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逃亡也没关系吗》 第1章 宿命 黎城今年的夏季格外慢长，白祈遭到青梅竹马的背叛，身负巨债。 在她觉得心灰意冷，一蹶不振的时候，隔壁家的王奶奶拯救了她。 因为王奶奶要跟着儿子移民，于是把经营了多年的高定服装店送给了白祈。 不为别的，就为这么多年白祈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细心陪伴着她。 王奶奶说：“祈祈，你还年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于是白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接手了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从来只接私人订制，每一套衣服都是艺术孤品，客户满意率百分之百。而这些美轮美奂的衣服都出自于楚清之手，他既是设计师，也是拥有着绝对客源的王牌销售。在王奶奶的交代下，楚清客气地称白祈为“老板”。 天上掉馅饼的事来得太快了，白祈坐在服装店里，只觉得恍惚。 但白祈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命运的齿轮从她晚上在店里打开了一个破盒子时转动了。 那个盒子出现在最不起眼的杂物间，这里堆放着被楚清抛弃的布料和各种剪裁工具。 白祈打扫卫生时，那个祖母绿的盒子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白祈毫不在意地拾起它，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 那宝石红得像鲜血，摸起来本应该是冰凉的质地，却仿佛有团无形的火在灼烧着白祈触碰它的手指。 紧接着，灼烧感蔓延了白祈全身，她的眼睛好像也被烈火所遮掩。 怎么回事…… 白祈呼吸不过来，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大火封盖，白祈就像是出了意外车祸在几秒钟内死去的人，连消散的光芒都没有，她就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白祈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因为太过兴奋而被反噬做了噩梦。 可是有一双手指修长、白到能清晰看到青紫色经脉的手握住了白祈的手。 一位银白色头发，眼睛像是暗红色宝石的俊美外国少年正坐在白祈旁边。 “你是？ser？（角色扮演)”白祈忍不住问。 “那是什么？肆瞳，你终于回来了。”这位说话的少年面孔实在完美，他标准的中文让白祈觉得他是来中国拍戏的演员。 “不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白祈轻轻移开了被他握着的手。 “你……”少年话还没说完，突然俯身捂上了白祈的嘴，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然后选择抱起白祈从类似于城堡的圆形窗口跳下。 这一定是在做梦！ 凛冽的风掠过白祈的脸，现在她被这个陌生少年抱着从几百米高的半空坠下。 短短几秒，少年抱着她稳稳落地，并用白祈无法想象的速度继续抱着她往一片满是高耸树木的森林跑去。 短短的几分钟，白祈的身体感官像是经历了跳楼机和过山车，说实话，她现在有点想吐。 “救命啊！你是谁！” 少年低头看了怀中的白祈一眼，他说：“我是赫利俄斯。” 第2章 赫利俄斯 有很多相信神秘学的人都坚信这个世界上有女巫，但对于吸血鬼的存在，大家都只当成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赫利俄斯是居住伦敦的唯一一个吸血鬼家族的第三子。 赫利俄斯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叫狄伦，寓意是波浪之神。姐姐叫尼克斯，寓意是黑暗女神。 而赫利俄斯的名字寓意是太阳神。 这个名字和他很搭，因为他和哥哥姐姐不同，他有一双美丽的红瞳。哑光暗红色，瞳孔的纹路美丽得像是裂开的红玉。 抛开这双红瞳，赫利俄斯还有着操控火焰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天生的，赫利俄斯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一瞬间点燃城堡里的1000盏蜡烛了。 他们是吸血鬼中基因优越的存在，一年只用进食一次人血，可以接触阳光，不怕十字架和洋葱。他们活得跟普通的英国人并没有区别，他们也喜欢听音乐，可以吃下人类的咖啡与蛋糕，他们也有着浪漫的艺术细胞。 赫利俄斯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咖啡店看书，他能捧着人类写的故事读一下午。 每周赫利俄斯去咖啡店看书的时候，都会引发咖啡店内的轰动，女孩儿们狂热地追捧着赫利俄斯。他们为这个黑发黑瞳，面容却比女人还精致的少年发狂。 赫利俄斯的姐姐尼克斯天生就有着易容能力，这种能力也可以针对别人身上的某个部位见效。她老是抱怨：“当吸血鬼就住在城堡里，安静生活不好吗？非得外出引起骚动，每次还得我帮你易容。” 可这种骚动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外貌与气质。 他给自己打造的假身份是中英的混血儿，所以有着黑发黑瞳。那些女孩儿更疯狂了，他们好奇地问赫利俄斯关于神奇的东方的故事。 赫利俄斯其实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但神奇的东方大陆的故事他在书本中看到很多，于是他信手拈来，给咖啡店里的青年们讲《白蛇传》、《聊斋志异》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 也不知道为什么，赫利俄斯总是想了解那片神奇的东方大陆更多一些。 于是在飘雪的伦敦冬季，赫利俄斯在那家咖啡馆里遇到了一个东方面庞的女孩。 那女孩儿的眉眼之中有一股力量，就像是中国人所说的女将的飒爽之气。抛开这样有力的眉眼，那小小的鼻子和嘴唇却又显得分外秀气，拼凑在她脸上却也十分动人。 在咖啡馆内看书仿佛被赫利俄斯带成了一种风气，大家也效仿他点好一杯咖啡读书。那女孩不怎么喜欢说话，十分沉默，手里抱着一本英文书，议为《吸血鬼杂谈》。 赫利俄斯憋着笑，和这位东方面孔的女孩打招呼。 “你对吸血鬼很感兴趣？” 女孩抬眼，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英文不好吗？我可以说中文。”赫利俄斯微笑着说。 午后的阳光正好，让赫利俄斯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耀眼，他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位博学的美少年。 但女孩皱了皱眉。 那一口流利的中文是赫利俄斯无聊的时候偷偷去伦敦大学里的外语课堂听来的，超常的记忆力与语言天赋使他精通了多种语言。 赫利俄斯正沾沾自喜自己流利的中文时，女孩合上书，以一种赫利俄斯读不懂的眼神盯着他。 这种眼神仿佛是一位猎人正在判断眼前猎物的价值。那样狐疑的眼神，也让赫利俄斯也有些迷茫。 “你每天都来这里看书吗？”女孩问。 赫利俄斯想到姐姐每天抱怨他总是不乖乖待在城堡里，于是摇了摇头，“一周来一次。” “下周几会来？” “这位来自中国的女孩，你是在向我发出约会的邀请吗……”赫利俄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透过阳光，飞舞的尘埃仿佛都被他衬成了美丽的绒花。 不知为何，他连对长着东方面孔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下个礼拜天来。”赫利俄斯说，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顿了顿：“肆瞳。” 赫利俄斯想：肆意妄为的肆，眼瞳的瞳。 “你的姓氏和我了解的那些中国姓氏不一样。” 肆瞳迎着阳光走出咖啡店，阳光照在她的黑色毛绒斗篷上，她的胸前有一个闪着金光的弓箭印章。 她是现存的年纪最小且最有潜力的黄金猎人，他们世世代代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猎杀吸血鬼。 黄金猎人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因为家族内斗，他们消失了一百年，于是这一百年里吸血鬼们都放松了警惕。 黄金猎人也是人类，他们的寿命和人类无异，他们把捕杀吸血鬼的方法世代相传。 于是当肆瞳这一代新星冉冉升起的时候，他们又开始了捕杀吸血鬼的计划。这一次他们身后还站着中国皇帝，有着源源不断的武器和财力支持。 刚刚在咖啡馆内，肆瞳就对那位自称是中英混血的少年产生了疑惑。 肆瞳来了伦敦一个月，却对找寻吸血鬼的事情毫无进展，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家族里的情报给错了，但无意中遇到的赫利俄斯让她有了一种直觉。 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年的背景一定和吸血鬼有关。他那样耀眼，如同雕塑一样的黄金比例脸庞和外语天赋，恰好在诉说着他优越的基因。 而吸血鬼的基因，恰好是上帝的得意之作。 赫利俄斯一回到古堡就变成了银发红瞳的吸血鬼少年，他的步子轻快，他一走进昏暗的餐厅，餐厅里的所有烛台都亮了起来。正在浅眠的尼克斯说：“不要再点燃烛火了，我们是吸血鬼，不需要那么光亮。” 赫利俄斯小声嘟囔：“可是我喜欢。” 狄伦穿着一件华丽异常的燕尾服说：“我要去觅食了。” 赫利俄斯和尼克斯纷纷回过头来：“你的一年之期这么快就到了？” 对哦，这是伦敦的冬天，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去年的这个时候，狄伦才吸了一次人血。 他说：“太美妙了，太满足了。” 哪怕只是为了维系身体机能的一次进食，也会让吸血鬼们感到曼妙无比。 可是他们是很谨慎的吸血鬼家族，他们只希望能延续存活就好，不会为了满足感而暴饮暴食。 第3章 进食 当肆瞳还在查阅吸血鬼资料的时候，家族里托人给她递来了消息。 牛皮信纸上写着：今晚八点，大剧院将会有吸血鬼进食，保护长发的中国女孩。 肆瞳看到这个消息时，兴奋得全身充满了干劲。 在伦敦几乎荒废了一个月，终于看到了希望。但……既然有吸血鬼出没，那个黑发黑瞳的少年应该和吸血鬼也没有关系了…… 肆瞳站在窗边，对着温暖的烛火松了一口气。 雪从未停过，到了傍晚，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厚达十厘米。 肆瞳穿着极不起眼的黑色大衣，蹲守在大剧院旁的马路上。 她的视力极好，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筛选出想要寻找的目标。 一对对挽着手的俊男靓女们说笑着走进大剧院，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肆瞳想：下这么大的雪还能去看歌剧，英国佬们原来没有印象中那么刻板。 在演出开始的五分钟前，肆瞳锁定了她的目标。 虽然那目标女孩儿穿着英伦大衣，带着大大的黑帽，但独特小巧的东方面孔太过瞩目。 那女孩儿挽着身边男人的手，眼睛里印着雪和路灯交织的光。她身旁的男人就是狄伦，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还穿着一身华丽的燕尾服，像极了刚从皇宫里走出来的王子。 其实，并不是吸血鬼们想要张扬，而是优雅刻在他们的基因里。他们十分看重自己的穿着打扮，对进食环境也格外讲究。 狄伦只是来陪这个女孩儿看话剧的，他并不会选择在人声嘈杂的大剧院中进食。所以肆瞳现在的任务就是等他们离开大剧院，跟随他们去另一个约会地点。 守了快三个小时，肆瞳有再好的体质，也快在这风雪中被冻僵了。 终于，狄伦和那女孩从剧院中离开。女孩儿看起来十分开心，脸上也带着幸福的红晕。 肆瞳不禁在想：吸血鬼究竟有什么魅力？他到底对这位女孩儿施展了什么甜言蜜语？ 在黄金猎人的家族教育中，大家都认为吸血鬼都是那种外表美丽，却内心肮脏贪婪的存在。他们认为吸血鬼擅长欺骗，擅长伪装，更擅长杀人不眨眼。 肆瞳不认可也不反对，她始终觉得传统理论没有实践来得真实。毕竟她长这么大，才这样远远地看过吸血鬼一次。 人心刨开都看不清，更何况吸血鬼的心？ 狄伦和女孩没有选择去咖啡厅或是餐馆，他们在一条窄窄的小路上一直走着。半刻钟后，狄伦在一个巷口停下，他从墙面的信箱里取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太美了！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玫瑰！”女孩儿惊呼，转而踮脚去亲狄伦的脸颊。 肆瞳别扭地扭过头去。 这么大的雪，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不好！ 狄伦和女孩现在的距离，正是狄伦进食的天赐良机。 肆瞳向前侧身，从指间扔出三个银质的飞镖。 可那狡猾可恶的吸血鬼竟然敏捷地躲过了。果然吸血鬼们的听觉名不虚传，飞镖划过空气的声音，竟也能清晰地进入狄伦的耳中。 但那女孩儿转头看见肆瞳，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毫不犹豫地拉起狄伦的手，快速地消失在了窄巷的转角口。 肆瞳想追，却不料那女孩儿用特殊武器封锁了巷口，那剧毒的气体可以使贸然闯入的生物致盲。 这么歹毒的武器……这么歹毒的武器，是黄金猎人家族的传家宝之一…… 肆瞳皱眉，那个女孩儿看起来也是黄金猎人。可她看起来，好像是自愿要和吸血鬼走。 雪下得更大了，以吸血鬼的移动速度来看，肆瞳这次任务失败了。 狄伦和女孩逃到一片安静的雪地，女孩迫不及待地取下围巾，露出自己洁白的脖颈说：“狄伦，快，你现在很虚弱，一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朵，你怎么知道……” 名叫朵的女孩摇了摇头，献上自己洁白的脖颈。她知道，被吸食一次并不致命。 “狄伦，你在犹豫什么？”朵蹙起眉头，比狄伦更着急。 是的，夜越来越深，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狄伦露出锋利的尖牙，闭上那绝美的细长绿眸，克制地从朵的脖子上吸着鲜血。 “狄伦，没事的，你吃饱。”朵微微笑着。 可是狄伦更克制了，他没有吃饱，但是他停下了，这样的量已经足够他撑过明年。 “朵，好美味……” 谢谢你。 狄伦所有的进食，都是在对方自愿的条件下。他是很绅士的吸血鬼，他不会做强买强卖的事。 可是朵轻轻按下狄伦的头，使他的尖牙能继续进食。 “别停下，听我说。这一年会格外危险，黄金猎人已经开始重新追捕你们，你……吃饱，多保重。”朵说。 狄伦的眼眸动了动，继续进食。 他必须保持体力，他还有弟弟妹妹要保护。 过了半晌，狄伦的绿眸睁开，在他吸完血之后，那绿眸的颜色变得更奇特了，变成了流光四溢的、充满生命力的绿。 所有的能量在狄伦体内恢复并增强，他用手指在朵的伤口上轻轻抚摸，如同他眼眸颜色一样的绿光从他的指间溢出，这种能量会使得她的伤口愈合更快。 随后，狄伦快速消失在风雪中。 狄伦回到城堡，严肃地坐在大厅的主桌，叫来了赫利俄斯和尼克斯。 狄伦说：“黄金猎人们回来了。” 尼克斯花容失色：“怎么会……他们不是已经消失了100年吗？真讨厌啊，我还以为不用再战斗的……” 赫利俄斯出生最晚，虽然他是被哥哥姐姐带大的，但吸血鬼的不老容颜使他们看起来十分像同龄人。 赫利俄斯至今还没有见识过黄金猎人，他本以为吸血鬼的宿敌已经彻底消失了。 狄伦交代弟弟妹妹：“你们最近不要出门，让我先去侦查一下。” “可是……”赫利俄斯开口，他还记着礼拜天和肆瞳约在咖啡馆的见面。 “怎么了？”尼克斯看着弟弟欲言又止的表情问。 “没事。”赫利俄斯没有坦言。 “好了，休息。”狄伦转身向楼上走去，作为哥哥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尼克斯吹灭了大厅里的蜡烛，也转身离开。 赫利俄斯留在黑暗中，在手里捧起一盏白烛，然后迅速点燃了它。 相比起其他更偏爱黑暗的吸血鬼，赫利俄斯还是更喜欢温暖。 或许，这也是他和哥哥姐姐的区别之一。 赫利俄斯想：对女孩子失约的话，不太好呢…… 第4章 狡猾的吸血鬼 凌晨12点，肆瞳才回来，铩爷爷大怒：“朵真的自愿跟吸血鬼走？” 肆瞳是铩爷爷的亲孙女，而朵是铩爷爷的亲外甥女。两人从小在不同的地方培养，这次的任务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为了来伦敦布局，铩爷爷和家族的其他人决定用朵当诱饵。 肆瞳惊呼：“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狄伦是吸血鬼？你们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铩爷爷默不作声。 整个黄金猎人家族都是如此，他们喜欢胜利的滋味，也很喜欢奢靡的黄金。他们的家规很严格，族人选妻必须选其身体健康的女人，诞下的孩子体质不足者则外出送人，健康的孩子则被分别送往不同的秘密基地培养。 是啊，他们明明是人，却如此没有人情味。 铩爷爷算是家族中的掌舵人，他从小便很偏爱朵。但今天，铩爷爷的对朵的所有慈爱都变成了愤怒。 肆瞳虽然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但今天的任务失败让她非常受挫。 铩爷爷严厉地说：“你通过了那么多试炼，样样优秀，怎么连一只单独的吸血鬼都拿不下？” 肆瞳说：“是朵，她用了黄金猎人的武器……” 铩爷爷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她……” 最后，铩爷爷说：“我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朵会变成这样。从今天起，她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爷爷，接下来……” 铩爷爷说：“接下来我来安排，你不要过问。” 肆瞳小心翼翼地说：“朵怎么办？她应该被吸食了。” 铩爷爷冷漠地说：“我们家族已经没有朵这个人了，下次见到她，你可以直接杀掉。” 尽管，那个才十八岁的长发中国女孩儿是铩爷爷的亲外甥女。但是跟整个家族的荣光比起来，铩爷爷更怕朵出卖家族或是被吸血鬼当成要挟他的筹码。 看，他们总是连谁都不信任。 铩爷爷从骨子里瞧不起女人，肆瞳从小就知道。 她的叔叔伯伯们娶回来的妻子全都只是生育工具，生不了了的女人，就会永远被关在底层的房间里，然后叔叔伯伯们会再娶，直到他们的家族有更多优秀的血脉。 算了算，肆瞳曾有很多兄弟姐妹，但现在，也只剩下了不到七人。 铩爷爷不再给肆瞳安排任务，肆瞳便只能整天研究武器和泡在研究吸血鬼的文献中。 “礼拜天……”肆瞳望了一眼挂历。 她站起身来，穿着第一次见赫利俄斯的那件黑色毛绒斗篷走去了咖啡厅。 她从下午三点等到傍晚六点，才看到那个黑发黑瞳的少年急匆匆地从门口赶来。 “嗨！”赫利俄斯朝着肆瞳打招呼。 “你来的可有些晚。”肆瞳心情有些不好。 当然，这份坏心情只是因为狄伦，她竟然亲手放走了一只吸血鬼。 “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的！”赫利俄斯说。 “你家管得很严吗？”肆瞳有些同情地问，被管束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懂。 “没有，是哥哥说最近有点危险，坏人很多。”赫利俄斯喝了一口桌前的拿铁，那喝咖啡的表情完全不同于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少年。 他品尝食物的表情几乎没有情绪波动，那表情似乎在说明他并不知道这杯咖啡是否美味，是苦或甜。 肆瞳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哥哥说最近坏人很多？” “嗯，我们家以前的仇家回来了。”赫利俄斯说。 有种宿命感和喜悦在肆瞳心中炸开。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口中的哥哥难道就是狄伦？ 肆瞳不想轻举妄动，她正在思考一网打尽狄伦家族的办法，却被赫利俄斯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 赫利俄斯用手触摸着肆瞳手上戴着的手串，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品。 “这上面的花纹好特别，中国人都戴这样的手串吗？五颜六色，好像彩虹。”赫利俄斯说。 在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肆瞳的手时，肆瞳心底一惊，这个少年的手竟然如此温暖……像一团小火焰。 可是记载里不是说吸血鬼的体温都是冰冷的吗？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赫利俄斯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混血少年，肆瞳如此想。 那双单纯的黑瞳看着肆瞳，赫利俄斯一直微笑着，这种笑容甜得让肆瞳心慌。 怎么回事？她好想了解眼前的少年再多一点…… “肆瞳，你的名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中文名，比我看的书里面的名字好听一百倍。” “肆瞳，你们中国真的有妖怪吗？” 不敢相信，这个被那么多女孩视为心上人的俊美少年，既然对她这样热情。 肆瞳不自觉提高了警惕，淡淡地说：“中国有妖怪，很多。” “给我讲讲？” “讲什么？” “讲讲那些妖怪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你怎么只对中国的妖怪感兴趣？” 赫利俄斯想了想回答：“好奇！” “那如果我说我是中国的捉妖人呢？”肆瞳带着怀疑试探。 “为什么要捉妖怪？妖怪有错吗？”赫利俄斯的一双眼睛里天真无邪。 “赫利俄斯！”肆瞳的表情变得锋利起来。 “怎么了？”赫利俄斯完全不知道肆瞳为何发怒。 “你……”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人类？” 赫利俄斯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秒，又立马变成天真无邪的样子，他说：“我是中英的混血儿。” “你……”肆瞳咬了咬牙。 太狡猾了……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为何他的气味如此熟悉？为何今天见到的赫利俄斯的中文发音有些奇怪？ “肆瞳……”赫利俄斯的表情变得有些暧昧。 “嗯？” “第一次约会，亲亲我，好不好？”赫利俄斯把头往前探了探，几乎用了恳求的语气。 太狡猾了……这样的表情，这样柔软恳切的语气，这样纯真的眼神与无可挑剔的脸庞……肆瞳终于知道朵为何会沦陷了。 但，她不是朵! “肆瞳……”赫利俄斯吻在她的手上，“那就当做你欠我一个吻。很晚了，我送你回家。求求你，不要拒绝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的嘴唇轻轻上扬，那甜美的弧度简直让人心乱。 肆瞳微笑着说：“好。” 她想好了，在赫利俄斯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一定亲手拿下这只狡猾的吸血鬼! 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有闪失！ 而此时，一位银发红瞳的吸血鬼少年刚逃出了城堡，在夜色中朝着咖啡店赶来，他想：肆瞳，等等我！我才不会失约呢。 第5章 捕杀 “美丽的肆瞳小姐，你住在哪里？”刚走出咖啡厅，赫利俄斯就牵住了肆瞳的手。 肆瞳皱了皱眉说：“往东边走。” 东边街区的人很少，这样方便她行动。 赫利俄斯在夜色中眯了眯眼睛，黑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狠厉。 “肆瞳……” 前一秒赫利俄斯还在无辜地望着她，下一秒赫利俄斯的手就伸向了肆瞳的脖子。 肆瞳快速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藏在伦敦的吸血鬼，我终于找到你了。” 肆瞳极为擅长飞镖，她指尖旋转的特殊银制飞镖如同绽放的花朵一样朝着赫利俄斯飞去。 可赫利俄斯比猫还敏捷，他穿梭在浓雾重重的黑夜中，那些飞镖全部落了空。 下一秒，赫利俄斯从空中降落，稳稳地掐住了肆瞳的脖子。 很好，他中计了。 肆瞳从腰间抽出一把弯曲的匕首。 这时，一位银发红瞳的少年从另一个方向飞快地奔来。 “哥哥，住手！”少年撞倒了掐着肆瞳脖子的人。 肆瞳一愣，眼前这位满脸焦急的银发少年，尽管他有着一双看起来如同红宝石一样的眼眸，可他的五官轮廓明明就是那天在咖啡店遇到的赫利俄斯…… 原来，狄伦吸食回来那天晚上就看出了赫利俄斯的犹豫和异常，于是让尼克斯催眠了赫利俄斯。 狄伦惊讶地发现弟弟要约会的女孩儿竟然是追杀自己的黄金猎人。 于是，狄伦让尼克斯把自己的面部易容成赫利俄斯的样子。 可由于尼克斯易容狄伦一整张脸已经太疲倦了，她最终还是没拦住赫利俄斯，那个守信的吸血鬼少年从城堡窗口一跃而下。 “赫利俄斯，她是黄金猎人。”狄伦指着肆瞳冷冷地说。 赫利俄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挡在了肆瞳的身前。 “她与我们是宿敌，让开。” 赫利俄斯的身躯动了动，但还是固执地保护着她。 “哥哥，她明明打不过你，放过她。” 就像放过那些人类女孩们一样…… 吸血鬼只有亲自进食才能维系一年的能量，所以这一年一次的进食不能喝抽出来的血或是装在罐子里面的血，吸血鬼们只能用尖牙刺进人类的脖颈进食。 一个人类被进食的次数极限是五次，如若还有第六次，那么此人必死无疑。 于是，狄伦从来只进食一个人类一次。 虽然那些人类女孩儿经常会爱上狄伦，但狄伦会在吸食一次之后与她们说再见。 因为狄伦怕损伤她们的身体。 怎么办呢，吸血鬼竟然也有这样善良的一面。 “不可以。”狄伦毫不留情地推开赫利俄斯，赫利俄斯狠狠地撞在墙面上。 肆瞳找准时机，拿着那把蛇形匕首重新与狄伦撕斗。 她刀刀致命。 狄伦知道，只要被这种匕首伤到一次，他很有可能会灰飞烟灭。 所以，吸血鬼与黄金猎人的打斗从来不允许他们失手。 哪怕吸血鬼们有着超越人类的身体机能和超能力，死在黄金猎人手里的吸血鬼还是不计其数。 “赫利俄斯，帮我！”狄伦冲着弟弟喊。 他明明可以在肆瞳身上燃起一簇火，让她渐渐烧成灰烬。 太残忍了……赫利俄斯的火焰从来只为了点燃温暖的蜡烛，从来都没有结束过任何一个生物的生命。 狄伦皱了皱眉，对肆瞳的进攻更猛烈了。这瞬间的狄伦好像并不害怕她的匕首了，狄伦每一次的进攻都不再防备。 “啊——” 按中国的熟语来说，狄伦现在这种做法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次，肆瞳被狄伦从半空中抓住脖子砸到了地面，如果他再用力一些，肆瞳立马就会断气。 但肆瞳从嘴里吐出了一片薄薄的银制刀片。 她笑。 那刀片已经镶入了狄伦的喉咙。 这只吸血鬼必死无疑。 狄伦的瞳孔放大，他狠厉地用利爪撕开了肆瞳的胸膛。 “哥哥！” 狄伦快速地扔下了赫利俄斯和肆瞳，消失在夜色中。此时的狄伦必须快速赶回城堡，他要在不被打扰的地方为自己疗伤。 狄伦那充满生命力的碧绿眼瞳恰好暗示着他的能力，那绿色既可以让他自愈，也让他有了比其他吸血鬼更强的生命力。 所以，肆瞳根本没有杀死狄伦。 狄伦全身的血液都在极速为他过滤毒素，幽幽的绿光笼罩并保护着他的身体。慢慢的，狄伦喉咙上的伤口消失得一干二净。 换做其他的吸血鬼，早已在今夜烟消云散。 狄伦安心地闭上眼，那黄金猎人女孩儿想必已经活不成了。 肆瞳的胸口上是巨大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她身旁的白雪。 哥哥不会救她的……可赫利俄斯还是想试一试。他抱起肆瞳，在深夜中飞驰。 肆瞳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感受到夜风划过自己的耳际。她抬眼，看到那银发少年俊美的面庞，还有那双因为担忧而变得闪烁泪光的红瞳，她看向身下…… 那就是伦敦吗?洁白的、有着稀疏灯火的伦敦。 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好玩儿，肆瞳想，但至少，亲手解决了一只狡猾的吸血鬼呢。 “肆瞳，你坚持一下。”赫利俄斯说。 本应该很冷啊……可是她蜷缩在赫利俄斯的怀里，像是被温暖的春天包裹着。 可，有人从赫利俄斯怀里抢走了她。 一条灵活得像是吐着毒芯子的灵蛇的绳索，快速地勒住了肆瞳的左手，将她像傀儡一样往下拽。赫利俄斯想夺走那根绳索，可那根绳索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赫利俄斯试图用火焰焚烧绳索，却未想到那“绳索”对火焰免疫。 原来那是黄金。 赫利俄斯俯身去追，但被一支射入半空的箭矢逼退。 肆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夜。 赫利俄斯咬了咬牙，回到黑森林中的城堡。 “哥哥！” 此时的狄伦已经痊愈，尼克斯正在生气地等着赫利俄斯回来。 尼克斯和狄伦一样的绿眸盛满了怒气，她吼：“赫利俄斯，那女孩是黄金猎人！” 赫利俄斯低下头，他知道。 狄伦冷漠地说：“我虽然几乎有着不死之身，但你今天的行为让哥哥很失望。” 赫利俄斯垂眸，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只是那张东方面孔始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赫利俄斯总觉得，他和这个叫肆瞳的女孩，在很早很早之前，在一个不是伦敦的地方就认识了…… 第6章 重复的梦境 从那天起，赫利俄斯就被哥哥姐姐关在了城堡里。 那个总喜欢在咖啡厅看书的中英混血少年消失了，他再也没有收到关于肆瞳的消息。 之后，赫利俄斯一直都在重复地做同一个梦。 梦中他被囚禁在高高的白色十字架上，十字架下是熊熊烈火。他露出的尖牙上还沾染着甜美的鲜血，他像是一头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兽。血!他想要更多的血！于是他受到残酷的鞭刑与灼烧。直到……直到那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女孩出现，他燥热且痛苦的的心灵才慢慢平息…… 每次赫利俄斯从梦中醒来，都会失落好久。他叹息，然后点燃身边的所有蜡烛，这样温暖的光亮使他安心。 可就在今天，肆瞳在一瞬间突然出现在了赫利俄斯的房间。她脸色苍白地躺在赫利俄斯的床上，穿着风格迥异的服装——毫不修饰身形的宽松卫衣，上面印着圆脑袋的怪异蓝色生物（哆啦a梦）。 她衣服上的图案一定是来自中国的妖怪，赫利俄斯在心中这样想。 可是她醒来之后，仿佛完全不认识赫利俄斯了。 赫利俄斯还没来得及向她道歉，就听见了尼克斯的高跟鞋踏在楼梯上的声响。 这一次，他要好好保护肆瞳。 于是他抱着她从窗户一跃而下，这是他惯用的逃跑方式。但很明显，这种逃跑方式最终都躲不掉哥哥姐姐的追捕。 赫利俄斯咬了咬牙，朝着禁忌之地黑森林深处跑去。 他一定要弄清楚，怀中的女孩到底和他有着什么瓜葛。因为，她的脸和他梦境中看到的东方面孔一样。 这里就是禁地黑森林深处了，抬头看不见天空，只有高大的针叶树木缝隙中透出蓝色天空碎片。赫利俄斯把白祈轻轻放下。 她竟然，吐了…… “肆瞳，你怎么了？有人给你下毒了吗？”赫利俄斯蹙眉。 “你……你跑得太快了。还有，我不叫肆瞳，我叫白祈。”白祈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 赫利俄斯盯着白祈问：“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当时易容了才变成黑发黑瞳去咖啡厅的……” 白祈：“等等，你先告诉我，我到底和谁长得一模一样？” “你和肆瞳长得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 “我独生子女。” “独生子女是什么意思？你说话的语气，好像真的和她不像。” “实话告诉你，我刚接手了一家服装店，我只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打开了一个破盒子，摸了一下里面的红宝石项链，我突然就!”说到这，白祈激动了起来。 “怎么了？”赫利俄斯一脸认真。 “我就觉得有东西在烧我!醒来我就在这儿了，所以我是在做梦对？”白祈抱了抱手，这片森林真冷。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你触碰了什么禁忌的魔法阵被传送了。” “哈？” 赫利俄斯脱下身上的黑色披风，绅士地披在了白祈身上。 “红宝石项链……”赫利俄斯喃喃自语，然后低头拿出自己胸前佩戴着的一块红宝石。 白祈瞪大了眼睛：“我就是摸了这块红宝石才——” 白祈想伸手去摸，却被赫利俄斯躲开了，他认真地说：“如果你触摸它可以去到另一个地方，那我现在不能放你走。” “为什么！” “因为……你和肆瞳长得一样一样。”赫利俄斯的眼眸垂了垂。 “你喜欢她？可是我不想当替身啊！”白祈说：“求求你了……” 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 赫利俄斯…… 白祈说：“求求你了，赫利俄斯殿下！” “咳，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你一定是神明！帅气的赫利俄斯殿下，既然是我不小心触碰到了红宝石，您就放我回去？” 神明？ 不，我是吸血鬼。赫利俄斯皱了皱眉。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同一个梦，而梦中的那个女孩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赫利俄斯殿下，这种事情你应该问西方的女巫……” “对了！”白祈一惊：“这是哪个国家，哪个城市？” “英国，伦敦。” “那你手机借我一下，我先买张机票，钱我回去就转给你。”白祈想，梦中为什么还这么劳碌命赶着回去？哎。 “手机是什么？”赫利俄斯问。 “嗯？”或许他的中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于是白祈换了一种说法：“phone” 赫利俄斯还是摇了摇头。 “靠!多少年啊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可能不对。 “1812年。” “……” 也许是对他们踏入黑森林深处禁地的惩罚，一条巨大的黑蛇潜伏在潮湿的地面，正等待着时机对他们发起进攻。 赫利俄斯察觉到危险，再次抱起白祈，朝着更深的禁地跑去。他不能回头，因为他害怕哥哥姐姐会撕碎她。 白祈转头看着那条巨大的黑蛇尖叫，她紧紧抱住赫利俄斯的脖子，把脸紧紧地贴在赫利俄斯的胸膛上。 他身上的香味好特别，像是松柏与琥珀，也像是冬天燃烧的壁炉与温热的红酒。 “安全了。”赫利俄斯停下，他并没有喘气，脸上也没有一滴汗珠。 白祈一边张望着四周，害怕还有巨物袭击，一边问：“你是妖怪？” 赫利俄斯回答：“嗯。” “啊？你是什么妖？长这么好看是狐狸精？不对，你眼睛是红色的，你是变异狼妖？”反正都时空穿越了，遇上妖怪也不稀奇了。 “你说的都是中国的妖怪。我在伦敦出生，是吸血鬼。”赫利俄斯什么都没隐瞒。 “原来我看的那些吸血鬼小说一点都没有骗人！你们吸血鬼长得真好看！而且我保证，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吸血鬼！” “你还见过其他的吸血鬼？不过，我们家族的吸血鬼长得都很好看。”赫利俄斯说。 “有机会带我见识一下？” “千万别见，他们会以为你是肆瞳，然后直接撕碎你。” “那还是算了!”白祈连忙摆手，“话说，肆瞳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们吸血鬼家族的宿敌——黄金猎人的新一代。” 白祈的思绪好像跳脱了，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问：“赫利俄斯殿下，你不会吸我血……” 赫利俄斯看了看她说：“不会。” 第7章 黑森林禁地 白祈打了一个喷嚏，尽管有了这件披风，她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潮湿的地面上树枝稀少，赫利俄斯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你暖和一些。” “嗯？只要你不吸我的血的话，我什么都不介意。”白祈冷得跺脚。 赫利俄斯向前了一步，然后把白祈抱在了怀里。 果然，如同在火炉边一样温暖，白祈犹豫着把手也环绕在赫利俄斯的背后。 “咳咳咳，孤男寡女的，这样有点不好。”白祈的脸微微红着说。 “只要心无杂念，安心取暖就好。”赫利俄斯那双红瞳十分纯真，语气却沉稳得让人觉得可靠。 唔……这个梦不算太差，白祈笑了笑。 于是，在白祈靠在赫利俄斯怀里清晰地看到他胸口露出的那块红宝石项链时，她还是忍住了没有伸手。 这吸血鬼少年，竟一点点都没有防备。 他怀里太温暖了，温暖得让白祈有了明显的困意。 大概是要梦醒了？白祈如是想。 “赫利俄斯殿下，我有点困了。”在美少年吸血鬼的怀里睡去，梦的结尾不算太差。 赫利俄斯继而用公主抱将白祈抱起，认真地说：“睡，这样舒服一些。” “额……”白祈的心紧紧收了一下。果然，还是梦里的男人好。 于是，白祈真的安心地在一片温暖中睡去。 睡饱了。 她睁眼，打了个哈欠揉眼。真温暖啊……可是周围一片漆黑，连天空都是黑色的。 正低头看着白祈的少年还是银发红瞳的赫利俄斯，他看着白祈问：“醒了？” 这不是梦…… “我睡了多久？”白祈有些慌张地瞪大双眼。 “五个小时。” “你就这样抱着我五个小时？”白祈惊诧。 “嗯。”那双眼瞳在夜色中格外迷人，那种红色并不是危险的红，而是璀璨得如烟火一般的深红。 白祈有些感动，但她摇了摇头，或许只是因为她长得和肆瞳一样。 白祈觉得，那个叫肆瞳的人一定是这个吸血鬼少年的心上人。 吸血鬼与黄金猎人，宿敌之间克制却又隐忍的爱?白祈脑补着他们之间的故事。 到了夜晚，这片禁地才露出了它应有的危险。 白祈在赫利俄斯怀里，发现周围出现了很多双绿色的眼睛。 这是禁地最常见的生灵之一——恶灵猫。之所以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它们行动快捷，出没如同鬼灵一般，且生性残忍，喜欢折磨其他生物，吃掉猎物的眼睛之后，会把猎物的尸体撕成碎片。 白祈抓了抓赫利俄斯的领口说：“赫利俄斯殿下，这些是什么啊，有点恐怖……” “黑森林里残忍的恶灵猫，喜欢撕碎猎物，吃掉猎物的眼睛。” “咱能不能先跑——你别丢下我！”白祈紧张极了。 “面对他们，跑不掉。” 这种生物的速度和吸血鬼持平，且数量繁多。 “那怎么办！” “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赫利俄斯说。 赫利俄斯从未杀过任何生灵，连这种残暴的生物的由来都是听哥哥姐姐说的。并不是他生性软弱，而是他天生厌战，鲜血和亡魂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不得不战。 赫利俄斯眸中的红色更饱满了些，从夏日空中的烟火变成了熊熊火焰的颜色。 白祈看到周围的夜色如同被火照明，他们处在以他们为中心的一片红色地带中。在这样的亮度下，白祈终于看清了那一双双绿色眼睛的全貌。 它们的体型比一般的猫要大，更像是猎犬，浑身长着黝黑的毛，在一双让人惧怕的绿色兽眼下，露出一排如短剑般的锋利牙齿。 “赫利俄斯殿下，要不要先把我放下来，方便你战斗？”白祈想从他怀里跳下来。 但赫利俄斯的手紧紧抱着她：“下去就变成碎片了，在我身上比较安全。” 那些没有耐心的恶灵猫从包围他们的八个方向冲来，它们的速度快得像是子弹。 白祈脸色煞白。 但那些恶灵猫在扑向他们的半空中，变成了一团火。白祈听到凄惨的猫叫声，又看到那一团团火从半空中褪色。 赫利俄斯把它们全都烧成了灰烬。 白祈望向赫利俄斯，这一刻的他，实在太耀眼了…… 那双红瞳，灿若燃烧着的星河，他恍若神明一般将凶残的生物诅咒成灰烬。夜风轻轻吹拂着他额前的银发，他战斗时毫无波动的表情如同神话中的战神。 可恶灵猫这种生物实在太固执了，哪怕同伴被烧成灰烬，也无法阻止它们向前捕食的决心。 如此循环，一只又一只的恶灵猫被烧成灰烬。 突然，白祈察觉到赫利俄斯抱着她的双手颤抖了一下。 “赫利俄斯殿下，你怎么了？” “没事。” 其实，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赫利俄斯一年一次的进食日。如今，是他的能量较薄弱的时期。 他撑着疲惫，精准点燃一只只扑来的恶灵猫。 “太多了，这样烧下去也不是办法。”白祈说。 “那么——” 赫利俄斯犹豫了一下，他眼瞳中所有美丽的纹路都消失了，瞳中融成一片火海。 “咻——” 白祈的身边变成一片红海，凄惨的猫叫声也消失了。 一公里内，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片森林会被烧掉？”白祈问。 “不会，我能控制我的火焰。” “赫利俄斯殿下……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白祈在他的面容中看到乏力与疲倦。 “你会英文吗？”赫利俄斯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 “会。”白祈本就是从英文系毕业的。 “我口袋里还有钱币，待会儿你去旅馆租一个房间……” 说完，赫利俄斯抱起她穿过火海，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穿梭。 白祈回头，身后的火海越来越远了，也逐渐在夜色中熄灭了。 在赫利俄斯怀中待久了，白祈也适应了这种速度，她不想再吐了。 深夜，赫利俄斯带着白祈稳稳落在一个没人的巷口，他说：“去旅馆租好房间后打开窗户。” 白祈看着一脸憔悴的赫利俄斯，立马从他口袋里掏走英币跑去眼前的旅馆。 旅馆的收银员只顾着和小男友打情骂俏，惊讶地看了一眼白祈的穿着，便收下英币给了她三楼房间的钥匙。 白祈舒了一口气，还好那个收银员坚信了她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 白祈用钥匙打开房门，并如赫利俄斯所说打开了窗户。 还没等白祈反应过来，赫利俄斯就从窗口一跃而入。但他用手扶着书桌，身体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 “我需要休息一下。”说完，赫利俄斯就倒在了旅馆的床上。 第8章 保证 白祈小心地关上窗户，窗外的风实在刺骨。 赫利俄斯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胸前露出的红宝石项链像是两人命运的交点。 或许，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荒唐的、1812年的伦敦了。 白祈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赫利俄斯。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她好想留下一张和赫利俄斯的合照纪念。 白祈屏住呼吸，俯身去摸他胸前的红宝石项链。 突然，赫利俄斯伸出一只手，他轻轻抓着白祈的袖子说：“不要走。” 白祈一愣。 原来赫利俄斯没有睡着吗？ 她猛然把手收回。 赫利俄斯睁开眼，他静静地看着白祈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怕你离开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有那种魔法。”赫利俄斯的声音很真挚。 她想到晚上抱着她战斗的赫利俄斯，终究心软了。 “那我暂时不走了。” “谢谢你。”赫利俄斯带着疲倦微笑着，那个笑容干净又纯粹。 白祈的心脏又猛烈地收缩了一下，这种感觉…… 难道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 “好了，你休息。”白祈说，“晚安，赫利俄斯殿下，我守着你。” 赫利俄斯的眸中有亮光闪烁，白祈的话如烛光一样温暖。他说：“谢谢你，白祈。” 他喊出的名字是白祈，不是肆瞳。 赫利俄斯只睡了床的三分之一，他蜷缩着身体，尽量留出了足够能让白祈休息的位置。 白祈小心地躺在另一侧，她忍不住去偷看赫利俄斯。 “咚咚咚——”这么晚了，竟然有人敲门。 难道是楼下的前台怀疑她的身份？白祈一惊，在心里想好了一堆措辞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女人不是前台，白祈舒了一口气。 看着门口的东方面孔，白祈问：“您好，请问有事吗？” “我也是刚入住的，听说这里也有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门口女人的帽檐很大，几乎遮住了她一半的脸。 小小的一家旅馆，竟然同天入住了两个中国人? 赫利俄斯睁开眼，警惕地看向门口。 “里面住的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白祈不懂得这个陌生女人为什么问这些。 女人露出的嘴微微笑着，她毫不客气地往里走了一步。 “别——”白祈拦住她，不想让她打扰赫利俄斯休息。 突然，一根金色的绳索勾住了白祈的身体。 赫利俄斯快速赶来，稳稳抱住白祈。 一把银色匕首朝着赫利俄斯出击，赫利俄斯在躲闪的同时也打掉了女人的帽子。 那女人长长的黑发从帽中滑落。 正当女人手里的匕首攻击着虚弱的赫利俄斯时，狄伦破窗而入，一道绿光击落了匕首。 狄伦诧异地喊：“朵?” 朵也错愕，她勾起绳索只想带走白祈。 但狄伦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朵，为什么是你？” “狄伦……”朵满眼含泪，“我好想你，狄伦……” 可是狄伦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从吸食那次起他就知道了朵的身份。 第9章 计划的一部分 他本以他们不会再遇见了，没想到她会攻击自己的弟弟。 “朵，你不能伤害我的家人。”狄伦用力了些。 朵的脖子开始泛红。 “哥哥，她竟然是朵？”赫利俄斯问。 “狄伦……看在我让你吸食了一次的份上，放我走。”朵立马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这时，赫利俄斯从她的绳索中夺回了白祈，他把白祈抱在胸前安慰：“别怕。” “朵，以后不要再出现了。”狄伦终究放了手，朵毫不犹豫地转身逃下楼梯。 “赫利俄斯。”狄伦回身，冷冷地盯着赫利俄斯怀里的女孩。 “哥哥！你听我说，她不是肆瞳！求求你……”赫利俄斯哀求着狄伦。 “那她是谁？”狄伦一步步逼近。 “她叫白祈！” “赫利俄斯，不要任性。”狄伦对白祈伸出手。 “不要！”白祈尖叫着，眼前这个说话冷漠的吸血鬼哥哥和赫利俄斯完全不一样，他的神态让白祈感到恐惧。 “哥哥，不要！我求求你！”赫利俄斯完全没有办法，他只能从手里燃起一束火焰。 “哥哥，如果你要伤害她，那么我只能用我剩下的全部能量形成焰盾了。” 明晃晃的威胁。 “你明知道你的一年之期快到了！”狄伦严厉地说，“看看你这幅样子，如果现在用了焰盾，你只会剩下半条命。” “所以，哥哥，求求你。”此时哀求着自己哥哥的赫利俄斯和在森林中与恶灵猫战斗的赫利俄斯判若两人。 “带她回城堡。”狄伦冷漠地说。 “哥哥！” “我答应你，暂且不会杀掉她。” 于是，两只吸血鬼带着白祈往黑森林边缘的城堡赶去。 白祈紧紧拽着赫利俄斯的衣服，赫利俄斯抱着她，小声地承诺：“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的吗？” “我保证。”赫利俄斯那双红瞳格外坚定，他说：“哪怕用我自己的生命。” 朵在夜色中，一边逃，一边回头。 可恶啊，从黑森林出现了那片火海开始，她就一直跟着他们。要不是白祈关上了窗户，她本可以用黄金绳索像抢走肆瞳一样从窗口抢走白祈的！ 这个和肆瞳长着一样面容的女孩，让她隐隐不安。 难道是女巫复活了肆瞳的尸体？ 朵悔恨着，漆黑的眸子中闪着走火入魔般的光芒。 一年前，朵从赫利俄斯手里抢走了肆瞳。她本想一箭射死赫利俄斯，但那该死的吸血鬼只是轻松一躲就逃离了死亡。 那时，朵凝视着奄奄一息的肆瞳，愉快地笑了。她是不会让家族的人找到肆瞳的，当然，她也不会为肆瞳治疗。因为，她就是要看着肆瞳死。 凭什么肆瞳被称为黄金猎人新一代的荣光？明明她这么愚蠢，被易容的狄伦耍得团团转! 朵想，整个家族的荣耀应该由她一个人独享。 于是，她亲手杀死了肆瞳。 装作背叛家族也好，装作爱上狄伦并献祭自己的鲜血也好，全都是朵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第10章 换装 当她跟着赫利俄斯回到房间时，她毫不避违地躺在了赫利刚进城堡，赫利俄斯就点燃了大厅里所有的蜡烛。 “别怕。”赫利俄斯依然小声地对白祈说。 可是她看到狄伦和尼克斯的绿眸时，还是会怕得不自觉发抖。那绿眸，让她想起那些恶灵猫。 尼克斯沉着一张脸说：“你居然为了逃走而冒险去禁地，狄伦找了你好久。” “姐姐，对不起。”赫利俄斯微微低下了头。 尼克斯闪到白祈身前，毫不犹豫地捏起她的下巴：“中国的人类女孩，看起来平平无奇，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 “姐姐！”赫利俄斯推开尼克斯的手。 尼克斯更生气了，她的绿眸中开始流溢幽幽的光芒。 “尼克斯，别杀她。”狄伦淡淡地说。 “为什么？”尼克斯本打算用剧毒腐蚀她的生命。 或许他们之间有着感应，狄伦一个眼神，尼克斯就明白了。 但尼克斯冷冷地看了一眼白祈：“我不允许城堡里有穿得这么丑陋的生物，跟我来。” 白祈不敢跟着尼克斯上楼，但赫利俄斯说：“别害怕，我陪你上去。” 走到尼克斯的房间门口，尼克斯狠狠关上了门。 “赫利俄斯，我说过了不会伤害她，你在门外等着。” 尼克斯毫不客气地拽住白祈的手腕将她拖进房间，“我给你换上我的衣服。” “谢谢姐姐……” “别这么叫我！我叫尼克斯！”尼克斯大吼。 “谢谢尼克斯……” 尼克斯从衣柜中拿出一条白色的打底裙和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说：“这是我最丑的衣服了，你穿上。” “额。” 一股绿光笼罩着白祈，尼克斯就这样把她的衣服给拔了。 “啊！”白祈抱着胸，满脸通红。 “我是女吸血鬼，你害羞什么？人类女孩的身材，啧，也这么平平无奇。”尼克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了笑。 现在白祈更想念赫利俄斯殿下了，哪怕他就在门外。他真是最温柔的吸血鬼啊！比起冷漠可怕的狄伦和毒舌易怒的尼克斯，赫利俄斯简直是天使…… 几分钟后，赫利俄斯怕白祈有危险，忍不住推开了门。 这时，白祈正好换完了衣服。这样的装束，倒是不再和城堡格格不入了。 “赫利俄斯！你真没礼貌！”尼克斯一怒之下把赫利俄斯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 尼克斯这才玩够，她指了指镜子，发出一声大笑。 赫利俄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叫：“姐姐！你真幼稚！快把我变回去！”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我就不！” “你！” 白祈看到房间里的两个“尼克斯”，无语地摇了摇头。 俄斯的床上。 白祈看着此时长着尼克斯脸的赫利俄斯，忍不住大笑。 “白祈，你别笑我了……” “哈哈哈，这种表情的尼克斯根本不凶啊！很可爱！” 赫利俄斯委屈巴巴地说：“等一会就变回去了。” 果然，尼克斯不会这样浪费自己的能量。在赫利俄斯躺在白祈身边之后，他就变回了自己的脸。 刚刚还在笑他的白祈突然不说话了，那银发红瞳的赫利俄斯近在眼前，仿佛从油画中走出一样。 第11章 您的脸真伟大 “赫利俄斯殿下，你的脸真伟大。”白祈说。 “额……”赫利俄斯有些脸红，这个中国女孩真可爱啊。 “咕咕咕。”白祈的肚子叫了，她说：“饿了。” 赫利俄斯从柜子里翻出一堆糖果和饼干，“先吃这个，我们家没有厨房。” “你们都不吃饭的？” “我们不吃饭。” 对哦，他们是三只吸血鬼。 “那你饿不饿？”白祈一边拆着饼干一边问。 “不饿……” 白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看着手里粉色包装的饼干问：“难道吸血鬼喜欢吃糖果和饼干?” “不太喜欢，这是之前咖啡店里的女孩们送我的。” “哇……”白祈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 “没，没，你和我想象中一样受欢迎，你也经常抱其他的女孩子在半空中飞？”白祈把饼干咬得嘎吱响。 “没有。”赫利俄斯摇了摇头，“只有肆瞳。可惜，她至今没有消息。” “这样啊……别担心，总会有消息的。”不知道为什么，白祈的心里酸了酸。 “嗯，谢谢。” 他总是这么礼貌。 白祈吃完饼干，侧着脸睡去。 饿。赫利俄斯其实很饿。 但他从来不愿意去进食，每一年都是哥哥姐姐带来人类让他进食。赫利俄斯不愿意进食，尼克斯便只好将他催眠再让他进食。 这么多年，赫利俄斯从未见过被他吸食的人类。 每次他在进食日后醒来，都无比自责。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狄伦和尼克斯。 狄伦每次见到赫利俄斯那种自责的眼神，都会严厉地对他说：“赫利俄斯，我们是吸血鬼。” 上帝创造每一个生物的时候，都不应该希望他们因为愧疚感而饿死。 “赫利俄斯，我们吸食人血，就像人类吃掉牛肉一样正常。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着自己的食物链。而我们的祖先曾经每天都会吸血，如今一年一次的进食，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而且，我们从未伤害过人类的性命，你无需自责。”狄伦说。 是啊，一年一期是他们最大的让步，连正常的进食都变得如此卑微。 在曾经的一千多年里，在吸血鬼家族与黄金猎人的战斗中，很多吸血鬼家族覆灭，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狄伦有时候想，他们是上帝的杰作，如此优秀的基因却被一次一次残杀。他们也只不过是想在世界上安身立命的生物罢了。 赫利俄斯的一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狄伦没有杀掉白祈的真正原因，是想要保证赫利俄斯能在一个月后进食。 看得出来，这个中国女孩并不排斥赫利俄斯，看到她紧紧靠在赫利俄斯怀中的样子，狄伦就有了这样的判断。不管她和肆瞳到底有什么关系，狄伦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她确实不是那个黄金猎人。 在肆瞳消失的这一年里，黄金猎人源源不断出现，狄伦一次又一次在无人知晓处努力保护着弟弟妹妹。 但今晚，他竟然看到了朵。那个主动献上自己鲜血的中国女孩，已经开始捕杀吸血鬼了吗？不过，狄伦看到她的眼泪时竟觉得心疼。 第12章 那个世界 白祈醒来，房间的小圆桌上放了一份西式早餐。 昨天赫利俄斯睡在房间的沙发上，之所以他不同意白祈去其他的房间，是害怕哥哥姐姐伤害她。 赫利俄斯正坐在窗边摆弄着他的烛台，他微笑着说：“你醒了，请用餐。” “你家不是没厨房吗？” “早上出去买的。”赫利俄斯指了指房间里的一堆食物说。 “你哥哥姐姐同意你出门？” “我偷偷去的。” “赫利俄斯殿下，你真的挺叛逆的……” 白祈喝了一口热咖啡，吃着火腿和面包问：“那你怎么出门的？头发和眼睛不会引人注目吗？” “我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多严实？” “木乃伊那样……” “赫利俄斯殿下，你开玩笑的?” “把头包起来而已。”赫利俄斯笑得十分开心。 吸血鬼家族的小少爷，还挺可爱的。 狄伦和尼克斯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于是赫利俄斯带着白祈去了花园。 花园在城堡背后，想不到在暗色的城堡后还有这样灿烂的一片花海。 因为花的种子沾染了他们的能量，所以在冬日也能绚烂不败。左边是成片的白玫瑰，右边是成片的红玫瑰，中间有一条小道和喷泉。 “哇！这些玫瑰花好美啊，标志得像实验室里培养出的精品。”白祈在红玫瑰旁闻了闻。 “因为我们对花的种子施加了自己的魔法。”赫利俄斯说。 白祈笑了笑：“你们吸血鬼，更像是神呢。如果吸的不是人血的话，人类一定会修建寺庙膜拜你们。” 但赫利俄斯的头耷拉了下来。 “你别多想啊，我没别的意思。”白祈解释道。 “白祈，你到底从哪里来？”赫利俄斯忍不住问。 “我啊……从中国，2023年的中国来的。” 他们之间习惯了坦诚。 “两百多年以后？”赫利俄斯的表情不可置信。 “对啊。” 赫利俄斯问：“白祈，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很卷。” “什么是卷？” “比如，如果大家知道你是吸血鬼的话，就会拿你去当噱头，让你去直播带货，根本就不会在意你的身份。生育率越来越低，年轻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正常，总之，每个人都要很努力才能生存。”白祈摆了摆头。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赫利俄斯微笑着。 “还有呢？你的生活呢？” “我啊……” 于是白祈给赫利俄斯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她从小就被寄养在亲戚家长大，好不容易念到了大学，兼职赚了钱独立生活。 她生命中唯一的光是青梅竹马和隔壁家的王奶奶。可是青梅竹马用她的身份证贷款，让她刚毕业就身负巨债。 之后接手服装店，触碰红宝石项链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赫利俄斯都知道了。 她把自己的故事说得很简单，只是说到青梅竹马的时候，白祈才有些低落：“本以为他是真的关心我的人。” “白祈，他好过分。” “可是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暗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也算，给我上了一课。”白祈耸耸肩。 第13章 玫瑰雨 “别相信他，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赫利俄斯摸了摸白祈的头，“别在意了，如果你在那个世界欠了很多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很多珠宝，别担心。” “你是需要我帮你完成什么任务吗？才这样说？”白祈笑。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在那个世界过得艰难。”赫利俄斯摇了摇头。 狄伦和尼克斯曾说，吸血鬼家族的祖先给他们留下了很多财富。那些财富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他们利用自己的艺术天赋和头脑赚来的。 而如今这些琳琅满目的珠宝，被随意放置在城堡的地下室里。 白祈说：“赫利俄斯殿下，不用了，我会自己努力去还。” 总之，能认识这么一只善良的吸血鬼真好。 有了赫利俄斯，这个陌生的世界仿佛比之前的世界温暖得多。 “白祈，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情吗？”赫利俄斯问。 “愿意啊。”白祈果断地说。 “你不问是什么事吗？”赫利俄斯很意外。 “无所谓，你说。”在我回去前，能帮帮你也是好的。 “尼克斯答应我，一个月后叫女巫朋友来探索我们的前世记忆。”赫利俄斯说得很真诚。 “帮！必须帮！”这么好玩的事情，错过了也太亏了。 “嗯，谢谢你！”赫利俄斯的表情很乖。 “为什么要等一个月之后？”白祈问。 “我姐姐说需要准备。” 看来，还要在这里待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真能帮赫利俄斯弄清重复的梦境，到时候她就能毫不留恋地回去？ “那么，赫利俄斯殿下，这个月可要好好地招待我啊！”白祈微笑，低头闻面前的玫瑰花。 “当然！” 赫利俄斯开心起来，他开心的时候眸子变得异常好看，红玫瑰在他面前都几乎逊色。 虽然没有手机和电脑的生活很无聊，但也格外纯粹。看到这些美丽的玫瑰，白祈感受到自己开启了一种新的人生。 “想看看花园的全貌吗？”赫利俄斯问。 白祈点了点头，随即被赫利俄斯抱起，俯瞰整个花园。 一白一红的花色，像是中国的喜丧。但天边竟然有彩虹，白祈朝着天空伸手，好像能触到彩虹似的。 “以前怎么不觉得大自然的风景这么好看呢？”白祈快乐极了。 风微微拂过，赫利俄斯的银发和衣摆也微微摆动。 白祈不可抗拒地动心了。 从来没有在半空中看到那样美丽的风景，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拥有如此美丽的眼瞳。 除了王奶奶，从来也没有人对她如此温柔过。 尽管，才认识了赫利俄斯一天。 这样安心的感觉让白祈无法描述。 可惜，她不是肆瞳。 白祈心里又酸了酸。 “白祈，快看——”赫利俄斯指了指身下的花海。 无数花瓣从花海中飞起，花瓣上裹着薄薄的火焰，花瓣在半空中升腾，围绕在她的身边。 好美…… 白祈眼中竟有了泪。 这么美的花瓣旋转在她的身边，她看着赫利俄斯明朗笑着的面容，忍不住沦陷。 “赫利俄斯殿下……” 我有些舍不得你了。 第14章 某个预言 晚餐时间，白祈让赫利俄斯把碎树枝点燃，再用尖尖的树枝把蔬菜串起来烤。 赫利俄斯十分新鲜，帮着白祈烧烤。 只有尼克斯白了他们一眼说：“低级的原始人。” 白祈嘟哝道：“很美味的。” 尼克斯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踏着优雅的步子上楼。 白祈说：“我要被香晕了！你觉得呢？” 赫利俄斯只觉得这样烤食物很有趣，他摇了摇头：“我觉得玫瑰花和蜡烛的味道更好闻。” 白祈递给他一根烤好了的玉米：“尝尝？”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僵硬地啃着玉米。 白祈吃了一口烤好的青椒，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比面包好吃多了，还好你买了胡椒粉！” 其实，赫利俄斯吃这些食物是吃不出味道的。除了鲜血，其他的食物在他嘴里的味道都是空白的。 “好吃吗？”白祈问。 “其实我吃不出味道。”赫利俄斯舔了舔嘴唇。 烧烤得太开心了，白祈都差点忘记了身边的少年只喝鲜血的事实。 “那你好可怜，哎。”白祈叹了一口气。 民以食为天，在这个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美好都是食物给的。 原来这么多年，赫利俄斯都过着尝不到食物味道的日子。 “额，我不可怜，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中国，南方有些城市会举办吃辣椒比赛，你这种天赋一定会夺冠！”白祈开玩笑说。 “好！一定去。”赫利俄斯笑得眼睛弯弯，可爱极了。 晚上，他们躺在花园的吊椅上看星空。 “赫利俄斯殿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看到天空中有这么多星星。”白祈仰着头。 “除了雨天和雪天，我们这儿每天的星空几乎都是如此，很漂亮。”赫利俄斯也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光。 “可是两百年之后，环境被人类污染，很多风景都没那么纯粹了。”白祈叹息。 “你这样说，让我想起某个女巫说过的预言。” 白祈好奇地问：“那个女巫说了什么预言？” “她说几百年后的人间会变成地狱，所有物种都会消亡。”赫利俄斯如实说。 “这么严重？那个女巫开玩笑的？她靠不靠谱啊？”白祈瞪大了双眼。 “她是我姐姐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不会，毕竟现在的星空这么美。”赫利俄斯毫不在意地说。 “那应该没事……对了，赫利俄斯殿下，我想离星星更近一些。”白祈托着下巴说。 “好，我答应过要好好招待你！” 一瞬间，白祈觉得腾空而起，她舒服地靠在赫利俄斯的怀里。 抬头，是璀璨的星海。 “真美。” 白祈几乎迷恋起半空中的景色，那些星光落入赫利俄斯的眸中，他的红瞳此时就像是被精心雕琢的钻石。 她更舍不得他了。 “赫利俄斯殿下，让我多了解你一些。”白祈情不自禁地说。 “白祈，至今我的整个人生都很简单。我是被狄伦和尼克斯带大的，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看星空、看花园，还有点燃城堡里的所有蜡烛。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周易容后去咖啡馆看书。”赫利俄斯顿了顿：“但后来，我害了一个黄金猎人家族的女孩，然后被哥哥姐姐关在城堡里，每天都在重复地做同一个梦。 白祈想，他的生活好干净，干净得几乎不真实。 第15章 噩梦 “我一定会努力配合你弄清梦境的。”白祈认真地说。 她不想问关于肆瞳的事情，因为她怕自己会嫉妒，会难过。 这是怎么了？明明才认识了赫利俄斯不到两天，却被他整个人吸引。 为了不再盯着赫利俄斯看，白祈只盯着天幕中的星星问：“你很喜欢看书？” “我喜欢看故事，我很佩服那些小说作家，他们总能让我从书中明白很多感情。” “中国的小说看过吗？” “看过，很喜欢。”赫利俄斯露出孩子一样欢喜的目光。 “那下次，我带你回中国，让你在图书馆里看个够。你中文讲得这么好，汉字也认识吗？”白祈问。 赫利俄斯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我可以学，我会学得很快。” “没关系，有机会念给你听。” “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白祈低了低头。 在这片星空下，她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赫利俄斯依然睡在房间的沙发上。 每次他都让白祈先睡，他说这样能守着她，他也安心一些。 但今天，白祈睡得很浅。或许是有了心事，白祈在凌晨莫名醒来。 此时没有燃起的蜡烛，只有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房间。 没有火柴，白祈没有办法点燃蜡烛，于是借着月光看向赫利俄斯。 月光洒在他的轮廓上，也照出了他痛苦的表情。 白祈轻轻走近沙发，看着神色痛苦的赫利俄斯，有些无助。 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原来他每天重复做的梦都让他这么痛苦。 白祈安慰般轻轻摸着赫利俄斯的头，像是哄孩子般温柔。 “不要……”赫利俄斯喃喃说。 此时都赫利俄斯正梦到他被绑在白色的十字架上，身下是熊熊烈火，残酷的鞭刑惩罚着他。 赫利俄斯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 白祈也蹙眉，不知道如何帮他。 “赫利俄斯殿下……”她轻轻唤他，他却陷在梦境中无法醒来。 白祈只好安静陪着他。 直到梦境中出现了那个东方面孔的女孩，她从人群的谩骂声中走出，坚定地走向赫利俄斯，赫利俄斯痛苦的心灵才得到缓解。 赫利俄斯在梦境中问：“你是谁？” 那女孩抬起头，深情地望向白色十字架上的赫利俄斯。赫利俄斯在梦境中再一次看清了她的脸，那是肆瞳的脸。 不，是白祈…… 赫利俄斯在梦中的思绪一片混沌。 梦中的烈火还在燃烧，痛苦的鞭刑还在持续，可身旁的谩骂声和诅咒声逐渐消失。 赫利俄斯醒来。 眼前白祈无比关怀的眼神，刚好衔接了他在梦中看到的东方面孔。 这一瞬间，他几乎分不清梦和现实。 白祈担忧地说：“赫利俄斯殿下，你别害怕，我在呢。” 赫利俄斯仿佛失了言，他静静看着白祈，内心宁静得像是一片无垠的星海。 第16章 吸食日 “已经没事了，梦醒了。”白祈温柔地摸了摸赫利俄斯的头。 “谢谢你陪着我。”赫利俄斯第一次觉得，没有蜡烛的黑夜没有那么孤单。 “来抱一抱。”白起抱了抱赫利俄斯，是温暖的、善意的拥抱。 赫利俄斯依然失语。 像是宇宙间发生了无声的爆炸。 赫利俄斯第一次觉得如此安心，好想一直能有这样的陪伴啊……但是，太奢侈了。 白祈，我第一次，想靠近你再近一些…… 第二天，他们照常烧烤、看玫瑰、聊小说、看星空、对着蜡烛发呆。 白祈都有些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像是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轻松的假期。 正当她和赫利俄斯懒洋洋坐在花园看喷泉聊中国妖怪故事的时候，白祈发现赫利俄斯整个人正幽幽的冒着绿光。 “这……” 绿光包裹着他，他的眼神也变得空洞呆滞。 本来还在聊妖怪故事的赫利俄斯突然不说话了。 这是尼克斯对他进行了催眠。说是催眠，实际上也是操控。 一年一次的吸食日可以提前，但绝不能推后。狄伦和尼克斯怕赫利俄斯意识到他们想用白祈让他吸食，只能先动手。 狄伦从白祈身后走出，干净利落地用绳索将白祈五花大绑。 白祈无力挣扎，她对狄伦喊着：“你们把赫利俄斯怎么了？” 狄伦坦言：“他的进食日快到了，如果他不吸人血，他将会失去所有能力，包括生命。” “包括生命”四个字传入白祈耳里，她心一沉。 尼克斯也说：“看得出来赫利俄斯很喜欢你，再不动手我怕他宁死也不进食。” 白祈的瞳孔慢慢放大，她看了一眼呆滞的赫利俄斯，对狄伦发问：“如果我被他吸血的话，我也会变成和你们一样的吸血鬼吗？”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 白祈一头雾水：“那我会怎么样？会贫血？会生病？” 狄伦回答：“都不会，甚至还能清理掉身体毒素。” 白祈笑起来：“给我松绑！” 尼克斯：“你想逃？呵呵，你逃不掉的。” 白祈：“我愿意给他吸血！” 狄伦给白祈松了绑，并再次向她确认：“真的？” 白祈狠狠点头，这本质来说和献血没有区别，虽然没有帮到人类，但帮到了一只善良单纯的吸血鬼。 “好。”尼克斯说：“去赫利俄斯的房间。” 在房间里，白祈紧张地坐在沙发上，被尼克斯所操控的赫利俄斯坐在她的身边。 尼克斯说：“开始了。” “等等——” 尼克斯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疼吗……” 尼克斯说：“忍住!” 于是，赫利俄斯猛然俯身，尖尖的牙齿如同粗针一样刺进了白祈的脖子。 真别说，这比抽血要疼多了。 白祈看着眼前目光涣散的赫利俄斯，她安慰自己。 白祈闻着赫利俄斯的发香，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但过了很久，白祈觉得她都要贫血了，赫利俄斯竟然还在吸食。 狄伦对尼克斯说：“够了！停下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 尼克斯嘟了嘟嘴：“可是他看起来吃得很香啊。” 狄伦的声音变得严厉：“停下。” 第17章 吸食后的愧意 “好啦好啦，催眠这么久，我也要累死了。”尼克斯的绿眸终于暗了些。 赫利俄斯的尖牙离开了白祈的脖子。 “狄伦，他清醒后会怪我们的，我先走了！”尼克斯溜出了房间。 狄伦看了看赫利俄斯和白祈，也离开了。 赫利俄斯的意识苏醒，他看着白祈脖子上的血和伤口，不自觉舔了舔嘴唇，那是饱餐后的鲜血味…… “我做了什么！”赫利俄斯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像是在梦游时杀了人放了火而内疚无比的孩子。 他喃喃自语：“一定是姐姐催眠了我……白祈，对不起。” 赫利俄斯眼里闪烁着泪光。 白祈安慰着他：“我自愿的，我没事啊，你哭什么啊？” “每年都是这样，我简直是罪人！”赫利俄斯难过地耷拉着脑袋。 “你别这么有负罪感，你是吸血鬼呀，你也要活命啊！何况你还是一个善良的吸血鬼。”白祈说。 “可是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 “我们人类也会互相帮助，会自愿献血以防同伴急需。我现在帮助你，因为你也是我的同伴。”像昨夜一样，白祈轻轻摸了摸赫利俄斯的头。 赫利俄斯平静下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 白祈笑：“你这样真像一个小孩子，和在黑森林里的战神完全是两个人。” 赫利俄斯抬眸，那纯粹的红色像是玫瑰。 他再次说：“白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赫利俄斯这幅自责的表情让白祈也心疼了，但她还是想逗逗这幅模样的赫利俄斯。 白祈故作虚弱地说：“那你抱我一会，我好累。” 赫利俄斯立即把她抱在怀里，他天生温暖的体温让白祈十分舒服。除了在妈妈的子宫里，怕是再也没有地方能与赫利俄斯的怀里媲美了。 “如果你什么都愿意答应我的话。”白祈闭着眼睛说：“让你的怀里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好吗？” 赫利俄斯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 “你别骗我！” “没有骗你，我很看重诺言。”赫利俄斯真诚地说。 那如果……肆瞳回来了呢？白祈晃了晃脑袋，决定不这样去想。 真温暖啊……白祈沉沉睡去。 在楼下，尼克斯再一次问狄伦：“那女孩和黄金猎人长着一样的脸，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危险的。现在赫利俄斯已经吸食了，不如我们杀了她？” 狄伦摇了摇头，虽然为弟弟妹妹排除所有的危险与隐患是他一直坚定做的事情，但他说：“如果我们杀了她，赫利俄斯会伤心死的，你没看出来赫利俄斯对她的感情？” 尼克斯有些不屑：“新鲜感而已，我才不信有什么真感情。” “不许动她。” “我怕她真的跟黄金猎人有关，到时候她与其他黄金猎人里应外合攻击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狄伦，我不是你，我不能永生。”尼克斯叹了一口气。 “我会保护你们。尼克斯，你知道的，如果你有危险，我会放弃自己的永生去救你。”狄伦的话让尼克斯十分安心。 第18章 践踏荣耀 这一年，朵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黑森林里，她在黑森林的深处修了一个够住的小木屋。 因为朵身上有着黄金猎人家族中祖传的克邪符，黑森林中的那些邪物无法靠近她。 她靠着打猎和采集自给自足，一身本领总归饿不了肚子。 从一年前起，她就再也没有回过黄金猎人家族了。 也是在这片森林里，她亲手结束了肆瞳的生命。 她把肆瞳的身体随意抛在了一棵大树下，还踢了她的脸庞一脚。她知道，等夜色降临，这具尸体就会被成千上万的邪物抢着吃掉。 夜晚，朵便藏在小木屋里研究禁术，那些禁术都是母亲留下来的。 朵的母亲本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禁术师，但被黄金猎人家族绑来当了新娘。 朵的母亲只生下了朵一个孩子，由于长期练习禁术，她的身体受损，再也生不出第二个孩子。于是朵的母亲被关在了阴暗的底室，听着大院外的锣鼓声，她知道丈夫又有了新的新娘。 在嫁进来的那一天，黄金猎人们知晓了她的身份，于是用毒药废去了她双手的经络。禁术师如果失去双手，便什么本事也没有了。 朵的母亲就这样被断送了一生，要不是因为朵是她唯一的念想，她早就已经撞死在柱子上。 随着朵一天天长大，也获得了铩爷爷的宠爱，母亲才一天又一天坚持着活下去。 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坏了，最终在阴暗的房间里去世。 去世前，她才告诉了朵自己的身份，并把她所知的所有禁术告知了朵，交代道：“你可以自己去悟去练习，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了，这个家族不容异族……” 女人含着泪说：“朵……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你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一刻，女人的手在朵的掌心慢慢变得冰冷，朵的心也变得冰冷。 十九年的时间，这个家族教会了朵如何捕杀吸血鬼，更教会了她如何冷血冷情。 当他们来到伦敦，铩爷爷让她去当诱饵靠近狄伦时，朵就有了自己的计划。 她在暗中调查并试探后，发现了狄伦奇异的自愈能力，查阅古籍，她才知道狄伦就是传说中很稀有的有着不死之身的吸血鬼。 朵没有把握能杀死狄伦，所以只能在狄伦面前演戏。 她装成爱上一个英俊吸血鬼的人类女孩，主动献上自己的鲜血，再故意暴露自己知道一年一期的吸食日的事情，让狄伦知晓自己黄金猎人的身份。 这样狄伦会以为她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使命与家族，这样狄伦爱上她的概率会大一些。 这样，铩爷爷也会以为她因为爱上吸血鬼而昏了头，彻底放弃她，她也因此有机会逃离黄金猎人家族，有时间躲到黑森林中研究禁术。 朵时常在想，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后来，她明白了。 ——她要的是整个黄金猎人家族的荣耀，然后将那份荣耀狠狠践踏。 她要在杀掉狄伦家族之后对铩爷爷说，她煞费苦心、潜伏多日才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她要在整个黄金猎人家族为她欢呼庆祝之时，将这个残忍庞大家族扼杀得干干净净。 那时的欢呼声，应该和父亲重新娶妻时的锣鼓声一样响亮。 第19章 朵 只是让朵没有想到的是，她在黑森林遇到了赫利俄斯，而赫利俄斯怀中抱着的人和肆瞳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禁术。 朵躲在暗处，盯着那个女孩的脸想：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肆瞳。 这一年，朵已经参透了三分之一母亲留下的禁术，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强大过，但她不能暴露，她只能装作弱小的样子从狄伦手里逃掉。 不能在敌人前面亮清底牌，不然仗会变得难打——这是铩爷爷教她的话。 朵仰望着黑森林的夜空，那些歪曲的树枝似乎把天空都割裂了，此时的夜空就像是一块被打破了的黑色魔镜。 朵自语道：“妈妈，我好想你。” 在这个世界上，朵是那女人唯一的依靠。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朵才能懂得她母亲的痛苦。 朵恨自己，恨那时的自己太过弱小。 她曾对母亲说，我们逃走，逃到别的地方重新生活。 但母亲摇了摇头，她看着朵，眼中全是怜爱：“朵，你留在黄金猎人家族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要让妈妈拖累你。” “可是，我不想你这么痛苦！每一天，妈妈都很痛苦？”朵扑在女人怀里大哭。 “嘘——”女人安慰着朵，“朵，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被毁了，但是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可以成为整个家族中最优秀的猎人，你可以享受无数的荣耀。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像我一样不被尊重。” “妈妈，我会让他们都尊重我，我会让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尊重我！” 那些关于朵和母亲的记忆，全部被埋藏在了阴暗的房间里。 多可怕啊，朵无时无刻都能想起母亲含泪的双眸，那时朵的心底像是冰窟一样寒冷。 此时，狄伦正在房间休息。 无意中，他看到房间花瓶里插着一支玫瑰。那是尼克斯从花园里剪下的一朵白色玫瑰。 朵…… 看到花朵，狄伦不自觉想起那个中国女孩的名字。那个名字多么动人，听起来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 狄伦想到朵的眼泪，不禁心疼。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黄金猎人，可她主动献祭自己的鲜血。 狄伦和人类女孩相恋过几百次，却在每一次吸食后抱歉地和她们道别。在那么多场的恋爱中，狄伦几乎都会在短短数日后忘却。 唯独对朵，他想忘，却忘不掉。 那个人类女孩喜欢看歌剧，喜欢看雪，她说她在看歌剧的时候能体会到别人的美好人生。她看似脆弱悲伤的黑色眼瞳让狄伦恻隐，献出鲜血时的焦急与坚强让狄伦失神。 如今，她应该已经回到黄金猎人家族了？看来，她的族人已经原谅了她。 狄伦从没想过那夜还会遇到她，他们本应是两条再无交集的平行线。 不过，她健康活着就好。 狄伦真心地想：愿她平安一生，如同绚烂盛开的花朵。 第20章 前世记忆一 解决了赫利俄斯一年一期吸食日的事情，尼克斯把邀请女巫朋友的日期也提前了。 那女巫长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皮肤像是淡红玫瑰花色，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延伸至背脊。 不知道那女巫是哪国人，她所说的语言白祈听不懂，赫利俄斯充当了她的翻译。 尼克斯和女巫拥抱了一下，便把房间留给了赫利俄斯、白祈和女巫三个人。 女巫像是面瘫患者一样，和尼克斯拥抱的时候面无表情，和赫利俄斯交流的时候也面无表情。 女巫说：“静下心来，你们即将各自看到轮回中最深刻的记忆。” 桌子上燃着一个矮矮的蜡烛，城堡的窗外飘着鹅毛大雪。 女巫坐在桌子的正中间，桌子的两侧分别坐着赫利俄斯和白祈。 女巫念着古老的咒语，她拉起赫利俄斯和白祈的手，让其紧紧相握。 从看到赫利俄斯和白祈的第一眼起，女巫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命运有着必然的联系。比人类的直觉更强的，是神秘女巫的第六感。 窗外的大雪没有停，桌面上的蜡烛却无故熄灭了，升起一阵白色的烟。 女巫吹了吹自蜡烛升起的白烟，将左手放在赫利俄斯的头顶，右手放在白祈的头顶。 “找回你们的记忆。”古老的语言盘旋在耳际。 …… 吸血鬼和人类虽然在很多方面都是相似的，但确实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从古至今，跨越种族的恋情，多以悲剧收尾。 吸血鬼们并非冷血，他们也有感情，有对爱情的憧憬。在一千年前，有很多例吸血鬼与人类相恋的事实发生。 可惜，大家都像是被古老的魔法诅咒般，所有吸血鬼新娘都无法顺利诞下后代。也有吸血鬼新娘不信，于是一意孤行，最终全部产下了死婴，并在生产那日离世。 之后，几乎再也没有人类敢与吸血鬼相恋。吸血鬼们也害怕自己爱的人死于繁衍后代，少部分依然相恋着的吸血鬼与人类选择一辈子丁克。 悲剧色彩笼罩着吸血鬼与人类的恋情，他们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百年。 直到，有奇迹发生。 赫利俄斯的母亲与吸血鬼相恋，并顺利地诞下了赫利俄斯，母子平安。这件事情轰动了全世界的吸血鬼，他们是唯一没有被古老魔法诅咒的家庭。 本以为这该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但在赫利俄斯的父亲意外去世之后，他们被族人敷衍对待，赫利俄斯也因此拥有了最痛苦的童年。 只因为赫利俄斯是唯一一个不是纯种的吸血鬼，吸血鬼大人们蔑视他，吸血鬼孩子们嘲笑他、欺凌他。 一位母亲自然受不了儿子的眼泪，赫利俄斯的母亲毅然带他回到了中国的故乡。 江南景色，温润如画。 赫利俄斯在这里获得崭新的人生，那时他的面孔和人类并无区别，清秀的黑眸、乌黑清爽的短发、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红唇。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母亲和吸血鬼生下的孩子，也没有同龄的孩子再欺凌他。 第21章 前世记忆二 赫利俄斯常常坐在水边，开心的看着那些活泼的鸭子。 母亲在抽屉里备着针头和酒精，每个月都会抽自己的鲜血供赫利俄斯饱食。从小，母亲就骗他：“这是果汁，很美味？”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赫利俄斯遇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浑身是伤地躺在小巷子里，满眼是泪地对着赫利俄斯说：“不要抓我，求求你。” 但赫利俄斯只是路过这里。 他问：“谁要抓你？” 女孩摇了摇头，警惕地逃掉。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和穿得整整齐齐的赫利俄斯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她一定没有妈妈？赫利俄斯想：真可怜啊。 后来，命运再一次让他们相遇。赫利俄斯在回家的路上，正巧撞见两个男人正抓着那个女孩往前走。女孩看到赫利俄斯，喊着：“救命！” 这一次，她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南是不常下雪的，可是那天比雪天还寒冷，女孩冻得乌青的嘴重复喊着：“救命！” 赫利俄斯想起他在吸血鬼世界被欺负的童年，生出了怜悯之心。 赫利俄斯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为何会那么大，他简简单单就赶走了那两个男人。 女孩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来，我背你回家。”赫利俄斯背着女孩沿着水边走着，女孩一直哭，肚子咕咕作响。 赫利俄斯安慰道：“别哭了，我让我妈妈给你喝最好喝的果汁。” “你叫什么啊？”女孩哭得大声喘气。 “我叫赫利俄斯，你呢？” 他的背上十分温暖。 “我没有名字，不怕你笑话，我也没有家人，我都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女孩说。 赫利俄斯问：“那你每天吃什么呢？没有人照顾你吗？为什么有人会抓你？” “之前每天摘一些果子吃，但现在天冷了，没有果子了，我就捡点菜叶子。”女孩的肚子又叫了叫，“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总是有源源不绝的人来抓我……” “真可怜啊……”赫利俄斯想，她和曾经的他一样可怜。 “以后我保护你怎么样？”赫利俄斯又说。 “不骗我？”女孩对他不再警惕。 黄昏把他们的影子拉长，金色余光落在他们头顶上，那时候他们只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 赫利俄斯把女孩带回家，让母亲给她喝“果汁”。母亲皱了皱眉，只好在苹果汁里放了红色的脂粉。 “好甜！”女孩欢呼，又吃下了一盘炖土豆。 之后，女孩偷偷离开了，她怕自己会连累赫利俄斯和他的母亲。 赫利俄斯答应过要保护她的，于是他一路找寻，再一次遇到了被坏人追赶的女孩。 三年光阴，赫利俄斯履行着他的承诺，在这个江南小镇里一次次帮助女孩脱离危机。 女孩视赫利俄斯为唯一的神明。 他们也会一起手拉着手坐在水边看那些滑稽的鸭子，赫利俄斯也常常会从家里带来好喝的苹果汁，他们相视一笑，即便都也不说，对方的眼中也唯有彼此罢了。 直到赫利俄斯长到十八岁，属于他们的悲剧才真正拉响了号角。 第22章 前世记忆三 赫利俄斯为了保护女孩，每一次都会带伤回家，母亲问他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 赫利俄斯不答。 青春期的少年总归有些叛逆，母亲也只好仔细地为他处理伤口，让他小心。 可是他们的对手越来越强，赫利俄斯每一次要格外努力才能帮助女孩脱离危机。 直到那一天，赫利俄斯满身是伤地躺在墙角，用身体护住女孩。 女孩哭着说：“赫利俄斯，你快逃！” 赫利俄斯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你，以后要保护你。” 那天，赫利俄斯格外想念母亲，他很想回去喝一杯“果汁”，再和母亲说一会儿话……他和女孩都本以为他们会死在这一天。 可是，赫利俄斯不甘心。 他说过了，要保护她。 在绝境中，一旦有这样的信念，赫利俄斯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强大的力量，浑身的伤口都不再疼痛，他慢慢站起身，变得异常敏捷，只用了一秒钟，便掐断了敌人的脖子。 地上的鲜血如同让人上瘾的毒一样吸引着他，这种味道，一定和妈妈做的果汁一样美味？ 赫利俄斯不受控地用尖牙刺入敌人的脖子…… 一种奇异感在他的身体中炸开。 好美味…… 太美妙了! 他完全停不下来。 “赫利俄斯！”女孩呼唤他，他回过头，嘴边还残留着鲜血。 “赫利俄斯，你怎么了……” 可赫利俄斯眼中的世界变得一片混沌，一切都像沾染上了鲜血的赤红。 血……他想要更多这样美味的鲜血。 在这样罪恶的红色中，他依然能看清女孩的脸。那张东方面孔，深深刻进了他的生命中。 哪怕在失控地掠夺下，他也会记起心底那个固执的念头——保护她。 