什么要搬这些白骨啊?还有就是这些白骨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些白骨要是不搬一直堆积在一个地方会很麻烦,所以前辈会定期清理这些白骨,至于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它们是外面的世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因为某些原因来到这里的。” “你也是吗?” “是,但是我来得很晚,是三四十年前来的。” “所以你是怎么死的呢?”百岁问的这句话很随意。 白骨很罕见地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被妖兽咬死的。” 第102章 三个人 幽冥秘境里白天和黑夜的分割线其实就是那一轮圆月,所以细数,楚秋池在这个秘境里待的时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在白姑娘揠苗助长式指导下,楚秋池的修为达到了金丹中期巅峰,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到达金丹后期。 当然,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已经能扛过元婴中期的揍了,当然,是放水的元婴中期。 楚秋池现在跟在白姑娘身边简直一口气都不敢喘,没什么,就是怕任务突然降临,白姑娘随便一招就让他去和他哥见面,不过他哥现在应该已经转世成功了,他也看不到。 “在担心什么?怕我突然打你?”许是这几天训练楚秋池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姑娘将一个瓷瓶丢给他以后问道。 楚秋池接过瓷瓶,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也不全是,当然也挺害怕的。”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将修为压到元婴期,但是到时候打的我会不会解开我就不知道了。你手里的那个是一颗救命丹药,九级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给你保命用的。但是它只是有一点效果不是真的能起死回生,你可不能将希望全部寄在它上面。” “你要是想出去就必须得跟我打架,要是你得到那个我的认可,你将会得到我的一半修为,没得到当然是变成白骨。” “所有人的奖励都是一样的吗?”楚秋池问。 “不是。”白姑娘摇头:“是根据你们的需求来的,你的愿望就是突破元婴,所以你会得到我的一半修为,之前你看到的那个吹笛子的,他最后的奖励就是关于一份关于音修的记忆,这是他所求的。” “所以,他们会赢吗?” “看情况喽,因为处于任务中的我们六亲不认,只看结果。” 楚秋池道:“好。” 白姑娘:“不过你们这次里有一个人的运气很好,她的任务最简单,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回答完就能过,只要她能找到答案。” 楚秋池问:“所以您觉得我们所有人完成任务的概率是多少?” 白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道:“你知道这次秘境开放有多少人进来吗?” “不知道。” “5723人。” “这么多?”楚秋池惊讶,他们之前游秘境的时候他浅浅估算了一下,好像就几百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你应该是在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很简单,有些人一开始不愿意完成任务被杀了,有些人完成任务的途中看到天材地宝去摘取的时候被守护的白骨杀了。所以现在还活着的人有三千四百二十九人。” “至于最后活下来的,盲猜三个。不过这个概率算高了,上一次活下来的可只有你一个,上上次有一个,其他时候都是全军覆没。这样算来,你们的存活率还挺高的。” “那三个人里会有我吗?” “谁说得准呢?” “好。” “……” “好了,不说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不抓你训练了,去突破。”白姑娘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突破完应该就到任务开始的时候了。” “好。” 白姑娘看着楚秋池逐渐远离的身影,心说:“楚秋池,希望上一次的幸运也能降临到你的身上,加油,期待你就是那第三个人。” “不过这次好是奇怪,进秘境的只有三四个金丹以上的,其他大部分都是练气筑基的,奇了怪了,之前进来的不是大多数都是金丹吗?” “百岁姑娘,你的答案想到了吗?”白骨坐在白骨山上,俯视百岁。 百岁摇头道:“没想到。你告诉我呗!” “不行,这是你的任务。”白骨态度坚决。 “那好。”百岁摊摊手。 “百岁姑娘,只有五天了,五天过后你必须拿出答案。” “五天?还挺长!”百岁感叹道。 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白骨有些怒,他大声道:“你是不在意你自己的生死吗?” “不在意啊!” “有其他人在意啊!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总有人会在乎你,难道你不想见到他们吗?” “我的亲人?死完了。至于我的朋友,有一个临时队伍,我死了应该也没人在意。” “余沉舟!你的愿望不是要救助天下人吗?怎么?你连你自己都不肯救?”白骨是真的生气了,他站起身,吼道。 他说完便走了,留百岁一个人在这里思考。 百岁坐下,双腿曲着,头靠在膝盖上,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我的命算什么,我就是一个本来就该死的人。一开始就该死!” 第102章 三个人 幽冥秘境里白天和黑夜的分割线其实就是那一轮圆月,所以细数,楚秋池在这个秘境里待的时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在白姑娘揠苗助长式指导下,楚秋池的修为达到了金丹中期巅峰,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到达金丹后期。 当然,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已经能扛过元婴中期的揍了,当然,是放水的元婴中期。 楚秋池现在跟在白姑娘身边简直一口气都不敢喘,没什么,就是怕任务突然降临,白姑娘随便一招就让他去和他哥见面,不过他哥现在应该已经转世成功了,他也看不到。 “在担心什么?怕我突然打你?”许是这几天训练楚秋池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姑娘将一个瓷瓶丢给他以后问道。 楚秋池接过瓷瓶,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也不全是,当然也挺害怕的。”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将修为压到元婴期,但是到时候打的我会不会解开我就不知道了。你手里的那个是一颗救命丹药,九级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给你保命用的。但是它只是有一点效果不是真的能起死回生,你可不能将希望全部寄在它上面。” “你要是想出去就必须得跟我打架,要是你得到那个我的认可,你将会得到我的一半修为,没得到当然是变成白骨。” “所有人的奖励都是一样的吗?”楚秋池问。 “不是。”白姑娘摇头:“是根据你们的需求来的,你的愿望就是突破元婴,所以你会得到我的一半修为,之前你看到的那个吹笛子的,他最后的奖励就是关于一份关于音修的记忆,这是他所求的。” “所以,他们会赢吗?” “看情况喽,因为处于任务中的我们六亲不认,只看结果。” 楚秋池道:“好。” 白姑娘:“不过你们这次里有一个人的运气很好,她的任务最简单,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回答完就能过,只要她能找到答案。” 楚秋池问:“所以您觉得我们所有人完成任务的概率是多少?” 白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道:“你知道这次秘境开放有多少人进来吗?” “不知道。” “5723人。” “这么多?”楚秋池惊讶,他们之前游秘境的时候他浅浅估算了一下,好像就几百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你应该是在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很简单,有些人一开始不愿意完成任务被杀了,有些人完成任务的途中看到天材地宝去摘取的时候被守护的白骨杀了。所以现在还活着的人有三千四百二十九人。” “至于最后活下来的,盲猜三个。不过这个概率算高了,上一次活下来的可只有你一个,上上次有一个,其他时候都是全军覆没。这样算来,你们的存活率还挺高的。” “那三个人里会有我吗?” “谁说得准呢?” “好。” “……” “好了,不说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不抓你训练了,去突破。”白姑娘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突破完应该就到任务开始的时候了。” “好。” 白姑娘看着楚秋池逐渐远离的身影,心说:“楚秋池,希望上一次的幸运也能降临到你的身上,加油,期待你就是那第三个人。” “不过这次好是奇怪,进秘境的只有三四个金丹以上的,其他大部分都是练气筑基的,奇了怪了,之前进来的不是大多数都是金丹吗?” “百岁姑娘,你的答案想到了吗?”白骨坐在白骨山上,俯视百岁。 百岁摇头道:“没想到。你告诉我呗!” “不行,这是你的任务。”白骨态度坚决。 “那好。”百岁摊摊手。 “百岁姑娘,只有五天了,五天过后你必须拿出答案。” “五天?还挺长!”百岁感叹道。 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白骨有些怒,他大声道:“你是不在意你自己的生死吗?” “不在意啊!” “有其他人在意啊!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总有人会在乎你,难道你不想见到他们吗?” “我的亲人?死完了。至于我的朋友,有一个临时队伍,我死了应该也没人在意。” “余沉舟!你的愿望不是要救助天下人吗?怎么?你连你自己都不肯救?”白骨是真的生气了,他站起身,吼道。 他说完便走了,留百岁一个人在这里思考。 百岁坐下,双腿曲着,头靠在膝盖上,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我的命算什么,我就是一个本来就该死的人。一开始就该死!” 第103章 出秘境 整个秘境弥漫在血色当中。 很快,交任务的时间就到了。 从外面进来的所有修士在这一刻全都闭上眼睛,一道庄严而又神秘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 “各位修真者,你们的任务即将开启,请许下你们的愿望,等待任务。” 所有人的神识都被聚集在一处地方,那里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痕斑驳,各个时期的文字在这上面呈现。 这道声音落下以后,人们纷纷上前,伸出手在上面写字。 诸如: 想得到一位音修的指导 我想成为全修真界最厉害的炼器师 做最厉害的医修,救所有有需要的人 想见亲人一面 想死 想得到一枚四品的解毒丹 想得到一张修真界的藏宝图 …… 楚秋池看着石碑上慢慢浮现的字体,走上前抬手写下: 想突破元婴 …… 待所有人写完自己的愿望以后,他们的神识被打回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睁开眼睛与一直跟着他们的白骨对视。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已然不是白骨,而是一个人。 “任务开始。” 声音响起,所有人动了起来。 百岁看着面前这个人,眼神从刚开始的茫然变得震惊,还不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先一步开口: “余沉舟,救我一命答案是什么?” 百岁双眼满是泪水,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是你!”泪水滑落,百岁将头埋在那个人面前,他张着手有些无助,想抱又不敢抱。 “呜呜呜……” 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待了很久。 “百岁!”那个人蹲下,双手把住她的肩,认真地看着她:“回答我好吗?把答案拿出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诱惑的意味。 “我不说…你会死的……”百岁哭着摇头。 “你真的会死的,我不能说!” “百岁,你看着我的眼睛。”那个人看着她继续说:“你不是说你以后要成为最好最好的医修吗?出了这个秘境,你会死,你难道想前功尽弃吗?” 百岁抽泣着摇头:“我…我会是最好的医修,哪怕没有你也会是,要是我真的回答你的问题,你真的会死的,什么都不会剩下!” “你明明、你明明说过你不会死的!你明明说过的!” “是我害死你的,对不对?” 百岁突然陷入自责:“对,就是我害死的你!要不是我拖后腿你肯定能逃出来,都怪我!都怪我!” 百岁手捏成拳,一下又一下地砸自己。 “都怪我!要是没有我……” “别说了,百岁,你听我说不怪你,真的,没有你我照样会死,跟你没有关系的,你相信我好不好?”那个人抓住她的手。 “可是,明明就是因为我。”百岁不服道。 “可是百岁,你其实并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的我的性格怎样,你不能因为我救了你你就把我记得那么牢,我们本来就该是陌生人的。当初兽潮,你站的那个位置后面有很多人,就算不救你我也会去救其他人的。”那个人慢声细语解释。 “你救了我两次,不是一次!”百岁强调。 “好好好,不是那一次。你看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是因为你被一个魔修捉住,那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你也没必要记住不是?而且救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你光记住我夜蛾不太厚道对?” 百岁气愤道:“你骗人!那群人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伙的,我还看到你拿东西给他们他们才答应救我的!” “好好好,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只能算是一个救了你两命的陌生人,你看,陌生人是不是本就不该记住?”那个人深呼一口气,缓缓道。 “可是,还是我害死你了啊!”百岁又哭起来。 “百岁,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我说这个秘境里的白骨都是修真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我也是。” 百岁看向他。 “我…我就是一个没有天赋也没有什么特长的散修,我普通到极致,平时爱帮别人一点小忙,性格也很普通,爱多管闲事,我邋遢散漫,里里外外都是个烂人,你…你不要记得我了,好吗?”他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修真者过的生活而已。 “你回答问题好吗?” “你都介绍你自己了!我们已经不算陌生人了!我不回答!” 这声话落,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久,百岁抬头看着他,他的腿又变成了白骨,正在蔓延上去,并且,百岁还发现,他的骨头也在消失。 他笑着看着她。 百岁崩溃大哭:“我不是没有回答问题吗?你为什么会消失?为什么?” “我不是没回答吗?!” 那个人温声道:“其实,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那个答案由你来说还是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所以百岁,我再问你一遍。” “余沉舟,救我一命中的我是谁?” “是百岁!” “大声点。” 百岁歇斯底里喊道:“余沉舟!百岁!救我一命中的我是余沉舟,是百岁!” “恭喜你!答对了!” 他蓦然笑起来,似春雨绵绵,温柔缱绻:“那么,余沉舟我要走了。” “余沉舟!要长命百岁——” 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人化作光点从百岁面前消失,也是在同一时刻百岁的身影也消失在秘境里。 其实我骗了你一件事,我也许了个愿,马上就要实现了。 愿望是:把所有的东西忘记,余沉舟,你……不该记得的…… “吹笛子,你一直练的那一首,我先来。”黑发青衣的青年转着笛子,散漫道。 他将笛子放到嘴边,空灵悠扬的笛声响起,一时间,言庄听着笛声入了神。 其实他的天赋并不算差,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是能进九宗的,只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他选择做了散修。大多数散修是不会专修一门的,他们大多数都是一样会一点,从前的言庄也不例外。 当然,现在他是一名音修。 和乐器结缘其实是因为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是宗门弟子,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是哪个宗门的。 修真界因为有很多妖兽,所以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兽潮,大大小小不等。当然,他会注意到那个小姑娘其实并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是这个小姑娘抱着一把琵琶坐在城墙上,一曲曲子弹完便击退不少妖兽,出于慕强心理,他去找了很多和音修有关的书籍,慢慢了解了音修这一职业。 相比于炼丹师一类需要家当支撑的烧钱职业,音修简直可以说是相当友好,初学者不需要太好的乐器,也不用经常保养,至于修为高了那是以后的事情。所以当时仅有练气六层的言庄开始了他的学习之旅。 他的运气不错,淘到了本真的音修的功法。 当然他也挺倒霉的,因为音修前期根本就做不到大杀四方,所以他有一段时间跟着别人一起出去猎杀妖兽一遇到危险就到处怕,原因很简单,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怕死。 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筑基期,又被抓去当劳工,还好有一点点修炼资源,不然他会不知道跑多少次了。 五十年转瞬即逝,他依旧停留在筑基初,那个时候他的年龄其实很大了,为了活命,他就跟着那些佣兵团或者小团体到处跑,总算是到了筑基中期。问题来了,他的寿命依旧没变,他又继续找。 但是在各大宗门的打压下,他们这些散修想要获得资源比登天还难。 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无常,也是因为他,他和当时跟着无常在一起的那帮人一起被拉入一个从未被人发现过的秘境。 秘境不算特别危险,资源很丰富,在无常到达金丹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弹出去。他比其他人好点的是,他当时已经到筑基巅峰,只差一点就可以突破金丹,至于为什么没突破,一是时间没到,二是心境不够。 后来他便跟着无常一起到处跑,终于在一天,他成了金丹修士,这个过程,他花了两百六十多年。 他不算是纯正的音修,但是到了金丹得有本名武器,最后成为他的本名武器的便是他手中的这把笛子。 “好了。”青年看了他一眼,停下动作。 “到你了。” 这道声音在言庄耳朵里像是被加工过了一样,带着颤音,阴森又恐怖。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缓缓将笛子送到嘴边。 吹的是同一首曲子,也是他练了一个多月,倒背如流的曲子。真正开始比试的时候,他吹得磕磕绊绊,心一直悬着,汗打湿了他的衣襟,不过他还是将这首曲子吹完了。 吹完后他也不敢睁眼,心想:“左右吹得也没有他好,这个比试肯定没有完成,死就死!” 庄罄语笑盈盈地看着他,心里嗤笑一声,收回笛子。 “哎哎哎!你干嘛呢?” “你不是想死吗?送你去死呗!”年轻的修士笑容轻佻,靠在骨头山上,一只手提着少年的衣领。 少年年龄瞧着像是不大,那修士比他高不少,提着他就像提着小鸡一样,他的双手双脚在空中扑腾,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脸红红的。 “不是,要送我死就让我死痛快点,你这样是干嘛!”少年梗着脖子喊道。 修士将少年提到能和他对视的水平,盯着他的眼睛问:“我说大少爷,你天赋不错,家世也不错,为什么要上赶着想死呢?” 少年凶道:“要你管!连死都不让人死了,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他笑了笑,将少年放到地上。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我为什么要完成你的愿望?”他接着问。 少年神态自若,自顾自说道:“我是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但是这个秘境给的条件不就是完成了成全我的愿望,没完成我就会死吗?” “你听谁说的?