从这一天开始，赫利俄斯才真正意义上变成了吸血鬼。不，他是超越了那些传统吸血鬼的存在。 女孩亲眼见证着，被她视作神明的赫利俄斯变成了嗜血的魔鬼。 是那一次让他们靠近死亡边缘的危机，深深激发了赫利俄斯身体里的基因。 女孩知道了赫利俄斯的身份，但她依然依赖着他，她是永远都不会放弃拯救自己的神明的。 赫利俄斯依然保护着她，在处理掉敌人后吸食他们的鲜血。 可是，赫利俄斯越来越不受控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不是纯种吸血鬼的缘故，他对鲜血的需求远远超越了其他吸血鬼。 在没有敌人的时候，赫利俄斯会忍不住吸食路人的血。 女孩从未离开他，甚至帮他打着掩护。 他们两人多么罪恶……可在这份罪恶中，他们更像是为了对方才承担起了这份罪恶。 当赫利俄斯的母亲发现异常之后，狠狠地抽了女孩一个耳光：“如果不是你！他本应该一辈子当一个普通的人类男孩！” 女孩垂下头，抹了抹泪。 可她需要他，她不能没有他…… 母亲从医院偷来一支镇定剂，毫不留情地刺入赫利俄斯的手臂。 他们还没来得及告别。 母亲干净利落地带着赫利俄斯离开了这个小镇。 第23章 前世记忆四 可是赫利俄斯已经彻底变了，如今的他像是一个魔鬼…… 尽管换了新环境，他还是会控制不住把尖牙刺进人类的脖颈。 短短几日，他们搬去的新小镇也变得人心惶惶。 吸血鬼是不会这样随意伤害人类的，更不会把任何一个人类的血液吸干。 可是，赫利俄斯如此做了。 短短半月，全世界都知晓了有着这样嗜血的恶魔。 自以为绅士优雅的吸血鬼们，一瞬间为赫利俄斯背上了黑锅。 也正是由于赫利俄斯的行为，爆发了黄金猎人与吸血鬼家族之间最大的战争。 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战，无数生命消失在战争中，天空中响彻着镇魂之歌。 战争只会让双方损失得更多，失去了亲人的吸血鬼们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赫利俄斯。 他们咒骂着：“早知道不是纯种的吸血鬼这般残暴，当初就不应该让他降生！” 于是，所有的吸血鬼家族联合起来围攻了赫利俄斯。 可赫利俄斯的能力实在太过强大，他一个人单挑了所有的吸血鬼家族。 只要他睁开双眼，一道红光就会贯穿世界，那些自以为强大的吸血鬼纷纷被拦腰截断。 这样的赫利俄斯，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鬼怪。 于是，剩下的吸血鬼家族联合了女巫，决定杀掉赫利俄斯，并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把聪明地把赫利俄斯的母亲当成了目标。 在赫利俄斯同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母亲的生命时，他们把他绑在高高的白色十字架上，在他的脚下燃起熊熊烈火。 看到母亲安然无恙，赫利俄斯才心甘情愿戴上无可挣脱的铁链。 女巫们高唱着充满诅咒的歌谣，用尽全力诅咒他永世不得轮回转世。 残酷的鞭刑抽打着他，熊熊烈火焚烧着他，痛苦的咒语冲破了他的灵魂。 女巫们把这样的情景讲述给全世界的人听，吸血鬼家族和黄金猎人们之间的战争才稍稍平息。 所有的吸血鬼都将赫利俄斯视为耻辱与不详之人，连他的尸体都被烧成了灰烬。 可在赫利俄斯最后的意识中，他想起了自己要保护的女孩。 那个温柔而又坚毅的东方面孔出现在他最后的视野中，陪着他慢慢消散…… 世间嗜血发狂的魔鬼已经消失了，属于女孩的赫利俄斯也永远消失了。 女孩还在那个江南小镇中日复一日寻找着赫利俄斯。 他怎么会丢下自己？ 她知道，赫利俄斯是不会食言的。 他说要保护她，难道不是要保护一辈子吗？ 赫利俄斯不是嗜血的魔鬼，而是一次次拯救她的神明。 赫利俄斯的母亲想:如果异族相恋是错误的话，那么这份错误不应该由他们的孩子承担。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母亲宁愿赫利俄斯从未降临在这个世界…… 赫利俄斯的母亲行尸走肉般回到他们最初居住的江南小镇，她正迷茫地朝着曾经家的方向走去，却不料被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抱住了腿。 女孩惊喜地流出了眼泪：“您终于回来了，赫利俄斯呢？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 女孩苦苦哀求，却被赫利俄斯的母亲一脚踢开。 女人冷冷地说：“全部都是因为你，赫利俄斯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他怎么了！”女孩大叫着，她不愿赫利俄斯出事，那是她的神明…… 女人又踢了女孩一脚，女孩摔了个踉跄，衣服滑落，露出肩膀上紫色的鬼脸胎记。 赫利俄斯的母亲瞪大了双眼：“你竟然是……” 第24章 前世记忆五 原来女孩的身份是破咒药人。 破咒药人是由怨灵产生，从而他们的肩膀上会出现紫色的鬼面胎记。 破咒药人数量稀少，百年难遇。他们是受尽痛苦与折磨的灵魂带着强烈的求生欲转世而成，这种转世的意志比诅咒的意志还强。 于是才有那么多听过民间奇闻的人想要抓住女孩，进贡给深宫贵妃或达官贵族。 光看到女孩儿肩上的深紫色鬼面胎记，就能想象她上辈子到底受了多少苦楚与磨难。 胎记颜色越深，代表前世所受的痛苦越大。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她却还是贪恋着人间。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老天何尝没有预测到她与赫利俄斯的相遇。 赫利俄斯的母亲眸光一紧，抓起女孩问：“你愿不愿意赎罪？” “赫利俄斯被其他吸血鬼折磨羞辱而死，女巫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如今他已化成灰烬，永恒地消逝了。”赫利俄斯的母亲一边说，女孩就一边哭，“可你是破咒药人，只有你能破除他身上的诅咒。” 女孩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来：“您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赫利俄斯，我都做。” 赫利俄斯的母亲叹息一声：“你用全部的意志与他一同赴死便可。” 于是，女孩抱着赫利俄斯的旧衣，躺在地上用树枝铺的十字架上。 赫利俄斯的母亲用火将树枝点燃。 女孩儿的整个死亡过程都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喊。 她只是离她的神明更近了一些。 以前总是你救我，这次，换我来拯救你。 女孩在熊熊烈火中焚烧，直到变成一具分不清模样的黑尸。 女巫们唱过的歌谣飘上天际，开始倒放。 她肩上的紫色鬼面被火焰烧出一声暗响。 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到此结束了。 江南小镇好不容易下了雪，赫利俄斯的母亲也带着微笑离世。 孤独的亡魂，茫然地寻找……浩瀚的宇宙中，魂魄如同尘埃漫步。 记不清过了多少年，女孩和赫利俄斯才得以相遇，并一起轮回转世。 “那以后我保护你。”少年的声线荡漾在无垠的星海。 那女孩，便是白祈。 她跌跌撞撞地奔向下一世，带着轮回的决心受尽地狱之苦后，转世成了黄金猎人家族的后辈肆瞳。 白祈在女巫的帮助下，看到那幕——她在英国的咖啡厅遇到一个黑瞳黑发的少年，那少年问着她是不是要约会……随后，她身负重伤地躺着黑森林里，一双穿着褐色靴子的脚踩了踩她的脸。 原来，肆瞳也是她轮回中的一世。 这么痛苦的人生，却要一次次苦苦轮回。 白祈，你究竟为了什么？ 白祈和赫利俄斯都流着前世的眼泪睁开双眸，从蜡烛里散出的白烟彻底消失了。 女巫把放在他们头顶的手收回，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澜。女巫皱眉唱着结束歌谣，歌声高亢而又悲哀。 此时在城堡另一个房间，尼克斯对狄伦说：“也许能弄清赫利俄斯的身世呢。” 第25章 家人怎么能分开 这一世的赫利俄斯转世后变成了纯种的吸血鬼，无父无母，犹如一颗孤星降临。 没错，他并不是狄伦和尼克斯的亲弟弟，而是被这对好心的吸血鬼兄妹在黑森林捡到的。那时，正哇哇大哭的红眼睛吸血鬼婴儿便被他们带回了城堡。 狄伦说：“不管他是什么身世，他都是我们的家人不是吗？” 尼克斯微笑着：“那是当然。” 女巫敲了敲尼克斯的房门，尼克斯惊讶道：“已经结束了？他们这么快就看完前世的记忆了？” 女巫淡淡地说：“已经结束了，我先回去了。” 尼克斯亲昵地拉住她：“我送你。” 女巫灰色的眼睛中毫无感情，但尼克斯习惯了她这种表情，尼克斯带着笑容说：“走。” 可女巫竟甩开了尼克斯的手，她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用送我了。” 说完，女巫留下了一个离开的背影，她头上波西米亚风格的羽毛头饰被城堡外的风雪吹得乱晃，犹如她动荡的心情。 “她今天真奇怪啊。”尼克斯说。 狄伦说：“先去看看赫利俄斯。” 另一方的房间，无数种情绪堆压在两人心头，他们久久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这是跨越了几千年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白祈还是找到了他的神明。 尼克斯赶来，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屑地说：“别这样泪眼汪汪地深情对视好吗？你俩上辈子真认识的话，给我们讲讲故事呗。” 狄伦和尼克斯坐在他们身边，今天是非要听这故事不可了。 于是赫利俄斯带着哭腔完整地诉说了那一世的故事。 尼克斯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了，狄伦也是。 他们从小就听说过吸血鬼家族曾出现过一个人类和吸血鬼结合的混血儿，他残暴无比，引发了黄金猎人和吸血鬼之间的最大战争，最终被烧死在十字架上，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那个被吸血鬼家族杀死的恶魔，竟然是赫利俄斯的前世。 “赫利俄斯，你……”尼克斯不可置信，她从小看着他长大，明明他是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 “姐姐。” 尼克斯眼中带着恐惧，但赫利俄斯是他们亲手选择的家人。 他们不能像其他吸血鬼一样对待赫利俄斯，他们是他的家人。 狄伦的绿眸闪了闪，低声说：“尼克斯，这件事情你的女巫朋友也知道了。” 尼克斯恍然大悟：“难怪她刚刚走得那么着急!” 狄伦说：“或许，她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女巫和别的吸血鬼家族。” “那怎么办……” “或许，战争要开始了。” 赫利俄斯握着白祈的手，对狄伦和尼克斯说：“哥哥，姐姐，我和白祈会离开。” 狄伦的声音中带着怒气：“你们要去哪？” “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害了你们。”赫利俄斯说。 尼克斯眼眶湿湿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狄伦坚定地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明白。”但赫利俄斯说：“可我不想害了你们。” 这时，尼克斯吼道：“赫利俄斯，你能不能变回上辈子的性格啊！别这样唯唯诺诺的道歉了！一家人怎么能分开？” 第26章 回 白祈蹙眉：“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真的还会追究?” 尼克斯摆手：“吸血鬼可是会记仇的。” 狄伦说：“接下来好好准备，我们要搬家了。” 如今，黄金猎人家族、其他吸血鬼家族和女巫一定都会对他们虎视眈眈。 尼克斯叹息：“还想就这么安稳地过下去的……” 夜里，赫利俄斯认真地对白祈说：“白祈，你回到你来之前的那个世界。” 赫利俄斯取下胸的红宝石项链，慎重地递给白祈。 白祈一惊：“你说什么呢！” “你并不属于1812年的伦敦。”赫利俄斯看着她，眼中全是决断。 “从前我总是忙忙碌碌地活着，为了能独立生活。后来，我的目标变成了还钱。直到今天，看到我的前世，我才从迷茫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白祈说：“我应该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赫利俄斯眸中照映着烛火，夜风习习，烛火摇曳，他眸中如火海粼粼。 “我不会食言的，哪怕过了千年。”赫利俄斯说，“我保护你，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他深深地看着她，带着眷恋与决心，扬起红宝石项链，那块红宝石迅速触碰到白祈的指尖。 “赫利俄斯！”白祈惊慌失措地喊。 熟悉的灼烧感又蔓延了全身。 “赫利俄斯！” 你不能这么自私…… 我才刚刚找回曾经爱你的感觉…… “白祈，你去完成属于的人生，好好生活……” 赫利俄斯的声线慢慢消失，白祈被一片白光笼罩，灼烧感让她失去知觉。 当一切灼烧感结束的时候，白祈仿佛从梦中醒来。 她依然在服装店的杂物间，她睡在冰冷的地上，手边是打开的首饰盒。 但白祈一惊，那墨绿色的盒子里装着的红宝石项链不见了。 有人走了过来，是楚清。 楚清看到白祈的时候吓了一跳：“老板，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王奶奶还打电话问你了呢！” 白祈心中被分离的杂乱感包裹，她指了指盒子问楚清：“这个盒子里面的红宝石项链呢？” 楚清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只是服装设计师，珠宝可不是我选的。” 白祈的眼泪无声地流出，难道，她可能再也见不到赫利俄斯了？ 多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可是一切都历历在目，如此清晰。赫利俄斯的面容、声音、神情，毫无例外地刻在她的心里。 “老板，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楚清疑惑地问，又说：“听说你欠了很多钱？不过没事儿，这几天很多客人订了衣服呢，可以大赚一笔。” 可是楚清的话像是风一样掠过，她一句都没听清。 她站起身，离开杂物间。 在灯光下，店里那些精致的服饰闯入她的眼帘。 白祈愣住了…… 那些没有五官的模特儿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就是狄伦穿过的燕尾服，尼克斯穿过的宫廷裙，还有赫利俄斯曾披在她身上的披风吗？ 这种感觉，就仿佛他们也在身边…… 第27章 追债 “楚清！你的设计灵感来自哪里？” 楚清慢条斯理地走来：“我最近设计的衣服，是从小说里找的灵感。” “什么小说！”白祈几乎在质问。 “网上瞎写的小说。”楚清毫不在乎地耸肩。 “在哪可以看！” “很不幸，已经下架了。”楚清说，“老板，我下班了，拜拜。” 白祈一个人留在店里，思念漫延在空气里。 过了一会，几个男人堵在了店门口。 他们朝着店里喊：“白祈，该还钱了！没钱的话，不如就拿这家店抵押。” 白祈一惊，她没想到追债的人会找到服装店。 她疲倦地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还给你们的。” 其中有个男人吹了吹口哨：“别和我们谈条件，我们可是不会客气的。” 另一个男人拿着手里的木棒挥了挥：“别逼我们!” 白祈没有心情去和他们讲道理，她说：“你们走，不然我报警了。”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还敢报警?”男人砸碎了玻璃门。 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划伤了白祈的脸和脖子。 她条件反射般用手摸脖子，被赫利俄斯吸食的伤口还在。她笑了笑，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荒唐的梦。 “住手！我已经报警了。”楚清又赶了回来。 要债的人看到来了个男人，又看到白祈脖子上的伤口，只好焉焉地逃掉了。 “你不是下班了吗？”白祈麻木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楚清拿来扫把帮忙，他说：“刚刚在找共享单车呢，听到动静这不就回来了。” 白祈淡淡回答：“谢了。” “客气了，老板。”楚清把玻璃碎片处理得一片都不剩。 “楚清——”白祈叫住他。 “啊？” “我把店交给你一个人打理可以吗？我得出趟远门。” “别啊，老板，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已经很累了，你负点责任。”楚清无奈地说。 “我想去伦敦……” “哪儿？！” “伦敦。” “拜托！” 白祈拍了拍楚清的肩膀：“听王奶奶说这些年店都是你一个人打理的，她说你很能干，我看好你。” 楚清破音大叫：“我不行！我不可以！”过了一会，他做恍然大悟状：“老板，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避要债的！” 白祈无心理会他，她要找自己的手机。 明明之前把手机放在了收银台上，怎么现在不见了？ “楚清，我手机呢？” “我怎么知道？” “给我。” “我没拿啊！” 无奈，白祈只好先打开店里的电脑百度。 她输入——1812年英国伦敦吸血鬼家族的字条。 映入眼帘的都是各种网文小说，并没有真实历史和其他有用的信息。 对了—— 她输入——中世纪的吸血恶魔。 这时，她搜索出一张图片，据说这是当时人们处死嗜血恶魔的画面，是由女巫画家画下的。 画中恶魔被囚禁在白色的十字架上，浑身都是深红的鞭痕，十字架下是熊熊烈火，女巫们高声歌唱。 白祈把图放大，那恶魔的脸真的是赫利俄斯的轮廓。 白祈的眼泪不自觉流淌，她难过地念着他的名字：“赫利俄斯……” “老板，你别哭啊！”楚清递来了两张纸巾。 可白祈盯着那张图，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楚清问：“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伤口，被蛇咬了？” 第28章 倒霉蛋 白祈没有回答楚清的问题，而是说：“给我买一张机票，我真的有事，钱加到你下个月的工资里。” 楚清果断拒绝：“我不买，我没钱！” 白祈诧异：“你钱呢?” 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本应该很有钱才对。 “别问，我不说，反正我没犯法。”楚清摇摇头。 可惜，白祈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熟人。 去找青梅竹马帮忙？很快，她否决了这个念头。毕竟，那是亲手用刀在她心里割口子的人。 白祈想了想：“你帮我给王奶奶打个电话呗？我有事找她帮忙。” 楚清撇撇嘴：“一个小时前我刚打过电话，王奶奶关机了，他们全家去旅行了，航行时间很长。” “这……”白祈四处张望：“我包呢？我公寓钥匙呢？” 楚清漫不经心：“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反正没见着。” “那你帮忙给我叫个开锁师傅总行？我要回家一趟。”白祈无奈地说。 楚清不情愿地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后却发出：“您好，您的手机已欠费。” 楚清无奈：“这也太巧了。” 白祈快崩溃了，她现在身上没有手机，没有钱包，也没有回家的钥匙。 看到白祈一脸绝望的样子，楚清拍了拍胸口说：“老板，让我当一次好人，你去我家住！” “不去。”白祈说得干净利落。 楚清说：“待会儿等我一走，那几个男人又来找你要债了……算了，那我先回去了，老板。” “等等——”白祈说：“我跟你回去。” 除了将就一晚，她好像找不到其他更好的选项了。 路上，楚清哈哈笑：“我手机欠费了，扫不了共享单车了。” 白祈不语，他们两个像天底下最大的倒霉蛋。 还好楚清家也不算太远，他们走了两公里就到了。 白祈的肚子咕咕直叫：“你带现金了吗？” 楚清摇头：“这年代谁还用现金？坚持一下，我家有泡面。” 到了楚清家小区的时候，他们却被告知电梯维修。 …… 两个人只能走楼梯，终于爬到了第22层，白祈已经精疲力尽。 楚清烧着开水给白祈泡面，但奇怪的是，白祈吃完泡面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样。 或许，是因为爬22层楼梯太累了？ 白祈的眼皮直打架，她蜷缩在沙发上，深深地睡去。 此时，1812年，英国伦敦。 尼克斯的女巫朋友把赫利俄斯前世的事情告诉了其他女巫。 女巫们的统一意见是：“告诉全世界的吸血鬼家族，一定要把转世的赫利俄斯再次除掉。” 一封封密信被猫头鹰衔着飞向世界各地，一位位貌美的吸血鬼打开了密信，转而露出愤怒惊讶的表情。 有些更利于算计的吸血鬼走了一步险棋，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黄金猎人家族。 铩爷爷收到密信之后，皱起了眉。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亲孙女和亲外孙女。如今，只好派出吸血鬼家族的杀手锏。 曾经他们对外宣称肆瞳是新一代黄金猎人中的佼佼者，但实际上，黄金猎人从不会对外界掏出底牌。 第29章 克邪符 在新一代的黄金猎人中，实力最强的是一对叫境之和境非的双胞胎。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转移到了最神秘的秘密基地，铩爷爷并对外界谎称他们是死婴，因此很多族人都不知道这对双胞胎的存在。 面对从中世纪转世的嗜血恶魔，黄金猎人中或许只有这对双胞胎兄弟才能有实力获胜。 赫利俄斯在用红宝石项链送走了白祈之后，也告别了狄伦和尼克斯。 这一世，他不想拖累任何人。如果他是一切悲剧的源头，那么他宁可当一个永远不再转世的孤星。 赫利俄斯独身一人前往黑森林深处，或许在这里，他能够顺利地被邪物们杀掉。 赫利俄斯一路狂奔，执意要到达最深的禁地。 最深之地的邪物们，要比恶灵猫恐怖上百倍。 赫利俄斯已经跑了很远了，此时向上也望不到天空，连被树枝割裂的天空碎片都没有。 这里白昼如黑夜，一片漆黑，一片宁静，仿佛混沌宇宙处。 赫利俄斯静静地站着，等待邪物攻击。 刹那间，一只黑影向他袭来。 赫利俄斯毫不防备，被那黑影紧紧地裹住了身体，黑影的分支变成无数条触手，尖锐的触手刺进他的身体。 真实的痛感让赫利俄斯心安，一切都快结束了？ 可是这对于杀死一只吸血鬼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赫利俄斯脸上毫无表情，唯有平静，他安静地等待着更多触手刺进心脏。 这时，几道黄符飞来，黑影和它的触手全都烟消云散。 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克制黑森林邪物的东西，赫利俄斯曾听哥哥姐姐说过，只有黄金猎人家族的克邪符能做到。 黄金绳索飞快地勾住赫利俄斯的身体，然后勾着他在森林中穿梭。 赫利俄斯被狠狠摔到一个小木屋前，抬头，他看到了朵。 ——那个哥哥说真心爱着他的中国女孩。 赫利俄斯说：“你上次也从我身上这样抢走了肆瞳。” 他并不知道朵所做的事情，他只知道哥哥好像很喜欢这个女孩。 朵把他勾进木屋，笑了笑：“你哥哥呢？” 果然，她还是关心着狄伦的，赫利俄斯如是想。 “我哥哥在城堡，他很好。”赫利俄斯眼色暗淡，只要他离开了，哥哥姐姐一定会过得很好。 “说说，你身边那个和肆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身负重伤赫利俄斯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于是朵不再警惕。 “她是肆瞳的转世，对了，肆瞳到底是怎么去世的？被狄伦伤得太重了吗？”赫利俄斯问。 “是的，狄伦下手很重。”朵回答道。但她的声音比起刚刚，带了更多感情，她不可置信地问：“人真的会有转世？” 那么，母亲，您在哪呢……您已经转世了吗？您会认出我吗？我好想你…… 朵的眼底全是伤痛。 赫利俄斯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转世，转世的人必须有放不下的东西或是强大的信念。” 朵眸光闪烁。 妈妈……你会转世？你说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啊。 第30章 朵的筹码 赫利俄斯问：“你一直藏在这里吗？” 朵回过神来，漆黑的眼瞳中看不出谎言：“黄金猎人家族逼迫我猎杀吸血鬼，可是你知道的，我和你哥哥的事……我爱他。上一次伤害你是我迫不得已，对不起。” 朵说谎的时候看不出一点纰漏，如此高超的演技来源于一颗冰冷的心。 “没事。朵，保护狄伦的事情你会做？”赫利俄斯问。 朵半分都没迟疑，她回答：“当然会。” “那么，杀了我。”赫利俄斯坚定地说。 “什么？”朵惊呆了。 一只求死的吸血鬼？她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为什么？”朵看着赫利俄斯，露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来：“为什么杀掉你才能保护狄伦呢？你必须告诉我原因，我可不想伤害他弟弟。” “因为，如果我活着，其他的吸血鬼家族、黄金猎人家族和女巫会伤害狄伦的。”赫利俄斯声音中充满了愧疚。 “为什么？” 赫利俄斯把前世他是嗜血恶魔的事情告诉了朵。 朵原本平静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错愕的表情：“你居然……” “别害怕，我现在不是那个恶魔。” 朵条件反射般后退：“听说，当年所有的吸血鬼家族联合起来都打不过他。” “那只是当年。”赫利俄斯无奈地说：“我现在的能力连你都打不过。” 朵蹙眉，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你放心，我只是不想连累哥哥姐姐，你尽管取走我的性命就好。”赫利俄斯淡笑着说。 朵迟疑了，她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情，她说：“要是我杀了狄伦亲爱的弟弟，狄伦就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你先暂且安心留在我这儿。” 这个理由，他无法拒绝，有过那样凄惨的经历，他不想拆散世界上的任何一对相爱之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留在这儿了。”赫利俄斯带着伤艰难地起身。 “回来！”那条黄金绳索勾住赫利俄斯的身体。朵说：“既然你还要离开，我就只能这样对你了。” 朵最近练习了一种新的禁术，这种禁术可以盗取吸血鬼身上的能力，虽然只能盗取能力的一部分，但是这份能力如果转移到人类身上，那也足够强大了。 比起赫利俄斯身上的火焰能力，朵更想要狄伦身上的永生能力。 把赫利俄斯当成筹码，她才能靠近狄伦并使用禁术。 此时，城堡内，尼克斯焦急地说：“狄伦，怎么办，赫利俄斯不在城堡里。” 狄伦立马做出了判断：“如果他不在城堡，那么就是他不想连累我们，最大的可能性是去了黑森林禁地寻死。” 尼克斯抹了抹眼泪：“我会难过死的，狄伦，我们快去找他。” 于是，狄伦和尼克斯两个人齐齐冲进了黑森林禁地。 这里的邪物纵然多，但对于狄伦和尼克斯来说，总也能应付。 朵系在小木屋外的细绳上挂着铃铛，当铃铛清脆作响的时候，朵知道，一定是狄伦来了。 朵皱眉，本想去城堡找狄伦的！ 第31章 混入城堡 很不巧，狄伦和尼克斯很快就发现了黑森林里的小木屋。 尼克斯一脚踢开了木门，发现浑身是伤的赫利俄斯，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掐住了朵的脖子。 后脚进门的狄伦看到朵，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他低吼：“尼克斯，放手！” 可尼克斯丝毫不放手，直到赫利俄斯也说：“姐姐，是朵救了我。”尼克斯这才放了手。 朵剧烈咳嗽着，满脸委屈地望向狄伦：“狄伦，怎么是你……” “我来找赫利俄斯，没想到是你救了他，谢谢你。”狄伦的手指在空中动了，朵脖子上被掐出的淤青立刻消失了。 “狄伦，你弟弟只是不想连累你们……”朵看了看赫利俄斯。 狄伦什么都没说，而是用一道奇异的绿光包裹赫利俄斯，赫利俄斯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消失了。 尼克斯还是把朵当成敌人，她说：“总觉得你这女人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没好事。” 朵微微低下头。 狄伦说：“够了，她救了赫利俄斯。” 朵犹豫了一会说：“赫利俄斯刚刚想要我了结他的生命。” 听到这里，狄伦忍不住扇了赫利俄斯一个耳光。 “你这是最懦弱的行为。”狄伦的眼中失望极了。 而尼克斯哭着说：“你知不知我和狄伦把你带大多不容易！你这样做不是伤透我们的心吗？” “对不起……”赫利俄斯从未想过事情会一步步发展到今日。 带着内疚存活是他最不愿的事情。 狄伦再次对朵说：“谢谢你了，朵。” 朵摇摇头，甚至向前一步拥抱了狄伦，她温柔地说：“狄伦，他是你的弟弟，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他的。” 一旁的尼克斯一脸难过。 狄伦也抱了抱朵，但没有更多亲昵的举动。 过了一会，狄伦对赫利俄斯说：“回家，乖一点。” 赫利俄斯没有别的选择了，他说：“好。” 刚刚朵在拥抱狄伦的时候，就已经在狄伦身上用了蛊。这种蛊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吸取狄伦身上的能力。 朵得愿以偿了，她笑得更温柔了，娇滴滴地对狄伦说：“我可以跟你们回城堡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 狄伦点了点头，如今多一个人手总是好的。何况，他也不忍心朵一个人住在黑森林的小木屋里。这里到处都是邪物，狄伦怕她受伤。 尼克斯开口拒绝：“算了，你怎么说也是黄金猎人，我可不想在自己身边放个陷阱。” 朵又装出一副无辜的受害者表情来：“就是为了离开那个家族，我才躲到这来的。尼克斯，我真的很喜欢你哥哥。”说到这，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狄伦，“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于是，狄伦说：“尼克斯，放心。” 尼克斯不说话了，但心里隐隐作痛。 四个人回到城堡，开始商量出逃计划。 回来后，尼克斯焉了一样，但她还是说：“我给赫利俄斯易容是没问题的……” 朵捧场道：“好厉害的能力！” 可尼克斯看了朵一眼，目光如同带刀一样。 第32章 我们不可能 朵感受到来自尼克斯的敌意，往狄伦身边靠了靠。 狄伦不用抬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尼克斯，客气点。” “累了，想睡觉了，有事再叫我。”尼克斯头也不回地上楼。 朵双手握着狄伦的手臂问：“是不是我惹她不开心了？” 狄伦摇摇头：“不关你的事。” 尼克斯回到房间，生气地从花瓶中拿出那朵白色的玫瑰，将它撕得粉碎。 朵晚上去了狄伦的房间，她看着花瓶里的白色玫瑰，小心地捧起来闻了闻：“好香啊。” “尼克斯从花园里摘的。” “希望可以和她好好相处呢。”朵微笑着。 她慢慢踏着步子走近，小鸟依人般靠在了狄伦的胸前，眼中不知何时又含满了泪水。 “怎么了？”狄伦看着她，她乌黑的头发中似乎有着玫瑰花香。 “狄伦，我好想你。听说曾经有很多人类和吸血鬼相恋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朵说得真挚极了。 如果不是巧合，狄伦认为一辈子不会再和她见面的。 “不可以。”狄伦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和很多人类女孩都相恋过，但那只是利用，我只是为了在吸食日吸一次血。后来，和她们再也没见过。” 朵错愕得身体一颤：“你曾经对我也是如此？” 狄伦点头默认。 一滴晶莹的泪珠立即从朵的眼角滑落。 狄伦坦诚地说：“我们吸血鬼为了生存，只好这样亵渎爱情。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 朵抽泣着说：“那是迫不得已……以后，让我陪着你。我爱你，狄伦。” 狄伦皱了皱眉，第一次有人如此坚定地爱他，虚幻得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呢？因为什么爱我？”狄伦的理智占了上风。 “狄伦，你真的了解过黄金猎人家族吗？那个地方很可怕，我十九年的人生都是在残酷的训练中度过的，在那个家族没有亲情，只有竞争。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温暖，是你在冬天捧起我的双手问我冷不冷。”朵擦了擦眼边的泪。 她说：“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其他人不会关心我冷不冷、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没有人在意我……” 狄伦完全相信了她的理由。 朵猝不及防地亲了亲狄伦的脸颊：“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好吗？无论我有什么曾经，无论你有什么曾经，从此我们都是彼此的靠山，好不好？” 狄伦眼中倒映着她的脸。 他说：“我不知道……” 朵温柔的话语一次次攻击着他：“没关系，那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对我们有信心。” 狄伦不说话了，他轻轻推了推朵，克制着感情说：“快去休息。” “晚安，我亲爱的狄伦先生。”去隔壁房间睡觉前，朵还拿走了那朵白色玫瑰。 狄伦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内心压制了很久的感情窜动着。 真的会有人类女孩如此这般爱着他？ 尼克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她总是习惯每天从花园里剪下一支白玫瑰插在狄伦房间的花瓶里。她从来都不喜欢红色玫瑰，只因为那颜色太过张扬，她喜欢白色。 因为，白色就像是天地间万物起始的颜色，也象征着最初的感情。 第33章 尼克斯的恶作剧 尼克斯一直很毒舌，对谁都如此。但她是很在意家人的，她认为狄伦和赫利俄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吸血鬼。 这些年，每逢尼克斯的吸食日，都有数不清的男孩愿意与她共度。 尼克斯很貌美，但除开自己的美貌，她还能易容变换出无数张貌美的脸来。 有几个男人不被新鲜感所吸引？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她除了鲜血什么都不在乎。 但她常常骗狄伦，她对狄伦说：“让我把你易容成上次我约会的那个男孩，我不能再见他了，可是我很想他！” 于是，狄伦被尼克斯变成她约会过的男孩的模样。 尼克斯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狄伦扑去。 狄伦为了配合好她，只好任由她胡闹。他无奈摇头，反正只是帮助家人当替身罢了。 但狄伦从不知道，那易容术过了一分钟便消失了。尼克斯看着他的脸，露出开心的笑容来，然后用魔法在他脸上画出一只大乌龟。 她也不过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女孩。 当替身的次数多了，尼克斯会问：“怎么不让赫利俄斯帮你？” 尼克斯想了想说：“那不是个孩子吗？他又没谈过恋爱，我才不想吓坏他。” “那你也不可以捏我脸，走开走开！”狄伦喊。 “现在你又不是长着狄伦的脸，如果是狄伦的脸，我才不乐意捏呢。”尼克斯把头一转，高傲地说。 “啧啧啧。”狄伦没放在心上，而是说：“帮你忙还被骂。” 如今，朵突然地加入，让尼克斯恨得牙痒痒。 本来幸福的三口之家，干嘛要多出一个外人？ 她眼睁睁看着狄伦一次次告别他利用过的人类女孩，那些女孩她从来没有再见过。 可是朵这个女人……尼克斯打心底排斥。 或许只有女人才懂女人，尼克斯从心底看不起朵那副无辜的模样。那模样从内到外都写着：我就是要勾引狄伦。 尼克斯对朵一百个防备，她猜不透朵到底想要什么？想要狄伦？仅仅是狄伦？ 朵回到客房，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 刚刚在狄伦的房间，她靠在狄伦身上的时候，再一次确认了蛊虫的健康值。没错，这只小虫子很活跃，它一定能在四十九天里完成任务。 到时候，她一定能够变成几乎永生的人类。 她一定要成功，只有永生，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去等转世的母亲。 如果能相逢，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转世的妈妈，把妈妈当成一个小女孩那样好好照顾。她再也不会让妈妈经历那样残酷的人生，一定! 所以，无论如何，朵都不能离开狄伦。哪怕牺牲尊严跪在他的面前，她也要熬过这四十九天。 此时，赫利俄斯躺在房间，窗外挂着皎洁的月亮。 他想：这时的白祈会在干什么呢？ 经营那家服装店努力还债吗？可是，就这样回去，白祈会难过?会想他吗…… 赫利俄斯微微皱眉，他也很想她。 第34章 安眠药 白祈醒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刚刚陷入了深度睡眠让她疲惫的身体彻底恢复了活力，就像是在天然氧待了一夜。 桌上还放着吃光的泡面盒，还有一杯纯净水，楚清却不见踪影。 楚清还没醒？白祈蹑手蹑脚地在房子里转了转，所有的房间都敞开着门，房间里并没有楚清的身影。 这大清早的楚清人跑哪儿去了？ 不对，这是清晨吗？这屋子里竟然连一个时钟都没有，空得都不像是人住的。除了冰箱里塞了一堆食物，这里简约的装横没有一点点人气。 白祈叹了一口气，收拾了桌上的方便面盒准备出门。 靠……门被反锁了。 白祈瞪大双眼，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慌乱寻找。 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没有电脑…… 我的天！ 白祈崩溃地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水灌给自己喝。 她冷静下来，然后拍着门，并大喊着：“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听见啊？” 这样的声响竟然都没吵醒对面的邻居。 白祈精疲力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刚刚喝完这瓶冰水之后，仿佛又产生了服下安眠药一样的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只想立马进入深度睡眠。 白祈思绪变得混混沌沌，她摸索着，倒在沙发上直接睡下。 这总该不会是安眠药，这比安眠药的药效快太多了…… 这时，门被打开，楚清走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径走进房间抱了一床薄薄的被子盖在白祈身上，把热空调设置成适宜的温度，然后离开了。 白祈在梦中梦到赫利俄斯，她哭着想要拉住赫利俄斯的手，可是赫利俄斯在火焰中一步步后退，离她越来越远。 赫利俄斯！ 过了20多个小时，白祈才慢慢醒来，透过窗帘，天边微微透着些光，没有时钟，分不清这到底是破晓还是黄昏。 白祈看到身上的被子，怀疑这屋子里有监控，可她四处张望，看不到摄像头。 白祈决定将计就计，她再一次走到冰箱前，嘴里念叨着：“好渴！”然后咕噜咕噜灌下一瓶牛奶。 在喝完牛奶之后，白祈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厕所。 楚清看起来并不像是变态，厕所里总应该没有监控？白祈刚进厕所关上门，就用催吐的方式吐出了刚刚喝的所有牛奶。 她冲掉马桶，装作药效生效的样子摇摇晃晃走到客厅。她盖上被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躺好，装作深度睡眠的样子，闭上眼睛，让呼吸均匀而缓慢。 她在守株待兔。 过了半个小时，如她猜测得一样，有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白祈仍然闭着眼睛，听着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那脚步声停顿的时候，白祈感觉有人给她掖了掖她故意没盖好的被子。 白祈猛然睁眼，狠狠抓住那人掖被子的手。 “你！”楚清满脸不相信，她不是已经喝了冰箱里的牛奶吗？ “楚清，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变态！”白祈狠狠抓着楚清的手腕，可用力太大，她把他的外套给扯了下来。 外套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不属于布料落地的声响。 第35章 再度 白祈快速从地上捡起外套，楚清还来不及阻止，白祈就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条红宝石项链。 楚清惊慌失措，他喊：“不要！” 这条红宝石项链她绝对不会认错，这是属于赫利俄斯的项链。 一瞬间，熟悉的灼热感蔓延着白祈全身，这时她一点都不觉得疼，连眉毛都舒展着，她终于可以再见到赫利俄斯了。 楚清试图抓住她，却被她狠狠甩开，她大喊：“你这个小偷！” 最终，她没听清楚清接下来所说的话，就已经在一片白光中失去了知觉。 这一次，重逢如她所愿。 睁开眼，和上一次来的地点一样，她直接落到了赫利俄斯的床上。 赫利俄斯被动静惊醒，两个人躺在床上四目相对。 还好没晚一步，再晚一天他们就离开这座城堡了。 “白祈！你！”赫利俄斯错愕着喊。 “你怎么能赶我走！”白祈委屈极了，泪水充满了她的眼框。 “我……”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不想让你受伤。 赫利俄斯问：“你怎么过来的……” 白祈擦了擦泪，笑着说：“笨蛋啊，当然是找到那块红宝石过来的！” 赫利俄斯把她抱在怀里：“白祈，对不起。” “刚见面就说对不起？”白祈藏在那份熟悉的温暖中说。 “你还是回去，留这个世界凶多吉少。”赫利俄斯叹息。 “可是不管我回去多少次，我都会想尽办法回来的！”白祈固执地说，她抬头：“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凶多吉少又如何，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 “我答应过你……” “所以，我不走了。” 赫利俄斯对她这套措辞毫无办法，只有在心里暗暗决定保护好她。 清晨，当尼克斯下楼看到白祈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我听赫利俄斯说，你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中去了。” 白祈拉着赫利俄斯说：“我要和赫利俄斯待在一起，所以回来了。” 尼克斯撇了撇嘴：“希望你这个人类不要当拖油瓶。真烦啊，刚住进来一个外人，怎么又来一个……” 白祈好奇地问：“住进来一个外人？谁啊?” 某个吸血鬼？ 赫利俄斯说：“是哥哥的女朋友。” 尼克斯翻个白眼，更正他：“是前女友。” 赫利俄斯乖乖地说：“对，不过，反正她很喜欢哥哥。” 话音刚落，狄伦就和朵一起下了楼。 尼克斯大喊：“什么情况？你们俩怎么一起下楼？” 狄伦不会上了那女人的钩？ 朵娇滴滴地说：“怎么？不可以吗？” 面对这种挑衅，尼克斯气得眼瞳的颜色都变深了，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毒死朵。 但狄伦平静地说：“早上出房间时候刚好遇到了朵。” 尼克斯眼睛的颜色才恢复如初。 朵得意地笑了。 可白祈看着朵，稍稍后退了两步。 这个女人…… 白祈想到那天在女巫的帮忙下看到的最深刻的记忆…… 就是这个女人，是她残暴地杀死了自己。 白祈一惊，手脚冰凉。 赫利俄斯握着她的手，轻轻问：“怎么了？” 第36章 八个箱子 这时，朵的目光朝着白祈“杀”了过来。 白祈握紧赫利俄斯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下次再告诉你。” 如今要丢下他们生活了那么年的城堡，吸血鬼们还是很不舍的。 朵提议：“不然我们搬去黑森林禁地，我有克邪符。” 尼克斯第一个反对道：“你那个破木屋，我以前养的狗都不会住。” 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她仍然忍着说：“可以重新建呢。” 狄伦表示认可：“禁地邪物可以保护我们，阻拦追兵。” 赫利俄斯也说：“那些邪物可不好惹，我完全信任它们的战斗力！” 白祈不说话，她偷偷观察着朵。 尼克斯往沙发上一躺：“反正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为了这四十九天能平安度过，朵委曲求全，她笑盈盈地哄尼克斯：“去，到时候我给你讲故事，不会让你无聊的。” 尼克斯不领情：“你读过多少小说？讲故事有赫利俄斯厉害吗？” 她咄咄逼人，狄伦懒得劝架，只是下达一家之主的命令：“现在就去。” “狄伦！”尼克斯尖叫。 狄伦的回答却是：“你现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收拾。” 尼克斯恶狠狠地看着朵，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毒死。 赫利俄斯拉了拉尼克斯说：“姐姐，别冲动，别下毒，我们需要她的克邪符。” 朵尴尬地笑了笑：“听狄伦说，你不止一次想毒死我？咱能不能好好相处？” “不能！”尼克斯丢下他们去房间整理行李。 赫利俄斯也拉着白祈回房间收拾，无论去哪里，他都一定要带上些蜡烛的。 客厅里剩下狄伦和朵。 朵笑着问：“狄伦，你要带些什么？” 狄伦摇头：“我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反正尼克斯会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样啊……” “朵，你需要什么东西吗？你尽管说，城堡里应该都有储存。”狄伦关怀地问。 朵仰起头，一脸灿烂地对他说：“我啊，最想带的是你啊。” 其实，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狄伦是很想回应的，他甚至别过脸去偷笑。 但是，狄伦没有回应她。他淡淡地说：“如你所愿。” 朵根本不在意狄伦这份刻意的冷漠，她挽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那就好，有你在，我真的很开心。” 果不其然，尼克斯收拾出了八个箱子。 赫利俄斯惊讶地问：“姐姐，你到底带了些什么？” 尼克斯回答：“四箱衣服，四箱日用品。” 狄伦开口：“你自己一趟一趟搬过去，这么多我们可搬不了。” 尼克斯撇嘴：“那我们就断绝兄妹关系。” 狄伦：“你和赫利俄斯能不能有一个懂事的……” 于是，黑森林中来来回回穿梭着两只搬箱子的吸血鬼。 赫利俄斯一边跑，一边喊：“哥哥，有大虫子追我。” 狄伦一边跑，一边杀掉那些邪物。 当城堡里只剩下三个女人的时候，白祈几乎都不敢呼吸。 可尼克斯只把矛头对准朵，她的眼瞳发着幽光，威胁着朵：“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可是会在空气中慢慢腐烂的。” 第37章 一台戏 朵笑得十分僵硬：“我死了你哥哥要伤心的。目的嘛，只是为了陪着狄伦啊。” 尼克斯不信，于是想给朵一点教训。她眸子闪了闪，朵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尼克斯这次用的毒虽不致命，但可以让人产生窒息感。 朵张着嘴试图呼吸，但窒息感完全将她吞没。 看到朵这么痛苦，尼克斯爽极了。 狄伦和赫利俄斯刚把四个箱子搬进黑森林的小木屋里，这时正回来取另外四个箱子。 尼克斯立马解了毒。 朵的呼吸变得顺畅，表情也不再难看。可狄伦看出异端，他问尼克斯：“你没有对朵做什么？” 尼克斯摇头：“没有啊。” 朵也说：“没有呢。” 白祈不语。 赫利俄斯提起两个箱子，对白祈说：“等我哦，马上就回来。” 等狄伦和赫利俄斯一走，朵立刻伸出一只手对尼克斯说：“停！先别折磨我，我有事情问她。”朵看了看白祈。 白祈心里一惊。 朵问：“我听赫利俄斯说你是肆瞳的转世，那你认识我吗？” 白祈点点头：“你也是黄金猎人家族的人？” 朵又做出那副标准的笑容来：“不是哦，我现在已经不是黄金猎人家族的人了，我是狄伦的人。” 尼克斯：“呕……真恶心。” 白祈也尴尬地笑了笑。朵越是这般秀恩爱，白祈就越是怀疑她对狄伦目的不纯。毕竟，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族人。 “看得出来，狄伦对你也挺关心的。”白祈客套地说。 “你瞎说什么？”尼克斯把矛头对向了白祈，她说：“外人永远是外人。” 朵反讽着：“非要这样说的话，白祈也是外人呐。” 尼克斯哪能让朵称心，她故意摸了摸白祈的手，“不好意思哦，她不是外人，只有你是外人。” 白祈嘟哝：“你不是今天早上还说……” 尼克斯用指甲掐了掐白祈的手：“闭嘴。” 朵并不知道白祈已经看到了她杀死肆瞳的记忆，于是故意朝她套近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今后还是妯娌呢。” 白祈说：“那可不一定，感情的事没人能保证。” 尼克斯附和道：“就是，就是。” 正巧，狄伦和赫利俄斯赶了回来。 狄伦说：“你们三个聊天看起来还挺和睦的。” 朵立刻献殷勤：“是呢，好温暖，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尼克斯和白祈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说：“真装!” 赫利俄斯去洗了手，然后立刻站在白祈的身边，温柔地问：“有想我吗？” 白祈脸一红…… 狄伦在这时严肃地说：“我们出发，到时候需要大家帮忙完成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 “建房子。” …… “你开玩笑的？淑女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尼克斯摆了摆手。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务。”朵说。 “我保证连着白祈的那份一起完成！”赫利俄斯拍了拍胸脯。 尼克斯瞪了白祈一眼：“你挺招仇恨啊。” 白祈连忙说：“别误会，我肯定帮忙的！”在之前的那个世界，白祈可是妥妥的劳模呢。 第38章 “MC” 五人到达小木屋，狄伦一脸正经地问赫利俄斯：“你那么喜欢读书，应该看过不少建筑学读物？” 赫利俄斯直摇头：“我只喜欢看小说。” 尼克斯没由来地问了一句：“能不能建粉红色的房子啊？” 当时尼克斯就很想要一座粉色的城堡，她想让粉色的蔷薇爬满成城堡外墙，但城堡里的两个男主人都极力反对，尼克斯只好作罢。 狄伦打量着这片黑森林，将就着说：“把这座木屋扩大到够五个人住就行，大家吃点苦。” 白祈想了想说：“要不，我来设计？” 毕竟，没有去兼职的空余时间她常玩c（名为“我的世界”的电脑游戏，玩家可在游戏内生存和建造房屋）呢。 赫利俄斯极力赞成：“好！” 白祈问：“尼克斯，你行李里带了笔和纸吗？” 尼克斯不情愿地打开箱子，递给白祈纸和笔：“设计得好看一点啊，不然毒死你。” 白祈拿起纸和笔，认真地勾画着建筑草图，虽然只画了个大概，但她设计的建筑迎来了所有人的认可。 狄伦夸奖道：“看着不错，就按这个来。” 赫利俄斯挺直了腰杆：“白祈真棒！” 尼克斯对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设计师，记得把我房间的窗户留大一点啊！” “没问题！”白祈又在纸上加了几笔。 随后，白祈对赫利俄斯和狄伦说：“那么准备建筑材料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交给我们！”赫利俄斯看着清单上要购买的材料，和狄伦快速离开。 这次尼克斯没工夫去为难朵了，而是和白祈商量着她房间的设计。 听着白祈的设计，尼克斯像个小女孩一样双眼发光。她也顾不上淑女的形象了，也不嫌累了，还彻底放弃了城堡内旧的家具，开心地离开黑森林去家具市场选自己喜欢的家具了。 小木屋旁只留下了白祈和朵，朵找白祈搭话。 “白祈，真是缘分啊，没想到两个黄金猎人家族的人最后都爱上了吸血鬼呢。” 白祈说话格外小心：“那都是我上辈子的事情了。” “不过，你让我看到了信心。”这一次朵笑得很真实。 白祈问：“什么信心？和吸血鬼相爱的信心吗？” 朵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人能转世的信心，不过，这些不用让白祈知道。观察了白祈这么久，朵认为她对上辈子的死因毫不知情。那么，拉近关系，把白祈列为“可利用”的行列好啦。 所有的材料备齐，在场的三只吸血鬼都充满了干劲。 白祈当着监工，一点一点指导着他们如何修建。 好在吸血鬼们能力超凡，这简直和在游戏里修建房子的速度没什么区别。 朵无事可做，便充当起了贤妻良母的角色，拿着一块手帕不停地问狄伦累不累，可是这些吸血鬼天生不流汗珠，连朵精心准备的香薰手帕都用不上。 为了建好这座房子，白祈陪三只吸血鬼熬了个通宵。 最终，在第二天的傍晚，三只吸血鬼完成了房屋的建造，并把所有的家具摆好。 第39章 完美建筑物 尼克斯满意地对白祈点了点头：“小看你了，建筑天赋还不错嘛。” 白祈问：“带了你喜欢的花的种子吗？” “当然！” “那你用魔法令它们盛开。” 尼克斯迫不及待的从箱子里拿出那些粉色蔷薇和白色玫瑰花的种子。 尼克斯的房间在二楼的正中心，敞亮的大窗户外，边框围满了粉色蔷薇，发出一阵暗香，也像是这座建筑的浪漫点金之笔。 白祈想：这也太爽了！这简直就是在游戏里修建房子啊！反正有吸血鬼们的魔法，所有的花朵和植物都能忽略环境和季节盛开。 也是由于这一点，白祈设计的第三层是空中花园。白色玫瑰生长在玻璃上，修剪掉了过长的根茎，像是一朵朵镶嵌在玻璃上的装饰。玻璃上贴了透明磨砂纸，显得这些玻璃又像是银河一样璀璨。从这一层既看不到楼下的私人房间，又给人一种奇妙的观感。 第一层是客厅、浴室、储存间和一个小厨房，这个厨房是为白祈和朵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朵的房间。 尼克斯的理由是：她不想和朵住在同一层。 于是，朵的房间被孤立在了楼下。朵心中暗喜，这正好能让她不被打扰地练习禁术。 二楼的左边是狄伦的房间和衣帽间，中间是尼克斯的房间，右边是白祈的房间和赫利俄斯的房间。 由于有朵的克邪符，那些妖魔鬼怪根本就不能破坏这栋建筑。 天黑的时候，尼克斯提议要举行一个庆功宴。 可白祈和朵一脸困倦。 狄伦说：“她们不是吸血鬼，人类的体力有限，让她们先去睡。” 赫利俄斯直接抱起眼皮直打架的白祈说：“她太困了，我先送她回房间了。” “喂喂喂！可是我想庆祝啊！”尼克斯不满地说。 毕竟，这座建筑在1812年的英国如此新奇，窗外还有她喜欢的粉蔷薇，单凭这一点来说，这里就比那古旧的城堡好多了，尼克斯打心底喜欢。 狄伦笑着说：“庆功宴不都得喝酒吗？我们又尝不出来酒是什么味道。” 尼克斯反驳：“装一装样子也是好的呀！以前我和那些男孩儿们约会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喝着酒装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仿佛这样，她也能体会到人类喝酒的开心。因为人类喝酒醉了，是真的醉了，能够忘记烦恼。而她可以装醉，让自己处于一种无拘无束的状态。比如——喝醉了毒死朵也没事？ 狄伦敲了一下尼克斯的头说：“你在想些什么呢？想装作喝醉了毒死朵？” 真无奈啊，血亲之间总能有这种奇妙的感应。 尼克斯叹息：“要是我们以后都被这个女人害死了，看你怎么后悔。” 狄伦说：“怎么会？她是个人类。” 尼克斯叉着腰说：“你不要太高傲自大！人类狡猾起来可比吸血鬼厉害！” “你怎么知道的？”狄伦不解。 “上次和我约会的那个男孩，就骗走了我一块很昂贵的怀表啊！” “……那是你笨！” 第40章 柔软的云朵 赫利俄斯把白祈抱回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这床是赫利俄斯去家具市场亲自挑选的，他选了最柔软的一种，那个英国佬笑着说：“相信我，睡在张床上就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 由于这张床的床垫特殊，所以工期很长，赫利俄斯看中的是家具市场里唯一的现货了。尼克斯摸了一下，也“眼红”了，她也想要这张床，可赫利俄斯还是不由分说地把这张床买给了白祈。 尼克斯骂他：“没良心！” 赫利俄斯解释：“她在那个世界很辛苦，现在她在我身边，我想让她每晚都休息得好一点。” “我才不听你讲这些废话呢！”尼克斯扭头跑去看其他的家具。 现在，这张床属于白祈一个人。 白祈刚躺下就说：“好软！” 赫利俄斯开心地问：“像不像躺在云朵上？” “超级像！” 赫利俄斯温柔地说：“想把美好的东西都给你。” 白祈的心里一阵暖流。 “好啦，晚安。”赫利俄斯俯身在她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后离开。 白祈把身体蜷缩起来，她躺在甜蜜的云朵中忍不住笑。 当赫利俄斯回到一楼的时候，尼克斯严肃地问：“你刚刚送白祈回房间的时候亲她了？” 赫利俄斯慌张地问：“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在监视我们……” “哈哈哈哈——”尼克斯发出一阵大笑：“我随便猜的，没想到这也能猜对啊。” 狄伦扶额：“尼克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恶作剧？” 赫利俄斯羞红了脸。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可尼克斯还是笑得很大声，“哈哈哈，没想到我第一次谈恋爱的吸血鬼弟弟竟然这么可爱！赫利俄斯，你现在的脸蛋可比番茄还红了！” “姐姐！”赫利俄斯摸了摸脸颊，快速溜去自己的房间。 “赫利俄斯谈恋爱的模样真可爱啊！”尼克斯再次感叹。 狄伦也破天荒地笑了：“确实啊。” 朵在很早之前就和他们道了晚安，但她并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中钻研禁术。 朵皱着眉，这房子的缺陷是隔音效果太差，徒有其表。尼克斯那张扬的笑声刺得她耳膜不适，朵暗暗想，等一切结束后，一定要让尼克斯也狠狠感受窒息的感觉，让她在太平洋里孤独地淹死。 这时，客厅里的尼克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了？感冒？”狄伦一脸诧异。 “瞎说什么？吸血鬼怎么会生病？一定是有人在骂我！”尼克斯怒气冲冲地去敲朵的门。 听到动静，朵吓得赶紧钻进被子里装睡。 狄伦拦住尼克斯：“好啦好啦，朵休息了，你也去休息。” “真晦气！”尼克斯站在朵的房间门口狠狠骂了一句，才回二楼房间。 夜深了，五个疲惫的生物睡眠异常安稳。 第二天，易容出去逛服装店的尼克斯回来惊慌失措地说：“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啊？” “我们之前住的城堡的窗户被砸烂了！而且，黑森林的边缘地带有被挖了眼睛的女人头颅和尸块！太可怕了，是哪些倒霉鬼啊……”尼克斯惊呼。 第41章 邪灵召唤术 狄伦不假思索，“应该是想抓赫利俄斯的女巫们被恶灵猫挖了眼睛。”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尼克斯问。 “大概是的。”女巫们的行动要远远比狄伦预测得慢。 接下来的几天，黑森林中出现的尸体越来越多。除了女巫的尸体，竟然还有吸血鬼的尸体。 但狄伦和尼克斯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同类，就为死去的吸血鬼们叹息。他们永远只站在赫利俄斯这边，谁要伤害赫利俄斯，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朵皱了皱眉，她也很担心。担心抓捕赫利俄斯的人越来越多，影响她的蛊虫四十九天的工程。总之，她不能和狄伦分开，且要一个平安健康的狄伦，这样蛊虫吸取的永生能力才会更强。 于是，朵暗地里练习起了邪灵召唤术。这种邪恶的禁术需要使用者有强大的意志，使用者可用此禁术召唤邪灵来为自己而战。使用者所在的地区死亡的怨气越大，此禁术就会越强。 如今，这片黑森林里藏着那么多邪物的尸体、吸血鬼的尸体以及女巫和猎人的尸体，这就是天然的怨气之地。 直到今天，白祈发现朵老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才和赫利俄斯说出了心事：“赫利俄斯，之前那个女巫让我们看前世记忆的时候，我看到我转世成肆瞳的那一世……是朵把我从你怀里抢走。” 她顿了顿说：“然后，朵杀死了我。” 赫利俄斯条件反射般问：“为什么？明明那时你们都是黄金猎人家族的人……” 白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你信我吗？” 赫利俄斯立刻回答：“当然信你！” 白祈说：“所以，多留意朵，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好。” 赫利俄斯把白祈抱在了怀里，他轻轻抚摸着白祈的头，就像在做噩梦醒来时白祈安慰他那般。 白祈喃喃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温柔地摸我头？” 赫利俄斯把下巴放在白祈的头顶，让她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自己的怀中。 他说：“我怕你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会难过，我不想你难过。白祈，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悲伤也结束了。现在，你有赫利俄斯。” 白祈微笑着说：“我明白，你别担心。我转世了两次，总归是信念强大的人。” “那就好……”赫利俄斯的神色有些心疼，“白祈，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呐……”白祈靠在赫利俄斯的胸前，她好想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原来，“好想时间就在此刻静止”并不是言情小说中肉麻的话，而是经历过强烈幸福的人，都会共鸣出的一句最朴实的话罢了。 一楼，朵在房间里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这片森林的怨气太大，固然会使得邪灵召唤术强大，但这些怨气也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朵的心智。 朵几乎走火入魔，蓦然间，她喷出一口鲜血来。 第42章 走火入魔 朵此时的意志涣散着，但她必须坚强地去求助。 朵用尽全身力气，沙哑地喊：“狄伦！救救我！狄伦！” 在白祈和赫利俄斯的商量下，决定把朵的事情告诉狄伦。 他们正下楼，就撞见狄伦抱着下巴满是血的朵。 白祈问：“这是怎么了？” 赫利俄斯并不在乎这些，而是挡在狄伦身前，认真地说：“哥，你被她骗了，她不是好人。” 狄伦却不理会赫利俄斯，此刻他只想救怀中人的命。 “哥哥！你别救她！”赫利俄斯再次拦住狄伦。 “赫利俄斯，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狄伦冷漠地说。 白祈打圆场：“算了，救人要紧。” 等狄伦抱着朵上楼，赫利俄斯立刻说：“我去告诉姐姐。” 白祈思考了一下说：“别告诉尼克斯，她太易怒了，在这个关键时期，我真怕她做出什么事儿来。” 万一吸血鬼起内讧，两兄妹打架，那太不好了……这场逃亡本来就很需要有战斗力的吸血鬼，为了赫利俄斯，白祈只能全面考虑。 “白祈，可是我不放心朵再留下。”赫利俄斯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温柔的模样，可此时的赫利俄斯眼中分明是怒火。 “有你在，朵伤不了我。”白祈笑着说。 这样的理由让赫利俄斯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没关系的，赫利俄斯殿下。”白祈笑了笑，像她第一次见到赫利俄斯那样叫他。 赫利俄斯也微笑起来，空气中都发酵着甜蜜的滋味。 这时，尼克斯站在楼梯上，翻了个白眼说：“原本我以为只有我的毒才能腐蚀生命，原来爱情的酸臭味也能做到啊，我快被你俩肉麻到消失了。” “对了，狄伦的去哪了？”尼克斯又问。 白祈回答：“抱着口吐鲜血的朵去房间了。” 尼克斯八卦地问：“怎么会口吐鲜血？” 白祈和赫利俄斯摇了摇头。 尼克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恶人有恶报，我还没铲除她呢，上帝先动手了。” 狄伦房间内，朵又吐出了很多颜色发黑的鲜血。 狄伦在眼眸中流转着碧绿的光，他试图给朵疗伤，可那些绿光只是包裹着朵的身体，却又乏力地散开了。 “怎么回事……” 原来，朵并不是受了身体的创伤，而是心灵被邪灵和怨气所吞噬。 朵又吐出了一口黑血，她蓦然睁大双眼，走火入魔地说：“血债血偿！我一定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狄伦擦了擦朵嘴边的血，忧心忡忡地问：“朵，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朵瞪大眼瞳，失心疯般继续大喊：“我妈妈的命！你们该怎么赔？你们都该死！哈哈哈哈哈，你们一定会饱受折磨痛苦地死去!” 狄伦从未见过这样的朵。 她妈妈的命到底被谁夺去了？ 这个女孩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悲伤的故事？ 这时，尼克斯悄无声息地闯进了房间。 当然，她只是来看看那个女人死没死，她可不想让狄伦救她。 “咦？你的愈合能力怎么对她没用？”尼克斯看着消失的绿光开心地问。 狄伦握着朵的手说：“看来她吐血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创伤。” 他抬头，对尼克斯说：“救救她。” 尼克斯一脸看热闹般地讥笑：“凭什么？你看她现在这副疯样子，我才不想救她。” 第43章 摧毁召唤符 狄伦的目光中多了些恳求：“只有你催眠她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尼克斯果断摇头：“我不。” “对你来说，我的快乐和幸福真的不重要吗？”这时，狄伦的眼底透着伤心，“就像你忘不了那些和你约会过的男孩子，让我去当他们的替身，为什么你不能帮我？” 尼克斯看向狄伦，他眸中的悲伤不是装的。 家人之间不必伪装。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尼克斯松了口。 “什么条件？” “她不再发疯，不再吐血之后，就让她走。”尼克斯说得很冷漠。 “让她走去哪？狄伦不自觉蹙起了眉。 尼克斯说：“当然是让她永远离开我们。” 狄伦无奈地笑：“不可能。尼克斯，既然你真的不愿意帮我，那我去找女巫，我也有一个女巫朋友，我相信她会帮我。” “你现在去找女巫？你疯啦？”尼克斯不可置信，“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没有办法。”狄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这女人有这么重要？”尼克斯很疑惑。 “是，我必须救她。”狄伦一字一句地说。 “你……”尼克斯拗不过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帮你。让开，我来催眠。” 狄伦喜形于色。 碧绿的光重新笼罩在朵的身上，朵口中发疯说出的句子消失了，她睁着双眼宛若听话的木偶。 尼克斯的绿眸流溢着碧光。 她问：“朵，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吐血？” 宛若木偶的朵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死湖：“我在练习邪灵召唤术的时候走火入魔，这里的怨气太大了，它们吞噬我的心智，让我看到痛苦的记忆。” 尼克斯皱眉问：“邪灵召唤术是什么？” 朵缓缓说：“一种禁术，可以通过死亡的怨气召唤邪灵为自己战斗。” 狄伦推了推尼克斯：“快问怎么终止这种禁术。” 尼克斯不情愿地问：“如何停止邪灵召唤术？” 朵说：“烧掉邪灵召唤符。” “在哪？” “我房间。” 狄伦立刻去了朵的房间。 朵房间的装饰最为简洁，所有物件都被她摆放得井井有条，连衣柜里的衣服平整得都像是熨烫过的。 狄伦最终在朵的枕头下找到了那张黄色的符。 幽光一闪，那纸符就成了碎片。 此时楼上的朵因为邪灵召唤符被毁掉而吐出一口黑血，直接晕厥了过去。 狄伦匆匆赶来，尼克斯却说：“她自己晕过去的，不关我事。” “我知道。” 狄伦握着朵的手，悬着的心一刻都没有落下。 他知道，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没有魔法的他们就像是一朵会随时枯萎的花。 可他不想让朵枯萎。 绿光包裹着朵的身体，狄伦仍然想试着为她治疗。 尼克斯摇了摇头，“希望你不要沉溺人类的爱情，你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尼克斯的心声是：狄伦，你更重要人应该是你的家人啊。 狄伦沉默着，只专注于朵身上的幽光。 他盯着朵的面孔，默念道：朵，快醒来。 一阵轻微的咳嗽后，朵真的苏醒了。 “尼克斯，你先出去，我和朵单独说一会话。”狄伦神色欣喜。 “随便你。”尼克斯摔门而去。 尼克斯刚踏出门，又退回来，对着朵凶巴巴问：“你为什么会邪灵召唤术，你为什么要使用它？” 朵没有看尼克斯，而是把温柔的目光投在狄伦的脸上，她虚弱地说：“我待会会告诉狄伦的。” 狄伦又说：“尼克斯，你先出去。” 尼克斯摔门而出，她因为生气而把客厅桌子上放着的苹果全腐烂了。 这苹果是赫利俄斯昨天买来的，白祈正好肚子饿了，去拿苹果，看到苹果惊呼：“见鬼了！” 尼克斯眼神凶狠：“骂谁呢！” 白祈连连抱歉：“不好意思，这是？” “下次赔你苹果就是，我刚刚在生气而已。”尼克斯撇了撇嘴。 “咋啦？”白祈问。 “还不是因为那女人，她给狄伦下了药一样。”尼克斯突然抓着白祈的衣领问：“之前我听赫利俄斯讲故事，说你们中国有狐狸精，专门勾引宫里的男人，那女人该不会是这种妖怪？” 白祈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啊……” “那句中国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总有一天让她露出狐狸尾巴！”尼克斯狠狠地说。 桌子腐烂的苹果变得更烂更黑了。 狄伦房间内。 朵虚弱地靠在狄伦身上，这样近的距离，朵再一次确认了她的蛊虫的健康值。 很健康。 她安心了不少。 狄伦问：“你的母亲怎么去世的？” 朵心中一惊，狄伦怎么会这样问…… “你为什么问这个……” 狄伦说：“你刚刚走火入魔，说你看到了最痛苦的记忆，说他们要为你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朵心慌了。 她皱着柳眉问：“那我刚刚也太失态了……我还说了些什么?” 狄伦说：“只说了你母亲的事情。” 朵这才露出悲伤的神情说：“我父亲另娶，我母亲抑郁而终，我的族人们看不起我母亲，哎——” 狄伦扶着朵的肩膀：“都过去了。” 朵脸色苍白，她淡笑着说：“是啊，都过去了，我只是想妈妈了。” 她淡笑的脸就像是一朵在雪中被雪半掩着的粉色玫瑰。 不知为何，狄伦也跟着她心疼起来。 “好想妈妈啊。”朵的笑容中渐渐有了泪。 “朵。”狄伦唤她。 “怎么啦？” “我会陪你。”狄伦说。 朵心中暗喜，看上去让狄伦爱上自己的计划完成了一半。 她抬眸，晶莹的泪珠无声划落，她说：“狄伦，要一直陪着我哦，不要反悔。” “我答应你，不反悔。” 吸血鬼答应过的事情，绝不轻易反悔。 “太好啦。”朵轻轻在狄伦的脸上吻了一下，嘴唇柔软得像是花瓣。 “对了，朵，你为什么会练习那种禁术？太危险了，下次不要这样了。”狄伦绅士地回吻在朵的手背上。 “我……”朵话锋一转，“我想保护你。” “什么？”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你平平安安。”她每个字都吐词清晰，却藏着无人知晓的冰冷。 第44章 黑影 直到清晨，狄伦才离开了朵的房间。 他们互相慰藉聊了一晚上，这会朵才安心睡着。 朵说了很多关于她母亲的事情，说她小时候在妈妈怀里的记忆，那样悲情而纯真的眼神深深打动了狄伦。 当狄伦看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赫利俄斯时，惊讶地问：“这么早等我？”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哥哥，朵有问题。” “尼克斯敌对朵，连你也要这样？”狄伦心身疲惫。 “她杀了肆瞳。”赫利俄斯艰难地说。 “真的？”狄伦这才眉头一锁。 “真的，是白祈在上世的记忆中看到的。哥哥，既然她能狠心杀害自己的族人，你真的放心让她留下吗？” “我想一想……”狄伦开打房门，把赫利俄斯留在了门外。 或许，他现在就应该去质问朵。但是，她刚睡着。狄伦放弃了这个想法，相比起她是否杀害族人，狄伦竟然更关心她的休息和睡眠。 狄伦，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为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现在是清晨，可窗外还是一片夜色。在黑森林深处，连阳光和天空的蓝都看不见。白祈望着窗外想：天天不见阳光会抑郁的。 就在这时，白祈的窗外闪过了几个黑影。 不是眼花…… 白祈立马关上窗户，大喊：“赫利俄斯殿下，救命！” 赫利俄斯在五秒钟内赶到了白祈身边，担心地问：“怎么了？” 白祈指了指窗外：“我刚刚好像看到几个黑影，我不至于眼花……” 赫利俄斯说：“你去找尼克斯，我出去看看。” “赫利俄斯！”她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心！” 赫利俄斯甜甜地笑：“放心。” 他们分头行动。 白祈急促地敲着尼克斯的门：“尼克斯！出事了！” 尼克斯猛然开门，差点把白祈的脑门撞碎。 “出什么事了？” “我刚刚在窗外看到几个黑影，赫利俄斯已经出去查看了。” “我也去。” 尼克斯快速离开。 白祈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狄伦的门前。 “狄伦，你在休息吗？赫利俄斯和尼克斯都出去了，我刚刚看到窗外有几个黑影……” 狄伦的门缓缓打开了。 狄伦第一句话是——“朵杀死了前世的你？” 白祈皱眉，然后点了点头。 狄伦又问：“为什么？” 白祈摇了摇头：“她把我带到黑森林，踩了我的脸，然后杀死了我，我不知道原因。” 狄伦思索了一会：“前世的你和朵有恩怨？” 白祈坦言：“在我前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看到过她，我和她只是不曾见面的族人罢了。” 见狄伦不说话，白祈问：“你怀疑我？” 狄伦浅笑：“不，我在思考。” “狄伦，你要理智一些。”白祈无奈地挤出一个假笑。 与此同时，尼克斯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喂！哪来的黑影啊？连个会呼吸的生物都没看见。”尼克斯抱怨道。 她身后的赫利俄斯也说：“确实没有看到黑影。” 白祈只好说：“可能是我没休息好，看错了……” “乖，快回去休息。”赫利俄斯走来。 尼克斯气愤地说：“下次不要大惊小怪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白祈低下头：“对不起……” 窗外依然是一片静寂的夜色。 刚刚的那几个黑影躲在了冷杉树的树顶，如同鬼魅站立在黑夜。 尼克斯去剪玫瑰花，白祈被赫利俄斯催促着去休息。只有狄伦犹豫了半刻，最终出现在朵的房间。 昨晚他把朵抱来的时候，还全心全意爱着这个女人。但不得不承认，因为白祈的话，狄伦动摇了。 狄伦冷着一张脸，推醒了朵。 朵揉了揉眼睛，睡眼蓬松。 她微笑着问：“狄伦，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我来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肆瞳。”狄伦的表情冰冷。 “我……”朵只犹豫了两秒，就面不改色地说：“因为她想杀了你啊！狄伦，你忘了吗？” 狄伦瞳孔一震：“真的？” 朵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她带着坚决与爱意说：“狄伦，你不信吗？我和她本来就从没见过，我们小时候被关在不同的基地训练。对你有威胁的人，我怎么可能留下？我早说过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真正关心我……” 说着说着，又迎来了朵熟悉的哭腔。 狄伦重新握起了朵的手，她的手冰冷，冻得狄伦心疼。 “狄伦，我知道，杀害族人看起来很残忍。可是，这就是我所理解的爱情。为了你，我可以当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朵说得含情脉脉。 为了重要的人，可以当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狄伦想到每当赫利俄斯的吸食日时，他不也同样当着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吗？ 他好像理解了朵。 或者说，此时的狄伦认为他和朵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朵看着沉默的狄伦，主动送上香吻。 这次，她吻在了狄伦的唇上。 两个人冰冷的嘴唇挨在一起，仿佛洁白的雪地生长出粉红的玫瑰。 她说：“狄伦，不要再怀疑我了。你可以确认的是，我真的爱你。” 狄伦忘情地答：“好。” 朵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真好，狄伦原来是如此好骗又愚蠢的吸血鬼。 屋外，冷杉树上的黑影分别从四个方向下坠，悄无声息地落在第三层的花园。 此时，尼克斯正在花园剪玫瑰花。 那四个黑影团结地从四个方位用金色的绳索困住了尼克斯。 黄金猎人？ “狄伦！”尼克斯大喊，有家人在，她才不愿独自作战。 黄金绳索把尼克斯快缠成了一个金色的粽子。 “哼。”尼克斯冷哼了一声，绿眸流转，那四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脸面具的人本应在空气中快速被腐烂，可他们好像对尼克斯的毒免疫了。 “怎么回事……”尼克斯慌了，难道他们的面具和斗篷可以隔绝自己的毒？ 狄伦和赫利俄斯及时出现在了尼克斯的身后。 “赫利俄斯，不要手下留情，他们是敌人。”狄伦说。 “哥哥，明白。”赫利俄斯的红瞳中迸发出烟火的光芒。 四团巨大的火焰包裹着那四个黑影，可他们的斗篷好像对火与毒都免疫，那火焰始终与斗篷保持着几厘的距离，似乎飘散在空中。 第45章 终结的生命 狄伦拿出一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旋转攻击着四个敌人。 其中有两个敌人难以招架，便松开了手中的绳索。 尼克斯趁机飞向半空中脱身。 尼克斯在逃的过程中顺手扯下了其中一人的黑色斗篷。 “这下没防备了。”尼克斯绿眸的颜色越来越深。 可那黑色的斗篷下还有一套黑色的长袍，仍然隔绝了尼克斯的毒。 “可恶啊！”尼克斯尖叫：“狄伦，快把他们都扒光！” 狄伦的速度太快了，他的每一次进攻都如同闪回的鬼魅，每一刀都在敌人身上切出一个小口子。 狄伦给了尼克斯一个眼神。 尼克斯带着阴鸷的笑，在那些划开的小口子上使用毒。 其中两个敌人痛苦地尖叫着，被划开的衣服处冒着细小的烟，他们像被泼了硫酸似的皮开肉绽。 尼克斯得意地笑：“哈哈哈，废物东西！” 另外两个敌人用绳索勾住树木的顶端，直接飞回了树顶。 “想逃？”尼克斯不由分说地追去。 “尼克斯！”狄伦大喊。 没想到其中一个影子在空中飞驰时，竟然还能被另一个人托出身体，射出一支长箭。 长箭刺入了尼克斯的肩膀。 “怎么可能……这怎么能做到……”尼克斯瞪大双眸，极速下垂。 狄伦单手接住尼克斯，让她稳稳落入怀中。 “尼克斯！” 可尼克斯看向自己肩膀上的长箭，那是黄金猎人用了特殊材质制成的银箭。 尼克斯发出痛苦的喊声。 为什么……明明还没有活够，难道生命就要在此刻终止了吗？ “狄伦……”尼克斯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动变得缓慢，她握住狄伦的手说：“狄伦啊，再见了。哈哈，反正还能转世的对吗……算了，我要当最美丽的鬼……” 尼克斯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尼克斯！” “哥哥，你快带她去治疗！”赫利俄斯说，他拿着长剑在办空中拦截向下的箭予。 狄伦流泪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疗。 无数吸血鬼都死在黄金猎人的特殊武器下。 赫利俄斯回头，看到哥哥的眼泪，仿佛明白了什么…… 赫利俄斯变得更敏捷了，他残暴地扯下身旁两人的黑色长袍，没有了防护服，火焰吞噬了那两人。 赫利俄斯低吼：“我希望这火是来自地狱！” 赫利俄斯不管不顾地朝着冷杉树顶追去，被却越来越多的长箭逼退。 “赫利俄斯，回来！”狄伦大喊。 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家人了。 这时，朵和白祈赶来。她们不能再留在家里。 赫利俄斯和狄伦几乎同时大喊：“来干什么！快回去！” 白祈看着狄伦说：“先回去给尼克斯治疗！” 朵带着一个黑色的猫脸面具，毫不犹豫地加入战斗。 朵用黄金绳索飞向树顶，展开手心，黑色的咒语物像化蔓延在夜色中。 那咒语变成一个个小型的黑色飞刀，快速向着树顶的两个人杀去。 树顶的两人有了察觉，又沿着绳索朝树下飞去，消失在夜色中，无影无踪。 朵还在追。 杀了他们，他们也是黄金猎人。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那些黑色的咒语也在夜色中继续追寻，可那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赫利俄斯的眼中变成赤红，以他为中心点，除了屋子，周围变成一片火海，红色通明。 在这样极致的照明下，也不见那两人的踪影。 朵小心地观察四周，却眉心紧缩。 怎么可能……黄金猎人中怎么可能有这样厉害的角色存在? 那不是铩爷爷，那两个黄金猎人到底是谁？ 以她现在的能力，除了铩爷爷，她才应该是黄金猎人家族中最厉害的存在啊…… 朵及时收手，迅速返回。 追捕无踪，赫利俄斯也熄灭了火海。 “姐姐！” 大家聚到尼克斯的房间，狄伦的绿眸中噙着眼泪。 “哥哥，你有办法的对不对？”赫利俄斯晃着狄伦的肩膀。 虽然尼克斯很毒舌，可是她偶尔还是很可爱的啊……白祈也擦了擦眼泪，她竟然也如此舍不得尼克斯。 狄伦拼命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治愈能量就是进不了她的身体！为什么！” 这时，脸色苍白的尼克斯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喂，大家……” “姐姐！”赫利俄斯哭着跪在尼克斯的床前。 狄伦带着苦笑，落下一滴泪来，他说：“放心，尼克斯！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 “哪怕用你自己的生命对不对？”尼克斯也苦笑道：“狄伦，你救不了我，他们的武器会夺去我们的生命……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真的是一个好哥哥。” 尼克斯说完，双眸紧闭，血液停止流动，心跳停止，呼吸停止。 “尼克斯!” “姐姐!” 一瞬间，狄伦和赫利俄斯和世界仿佛崩塌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我明明可以用自己的永生换她的命……”狄伦泣不成声。 朵轻轻握住了狄伦的手。 白祈也跪下，把赫利俄斯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慰。 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接受。 朵说：“狄伦，我会陪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狄伦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应该是他上百年来第一次流这么多眼泪。 房间除了抽泣声，一片寂静。 突然，那熟悉又恶毒的声音传来：“喂，坏女人，谁要你陪，你这种坏女人怎么不去死？” 大家看向床上的尼克斯，明明她紧紧闭着眼睛，毫无生命迹象…… 白祈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闹、闹鬼了？” “姐姐！”赫利俄斯哇哇大哭起来。 躺在床上的尼克斯脸色变得红润，肩膀上的箭也消失了。 她忽然坐起来，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这你们也信？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那箭根本就没有射中我，是我的障眼法罢了。别忘了，装死也是易容的必修课之一哦。” “尼克斯，你过分了！”狄伦缓过神来，又惊又喜，又乐又气。 赫利俄斯依然抱着白祈哭：“姐姐，你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亲人了！” 朵的脸色很难看，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得体的笑容来：“尼克斯，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我死了不正合你意？”尼克斯对她翻了个白眼。 朵尴尬地笑。 白祈也舒一口气。 狄伦彻底平静下来，笑着说：“好了，你们不要斗嘴了。” 第46章 境之、境非 刚刚逃走的两个黑影便是黄金猎人家族中实际最强的新一代。 双胞胎兄弟——哥哥境之，弟弟境非。 实际上，所有在黄金猎人家族出生的婴儿都会经过几道残酷的考验。即——水试、药试、毒试等。所有考验达标的婴儿才能留下来，被带到家族里的秘密基地里训练。 但近百年来几乎都没有婴儿能熬过毒试，铩爷爷便放宽了要求，给所有婴儿服了解药，只要通过了前几项试验的婴儿就可以留下。 但这对双胞胎兄弟是唯一通过了毒试的人，他们的耐毒能力要比其他婴儿强很多。 于是，他们被铩爷爷谎称为死婴儿，宣告全族，也被铩爷爷留在暗室里独自训练和培养。 他们对于铩爷爷而言，不光光是一对双胞胎外孙。他们对于整个黄金家族而言，是后辈，更是整个黄金猎人家族的致命武器。 由于他们的耐毒性和各种优越的身体基础，加上多年来的残酷训练，他们已经是超越人类身体机能的存在。 之所以他们的衣服被狄伦划破了口子后，也没有轻易被尼克斯的毒腐蚀，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进行了各种试毒。 他们除了是全族人的绝密武器，更是铩爷爷大胆的试验品。 他们从小服毒、试毒、解毒，大多时候都是在以毒攻毒，所以他们有了抗毒性，几乎五毒不侵。 在这样的试验下，他们不光自己能防毒，在服用了特殊的草药后，毒被锁在血液中，他们的血液中也有剧毒。这种毒可以致敌人为死地，却不会伤害自己。 黄金猎人家族有着祖传的克邪符，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潜入了黑森林深处。还带来了两个黄金家族的普通猎人，四个人穿着一样的防护服打探敌人实力。 在打探实力之后，境之和境非快速地离开了黑森林，回到铩爷爷身边禀告情况。 境非嘴角带着一抹胜利的笑容：“那女吸血鬼真不堪一击，那么冲动地追上来，被哥哥一箭贯穿了。” 铩爷爷说：“很多吸血鬼只是诈死，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境非嘟哝了一句：“我不相信，她都被哥哥的箭贯穿了，怎么样都活不下去了？” 比起境非，境之更成熟稳重，也更内向一些。 两人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完全如同镜子般复制。唯一能区别两个人的，便是一个趾高气扬傲气的表情，一个低调沉稳且收敛的表情。 虽是中国人的面孔，五官却异常立体，高耸的鼻梁简直像放入了假体。 铩爷爷打开窗户，寒夜的风总是能让人的头脑更加清醒。 境之说：“铩爷爷，我们今天还遇到了一个带着黑猫面具的黄金猎人。” 铩爷爷猛然转过身来。 “她也有着黄金绳索，对吗？”