我可不记得有这条的。” “没说过吗?这有什么,不是所有人默认的吗?不然之前那些人为什么会死?”少年神色认真。 “随你怎么想,我这人仁慈,便告诉你这条规则,秘境的那道声音从来都没有说过,任务失败以后你们这些人会死。也就是说即使任务失败,只要跟着你们的那个人善良点,想活命还是挺简单的。所以——” “你的生死,由我决定!” “你完成任务了。”背着白骨的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中年男子似是不可置信,他先是大笑,后又平静下来,颤着声小心上前问:“那我…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老人阴沉着脸将背上的白骨放下,苍老的声音响起:“代价很大。”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背尸人,从我活着到死去,我一生都在背尸,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背尸?” 中年男子回道:“是因为有亲人吗?” “是也不是。”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村庄人不多,五十户人家。在我十岁前我的生活都很平静,十岁的时候我的人生发生巨大的转折,有邪修将村里的人全杀了放血养一样东西,我是因为当时去测灵根才逃过一劫。我们村大部分适龄孩童都活下来了,零星几个去了大宗门,灵根不达标的就回了家。” “村里静悄悄的,平日里的鸡鸣狗吠声都没有了,我们回去时只看到成了干尸的村民们。所有小孩一起将这些尸体背、拖、扛,想尽千方百计将他们埋了。” “这是开始。” 后来啊,他因为机缘巧合入了道成了散修便离开那里到处流浪。他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是他一个个将他们找出来葬了的。 再后来,他运气好进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门派,突然的一天,门派被屠,他重伤躲在尸体之下捡回一条命,也是他将整个宗门葬了的。 其实那时宗门里不止他一个人活下来,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去找下家,哪里会管这些昔日同门。他那时受的伤很重,想着左右也快死了,便将那些人全葬了。他在那个宗门里待了七十多年,死的人太多了,他埋的熟悉的面孔太多太多了。 昔日讨厌的人,和他有过嘴角的人,指导他修行的长老,派发任务的长老…… 很奇怪的是,他埋了那些人以后他并没有死,但是没有痊愈可能的身体也让他无法继续修炼下去,于是他开始流浪,流浪很久很久,看到尸体就将他们埋了,看到就埋。 终于,他死了。 死得很安宁。 其实他在死之前给自己挖了个坑,想把自己埋了的,但是死的那瞬间嘛,其他的想法是左右不了他的。 “你的愿望是想见妻女,你真的想见吗?哪怕你死。”老人复述完自己的一生,看向他。 “你的任务是所有人中最开始进行的,从接任务开始你就很拼命,我和你一起运的那些白骨,你比我搬得更多,也比我更勤奋,所以你的任务是完成了的,哪怕不完成这个愿望也是可以的,你真的想见他们吗?想的话你会死,你考虑清楚了吗?” 第103章 出秘境 整个秘境弥漫在血色当中。 很快,交任务的时间就到了。 从外面进来的所有修士在这一刻全都闭上眼睛,一道庄严而又神秘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 “各位修真者,你们的任务即将开启,请许下你们的愿望,等待任务。” 所有人的神识都被聚集在一处地方,那里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痕斑驳,各个时期的文字在这上面呈现。 这道声音落下以后,人们纷纷上前,伸出手在上面写字。 诸如: 想得到一位音修的指导 我想成为全修真界最厉害的炼器师 做最厉害的医修,救所有有需要的人 想见亲人一面 想死 想得到一枚四品的解毒丹 想得到一张修真界的藏宝图 …… 楚秋池看着石碑上慢慢浮现的字体,走上前抬手写下: 想突破元婴 …… 待所有人写完自己的愿望以后,他们的神识被打回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睁开眼睛与一直跟着他们的白骨对视。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已然不是白骨,而是一个人。 “任务开始。” 声音响起,所有人动了起来。 百岁看着面前这个人,眼神从刚开始的茫然变得震惊,还不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先一步开口: “余沉舟,救我一命答案是什么?” 百岁双眼满是泪水,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是你!”泪水滑落,百岁将头埋在那个人面前,他张着手有些无助,想抱又不敢抱。 “呜呜呜……” 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待了很久。 “百岁!”那个人蹲下,双手把住她的肩,认真地看着她:“回答我好吗?把答案拿出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诱惑的意味。 “我不说…你会死的……”百岁哭着摇头。 “你真的会死的,我不能说!” “百岁,你看着我的眼睛。”那个人看着她继续说:“你不是说你以后要成为最好最好的医修吗?出了这个秘境,你会死,你难道想前功尽弃吗?” 百岁抽泣着摇头:“我…我会是最好的医修,哪怕没有你也会是,要是我真的回答你的问题,你真的会死的,什么都不会剩下!” “你明明、你明明说过你不会死的!你明明说过的!” “是我害死你的,对不对?” 百岁突然陷入自责:“对,就是我害死的你!要不是我拖后腿你肯定能逃出来,都怪我!都怪我!” 百岁手捏成拳,一下又一下地砸自己。 “都怪我!要是没有我……” “别说了,百岁,你听我说不怪你,真的,没有你我照样会死,跟你没有关系的,你相信我好不好?”那个人抓住她的手。 “可是,明明就是因为我。”百岁不服道。 “可是百岁,你其实并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的我的性格怎样,你不能因为我救了你你就把我记得那么牢,我们本来就该是陌生人的。当初兽潮,你站的那个位置后面有很多人,就算不救你我也会去救其他人的。”那个人慢声细语解释。 “你救了我两次,不是一次!”百岁强调。 “好好好,不是那一次。你看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是因为你被一个魔修捉住,那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你也没必要记住不是?而且救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你光记住我夜蛾不太厚道对?” 百岁气愤道:“你骗人!那群人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伙的,我还看到你拿东西给他们他们才答应救我的!” “好好好,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只能算是一个救了你两命的陌生人,你看,陌生人是不是本就不该记住?”那个人深呼一口气,缓缓道。 “可是,还是我害死你了啊!”百岁又哭起来。 “百岁,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我说这个秘境里的白骨都是修真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我也是。” 百岁看向他。 “我…我就是一个没有天赋也没有什么特长的散修,我普通到极致,平时爱帮别人一点小忙,性格也很普通,爱多管闲事,我邋遢散漫,里里外外都是个烂人,你…你不要记得我了,好吗?”他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修真者过的生活而已。 “你回答问题好吗?” “你都介绍你自己了!我们已经不算陌生人了!我不回答!” 这声话落,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久,百岁抬头看着他,他的腿又变成了白骨,正在蔓延上去,并且,百岁还发现,他的骨头也在消失。 他笑着看着她。 百岁崩溃大哭:“我不是没有回答问题吗?你为什么会消失?为什么?” “我不是没回答吗?!” 那个人温声道:“其实,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那个答案由你来说还是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所以百岁,我再问你一遍。” “余沉舟,救我一命中的我是谁?” “是百岁!” “大声点。” 百岁歇斯底里喊道:“余沉舟!百岁!救我一命中的我是余沉舟,是百岁!” “恭喜你!答对了!” 他蓦然笑起来,似春雨绵绵,温柔缱绻:“那么,余沉舟我要走了。” “余沉舟!要长命百岁——” 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人化作光点从百岁面前消失,也是在同一时刻百岁的身影也消失在秘境里。 其实我骗了你一件事,我也许了个愿,马上就要实现了。 愿望是:把所有的东西忘记,余沉舟,你……不该记得的…… “吹笛子,你一直练的那一首,我先来。”黑发青衣的青年转着笛子,散漫道。 他将笛子放到嘴边,空灵悠扬的笛声响起,一时间,言庄听着笛声入了神。 其实他的天赋并不算差,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是能进九宗的,只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他选择做了散修。大多数散修是不会专修一门的,他们大多数都是一样会一点,从前的言庄也不例外。 当然,现在他是一名音修。 和乐器结缘其实是因为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是宗门弟子,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是哪个宗门的。 修真界因为有很多妖兽,所以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兽潮,大大小小不等。当然,他会注意到那个小姑娘其实并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是这个小姑娘抱着一把琵琶坐在城墙上,一曲曲子弹完便击退不少妖兽,出于慕强心理,他去找了很多和音修有关的书籍,慢慢了解了音修这一职业。 相比于炼丹师一类需要家当支撑的烧钱职业,音修简直可以说是相当友好,初学者不需要太好的乐器,也不用经常保养,至于修为高了那是以后的事情。所以当时仅有练气六层的言庄开始了他的学习之旅。 他的运气不错,淘到了本真的音修的功法。 当然他也挺倒霉的,因为音修前期根本就做不到大杀四方,所以他有一段时间跟着别人一起出去猎杀妖兽一遇到危险就到处怕,原因很简单,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怕死。 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筑基期,又被抓去当劳工,还好有一点点修炼资源,不然他会不知道跑多少次了。 五十年转瞬即逝,他依旧停留在筑基初,那个时候他的年龄其实很大了,为了活命,他就跟着那些佣兵团或者小团体到处跑,总算是到了筑基中期。问题来了,他的寿命依旧没变,他又继续找。 但是在各大宗门的打压下,他们这些散修想要获得资源比登天还难。 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无常,也是因为他,他和当时跟着无常在一起的那帮人一起被拉入一个从未被人发现过的秘境。 秘境不算特别危险,资源很丰富,在无常到达金丹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弹出去。他比其他人好点的是,他当时已经到筑基巅峰,只差一点就可以突破金丹,至于为什么没突破,一是时间没到,二是心境不够。 后来他便跟着无常一起到处跑,终于在一天,他成了金丹修士,这个过程,他花了两百六十多年。 他不算是纯正的音修,但是到了金丹得有本名武器,最后成为他的本名武器的便是他手中的这把笛子。 “好了。”青年看了他一眼,停下动作。 “到你了。” 这道声音在言庄耳朵里像是被加工过了一样,带着颤音,阴森又恐怖。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缓缓将笛子送到嘴边。 吹的是同一首曲子,也是他练了一个多月,倒背如流的曲子。真正开始比试的时候,他吹得磕磕绊绊,心一直悬着,汗打湿了他的衣襟,不过他还是将这首曲子吹完了。 吹完后他也不敢睁眼,心想:“左右吹得也没有他好,这个比试肯定没有完成,死就死!” 庄罄语笑盈盈地看着他,心里嗤笑一声,收回笛子。 “哎哎哎!你干嘛呢?” “你不是想死吗?送你去死呗!”年轻的修士笑容轻佻,靠在骨头山上,一只手提着少年的衣领。 少年年龄瞧着像是不大,那修士比他高不少,提着他就像提着小鸡一样,他的双手双脚在空中扑腾,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脸红红的。 “不是,要送我死就让我死痛快点,你这样是干嘛!”少年梗着脖子喊道。 修士将少年提到能和他对视的水平,盯着他的眼睛问:“我说大少爷,你天赋不错,家世也不错,为什么要上赶着想死呢?” 少年凶道:“要你管!连死都不让人死了,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他笑了笑,将少年放到地上。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我为什么要完成你的愿望?”他接着问。 少年神态自若,自顾自说道:“我是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但是这个秘境给的条件不就是完成了成全我的愿望,没完成我就会死吗?” “你听谁说的?我可不记得有这条的。” “没说过吗?这有什么,不是所有人默认的吗?不然之前那些人为什么会死?”少年神色认真。 “随你怎么想,我这人仁慈,便告诉你这条规则,秘境的那道声音从来都没有说过,任务失败以后你们这些人会死。也就是说即使任务失败,只要跟着你们的那个人善良点,想活命还是挺简单的。所以——” “你的生死,由我决定!” “你完成任务了。”背着白骨的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中年男子似是不可置信,他先是大笑,后又平静下来,颤着声小心上前问:“那我…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老人阴沉着脸将背上的白骨放下,苍老的声音响起:“代价很大。”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背尸人,从我活着到死去,我一生都在背尸,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背尸?” 中年男子回道:“是因为有亲人吗?” “是也不是。”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村庄人不多,五十户人家。在我十岁前我的生活都很平静,十岁的时候我的人生发生巨大的转折,有邪修将村里的人全杀了放血养一样东西,我是因为当时去测灵根才逃过一劫。我们村大部分适龄孩童都活下来了,零星几个去了大宗门,灵根不达标的就回了家。” “村里静悄悄的,平日里的鸡鸣狗吠声都没有了,我们回去时只看到成了干尸的村民们。所有小孩一起将这些尸体背、拖、扛,想尽千方百计将他们埋了。” “这是开始。” 后来啊,他因为机缘巧合入了道成了散修便离开那里到处流浪。他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是他一个个将他们找出来葬了的。 再后来,他运气好进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门派,突然的一天,门派被屠,他重伤躲在尸体之下捡回一条命,也是他将整个宗门葬了的。 其实那时宗门里不止他一个人活下来,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去找下家,哪里会管这些昔日同门。他那时受的伤很重,想着左右也快死了,便将那些人全葬了。他在那个宗门里待了七十多年,死的人太多了,他埋的熟悉的面孔太多太多了。 昔日讨厌的人,和他有过嘴角的人,指导他修行的长老,派发任务的长老…… 很奇怪的是,他埋了那些人以后他并没有死,但是没有痊愈可能的身体也让他无法继续修炼下去,于是他开始流浪,流浪很久很久,看到尸体就将他们埋了,看到就埋。 终于,他死了。 死得很安宁。 其实他在死之前给自己挖了个坑,想把自己埋了的,但是死的那瞬间嘛,其他的想法是左右不了他的。 “你的愿望是想见妻女,你真的想见吗?哪怕你死。”老人复述完自己的一生,看向他。 “你的任务是所有人中最开始进行的,从接任务开始你就很拼命,我和你一起运的那些白骨,你比我搬得更多,也比我更勤奋,所以你的任务是完成了的,哪怕不完成这个愿望也是可以的,你真的想见他们吗?想的话你会死,你考虑清楚了吗?” 第104章 绝境 不远处的一座骨头山上,楚秋池满身是血站在上面。在骨头山下,是明显变成另一个样子的白姑娘,她手里没有任何人武器,眼神毫无波澜,看着楚秋池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见楚秋池没有动作,她伸出手凝出一颗冰球向楚秋池砸去。 楚秋池其实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握着剑往旁边一躲,冰球却瞬间炸开,碎成无数冰刺将他包裹。 他瞬间就成一个雪人,“磅”的一声掉到地面上。 那些冰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楚秋池从骨头山上摔下去将铺在地上的白骨砸碎,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深坑。 楚秋池用火将这些冰化了,迅速飞离那个坑,心里不禁庆幸,真的要不是白姑娘提前将自己的修为封住,他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他现在的情况绝对说不上好,灵力耗尽,识海受损,拖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又是一掌袭来,楚秋池刚飞到空中胸前便中了一掌,他迅速往下掉。 “咳咳咳……”断掉的骨头刺穿他的身体,鲜血从嘴角流出。 眼看着白姑娘再次袭来,楚秋池不顾剧痛连忙闪身。 当然,未遂。 已经有好几米深的洞口再次被他砸出十多米,这次他没这么幸运了,被砸晕了。 至于他现在的状态,完完全全可以用面目全非来表示,若非胸前还有微弱起伏,白姑娘还以为她死了。 她慢慢走上前,手上聚起一股冰蓝色的灵力,缓缓成型。 倏地,一道金色的结界将他包裹,白姑娘的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她将手里的冰球甩出去,冰球迅速凝结在那层结界上。 白姑娘单手结印,冰蓝色的灵力从手上聚集又散开,随即—— “破!” 冰从结界上碎开,结界依旧完好无损。 白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有意思,竟然是仙器。” 灵力再次汇聚在她身边,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结印,只是一直等着那些灵力汇聚在她身边。 “想保他,也不看我同不同意!” 她将这些灵力汇聚在手上,抬手将灵力全数向那层结界砸去。 怦—— 金色的结界与冰蓝色的灵力形成明显的对抗,冰蓝色的灵力倒是越来越盛,结界越来越薄弱,终于,结界隐去,冰蓝色的灵力迅速将楚秋池包围。 见结界被撞碎,白姑娘的眼里总算带了点笑意:“没道理这次还能阻挡得住!” 为了节省时间,白姑娘也没走,直接瞬移到楚秋池旁边,伸手将他抓起来,手捏着他的脖子。 “坏女人!” 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白姑娘对于这道声音的出现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捏着楚秋池脖子的手一点一点的用力,楚秋池开始咳嗽起来。 “你放开我主人!”幻银从楚秋池的识海里飞出来,抱着白姑娘的手使劲咬。 幻银看着明明毫无攻击力,但是咬人却意外的疼,白姑娘吃痛叫了一声,收回手。 楚秋池被扔在地上,幻银赶紧飞到楚秋池身边拉着他的衣服往后拖。 “幻海银蚕?你还没死?”白姑娘将手上的伤口治好以后,看向正努力拖着楚秋池的幻银。 “哼!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幻银边拖楚秋池边喊。 幻银叫道:“你真是个坏女人!还占据别人的身体!” 白姑娘睨向他,笑道:“我坏?我可是她的心魔,我坏可就是她坏,身体可不全是她的!” “我才不管,你就是坏!” 白姑娘微微晃动身形,莲步微移向幻银走去:“坏吗?既然你觉得我坏,那我不干点坏事岂不是说明不了我是个坏人呢?” “不行!” 幻银挡在楚秋池面前,“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万年前的你,还能入我的梦不成?” “你……!!” 幻银气得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地守在楚秋池身边。