铩爷爷问。 “对，是个女孩。”境之说。 “好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铩爷爷凝视着窗外浓重的夜。 “铩爷爷，她是谁啊？她好像背叛了我们家族，她竟然帮着那帮吸血鬼追我们。”境非说。 他们黄金猎人家族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兄弟姐妹们之间根本互不相识，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铩爷爷自嘲般笑：“她是个爱上了吸血鬼的黄金猎人。” 境之明白过来，继而说：“铩爷爷，我明白了，下次见面我不会对她手软的。” 境非眼珠一转，笑着说：“哥哥别和我抢，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这种背叛家族爱上宿敌的事情，简直是我们家族的耻辱！” 铩爷爷拍了拍境非的肩膀称赞道：“好孩子。” 境非更得意了，他像个乖孩子一样笑着讨赏：“铩爷爷，所以您最疼我了是不是？” 铩爷爷满头白发，摸着眼前境非一头的黑发说：“当然，爷爷最疼你。” 境非开玩笑般又问：“那哥哥呢？铩爷爷也疼吗？” 铩爷爷回答：“当然，在我眼里，你们兄弟俩是一体的。” 听到铩爷爷的回答，不善言辞的境之也微笑起来。 铩爷爷转头，忍不住盯着窗外的夜色，他试图在夜色中脑补出朵的脸来。 可遗憾的是，短短一年的时间，铩爷爷就快要想不起她的模样了。 仿佛太过冷血的人，生来就懂得抛弃。抛弃人生中不重要的，只抓住人生中需要追逐的。对于铩爷爷来说，朵已经成为了家族的耻辱，那么他只能在脑海中将这个孩子的影子抛掉。 境非拉着境之的手说：“哥哥，去吃饭，我饿了。” 境之说：“好。” 境非踏着欢快的步子，像小时候一样蹦蹦跳跳起来，他实在太开心了，他以为第一次任务就轻而易举杀掉了一只狡猾的女吸血鬼。 可拥有着这样愉快的步子和稚嫩脸庞的少年，竟然是黄金猎人家族的绝密武器…… 境之最擅长使用的武器是弓箭。 弓箭也是黄金猎人家族中最骄傲的武器，他们曾用弓箭射杀了无数只吸血鬼，所以连他们的族徽都是弓箭的图案。 由于境之最擅长的武器是弓箭，适合远攻，境非就充当了善于近战的战士角色。 境非最擅长的武器是双镰。 这武器是他自己铸造的，也是通过自己的特点量身定制。两把弯曲的镰刀有人的半个身子大，镰刀之间用细长的金链连接。这样的武器用于近战，既可以防，也可以攻，灵活无比，招式诡谲多变。 两兄弟自身的实力就很强，但最强的还是两个人联手作战。 两人本来就是双胞胎兄弟，心灵感应自娘胎便有，默契度经过多年来的训练更是无人能比。 两人联手，让人在近战时无法防备远处射来的弓箭，让人想攻击境之时，却又被境非死死防守。 铩爷爷看着境之和境非离开的背影，满意地浮出笑容。 如果说铩爷爷这辈子有遗憾，那便是偏爱的外孙女变成了家族的耻辱。但，境之和境非永远是铩爷爷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 境非哼着歌，一路都在蹦蹦跳跳。境之看着脚下的地毯，一时恍惚。 对于境之来说，外面的世界太美了，他终于离开了那个不见天日的训练室。 对于境非来说，哥哥和铩爷爷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其他的他什么都不在乎。无论在看不见天日的训练室，还是在奇妙无比的“外面的世界”，他都一样开心。 第47章 紫色鬼面胎记 一屋子的人被尼克斯装死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 但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新一代的黄金猎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只要他们还没搬走，黄金猎人就会派越来越多的人抓捕他们。 刚刚只是对付四个黄金猎人就让他们如此吃力…… 狄伦问：“朵，刚刚的这些黄金猎人你认识吗？” 朵摇摇头，也担忧地说：“之前都没听说过黄金猎人家族有这样厉害的存在。” 狄伦立刻做出了决断：“我们又要搬家了。” 尼克斯立马反对：“我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家，我不走！” “尼克斯……如果留下来，再有黄金猎人伤害到你呢？”狄伦的眼中依然水汽氤氲。 刚刚大家真的以为尼克斯要离开了。 “我会小心啊！反正不要走，大不了我以后不恶作剧了。”尼克斯再次反对。 朵虽然在刚刚戴上了面具，但她估计那些黄金猎人会和铩爷爷说见到了她，到时候……按照铩爷爷的性格，一定也会派来更多的黄金猎人杀掉她。 此时，朵确实和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朵严肃地说：“由此可见，黄金猎人家族一定还有杀手锏。他们居然能防火防毒，还能逃掉黑煞符，他们行动的速度也不像是正常人……” 朵皱眉，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杀死了肆瞳，还有更强的猎人存在？ 狄伦说：“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朵说：“他们同样有克邪符，踏入这里轻轻松松，我们必须得走。” “我不走！”尼克斯吼道。 朵吓得退后了两步。 狄伦只好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各自休息。” 黑森林深处没有时间，无论是清晨还是深夜，窗外都是夜色。 白祈想泡一个热水澡，缓解一下心情。在今天她才见识到黄金猎人的危险，明明都是人类，她却…… 正当白祈走神的时候，无意低头，看到自己肩膀上的一块紫色。 白祈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发愣。 自己原本洁白的肩膀上又重新出现了那个紫色的鬼面胎记，这是她上上辈子的胎记啊…… 这个胎记为何会突然出现？ 听说这个胎记象征着极为痛苦的过往，也象征着坚定想要再临人世的决心。 白祈用手指摸了摸胎记，却叹息。她想，如果她也能在战斗中帮上忙就好了。除了这一次修建房子的事情，她仿佛真的是一个累赘。 没有战斗力的存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惊险地作战，却无能无力…… 白祈穿好睡袍，走去赫利俄斯的房间，她一脸懊恼地坐在沙发上说：“赫利俄斯殿下，为什么我被你吸食过一次却不能变成吸血鬼啊？” 赫利俄斯的表情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会想变成吸血鬼？那可是和人类不一样的种族……吸血鬼，会背负骂名的。” 白祈坦言：“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强一些，在你们战斗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当一个废人。” 赫利俄斯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再次用温暖包裹着白祈，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有你在，我才会变强啊。保护你，可以让我变得超级强！这么说，你是不是很厉害？” 虽然赫利俄斯的话很温暖，但白祈还是难过：“这让我有一种无力感，看着自己帮不了你们，真的好难过。” “白祈……”赫利俄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看着赫利俄斯也陷入了难过的情绪，白祈只好笑着说：“没事啦，我开玩笑的。赫利俄斯殿下，我去换衣服了。” 白祈没有去换衣服，而是带着心事下楼，却被朵拦住了。 朵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快速把白祈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赫——”白祈还没有喊出赫利俄斯的名字，就被朵捂上了嘴。 白祈惊恐地后退，嘴里口齿不清地问：“你要干什么？” “呵呵，我不会杀你的。”既然狄伦已经知道了她杀肆瞳的事情，她也不需要再装出友好的样子。 朵问：“是你告诉狄伦的？” 白祈点了点头。 “你这女人……”朵恶狠狠地瞪着她。 赫利俄斯一脚踹开了房门，推开朵，立马把白祈夺到自己的怀里。 “你要干什么？”赫利俄斯眼中闪着火焰。 “别误会，我只是找她问黄金猎人的事情！”朵后退。 但当朵的目光看到白祈肩膀滑落的睡袍时，立刻惊呼道：“你是破咒药人？” 白祈问：“你怎么知道？” “我母亲以前告诉我的，肩膀上有紫色鬼面胎记的人就是破咒药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个胎记，这本应该是我上上辈子的事情。”白祈叹息。 “真羡慕啊……”朵喃喃道。 赫利俄斯狠狠地说：“你不要转移话题。” 白祈只想知道真相，她对赫利俄斯说：“我想听她说完。” 白祈问：“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朵一脸憧憬：“你知道破咒药人还有一个身份吗？” “什么身份？” “咒王啊。” “啊？” 白祈一脸茫然，赫利俄斯也一脸茫然。 “咒王是什么东西？” “莫名思义，就是咒王啊！”朵一脸看白痴的样子。 “说人话！细说！”有赫利俄斯在身边，白祈也硬气了不少。 朵回答：“是咒语王的意思，可以用强大的意志力化成咒语进行战斗。” 白祈又问：“那咒语是什么呢？” 朵无语：“拜托，你是咒王，你问我？” 白祈：“我又没使用过咒语……你妈妈还和你说了什么关于咒王的事情，说来听听？” 朵说：“没了，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 赫利俄斯眼中依然印着火焰逼问：“到底还有没有！” 朵摆手：“你俩一对儿都来逼我？狄——” 朵刚想喊狄伦的名字，白祈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意思是我也可以战斗？”白祈惊喜地问。 朵讥笑：“当然，不然你要一直当累赘？” “好热……”朵后退，空中已经升起火焰。 “赫利俄斯，停——”白祈拉住赫利俄斯的手，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48章 咒王 “赫利俄斯，我居然是咒王！”白祈开心得快飞起来。 赫利俄斯也微笑着祝贺她：“是呢，我可爱的咒王殿下。” “听起来怪怪的……” “有么……” 白祈一回到房间就开始尝试各种咒语，从她看过的所有书里回想，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她究竟会什么咒语。 “赫利俄斯，你看了那么多书，有没有说我们东方咒语的书呀？”白祈问。 “没有。”赫利俄斯如实说。 “好……”总之，如果今后能用咒语作战的话，一定能帮上忙？白祈心情好了很多。 “你也想不起来你有什么咒语吗？”赫利俄斯呆呆地问。 “完全没有印象……我刚刚胡乱编了很多咒语，比如我想让书桌上的笔飞起来，也完全没有成功。”白祈嘟着嘴说。 赫利俄斯安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白祈叹气：“我着急。” 赫利俄斯问：“迫不及待想让桌上笔会飞？” 白祈敲了一下赫利俄斯的头：“笨蛋！我想在你们战斗的时候帮点忙！” “都说了会保护你的！”赫利俄斯装模作样地捂了捂脑袋。 “很疼吗？”白祈吸一口气。 赫利俄斯突然做了个鬼脸：“骗你的！” “幼稚鬼！”白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你笑啦！”赫利俄斯飞快地她在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然后逃掉。 白祈脸上留着甜蜜的微笑。这个世界……挺好的。 狄伦回想着尼克斯中箭时的模样，不禁心疼。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目睹过尼克斯受伤，也从来没有想过尼克斯会有死亡的那天。 作为吸血鬼，他们的寿命很长。 作为兄妹，他们亲密相伴了几百年。 尼克斯作为一家之主，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个完美的建筑物。面对女巫和其他的吸血鬼家族，狄伦都有着九成的胜算。可是，面对黄金猎人家族，他们却不能失误一分一毫。 当狄伦在几个小时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时，朵和赫利俄斯也站在了他这边。 毕竟，这里太危险了。万一在他们休息时，窗户被偷偷打开，射入一只长箭，那尼克斯和赫利俄斯真的很可能会飞灰烟灭。 被发现了据点，只能暂且抛弃。 尼克斯被细心说服之后，也同意了搬家。但她说：“我以后还要回这里，我很喜欢我的房间。” 白祈说：“如果我们有机会再回到这里，我一定把你的房间装饰得更加漂亮。” “说好啦。” 虽然才在这儿待了几天，白祈却觉得要比一个月还要漫长。不光是因为这里日夜都是黑天，更是因为她第一次体验到有家的感觉。 虽然那是赫利俄斯的哥哥姐姐，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人。白祈也分不清尼克斯和狄伦在她心中是什么分量，但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通过时间的长短来确定的，而是通过在一起的舒适度和共同的经历来确定的。 这间屋子永远是他们一起完成的设计品。 赫利俄斯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尼克斯说：“只好易容出动咯，但我可不能易容这么多人的脸。” 白祈说：“我和朵可以不易容，我们带个假发就好啦，再穿得西方化一点。” 尼克斯端倪着她们说：“可以。” 狄伦说：“先在伦敦找个地方落脚。” 赫利俄斯赞同：“好！书屋旁边怎么样？” 尼克斯说：“要不我们开个花店？” 赫利俄斯说：“姐姐，我们真的不可以开一家书店吗？” 尼克斯反驳：“可是我们的魔法可以让鲜花很动人啊。” 赫利俄斯懂事地说：“那好……” 白祈看着他们笑了笑，这样一边逃亡还有心情谈天说地的氛围真是愉快。 似乎，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生。 赫利俄斯在白祈耳边问：“白祈，你觉得怎么样？” 白祈灿烂地笑着说：“很棒！那么，我们大家正式开始一起逃亡的生活！” 尼克斯破坏气氛般说：“有没有搞错啊？这种生活不是早开始了了吗？” 狄伦对着空气做了一个举杯的手势：“愿我们永远不分开。” “狄伦，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尼克斯一脸惊讶，“不过，我同意举杯！”尼克斯朝空气中做出举杯的手势。 剩下的人也同样做出朝空中举杯的手势。 虽然，这样虚无的手势对朵来说很矫情。但她不得不承认，大家都朝着空气中举杯的手势触动了她。 这种感觉……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聚在一起，为了某一件事情而庆祝。尽管没有酒，尽管并没有很开心的事，但是大家都在意着彼此，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在此干杯。 这种感觉，朵十九年的人生中从未体会过。尽管那个庞大的家族满屋黄金，连酒杯都是镀金的，可是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赫利俄斯说：“为了逃亡！干杯！” 白祈跟着说：“为了逃亡！干杯！” “干杯……”朵也附和。 这种感觉，真奇妙啊…… 这次尼克斯也没有带很多东西，大部分东西都留在了这间屋子里。 为了搭配赫利俄斯，三只吸血鬼都易容成黑发黑瞳的模样。白祈和朵也戴上了金色的假发，用了尼克斯的化妆品。 在尼克斯的坚持下，他们用珠宝换了英镑，并快速地租下了一家店铺开花店，也租下了一座平常的房子当栖身之所。 每到这种时候，白祈都会感叹他们的执行力。 不到一天的时间，花店里已经摆满了各色鲜花。 白祈和朵宣称他们是混血姐妹，热情地卖着花。尼克斯坐在前台，只负责收钱。 租的房子离花店很近，赫利俄斯之前经常出来，所以只能和狄伦待在家里。有什么情况的话，他们也方便支援。 之所以要开一家花店，是因为他们不能全体躲在同一个地方，他们还得接收外来的信息，耳听八方，打探追兵的消息。 买花的人无不感叹花店里的花盛开得如此完美。 白祈提醒尼克斯：“花不一定要这么完美。” 尼克斯偏说：“可我就是完美主义。” 第49章 花店 自从这家花店开业，很多男子也来买花。 他们知道白祈和朵有了喜欢的人，于是大家都围在了单身的尼克斯身旁，称她为美丽的女神。 无论哪种发色与瞳色，出现在尼克斯的脸上，都像是美丽之神的恩赐。 白祈有时也会盯着尼克斯的脸感慨：“我承认你是我见过的第二好看的吸血鬼。” 尼克斯不满：“那第一呢？” 白祈立刻回答：“当然是我的赫利俄斯殿下啊。” 朵幽幽开口：“我不同意。” 白祈和尼克斯同声：“嗯？” 朵说：“狄伦才是最好看、最完美的吸血鬼。” 尼克斯逼问：“你确定？” 朵只好退了退：“不确定……” 看着越来越多的单身青年围绕在尼克斯身边，白祈和朵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们耳旁全是那些男人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尼克斯女神，您这么美丽，真的不考虑和我约会吗？” 尼克斯正乐，她一一记下了他们的名字，这下应对十年的吸食日都没问题了。 有时候，尼克斯会想起正经事，和那些青年套话：“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伦敦来了一些女巫啊？” 大家摇了摇头：“女巫？没听过。” 但其中一个青年说：“我外婆好像说过她的女巫朋友最近回伦敦了。” 尼克斯眼睛一亮，继续问：“我对神秘女巫很感兴趣呢，你能不能再说详细一点儿？我想听听女巫的八卦。” 那青年立马变身话痨，说了十分钟的废话，尼克斯从废话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那女巫来伦敦是为了重要的事情，除掉一个恶魔。 果不其然，女巫从未放弃追捕赫利俄斯这项艰难的任务，哪怕他们有很多同伴都葬身在了黑森林里。 为了千年以前的事情，有必要赔上这一代的性命吗？对此，尼克斯十分不解，她只是一个贪图享受的吸血鬼罢了。 白祈和朵每天都会带着一束花回去送给赫利俄斯和狄伦。 看着两对甜蜜蜜的日常生活，尼克斯叹息：“看来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尼克斯在晚上耐不住孤单，便跑去和白天在花店里认识的男孩子约会。 尼克斯与他们坐在酒，一边吐槽家里来了一个狐狸精，一边打探有用的信息。杯里的酒对尼克斯来说无色无味，她会在觉得无聊时易容出脸红醉酒的样子脱身。 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竟然没有追兵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朵在心中数着日子，等待着她的蛊虫胜利那天。 尼克斯脸红着回家说：“这样的日子太平淡了，我都要忘记有追兵了。” 狄伦说：“才三天而已，你不要放松警惕。” 尼克斯说：“无所谓，反正市区人这么多，黄金猎人哪敢轻易动手？人类至少舍不得误伤人类？” 朵冷笑了一声：“你这话大错特错。” 尼克斯转头，“你插什么嘴？” 朵委屈地说：“我以后躲着你还不行吗……” 尼克斯说：“你最好永远消失。” 话音刚落，一语成谶。 境之和境非开始行动了。 他们打碎了玻璃，用黄金绳索勾住了朵的身体。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暗杀赫利俄斯，没想到境非临时改变了计划。只因他说要亲手杀掉家族的耻辱时，铩爷爷笑着摸他头夸他是好孩子。 “境非，你胡来。”境之责怪他。 可境之吐了吐舌：“哥哥，没关系的，先杀她。” 又是黄金绳索，真是一报还一报…… 狄伦追去，尼克斯和赫利俄斯留在屋子里无动于衷。 白祈诧异：“你们不去救她？” 姐弟俩异口同声：“不去。” 尼克斯说：“我巴不得她死。” 赫利俄斯说：“我才不想她留在你身边。” “喂喂喂，你们起码去看看狄伦。”白祈着急地说。 尼克斯一脸无所谓：“他有永生能力，又死不掉，我才不怕。” 赫利俄斯也点了点头。 此时，白祈作为人类，还是义无反顾站在了人类的阵营。人类自相残杀的事情，她不想再发生。 她对赫利俄斯说：“要不，你去看看？狄伦一个人太危险了。” 赫利俄斯怎会拒绝她？他点头：“那你和姐姐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注意安全！” 狄伦一路狂追，终于拉住了朵的手。可绳索那边的力量竟和狄伦不分上下，再这样拉扯下去，朵的手就要断了。 狄伦提了速度，沿着绳索跃身一转，终于用匕首切断了绳索，有金粉在空中炸开。 “那吸血鬼也上钩了。”境非笑起来。 一路紧追，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 穿着黑色袍子的境非从侧面切入，那弯曲的镰刀三百六十度攻击着狄伦。 朵掌心旋转出黑色的咒语，化成一片片黑色的刀刃，可那镰刀既能攻也能防守，朵无法靠近他。 “狄伦，快逃。”朵转身逃走，却被远处射来的长箭逼退了方位。 身前是激进攻击的境非，身后是封闭走位的境之。朵和狄伦被包围在一片草地上，前后夹击，进退两难。 赫利俄斯及时赶到，化出一条火鞭勾住境非的长镰。 可赫利俄斯的力气明显不及境非，境非轻易地转动手上的链条，就将赫利俄斯摔了个踉跄。 狄伦快速推开赫利俄斯，赫利俄斯才免于被境之的长箭射中。 “太危险了，快走。”狄伦一边和境非交手，一边让赫利俄斯带朵走。 再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处于被动的弱势。 太危险了…… 朵拿出了从家族带出来的最后一件特殊武器，这种武器可以在空气中炸开并产生剧毒气体，使冒然闯入的生物致盲，是撤退的绝佳武器。 看到这种特殊武器，境非敏捷地向后躲避。 他们终于有了逃走的时间。 三个人一起往回逃去。 可他们忘了这武器只对近战的境非有用，一支长箭命中了奔跑速度最缓慢的朵，那长箭射中的位置并不致命。 狄伦回头，朵却早已被黄金绳索带走。 “朵！”狄伦往回追，却被赫利俄斯化出的一块火海挡步。 “哥哥！先逃！”赫利俄斯急切地说。 飞来的长箭越来越密，可狄伦还在犹豫。 赫利俄斯又说：“哥哥，尼克斯还在等我们回去！” 与此同时，好几支长箭擦过了赫利俄斯的身边。 他不能当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他不能再让赫利俄斯分神。 狄伦不再犹豫，他转身，与赫利俄斯坚定地逃去。 第50章 受刑 “哥哥，他们又逃了！”这种掌控猎物的愉悦感让境非异常兴奋。 境之说：“这女人不好对付。” 境非一边用镰刀在空气中阻隔着那些黑色的飞刃，一边哼着歌。 朵努力了，可是那些黑色的飞刃切不断黄金绳索。 朵只能转变攻击目标，让飞刃转了个弯朝着境之飞去。 “境非！这女人在攻击我。”境之皱眉。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境非的怒火。 从两次战斗来看，那些吸血鬼并不难对付。境非很享受与猎物之间的追逐感，加上朵竟然攻击哥哥，境非决定不再追狄伦和赫利俄斯。 境非转身，计划先把朵带回去讨赏。 虽然这种特殊的银质箭不会对人类致命，但朵还是受了重伤，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反抗了。 境非哼着歌，准备用镰刀切下朵的头颅。 但境之看穿了他的心思，阻止道：“带活的回去。” “为什么？”境非不解。 “他和吸血鬼待了这么久，总有些有用的情报。”境之不想放弃一分一毫可利用的价值。 铩爷爷曾教过他们，也许胜败的关键就藏在无人注意的细节中。 境非还是相信了境之的判断，他收起镰刀，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地上的朵说：“我就说嘛，女人怎么能当猎人？铩爷爷说得没错，女人只能生孩子啊。” 朵双眼通红，无数痛苦的记忆像她袭来。 境非的话回荡着：女人只能生孩子。 朵很想让说出这句话的境非死无葬身之地，但她现在身负重伤，为了保命，她只能忍。 对她来说，她没有冲动的资格。她答应过母亲，将来一定会让全世界的人都尊重她……如今，她需要保命。 只要命还在，一切都可以被改写。 朵低下头，不再看境非那双充满嘲笑的双眼。 再次回到黄金猎人在伦敦的营地，朵见到了铩爷爷。 铩爷爷没有正眼看朵，而是夸奖着境非：“好孩子。”，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境之一眼。 铩爷爷或许是在感谢境之留下了朵的性命，只是，他不能明说，也不能细想。 境之看着铩爷爷那种极力克制却藏不住失落的表情，开口说：“铩爷爷，您问完后亲手杀掉她，我和境非先休息了。” 铩爷爷说：“好，放心，我会亲手解决家族的耻辱。” 境之拉着境非退下了。 再次见到朵，铩爷爷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她被境非杀掉了就算了，那么一切都终结了，不再会有人在意家族的耻辱。可是，她偏偏没有死，偏偏出现在了铩爷爷面前。 朵在刑室里睁开双眼，她看到铩爷爷时目光中带着恐惧。 “朵。”铩爷爷没有责骂她，而是慈爱地笑着。 可朵不敢笑，她怕那笑容里带着死亡的宣告。 “铩爷爷，好久不见。”朵惨笑着。 朵的双手被绳子吊起，身上的长箭已经被处理过了。 “说说，跟那群吸血鬼在一起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铩爷爷切入正题。 “确实有很多有用的情报。”但朵知道，说完情报她就会被判死刑。 “说说看。” 朵问：“可以将功赎罪吗？” 铩爷爷点头：“可以死得晚一点。” 朵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皱眉，她惊恐地说：“如果，我只是自愿潜伏在吸血鬼身边呢？爷爷，你会信我吗？” 铩爷爷自然是不信的。 “朵，还要这样嘴硬吗？唉……”铩爷爷叹息一声，从黑暗中走出两位行刑者。 他们一左一右，拿着鞭子狠狠抽打在朵的身上。 朵咬紧牙冠，衣服上渗出鲜血，这样的疼痛在她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朵依然在争取，她口齿清晰：“铩爷爷，狄伦是个有永生能力的吸血鬼，我没有办法杀死他，我只能潜伏在他身边!” “爷爷！赫利俄斯的前世是中世纪的嗜血恶魔！” “爷爷，你看着我长大，为什么不相信我？” 铩爷爷挥了挥手指，其中一位行刑者停下对朵的鞭刑，把一小颗药丸塞进朵的嘴里。 朵好看的面孔顿时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这种毒药让她感到天旋地转，心跳加速，五脏六腑像被揉碎了一样疼。 太疼了，哪怕十倍的鞭刑也比不上这毒药的痛感。 朵的整张脸都疼得挂满了汗珠。 “爷爷……你知道吗……” 朵吐字不再清晰，她说出每一个字都像舌尖在刀片上打转。 “小时候……我最喜欢你……喜欢你抱着我看窗外。” “你说……窗外有小鸟、有枫树、有鲜花，我如果……试验成功，您就带我去看……” 铩爷爷眼眸低垂，朵口中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他都记得。 他曾把小小的朵放在自己的肩头，对她许诺：“如果朵足够强大了，爷爷就让你去看窗外的风景。” 一晃多年，朵就像那只从窗外飞来吃了几粒米饭的小鸟，飞走后再也没有回来。 铩爷爷不明白，外面究竟有什么好？每一个在黄金猎人家族出生的小孩，仿佛都莫名地憧憬外面的世界。 难道只是因为外面的小鸟歌声动听？难道只是因为外面的树木一年四季会变换颜色？ 铩爷爷不懂，但他看着朵因为疼痛而晕厥嘴里仍然喊着爷爷时，他的心动摇了。 铩爷爷示意给朵服下解药。 “你们下去。”铩爷爷走到刑具前，端详着朵。 朵在他眼里，还是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铩爷爷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叛逆与狠厉，她从小都是那么乖的孩子，为何会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 朵服下解药后，缓缓睁开双眼。 “爷爷……” “爷爷，您别杀我……” 朵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铩爷爷说：“你是黄金猎人家族的孩子，我必须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朵说：“您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家族。我只是，想要得到属于猎人的荣耀。” 铩爷爷问：“是真的吗？” 朵艰难地点头：“爷爷，您让我回去，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带回吸血鬼的头颅。” 铩爷爷笑：“孩子，你不该这么骗我。” 可铩爷爷还是解开了朵手上的绳索。 “爷爷，你就信我一次。”朵像一只小狗一样匍匐在铩爷爷的脚边哀求。 第51章 逃回 铩爷爷冷笑了一声，朵的头低到了地面。 “爷爷，请您信我。”朵抓住唯一的一线生机。 铩爷爷不知如何说服了自己，他答应道：“爷爷信你一次，但你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朵慢慢抬起头来，眼中的泪水汹涌：“谢谢您，一个月之后我一定会带着吸血鬼的头颅回来。” 朵起身，朝着铩爷爷鞠了个躬，慢慢走向门外。 一步、两步、三步……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咚咚咚——朵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等等——”铩爷爷突然叫住了她。 朵紧张得连心跳声都被放大了。 “爷爷……怎么了……”朵表情僵硬。 如果铩爷爷现在改变主意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铩爷爷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中装着一颗红色的丸子。 “爷爷……” 铩爷爷面无表情，只是命令道：“吃下它。” 朵只能照做。 如果她不吃，她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间刑房。 朵把红色的丸子吞下，才问：“爷爷，这是什么？” 铩爷爷淡淡地说：“毒药，发作期是一个月。如果到时候你不能带回吸血鬼的首级，那么就会毒发身亡。” 朵的瞳孔骤然一缩，却装作平静地说：“爷爷，我明白了。” 在来刑室之前，铩爷爷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这样既可以延长朵的处决时间，也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铩爷爷也许是真的老了，他的心从未这样柔软过。 朵再次对着铩爷爷鞠了一躬，然后推开刑室的门，穿过冗长的走廊后消失。 铩爷爷看着朵的背影，希望还能再次见到她。 狄伦此时在焦急地打听黄金猎人在伦敦的消息，看到狄伦魂不守舍的样子，其他人也只好帮忙。 只有尼克斯打着哈欠，心不在焉。 还没等到他们去救援，朵就浑身是血地回到了家里。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不想与她交谈，只是向身后喊：“狄伦，她回来了。” 狄伦赶到门口，用手托着虚弱的朵。 她浑身都是鲜血，脸上和走火入魔那日一样苍白。 “朵……”狄伦立刻用治愈能量为她疗伤。 朵靠在狄伦身上，吃力地说：“狄伦，我逃回来了……”她笑，笑得让狄伦心疼。 可尼克斯踏着优雅的步伐慢悠悠赶来，开口就问：“他们怎么没杀了你？上次遇到的黄金猎人实力那么强，总不能连你都对付不了？” 朵回答：“因为我遇到了铩爷爷，我是被他带大的，他舍不得杀我。” 尼克斯狐疑道：“是吗？是不是作为逃出来的条件，你和他们说了我们所有的信息？我没猜错的话，不出几日他们就会来围剿我们。” 尼克斯的绿眸幽光闪烁，与狄伦治愈的绿光抗衡着。 他们一个在对朵下毒，一个在对朵进行治疗。 两股能量冲撞在朵的身体里，朵痛苦地喊：“住手。” 狄伦注入了更多的治愈能量，硬生生把尼克斯逼退了。 尼克斯说：“我才不会把自己的能力浪费在杀你这种人身上。” 朵大口呼吸着，身上的伤口逐渐变得透明。 正当她觉得危机结束的时候，狄伦问出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他说：“朵，这次你知道黄金猎人家族在伦敦的营地了？带我们去，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朵咽了一口口水。 看到朵迟疑的样子，尼克斯得意极了，她对身旁的白祈说：“你看，她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不是不能说出营地的位置，而是朵现在不能让这群吸血鬼去血洗营地。此刻她的身体里已经被铩爷爷下了毒，如果一个月之后她不能服下解药，便只能等死。 因为在一个月之后，蛊虫还没有完成四十九天吸取狄伦永生能力的任务，她不能死。 铩爷爷也不能死。 朵开口：“我在路上被他们蒙着眼睛……逃出来的时候也是被蒙着眼睛扔出来的。” 尼克斯不信：“不可能。” 朵委屈得哭了：“我没有骗你们！” 狄伦做不出绝对的判断，但他看到朵的眼泪就闷得心口发酸。 眼看着尼克斯的眸色又越来越深，狄伦说：“我能证明。” 尼克斯冷笑：“你一直待在家里，能证明什么？” 狄伦看向赫利俄斯：“赫利俄斯能证明我当时回头去追朵了，我亲眼看到黄金猎人在朵的眼睛上系上布条。” 赫利俄斯当时根本就没有看清，他喃喃地说：“哥哥确实回头去追了，但是我不知道是否有布条。” 狄伦坚定地说：“我确定布条是我亲眼所见。” 他撒谎了。 朵含着泪看着狄伦。 他竟然在帮她。 朵深吸了一口气，满带崇拜之意地看向狄伦。 狄伦把朵身上的所有伤口愈合，温柔地说：“很累？我抱你去休息。”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朵抱着狄伦的脖子，轻声说：“狄伦，只有你信我……” 狄伦说：“我并没有看到布条，但我相信是他们遮住了你的双眼。朵，你是不会骗我的，对吗？” 狄伦的双眼温柔地注视着朵，这样的目光让她想逃都逃不掉。 朵只能迎合着这样致命且深情的目光，呆滞地点头：“我不会骗你。” 狄伦微笑起来，像极了陷入爱情的人类。 朵心里漏了一拍，但是，她不会更改任何计划。 爱情对她来说，永远都不是首位。身带仇恨的人，根本都不配享受爱情。 铩爷爷把放走了朵的事情告诉了境之和境非。 境之内心微微欢喜，他坚信，铩爷爷是舍不得杀了朵的。这说明，铩爷爷并不像他所见的那般残酷无情。 可境非嘟着嘴，一脸失望，“铩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做？” 铩爷爷摸了摸境非的头：“因为我给她吃了毒药，如果一个月之后她不能带回吸血鬼的头颅，她就会中毒身亡，这解药只有我会制。” 境非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铩爷爷说：“你们明白了吗，一定要物尽其用。” 这时，境之的表情虽一如既往地平静，内心却寒了许多。 第52章 农场奇遇 白祈是个闲不住的人，尽管家里的氛围紧张，但她还是坚持出去经营花店。 女孩子看到鲜花，心情总是晴朗。 尼克斯也不想在家里看见朵，她闷闷不乐地在花店摆花。 今天花店里的色彩大部分是冷色调，蓝色妖姬和黑玫瑰卖得极好。 大家问这花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尼克斯摊了摊手回答：“买的染料呗。” 但白祈看得出来，这花就象征着尼克斯的心事。 明明前几天花店里的花还是极其鲜艳的颜色，就像是彩虹调色板被打翻在了花朵上。 白祈说：“你要是真的很担心狄伦，我们就回去啊。” 尼克斯做出一脸漠然的样子：“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死不掉。” 白祈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她们正悠闲聊着天，店里突然涌进了一大批客人。 这些客人都是因为今天花店里的深蓝色玫瑰和黑色玫瑰慕名前来的。 白祈手忙脚乱地用牛皮纸包着花束，生意爆火的感觉让人非常充实。 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白祈。 赫利俄斯从人群中探出头来：“白祈！” “吓我一跳，怎么了？” 赫利俄斯说：“快跟我走，我刚刚看到有人抓小狗。” “那快带我去！”白祈扔下手上的牛皮纸，把活都丢给了尼克斯。 尼克斯不爽地抱怨：“小狗而已，用得着两个人去？” 赫利俄斯笑：“我就是想和白祈一起当英雄！” 吸血鬼当什么英雄……尼克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客人们还在催促着包装花束，尼克斯把牛皮纸往桌上一摊：“我不会，你们自己来。” 她正烦着呢。 客人们问：“我们自己包装的话，可以便宜点吗？” 尼克斯无所谓地说：“可以啊。” “真好啊！老板娘，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老板娘。”客人们欢呼着。 尼克斯终于笑起来，这些人类还挺可爱的。 尼克斯在一阵阵的称赞中差点迷失了自我，她暂且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也有了新的想法——如果以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感到无聊的话，倒是可以多开几家有趣的小店。 赫利俄斯拉着白祈来到一家农场，在一个废弃的仓库边躺着三只受伤的小狗。 “真可怜啊！”白祈小心翼翼地抚摸它们。 小狗们缩着脑袋，眼神委屈巴巴，尾巴也耷拉着。 赫利俄斯叹气：“可惜哥哥从来不同意为动物治疗。” 白祈说：“其实，狄伦是想把他的治愈能量留给家人。” 上次白祈被吸食之后，狄伦也没有为她治疗伤口。 赫利俄斯天真地望着小狗，用手轻抚它们：“好可爱，但也太可怜了。” 刚刚赫利俄斯在屋子里闷得慌，打开窗户竟然看到有人在抓小狗。赫利俄斯立刻追了出去，那抓小狗的屠夫逃到了农场，被赫利俄斯赶走了。 赫利俄斯从口袋中拿出在街上买的肉罐头，小狗们吃得很开心，耷拉的尾巴也欢快地摇动起来。 “把它们带回家呀。”白祈摸着小狗们的脑袋提议。 赫利俄斯说：“姐姐讨厌狗。” 白祈心里嘟哝：尼克斯怎么一身臭毛病…… 赫利俄斯纯真的眼睛中闪着光：“不如我们偷偷养它们？你快给它们起个名字！” 白祈满意地扬起嘴角：“还是叛逆点的赫利俄斯殿下比较可爱。” “我们给它们取好名字，等它们吃饱了，我们就带它们回去！”赫利俄斯又打开了一盒肉罐头。 白祈看着那三只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家伙说：“这三只小狗都黑不溜秋的，就叫大黑、小黑和小小黑？” 赫利俄斯一时语塞，他本想叫这些小狗“彩虹”、“云朵”、“咖啡”这样的名字的，但他双手赞成道：“好！它们就叫大黑，小黑和小小黑！” 他们正蹲着聊小狗的名字，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两人双双抬头。 这一眼差点把白祈吓得心跳骤停。 那女人身高几乎有两米，鼻梁高耸，面部严重凹陷，突出的眼睛几乎只有眼白。她黑色的长袍拖地，头上戴着的黑色斗篷帽把头发遮得严严实实。由于眼白过多，表情异常吓人。 白祈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恐怖片，那里面的鬼修女就长着这副模样…… 白祈抓着赫利俄斯的衣袖说：“赫利俄斯，我我我我……有点害怕。” 那女人凝视着他们的表情实在太过诡异，让白祈不得不联想到恐怖片。 赫利俄斯把白祈挡在身后问：“你是谁？” 女人不说话，苍白起皮的厚嘴唇扬起微笑的弧度。 白祈整个人都吓软了，直接倒在了赫利俄斯身上。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等着她的是更恐怖的事情。 白祈和赫利俄斯觉得农场的天空塌了下来，他们被压得无法呼吸，天空和大地颠倒，强光混着碎片封锁视线。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分开。 两人用手遮住强光，再次睁开眼时，身旁的人和小狗已经无影无踪。 白祈和赫利俄斯分别去到了不同的结界里。 农场里出现的女人叫门达菲娜，是一位来自法国的女巫，她最擅长的事情是营造结界设置梦境，意志力不强的人会永远被困死在虚幻的结界中，消失在真实的世界里。 为了引赫利俄斯出门，这三只小狗是骗局，屠夫也是骗局。 此时，白祈和赫利俄斯只能分开找出逃出结界的方法。 如果有一人无法挣脱结界，那么他们再也无法握紧彼此的手。 白祈所在的结界，是中世纪的伦敦。她的前方是黑压压的人群，各种不同的语言混杂着，白祈从那些句子中听到“恶魔”和“终结”这样的词语。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前方，才看清了人群聚集的焦点。 白祈心痛得无法呼吸。 人群聚集的焦点是白色的十字架上被铁链锁住的赫利俄斯…… 这幅场景，和她看到的那张画一模一样。 赫利俄斯赤红的双眼迷茫地望着人群，他此时只是一个等待着死亡的羔羊。 红色的鞭痕点缀着他洁白的衬衣，他脚下升起熊熊烈火…… 白祈奋不顾身地向他冲去。 第53章 破局 “赫利俄斯！”白祈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奔跑着，明明离他那么近了…… 可白祈被人群推搡在地，无数张猩红的嘴唇咒骂着她。 她突然听懂了那些语言：“和吸血鬼相恋的人类都是恶魔的帮凶！” 白祈反驳：“不是的！” 有人拿来了一桶红色的油漆，朝着白祈全身泼下。 刺鼻的油漆味充斥着白祈的鼻子，她眼前一片赤红。 白祈湿漉漉的头发上滴着红色的油漆，她重新爬起，坚定地走向赫利俄斯。 人们再次将她推到，又是一桶红色的油漆从她的头顶淋下。 如同鲜血的油漆，染红了地板。 人们朝着白祈大喊：“你们看，她也是恶魔！” 他们搬来了铜镜，白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浑身猩红，丑陋又奇怪，确实像一个恶魔。 可这明明只是外在。 白祈朝着包围着她和赫利俄斯的人群低吼：“你们总是通过面具和外衣来判断恶魔吗？” 白祈抹了一把脸，再次走向赫利俄斯。 可她再一次被推搡着摔倒，这一次她摔到了膝盖，已经无法站立起来走路了。 于是，白祈一寸一寸爬向赫利俄斯。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正当她的手指快要触碰到赫利俄斯脚下的烈火时，人们搬来一座黑色的十字架，也将她用铁链锁在十字架上。 无数条鞭子抽打着赫利俄斯和白祈，无数充满咒语的歌声贯彻教堂。 白祈痛苦地挣扎着，却从未紧闭双眸。 她用清醒的言语独自对抗着一切。 “你们说是终结恶魔，实际上只是为了折磨他人而满足自己的心灵！” 这一刻，白祈才体会到那世的赫利俄斯熬过了怎样艰难的时光。 赫利俄斯仍然保持着呆滞的表情，在这个结界里，他似乎看不见白祈。 所有的女巫聚集在一起，她们组成一个奇怪的三角形阵型，开始高唱起让人永世不得超生的古老歌谣。 赫利俄斯垂下头，白色的十字架被人推入大火中。 “不！” 我一定要终止这一切！ 白祈不能看着赫利俄斯被烧成灰烬。 她不能。 “赫利俄斯殿下！我要保护你！”白祈喊出这一句话，她身上的黑色十字架化成了黑灰。 白祈稳稳落地。 赫利俄斯和白色十字架倾斜在半空中。 这时，赫利俄斯才发觉了白祈的存在。他红色的眼瞳中带着笑意，胸前干涸的鲜血痕迹慢慢消失，脚下的熊熊烈火也逐渐熄灭。 太好了……她救了他。 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祈来不及多想，她想冲进赫利俄斯温暖的怀中，却只抱到了一片空气。 赫利俄斯变得透明，消失在空气中。 不光是赫利俄斯，教堂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台上的蜡烛熄灭，迎来一片黑暗。 白祈在一片漆黑中寻找，却见到了门达菲娜。 白祈还是很惧怕门达菲娜那张脸，尤其是她要一个人面对。 白祈发着抖后退：“你是女巫，对？” 门达菲娜点头。 白祈问：“这是哪里？” 门达菲娜不回答，只是凝视着白祈。 这种凝视和身旁的漆黑让白祈极度恐惧，可是她要找到赫利俄斯，她不能停在原地。 门达菲娜凝视着白祈，什么都不做。 白祈冷静下来，闻着刺鼻的油漆味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如果她有能力救下赫利俄斯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朵所说，她真的是咒王。 那么她的咒语是？ 白祈回想着，心头一痛。 她知道了。 那时她有着颠覆世界的勇气，也有着对抗全世界的决心，她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赫利俄斯。 白祈全都明白了。 他和赫利俄斯这种想要保护彼此的决心，刻进了灵魂里。 白祈克服了恐惧，她不再后退。她一步一步走近门达菲娜，抬头与她对视。 外形的恐怖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就像白祈在那面铜镜中看到浑身被泼满油漆的自己。 她明白，人们总是通过外形去判断一个人的全部，这是极为肤浅的行为。 白祈对着门达菲娜一字一句地说：“赫利俄斯殿下，我保护你！” 是的，她清楚地记得。就是因为这句话，赫利俄斯和白色十字架才倾斜在半空中不被焚烧。 这就是她的咒语。 只要决心在，可破一切局。 只要勇敢面对内心的恐惧，就没有不可逆转的悲剧。 一阵强光伴着碎片袭来，白祈条件反射般抬手去挡。 再睁眼时，结界消失了。 赫利俄斯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再胆小地蜷缩在赫利俄斯的怀里，而是骄傲地对他说：“我找到属于我的咒语了。” 赫利俄斯脸上的担忧渐渐散开，他问：“咒语是什么？” 白祈笑着说：“赫利俄斯殿下，我保护你。” 刹那间，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 白祈指了指彩虹说：“你看，有了决心，我无所不能。” 赫利俄斯激动得眼眶润湿，白祈的咒语竟然是这样…… 赫利俄斯，你不用怀疑，你永远是我破局的决心。 门达菲娜已经不在农场了。 白祈问：“那你是怎么破除结界的?” 赫利俄斯微笑着说：“与你一样。” 赫利俄斯的结界是中国江南，在结界里他失去了所有的魔法能力，但面对被人欺负的白祈，他被捅了十刀依然用拳头赢了敌人。 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吸血鬼失去魔法能力，就如同没有开刃的剑。 可是，赫利俄斯做到了。 因为他们破局的决心都是——保护彼此。 此时，他们深情地对望着。横亘在他们命运交织线之间的东西，仿佛不仅仅是爱情了。他们的感情被升华了，他们称这种信念感为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白祈不禁自语：“原来操控世界并非不可能，只要信念不灭，一切皆有可能。” 赫利俄斯点头：“无论何时，我们都要保护彼此。” 天边挂着灿烂的彩虹，三只黑黢黢的小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蹭了蹭他们的鞋子。 白祈和赫利俄斯抱起三只小狗，相视一笑，一齐说：“回家。” 第54章 失约的客人 白祈和赫利俄斯把小黑、大黑和小小黑带回了家，尼克斯立刻躲在了窗帘后面，她大声抗议道：“我讨厌狗，快把它们弄走！” 白祈好奇地问：“作为一只吸血鬼，你为什么会害怕这么可爱的小狗？” 尼克斯仰起头问：“我美吗？” 白祈对尼克斯莫名其妙的问题点了点头。 尼克斯接着说：“所以我害怕一切丑陋的生物！” 这个理由让白祈差点笑出声来。 狄伦严厉地问：“你们去哪儿了？这么久不回来，我在附近都找遍了。” 尼克斯也抓着窗帘说：“对啊，你们怎么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天，我们着急死了。” 明明才在结界中才待了不到四个小时，原来，结界中的时间是外面时间的浓缩版。 赫利俄斯把在农场遇到门达菲娜的事情简洁地说了一遍。当时，他先出了结界，又在农场中等了白祈很久。 白祈也说：“那个女巫长得好奇怪，非常恐怖。” 尼克斯立刻说：“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叫门达菲娜，是来自法国的女巫。” 白祈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尼克斯拍了拍胸口：“我见多识广。门达菲娜最出名的不光是她那张恐怖的脸，还有她擅长用的异世界结界。真是惊险，你们两个要是逃不出来的话，可就要凭空消失了。” 狄伦端倪着白祈问：“作为人类，你怎么能逃出女巫的结界？” 朵替白祈回答：“因为她是咒王。” “什么是咒王？” 白祈演示了一遍。 她念道：“赫利俄斯殿下，我保护你。” 桌上的一束黑色玫瑰立即变成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尼克斯皱眉：“谁让你把它变红的！” 白祈得意地说：“我给你们展示我的咒语啊！” 尼克斯不可置信：“你的咒语竟然是这个？” 白祈双手叉腰，开心地点头。 朵小声说：“真俗……还以为是很厉害的咒语。” 尼克斯本来也想说这个咒语挺肉麻的，但她指着朵说：“我觉得这个咒语挺好的呀，这个咒语不厉害吗？” 狄伦竟然在笑：“我也觉得很厉害，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或许真的是爱。” 朵愣了愣神，对狄伦说：“狄伦，我也爱你。狄伦殿下，我也会保护你的。” 尼克斯立刻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来：“你模仿起来就太恶心了……” 白祈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两句话被朵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或许，朵真的没有爱。 尼克斯又问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你的咒语到底是干嘛的？能像我一样易容吗？” 白祈试了试，她想让尼克斯变成一只小狗，但她失败了。或许变成小狗太难了？她又念了一遍咒语，想让尼克斯的眼睛变成红瞳，但也失败了。 白祈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不能易容。” “那你怎么能改变玫瑰花的颜色？” 白祈回想起她移来彩虹和让白色十字架倾斜在空中的事情，或许她只能控制物体？ 白祈让玫瑰花漂浮在空中，这就对了……原来她的咒语真的只能控制和改变物体。 “大概是控制物体。”白祈说。第一天使用咒语，她也不是很清楚。 狄伦欣慰地说：“总之，你如今也是会魔法的人类了。” 朵看了看白祈，一脸羡慕：“我只有刻苦练习才能使用靠近魔法的禁术呢。” 白祈紧紧牵着赫利俄斯的手，幸福地笑着。 她并不是因为爱情才变得如此强大，白祈本身就有着超乎常人的强大意志，但正是因为与赫利俄斯的爱情，她才挖掘出属于自己的魔法。 尼克斯拿下漂浮在半空中的玫瑰说：“对了，今天店里来了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她定了一百束黑色的玫瑰花。” “一百束？你的花价定得那么高，这得多少钱？”白祈惊讶地问。 “我明天还想卖别的颜色的玫瑰花呢，她怎么全要黑色啊……”尼克斯嘟哝。 狄伦丢来一包玫瑰花的种子说：“尼克斯，你现在去种花还来得及。” 尼克斯拿着那包种子，又拿出镶了粉钻的小铲子说：“当然，我现在就去种花，我尼克斯可不会失约。” 第二天一早，三只吸血鬼就搬着2000朵玫瑰花去了花店，白祈包了一上午的花束装饰，手都酸了。 直到傍晚，那个订花的小女孩都没有来。 尼克斯抱怨：“我就不应该相信人类的小女孩，说不定她就只是开了个玩笑！浪费我时间种这么多花。” 白祈包装完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店里满地的黑色玫瑰花束说：“她要是真不来，我也要生气了。尼克斯，你卖花接生意都不收定金的吗？” 尼克斯不屑地说：“定金有什么必要？我们吸血鬼从不失信。哪知道你们人类有这臭毛病。算了，我懒得等她了！” 尼克斯气冲冲地站起来，准备关店门。 白祈问：“这些玫瑰花怎么？” 尼克斯指了指店外，“直接扔掉啊。” “太浪费了！” “那你想怎么样？” “把它们换个颜色再卖呀！不换颜色的话，买黑色玫瑰花的人也不少。”白祈提议。 可尼克斯拒绝了：“被人抛弃的花，我才不会卖给别人。” “为什么？” “你会开心地收下别人不要的东西吗？”尼克斯关上了店门，把玫瑰花都扔在了街道上，路人纷纷侧目。 这一刻，白祈对尼克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尽管她毒舌，但她其实很在意家人。尽管她总是嫌弃这嫌弃那，但她给人的东西永远是完美的。 连客户不要的花，她都不会出售给别人。 但巧合的是，刚关上店门，那个订花的小女孩儿就出现了，她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尼克斯对待小女孩儿也毫不客气，她指了指满地的玫瑰花生气地说：“你来得这么晚，我差点就要把它们扔掉了。” 小女孩连忙跑去捡起被扔的比较远的玫瑰花，她捡鲜花的时候露出了一截全是淤青和伤口的小臂。 尼克斯眼尖地看到了伤口，她问：“你这些伤是被谁打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继续把较远的鲜花捡到了店门口，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纸币交给尼克斯。 第55章 教训酒鬼 “谢谢你。”小女孩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开心，脸色也像生病了一样。 白祈也发现了小女孩手臂上的伤口，她紧张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她把衣袖拉低了些。 尼克斯说：“这么多花，你一个人也带不走？我们送你回去好了。” 小女孩盯着满地的鲜花，只好答应：“谢谢你们……”她又拿出了一张纸币递给尼克斯，“这是小费。” 尼克斯怎么可能看得起小费，她拒绝：“不用，我们花店从不收小费。” 尼克斯叫来了两辆车，一辆专门放鲜花，一辆载人。 尼克斯问：“你家住哪儿？” 小女孩说出公寓的名字，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往里挤了挤，与人刻意保持着距离。 尼克斯对白祈使了个眼色，白祈点了点头。 这小女孩一定是受了什么虐待，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子到达小女孩所说的公寓地址，女孩先下车，然后固执地一个人抱着一束束玫瑰往公寓楼上走。 白祈想帮忙，被尼克斯拦住了，“这小女孩儿这么固执，就由她去。” 小女孩忙着搬花，根本没空搭理白祈和尼克斯。 尼克斯拉着白祈跟着小女孩走到了她家门口。 “突然闯进别人家里不好？”白祈迟疑了。 “那又怎么样？”尼克斯先踏进了公寓。 公寓里没有其他人，小女孩刚刚抱上来的花束被堆在沙发上，餐桌上放着很多个空酒瓶。 小女孩气喘吁吁地又搬来几束鲜花，尼克斯问：“你家里人呢？” 小女孩说：“很晚才会回来。” 尼克斯在餐桌旁坐下，她说：“我们等。” 白祈的正义感涌上心头，也说：“多晚都等。” 过了一个小时，小女孩才把所有的鲜花堆放在公寓。这时的公寓显得更拥挤了，客厅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小女孩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白祈看到客厅里的医药包，擅自拆开，拿出酒精和纱布说：“乖，快过来，姐姐给你包扎。” 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去，最终还是露出了自己的伤口。 她不光手臂上有淤青和伤口，连背上腿上也是。 尼克斯逼问：“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小女孩还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她甚至想跑。 白祈拉住小女孩细细的手臂说：“别动！药还没涂完呢，我们不问了就是。” 天渐渐黑了，小女孩望了一眼窗外，坚决要求白祈和尼克斯离开。 “我们帮你把花运回来，真的不能让我们多坐一会儿吗？”白祈嘟着嘴说。 小女孩摇了摇头，声音稚嫩，语气坚决：“你们快走。” 尼克斯凶巴巴地威胁道：“我们就不走，再赶我走我就把这些花全毁了，买花的钱我退给你。” 小女孩却说：“随便你。”她打开公寓的门送客。 白祈说：“好了好了，我们走就是。” 尼克斯瞪了白祈一眼，却被白祈拉出了公寓。 “我们不等虐待她的人回来吗？”尼克斯在楼道气愤地问。 白祈说：“你是笨蛋吗？我们守在门外不就好了？” “说谁笨蛋呢！” 她们守在窄窄的楼梯口，直到晚上十点才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来。 果不其然，男人敲了敲小女孩公寓的门。 当男人看着楼道上站着的白祈和尼克斯时，还热情地打个招呼：“哈喽，美女，想喝酒吗？” 他一张嘴，逼人的酒气就弥漫在了空中，白祈闻得想吐。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尼克斯和白祈就跟着男人闯了进去。 小女孩扶着男人在餐厅坐下，男人看着屋里因为摆满了玫瑰花而不能落脚，生气地问：“从哪儿买来的？” 尼克斯抢先回答：“从我这儿买来的，有意见吗？” 男人不理会尼克斯，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束鲜花，再狠狠扔回地上，他大吼：“我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吗！” 小女孩眼眶红红的，她委屈地说：“可是我昨天和你说有一家花店有黑色玫瑰花的时候，你明明说想看看，想要一百束……” 男人大喊：“那是我喝醉的醉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男人是小女孩的父亲，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酒鬼。 小女孩的母亲前几年就去世了，因此小女孩的性格很孤僻。男人每天要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小女孩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等爸爸回来时和他说有趣的见闻。 尽管父亲喝醉酒之后都会拿女孩撒气，但他以前确实很疼女儿。 男人完全无视白祈和尼克斯的存在，他从厨房拿来一个锅铲往小女孩身上打。 但锅铲还没打到小女孩的身上，男人就被尼克斯抽了一个耳光。 尼克斯转头问白祈：“你们人类中的中年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吗？” 白祈摇头：“不，大部分是很好的，但他确实是败类，教训教训他！” 一个女吸血鬼和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类女孩开始殴打醉酒的男人。 尼克斯放弃了淑女的形象，她一边用锅铲打着男人一边说：“打小女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战场上战斗啊！” 白祈从厨房拿来了几根筷子，一边戳着男人的肚子一边骂：“我最讨厌打女性的败类了！” 可这时，小女孩儿哭泣起来，她抱住尼克斯的腿说：“姐姐，你们别打我爸爸了……” 尼克斯毫不松手，男人的头上都被锅铲敲出了鲜血。 小女孩紧紧抱着尼克斯的腿，持续变大的哭声让尼克斯终于停下了对男人的殴打。 “喂，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爸爸虐待你，我们在帮你教训他！”尼克斯依然很生气。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吸血鬼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种族。但是女吸血鬼和也会心疼人类女孩儿，尼克斯说：“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儿，不许哭！” 白祈则安慰道：“乖哦，我们得教训一下你爸爸，让他以后不敢打你！” 尼克斯撇了撇嘴：“依我看，杀了算了！” 白祈摆手：“别！别！他可是这女孩的父亲！”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如果变成一个孤儿，那她的日子会变得很难过。这一点，白祈深有体会。 第56章 帮助安妮 男人被打得酒也醒了不少，他听到尼克斯的话，立刻求饶：“女英雄别打我了！有话好好说！” 尼克斯手里的锅铲在地面摔出清脆的一声，她说：“你对着上帝发誓，再也不会打你女儿了！” 白祈说：“你也太不了解人类了，人类的誓言是不会被当回事的。” 尼克斯诧异：“可是我们吸血鬼很遵守誓言！” 说完，尼克斯立马捂住了嘴。但，醉酒的男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他似乎都没有听清吸血鬼这三个字，而是伏在地上求饶。 只有小女孩满脸是泪，她呆呆地看着尼克斯。 原来这个美丽的姐姐是吸血鬼吗？ 尼克斯对小女孩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她威胁道：“你不能把我的身份说出去。虽然，你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但如果你说出去的话，我就杀了你和你父亲。” 白祈怕尼克斯吓坏了小女孩，她蹲下来，理了理小女孩的头发说：“乖啊，那个姐姐是吓你的。” 小女孩说：“我不在乎是你们是什么，但是请不要再打我爸爸了，他只是因为最近生意不好才变成这样的，以前他是疼我的。” 其实，小女孩知道父亲会在天黑的时候回来，所以才催促着白祈和尼克斯走，她不想让这两个美丽的姐姐也和自己一样挨打。毕竟，父亲醉酒的时候简直像一个疯子。 男人脑袋流着血，在地上醉得晕过去了。 白祈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恶魔啊。” 尼克斯说：“他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还算恶魔？” 白祈说：“尼克斯，你今天真的很笨，我的意思是说人类的酒精是恶魔。” “这我倒同意，我见过很多喝醉酒的人干坏事……”尼克斯反应过来，“你刚刚说谁笨呢！” “对不起，对不起！” 尼克斯可不想在人类小女孩面前使用魔法，不然她还想给白祈一点教训，可她现在是黑发黑瞳的模样。 小女孩请求道：“请帮我把爸爸送医院。” 白祈问：“那他以后再打你怎么办？” 小女孩想了一会儿：“那我就找你们帮忙！对了，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们？你们以后的花店要是倒闭了怎么办？” 尼克斯说：“我们只是暂时在这里开花店而已，肯定会倒闭的。” 小女孩失落地低下头。 其实尼克斯是有些想帮助这个人类小女孩的。 但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尼克斯觉得这个人类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她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但是没办法，她不能太照顾她，毕竟她现在还在和家人一起逃亡，本来就身处危险之中…… “这样。”尼克斯看着小女孩的脸，终究于心不忍，她说：“我给你一个手链，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扯断它，明白了吗？” 尼克斯拿出一条白色水晶的手链递给小女孩。 尼克斯又交代道：“这个手链可是很珍贵的，你好好戴着，真正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再扯断哦！” 小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把好看的白色水晶戴在手上。 小女孩问：“姐姐，你真的是吸血鬼吗？” 尼克斯做了个鬼脸吓唬她：“是啊，害怕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我第一次知道吸血鬼原来这么美丽。” 尼克斯的眼眸亮了亮，她褪去了易容的黑发黑瞳，露出原本的银发和绿眸来，她问：“那这样呢？” 小女孩笑着说：“更美了！” 尼克斯的语气变得温柔了很多：“那这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摸着手上的白色水晶回答：“我叫安妮。” 白祈夸道：“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像童话故事里的名字一样。” 小女孩又问白祈：“姐姐，你也是吸血鬼吗？” 白祈摇了摇头：“我不是吸血鬼哦，但是我和吸血鬼是好朋友！”她揽了揽尼克斯的肩膀。 尼克斯本想拒绝这样亲密的举动，但她心中却闪过一阵暖流。 “真棒！”小女孩不再哭泣，脸上亮晶晶的泪痕像是银色丝带，漂亮极了。 白祈和尼克斯最终还是把男人送去了医院。 护士问：“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白祈怕尼克斯乱说话，抢先回答：“他喝多了有自虐倾向！” 护士相信了。 男人在医院处理了伤口，又打了点滴，酒彻底醒了。 他把安妮抱着怀里，看着安妮手上的伤口哭着道歉：“安妮，对不起！是爸爸该死，我再也不喝酒了！” 尼克斯冷着脸说：“希望你是真的说到做到，不然，我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男人在模模糊糊中记起他被眼前的这个美丽女人殴打的时刻，不禁打了个冷颤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白祈也冷着一张脸，故意恐吓他说：“我们是国际杀手，不许把我们的身份说出去！” 男人瞪大了双眼，唯唯诺诺地说：“好，好……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喝酒了，你们放过我。” 白祈眯了眯眼：“再喝酒可是会丢掉小命的哦。” “明白！” 白祈和尼克斯憋住笑，和男人怀里的安妮告别。 安妮又哭起来，她问：“姐姐，我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吗？” 尼克斯回答：“这是什么话，想我们直接来花店就是。” 安妮又灿烂地笑起来，她摸了摸手上的白色水晶，冲着尼克斯甜甜地说：“好！下次见！” 在离开医院之前，白祈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塞给了男人，她说：“工作上的难事都可以解决，千万别对安妮动手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男人犹豫着接过了纸币，眼眶红了红，“谢谢，真的谢谢，以后我一定会带着安妮好好生活的。” 白祈满意地走了。 直到现在男人还坚信着白祈和尼克斯真的是国际杀手，有了那份威胁，估计他不会再喝酒打女儿了。 白祈在路上笑着说：“尼克斯，我们今天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尼克斯却说：“谁让你把那些钱全给他的！那可是我们开业到现在赚的所有钱！” 白祈问：“你缺钱吗？” 尼克斯摇了摇头，她永远都不会缺钱的，她有着数不尽的珠宝。 “所以，帮帮他们也是好的。” 那窄小的公寓里，连沙发上的毛巾毯都破了很多洞。 尼克斯点头：“希望安妮以后能过得好一点。” 第57章 断指 白祈和尼克斯回到家，家里一只吸血鬼、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了，人呢？”白祈环顾四周。 “赫利俄斯我不知道，但狄伦肯定是被那个狐狸精带走了。”尼克斯分析着。 突然，赫利俄斯着急地推开了门。 “快救哥哥！”赫利俄斯喊。 “怎么了？” “有个黄金猎人想杀朵，哥哥就追出去了。” “真的？” “真的！” 尼克斯舒了一口气：“那你怕什么？哪个黄金猎人杀得死狄伦？”她甚至躺着了沙发上玩珠宝。 赫利俄斯嘟哝：“那万一把哥哥关起来折磨呢……” 尼克斯依然说：“你哥哥没那么弱。” 白祈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尼克斯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发生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尼克斯太了解狄伦了，哪怕他现在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但关键时刻也会丢下一切逃命的。 但，这一次尼克斯失算了。 一个小时之前，境非偷偷从黄金猎人营地离开。 境非是个非常固执的猎人，他知道铩爷爷给朵吃下了毒药，但他不想让那个女人带着吸血鬼的头颅回来。铩爷爷的任务，应该只交给他和哥哥去完成。 境非想，反正那女人是家族的耻辱，就算杀了她铩爷爷也不会怪罪自己的。关于那几只吸血鬼，到时候就由他去取下头颅好了。 这次，境非一个人出现，并明晃晃地挑衅狄伦。 狄伦一个人与境非交手，打得境非连连撤退。 并不是境非打不过，而是他装作劣势，并在撤退时趁狄伦不备带走了朵。 又是那条黄金绳索，它像是紧箍咒一样紧紧缠住朵的身子，让朵连呼吸都困难。 境非平时的爱好之一，就是自己改造武器。 这条黄金绳索已经被他改良过了，它会像蟒蛇一样紧紧缠住猎物，猎物越是挣扎，绳索就越紧。 朵想，这个猎人简直就是疯子。来杀她绝不可能是铩爷爷的命令，明明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限。 狄伦这次割绳索的时候失败了，境非笑着说：“这可是我改良后的宝贝。” 朵向狄伦伸出双手，可狄伦触不到她的手。 没有办法了。 朵决定赌一把。 朵全神贯注，从她的衣服夹袋中飞出一张黄色的符。 她曾因为邪灵召唤术而走火入魔，但她这次必须得下一步险棋自救。 在境非还在奔跑的时候，土地突然裂开，将他挡步在原地。 狄伦发觉异常，一边与境非的双镰抗衡，一边观察着四周。 霎时间，无数邪恶的生物破土而出。 这些生物是吸收了黑森林的怨气而产生，是朵走火入魔前召唤出的邪灵。 这些邪灵呈人型，高达五米，像是瘦长的鬼影，他们围成一圈，身子呈一百八十度弯曲折叠，像波浪一样摇摆着攻击境非和狄伦。 境非的眼中这才有了慌张，他用镰刀砍断那些鬼影的身体，可鬼影又重新从土壤中长出新的身体。 “你这个女人竟然练了异族的邪术！”境非喊。 朵又快要走火入魔了，她看着眼前聚集起来的鬼影，意志涣散着。 这些鬼影不由分说地对狄伦和境非发动攻击，交手的两人只好停下对付这些邪灵。 境非没有时间顾及黄金绳索，朵从绳索中挣脱。 朵靠着仅存的意念控制着鬼影们。 狄伦朝她喊：“朵！它们也在攻击我！” 朵听见了，但她没办法控制。 这些被召唤出来的邪灵确实为朵作战，之所以它们攻击狄伦，是因为在朵的心里狄伦也是敌人。 朵眼前全是晃动的瘦长鬼影，她命令道：“吞噬他们……” ——吞噬狄伦和境非。 这些鬼影来自地狱，他们也能把人永远拖入地底。 境非体力逐渐不支，无数双黑手像吸盘一样将他拖入土壤。 但境非不能输，他还有爷爷和哥哥等他回去。 境非明白，这一切鬼影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于是境非放弃了手上的武器，将双镰扔向朵。 以这样的速度与力度，朵会在一秒钟后被割成两半。 但，狄伦挡在了朵的身前。 一把镰刀深深地插进了狄伦的身体。 痛，异物分裂身体的痛。 狄伦的手放在朵的肩头，他说：“朵，快醒醒……” 朵闻到血腥味，从意志混沌的状态中苏醒。 她想起来……刚刚，是狄伦义无反顾地为她挡下了境非的双镰…… 鬼影还在乱窜，他们将狄伦和境非拖进土壤。 朵看着此时的狄伦像垃圾一样被拖在地上，他明明是那样自诩高贵的吸血鬼…… 朵恢复意识，瞬间撕碎邪灵召唤符。 鬼影消失，像从未存在过。 境非从狄伦身上抽出镰刀，狄伦跪在地上，望着朵。镰刀从他身体抽出来的那一刻，狄伦的鲜血溅了朵一身。 吸血鬼冰冷的鲜血，仿佛一场冷雨浇透了朵。 这一刻，她快要忘了狄伦有自愈能力，她看到那么狼狈的狄伦，念头竟然是不想失去他。 朵托住狄伦，没有让高贵骄傲的狄伦倒在地上。 朵从小就是在黄金猎人家族长大，境非的那些招式和作战技巧她都知道。 朵咬牙切齿地自语：“不就是和猎人战斗吗……” 朵拿出身上藏着的匕首，用上所有的技巧与境非交手。 境非兴奋地说：“哟，你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强了？” 曾经，朵杀了肆瞳。 如今，她也要亲手杀掉境非。 她还记得上一次，境非对她说：“女人只配生孩子。” 朵愤怒地用匕首攻击着境非的心脏，可境非的镰刀却一一精准抵挡。 就当朵快要刺中境非的心脏时，她的背后飞来了另一端的镰刀。 这时，狄伦用手硬生生握住了那端的镰刀。 朵回头，看见浑身是血的狄伦用手接住了镰刀。 境非轻轻一转连接着两把镰刀的链子，那镰刀就切断了狄伦的手掌。 朵瞪大双眼，看见狄伦的手指从空中掉落。 狄伦，你傻不傻…… 你只是我的棋子，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朵第一次为母亲之外的人感到具象化的心痛。 她的心……在此刻太痛了。 朵拿着匕首的手深深刺入境非的心脏。 可境非身体一偏，那匕首只刺中了他的肩膀。 境非也第一次被猎物逼到这种田地，他选择撤退。 第58章 糖果之吻 在境非逃走之后。 朵的眼泪止不住流淌。 狄伦伸出手，想要为她擦眼泪。 可他伸出的那只手，除开大拇指以外的四个手指都被镰刀切掉了。 他的手掌空空的。 狄伦连忙收回那只手，伸出另一只手为朵擦眼泪。 他温柔地说：“朵，不要哭，我没事。” 可朵的眼泪更多了。 朵没有发生哭声，只有沉默却止不住的眼泪。 只有她自己明白，之前她在狄伦面前的所有哭泣都是她装的，都是假的，都是不值钱的。 可这一次，她的每一滴泪，都是为了眼前的吸血鬼而流。 朵望着狄伦的脸庞，突然在想，嫁给狄伦的人该有多幸福。 他对家人负责，对恋人全面付出。 在危险中，他两次都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身前。 他被切掉手指，一句都没有尖叫，一句都没喊疼，反而温柔地安慰她。 朵看着狄伦，心底的话是——狄伦，如果一切都能重来，我希望我没有仇恨，可以真正与你相守。 可惜，你的爱情，我配不上。 朵握住狄伦给她擦眼泪的手说：“狄伦，请你告诉我，你的手……能不能用魔法愈合……” 狄伦捏了捏她的脸：“别哭了，当然可以，找到我的手指就好。” 朵拼命点头，一点头她的泪就掉得越多。 朵低下头，拼命地找草地上掉落的手指。 她用手捋开青草，看到一根苍白的小拇指。 她小心翼翼拾起，心却如同滴血。 朵把小拇指小心翼翼地递给狄伦，狄伦也找到了其他的手指。 狄伦好看的绿眸幽光流转，切断的手指中间被奇异的绿光愈合着。 手指连接上了。 接着，狄伦的幽光又愈合着胸前被镰刀捅穿的伤口。 朵仔细盯着伤口愈合，绿光消失了，可伤口还是半愈合的状态。 朵问：“狄伦，伤口为什么没完全愈合！” 她的语气中带着紧张。 狄伦却说：“足够了。” 他那双绝美细长的绿眸暗了下去，沉稳的眼神总是能给人安全感。 “为什么……” 狄伦浅笑着回答：“人类不是有节约的习惯吗？或许我也是一个节约的吸血鬼。” 吸血鬼可以一年四季让鲜花盛开，自身的其他能量一年却有定数。 狄伦舍不得用治愈能量为自己治疗，他把这些能量储存着给重要的人治疗。 朵抿了抿嘴，盯着那半愈合的伤口问：“疼吗？狄伦……吸血鬼受伤的时候也能感觉到疼痛吗？” 狄伦说：“当然，这是什么傻问题。” 朵低下头说：“刚刚，很疼……” 狄伦说：“你我都是受过很多伤的人，你知道的，身体的伤口在生命中只是擦伤。” 朵点点头，“狄伦，谢谢你。” “我听说，人类的恋人之间很少说谢谢。”狄伦抚了抚朵的黑发。 “我怎么没听说过……” “现在听说了。所以，不用对我说谢谢。” 狄伦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尝尝，路过糖果店的时候店员说吃了这个会心情变好。” 这种时候……他竟然拿出了一枚夹心糖果。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吃过糖果，也从来没有在伤心的时候用任何方式缓解。 她拆开糖果纸，却把橙色的糖果递给狄伦：“狄伦，你尝尝。” 狄伦摇头：“我们吸血鬼吃糖果是没有味道的。” 朵恍了恍神，慢慢把手缩回去。 她把糖果塞进嘴里。橙子味的，舌尖全是酸甜的橙香，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好甜。 朵转头，闭上眼，慢慢吻上狄伦的唇。 以前，她吻他全都是为了计划。 今天，她想放肆一次。 朵的母亲曾说：人生就活几个瞬间。母亲说她最美好的瞬间是小时候得到了好的禁术书、生下朵时看着她可爱的面孔、听到朵第一次开口叫妈妈。 朵也想要留下人生美好的瞬间。 朵把糖果留在舌尖，她慢慢地用吻融化着糖果。 吻完狄伦之后，脸红的人却是朵。 狄伦笑着说：“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可爱吗？”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 狄伦点了点头。 朵问：“刚刚有尝到什么味道吗？” 狄伦说：“有。” 朵惊喜地问：“橘子味糖果的酸甜，你能感受到了？” 狄伦说：“不，是我感受到了你吻的甜。很甜。无法描述。” 朵鼻头一酸，侧过头去。 “朵，我们回家。” 朵低落的情绪让她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狄伦，我也是你的家人吗？” 狄伦认真地回答：“现在你是我的恋人，但你如果愿意嫁给我，便是我的家人了。” 成为狄伦的妻子，就是他的家人。如果这一切实现，朵就能得到狄伦全心全意的爱和庇护。 朵仅仅动摇了一秒，却被心头难以忘却的仇恨压下。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朵笑了笑：“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我不接受。” 每说出一个字，朵嘴里没吃完的橙子糖就酸了一分。 或许酸涩代表的含义，永远都是遗憾。 不是痛，也不是苦，是交织在两者之间的退步与逃避。 狄伦的目光黯淡了些，他问：“是因为太匆促吗？对不起，其实……” 朵只能说：“是。” 他们一起回家，慢吞吞走在林间小路上，享受劫后余生的欢愉。 他们手牵着手，连步伐都是一致的。 身旁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银河，抬头望，满天繁星。 狄伦指着湖问：“像不像宇宙中的银河？” 朵并不知道什么银河，也没听说过宇宙这个词。 但，她明白，此时的湖很美，像身边人的一样。 朵问：“宇宙是别的地方吗？” 狄伦回答：“万物都是宇宙中渺小的尘埃，我们也是其中的一个小尘埃，宇宙是一切的源头。” “我们有这么渺小吗……” “是啊，我们在宇宙中很渺小。” 朵并不甘心当一颗渺小的尘埃，她想要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尊重她。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宇宙这个词。 朵想要的原来是更多。 她说：“我有一个愿望，想得到全宇宙的尊重。” 狄伦看着她说：“你已经做到了。” 朵诧异：“怎么可能？” 狄伦认真地回答：“对我来说，每一个认真活下去的生物都得到了全宇宙的尊重。” 第59章 窗外的四季 境非逃到基地。 他一路小跑，地板上滴落着鲜血，到达走廊时，他被境之一把抓着带入了房间。 “境非，你怎么敢擅自行动！”境之生气地说。 境非捂着受伤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哥哥，那个女人伤了我！” 境之拿来纱布和药物为境非处理伤口，他问：“你为什么那么想杀她？境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也是我们的同胞，与我们有着血缘。” 境非的肩膀抖了抖，“那又怎样！我已经有至亲了，何必在乎别的同胞？” 境之的目光冷了冷：“境非，我们是猎人。但是，我们也是人。” 境非最烦哥哥摆出这副样子了，像是在装慈悲的救世主。明明是一块长大的孩子，但哥哥的心却那样柔软。 “哥哥，请不要说出这种话来。我一直都以你为傲，但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有点鄙夷你。”境非如实说。 看不见的战火弥漫在空气中。 境之扔下手里的纱布和镊子，露出一副极为失望的表情。 境非叹了一口气，又软绵绵地把纱布和镊子重新放到境之手里。 “哥哥，铩爷爷教我们的道理，你没有烂熟于心吗？” 如何没有烂熟于心？ 铩爷爷说——你们生来就是优秀的猎人，除了捕杀宿敌，你们不应该有别的憧憬。 铩爷爷说——你们不要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你们必须拯救这个被吸血鬼所伤害的世界。你们每杀掉一只吸血鬼，就是为这个世界抚平一处伤口。 铩爷爷说——你们要完全放弃自己，包括感情与怜悯。你们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这些话境之全都记得，可是他并不认同。 首先，他们长着人类的心脏。他们首先是人类，其次才是黄金猎人。 境之最喜欢待的地方是以前训练的基地的小厨房，他最喜欢偷偷跑到厨房以吃东西的借口去看那扇小小的窗户。 他记得那扇小窗外一年四季的景色。雨天、晴天、雪天……还有大雾弥漫的雾天，以及挂满紫色闪电的雷天。 对他而言，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绚烂了…… 窗外的鸟鸣声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旋律。 他在雪天偷偷打开窗户时，雪花飘落在他手指上是最柔软的触感。 双胞胎兄弟的确能心灵感应，他时常能感受到弟弟那颗冰冷无情的心。 境之从来没敢和他们说自己小小的心愿——去平凡的世界中体验一年四季。 他们刚来到伦敦的时候，已经是大雪纷飞的冬。 境之兴奋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他仰起头，雪花掉落在他的睫毛上。冷冰冰的，很痒，也很有趣。 在搬来伦敦基地的路上，他看着路上穿着冬衣的人们，他们只露出一个脑袋，带着黑帽子，表情却精彩动人——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脸上写满了喜怒哀乐。 他听着人们交谈，听说东边的街区开了一新的咖啡店。他从来都没有喝过咖啡，咖啡是什么味道的？ 一切的一切，对于境之来说，都太新奇了。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只被囚禁了多年的小鸟，即使他只用射出几支箭矢就能夺取无数生命……可与路上神采奕奕的普通人相比，他实在是太贫瘠了。 哪怕他是战斗力超群的雄鹰，他也是贫瘠的。 境之还是给弟弟处理完了伤口，他交代道：“这件事不要告诉铩爷爷，擅自行动是会受罚的。” 擅自行动会被关在刑室里受各种酷刑。 可疼痛对他们来说，就如家常便饭。境非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他说：“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铩爷爷。” 境之问：“什么事？” “那个女人偷偷练了异族的禁术，她从土壤里召唤出了很多诡异的鬼影！从本质上来说，她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了。铩爷爷说过，异族者，杀之。”境非愤愤地说。 异族的禁术？境之躲在厨房从窗外看风景的时候，曾听人说过，曾经他们家族绑来了一位禁术师当新娘，并下毒废了她的双手让她不能再使用禁术。 难道那个女人是那位禁术师的女儿？ 境之想了想，开口道：“铩爷爷已经老了，少让他操心。那女人已经服了毒，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哪怕她带回来吸血鬼的头颅服了解药，你也可以在基地杀掉她。” 境非这才点点头说：“也是喔。” 另一边，狄伦和朵在慢吞吞回家路上遇到了寻找他们的白祈和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着急地解释：“哥哥，我刚刚没追上你们！你没事就好。” 狄伦问：“尼克斯呢？” “姐姐躺在沙发上玩她的珠宝。”赫利俄斯如实说。 只有白祈细心察觉到了狄伦眼中闪过的失落，她说：“尼克斯也想来的，但是她觉得你足够强大，所以她说等你回家。” 狄伦这才微笑起来：“那我们一起回家。” 四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家里还有尼克斯在等着他们。 狄伦觉得最好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逃亡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儿，甚至能感受前所未有的劫后余生的惊喜。 他认为，只要有家人在，就有生活下去的意义。 他已经度过了两百多年漫长的岁月，看人间冷暖，忘记一个又一个人类的面孔…… 直到这段日子，发生这么多事，他才真正感受到漫长的岁月并不空洞无聊。他有了想要守护的爱情，也有了坚定战斗的决心。 他们四个一齐打开门，尼克斯还在沙发上玩着盒子里的珠宝。 她头都没抬，淡淡地说：“怎么样？狄伦没死。” 狄伦的声音传来：“尼克斯，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找我？” 尼克斯耸耸肩：“烦你身边的狐狸精。” 狄伦走到尼克斯的身旁坐下，抢走她手里的珠宝盒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好好相处呢？” 尼克斯又夺回珠宝盒：“梦里。” 朵站在门中，好想走近这个家。但幸好，尼克斯的态度让她的心冷了几分。 这里的温暖，终究是不会属于她的。 第60章 编号166与编号167 等境非睡着后，境之拿出一张画像。 这张画像是境之从档案房里偷偷拿出来的。 嫁给黄金猎人家族男子的新娘们，都会被画师画成一张画像收进册子里，并标上编号。 境之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他从一出生就在铩爷爷的身边。 境之有时候会问：“铩爷爷，我的父母还在吗？” 铩爷爷冷冰冰地回答：“你父亲还是猎人，母亲已经不在了。” 于是，在档案房，境之一眼就认出了编号为167的画像，画像里女人的眉眼和境之极其相似。 母子之间也有着切不断的感应，境之一眼就认出画像中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境之曾怯生生地问铩爷爷：“那我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铩爷爷回答：“生病死的。” “什么病？” 铩爷爷转身离开，不再理他。 境之明明知道铩爷爷是不喜欢这些问题的。 可母亲的死在他心中变成了一个谜团。 虽然他从未见过母亲，可是母亲经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哭泣。 境之想，如果说那女人会禁术，一定是她的母亲把禁术教给她的。或许从那女人身上，可以知道自己母亲的真正死因。 于是，境之也擅自行动了。 他穿着防护服，擅自来到朵居住的地方。 他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声响。 他在观察之后确定了朵的房间。他出现在朵的窗外，与还未入眠的朵目光相撞。 在两人还没有出手时，境之用手举起了一幅画像。 这副画像的编号是166，是紧挨着境之母亲编号的画像。 只有这幅画像的背后写着禁术师三个字，于是境之确定这是朵的母亲。 果然，朵看到母亲的画像时，眼中流溢出悲伤的光。 境之勾了勾手指，朵就轻轻越出了窗口。 他们一同无声地跑去别的街区，才开始谈话。 境之说：“我叫境之，这是你母亲？你母亲画像的编号是166，而我母亲画像的编号是167，说明她们是一同嫁进来的新娘。” 朵说：“你和想杀我的人是双胞胎？上次看到他没有戴面具的面庞，我就知道你们的母亲是谁了，你们和她长得很像，尤其是鼻子。” 境之问：“我的母亲是谁？你认识她吗？” 