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了,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一程。”白姑娘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她伸手向幻银那处袭去。 顷刻间幻银便被她攥在手心里。 她也没有再跟幻银唠嗑的时间,幻银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失去声息。 “那么多年都还是筑基期,你能活这么多年简直就是奇迹。”白姑娘将幻银的尸体扔掉,看向躺在地上的楚秋池:“接下来就是你了。” 第104章 绝境 不远处的一座骨头山上,楚秋池满身是血站在上面。在骨头山下,是明显变成另一个样子的白姑娘,她手里没有任何人武器,眼神毫无波澜,看着楚秋池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见楚秋池没有动作,她伸出手凝出一颗冰球向楚秋池砸去。 楚秋池其实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握着剑往旁边一躲,冰球却瞬间炸开,碎成无数冰刺将他包裹。 他瞬间就成一个雪人,“磅”的一声掉到地面上。 那些冰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楚秋池从骨头山上摔下去将铺在地上的白骨砸碎,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深坑。 楚秋池用火将这些冰化了,迅速飞离那个坑,心里不禁庆幸,真的要不是白姑娘提前将自己的修为封住,他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他现在的情况绝对说不上好,灵力耗尽,识海受损,拖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又是一掌袭来,楚秋池刚飞到空中胸前便中了一掌,他迅速往下掉。 “咳咳咳……”断掉的骨头刺穿他的身体,鲜血从嘴角流出。 眼看着白姑娘再次袭来,楚秋池不顾剧痛连忙闪身。 当然,未遂。 已经有好几米深的洞口再次被他砸出十多米,这次他没这么幸运了,被砸晕了。 至于他现在的状态,完完全全可以用面目全非来表示,若非胸前还有微弱起伏,白姑娘还以为她死了。 她慢慢走上前,手上聚起一股冰蓝色的灵力,缓缓成型。 倏地,一道金色的结界将他包裹,白姑娘的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她将手里的冰球甩出去,冰球迅速凝结在那层结界上。 白姑娘单手结印,冰蓝色的灵力从手上聚集又散开,随即—— “破!” 冰从结界上碎开,结界依旧完好无损。 白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有意思,竟然是仙器。” 灵力再次汇聚在她身边,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结印,只是一直等着那些灵力汇聚在她身边。 “想保他,也不看我同不同意!” 她将这些灵力汇聚在手上,抬手将灵力全数向那层结界砸去。 怦—— 金色的结界与冰蓝色的灵力形成明显的对抗,冰蓝色的灵力倒是越来越盛,结界越来越薄弱,终于,结界隐去,冰蓝色的灵力迅速将楚秋池包围。 见结界被撞碎,白姑娘的眼里总算带了点笑意:“没道理这次还能阻挡得住!” 为了节省时间,白姑娘也没走,直接瞬移到楚秋池旁边,伸手将他抓起来,手捏着他的脖子。 “坏女人!” 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白姑娘对于这道声音的出现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捏着楚秋池脖子的手一点一点的用力,楚秋池开始咳嗽起来。 “你放开我主人!”幻银从楚秋池的识海里飞出来,抱着白姑娘的手使劲咬。 幻银看着明明毫无攻击力,但是咬人却意外的疼,白姑娘吃痛叫了一声,收回手。 楚秋池被扔在地上,幻银赶紧飞到楚秋池身边拉着他的衣服往后拖。 “幻海银蚕?你还没死?”白姑娘将手上的伤口治好以后,看向正努力拖着楚秋池的幻银。 “哼!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幻银边拖楚秋池边喊。 幻银叫道:“你真是个坏女人!还占据别人的身体!” 白姑娘睨向他,笑道:“我坏?我可是她的心魔,我坏可就是她坏,身体可不全是她的!” “我才不管,你就是坏!” 白姑娘微微晃动身形,莲步微移向幻银走去:“坏吗?既然你觉得我坏,那我不干点坏事岂不是说明不了我是个坏人呢?” “不行!” 幻银挡在楚秋池面前,“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万年前的你,还能入我的梦不成?” “你……!!” 幻银气得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地守在楚秋池身边。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了,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一程。”白姑娘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她伸手向幻银那处袭去。 顷刻间幻银便被她攥在手心里。 她也没有再跟幻银唠嗑的时间,幻银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失去声息。 “那么多年都还是筑基期,你能活这么多年简直就是奇迹。”白姑娘将幻银的尸体扔掉,看向躺在地上的楚秋池:“接下来就是你了。” 第105章 逢生 幽暗古朴的森林里,闪着蓝光的萤火虫在森林里四处游荡。碧色的灯光和幽蓝的鬼火飘散在森林各处,时不时有微风拂过灌木丛、草地、树叶,它们亲密无间,在月光下留下旖旎的恋歌。 突然,一道赤色的裂痕在空中浮现,裂痕上下浮动,像是在吐出什么东西。离得近了,隐约可见几个人从那道裂痕里掉出来。就在那几个人出来的瞬间,裂缝合上,天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有裂开过。 “咳咳咳……”谁压着我腰了!话还未说,他便感觉腰上又是一重,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感侵蚀着他的大脑,秦沅抓着面前的灌木丛,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等将腰解放出来以后,他才有心思看向压着他腰的罪魁祸首们。 “你们谁啊?凭什么压在我身上啊!” 一句话出,没有人理他。 “六啊!怎的,要在我身上安家啊,一个人都不说话?给我腰压断了你们赔得起吗?真是搞笑!砸死没啊!” “我一个垫底的都没砸死,怎的,在上面的还晕死了不成!” 秦沅越说越气愤,脸色涨红:“真的是搞笑啊,你们到底是装睡还是故意的啊?怎么说都不起来!我是得罪你们不成?” “你们再不起来信不信我去找我爹,他可是元婴期的大佬,玄天宗的一峰之主,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你们碾死!” “啊——!!” “要疯了,怎么还不起来!!” 见他们始终不起来,秦沅只能苦哈哈地挪,躺在他背后的两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重得要死,压着他哪个部位他哪里疼得厉害 ,等他智牙咧嘴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瞧着就要亮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听他们干嘛,来历练个鬼!御剑困难就让我来,现在好了,我身上所有保命手段都没有了。这里还是星灵森林,要是来个筑基巅峰的妖兽,全都得玩完!” “服了!” 等我回去,不跟老爹告那几个弟子一嘴我就不姓秦! 还有行云峰云燕长老那个大弟子,明明是个法修,遇到危险还把我这个炼器的推出来!怎么滴,是觉得我炼器还把身体炼了一遍不是? 突然,他感觉身体一轻,很明显是有人醒了,秦沅顿时一喜,看向那个人。 因为天还没亮全,哪怕开着神识他也没看清楚,只是看到一个小孩正费劲地拉着他身上的那个人。 小孩?怎么会有小孩?奇了怪了。 他尝试着喊了一声:“哎!小孩!谢谢你啊!” 这句话落,他突然感觉那个小姑娘突然将那个人松开,径直朝秦沅走过来。 “玄天宗的牌子,你是玄天宗的人?” “你怎么知道?”秦沅攥紧腰间的牌子,心里一时有点后悔,他当初干嘛把这破牌子绑这么紧啊! “还能怎么知道,你自己说的啊。” 随着那个人走近,秦沅慢慢看清楚她的样貌了。身形不高,长相清秀,明显并不是小孩子。而且她的修为……秦沅定睛一看,豁!金丹中期,糟糕,惹到大佬了! 不对,金丹中期的小孩?难道是老爹说的那个人? “可看清楚了?小孩到底是谁?”百岁走到他面前蹲下,慢悠悠说道。 “是我是我!”秉着能不惹就不惹的思想,秦沅很干脆地道了歉:“是我刚刚眼花,对不起啊!” “这还差不多。”百岁将他从言庄的压迫下解救出来。 “你爹是谁?” 秦沅正站起来将身上的杂草拍掉,闻言问:“你问这个干嘛?” “要保护费啊,这里可是星灵森林内围,虽比不得无尽森林危险,但也没安全到哪里去,怎么,你觉得凭借你自己一个人的力气就可以出去了?”百岁坐在地上,低头替言庄把脉,说来奇怪,她明明记得她好像进了一个秘境,但是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啊?”秦沅呆住,内围?他还以为这里是外围,怎么会这样?他进秘境的地方不是外围吗? “不相信?”百岁将言庄的手放下,偏头看向他。 “相信相信,怎么可能不相信!”秦沅点头如捣蒜。 “走,走远点。”百岁突然站起来,往一个方向走,秦沅不明所以,但是百岁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他跟着一起走了。 还没走多远他便感觉周边的灵气暴动,像是…… 有人要渡劫? 有人要渡劫!? 这个念头刚从秦沅脑海里闪过,他快速跑上前拉着百岁的手,发疯似的往前跑。 “百岁姑娘,刚刚那个人是不是要渡元婴劫了?”秦沅边跑边问。 “是啊。”百岁点点头。 “那你还慢吞吞走?元婴雷劫方圆十里以内但凡有人都会被记进去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眼看着他们跑出来的距离还没有多远,秦沅从储物戒里掏出自己从老爹那儿求了好久的符咒,将全身的灵力注入里面。 “千里传送符,走!” 秦沅拉着百岁的手,下一秒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星灵森林外围 秦沅和百岁突然出现在一棵树上,百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黑压压的,眼看着风雨欲来。 秦沅跳下树,看着坐在树干上的百岁,问道:“百岁姑娘,我能问问,要渡劫的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百岁摸着手腕上的这根白布条,这个东西是她的吗?怎么从来都没有印象呢? “厉害!”秦沅靠在树上,向着雷劫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 “你受伤过吗?”百岁问。 “受伤?”秦沅到处摸,“没受伤啊,就是被你们压得狠了一点,现在还腰疼。” “不可能!”百岁从树上跳下来,抓住秦沅的手细细诊断了一番,“你明明就受过伤,还挺严重的!”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每次运功都会感受到一种阻塞感,修为也好久没有精进了?” “你怎么知道?”秦沅惊讶地看着她。 百岁侧目:“你都知道我是百岁了,还不知道我是个医修?” “哈哈……”秦沅干笑两声,挠了挠后脑勺,在心里嘀咕:“这不是我老爹只跟我说你父母是邪修,让我遇到你就绕着走,我哪能知道你是医修啊!” “做个交易,我帮你治好你身上的伤,你弄一朵岚玉青鸢花给我。” 秦沅一口否决:“不行!那可是五品灵植!” “是吗?你可知,这次不治好你的修为可能再也提高不了了,并且你身上的毒还会慢慢侵蚀你的身体,你会从刚开始的经脉堵塞慢慢变成行动迟缓,最后英年早逝,你可得想好哦!”百岁也不逼他,作为一个医修,她觉得她必须将患者的病情说清楚,至于东西嘛,不急。 “我中毒了?你不会是为了拿到岚玉青鸢花故意诈我的?”秦沅明显不相信。 百岁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我可没贵宗这么无耻。” 这时,天上雷声作响,轰隆一声,一道紫色粗壮的雷落下。 言庄,自求多福你。 她在心里道。 星灵森林内围,言庄浑身漆黑,满脸严肃地看着天上正蓄势待发的雷。 天杀的,他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要渡元婴劫了,他不是才金丹后期吗?是他记忆混乱了吗?还有,他不是吹完笛子正等那个人将他结果了吗?怎么活下来了? 还没等他想完,紫色的雷海将他包围,身体里的经脉被雷肆意破坏。 “噗——!!” 言庄将嘴角的血擦掉,拿出他的武器。 “不想让我活下去?我偏要活下去!” 他回忆着秘境里庄罄语教他的曲子,笛声悠悠扬扬,在雷海里穿荡。 …… “咳咳咳……” 识海痛…… 楚秋池睁开眼,四周变了个样。 “这是哪?” “地府?” “呀!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是地府啊?你还来过?”一道声音传来,楚秋池向那个地方看去。 来人是一个胖子,肥肉堆在脸上,皮肉一层一层地堆在一起,眼睛都看不到了。 还真是! 楚秋池想。 他是死了吗? 胖子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眯眯说道:“你可没死,就是也差不多了。” “没死?那我怎么来的这个地方?”楚秋池问道。 “这还不简单,你是去过幽冥秘境?幽冥秘境本身就是地府的一部分,你也许是掉入两者的连接处了,来这里不是挺正常吗?” “幽冥秘境是地府的一部分?”楚秋池心里有种了然的感觉。 “是啊,我去过一次,那里面全是白骨,又荒又难看,还有一轮红月,难看死了。里头的死人可比这里的鬼魂多多了,地府的鬼魂好歹可以入轮回,那里的就是一直堆一直堆,都快堆不下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一命换一命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你是怎么受伤的呢?那几个小伙子捡到你的时候你都快死了。” 楚秋池垂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胖子似乎看出他不想说,连连改口:“是我的不是,抱歉抱歉,你等着,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胖子说完便走了。 见他走了楚秋池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还是有点茫然的,因为他知道,那个变了的白姑娘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所以在他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内视识海,楚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那棵树下,识海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少。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同时开口。 楚秋池道:“你先说。”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每次我醒来的时候你都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这次都要死了!”楚缘的语气有些愤怒。 楚秋池摇摇头:“没办法,都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欠的债,该还的总要还。” 楚缘:“……”无话可说。 他突然泄气了,垂头丧气地坐在树下,开口:“对了,你的那只小虫子死了。” 楚秋池错愕:“幻银死了?他不是在识海里疗伤吗?怎么会?” “自然是为了保护你。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它,你可能就真的死了,你又没有结婴,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这样吗?”楚秋池失神。 “嘿!小兄弟,起来吃点东西!”是那个胖子回来了。 楚秋池连忙睁开眼,就见那个人端着一碗粥站在他面前:“喏!快吃,这个吃了对你有好处。” “谢谢!”楚秋池接过那碗粥。 “小兄弟,我看你是修士,你可千万记得,在地府里不要随便乱用神识和灵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装成鬼的,但是你要是泄露了,地府没有谁能救得了你!” “多谢。”楚秋池点头。 那个人这次满意地寻了根椅子坐下。 他继续絮絮叨叨:“你的身体很神奇,能自己治疗自己,那你的伤我就不用管了,还有,你的病好了以后你就得搬走了,自己去找份营生,不然你连饭都吃不起。” “地府可不是人间,管你多高的修为,就算是辟谷了到这里依旧会饿,所以你尽快好起来快点去找一份营生,我这里可供不起那么多人吃喝。” “我听说三生石那里最近在招工,好像是要将三生石修一修,就是不知道你能赶在那个时候好不。” “你跟我手下的那几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啊?他们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将你救走,如果不是他们,你可是会被丢到忘川河里的。” “说来说去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要不是我昨天刚好起了兴致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就算他们救了你没得到有效的治疗你依旧会死。” “你可得好好感谢那几个小伙子。” “当然,也得好好感谢我。” 楚秋池边喝粥边听他的话,时不时应和几声。 这时,几道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这座房子是胖子的家,房子是木制的有两层,所以楼下有声响很容易就能听到。 “老板,我们回来了!”几道声音传入楚秋池的耳中。 第105章 逢生 幽暗古朴的森林里,闪着蓝光的萤火虫在森林里四处游荡。碧色的灯光和幽蓝的鬼火飘散在森林各处,时不时有微风拂过灌木丛、草地、树叶,它们亲密无间,在月光下留下旖旎的恋歌。 突然,一道赤色的裂痕在空中浮现,裂痕上下浮动,像是在吐出什么东西。离得近了,隐约可见几个人从那道裂痕里掉出来。就在那几个人出来的瞬间,裂缝合上,天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有裂开过。 “咳咳咳……”谁压着我腰了!话还未说,他便感觉腰上又是一重,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感侵蚀着他的大脑,秦沅抓着面前的灌木丛,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等将腰解放出来以后,他才有心思看向压着他腰的罪魁祸首们。 “你们谁啊?凭什么压在我身上啊!” 一句话出,没有人理他。 “六啊!怎的,要在我身上安家啊,一个人都不说话?给我腰压断了你们赔得起吗?真是搞笑!砸死没啊!” “我一个垫底的都没砸死,怎的,在上面的还晕死了不成!” 秦沅越说越气愤,脸色涨红:“真的是搞笑啊,你们到底是装睡还是故意的啊?怎么说都不起来!我是得罪你们不成?” “你们再不起来信不信我去找我爹,他可是元婴期的大佬,玄天宗的一峰之主,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你们碾死!” “啊——!!” “要疯了,怎么还不起来!!” 见他们始终不起来,秦沅只能苦哈哈地挪,躺在他背后的两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重得要死,压着他哪个部位他哪里疼得厉害 ,等他智牙咧嘴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瞧着就要亮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听他们干嘛,来历练个鬼!御剑困难就让我来,现在好了,我身上所有保命手段都没有了。这里还是星灵森林,要是来个筑基巅峰的妖兽,全都得玩完!” “服了!” 等我回去,不跟老爹告那几个弟子一嘴我就不姓秦! 还有行云峰云燕长老那个大弟子,明明是个法修,遇到危险还把我这个炼器的推出来!怎么滴,是觉得我炼器还把身体炼了一遍不是? 突然,他感觉身体一轻,很明显是有人醒了,秦沅顿时一喜,看向那个人。 因为天还没亮全,哪怕开着神识他也没看清楚,只是看到一个小孩正费劲地拉着他身上的那个人。 小孩?怎么会有小孩?奇了怪了。 他尝试着喊了一声:“哎!小孩!谢谢你啊!” 这句话落,他突然感觉那个小姑娘突然将那个人松开,径直朝秦沅走过来。 “玄天宗的牌子,你是玄天宗的人?” “你怎么知道?”秦沅攥紧腰间的牌子,心里一时有点后悔,他当初干嘛把这破牌子绑这么紧啊! “还能怎么知道,你自己说的啊。” 随着那个人走近,秦沅慢慢看清楚她的样貌了。身形不高,长相清秀,明显并不是小孩子。而且她的修为……秦沅定睛一看,豁!金丹中期,糟糕,惹到大佬了! 不对,金丹中期的小孩?难道是老爹说的那个人? “可看清楚了?小孩到底是谁?”百岁走到他面前蹲下,慢悠悠说道。 “是我是我!”秉着能不惹就不惹的思想,秦沅很干脆地道了歉:“是我刚刚眼花,对不起啊!” “这还差不多。”百岁将他从言庄的压迫下解救出来。 “你爹是谁?” 秦沅正站起来将身上的杂草拍掉,闻言问:“你问这个干嘛?” “要保护费啊,这里可是星灵森林内围,虽比不得无尽森林危险,但也没安全到哪里去,怎么,你觉得凭借你自己一个人的力气就可以出去了?”百岁坐在地上,低头替言庄把脉,说来奇怪,她明明记得她好像进了一个秘境,但是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啊?”秦沅呆住,内围?他还以为这里是外围,怎么会这样?他进秘境的地方不是外围吗? “不相信?”百岁将言庄的手放下,偏头看向他。 “相信相信,怎么可能不相信!”秦沅点头如捣蒜。 “走,走远点。”百岁突然站起来,往一个方向走,秦沅不明所以,但是百岁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他跟着一起走了。 还没走多远他便感觉周边的灵气暴动,像是…… 有人要渡劫? 有人要渡劫!? 这个念头刚从秦沅脑海里闪过,他快速跑上前拉着百岁的手,发疯似的往前跑。 “百岁姑娘,刚刚那个人是不是要渡元婴劫了?”秦沅边跑边问。 “是啊。”百岁点点头。 “那你还慢吞吞走?元婴雷劫方圆十里以内但凡有人都会被记进去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眼看着他们跑出来的距离还没有多远,秦沅从储物戒里掏出自己从老爹那儿求了好久的符咒,将全身的灵力注入里面。 “千里传送符,走!” 秦沅拉着百岁的手,下一秒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星灵森林外围 秦沅和百岁突然出现在一棵树上,百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黑压压的,眼看着风雨欲来。 秦沅跳下树,看着坐在树干上的百岁,问道:“百岁姑娘,我能问问,要渡劫的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百岁摸着手腕上的这根白布条,这个东西是她的吗?怎么从来都没有印象呢? “厉害!”秦沅靠在树上,向着雷劫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 “你受伤过吗?”百岁问。 “受伤?”秦沅到处摸,“没受伤啊,就是被你们压得狠了一点,现在还腰疼。” “不可能!”百岁从树上跳下来,抓住秦沅的手细细诊断了一番,“你明明就受过伤,还挺严重的!”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每次运功都会感受到一种阻塞感,修为也好久没有精进了?” “你怎么知道?”秦沅惊讶地看着她。 百岁侧目:“你都知道我是百岁了,还不知道我是个医修?” “哈哈……”秦沅干笑两声,挠了挠后脑勺,在心里嘀咕:“这不是我老爹只跟我说你父母是邪修,让我遇到你就绕着走,我哪能知道你是医修啊!” “做个交易,我帮你治好你身上的伤,你弄一朵岚玉青鸢花给我。” 秦沅一口否决:“不行!那可是五品灵植!” “是吗?你可知,这次不治好你的修为可能再也提高不了了,并且你身上的毒还会慢慢侵蚀你的身体,你会从刚开始的经脉堵塞慢慢变成行动迟缓,最后英年早逝,你可得想好哦!”百岁也不逼他,作为一个医修,她觉得她必须将患者的病情说清楚,至于东西嘛,不急。 “我中毒了?你不会是为了拿到岚玉青鸢花故意诈我的?”秦沅明显不相信。 百岁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我可没贵宗这么无耻。” 这时,天上雷声作响,轰隆一声,一道紫色粗壮的雷落下。 言庄,自求多福你。 她在心里道。 星灵森林内围,言庄浑身漆黑,满脸严肃地看着天上正蓄势待发的雷。 天杀的,他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要渡元婴劫了,他不是才金丹后期吗?是他记忆混乱了吗?还有,他不是吹完笛子正等那个人将他结果了吗?怎么活下来了? 还没等他想完,紫色的雷海将他包围,身体里的经脉被雷肆意破坏。 “噗——!!” 言庄将嘴角的血擦掉,拿出他的武器。 “不想让我活下去?我偏要活下去!” 他回忆着秘境里庄罄语教他的曲子,笛声悠悠扬扬,在雷海里穿荡。 …… “咳咳咳……” 识海痛…… 楚秋池睁开眼,四周变了个样。 “这是哪?” “地府?” “呀!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是地府啊?你还来过?”一道声音传来,楚秋池向那个地方看去。 来人是一个胖子,肥肉堆在脸上,皮肉一层一层地堆在一起,眼睛都看不到了。 还真是! 楚秋池想。 他是死了吗? 胖子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眯眯说道:“你可没死,就是也差不多了。” “没死?那我怎么来的这个地方?”楚秋池问道。 “这还不简单,你是去过幽冥秘境?幽冥秘境本身就是地府的一部分,你也许是掉入两者的连接处了,来这里不是挺正常吗?” “幽冥秘境是地府的一部分?”楚秋池心里有种了然的感觉。 “是啊,我去过一次,那里面全是白骨,又荒又难看,还有一轮红月,难看死了。里头的死人可比这里的鬼魂多多了,地府的鬼魂好歹可以入轮回,那里的就是一直堆一直堆,都快堆不下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一命换一命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你是怎么受伤的呢?那几个小伙子捡到你的时候你都快死了。” 楚秋池垂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胖子似乎看出他不想说,连连改口:“是我的不是,抱歉抱歉,你等着,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胖子说完便走了。 见他走了楚秋池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还是有点茫然的,因为他知道,那个变了的白姑娘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所以在他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内视识海,楚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那棵树下,识海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少。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同时开口。 楚秋池道:“你先说。”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每次我醒来的时候你都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这次都要死了!”楚缘的语气有些愤怒。 楚秋池摇摇头:“没办法,都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欠的债,该还的总要还。” 楚缘:“……”无话可说。 他突然泄气了,垂头丧气地坐在树下,开口:“对了,你的那只小虫子死了。” 楚秋池错愕:“幻银死了?他不是在识海里疗伤吗?怎么会?” “自然是为了保护你。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它,你可能就真的死了,你又没有结婴,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这样吗?”楚秋池失神。 “嘿!小兄弟,起来吃点东西!”是那个胖子回来了。 楚秋池连忙睁开眼,就见那个人端着一碗粥站在他面前:“喏!快吃,这个吃了对你有好处。” “谢谢!”楚秋池接过那碗粥。 “小兄弟,我看你是修士,你可千万记得,在地府里不要随便乱用神识和灵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装成鬼的,但是你要是泄露了,地府没有谁能救得了你!” “多谢。”楚秋池点头。 那个人这次满意地寻了根椅子坐下。 他继续絮絮叨叨:“你的身体很神奇,能自己治疗自己,那你的伤我就不用管了,还有,你的病好了以后你就得搬走了,自己去找份营生,不然你连饭都吃不起。” “地府可不是人间,管你多高的修为,就算是辟谷了到这里依旧会饿,所以你尽快好起来快点去找一份营生,我这里可供不起那么多人吃喝。” “我听说三生石那里最近在招工,好像是要将三生石修一修,就是不知道你能赶在那个时候好不。” “你跟我手下的那几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啊?他们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将你救走,如果不是他们,你可是会被丢到忘川河里的。” “说来说去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要不是我昨天刚好起了兴致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就算他们救了你没得到有效的治疗你依旧会死。” “你可得好好感谢那几个小伙子。” “当然,也得好好感谢我。” 楚秋池边喝粥边听他的话,时不时应和几声。 这时,几道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这座房子是胖子的家,房子是木制的有两层,所以楼下有声响很容易就能听到。 “老板,我们回来了!”几道声音传入楚秋池的耳中。 第106章 白色独角小兽 嘎吱一声响,那个胖子依旧笑眯眯的,楚秋池抬头看向那几个人。 他们一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约莫六七个人,有男有女,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们的样貌清秀俊俏普通都有,但是楚秋池能肯定,他没有见过他们。 “哟呵,醒了啊!你当真是命大。” 他们当中像是领头的人倚在门框上,睨向他,满目皆是厌恶。 其他几个人也看向他,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厌恶之色丝毫不减。 楚秋池一脸问号,他问识海里的楚缘:“你认识他们吗?” “锦阳宗的弟子。”楚缘丢下这句话便循了。 那个胖子不动声色地在几个人身上看了又看,笑道:“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他将碗抬走,还顺带将堵在门口的那几个人撞到屋子里,然后将门关上。 等他一走,屋子里瞬间剑拔弩张,气氛一瞬间像是要打起来,一瞬间又像是偃旗息鼓,僵持了好久。 “咳。”楚秋池见他们都不说话,轻咳一声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几个人一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么站着不难受吗?”楚秋池弱弱开口。 “你话怎么这么多?我们站不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开口的是个小姑娘,长发被梳成辫子,穿着一身橘色的劲装,显得干净利落。 楚秋池道:“当然没关系。” 既然他们不想跟他聊,楚秋池也没那个闲心去主动说话,他闭上眼,运转功法,准备修复身上的伤。 那几个人看到他的动作明显也是记起他的身份,各自搬了凳子坐着,也不看楚秋池,就坐着发呆。 识海里,楚缘看着他们几个人,心里忧伤淡淡。 命运当真是喜欢捉弄人。 那么他欠他们的这次能还吗? 他不知道答案,谁也不知道。 师父总说,为人者,为祸,须还。 可是,要怎么还呢?他不知道。 “你们说我们要怎么将他欠我们的要回来啊?” 在楚秋池和楚缘都不知道的地方,几人悄悄开着会。 “把他杀了?”说话的是刚刚那个小姑娘。 他的提议被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少年否决:“不行不行,要是把他杀了我们费这么大劲将他救下来岂不是亏了!” “那要怎么办呢?杀了又亏了,不杀又想不到办法!”这是一个微胖的少年说的。 “听听袁安怎么想的。”一个额间绑着一根白色宽带抹额的人说。 “要不让他想办法接济我们还活着的亲人?”这句话不是他们口中那个袁安说的,是一个模样娇娇弱弱的姑娘说的。 “你这猪脑子,是被你那可恶的家人压迫多了!还想着接济家人呢!”那穿着橙色劲装的姑娘倏地生气了,冲到她面前来给她脑子来了一巴掌,不轻不重,但声音响亮。 “我就问问,不好意思嘛!”那姑娘眼里迅速装满泪水,要掉不掉,看着很是可怜。 袁安道:“我打算让他将那个诬陷我的人惩罚了,然后想办法将我送入轮回,只要他能办成其中一项,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那个断臂少年道。 那姑娘道:“我觉得这样可以。只要他能完成我的心愿,怎么样都可以了。” “不过王莅,我感觉你是我们之中最麻烦的一个。” 毕竟王莅是被妖兽咬死的,这些妖兽还是掌门引过来的。 “既然你们觉得这样的方法好,那就让他被妖兽咬,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断臂少年咬牙道。 剩下的几人都不说话了,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低着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 楚缘抬头,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正趴在他平时睡觉的那棵树上,顿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我靠!你是什么东西!” 那团白色的东西抬起头,露出一只小角,散漫地睨了他一眼,然后闭眼继续睡。 “不是,你要睡去哪里不能睡,你干嘛抢我位置啊!”楚缘站起身,抱着树向上爬,一时竟忘记自己可以飞上去。 白色小兽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在楚缘快要上来的时候从他背上踏过,跳到另一枝丫上。 “靠!”冷不丁背上一疼,楚缘一时不察松手滑下去一点。 “不是,你干嘛踩我!”楚缘有些狼狈地爬到树上坐下,手绕后揉背踩的地方。 “不对,你怎么能碰到我的?”他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可是神识体,除了楚秋池谁都摸不到他,就连他的契约兽都不行,这白色小兽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白色小兽听到他的话却没理他,换了个角度继续睡觉。楚缘看到这一幕顿时给他气得直跳脚,眼看着就要掉下树,还是他迅速稳住身形才免于掉下去。 他眼巴巴地看着白色小兽将屁股对着他,他却没办法将它赶走。 第106章 白色独角小兽 嘎吱一声响,那个胖子依旧笑眯眯的,楚秋池抬头看向那几个人。 他们一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约莫六七个人,有男有女,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们的样貌清秀俊俏普通都有,但是楚秋池能肯定,他没有见过他们。 “哟呵,醒了啊!你当真是命大。” 他们当中像是领头的人倚在门框上,睨向他,满目皆是厌恶。 其他几个人也看向他,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厌恶之色丝毫不减。 楚秋池一脸问号,他问识海里的楚缘:“你认识他们吗?” “锦阳宗的弟子。”楚缘丢下这句话便循了。 那个胖子不动声色地在几个人身上看了又看,笑道:“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他将碗抬走,还顺带将堵在门口的那几个人撞到屋子里,然后将门关上。 等他一走,屋子里瞬间剑拔弩张,气氛一瞬间像是要打起来,一瞬间又像是偃旗息鼓,僵持了好久。 “咳。”楚秋池见他们都不说话,轻咳一声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几个人一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么站着不难受吗?”楚秋池弱弱开口。 “你话怎么这么多?我们站不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开口的是个小姑娘,长发被梳成辫子,穿着一身橘色的劲装,显得干净利落。 楚秋池道:“当然没关系。” 既然他们不想跟他聊,楚秋池也没那个闲心去主动说话,他闭上眼,运转功法,准备修复身上的伤。 那几个人看到他的动作明显也是记起他的身份,各自搬了凳子坐着,也不看楚秋池,就坐着发呆。 识海里,楚缘看着他们几个人,心里忧伤淡淡。 命运当真是喜欢捉弄人。 那么他欠他们的这次能还吗? 他不知道答案,谁也不知道。 师父总说,为人者,为祸,须还。 可是,要怎么还呢?他不知道。 “你们说我们要怎么将他欠我们的要回来啊?” 在楚秋池和楚缘都不知道的地方,几人悄悄开着会。 “把他杀了?”说话的是刚刚那个小姑娘。 他的提议被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少年否决:“不行不行,要是把他杀了我们费这么大劲将他救下来岂不是亏了!” “那要怎么办呢?杀了又亏了,不杀又想不到办法!”这是一个微胖的少年说的。 “听听袁安怎么想的。”一个额间绑着一根白色宽带抹额的人说。 “要不让他想办法接济我们还活着的亲人?”这句话不是他们口中那个袁安说的,是一个模样娇娇弱弱的姑娘说的。 “你这猪脑子,是被你那可恶的家人压迫多了!还想着接济家人呢!”那穿着橙色劲装的姑娘倏地生气了,冲到她面前来给她脑子来了一巴掌,不轻不重,但声音响亮。 “我就问问,不好意思嘛!”那姑娘眼里迅速装满泪水,要掉不掉,看着很是可怜。 袁安道:“我打算让他将那个诬陷我的人惩罚了,然后想办法将我送入轮回,只要他能办成其中一项,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那个断臂少年道。 那姑娘道:“我觉得这样可以。只要他能完成我的心愿,怎么样都可以了。” “不过王莅,我感觉你是我们之中最麻烦的一个。” 毕竟王莅是被妖兽咬死的,这些妖兽还是掌门引过来的。 “既然你们觉得这样的方法好,那就让他被妖兽咬,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断臂少年咬牙道。 剩下的几人都不说话了,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低着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 楚缘抬头,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正趴在他平时睡觉的那棵树上,顿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我靠!你是什么东西!” 那团白色的东西抬起头,露出一只小角,散漫地睨了他一眼,然后闭眼继续睡。 “不是,你要睡去哪里不能睡,你干嘛抢我位置啊!”楚缘站起身,抱着树向上爬,一时竟忘记自己可以飞上去。 白色小兽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在楚缘快要上来的时候从他背上踏过,跳到另一枝丫上。 “靠!”冷不丁背上一疼,楚缘一时不察松手滑下去一点。 “不是,你干嘛踩我!”楚缘有些狼狈地爬到树上坐下,手绕后揉背踩的地方。 “不对,你怎么能碰到我的?”他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可是神识体,除了楚秋池谁都摸不到他,就连他的契约兽都不行,这白色小兽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白色小兽听到他的话却没理他,换了个角度继续睡觉。楚缘看到这一幕顿时给他气得直跳脚,眼看着就要掉下树,还是他迅速稳住身形才免于掉下去。 他眼巴巴地看着白色小兽将屁股对着他,他却没办法将它赶走。 第107章 债务 “话是这么说定了,但是我们谁去找他呢?” 几人面面相觑,这句话音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几人又待了一会儿,楚秋池还没醒来,没办法,他们只能先走,没办法,因为要去工作。 半个月,楚秋池治疗自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期间他们几个和老板都来看过,楚秋池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老板,你说他不会是死了?”那个小姑娘半蹲在楚秋池面前,伸出手试探般放在楚秋池鼻下,没有呼吸。 她立马将手收回,站起来看向几人。 老板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丹药可是我花了好多钱,好多名贵药材请人炼的救命丹药,要是给他弄死了,我饿死得了!” 那姑娘不好意地理了理刘海,“这不是他没呼吸了嘛!” 老板很是无语,他将衣袖推到胳膊肘处,提高声量道:“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可以伪装成鬼,我就问你们,哪家鬼有呼吸的?怎么滴,你们还有呼吸不是?