仿佛只要涉及到母亲这个词，所有的威胁性都会被冲淡，敌人之间也有了和平区。 朵在身旁的公椅上坐下，慢慢地说：“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见过她几次，我妈妈让我叫她蓝姨。” 境之也在她的身旁坐下，两人之间竟真的有一种同胞的和谐感。 他问：“你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朵苦笑道：“她和我的母亲去世的方法如出一辙。” “她们怎么去世的？” “被关在潮湿阴冷的暗室里，听着自己的丈夫锣鼓喧天地迎娶别的女人，抑郁而终。” 境之的眉毛扭曲成难看的弧度，他问：“她们为什么会关在阴冷的暗室？” “你对自己家族的新娘了解得这么少？我们家族最喜欢把黄金和显赫的财富摆在外人能见的地方，可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生育的工具，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不该再占用任何资源。”朵冷冰的声音和夜风一样刺痛着境之。 境之的表情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朵说：“你也被带到秘密基地里训练了很多年？我们，在他们眼里甚至都不算人。我们，只是长出了血肉的武器。” 境之摇摇头：“不，铩爷爷待我们还是很好的。而且，他也没舍得杀你。” 朵自嘲地笑起来：“不要自欺欺人了。” 她抽出匕首，对准境之的脖子说：“你擅长远攻，和我近战你毫无胜算。” 境之一动不动，他说：“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认识我的母亲。” 他们确实同病相怜，更应该惺惺相惜。 朵把匕首从他的脖子上移开：“我确实没有心情杀你，杀掉你不是我的任何计划。” “那你的计划是？” “无可奉告。” 境之切入正题：“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知道我母亲的死因，二是准备帮助你。” 朵疑惑：“帮我什么？”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带回吸血鬼的头颅，想必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很棘手。” 的确棘手。 她杀不死狄伦，而且她在等待着狄伦身上的蛊虫完成任务。 她也不敢贸然去杀赫利俄斯，毕竟他前世的身份是嗜血恶魔，如果贸然行动，很有可能被杀个措手不及。 那她唯一可选择的目标就是尼克斯。 可尼克斯确实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见朵沉思，境之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帮你。所以，你挑好目标了吗？” 朵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把三只吸血鬼全杀掉？” 境之淡淡地说：“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活命，不会增加自己的任务难度。” “已经挑好目标了。” “是谁。” “那只女吸血鬼。她会易容、会催眠，但最可怕的是她变幻无常的毒。”朵一一道来。 “毒？”境之笑起来，“我最不怕的东西就是毒。” 朵鄙夷地看了他身上的黑色袍子一眼：“你不要太相信族人研究的防护服了。” “不——”境之的声音变得很沉，“是我们从小就被灌下各种毒，如今已是五毒不侵。这种训练，你应该没有经历过？” 朵摇摇头，她没有经历过被灌毒的训练，她所受的训练全是提升武力和被灌输冷血冷情的思想。 或许，对铩爷爷来说，女孩子不该被寄予太大的希望。 而境之所受的灌毒训练，是身体被各种各样的毒所侵蚀着，哪怕呼吸一口都会觉得浑身的细胞在痛。 那些时光，境之都不敢回头去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睁眼是黑夜，床边是呕吐的鲜血…… 境之突然说：“出生在我们家族，其实每个孩子都像我们一样痛苦。” 朵皱了皱眉，她不想谈这些。 可境之问：“你叫什么？多少岁？” 朵回答：“朵。十九。” 境之吸了吸鼻子：“和我一样大，我们是同胞，对？” 朵不回答，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帮我？” 第61章 照相机之约 “我会悄无声息地在你时限到达之日暗杀她。”境之胸有成竹地说，“到时候你把她的头颅带回基地，铩爷爷不会杀你的，我也会让我弟弟保守你会禁术的秘密。” 朵迟疑着问：“你帮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他们都是黄金猎人家族的后代。 “为了我们的母亲。” “嗯？” “她们一生那样悲哀，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早逝的。”境之说。 朵眼中又闪过了一丝悲伤。 是啊，他们母亲的一生是那样悲苦…… 也是因为母亲，朵才无论如何都想坚强地活下去。 可面对黄金猎人家族的人，朵说不出一句谢谢。 “可是女吸血鬼的哥哥有治愈能力。”朵提醒道。 “所以，到时候你只需要把那只女吸血鬼引到没有她哥哥的地方。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境之说。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朵皱眉，她该如何把尼克斯带到别处？ “为了活命，再艰巨的任务你也会完成？” “当然。”朵的语气也坚定起来。 境之把手中编号为166的画像交给朵，“这是我偷出来的，送你了。” 朵小心翼翼地接过画像，画像中的母亲眉眼温柔，还是少女时代的模样。 境之说：“我走了，再见，朵。” 朵笃定地说：“会再见的，我要活下去，为了我母亲。” 境之笑起来，他左脸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为了母亲，我们必须得更坚强。” 朵也笑了。 谢谢。 天亮后，白祈和尼克斯照常去花店。 尼克斯伸了个懒腰抱怨：“我终于尝到了人类上班的痛苦，人类为什么要每天按时营业？” 白祈说：“因为有固定的营业时间，顾客才会觉得你的花店靠谱。” 尼克斯精心地搭配了一套春装，站在镜子前自我陶醉：“你们中国是不是有仙女这个词，这个词不会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听赫利俄斯说，仙女都有着不凡的美貌。” 白祈无奈地说：“仙女可和女吸血鬼的身份完全不搭边啊，你可以说你是一位美丽的公主。” “算了，都可以，只要美丽就够了。”尼克斯穿着一身白色蕾丝裙，披着一条淡紫色蔷薇花图案的披肩出门，洁白纤细的脚踝上穿着淡紫色金纹的华丽高跟鞋。 穿着厚重黑色大衣的白祈问：“你不冷啊？虽然快到春天了，但前几天还在下大雪呢。” “喂，你是人类，我是吸血鬼，你竟然担心我冷？零下20度我都能穿短裙。”尼克斯踏着高贵的步子走出门。 白祈跟在她身后，笑着问：“你是不是也觉得安妮今天会来找我们，所以才特意穿这么好看？” “我哪天穿得不好看？哪像你整天穿这件黑大衣，你是去开花店，不是去参加葬礼。”尼克斯调侃道。 “那你把好看的衣服送给我穿啊！”白祈气哄哄的，脸嘟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尼克斯打量了她一眼说：“你也不丑，打扮一下也是极品的美女。可是——”她故意拉长了声线：“你这身材，也撑不起我衣服的美貌啊。” “尼克斯！”白祈生气地追着尼克斯打。 两人一前一后奔跑在清晨的街道上，脸上带着笑，曦光落在她们的头上，像是金色的头纱。 “有没有搞错呀！你竟然追着吸血鬼跑！”尼克斯开心地笑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陪她这样打闹了。 所以当白祈追到尼克斯的时候，尼克斯拉着白祈的手说：“白祈，我发现我没以前那么讨厌你了，也不觉得你是我们的累赘了。” 这话被尼克斯说出来，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可是白祈也不得不承认，就在这短短几日，她也真心把尼克斯当成了好朋友。 白祈说：“我在我的那个世界，其实没什么朋友。虽然以前觉得你挺讨厌的，也挺怕你把我毒死，但现在我单方面宣布，你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 尼克斯说：“便宜你了。” 白祈皱眉：“你说话怎么还是那么讨厌？” “你管我！” 白祈在包装花束的时候，发现今天的鲜花竟然全是粉色的。 粉色的玫瑰、粉色的向日葵、粉色的康乃馨和粉色的蔷薇…… 白祈一边包装一边说：“你看起来像是春心泛滥，怎么，爱上谁了？” 尼克斯一脸惊讶：“什么什么？粉色和爱情有关？” “看着很像爱情的感觉啊……爱一个人不是会在脑海中飘出很多粉色的泡泡吗？”白祈喃喃地说。 “我又没爱过谁，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今天心情好，觉得粉色很可爱，而且——”尼克斯看着白祈说：“这颜色也是为了代表我和你的友情而已。” “哇塞！”白祈尖叫着晃了晃头。 “干嘛做出这副表情？” “我自豪我是你的朋友，行了？” “这个理由可以。” 她们融洽地一边闲聊，一边在花店卖花。或许是因为一起救了安妮，她们之间的关系才变得这么要好。 白祈更喜欢1812年的伦敦了。 白祈问尼克斯：“你那么喜欢美好的事物，是否想把它们变成永恒？” 尼克斯说：“当然想，可是我没有绘画天赋，也画不出我喜欢的那些美好事物。” 白祈说：“再等20多年，人类就会研究出照相机了。到时候你亲眼所见的所有美好事物都可以被定格在那一瞬间。” “照相机是什么？定格是指时间静止吗？” “是人类制造的另一双眼睛。比如你所爱的粉色蔷薇，只要一秒钟，就可以被那台机器变成一副你眼睛真实见过的写实的画。” 尼克斯惊呼：“人类设计的机器能有这么厉害？” 白祈昂首挺胸：“当然，人类和吸血鬼虽是两个种族，但各有各的厉害，为这个世界的美好各尽其职。” 比如，吸血鬼可以让鲜花盛开。而人类，可以帮吸血鬼记录那美丽的瞬间。 尼克斯嘟哝：“那个机器竟然还要等20多年……” “你们吸血鬼又不会老，时间多的是。” “白祈，那时候你还会在吗？” 白祈思索着说：“应该在，到时候我们一起用照相机记录美好。” 尼克斯笑着答：“好啊！” 第62章 拉近关系第一步 今天粉色的鲜花被一抢而空，原来伦敦人竟然会这么喜欢粉色？ 他们和白祈印象中的英国人截然不同。 花卖光了，白祈和尼克斯也心情大好。 可她们等到晚上八点，安妮也没有来。 白祈担心地问：“安妮不会出什么事？又挨打了？” 尼克斯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礼拜一，那孩子也要上学啊。” “对哦……但我们真的不去看看她？” 尼克斯并不想和人类太过亲密，太过亲密的感情处理不好只会变成负担。她说：“我已经给那孩子水晶手链了，遇到危险她会记得扯断的。” 各有各的生活，各自平安就好。疏远而亲密，互帮互助，才是最好的感情之一。 昨天狄伦回来时，并没有告诉大家他断指和受伤的事情。但他还是坚持不肯将自己的伤口完全愈合，朵劝他也没用。 朵只好拿了些白色的药粉来，这是她以前在基地训练的时候常用的药粉，可以促进伤口更快愈合，也有止痛的效果。 朵小心翼翼地用白色粉末涂着着狄伦胸口的伤，那硕大的伤口还泛着血，但狄伦涂药的时候一点都不喊疼。 “狄伦，你可以喊疼啊。”朵停下涂药的动作说。 但狄伦表情平静，眉头舒展。他说：“不疼。” 朵看到他这副坚强的固执模样，忍不住伸手用力按了下狄伦的伤口。 “啊！”狄伦这才发出轻微的喊声。 朵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喊疼，以后不要再那样坚强了。” 狄伦立马回到了平静的表情说：“我是一家之主，要对家人负责，必须坚强。” 朵又按了按狄伦的伤口：“我不听这些大道理，你不许逞强了！” 狄伦突然说：“你这幅恶作剧的样子，和尼克斯很像。” 没错，朵是真心想让狄伦的伤口快些愈合，但模仿尼克斯恶作剧也是她故意为之。 她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尼克斯的信息。 朵迎合着话题问：“真的吗？尼克斯那么讨厌我，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狄伦看着伤口说：“她啊，永远像个孩子。外表残暴，内心柔软。” 朵小声说：“可是她想杀我……” 狄伦保证道：“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尼克斯只是介意你之前的身份，怕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 朵咽了咽口水：“怎么会有目的……” 她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早上她们出门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她们谈论安妮的事，那是谁？” 这事尼克斯当然告诉了狄伦，她还把珍贵的水晶手链给了那个小女孩。 “她们遇到了一个被父亲虐待的小女孩，然后教训了小女孩的父亲。” “尼克斯原来这么热心肠……” “她一直都很善良。”狄伦微笑着说。 如果她不善良的话，又怎么会和狄伦捡到赫利俄斯后细心将他养大。 朵假笑着问：“所以说，尼克斯是真的在意那个叫安妮的女孩？” “当然，她如果选择救她，大概是真心喜欢。”狄伦如此回答。 太好了，终于找到突破点了。 突破点就是这个叫安妮的女孩。 朵温柔地说：“狄伦，再和我说说尼克斯的事。” 狄伦疑惑：“怎么突然对尼克斯这么感兴趣？” 朵脸红了红，“如果将来要成为你的家人，我必须踏出和尼克斯缓和关系的这一步。” 狄伦的表情看起来很欣慰，他抱了抱朵说：“谢谢你，朵。” 狄伦又犹豫了一会，说：“朵，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 朵忍住无数种杂乱的情绪，只出说一句：“谢谢你，狄伦。” “说好了恋人之间不说谢谢的。” “那不说了。” 橙子糖酸涩的滋味又涌上了朵的舌尖。 从狄伦的话中，朵对尼克斯的了解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听狄伦说尼克斯以前还救了很多小动物，朵惊讶地问：“她不是连小狗都讨厌吗？” “讨厌是一方面，但是不代表不救。” “这样啊……” 看来，尼克斯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 当朵看到仍然留在屋子里的三只小狗时，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改善关系第一步，就是主动低头。 等尼克斯从花店里一回来，朵就夸道：“尼克斯，你今天的裙子好好看。” 尼克斯尖酸的话语一如往日：“那是当然，可是你穿上就不一定好看了。” 朵脸上的笑容没有僵住，而是继续关心地问：“今天花店的生意怎么样？” 尼克斯说：“怎么？突然关心起生意是不是想分红？你做梦，一分钱我都不给你。” 朵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僵住，她说：“尼克斯，听狄伦说你的生日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尼克斯不给情面地嘲讽：“真心想送礼物的人是不会问对方想要什么礼物的。你这女人这么啰嗦，到底想干嘛？” 尼克斯一点都不给朵拉近关系的机会。 朵不想放弃，可尼克斯转身就上了楼。 白祈看到朵一脸挫败，以旁观者的身份说：“你的目的太明显了，让人觉得很假。” 朵问：“你我都是人类，你知道该怎么改善和尼克斯的关系吗？” 关于和尼克斯改善关系的课题，白祈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但这一课，白祈教不了。 白祈和赫利俄斯去喂客厅里摇着尾巴的小狗，赫利俄斯开心地说：“白祈，它们好像长胖了。” 他挠了挠小黑的肚子，“你看，小黑的肚子都肉嘟嘟了，而且伤口也快好了。” “真的呢！”白祈也给小狗挠痒，三只小狗吐着舌头，露出专属于小狗的笑容来。 朵像个局外人，在这个家她受尽冷眼。如果不是狄伦，她真的会有一丝落寞。 白祈一边给小小黑挠痒一边问赫利俄斯：“我听说尼克斯的生日要到了？” 赫利俄斯恍然大悟：“对了，冬天都快结束了，姐姐的生日就在冬天的尾巴。我差点忘了……幸好你提醒了我。” “那我们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好呢？”白祈思索着。 赫利俄斯说：“我准备请画师来为她画像，外加请裁缝给她做三条好看的裙子。” 白祈想起她和尼克斯的相机之约，如果将来用相机给尼克斯拍照的话，尼克斯一定会对照片露出一副挑剔的表情来。 想到这里，白祈笑出了声。 第63章 尾随与辅导 过了两天，白祈和尼克斯都没有在花店里等到安妮。 尼克斯终于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们提前打烊了花店，准备去安妮的公寓。 一路上尼克斯怒气冲冲，美丽的脸上凶神恶煞。 白祈劝她：“说不定没发生什么事呢，你待会儿别冲动啊！” 尼克斯早就脑补出了安妮又被父亲打的样子，心头怒火根本压不住。 尼克斯狠厉地说：“这次你别拦我，我一定要把他撕成碎片。什么孤不孤儿的，安妮变成孤儿的话，大不了我养她！” 白祈擦了擦汗：“你慢点走，慢点走，我都快跟不上你了！千万别冲动，让小朋友看到那么血腥的场景会做一辈子噩梦的！” 尼克斯想了想：“那我把他拖到外面撕成碎片！” 到了公寓，尼克斯使劲拍门，她都快忍不住要使用魔法把门推开了。 可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安妮看到白祈和尼克斯，兴奋地跳了起来，她开心地说：“姐姐，你怎么来看我了！” 白祈松了一口气，立马从口袋拿出一捧糖果说：“喏，这是我最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有夹心的！” 安妮收下糖果，又开心地蹦起来：“谢谢姐姐！” 尼克斯想问安妮这两天为什么没有去花店，却还是把话咽回了嘴里。不去就不去，她又不在乎。当初安妮一脸泪地舍不得她们走的依赖样子，说不定只是小孩子的通病罢了。 尼克斯看到安妮露出的小臂没有新增的伤口，便放心地准备离开。 但安妮拉住了尼克斯说：“姐姐，你们多陪我一会。” 尼克斯心又软了，她傲娇地说：“那好，我们勉为其难再多待一会。” 安妮蹦蹦跳跳地去厨房拿出了水果，准备用水果刀切。白祈抢着说：“小朋友拿刀太危险了，我来，我来。” 于是白祈麻利地切好了果盘，端去了安妮的房间。 这时她们才知道安妮没有去花店的真实原因——作业太难了。 白祈和尼克斯看着为作业一脸惆怅的安妮，忍不住笑出声。 尼克斯在白祈耳边悄悄说：“还是我们吸血鬼好，获得知识的方法永远是自学，没有这些烦人的作业。” 白祈说：“我也有过和她一样的痛苦。” 安妮对着作业本嚷嚷着：“谁来救救我呀，我真的不会……” 白祈笑着说：“我来！” 白祈虽然不是学霸，但她的学生生涯一直很勤奋刻苦。 安妮立刻拿出作业本向白祈请教。 在白祈的指导下，困扰安妮的所有难题迎刃而解。 安妮问：“白祈姐姐，我以后也能问你不会解的题吗？” 白祈回答：“可以啊，姐姐努力帮你解答。” “太好啦！那我以后叫你白祈老师还是白祈姐姐呢？”安妮欢呼。 “叫什么都可以。”白祈摸了摸安妮的头。 安妮穿着红色的呢子衣，这颜色和她的年纪一样怒放鲜艳。 安妮又说：“我们班上最近有一个作文比赛呢，第一名可以得到一套童话书。” 白祈鼓励她：“那就好好写，争取得奖。” 安妮咬了咬嘴唇：“可是，主题是写妈妈……” 尼克斯问：“对了，你妈妈呢？” 安妮小声说：“前几年去世了。” 尼克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让安妮桌子的仙人掌开出了一朵花来。 “哇！我第一次看到仙人掌开花！好厉害！”安妮拍了拍手。 尼克斯看到安妮的笑容，刚刚说错话的内疚感才消失。 尼克斯起身，“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我不想见到你爸爸。” 安妮想留她们，可是的确很晚了。 安妮懂事地说：“姐姐快回去，听爸爸说女孩子晚上走路不安全。” 尼克斯暗笑，我可有两百岁了。 白祈向安妮告别：“安妮，其实得不得奖不重要啦！下次我送你一套童话书。” 安妮高兴地问：“真的吗？” 白祈和她拉了拉钩说：“真的。” 在白祈和尼克斯离开之后，朵上了楼。从她们出发时开始，朵就一路尾随，目的是为了弄清安妮的地址。 朵敲了敲安妮公寓的门。 甜甜的声音传来：“姐姐，你们又回来了吗？” 穿着红色衣服，像小红帽一样的女孩打开了门。 可是她并不认识朵，她问：“姐姐，你是谁呀？” 朵笑着回答：“我叫朵，你可以叫我朵姐姐，我和刚刚的那两个姐姐是好朋友。” 听完朵的话，安妮不再防备，也让朵来到她的房间。 安妮端来果盘：“朵姐姐，这是白祈姐姐做的果盘。” 朵吃下一块苹果，看着安妮桌上的本子问：“安妮，你在干什么呢？” 安妮说：“我想参加一个作文比赛，奖品是一套童话书，不过白祈姐姐说她会送给我。” 朵又找着话题问：“比赛作文要求什么主题呢？” 安妮即刻耷拉着头，“主题是妈妈，可我妈妈去世了。” 朵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个小女孩随意就惊动了她的伤疤。 但朵说：“我来教你写。” 安妮点头，她端正地坐在桌前，拿起笔。 朵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朵姐姐有什么条件？” “不要把我来过的事情告诉那两个姐姐。” 安妮问：“为什么呢？朵姐姐和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朵骗安妮：“我们最近吵架了，等朵姐姐下次自己告诉她们，好吗？” 安妮点了点头，她说：“朵姐姐，你们一定要和好哦！” 朵说：“朵姐姐答应你。” 朵从桌上拿起另一只笔，在安妮的本子上写道—— “y other and i t the universe i grew up y other''s wob， and y other''s appearance reaed y heart she didn''t leave， but opened the door to a ore beautiful world for ” [我和妈妈在宇宙中相识，我在妈妈的子宫里成长，妈妈的模样留在我的心里，她不是离开了，而是为我打开了更美丽的世界的大门。] 这是朵唯一能用英文写出的程度了。 朵说：“然后写你和妈妈曾经的回忆，写你如今过得很开心，写你今后会坚强。明白了吗？安妮。” 安妮点了点头，她看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英文说：“朵姐姐，为什么妈妈为我们打开了更美丽的世界的大门？” “因为，活下去才能看到更美丽的世界。”此时，朵想到狄伦的脸，和他所说的“宇宙”。 第64章 画作 朵每天都会偷偷来找安妮，白祈也如约送了安妮一套童话书。 安妮每天都笑盈盈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有三个漂亮温柔的姐姐关心自己，安妮觉得一点都不孤单了。 也许是因为上天眷顾朵，巧合的是，朵一个月的期限到达之日就是尼克斯的生日。 每一年，尼克斯的生日都被她举办得无比隆重。 尼克斯会在生日宴会上请来很多女巫朋友和其他的吸血鬼家族。可如今不比往昔，曾经生日宴会上朋友们如今都变成了可能会追捕他们的敌人。 都过了这么多天，从来都没有人给尼克斯寄信说她们还是朋友。 从尼克斯收养赫利俄斯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被改变了。 虽然尼克斯不想错过任何一年的生日，但今年她只好收敛。 赫利俄斯提前请来了画师为尼克斯画像。 从前都是女巫画师给尼克斯画像，如今面对人类的画师，尼克斯只能继续易容成黑瞳黑发的样子。 她第一次以这样的外貌被画进永恒的画中。 当初也是为了配合赫利俄斯，她和狄伦才选择易容成黑瞳黑发。 于是，在画师铺开画纸准备作画的时候，尼克斯说：“等等！” 尼克斯叫来了赫利俄斯和狄伦。 尼克斯坐在中间，摆出一副女王的姿态，赫利俄斯和狄伦站在她的左右。 她满意地说：“现在可以开始画了。” 画师说：“画三个人很费力，需要加钱。” 尼克斯扔来一颗碎钻，“画好了我加钱，画不好你别想走。” “立刻为您作画。”画师开始专注地画画。 尼克斯穿着一身镶满了碎钻的黑裙，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黑色，但是黑色沉稳、纯粹，也像是她第一次没有其他朋友庆祝生日的心情。 尼克斯的脸庞很精致，裙子上薄薄的绒毛伴着钻石的光芒，让尼克斯看起来像是一只高贵傲娇的黑天鹅。 赫利俄斯少见地穿了一件红色的礼服，他身姿挺拔，站在尼克斯身边，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小王子。 而狄伦也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浑身是挡不住的贵气与高傲。 在这幅画里，就是尼克斯完整的家了。 虽然，尼克斯事后看着画抱怨：“这画师是不是把我的眼睛画小了？不对啊，我裙子上明明有1000颗碎钻，这画里看起来只有800颗！退钱！” 白祈觉得这画已经很完美了，她说：“尼克斯，你太挑刺了。” 狄伦也说：“我觉得画得很传神。” 赫利俄斯嘟哝：“这可是伦敦最出名的画师。” 尼克斯把画收起来：“懒得和你们说。” 赫利俄斯送礼物总是提前，他请裁缝做的三套裙子也已经送给尼克斯了。 狄伦每年到尼克斯生日的时候都会焦头烂额，能送的东西他都送了，真不知道还能送什么。 狄伦问：“尼克斯，你想要什么礼物？” 尼克斯生气地说：“都说了真心想送礼物的人，是不会问别人想要什么的！” 狄伦只好又给了尼克斯一盒珠宝。 尼克斯收一下满盒粉钻的项链、手镯和戒指说：“每年都送这么俗！” “拜托，我几乎把我的珠宝都给你了，你现在是我们家最有钱的吸血鬼了！”狄伦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好，你勉为其难地过关了。”尼克斯从珠宝盒里取出了一枚戒指戴上。 白祈都还没准备好礼物呢，明明尼克斯的生日还差十天，可人人都提前送了礼物……这下轮到白祈着急了。 白祈思来想去，觉得尼克斯应该只喜欢美丽的东西。 可她真的想不到该送尼克斯什么……尼克斯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白祈伏在赫利俄斯的身上说：“赫利俄斯殿下，救命啊！” “怎么了？” “你们都送了尼克斯礼物，我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啊！”白祈抓狂地说。 赫利俄斯捏着下巴想了会说：“要不，你送她几束花？” “怎么可能送花，我们自己就是开花店的！” “要不，你也送她裙子？我让我找的那个裁缝多做几件？” “不行不行，这样就和你的礼物一样了，显得我没诚意！” “要不……额，我也不知道……”赫利俄斯挠了挠头。 选礼物这件事情对男生来说本来就太难了。 但赫利俄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白祈往房间跑去。 白祈还在问：“我到底该送尼克斯什么啊！” 可在赫利俄斯打开房门时，白祈的目光完全被床上的一条精美的红裙所吸引了。 这条红裙和赫利俄斯身上穿的红色礼服的颜色完全一致，红色中伴着焰火的微微蓝光，款式也是同一种风格。 白祈问：“这也是你要送给尼克斯的吗？” 赫利俄斯连忙摆手：“怎么可能！这是我给你的。” 白祈榆木脑袋，她竟然说：“可是这不是我的生日啊……” 赫利俄斯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傻瓜！谁说生日才能有礼物！” 白祈仔细端详着那条红色的晚礼裙，原来这是赫利俄斯准备的情侣装。 赫利俄斯说：“和我身上穿着的这件很配？快试试！” 白祈点点头，把赫利俄斯推出了门。 白祈换好红裙，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 白祈问：“好看吗？” 赫利俄斯拼命点头：“太美了，比姐姐还美！” 这话被尼克斯听到一定会狠狠地揍赫利俄斯。 白祈大声反驳：“怎么可能！” 赫利俄斯也大声说：“我不骗你！要是骗你的话我就是小狗，不是吸血鬼！” 白祈被他逗笑了。 他们站在一起，的确很般配。 红色是感情丰富的颜色，他们手握着握手，深情对望。 白祈曾经是不喜欢赤红的，觉得它张扬又刺眼。 但因为爱上赫利俄斯之后，由于他那双美得摄人心魄的红瞳，白祈也深深爱上了这种颜色。 白祈此时望着赫利俄斯的那双红瞳，他暗红且清澈的眼底倒映着她的脸。白祈笑起来，真好，赫利俄斯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或许也是一个对感情自私的普通女孩，她钻进赫利俄斯的怀里，如同走进了阳光和煦的春天。 她俗气地问：“赫利俄斯殿下，你爱我吗？” 赫利俄斯回答：“很爱，超级超级爱。” 第65章 火焰红裙与初吻 那裙子上闪着幽蓝的光，白祈第一次看到这么别致的裙子，这裙子已经胜过了她在服装店看到的所有款式。 白祈提起裙摆，那红裙上摇曳着的光柔和轻摆着，如同有魔法一般荡起一层层火焰。 如果赫利俄斯不爱她的话，怎么会用尽心思让裁缝做出这样一条裙子。 但白祈问：“我看到了你送给尼克斯的裙子，它们好像都没这条精致。你换了裁缝？” 赫利俄斯摇摇头：“因为这条裙子是我用了魔法为你加工的。” “原来如此！” “你看这面料上透着的微微蓝光，像不像火焰？” 白祈也是细心观察过火焰的人，比如燃气灶打燃的那一瞬间，火焰其实是蓝色的。 白祈感叹：“太美了，这简直就是把火焰穿在了身上。” 赫利俄斯笑着说：“那你冷吗？” 白祈离开赫利俄斯的怀里，转了个圈，即使她现在没有穿着厚重的黑大衣，却也一点都不冷。 “我竟然一点都不冷，这是怎么回事？”白祈又不确定地推开了窗户。 冷空气飘入房中，却像被白祈身上的红裙隔绝了一般。 “笨蛋，都说了我用魔法加工了。”赫利俄斯捏了捏白祈的脸。 “魔法还能这样啊！”白祈转着圈去了窗边。 温暖却不滚烫的火焰被赫利俄斯封进了制作裙子的面料中，穿上这条裙子，哪怕躺在雪地中也不会感到寒冷。因为感受到寒冷的时候，裙子中被封锁的火焰会自动升温。 “太酷了！”白祈拉起赫利俄斯转圈。 大大的裙摆如同玫瑰花绽放一般，绚丽又浪漫。 “不行了，转得头晕了……”白祈笑着停下。 可她看着也穿着红衣的赫利俄斯，忍不住在一片晕眩中亲了亲他的嘴唇。 赫利俄斯暗红的瞳中仿佛一瞬间炸开了烟火的色彩，纹路也变成了好看的璀璨焰火。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也是他们的灵魂降临在宇宙之后的初吻。 这样的感情，太干净了。 他们就像是宇宙的孩子，像两颗渺小的尘埃，游荡千年百年，只为等待注定相爱的另一颗尘埃。 白祈未曾想到的是，赫利俄斯连舌尖都是烫的，像是刚煮好的玫瑰奶茶。 不敢想象，这样的男孩该有多么赤诚滚烫的灵魂。 白祈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味，再一次联想到冬天温暖的壁炉，仿佛壁炉上烧着松柏的香薰，窗外弥漫大雪，炉火旁却温暖如春。 两颗孤独了上千年的灵魂，终于圆满厮守。 当白祈穿着这身红裙下楼，尼克斯立刻惊呼：“白祈！你这条裙子也太好看了，把你都称成绝世美女了。” 白祈挑了挑眉炫耀：“这条裙子还被施了魔法哦。” 尼克斯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气温这么低，你竟然舍得脱掉你那件丑陋的黑大衣，这裙子被赫利俄斯加了火焰对不对？” 赫利俄斯笑着点头。 尼克斯幼稚地跺脚喊到：“赫利俄斯，你偏心啊！你从来没送我这么好看的裙子，到底是谁把你养大的啊！” 赫利俄斯无奈地说：“姐姐，你就别计较这些了……” “哼！一天不理你们。”尼克斯丢下他们去玩狄伦送的珠宝。 这会的尼克斯像极了暴发户，她把狄伦送的珠宝全戴在了身上。脖子上戴了两条项链，手腕上戴了五六条手链，十只手指都快戴满了戒指。 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好像真的有些羡慕白祈和尼克斯了。她们看起来那么幸福，像是被人宠爱的小公主。 狄伦走近朵的身边，温柔地问问：“朵，在想什么呢？” 朵失落地说：“看到大家都那么幸福，我有些嫉妒……” 这是她说的最真实也最具有烟火气的一句话了。这句话中无关善恶，也没有仇恨，只能看出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 狄伦向朵递来了一条手链。 朵看着这条普通的晶石手链，心里酸了酸。 为什么尼克斯可以拥有一盒她喜欢的粉色珠宝，而她却只有一条普通的手链。 虽然，那手链看起来很精致。每一颗珠子都呈绿白混合的颜色，混合的纹路如同一丝丝一脉脉的绿叶经脉。 可它不是珠宝。 朵藏不住眼中的黯淡，她努力笑着说：“狄伦，手链很美，我马上戴上。” 狄伦从朵手中拿过手链，亲手为她戴上。 狄伦说：“以后要是遇到危险，扯断它就好。不过，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为什么？”朵才看认真看着手腕上的手链。 “因为这是很珍贵的手链，我只有这唯一一条。其实，早就想把它送给你了。”狄伦眼中带着笑。 “只有唯一一条？”朵这才明白了这条手链的份量。 “是的，仅此一条。” 朵一点都不嫉妒白祈和尼克斯了，因为她手上的这条手链已经足够珍贵了。 当时狄伦和尼克斯的长辈送给了他们一人一条这样的手链，这手链的神奇之处就是被赠与人遇到危险若把手链扯断，赠与人无论到何时何方都能感应。 这样珍贵的手链，尼克斯送给了安妮。 如今，狄伦的手链也如愿送给了朵。 朵问：“如果我将来扯断手链的话……” 狄伦吻了吻她戴着手链的手说：“如果扯断手链，无论在何时，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感应到，也一定会及时赶到。” 朵把狄伦这份珍贵的心意藏到了心底。 朵笑着说出了甜蜜的谎言：“狄伦，放心，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希望这条手链永远完整地戴在我的手上。” 狄伦说：“太好了。” 朵戴着那条手链去找安妮，安妮看着她手上的手链说：“朵姐姐，你这条手链和我的手链好像哦！虽然珠子的颜色不一样，但是像一对儿呢。” 朵看着安妮手上的手链问：“那你的手链是从哪儿来的？” 安妮甜甜地笑：“尼克斯姐姐送给我的，她说我要是遇到危险的话，扯断手链她就会来救我，可我才舍不得扯断这么好看的手链呢！” 听完安妮的话，朵浮现出一抹阴暗的笑容来。 第66章 做蛋糕 或许老天也很眷顾尼克斯，在生日到来之前，都没有敌人来骚扰他们。 在尼克斯生日的前一天，境之偷偷来与朵商量暗杀计划。 朵说：“到时候我会让那女吸血鬼在意的小女孩引她出门。” 境之笑着说：“你确保万无一失就好，我会射穿她的心脏。” 朵想起安妮手上的手链说：“放心。” “对了，朵——”境之关怀地问：“等你带着她的头颅回基地之后，未来怎么打算呢？” 朵毫无感情地说：“我能有什么打算，能保命就不错了。” “你可以求铩爷爷，让他放你离开。你有想过吗？回到中国过平凡的日子，结婚生子，赏雪品茗。”境非的眼中带着憧憬。 那种日子，朵从来都没有想过。 尽管他们都是在基地的窗边偷偷看窗外景色的孩子，但从朵的母亲去世的那天起，朵就对窗外的景色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朵的话语现实又冷冰：“不想回到中国了，我们从小就被设定了任务。不然为什么我们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我们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为了家族的任务。” 境非说：“我注定不能过上那样的日子，但是，你还有机会。” 朵再不想要这种机会。 她想要的——是亲手扼杀毁掉她母亲的家族，还有得到全宇宙的尊重。 朵摇摇头：“命已至此，不便挣扎。” 境之不再劝她。 “总之，明天见。”境之消失在黑夜中。 虽然这次的生日没有女巫朋友和其他吸血鬼家族来参加，但在白祈的努力下，很多来花店买过花的顾客都自愿来参加生日聚会。 尼克斯听到这个消息惊慌失措：“白祈！你有没有搞错，我并不喜欢人类啊！” 白祈早就猜到尼克斯会这么说。 于是白祈说：“你就不好奇人类会为你的生日准备什么礼物吗？” 尼克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有点好奇。” “还有——”白祈指了指自己说：“我也是人类的？” “废话。” “那可爱的安妮也是人类？” “你怎么这么爱说废话？” 白祈笑：“所以，其实人类也没有那么讨厌对？” 尼克斯完全被这套说辞说服了，她舔了舔嘴唇说：“这倒也是。” 于是尼克斯整晚都没有睡觉，她在花店上挂上“今日休息”的牌子，然后又认真地询问白祈人类对食物的喜好。 除了在街上能买到的那些糖果，尼克斯还亲自做起了点心。 白祈看着黢黑的曲奇饼说：“尼克斯，你脑子没毛病？为什么要把小黑、大黑和小小黑拉的便便装进盘子里？” 尼克斯气得眼珠变成了深绿，她吼道：“这是我看着烹饪书做的曲奇饼，你怎么敢说这是狗屎！” “什么！这竟然是曲奇饼？” 曲奇饼好歹有个形状，但尼克斯做出来的曲奇饼大小不一，又软又黑，真的很像小黑昨天拉出来的便便。 白祈扔掉这堆烹饪失败的饼干，劝尼克斯：“你可以明天早上去买曲奇饼，但是不要再亲自做了，我替明天的客人们谢谢你！” 尼克斯第一次和人类聚在一起过生日，出于新奇，她十分重视这一次聚会，所以才想亲自动手烹饪。 怎么说她也是这方圆几百里最美的花店老板。 朵突然从客厅探出头来，小声地说：“尼克斯，要不我来帮你。” 尼克斯干脆地回绝：“不要！” 白祈却问：“你会做甜点？” 朵并不会做甜点，但是尼克斯有烹饪书，按照书上来做有什么困难？不就是精确到几分几克，精确到多少摄氏度的温度吗？这对她来说，与做特殊武器和炸药没有区别。 朵说：“我保证做出很完美的甜品。” 尼克斯这些天也没见朵在厨房做出什么看起来很高级的食品，她故意为难她：“那好啊，做个两米高的蛋糕也没问题？明天有很多客人要吃呢。” 朵说：“没问题。” 朵从地上捡起那本糕点烹饪书对白祈说：“我说英文倒是没问题，但看不懂很多单词，你能给我翻译吗？” 为了尼克斯两米高的生日蛋糕，白祈放下芥蒂，耐心为朵翻译烹饪书上的英文。 尼克斯看着朵敲鸡蛋、和面粉、打奶油，不禁小声说：“看起来挺不错啊。” 由于做了多年的炸药，朵对于重量的把控精准度很高。这对于做蛋糕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天亮了，白祈和尼克斯都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朵把她们推醒：“我已经做好蛋糕了。” “哇！”白祈和尼克斯迷迷糊糊醒来，但看到蛋糕都不由得惊呼。 两米高的蛋糕确实出现在了餐桌上，一共有五层，三层是巧克力酱，两层是有着草莓和其他水果的混合层。 白祈说：“这和两百年后的蛋糕店做出来的蛋糕一样好看。” 尼克斯虽然还是讨厌朵，但也不得不说：“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干。” “既然朵为客人们做了蛋糕，那我就来让他们尝尝我的烧烤！”白祈立即寻找起上次的烧烤架子，她得让这群伦敦人尝尝中国烧烤的美味。 尼克斯看着她们说：“不错不错。” 尼克斯把餐桌上的花瓶放入了粉色泡泡蔷薇，也把楼梯用粉色蔷薇围绕了起来。 赫利俄斯一下楼就看到了两米高的蛋糕，他惊讶地问：“从哪儿买来的？” 白祈指了指朵：“是她做的。” 赫利俄斯侧了侧头，立刻对巨大的蛋糕失去了兴趣。 白祈说：“赫利俄斯，快来帮我一起布置烧烤架，然后我们一起去买些食材，我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顿！” 赫利俄斯这才甜甜地跑下楼，笑着出现在白祈身边说：“遵命！”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赫利俄斯，看看你这一副一谈恋爱就变得不值钱的样子……” “可是，我就是超级超级喜欢白祈啊！”赫利俄斯低了低身子，把头靠在白祈肩上说。 “你们快去搭烧烤架子，别恶心我了！”尼克斯吼道。 赫利俄斯这才站直身，把白祈抱在怀里，用甜得令人发软的声线说：“祈祈！那我们一起去准备！” 第67章 尼克斯的生日宴 狄伦下楼，看到巨大的蛋糕也惊讶地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朵立马笑着说：“我为尼克斯的生日做的。” 狄伦立马浮出了笑容：“真的吗？尼克斯，快谢谢朵。” 尼克斯把脸歪向一边，不看朵，而是对着沙发说：“哦，谢谢。” 朵说：“那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尼克斯对这个生日礼物还是很满意的，她说：“还不错。” 这已经是她极高的评价了。 白祈在昨天晚上已经给尼克斯送上了她绞尽脑汁才挑好的礼物。 她递给尼克斯一个粉色的小盒子，尼克斯打开后却发现是一套粉色的内衣内裤。 尼克斯尴尬地笑起来：“呵呵呵呵……你们人类的礼物真是特别，不过，还挺好看的。” 白祈也尴尬地说：“我发现这边店里的内衣内裤都太难看了，款式没有两百年后的新，于是我按照那些款式加工了一下。” 尼克斯把那条粉色的内裤拿起来看了看：“原来两百年后人们穿这种花纹的内裤吗？” 白祈脸红着说：“是啊，是啊……” 尼克斯问：“送礼物的人是你，你脸红什么？” 白祈干咳了两声：“因为我是一个内向的人……” 尼克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靠近白祈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城堡吗，那时我直接拔掉了你的衣服。”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我简直怕死你了，你在我心里就像一个老妖婆！”白祈说。 尼克斯的眉毛扭曲到一起，她说：“你现在还有机会换一个形容词。” “好，你在我心里就像一个美丽的女王。”白祈害怕尼克斯动手，语气软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谢谢你的礼物。”尼克斯得意地笑了。 人类和吸血鬼交朋友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白祈随时随地都害怕她会被尼克斯毒死。 此时，白祈已经搭好了烧烤架，赫利俄斯大包小包买回来了食材并用竹签穿成了串，狄伦也买来了几箱红酒和香槟。 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敲响了门。 来的每一个人无不被餐桌上放着的两米高的蛋糕惊讶，并稀奇地看着在火上烤着的用竹签穿起来的肉串和蔬菜串。 尼克斯对白祈说：“可惜今天是礼拜三，安妮要上学。” 白祈安慰道：“没事啦，她放学了就会来的。” 尼克斯：“可是我不想让她吃别人吃剩的蛋糕……” 白祈：“你怎么像养女儿一样……” 尼克斯：“有吗？” 白祈：“非常有。到时候你再拜托朵单独给安妮做一个小蛋糕好了。” 尼克斯连忙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白祈怪声怪气地说：“那就只好让你的小女儿吃别人吃剩的蛋糕啦。” 并不是白祈想要尼克斯接受朵，而是白祈单纯想看尼克斯拜托别人时可爱的模样罢了。 有人尝了一口白祈准备的烧烤，立刻竖起大拇指夸道：“太美味了！看起来像乞丐吃的东西，但味道却像是皇宫里才有的美食！” 白祈只觉得这夸奖有趣，她走到吃烧烤的人群中说：“这是来自中国的美食。” “中国的美食？很棒！” “中国人原来这样吃东西？” “中国的食物比英国好吃！” 人们纷纷说道。 白祈竟然有了一种为国争光的荣誉感，她吆喝着：“多吃点，多吃点，不够还有哦！” 于是烧烤区有了一副很奇特的景象——一群穿戴整齐的伦敦人，举着红酒杯，吃着用竹签穿起来的烧烤串。一口红酒，一口烤韭菜。 这个场景莫名怪异且喜庆，要是有手机就好了，白祈好想把这种有趣的场景记录下来。 赫利俄斯对白祈夸道：“祈祈，你真棒！都能开餐厅了！” 白祈仰起头：“当然，我可是中国人，我们中国民以食为天。” 赫利俄斯说：“真可惜，我要是能知道烧烤是什么味道就好了……” 白祈的笑容淡了下去，“或许有一天，能实现的。” 沙发上堆满了人们送的礼物，尼克斯开心地把各种礼物盒抱到房间里去，她想晚上一个人在房间再拆开盒子解密。 有了白祈送的那份奇怪的礼物，尼克斯更好奇人类会送哪些有趣的礼物了。 尼克斯搬完了礼物，开始切蛋糕。 人群朝着放蛋糕的餐桌围过来，他们也已经忍不住要尝尝两米高的蛋糕了。 尼克斯拿着刀，站在小梯子上，从最顶层的蛋糕开始切下。 她每切一刀，人群就欢呼一次。这极大地满足了尼克斯的虚荣心，此刻她是唯一的主角。 在欢呼声中，尼克斯切完了蛋糕。大家吃了一口盘子中的蛋糕，也不禁夸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狄伦在朵耳边轻语：“朵，尼克斯很喜欢这份礼物呢。” 朵也笑了笑，蛋糕上淋的巧克力酱在她嘴中融化成苦涩的滋味。 或许今天之后，她的结局又要被改变了。 蛋糕真的有他们说的那样好吃吗？三只吸血鬼尝了盘子中的蛋糕后，只能装出一脸享受的样子来，毕竟他们真的吃不出任何味道。 人类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在蛋糕上插满蜡烛，吹灭后许愿。 有人惊呼道：“天呐！我们的寿星还没吹蜡烛呢！蛋糕上的蜡烛呢？怎么没蜡烛！” 赫利俄斯听说过人类的这个习俗，立马从房间拿出了一大堆细长的蜡烛。 幸好最底下一层的蛋糕还没有被切完。 客人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后对尼克斯说：“大寿星，吹灭蜡烛后记得许愿！” 尼克斯被热闹的气氛带动着，洋溢着笑容，吹灭了蜡烛，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她说：“希望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永远幸福！” 人们笑着说：“哪有人把许的愿望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怎么还有这种规则！不算不算，一定会灵验的！”尼克斯急得跺脚。 “今天你是寿星，说什么都算！” 大家笑着，大口吃着甜蜜的蛋糕。 尼克斯第一次经历这么热闹的生日宴。以前她的生日宴，那些女巫和吸血鬼只会沉着脸，是不会带来这样的欢声笑语的。 尼克斯觉得，或许，可爱的人类比讨厌的人类更多。 第68章 求婚 气氛仿佛因为切蛋糕和吹蜡烛被推到了高潮。 正当客人们还在欢声笑语时，狄伦端起一杯红酒，突然走到人群的正中心。 他说：“你们知道这么好吃的蛋糕是谁做的吗？” 大家纷纷问：“谁啊？” 狄伦从人群中牵起朵的手，并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自豪地看着她说：“是这位美丽的小姐做的。” “哇！这位小姐不光长得美丽，竟然连厨艺也这么好！”大家称赞道。 朵红了脸，她并不喜欢热闹，这让她想到父亲再娶时热闹喧天的锣鼓声。 她也不想喧宾夺主而引起尼克斯的不满。 于是朵对人群说了一声谢谢后便想逃走。 但狄伦的手紧紧地将她固定在原地，他的眸中全是不可忽视的深情。 狄伦对大家说：“请大家见证这一时刻。” 狄伦拉着朵的手走到另一端，他从沙发后拿出一束藏好的红色玫瑰花，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来。 不好的预感从朵的心里升起。 大厅的地面上不知何时被摆满了蜡烛，蜡烛被摆成了一个爱心型和一个中文的“朵”字。 狄伦对赫利俄斯使了个眼色，赫利俄斯一瞬间点燃了全部的蜡烛。 在狄伦和赫利俄斯商量求婚的事情时，赫利俄斯原本拒绝了帮忙，但看着哥哥渴望幸福的表情，他还是妥协了。 温暖的烛火围绕在朵的裙边，她一瞬间变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 狄伦单膝跪在朵的面前，一字一句真挚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人们的欢呼声比刚刚尼克斯切蛋糕时的欢呼声更大了。 这一瞬间，尼克斯第一次知道了心痛的感觉。 她本想生气地踢翻那堆蜡烛，本想任性地对狄伦说：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可尼克斯只愣在了原地。 所有的人都朝着狄伦和朵走去。 尼克斯的心变成了碎片。 明明今天她才是主角，明明刚刚她还是宴会的中心，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 从今往后，狄伦不是只宠她一个人的狄伦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在她的生日上求婚？ 明明她很讨厌那个女人！ 尼克斯站在人群的背后，像是一个孤单且突兀的阴影。 她听着渐去的热闹，彻彻底底地碎掉了。 而朵面对着狄伦正式的求婚，又惊喜又害怕。 朵明明知道她和狄伦之间是不可能的，她明明知道今天她就会杀了尼克斯…… 朵擦了擦莫名而来的眼泪，呆呆地看着狄伦，说不出一句话来。 狄伦为她擦了擦眼泪，“朵，对不起，上次是我说得太不正式了。今天，我当着所有人发誓，我会永远爱你、呵护你、体谅你。” 客人们纷纷鼓掌，大喊着：“嫁给狄伦！答应他！” 之所以选择在尼克斯的生日宴选择求婚，是因为狄伦知道这次宴会来很多人类。 在狄伦眼里，人类朋友就是朵的同胞。 在这样的环境下求婚，朵是否会开心呢？ 可朵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如鲠在喉。 她不想演戏装作嫁给狄伦，她已经不想再骗他了。 她也没有办法拒绝狄伦的求婚，因为可怕的事实是——从狄伦为她挡下境非的镰刀开始，又或是从这日日夜夜的包容与陪伴开始，她已经彻底爱上了狄伦。 黄金猎人与吸血鬼之间的爱恋…… 这是宿敌之间多么荒唐而又可笑的爱…… 骗子与棋子之间的爱恋…… 这是多么苦涩而又充满谎言的爱…… 真可笑。 朵嘲笑着自己，却又想到晚上与境之的约定。 她只有顺利杀掉尼克斯，带着她的头颅回基地，她才能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其他的事情才有可能。 朵悲哀地看着狄伦，默念道：对不起，狄伦，我又要骗你了。 朵又做出那副标准的笑容来，她对狄伦说：“狄伦，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 朵缓缓地伸出右手。 狄伦打开戒指盒，小心翼翼地为朵的无名指戴上钻戒。 他带着泪，却又笑着说：“朵，我一定会去筹备一个完美的婚礼。” 客人们鼓着掌，祝贺这对终成眷属的情人，并要求道：“你们的婚礼我们也要来！” 狄伦郑重地对他们说：“我一定会一一邀请。” 气氛更热烈了。 可是朵的心是冰冷的。 尼克斯的心也是冰冷的。 大家从香槟塔上拿着香槟干杯庆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潮红。 大家都喝多了。 夕阳终于从天边滑落，黑色开始渐渐吞噬天空。 白祈问尼克斯：“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尼克斯摇摇头。 白祈又说：“还是因为讨厌朵？但……狄伦看起来真的很幸福。” 白祈无法违心地希望相爱之人分离。 尼克斯好像失了语。 她只是慢慢地退到一旁，喝着并没有味道的红酒。 她偷偷看着狄伦的身影，看着他脸上露出那样灿烂幸福的笑容。这一刻尼克斯觉得，或者她的家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朵偷走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尼克斯现在并不想毒死朵了。刚刚尼克斯听到狄伦对朵许下的誓言——“我会永远爱你、呵护你、体谅你。”她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赶走朵了。 吸血鬼的誓言，无论如何都会被铭记在心底的。 尼克斯实在太难过了，她已经忘记了安妮要来的事情，她坐在角落，继续默默地喝着无味的酒。 醉、醉……她默念道。哪怕装作醉了也好，她已经不想再观看这热闹的一切了。 朵被狄伦紧紧抱在怀里，对狄伦而言，朵此时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不过，他还欠她一场婚礼。 狄伦在她耳边轻问：“朵，你想在哪举行婚礼？教堂吗？还是湖边的草地？你想回中国吗？我们也可以去中国，去你的故乡举行婚礼。” 狄伦好听的声音一句句钻入朵的耳朵，她多想想象出属于他们的婚礼啊…… 可是，她看了看窗外暗下去的天色，境非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对狄伦说：“我爱你。” 她忘我地吻上狄伦的唇，他们在欢呼声中接吻。 ——可是，狄伦，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吻你了。 第69章 衣柜里的婚纱 白祈坐在烤架旁吃着烤鸡翅，香味飘到空中，人们又从狄伦和朵的身边走去了烧烤区。 “中国的美食，应该多吃点才行。”一个肚子被涨得鼓鼓的伦敦男子说。 那刺耳的欢呼声终于变得平静。 狄伦和朵走到尼克斯身旁，朵主动道歉：“尼克斯，对不起，今天你才是主角。” 尼克斯举着酒杯，头也不抬。 狄伦坐在尼克斯身边，“尼克斯，是我的注意。我想给朵一个惊喜，所以没有事先对你说。” 尼克斯还是举着酒杯，头也不抬。 这幅样子让狄伦感到愧疚，他揽着尼克斯的肩膀安慰：“事已至此，接受我们新的家人，好吗？” 尼克斯晃了晃酒杯，那杯中的红酒从摇晃到平静，就如同她停止动荡后的心。 她淡淡地说：“好。” 狄伦没想到尼克斯能这么轻易同意，他喜出望外：“尼克斯，谢谢你！哥哥以后会更爱这个家的。” 没有听错的话，狄伦说的是“更爱”。 难道，他们原本的家不好吗？ 尼克斯的心安静地碎着，变成无数小小的碎片。 朵鼓起了勇气，坐在尼克斯的另一边。 他们两位眷属，像是把尼克斯包围了。 朵拉着尼克斯没有端酒的手说：“尼克斯，我会和狄伦一样关心你。” 尼克斯面无表情地说：“随意。” 狄伦和朵对望一眼，默契地叹了一口气。 尼克斯开口：“你们去筹备婚礼，别坐在我身边关心我了，我没事。”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此时尼克斯也需要时间独自悲伤。 此时，朵听到了一声窗外的鸟鸣。 那是她和境之的暗号。 境之已经到达了战场。 这象征着，朵要动手了。 朵眷念地看了一眼狄伦，带着微笑说：“狄伦，我出去吹吹风，这里太吵了。” 狄伦立马说：“我陪你。” 朵摇头：“你的求婚太突然了，我现在还在心跳加速，现在急需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朝着狄伦吐了吐舌。 狄伦完全相信了。 朵走出门，门外已是连绵的夜色。她抬头，今天连星星都没有。 朵今天早就对安妮说：“尼克斯姐姐把生日记错了，不是礼拜三，是礼拜五喔。” 安妮嘟哝着：“可是，尼克斯姐姐说是礼拜三。” 朵笑着说：“尼克斯姐姐是大马虎，她说礼拜五会等你参加生日宴会。” 安妮相信了。 所以今天，安妮是不会出现的。 朵在外面站了五分钟，然后回到室内，对尼克斯说：“尼克斯，我刚刚看到门外有一个穿着红色呢子衣的漂亮女孩，她让我给尼克斯姐姐带句话。” 尼克斯这才想起了安妮，她问：“什么话？” 朵说：“那个小女孩说为你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要等你出去看。我猜，或许是烟花？” 尼克斯不理会朵，而是独自出门前往。 在这么伤心的时刻，安妮或许是尼克斯唯一的救赎了。 朵早就在服装店买来了和安妮一样的红色呢子衣，并找来了一个身形安妮一样的女孩假扮安妮。 境之给了那女孩一小块黄金说：“到时候你只用背对着她，一直奔跑，带她去我说的街区就好。” 尼克斯看见了安妮那件漂亮的红色呢子衣，可女孩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尼克斯终于笑了笑，安妮的顽皮像是治愈着她伤口的良药。 尼克斯想，会是什么惊喜呢？ 朵眼看着尼克斯追去，转身对狄伦说：“狄伦，好冷，外面的风太大了。” 狄伦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握起她冰冷的手。 朵小声说：“狄伦，客人太多了，我有点害羞。我们上楼，谈谈婚礼的事情。” 狄伦刮了刮朵的鼻子：“害羞什么？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走，我们上楼讨论婚礼。” 朵成功地拖住了狄伦。 白祈和赫利俄斯在烧烤区手忙脚乱，根本没有人发现尼克斯已经不在宴会了。 真讽刺，明明她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 狄伦打开衣柜，在那些好看的西服与燕尾服的中间，竟然放着一条婚纱…… 朵瞪大双眼，那婚纱上镶满了碎钻，大大的裙摆几乎占据了半个衣柜。 狄伦竟然早早就准备好了婚纱。 狄伦问：“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找裁缝改。” 朵忍着泪水说：“很喜欢。狄伦，但如果我今天拒绝你的求婚的话，你该如何处理这件婚纱呢？” 狄伦微笑着，“我会一直将它挂在我的房间，直到你愿意成为我的新娘。这次求婚失败的话，那就等下次。” 在朵伪装的角色里，她一直扮演着一个爱狄伦入骨，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怎么会不愿意嫁给狄伦？ 狄伦看着朵，只觉得她的迟疑与眼泪都是因为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了。 可朵问出那些问题，只是为了拖延狄伦的时间。 朵问：“狄伦，以前，你也给人类女孩准备过婚纱吗？你……” 狄伦果断回答：“从未，在爱上你之前，我也从未有把人类当成妻子的想法。” 毕竟，他们连寿命都不一样。如果相爱，步入婚姻，将来狄伦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老去并死去。 吸血鬼与人类之间的恋情，实际上就是一场目送爱人死去的慢跑。 “狄伦，将来我会老去，会很快离开你。” “可是我们还有很多年，不是吗？” 娶朵为妻，狄伦也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不公的婚姻，但还是想要留下与朵最美好的时光。 “那将来我死去……你又会爱上谁呢？”朵问。 “我会每一年每一日地想念你，再不另娶。你是我唯一的妻子。”狄伦坚定地说。 可朵想起父亲再娶时锣鼓喧天的声响，父亲甚至再也没有看过母亲一眼。 朵哪里又能相信其他男子的话？ 朵说着那场对他们来说永远虚幻的梦：“狄伦，将来，我老了你会背着我去听鸟鸣、看落雪吗？” “我会。” 朵咬了咬嘴唇，又问：“狄伦，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狄伦回答：“我已经发过了誓，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永远爱你、呵护你、体谅你。” 一滴泪从朵的眼角滑落。 第70章 坠落 尼克斯故意放慢脚步，追着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假安妮向前跑去。 此时她还在幸福地幻想，或许前面真的会绽放出美丽的烟花？ 直到她们到达了另一个人烟稀少的街区，这里的建筑物空得像鬼楼，人们已经放弃了这一块贫瘠的土地，只有废弃的楼依然伫立在这里。 安妮转身，跑去了一栋无人的大楼。 尼克斯从不知道安妮竟然能跑得如此快……其实，假安妮是一个流浪的小女孩，每天为了生存偷东西，快速逃跑是她练就的本领。 可就在小女孩转身的一瞬间，尼克斯看清了她的脸。 这个小女孩儿不是安妮…… 她是谁？ 尼克斯正走神，一支箭矢从夜幕中飞来。 还好尼克斯听力敏锐，她听清了夜风的异常，敏捷一躲，躲开了那只长箭。 尼克斯并未多想，只觉得是自己倒霉遇上了黄金猎人。 明明今天应该是一个欢乐的生日的……可这一切都被毁了，尼克斯此刻又难过又生气。 她把所有的发泄点都对准了刚刚拿箭射自己的黄金猎人。 “出来！”尼克斯对着无垠的夜色喊。 境之在顶楼看着情绪无常的尼克斯，只觉得可笑。 死到临头的女吸血鬼，竟然还大喊着让他现身。 境之手里拿上五根长箭，拉开弓箭齐射。 尼克斯这次躲得慢了些，但她只是为了弄清射箭人的具体方位。 有一根箭险些射中尼克斯，她与箭擦肩。但也是因为这一支箭，尼克斯知道了境之身在东边的顶楼。 尼克斯踏着破旧的栏杆和窗口，一跃而上。 很好，境之此时只要往下拉开弓箭，那女吸血鬼就会中箭跌落。 境之果断拉开弓箭，尼克斯果然痛苦地从半空跌落。 但和上次一样，尼克斯只是用了自己假的幻像中箭。 催眠和幻象不都是变化无常的暗毒吗？ 真正的尼克斯从境之的背后袭来，她的眼眸变成深绿，在空中集中意志力对境之进行催眠。 境之拉着弓箭的手变得松弛，他变成了一个失去思想的木偶，手中的弓箭掉在地上。 尼克斯一脚踢开境之，骂道：“为什么生日都要这么对我！” 此时的境之只是呆呆地望着尼克斯。 尼克斯审问道：“假扮安妮的女孩是不是你安排的？” 境之答：“是。” “那真正的安妮呢？” “在家。” “你怎么会知道安妮？” “暗中调查。” 尼克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她问：“你是不是和朵暗中勾结？” 可境之摇了摇头：“不是。” 想起狄伦幸福的表情，尼克斯还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女人并没有和黄金猎人勾结。 最后，尼克斯问：“你认不认识我们身边那两个人类女孩？” 境之摇摇头，木讷又肯定地说：“不认识，以前从没见过。” 尼克斯想，原来这一切都只是眼前的黄金猎人一个人的计划。 尼克斯张开利爪，准备将眼前的黄金猎人撕成碎片。 可尼克斯不知道的是，刚刚境之是装作被她催眠。 在尼克斯利爪落下的那一刻，境之向左一躲，尼克斯扑了空。 境之敏捷地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尼克斯攻击。 怎么可能…… 境之怎么能够抵挡她的催眠？这个黄金猎人明明是人类…… 可境之从小所受的苦，让那些幻毒对他并不起作用。那时的境之，整晚整晚醒来，看着洁白的床单上呕吐出的鲜血，度过槽糕的每一天。 如今，他那种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也让他免受心灵的催眠。 他和朵说过，为了母亲，他们也应该更坚强地活下去。 尼克斯本以为他是擅长远攻的弓箭手，可却不曾想过他的近战能力也十分耀眼。 尼克斯不得不承认，她根本就打不过这个人类。 从蜜糖罐中生长的吸血鬼，又怎会了解眼前的人类日日夜夜所受的苦和被灌入身体的毒。 面对这样的人类战士，尼克斯只能选择逃跑。 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啊，她怎么能死在自己的生日…… 尼克斯往楼下去跃去，她本想拐弯消失在夜色中。可她似乎已经忘了被境之落在地上的弓箭，境之一手拾起弓箭，也快速地向楼下跳去。 在他下坠的瞬间，尽管尼克斯已经改变了方向躲避，但境之提前判断了尼克斯的走向。 她本以为她能逃走的。 可她被境之那支预判了她逃跑方向的箭射中了。 尼克斯瞳孔骤然一缩，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坠落。 尼克斯像是受伤的小鸟，狠狠地从空中跌到地上。 境之俯视着她说：“结束了。” 尼克斯的视线中只有境之的脸，以及无垠深黑的夜空。 今晚，没有星星。 尼克斯最后看到的景象竟然是这般…… 境之算了算时间，这会朵应该在前往这片街区的路上了。到时候，朵只要轻而易举砍下尼克斯的头，她就能带着这份战利品去铩爷爷那得到解药。 可尼克斯不甘心…… 她不想在死亡的时候，连最亲爱的家人们都不在身边。 她不再奢望能侥幸活命，她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再看狄伦和赫利俄斯一眼。 尼克斯用最后的力气营造出幻象，用幻象来代替临死的自己，她捂着胸口，看着近乎透明的自己，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她速度变得比人类还要缓慢，她几乎没有一点力气了，连她的手都逐渐变得透明。 坚持住啊…… 就快到了…… 轻飘飘的尼克斯一步一步向前迈步…… 那支箭带给她钻心的疼痛，如同被泼了化学试剂一般腐蚀着她的身体。 这样的酷刑，尼克斯从未经历过。 或许她真的是在蜜糖罐中生长的吸血鬼，她明白，她其实一直都在哥哥的庇护下幸福地生活着。 狄伦才是最努力的吸血鬼，他一直在暗处默默保护着弟弟妹妹，让尼克斯和赫利俄斯看不见任何危险，平平安安地生活。 可尼克斯永远只会玩着华丽的珠宝，再种上那些美丽的玫瑰花。 原来，平静美好的生活在失去了狄伦的守护后，崩塌得这样快。 第71章 与死神共舞 朵看了看时间，准备出门取尼克斯的头颅。 朵说：“狄伦，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我想去我妈妈的墓前告诉她这个消息，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好的归宿。” 狄伦关切地问：“你母亲的墓地在伦敦？我陪你去。” 朵眼底流露出悲伤：“我妈妈大概是不想看到我和吸血鬼在一起的，我会告诉她你只是一位普通的人类。狄伦，抱歉。” 狄伦这才低了低头：“明白了。朵，你不用道歉，我都理解。” 朵微微笑着说：“狄伦，我爱你。” 爱这个字终于可以说得如此轻松随意，她真的像是一位寻常的妻子。 “朵。”狄伦叫住了她。 朵害怕狄伦发现异常，她心惊胆战。 但狄伦只是说：“朵，如果遇到危险的话，记得扯断手链。” 朵笑着点了点头：“再见。” 狄伦也微笑着目送她：“朵，我等你回来。” 朵出门之后开始狂奔，可就在朵出门的一瞬间，狄伦的心口忽然痛起来。 狄伦捂住胸口，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那血浓于水的感应才渐渐浮上了狄伦的心头。上次有这种心痛的感觉，还是尼克斯恶作剧装死的那次。 狄伦回到大厅，客人们仍然围绕在烧烤区，他们喝得伶仃大醉，手里拿着烧烤串大笑。 狄伦问赫利俄斯：“尼克斯去哪了？” 赫利俄斯这才环顾四周，迷茫地问：“对了，姐姐呢？” 狄伦又着急地问白祈：“有看到尼克斯吗？” 白祈喝醉了，她晕乎乎地摇了摇头，“刚刚她还在呢，看起来很伤心，说要一个人静一会……” 尼克斯果然伤心了，但狄伦没想到她会那样伤心。 赫利俄斯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姐姐离家出走了？她还是很讨厌朵的……” 这个家里每一个人都讨厌朵，只有狄伦深爱着朵。 狄伦深深叹息：“我出去找她。” 赫利俄斯点头，这件事情本来就因狄伦而起，那就让哥哥姐姐单独聊聊。 不好的预感在狄伦出门时凶猛来袭，一阵阵吞噬着狄伦的心。 狄伦并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但他跟着心里的方向一路向前。 这时的尼克斯吊着一口气，艰难固执地朝着家的方向行走。 她祈祷着：再慢点消失，再慢一点……她虽然是一只生存了两百年的吸血鬼，但她真的很想再见狄伦和赫利俄斯一眼。尤其是狄伦……她引以为傲的兄长，已经陪伴了她漫长的两百年。 可是，今天连星星都没有。 失去了平时能随意穿梭的速度，回来的路显得格外漫长。 尼克斯的手臂已经变得完全透明了。 尼克斯自嘲地笑道：“真可惜啊，我竟然是一只死在自己生日上的吸血鬼。狄伦……” 尼克斯没有力气了，她带着可惜的笑容慢慢倒去。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尼克斯睁眼…… 怎么会是狄伦…… “喂，你怎么在……”尼克斯虚弱地问。 不必问尼克斯发生了什么，看到尼克斯身上的箭和一半透明的身体，狄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在后悔，明明在被追杀的关键时刻，他怎么会疏忽到让尼克斯一个人出门。 狄伦什么都没问，他只是对尼克斯说：“别怕。” “喂，狄伦，我说——”尼克斯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不要浪费力气了，没用的，你知道黄金猎人武器里的特殊材料的，它们已经进了我的血液里。” “尼克斯，你别再说了！”狄伦钻心地疼。 大片绿色的幽光进入了尼克斯的身体，她变透明的那部分身体也被流溢的绿光重新组合出了形状。 尼克斯看着自己被绿光形成的手掌说：“狄伦，你停下！” 从狄伦身体里出现的绿光越来越多，狄伦说：“早就说过了，哪怕我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从生日宴会进行到一半，从宴会的主角从尼克斯变成朵时……尼克斯的心就已经碎了。可现在，在濒死的时候，能听到狄伦这些温暖的话，尼克斯内心的悲伤和痛苦逐渐消失了。 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 既然那个女人和黄金猎人再没有关系的话，尼克斯就放心了。那么，狄伦应该有着完整幸福的一生。 尼克斯接受狄伦的选择，她由衷地祝福着他。 以后，有朵和赫利俄斯陪伴着他……还有白祈，那个善良可爱的人类女孩……狄伦会慢慢淡忘今日的伤痛。 尼克斯抗拒着狄伦传输过来的治愈能量。 狄伦大喊：“尼克斯，你不要再任性了！“ 尼克斯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就快要来不及了。 尼克斯明白，如果现在狄伦救了她，就等于与她平分了生命。从今往后，狄伦再也不会是一只拥有永生能力的吸血鬼。 如果狄伦失去永生，不……尼克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哥哥，算了……”尼克斯很少这样称呼狄伦。 “尼克斯！”狄伦用尽全力为她平分自己的生命。 一个进行着生命最后的倒计时，一个全力撕扯平分着自己的生命。 他们在黑夜与死神共舞。 “狄伦！你会失去永生能力的！”尼克斯的声音渐渐明亮，她再也挡不住注入到身体里的生命能量。 “比起永生，当然是你的生命更重要……”狄伦的声音却慢慢小了下去。 狄伦第一次知道，原来呼吸需要这样用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从他的身体里抽离，慢慢地，他好似变成了一株枯萎的药草。 比起永生，家人的命才是更珍贵的存在。 所有的绿光都转移到了尼克斯的身上，狄伦的眼眸如同熄灭般，身体里所有的幽光也变暗了。 明明只是平分生命，为何会这样累？狄伦的视线变得模糊，他好像已经看到了站在地狱门口的自己。 狄伦孰不知道，他的生命也被身体里的蛊虫平分了。 此时的狄伦，已经踏入了死亡的边缘。 看着尼克斯的身体不再透明，看着完完整整的尼克斯重新出现，狄伦带着笑，终于放心地睡去。 第72章 挡住死神的镰刀 朵如约来到了境之等待的街区，境之正俯视着脚下的尼克斯。 朵看到如此凄惨的尼克斯，想到她是狄伦的家人，内心还是充满了内疚感。 朵迟疑地拿出一把短刀。 境之说：“动手。” 朵皱了皱眉，对准尼克斯的脖颈，刀起刀落之间，尼克斯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离了。 之所以黄金猎人家族有割下吸血鬼头颅的习惯，是因为吸血鬼吸食人类鲜血的时候也是从脖颈刺入。 如此结束吸血鬼的生命，是他们一报还一报的方式。 “太好了。”境之说：“我们走，你去争取属于你的自由。” 朵深吸了一口气，至少她保住了自己的命。 朵刚刚就觉得尼克斯的头颅太轻了，她没在意。正当他们准备赶回基地时，尼克斯的头颅突然变成了一摊绿色的水从朵的手里滴落。 朵错愕：“怎么回事……” 境之也错愕：“怎么会这样……” 朵捏了捏拳头：“一定又是诈死……这具尸体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境之皱眉说：“可我确定我的箭射中了她，如果我们面前的尸体是假象的话，那么她真正的尸体也一定在附近，她坚持不了多久的。” 已经晚上十点了，留给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十二点之前她还不能带回吸血鬼的头颅，她就会毒发身亡…… 朵咬牙切齿，沿路返回。 境之拉住她：“她打算怎么办？现在最坏的情况是她逃了回去被救了……那你怎么办？” 朵回答：“我要回去。” 境之紧张地说：“已经没有时间了，你现在不如和我回基地，我帮你向铩爷爷解释，这是我的失误。你跪下来求他，他一定会心软的！” 朵摇了摇头，他不相信别人的心软，她只相信自己。 只要还有一分一秒，她都要去为自己争取。 境之见状，只好说：“我在附近等你。” 朵不回答，只是飞奔返回。 突然，朵感应到她放入狄伦身体里的蛊虫前所未有地活跃着，它在大口大口吸取狄伦的生命。 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蛊虫似乎要提前完成任务了。 真好，朵兴奋起来。 如果，她的蛊虫提前完成任务，哪怕她拿不到解药也没关系了，她即将变成拥有永生的人类。 可朵刚踏进门，热闹的宴会已经结束了，客人们作鸟兽散。 她听见了尼克斯呜呜的哭声。 朵不由得蹙眉，尼克斯竟然活了下来。 莫非，是境之失手了？朵暗暗咬牙，恨自己不该轻易信他。 可朵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狄伦…… 狄伦双眸紧闭，嘴唇苍白，如同一具精美的蜡像。 朵担忧地问：“狄伦怎么了？” 白祈焦急地说：“你去哪了？刚刚狄伦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 “他怎么了！” “他已经失去了永生能力，现在性命垂危。” 赫利俄斯难过地说：“可是……就算失去永生能力，哥哥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尼克斯双手抹泪，自责地说：“都怪我！如果我再小心一点，就不会被黄金猎人用箭射中，就不会害得狄伦救我……” 白祈抱了抱尼克斯，安慰道：“这是意外，尼克斯，这不怪你。” 尼克斯眼中黯淡，她怎么敢面对狄伦的死亡？ 赫利俄斯垂下头说：“哥哥好像要没有呼吸了……” “赫利俄斯，你胡说！”尼克斯大喊，紧紧握着狄伦冷冰的手。 朵愣在原地，她明白了。 狄伦如果只是为了救尼克斯与她平分生命，代价只是失去永生能力而已。 可狄伦濒临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朵放进他身体里的蛊虫。 那蛊虫已经完全成长了起来，大口大口吞噬着狄伦余下的生命。 曾经永生的狄伦，如今连一只小小的蛊虫都防御不了。 朵冷冷地问：“狄伦失去了永生能力吗？” 尼克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说：“是。” 所以，那只蛊虫再待在狄伦体内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它已经无法为朵盗取狄伦的永生能力，除了吸干狄伦的生命，它一无是处。 朵开口：“我的母亲是禁术师，或许我有办法救狄伦。” 所有人都把朵当成了救星。 尼克斯喊道：“你快试试！快救狄伦啊！” 朵坐到狄伦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朵知道自己今晚就会死去，但她此时还有救下狄伦的机会。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有一个人存活下来，也算是恩赐。 尽管朵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但她也终于可以与母亲在黄泉路上相聚了。只是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等她…… 朵突然觉得很轻松。 既然已知了自己死亡的结局，也知道了自己死亡的准确时间。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爱一次。 朵觉得，这是她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就如同狄伦为她挡下境非镰刀的那刻一样勇敢。 这一次，她要为他挡下死神的镰刀。 尼克斯蓦然跪下下来，她不曾再抬起高傲的头。 尼克斯向朵哀求道：“以前全部都是我的错，朵，请你救救狄伦。你母亲是禁术师，我知道你可以的！” 朵恍惚地笑了笑，把手放在狄伦的背上。 她清楚地知道蛊虫此刻的位置。 朵用力一震，默念破解的咒语。 由于强行终止蛊虫的生命，朵也得到了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朵扶着沙发，才没勉强倒下。 朵吐出的鲜血染红了狄伦的衣衫，狄伦被染红的心脏处开始有了微微的起伏。 狄伦的心脏开始正常跳动。 大家惊喜，坚信是朵救了狄伦。 可这一切，都是朵自己作的孽。她终止蛊虫的生命，只是因为蛊虫没有价值了。 白祈扶住朵，真心地关怀道：“你怎么样？还好？” 尼克斯感激地看着朵，说出一句珍贵的谢谢。 这时，狄伦苏醒了。 他呆滞地问：“我在哪？” 尼克斯擦了擦眼泪回答：“在家，我们都在。” “朵……”狄伦不自觉喊出朵的名字，他看着身边的朵问：“你怎么吐血了……” 狄伦伸出手，想要用治愈的能量为朵疗伤。 可是，他失败了。他不再是一只拥有永生能力的吸血鬼，也没有了治愈的能量。 狄伦全想起来了。 可是失去这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 第73章 代替星星 狄伦悲伤地笑了笑，如今他连自己心爱的人的伤口都治愈不了了。 就像是画师失去了画笔，鲜花失去了色彩。 狄伦虽不后悔，但他的世界中充满了挫败感。 尼克斯给朵递来了手帕：“朵，擦擦血……” 朵虚弱地笑着，用手帕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对尼克斯说：“生日快乐，我把你哥哥还给你了。” 尼克斯低着头，把朵的手交给狄伦说：“我祝福你们。” 白祈和赫利俄斯也重新改变了对朵的看法，无论怎么说，朵在他们眼里都是救了狄伦的人。 赫利俄斯说：“哥哥，我也祝福你和朵。” 白祈对狄伦说：“是朵刚刚用禁术救了你。” 狄伦握起朵的手，微笑着说：“那么，我们大家是一家人了。我们一家人，以后要完完整整的。” 大家都回答道：“好。” 朵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说：“我可以和狄伦先回房间休息吗？” 尼克斯说：“当然……” 朵和狄伦互相产搀扶着上楼。 白祈揽过尼克斯说：“怎么，还是难过吗？” 尼克斯委屈地说：“我只是难过狄伦失去了永生能力。” 赫利俄斯也叹息。 白祈安慰着这两只吸血鬼：“但是，狄伦还是超厉害的吸血鬼啊，作为哥哥，他一直保护了你们很多年。” 尼克斯咬了咬嘴唇，“是啊，接下来，我和赫利俄斯会好好保护他的。” 赫利俄斯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哥哥的。” 白祈看到他们重新振作的样子又说：“我们还要一起逃亡呢，我们一起努力。为了狄伦，为了我们的家。” 赫利俄斯眼中竟然氤氲出泪，他说：“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吗？” 尼克斯突然笑出声：“你俩一边肉麻去。” 赫利俄斯却认真地说：“姐姐，我是说我们的家。” 尼克斯的眼眸也闪了闪泪光，这个晚上怎会经历这么多…… 尼克斯说：“放心。” 白祈微笑着，站在赫利俄斯和尼克斯的中间，像是发光的小太阳，“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情，接下来的路一定会是坦途。” 两人一齐点头说：“嗯！” 哪怕在黑夜，前途也一定会被希望的光所照亮。 朵和狄伦在房间独处，朵在进行最后的告别。 其实，母亲的墓并不在伦敦。 朵在伦敦的落脚点只有黄金猎人的基地和狄伦的家了。 还有四十四分钟，她就会因为没有铩爷爷的解药而毒发身亡。 “朵，谢谢你救了我。”狄伦换上了干净的衬衫说。 朵摇了摇头，只是盯着衣柜里那条发着光的婚纱看。 她喃喃地说：“狄伦，让我为你穿上它。” 狄伦跟随着朵的目光看到婚纱，微笑着问：“难道不是为你自己穿上婚纱吗？” 自己？朵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留下属于狄伦的遗憾罢了。 “不过——”狄伦的声音顿了顿，“你可以重新选择。” 朵疑惑：“重新选择什么？” 狄伦眼底弥散着失落：“你可以选择不再嫁给我，我已经没有引以为傲的永生能力了，不能保护你了。” 朵指了指手上的青白手链问：“那这个呢？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还能感应到吗？” 狄伦说：“当然。” 朵微笑着说：“那就够了。我现在很想自私，是我自己想成为你的妻子。” 当狄伦失去了永生能力，没有资格再当棋子的时候，朵前所未有地轻松。她不用在利益和爱情中做出选择，如今她面前的吸血鬼男子身上再也没有她想盗取的东西。 在此刻，她只是爱他。 还剩三十三分钟。 朵只希望自己不要死得太过难看。 她抓紧时间，不顾形象地脱下衣服，在狄伦面前换上婚纱。 长长的裙摆拖地，裙子上有白玫瑰的淡香，腰间点缀着娇嫩的玫瑰花朵形状。 虽然今夜没有星星，但婚纱上的碎钻就像是满天繁星一样。 朵穿着婚纱，坐在床上，靠在狄伦的肩膀上说：“狄伦，以后你要小心黄金猎人家族那对双胞胎兄弟。” “怎么突然这么说？” “尼克斯今天受伤了，想必也是他们所为，我不想你出事。” 狄伦说：“放心，尽管没有了永生能力，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因为他是一家之主。 无论何时，责任不可被磨灭。 狄伦认真地看着朵说：“你穿着婚纱的样子好美。” 朵笑：“怎么可能，我都没有戴头纱。” 狄伦摸了摸她的头：“这不妨碍你是最美的新娘。” 朵觉得此时的气氛轻松又温馨，太适合一个将要接受死亡的人安静地离开了。 如果在这种时候能跳一支华尔兹就好了，在华尔兹结束的时候倒在狄伦的怀里，她想那样浪漫又美好地死去。 可是朵不会跳舞，她生来只会握着冷冰冰的武器。 还有二十二分钟。 狄伦依然展望着属于他们的婚礼：“朵，想好婚礼的地点了吗？要不要去中国？” 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中国太远了，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你想的话，我们明天就出发，和大家一起。”狄伦说得很认真。 可朵拒绝了，她没有明天。再说，她在中国也没有念想。 她明明是孤身一人，却在荒芜的命运中遇到了狄伦。 “狄伦，你会想我吗？” “这是什么傻问题。你就在我身边，为什么要想你？朵，你想走吗……”狄伦的眼神惊慌失措。 失去了永生能力的他，竟然害怕自己留不住一个人类女孩。 “我不走，我和你在一起。”朵浅笑着说。 她望着狄伦的脸，多想踮起脚再吻他一次。 可是，没必要了。 与其给狄伦留下更多的念想，不如干干净净离开。 她想像一个干脆的句号一样消失在狄伦的生命中，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是她最初利用亵渎了他们的爱情，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她根本不值得狄伦的爱。 如果狄伦知道一切真相的话，恐怕连再看她一眼都不会了。 时间就快要到了。 朵忍着眼泪，平静地对狄伦说：“狄伦，抱着我睡一会儿。” 狄伦语气溺宠地回答：“好。” 第74章 冬天会结束吗 朵闭上双眼，安心地躺在狄伦怀中。 被子上是好闻的玫瑰花味。 他们像是平常的夫妻一样入眠。 入眠前，狄伦还细心给地给朵掖了掖被子。 狄伦像是呵护宝贝一般把她抱在怀里。 十二点的钟声还没有响。 朵已经不再在意时间了。 狄伦温柔地说：“朵，晚安，我爱你。” 朵微笑着说：“我也爱你，狄伦。” 好啦，现在开始正式迎接死亡。 朵又往狄伦怀里靠了靠，他的怀里这样柔软，一定会像柔软的云朵一样托着她上天堂。 此时，境之已经等待了很久，当他听到十二点的钟声时，只能悲哀地接受朵的命运。 境之攥了攥拳头，突然有了一种某名的恨。 他看到自己的同胞死去，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承认家族的残忍。 他更憧憬窗外美丽的景色了。 境之叹息，为了母亲，他只能更加坚强地活下去。 不过，境之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之前，朵交代了境之事后要处理掉真正的安妮。 虽然一切都结束了，安妮的存在也无关紧要，但境之还是想遵守诺言，他朝着安妮的公寓跑去。 可真是不巧，安妮的公寓已经人走楼空。 安妮的父亲因为投资亏了很多钱，在短短一天带着安妮离开了伦敦。 境之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就由那个小女孩去。 反正，真正的安妮活不活着也无所谓了。 安妮被父亲急匆匆带走，男人确实不再喝酒了，也不再动手打安妮了，但他负债累累，只能带着安妮躲到国外的奶奶家躲债。 安妮想去花店找尼克斯姐姐和白祈姐姐的，但她看到花店上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只好离开。 安妮并不知道尼克斯姐姐住在哪里，只能在公寓给尼克斯姐姐和白祈姐姐留下了一封信后离开。 安妮上车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姐姐们什么时候能看到自己留下的信呢？ 境之回到基地，什么话也不想说，直接倒头睡去。 境非看到境之回来问：“哥，你去哪了？” 境之低落地问：“境非，你觉得铩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境非歪了歪脑袋说：“铩爷爷是最好的人啊。哥哥，你不这样认为吗？” “对了，”境非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那个女人没有带回吸血鬼的头颅，算了算，她今晚已经毒发身亡了？” 境非甚至开心地哼起了歌。 境之冷淡地说：“晚安，我睡了。” 境非哼着歌离开。 铩爷爷也听到了十二点的钟声，但他却一点都不伤感。 他早就猜到朵不会如约带回吸血鬼的头颅，这本就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铩爷爷看着凌晨的夜空，轻轻地咳嗽。 血脉相连，他又怎会真的不心痛。 其实，铩爷爷给朵的毒药本来就不是毒药，只是一颗寻常的补药。 朵就算没有带着吸血鬼的头颅回来，照样也不会毒发身亡。 这是铩爷爷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心慈手软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他只是不希望朵就那样死掉。 这一辈的黄金猎人本就剩得不多了。 铩爷爷是真心喜欢境之和境非，他们确实是他这一辈子最满意的作品。但对于朵，铩爷爷也确实怜惜。 朵沉沉睡去，久久都未曾感受到毒药发作时的痛苦。 这是她最幸福最轻松的一晚。 直到第二天清晨，朵还是平稳地呼吸。 为什么…… 朵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在十二点死去，劫后余生没有给她带来欢喜，而是带来了疑惑。 狄伦看着睡醒的朵问：“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 朵一夜好眠，连一个恶梦都没有。 朵带着疑惑说：“早安，我还想再睡一会。” 朵躺在芬芳温暖的被子里，窗外有鸟鸣声。 这种鸟鸣声并不是她和境之的暗号。 朵问：“春天要来了吗？” 狄伦回答：“是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不会再寒冷了。“ 朵突然想起从前，她在湖里练习耐力，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她受了冻发着高烧。在黄金猎人家族，很少有孩子发烧会吃药，他们更相信自身的恢复力。可是朵就快要抗不下去了，那时母亲也不在她的身旁，可铩爷爷及时给朵端来了一碗退烧的汤药。 这件小小的事情，铩爷爷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连小厨房里的人问起药碗的时候，铩爷爷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照常一幅严厉的样子。 朵突然想到，或许，铩爷爷逼自己吃下的根本就不是毒药。 一股奇异的情感从朵的心里闪过，她根本不知道铩爷爷为什么会放过她……或许，铩爷爷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么无情？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在朵的世界中，好似从来都没有过春天。 朵悲观地想，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质素要比一般人强，毒药仍然会延期发作的。 朵盯着狄伦绝美的绿眸，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狄伦，我真的会有温暖的春天吗？” 