要是他有呼吸,我饿死得了!” “是吗?”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将那个小姑娘拉到身后:“可能是我们记错了,加上他原本是人一时忘了,对不起啊老板!” 她向着老板鞠了一躬,极其真诚。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老板顿时和颜悦色,就连一开口就能吓哭三岁小孩的声音也温和不少。 六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言难尽。 老板不小心眼?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夸张的笑话了。 想想他们刚到地府的时候,那个时候人没现在那么多,虽说工作也不好找,但是也不难找,他们一找到工作就被安排到老板手下,他们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老板还没现在那么胖,看着和和气气的,一开口差点吓死人: “从今以后你们就在我手下了,你们的工作是带喝了孟婆汤的鬼走该走的道,呐!这是你们的工牌,带好了,不然到轮回道不小心被卷下去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你们可是修士,就算入了轮回道也入不了轮回,只会被搅得魂飞魄散,注意点!” “除了这个你们还有一个任务,种彼岸花。具体怎么种你们可以去请教孟婆,她除了孟婆汤就这个最熟了。” 乍一听就两个任务是不是感觉好少? 大错特错! 领人去轮回道,你以为可以一大批一大批送过去? 不! 得一个一个送过去,因为每个人入轮回的时间不一样,一天下来,腿都给你跑断。 至于种彼岸花,呵呵! 那彼岸花比八九十岁的老人还难伺候,一天天这样不满意那样不满意的,他们都快崩溃了。还是干久了,掌握了些门道才能挤出点时间休息。 还好上三休一,不然哪个鬼受得了! 也是他们是六个人,要是只有一个人不得累死。 “刚好你们明天休息,我们去买点东西将这屋子修缮修缮,我看看能再改一间房间出来不,我看那断手的小子睡个觉都要打地铺,整的像是我虐待他一样。” 老板发话他们能拒绝吗?答案自然是不能! “好滴!”几人齐齐应道。 “你们怎么都站着?”楚秋池睁开眼就看到一大帮人站在屋子里,看着像是刚吵完一架。 老板和那六个弟子看向楚秋池,问道:“你醒了?” 他们的眼神过于热切,看得楚秋池心里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迟疑地点头。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来唠唠!”老板甩了一卷纸在楚秋池面前,“这是你花的我那颗丹药的药材,还有你的住宿费用,你看看,什么时候能还,我听说你是个掌门,想来好东西是不少,看能拿什么来抵。” 楚秋池:“……” “还有我们,我们之间的因果也该解决了!”那六人一起走到楚秋池面前。 楚秋池望了望识海中的楚缘,一时语塞。 他想,地府的药材和修真界的也不一样,他怕是把全身身家都赔了也还不完? 楚缘没敢看他,心里怪不好意思的,那六个弟子的因果毕竟是他欠的,如今却要楚秋池来还,怪不地道的。 “您等等,我看看我有什么能抵的。”楚秋池道。 “可以,不着急,只要你别欠债不还就行。”老板笑眯眯的,“我先走了,你们要谈什么赶紧谈,一会儿还得出去呢。” 老板说的这句话是看着六人说的,他们迅速点头,保证自己很快就完事。 老板满意地走了。 “我们先出去,让王莅先说。”袁安发话。 “行!”其他几人跟在袁安后面,还将门关上。 “楚秋池,让我来。”楚缘突然说话。 楚秋池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身体的掌控权交出去。 在他竖起耳朵准备听他们俩要讲什么的时候,楚缘又说:“不许偷听!” 切!楚秋池撇撇嘴,不听就不听,谁怕谁啊! 屋外 “袁哥,是王莅自己先去的吗?”几人七嘴八舌问。 袁安点点头:“嗯。” “这样也好,他的情况比我们都麻烦,先解决了他心安。” “确实。” “你们想好自己的条件,可千万别让他占便宜了。” “肯定得想好啊!袁哥,我跟你说,我都翻来覆去想两三个晚上了!”说话的是那个微胖的少年。 “还有我!我也是想好几个晚上了。” 袁安看了他们一眼:“想好了就好。” 他接着又看向那个房间,心道:现在就等王莅出来了。 等王莅出来以后,还没等众人问话,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就先推开门进去了。 “褚若这么着急吗?”江陶看着被关上的门,疑惑发问。 酆景(有抹额的兄弟)拉着王莅,随口回了句:“管她呢!” “快说说,掌门什么态度。” 几人激动的看着王莅。 王莅看着他们,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掌门答应我的条件了,态度应该可以算是良好。” “这样吗?看来我们的条件他应该也能同意,毕竟也不是太夸张。”常越说。 “不知道。”袁安摇头。 第107章 债务 “话是这么说定了,但是我们谁去找他呢?” 几人面面相觑,这句话音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几人又待了一会儿,楚秋池还没醒来,没办法,他们只能先走,没办法,因为要去工作。 半个月,楚秋池治疗自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期间他们几个和老板都来看过,楚秋池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老板,你说他不会是死了?”那个小姑娘半蹲在楚秋池面前,伸出手试探般放在楚秋池鼻下,没有呼吸。 她立马将手收回,站起来看向几人。 老板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丹药可是我花了好多钱,好多名贵药材请人炼的救命丹药,要是给他弄死了,我饿死得了!” 那姑娘不好意地理了理刘海,“这不是他没呼吸了嘛!” 老板很是无语,他将衣袖推到胳膊肘处,提高声量道:“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可以伪装成鬼,我就问你们,哪家鬼有呼吸的?怎么滴,你们还有呼吸不是?要是他有呼吸,我饿死得了!” “是吗?”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将那个小姑娘拉到身后:“可能是我们记错了,加上他原本是人一时忘了,对不起啊老板!” 她向着老板鞠了一躬,极其真诚。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老板顿时和颜悦色,就连一开口就能吓哭三岁小孩的声音也温和不少。 六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言难尽。 老板不小心眼?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夸张的笑话了。 想想他们刚到地府的时候,那个时候人没现在那么多,虽说工作也不好找,但是也不难找,他们一找到工作就被安排到老板手下,他们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老板还没现在那么胖,看着和和气气的,一开口差点吓死人: “从今以后你们就在我手下了,你们的工作是带喝了孟婆汤的鬼走该走的道,呐!这是你们的工牌,带好了,不然到轮回道不小心被卷下去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你们可是修士,就算入了轮回道也入不了轮回,只会被搅得魂飞魄散,注意点!” “除了这个你们还有一个任务,种彼岸花。具体怎么种你们可以去请教孟婆,她除了孟婆汤就这个最熟了。” 乍一听就两个任务是不是感觉好少? 大错特错! 领人去轮回道,你以为可以一大批一大批送过去? 不! 得一个一个送过去,因为每个人入轮回的时间不一样,一天下来,腿都给你跑断。 至于种彼岸花,呵呵! 那彼岸花比八九十岁的老人还难伺候,一天天这样不满意那样不满意的,他们都快崩溃了。还是干久了,掌握了些门道才能挤出点时间休息。 还好上三休一,不然哪个鬼受得了! 也是他们是六个人,要是只有一个人不得累死。 “刚好你们明天休息,我们去买点东西将这屋子修缮修缮,我看看能再改一间房间出来不,我看那断手的小子睡个觉都要打地铺,整的像是我虐待他一样。” 老板发话他们能拒绝吗?答案自然是不能! “好滴!”几人齐齐应道。 “你们怎么都站着?”楚秋池睁开眼就看到一大帮人站在屋子里,看着像是刚吵完一架。 老板和那六个弟子看向楚秋池,问道:“你醒了?” 他们的眼神过于热切,看得楚秋池心里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迟疑地点头。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来唠唠!”老板甩了一卷纸在楚秋池面前,“这是你花的我那颗丹药的药材,还有你的住宿费用,你看看,什么时候能还,我听说你是个掌门,想来好东西是不少,看能拿什么来抵。” 楚秋池:“……” “还有我们,我们之间的因果也该解决了!”那六人一起走到楚秋池面前。 楚秋池望了望识海中的楚缘,一时语塞。 他想,地府的药材和修真界的也不一样,他怕是把全身身家都赔了也还不完? 楚缘没敢看他,心里怪不好意思的,那六个弟子的因果毕竟是他欠的,如今却要楚秋池来还,怪不地道的。 “您等等,我看看我有什么能抵的。”楚秋池道。 “可以,不着急,只要你别欠债不还就行。”老板笑眯眯的,“我先走了,你们要谈什么赶紧谈,一会儿还得出去呢。” 老板说的这句话是看着六人说的,他们迅速点头,保证自己很快就完事。 老板满意地走了。 “我们先出去,让王莅先说。”袁安发话。 “行!”其他几人跟在袁安后面,还将门关上。 “楚秋池,让我来。”楚缘突然说话。 楚秋池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身体的掌控权交出去。 在他竖起耳朵准备听他们俩要讲什么的时候,楚缘又说:“不许偷听!” 切!楚秋池撇撇嘴,不听就不听,谁怕谁啊! 屋外 “袁哥,是王莅自己先去的吗?”几人七嘴八舌问。 袁安点点头:“嗯。” “这样也好,他的情况比我们都麻烦,先解决了他心安。” “确实。” “你们想好自己的条件,可千万别让他占便宜了。” “肯定得想好啊!袁哥,我跟你说,我都翻来覆去想两三个晚上了!”说话的是那个微胖的少年。 “还有我!我也是想好几个晚上了。” 袁安看了他们一眼:“想好了就好。” 他接着又看向那个房间,心道:现在就等王莅出来了。 等王莅出来以后,还没等众人问话,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就先推开门进去了。 “褚若这么着急吗?”江陶看着被关上的门,疑惑发问。 酆景(有抹额的兄弟)拉着王莅,随口回了句:“管她呢!” “快说说,掌门什么态度。” 几人激动的看着王莅。 王莅看着他们,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掌门答应我的条件了,态度应该可以算是良好。” “这样吗?看来我们的条件他应该也能同意,毕竟也不是太夸张。”常越说。 “不知道。”袁安摇头。 第108章 冰雪 很快,褚若就出来了,一脸喜色,看来谈得还不错。 还未站定,袁安便进去了。 接着袁安出来,其他几人陆续进去。 等他们谈完,楚秋池也将能抵老板那些药材的东西找出来了。有一半多的东西都是白姑娘给他的,至于剩下的是楚缘原来的那个戒指里裴瑾瑜放进去的。 他将这些东西给老板送过去,老板看了一眼便喜笑颜开,招呼他坐,问:“你现在是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吗?” 楚秋池:“嗯。” 老板说:“既然如此,你能开始工作吗?” “是之前说的那个修三生石的活吗?” “是,我让人给你留的,说实在,你要是一直不好我都快不能跟他们交差了。”老板抱怨道。 “您能给我讲讲为什么要修三生石吗?” 老板摸了摸衣袖,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我之前也修过三生石,不过那是五百多年前了,听他们说好像是因为有魂魄过三生石的时候将三生石弄坏了,还有一说是有不该转世之人转世,三生石运转不来,内部崩坏了。至于是哪种没人说过,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这世间能把三生石弄坏的人不说没有,但绝对不会是魂魄,三生石很坚硬,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坏的。” “这一次三生石坏,是在七八十年前,就是莫名其妙就坏了,只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之前的修了一百年才修好,这次就修二十年左右。现在是正在修的第十个年头,你努把力,坚持坚持还能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呢!” “那这两次三生石坏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楚秋池又问。 老板思忖一瞬摇摇头道:“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就比如说第一次,三生石上有很浓厚的魂力,上面还有裂痕,这次的只有裂痕没有魂力。我还有个小道消息,据说第一次修三生石的时候就没有修好,还丢了一部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地府没管,阎王爷也就是来看一遍就走了。人家上头的人都没说什么,我们这些打工的肯定也没话说,不过你可千万别往外传,也别说是我跟你说的,要是上面的人知道了我可就真的失去转世的机会了。” “这样啊……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楚秋池神色认真,作势就要抬起手发誓。 “别别别,别搞那套虚的,再说你又不是真的鬼,你在地府发的誓可不奏效,工牌给你,你明天就去上班。”老板将工牌扔给楚秋池便准备赶人了。 在楚秋池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板又说:“对了,温馨提示,修三生石挺累的。还有,修三生石期间,地府包吃包住,你只要注意别乱跑,别乱用神识就行了。” “ok!” “还有,你休假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老板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 “至于三生石,袁安他们知道在哪,要是他们没时间带你去,你那个房间里有一本地府手册,上面有地府的地图,你应该能找过去。” “嗯。” “还有要交代的吗?老板?”楚秋池靠着门,看向老板。 “没有了。”老板摆摆手:“你走。” “那我走了哦!”楚秋池一步三回头。 “滚滚,没事了!”老板不耐烦道。 “哦。” 楚秋池迅速溜走。 因为今天暂时不去,楚秋池就去找了老板说的那个地府手册。 那本地府手册是楷体,楚秋池能看懂,第一页就是一张小地图,上面很清晰的标注了地府各种标志物的地点,三生石彼岸花奈何桥,上面标得清清楚楚。 至于后面,写的是一些注意事项,譬如: 孟婆熬的汤不好闻但是味道不错,千万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阎王爷喜欢带着他的猫出门遛弯,他的猫不喜欢别人看它。 彼岸花有很多种类,红色的最好种,其他颜色的不好种。 三生石照出来的人的前世只有被照的那个人能看到。 忘川河上过桥的船上那个老爷子脾气不好,千万别在他船上乱说话,不然他会把你丢进忘川河。 奈何桥需要不定期维修,不过每次去都是有人抽砖出来。 …… 大到地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上面都有,楚秋池不禁好奇,这个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日一早,王莅就将楚秋池带到三生石那,已经有不少工人开始干活了。 三生石是一块很漂亮的石头,各种颜色在上面交相辉映,有三米多高,色彩瑰丽。 那上面有一些细小的裂痕,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到了,我心走了。”王莅将楚秋池带到管理处就走了。 “工牌拿来登记。”管理处的鬼催促道。 楚秋池将手中的工牌交出去,那鬼将工牌一抢而过,在一块跟三生石颜色差不多的石头上划拉两下就将工牌扔给楚秋池:“新来的?跟着门口那个人去领东西。” 楚秋池将工牌系在腰间,看了一眼门外那个鬼,走出去。 那人带着楚秋池来到一个房间,左右翻找了一会儿,将一块黑色的像是阵盘的东西扔给楚秋池:“这是转换器,你的任务是向转换器里传入魂力,它会将你的魂力转化为修补三生石的材料。用的时候就将转换器贴在三生石的缝隙上,走的时候也记得将转换器拿走,转换器弄丢了你在地府也待不下去了。” “好。”楚秋池拿着转换器往外走。 三生石上搭着高高的架子,上面站着不少人,手里都拿着转换器,看着已经工作很久了。 楚秋池随便找了条裂缝站着,将转换器贴在那上面,抿唇思考。他用的也不是魂力啊,要是输灵力进去是不是就露馅了? “兄弟,你愣着干嘛呢?”这时,旁边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干嘛。”楚秋池赶紧将手贴在转换器上,尝试着将灵力输入转换器里。 他旁边那个人有凑过来,小声说道:“你也是人,兄弟。” 对于他的话楚秋池假装听不见,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是能不理就不理,要是是故意问的,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去应付。 “你放心我也是修士,灵力是可以用的。”那人见楚秋池不回答,继续说。 楚秋池继续装聋。 那人见他不回答也没再说话,专心致志传灵力。 就在楚秋池将灵力输进去的一瞬间,楚秋池竟然能感受到灵力的去向,那些灵力顺着缝隙进入三生石的内部,里面已然是石头,但却不像外面这般五彩斑斓,颜色很单一,是白色的。 随着灵力持续深入,楚秋池看到三生石内部有一个白色的圆球,祂身上有很多毛,看着萎靡不振,像是要死了一样。 透过那些灵力,楚秋池还看到从各个角落进来的白色丝线都跑到白球的附近,缠入祂的毛里。突然,祂像是闻到什么味道,动了起来,摸索着朝一个方向去。 白球来到他输入的灵力前面,张开嘴,将那些灵力吞进肚子里。 在白球来到楚秋池面前的那瞬间楚秋池就迅速脱身了,他看到祂的眼睛了。 祂的眼睛里满是冰霜,那里好像是一座城池,被冰雪覆盖,漫天遍野,像是一座冰城。 看到那座城池的第一眼楚秋池的心就开始揪痛起来,那座冰城极其压抑,还很危险,仿佛人多看一眼便会陷进去。 楚秋池将手松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转换器依旧贴在上面。 “你怎么了?”旁边有鬼扶了他一把,关心道。 “没事。”楚秋池将手重新贴在转换器上,看了那个鬼一眼,“多谢。” “你是新来的,也别太拼,不然魂力被输完了有的你哭的,虽然境界不会掉,但是也不好弄上去。”那个人说。 “这工作还算清闲,你只要保证你有干活就行了,转换器只能捕捉你输魂力,并不能捕捉你输了多少。” “谢谢。”楚秋池笑着感谢。 这个鬼看着有种熟悉感,但是他也能感觉这个人并不认识他,至于跟他说这些也只是出于好心,他其实也不认识他,就是有种熟悉感。 “没事,你继续。”那人摆摆手,满脸不在意。 楚秋池转过头继续给转换器里输灵力,他依旧跟着那些灵力深入三生石内部,这次祂的状态看着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般奄奄一息了。 难不成是因为楚缘是个医修,这些灵力有治疗的作用?他心想,但又很快否定,他的修为是重新练上来的,不是楚缘修的那本功法,是他之前的功法,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不出意外,灵力刚到白球面前就被祂吞了。 看着白球急不可耐的样子,楚秋池不禁想:这些灵力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他再次加大灵力的传入。 白秋果然吃得更欢了。 “哎!我面前的这条裂缝怎么没了?”有人喊道。 “我的也没了!” “我的也是!” 楚秋池看了自己面前的拿到裂缝,并没有消失。 第108章 冰雪 很快,褚若就出来了,一脸喜色,看来谈得还不错。 还未站定,袁安便进去了。 接着袁安出来,其他几人陆续进去。 等他们谈完,楚秋池也将能抵老板那些药材的东西找出来了。有一半多的东西都是白姑娘给他的,至于剩下的是楚缘原来的那个戒指里裴瑾瑜放进去的。 他将这些东西给老板送过去,老板看了一眼便喜笑颜开,招呼他坐,问:“你现在是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吗?” 楚秋池:“嗯。” 老板说:“既然如此,你能开始工作吗?” “是之前说的那个修三生石的活吗?” “是,我让人给你留的,说实在,你要是一直不好我都快不能跟他们交差了。”老板抱怨道。 “您能给我讲讲为什么要修三生石吗?” 老板摸了摸衣袖,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我之前也修过三生石,不过那是五百多年前了,听他们说好像是因为有魂魄过三生石的时候将三生石弄坏了,还有一说是有不该转世之人转世,三生石运转不来,内部崩坏了。至于是哪种没人说过,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这世间能把三生石弄坏的人不说没有,但绝对不会是魂魄,三生石很坚硬,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坏的。” “这一次三生石坏,是在七八十年前,就是莫名其妙就坏了,只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之前的修了一百年才修好,这次就修二十年左右。