狄伦的眼眸中像是藏着一片碧绿的湖泊，他很认真地说：“当然有，朵，从今天开始就是属于你的春天了。” 真的吗？ 朵打开窗子，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吸了吸鼻子。 “好冷，明明还是冬天……” “朵，只要心是春天，那么冬天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走下楼，大厅的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饭。 白祈戴着围裙，笑着说：“你们醒得好晚，朵，快洗手吃早饭。” 尼克斯穿得格外隆重，她端正地坐在在桌前，只是为了陪朵吃饭，哪怕吃下的食物没有味道也没关系，她只是想表达谢意。 赫利俄斯也被白祈说服了，他也带着笑容说：“白祈说了，今天我们大家一起陪你吃饭。” 狄伦比朵更早浮现出了笑容，他绅士地为朵拉开餐椅，“来，朵，我们都陪你享受早餐。” 这种待遇，和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朵恍惚地坐下，大家都莫名以她为中心，殷勤地问她睡得好不好，早饭合不合胃口…… 这么荒唐的闹剧，却竟然如此温暖。 朵吃下一口牛排想，或许春天真的要来了。 第75章 信封 在餐桌上，他们像寻常人家那样聊天。 虽然三只吸血鬼吃不出来食物的味道，但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吞下白祈做的早饭。 只有朵知道，这顿早饭是真的美味。 牛排、清透的橙子汁、煎蛋、包子、辣酱、黑咖、果盘。 中西集合，应有尽有。 尤其是原榨橙子汁，毫不涩口，入口香甜。 朵撑得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笑了。” 白祈说：“看来我的厨艺不错啦。朵，我们真正谢你。” “怎么吃着饭又提到这件事了……”朵尴尬地笑了笑。 她才不想当恩人，她只想还自己做的孽。 于是他们转头聊起别的话题，自然而然聊到了安妮。 尼克斯愤愤地说：“昨天那个狡猾的猎人自己承认布局算计我，让人假扮安妮，真不知道安妮现在怎么样了。” 白祈嘴里咬着包子说：“可他不是说安妮平安吗？” “对啊，但我生气他算计我！”尼克斯拍了拍桌子。 熟悉的、充满生命力的尼克斯又回来了。 “好啦好啦……”白祈往尼克斯的餐盘里放了个煎蛋。 “我不吃。”尼克斯吃撑了。 “吃！堵上你的嘴。” “你！” 大家都笑了起来，氛围十分轻松。 吃完饭后，尼克斯和白祈要去看安妮。 朵眉头一皱，没猜错的话，境之已经杀了安妮。 不知道境之有没有好好处理那女孩的尸体呢…… 尼克斯想了想，还是对朵发出了邀请：“朵，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朵不想多事，她靠在狄伦身边说：“你们去，我和狄伦还有事情。” “哟，那你们好好甜蜜。”白祈挥了挥手出门。 她们到达安妮的公寓，使劲拍门屋内都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这个时间安妮应该还没有去上学啊……”白祈担心起来。 尼克斯直接用剧毒腐蚀了门。 白祈看着眼前的门融化成绿色的毒水，扶额说：“太粗鲁了尼克斯，看你到时候怎么和安妮交代。” “想那么多干嘛！”尼克斯冲进公寓，大喊着安妮的名字。 公寓里还是很乱，沙发上堆着书籍和袜子，但屋里的物件少了一半。 白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走到安妮的房间，书桌上的粉色信封印证了她的猜想。 “尼克斯，安妮被父亲带着去别的国家躲债了……”白祈看着信封喃喃地说。 “那个死男人！你不是给了他很多钱吗？” 白祈叹息：“根本不够。” 尼克斯又激动起来：“可是安妮怎么不来和我告别呢！” 白祈又叹了一口气：“她说来不及。喏，你自己看信。” 白祈将信封递给尼克斯。 尼克斯小心地捧着信读起来，仿佛安妮还在身边。 ——亲爱的尼克斯姐姐、白祈姐姐，我去花店的时候你们不在，爸爸要带我去奶奶家。我会想念你们的，我不会哭鼻子的！白祈姐姐，我带走了你送我的童话书。尼克斯姐姐，我会一直带着你送我手链。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姐姐们不要忘记安妮！ 在信的最后，安妮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尼克斯心里酸酸的，她还是挺舍不得安妮的。 白祈呼了一口气，“安妮没事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了……”尼克斯嘟哝着。 “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能知道她在哪了。”白祈说。 “那算了，我宁可安妮一生平安，永远带着那条手链。”尼克斯把信纸装进口袋里说：“我们走。” “回去？” “去花店。” “今天要开花店？”白祈诧异。 “当然，鲜花能使人们心情变好嘛。”尼克斯淡淡地笑了笑。 “也是。对了！这门怎么办！”白祈对着被尼克斯腐蚀的门大喊。 “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会叫人来处理的。”尼克斯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走了！” “来了！别催了！” 她们走入温暖的阳光中，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路上的行人已经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换上浅色的春装。 尼克斯笑着说：“或者他们都需要一束鲜花。” 白祈吐了吐舌：“我更需要。” 尼克斯说：“不，你不需要！你看看你穿得多难看！赫利俄斯送你的那条红裙你为什么不穿？又穿这件黑大衣，多难看啊！” 白祈如实说：“穿出来太张扬了，虽然它能保暖，但人们会觉得我不怕冻不是人类的！” 尼克斯摆了摆手说：“我不管，你明天就要穿，不然不要和我走在一起，丢人！” “喂！狄伦说我们是一家人！” “然后呢？” “我们之间的情意原来这么不堪一击！”白祈狠狠晃着尼克斯的肩膀。 尼克斯大笑起来：“我不管，我喜欢我的家人们都漂漂亮亮的。” 她朝着白祈凑过来问：“赫利俄斯有没有说过准备什么时候向你求婚？你看狄伦……” “喂喂喂——停！我怎么会知道！”白祈的脸刹那间红了。 “他要是一直不求婚，你就只能算作我弟弟的女朋友喔！”尼克斯贱兮兮地笑。 “然后呢？有什么区别啊？”白祈一头雾水。 “这个嘛……你要是成为赫利俄斯的妻子，好处很多的。” “比如？” “比如狄伦会把家里的珠宝分给你。”尼克斯炫耀般伸出自己的左手来，一可硕大的六芒星形状的粉钻镶嵌在她食指的戒指上，在阳光下闪着美妙的光芒。 尼克斯问：“怎么样？现在羡慕了？” 白祈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珠宝，我只在意赫利俄斯。” “你们人类不是很贪财吗？那些和我约会的男人，都很喜欢我的珠宝呢。”尼克斯不解地问。 白祈说：“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不是所有人类都一样。要是那些男人喜欢你的珠宝，说不定他们不是真的爱你。” 尼克斯立刻反对：“怎么可能！我这么美！” “我可爱的尼克斯，你不食人间烟火，怎会知道对于男人来说，金钱比美貌更重要。”白祈拍了拍尼克斯的肩。 “那你怎么知道的？”尼克斯又凑上来问。 第76章 讲故事 白祈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尼克斯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味，不停地追问：“怎么？你之前还有情史？” 白祈叹息：“不算情史，就是被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骗了。” 白祈无奈地耸耸肩。 可尼克斯笑着问：“骗你什么了？” “赫利俄斯没有告诉你？” “他哪里会告诉我这些？” 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人类，两个女孩聚到一起总喜欢聊些这样的八卦。 “就是那个臭男人，用我的个人信息贷款，让我年纪轻轻就身负巨债。”白祈越说越气。 “哈哈哈哈，白祈，你真是个傻瓜啊。”尼克斯竟然嘲笑她。 “喂，你怎么还笑我？” 尼克斯继续追问：“白祈，你从哪长大的？对于你的过去，我一片空白。“ “这么想了解我？”白祈笑了笑。 白祈把几支向日葵摆好，嘟着嘴坐下。对于那个男孩，其实白祈早就忘记了。有了赫利俄斯的爱，其他的什么苦难都不重要了。 尼克斯把她面前的向日葵变成粉色：“想了解你。” “那好——”白祈娓娓道来，就当是给无聊的吸血鬼讲个故事。 白祈寄人篱下的那几年，只有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关心她。白祈的衣服很少，在秋天衣服洗了换不过来的时候，青梅竹马会把自己的衬衣送给白祈穿。在白祈饿肚子的时候，是青梅竹马把自己吃不完的便当送给白祈吃。 白祈吃着满是鸡腿的便当感动极了，却不知是青梅竹马在家里吃鸡腿吃腻了才送给她。 白祈的青梅竹马也有个很适合他的名字——郝独尊。 当时郝独尊因为这个名字被学校里的同学嘲笑了很久，大家都说他爸爸妈妈看小说看多了才给他取出这样的名字。 每次郝独尊都和同学大打出手，但是他偏偏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白祈为他善后。白祈拿着课本把骂他的同学们的额头打青，挨了很多处分。要不是因为白祈的成绩好，她早就被开除了。 以前的白祈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只知道一味地站队，永远站在她认为对自己好的人身边。 以前的那些荒唐事，白祈想想就觉得可笑。 吃了他好多年他不爱吃的便当，为他打了好多年的架。从小到大，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就在白祈以为郝独尊要和自己表白，她会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时，郝独尊夺走了白祈的人生，将她原来光明的前途毁灭得一干二净。 郝独尊把所有的债务都留给白祈，然后全家都消失了。 白祈每次都不甘心地敲响他们家的门，可是永远没有回音。 白祈的青春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号。 多丢人的青春，在白祈明白了什么是爱之后，才可怜起曾经缺爱的自己。 一切的感动都是源自自己的想象，一切的可乘之机都是源自没有原则的自己。 白祈叹了一口气，她竟然再也想不起郝独尊的脸来。 忘了也好。 在那个世界里，爱那样少，温暖那样少。对白祈来说，那种世界这么比得上1812年的伦敦呢？ 能和吸血鬼们其乐融融地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白祈发自内心地快乐。 要不是王奶奶当时把服装店送了她，她不会机缘巧合来到这里。 白祈给尼克斯讲了这么久的故事，尼克斯却一直在笑。 “白祈，那个郝独尊只是把他自己不要的东西施舍给你啊。”尼克斯一针见血地说。 “是啊，只是我以前不懂。”白祈后悔得要死。 “对了，如果你有机会回到那个世界的话，我给你几盒珠宝带走。”尼克斯翘着二郎腿说。 “干嘛？” “给你还债啊，多的钱你自己花掉就好了。哦，不用谢我。”尼克斯风轻云淡地说。 白祈笑起来，当时赫利俄斯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你们姐弟两怎么一个模样？都抢着送我宝石。” “那不是刚好证明我和赫利俄斯都是很好的吸血鬼吗？” 赫利俄斯和郝独尊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赫利俄斯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总和，而郝独尊简直就是垃圾啊。 白祈愤愤地想，要是能早些遇到赫利俄斯就好了。 到了中午，有一个穿戴整齐的英国男人来花店送餐。 白祈挠头，原来外卖服务自古就有？ 男人高傲地说：“我们餐厅一般是不送餐的，但是赫利俄斯先生付了很高的费用。所以，白祈小姐，请您慢用。” 送餐的男子留下了一份丰盛的午餐。 白祈看着装盘精致的西餐，幸福地笑着。 无微不至放在心里的关心才不是施舍，这才是真正健康的爱。 尼克斯打趣道：“赫利俄斯还真关心你。” 白祈叉起一朵西兰花问：“尼克斯，你觉得赫利俄斯和狄伦谁更会关心人？” “这个嘛，”尼克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狄伦啦。以前那些人类女孩可是发疯一样爱他！你是不知道那时的狄伦有多迷人！”尼克斯源源不绝地说。 “那朵真幸福啊。”白祈感概道，“不过，赫利俄斯一样也有很多女孩疯狂喜欢？我以前还在他房间看到女生送的礼物呢。” 尼克斯自豪地笑起来：“废话，赫利俄斯多完美，他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啊。不过，和狄伦不一样，赫利俄斯最吸引人的地方完全是他的干净与纯粹。” 这么多年以来，赫利俄斯的性格完全没有变过，干净得像是冬天的白雪。 白祈舔了舔舌头说：“真好。” 在白祈又吃下了一口咖喱土豆后问：“可是家里都成双成对，就剩你一个人单身了。尼克斯，你会孤单吗？”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反问：“孤单什么？两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尼克斯。”白祈看着她认真地问：“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吗？” 尼克斯想了想说：“有啊，狄伦和赫利俄斯算不算？” “当然不算！我的意思是除了家人！” 尼克斯呆呆地说：“那没有了。” 第77章 三个女孩的和平 赫利俄斯纵容干净得像是冬天的白雪，可尼克斯也干净得像是澄亮的湖泊。 他们一个爱看书，一个爱种花。 正是有了狄伦的守护，家里才会有这样两只单纯的吸血鬼。 虽然尼克斯看起来凶悍恶毒，但其实内心像花蕊一样柔软。 她最喜欢美丽的事物，明明名字是黑暗女神的含义，但她很讨厌残忍的战争。 为了赫利俄斯，逃亡和战斗也是她迫不得已的选择。 如今，在狄伦失去了永生能力之后，一切都如同尘埃落定，一直活在包容与庇护中的赫利俄斯和尼克斯也变得懂事了很多。 狄伦从未想过自己要结婚，他曾经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三只吸血鬼的家庭。 或许，家人的命运总是相似，那时狄伦和赫利俄斯几乎同一时期爱上了人类女孩。 尼克斯不得不承认，她太依赖狄伦了。 以前，尼克斯讨厌朵，是出于她黄金猎人的身份。 后来，尼克斯才明白，她更害怕的是朵抢走狄伦，抢走全心全意爱着这个家的狄伦。 可是，直到狄伦失去了那么多，尼克斯才开始懂得心疼他。虽然狄伦总是一脸冷血淡然的样子，但却一直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家人。 狄伦曾说付出一切也不会让尼克斯出事的。 在狄伦放弃永生能力，平分给尼克斯生命的时候，他做到了。 从那时起，尼克斯决定要让狄伦幸福。 哪怕，他不再是只属于这个家的狄伦。 就像是雨季，一切都很潮湿，让人变得忧伤。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天空下雨呢？ 或许，只能把它当做一场美丽的雨。 这个家占有了狄伦两百年，已经足够了。 狄伦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于是，尼克斯主动关心起狄伦和朵的婚礼。 大家决定一起帮忙筹办他们的婚礼。 朵受宠若惊，她真的可以成为狄伦的妻子吗? 就算那些秘密狄伦永远都不知道，可是她的计划又该怎么办呢…… 但是，窗外阳光明媚。 春天来了。 朵想停一停。 停下来体验从未体验过的新生活。 比如——让她和狄伦想象中的婚礼成真。 如果境之知道她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羡慕她。 朵决定就在湖边举行婚礼，她要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在如茵的草地上，吹着温柔的风，迎着和煦的暖阳嫁给狄伦。 至于报仇的事情，将来若是和狄伦坦白母亲的一切，狄伦应该也会帮助她。 只要吸血鬼和黄金猎人还是宿敌，朵替母亲报仇的想法就永远不会消亡。 由于现在还在逃亡时期，白祈担心地提议：“要不，你们办个隐秘点的婚礼？” 狄伦拒绝：“我想给我的妻子最好的婚礼。” 朵也犹豫了：“要不，就像尼克斯的生日宴一样，我们就在家里举行婚礼？” 看着狄伦憧憬婚礼的表情，尼克斯说：“算了，我的生日宴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多不吉利，你们还是把婚礼办得隆重一些。” 狄伦笑起来：“尼克斯，你长大了。” 尼克斯别捏地把头转向一边说：“没办法，我已经两百岁了。” 狄伦地温柔地说：“在哥哥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尼克斯眸中的光动了动，她带着泪点头：“狄伦，祝福你们。” 赫利俄斯说：“追杀我的人之前在黑森林死伤惨重，后来那个叫门达菲娜的女巫也失败了，这说明他们士气大减，说不定已经不想追捕我了呢。哥哥姐姐放心，我们只用提防着黄金猎人就好。” 但毕竟狄伦已经失去了永生能力，他们要更加小心才行。 当狄伦不在的时候，三个女生再次坐在一起聊天，这次的氛围融洽了很多。 还记得之前，朵刚加入他们的时候，初来城堡，三个女生聚在一起，处处都是锋利的刀子，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致人于死地。 但现在，她们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家人。 尼克斯真诚地说：“朵，你成为狄伦的妻子之后，就是我的嫂子了。”她低了低头，“我为我之前对你无礼的事情道歉，以后我不会毒死你的。” 朵笑了笑：“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就是。”她看着白祈说，“对了，关于我杀死了肆瞳的事情，还请你原谅，我当时只是害怕她伤害狄伦。” 白祈说：“为了爱而杀掉族人，虽然让人觉得残忍，但我可以勉强原谅。” 白祈耸耸肩，反正那都是前世的事情，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好事了。 朵依然继续着谎言，仿佛只有谎言不被拆穿，她才能在这个家更好地活下去。 尼克斯想了想还是说：“朵，虽然我接受你，但……” 见尼克斯吞吞吐吐的样子，朵说：“没关系的，你直说就好了。” 尼克斯坦言：“我还是觉得你身上有着很多秘密，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希望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互不欺骗，好好生存。” 朵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一片不可侵犯的森林。尼克斯，请允许我有保密的权利。” 尼克斯说：“好，但狄伦是真的爱你，你答应我会永远爱他，可以吗？” 这语气像是恳求，又像是托付。 朵果断回答：“当然，我保证，我会永远爱他。” 尼克斯这才笑了笑，“那就好” 她率先朝着空中做了一个举杯的手势。 “干杯！” 白祈和朵也朝空中举起酒杯。 这是他们之前在黑森林禁地修好房子时，为了庆祝而自觉做出的动作。 如今，如同历史重演。 为了庆祝狄伦和朵举行属于他们的婚礼。 为了庆祝家里的女孩子不再针锋相对。 为了庆祝未来更好的生活。 ——也带着大家能永远在一起的期盼与希冀。 在此时，白祈的鼻子酸了酸。明明是很正常的场景，可是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得感人。 三只黑色的小狗在客厅朝着鼻子发酸的白祈吐着舌头微笑，白祈说：“我现在好幸福，有赫利俄斯，还有家人，还有三只可爱的小狗。和曾经的我比起来，简直太富有了。” 尼克斯不忍再说讨厌小狗，只是揽住白祈的肩膀。 她们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动人的景色。 此时，春和景明。 第78章 晴天的星星 在婚礼之前，尼克斯亲自做了头纱送给朵表示祝福。 朵看着洁白蕾丝做成的头纱，笑着说：“谢谢。” “客气了。” 之前来参加尼克斯生日的客人们，见证了狄伦的求婚，狄伦也守信地一个个单独通知了他们来参加婚礼。 婚礼选择在他们所居住的地址外三公里的湖边。 由于刚刚褪去了寒冬，湖边的青草地还没有长出嫩芽。但吸血鬼们拥有魔法，他们轻而易举就令那片草地翻出了嫩绿的新芽，还让白色的玫瑰花从土地盛开。 赫利俄斯联系到了当地有名的钢琴家，让他在婚礼当日演奏。 白祈又干起了老本行，早早地在草地旁准备了烧烤架。 热闹的地方怎么能缺了烧烤？ 听说婚礼当天有烧烤，来花店的客人们纷纷要求也来参加婚礼。 尼克斯扶额说：“我没想到比婚礼更吸引人的竟然是中国烧烤……” 白祈自豪地说：“你们伦敦的食物怎么可能有我们中国的食物精彩？” 尼克斯疑惑：“为什么要用精彩这个词？” 白祈回答：“因为吃烧烤也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啊。坐在一起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酒聊着天，不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吗？” 尼克斯说：“很遗憾，这种方式我们吸血鬼体验不到，我们对食物没有味觉。” 白祈耸耸肩：“那你就加油布置好现场的鲜花。” 尼克斯一把抓过白祈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还要当伴娘。” 白祈蹙眉：“伴娘有你一个不就够了吗？我没当过伴娘啊……” “谁当过一样。” “可我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我给你安排。” 于是，白祈当晚就收到了伴娘服。 白祈穿上伴娘服，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觉得这服装太过精致华丽。 她穿着这身伴娘服去尼克斯的房间，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尼克斯，你是一只吸血鬼，可能不知道人类的心理，你挑的伴娘服这么华丽，会抢了新娘的风头的。” 尼克斯漠不在乎地说：“真正相爱的人会在乎这些？作为狄伦的妻子，她眼中只有狄伦就好了啊。” “尼克斯，可是这场婚礼的女主角是朵。”白祈无奈地坐下。 “我知道啊，可是我上次生日宴的时候她不也抢了我的风头吗！”尼克斯嘟起了嘴。 “幼稚鬼！”白祈被尼克斯气笑了。 “我不管啊，没时间再做伴娘服了，我们就穿这个。”尼克斯指着镜子对白祈说，“你看啊，你穿上多好看啊，像是仙女一样。” 尼克斯竟然这样夸她，白祈目瞪口呆，“尼克斯，你为了抢风头还真是不惜一切！” 尼克斯得意地笑：“那当然。” 白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果然很美。 她终于懂得人靠衣装这一句话的分量。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中，白祈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精致的裙子。如今，她不光拥有赫利俄斯送的那条好看的红裙，还有这么好看的伴娘服。 果然，在赫利俄斯看到白祈时，立马夸赞道：“白祈，这条粉裙子好适合你！” 白祈说：“这是尼克斯选的伴娘服。” 赫利俄斯微笑着说：“很好看，姐姐的眼光真不错。” “可是，穿这么华丽不会抢了朵的风头吗？”白祈还是担心地问。 赫利俄斯从上往下打量着白祈身上的裙子说：“并不华丽啊，你不要担心。而且，什么叫做抢风头？不管是谁的婚礼，你永远都是我心里唯一的主角啊，不会抢走任何人的风头。” 看到赫利俄斯说这些话时认真的目光，白祈的心里暖得像是照进了阳光。 她主动走进赫利俄斯的怀里说：“赫利俄斯，最近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啊……” 那些恐怖的、无奈的、悲伤的事件冲击着他们的生活，像是砸破平静湖面的碎石。 她也已经好久没有停息在赫利俄斯的怀里了，他的怀里真温暖，让白祈久久不想离开。 赫利俄斯说：“祈祈，以后你还会穿更华丽的衣服的。” 白祈笑：“怎么？又打算送我裙子？可是那条红裙已经变成我的挚爱了。” 赫利俄斯扬起嘴角，脸蛋红红的，他说：“将来，我也想让你成为我的新娘。那时候，我一定会让你穿上最华丽的婚纱。” 白祈愣了愣，“赫利俄斯，有些突然啊……你这是……” “不不不，祈祈，你别误会，这肯定不是求婚，我不会这样随意的。”赫利俄斯紧张地眨了眨眼。 “哈哈哈——”白祈笑起来，“赫利俄斯，你真可爱。” 她的目光也变得十分认真：“等我们度过这段艰难的逃亡的日子，我们……” 白祈的脸蛋上也浮起了一片红云，她继续慢慢地说：“我们也像狄伦和朵那样，好不好？” 尽管赫利俄斯看起来那样单纯，只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但如果能成为他的妻子，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白祈有这种直觉，也有这样的把握。 赫利俄斯把白祈抱得更紧，他应道：“好，祈祈，一言为定，你不许骗我。”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白祈心想，我做梦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呢。 花店再次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客人们也如约来参加婚礼。 朵穿着狄伦早就准备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呆呆地想：这真的是我吗？穿着婚纱的我？嫁给一只吸血鬼的我？这真的是我的人生吗？ 朵脸上浮现出腼腆的笑容。 虽然心里的仇恨一丝都没有消散，但在温暖的春天里，朵觉得很幸福。 阳光照耀在她婚纱的碎钻上，她像是把满天星空都穿在了身上。 原来，白天也能看见星星。 星星并不只属于黑夜，也属于见证幸福的晴天。 狄伦易容成了黑发黑瞳的模样，但面容还是完美得令人惊叹。 他眼眶红红的，深情地吻在朵的脸颊上，朵也控制不住地流出一滴真心的眼泪。 阳光落在湖中，像是金灿灿的蝴蝶翅膀。 还记得狄伦为她挡下境非的镰刀的那一日，他们也同样走过这片湖边。 那时，月光洒在湖面上，灿若银河。朵从狄伦那里第一次知道“宇宙”这个词。 当时的狄伦对她说：“我认为，任何努力生存的生物都已经得到了整个宇宙的尊重。” 第79章 湖边婚礼 在婚礼这日，着名的钢琴家整场演奏着浪漫的钢琴曲。 可惜那时候瓦格纳还没有创作出《婚礼进行曲》，白祈不是音乐生，也没有办法默写出它的钢琴谱。 狄伦和朵说婚礼誓言的时候，客人们红着眼鼓掌，有的竟动情地吻了身边的伴侣。 吻了伴侣的人，也包括赫利俄斯。 尼克斯眼尖地看到这一幕，窜到赫利俄斯和白祈的中间说：“就知道亲亲亲，你们也举行婚礼得了。” 白祈说：“我和赫利俄斯说过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像狄伦和朵一样。” “啧啧啧，那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尼克斯撇撇嘴，“不如就在这里办了，省时省力。” 赫利俄斯立马反对：“怎么可能！我才不要在这里办婚礼，我要给祈祈最完美的婚礼。” 尼克斯刚刚是开玩笑的，她那样完美主义，连别人不要的花都不会卖给下一位客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借狄伦的场地办婚礼? 尼克斯说这话，只是为了激一激他们。 “好啦，你们男人怎么就知道说最完美的婚礼，最完美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样的？”尼克斯若有所思地问。 赫利俄斯回答：“当然是付出全部心思的婚礼！还有，我猜祈祈一定想回中国，我到时候和祈祈去中国办婚礼！” 尼克斯反对：“那么远！我才不陪你们去！” “喂喂喂，哪有吸血鬼嫌路远的？”白祈不满。 赫利俄斯说：“反正，我听祈祈的，我们就要去中国。” 尼克斯歪了歪头：“随便你们！” 赫利俄斯牵着白祈笑着说：“反正我已经长大了。” 尼克斯说：“好好好，没良心的吸血鬼。” 三个人都笑了，他们站在阳光下，注视这白色玫瑰花丛旁的新郎和新娘。 狄伦和朵的脸颊上除了幸福的表情，依然是幸福的表情。 这场隆重的婚礼的确像是一场狂欢。 客人们大口饮酒，沉溺在见证爱情的幸福中，感概人生，把酒言欢。 但今天在场的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吸血鬼的宿敌黄金猎人。 花店里的客人们肆意谈论着狄伦和朵的婚礼，这消息也传进了境之的耳朵里。 可这消息境非并不知道，因为境非毫不关心外面的世界，他不像境之那般憧憬窗外的景色。 如果境非知道这场婚礼，一定会趁机来杀掉这群吸血鬼。 境之听到朵要举办婚礼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朵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敢多猜。 如今，境之偷偷站在大树后看着那对幸福的新人，心想，或许，是她的丈夫救了她。 人类和吸血鬼之间会有真正的感情存在吗…… 但是，看着朵脸上无比幸福的笑容，和那天境之见到的冷漠悲观的她判若两人。 境之不得不信了，不得不祝福了。 境之只是担心他们的婚礼会被铩爷爷知道，到时候朵和她的丈夫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朵总算是活下来了。 境之躲在无人的角落，欣慰地笑着。 境之喃喃地说：“祝福你，朵，你的母亲一定不会再难过了。” 你还有漫长而又幸福的人生，不会就此落幕。 可朵的目光定定地朝着境之看来，境之带着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清澈的黑瞳。 境之心中一惊，难道朵看到他了？ 可朵的目光只是轻轻扫过，转而深情地注视着她身旁的丈夫。 钢琴曲越来越悠扬，钢琴家正在弹奏这首曲目的高潮部分，来宾们举起酒杯跳舞。 境之非常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见证一个奇迹的发生。 他们黄金猎人家族的人，哪怕有一个离开了也好，哪怕有一个见证了美妙的四季也好。 境之转身，轻轻揭开黑色的面纱，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来。 他已经见证过奇迹和婚礼，他该回到属于他的鸟笼中去了。 身后的钢琴曲还在婉转回荡，像是命运之曲穿过了境之的灵魂。 他深深地祝福朵，却也深深地羡慕朵……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这样自由就好了。 到那时，他一定要当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去触碰蔚蓝的天际。 朵其实看到了境之，哪怕他躲得那么隐蔽，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境之的眼睛看起来和蓝姨很像，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谓生生不息的传承，就是如此。 他们都是没有了母亲的孩子，都是没有庇护的孩子。他们被关在黄金制成的鸟笼中，渴望母爱和自由。 朵看到境之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她知道境之不会害她。 她越是过得幸福，境之对未来也会越有希望。 境之不能经历的平凡生活，朵全部可以经历。 想起境之之前的善意，还有送来的朵母亲的画像，朵朝着境之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声再见。 突然，狄伦拉起朵，想与她在人群中心共舞。 可朵摇了摇头说：“可惜我不会跳舞。” 狄伦微笑着说：“给手放心交给我。” 朵犹豫着向狄伦伸出双手，狄伦带领着她翩翩起舞，朵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她竟然能够默契跟随狄伦的舞步。 她跟着狄伦进退，与他一起旋转。 大大的裙摆像花朵一样绽放，狄伦温柔地说：“朵，你就是我的玫瑰。” 他们的身边，绽放着一簇簇白色的玫瑰，好似白雪还没有散去。 朵微笑着说：“那你可要精心灌溉属于你的玫瑰。” 他们在玫瑰花丛中起舞，深情对望，像是与世隔绝，眼中唯有彼此。 赫利俄斯也向白祈发出邀请：“祈祈，我们也跳舞。” 白祈连连拒绝：“我不会跳舞！” “没事，牵着我的手就好。”赫利俄斯扬起明朗的笑容，拉着白祈旋转起舞。 可是白祈是一点节拍都没有，仿佛肢体不协调般，接二连三踩了赫利俄斯的脚。 白祈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大笑，赫利俄斯也笑得宛若孩童。 他们与优雅起舞的狄伦和朵完全是两个画风。 但两对伴侣都乐在其中，在温暖的阳光下坚定地牵着自己所爱之人的手。 尼克斯端起一杯酒，笑着摇了摇头。 哪怕装作醉一下也好。 第80章 逃出鸟笼 湖边婚礼结束之后，白祈和朵都很累，因为两个人类女孩被吸血鬼伴侣拉着跳了一天的舞。 吸血鬼们在婚礼结束之后倒是尽力充沛，还有力气收拾婚礼现场。 赫利俄斯穿着白西装搬烧烤架，油渍沾染了他的袖口。 白祈看到赫利俄斯不自觉微笑，俊美的吸血鬼少年像是一幅油画，阳光落在他身上似是上好的滤镜。 “赫利俄斯！我来帮你！”白祈朝着他跑去。 赫利俄斯立马抱着架子移开距离，“别靠近我，架子上有油，很脏，你去休息，不用帮我。” 尼克斯悠闲地坐在玫瑰花旁，拿着一把玫瑰骨扇说：“白祈，家里有两个男人，你为什么还要赶着帮忙？” 在这个家里，尼克斯早就习惯了享福。和别的男孩子约会的时候，尼克斯也是一副女王做派。尼克斯要求和她约会的男孩都百分白顺从她，让她帮忙做事是不可能的事。 可白祈向来都觉得自己是劳碌命，她还是想帮助赫利俄斯分担一些。 白祈走向前，用手帕擦赫利俄斯袖子上的油渍。 赫利俄斯笑着说：“祈祈，不用啦。” 白祈有些恍惚，曾经的她好像需要做很多事情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可是在赫利俄斯这里，她不需要。 在1812年的伦敦，她也不需要。 她只要完好无损地站在赫利俄斯的面前，就可以得到他全部的喜爱。 由于这场婚礼，尼克斯又认识了很多新的男孩，花店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狄伦不安地说：“花店的名声越大，我们越危险。” 尼克斯说：“可是，我现在是很出名的花店老板哎。” 短短一个月，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对于尼克斯来说，最大的改变是——她曾经只是为了一年一次的吸食日在靠近人类，如今她是真的觉得人类很可爱。 每天来花店买花的客人们都会在店里抱怨几句生活的琐事——老公的臭袜子被老鼠拖走了、孩子因为掉了两颗牙齿不肯吃饭、隔壁的餐厅超级难吃…… 尼克斯看着他们脸上生动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剧场。 他们那样神采奕奕，或许是因为人类的寿命比吸血鬼短？ 因为吸血鬼们有几百年的漫长寿命，所以他们都习惯克制与平静，显得死气沉沉。 按白祈的话来说，或许是因为吸血鬼不喜欢吃人类的食物，他们身上才没有烟火气。 是啊，人类形容起吸血鬼来，总是会说他们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外人对他们的刻板印象总是——吸血鬼的鲜血是冰冷的，所以感情也是冰冷的，他们擅长欺骗，擅长伪装，擅长杀缪。 白祈总是望着赫利俄斯的脸发呆，明明他温柔得像是天使，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嗜血的恶魔呢？ 赫利俄斯也不解，为什么上辈子的事情要算在这一辈子在账上。 在举行了婚礼之后，朵真正扮演起贤妻良母来。 她四处查阅古籍，想要找到让狄伦恢复永生能力的办法。 可是，书中没有任何恢复的方法。 或许，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狄伦看到朵一脸悲伤的样子，安慰道：“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呢。” 朵问：“为什么。” 狄伦带着浅笑说：“永生是漫长的几百年，几千年……这意味着我不光会送走我的亲人，还会送走我的爱人，意味着我注定要孤独地活着。” “狄伦，还有其他的拥有永生能力的吸血鬼吗？” “我不知道，或许只有我一个，我从未听说过其他吸血鬼有这种能力。” “哎——”朵深深地叹息。 “好啦。”狄伦溺宠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的寿命被缩短，反而更让我更享受与你的爱情。今后我们度过的每一天，都一定要是幸福的。” “好……”朵点点头，看着身前的丈夫，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秘密想倾诉，可她却说不出口。 “狄伦，如果……”朵迟疑着，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什么？”狄伦温柔地看向她。 “狄伦，我如果骗了你很多事情呢？你会怎么做？”朵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就算你骗了我，我也相信是你有苦衷，难以叙说，对吗？”狄伦温柔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变，眸子里像是一片碧绿的湖。 朵抿了抿嘴，她不想再失去这唯一的一个家了。 “狄伦，我爱你。”朵再一次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被称为爱情的奇妙感觉像是玫瑰花绽放。 窗外燕声啼啼。 朵终于从那黄金制成的鸟笼中飞出，体验到平凡的生活。 如今她可以随意地上街购买她喜欢的衣裙，不再总是穿着深色的训练服。 当朵站在镜子前看着穿洋裙的自己，半分陌生。 原来不用战斗的人可以这样精致。 朵每夜与狄伦躺在一起，感受他温柔而又柔软的臂膀，他们深情地拥吻。 可是，朵克制不住地想更近一步的时候，狄伦总是及时拒绝。 朵羞红了脸问：“为什么？” 狄伦的表情依然温柔，没有一丝尴尬，他说：“因为人类和吸血鬼的恋情仿佛受到过诅咒，从来都没有人类和吸血鬼的孩子平安能地存活。” 朵蹙眉：“那赫利俄斯呢……他上辈子明明就是人类和吸血鬼的结晶。” 狄伦叹息：“正是因为如此，他基因里才觉醒了那样的东西，变成嗜血恶魔。所以，只要牵扯到繁衍后代的事，可能真的是一桩罪恶。” 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很想靠近狄伦。 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想他们能变成一体，被甜蜜的爱紧紧包围…… 想到妈妈的时候，朵也时常会幻想将来成为母亲的那一刻。 到那时，她一定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疼爱孩子，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 可惜，与吸血鬼相恋，她似乎连拥有孩子的权利都没有。 她现在只是狄伦的妻子，而不是未来孩子的母亲。 朵睡在一旁，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难过。 狄伦问：“朵，你还好吗？” 第84章 夫妻的秘密森林 朵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遗憾……” 狄伦小声地问：“朵，你喜欢小动物吗？喜欢猫咪吗？” 朵苦笑：“不喜欢。” “这样啊……”狄伦本以为小动物可以充当孩子的，起码可以转移某种注意力。 朵盯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问：“之前那些吸血鬼新娘生下孩子后都怎么样了？” 狄伦不自觉皱起眉：“都在生下孩子的那一日死去。” “那赫利俄斯前世的母亲……”朵不解。 狄伦说：“那是我们吸血鬼公认的一个奇迹，唯有他们一家母子存活。” 朵坚持着问：“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有另外一个奇迹呢？” “朵！”狄伦眉心紧缩，他从朵的背后抱着朵说：“不是我不相信奇迹，而是我不想拿我最爱的人去当奇迹的赌注。”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但它不是能幸运地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除了富甲一方的少数人，没有人愿意当赌徒。 “好……”朵闭上眼睛，睡在狄伦的怀里，又是一夜好眠。 赫利俄斯和白祈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在一起好好生活，快快乐乐度过每一天。 而朵和狄伦与他们相比较起来，就像是成熟的长辈。 狄伦和朵想要的太多了。 他们既想要兼顾彼此之间的爱情，又不能放弃自己人生的目标。 于是，朵经常会在深夜醒来，偷偷去阳台练习禁术。 哪怕是铩爷爷没有真的给她服下毒药，她还是忘不了对这个庞大的家族的恨。 总有一日，她一定要亲手毁掉它。 幸运的是，如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这次站在了吸血鬼的阵营。 可是无论在哪个阵营，她的核心目标都是要毁掉曾经那不公平的一切。 今非昔比，狄伦已经没有了永生能力，朵需要变得更强。 作为狄伦的妻子，她有义务要保护他。 朵还是继续偷偷练习邪灵召唤术，这种邪恶的禁术虽然很容易吞噬人的心智，但确实是短时间里能练成的最有杀伤力的禁术之一。 朵总是满头冒着冷汗，在日出之前重新回到被子里。 练习这种禁术的后遗症就是，总是会感觉到有蚂蚁趋附在骨头上撕咬，又痛又痒。 朵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太阳出来后，她睁开双眼看到狄伦温柔安静的睡容。 她觉得心安，最美好的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为了不让狄伦发现她继续练习这种禁术，朵会在狄伦的水杯里放下安眠药。 人类的助眠药，对吸血鬼来说同样奏效。 吸血鬼虽然不用吃食物，但是补充水分还是必须的。除了鲜血外的任何液体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味的，不管在水里加什么药品他们都分辨不出来。 朵曾经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毒死这三只吸血鬼，可是无论如何，那时的狄伦都有永生能力，就算朵毒死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狄伦都有办法救。 更关键的是，吸血鬼的血液中仿佛有一种独特的能够稀释毒性的成分，他们也没有那么轻易被毒死。 看来恩爱的夫妻之间也有一片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秘密森林。 在狄伦每天服下安眠药入睡之后，朵都会开始属于自己的私密生活。 她在深夜与地狱的鬼魂连接，建立召唤。 在朵的邪灵召唤术可以变得更强的时候，她急需要大量的怨气。可是在热闹的街区，根本不存在这么多的怨气。 朵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选择去黑森林禁地猎杀那些邪物，使得死去的邪物产生大量的怨气。 朵在深夜潜入黑森林，这次她没有带黄金猎人家族的克邪符，只是带着黄金绳索和弯刀独自前去。 朵只选择在黑森林边缘狩猎邪物，所以她刚刚路过了狄伦曾经居住的城堡。 朵站在城堡外呆呆地看，这座城堡些许老旧，深绿的藤曼爬满了北面的半张墙，像巨大的蛛网。 朵只是想看看城堡里狄伦曾经呆过的房间，于是从用铁丝撬开了门，狄伦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柜里还有没有带走的衣服。朵捧起她与狄伦初见时狄伦所穿的燕尾服，是好闻的青叶味。 狄伦身上的味道是很独特的香味，不是喷了香水，而是生来便有。那种香味很干净，也很凛冽，就像是植物与冰雪混合，像是从雪地里长出嫩芽。 朵放下狄伦的衣服，又在房间里看了看。 看来狄伦不是一个爱写日记的吸血鬼，他的房间里连一个本子一支钢笔都没有。 朵走下楼，莫名想去地下室看看。 听狄伦说，地下室放满了祖先们的珠宝。 之前，他们从未给过朵去地下室的机会。 朵对珠宝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好奇。 朵依然拿着一根细细的铁丝撬开了地下室的门，一箱箱珠宝子在昏暗的环境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还有些掉落在地面的珍珠项链没有人在意，早就沾满了灰尘。 这些箱子里真的只有珠宝吗？ 朵不知何时有了这样的疑问。 朵不自觉地开始翻珠宝箱，箱子里果然只有冰冷的珠宝。可当朵坚持不懈翻到第三个箱子的时候，却在箱子底发现个一个泛黄古老的笔记本。 朵借着烛火翻开它，扉页上全是她不认识的文字。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更像是一种东方的神秘文字。 “算了。”朵把本子放回原处。 但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把本子偷偷带在了身上。 朵想，太过神秘的东西或许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朵离开城堡，在黑森林的边缘地带猎杀红眼兔。这种兔子体型和正常兔子没有区别，但是眼睛是赤红的，牙齿也很尖锐。它们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它们的眼睛会释放一种类似于激光的能量，这种能量可以灼烧敌人。若是普通人在森林里遇上它们，整条手臂都会被兔子们的激光能量截断。 朵只是轻松躲避激光，衣服都没有被触碰半分。她的黄金绳索上套着匕首，朵动动绳索，轻而易举就杀掉了十几只兔子。 这种邪物，还是太低级了。 在杀完了正好一百只兔子时，朵望了望天边快破晓的晨曦，及时收手。 第85章 援助 朵在天亮之前，重新躺回狄伦的身边，并把从城堡地下室带来的古老笔记本藏进了枕头里。 狄伦醒来，很自然地在朵的额头轻吻。 朵也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她说：“早安，狄伦。” 可到了晚上，朵想进阶邪灵召唤术的时候却发现，杀了一百只红眼兔的怨气是远远不够的。想要进阶邪灵召唤术，只能去获得更厉害的邪物的怨气。 朵没办法，只能丢掉克邪符再次进入更深的禁地。 这次，朵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走进了禁地的最深之处。 这里的邪物没有人叫得出名字，因为见过它们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 但不得不说，朵这一次太自信了。 其实，她没有必要为了进阶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她因为怨气吞噬了心智，她疯了。 在给狄伦服下放了安眠药的水之后，朵就偷偷去了黑森林。 朵站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如果不是有火把，这里连树枝都看不清。 朵手里紧紧握着黄金绳索，绳索上挂着弯弯的匕首。 有风拂过的声音，可这不是普通的风吹草动，而是邪物产生的动静。 朵使用了邪灵召唤术，无数瘦长的鬼影破土而出为她战斗。 鬼影的战斗力的确很强悍，很多不知名的邪物都被他们拖入了土壤里的地狱。 朵得意地扬起嘴角，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无比强大。 可惜，她太大意了。 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并将所有的瘦长鬼影全部撕碎，奇怪的是那些鬼影本该继续从土壤中长出身体的，可是它们的身体并没有愈合。 一只白色的触手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朵的肩膀，也因为这个伤口，朵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感不是她本身就有的，而是白色的影子通过伤口传递给她的。这是一种类似于恐吓的能量，这也是它的攻击方式之一。 朵开始变得畏惧，她拿着绳索和匕首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白色的影子叫白影，是一种物理攻力和心灵攻击双修的生物，它可以通过恐吓能量传播，减缓敌人的速度，并快速杀掉敌人。 朵的鬼影全部覆灭，灰溜溜地钻进了土壤里。 在一片巨大的漆黑中，只剩下了朵一人。 朵颤抖着，手脚像冰封了一样。 又一只白色的触手刺进离她心脏仅一厘米的地方，要不是朵刚刚躲闪，现在已经是一具躺在黑暗中的尸体。 怎么办…… 朵必须得逃。 可是白影恐吓心灵的攻击方式使她方寸大乱，连逃跑的计划都变得零碎。 就在这时，远方投掷了一把匕首，直接插入了那白影的形体。 朵随着投掷匕首的方向望去，一抹银发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竟然是狄伦。 可是匕首对白影的攻击力几乎为零，只能暂且将它击退。 狄伦喊：“朵，不要被它恐吓心智！闭眼战斗！” 只要不看到那白影，恐惧感就会降低。 闭眼战斗其实很容易，朵曾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训练。 朵闭起眼睛，通过风声判断方位，她用黄金绳索试图套住那白影，可惜没有成功。 狄伦这声音又从远方传来：“再试一次！” 朵皱眉，如果她再失败的话，狄伦也会陷入危险。 如果是风声的话…… 朵用了全部的注意力，想起白影猎杀自己鬼影的动作和速度，预判了它走位的方向。 成功了，朵用黄金绳索套住了白影。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狄伦已经用魔法能量将其击溃了。 一阵属于婴儿啼哭般的怪异叫声响彻天际。 朵睁开眼，被狄伦抱在怀里，从半空中逃离。 她向下望去，只剩下在那片漆黑里痛苦嚎叫的白影。 朵解开手中的黄金绳索，他们已经安全地逃离了。 白影的身体被绿色的幽光击穿了似的，冒出无数个小洞。 虽然这种攻击也不足以让这种邪恶的白影死去，但是起码可以成功脱身。 朵在狄伦怀里，风声掠过耳际。 她愧疚地问：“你早知道了？” 狄伦回答：“早就知道。” 朵低下头说：“那你为什么还要配合我？” 狄伦只好露出一抹浅笑说：“不拆穿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对啊，这一直都是狄伦常用的方式，一直在暗处默默保护家人。 朵问：“难道人类的安眠药真的对你没有用？” 狄伦想了想说：“或许有用，只是枕边的人离开我还是会醒来的。” 狄伦每次都会在朵离开房间的时候，与她保持远距离的跟随，以确保她的安全。 朵的声音越来越小：“狄伦，你不生气吗？我骗了你。” 狄伦叹息：“我生气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练习这种禁术吗？你是为了禁术才干这么危险的事？” 朵点头：“我只有杀掉很多黑森林中的邪物，才能进阶我的禁术。” 狄伦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邪灵召唤术？它带给你的危险不止这一次了。” 朵脱口而出：“因为想保护你，我必须变得强大。” 她不能说出口的话还有——为了我想要报仇的决心。 狄伦垂下眼眸，在半空中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说：“我也能保护你，不是吗？朵，不必为了我受苦和努力。” 他终于笑起来，又说：“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才是我的义务。” 朵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有黄金绳索，她第一次在半空中俯瞰脚下。 脚下是沉睡的伦敦城，一片寂寥。 她在狄伦怀里，狄伦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安。 一年前，她刚到达这座城市的时候，为了黄金猎人家族的任务逗留，潜伏了整整一年。 而这一年她并没有熟悉这个城市，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这个城市无论有多少彩色的装饰，在她眼里都是灰色。 可如今，她终于不再觉得这座城市冰冷了。 朵在这座城市终于有了家人。 面对朵的欺骗，狄伦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狄伦太过温柔了，他每次的温柔都让朵于心不忍。 这一次她动摇了，她想说出有关报仇的真相。 第86章 袒露伤口 朵说：“狄伦，待会回家我对你坦白一件事情。” 狄伦愣了愣：“好。” 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吗？ 回到家，朵先锁上了房间的门。 狄伦看着朵肩上的伤口叹息，他已经没有可以替人愈合伤口的能力了。 狄伦失神地伸出双手，可他指尖绿色的能量不再能够治疗朵的伤口。 狄伦的表情变得恍然，他失落地收回手。 “朵，我好失败。”狄伦说。 朵摇摇头，拿来上次涂过的白色粉末，“狄伦，你怎么会失败？” 她指了指粉末说：“只有你能帮我。” 朵脱掉上衣，露出受伤的肩膀和心脏附近处的伤口。 她脸红腼腆地说：“这么私密的伤口，还有谁能为我处理呢？” 狄伦没有脸红，而是小心翼翼地为朵涂上白色粉末。 白色的粉末混合在鲜血处，仿佛是雪地上盛开的玫瑰。 朵低下头，看着伤口说：“如果留下疤痕的话会很难看？” 狄伦说：“不会的。” “是吗？” 突然，朵背过身来。 朵袒露出后背，她的后背上横亘着大大小小的浅色伤疤。 这都是训练留下的痕迹。 在黄金猎人家族里残酷的训练都像是厮杀，他们有严格的考试制度，如果不能在残酷的考试中存活下来，他们便不能背负起家族的荣耀，便不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尽管朵用了祛疤的药物，药物也的确为她去除了大部分的伤疤，但有些伤疤太过残忍，只能褪成浅色。 朵问：“这样看，我的伤疤很丑陋？” 这样的伤疤在白祈和尼克斯身上是没有的。 只有在真正坦诚相待时，朵才愿意露出自己的伤口。 狄伦心疼地问：“这些伤来自哪里？” 朵叹了一口气，仿佛追溯到了残忍的历史，“都是我小时候的训练造成的。” “那是怎样残忍的训练？”狄伦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那些伤疤。 “我们的对手是残忍的杀手或是服下特殊药水而发疯的野兽，如果我们不能在这种考试中活下来……我们只能被埋葬在陵园。”朵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些记忆仍然很清晰。 朵曾经遇到过被灌下发狂剂的狮子，它张开血盆大口，扬起锋利的利爪向朵扑来。 朵后背上的几道伤就是被它的利爪所致。 那时候的朵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姑娘哪有不怕野兽的？可是她只能拼命才能活下来，她硬生生用一把匕首刺进了狮子的背脊，在狮子痛苦的哀嚎使趁机解决了它。 所以，当狄伦提出养小动物的建议时，朵一点都不开心。 在朵的眼里，无论多幼小可爱的生物最后都会长大变成野兽。无论攻击力多么低等的野兽，在服用了黄金猎人家族的发狂剂之后，都会变得跟那头狮子一样。 当时朵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当成食物吃掉。 狄伦心疼地把朵抱在怀里，他说：“没事了，朵，战斗已经结束了。” 可属于她的战斗真的结束了吗？ “不……”朵喃喃地说。 她的战斗根本就没有结束，明明那个庞大的家族还没有被她亲手覆灭…… “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安稳地生活，即使我们在逃亡……这种日子一定会结束的。”狄伦每一个字都带着怜惜。 在拥抱的时候，狄伦不小心触碰到了朵的伤口。 朵感觉到了疼痛，但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觉得那点传递到神经末梢的疼痛是爱到讯号。 她看见扔在床上的衣服，明明只是处理伤口啊……可她仰起头，闭上眼亲吻狄伦。 她已经完全袒露了，所有的伤疤都揭开了。 作为一个女性，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光滑的肌肤就像是她们的羽毛，朵曾经因为身上的伤口而自卑。 但她得到真爱之后，她觉得那光鲜亮丽的羽毛并不重要。相爱的鸟儿是不会被对方光滑的羽毛所吸引的，它们只寻找和自己一起南迁的伴侣。 狄伦也忘情地亲吻着朵。 管他什么诅咒和命运呢…… 眼前的真爱才是第一。 朵说：“狄伦，我们……” 狄伦说：“我明白。” “我们这样不是错误的，对吗？” “爱情尽管有代价，但是没有错误。” 可是爱是克制。 狄伦还是轻轻推开了朵。 朵满脸潮红，“你好像在羞辱我。” 狄伦皱眉，他解释：“我是为了保护你。” 除了赫利俄斯的母亲，所有的吸血鬼新娘都在生产那日去世。 朵咬咬牙，窘迫地说：“可我不害怕。密药那么多，你为什么……” 狄伦的表情温柔又平静：“傻瓜，我不能拿你冒险。” 朵因为窘迫而失态地问：“那以前呢？你因为吸食日而恋爱的那些女孩们，你……有没有？” 狄伦惊讶地说：“当然没有！” 朵的眼神黯淡下来，“我听说，人类的夫妻……会孕育生子，厮守一生。” 狄伦叹息：“可是我是吸血鬼。抱歉，朵。” 朵眼眶红了红：“所以，我想要的所有都得不到。” ——得不到全世界的尊重。 ——得不到黄金猎人家族的覆灭。 ——得不到和恋人的缠绵。 狄伦低下头，手不自觉抚摸起朵的脸颊，“抱歉……除了这个，你还要想要的吗？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做。” 一滴晶莹的泪水砸落在狄伦的手指上。 朵缓缓开口：“我想要黄金猎人家族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狄伦愣了愣，这毕竟是她长大的家族。 他问：“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吸血鬼的宿敌?” 朵眼底满是伤痛地说：“之前，是我骗了你。我的母亲其实是被族人害死的。我之所以会禁术，是因为我母亲之前是禁术师，可她被黄金猎人家族绑来当新娘，被废了双手。” 朵一边说一边抽泣起来，“她被这个家族毁了一生，残害身体，郁郁而终。” 狄伦目瞪口呆：“怎么会……” “事实如此，我听着父亲再娶时喧天的锣鼓声，痛彻心扉。可谁记得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还关着一个给他生了个女儿的女人呢？他们对母亲……从来都只是利用……” 可怜的母亲，半生都在当他们的工具啊…… 第87章 赠予 狄伦皱眉说：“这还是人类吗……” 他为她擦了擦眼泪。 朵吸了一口气问：“狄伦，在吸血鬼家族中，会有再娶的例子吗？” 狄伦说：“不，我们吸血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只要在婚礼上立下了誓言，就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朵诧异：“那娶了人类的吸血鬼们呢？” 狄伦回答：“也是如此，一生只有一位妻子。” 朵又问：“那在妻子死去之后呢？” 狄伦说：“那些吸血鬼就守着妻子的坟墓度过漫长和寂寞的一生。” 从某些角度来看，吸血鬼实在太过深情。这种深情并不是热烈的爱，而是对伴侣的一种责任。 这一刻，朵很庆幸她嫁给了吸血鬼。 这种事情对人类世界来说，几乎不可能。 别说在黄金猎人家族只会把女人拿来当生育的工具，在当今的朝代，除了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哪个官员不是三妻四妾？ 朵深深地望着狄伦，“狄伦，你也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 狄伦微笑起来，认真地说：“当然。” 朵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刚褪下去的红又蔓延而来。 这是那个年代多少女人不曾听闻的深情，也是那个年代的女人不曾拥有过的幸运。 “好了，快休息。”狄伦从床上拿来朵的衣服。 朵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白色粉末的止痛效果也已经完美发作药效。 朵点了点头，穿好衣服，躺在狄伦的身边。 狄伦说：“看你每夜溜出去都那么辛苦，已经多久没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朵想了想，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窗外已经露出了阳光。 朵问：“白天睡觉是不是不太好，有点浪费生命？” 狄伦说：“这只是补觉，你缺乏睡眠，身体最重要。” “好……”朵慢慢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朵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狄伦身上那混合着凌厉的雪和青草的香味，以及被子和窗外阳光给予她的温暖。 狄伦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朵，安心睡，我守着你。” 曾经，在黄金猎人家族，是绝对不会允许有猎人在白天睡觉休息的，除非是身负重伤需要修养。 朵曾经的极限是四天四夜没合过眼，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战斗，精疲力尽，滴米未进，只有源源不断送来的水。 那是测试一个猎人合格的体质与抗饥饿能力的实验，测试他们是否在将来有资格参与持久战。 在白天睡觉简直是一场嘉奖。 朵带着一丝欣慰与暗喜，在被子里安稳地睡去。 原来人类所畏惧的婚姻，让她这样幸福。 有很多坚硬的东西，都在朵的心里慢慢地融化掉了。 其实晚上发现朵偷偷出门的人还有赫利俄斯，但他没有跟随，而是对白祈说：“我好像看到朵半夜偷偷出去，可是我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白祈也疑惑：“大晚上去干什么？” 赫利俄斯说：“虽然不应该恶意揣测别人，但是毕竟她伤害了上辈子的你……” 白祈想了想说：“可是她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是你哥哥的妻子。我们再观察一下，上辈子的事不要在乎了。” 赫利俄斯听话地点了点头。 白祈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间，她也曾在失眠的夜里看着窗外的夜空想起2023年的世界。 不知道那家服装店怎么样了，不知道楚清那种变态有没有受到惩罚？ 正想着，赫利俄斯给白祈送来了礼物。 白祈正愁睡不着觉，看到礼物盒惊喜地问：“这是什么？” 赫利俄斯笑得眉眼弯弯地说：“你猜。” 他俩在一起，总是像小孩。 白祈打开礼品盒，发现盒子里放着一条红色的项链，项链是爱心形状的。 “这是？” “我挑了一颗红宝石用特殊的刀子雕刻的，送给你。”赫利俄斯笑着说。 能雕刻钻石的刀？赫利俄斯是用了魔法。 可是白祈朝着赫利俄斯的脖子上望去，他脖子上的红宝石却不见了。 白祈先问：“你脖子上的项链呢？” 赫利俄斯如实回答：“既然你触碰到我的项链就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我就没戴着了，怕你哪天不小心碰到。” 白祈得意地笑起来：“这么舍不得我？” 赫利俄斯的表情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当然舍不得你！怕你回到那个世界回不来。” 白祈保证：“比起那个世界，我更喜欢有你的世界。” 赫利俄斯开心地从盒子里拿出爱心形状的红宝石项链，亲手给白祈戴上。 白祈撩起后颈上的头发，摸着佩戴好的项链说：“上衣和我穿情侣装，这次送我情侣项链？” 赫利俄斯说：“当然，什么都想和你一样。” 于是，白祈想到了一个鬼点子：“她说，在我的那个世界，你还可以和我头发眼睛的颜色一样，而不是靠着尼克斯易容。” 赫利俄问：“不易容的话，要怎么做？” 白祈得意洋洋地说：“可以用黑色的染发剂和黑色的美瞳。” 赫利俄斯的表情带满疑惑：“美瞳是什么？” “是一种可以改变瞳色的工具。” “两百年后还有这种工具？好神奇！”赫利俄斯像个孩子一样惊呼。 白祈说：“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到时候你会见识到人类发明的很多神奇的东西。可是我……” 白祈知道人类的寿命并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赫利俄斯像个小太阳，他并没有说很伤心的话题。 人类和吸血鬼的恋情一向如此，总有一方要先退场的，他们会带着幸福去坦然地面对死亡。 赫利俄说：“白祈，到时候你触碰我的项链，又能回去了，这样是不是拥有两段漫长的人生？” 他看着白祈十分认真，继续说：“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的话，你也不要害怕。因为，我遇到过肆瞳，这说明你每一次转世我都能找到你。我的寿命很漫长，放心，无论无何都会找到你的。” 赫利俄斯说完，温柔地笑起来，那双红瞳如同红宝石一样夺目。 白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原来这就是炙热的爱恋。 红色，太过炙热了。 第87章 赠予 狄伦皱眉说：“这还是人类吗……” 他为她擦了擦眼泪。 朵吸了一口气问：“狄伦，在吸血鬼家族中，会有再娶的例子吗？” 狄伦说：“不，我们吸血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只要在婚礼上立下了誓言，就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朵诧异：“那娶了人类的吸血鬼们呢？” 狄伦回答：“也是如此，一生只有一位妻子。” 朵又问：“那在妻子死去之后呢？” 狄伦说：“那些吸血鬼就守着妻子的坟墓度过漫长和寂寞的一生。” 从某些角度来看，吸血鬼实在太过深情。这种深情并不是热烈的爱，而是对伴侣的一种责任。 这一刻，朵很庆幸她嫁给了吸血鬼。 这种事情对人类世界来说，几乎不可能。 别说在黄金猎人家族只会把女人拿来当生育的工具，在当今的朝代，除了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哪个官员不是三妻四妾？ 朵深深地望着狄伦，“狄伦，你也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 狄伦微笑起来，认真地说：“当然。” 朵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刚褪下去的红又蔓延而来。 这是那个年代多少女人不曾听闻的深情，也是那个年代的女人不曾拥有过的幸运。 “好了，快休息。”狄伦从床上拿来朵的衣服。 朵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白色粉末的止痛效果也已经完美发作药效。 朵点了点头，穿好衣服，躺在狄伦的身边。 狄伦说：“看你每夜溜出去都那么辛苦，已经多久没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朵想了想，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窗外已经露出了阳光。 朵问：“白天睡觉是不是不太好，有点浪费生命？” 狄伦说：“这只是补觉，你缺乏睡眠，身体最重要。” “好……”朵慢慢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朵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狄伦身上那混合着凌厉的雪和青草的香味，以及被子和窗外阳光给予她的温暖。 狄伦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朵，安心睡，我守着你。” 曾经，在黄金猎人家族，是绝对不会允许有猎人在白天睡觉休息的，除非是身负重伤需要修养。 朵曾经的极限是四天四夜没合过眼，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战斗，精疲力尽，滴米未进，只有源源不断送来的水。 那是测试一个猎人合格的体质与抗饥饿能力的实验，测试他们是否在将来有资格参与持久战。 在白天睡觉简直是一场嘉奖。 朵带着一丝欣慰与暗喜，在被子里安稳地睡去。 原来人类所畏惧的婚姻，让她这样幸福。 有很多坚硬的东西，都在朵的心里慢慢地融化掉了。 其实晚上发现朵偷偷出门的人还有赫利俄斯，但他没有跟随，而是对白祈说：“我好像看到朵半夜偷偷出去，可是我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白祈也疑惑：“大晚上去干什么？” 赫利俄斯说：“虽然不应该恶意揣测别人，但是毕竟她伤害了上辈子的你……” 白祈想了想说：“可是她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是你哥哥的妻子。我们再观察一下，上辈子的事不要在乎了。” 赫利俄斯听话地点了点头。 白祈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间，她也曾在失眠的夜里看着窗外的夜空想起2023年的世界。 不知道那家服装店怎么样了，不知道楚清那种变态有没有受到惩罚？ 正想着，赫利俄斯给白祈送来了礼物。 白祈正愁睡不着觉，看到礼物盒惊喜地问：“这是什么？” 赫利俄斯笑得眉眼弯弯地说：“你猜。” 他俩在一起，总是像小孩。 白祈打开礼品盒，发现盒子里放着一条红色的项链，项链是爱心形状的。 “这是？” “我挑了一颗红宝石用特殊的刀子雕刻的，送给你。”赫利俄斯笑着说。 能雕刻钻石的刀？赫利俄斯是用了魔法。 可是白祈朝着赫利俄斯的脖子上望去，他脖子上的红宝石却不见了。 白祈先问：“你脖子上的项链呢？” 赫利俄斯如实回答：“既然你触碰到我的项链就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我就没戴着了，怕你哪天不小心碰到。” 白祈得意地笑起来：“这么舍不得我？” 赫利俄斯的表情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当然舍不得你！怕你回到那个世界回不来。” 白祈保证：“比起那个世界，我更喜欢有你的世界。” 赫利俄斯开心地从盒子里拿出爱心形状的红宝石项链，亲手给白祈戴上。 白祈撩起后颈上的头发，摸着佩戴好的项链说：“上衣和我穿情侣装，这次送我情侣项链？” 赫利俄斯说：“当然，什么都想和你一样。” 于是，白祈想到了一个鬼点子：“她说，在我的那个世界，你还可以和我头发眼睛的颜色一样，而不是靠着尼克斯易容。” 赫利俄问：“不易容的话，要怎么做？” 白祈得意洋洋地说：“可以用黑色的染发剂和黑色的美瞳。” 赫利俄斯的表情带满疑惑：“美瞳是什么？” “是一种可以改变瞳色的工具。” “两百年后还有这种工具？好神奇！”赫利俄斯像个孩子一样惊呼。 白祈说：“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到时候你会见识到人类发明的很多神奇的东西。可是我……” 白祈知道人类的寿命并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赫利俄斯像个小太阳，他并没有说很伤心的话题。 人类和吸血鬼的恋情一向如此，总有一方要先退场的，他们会带着幸福去坦然地面对死亡。 赫利俄说：“白祈，到时候你触碰我的项链，又能回去了，这样是不是拥有两段漫长的人生？” 他看着白祈十分认真，继续说：“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的话，你也不要害怕。因为，我遇到过肆瞳，这说明你每一次转世我都能找到你。我的寿命很漫长，放心，无论无何都会找到你的。” 赫利俄斯说完，温柔地笑起来，那双红瞳如同红宝石一样夺目。 白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原来这就是炙热的爱恋。 红色，太过炙热了。 第89章 情蛊 听了赫利俄斯说的话，白祈十分放心，于是问起了她好奇很久的事情。 “对啦，你的红宝石项链是从哪来的？” 赫利俄斯说：“哥哥姐姐说我出生的时候那条红宝石项链就在我的脖子上了，但从女巫那看到的记忆里，我看到是我前世的母亲送给我的。” 白祈惊讶：“原来上辈子的物品真的能够找到下辈子的主人呢，看来这条项链有魔法，不然它也不会连接两个世界。” 赫利俄斯笑着说：“所以，我很感谢这条项链，也很感谢我的母亲。” 白祈猜测道：“或许就是你的母亲在帮助你呢，不然我也不会出现了。” 赫利俄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母爱是具象化的，可以穿越时空来守护自己的孩子。 不管那条红宝石项链究竟有什么魔法，白祈都很感谢它。 也很感谢赫利俄斯的母亲。 或是正是因为她们都是爱上了吸血鬼的人类，才会有如此的连结。 可是白祈的三世都没有享受到父母的恩情，她总是孤身一人，像是夜幕中唯一一颗孤独的星星。 如今，赫利俄斯是对她最好的人。 有了前世今生的那些经历，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爱人。 她也很爱有三只吸血鬼的家庭，这种组合新奇却温馨。 白祈摸了摸胸前的心爱宝石项链问：“赫利俄斯，这条项链也有魔法吗？像那条红裙一样，你也在项链里注入了火焰吗？” 赫利俄斯笑着说：“这条项链没有魔法，也没有火焰，但是注入了我一半的灵魂。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 “真的假的？”白祈以为这只是情话。 可是赫利俄斯认真地说：“是真的。” “怎么可能？注入灵魂？怎么做到的？对你的生命和健康有影响吗？”白祈惊讶又担心地向赫利俄斯抛出了一堆问题。 “是我和宝石签订了契约哦，如果我不在了的话，它也会保护你的。到时候的我，就会在项链里。”赫利俄斯如此回答。 白祈瞪大了双眼：“天呐！怎么还有这种契约！还有，你怎么可能不在？” 赫利俄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成熟：“万一我有危险的话……” 白祈连忙说：“呸呸呸！” 她摇着赫利俄斯的身体说：“你也快学我，说呸呸呸！” 赫利俄斯一头雾水，但还是照着白祈的样子说：“呸呸呸！” 白祈这才安心一些，中国的老办法总是能安慰人的悲观。 白祈看着赫利俄斯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们都已经逃亡了这么久，也没有出事。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赫利俄斯说：“我相信你说的。” 白祈笑起来：“那就好！” 两个人的笑容都像是温暖的太阳，他们加在一起仿佛炽热得要把人烤熟。 和狄伦不同的是，赫利俄斯的脸上从来没有过阴郁的表情，永远都是晴天。 白祈有时候在想，要是用天气比喻这三只吸血鬼的话，赫利俄是当之无愧的晴天，而尼克斯是阴晴不定的雨转晴，狄伦则是平静的阴天。 关于赫利俄斯提到的与宝石签订契约是指，吸血鬼可以和每一颗宝石签订契约，契约内容自拟，但是代价是失去一百年的生命。 一百年来说对人类太久，但对于吸血鬼来说并不算太长。 赫利俄斯从城堡中只带出了这一颗最大颜色最纯正的红宝石，他与这颗宝石签订的契约内容是——万一他的生命终止，这颗宝石也会带着他的意识来保护白祈。 就算他是小太阳，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毕竟，这次逃亡中的核心猎物是赫利俄斯。 他最讨厌带着愧疚感生活，他是绝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的。 赫利俄斯想，如果真的有紧急关头，要牺牲的话，这种事一定要他来做。 家里的两对都甜蜜蜜的，尼克斯说不孤单都是假的。 以前，她总是家里的中心，他们三只吸血鬼总是在一起。 可是现在，朵分走了狄伦，白祈分走了赫利俄斯，剩下尼克斯孤零零的一个人。 尼克斯算了算时间，已经春天了，在春天的尾巴就要到她的吸食日了。现在她很需要去认识一个新的人类男孩，可是尼克斯今年却提不起精神，她莫名乏了。 不知道是因为听白祈讲了郝独尊的事情开始讨厌人类男孩，还更是因为羡慕狄伦和赫利俄斯遇到了真正的感情。 那样珍贵的感情，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 尼克斯对人类男孩从没用过真心，从来都是利用，她谁也不信。 对于今年的吸食日，尼克斯有了新的想法。 尼克斯把朵单独约到阳台。 朵问：“单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尼克斯确实有事找她，但是这件事难以开口，何况她也不习惯求人。 朵说：“尼克斯，我知道你有事求我，没关系的，你直说。” “你怎么知道？” 朵浅笑道：“我从狄伦那里已经很了解你了，所以能看出来。我们是家人，我会帮助你的，你开口就是。” 尼克斯只好直说：“我想问你，有没有能让人心甘情愿听话的禁术。” 朵问：“你的催眠能力不就能操纵人吗？” 尼克斯说：“那不一样，我的催眠能力只能让人暂时被我控制思想而已，他并不能为我做什么的。” 朵想了想，“那你想控制人做什么呢？” 朵这么啰嗦，越来越像一派嫂子的作风了。 尼克斯不满她问这么多，可是也只好如实回答：“我吸食日要到了啊，我得找个人类男孩给我吸血不是吗？” 朵忽然笑了笑，她说：“我听狄伦说，每年给你吸血的人类男孩都很多，听说他们都沉醉你的美貌，垂涎你的珠宝。” 是的，美貌和财富加起来，足以让他们为尼克斯卖命。 可是尼克斯今年有着别的计划，她不光寂寞，她还想报仇。 ——为了狄伦。 要不是她生日那天倒霉遇上那个黄金猎人，狄伦也不会为了救她而失去永生能力。 这份恨，她烂熟于心，一辈子都不会忘。 第89章 尼克斯的计划 既然有着这份恨，加上吸食日要到了，尼克斯准备把上次那个黄金猎人当成目标。 吸食完他的鲜血之后，再把他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 尼克斯想想就爽。 于是，尼克斯直言：“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能魅惑人的禁术？” 这一次她换了一个词，是“魅惑”，而不是“操控”。 朵不解地问：“你自己不就很擅长魅惑男人吗？” 尼克斯咳嗽了几声，“这是什么话？” “实话啊，我听狄伦说的。”朵捂嘴笑起来。 尼克斯的语气变得有些恳求：“我只是想把事情变得更简单一些，所以，朵，有那种禁术吗？” 朵无奈地摇头：“没有这种禁术。” 尼克斯叹气：“太可惜了。” “不过，”朵想了想说：“中国好像有女子会情蛊。” “什么是情蛊？” “我也不太了解，听说是让如意郎君爱上自己的蛊。” 尼克斯作恍然大悟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狄伦使用了情蛊，才让狄伦如此爱你！” 朵之前也想用情蛊，可惜她不会。 朵确实对狄伦用过蛊虫，但只是为了盗取狄伦的永生能力。 虽然朵爱上了狄伦，但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朵还是会对他使用蛊虫。 爱情固然重要，但无论何时，都不可能成为朵的第一。 朵摇头：“可惜我不懂得情蛊。” 可尼克斯找到了有用的讯息——中国有女子会情蛊。 那就问问白祈好了。 尼克斯知道那对双胞胎猎人很棘手，正面很难获胜，毕竟她已经败过两次了。 既想报仇，又想利用吸血，尼克斯只能用这种方式。 尼克斯又去找了白祈，白祈却笑得很大声。 她说：“尼克斯，我看起来像是会那种情蛊的人吗？” 尼克斯皱眉道：“看起来挺像的，不然赫利俄斯怎么会……” 白祈打断了他：“喂喂喂！明明是我和赫利俄斯缘定三生，你在乱讲什么！尼克斯，我要生气了。”白祈扬起了拳头。 不过，缘定三生确实是事实。 尼克斯不甘心地用激将法：“我本来以为东方大陆是一块很神奇的大地，以为你从中国来，是活的百科全书呢，没想到啊，赫利俄斯夸你的都是假的。” “他夸我什么？” 尼克斯笑着回答：“赫利俄斯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说你又努力懂得又多，告诉他很多神奇的发明。” 看着白祈洋洋得意的表情，尼克斯讽刺道：“不过如此嘛。” 果然，激将法还是很管用的。 白祈微微仰起头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情蛊？我们中国有些少数民族会用这种情蛊，我听说好像是苗疆女子擅长。” 尼克斯的眼睛亮了，她说：“我要去一趟中国。” “啊？我们现在去中国逃亡？” 尼克斯摆了摆手说：“不，是我一个人去。我的花店还要你照看呢，以我的速度，来回很快的。” 白祈嘟哝道：“你以为你是飞机啊……” 尼克斯说：“我比飞机还快。” 白祈劝道：“你不要任性了，你忘记上次发生了什么？你觉得狄伦还会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吗？何况是遥远的中国。” 尼克斯偏偏不听劝，她说：“这次谁都拦不住我，我一定要去中国得到情蛊这种工具。” 白祈依然嘟哝：“你一个人去中国，你中文过关嘛。”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字正腔圆地说：“请问这段时间，我和你说的哪一句话不是中文？” 按照尼克斯的性格，白祈肯定拦不住她的，为了尼克斯的安全，她只能偷偷去告诉狄伦。 可是还不到一个小时，当白祈告诉狄伦的时候，尼克斯已经消失了。 满屋子都没有尼克斯的身影，白祈大呼：“这怎么可能！” 狄伦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她肯定已经跑了，真任性！这么多年都如此！” 朵劝道：“别生气，狄伦，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狄伦摇头，只是说：“随她去。” 赫利俄斯担心地问：“哥哥，我们真的不去找姐姐吗？” 狄伦说：“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等她想回来了就会回来的。你还不解了她的性格吗？关不住她的。” “可是，姐姐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赫利俄斯的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朵安慰道：“现在中国基本上没有核心的黄金猎人，基地也很少，再说尼克斯会易容，不要太担心了。” 狄伦也说：“赫利俄斯，你忘了你姐姐是一个多么强悍的吸血鬼了？没关系的。” 白祈思考了一下说：“上次生日宴出事完全是因为我们被算计了，尼克斯这次应该会没事的。只要她易容成别的样子，谁知道她是吸血鬼？” “好。” 白祈叹了一口气，只好按照尼克斯所说照看花店。 尼克斯不在的这两天，花店的生意明显差了很多。 大家都好奇地问：“花店美丽的老板娘呢？” 家里的氛围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虽然，平时尼克斯并不是擅长活跃气氛的那一位，但她不在家的时候，连白祈和朵之间的关系都变得微妙。 原来家庭是一个奇妙的磁场，缺了谁都会发生磁场改变，从而影响整体的氛围感。 家里面的两对伴侣都像是约好似的，互不打扰，一入夜便躲回自己的房间。 白祈和赫利俄斯常常在房间一起看故事书，白祈虽然英语能力很强，但是看着全英文的书还是会遇到些生僻的单词。 白祈总是让赫利俄斯把故事翻译给她听。 听惯了赫利俄斯讲中文，却发现他讲英文的时候身上也有种特殊的魅力。 他讲中文亲切，讲英文的时候像一名贵族的王子。 赫利俄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完美。 白祈问：“赫利俄斯，你究竟会多少种语言？” 赫利俄斯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大概九种?十种?” 白祈说：“那你就是我永远的翻译啦！将来不管去哪个国家，我都不会迷路的。” 赫利俄斯微笑着说：“放心，祈祈，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弄丢的。” 第90章 苏 尼克斯易容成黑发黑瞳来到中国，可惜她所穿的衣服太过引人注目，她只好换上了当地的服装。 这种服装很繁琐，但看起来很温婉。 尼克斯一路打听情蛊，最终以极快的脚程赶到了某个边疆地区。 这里的人穿的服装比尼克斯刚来到中国的时候看到的古装更奇怪，他们身上的色彩很鲜艳，裸露肚脐，无论男女。 而且他们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 尼克斯把珍珠交给当地有名的长辈，称自己是外来的过路人，想要在这里休息几天。 一群穿着苗疆风格服装的少男少女热情地招呼着尼克斯。 有位叫做苏的少年，对尼克斯说：“你比我们这里的人长得还要精致。” 尼克斯笑笑：“谢谢。” 这位叫苏的男孩，留着长发。黑色的长发，除了鬓角，其余都用一根紫色的绳子竖起了高马尾。 但是他剑眉星目，倒也十分爽朗帅气。 虽是标准的中国面孔，但他的五官立体度一点不输于尼克斯。 他总是爱和尼克斯讲话，但他和别的少男少女沟通得并不多，看得出来他很不合群。 尼克斯问苏：“我怎么感觉你和他们不熟的样子。” 苏回答：“大家很排斥我。” 尼克斯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苏说：“因为我是这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少年们嫉妒。我总是拒绝喜欢我的女孩子，她们也变得讨厌我了。” 尼克斯笑了笑，觉得很有趣，“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她们呢？” 苏双手抱胸，做出了少年专有的嘟嘴的动作说：“因为我怕她们给我下情蛊，我才不想莫名其妙就定了终生呢。” 尼克斯开始兴奋，却压抑着惊喜的声音问：“情蛊是什么？” 没想到这个少年对陌生人如此信任，轻而易举就对尼克斯说出了情蛊的事情。 “就是少女可以对心中的如意郎君下蛊，让如意郎君也爱上自己。”苏如此回答。 尼克斯心中窃喜，太好了。 她问：“这种蛊很难吗？我也想学。” 苏说：“不难啊，它本身是一只小虫子而已，如果用鲜血精心养着它，它就会变成情蛊虫了。” “这样啊……”尼克斯压制不住自己嘴角笑着的弧度。 “怎么啦？你为什么想要学这种情蛊？你也有如意郎君吗？”苏问。 尼克斯眼珠一转，她说：“我没有如意郎君，我只是好奇。” “哦……” 如果刚刚尼克斯说自己是为了如意郎君来学习情蛊的话，苏是一定不会帮她的。因为通过这个少年所说的话来看，这个少年并不喜欢用情蛊来固定爱情。 “所以，苏，你可以告诉我那种小虫子要在哪里抓吗？”尼克斯摇了摇他的手臂。 “就在我们的后山上呢。”苏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这个小虫子长什么样子呢？”尼克斯继续问。 “这个小虫子长得很像瓢虫，不过是紫色的。对了，你还是不要去抓了，后山很危险的。”苏好心相劝。 “不会，不会，我会注意安全的。”后山对尼克斯来说有什么难度？ “不过，”少年抬起清澈的眼眸说，“这种虫子十年难遇，你去了不一定遇得上呢。” “这么久！”刚刚的惊喜又淡了下去，尼克斯总不能在中国为了一只小虫子等待十年。 “对呀，要看运气了。我们族人有时候去山上抓这种小虫子，小虫子还不一定听话呢，不听话的小虫子是不能用来当成情蛊虫的。”苏耐心地解释。 “那怎么样才能让小虫子听话呢？”尼克斯皱起了眉。 让小虫子听话，可比后山的危险更有难度。 “不知道呀，我没有抓过这种小虫子。”苏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一个巴掌扇到苏的脸上。 女人严厉地对苏说：“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 明明现在太阳才刚刚落山，天边还有着微微橙色的光。 尼克斯说：“大姐，天都没黑呢，也不晚啊。” 女人朝着尼克斯转头，凶巴巴地说：“我们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尼克斯满腔怒火还没发作，就看到苏对女人劝道：“妈妈，你对她不要那么凶。” 女人拽着苏就走，嘴里嚷着：“你走了家里的那些活难道要给你弟弟干吗？这么不懂事，本来大家都够讨厌你了，你没有自知之明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女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样插进了少年的心。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才不要降生在一个不需要他的家庭里。 这哪里该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说的话？ 这些话让尼克斯听起来也很不舒服。 明明是那样俊美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尼克斯虽然对谁都毫不客气，可是实际上内心十分柔软。 她才不想让刚刚给自己耐心解释情蛊的少年回家受委屈，她一把拉过中年女人说：“我想去你们家吃饭，可以吗？” 女人明显愣了愣，夕阳照在她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里显得有些滑稽，就像是皱纹里涂了一层厚重的油。 这么贸然地请求去别人家吃饭，在当时的年代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女人不好轻易拒绝，但又拐着弯说：“我们今天没有准备客人的饭菜。” 尼克斯笑：“我吃得少。” 女人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孩？ 女人说：“家里有事，不方便。” 面对直截了当的拒绝，尼克斯只好说：“我手上还有些珍珠，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女人在这时眼睛里才散出了贪财的光，她说：“我可以帮你处理，请跟我们一起回家。” 她用了个“请”字。 苏回头看着尼克斯，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用意，但他其实是不想尼克斯去家里做客的。 因为，他不想让一个外人看到自己在家里的窘态。 尼克斯哪里能察觉到少年的小小心思，她只是对苏挑了挑眉，仿佛在说，别怕，有我陪你回家。 第91章 鲜血饭 当他们一路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如果不是今天和尼克斯讲了那么多情蛊的事情，这时候的苏早已经回家做饭了。 所以女人一路上都在抱怨：“苏，你真的太让妈妈失望了，你的弟弟该饿坏了。” 尼克斯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你不先给他做饭？在中国不都是女人来做饭吗？难道是我的偏见？” 女人对尼克斯翻了个白眼。 苏解释道：“因为只有我做的饭，我弟弟吃了才有用。” 尼克斯问：“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立马用手打了一下苏，又瞪了他一眼。 苏立马就不吱声了。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女人这时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外来人，我劝你不要了解得太多。” 面对明晃晃的威胁，尼克斯偏偏要了解。 尼克斯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他们的屋子对比起其他人的住所来说有些简陋了，屋顶上铺着寒碜的稻草，床上的被子也很单薄，被子上全部都是补丁。 躺在床上的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看到苏时，也像他们的妈妈一样抱怨：“哥哥，你干什么去了？我快饿死了。” 苏一言不发，只是转身去了另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就是一个小小的厨房，离床才不过几米远。 苏立马开始从屋外抱来柴火，然后麻利地在大锅里闷起了米饭。 尼克斯四处看了看，厨房里什么菜都没有，她问：“你们吃什么菜呢？” 苏不回答，只是转身去屋外的菜园里拔了一颗白菜。 确实太过寒碜了。 当米饭焖了很久之后，苏面无表情地对尼克斯说：“你可以先出去回避一下吗？” 尼克斯问：“为什么？做饭还需要回避吗？” 苏的声音变得很低：“求求你。” 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竟然在乞求。 “好……”尼克斯走向屋外。 这其中一定有秘密。 尼克斯走到屋外，挑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透过窗口向屋内望去。 这少年竟然在用一把小刀割自己的手腕。 一滴滴鲜血从少年的手腕滴入了大锅里的米饭。 尼克斯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那鲜血看上去很美味。 等等，苏为什么要在米饭里放鲜血？ 他们不都是人类吗？ 再说了，他们也不可能是中国的吸血鬼啊。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吸血鬼，他们彼此之间都有感应，只要同类在身旁，他们一定能感觉得到。 尼克斯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苏和他的家人只是人类。 人类身上的气味，就如同食物一样鲜美。 当苏滴完了血之后，才走出来对尼克斯说：“抱歉，我已经做好饭了，进来。” 尼克斯点了点头。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苏的弟弟和母亲的米饭是鲜红色的。而苏还留出了两碗白色的米饭，一碗他自己吃，一碗给了尼克斯。 尼克斯阴阳怪气地问：“他们的米饭为什么是红色的？” 苏说：“因为我们这里有一种特殊的菜，它的汁液是红色的，我加在了米饭里。” 尼克斯又问：“那为什么我的米饭里没有？” 女人说：“因为不够了呀，得让小孩子先吃，孩子正在长身体。” 尼克斯皮笑肉不笑，“那你为什么也吃呢？” 女人说：“我年纪最大，需要保养。” 尼克斯在心里嘀咕，一脸皱纹还说保养，这保养到底有什么效果？ 苏给尼克斯的碗里夹了白菜，那是他们唯一的一道菜。 尼克斯反正吃不出来人类食物的味道，她把白菜放进嘴里，假模假样地称赞：“很好吃，手艺不错。” 可是做一道白菜根本就不需要手艺，只是尼克斯不懂得人类的食物罢了。 在苏给尼克斯夹了菜之后，女人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盘子里的一半的白菜都夹到了十岁小男孩儿的碗里。 这种行为就像是宣誓主权，告诉尼克斯她只是一个外人，不配分享他们的晚餐。 尼克斯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女生真小气。 她若无其事地问：“苏，你的父亲呢？” 她听说一个女人的脾气变得古怪，大多数是受了男人的伤害。 苏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当然，尼克斯就是故意这么问的，她就是想要给这女人难堪。 苏说：“父亲离开了我们。” “死了？” 苏摇摇头：“是他抛弃了我们。” 女人放下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敲在桌面上，“苏，你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么多？” 苏又重新变得沉默。 在这个家里，无论怎么看，苏的地位都很低。 原来是这样啊，尼克斯明白了，这就是个破碎的家庭罢了。 可是破碎归破碎，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少年呢，还要让他用鲜血做饭…… 尼克斯忍不住了，只能催眠了在场的三个人。 三个人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但表情变得呆滞。 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等待着尼克斯的发问。 尼克斯问女人：“你为什么要让苏用鲜血做饭给小儿子吃？” 女人木讷地开口：“提米生了一种怪病，身体很孱弱，我们族人的鲜血有疗伤健体的功效。” 这和吸血鬼有什么区别？ 尼克斯又问：“那你就不担心苏贫血吗？” 女人说：“不担心，提米生病了几年都是这样，也没见苏出事。当然，我没有让他天天放血。” 尼克斯咬牙切齿，忍不住说：“你真过分啊！那你为什么也要分鲜血饭吃？” 女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想好好保养，不想容颜老去。将来等我丈夫回来的时候，我才不至于无颜见他。” 真是迂腐的女人。丈夫都已经抛弃她了，竟然还想维持容颜，保持幻想。 尼克斯觉得这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大儿子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尼克斯问：“为什么你更偏爱小儿子？” 女人说：“因为我的丈夫偏爱小儿子，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好提米。” “真是无药可救……” 尼克斯叹了一口气，解除了对三个人的催眠。 正在吃饭的三个人对这场催眠一点记忆都没有。 尼克斯看向苏，只觉得他可怜。 这种感觉，让尼克斯想起了安妮。 第92章 珍珠交易 吃完了晚饭之后，所有的家务事都由苏来做。 少年的手看起来一点都不光滑，反而是沾满了油烟的粗糙。 当苏做完家务之后，对尼克斯说：“我送你回寨子里去。” 尼克斯问：“为什么要送我回去？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苏说：“我这里没有你睡觉的地方，连我自己都……” 说到这里，苏住了嘴。 尼克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在这里你自己都没有睡的地方？那你平时都睡在哪里？” 到了这个份上，苏也不再隐瞒。 他说：“提米不喜欢别人和他睡一张床，我每天晚上都睡在院子里。” 苏带尼克斯走到院子中，尼克斯看到了他每晚歇息的地方。 一个很像帐篷的茅草小棚，里面还有一只黑色的小狗。这小狗长得很像白祈和赫利俄斯救回来的那只大黑，它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可尼克斯还是不太喜欢狗，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钻进棚子里，把小狗亲热地抱进怀里。他刮了刮小狗的鼻子，小狗露出笑容。 棚子里的地面上都是茅草，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这被子上没有任何污渍，只有补巴。 原来这个少年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他衣着整齐，还莫名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尼克斯总是会不自觉同情弱者。比如安妮，比如苏。 她明明活了两百年，明明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苦难。比如战争，比如饥荒，比如世仇。 可是她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看着美好的事物在这个世界饱受磨难。 她看着苏那张姣好的少年面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珍珠，递给他说：“拿去换些钱，加点被子、衣服什么的。” 少年迟迟没有接下那包珍珠。 尼克斯拿着珍珠袋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不收下？” 苏说：“无功不受禄。” 尼克斯问：“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有帮助你，不应该收下你的财物。” “你刚刚不是请我吃饭了吗？” 少年低了低头，“那碗饭并不值这一袋珍珠。” 真是犟啊。 于是，尼克斯说：“那你帮我个忙好了。” 苏说：“你尽管说。” 尼克斯把那袋珍珠放进苏的手中，她开口道：“你陪我去你说的那座山找小虫子，我要做情蛊。” 苏望着手中的珍珠袋，犹豫了半分钟，转而说：“好。” 尼克斯满意地笑起来：“那么，现在出发。” 苏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已经很晚了，山上危机重重，有很多野兽。” “没关系啊，我可以保护你。”尼克斯坦言。 可苏说：“怎么能让女孩子保护我？你这么着急，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等我准备一下。” 苏转身走进房子，不知道和母亲弟弟说了些什么，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没有了珍珠袋，而是多了一把长矛。 尼克斯觉得这种武器什么杀伤力都没有，可是那是少年的一份心意。 两人走在路上，月光洒在小道上，风吹着树叶的声音簌簌响。 尼克斯问：“你把那袋珍珠全给你妈妈了？” 苏点了点头。 尼克斯生气地说：“虽然这是给你的报酬，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给那个女人。” 苏抬眸问：“怎么啦？” 尼克斯坦言：“你就没有发现，你的母亲只偏爱她的小儿子吗？她只是利用你，根本就不宠爱你。” 苏有一些失落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尼克斯所说的这些话，他多多少少是懂得的。 可是那是他的母亲，那是他的弟弟，他只剩下这两个家人。 在部落里他被别的同龄人排斥，他能有什么办法？ 尼克斯说：“没关系，等你帮我抓到了小虫子，我再送你一包珍珠，那包珍珠可不要再给你母亲了。” 苏抿了抿嘴，最终只说了一句：“谢谢……” “客气了。” 紧接着两人默默无言地走在路上，按照人类的速度，尼克斯和苏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后山。 到了后山的时候，可能是离家远了，苏露出普通少年的顽皮情绪来，他吓唬尼克斯道：“这座山上有很多坟墓，我听说这里半夜常常闹鬼，你怕不怕？” 尼克斯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真的吗！我好害怕！” 苏拍了拍胸脯，拿着长矛往地面戳了戳，他自信地说：“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尼克斯想笑，但是忍住了。 突然，有一只发光的小虫子飞过，尼克斯问：“是这种小虫子吗？” 苏摇头，“不是这种小虫子，这是萤火虫。” 苏往前带路时，差点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摔了个踉跄。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走路有点飘，没吃饱。” 尼克斯想起来，苏刚刚只吃了半碗饭，估计是锅里的米不够了。 早知道，她就把自己的那碗饭让给他吃了，反正她吃人类的食物一点益处都没有，而人类吃不饱就会没力气。 可是，尼克斯现在也没有办法，她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她也不能用魔法变出食物来。 尼克斯问：“山上有什么能吃的野果子吗？” 苏点了点头说：“前面有一种很好吃的野果子，可惜那树很古怪，我们一般都是等它的果子掉下来才会捡来吃。” 尼克斯说：“带路，带我去看看那树。” 苏很听话地带了路，两人穿过一片树林来到那棵果树旁，果然那高高的树上挂了很多个金色的小果子，它们的形状像是苹果。 苏想要露一手，他说：“不用等果子掉下来了，我爬树帮你摘下来尝尝。” 可是哪里轮得到他动手？尼克斯只不过是想让他现在填饱肚子罢了。 还没等苏爬上树，尼克斯就使用魔法让树上的果子成片地落下。 当金色的果子砸到苏的头上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 苏立马拿起一颗果子塞到尼克斯的手上说：“快尝尝！” 他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颗果子狼吞虎咽，然后拼命把地上的果子装进口袋里。 第93章 痛果 ipaoshuba.com 尼克斯看着苏满满当当的口袋，忍不住笑起来。 一些掉落的果子竟然令他这么开心。 尼克斯把果子放进嘴里，明明人类的食物她一点味道都尝不到，可她竟然尝到了这个果子的甜味。 尼克斯瞳孔一缩，这怎么可能…… “苏，这是什么果子？” 苏回答：“我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只知道它很珍贵，想吃果子的话，需要爬树，爬树的人会被树皮刺得伤痕累累，所以我们给它取了个痛果的名字。” 尼克斯摸了摸光滑的树皮，这怎么会刺手？看来，这是树妖，或是被人施了魔法的树。 不过，苏明明知道爬树会受伤，刚刚还想要为她摘果子。 看来，一袋珍珠的魅力真大。 尼克斯慢慢嚼着果子，这是她第一次尝到鲜血外的味道。 真甜啊，比鲜血还要甜……尼克斯好想让狄伦和赫利俄斯也尝尝。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例外。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甜味的东西。 尼克斯咬着痛果，忍不住流出一滴泪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她没体验过的感觉。 在夜色中，苏看到尼克斯脸上亮晶晶的泪痕吓了一大跳，他紧张地问：“尼克斯，你哭什么？怎么啦？害怕了？我说的晚上会闹鬼是骗你的。” “傻瓜……”尼克斯咽了咽口水，果子实在太甜了。 她向苏伸出手说：“再来一个。” 苏带着爽朗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三个痛果给尼克斯。 尼克斯现在很想知道，这种果子难道只有这一棵果树吗？这完全不够她吃。 “苏，中国还有哪里有这种果树？” “没听说过，好像就只有我们这里的后山有这么一棵。” “这么珍贵啊……” 苏笑着说：“今天我们运气真好，平常要流好多血才能吃到果子呢，没想今天掉下来这么多果子！你看，这树上还有这么多果子，看来今年不想流血吃果子的人很多哦。” 尼克斯心想，还好不愿意流血的人多，到时候她回伦敦的时候一定要把一整棵树的果子全部带走。 不过，苏难道是很愿意流血的人吗？ 尼克斯忍不住问：“苏，你今天在米饭里放了自己的血？” 苏一愣，仿佛天大的秘密被拆穿了，但他没有狡辩，而是问：“你怎么知道？” 尼克斯叹息：“因为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啊。”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鲜血的味道了，临近吸食之日，尼克斯的嗅觉更灵敏了。 “我……”苏变得结结巴巴，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殊不知尼克斯已经全部知道了。 尼克斯说：“我猜猜看，因为你的血可以治病，是不是？” 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弟弟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咳嗽。” “那为什么你的血可以治病呢？”尼克斯不解。 “这是我们这里古老的传统啦，亲兄弟之间，或者亲母子之间的鲜血可以互相治病。”苏如是说。 尼克斯忍不住吐槽：“真是荒唐至极，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难道你弟弟的病情有好转吗？难道你妈妈的身体有更强吗？” 尼克斯想起催眠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说想要用苏的鲜血保养。可是，她脸颊上深深的皱纹不就正好说明鲜血对保养无用吗？ 这简直太荒唐了，只为了一个传言，就肆意要苏放血。 苏说：“可是我们族人都是这样做的，我不是唯一一个。” “你不是不合群吗？这种事干嘛随大众？你不想放血的话拒绝就好了啊。”尼克斯为苏打抱不平。 可苏说：“他们毕竟是我的弟弟和妈妈。”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说：“那我无话可说，对我来说，家人也不可以随意伤害我。” 苏偷偷叹了一口气，很小声，很压抑，可是尼克斯听见了。 她心里嘟哝：这傻孩子。 苏扯回正题：“果子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我们去找情蛊虫。” 对啊，这个少年的家事哪有她找情蛊虫的事情重要？ 尼克斯把没吃完的果子放进口袋里说：“我吃饱了，走。” 苏点点头，走上前带路。 尼克斯悠闲地走在苏的背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只猫，猫踩到地上叶子发出的动静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苏吓了一跳，立刻拿起手中的长矛挡在了尼克斯的身前。 苏身体微微后弓，做好了战斗状，他说：“躲在我身后，别怕。” 可尼克斯早就发现了这动静只是来自一只她脚边的小猫，她推了推苏，指着猫咪的方向说：“没事的，只是山猫罢了。” 苏重新站直身子，松了一口气。 一只猫就把他吓成这样，尼克斯笑出声来。 苏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苏皱了皱眉，“还是谨慎一些好，我不想让我们在这里丢了命。” “好好好。” 尼克斯继续跟随苏向前，可是苏的脚步走得越来越慢。 尼克斯扶额说：“咱们就算是谨慎，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慢，我们难道是乌龟吗？” 可是苏还是保持着缓慢的动作，他说：“安全第一。” 尼克斯受不了了，她直接走上前说：“你直接告诉我走哪个方向，我带路。” “喂喂喂，怎么能让女孩子带路呢！”苏立马加快了脚步走到尼克斯的身前。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尼克斯暗自笑笑，她说：“少啰嗦！” 苏不做声了，没想到尼克斯的性子这么急，苏只好陪她冒险，迈着大步子前进。 一路上，他们路过了很多坟墓，苏一直叨叨：“没事的，你不要怕。” 尼克斯已经两百岁了，她见过了很多战争和死亡，区区坟墓有什么可怕的？ 终于，苏在山顶停下，没想到后山竟然这么高。 夜风习习，吹过悬崖，让人一阵清醒。 可是这里一片安静，仿佛除了他们两之外没有别的生物。 尼克斯环顾四周，她问：“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说的情蛊虫呢，在哪？” 苏说：“要等。” “要等多久？” 苏说：“我已经说过了，这种小虫子十年一遇。” 尼克斯大喊：“难道你要我在这座山上等十年？” 苏点了点头。 第94章 女神 尼克斯可不愿意等十年，这里看起来鸟不拉屎，满地的尘土包裹着树叶，她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苏，你们族人就没有多余的虫子吗？我可以出高价买！”尼克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方法。 可是苏摇了摇头，这种虫子太珍贵了，哪里有女孩子愿意让呢？ 大多数女孩子得到这种小虫子之后，就开始用自己的鲜血灌溉，她们不会功亏一篑的。 尼克斯等得无聊，她问：“你会讲故事吗？我在家都有弟弟给我讲故事听。” “抱歉，我不会。” “真无聊啊。” 夜风拂过两个人的头发，少年高高的马尾随风飘起。 尼克斯打了个哈欠，就在这时，苏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尼克斯立刻两眼放光，意识到苏可能看到了情蛊虫。 苏低下身子，趴在地上，朝着悬崖的方向望去。 临近悬崖的地面上贴着一只大拇指壳大的紫色小虫，苏一厘米一厘米地朝着悬崖爬动。 突然，贴在地面上的小虫子仿佛听到了动静，突然朝着悬崖下飞去。 令尼克斯没有想到的是，苏竟然在一瞬间朝着虫子的方向扑去。 那可是悬崖。 看到这样奋不顾身完成任务的少年，尼克斯有些愧疚了。 所以在苏用手抓住了下落的小虫子时，他也坠下了悬崖，惊险之中他用手抓住了一块凸出的石头。 苏没有喊救命，而是紧紧握着手里的小虫子。 难道要命丧于此吗？他朝着悬崖下方望了望，只觉得这短暂的一生大多数是苦涩，幸好他把那一袋珍珠交给了母亲。 这样死去，也算是报答了养育之恩。 尼克斯摇了摇头，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把苏拎了起来。 苏回到地面之后，还在大口地喘息着，惊恐未定。 而尼克斯只是平静地问：“你刚刚抓到的那只小虫子就是情蛊虫？” 苏点了点头，张开自己的左手，他轻轻捏住紫色小虫的翅膀。 “这就是情蛊虫。” “我们怎么会突然遇到？不是说要等十年吗？我们运气真的这么好？”尼克斯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说：“可能这就是缘分，或许这只小虫子也在等一个有缘人。” 尼克斯从他的手里拿来那只紫色的小虫，笑了笑说：“说不定它真的是在等我呢，等它的主人跋山涉水而来。” 可苏定定地看着尼克斯问：“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怎么能从半空中把我捞起来？你是妖怪吗……” 尼克斯撇了撇嘴：“你怎么不先谢我？” 苏立马反应过来，双手抱拳说：“感谢救命之恩。” 可是他还是不依不饶地问：“尼克斯，你说你是外乡人，可是我不相信，你其实是妖怪……” 要这么追根究底可就没意思了。 尼克斯说：“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苏点了点头：“很好看啊。” 尼克斯笑：“所以啊，我是仙女。” 苏有些尴尬地说：“仙女都是传说，你别骗我了。” “哎呦，”尼克斯没有耐心了，她说：“你不觉得我虽然是黑发黑瞳，但是长得也很像外国人吗？其实我是从伦敦来的，那是一个你不知道的城市，我是女神。” 苏这才瞪大了双眼，半信半疑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找一只小虫子？” 尼克斯说：“因为我好奇啊。” “好……”苏喃喃地说。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没有。 尼克斯回归正题：“所以我们抓到了这只小虫子，接下来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它听话并成为我的情蛊虫呢？” 苏说：“从今天开始，你要用自己的鲜血养它。” 作为吸血鬼，尼克斯还是第一次给别的生物服用自己的鲜血。 他们一路下山，路过那棵神奇的大树时，尼克斯又使用魔法让果子纷纷掉落，尼克斯带了很多颗果子回去。 尼克斯到了歇息的地方，仔细看着装在玻璃瓶里面的紫色小虫，它扑着翅膀，在瓶子里上窜下窜。 尼克斯咬开自己的食指，滴了两滴血在小瓶子里，小虫子开始用两根长长的触角吸着鲜血。 尼克斯自语道：“真有趣啊，你为什么要叫情蛊虫，应该叫吸血虫才对啊。” 当小虫子吸完了血之后，它身上的紫色又变得更亮了一些。 听苏说，当小虫子的身上出现了花纹，它才能变成情蛊虫。 尼克斯看到那虫子身上的紫色变得更亮时，认为有了希望，所以她又往瓶子中滴了两滴血，很快那血就被吸完了，小虫子身上的紫色确实更亮了。 “这有什么难的。” 尼克斯再次滴了三滴血，可那只小虫子不吸血了，它的肚子都快撑破了，身上的紫色也没有变化。 “奇怪了。” 尼克斯跑去找苏，她问：“小虫子怎么不吸血了？” 苏看着瓶子里的鲜血说：“尼克斯，你太心急了，一般这种虫子得喂养很久。” “我本来就性格急，我不想等。”尼克斯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是可以吃痛果！” 尼克斯拿出一颗金色的果子，享受般地咀嚼。 真甜啊，这一趟的收获实在太大了，不光有了情蛊虫，还得到了这样神奇的果实。 苏看着尼克斯说：“你站着说话不累吗？怎么不坐呢？” 尼克斯看了看他小棚里脏兮兮的地面说：“我讨厌灰尘，也讨厌丑陋的东西。” 少年低下了头。 尼克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打击了一个少年的自尊心，生存的环境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她说：“我只是说你不该住这么差的环境。” 苏叹息。 尼克斯说：“明天请人来好好整修一下你住的地方。” 苏点了点头。 “哎，我说你——”尼克斯恨铁不成钢般说：“你怎么性格这么柔软，总是逆来顺受……你可不可以有点少年的血气方刚？” 苏说：“可是大家都很讨厌我，我妈妈说的没错，除了她和弟弟，就没有人再接纳我了。” “喂喂喂，干嘛说得这么丧气？我不是没讨厌你吗？不然我跟着你回家干什么！”尼克斯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第95章 被世人遗忘的大山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原来你跟我回家，是想帮我？” 尼克斯抱手说：“那不然呢？” 苏笑了，“你人真好，谢谢你。” 尼克斯说：“那当然，女神都是很善良的。” “对了，刚刚在后山上忘了问你了，你是什么女神？” 尼克斯想到自己名字原有的含义，于是说：“我是黑暗女神啊。” 苏摇摇头，“你骗我的？你怎么可能会是黑暗女神？你肯定是光明女神！” “哈哈哈……”尼克斯笑起来。他竟然真的信了。 这个少年毫不知情，不知道他面前的是一只吸血鬼。 春天的气温很容易让人懒散，尼克斯得到了情蛊虫，便也不着急了，她和苏闲聊了起来。 “苏，等它变成了真正的情蛊虫，我就回伦敦了。你——”她交代道：“你不要再给他们做鲜血饭了，这种老方法没用的，你应该走出大山，带你弟弟去看医生。” 走出大山……苏想起来，他好像从出生就在这座山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部落。 “看医生？”苏问。 尼克斯肯定地回答：“是的，提米需要的是医生。” “可是……”苏欲言又止。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苏只知道父亲抛弃了他们去了外面的世界。 可是，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他们自己耕作、自己织布、自己治病，自给自足。 尼克斯现在才明白，苏的父亲为什么要离开。谁愿意永远做一只井底之蛙？ “苏，你就真的没想过要走出去看一看吗？” “想过的……” 可是，他的家人不允许他离开。 尼克斯舒了一口气感叹：“人的寿命是很短暂的，我希望你能多经历一些美好的事情。” 人那么短暂的寿命，若是一生都被困在这座大山里，实在太可惜了。 “尼克斯女神，谢谢你。”苏感觉自己被升华了。 第二天，尼克斯从外面找来了医生。 苏的母亲一脸不爽，可是知道是尼克斯出了治疗费用之后，她还是同意了医生给提米看病。 医生说：“这是哮喘，很难医治，只能用药物来缓解。” 女人把医生拉到一边说：“那如果用人血拌饭，能根治吗？” 医生大怒：“荒唐！” 女人却说：“你竟然敢说我们祖传的方法荒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医生生气地背起行医包，一怒而下走了。 苏大吼：“妈妈，你真的愿意放弃给提米治病的机会吗？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医生，这个医生是尼克斯好不容易请来的！” 女人看着在床上咳嗽的提米，对苏说：“去，快把那个医生追回来。” 苏一路小跑，终于追到了医生，他连忙道歉。 医生只是叹息，还是把包里带的药给了苏，他说：“孩子，你也挺可怜的，回去。” 这座大山好像是被世人所遗忘的地方。 苏感激地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攥着医生留下的药物。 在提米服了药之后，咳嗽的症状果然减轻了，呼吸也变得顺畅了很多。 苏露出开心的笑容。 尼克斯站在一旁摇了摇头。 她对苏的母亲说：“既然这种药物有效的话，你就不要让苏再做鲜血饭了。” 女人一把拉过苏的手臂说：“你怎么把什么事情都和外人说！” 尼克斯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这种药物我不会再让医生供应了。” 女人立马收回了凶巴巴的表情，她为了提米哀求：“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请不要让医生停了这种药物。” 尼克斯说：“好。” 尼克斯已经和那个医生说好了，也给他留下了足够多的钱，她让医生一生都为提米治病。 至于尼克斯为什么会这么大方，是因为她实在看不得俊美的少年受苦。 可是过了好几天，虫子身上都没有出现花纹，尼克斯心急了。 这几天苏一直在和她道谢，可尼克斯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不足挂齿。 直到一天黄昏，苏满身是血地回来了。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尼克斯皱眉道。 苏从一个布袋里掏出很多金色的痛果来，他说：“为了表示谢意……很可惜，今天树上的果子没有自然掉落，可能是因为我运气不好。” 尼克斯依然皱着眉，苏身上的伤口让她内疚。 她才不需要一个脆弱的人类为她做这些事情。 尼克斯从苏手里拿过布袋说：“我收下了，我们不相欠了。” “不不不，我还是欠你很多的……”苏说。 “我是自愿帮你的，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尼克斯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烦了。 苏说：“你让医生为我弟弟治疗，所以我答应你，这辈子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想吃痛果，我一定会亲自爬上树为你摘。” 尼克斯笑了笑，这有些不切实际啊。 她说：“可是你知道我会去哪里吗？你知道伦敦在哪儿吗？你知道除了中国之外还有别的国家吗？” 苏摇了摇头。 尼克斯继续说：“你连这座大山都没有走出去过，等我想吃这种果子的时候，你要怎么才能送到我的手上呢？” 苏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无论哪里我都会送过去。我不认识路的话，我会问路的。” “哈哈哈。”看到少年这副真诚的模样，尼克斯又笑起来。 她说：“好好好。” 苏也笑起来。 因为这里男女都露着肚脐，苏肚脐旁边也有很多伤口。 尼克斯再一次确定那树一定有古怪，明明她上次摸的树皮那么光滑，可这树怎么像会咬人一样？ 连苏给尼克斯递果子的手上也布满了伤痕。 尼克斯有些恼火地问：“弄成这样，你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苏说：“没事，她一定会骂我是因为贪吃搞成这样的。我给他们两个痛果，你不会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这本来就是你摘的果子。”尼克斯无奈地说。 尼克斯看到苏的伤口，还是心软了，她说：“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第96章 走出大山 苏问：“去干嘛？” 尼克斯说：“去给你处理伤口。” 苏摆了摆手，“没关系的，这种小伤口我自己就能处理。” “我管你那么多！” 尼克斯抓住苏，把他往外拉。 不行，以人类的走路速度，他们要走一两天才能走出这座大山。 真麻烦。 尼克斯说：“你等我，我一会儿来接你。” “啊？”苏一脸茫然。 尼克斯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再来的时候，手上牵了两匹黑色的骏马。 可是苏竟然连马都没有见过，他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是马，有了它才能离开这座大山。” 苏问：“我该怎么做？” 尼克斯说：“你骑在它身上，然后我们出发。” 可是在尼克斯一步步的指导下，尼克斯还是没能学会骑马。 “真麻烦啊……”尼克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然后让他上了自己的马。 尼克斯快马加鞭，带着苏离开这座大山。 苏的母亲在他们身后追着喊：“你们要去哪儿！” 可是他们已经消失成了一个小点。 女人的声音还在耳际：“苏，如果你能看到你爸爸的话！记得……” 可是距离太远了，她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这段山路很颠簸，苏像个小媳妇似的紧张地问：“我们要去哪？” “给你治疗伤口啊！”尼克斯策马狂奔。 “啊！太刺激了！”苏张口，大口大口的风灌进他的嘴里，把他的声音吹得变形。 尼克斯得意地笑了笑，小孩儿就是容易满足。 到达附近的小城时已经是晚上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好在尼克斯提前约好了医生。 到达医馆，由于路上的颠簸，苏有些想吐，他喝了一些热水才缓解。 医生给他开了止痛药，并叮嘱他这几天不要沾水，然后用酒精和纱布为他处理伤口，并熬了一副补气血的中药给他喝。 苏一直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他第一次来到附近的小城。 可惜，这里不比伦敦，也不是节日，路上没有小贩卖东西了。 尼克斯决定明天让苏见识一下这里的早市，于是她在客栈开了两间房间。 苏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他说：“女神，你好厉害！” “咳咳咳，低调。”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麦芽糖来，这是她刚刚找马的时候买下的，听说人类会喜欢吃。 “哇！我从来都没吃过这种糖！”苏十分惊喜。 尼克斯把苏一个人留在房间说：“你吃完好好休息，对了，伤口不要沾水，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嗯！”苏怀里抱着麦芽糖，满口答应。 “还有——”尼克斯给苏准备了一套正常的衣服，她说：“你赶紧把你的衣服换了，要不是路上人少，一定会用怪异的眼光看你的。” 苏听话地点了点头，换上了尼克斯准备的衣服。 尼克斯打量了他一眼说：“嗯，不错嘛。” 苏生得实在标志，尼克斯忍不住欣赏起来。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尼克斯敲响了苏的门。 “早啊！女神！”苏元气满满地和她打招呼。 听到这样的称呼，尼克斯也心情大好。 昨晚她又给情蛊虫喂了鲜血，虫子身上的紫色更鲜艳了。 尼克斯带着苏出去吃早饭，她问：“你有想吃的吗？” 苏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吃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尼克斯不满地说：“没主见。” 街上的早市摊有很多人，苏指着一家包子铺说：“我要吃这个！” “好好好。”尼克斯付了钱，让老板拿来了三笼包子和两碗小米粥。 尼克斯说：“你全部吃完啊，我可没胃口。” 苏皱眉：“可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还不饿吗？” 吸血鬼哪里需要吃东西？ 她说：“我昨天晚上已经在房间偷偷吃过了，吃了很多，一点都不饿。” “好。” 苏拿起一只鲜肉包，包子有些烫手，他吹了吹，咬下一口，汤汁从他的下巴流了出来。 “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尼克斯递去在本地买的手帕。 “好吃！”少年欢呼道。 他用很短的时间吃完了三笼包子，喝完了两碗小米粥。 尼克斯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像三天没吃饭一样，看看你下巴上的油！” 少年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他说：“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也是……他平常吃的都是菜园里的青菜，哪里能吃到这样鲜美的肉馅？ “哎。”尼克斯朝着老板扬了扬手说：“老板，再来一笼！” “怎么样，还吃得下？” 苏猛然点头：“刚好还吃得下一笼！” 尼克斯不自觉地说：“你这孩子……” 苏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叫我孩子？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尼克斯暗笑，拜托，她已经两百岁了。苏在她面前，和小孩子没有两样。 “你别管这些。” 苏问：“女神，你们神仙也有家人吗？” 尼克斯回答：“有啊，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哦，对了，现在还有两个妹妹，是他们的妻子。”尼克斯全盘托出。 “哇！这么多人啊，那一定很热闹！他们对你好吗？” “你的问题很多！他们当然对我很好！” “那你来我们这儿找情蛊虫，路程一定很远，你不想他们吗？”苏吃完了最后一笼包子问。 确实，尼克斯很少和家人分开。可是，短短几天有什么可想念的？回去也不过只用一天的时间。 她说：“不想啊，对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苏话还没说完，就被尼克斯拖着去了当地的学堂。 他和尼克斯在课堂外旁听着，他问：“这个地方叫什么？” “这叫学堂，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上学，有的已经上了十年的学了。”尼克斯希望苏能和安妮一样接受教育。 “哎……可惜我没有机会，不过，台上那个人讲的东西好有趣。”苏感概道。 尼克斯说：“台上的那个人叫老师。” 她又反问道：“你怎么没机会？” 第97章 恩人么 苏说：“在我们寨子里，根本就没有人这样。” 尼克斯笑着说：“你能啊。” “可是我没有钱。” 尼克斯又把一袋珍珠放在他的手上说：“答应过你的，你帮我抓到了情蛊虫，这是你的报酬。” 苏犹豫着接过珍珠袋，却说：“虽然有了钱，但是……我妈妈不会同意的。” 尼克斯无奈道：“有什么不能同意的，我去和她沟通就好了，反正你弟弟的病也有医生看了。” 苏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他问：“真的吗？” 尼克斯依然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从这一天开始，少年的人生被彻底改变了。 从这一刻开始，苏觉得他和寨子里的所有少年少女都不一样了，他是最独特的。 因为他遇到了尼克斯，他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 尼克斯说：“那说好了，回去收拾一下，就来这里读书。” “嗯！” 尼克斯有了情蛊虫，也没有理由再待在那个落后的寨子里了，把苏“拯救”出来也算是好事一桩。 于是，尼克斯陪苏回去收拾了东西，又说服了他的母亲，带着苏在这座小城买下了一个小院子。 苏带着崇拜的眼神，对尼克斯说：“女神，你……” “嗯？” “你真的是神仙！” “哈哈哈！” 两个人在一起的气氛很融洽，说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尼克斯像是苏的朋友，又像是恩人，又像是长辈。 但从少年的眼神中能看出，他的确非常非常崇拜尼克斯。 苏在寨子里根本没收拾出什么行李，只有两套露肚脐的服装，和一床满是补丁的被子。 当然了，他还带走了那只长得很像大黑的小狗。 尼克斯给他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以及很多正常的衣服。 苏一边打量着路人，一边问：“他们为什么不露肚脐呢？” 尼克斯说：“只有你们那个落后的寨子才露肚脐，你们不会着凉吗？” 可是苏并没有听到她讲话，只是靠近她耳边偷偷说：“尼克斯女神，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人，都不如我们寨子里的人好看？” 尼克斯嘲讽道：“好看能当饭吃吗？你们那个寨子里的人全部思想落后，没救了。” 苏垂了垂头说：“我们那个寨子明年要选新的首领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试试，起码可以让他们也有走出大山的机会。” 尼克斯浅笑道：“他们排斥你，你还想着他们，你人怪好呢。” “他们毕竟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呀……” “所以，想试就试试，但是你先得好好上学。”尼克斯摸了摸身边少年的头。 苏吓得立马弹开了身子，他说：“你怎么摸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 “哈哈哈哈哈……”尼克斯发出一阵笑。 “笑什么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没没！” 这孩子的年纪还不到她的十分之一呢。 不过，尼克斯很喜欢这个年纪的人类，尤其是苏和安妮。他们很纯真，很善良，在这个年纪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还没有染上人类世界里的陋习。 尼克斯为苏联系好了学堂，在一切安顿好之后，她决定再陪他几天。 苏放学回来后垂头丧气，他说：“先生说我笨，说我不识字，说我孺子不可教……” 尼克斯安慰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基础，所以得更努力才行。” 苏嘟起了嘴，“可是……很丢人啊，我是最后一名。” “那就勇当第一名啊！苏，笨鸟先飞这个词语你懂不懂？” 苏点了点头，就算是为了尼克斯，他也会好好努力的，他不会辜负人生中这一份奇妙的相遇。 尼克斯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她每天都陪他一起吃饭。 苏终于过上了顿顿有肉，餐餐有汤的生活，他甚至每顿都吃三大碗饭。 尼克斯饶有兴致地说：“照你这么吃下去，可就要变成大胖子了！” 少年立马皱起了眉，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说：“那是不是会变丑？你是不是就不会陪我了？” 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的心思？ 尼克斯回答：“瘦有瘦的美，胖有胖的美，胖不一定会丑啊。还有，你怎么觉得我是因为你的外貌才陪你的？” 尼克斯咳嗽了两声，仿佛是被人看透了心思的一种尴尬。 苏如实说：“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然寨子里的少年们也不会嫉妒我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理由帮我？” 尼克斯笑，“就像我们能突然在山顶遇到情蛊虫，这或许是一种缘分。” 苏若有其事地点头：“原来我和你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这是什么话……”尼克斯给苏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就像当初这少年往她的碗里夹了白菜一样。 苏露出感动的目光，他竟然说：“尼克斯女神，我好像有些依赖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回伦敦……” 尼克斯蹙眉道：“你这话很自私。” 苏这才意识到尼克斯来中国只是为了情蛊，她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 少年垂下头说：“对不起。” 尼克斯挥了挥手说：“罢了。” 她本来还想多待几天的，可是为了不让少年依赖自己，她决定明天就走。 至于那小瓶子里的情蛊虫嘛，它总有一天会长出花纹的，这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每天按时给它喂养鲜血就好了。 喂养情蛊虫这件事，她在伦敦也可以进行。 尼克斯依然与人类刻意保持着距离，她又不是他妈，只是萍水相逢，怎么能永远陪着他？ 吃完了饭，苏乖乖地做起了家务，做完家务之后又看起了从学堂带回来的书。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懂，现在的他还不识字，但他好学地问尼克斯：“尼克斯女神，你认识这个字吗？” 尼克斯能讲中文，但是认得的中文很少，她也懒得教他，只是摇了摇头，计划着明天要离开的事情。 想必这少年现在一定很依赖她，把她当成自己的恩人，那就不告而别好了。 突然，苏开口道：“如果我将来被选成我们寨子里的首领，你会为我开心吗？你会陪我到那个时候吗？” 尼克斯点了点头。 骗骗他好了。 第98章 不告而别 第二天清晨，苏睁眼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朝着阳光伸出手，阳光倾泻在他的指间，少年扬起笑容，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对了，他要去给尼克斯做早饭。 可在他起床之后，整个屋子和院子里都没有尼克斯的身影。 尼克斯出去买包子了吗？ 苏一边做着早餐一边等尼克斯回来。 哎呀，可是快到上学的时间了…… 他不能再等她了。 他答应过尼克斯，要好好上学，好好珍惜接受教育的机会。 他学得很认真，尽管他看不懂书上的文字，但是通过这几天的学习，他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先生讲的课很生动有趣，苏也并不觉得那些枯燥的文言文无聊。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他很想念尼克斯。 他像往常一样跑进家门，喊着尼克斯的名字。 可是屋子里和院子里仍然空空的，尼克斯不见了。 少年慌了。 他跑出院子，在大街上四处寻找尼克斯的身影。 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天黑了少年才回家，他蹲在院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手足无措。 他带来的那只小狗在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眼泪砸到了小狗的身上。 小狗也陪着苏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是说好要陪他到他选上寨子里首领的时刻吗？ 可是，尼克斯真的不告而别了。 苏思考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现在很想抛弃一切去伦敦找尼克斯，他不想和她分开。 虽然他不知道伦敦属于哪个国家，也不知道伦敦到底在哪里，但是那么博学的先生一定会知道的，他明天去问学堂的先生就好了。 可是，他答应了尼克斯要好好学习，他不能半途而废…… 明年，如果他选上了寨子里的首领，那么，尼克斯会回来吗？ 少年抹着眼泪，却在餐桌上发现了尼克斯留下的一封信和一包黄金。 可在这封信面前，那样耀眼的黄金苏都不在乎了。 打开信封，苏却哭得更凶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字，他看着信上密密麻麻的字，难受极了。 她到底留下了什么啊…… 他多想现在就去学堂问先生这封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可是…… 当苏到达学堂时，学堂已经关门了，无论他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门。 而此时的尼克斯其实还没有离开，当苏正拍打着学堂的门时，她正在先生的家里。 尼克斯给先生送了礼物，当然这礼物是珍贵的黄金。 她对先生说：“以后还请你多照顾那个孩子，他基础太差了，连字都不认识……他将来还想回他那个落后的寨子里去竞选首领，您能多帮帮他就多帮帮。” 先生摸了摸白胡须，把黄金退给了尼克斯，他说：“那孩子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黄金就不必了。” 可是，并不是尼克斯不相信这位先生，只是她认为交易关系才是最长久稳定的。 所以，尼克斯换了一包银子，她说：“先生，我愿意花这些银子去扩建你们的学堂，您认为如何？” 老先生笑了笑，满意地收下了银子。 先生说：“你放心。” 尼克斯交代完了这些，她才满意地离开中国。 在离开之前，她偷偷从半空中看了一眼给苏买下的那个小院子。 可是院子里空无一人。 那少年呢…… 跑哪儿去了…… 反正本来就要不告而别，尼克斯懒得等他了，她转身离去。 十分钟之后，苏失落地回来，手里紧紧捏着那封信…… 短短的十分钟，他们已经错过了。 尼克斯离他越来越远。 少年一夜未眠，他第一次体会到睡不着觉的感觉。 他说不出来心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只是感觉又苦涩又空旷，他的安全感也仿佛被尼克斯的离开抽走了。 他半夜起身，走向尼克斯的房间，可是那房间空空如也…… 她真的走了。 天刚微亮，苏就跑去了学堂，他坐在台阶上等着人来开门，手里小心地捧着尼克斯留下的信。 从昨天放学回来到现在，苏一口食物都没吃，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 没有尼克斯在身边，他也不再是那个顿顿要吃三碗饭的孩子了。 仿佛一切都失去了些意义。 终于，学堂的门打开了。 学生们还没到齐，先生先到了。通过昨夜尼克斯的到访，先生已经猜到了苏会拿着信来问他。 苏满脸苦涩，眼眶红红地问先生：“先生，我求您告诉我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先生看着信念道：“苏，我已经回伦敦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念书。记住，人一生只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就算将来回去也不许再做鲜血饭了。你放心，医生会定时去看你弟弟的。最后，预祝你选上寨子里的新首领。” 先生念完信后说：“至于你要选首领的事情，我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听完了信，苏忍不住地擦了擦划落的眼泪。 那些话尼克斯平时也和他交代过，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可是这些话都被她写进了冰冷的纸里，少年把信封妥善地收好，擦干净了眼泪，准备认真地听课。 这是他答应她的事情。 少年想——他是普通的凡人，而尼克斯是女神仙。他们之间的身份悬殊，犹如云泥之别。 可是，这些都挡不住他想要靠近尼克斯的心。 他什么都没有，难怪不能让尼克斯为他多留一会儿…… 将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呢…… 如果他真的去了伦敦，如何才能在人山人海中找到她呢？ 此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可是尼克斯已经给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刻苦学习，一定要认识很多文字，一定要学习更多的知识，一定要选上新首领。 他要一步一步改变，再一步一步变强。 如果是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否能缩短一些? 苏收回思绪，摊开了书本。 他如鲠在喉，却认真地听先生讲课。 尼克斯，再见了。 第99章 回伦敦 尼克斯回到了伦敦。 在她离开的这一周里，她仿佛度过了一个月，而她的家人们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最先发现尼克斯回来的是白祈，白祈正在烧烤架上烤东西，她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尼克斯大吃一惊。 白祈问：“你怎么回来了？” 尼克斯往沙发上一躺，她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回来？” “没！我想死你了！”白祈朝她扑了过来。 这时，赫利俄斯也从门外带着白祈需要的食材回来，他看到尼克斯惊呼道：“姐姐，你回来啦！没事就好！” 当尼克斯看到赫利俄斯的时候，竟然不自觉想起了苏。 他们同样是少年，不知道苏在她不告而别之后有没有哭。 狄伦和朵姗姗来迟。 朵说：“尼克斯，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就好。” 尼克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狄伦却皱着眉毛，对尼克斯严厉地说：“你也太任性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下次要这样，我真的不管你了。” “哎呦，”尼克斯撅了撅嘴说：“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朵眼尖地看到沙发上的布袋，她说：“尼克斯，这个布袋可不是你的审美。” 这是苏给尼克斯的布袋，尼克斯走之前还去后山上摘了很多痛果。 尼克斯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给狄伦和赫利俄斯带回来的礼物。” 白祈大喊：“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只有他们有礼物！” 尼克斯从布袋中掏出两个金色的果子，分别递给了狄伦和赫利俄斯，她说：“你们尝尝看。” 赫利俄斯挠了挠头说：“姐姐，我们吃不出果子的味道的。” “少废话，让你尝尝就尝尝！” 赫利俄斯把金色的痛果咬了一口，表情从抗拒变得舒展，最终转变成惊喜。 “好甜！” 狄伦也好奇地吃下痛果，脸上也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狄伦说：“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没有味觉吗？” 尼克斯解释道：“我也很惊讶，但是这种果子就是能让我们能感受到甜味。” 赫利俄斯看了看那布袋，立刻对狄伦说：“哥哥，你快去研究一下这果子的种子！我们把果树种起来，我天天都想吃！” 狄伦又从布袋中拿出一颗痛果，对赫利俄斯点头。 尼克斯走之前去后山，她原本想看看那树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可惜一无所获，而树上的果子也剩得不多了。她几乎摘光了树上的所有的痛果，才念念不舍地回来。 如果狄伦能研究出痛果的种子，那她再也不愁吃了。 当狄伦和赫利俄斯拿着痛果去花园中研究时，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三个女生。 她们心知肚明，尼克斯这次去中国是为了情蛊。 朵开口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尼克斯笑着说：“当然成功了。” 白祈大呼：“你竟然真的学会情蛊了？” 尼克斯回答：“也不是学会了，而是情蛊其实是一只小虫子，我需要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它。” 尼克斯拿出装有紫色小虫的瓶子。 白祈笑起来，她忍不住说：“怎么还有吸血鬼会把鲜血给别的生物吸啊！哈哈哈！” “喂喂喂，你能不能严肃点？”尼克斯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朵看着那只紫色的小虫想，原来情蛊也需要用蛊虫。 尼克斯抱怨道：“可惜得等它身上长出花纹才能成为真正的情蛊虫，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时，朵也是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了蛊虫，她明明可以给尼克斯很多建议，但是她不敢。 赫利俄斯和狄伦从花园回来，赫利俄斯失望地摇了摇头，“哥哥说研究不出来这种果子的种子。” “哎，我早猜到了……”尼克斯也叹气。 看来，如果将来想吃这种痛果的话，只能千里迢迢去那座后山了。 赫利俄斯嘟嘴说：“可是我第一次尝到甜味，我以后想吃了怎么办？” 尼克斯说：“你不是小孩子了，想吃也要忍住。”她把布袋丢给赫利俄斯，“这袋子里面的都给你吃。” “谢谢姐姐！” 尼克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掌握上次伤害自己的猎人的动向。 尼克斯转头问朵：“朵，你真的不知道黄金猎人的基地在伦敦的哪里吗？” 朵不想害了境之，只好说：“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尼克斯决定自己去打探。 第二天，尼克斯去了花店。 她打着哈欠说：“白祈，怎么我不在的这一周营业额下滑了这么多呀。” 白祈说：“明知故问。客人们都想看你这个美丽的老板娘，你不在，他们都不来买花了。” “哈哈哈！”尼克斯得意地笑起来。 今天，尼克斯穿得格外美丽。她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裙，很符合春天的气息，如同娇艳的樱花。 每来一个客人，尼克斯都热情地招呼，并打探有用的信息。 日常来店里闲聊的客人，看到尼克斯回来喜出望外，他们问：“尼克斯，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尼克斯微笑着说：“去了果园摘果子哦。” 顾客们又说：“什么果子啊，怎么不给我们分享！” 尼克斯早有准备，她把桌子下的一筐苹果拿上来，分给客人们吃，她说：“摘了好多苹果呢，你们快尝尝。” 在轻松的闲聊中，尼克斯也问了他们有没有在伦敦发现中国人聚集的地方。 顾客们想了想说：“伦敦大学有，还有……” 他们一共说出了很多个地点，尼克斯都一一记下，这需要她一个个去排查。 虽然伦敦大学不可能会是黄金猎人的基地，但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尼克斯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可惜，她一无所获。 尼克斯又去了剩下的几个地点，可是一点黄金猎人的足迹都没找到。 见鬼了，他们能躲在伦敦的哪里呢？ 尼克斯焦头烂额，又给瓶子里的紫色小虫滴了两滴鲜血，她念道：“你快快长大，我等着你报仇呢。” 尼克斯看了看日历，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到她的吸食日了，她一定要找到上次害她的那个黄金猎人的藏身之地。 第100章 藏身之地 在尼克斯一一排查地点的时候，她也越来越灰心，那些地点虽然有中国人，但是连黄金猎人的影子她都没见到。 回家之后，尼克斯问朵：“你们黄金猎人家族选择基地会有什么标准？” 朵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她，找不找得到基地都看她的造化了。 朵说：“隐蔽性强，空旷安静，附近有水源。” “这样啊。”尼克斯若有所思地想，这种地方不就是郊外吗？ 她转头对朵说：“谢了。” 朵摇了摇头，反正她已经是吸血鬼家族的一员了，她是狄伦的妻子，境之还是自求多福。 能称作是郊外的地方也很多，尼克斯很有耐心地一个个寻找。 这次她变聪明了，不只看环境的外表，更是深入观察，查看是否有建地下室的可能。 白祈第一次看到对事情这么上心的尼克斯，她笑着说：“尼克斯，你现在很像一个女强人，比以前懒散的你好多了。” 尼克斯问：“女强人是什么？是夸我的意思？” 白祈说：“当然是夸你，照你这样的劲头，黄金猎人们逃不掉了。” 尼克斯扬起嘴角，“那当然，我可是一定要报仇的！” “但是！”白祈说，“安全才是第一，你想好应对的方法了吗？他们有防护服，你的毒没用的。” 尼克斯势在必得：“全靠我这只小虫子！” 白祈将她拉回了现实，“可是你这只小虫子还没有变成真正的情蛊虫呢，它的身上还没有出现一点花纹。” 尼克斯看了看瓶子里的紫色小虫，倔强地说：“它一定会长出花纹的。” “可是你的吸食日马上就要到了，你的计划真的来得及吗？” 可是尼克斯想要赌一手。 她说：“来得及。” 白祈说：“我只希望你计划得再缜密一点，我害怕你出事。” 上次尼克斯生日出事那次，给他们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为此狄伦还失去了永生能力，这等于他们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只有一次生命的机会了。 尼克斯攥了攥拳头，她知道很危险，可是这仇她非报不可。 朵也加入了对话，她说：“尼克斯，其实你不用孤军奋战，我们都会帮你的。” 尼克斯有些感动，可是她说：“我才不想拖累你们。” 白祈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实话告诉你，狄伦已经知道你的计划了，他叮嘱我们要帮助你。”朵如实说，白祈也点了点头。 尼克斯幼稚地做了个鬼脸，她说：“我就是要自己报仇。” 尼克斯飞快地离开家门，去了伦敦边缘的郊区。 这里几乎没有人修建房屋，有一条小小的河流，野草肆意生长，大树张牙舞爪，还有一些废弃的工厂。 尼克斯走进一座废弃的工厂，这里看起来空荡荡的，她失望地摇了摇头。 黄金猎人的基地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正当尼克斯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命运般地回了头。 她好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类鲜血的味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里一定有猫腻。 对了，如果一座建筑物看起来很空旷的话，说不定只是它的假象。 说不定在空旷的背后，还有一间地下室。 那么，入口在哪里呢？ 尼克斯仔细寻找。 终于，尼克斯发现有一处地方很不对劲。按理说，这里废弃了那么久，到处都应该是厚厚的尘土和蜘蛛网，可是东边的地面上灰尘却薄了些。 尼克斯望着地面想，难道这是入口吗？连个机关都没有，难不成要钻进去？ 正在尼克斯纳闷之时，落日给了尼克斯灵感。 余晖折射在地面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尼克斯反应过来，入口很可能是加了玻璃，从而形成了一种虚假镜像。 尼克斯伸手探了探，地面的触感果然是冰凉的，这不是真实的地面，而是玻璃。 尼克斯用手摸到了一个凸点，如果不是她知道有玻璃，用肉眼根本看不出这样透明的凸点。 原来这就是入口的开关。 尼克斯扬起嘴角，看着普通的地面慢慢变成黑色的入口。 入口很窄，尼克斯跃身而入。 尼克斯很清楚这么做的危险，可是她忍不住一试。 通道是一条很长的走廊，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尼克斯轻着步子前进，走了大约三百里才看到一些光源。 这里很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也是，伦敦的黄金猎人基地一共才五个人留守。境之和境非，铩爷爷和一个厨师，还有一个普通猎人。 他们此时各有各的事情，并没有人察觉到尼克斯的潜入。 尼克斯一步一步前进，来到了大厅。 大厅一个人都没有，连空气都是寂静的。 尼克斯开始寻找上次那个猎人的房间，她正走在路上，却不料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动静。 尼克斯一个人确实难以作战，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尼克斯快速撤退。 她的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好在刚刚发出动静的人只是基地里的厨子，厨子拿着蔬菜穿过大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尼克斯心慌地离开地下基地。 虽然没有找到猎人的房间，但并不是一无所获。 尼克斯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只用等待瓶子里的紫色小虫长出花纹。 尼克斯回到家，仔细盯着瓶子里的小虫，试图用言语感化它。 “小虫啊小虫，我们都是吸血的生物，你就帮我一次。如果过几天我还不能吸到血的话，我可就废掉了。” 小虫仿佛听懂了似的，在瓶子里扑了扑翅膀。 它用力地撞着瓶盖。 尼克斯这次猜到了虫子的意图，难道它在瓶子里被关得太久了，想要自由？ 为了它的身上能早日长出花纹，尼克斯决定满足它对自由的渴望。 尼克斯关上窗户后才打开瓶子，避免它从窗户逃走。 小虫欢喜地从瓶子中脱身，在桌面上低低地飞翔。 尼克斯伸出一根手指，紫色小虫就停在了她的手指上。 它身上的紫色越来越鲜艳了。 仿佛马上要长出花纹似的。 第101章 长出花纹 可惜，那只是尼克斯的幻觉罢了，小虫子还是没能长出花纹。 尼克斯声声叹息，“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呢？” 小虫子仿佛又听懂了，它从尼克斯的手指上飞走，停在紧闭着窗户上。 这该怎么办呢…… 不过，睡觉要紧，尼克斯为了找黄金猎人的基地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虽然她是吸血鬼，但现在也急需要休息。 尼克斯很少做梦，可自从她把小虫子从瓶子中放出来之后，她竟然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 真奇妙啊，她竟然梦到了苏。 她在梦中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仿佛那只是印在她眼前的现实。 梦中的苏一直在呼喊她的名字，哭着问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尼克斯在梦中解释道：“因为你太依赖我了，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一瞬间，少年的身体变成了碎片。 出现的下一个场景是苏选上了寨子里的首领的画面，他的个子长得更高了，脸上的稚气也消散了。 尼克斯问：“苏，这是你几岁的模样？” 苏没有说话，而是穿着首领的貂，手里拿着他陪尼克斯上后山的那根长矛。 苏的眼中全是眷念，他说：“尼克斯女神，求求你，不要走。” 尼克斯笑了：“你都已经当上首领了，怎么说话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可是苏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他膜拜着她。 他说：“尼克斯，谢谢你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们的服装仍然露着肚脐，苏的肚皮上有着很多处伤口的痕迹。 在苏起身之后，尼克斯皱眉问：“你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苏苦涩一笑，“没想到首领竞争也会那么残酷。” 竞争就要流血，换新也要流血。这个道理尼克斯是懂得的。 这样的规矩在人类世界里很常见。 “尼克斯……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我已经当上首领了，我是不是没有辜负你的期待？”苏带着悲伤的情绪说。 可是当上首领，并不是尼克斯对苏的期待。 她只是希望他能够真正走出大山，摆脱家庭的虐待，像外面的少年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 尼克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画面又跳到了她给苏买下的那间院子里。 他看到十六岁的苏一个人坐在院子看落日，看到苏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带着小狗散步。 少年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爽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阴霾和乌云。 她看到他每晚都在挑灯夜读，他已经能对着书本能念出一整篇完整的文言文了。 他已经识字了。 在每天学习完之后，在睡觉之前，苏都会重新珍惜地捧起尼克斯为他留下的信。 那信的每一个字他都已经认识了，信上的每一句话他都已经能背了。 她交代他的事情，他也已经做到了。 尼克斯有些欣慰，她站在苏的身旁，像曾经那样摸了摸他的头。 苏仍然嘟着嘴说：“你干嘛摸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尼克斯笑起来，他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看来在中国短短的一周时光，已经被尼克斯带进了珍贵的记忆里。 在梦的结尾，尼克斯还在和苏坐在包子铺里吃东西。 她问苏：“这次你想吃几笼包子？” 少年灿烂笑着说：“我要吃四笼。” 仿佛只有他在她身边，他才能这样开朗地笑起来。 这个梦境太真实了，每一幕都像是发生在她的身边。以至于尼克斯醒来的时候一阵恍惚，她竟然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当她看到洁白的天花板时，那只紫色的小虫子从天花板轻轻落到了她的鼻尖上。 尼克斯有些嫌弃地用手捏起小虫的翅膀嘟哝：“其实我挺不喜欢虫子的！”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得罪这只小虫子，于是连忙改口：“是除了你之外的小虫子啦！我亲爱的同伴，你能不能快点长出花纹啊！” 尼克斯坐起身来，重新看向那只紫色小虫。 小虫子像甲壳虫一般的背部竟然长出了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的花纹，那花纹像是藤蔓。 “这是……”尼克斯目瞪口呆，又喜出望外。 它已经真正变成一只名副其实的情蛊虫了。 可是，为何这么突然？ 尼克斯想到自己的梦境，连忙摇了摇头。 总不能跟梦中的少年有关？ 但是，她的计划完成了就好。 尼克斯小心翼翼地捧着情蛊虫，笑着对它说：“小虫，谢谢你。” 尼克斯在中国听苏说过情蛊虫的使用方法。 只要尼克斯锁定了目标，只要她带着情蛊虫靠近，情蛊虫就会自动爬上目标的服饰，并自动钻入目标的体内。 幸福简直来得太突然了。 为了庆祝这一历史时刻，尼克斯叫来了女孩们庆祝。 白祈和朵都惊讶道：“这么快就长出了花纹呀！还怪好看的！” “那当然！我尼克斯从来都是幸运的！”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把情蛊虫再关进小瓶子里了。 情蛊虫也很懂事，稳稳地停在尼克斯的手背上。 白祈好奇地想摸摸它，可她刚伸出手就被尼克斯拦下。 尼克斯吓唬白祈道：“不许碰它，不然我就对你施蛊，让你爱上我，对我唯命是从！” “啊！别！”白祈被吓得连连后退。 她可不想爱上尼克斯。 她可是全心全意和赫利俄斯相爱的。 在这样欢乐的家庭氛围里，朵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对白祈说：“你别害怕，尼克斯只是吓唬你的。” 白祈这才拍了拍胸口，做惊魂未定状说：“那就好，那就好。” 尼克斯坏笑着说：“我要是那么做，赫利俄斯肯定会和我生气的。哈哈哈，你们俩是我见过的最肉麻的情侣。” 白祈不服地反驳：“怎么可能是我和赫利俄斯，最肉麻的明明是朵和狄伦。” 白祈说完，坏笑着指了指朵。 尼克斯也附和道：“也是，他们住在一个房间，每天都腻在一起，肉麻死了！” 虽然是玩笑话，但朵一点都笑不起来，甚至表情有些苦涩。 她和狄伦确实恩爱，可是从来都没有肉麻过。 毕竟，狄伦从来都没有给过她拥有一个孩子的机会。 第102章 加强训练 当时尼克斯找到黄金猎人的基地，是因为闻到了淡淡的人类鲜血的味道。 其实，那味道是境非的鲜血味。 为了零失误地捕杀所有的吸血鬼，境非自动请求加入到更残酷的训练中。 境之曾担心地说：“你伤得这么厉害，到时候怎么捕杀吸血鬼？” 可境非笑着说：“伤口和战斗丝毫没有关联，哥哥，说不定有伤的我更强呢。” 确实，有时候绝境中更能激发出潜能。 和境之不同的是，境非并不觉得之前被灌很多种毒药的日子痛不欲生。 当境之在黑夜看着床单上呕吐出来的鲜血时，他是害怕的，他厌倦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境非，他百分之百地享受战争。当他在床单上呕吐出鲜血时，他只是觉得疼，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很高兴。因为，这恰好证明了他会变得更强。 也是因为曾经的那些训练，境非几乎变成了六边形的全能战士。 那些他吃过的苦，受过的伤，都变成了他磅礴的战斗力。 在他看来，战斗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战斗可以分辨出弱者和强者，他永远都不要成为弱者。 因为，弱者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只配苟延残喘地死去。 和双胞胎哥哥不一样，境非一点都不在乎那张母亲的画像，他只在乎哥哥，只在乎铩爷爷。 他永远只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不会怀念从前虚无缥缈的东西。 铩爷爷发配的任务令他心血澎湃，所以他才抓紧训练。 通过了几次的交手，他已经基本上知道了那几只吸血鬼的长处和短处。 下一次出发，他一定要杀光那三只吸血鬼。 境非坐在昏暗的房间中，胸口上流出鲜红的血。 他的疼痛神经仿佛被麻痹了，再疼他也感受不到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能忍受疼痛了。 他几乎变成了一个疯子——享受疼痛的疯子。 他深知他越疼痛，他才能变得越强。 可惜，在他受伤的时候，他不知道基地潜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时候基地里只有他和厨师，境之正坐在外面享受阳光，而铩爷爷去和友人小聚了。 厨师给境非炖了鸡汤，端给他喝，并以长辈的姿态说：“境非，我看着你长大，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命、也是最刻苦的孩子。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的。” 境非喝了一口鸡汤，眼中放出开心的光芒，他说：“我对自己很好啊。” 厨师问：“你哪里对自己好？” 这位厨师从小看着这两位双胞胎兄弟长大，虽然他只是一位厨师，可是他也分外心疼这两位孩子。 抛开这份厨师的职业不说，他亲眼目睹了这两位孩子受了多么残酷的训练，看着他们每天带着伤痕被送回来。他亲眼看着小小的境之在厨房的窗口偷偷看窗外的风景…… 境非说：“我变强就是对自己的嘉奖啊！” 厨师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他去。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帮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熬一些营养的鸡汤，在鸡汤里面加一些补药。 但对境非来说，经过多年来喝毒药的试验，普通的补药对他的身体根本没用。唯一对他身体有用的补药，或许就是应该奖励他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境之从外面回来了之后，也来到了境非的房间。 他看到弟弟的伤口有些心疼，但他想起来的现实是——这些伤口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心疼有什么用呢？自己身上不也满是大大小小的旧伤吗？ 境之和他讲外面的趣事：“我今天看到两只小鸟打架。” “那有什么好看的？”境非对这些事漠不关心。 “很有趣啊，一只是白色的小鸟，一只是灰色的小鸟，你猜哪只小鸟赢了？”境之只是想逗弟弟笑。 “这个嘛，我猜是灰色的小鸟赢了。”境非想了想说。 “恭喜你，”境之笑了笑，“恭喜你答错了，是白色的小鸟赢了，灰色的小鸟被打得嗷嗷直叫。” “哎——”境非叹了一口气。 怎么能猜错了呢。 他一点都不喜欢玩猜谜游戏，因为他不喜欢输。 仿佛“赢”这个字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哪怕是开玩笑的猜谜，境非也不想当失败的那一方。 境之很感谢现在的生活，虽然他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但是起码他可以在半个伦敦闲逛。如果铩爷爷问起来，他只用说是打探敌情。 曾经，他完全不曾拥有这种生活。如今他可以随意地吹着春天的风，看着春天的花朵盛开，甚至在树上坐一下午看两只小鸟打架。 可是，境非点醒了他。 境非问：“哥哥，你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快忘记自己是一位猎人了？” 境之愣了愣。 他似乎真的忘记了自己猎人的身份。 这些天他总是飘荡在外面，除了躲在暗处参加了朵和狄伦的婚礼，他还常常在他们的家外逗留。 他并不是一个偷窥狂，他只是想听听那栋房子里的欢声笑语，只是想看看朵今天又带了什么颜色的鲜花回去。 他只是想观望别人的幸福。 哪怕只是看着鲜艳的鲜花，他也觉得很幸福了。 可是面对境非的回答，境之只能说：“我没忘，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猎人的身份？” “那就好，再等几天，等我身体再恢复一些，我们一举拿下那三只吸血鬼。哥哥，我感觉我变得更强了。”境非笑着说。 可境之心一沉，他们的任务确实是如此。 他们的任务从始至终都是要杀掉那三只伦敦的吸血鬼。 为了这个任务，他们已经牺牲了好几个猎人，也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 再不除掉这三只吸血鬼，这一定会变成铩爷爷的心病。 可是，他又怎么忍心伤害朵的丈夫呢？ 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真的还会幸福吗？ 朵虽然不再是黄金猎人中的一员，可是她始终是他们的同胞。 境之说：“要不再等等。” 境非疑惑地问：“要等什么？” 境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再说。” 可境非果断拒绝：“我不！” 第103章 黑白双门 尼克斯不想让家里帮忙，她挑了深夜出发，决定去黄金猎人基地对仇家下情蛊。 今夜无星无月，春天的风依然寒冷，尼克斯坐在废弃工场的屋顶等待时机。 天空中有一只蝙蝠飞过，尼克斯莫名打了个冷颤。 春天的风让她的的头发丝都是冰冷的。 远方的午夜钟声响起，尼克斯开始了她的计划。 随着玻璃上的凸形按钮被按下，黑色的通道出现了，尼克斯缩着身子慢慢潜入，亲手轻脚到达那条长长的走廊。 所幸，那两个中国的猎人都睡得很早。 铩爷爷和厨师也已经睡了。 尼克斯到达大厅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情蛊虫身上的花纹好看极了，它扑着翅膀，仿佛嗅到了目标的味道。 在此时，境非突然醒来了。或许是今天受的训练太过残酷，他身体处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尼克斯此次前来是为了报仇，所以她只想找到上一次伤害她的猎人。但是这对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尼克斯只能使用催眠的方法辨别。 尼克斯轻手轻脚走到一间最靠外的房间，还好这个房间的窗户连接大厅，她从窗户偷偷向里看去，那床上睡着的人身形不是双胞胎猎人兄弟。 他房间里的板凳上放着厨师帽，尼克斯判断这是厨师的房间。 越往里走越危险，尼克斯更小心了。 尼克斯走到两扇相对应的门之前，这样对立着的门，这样对称……尼克斯站在两扇门的中心想，这一定就是那对双胞胎兄弟的房间了？ 左边的一扇门是白色的，是境之的房间。 右边的一扇门是黑色的，是境非的房间。 到底选白色还是选黑色呢？ 可猎人哪里适合纯粹的白？ 尼克斯想起了自己在花园里种下的那些洁白的玫瑰，它们象征着最原始也最纯洁的感情。 于是，尼克斯直接选择了黑色的门。 他们房间的窗子没有外露，而是藏在房间的里面。 为了保险起见，尼克斯带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 她把迷药燃起，把像铁丝一样的迷药从门底的缝隙塞了进去，使它散发出迷药的气体。 这种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并能使十米之内的生物进入深度睡眠。 迷药一分钟之内见效，尼克斯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大厅的窗户在走廊上留下银色的光。 这一分钟过得无限漫长，尼克斯知道这一次只能胜不能败。 如果失败的话，她一定会被猎人们围剿杀害。 为了保险起见，尼克斯特意多等了一分钟。 两分钟后，她用铁丝轻轻撬开门，走入一片黑暗中。 当尼克斯看到床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不禁打了个冷颤，却又从心底生出一股怒火和恨意。 这张脸她记得一清二楚，就是他用箭射落了自己，使得狄伦为了救她失去了永生能力。 要不是为了吸食日和更残忍的报复，尼克斯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沉睡的少年割下头颅，并分尸泄恨。 少年的呼吸很平稳，因为迷药的作用，他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他们双胞胎兄弟的脸都长得一样，尼克斯冷静下来，决定用催眠来确定他的身份。 尼克斯的指尖燃起幽幽绿光，她催眠了眼前的少年。 这种催眠魔法没有把境非变成一个任人随意操控的木偶，而是唤醒了他的语言能力，让他能够在熟睡中以梦话的形式来说出真话。 两扇黑白的门对着，迷药也使另一扇门中的境之陷入了深度睡眠。 可尼克斯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问：“两个礼拜前你有追捕过女吸血鬼吗？” 境非梦怡般的声音传来：“两个礼拜前，我没有……” 尼克斯心中一惊。 难道她真的找错目标了？ 可她不甘心地又问：“你擅长使用弓箭吗？还是你的双胞胎兄弟更擅长？” 境非乖乖地回答：“我很擅长所有武器，但是我的双胞胎兄长更擅长弓。” 原来，这不是他…… 尼克斯转头就走，准备去向另一扇白色的门。 可就在这时，尼克斯藏在袖子里的情蛊虫擅自飞了出来。 尼克斯低吼：“快回来！傻虫子，他不是目标。” 经过了前两次的沟通，尼克斯确定这只长着紫色花纹的小虫子是能听得懂吸血鬼说话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尼克斯说了一句“傻虫子”，情蛊虫赌气似的朝着境非飞去。 “别，他不是目标！”尼克斯伸手去抓情蛊虫，可是她低估了它的速度。 明明平时这只小虫子没有这样快的速度…… 现在，它像是一道小小的闪电拼命钻向了境非的身体…… 尼克斯竟然没能拦住它。 尼克斯愣在了原地，一脸的迷茫与懊悔。 