现在是正在修的第十个年头,你努把力,坚持坚持还能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呢!” “那这两次三生石坏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楚秋池又问。 老板思忖一瞬摇摇头道:“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就比如说第一次,三生石上有很浓厚的魂力,上面还有裂痕,这次的只有裂痕没有魂力。我还有个小道消息,据说第一次修三生石的时候就没有修好,还丢了一部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地府没管,阎王爷也就是来看一遍就走了。人家上头的人都没说什么,我们这些打工的肯定也没话说,不过你可千万别往外传,也别说是我跟你说的,要是上面的人知道了我可就真的失去转世的机会了。” “这样啊……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楚秋池神色认真,作势就要抬起手发誓。 “别别别,别搞那套虚的,再说你又不是真的鬼,你在地府发的誓可不奏效,工牌给你,你明天就去上班。”老板将工牌扔给楚秋池便准备赶人了。 在楚秋池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板又说:“对了,温馨提示,修三生石挺累的。还有,修三生石期间,地府包吃包住,你只要注意别乱跑,别乱用神识就行了。” “ok!” “还有,你休假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老板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 “至于三生石,袁安他们知道在哪,要是他们没时间带你去,你那个房间里有一本地府手册,上面有地府的地图,你应该能找过去。” “嗯。” “还有要交代的吗?老板?”楚秋池靠着门,看向老板。 “没有了。”老板摆摆手:“你走。” “那我走了哦!”楚秋池一步三回头。 “滚滚,没事了!”老板不耐烦道。 “哦。” 楚秋池迅速溜走。 因为今天暂时不去,楚秋池就去找了老板说的那个地府手册。 那本地府手册是楷体,楚秋池能看懂,第一页就是一张小地图,上面很清晰的标注了地府各种标志物的地点,三生石彼岸花奈何桥,上面标得清清楚楚。 至于后面,写的是一些注意事项,譬如: 孟婆熬的汤不好闻但是味道不错,千万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阎王爷喜欢带着他的猫出门遛弯,他的猫不喜欢别人看它。 彼岸花有很多种类,红色的最好种,其他颜色的不好种。 三生石照出来的人的前世只有被照的那个人能看到。 忘川河上过桥的船上那个老爷子脾气不好,千万别在他船上乱说话,不然他会把你丢进忘川河。 奈何桥需要不定期维修,不过每次去都是有人抽砖出来。 …… 大到地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上面都有,楚秋池不禁好奇,这个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日一早,王莅就将楚秋池带到三生石那,已经有不少工人开始干活了。 三生石是一块很漂亮的石头,各种颜色在上面交相辉映,有三米多高,色彩瑰丽。 那上面有一些细小的裂痕,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到了,我心走了。”王莅将楚秋池带到管理处就走了。 “工牌拿来登记。”管理处的鬼催促道。 楚秋池将手中的工牌交出去,那鬼将工牌一抢而过,在一块跟三生石颜色差不多的石头上划拉两下就将工牌扔给楚秋池:“新来的?跟着门口那个人去领东西。” 楚秋池将工牌系在腰间,看了一眼门外那个鬼,走出去。 那人带着楚秋池来到一个房间,左右翻找了一会儿,将一块黑色的像是阵盘的东西扔给楚秋池:“这是转换器,你的任务是向转换器里传入魂力,它会将你的魂力转化为修补三生石的材料。用的时候就将转换器贴在三生石的缝隙上,走的时候也记得将转换器拿走,转换器弄丢了你在地府也待不下去了。” “好。”楚秋池拿着转换器往外走。 三生石上搭着高高的架子,上面站着不少人,手里都拿着转换器,看着已经工作很久了。 楚秋池随便找了条裂缝站着,将转换器贴在那上面,抿唇思考。他用的也不是魂力啊,要是输灵力进去是不是就露馅了? “兄弟,你愣着干嘛呢?”这时,旁边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干嘛。”楚秋池赶紧将手贴在转换器上,尝试着将灵力输入转换器里。 他旁边那个人有凑过来,小声说道:“你也是人,兄弟。” 对于他的话楚秋池假装听不见,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是能不理就不理,要是是故意问的,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去应付。 “你放心我也是修士,灵力是可以用的。”那人见楚秋池不回答,继续说。 楚秋池继续装聋。 那人见他不回答也没再说话,专心致志传灵力。 就在楚秋池将灵力输进去的一瞬间,楚秋池竟然能感受到灵力的去向,那些灵力顺着缝隙进入三生石的内部,里面已然是石头,但却不像外面这般五彩斑斓,颜色很单一,是白色的。 随着灵力持续深入,楚秋池看到三生石内部有一个白色的圆球,祂身上有很多毛,看着萎靡不振,像是要死了一样。 透过那些灵力,楚秋池还看到从各个角落进来的白色丝线都跑到白球的附近,缠入祂的毛里。突然,祂像是闻到什么味道,动了起来,摸索着朝一个方向去。 白球来到他输入的灵力前面,张开嘴,将那些灵力吞进肚子里。 在白球来到楚秋池面前的那瞬间楚秋池就迅速脱身了,他看到祂的眼睛了。 祂的眼睛里满是冰霜,那里好像是一座城池,被冰雪覆盖,漫天遍野,像是一座冰城。 看到那座城池的第一眼楚秋池的心就开始揪痛起来,那座冰城极其压抑,还很危险,仿佛人多看一眼便会陷进去。 楚秋池将手松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转换器依旧贴在上面。 “你怎么了?”旁边有鬼扶了他一把,关心道。 “没事。”楚秋池将手重新贴在转换器上,看了那个鬼一眼,“多谢。” “你是新来的,也别太拼,不然魂力被输完了有的你哭的,虽然境界不会掉,但是也不好弄上去。”那个人说。 “这工作还算清闲,你只要保证你有干活就行了,转换器只能捕捉你输魂力,并不能捕捉你输了多少。” “谢谢。”楚秋池笑着感谢。 这个鬼看着有种熟悉感,但是他也能感觉这个人并不认识他,至于跟他说这些也只是出于好心,他其实也不认识他,就是有种熟悉感。 “没事,你继续。”那人摆摆手,满脸不在意。 楚秋池转过头继续给转换器里输灵力,他依旧跟着那些灵力深入三生石内部,这次祂的状态看着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般奄奄一息了。 难不成是因为楚缘是个医修,这些灵力有治疗的作用?他心想,但又很快否定,他的修为是重新练上来的,不是楚缘修的那本功法,是他之前的功法,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不出意外,灵力刚到白球面前就被祂吞了。 看着白球急不可耐的样子,楚秋池不禁想:这些灵力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他再次加大灵力的传入。 白秋果然吃得更欢了。 “哎!我面前的这条裂缝怎么没了?”有人喊道。 “我的也没了!” “我的也是!” 楚秋池看了自己面前的拿到裂缝,并没有消失。 第109章 “他” 这是为什么?楚秋池心里疑惑,这要修复按理说全部都会修复,怎么就修复一部分呢? 除了他,修复的笑得开怀,没修复的兵荒马乱,一顿嘈杂声过了以后,四周安静下来。 一队管理者走过来,管理住秩序。有个人拿着朵红色的喇叭花站在下面,大声喊:“现在还在上面的迅速下来,等我们查看裂缝修复多少后,你们的转换器不要取下,有部分人需要继续修复,请不要吵闹,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所有人都下去以后,那个拿着喇叭花的人迅速走上去,接着便是那些管理者。他们一处一处地检查,缓慢又仔细。 当然,花费的时间也是相当多。 等他们全部检查完以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你们上去,没有缝隙的将转换器收了,有的就继续工作!”大喇叭继续喊:“都别给我弄虚作假,没有缝隙的转换器我们都做了标记。” 楚秋池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这个人,他的缝隙是修复了的。他也检查了下转换器,上面确实有一个编号,他将转换器取下绕过楚秋池下去了。 楚秋池看了一眼下面,三生石上没剩多少人了,他继续向里面输送灵力。 那白球就像是和他杠上一样,他输多少灵力进去白球就吃多少,楚秋池暗暗想道:吃吃吃,怎么就不撑死你! 他也才金丹中快到金丹后,一直这么输灵力,谁受得了? 楚秋池停下灵力输送,活动了下身子,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还怪难受的。 想了想,他慢慢运转功法,看能不能修炼。不出所料,他压根就吸收不了地府的魂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不能修炼,那之前他修复身体用的灵力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的身体治好以后他可是检查了一下,灵力是满的啊!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继续给三生石输送灵力,心里默念:活爹啊!你少吃点,我都快被你吃绝户了! 当然,在输送灵力的同时,他也运转着功法,他注意到,有一股灵力顺着他的经脉进入丹田。他连忙找寻那股灵力的来源。 是裴瑾瑜姐姐给他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到底什么来头?不仅能修复经脉,重塑灵根和丹田,还能储存灵力!修真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他想着,从储物戒里翻出介绍修真界天材地宝的那本书,用灵力托在天空中细细看起来。 翻了好久他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疑惑发问:这难不成是上界的东西? “那个那个!你在干什么呢?好好做事,看什么书!”下面有人拿着喇叭花朝楚秋池的方向喊。那语气,像是要吃了楚秋池!楚秋池将书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了他全部身家! 他叹了口气,继续输送灵力到三生石里面。神识随着灵力流动,看到三生石里那白球欢欢乐乐地吃着灵力,他一脸哀怨,何德何能啊!他的灵力何德何能被三生石这种神物看中! 当然,吐槽归吐槽,楚秋池还是没有停止灵力的输送,没办法,这位是大爷。 慢慢的,原本跟着他一起输送灵力的人一个一个的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活动就会增多,奇思妙想蜂拥而来,想完以后他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想,之前在那个白球眼睛里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吗?若是真的存在,真的有人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可以将如此广袤的地域冰冻吗? 他从白球眼里看到的不只有那座古城,还有古城之外,比修真界大十倍不止的地域。还有那座古城,他甚至有种感觉,那古城比他还未穿越时在那个世界看到的一个市还要大。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猛地一断,原本输送的灵力聚集在手心。楚秋池看向那道缝隙,缝隙完好如初,三生石光芒大盛,很快,彩色的光芒将楚秋池包围。 完完整整的三生石没有具体的颜色,楚秋池看到的是红色。 那些搭在三生石上的架子被光芒摧毁,楚秋池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力轻轻托了他一下,让他得以漂浮在空中。 也是这一托,他在三生石中看到一幅很奇妙的场景。 “他”站在一棵树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天空上挂着一弯明月,如白银般的月光倾洒在树梢上,枝枝条条映在地面。带着血腥味的风吹过,枝条随风而动。呼呼呼的风声像是在耳边,仿若身临其境。 救…… 有……有……没有…… 好像有人在喊,在呼救。 浅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不过一瞬便被风声阻挡。“他”傍着树,眼睑微垂,乌色的睫毛盖住眼睛。 “吼——!!” 虎啸声由远及近,“他”栖身的树也被威胁,震了又震。 “他”抬头看向远方,两道身影乘着月光向他飞奔而来。 三里 两里 一里…… 近了,更近了。 虎啸声和人的叫喊声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大地在震动,似是兵临城下。 那个人好像也看到“他”了,拼命向他挥手,大声呼喊:“哥们!哥们!搭把手!快!老虎啊哥们!” 他的声音焦急迫切,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却好整以暇地环抱双臂,审视着下面的场景。 那个人从树下跑过,见“他”不为所动,眼底似是燃着愤怒的火,也许是因为在逃命,他也只是朝“他”递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跑了。 “他”看着那个人逃跑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凡人?体力真好。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又倒回来,哼哧哼哧地爬上树,“我说兄弟,见死不救不太好!” 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没有看他,一跃而下,稳稳停在地上。 那个人惊叫一声,“哟呵!还是修士!怎么滴,修士就能见死不救了啊!” “他”自顾自往前走,黑色的披风铺在风中。 “不是,哥们!你等等我啊!我有这么讨人厌吗?”那个人迅速从树上跳下,朝着“他”的方向跑过去。 那个人像是故意的,说是要找“他”麻烦却没有,“他”走到哪里那个人便跟到哪里,像块怎么也扔不掉的黏皮糖。 “小神君!请你吃糖葫芦!” 那个人拿着糖葫芦飞奔到“他”身边,言笑晏晏:“吃!” 那个人的声音有多欢乐楚秋池就有多震惊。 无他,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也终于弄清楚当初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幕了。 第109章 “他” 这是为什么?楚秋池心里疑惑,这要修复按理说全部都会修复,怎么就修复一部分呢? 除了他,修复的笑得开怀,没修复的兵荒马乱,一顿嘈杂声过了以后,四周安静下来。 一队管理者走过来,管理住秩序。有个人拿着朵红色的喇叭花站在下面,大声喊:“现在还在上面的迅速下来,等我们查看裂缝修复多少后,你们的转换器不要取下,有部分人需要继续修复,请不要吵闹,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所有人都下去以后,那个拿着喇叭花的人迅速走上去,接着便是那些管理者。他们一处一处地检查,缓慢又仔细。 当然,花费的时间也是相当多。 等他们全部检查完以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你们上去,没有缝隙的将转换器收了,有的就继续工作!”大喇叭继续喊:“都别给我弄虚作假,没有缝隙的转换器我们都做了标记。” 楚秋池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这个人,他的缝隙是修复了的。他也检查了下转换器,上面确实有一个编号,他将转换器取下绕过楚秋池下去了。 楚秋池看了一眼下面,三生石上没剩多少人了,他继续向里面输送灵力。 那白球就像是和他杠上一样,他输多少灵力进去白球就吃多少,楚秋池暗暗想道:吃吃吃,怎么就不撑死你! 他也才金丹中快到金丹后,一直这么输灵力,谁受得了? 楚秋池停下灵力输送,活动了下身子,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还怪难受的。 想了想,他慢慢运转功法,看能不能修炼。不出所料,他压根就吸收不了地府的魂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不能修炼,那之前他修复身体用的灵力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的身体治好以后他可是检查了一下,灵力是满的啊!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继续给三生石输送灵力,心里默念:活爹啊!你少吃点,我都快被你吃绝户了! 当然,在输送灵力的同时,他也运转着功法,他注意到,有一股灵力顺着他的经脉进入丹田。他连忙找寻那股灵力的来源。 是裴瑾瑜姐姐给他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到底什么来头?不仅能修复经脉,重塑灵根和丹田,还能储存灵力!修真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他想着,从储物戒里翻出介绍修真界天材地宝的那本书,用灵力托在天空中细细看起来。 翻了好久他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疑惑发问:这难不成是上界的东西? “那个那个!你在干什么呢?好好做事,看什么书!”下面有人拿着喇叭花朝楚秋池的方向喊。那语气,像是要吃了楚秋池!楚秋池将书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了他全部身家! 他叹了口气,继续输送灵力到三生石里面。神识随着灵力流动,看到三生石里那白球欢欢乐乐地吃着灵力,他一脸哀怨,何德何能啊!他的灵力何德何能被三生石这种神物看中! 当然,吐槽归吐槽,楚秋池还是没有停止灵力的输送,没办法,这位是大爷。 慢慢的,原本跟着他一起输送灵力的人一个一个的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活动就会增多,奇思妙想蜂拥而来,想完以后他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想,之前在那个白球眼睛里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吗?若是真的存在,真的有人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可以将如此广袤的地域冰冻吗? 他从白球眼里看到的不只有那座古城,还有古城之外,比修真界大十倍不止的地域。还有那座古城,他甚至有种感觉,那古城比他还未穿越时在那个世界看到的一个市还要大。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猛地一断,原本输送的灵力聚集在手心。楚秋池看向那道缝隙,缝隙完好如初,三生石光芒大盛,很快,彩色的光芒将楚秋池包围。 完完整整的三生石没有具体的颜色,楚秋池看到的是红色。 那些搭在三生石上的架子被光芒摧毁,楚秋池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力轻轻托了他一下,让他得以漂浮在空中。 也是这一托,他在三生石中看到一幅很奇妙的场景。 “他”站在一棵树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天空上挂着一弯明月,如白银般的月光倾洒在树梢上,枝枝条条映在地面。带着血腥味的风吹过,枝条随风而动。呼呼呼的风声像是在耳边,仿若身临其境。 救…… 有……有……没有…… 好像有人在喊,在呼救。 浅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不过一瞬便被风声阻挡。“他”傍着树,眼睑微垂,乌色的睫毛盖住眼睛。 “吼——!!” 虎啸声由远及近,“他”栖身的树也被威胁,震了又震。 “他”抬头看向远方,两道身影乘着月光向他飞奔而来。 三里 两里 一里…… 近了,更近了。 虎啸声和人的叫喊声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大地在震动,似是兵临城下。 那个人好像也看到“他”了,拼命向他挥手,大声呼喊:“哥们!哥们!搭把手!快!老虎啊哥们!” 他的声音焦急迫切,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却好整以暇地环抱双臂,审视着下面的场景。 那个人从树下跑过,见“他”不为所动,眼底似是燃着愤怒的火,也许是因为在逃命,他也只是朝“他”递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跑了。 “他”看着那个人逃跑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凡人?体力真好。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又倒回来,哼哧哼哧地爬上树,“我说兄弟,见死不救不太好!” 