她站在境非的床前，试图唤出那只情蛊虫：“我的乖乖小虫子，你快出来，我们的目标在对面的房间呢。” 可是，情蛊虫挑衅般在境非的胸口闪烁了一下紫色的光，它一点离开他身体的意图都没有。 “出来！”尼克斯动怒了。 可是这情蛊虫软硬不吃，它在境非的体内藏得越来越深了。 在尼克斯还没来得及阻止和更换目标的时候，情蛊虫已经吸了一口境非的心血，并与它达成了共生的关系。 这种情蛊比魔法还要神奇，情蛊虫随着境非的心脏跳动而跳动，从此刻起掌控了他的情感与欲望。 从今天起，这只紫色的小虫子就会让境非死心塌地地爱上尼克斯，并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事情。 尼克斯烦躁地拍了拍胸口，她嚷嚷着：“错了呀……” 虽然情蛊虫找到目标并附体成功，吸食日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尼克斯没报的仇该怎么办? 尼克斯站在黑暗中叹息。 其实刚刚放进房间的迷药是尼克斯自己研发出来的，所以她自己对这种让人陷入深度睡眠的迷药免疫。 可是，情蛊虫怎么还这么活跃？ 难道，这只小虫子是很高等的生物吗？ 就在这时，躺在黑暗中的少年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醒来了。 第104章 他醒来了 境非缓缓地睁开眼，他本应该陷入深度的睡眠，可是胸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醒来。 这种疼痛像是有一把小钻子钻入了他的心脏，境非仿佛能听清自己被放大的心跳声。 他的心脏仿佛有一种被别的生物占领了的感觉。 这个房间实在太闷了，境非扯了扯和床边连接着窗户的绳子，窗户被打开了，半抹月光洒入房间。 境非看到站在自己房间中的陌生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尼克斯。 他的心跳竟然漏了半拍。 这时候，月光正好洒在尼克斯肩膀好看的曲线上，仿佛在黑色的布料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 在这样的场景下，让哪怕穿着黑色素衣的尼克斯看起来像是沾染了银色光辉的月亮女神。 她的一头白发与月光绝配。 面前的这只女吸血鬼明明是他们的宿敌…… 境非此刻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她，甚至很想靠近她。 境非慌了，仿佛有某种神秘的能量操控着他的情感。 境非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在黄金猎人家族所受到的家训，开始回忆铩爷爷对那些狡猾而残忍的吸血鬼的评价…… 可是他一旦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的心就开始绞痛。 这种感觉让他不得不用手捂住胸，可那种疼痛让他无法忍受…… 这么多年的残酷训练和这种疼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境非额头上没有流出汗，嘴唇也没有发白，可是心却疼得无法言说。 这种看不见任何症状的疼痛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境非只好暂时中断了那些关于黄金猎人家训的回忆，这时候他的心绞痛才变得轻了一些。 可是一旦终止了这些回忆，境非的目光就忍不住被身边的女吸血鬼吸引了过去。 尼克斯看了一眼境非，这个少年眼中的爱慕之意根本藏不住。 少年的这种眼神尼克斯太过清楚了，这种年纪的男孩子的感情大多纯粹而热烈，当然猎人也不例外。 既然事情已经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尼克斯只好将错就错。 她朝着境非笑了笑说：“你醒啦？刚刚睡得很熟呢。” 境非记得之前他明明很想杀掉她，可他现在却带着微笑回答她说的话：“是的，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对了，我刚刚为什么会睡得那么熟？” 尼克斯冒险测试情蛊虫的厉害程度，她故意说：“你睡得熟是因为我在你的房间点上了迷药，让你进入了深度睡眠。” 境非有些惊讶地问：“迷药？” 如果放在以前，境非的镰刀早就要了下迷药的人的命，将下迷药的人碎尸万段。 可现在，他竟然发自心底地不生气。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尼克斯。 情蛊虫实在是太厉害了…… 尼克斯偷偷看向境非的胸口，那小虫子藏在更深的地方发出隐隐约约的紫光。 虽然它挑错了目标，但是尼克斯还是默默对它说：“谢了，我的伙伴。” 他们都是吸血的生物，难怪会彼此帮助呢。 不过从今天开始，它再也不用服用尼克斯的鲜血了，它的食物变成了境非的心头血。 尼克斯不想和这个错误的目标纠缠，报仇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她立马就要吸到鲜血。 有了情蛊虫兜底，尼克斯大胆地对境非说：“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境之连眉头都没有皱，而是从牙齿间挤出一句乐意的——“我什么忙都会帮你。” 尼克斯得意地笑了笑，双手按在境非的肩膀上说：“我的吸食日就要到了，今天能否享用你的鲜血？” 尼克斯还是太过礼貌了，无论境非今天愿不愿意，这顿鲜血她今天都要定了。 境非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说：“我愿意。” 上次尼克斯听到“我愿意”这三个字，还是在狄伦和朵的婚礼上。 原来，被吸食者要和在婚礼殿堂上的新人一样无私啊。 尼克斯露出尖牙，粗鲁地扯开境非肩膀上的衣服。 她坐在床边，以一种高傲且不容拒绝地姿态盯着境非，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尖牙刺入他的脖颈。 境非不自觉“啊”了一声。 曾经他曾听说，人类可以被吸食的次数极限是五次，每一次被吸食身体都会变得更加虚弱。今天是他第一次被吸食，他却竟然有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叫做——为了喜欢的人赴汤蹈火，打破自己的原则。 境非听着自己巨大且清晰的心跳声想：我这是怎么了…… 我明明是一位黄金猎人啊，我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也要和那个女人一样变成家族的耻辱吗？ 可是，一但境非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心脏就开始绞疼，他用手捂住胸口，身体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神色痛苦。 尼克斯不耐烦地按住他的肩膀，拒绝他身体的颤抖。 尼克斯一边吸着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你这样很影响我进食，麻烦你乖一点。” 果然，境非身体的颤抖立马停下了。 为了眼前的心爱之人，境非什么都能忍。 一旦浮现出爱上尼克斯的想法，那该死的心绞痛竟又慢慢停止了。 境非感受着脖子上刺入的尖牙，心想着：能帮到她就好。 可是，他只知道自己面前是一位美丽的女吸血鬼，他却从来没了解过她的名字。 境非慢慢开口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尼克斯依然口齿不清地说：“尼克斯。” 境非不由分说地夸赞道：“真是个美丽动人的名字，尼克斯。” 他又把她的名字念了一遍，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英文。 尼克斯心中暗爽，有了一种翻身当主人的感觉。 这一刻她不再是猎人对立面的吸血鬼，而是猎人得不到的高岭之花。 这种感觉，也太爽了。 尼克斯也突然转过弯来，虽然情蛊虫挑错了目标，但是这也证明着她可以随意利用境非。 所以，利用双胞胎弟弟去找双胞胎哥哥报仇，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尼克斯一边笑一边贪婪地吸着境非的鲜血，她恨不得要把他的血吸干。 第105章 身份对换 反正，猎人在尼克斯在眼里从来都是坏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心疼。 吸食了很久，境非终于感觉到头晕，他脸色和嘴唇也白得像一张纸。 尼克斯恨不得就这样把他的血抽干，可是她实在吃不下了，这一顿她实在是太撑了，再美味的鲜血她也喝够了。 何况，总不能为了吸血就让境非丢了命，他还是尼克斯报仇的筹码呢。 尼克斯终于把尖牙从境非的脖子上移开，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她像丢垃圾一样把利用完的境非丢到一边，任由他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境非因为失去了太多鲜血，手脚变得冰凉。 他忍住全身的乏力问：“怎么样，吃饱了吗？” 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他竟然还有功夫关心她。 尼克斯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云淡风轻地说：“还行。” 境非淡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你要是没吃饱的话，继续来。” 尼克斯心中嘲讽：谁会担心你？ 可是，她确实是吃饱了。 不得不说，虽然黄金猎人是宿敌，但是猎人的鲜血是她尝到的最美味的鲜血。 境非长着一张看起来很冷酷的脸，可是他的血却甜得令人发腻，甚至比大山中的痛果还要甜。 如今，他们的身份对换了。 尼克斯不再是藏在暗处中躲避着猎人的吸血鬼，而是操控着这位猎人感情的主人。 尼克斯享受着这种优越感，像是对待宠物一样对境非说：“我已经吃饱了，你的鲜血留到明年。” 一个人类被吸食五次鲜血之后就会死去，如果吸食五次境非，倒也解决了五年的吸食日问题。 境非明明知道，如果被第二次吸食鲜血，身体就会变得比之前脆弱，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我的鲜血任你食用。” 尼克斯眨了眨眼，得意地笑，“这么乖。” 对待境非，尼克斯就像是对待一只听话的小狗。 她本来就不喜欢狗这种生物，可是狗这种生物忠诚。不用主人喜欢他，主人只用利用它来看羊或者捕猎就好。 这种关系，很不错。 “对了，”尼克斯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这一对双胞胎兄弟猎人的名字。 她问：“你和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 境非以为，尼克斯在关心他。 境非扬起甜甜的笑容回答道：“我叫境非，非常的非。我兄长叫境之。” “这样啊……”尼克斯第一次知道了仇家的真正名字。 她竟然把恨也转移到了境非的身上。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呢。 尼克斯重新回到床边，她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境非。 境非肩膀上的两个被尖牙刺破的小圆点还在往外冒着血水，可尼克斯用长长的指甲往他的伤口狠狠掐了一下。 境非终于疼得咧了咧嘴。 在掐他的时候，尼克斯其实还用了毒。 她在试验，她想知道在被吸食后的虚弱状态下，这个曾经免疫她的毒的猎人还会不会继续免疫她的毒。 果然，在虚弱的状态下，尼克斯在毒还是见效了。虽然只见效了十分之一，但境非的伤口处还是长出了很多个水泡。 他喃喃道：“好烫……” 这种毒会长出水泡并引起皮肤的灼烧感，让人又痛又痒，但不会伤害身体。 尼克斯看到水泡，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证明，看似无懈可击的猎人们其实有攻破点。 境非用手摸了摸那滚烫的水泡，那水泡破了，流出黄色的脓水来。 那黄色的脓水也很滚烫，流过的地方被烫出了淡淡的红印。 尼克斯说：“没关系，这种毒一天就好了。” 境非有些失落地问：“你给我下毒了？” 明明他刚刚才献上了自己的鲜血…… 尼克斯从容地说：“是啊，我给你下毒了。” 尼克斯再次用尖尖的指甲划破了他肩膀上的那些水泡，一条条黄色脓水流下来，在他的胸前烫出一道道伤痕。 这种虐待让尼克斯很有成就感，仿佛她才是猎人的那一方，而黄金猎人似乎只是吸血鬼的猎物罢了。 “好了，结束了，我先走了。”尼克斯扬了扬手，饱餐了一顿，她也该离开了，剩下的时间她要去部署她的复仇计划了。 可是境非主动拉了拉她的衣袖说：“尼克斯，你可以多留一会儿吗？” 少年的这副表情，和他享受残忍训练时冷漠的表情反差太大了。 好在这副表情只是出现在尼克斯面前。 尼克斯冷漠地说：“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你想让我陷入危险？你想你哥哥杀了我？” “不不不，我不会让他伤到你的。”境非连忙说。 尼克斯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可这时，那扇黑色的门外站着境之。 尼克斯开门撞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境之冷着脸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基地的？” 一把银色的匕首直直地放在了尼克斯的脖子上。 境非立刻从身后赶到了战场，他用手握住境之的匕首说：“哥哥，你不要为难她。” 境之的表情全部都是惊讶，境非曾经是非常厌恶这只女吸血鬼的，如今为什么会帮着她说话？ 境之冷静地对尼克斯发问：“你究竟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有境非在，尼克斯知道自己绝不会陷入危险，她耸了耸肩膀说：“我什么都没做啊……”她还故意贱兮兮地拉长了语气，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境之看着境非的脸，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让开，我要走了。”匕首被境非握在手里，尼克斯从他们两人之间擦肩走过。 境非大怒，属于猎人的血液终于在他体内沸腾，他吼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 尼克斯带着满腔怒火和仇恨，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是偏要走呢？” 境之恶狠狠地拉住她说：“你做梦！” 尼克斯喊出境非的名字：“境非，我要离开这里！” 她知道，境非一定会帮她的。 第106章 汇合 境非开口：“哥哥，让她走。” 境之气得眉毛都扭在了一起，他说：“境非，你疯啦？” 没错，他就是疯了，他被一只小小的情蛊虫弄得整个人都失心疯了。 境非用手拦住了双胞胎兄长，轻轻推了推尼克斯说：“快走。” 尼克斯管不了这对兄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扭身就走，穿过长长的走廊，把他们丢在身后。 尼克斯的身后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除了训练之外的比试，这是兄弟俩第一次对彼此出手。 其实，尼克斯知道这两兄弟之间境非的实力更强。 如果没有境非的存在，境之是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躲在暗处射箭的。 所以这一场小小的打斗，境之是不可能会占优势的。 境之处在劣势一方，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对他这样大打出手。 境非的镰刀死死抵在了境非的身前，如果他敢轻举妄动，这把镰刀就会取掉他的性命。 境之依然在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境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控制不住为尼克斯拼命。 当尼克斯的身影远去时，境非才恢复了仅有的一点理智。 他把镰刀收起来，用着抱歉的声音对自己的哥哥说：“哥哥，我也没办法。” 境之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就没办法？” 境非坦言：“我也不知道……” “你……”境之非常生气。 看境非的这副样子，一定是爱上了那只女吸血鬼。 境之皱了皱眉，说：“你还记得铩爷爷是怎么对待家族的耻辱的吗？家族的耻辱是不配存在我们家族的。” 境之试图用这种方法恐吓他。 境非想了想，却还是说：“我知道这一切的后果，可是我控制不住。” 境之想到他看过的那场幸福的婚礼，只是摇了摇头，对境非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我会替你保密的。” 此时的尼克斯已经离开了基地，刚从黑色的暗道中跃身而出。 当她出来的时候，被从房顶飞下来的狄伦吓了一跳。 随后，白祈和赫利俄斯，还有朵都从不同的方向走出。 尼克斯惊呼：“你们怎么在？快走啊！” 几人对视了一眼，这里不方便谈话，于是全部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在黑夜中飞过了几只蝙蝠，几人都默默无言。 经过了半个小时，当他们在家燃起烛火的时候，狄伦开始了对尼克斯的审讯。 “你为什么要独自行动？”狄伦板着一张脸，好一副家长的做派。 尼克斯说：“因为我一个人可以，你质疑我的能力？” 其实尼克斯心里的话是——我不想拖累你们，不想拖累我的家人。 狄伦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说：“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上次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那些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狄伦这一句话一说出来，仿佛一根针戳到了尼克斯的心脏。 原来，狄伦是怪她害了自己？ 尼克斯低下了头，她说：“狄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其实，狄伦那句话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怎么会怪她？他们是一家人。 狄伦意识到他的话说得太重了，这才平静下来。 可是面对尼克斯的内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锋利的言语就像是刀子，一旦出手就无法收回。 好在朵帮忙解释道：“尼克斯，你想多了，狄伦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太担心你了。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你行动应该告诉我们，我们会一起帮你的。” 赫利俄斯也说：“对啊，姐姐，你别想那么多，我们只是想帮你。” 白祈拍了拍尼克斯的肩说：“尼克斯，我保证大家只是关心你。” 在尼克斯凶巴巴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善良的心，那颗心或许还带着一点小敏感。 尼克斯却还是说：“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祈说：“喂喂喂，尼克斯，这可不像你的说话风格，你怎么这么丧！” 朵问：“尼克斯，你的情蛊虫完成计划了吗？如果完成了的话，你应该高兴才对。” 尼克斯这才切回思绪，她想到情蛊虫钻进了境非的身体内，不由得一阵欢喜一阵忧。 “我的情蛊虫确实完成了任务，可是它找错了目标。” “找错了目标是什么意思？” 尼克斯说：“意思就是它进入了境非的身体，并让他成功地爱上了我。” 朵一阵窃喜…… 原来情蛊虫进入的是境非的身体，而不是境之。 朵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不敢她笑出声来。 赫利俄斯问：“姐姐，境非是谁啊？” 尼克斯说：“如你们所见，那对猎人双胞胎兄弟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境之是哥哥，境非是弟弟。在我生日当天，算计我的猎人是境之，不是境非。” 白祈感叹道：“啊？所以目标完全弄错了，这怎么办？你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狄伦开口道：“怎么可能会白费？既然是双胞胎兄弟，只要控制住了其中一方，另一方绝对逃不掉的。” 朵皱了皱眉。 白祈说：“也是，如果把境非当做筹码，让他当做人质的话，境之总不能置之不理？” 尼克斯点头道：“就是如此。” 赫利俄斯却问：“姐姐，我听他们说了情蛊虫的事情了。难道，一只小小的虫子真的能控制人的感情吗？” 在赫利俄斯的眼里，真情可贵。爱情是经过自己的心认定的感情，是不会被别的生物所控制的。 尼克斯说：“情蛊虫真的能控制别人的感情。” 她扬起手，指尖全部都是充沛的翠绿色。 她说：“你们看，我已经饱餐过一顿了。” 赫利俄斯问：“你真的吸了猎人的血？” 尼克斯笑着点头，她很得意，并说：“说实话，那猎人的血是我平生吸过的最美味的鲜血。” 狄伦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他们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听说他们从小被灌各种毒药才会免疫你的毒，吸他的血你就不怕……” 不怕他的血有毒吗？ 第107章 脱离蜜罐 尼克斯立马说：“不怕啊，那么美味的鲜血怎么可能会有毒？” 白祈也担忧道：“越美味的东西越危险！” 尼克斯说：“你这是从哪本小说里看来的台词？” 白祈又说：“你们明明是宿敌，万一他使了个诈呢，引你入套怎么办？” 尼克斯笑了笑：“这怎么可能？他完全不知道我的计划，而且情蛊虫飞入他的体内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就算他是神仙，也没有时间料到，也没有时间准备。” 狄伦说：“总之，你这些天就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你别一个人在行动了。” 尼克斯不敢不听狄伦的话了，毕竟她心里还是带着对狄伦的愧疚。她乖乖地答：“好的，我知道了。” 狄伦说：“大家都去休息。” 一家之主开口之后，大家便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赫利俄斯不舍地和白祈道了晚安，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才慢慢离去。 看到这一幕的尼克斯说：“你们俩每次睡觉前都这样依依不舍，干嘛干脆不睡到同一个房间？按我说，你们也举办婚礼得了。” “不不不！”白祈突然红了脸，她拒绝道：“尼克斯，你不懂我们人类世界的事情，我们不能这样随便的。” 朵轻轻咳嗽了两声，白祈说的这句话让她很不舒服。 白祈又只得照顾朵的情绪说：“朵，你也别误会，我并不是说你随便。你已经和狄伦结婚了，是他的合法妻子，你们当然应当睡到同一个房间。” 听到这句话时，朵轻轻掐了掐狄伦牵着她的手，并给了狄伦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个表情十分幽怨，仿佛在说：睡在同一个房间有什么用呢？是他的合法妻子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却没有一个养育孩子的机会，也没有更加亲密的机会。 狄伦明白朵的心思，他只能带着歉意把朵的手握得更紧。 狄伦也低头在朵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晚安吻说：“朵，我们回去休息，不要想多了。” “不要想多了。”这句话反反复复在这个晚上出现，仿佛今天晚上全家人都变得十分敏感。 赫利俄斯说：“姐姐，你不要强迫白祈，我们的事情自己会安排的。” 如果，将来白祈要成为赫利俄斯的妻子，他一定会给她世界上最好的婚礼。似乎，那场婚礼白祈希望是在中国完成。所以，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尼克斯淡淡地说：“随便你们好了，就当我是瞎操心。” “尼克斯，你怎么这样说？”白祈不满地回了房间。 尼克斯还在她的身后嘟哝：“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算我白为你们着想！” 白祈站在房间门口和她吵架：“你要有担心我的时间，为什么不好计划你自己的事情呢？” 赫利俄斯赶来劝架：“今天晚上为什么大家火气都这么大？姐姐，好啦，你们不要再吵架了。” 尼克斯心里有着无名怒火，她把矛头对准了赫利俄斯说：“赫利俄斯，你什么意思？我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只帮着自己喜欢的人？对你来说，你姐姐还比不上她？” 白祈说：“尼克斯，你被狄伦说了一句，伤心了，怎么就开始随意攻击其他的家人？你到底能不能长大？” 可能是因为白祈的话戳中了尼克斯的内心，尼克斯更生气了。 她指着白祈说：“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我弟弟的妻子！” “姐姐！”赫利俄斯挡在白祈的身前，簇着眉头对尼克斯说：“你怎么能对白祈说这样的话？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啊！不管你承不承认，她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面对赫利俄斯的支持，白祈自信地对尼克斯说：“尼克斯，你好好看清楚，赫利俄斯到底站在谁的那边。你说我是外人，那你呢？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孤孤单单？你孤孤单单的真实原因就是因为你这张嘴。你要是永远学不会体谅别人，学不会好好说话，你只会失去更多！” 失去得更多? 是啊，尼克斯已经失去了狄伦和赫利俄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都有了自己的伴侣。在这个家里，只有她是孤孤单单的。 或许是白祈说的话太重了，赫利俄斯轻轻拉了拉白祈，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白祈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重，在这个家里，如果没有人敢对尼克斯这样说话的话，那么就由她来当恶人，由她来点醒尼克斯。 尼克斯虽然内心善良，可是她这样毒舌的性格，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意。 尼克斯愣在了原地，她反反复复想着白祈的话。 刚刚她这么生气，只是因为狄伦说中了。的确，是她的任性害了狄伦，害得他失去了永生的能力。 现在她这么生气，也是因为白祈说中了。就是因为她这样别扭的性格，才会造成现在孤身一人的结果。 尼克斯失落地离开，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像是一个逃兵。 白祈在她的身后说：“尼克斯，你好好想想。但毋庸置疑，我们都是爱你的。” 赫利俄斯并不希望家庭有矛盾，他也说：“姐姐，我们都好好的，好吗？” 可尼克斯一句话都不说，她太需要自己静下来思考了。 白祈晚上说的这一番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尼克斯从小到大都是在蜜罐中长大，所有人都顺着她，恭维着她，把什么好的都留给她、让给她。 白祈是第一个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也清醒地点醒了她。 尼克斯想，或许从白祈突然降临在城堡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所有吸血鬼的命运都被改变了。 尼克斯的命运也被改变了，随着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她不能再待在属于自己的蜜罐中，她要接受孤单，接受失去，接受伤痛。 尼克斯躺在黑暗的房间中，看着床头柜花瓶里的一支白色玫瑰，那玫瑰幽幽地发出香味，它也是孤单的。 第108章 混血吸血鬼 白祈和尼克斯吵架之后，晚上也睡得不好。 尼克斯彻夜反思自己的性格，白祈彻夜反思自己的劝人方式。 毋庸置疑，两个人都把彼此当成家人和朋友。 只是没有控制好方式，没有控制好语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尼克斯想要改掉自己的老毛病，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白祈懂得这一点。所以，白祈想要明天一清早去主动给尼克斯道歉。 白祈翻来覆去，觉得应该送尼克斯一份礼物。但送什么好呢？ 既然现成的花店摆在眼前，那就送一束美丽的粉色玫瑰。 以前，她们一起帮助安妮的时候，同时收获了纯真的友谊。也是在那一天，尼克斯变得不再讨厌人类，白祈也真正觉得尼克斯很可爱。 那一天，尼克斯把花店里的所有花朵都变成了粉色，她说：这代表我和你的友谊。 如果送尼克斯一束粉色的鲜花，尼克斯想必会明白她的心意？ 于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白祈就起床去了花店。因为她要抽出时间来包装鲜花，并在花瓣上滴上露珠、喷上香水。 白祈起床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醒。 春天依然寒冷，白祈一路上打着哆嗦。她今天穿了一套好看的粉色裙子，因为尼克斯说她穿裙子比较好看。 路上也没有行人，大家都在温暖的被窝里。 白祈打开花店的门，手里抱着几支玫瑰和几支蔷薇，她随意搭配着花朵，并在花束上系上粉色的丝巾。 忙了一个小时，白祈才终于对自己包装好的一束代表友谊的鲜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竟然有人来花店买花。 以前这个时候花店是不营业的，花店都是上午九点才营业，现在明明才六点。 白祈好奇地抬起头来，门口站着的两位客人却实在不像伦敦的人。 不，准确地来说并不像人类。 因为他们太过耀眼了，无论怎么伪装，无论怎么穿上多么普通的服饰，都挡不住他们眉眼之中的精明与自诩的高贵。 那对红头发的姐弟开口，弟弟打量着花店说：“你们就靠这个为生？混得也太惨了。” 什么什么？他们不是东方面孔，嘴里讲的却是中文。 白祈问：“你们是谁？认识我吗？” 红头发的姐姐说：“我们不需要认识你，也不需要认识人类，我们只认识那三只吸血鬼。” 白祈一时间分不清对面是敌是友，只好谨慎地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红头发的弟弟挑了挑眉说：“行侠仗义。” “啊？”白祈被他这个词语弄蒙了，这么地道的中国成语，难不成他们真的是中国人？ 白祈忍不住好奇问：“你们是人类吗？来自中国？” “哈哈哈，我们怎么可能会是那么低级的生物？我们有一半中国吸血鬼的血统，是混血吸血鬼罢了。” 混血吸血鬼？白祈第一次知道中国有吸血鬼，也第一次知道吸血鬼还能这样混血。 “那你们一半来自中国，还有一半来自哪里？”白祈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说，人类，你这样一直问问题很烦哎。”红头发的女孩坐下来，毫不客气地翘起了二郎腿。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比健康的小麦色还要更深一些，眼睛是深棕色，面容小巧，如海藻般的红发十分夺目。 她身边站着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和她有着一样的红发，如同充满着生命力的火焰。 他们两人的五官一样深邃，深棕色的眼瞳像是一块琥珀。 少年答：“我们还有一半是来自非洲的神秘国度，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那三只吸血鬼呢？” 白祈扶额，他们既然知道这家花店，竟然不知道那三只吸血鬼的住处？ 白祈笑着问：“这家花店的地址你们是从哪儿打听的呀？” “路上打听的啊，不然还能怎么打听？” “他们还没有醒呢，你们说的行侠仗义是什么意思？” 少年说：“他们其中有一只吸血鬼前世是嗜血恶魔，这个故事我们所有吸血鬼都知晓，所以我要为这个世界铲除祸害。” 白祈捏了捏拳头，看来对方是敌人。 红头发的女子终于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妞妞，我弟弟叫虎虎。我们知道你是人类，你一定是被吸血鬼所迫为他们做事？没关系，我们会救你的。我们今天已经吸过血了，也不会打你主意的，你放心。” 她这副话，倒像是一位侠女。 可是，她是他们货真价实的敌人。 但让白祈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是这对姐弟的名字——妞妞和虎虎。 这也太中国风了？ 甚至，白祈能看得出他们中国的吸血鬼父母很淳朴。 虎虎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女人，你为什么要笑？我姐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白祈只好严肃地咳嗽了两声，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没有被吸血鬼所迫，我是他们的家人。上辈子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让它过去呢？如果你一定要与我的家人作对的话，那我们也是敌人。” “你……”妞妞站起身来，走到白祈的身边好言相劝：“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但是你可以信我。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我们还会送你回家的。” 他们倒是热心肠，毕竟他们还有一半来自中国的血统。 可惜了，他们注定是敌人。 在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白祈无法判断他们的实力。 不知道他们是纸老虎，还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白祈现在要做的两件事情——一是要把这束道歉的鲜花送到尼克斯的手上，二是要去家里给那三只吸血鬼通风报信。 白祈想办法脱身，只好说：“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你们立刻送我回家，好吗？” 妞妞想了想说：“好。” 可虎虎拦住花店门前说：“姐，你怎么能答应她，我可不会放她走，她肯定是要去通风报信！” 妞妞狠狠地揪起虎虎的耳朵说：“这种事情需要你说？我刚刚放她回去，只是想偷偷跟踪她，弄清楚那三只吸血鬼的住所罢了！” 白祈扶额，这两只吸血鬼怎么还能把自己的心理活动给说出来…… 第109章 火盾 这下，白祈回去也不好，不回去也不好，她索性安稳地坐了下来，从抽屉中拿出饼干吃。 白祈把饼干递给姐弟俩说：“你们吃不吃？” 可能是他们说的中文太地道了，他们的名字也太地道了，白祈又忘了吸血鬼不吃人类食物这一档事了。 可虎虎接过了白祈手里的饼干，直接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白祈皱眉道：“你骗我的，你们不是吸血鬼？” 哪有吃人类饼干吃得津津有味的吸血鬼？这种食物在他们嘴里本应索然无味才是。 妞妞说：“我们是吸血鬼啊，如假包换。” 白祈说：“可是如果你们真的是吸血鬼的话，怎么能吃人类的饼干呢？你们能吃出味道吗？” 虎虎摇头：“吃不出味道啊，只是我喜欢咀嚼的感觉而已。” “奇怪了……” 妞妞自然而然地从白祈手里抢过夹心饼干，也放入嘴中咀嚼，一脸陶醉的样子，她也说：“我们觉得咀嚼的动作很有趣，能把一块完整的食物变成粉末。” 白祈咽了咽口水，她眼前的这两只吸血鬼怎么像神经病院跑出来的一样？ 正当白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赫利俄斯推开了花店的门。 和他们在南方小镇遇到的那一世一样，赫利俄斯总是能及时在危险场合赶到白祈的身边。 这种安全感，真的把赫利俄斯衬托得像是她的神明。 白祈露出满脸的爱意，定定地看着赫利俄斯问：“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或许真心相爱的人之间真的有感应，赫利俄斯本还在熟睡，可他却在六点突然醒来。 按照惯例，赫利俄斯醒来洗漱之后会径直去白祈的房间，并给她一个甜甜的吻。 可是白祈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赫利俄斯很担心她，便这么早赶来了花店。 赫利俄斯回答：“早上醒来看到你不在家，很担心你。” 看到两人之间眉目传情，虎虎对妞妞说：“姐，他们俩不会是一对？” 妞妞也看出了两人之间拉丝的眼神，狠狠地批判道：“多荒唐啊，都这个年代了，人类和吸血鬼之间怎么还有恋人存在？” 因为曾经人类和吸血鬼的恋情从无善终，仿佛受到了神秘古老的诅咒，更是有人类和吸血鬼诞下了上世赫利俄斯那样的嗜血恶魔。 从此之后，人类和吸血鬼之间很少存在恋情了。如果存在，大多数也是地下恋情。 如今，看到白祈和赫利俄斯这样明目张胆的爱意，姐弟两人为他们感到荒唐。 赫利俄斯这才注意到红头发的两人，他先是礼貌地问：“这两位是花店的客人吗？” 白祈摇了摇头，附在赫利俄斯耳边说：“他们好像是仇家，也是吸血鬼。” 赫利俄斯蹙眉，第一时间把白祈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白祈从后面探出头来，对姐弟两劝道：“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上辈子的恩怨已经结束了。” “不可能！我要为这个世界除掉恶魔！”虎虎失心疯一样说，那表情仿佛加入了某种邪教一般。 妞妞也说：“想要这个世界更加美好，他就不应该存在。” 她说这句话时，把手指指向了赫利俄斯。 可对白祈来说，对赫利俄斯的家人来说，赫利俄斯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才会更加美好。 所以，谁都不可以伤害赫利俄斯。 这一次，白祈不再从他的身后探出脑袋，但是站在了赫利俄斯的身前。 她要保护他。 她不再是曾经那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类，她如今是咒王。 只要心中有那份坚定不移的信念，她坚信没有破不了的局，没有化解不了的危机。 看到白祈挡在吸血鬼身前的动作，虎虎对他们说：“那你们就一起等死。” 突然之间，天空电闪雷鸣，巨大的雷声劈开了清晨的寂静。天空中刚露出的曦光也消失了，只剩下厚重的乌云，以及乌云之间蠢蠢欲动的紫色雷电。 虎虎的战斗力全来自于他的雷电魔法，他可以控制天空中的雷电，让其为自己战斗。 而妞妞所擅长的技能，是瓦解和破坏敌人的生理组织。比如，让人致盲。 难怪姐弟俩有这么足的底气，他们的魔法是吸血鬼家族中的佼佼者。 姐弟俩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他们以前在战斗中总是妞妞先致盲敌人，紧接着两道闪电劈在敌人身上，让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生命。 看起来有些呆萌的姐弟俩，竟然有着这样可怕的魔法技能。 妞妞当即致盲了白祈和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看到眼前一片漆黑，猜到了那两只吸血鬼其中一人的魔法是致盲。 在黑暗中，赫利俄斯紧紧地握住了白祈的手，并在同样致盲的白祈的耳边说：“祈祈，别怕。” 白祈一只手被赫利俄斯牵着，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她问：“赫利俄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是瞎了吗？” 在这样大好的年华里，她才不想成为一个瞎子。 听着白祈害怕的哽咽声，赫利俄斯笃定地说：“只是一种致盲的魔法，你不要害怕，不会变成瞎子的，等魔法失效了就好了。” 白祈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赫利俄斯。 她不再害怕了。 赫利俄斯猜到被致盲之后，那两个红头发的吸血鬼一定会采取攻击，所以赫利俄斯立马开启了火盾。 由火焰形成的盾牌从两人身边升起，变成了坚不可破的屏障。 那火焰熊熊燃烧着，透出微微蓝色的光。 如果敌人贸然靠近，火焰也会攻击敌人。 虎虎控制门外的雷电，让雷电劈在白祈和赫利俄斯的身上。 可是那雷电只是无情地烤焦了店里娇艳的鲜花，当它们冲向白祈和赫利俄斯时，被火盾精准挡下。面对那熊熊燃起的火焰，雷电像是焉了一样，变得又暗又小。 面对赫利俄斯坚不可摧的火盾，虎虎和妞妞无计可施。 局面陷入了僵持。 被致盲的白祈和赫利俄斯没有了视野，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110章 不止一个敌人 虽然陷入了这种局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家人一定会来解救他们的。 如果尼克斯看到鲜花店里满地狼藉，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姐弟两一定会被她毒成猪脸的样子。 白祈问：“赫利俄斯，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受伤？” 赫利俄斯可靠地回答：“因为有我的火盾，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到我们。” 白祈想起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赫利俄斯抱去黑森林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遇到了很多只恶灵猫，那还是白祈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那样可怕的生物，正当她的生命岌岌可危之时，赫利俄斯也是这样可靠地为她解决了所有危险。 赫利俄斯一向都是如此。 白祈安心极了，觉得对他的爱更浓烈了几分。 无论他们上辈子的恋情有多么破碎，多么令人遗憾。如今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起面对共同的敌人，一起进退。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妞妞和虎虎看到这样坚不可摧的火盾，妞妞不想再浪费自己的魔法，所以解除了对白祈和赫利俄斯的致盲。 她咬牙切齿地问：“有什么东西可以破坏你的火焰盾牌？” 这样直白地问敌人的弱点，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赫利俄斯说：“没有东西可以破坏我的火盾。” 虎虎笑着说：“既然是如此强大的能力，那你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 是的，运用这样强大的能力，太消耗体能了，赫利俄斯最多可以撑两个小时。 不过，两个小时足矣。 白祈不信两个小时之后他的家人们还没醒，到时候他们的援兵就会赶到。 赫利俄斯说出了实话：“我总觉得你们两只吸血鬼有点虎。” 白祈一惊：“赫利俄斯，你竟然知道虎这个形容？你的中文什么时候这么地道了？” 赫利俄斯微笑，“和你待久了，我的中文就更地道了。谢谢了，白祈老师。” 拜托，在战斗的时候，他们竟然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妞妞指着他们大喊：“你们两个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肉麻！人类和吸血鬼的恋情是错误的！” 白祈搞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激动，可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连一个肉麻的词语都没有使用。 肉麻？何以见得呢？这或许只能证明他们之间的确恩爱。 这世间什么都可以装得的出来，唯独真情难装。 真情，千金不换。 所以，白祈紧紧地握着赫利俄斯的手，深呼吸了一口。哪怕是陷入危险，她也是觉得幸福的。 跌宕起伏的人生才真实，有赫利俄斯存在的人生才完整。 虎虎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等着你的盾牌消失。” 白祈好心提醒道：“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花店，你们难道不知道纽约有黄金猎人基地吗？到时候引来猎人，遭殃的是吸血鬼。” 妞妞说：“区区黄金猎人，我们怎会害怕？死在我们手下的黄金的人不计其数，我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气。 白祈相信那对强悍的双胞胎猎人兄弟，狄伦和尼克斯都似乎不是他们的对手，区区这两只笨蛋吸血鬼还能打赢他们不成？ 白祈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此时真的有点期待他们引来境之和境非。 他们交手，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想到红头发姐弟俩被那对黄金猎人兄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样子，白祈不禁笑出了声。 虽然不应该想着让境之和境之赢，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这种特殊的境地下，白祈这么想也不奇怪了。 有了赫利俄斯的火盾，他们两人现在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于是，赫利俄斯关心起了白祈：“你今天怎么穿这么薄的裙子，不冷吗？怎么不穿我送给你的那条红裙？” 白祈如实说：“那条太张扬了，这条好看又朴素，我是穿着给尼克斯道歉的。” 赫利俄斯问：“为什么要和姐姐道歉？” 白祈看了看那束没被烧焦的粉色花束说：“昨天她心情不好，我说话也太重了。身为家人，我应该更包容她的。” 赫利俄斯却说：“祈祈，虽然她是我的姐姐，但是你不用包容。你们都是女孩子，都应该被疼爱和呵护。” 白祈笑了笑，说：“赫利俄斯，我爱你。” 他说——“你们都是女孩子，都应该被疼爱和呵护。” 这句话太温暖了。 想到之前那个世界里糟心的事情，和这样美好的赫利俄斯相比起来，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在赫利俄斯眼里，白祈不需要为了自己的姐姐退步和忍让。 他说：“祈祈，你不用让着谁，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白祈点了点头，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就如同他们的前世和今生，这种可靠的支持从未改变过。 可妞妞发出了极大的抗议，她大叫：“你们有没有搞错！你们不应该担心你们会不会死吗？怎么还会聊这些？” 赫利俄斯坚定地说：“我们不会死。” 虎虎说：“你们也太过自信了。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掉你们？就算我们除不掉你们，别人也可以。” 虎虎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白祈问：“还有谁想要杀我们？”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安静，除了那对黄金猎人兄弟带给他们危险，好似没有敌人来打扰过他们。 这段时间，他们都以为女巫和别的吸血鬼家族都被黑森林禁地劝退了，他们以为逃亡生涯的最大敌人是黄金猎人家族。 他们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他们会一直开着这家小小的花店，会每天都能看到不同颜色的可爱鲜花度过愉快的一天。 虎虎说：“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吸血鬼家族。” “可是，他们不是很多都牺牲在了黑森林禁地吗？” 妞妞说：“正是如此，所以对你们的仇恨才更加浓烈。上辈子的赫利俄斯是着名的吸血恶魔，残杀无数，败坏吸血鬼家族的名声。这辈子的赫利俄斯，却因为逃亡害得大批吸血鬼死在黑森林禁地。” 第111章 “面具” 听到这里，赫利俄斯微微低下了头。 上辈子的事情，仿佛是他这辈子的人生中度不过的一个坎。 他也不知道他上辈子为什么会是一个残忍的嗜血恶魔…… 听哥哥姐姐说，是因为母亲和他的父亲相爱，诞下了唯一的一个人类和吸血鬼的后代，所以他的基因里蕴藏着邪恶的被诅咒的能力。 也是由于保护那一世的白祈，为了破解危险，他基因中的邪恶残暴的部分才得以被唤醒。 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何错之有？ 身体里的基因不是他自己选择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可是他的确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类，所以，赫利俄斯心里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 这辈子，他如同孤星一样降临，在黑森林禁地被一对好心的兄妹捡到并养大，他的身体里已经没有那样残暴的基因。 这辈子的他干干净净，手上没有沾染任何人类的鲜血，为什么上辈子错误还要由他来承担？ 其实，赫利俄斯最难过的事情……是由于他上辈子的身份，他的家人们也要陪他承担这份错误…… 他们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生活在城堡里，却被迫一直逃亡。 这种负罪感像大山一样压着赫利俄斯，他似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白祈察觉到赫利俄斯表情的异常，她用手指捏了捏他的手指。 “赫利俄斯？”她轻轻唤他的名字。 赫利俄斯缓过神来，看着白祈的脸。 和上辈子一样，只要他看到白祈，他所有的思绪都会平静下来，整个人都会变得清澈安静。 赫利俄斯强忍着内疚感，冲着白祈笑了笑，还是忍不住说：“祈祈，原来我们还有这么多敌人，是我连累你们了。” 白祈笑着说：“赫利俄斯，你又犯老毛病。” “什么？” “上次因为内疚感，你忘了你哥哥姐姐是怎么骂你的？赫利俄斯，我们爱你，我们会保护，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赫利俄斯低下头，可是他不想因为爱而毁掉一个完整的家。 白祈又捏了捏他的手说：“不许再乱想了，不然我也要骂你了。” 赫利俄斯依然垂着头，却说：“祈祈，我听你的。” “嗯呐。” 妞妞不再吐槽他们恩爱的样子，而是冷笑着说：“血债血偿，那些死在黑森林禁地的吸血鬼们，他们的家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赫利俄斯皱着眉说：“我可以任你处置，但是你们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 白祈锤了赫利俄斯一下，说：“赫利俄斯，你又开始说这种话了！什么任他们处置，那些吸血鬼是自己实力不足才死在黑森林里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祈说的是实话。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敌不过更强的生物，才会失去生命，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吸血鬼不明白吗？”白祈冲着姐弟俩狠狠地说。 那呆呆的两人或许是因为白祈说的话太有道理了，他们愣了愣，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而白祈的这一番话，似乎成为了赫利俄斯此刻的救赎。 弱肉强食，确实是对这一事件最好的诠释。 并不是赫利俄斯攻击他们才导致他们死亡的，而是他们非要揪着上辈子的事情不放，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抓嗜血恶魔，才导致他们在黑森林禁地丧命的。 白祈说：“所以，赫利俄斯，你记住了，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这次，赫利俄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的内疚感消散了很多，他充满崇拜地看着白祈说：“祈祈，谢谢你。” 虽然白祈是人类，可是这一刻她像是赫利俄斯的天使。 虎虎不想再浪费雷电魔法，天空中的雷电消失了，露出了晴空的模样。 此时是上午八点，晴空万里。 大家的生活陆陆续续步入轨道，开始上班、开始送孩子上学、开始购物。 有客人来到花店的时候，面对人类，妞妞和虎虎也实在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退在一边。 客人们已经习惯了这家花店里奇奇怪怪颜色的鲜花，也习惯了这家店里奇奇怪怪的其他物件。 于是客什么来到花店时，先是惊讶地说：“你们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火？这是魔术吗？” 客人想用手指触碰赫利俄斯的火盾，赫利俄斯却说：“小心，很烫的！” 客人边说：“知道啦小帅哥，你是戴了老板娘定制的面具？很逼真呢，这银发和红眼睛真好看，像是神话故事中的人物一样。” 白祈舒了一口气，好在尼克斯总是对花店里的客人们说他她很多逼真的面具，这些面具可以改变人的头发颜色和眼睛的颜色，是她祖上留下来的东西。 客人们觉得十分新奇，但由于对尼克斯到喜爱，大家都彻底相信了她说的话。 这会儿来花店里的客人，都不惊讶赫利俄斯的眼睛和头发，也不惊讶那对红头发姐弟的模样。 在灰色的伦敦中，这家花店就像是人们心中的童话故事的场地一样，缤纷多彩，为他们的生活也添加了一份别样的乐趣。 客人问：“尼克斯呢，她怎么又赖床了呀？” 白祈笑笑：“尼克斯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客人说：“那请你们给我留一束橙色蔷薇，我晚上下班的时候再来拿，我先去上班了。” 白祈热情地说：“保证给你留一束最好看的，放心！” 客人留下预定的花钱，又转身看了赫利俄斯一眼说：“这面具真的好帅气啊！” 客人走后，妞妞和虎虎又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我看你的火盾还能撑多久！” 确实撑不了多久了，白祈在心里抱怨:尼克斯你怎么还不来！快来毒死这两个烦人的红毛怪！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尼克斯穿着高跟鞋踏出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往花店走来。 看到尼克斯窈窕走来的身影，白祈冲着门口大喊：“尼克斯，有敌人，你小心！” 吸血鬼的听力极好，当尼克斯听到这句话时，立刻做出了防御姿态。 第112章 用烧焦的花束殴打 尼克斯听到有危险，并看到店里赫利俄斯燃起的火盾时，她不再贸然前进，而是在对面的街道看清楚了敌人的模样——那两只好看的红毛吸血鬼。 好看有什么用？只要是敌人，尼克斯照样不留活口。 “姐，她通风报信了！”虎虎紧张地说。 妞妞向门外望去，说：“怕什么！” 可尼克斯隔着一条马路，冲着姐弟两施了变成猪头的毒。 妞妞和虎虎好看的五官立刻肿了起来，他们的整张脸都像是被泡发了的包子，圆圆的，像是猪头。 白祈早就料到尼克斯会下这样的毒，因为她才不会允许自己的敌人好看，那会影响她战斗。 “姐！我的手怎么！”虎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他手臂上的皮肤像被泼了硫酸一样腐烂起来。 妞妞皱了皱眉，大吼道：“快进入防御状态！” 原来姐弟两人还会防御魔法，他们集中注意力，身边升起一层薄薄的屏障，隔绝了尼克斯投来的毒。 可惜距离太远了，这种距离限制了空气中传播的毒性，如果尼克斯也站在他们身边，此时的妞妞和虎虎怕是已经被毒死了。 尼克斯没有贸然前来的行动是对的，面对未知的敌人时，一定要先打探对方的实力，再做判断和战斗计划。 前两次血淋淋的教训，尼克斯永远都不会忘。 白祈看着脸已经肿成猪头的两人和虎虎腐烂的手臂，舔了舔嘴唇笑道：“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嘲讽敌人是要存在风险的。 妞妞狠狠瞪了白祈一眼，并说：“不知好歹的人类，本来还想送你回家，现在你要为你的一言一行付出代价。” 赫利俄斯说：“你伤不了她一分一毫。” 妞妞说：“虽然我现在伤不了她，可是我以后一定会做到的。” 白祈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刚刚的嘲讽了。 这两个红头怪要是一心想要找她报仇，她怎么能防得住？ 尼克斯已经迈着步子赶到了花店，她看到被烧掉的鲜花，果然怒不可遏。 尼克斯从地上捡起一束烧焦的鲜花，狠狠地敲在妞妞和虎虎的头顶，骂道：“你们有病是不是？追捕就追捕，为什么还要烧掉可爱的鲜花！” 在尼克斯的世界观里，破坏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事情都是犯罪。 妞妞和虎虎被打得龇牙咧嘴，可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还手，因为他们需要维持着身旁薄薄的保护屏障。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还没能想出破解尼克斯从空气中传播毒的办法。 尼克斯继续骂：“我看你们躲在这个屏障中能躲多久！” 妞妞气不过，直接用魔法致盲了尼克斯。 尼克斯看着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惊恐地问：“怎么回事？” 赫利俄斯说：“他们能致盲对手。” 尼克斯更气了，她手里拿着烧焦的花束不停殴打着姐弟俩，并威胁道：“你现在要是还不恢复我的视力，我发誓要让你们全身都腐烂！” 虎虎的手臂疼极了，他低吼：“姐！你快点帮她解除。” 为了维持薄薄的屏障，省下能力，妞妞也不得不立刻解除了对尼克斯使用的致盲魔法。 尼克斯重见光明，却在睁眼就看到两只猪头时差点吐了出来。 她一边干呕一边说：“太丑了，实在太丑了！” 看见这么丑陋的生物，还不如被致盲呢。 尼克斯手里拿着烧焦的鲜花，狠狠地打在两个人肿得像猪头一样的面孔上。 白祈又咽了咽口水，说：“赫利俄斯，你姐姐太残暴了。” 赫利俄斯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白祈吸了一口气，“我觉得相比起那两只红毛怪，尼克斯更像是疯子呢。” 赫利俄斯也吸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也这么觉得了。” 尼克斯转头问：“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白祈和赫利俄斯异口同声地说“没，没，没……” 在尼克斯回头的时候，眼尖地看到了白祈身旁的地面上放着一束装满了粉色花朵的花束。 尼克斯皱眉问：“这是哪位有品味的客人定的？” 白祈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句，但还是向尼克斯真诚地道了歉：“尼克斯，昨天和你吵架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这束花是我送给你的赔罪礼。” 白祈从地上捡起那束鲜花，递给尼克斯。 尼克斯犹豫了几秒，还是从白祈手里接过了鲜花。 花朵上还有着白祈早上喷上去的露珠，每一朵花都喷了香薰，花束上的粉色丝带也是白祈系二十几遍才系出的最完美的形状。 尼克斯明白白祈的心意，虽然昨天那些话真的伤到了她，但也点醒了她。 如果她一直这样毒舌，平时开开玩笑还好，可把火气发在家人身上，确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尼克斯也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准备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说：“别说对不起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我昨天睡得可香了。” 白祈皱眉道：“你昨天竟然睡得很香？我可是一夜没睡！原来你一点都不伤心，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没把我当家人，是不是？”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 昨天她哪里睡得很香，昨天的她和白祈一样，两人都是一夜未眠。 吵架的确是一件很伤感情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一方主动道歉的话，很有可能演变成两败俱伤的事情。 为了做出改变，尼克斯只好说：“我骗你的，我昨天没有睡得很香，我失眠了一夜。” 白祈笑了笑：“我也是。” 尼克斯也露出笑容说：“这束花包装得很好看，花了很多心思？” 白祈偏不承认，她说：“我随手包的。” 尼克斯明白她的小心思，却不刻意拆穿，只是用鼻子凑近鲜花闻了闻，夸道：“你今天选的香水很好闻，不俗气。” 白祈嘟嘴：“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选的香水都很俗气？” 尼克斯说：“那确实不敢恭维。” 明明他们刚刚才和好，却又开始斗嘴了。可是这种斗嘴一点都不伤感情，反而让彼此都感到轻松愉快。 第113章 所谓正义 赫利俄斯不懂女生之间的玩笑，只是紧张地说：“你们这到底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怎么又开始斗嘴了……” 白祈笑着说：“我可不知道和好没，你问尼克斯呀。” 尼克斯也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和好没，你问白祈呀。” 赫利俄斯被耍得团团转，一头雾水，他小声问：“什么意思啊……” 白祈和尼克斯看到赫利俄斯的表情都笑出了声，她们一齐说：“当然是和好啦！” 赫利俄斯松了一口气，他说：“那就太好了！”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 没有什么比家庭和睦更重要的了。 看到他们三个这样欢乐的氛围，妞妞和虎虎更加咬牙切齿了。他们竟然还有闲工夫和好，这代表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重量级的敌人。 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蔑视战争，看不起妞妞和虎虎。——妞妞是这样认为的。 赫利俄斯已经熄灭了火盾，有了尼克斯，他们也有了坚强的后盾，不必躲在盾牌后了。 而此时处境最危险的两个人是妞妞和虎虎，他们稍有不慎，如果没有能力维持薄薄的屏障的话，就会在几秒之间被尼克斯毒死。 当时，虎虎对赫利俄斯说——我看你的火盾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们等。 现在，尼克斯对虎虎和妞妞说：“我看你们薄薄的屏障能撑到什么时候，我等。” 虎虎手臂上的腐烂面积越来越大了，他疼得发出痛苦的叫声。 妞妞心疼地看向他，大喊：“这到底有没有解药！” 尼克斯说：“要解药还这个语气？” 妞妞沉默了一会儿，用稍微卑微的语气问：“请问……有解药吗……” 尼克斯却冷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的毒都没有解药。” 妞妞气得满脸通红，如今她的整张脸都像是被煮熟了的猪头，她说：“你竟然敢耍我。” 尼克斯狠狠地说：“不可以吗？你竟然敢欺负我的家人。” 妞妞说：“我们只是为了除掉这个世界的祸害。” 尼克斯又重新捡起地上烧焦的鲜花，使劲拍打着妞妞的脸说：“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是这个世界的祸害？” 尼克斯打得太过用力了，妞妞的眼泪都被打了出来。 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赫利俄斯就是这个世界的祸害！他是嗜血恶魔！他败坏我们的名声！” 赫利俄斯又低下头去，看到这一幕的尼克斯彻底怒了，她用利爪撕着那薄薄的屏障，试图把那屏障撕出裂缝来。 她一边撕一边吼：“愚蠢的人是没办法看清问题的，难道你上辈子是一只猪，这辈子还要被人类吃掉吗？” 尼克斯说的话实在太有哲学了，妞妞愣住了。可是她看到薄薄的屏障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还是害怕了。 刚刚尼克斯隔着屏障打她都那么疼，因为那花束上被尼克斯加了魔法，隔着屏障殴打也会让她感到疼痛。 赫利俄斯开口道：“你们现在逃还来得及。” 虎虎倔强地说：“我们不会逃的！我们为正义而战！” 白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她想起了那个法国女巫门达菲娜给他制造的那个魔法结界。 那个结界中的人们都和虎虎一样愚蠢，他们举着正义的旗帜，却只用正义当做幌子，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才做尽了杀戮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正义”，真是可笑啊。 白祈问：“你们知道什么是正义吗？” 虎虎说：“我当然知道，创造出一个和平的世界就是正义。” 白祈说：“照你这么说，你应该去抓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去抓小偷，去抓杀人犯，去平息国家之间延绵不绝的战火。你要是做了这些，才是真的为了正义。” 虎虎愣了愣。 可是，他们不远万里地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完成杀掉嗜血恶魔的任务。 可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些正义的确也很有说服力…… 虎虎想，等他真正地杀了嗜血恶魔，一定会去做那些正义之事的。去抓小偷、去抓杀人犯、去平息国家之间延绵不绝的战火…… 听了白祈说的这些话，他仿佛觉得那是一些很伟大的事情。 短短半分钟，他仿佛感觉到人生都被升华了。 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说过该去做这些正义的事情。 赫利俄斯说：“我可以放你们走，你们走后和你的家人说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们放你一命，你们也考虑一下我们，好吗？” 虎虎却还是在倔，他说：“不好……” 尼克斯眯了眯眼，露出更加狠厉的目光说：“既然你们不听劝，今天就注定是你们的死期，我本来不想残杀同类的，但是你们自己找死。” 妞妞紧张地看了看薄薄的屏障，他们对防御术还不是很熟悉，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屏障就撑不住了。 妞妞看着弟弟痛苦的表情，还是妥协了，她决定要逃。 在妞妞和虎虎逃的时候，尼克斯想追，但赫利俄斯拦住她说：“姐姐，你让他们逃。” 白祈低语：“赫利俄斯，不能对敌人手下留情。” 赫利俄斯说：“我愿意相信奇迹，或许我们今天放他们一命，其他人也能放过我们呢？” 尼克斯无奈地笑：“赫利俄斯，你太天真了。” 赫利俄斯一直是如此单纯的样子，从未变过。 原来被藏在蜜糖罐里的吸血鬼不光有尼克斯，还有赫利俄斯。 他们一直待在城堡中，并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 赫利俄斯看了那么多本故事书，看了那么多美好的童话故事，却没有看见黑暗的童话。 他今天选择放掉敌人，只是在赌一个概率极低的奇迹发生。 妞妞和虎虎惊魂未定地逃出花店，却被一个长着东方面孔的黄金猎人拦住了。 尼克斯看向门口，她根本就分不清那到底是境还是境之。 那人是境非。 境非浑身是伤，他手上竟然没有拿着镰刀。 尼克斯是自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认出他的，那眼神中满带着思念。 第114章 好想见你 境非怎么会来这里…… 是听说伦敦来了两只长着红头发的吸血鬼，所以想要来抓捕他们吗？ 不是的，是因为境非实在扛不住了。 他想要见尼克斯。 昨夜一别之后，他第一次和兄长大打出手。 他们打架的事情，虽然瞒住了铩爷爷，却没瞒住厨师。 厨师站在两人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我看着你们俩长大，你们从来都没有打得这样凶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境之咬了咬牙，什么都没有说，他不能说出弟弟的秘密，不能让这个秘密被任何人知道。 厨师叹了一口气，只是给他们炖了些加了补药的汤。 当尼克斯远去了之后，境非才逐渐清醒，心中那股不可言说的感情才慢慢淡去。 他看着满身是伤的哥哥，内疚地问：“哥哥，我这是怎么了？” 境之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怪弟弟对他大打出手，只是他不知道境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境之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将厨师炖好的汤递给境非喝。 境非乖乖地喝汤，像一只小猫一样看着哥哥。 在他喝完了汤之后，境之又拿来了医疗箱给境非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本来他以为境非肩膀上的伤口只是水泡和被脓水烫出的伤痕，可当他看到像是被蛇咬出的两个圆形小洞时……境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境之问：“她强迫你吸你血了？” 境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说：“哥哥，我是自愿的。” “境非！”境之大怒，他的同胞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境非的表情痛苦极了，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心口隐隐作痛，心情也极其复杂低落。 此时的境非，就像是一个生了病的人。 “境非，哥哥该怎么帮你呢？”境之合上医药包，也变得手足无措。 境非说：“哥哥，你回去睡觉，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境之说：“好，你好好想清楚。” 境非回到自己的房间，拉上窗帘，坐到一片黑暗中。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处有异物侵入，在黑暗中，他低头，终于看到自己的胸口发出的一丝幽幽的紫光。 或许，这就是一切的根源。 境非什么都不怕，他拿了一把小刀，朝着那幽幽的紫光处割去。 可是他体内的情蛊虫感受到了危险，于是在体内使劲撕咬着他。 一阵心绞痛袭击了境非。 境非手里拿着的小刀掉落，他痛苦地捂住心口，倒在地上。 痛……实在是太痛了。 境非捂住胸口，那情蛊虫拼命折磨着他，吸着他心头的鲜血。 可在这样痛苦的时刻，在情蛊虫的作用下，境非想起了站在他身边的尼克斯。 他好想她……好想好想她……好想好想见到她。 越是疼痛，情蛊虫的威力越大，越是让境非不能分辨和控制自己的感情。 可是境非哪里想要屈服，他带着疼痛颤抖着从地上捡来小刀，试图用身体别处的伤口来转移注意力。 当他在手腕上和背上割下一道道极深的口子时，这些伤口的疼痛都不及那心口痛的千分之一。 于是，境非开始撞墙，开始捶打自己，开始用各种方式自虐。 可惜，这些方式没有一种能缓解那该死的心头之痛。 在尼克斯的脸再一次浮现在境非的心头时，他别无选择地放弃了。 因为那心头的绞痛，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或许，只有能见到尼克斯才能缓解疼痛。 又或许，这只是一个想见尼克斯的借口罢了。 境非现在像是一个不能分辨自己的怪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陷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中，他想逃离，却越陷越深。 情蛊虫完全地掌控了境非，它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危险，它一旦意识到有危险来临，就会引起一阵剧烈的心绞痛让境非放弃。 情蛊虫通过这阵疼痛，逼着境非去找尼克斯，它要看着境非爱自己的主人爱得不可自拔。 于是，境非在度过了艰难的一夜之后，带着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来到了花店。 根据经验判断，境非认为花店中这两个猪头一样的红头发怪物是尼克斯的敌人，所以他拦住了他们。 尼克斯走到境非身前问：“境非，你怎么来了？” 境非一脸痛苦，相思却在此刻得到了缓解，他坦诚地说：“尼克斯，我想你，我好想你。” 此时，境非体内的情蛊虫开心地扑起了翅膀。 境非这样表达爱意，实在是太令尼克斯意外了。 小小的一只情蛊虫，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尼克斯仔细看着境非的面孔，他长得实在不令人讨厌。 这样的面孔，只能用俊美来形容。 尼克斯是绝对不会允许丑陋的生物留在自己身边的。 而这样的面容上，还加上了那破碎隐忍的神情，实在是太动人了。 尼克斯忍不住关心地问：“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被你哥哥伤的吗？” 境非摇了摇头，他说：“是我的心口太疼了，我想用别的伤口来转移注意力。或许，我只是想你……” 那种疼痛的感觉，境非自己也分不清。 “笨。”尼克斯说，“你以后要是心口疼，尽管来找我就是。” 但说完这句话，尼克斯就后悔了。 他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她为什么还要抽出时间来陪他？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去，尼克斯只能当这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棋子死亡的方式。 境非果然感激地说：“好！” 只要能见到尼克斯，他什么苦都能吃。 妞妞看着尼克斯和境非，忍不住调侃：“你们这些低等的吸血鬼，难道都喜欢和人类相恋？” 尼克斯冷声说：“你在说低等？” 境非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尼克斯竟然没有反驳妞妞的后一句话——和人类相恋。 难道……尼克斯默认是他的恋人吗？ 境非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心跳声中带着惊喜和雀跃，还有无限的期盼与向往。 可惜，尼克斯只是没来得及反驳，她只是不能忍受别人说她是低级的吸血鬼罢了。 第115章 埋藏希望 还没等尼克斯动手，境非就先动手了，她掐着妞妞的脖子说：“你才是低级的吸血鬼。” 因为他们的面部肿成了猪头，其实境非刚刚并没有认出他们是吸血鬼。 但现在，境非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可惜境非出门得太着急，没有带上镰刀，不然早就让他们的首级与身体分离。 妞妞咬牙切齿地说：“你一个人类，怎么还帮着吸血鬼说话？” 虎虎看见了境非脖子上的两个红色小圆洞，惊讶地说：“你竟然被吸血鬼吸过血！” 妞妞反应过来，她指着尼克斯说：“你该不会是被她吸了血？” “是啊，怎么了？”尼克斯神气地说。 妞妞大声地说了一句：“荒唐！实在荒唐！” 短短一个清晨，妞妞的世界观仿佛都被破坏了。 妞妞对着境非说：“你怎么能爱上一个吸血鬼？她吸了你的鲜血，她难道不恨他吗？” 可情蛊虫在境非的体内悠闲地扑打着翅膀，他一点都不狠她。 境非摇了摇头，说：“我不恨她。”他狠狠地指着妞妞说，“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没有资格评判。” 无论从哪一方，他都死死地护着尼克斯。 现在，他就是尼克斯的忠犬。 尼克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双手抱着胸说：“他说得对，你不要多管闲事。” 正当境非准备掐死妞妞时，妞妞瞪大了双眼问：“你让我死也要死得明白！你是黄金猎人吗？” 境非淡淡地说：“现在才反应过来，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 虎虎说：“你竟然背叛你的家族来帮助吸血鬼！如果你不放了我姐的话，我就去通知你的族人。” 境非冷冷地问：“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吗？” 天空中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厚重的乌云中闪出几条紫色的闪电。 正当那雷电劈向境非时，尼克斯立马撞开了境非。 那道闪电直直地劈在马路上，地面变成了焦黑的一片。 春雷果然厉害，路人们纷纷聚集在一起围观。 这么多人类在场，他们也不方便再动手了。 妞妞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来：“虎虎，我们不能乱伤无辜。” 这或许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原则了。 虎虎点了点头。 天空中密布的乌云慢慢散开了，云层中的雷电也消失不再。 境非感激地看着尼克斯说：“谢谢你，尼克斯。” 她刚刚救了他。 可是，主人救自己的一条狗，本来就是分内之中的事。 尼克斯高傲地说：“不用谢。” 境非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试探性地握住了尼克斯的手。 可尼克斯毫不犹豫地把境非的手狠狠地甩开了。 她问：“你干嘛？” 境非这才意识了自己的无礼，他拼命地道歉。他刚刚的行为只是因为尼克斯救了他，他实在太感动了，他太想表达感激之情了。 可从尼克斯的眼神中，境非竟然看出了厌恶。 或许，现在只有杀掉对她无礼的这两只红头发的吸血鬼，尼克斯才会重新看他。 于是，境非起身，对着妞妞和虎虎冲去。 虎虎拉着妞妞不要命地逃。 站在马路上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着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尼克斯及时喊住了境非，她说：“别追了。” 她对境非使了个眼色，这路上的人类实在太多了。 他们不方便引起骚动。 境非问：“可是，你真的希望他们逃走吗？” 尼克斯说：“无所谓，随他们去。” 其实，尼克斯早就想好了，让他们逃走也不是不行。 刚刚在花店里，尼克斯听到赫利俄斯说的话，便有了这种启发。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逃亡，可是他们所面对的劲敌，除了黄金猎人之外并不多。 他们也发生了很多悲伤的事情，他们也吃了很多苦头。 可是，他们要一直这样逃亡下去吗？ 他们刚刚拥有了一个幸福温馨的家，一家充满了人气的花店。 难道，面对源源不断的追兵，他们又得放弃这一切搬家吗？ 尼克斯不想再这样了。 她清楚地记得，他们曾有一座古老的城堡，虽然那座城堡很古旧，但是城堡里有着数不尽的珠宝，有着她漂亮的衣服，有着她从小到大的回忆。 他们也曾在黑森林禁地修建了一座漂亮的房子，那座房子有她喜欢的房间布置，她的窗外还爬满了粉色的蔷薇…… 尼克斯是真心喜欢那座黑森林里面的房子的。 可惜…… 他们不得不换向另一个地方逃亡，他们不得不搬家。 尼克斯不想再这样了。 她本来就是一只从小在蜜糖罐里长大的吸血鬼，有哥哥疼爱，有弟弟帮忙。 虽然，他们度过了一次次危机…… 可是，尼克斯觉得这并不是她生活的正轨。 生活的正轨应该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聚在一起，有着各自的爱好与生活，不用担心未来，也不用回忆伤痛。 如果，放妞妞和虎虎一命，他们是否会感激地告诉他们的同伴，他们抓捕的这一家吸血鬼并不是万恶不赦的存在? 虽然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但尼克斯还是想试一试。 尼克斯对着妞妞和虎虎逃跑的背影喊：“我放你们走！也请你们不要再来为难我们了！” 这样的音量，尼克斯确定姐弟俩都听到了。 其他的事情，她不再强求。 白祈和赫利俄斯站在她身边微笑着，他们是一家人，他们都有着一样的想法和期盼。 赫利俄斯说：“姐姐，我真希望我们这样做他们会放过我们。” 尼克斯说：“但别抱有太大的希望，我们只是试一试罢了。” 白祈说：“没关系的，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会影响我们的。” 赫利俄斯问：“为什么？” 白祈答：“因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因为我们会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难。” 赫利俄斯开心地笑了。 而境非呆呆地站在离他们三米的地方，放弃了对那两只吸血鬼的追捕。 如今，面对体内有尼克斯的情蛊虫的境非，白祈和赫利俄斯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到底应该把他当成同盟，还是敌人呢？ 第116章 “同伴” 曾经，境非对所有的吸血鬼都会痛下杀手。 可惜，如今他看着和尼克斯站在一起的赫利俄斯，变得也没有动手的欲望了。 他亲口听见赫利俄斯喊尼克斯为“姐姐”。 爱屋及乌，境非也会包容尼克斯的弟弟的身份。 关于赫利俄斯身边站着的那位人类女孩，或许就是尼克斯的弟弟的恋人？ 原来，尼克斯的弟弟也和人类相恋。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之下，尼克斯会有希望爱上他的？ 境非看着那幸福的一家人，如是想。 清晨发生了太多事，当马路上聚集起来的群众散去之后，狄伦和朵才姗姗来迟。 狄伦看着他们紧张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朵视力极好，她看见花店那些被烧焦的鲜花问：“花店为什么被人毁了？你们经历了战斗吗？” 狄伦看着地面上被雷电烧焦的路段，悔恨不已。 作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应该更早赶到的…… 保护弟弟妹妹，本来就是他人生的使命…… 可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狄伦根本无法诉说…… 尼克斯反问狄伦：“你怎么回事？平常你都不会起来这么晚。” 白祈也问朵：“对啊，你们干嘛去了？” 听到这个问题，朵的脸色变得很尴尬，但她和狄伦都很默契地巧妙回避了这个问题。 朵把话题转到了对面站着的境非身上。 朵是在场唯一一个能分辨出那对双胞胎兄弟的人，她从来的时候就认出了这是境非。 因为，她记得境之的眼神。 境之的眼神不是这样的，境之的眼神很清澈，那双黑色沉稳的眸子中仿佛藏着诉不尽的悲伤。 那悲伤很浅，不易被人察觉。或许是他们同病相怜，失去过最爱的母亲，朵才能看到境之的悲伤。 朵不想境之受到牵连，但说实话，面对境非，她是恨的。 朵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境非的镰刀犹如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每一次出击都要她的命。要不是狄伦用身体为她挡下了镰刀，朵在那时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朵带着恨恨的眼神盯着境非，境非也记得这个女人，她就是铩爷爷口中的家庭耻辱。 他以前无数次想要杀掉她，但是现在，他和朵又什么区别? 对于铩爷爷来说，他和朵都是家族的耻辱。 境非还是向朵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铩爷爷不是给你下了毒吗？你怎么还活着？” 境非并不知道铩爷爷当时给朵服用的并不是真正的毒药。 可朵皱了皱眉，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一旦开口，那些被埋藏的秘密都会一一浮现。狄伦会知道她骗了他，会知道朵当时是为了取下尼克斯的头颅…… 这三只吸血鬼对于当时的朵的真正面目，一点都不知情。 朵盯着境非，生怕他吐露出一点真相。 而狄伦只是担心地问：“朵，你服下了毒药吗？怎么回事？” 朵假笑着说：“没事，当时他们把我绑回基地给我服下了毒药，但是我被铩爷爷从小带大，他舍不得杀我，给我喝下的是无毒的药。” 朵也用这样的方式回答了境非的疑惑。 原来……铩爷爷一开始就没有想真正地毒死她…… 一股失望感从境非的心底升起，原来铩爷爷是这样的人。 可是，情蛊虫在他体内轻轻扑动了翅膀。 境非的感受立马变了，他想:原来，铩爷爷是这样的人……还好，铩爷爷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也爱上了人类，铩爷爷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听了尼克斯的解释，狄伦才说：“没事就好。看来，你爷爷还是很疼你的。” 朵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境非。 她的表情似乎在说：境非，你不要暴露我的秘密。 也不知道境非读懂了她想传递的信息没有。 可是，好在境非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不愿意说太多过去的事，他只愿意珍惜现在。 所以，境非没有再往下说，朵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情蛊的关系，这三只吸血鬼不觉得境非有威胁了，也没有动手除掉他的打算。 但是，狄伦对境非的眼神还很不友好。毕竟，上一次为了救朵，狄伦的手指都被境飞的镰刀割了下来。 在狄伦眼里，境非就是一个好战的疯子。 这样的疯子，竟然只因为一只小小的虫子，就能任由尼克斯摆布? 境非看着狄伦对他极不友好的眼神，心中也很后悔，后悔他曾对尼克斯的兄长做出那样的事情。 现场的气氛有一些尴尬，于是白祈又变成了打破尴尬的人。 白祈问：“境非，你爱上尼克斯的事情家里知道了没？” 境非如实说：“我哥哥已经知道了，但他会给我保守秘密的。” 朵蹙了蹙眉，她早就猜到境之会为弟弟保守秘密的。因为，相比起其他的黄金猎人，境之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虽然，境之对吸血鬼们毫不留情，但他对自己的同胞都是无条件包容。 也不知道心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朵只是担心境非会连累他。 白祈想了想又问：“所以，你现在无条件服从尼克斯？” 朵掐了掐白祈的手，她这样问也太过直白了…… 狄伦也不自然地咳嗽起来。 白祈的表情很尴尬，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境非笃定地说：“是的，我愿意为尼克斯做一切事。” 在场的成员都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原来，境非比白祈更加直白。 尼克斯的表情又变得得意极了，她自信地说：“是的，以后境非就是我的人了。” 尼克斯拍了拍境非的肩膀。 