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没有看他,一跃而下,稳稳停在地上。 那个人惊叫一声,“哟呵!还是修士!怎么滴,修士就能见死不救了啊!” “他”自顾自往前走,黑色的披风铺在风中。 “不是,哥们!你等等我啊!我有这么讨人厌吗?”那个人迅速从树上跳下,朝着“他”的方向跑过去。 那个人像是故意的,说是要找“他”麻烦却没有,“他”走到哪里那个人便跟到哪里,像块怎么也扔不掉的黏皮糖。 “小神君!请你吃糖葫芦!” 那个人拿着糖葫芦飞奔到“他”身边,言笑晏晏:“吃!” 那个人的声音有多欢乐楚秋池就有多震惊。 无他,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也终于弄清楚当初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幕了。 第110章 判官 那个人的长相跟裴瑾瑜的一模一样,要说区别就是那个人的长相明显比裴瑾瑜的更精致,举手投足间比裴瑾瑜多了几分贵气。 至于“他”的面容,楚秋池看不清,“他”的脸上总是有一层薄薄的雾,你能看得到五官,但是却始终看不到面容。 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三生石上的景象全数消失,它也不再绽放光芒,变得灰扑扑的,好像这才是它最开始的样子。 那股拖着他的力散了,他从空中垂直降落,好在并没有多高,楚秋池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一大群人从四周过来围绕着楚秋池,各种各样的眼神从楚秋池身上滑过,盯得人头顶发麻,楚秋池甚至感觉,他们用眼神都可以把他扒光了。 他正想让他们让让,众人便七嘴八舌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啊?” 楚秋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好无语。 “别在这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大喇叭又开始喊了。 楚秋池看到一圈又一圈围着他的人被分散开,他往外张望,看到熟悉的喇叭花以后,竟有热泪盈眶之感,没办法,被人用看商品的眼神看了那么个十几分钟,谁受得了啊! “散开散开,都散开,没听到我说话吗!还想不想干活了!不想干的都给我滚!”连着喊了好几声,见他们都不走,大喇叭都生气了,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朝楚秋池的位置走来。 “你!”大喇叭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工牌:“楚秋池?跟我来!” “都给我散开听不懂人话啊!再聚在这里你们今天工钱都别想要了!” 这句话一落下,围着两人的那些人迅速散开,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大喇叭看着现状,满意地点头,“走!阎王爷要见你。”他说完便往前走,好像丝毫不担心楚秋池会中途逃走。 楚秋池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惊,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大喇叭。作为一个初来乍到还不是鬼的人,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况且他不信人家没有办法把他找回来。 所以,他选择从心。 一座又一座制作精良且充满古朴意味的建筑物从两人身边穿梭而过,尾部呈惨绿光亮的萤火虫到处飞舞。很快,萤火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建筑物。 大喇叭带着他走进那座建筑物,一道又一道灯燃起,幽蓝色的鬼火漂浮在空中。火焰倐倐的声音在宽旷的地方飘荡,倘若进去的是普通人,想来会被吓得一身冷汗。 “到了。”大喇叭的声音不疾不徐,他停在一处门前。门自动打开,将楚秋池迎了进去。 铁制的大门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楚秋池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他站稳,抬头看向上方。 大殿的正前方坐着一个面色严肃威严十足的男人,头戴冠冕,冕上的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大殿很是空旷,空到哪种程度,楚秋池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声都被上面坐着的人听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楚秋池双手抱拳向前一步:“晚辈楚秋池,参见大人!” “楚秋池?哪个楚,哪个秋,哪个池?” “回大人,楚水平如镜,周回白鸟飞【1】的楚,清浅秋风池【2】的秋池。” “你来自何处?”那位又问。 楚秋池回答:“修真界……” “楚秋池,修真界锦阳宗掌门,现金丹中期。”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他接过楚秋池的话继续说。 楚秋池悄悄打量他一番,那人左手执书,右手拿笔,神情看不清,但想来,这位便是四大判官之一执掌生死簿勾魂笔,位于阴律司那位崔判官了。 那个人还在继续说,楚秋池却不尽听得进去了。 “我说得可对?” 楚秋池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以后他想摇头又立刻止住了,刚刚那位判官说什么了?怎么突然问我他说得对不对! “为了感谢你修好三生石,你可以跟我们提一个条件,但是——” 他顿了顿,幽幽道:“太过分可不行。” 楚秋池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没急着提要求问道:“那三生石这么一大块,修它的人也不少,你们怎么就确定修好他的人是我呢?” “楚掌门莫不是以为那么大一个地府全是吃素的?”他反诘道。 楚秋池神色淡定:“当然不是,问问你们怎么发现的而已。” “这样啊……”那人提着笔向下走来,也是这时,楚秋池才看清他的脸。 那人蓄着胡子,眸子幽深,差不多一米八高,姿态板正,整个人透着书卷气息。 他走到楚秋池面前,随手一挥,那枚藏在衣服里的玉佩便飞出来被他攥在掌心。 “上界的药玉,好厉害的运气。”那人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深浅。 “哈哈……”楚秋池干笑两声,“是……是吗?上界的药玉吗?” 判官将玉佩放下,“你脖子上带着的这块玉佩在你向三生石里输送灵力的时候在给你传输灵力,你感觉不到吗?” 两滴冷汗从楚秋池额头上滑落,他能说他不知道吗? 踌躇一番,楚秋池开口:“感受到了。” “不用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的问题,因为这块玉佩给你传输的灵力和正常灵力不同,所以我们发现是你修复的三生石。”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那么你的要求呢?” “要求?能不能问问,你们这有什么那种整理鬼的信息的职位啊?”楚秋池问。 “文职啊……”判官语调突然拔高,像是看懂他心里的小九九一样,“当然有啊,由我管理,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我敢提出来当然是敢来咯,就看你安不安排。” 判官一锤定音:“你都敢说,我自然敢放你来。”他伸出手朝向楚秋池道:“拿来!” “什么?” “工牌。” 楚秋池将工牌摘下递给判官。 判官接过,用手指在上面滑动,白色的字体显现又迅速隐下去。他将工牌扔给楚秋池,“好了,你可以走了。” 工牌被重新系回腰间,得了话,楚秋池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待他走后,判官抬头看向阎王,问:“像吗?” 阎王摇摇头:“像又不像。” “啧……”判官摇摇头,“这倒是难办啊!” 第110章 判官 那个人的长相跟裴瑾瑜的一模一样,要说区别就是那个人的长相明显比裴瑾瑜的更精致,举手投足间比裴瑾瑜多了几分贵气。 至于“他”的面容,楚秋池看不清,“他”的脸上总是有一层薄薄的雾,你能看得到五官,但是却始终看不到面容。 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三生石上的景象全数消失,它也不再绽放光芒,变得灰扑扑的,好像这才是它最开始的样子。 那股拖着他的力散了,他从空中垂直降落,好在并没有多高,楚秋池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一大群人从四周过来围绕着楚秋池,各种各样的眼神从楚秋池身上滑过,盯得人头顶发麻,楚秋池甚至感觉,他们用眼神都可以把他扒光了。 他正想让他们让让,众人便七嘴八舌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啊?” 楚秋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好无语。 “别在这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大喇叭又开始喊了。 楚秋池看到一圈又一圈围着他的人被分散开,他往外张望,看到熟悉的喇叭花以后,竟有热泪盈眶之感,没办法,被人用看商品的眼神看了那么个十几分钟,谁受得了啊! “散开散开,都散开,没听到我说话吗!还想不想干活了!不想干的都给我滚!”连着喊了好几声,见他们都不走,大喇叭都生气了,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朝楚秋池的位置走来。 “你!”大喇叭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工牌:“楚秋池?跟我来!” “都给我散开听不懂人话啊!再聚在这里你们今天工钱都别想要了!” 这句话一落下,围着两人的那些人迅速散开,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大喇叭看着现状,满意地点头,“走!阎王爷要见你。”他说完便往前走,好像丝毫不担心楚秋池会中途逃走。 楚秋池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惊,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大喇叭。作为一个初来乍到还不是鬼的人,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况且他不信人家没有办法把他找回来。 所以,他选择从心。 一座又一座制作精良且充满古朴意味的建筑物从两人身边穿梭而过,尾部呈惨绿光亮的萤火虫到处飞舞。很快,萤火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建筑物。 大喇叭带着他走进那座建筑物,一道又一道灯燃起,幽蓝色的鬼火漂浮在空中。火焰倐倐的声音在宽旷的地方飘荡,倘若进去的是普通人,想来会被吓得一身冷汗。 “到了。”大喇叭的声音不疾不徐,他停在一处门前。门自动打开,将楚秋池迎了进去。 铁制的大门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楚秋池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他站稳,抬头看向上方。 大殿的正前方坐着一个面色严肃威严十足的男人,头戴冠冕,冕上的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大殿很是空旷,空到哪种程度,楚秋池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声都被上面坐着的人听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楚秋池双手抱拳向前一步:“晚辈楚秋池,参见大人!” “楚秋池?哪个楚,哪个秋,哪个池?” “回大人,楚水平如镜,周回白鸟飞【1】的楚,清浅秋风池【2】的秋池。” “你来自何处?”那位又问。 楚秋池回答:“修真界……” “楚秋池,修真界锦阳宗掌门,现金丹中期。”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他接过楚秋池的话继续说。 楚秋池悄悄打量他一番,那人左手执书,右手拿笔,神情看不清,但想来,这位便是四大判官之一执掌生死簿勾魂笔,位于阴律司那位崔判官了。 那个人还在继续说,楚秋池却不尽听得进去了。 “我说得可对?” 楚秋池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以后他想摇头又立刻止住了,刚刚那位判官说什么了?怎么突然问我他说得对不对! “为了感谢你修好三生石,你可以跟我们提一个条件,但是——” 他顿了顿,幽幽道:“太过分可不行。” 楚秋池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没急着提要求问道:“那三生石这么一大块,修它的人也不少,你们怎么就确定修好他的人是我呢?” “楚掌门莫不是以为那么大一个地府全是吃素的?”他反诘道。 楚秋池神色淡定:“当然不是,问问你们怎么发现的而已。” “这样啊……”那人提着笔向下走来,也是这时,楚秋池才看清他的脸。 那人蓄着胡子,眸子幽深,差不多一米八高,姿态板正,整个人透着书卷气息。 他走到楚秋池面前,随手一挥,那枚藏在衣服里的玉佩便飞出来被他攥在掌心。 “上界的药玉,好厉害的运气。”那人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深浅。 “哈哈……”楚秋池干笑两声,“是……是吗?上界的药玉吗?” 判官将玉佩放下,“你脖子上带着的这块玉佩在你向三生石里输送灵力的时候在给你传输灵力,你感觉不到吗?” 两滴冷汗从楚秋池额头上滑落,他能说他不知道吗? 踌躇一番,楚秋池开口:“感受到了。” “不用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的问题,因为这块玉佩给你传输的灵力和正常灵力不同,所以我们发现是你修复的三生石。”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那么你的要求呢?” “要求?能不能问问,你们这有什么那种整理鬼的信息的职位啊?”楚秋池问。 “文职啊……”判官语调突然拔高,像是看懂他心里的小九九一样,“当然有啊,由我管理,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我敢提出来当然是敢来咯,就看你安不安排。” 判官一锤定音:“你都敢说,我自然敢放你来。”他伸出手朝向楚秋池道:“拿来!” “什么?” “工牌。” 楚秋池将工牌摘下递给判官。 判官接过,用手指在上面滑动,白色的字体显现又迅速隐下去。他将工牌扔给楚秋池,“好了,你可以走了。” 工牌被重新系回腰间,得了话,楚秋池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待他走后,判官抬头看向阎王,问:“像吗?” 阎王摇摇头:“像又不像。” “啧……”判官摇摇头,“这倒是难办啊!” 第111章 蚕蛹 “你怎么回来了?”袁安正在院子里推着磨石,乍一看到楚秋池,惊讶问。 之前听老板说楚秋池的工作是修三生石,他们还以为会修好几天,结果这才两三天他就回来了。 楚秋池回道:“三生石修好了,然后我算是升职了,固定岗位。” 袁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震惊道:“你运气咋那么好呢?我之前听老板说,他修三生石的时候可是修了一百多年呢,这次据说也要修个三四十年,这才修十多年呢就修好了!不过你们这次这个三生石是怎么修好的?” 楚秋池含糊其辞道:“不知道啊,就是输灵力输着输着三生石就好了。” “真的吗?”楚秋池的语言没有丝毫信服力,袁安明显不信任。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袁安撇撇嘴,小声道:“你骗的人还少吗?也不缺我这一个。” 楚秋池:……忘了这一茬了。 “咦,你回来啦?”老板从外面走进来,瞥了一眼他腰间的工牌,“呀!还工作了?还是在判官底下做事,文职,不错嘛!” “崔判官?!” 楚秋池还没说话,袁安便迫不及待发言。 “是啊!”老板点点头。 袁安强颜欢笑,递给楚秋池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以后,他便转身去推磨石了。 “崔判官怎么了吗?”楚秋池疑惑不解。 “咳……”老板低头轻咳两声,“崔判官?崔判官他……哎!小袁呐,那个不是那样弄的!”老板快步向袁安走去,像是楚秋池是什么洪水猛兽,马上就会吞了他一样。 楚秋池看着他俩的表情,顿时两眼一黑,难不成他还选了什么不好的工作了?会不会给他累死啊? 他往屋子里走,将那本地府手册翻出来。 地府的核心不要妄自议论,譬如阎王、判官,在他们的地盘上议论人家,要是嫌死得快就议论。 这应该是老板写的,因为下面还有一句话: 崔判官是个周扒皮,工作内容多到让人无语,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会让人做,还是个强迫症,所有资料的印章位置必须分毫不差,纸张的摆放也必须整整齐齐。 下面还画了一个人吐了的表情。 看到这里,楚秋池也算明白刚才袁安为什么对他露出那样的眼神,还有老板为什么闭口不谈崔判官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崔判官看着挺面善呐,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难怪之前崔判官还跟他确认好几遍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他将地府手册裹起来拿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工作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啊?他还是想想,明天会被怎么折磨! 有一说一,他这悲哀倒霉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回到房间后,楚秋池躺在床上,拿着那个工牌发起了呆。 话说,他晕倒之后究竟是怎么得救的?按照白姑娘那个时候的状态,应该是不可能放过他才对。还有之前楚缘跟他说的那个,幻银为了救他似乎死了。 唉……真蠢!我死了就死了呗,你活了那么多年,干嘛要为了我这个名不实言不顺的主人拼命啊! 现在好了,连一件遗物都没留下来。 不对! 楚秋池突然灵光一现,从储物戒里翻找那堆他换下来的衣服,那里面有一个锦囊,锦囊里装的是幻银的蚕蛹。 他将那些蚕蛹倒出来,一个红色的蚕蛹在众多白色蚕蛹里异常醒目,楚秋池将它拿了起来。 这就是他当初在无尽森林里做的那场梦吗? 会是什么梦呢? 他将剩下的蚕蛹用一个小盒子装着,想着回到修真界就将小盒子埋了,给幻银立个衣冠冢。 接着便是拿着红色的蚕蛹发呆,他究竟要不要打开这个蚕蛹看看,他当初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蚕蛹打开。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一句话:蚕蛹所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记忆,还可能是一份感情,甚至是一件物品,每一种都有可能。 他想,他或许应该打开看看,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好像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这样想着,将蚕蛹慢慢剥开,记忆也随之涌入他的脑海。 在他原本的记忆里,十三岁是枯燥无味的,整日跟着他哥练剑,日复一日很烦。 但是在这份记忆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和他长的很像的人,一个是他不认识的人。 那个很像他的人和那个人并不会一直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那个人都是跟着他的。他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得到他,但是他们之间就是有一层隔膜,他身边所有人都看不到到他们。 这样奇特的存在,几乎很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修炼了,只是在现实中从来没有遇到过修士而已。由此联想,他们也许也是修士呢? 记忆里的裴瑾瑜穿的衣服很熟悉,就是他们去无尽森林那次穿的衣服,幻银也是那次去无尽森林以后莫名出现的。 或许在裴瑾瑜的记忆里,他是突然穿越到五年后的,但是在楚秋池的记忆里,他却是实打实的陪了楚秋池四年。 无聊的时候他就会跑到房间里坐着,看着窗外的桃树。裴瑾瑜很灵敏,他察觉出楚秋池心情不好。哪怕他知道楚秋池听不到他说话,他还是会趴在窗前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会在桃树下舞剑、修炼,甚至是绣花。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五年的时间,楚缘跟着他的时间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要是换成别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自己不认识的地方,还找不到一个人说话怕是早就出现问题了。他却不是,他能在无数微小的事情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让自己沉溺于那些事。 很多次很多多次,在裴瑾瑜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差点就说话了,但是那时他心里有种预感,要是他真的跟他说话,他就会消失。 这种感觉让人感到极其心慌,所以他没有说话。 一种异样的感情从心底成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裴瑾瑜突然消失了。谁都不知道,那一瞬间,楚秋池差点把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是那几天,他对那种感情有了浅显的认知,他好像…… 喜欢上一个人。 那几天,他惴惴不安,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 在后来,他跟着哥哥去了军营。 十八岁生辰,敌国来犯,大战一触即发。 他是修士,会一点基础法术,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可是哥哥不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生辰那日,他哥哥死了。 消失一年的人回来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再后来,便是他随着大军回京,捞了个闲散职位,父母经营着家里的小杂货店,一家人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算过得安稳。 那个人又陪了他三年,然后在一个春天,桃花纷纷而下的日子里,他消失了。 此后,他莫名感觉家里空了很多。 此后一年,他又坐在窗前,桃花依旧纷纷扬扬。 其实,我喜欢你,从一开始。 第111章 蚕蛹 “你怎么回来了?”袁安正在院子里推着磨石,乍一看到楚秋池,惊讶问。 之前听老板说楚秋池的工作是修三生石,他们还以为会修好几天,结果这才两三天他就回来了。 楚秋池回道:“三生石修好了,然后我算是升职了,固定岗位。” 袁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震惊道:“你运气咋那么好呢?我之前听老板说,他修三生石的时候可是修了一百多年呢,这次据说也要修个三四十年,这才修十多年呢就修好了!不过你们这次这个三生石是怎么修好的?” 楚秋池含糊其辞道:“不知道啊,就是输灵力输着输着三生石就好了。” “真的吗?”楚秋池的语言没有丝毫信服力,袁安明显不信任。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袁安撇撇嘴,小声道:“你骗的人还少吗?也不缺我这一个。” 楚秋池:……忘了这一茬了。 “咦,你回来啦?”老板从外面走进来,瞥了一眼他腰间的工牌,“呀!还工作了?还是在判官底下做事,文职,不错嘛!” “崔判官?!” 楚秋池还没说话,袁安便迫不及待发言。 “是啊!”老板点点头。 袁安强颜欢笑,递给楚秋池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以后,他便转身去推磨石了。 “崔判官怎么了吗?”楚秋池疑惑不解。 “咳……”老板低头轻咳两声,“崔判官?崔判官他……哎!小袁呐,那个不是那样弄的!”老板快步向袁安走去,像是楚秋池是什么洪水猛兽,马上就会吞了他一样。 楚秋池看着他俩的表情,顿时两眼一黑,难不成他还选了什么不好的工作了?会不会给他累死啊? 他往屋子里走,将那本地府手册翻出来。 地府的核心不要妄自议论,譬如阎王、判官,在他们的地盘上议论人家,要是嫌死得快就议论。 这应该是老板写的,因为下面还有一句话: 崔判官是个周扒皮,工作内容多到让人无语,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会让人做,还是个强迫症,所有资料的印章位置必须分毫不差,纸张的摆放也必须整整齐齐。 下面还画了一个人吐了的表情。 看到这里,楚秋池也算明白刚才袁安为什么对他露出那样的眼神,还有老板为什么闭口不谈崔判官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崔判官看着挺面善呐,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难怪之前崔判官还跟他确认好几遍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他将地府手册裹起来拿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工作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啊?他还是想想,明天会被怎么折磨! 有一说一,他这悲哀倒霉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回到房间后,楚秋池躺在床上,拿着那个工牌发起了呆。 话说,他晕倒之后究竟是怎么得救的?按照白姑娘那个时候的状态,应该是不可能放过他才对。还有之前楚缘跟他说的那个,幻银为了救他似乎死了。 唉……真蠢!我死了就死了呗,你活了那么多年,干嘛要为了我这个名不实言不顺的主人拼命啊! 现在好了,连一件遗物都没留下来。 不对! 楚秋池突然灵光一现,从储物戒里翻找那堆他换下来的衣服,那里面有一个锦囊,锦囊里装的是幻银的蚕蛹。 他将那些蚕蛹倒出来,一个红色的蚕蛹在众多白色蚕蛹里异常醒目,楚秋池将它拿了起来。 这就是他当初在无尽森林里做的那场梦吗? 会是什么梦呢? 他将剩下的蚕蛹用一个小盒子装着,想着回到修真界就将小盒子埋了,给幻银立个衣冠冢。 接着便是拿着红色的蚕蛹发呆,他究竟要不要打开这个蚕蛹看看,他当初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蚕蛹打开。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一句话:蚕蛹所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记忆,还可能是一份感情,甚至是一件物品,每一种都有可能。 他想,他或许应该打开看看,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好像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这样想着,将蚕蛹慢慢剥开,记忆也随之涌入他的脑海。 在他原本的记忆里,十三岁是枯燥无味的,整日跟着他哥练剑,日复一日很烦。 但是在这份记忆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和他长的很像的人,一个是他不认识的人。 那个很像他的人和那个人并不会一直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那个人都是跟着他的。他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得到他,但是他们之间就是有一层隔膜,他身边所有人都看不到到他们。 这样奇特的存在,几乎很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修炼了,只是在现实中从来没有遇到过修士而已。由此联想,他们也许也是修士呢? 记忆里的裴瑾瑜穿的衣服很熟悉,就是他们去无尽森林那次穿的衣服,幻银也是那次去无尽森林以后莫名出现的。 或许在裴瑾瑜的记忆里,他是突然穿越到五年后的,但是在楚秋池的记忆里,他却是实打实的陪了楚秋池四年。 无聊的时候他就会跑到房间里坐着,看着窗外的桃树。裴瑾瑜很灵敏,他察觉出楚秋池心情不好。哪怕他知道楚秋池听不到他说话,他还是会趴在窗前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会在桃树下舞剑、修炼,甚至是绣花。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五年的时间,楚缘跟着他的时间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要是换成别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自己不认识的地方,还找不到一个人说话怕是早就出现问题了。他却不是,他能在无数微小的事情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让自己沉溺于那些事。 很多次很多多次,在裴瑾瑜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差点就说话了,但是那时他心里有种预感,要是他真的跟他说话,他就会消失。 这种感觉让人感到极其心慌,所以他没有说话。 一种异样的感情从心底成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裴瑾瑜突然消失了。谁都不知道,那一瞬间,楚秋池差点把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是那几天,他对那种感情有了浅显的认知,他好像…… 喜欢上一个人。 那几天,他惴惴不安,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 在后来,他跟着哥哥去了军营。 十八岁生辰,敌国来犯,大战一触即发。 他是修士,会一点基础法术,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可是哥哥不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生辰那日,他哥哥死了。 消失一年的人回来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再后来,便是他随着大军回京,捞了个闲散职位,父母经营着家里的小杂货店,一家人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算过得安稳。 那个人又陪了他三年,然后在一个春天,桃花纷纷而下的日子里,他消失了。 此后,他莫名感觉家里空了很多。 此后一年,他又坐在窗前,桃花依旧纷纷扬扬。 其实,我喜欢你,从一开始。 第112章 工作手册 从回忆中出来,楚秋池看着面前几乎快将房间堆满的蚕丝陷入沉思。 话说,不就是五百多年的记忆吗?怎么这蚕丝这么多?难不成每个人的都是一样的?可是也犯不着这么多啊! 楚秋池不是蚕蛹的拥有者,所以他不会知道,蚕蛹不会记载跟他的执念无关的事情,所以…… 是思念太深,还是太过喜欢,所以蚕丝很长。 他摇摇头,将这些蚕丝收好,看了看天色。 好,地府其实也分不了黑白,因为地府没有太阳或是月亮,人们分辨时间更多的是看天上红色的深浅。 所以,他马上就要去上班了。 (很烦jpg) 工牌上一颗蓝色的点闪着光,楚秋池摸了一下那个点,那个点迅速飞进他的识海里。 是崔判官。 那是一份工作手册,弄得跟规则怪谈似的。 你都工作是听判官的话,判官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忤逆判官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地府会为你提供住处,请带好需要带的东西,要是有什么没带,不能出阎王殿。 阎王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要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阎王解决,找判官即可。 判官不喜欢下属在工作时做工作以外的事情,所以,不能摸鱼。 每天必须准时上下班,提前上下班都会惹判官不高兴。 盖章必须盖得整整齐齐,纸张必须摆放整齐,判官喜欢整齐干净的环境。 工作时不能用灵力或魂力。 …… 请各位员工牢记工作手册上的条例,不要做惹判官不高兴的事情。 地府办事处,欢迎您的到来! 他并没有东西在这里,所以也不用打包,工作手册上有工作时间,还早。他开门走了下去,袁安已经走了,老板倒是坐在屋檐下,乐呵呵地喝着茶,旁边有一张小桌子上还摆放了很多好吃的。 “哟!要上班去了啊!”看到楚秋池,老板伸出拿着鸡腿的手跟他打了招呼:“要吃点再走吗?” “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啊!”楚秋池说。 “好的,有空常来玩哈!” “好的!” 楚秋池上班的地方是判官府,管事领着他到一块地前面,丢了一包种子给他,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种这个,等种子种出来以后你就能开启下一项工作内容了。” “这花是什么只有判官大人知道,别动那种用其他花来替代的想法,种的方法工作手册上也有,你自个儿慢慢琢磨!” 管事说完便走了。 楚秋池拿着种子,看着面前黝黑的土地,认命地从脑子里调出那份工作书册,慢慢看起来。 工作手册上光是种花的方法都有不下十种,也就是说他得先判断这种子是什么才能找种植方法,而且刚刚那个管事也没有跟他说,最后交的花是多少。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该用什么方法辨认这是什么种子呢? 水培?还是正常种植? 或许他还可以去找找这个的资料,这应该是跟工作有关的? 他慢慢挪动脚步,往这块地正中央的那间房子里走去。他猜,这里面有种东西的工具。 房门轧轧作响,灰尘和墙皮从墙上掉落,扑了他一脸。屋子里黑漆漆的,木头的腐烂味混合着灰尘扑鼻而来,他连着呛了几声,急忙退出去。将门大开以后,他看着倚在墙头的锄头,想着等这屋子里的气味散散,先去将土松松,毕竟这土看着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都硬梆梆的了。 锄头破土的声音在院子里四散,地府没有太阳,这怕是楚秋池最后的体面。因为不让用灵力,哪怕他炼体了,连着将这将近半亩的地耕完,还是累得不行。 他将额头上的汗擦了,往那个屋子走去。味道还是有一点,但是没之前那么冲。 他拿着一根蜡烛走进去,屋子里瞬间被照亮,屋里陈设简单,几乎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放了种植工具,三分之一的空地,剩下三分之一则是摆了书架,上面有很多书,只是上面布满蜘蛛网和灰尘。 虽然楚秋池也不明白,偌大个判官府,不应该连间屋子也打扫不了,而且作为地府,竟然还有正常蜘蛛,要是说出去,怕是要有人说他危言耸听了。 因为地府在很多人眼里的形象都是血淋淋的,毕竟有十八层地狱、还有各种各样的鬼。 不过应该也没有人会想到,在地府也会需要找工作。只是相比为人,鬼不会饿死,人会而已。 要说现在的地府,有人供奉烧钱的在地府里自然是过着好日子。难的从来都是那些枉死、或是被家人遗忘了的,为了让自己过得好点,便只能干活。 大部分人都会喝孟婆汤过奈何桥走轮回道,但是人间的人何其多,一小部分人心怀执念,便给地府增加了很多麻烦。 地府的地方其实很小,总的也就分为阎王殿、判官府、忘川河、三生石,十八层地狱等等几个大模块,留给鬼住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很多矛盾摩擦四起,差点没给阎王愁死。 更何况,修真界的鬼也流入地府,有修为的人需要给地府办事才能有投胎的机会,修为高的肯定死得透透的,所以导致地府练气期的修士很多。 他走到书架旁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本种子大全,大部分种子其实长的一样,但是地府肯定有地府的特色,种子长得还是挺奇形怪状的,所以也好认。 他拿着书走到外面,拿出拿包种子,一个一个地对着书上的找。没有其他原因,这包种子的大部分都长得不一样,可苦死他了! 好不容易将这些种子分辨完了,他将这半亩地划分成十二个区域,一个区域种一种,中间弄隔离。 将种子撒下去,再根据每种种子需要的种植方法弄好以后,他卡着下班时间点倒在了地上。 天杀的,这地府的工作时间也太奇怪了!哪有人工作是连着五天来的!中间硬是一定休息时间都不给,真的是崔扒皮本皮了! 第112章 工作手册 从回忆中出来,楚秋池看着面前几乎快将房间堆满的蚕丝陷入沉思。 话说,不就是五百多年的记忆吗?怎么这蚕丝这么多?难不成每个人的都是一样的?可是也犯不着这么多啊! 楚秋池不是蚕蛹的拥有者,所以他不会知道,蚕蛹不会记载跟他的执念无关的事情,所以…… 是思念太深,还是太过喜欢,所以蚕丝很长。 他摇摇头,将这些蚕丝收好,看了看天色。 好,地府其实也分不了黑白,因为地府没有太阳或是月亮,人们分辨时间更多的是看天上红色的深浅。 所以,他马上就要去上班了。 (很烦jpg) 工牌上一颗蓝色的点闪着光,楚秋池摸了一下那个点,那个点迅速飞进他的识海里。 是崔判官。 那是一份工作手册,弄得跟规则怪谈似的。 你都工作是听判官的话,判官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忤逆判官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地府会为你提供住处,请带好需要带的东西,要是有什么没带,不能出阎王殿。 阎王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要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阎王解决,找判官即可。 判官不喜欢下属在工作时做工作以外的事情,所以,不能摸鱼。 每天必须准时上下班,提前上下班都会惹判官不高兴。 盖章必须盖得整整齐齐,纸张必须摆放整齐,判官喜欢整齐干净的环境。 工作时不能用灵力或魂力。 …… 请各位员工牢记工作手册上的条例,不要做惹判官不高兴的事情。 地府办事处,欢迎您的到来! 他并没有东西在这里,所以也不用打包,工作手册上有工作时间,还早。他开门走了下去,袁安已经走了,老板倒是坐在屋檐下,乐呵呵地喝着茶,旁边有一张小桌子上还摆放了很多好吃的。 “哟!要上班去了啊!”看到楚秋池,老板伸出拿着鸡腿的手跟他打了招呼:“要吃点再走吗?” “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啊!”楚秋池说。 “好的,有空常来玩哈!” “好的!” 楚秋池上班的地方是判官府,管事领着他到一块地前面,丢了一包种子给他,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种这个,等种子种出来以后你就能开启下一项工作内容了。” “这花是什么只有判官大人知道,别动那种用其他花来替代的想法,种的方法工作手册上也有,你自个儿慢慢琢磨!” 管事说完便走了。 楚秋池拿着种子,看着面前黝黑的土地,认命地从脑子里调出那份工作书册,慢慢看起来。 工作手册上光是种花的方法都有不下十种,也就是说他得先判断这种子是什么才能找种植方法,而且刚刚那个管事也没有跟他说,最后交的花是多少。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该用什么方法辨认这是什么种子呢? 水培?还是正常种植? 或许他还可以去找找这个的资料,这应该是跟工作有关的? 他慢慢挪动脚步,往这块地正中央的那间房子里走去。他猜,这里面有种东西的工具。 房门轧轧作响,灰尘和墙皮从墙上掉落,扑了他一脸。屋子里黑漆漆的,木头的腐烂味混合着灰尘扑鼻而来,他连着呛了几声,急忙退出去。将门大开以后,他看着倚在墙头的锄头,想着等这屋子里的气味散散,先去将土松松,毕竟这土看着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都硬梆梆的了。 锄头破土的声音在院子里四散,地府没有太阳,这怕是楚秋池最后的体面。因为不让用灵力,哪怕他炼体了,连着将这将近半亩的地耕完,还是累得不行。 他将额头上的汗擦了,往那个屋子走去。味道还是有一点,但是没之前那么冲。 他拿着一根蜡烛走进去,屋子里瞬间被照亮,屋里陈设简单,几乎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放了种植工具,三分之一的空地,剩下三分之一则是摆了书架,上面有很多书,只是上面布满蜘蛛网和灰尘。 虽然楚秋池也不明白,偌大个判官府,不应该连间屋子也打扫不了,而且作为地府,竟然还有正常蜘蛛,要是说出去,怕是要有人说他危言耸听了。 因为地府在很多人眼里的形象都是血淋淋的,毕竟有十八层地狱、还有各种各样的鬼。 不过应该也没有人会想到,在地府也会需要找工作。只是相比为人,鬼不会饿死,人会而已。 要说现在的地府,有人供奉烧钱的在地府里自然是过着好日子。难的从来都是那些枉死、或是被家人遗忘了的,为了让自己过得好点,便只能干活。 大部分人都会喝孟婆汤过奈何桥走轮回道,但是人间的人何其多,一小部分人心怀执念,便给地府增加了很多麻烦。 地府的地方其实很小,总的也就分为阎王殿、判官府、忘川河、三生石,十八层地狱等等几个大模块,留给鬼住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很多矛盾摩擦四起,差点没给阎王愁死。 更何况,修真界的鬼也流入地府,有修为的人需要给地府办事才能有投胎的机会,修为高的肯定死得透透的,所以导致地府练气期的修士很多。 他走到书架旁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本种子大全,大部分种子其实长的一样,但是地府肯定有地府的特色,种子长得还是挺奇形怪状的,所以也好认。 他拿着书走到外面,拿出拿包种子,一个一个地对着书上的找。没有其他原因,这包种子的大部分都长得不一样,可苦死他了! 好不容易将这些种子分辨完了,他将这半亩地划分成十二个区域,一个区域种一种,中间弄隔离。 将种子撒下去,再根据每种种子需要的种植方法弄好以后,他卡着下班时间点倒在了地上。 天杀的,这地府的工作时间也太奇怪了!哪有人工作是连着五天来的!中间硬是一定休息时间都不给,真的是崔扒皮本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