听到尼克斯说出的这句话时，境非竟然还微微脸红了。 白祈说：“那么，这个黄金猎人也是我们的同伴了？” 尼克斯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会是同伴？尼克斯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忠犬罢了。 可是，她也不好明说。 而境非坚定地点头，他说：“我不再是你们的敌人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尼克斯最先开了口，她说：“麻烦先把花店收拾一下呗。” 境非笑着说：“收到，我马上去收拾。” 第117章 过往 看着境非屁颠屁颠跑去花店收拾的背影，白祈不可思议地晃着头说：“尼克斯，你培养出来的情蛊虫也太厉害了。” 尼克斯却偏说：“难道没有我自己的功劳？我这么美，这么厉害，这么聪明……” “停停停！”朵立马打断了尼克斯说：“我可以以我的生命起誓，境非那种黄金猎人是绝不会因为美貌而爱上一只吸血鬼的。” 黄金猎人是什么人？他们虽然有着数不完的黄金，有着超越常人的生理素质和本领，可是，他们实际上就是亡命之徒。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家族的使命服务，他的一生都活在被安排好的任务里，像是一个个厉害却又无用的傀儡。 尼克斯摆摆手说：“那好，反正我已经让他彻底爱上我了。” 狄伦提醒道：“还是小心一些，如果哪一天你的情蛊虫死掉了，到时候境非反击你就危险了。” 情蛊虫死掉？尼克斯当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连情蛊虫的寿命是多少她都不知道…… 怪就怪她当时离开中国离开得太过仓促了，没有把所有的问题都列在一张纸上好好问问苏。 白祈看透了尼克斯的心思，她说：“尼克斯，你没有听我的建议？虽然吸血鬼的记忆力强，但是我说过了，把所有的计划都写在纸上，有利于规划。” 尼克斯不耐烦地说：“白祈，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你今天不是还送我一束花朵道歉吗？现在怎么又找着和我吵架？” “拜托！”白祈无奈地说：“我只是给你好的建议，怎么变成和你吵架了？” 狄伦说了一句公道话：“白祈，你还是多包容，她从小被我惯坏了。” 赫利俄斯说：“可是你不能一直惯坏姐姐啊！” 看到赫利俄斯维护白祈，尼克斯又忍不住嘟哝：“你又胳膊肘往外拐……” 白祈叉腰：“尼克斯！你又这样说！我难道是外人吗？” 朵实在不想听着那些无聊的争吵，她拉开想吵架的两个人说：“你们就消停一点，你们还没告诉狄伦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尼克斯不甘地说：“你们不也没告诉我们，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起这么晚，就是很异常！” 白祈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扯了扯尼克斯的衣袖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白祈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毕竟狄伦和朵是夫妻。 夫妻俩的事情，为什么要过问得那样仔细呢？ 看着狄伦和朵都不愿意提及的表情，尼克斯也知趣地不问了。 赫利俄斯乖乖阐述道：“早上有一对吸血鬼姐弟来找我们，说是要为了正义除掉我们。” 狄伦皱眉问：“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白祈说：“有一个会致盲的魔法，还有一个会闪电的魔法，总之，我觉得他们没有黄金猎人可怕。” 但赫利俄斯说出了最担心的问题：“可是他们说，因为很多吸血鬼因为追捕我们死在了黑森林禁地，所以将来我们会有很多敌人。” 对于赫利俄斯所说的话，狄伦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平静生活，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恩赐了。 只是有了黑森林禁地的那些事情，他们的追兵会变得更加小心。 谁都不会因为想追捕一个和当今人生毫无关系的敌人而丢掉性命，那些吸血鬼也不例外。 尼克斯说：“我们本来可以杀了他们的，但是我们放他走了，并希望他们对自己的同伴说出我们的善举，让他的同伴放了我们。” 狄伦说：“天底下的吸血鬼不会和你们俩一样善良的。” 狄伦说的是事实，也是因为狄伦这么多年的保护，赫利俄斯和尼克斯才会这样纯真，身上仍保留着淡淡的孩子气。 真正的吸血鬼是很会权衡利弊的，赫利俄斯上一世的事情就是例子。 当时，因为赫利俄斯控制不住体内的基因，才会无厘头地攻击人类并吸干鲜血，让其他的吸血鬼们背上黑锅。 但，事情的真相是——那群处死赫利俄斯的吸血鬼也很精明，很残忍。 他们把消息传播到女巫和黄金猎人的阵营里，让他们协助自己绑架赫利俄斯的母亲。 他们狠狠地虐待了一个人类女人，才达到了让赫利俄斯乖乖就死的目的。 如果不是因为赫利俄斯用自己的命换母亲的命，那些吸血鬼的全部加起来也赢不了赫利俄斯。 那一世的赫利俄斯，仿佛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能量太过强大了，只要他睁开血红的双眼，那一道道红色的光就会形成大范围的圆圈，把所有的敌人都拦腰切断。 只要他愿意，他甚至都可以毁掉这个世界。 可是就是这样的恶魔，最终也会为了自己的母亲屈服。 在接受那样的暴行之后，在满足了所有吸血鬼的唾骂和残忍的施虐之后，赫利俄斯并没有毁掉这个世界，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的脸。 由此可见，赫利俄斯虽然有着无可更改的基因，但他的内心并不是真正的恶魔。 他心里一直有着感情。哪怕因为看到鲜血而失控，他还是会在见到白祈的脸时平静下来。 所以，狄伦并不认为那一世的赫利俄斯做错了。甚至，他觉得事情后半部分的赫利俄斯才是受害者。 狄伦听同伴说过，他们说那世的赫利俄斯的在父亲去世了之后，所有的吸血鬼小孩都默契地欺凌他，让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在赫利俄斯还不是狄伦的弟弟的时候，狄伦都很心疼传闻中那个被欺凌的小孩。 这一世的赫利俄斯变成了被他养大的弟弟，狄伦就更是心疼他的过往了。 或许黑森林的那些事情，都是其他吸血鬼的报应。 被不公平对待的一方，有权利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有权利去疯一次、去错一次。 第117章 过往 看着境非屁颠屁颠跑去花店收拾的背影，白祈不可思议地晃着头说：“尼克斯，你培养出来的情蛊虫也太厉害了。” 尼克斯却偏说：“难道没有我自己的功劳？我这么美，这么厉害，这么聪明……” “停停停！”朵立马打断了尼克斯说：“我可以以我的生命起誓，境非那种黄金猎人是绝不会因为美貌而爱上一只吸血鬼的。” 黄金猎人是什么人？他们虽然有着数不完的黄金，有着超越常人的生理素质和本领，可是，他们实际上就是亡命之徒。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家族的使命服务，他的一生都活在被安排好的任务里，像是一个个厉害却又无用的傀儡。 尼克斯摆摆手说：“那好，反正我已经让他彻底爱上我了。” 狄伦提醒道：“还是小心一些，如果哪一天你的情蛊虫死掉了，到时候境非反击你就危险了。” 情蛊虫死掉？尼克斯当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连情蛊虫的寿命是多少她都不知道…… 怪就怪她当时离开中国离开得太过仓促了，没有把所有的问题都列在一张纸上好好问问苏。 白祈看透了尼克斯的心思，她说：“尼克斯，你没有听我的建议？虽然吸血鬼的记忆力强，但是我说过了，把所有的计划都写在纸上，有利于规划。” 尼克斯不耐烦地说：“白祈，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你今天不是还送我一束花朵道歉吗？现在怎么又找着和我吵架？” “拜托！”白祈无奈地说：“我只是给你好的建议，怎么变成和你吵架了？” 狄伦说了一句公道话：“白祈，你还是多包容，她从小被我惯坏了。” 赫利俄斯说：“可是你不能一直惯坏姐姐啊！” 看到赫利俄斯维护白祈，尼克斯又忍不住嘟哝：“你又胳膊肘往外拐……” 白祈叉腰：“尼克斯！你又这样说！我难道是外人吗？” 朵实在不想听着那些无聊的争吵，她拉开想吵架的两个人说：“你们就消停一点，你们还没告诉狄伦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尼克斯不甘地说：“你们不也没告诉我们，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起这么晚，就是很异常！” 白祈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扯了扯尼克斯的衣袖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白祈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毕竟狄伦和朵是夫妻。 夫妻俩的事情，为什么要过问得那样仔细呢？ 看着狄伦和朵都不愿意提及的表情，尼克斯也知趣地不问了。 赫利俄斯乖乖阐述道：“早上有一对吸血鬼姐弟来找我们，说是要为了正义除掉我们。” 狄伦皱眉问：“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白祈说：“有一个会致盲的魔法，还有一个会闪电的魔法，总之，我觉得他们没有黄金猎人可怕。” 但赫利俄斯说出了最担心的问题：“可是他们说，因为很多吸血鬼因为追捕我们死在了黑森林禁地，所以将来我们会有很多敌人。” 对于赫利俄斯所说的话，狄伦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平静生活，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恩赐了。 只是有了黑森林禁地的那些事情，他们的追兵会变得更加小心。 谁都不会因为想追捕一个和当今人生毫无关系的敌人而丢掉性命，那些吸血鬼也不例外。 尼克斯说：“我们本来可以杀了他们的，但是我们放他走了，并希望他们对自己的同伴说出我们的善举，让他的同伴放了我们。” 狄伦说：“天底下的吸血鬼不会和你们俩一样善良的。” 狄伦说的是事实，也是因为狄伦这么多年的保护，赫利俄斯和尼克斯才会这样纯真，身上仍保留着淡淡的孩子气。 真正的吸血鬼是很会权衡利弊的，赫利俄斯上一世的事情就是例子。 当时，因为赫利俄斯控制不住体内的基因，才会无厘头地攻击人类并吸干鲜血，让其他的吸血鬼们背上黑锅。 但，事情的真相是——那群处死赫利俄斯的吸血鬼也很精明，很残忍。 他们把消息传播到女巫和黄金猎人的阵营里，让他们协助自己绑架赫利俄斯的母亲。 他们狠狠地虐待了一个人类女人，才达到了让赫利俄斯乖乖就死的目的。 如果不是因为赫利俄斯用自己的命换母亲的命，那些吸血鬼的全部加起来也赢不了赫利俄斯。 那一世的赫利俄斯，仿佛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能量太过强大了，只要他睁开血红的双眼，那一道道红色的光就会形成大范围的圆圈，把所有的敌人都拦腰切断。 只要他愿意，他甚至都可以毁掉这个世界。 可是就是这样的恶魔，最终也会为了自己的母亲屈服。 在接受那样的暴行之后，在满足了所有吸血鬼的唾骂和残忍的施虐之后，赫利俄斯并没有毁掉这个世界，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的脸。 由此可见，赫利俄斯虽然有着无可更改的基因，但他的内心并不是真正的恶魔。 他心里一直有着感情。哪怕因为看到鲜血而失控，他还是会在见到白祈的脸时平静下来。 所以，狄伦并不认为那一世的赫利俄斯做错了。甚至，他觉得事情后半部分的赫利俄斯才是受害者。 狄伦听同伴说过，他们说那世的赫利俄斯的在父亲去世了之后，所有的吸血鬼小孩都默契地欺凌他，让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在赫利俄斯还不是狄伦的弟弟的时候，狄伦都很心疼传闻中那个被欺凌的小孩。 这一世的赫利俄斯变成了被他养大的弟弟，狄伦就更是心疼他的过往了。 或许黑森林的那些事情，都是其他吸血鬼的报应。 被不公平对待的一方，有权利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有权利去疯一次、去错一次。 第117章 过往 看着境非屁颠屁颠跑去花店收拾的背影，白祈不可思议地晃着头说：“尼克斯，你培养出来的情蛊虫也太厉害了。” 尼克斯却偏说：“难道没有我自己的功劳？我这么美，这么厉害，这么聪明……” “停停停！”朵立马打断了尼克斯说：“我可以以我的生命起誓，境非那种黄金猎人是绝不会因为美貌而爱上一只吸血鬼的。” 黄金猎人是什么人？他们虽然有着数不完的黄金，有着超越常人的生理素质和本领，可是，他们实际上就是亡命之徒。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家族的使命服务，他的一生都活在被安排好的任务里，像是一个个厉害却又无用的傀儡。 尼克斯摆摆手说：“那好，反正我已经让他彻底爱上我了。” 狄伦提醒道：“还是小心一些，如果哪一天你的情蛊虫死掉了，到时候境非反击你就危险了。” 情蛊虫死掉？尼克斯当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连情蛊虫的寿命是多少她都不知道…… 怪就怪她当时离开中国离开得太过仓促了，没有把所有的问题都列在一张纸上好好问问苏。 白祈看透了尼克斯的心思，她说：“尼克斯，你没有听我的建议？虽然吸血鬼的记忆力强，但是我说过了，把所有的计划都写在纸上，有利于规划。” 尼克斯不耐烦地说：“白祈，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你今天不是还送我一束花朵道歉吗？现在怎么又找着和我吵架？” “拜托！”白祈无奈地说：“我只是给你好的建议，怎么变成和你吵架了？” 狄伦说了一句公道话：“白祈，你还是多包容，她从小被我惯坏了。” 赫利俄斯说：“可是你不能一直惯坏姐姐啊！” 看到赫利俄斯维护白祈，尼克斯又忍不住嘟哝：“你又胳膊肘往外拐……” 白祈叉腰：“尼克斯！你又这样说！我难道是外人吗？” 朵实在不想听着那些无聊的争吵，她拉开想吵架的两个人说：“你们就消停一点，你们还没告诉狄伦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尼克斯不甘地说：“你们不也没告诉我们，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起这么晚，就是很异常！” 白祈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扯了扯尼克斯的衣袖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白祈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毕竟狄伦和朵是夫妻。 夫妻俩的事情，为什么要过问得那样仔细呢？ 看着狄伦和朵都不愿意提及的表情，尼克斯也知趣地不问了。 赫利俄斯乖乖阐述道：“早上有一对吸血鬼姐弟来找我们，说是要为了正义除掉我们。” 狄伦皱眉问：“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白祈说：“有一个会致盲的魔法，还有一个会闪电的魔法，总之，我觉得他们没有黄金猎人可怕。” 但赫利俄斯说出了最担心的问题：“可是他们说，因为很多吸血鬼因为追捕我们死在了黑森林禁地，所以将来我们会有很多敌人。” 对于赫利俄斯所说的话，狄伦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平静生活，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恩赐了。 只是有了黑森林禁地的那些事情，他们的追兵会变得更加小心。 谁都不会因为想追捕一个和当今人生毫无关系的敌人而丢掉性命，那些吸血鬼也不例外。 尼克斯说：“我们本来可以杀了他们的，但是我们放他走了，并希望他们对自己的同伴说出我们的善举，让他的同伴放了我们。” 狄伦说：“天底下的吸血鬼不会和你们俩一样善良的。” 狄伦说的是事实，也是因为狄伦这么多年的保护，赫利俄斯和尼克斯才会这样纯真，身上仍保留着淡淡的孩子气。 真正的吸血鬼是很会权衡利弊的，赫利俄斯上一世的事情就是例子。 当时，因为赫利俄斯控制不住体内的基因，才会无厘头地攻击人类并吸干鲜血，让其他的吸血鬼们背上黑锅。 但，事情的真相是——那群处死赫利俄斯的吸血鬼也很精明，很残忍。 他们把消息传播到女巫和黄金猎人的阵营里，让他们协助自己绑架赫利俄斯的母亲。 他们狠狠地虐待了一个人类女人，才达到了让赫利俄斯乖乖就死的目的。 如果不是因为赫利俄斯用自己的命换母亲的命，那些吸血鬼的全部加起来也赢不了赫利俄斯。 那一世的赫利俄斯，仿佛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能量太过强大了，只要他睁开血红的双眼，那一道道红色的光就会形成大范围的圆圈，把所有的敌人都拦腰切断。 只要他愿意，他甚至都可以毁掉这个世界。 可是就是这样的恶魔，最终也会为了自己的母亲屈服。 在接受那样的暴行之后，在满足了所有吸血鬼的唾骂和残忍的施虐之后，赫利俄斯并没有毁掉这个世界，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的脸。 由此可见，赫利俄斯虽然有着无可更改的基因，但他的内心并不是真正的恶魔。 他心里一直有着感情。哪怕因为看到鲜血而失控，他还是会在见到白祈的脸时平静下来。 所以，狄伦并不认为那一世的赫利俄斯做错了。甚至，他觉得事情后半部分的赫利俄斯才是受害者。 狄伦听同伴说过，他们说那世的赫利俄斯的在父亲去世了之后，所有的吸血鬼小孩都默契地欺凌他，让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在赫利俄斯还不是狄伦的弟弟的时候，狄伦都很心疼传闻中那个被欺凌的小孩。 这一世的赫利俄斯变成了被他养大的弟弟，狄伦就更是心疼他的过往了。 或许黑森林的那些事情，都是其他吸血鬼的报应。 被不公平对待的一方，有权利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有权利去疯一次、去错一次。 第118章 黑白咖啡屋 境非对武器很有研究，连他的镰刀都是由自己设计并制作的，所以他在收拾花店的时候也露了一手。 半个小时之后，尼克斯走进花店，立刻发出了惊讶的“哇”声。 以前的花店只能用新颖别致来形容，现在的花店简直是一尘不染，连格调都提升了一档。 因为，花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按分类整齐摆列着，连颜色都是由浅到深，连桌面上的几支笔和其他小工具都有着精妙的颜色搭配。 那些被烧焦的鲜花也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剩下的健康的花朵上已经被喷洒了露水和香薰。 尼克斯看到这样完美的花店很是满意，境非不愧是他的忠犬。 境非在花店后洗了个手问：“尼克斯，你最喜欢什么花？” 尼克斯答：“我最喜欢白色的玫瑰和粉色的蔷薇。” 境非惊讶道：“粉色的蔷薇，很适合少女呢。” 尼克斯说：“怎么，我难道不是少女吗？” ——虽然，尼克斯已经两百多岁了。 境非连连摆手答：“你永远都是少女。” 尼克斯这才满意地坐下来，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蔷薇轻嗅。 这个画面对于境非来说实在是太美了，为了尼克斯他什么都愿意做。 白祈和赫利俄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白祈拉着赫利俄斯离开了，她说：“给他们留点独处的空间，我今天不来花店帮忙了。” 赫利俄斯立马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那太好啦！祈祈，我们去约会？” “约会？” 虽然他们每天都几乎待在一起，但是他们好像确实没有正式地约会。 这简直像失去了谈恋爱的步骤，直接成为了家人一样。 赫利俄斯有些低落地问：“怎么……祈祈，你不想和约会吗？” 赫利俄斯垂下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他们捡回来的那三只小狗。 白祈偷偷笑出声了声。 “祈祈，怎么了？” 白祈摇摇头说：“没事，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和赫利俄斯相处得越久，越是觉得他可靠且可爱。 和赫利俄斯待在一起，无论在哪个季节，就像是如沐阳光的春天。 他太温暖了，温暖到仿佛从来没有一点黑暗面。 赫利俄斯，不愧是太阳之神的名字。 白祈牵起赫利俄斯的手说：“赫利俄斯殿下，我们约会。” 赫利俄斯眼睛里立马放出了光彩，像是点缀了很多颗星星一样好看。 他使劲点了点头说：“嗯！” 关于约会的地点，赫利俄斯早就想好了。 赫利俄斯要带白祈去他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黑白咖啡屋。 在这一世没有遇到白祈之前，他们也没有开始逃亡生活之前，赫利俄斯每周都会让尼克斯给他易容成黑发黑瞳的样子去这家咖啡屋。 他常常在这家咖啡屋里面阅读中国的小说，也常常给那一群崇拜他的青年们讲中国故事，引领了在咖啡屋阅读的潮流。 他当时用的身份是中英的混血儿，引得无数少女的青睐。 也是在这家咖啡屋，赫利俄斯遇到了前世的白祈\/肆瞳。 他还记得那个名字——肆意的肆，眼瞳的瞳。 赫利俄斯很少听过这样的中文名，只觉得十分动听。第一次看到她的面孔时，就觉得莫名的熟悉。 在宇宙中真正相爱的灵魂，无论经过几世，都注定会相遇。 白祈和赫利俄斯亲密地牵着手走进这家咖啡店，赫利俄斯依然让尼克斯帮他易容成了黑发黑瞳的样子。 过了一年多没有来这家咖啡屋，坐在这家咖啡屋的青年们还是保持着阅读的习惯。 咖啡屋和他的名字一样，主色调是黑白色，连咖啡桌都像是黑白相间的琴键。 当赫利俄斯走进咖啡屋的时候，店老板看到了好久未见的老熟人，喜形于色：“赫利俄斯，你怎么突然消失了一年多！” 一年之前，赫利俄斯还陷在对肆瞳的愧疚中，被哥哥姐姐关在城堡中，度过了非常难熬寂寞的一年。 可从白祈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赫利俄斯的世界都充满了光芒。 虽然他们开启了逃亡生活，但赫利俄斯还是觉得他来咖啡屋来得太迟了。 这个咖啡屋对他的意义很不一样，就像是他的秘密基地。 赫利俄斯从来都不讨厌人类，反而很喜欢和有趣的人类相处。 因为吸血鬼们的天赋异常，所以赫利俄斯自学的能力也很强，他精通十国语言，对故事情节也是过目不忘。 于是，赫利俄斯很喜欢在咖啡屋里给那群少年少女讲故事，赢得他们的掌声。他也很乐于帮助那些虚心讨教的青年们，帮他们的课外作业出点子，帮他们一起讨论学科知识。 虽然咖啡屋里的人来来去去，赫利俄斯在这里也没有固定的朋友，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孤独过。 对于常来咖啡屋的少年少女来说，赫利俄斯不像是他们的朋友，更像是他们的偶像。 对于狂热追捧他的女生们，赫利俄斯总是绅士礼貌地拒绝，告诉他们书中所描写的爱情的真谛是——互相喜欢的爱情才是成就彼此最好的感情。 如今，赫利俄斯得到了这样的感情。 由于战争和动荡的原因，有些赫利俄斯现在咖啡屋看到的少年少女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赫利俄斯也明白这世间的人各有各的苦难。 对于别人的命运，他也无能无力。 虽然吸血鬼并没有味觉，但是赫利俄斯很享受喝咖啡的感觉。他手里捧着一本中国的民间故事，右手端着一杯摩卡轻品，仿佛这样做他也像是小说里的人物。 赫利俄斯问：“祈祈，你要喝哪种咖啡？” 白祈说：“我想看看菜单。” 赫利俄斯礼貌地对老板说：“老板，我消失了一年是因为我在谈恋爱，麻烦你给我未婚妻看看菜单。” 老板目瞪口呆，变得有些结巴地问：“什么！你竟然——有未婚妻了？” 老板忍不住盯着白祈打量，白祈也大方地点了点头。 第118章 黑白咖啡屋 境非对武器很有研究，连他的镰刀都是由自己设计并制作的，所以他在收拾花店的时候也露了一手。 半个小时之后，尼克斯走进花店，立刻发出了惊讶的“哇”声。 以前的花店只能用新颖别致来形容，现在的花店简直是一尘不染，连格调都提升了一档。 因为，花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按分类整齐摆列着，连颜色都是由浅到深，连桌面上的几支笔和其他小工具都有着精妙的颜色搭配。 那些被烧焦的鲜花也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剩下的健康的花朵上已经被喷洒了露水和香薰。 尼克斯看到这样完美的花店很是满意，境非不愧是他的忠犬。 境非在花店后洗了个手问：“尼克斯，你最喜欢什么花？” 尼克斯答：“我最喜欢白色的玫瑰和粉色的蔷薇。” 境非惊讶道：“粉色的蔷薇，很适合少女呢。” 尼克斯说：“怎么，我难道不是少女吗？” ——虽然，尼克斯已经两百多岁了。 境非连连摆手答：“你永远都是少女。” 尼克斯这才满意地坐下来，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蔷薇轻嗅。 这个画面对于境非来说实在是太美了，为了尼克斯他什么都愿意做。 白祈和赫利俄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白祈拉着赫利俄斯离开了，她说：“给他们留点独处的空间，我今天不来花店帮忙了。” 赫利俄斯立马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那太好啦！祈祈，我们去约会？” “约会？” 虽然他们每天都几乎待在一起，但是他们好像确实没有正式地约会。 这简直像失去了谈恋爱的步骤，直接成为了家人一样。 赫利俄斯有些低落地问：“怎么……祈祈，你不想和约会吗？” 赫利俄斯垂下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他们捡回来的那三只小狗。 白祈偷偷笑出声了声。 “祈祈，怎么了？” 白祈摇摇头说：“没事，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和赫利俄斯相处得越久，越是觉得他可靠且可爱。 和赫利俄斯待在一起，无论在哪个季节，就像是如沐阳光的春天。 他太温暖了，温暖到仿佛从来没有一点黑暗面。 赫利俄斯，不愧是太阳之神的名字。 白祈牵起赫利俄斯的手说：“赫利俄斯殿下，我们约会。” 赫利俄斯眼睛里立马放出了光彩，像是点缀了很多颗星星一样好看。 他使劲点了点头说：“嗯！” 关于约会的地点，赫利俄斯早就想好了。 赫利俄斯要带白祈去他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黑白咖啡屋。 在这一世没有遇到白祈之前，他们也没有开始逃亡生活之前，赫利俄斯每周都会让尼克斯给他易容成黑发黑瞳的样子去这家咖啡屋。 他常常在这家咖啡屋里面阅读中国的小说，也常常给那一群崇拜他的青年们讲中国故事，引领了在咖啡屋阅读的潮流。 他当时用的身份是中英的混血儿，引得无数少女的青睐。 也是在这家咖啡屋，赫利俄斯遇到了前世的白祈\/肆瞳。 他还记得那个名字——肆意的肆，眼瞳的瞳。 赫利俄斯很少听过这样的中文名，只觉得十分动听。第一次看到她的面孔时，就觉得莫名的熟悉。 在宇宙中真正相爱的灵魂，无论经过几世，都注定会相遇。 白祈和赫利俄斯亲密地牵着手走进这家咖啡店，赫利俄斯依然让尼克斯帮他易容成了黑发黑瞳的样子。 过了一年多没有来这家咖啡屋，坐在这家咖啡屋的青年们还是保持着阅读的习惯。 咖啡屋和他的名字一样，主色调是黑白色，连咖啡桌都像是黑白相间的琴键。 当赫利俄斯走进咖啡屋的时候，店老板看到了好久未见的老熟人，喜形于色：“赫利俄斯，你怎么突然消失了一年多！” 一年之前，赫利俄斯还陷在对肆瞳的愧疚中，被哥哥姐姐关在城堡中，度过了非常难熬寂寞的一年。 可从白祈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赫利俄斯的世界都充满了光芒。 虽然他们开启了逃亡生活，但赫利俄斯还是觉得他来咖啡屋来得太迟了。 这个咖啡屋对他的意义很不一样，就像是他的秘密基地。 赫利俄斯从来都不讨厌人类，反而很喜欢和有趣的人类相处。 因为吸血鬼们的天赋异常，所以赫利俄斯自学的能力也很强，他精通十国语言，对故事情节也是过目不忘。 于是，赫利俄斯很喜欢在咖啡屋里给那群少年少女讲故事，赢得他们的掌声。他也很乐于帮助那些虚心讨教的青年们，帮他们的课外作业出点子，帮他们一起讨论学科知识。 虽然咖啡屋里的人来来去去，赫利俄斯在这里也没有固定的朋友，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孤独过。 对于常来咖啡屋的少年少女来说，赫利俄斯不像是他们的朋友，更像是他们的偶像。 对于狂热追捧他的女生们，赫利俄斯总是绅士礼貌地拒绝，告诉他们书中所描写的爱情的真谛是——互相喜欢的爱情才是成就彼此最好的感情。 如今，赫利俄斯得到了这样的感情。 由于战争和动荡的原因，有些赫利俄斯现在咖啡屋看到的少年少女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赫利俄斯也明白这世间的人各有各的苦难。 对于别人的命运，他也无能无力。 虽然吸血鬼并没有味觉，但是赫利俄斯很享受喝咖啡的感觉。他手里捧着一本中国的民间故事，右手端着一杯摩卡轻品，仿佛这样做他也像是小说里的人物。 赫利俄斯问：“祈祈，你要喝哪种咖啡？” 白祈说：“我想看看菜单。” 赫利俄斯礼貌地对老板说：“老板，我消失了一年是因为我在谈恋爱，麻烦你给我未婚妻看看菜单。” 老板目瞪口呆，变得有些结巴地问：“什么！你竟然——有未婚妻了？” 老板忍不住盯着白祈打量，白祈也大方地点了点头。 第119章 牧场与简 最终，白祈选择了和赫利俄斯一样的摩卡。 店老板说：“你们俩选择一样的口味，真是默契呀，小姐，要加糖吗？” 白祈说：“不用加糖。” 因为，有赫利俄斯在身边，本来甜度超标了，她已经不需要糖了。 咖啡店里的杯子也很别致，底座是黑色的，杯子顶部却是白色的，整个杯身都是渐变色，由黑到白，由白到黑。 赫利俄斯说：“我当初在街上闲逛，走在窗外的时候，就是被这种杯子吸引来的。” 白祈也捧着杯子赞叹道：“这辈子看起来确实有品味，老板的眼光不错。” 听到了来自赫利俄斯未婚妻的夸奖，店老板脸微微一红，他说：“其实这杯子的颜色和我店里的整个设计也很相配，也是我开这家咖啡屋的初衷。” 白祈立马好奇地问：“那你开这家咖啡屋的初衷是什么呢？方便说说吗？” 赫利俄斯其实也不知道这家咖啡店的由来，他用小勺子搅了搅咖啡，准备听故事。 店老板放下手上的事情，用手帕擦了擦手，走到他们身边问：“介意我坐下来，坐在你们身旁慢慢说吗？” 白祈开朗地说：“当然不介意。” 于是，店老板扶了扶眼镜，坐下来讲述他最初的故事。 店老板叫做简，是英国某一个小镇的普通青年，小时候的他从来都没有喝过咖啡，他只是喜欢坐在羊背上看着蓝色的天空和自家的牧场。 那时候的简非常淳朴，和家人们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简的爸爸外出工作后一直没有回来。 一家人焦急地等待，却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是因为简的父亲多年来开着牧场，以出售牧产品为生，可惜做了多年的生意，价格从未上涨的他却遭到了同行的算计。 同行逼着他成为自己的供应商，不让他在对外售货。 简的父亲不答应，便被同行打断了腿。同行认识当地的法官，在简的父亲被打断了腿之后，同行没有赔款，也没有付出法律代价，而是逍遥法外。 同行的生意越做越大，简家里的牧场生意却因为同行在外的诋毁而变得一落千丈。 简家里曾经快乐平凡的生活，变成了揭不开锅的贫穷日子。 瘸着腿的父亲执意要卖掉家里的羊羔们。 可是，这些羊羔们是简的朋友。 他从小就和羊群一起长大，他每天都和羊群一起看着湛蓝的天空和天边绝美的落日。 一年四季他们都在一起，羊群已是他最好的伙伴。 可是，如果不卖掉羊群的话，家里连最后一滴米都快没有了。 为了家人能吃饱饭，为了家庭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简还是同意了卖掉羊群。 可是在一个下雨天，简路过那家同行的牧场，他们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们的牧场里全是简曾经喜欢的羊群。 可是，简却看到他们家里的小孩在虐待羊群。 简认识被虐待的那只羊，那只羊已经很老了，简小时候常常坐在它身上看天空。可惜这么老的一只羊，还要被那个孩子用石头砸、用牧鞭抽…… 简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深深地望着那只年老的羊。 那只羊仿佛也认出了简，它睁着清澈的眸子看向简。 那样沧桑的眼神仿佛在向简诉说它的经历。 简拿起石头，想要赶跑虐待羊的小孩，带走那只老羊。 可惜，那个壮实的小孩竟然当着简的面用绳子勒死了那头老羊，还用大石块砸伤了简的腿。 从那一天，简完全黑化了。 他拿着卖羊的钱，买来了刀子和工具，策划了一场了不起的谋杀。 可惜，谋杀并没有成功。 但是，全镇人都知道了那家牧场主人的可恨嘴脸，那个该死的同行也终于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和简的父亲一样永远瘸了一条腿。 简本来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孩子，可是，从那一天起，他分不清黑和白。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呢？ 小镇里的人都不觉得简做错了，但是小镇外的法官们又觉得简做错了。 人们因为简的经历和所作所为议论纷纷，他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简的事情。 可是讨论归讨论，他们家的牧场再也没有兴旺起来。 简下定了决心，他带着一些卖羊的钱离开了小镇，打了很多零工，跌跌撞撞一路到伦敦，在伦敦工作了好些年，终于在中年时安身立命，并在伦敦开了这家黑白咖啡屋。 他对咖啡并不感兴趣，但是大家说卖咖啡赚钱，所以他就开了这家店。但在装修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取别人的意见——咖啡厅应该装成温馨的颜色，或是夺目的颜色。 他坚定地把咖啡厅装成了黑白色，连咖啡杯都定制成了渐变的黑白色。 他就是想和这个世界作对，以一种无声的方式让来喝咖啡的人们看到颠倒黑白的一切。 那咖啡杯由黑到白，由白到黑，不就是所谓的颠倒了黑白吗？ 每个喝下咖啡的人，都颠倒了黑白。 每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做了怎样的事情，手上都沾染了黑白。 没有人是真正的黑，也没有人是真正的白。 黑白代表善恶，也代表光明与黑暗，他们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也没有绝对的平衡。它们本就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这个世界。 幸运的是，没有听取其他人装修建议的简，真的因为这家咖啡店赚了一大笔钱。 赚钱的原因是——这家咖啡店很独特。比如黑白色的装修很夺目，老板也面善，店里经常还有一位看书讲故事的混血俊美少年。 说到这里，简感激地说：“赫利俄斯，我由衷地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咖啡屋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气。所以，你算是我人生中的贵人。你和你未婚妻的这杯咖啡，我请。” 白祈打趣道：“只请这一杯咖啡吗？” “不不不，”简信以为真地解释道：“以后你们尽管来我这儿喝咖啡，我都为你们提供。” 白祈笑了笑，赫利俄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老板，我未婚妻和你开玩笑的。” 第119章 牧场与简 最终，白祈选择了和赫利俄斯一样的摩卡。 店老板说：“你们俩选择一样的口味，真是默契呀，小姐，要加糖吗？” 白祈说：“不用加糖。” 因为，有赫利俄斯在身边，本来甜度超标了，她已经不需要糖了。 咖啡店里的杯子也很别致，底座是黑色的，杯子顶部却是白色的，整个杯身都是渐变色，由黑到白，由白到黑。 赫利俄斯说：“我当初在街上闲逛，走在窗外的时候，就是被这种杯子吸引来的。” 白祈也捧着杯子赞叹道：“这辈子看起来确实有品味，老板的眼光不错。” 听到了来自赫利俄斯未婚妻的夸奖，店老板脸微微一红，他说：“其实这杯子的颜色和我店里的整个设计也很相配，也是我开这家咖啡屋的初衷。” 白祈立马好奇地问：“那你开这家咖啡屋的初衷是什么呢？方便说说吗？” 赫利俄斯其实也不知道这家咖啡店的由来，他用小勺子搅了搅咖啡，准备听故事。 店老板放下手上的事情，用手帕擦了擦手，走到他们身边问：“介意我坐下来，坐在你们身旁慢慢说吗？” 白祈开朗地说：“当然不介意。” 于是，店老板扶了扶眼镜，坐下来讲述他最初的故事。 店老板叫做简，是英国某一个小镇的普通青年，小时候的他从来都没有喝过咖啡，他只是喜欢坐在羊背上看着蓝色的天空和自家的牧场。 那时候的简非常淳朴，和家人们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简的爸爸外出工作后一直没有回来。 一家人焦急地等待，却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是因为简的父亲多年来开着牧场，以出售牧产品为生，可惜做了多年的生意，价格从未上涨的他却遭到了同行的算计。 同行逼着他成为自己的供应商，不让他在对外售货。 简的父亲不答应，便被同行打断了腿。同行认识当地的法官，在简的父亲被打断了腿之后，同行没有赔款，也没有付出法律代价，而是逍遥法外。 同行的生意越做越大，简家里的牧场生意却因为同行在外的诋毁而变得一落千丈。 简家里曾经快乐平凡的生活，变成了揭不开锅的贫穷日子。 瘸着腿的父亲执意要卖掉家里的羊羔们。 可是，这些羊羔们是简的朋友。 他从小就和羊群一起长大，他每天都和羊群一起看着湛蓝的天空和天边绝美的落日。 一年四季他们都在一起，羊群已是他最好的伙伴。 可是，如果不卖掉羊群的话，家里连最后一滴米都快没有了。 为了家人能吃饱饭，为了家庭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简还是同意了卖掉羊群。 可是在一个下雨天，简路过那家同行的牧场，他们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们的牧场里全是简曾经喜欢的羊群。 可是，简却看到他们家里的小孩在虐待羊群。 简认识被虐待的那只羊，那只羊已经很老了，简小时候常常坐在它身上看天空。可惜这么老的一只羊，还要被那个孩子用石头砸、用牧鞭抽…… 简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深深地望着那只年老的羊。 那只羊仿佛也认出了简，它睁着清澈的眸子看向简。 那样沧桑的眼神仿佛在向简诉说它的经历。 简拿起石头，想要赶跑虐待羊的小孩，带走那只老羊。 可惜，那个壮实的小孩竟然当着简的面用绳子勒死了那头老羊，还用大石块砸伤了简的腿。 从那一天，简完全黑化了。 他拿着卖羊的钱，买来了刀子和工具，策划了一场了不起的谋杀。 可惜，谋杀并没有成功。 但是，全镇人都知道了那家牧场主人的可恨嘴脸，那个该死的同行也终于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和简的父亲一样永远瘸了一条腿。 简本来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孩子，可是，从那一天起，他分不清黑和白。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呢？ 小镇里的人都不觉得简做错了，但是小镇外的法官们又觉得简做错了。 人们因为简的经历和所作所为议论纷纷，他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简的事情。 可是讨论归讨论，他们家的牧场再也没有兴旺起来。 简下定了决心，他带着一些卖羊的钱离开了小镇，打了很多零工，跌跌撞撞一路到伦敦，在伦敦工作了好些年，终于在中年时安身立命，并在伦敦开了这家黑白咖啡屋。 他对咖啡并不感兴趣，但是大家说卖咖啡赚钱，所以他就开了这家店。但在装修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取别人的意见——咖啡厅应该装成温馨的颜色，或是夺目的颜色。 他坚定地把咖啡厅装成了黑白色，连咖啡杯都定制成了渐变的黑白色。 他就是想和这个世界作对，以一种无声的方式让来喝咖啡的人们看到颠倒黑白的一切。 那咖啡杯由黑到白，由白到黑，不就是所谓的颠倒了黑白吗？ 每个喝下咖啡的人，都颠倒了黑白。 每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做了怎样的事情，手上都沾染了黑白。 没有人是真正的黑，也没有人是真正的白。 黑白代表善恶，也代表光明与黑暗，他们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也没有绝对的平衡。它们本就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这个世界。 幸运的是，没有听取其他人装修建议的简，真的因为这家咖啡店赚了一大笔钱。 赚钱的原因是——这家咖啡店很独特。比如黑白色的装修很夺目，老板也面善，店里经常还有一位看书讲故事的混血俊美少年。 说到这里，简感激地说：“赫利俄斯，我由衷地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咖啡屋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气。所以，你算是我人生中的贵人。你和你未婚妻的这杯咖啡，我请。” 白祈打趣道：“只请这一杯咖啡吗？” “不不不，”简信以为真地解释道：“以后你们尽管来我这儿喝咖啡，我都为你们提供。” 白祈笑了笑，赫利俄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老板，我未婚妻和你开玩笑的。” 第120章 爱情观 简笑了笑说：“原来你是开玩笑，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吐露心声，的确让人很放松。” 赫利俄斯感叹道：“简，原来你的人生也这样命运多舛。” 简摇摇头说：“我的人生已经算幸福了，我有了钱之后又支持父亲重新开了牧场，现在家人过得还不错。” 白祈说：“有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呢。” 是啊，如果太过公平的话，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哭声了。 简说：“我还以为你们听了我的故事，会觉得我是一个坏人呢，毕竟我算计了那家牧场老板。” 白祈和赫利俄斯对望了一眼，立即摇了摇头。 他们并不觉得简是坏人。 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正义之事而铲除邪恶，本就是一件不能被定义的事情。 如果简做这样的事都算错的话，那上辈子的赫利俄斯算什么呢？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懂得原谅，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纠结和悲伤了。 白祈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要敬简一杯，可惜她忘了这是咖啡。 简看着白祈端着咖啡杯的敬酒动作说：“你好像中国的女侠。” 白祈诧异地问：“你竟然知道我们中国有女侠？” 简笑了笑说：“那你得问你的未婚夫了，他每周都来我们店里讲故事，我们对中国了解得可多了。” 白祈也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她脑补着赫利俄斯在这家咖啡屋，捧着书本当“先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已经到了上午十点，黑白咖啡屋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来的两三个客人中，有一个少女认出了赫利俄斯，她惊喜地冲着他们打招呼：“简！赫利俄斯怎么来了，我快想死他了！” 白祈狐疑地看着赫利俄斯，仿佛在问：她是谁？ 少女当然也是赫利俄斯众多膜拜者中的一员，他们都觉得赫利俄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简招呼着少女说：“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赫利俄斯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少女看了白祈一眼，她脸上所有遇到赫利俄斯的笑容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失落。 “啊……赫利俄斯，你要结婚了啊？”少女眼眶竟然都有些红。 白祈有些尴尬地扶额，她本以为要见证一场追求者与被追求者之间的狗血大戏。 却没想到，少女只是礼貌地走向前，颤抖地拉着白祈的手说：“恭喜你，美丽的女孩，你得到了我们心中梦寐以求的王子，想必你也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孩。” 不知为何，白祈心中升起了一阵暖流。 这个少女也太礼貌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说出了健康又真诚的祝福。 说实话，白祈有些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女了。 白祈说：“谢谢你的祝福，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温暖的话。” 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说：“我的爱情观都是赫利俄斯教的。” 白祈疑惑地问：“还有这种事？” 白祈转头看向赫利俄斯，赫利俄斯却什么都没有说。 少女说：“曾经爱慕赫利俄斯的女孩不止我一个，她们连晚上做梦都是赫利俄斯。” 她看着赫利俄斯说：“你知道的，赫利俄斯实在是太美好了。无论是外貌，还是学问，还是性格，都像是万里挑一的神明。” 她腼腆地笑了笑，说出了难以启齿的往事：“我也追求过赫利俄斯，可是他干脆又果断地拒绝了我，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唯有真爱才有价值，而真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除此之外，所有的暧昧都是对爱情的不尊重。” 白祈听到少女说的这些话，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深情地望向赫利俄斯。 在之前的那个世界，白祈听到了太多关于渣男的故事。 可是，赫利俄斯的爱情观却让她如此开心。 果然，赫利俄斯太干净了。哪怕他有众多的追求者，可是他就像是一朵不沾任何尘土独立生长的雪莲花，供世人观赏，教会世人洁白。 白祈此刻很自豪，因为赫利俄斯似乎教会了很多伦敦的少男少女们正确的爱情观，这也算是冥冥之中做了许多件好事呢。 最后，少女因为要赶去别的地方，连咖啡都没有喝。 她走之前再次对赫利俄斯和白祈挥了挥手说：“祝你们幸福！” 白祈也回应着：“你也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也真诚地祝你幸福！” 少女明朗的笑起来，那笑容中没有一点不甘与失落，反而是海阔天空般的释怀。 少女朝着白祈抛出了一个飞吻，然后和身边的朋友们快速地走掉了。 白祈本以为会遇到情敌，却没想到赫利俄斯根本就没有给她拥有情敌的机会。 赫利俄斯是绝不容许暧昧存在的男孩，他是一只痴情的吸血鬼，一生只会爱着一位妻子。 少女走后，简去台洗着杯子，他说：“和你们聊了这么久，我自己的工作都忘做了。” 赫利俄斯说：“不，是我们打扰了。” 简温柔地说：“我独自一个人来了伦敦这么久，因为开店认识了很多朋友，但常常还是会孤单。能理解我的故事的人很少，你们以后有空常来。” 白祈说：“一定常来，毕竟可以喝咖啡。”她除了吐舌头又说，“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赫利俄斯把咖啡钱放在了桌子上，趁简低头洗杯子的时候和白祈静悄悄地离开了。 他们以后一定会常来的，为了陪陪这个在伦敦一个人开店的寂寞老板。 简曾经也是个快乐的牧羊少年呢。 原来，每个人都曾有一段天真无邪的时光，经过岁月的捶打，再变成孤单成熟的样子。 白祈和赫利俄斯十指相扣，他们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痛苦已经过去，幸福已延伸到未来。 轻舟已过万重山。 白祈的面容上被洒下了温暖的阳光，她看着赫利俄斯说：“赫利俄斯，我也很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最灿烂的、最真挚的、最甜蜜的爱情。 第120章 爱情观 简笑了笑说：“原来你是开玩笑，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吐露心声，的确让人很放松。” 赫利俄斯感叹道：“简，原来你的人生也这样命运多舛。” 简摇摇头说：“我的人生已经算幸福了，我有了钱之后又支持父亲重新开了牧场，现在家人过得还不错。” 白祈说：“有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呢。” 是啊，如果太过公平的话，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哭声了。 简说：“我还以为你们听了我的故事，会觉得我是一个坏人呢，毕竟我算计了那家牧场老板。” 白祈和赫利俄斯对望了一眼，立即摇了摇头。 他们并不觉得简是坏人。 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正义之事而铲除邪恶，本就是一件不能被定义的事情。 如果简做这样的事都算错的话，那上辈子的赫利俄斯算什么呢？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懂得原谅，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纠结和悲伤了。 白祈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要敬简一杯，可惜她忘了这是咖啡。 简看着白祈端着咖啡杯的敬酒动作说：“你好像中国的女侠。” 白祈诧异地问：“你竟然知道我们中国有女侠？” 简笑了笑说：“那你得问你的未婚夫了，他每周都来我们店里讲故事，我们对中国了解得可多了。” 白祈也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她脑补着赫利俄斯在这家咖啡屋，捧着书本当“先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已经到了上午十点，黑白咖啡屋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来的两三个客人中，有一个少女认出了赫利俄斯，她惊喜地冲着他们打招呼：“简！赫利俄斯怎么来了，我快想死他了！” 白祈狐疑地看着赫利俄斯，仿佛在问：她是谁？ 少女当然也是赫利俄斯众多膜拜者中的一员，他们都觉得赫利俄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简招呼着少女说：“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赫利俄斯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少女看了白祈一眼，她脸上所有遇到赫利俄斯的笑容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失落。 “啊……赫利俄斯，你要结婚了啊？”少女眼眶竟然都有些红。 白祈有些尴尬地扶额，她本以为要见证一场追求者与被追求者之间的狗血大戏。 却没想到，少女只是礼貌地走向前，颤抖地拉着白祈的手说：“恭喜你，美丽的女孩，你得到了我们心中梦寐以求的王子，想必你也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孩。” 不知为何，白祈心中升起了一阵暖流。 这个少女也太礼貌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说出了健康又真诚的祝福。 说实话，白祈有些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女了。 白祈说：“谢谢你的祝福，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温暖的话。” 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说：“我的爱情观都是赫利俄斯教的。” 白祈疑惑地问：“还有这种事？” 白祈转头看向赫利俄斯，赫利俄斯却什么都没有说。 少女说：“曾经爱慕赫利俄斯的女孩不止我一个，她们连晚上做梦都是赫利俄斯。” 她看着赫利俄斯说：“你知道的，赫利俄斯实在是太美好了。无论是外貌，还是学问，还是性格，都像是万里挑一的神明。” 她腼腆地笑了笑，说出了难以启齿的往事：“我也追求过赫利俄斯，可是他干脆又果断地拒绝了我，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唯有真爱才有价值，而真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除此之外，所有的暧昧都是对爱情的不尊重。” 白祈听到少女说的这些话，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深情地望向赫利俄斯。 在之前的那个世界，白祈听到了太多关于渣男的故事。 可是，赫利俄斯的爱情观却让她如此开心。 果然，赫利俄斯太干净了。哪怕他有众多的追求者，可是他就像是一朵不沾任何尘土独立生长的雪莲花，供世人观赏，教会世人洁白。 白祈此刻很自豪，因为赫利俄斯似乎教会了很多伦敦的少男少女们正确的爱情观，这也算是冥冥之中做了许多件好事呢。 最后，少女因为要赶去别的地方，连咖啡都没有喝。 她走之前再次对赫利俄斯和白祈挥了挥手说：“祝你们幸福！” 白祈也回应着：“你也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也真诚地祝你幸福！” 少女明朗的笑起来，那笑容中没有一点不甘与失落，反而是海阔天空般的释怀。 少女朝着白祈抛出了一个飞吻，然后和身边的朋友们快速地走掉了。 白祈本以为会遇到情敌，却没想到赫利俄斯根本就没有给她拥有情敌的机会。 赫利俄斯是绝不容许暧昧存在的男孩，他是一只痴情的吸血鬼，一生只会爱着一位妻子。 少女走后，简去台洗着杯子，他说：“和你们聊了这么久，我自己的工作都忘做了。” 赫利俄斯说：“不，是我们打扰了。” 简温柔地说：“我独自一个人来了伦敦这么久，因为开店认识了很多朋友，但常常还是会孤单。能理解我的故事的人很少，你们以后有空常来。” 白祈说：“一定常来，毕竟可以喝咖啡。”她除了吐舌头又说，“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赫利俄斯把咖啡钱放在了桌子上，趁简低头洗杯子的时候和白祈静悄悄地离开了。 他们以后一定会常来的，为了陪陪这个在伦敦一个人开店的寂寞老板。 简曾经也是个快乐的牧羊少年呢。 原来，每个人都曾有一段天真无邪的时光，经过岁月的捶打，再变成孤单成熟的样子。 白祈和赫利俄斯十指相扣，他们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痛苦已经过去，幸福已延伸到未来。 轻舟已过万重山。 白祈的面容上被洒下了温暖的阳光，她看着赫利俄斯说：“赫利俄斯，我也很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最灿烂的、最真挚的、最甜蜜的爱情。 第121章 丢弃 境非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惊讶的决定——他说他不打算回黄金猎人基地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留在尼克斯身边好好生活。 尼克斯先是吓了一跳，她连忙说：“千万别，其实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有一条忠犬在身边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 尼克斯还是习惯了一个人填满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不太习惯别人依赖她，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着急扔下苏离开中国了。 境非手里拿着尼克斯喜欢的粉色蔷薇说：“尼克斯，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难道，你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白祈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追尼克斯的人早都排队排到伦敦外去了。”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白祈的玩笑话。 喜欢的人？除了家人，她倒是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不过，苏或许算一个？ 起码，她并不讨厌他。 尼克斯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能看着苏一步步成长。 如果下次再见到苏的话，他应该已经变成一个非常厉害的成年人了？ 那时候的苏，会不会和他梦境中穿着一样的衣服，已经成为了他那个部落的首领了呢？ 想到这里，尼克斯不自觉浮出了笑容。 这个小小的表情被境非快速捕捉，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也第一次沾染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他心里酸酸的，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嫉妒给那个给尼克斯笑容的人。 境非说：“既然你不让我留下来，那我也只能去流浪了。” 白祈说：“流浪？你一个黄金猎人，混这么惨？” 朵说：“其实，铩爷爷并不是真正想要我的命。所以，他也不会要你的命的。” 境非摇了摇头，他说：“既然黄金猎人家族是你们的敌人，我又怎么愿意回到那个阵营？” 赫利俄斯惊讶地问：“境非，你就对我姐姐这么死心塌地？” 尼克斯不满地挑了挑眉。 那情蛊虫在境非的心脏处发出幽幽的光。 尼克斯不想绕弯子了，她说：“但我还是希望你回到基地里去。” 境非问：“为什么呢？” 境非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他不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可还是忍不住说：“难道，你想利用我除掉你们的宿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尼克斯懒得装了。 她坦白道：“是的，但是难度不大，我不需要你除掉所有的黄金猎人，我只需要你除掉一个人。” 就是那个人在她的生日宴会上算计了她……害得狄伦失去了永生能力。 境非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他问：“谁？” 尼克斯说：“境之。” 境非的整个声线都变得诡异而又颤抖，他说：“你竟然让我去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尼克斯，他们不知道尼克斯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尼克斯点了点头，默认了。 境非立刻捂住心脏，跌倒在地上，表情万分痛苦，那种熟悉的心绞痛又来了…… 他锤着自己的心脏，把自己的舌头都咬出了鲜血。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那好看的下颌都被地面摩擦出了伤痕。 他说：“尼克斯，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做这种事，我做不到……” “尼克斯……虽然我爱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是啊，那是他最亲密的哥哥。 他们还没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在母亲的子宫里见过彼此了。 他们的呼吸频率同步，他们的心跳同步，他们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彼此。 虽然，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双胞胎兄弟，但是也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听了尼克斯的话，朵也吓了一跳。 其实，上次尼克斯生日宴会发生的事情，她才是真正的主谋。 可如今，眼看着境之背上这样的黑锅，她却不能开口…… 如果开口，所有的秘密都会浮出水面，狄伦对她的所有信任都会崩塌。到那时，朵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一个女人，失去了深爱自己的丈夫会变得极其可悲。 起码，朵是这样认为的。 尽管朵觉得境之是一个好人，他们也的的确确是某种意义上的同胞。但是，为了自己难得可贵的幸福，朵决定永远保守生日宴会那天的秘密。 抓住该抓住的，放弃该放弃的，这一直都是朵的生活准则。 尼克斯看到地面上狼狈匍匐着的境非，竟然会有一丝丝的于心不忍。 或许，是因为境非长着一张帅气的脸？ 又或许，是因为尼克斯也有个哥哥，她才会感同身受？ 但尼克斯摇了摇头说：“既然你不能完成的话，那你走，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尼克斯！”境非大喊着，他嘴里还源源不断地吐出鲜血。 他的舌头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每一句话都带着冲天的血腥味。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尼克斯从地上把境非拉起，然后一步一步把他“请”出了门外，像是丢弃了一件并不重要的玩具一样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是陌生人。” “尼克斯！”汹涌的泪水从境非眼里滚滚落下，可是她的心依然冷冰坚硬。 她看着境非，冷冰冰地俯视着他，“如果你不能带来境之的头颅，那你也不再有见我的资格。” 说完后，她狠狠地关上了门。 白祈深吸了一口气说，“尼克斯，你会不会做得太过了……这样也太残忍了？你明明可以自己计划一下，亲手杀掉境之，何必让他杀掉自己的亲哥哥呢？” “呵呵，心疼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尼克斯撩了撩头发说。 看着这样的尼克斯，赫利俄斯和狄伦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曾经他们总是看着尼克斯嘴里不饶人，可却从未看到过她实施实际行动。 但今天的尼克斯，实在是太狠了。 门外的境非还在拼命敲着门，叫着尼克斯的名字。 白祈和赫利俄斯想去开门，却被尼克斯拦住了。 她说：“今天谁要是敢给境非开门，谁就是我的敌人。” 第121章 丢弃 境非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惊讶的决定——他说他不打算回黄金猎人基地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留在尼克斯身边好好生活。 尼克斯先是吓了一跳，她连忙说：“千万别，其实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有一条忠犬在身边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 尼克斯还是习惯了一个人填满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不太习惯别人依赖她，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着急扔下苏离开中国了。 境非手里拿着尼克斯喜欢的粉色蔷薇说：“尼克斯，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难道，你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白祈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追尼克斯的人早都排队排到伦敦外去了。” 尼克斯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白祈的玩笑话。 喜欢的人？除了家人，她倒是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不过，苏或许算一个？ 起码，她并不讨厌他。 尼克斯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能看着苏一步步成长。 如果下次再见到苏的话，他应该已经变成一个非常厉害的成年人了？ 那时候的苏，会不会和他梦境中穿着一样的衣服，已经成为了他那个部落的首领了呢？ 想到这里，尼克斯不自觉浮出了笑容。 这个小小的表情被境非快速捕捉，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也第一次沾染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他心里酸酸的，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嫉妒给那个给尼克斯笑容的人。 境非说：“既然你不让我留下来，那我也只能去流浪了。” 白祈说：“流浪？你一个黄金猎人，混这么惨？” 朵说：“其实，铩爷爷并不是真正想要我的命。所以，他也不会要你的命的。” 境非摇了摇头，他说：“既然黄金猎人家族是你们的敌人，我又怎么愿意回到那个阵营？” 赫利俄斯惊讶地问：“境非，你就对我姐姐这么死心塌地？” 尼克斯不满地挑了挑眉。 那情蛊虫在境非的心脏处发出幽幽的光。 尼克斯不想绕弯子了，她说：“但我还是希望你回到基地里去。” 境非问：“为什么呢？” 境非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他不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可还是忍不住说：“难道，你想利用我除掉你们的宿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尼克斯懒得装了。 她坦白道：“是的，但是难度不大，我不需要你除掉所有的黄金猎人，我只需要你除掉一个人。” 就是那个人在她的生日宴会上算计了她……害得狄伦失去了永生能力。 境非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他问：“谁？” 尼克斯说：“境之。” 境非的整个声线都变得诡异而又颤抖，他说：“你竟然让我去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尼克斯，他们不知道尼克斯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尼克斯点了点头，默认了。 境非立刻捂住心脏，跌倒在地上，表情万分痛苦，那种熟悉的心绞痛又来了…… 他锤着自己的心脏，把自己的舌头都咬出了鲜血。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那好看的下颌都被地面摩擦出了伤痕。 他说：“尼克斯，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做这种事，我做不到……” “尼克斯……虽然我爱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是啊，那是他最亲密的哥哥。 他们还没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在母亲的子宫里见过彼此了。 他们的呼吸频率同步，他们的心跳同步，他们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彼此。 虽然，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双胞胎兄弟，但是也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听了尼克斯的话，朵也吓了一跳。 其实，上次尼克斯生日宴会发生的事情，她才是真正的主谋。 可如今，眼看着境之背上这样的黑锅，她却不能开口…… 如果开口，所有的秘密都会浮出水面，狄伦对她的所有信任都会崩塌。到那时，朵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一个女人，失去了深爱自己的丈夫会变得极其可悲。 起码，朵是这样认为的。 尽管朵觉得境之是一个好人，他们也的的确确是某种意义上的同胞。但是，为了自己难得可贵的幸福，朵决定永远保守生日宴会那天的秘密。 抓住该抓住的，放弃该放弃的，这一直都是朵的生活准则。 尼克斯看到地面上狼狈匍匐着的境非，竟然会有一丝丝的于心不忍。 或许，是因为境非长着一张帅气的脸？ 又或许，是因为尼克斯也有个哥哥，她才会感同身受？ 但尼克斯摇了摇头说：“既然你不能完成的话，那你走，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尼克斯！”境非大喊着，他嘴里还源源不断地吐出鲜血。 他的舌头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每一句话都带着冲天的血腥味。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尼克斯从地上把境非拉起，然后一步一步把他“请”出了门外，像是丢弃了一件并不重要的玩具一样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是陌生人。” “尼克斯！”汹涌的泪水从境非眼里滚滚落下，可是她的心依然冷冰坚硬。 她看着境非，冷冰冰地俯视着他，“如果你不能带来境之的头颅，那你也不再有见我的资格。” 说完后，她狠狠地关上了门。 白祈深吸了一口气说，“尼克斯，你会不会做得太过了……这样也太残忍了？你明明可以自己计划一下，亲手杀掉境之，何必让他杀掉自己的亲哥哥呢？” “呵呵，心疼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尼克斯撩了撩头发说。 看着这样的尼克斯，赫利俄斯和狄伦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曾经他们总是看着尼克斯嘴里不饶人，可却从未看到过她实施实际行动。 但今天的尼克斯，实在是太狠了。 门外的境非还在拼命敲着门，叫着尼克斯的名字。 白祈和赫利俄斯想去开门，却被尼克斯拦住了。 她说：“今天谁要是敢给境非开门，谁就是我的敌人。” 第122章 铩爷爷 境非嗓子都喊哑了，敲门的手都破了，门里的人还是没有回应。 等待实在让爱情变得太可悲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夜色完全降临。 境非看到自己身边真正的流浪狗走过，它们饥肠辘辘，一身狼狈。可如今，境非觉得自己和它们没有区别。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可怜生物罢了。 雨丝落在境非的头上，混着他腥甜的鲜血。 境非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当失败者，他只喜欢胜利的感觉，让他失败还不如让他去死。 可是，面对一份无法掌控的单相思，境非不得不认输。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告诉自己，他根本就无法掌控这一段感情。 他的心口又在隐隐作痛…… 一只黑色的流浪狗在他的脚边蹭了蹭。 原来，现在只有小狗才能可怜他。 连小狗都在关心他，尼克斯却不愿意再见他一眼。 由于见不到尼克斯，境非的心口一直很闷，就像是被紧紧地塞进了很多团棉花，让他透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这种糟糕的天气……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不过，他确实是不打算再回基地的。 因为情蛊虫的魔法，他实在是太爱尼克斯了。 他害怕自己会被腐蚀心智，在基地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 他们从出生落地到现在，一直都在一起。 一起训练，一起喝各种各样的毒药，一起立誓要成为家族的荣耀…… 可惜呀，人在平时并不懂得眼前的东西有多珍贵，直到失去才会捡起来怀念。 境非决定了，他暂且流浪着。如果太过痛苦的话，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话，那就只好终结自己的生命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境之和尼克斯的。 境非第一次觉得精疲力尽，他坐在尼克斯的门口，淋着冰凉的雨，在雨里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起身慢慢朝着城市边缘走去。 基地里，铩爷爷已经回来了。他问境之：“境非呢？我听厨师说他最近训练受了很多伤，我给他带了一副草药来，这副草药对你们的身体会有效的。” 铩爷爷还是很关心他的，可惜他没能听到这句话。 境之咬了咬牙，尽量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说：“今天他去外面侦查敌情了，说过几天要将那些吸血鬼一网打尽。” 铩爷爷并没有怀疑，而是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随他去，等他回来了，你再把这副草药带给他。” 境之从铩爷爷的手里接过来了草药，沉甸甸的。 铩爷爷也说：“你们是我最心疼也最看重的孩子，只有你们才能完成家族的荣耀。我相信境非很快就会完成任务，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中国。境之，你想中国了？” 境之并不想中国。 因为，对他来说，不管哪一国的景色都是一样的。他们并没有看到过多的风景，而是日夜夜待在昏暗的训练室里。 可是面对铩爷爷，境之只能说：“是的，我想中国了。” 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从他的心里升起，境之现在只想快点解决完这一切，他想和弟弟还有铩爷爷一起平平安安回到中国，哪怕日日夜夜的训练也没关系。 铩爷爷笑了，“哈哈，孩子，快了。” 铩爷爷推开了大厅的窗户，今晚没有月光。 在窗户被推开的一瞬间，淅淅沥沥的雨声被放大了似的，像是某种乐器形成的曲子。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得的独处时间，铩爷爷说：“境之，其实我都知道，你常常在厨房里偷偷看风景，其实你很想要自由？” 境之一愣，铩爷爷怎么知道。 很快，境之又打了个颤。 他实在太害怕。 从小到大，铩爷爷都不让他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仿佛只要接触了就是罪恶，他从来不敢不听铩爷爷的话。 可是铩爷爷既然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有他自娱自乐像一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我听厨师说的，没关系，爷爷不怪你。” 境之低下了头。 “境之，你去看了朵的婚礼？怎么样？觉得她会幸福吗？” 原来……铩爷爷连朵的婚礼都知道…… 境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铩爷爷看他这幅样子，无奈地笑，“你不必感到害怕，我和你一样，现在只希望朵幸福。爷爷老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疼你们的。” 境之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铩爷爷这是怎么了…… 铩爷爷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感性的话。 “铩爷爷……” “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叫我爷爷就好。”铩爷爷咳嗽了两声。 一股暖流从境非心里升起，他张了张嘴，仿佛叫不出口。 “叫，没事的，等境非回来了，你也和他说，你们以后都叫我爷爷。”铩爷爷又咳嗽了两声。 境之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和窗外的雨一样。 他抿了抿嘴，终于艰难地喊出一句：“爷爷……” 铩爷爷拄着拐杖，身体竟然微微佝偻了。 直到喊他爷爷，境之才敢真正打量铩爷爷。 铩爷爷是真的老了，皱纹已经布满了他的脸颊。 其实，他是黄金猎人家族中的长辈，所有的猎人都把他当成一家之主。 境之从不知道铩爷爷究竟有多少岁了。 但是，今天境之突然觉得铩爷爷已经真正地老了。 听说，只有人老了才会变得心软。 这个雨夜的谈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爷孙两默默无言，面向着窗外，看着落下的春雨。 在一片沉默中，境之先开了口：“爷爷，你真的会放过朵？真的不会追究了吗？” “是真的，我希望朵好好的。” “难道她的丈夫是吸血鬼您也接受了？” “那是她自己的命，就由她去。” 铩爷爷咳嗽着，咳嗽声却被越下越大的雨声冲散了。 “爷爷……” 境之擦了擦眼泪，终于觉得自己毫无色彩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铩爷爷说：“等你们完成了任务，到时候去中国，我们买一个小院子，让别人去当猎人，我们好好生活。” 第122章 铩爷爷 境非嗓子都喊哑了，敲门的手都破了，门里的人还是没有回应。 等待实在让爱情变得太可悲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夜色完全降临。 境非看到自己身边真正的流浪狗走过，它们饥肠辘辘，一身狼狈。可如今，境非觉得自己和它们没有区别。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可怜生物罢了。 雨丝落在境非的头上，混着他腥甜的鲜血。 境非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当失败者，他只喜欢胜利的感觉，让他失败还不如让他去死。 可是，面对一份无法掌控的单相思，境非不得不认输。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告诉自己，他根本就无法掌控这一段感情。 他的心口又在隐隐作痛…… 一只黑色的流浪狗在他的脚边蹭了蹭。 原来，现在只有小狗才能可怜他。 连小狗都在关心他，尼克斯却不愿意再见他一眼。 由于见不到尼克斯，境非的心口一直很闷，就像是被紧紧地塞进了很多团棉花，让他透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这种糟糕的天气……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不过，他确实是不打算再回基地的。 因为情蛊虫的魔法，他实在是太爱尼克斯了。 他害怕自己会被腐蚀心智，在基地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 他们从出生落地到现在，一直都在一起。 一起训练，一起喝各种各样的毒药，一起立誓要成为家族的荣耀…… 可惜呀，人在平时并不懂得眼前的东西有多珍贵，直到失去才会捡起来怀念。 境非决定了，他暂且流浪着。如果太过痛苦的话，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话，那就只好终结自己的生命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境之和尼克斯的。 境非第一次觉得精疲力尽，他坐在尼克斯的门口，淋着冰凉的雨，在雨里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起身慢慢朝着城市边缘走去。 基地里，铩爷爷已经回来了。他问境之：“境非呢？我听厨师说他最近训练受了很多伤，我给他带了一副草药来，这副草药对你们的身体会有效的。” 铩爷爷还是很关心他的，可惜他没能听到这句话。 境之咬了咬牙，尽量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说：“今天他去外面侦查敌情了，说过几天要将那些吸血鬼一网打尽。” 铩爷爷并没有怀疑，而是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随他去，等他回来了，你再把这副草药带给他。” 境之从铩爷爷的手里接过来了草药，沉甸甸的。 铩爷爷也说：“你们是我最心疼也最看重的孩子，只有你们才能完成家族的荣耀。我相信境非很快就会完成任务，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中国。境之，你想中国了？” 境之并不想中国。 因为，对他来说，不管哪一国的景色都是一样的。他们并没有看到过多的风景，而是日夜夜待在昏暗的训练室里。 可是面对铩爷爷，境之只能说：“是的，我想中国了。” 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从他的心里升起，境之现在只想快点解决完这一切，他想和弟弟还有铩爷爷一起平平安安回到中国，哪怕日日夜夜的训练也没关系。 铩爷爷笑了，“哈哈，孩子，快了。” 铩爷爷推开了大厅的窗户，今晚没有月光。 在窗户被推开的一瞬间，淅淅沥沥的雨声被放大了似的，像是某种乐器形成的曲子。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得的独处时间，铩爷爷说：“境之，其实我都知道，你常常在厨房里偷偷看风景，其实你很想要自由？” 境之一愣，铩爷爷怎么知道。 很快，境之又打了个颤。 他实在太害怕。 从小到大，铩爷爷都不让他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仿佛只要接触了就是罪恶，他从来不敢不听铩爷爷的话。 可是铩爷爷既然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有他自娱自乐像一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我听厨师说的，没关系，爷爷不怪你。” 境之低下了头。 “境之，你去看了朵的婚礼？怎么样？觉得她会幸福吗？” 原来……铩爷爷连朵的婚礼都知道…… 境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铩爷爷看他这幅样子，无奈地笑，“你不必感到害怕，我和你一样，现在只希望朵幸福。爷爷老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疼你们的。” 境之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铩爷爷这是怎么了…… 铩爷爷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感性的话。 “铩爷爷……” “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叫我爷爷就好。”铩爷爷咳嗽了两声。 一股暖流从境非心里升起，他张了张嘴，仿佛叫不出口。 “叫，没事的，等境非回来了，你也和他说，你们以后都叫我爷爷。”铩爷爷又咳嗽了两声。 境之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和窗外的雨一样。 他抿了抿嘴，终于艰难地喊出一句：“爷爷……” 铩爷爷拄着拐杖，身体竟然微微佝偻了。 直到喊他爷爷，境之才敢真正打量铩爷爷。 铩爷爷是真的老了，皱纹已经布满了他的脸颊。 其实，他是黄金猎人家族中的长辈，所有的猎人都把他当成一家之主。 境之从不知道铩爷爷究竟有多少岁了。 但是，今天境之突然觉得铩爷爷已经真正地老了。 听说，只有人老了才会变得心软。 这个雨夜的谈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爷孙两默默无言，面向着窗外，看着落下的春雨。 在一片沉默中，境之先开了口：“爷爷，你真的会放过朵？真的不会追究了吗？” “是真的，我希望朵好好的。” “难道她的丈夫是吸血鬼您也接受了？” “那是她自己的命，就由她去。” 铩爷爷咳嗽着，咳嗽声却被越下越大的雨声冲散了。 “爷爷……” 境之擦了擦眼泪，终于觉得自己毫无色彩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铩爷爷说：“等你们完成了任务，到时候去中国，我们买一个小院子，让别人去当猎人，我们好好生活。” 第123章 登门找死 境之眼中又有了憧憬的光芒。 这是真的吗？ 他真的可以不用再当猎人了？ 他真的可以在中国的小院子里平静地生活？像普通人一样种喜欢的蔬菜和果实，在日落时品着茶小憩？ 境之高兴极了，他迫不及待要告诉境非这个消息。 可是他高兴得过了头，却已经忘了境非已经一天没有回来了。 境之只能为弟弟守着他爱上吸血鬼的秘密。 他对铩爷爷说：“爷爷，下雨了，我出去找找境非。” 铩爷爷说：“好，你去，我也该去休息了。” 铩爷爷慢慢地走回房间，留下一个穿着黑衫的背影。 境之立刻出门，打着一把雨伞寻找境非。 境之犹豫了很久，还是来到了朵的屋子前。 虽然这样做太危险了，但他还是出现在了朵的窗外。 他用石头轻轻砸向朵的窗口，幸好此时房间里只有朵一个人。 狄伦去洗澡了，朵惊慌失措地来到窗口，皱眉说：“你疯了，尼克斯现在恨不得杀了你，你快走！” 朵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用的是唇语。 因为吸血鬼的听觉实在是太敏锐了，她不想和境之冒险。 境之也用唇语说：“你有见过境非吗？” 朵心里一惊，但她并不想把自己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所以，朵心虚地摇了摇头。 “那么，再见。” 境之迅速离开，他现在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可惜啊，境非是不会让哥哥找到自己的。 因为他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为了自己不被失控的感情所左右，境非选择逃避。 让哥哥不陷入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远离他。 境之一路小跑，他沿街寻找，在每一个店口张望。 可惜，他跑遍了半个伦敦，却也没能在下半夜找到境非的身影。 境之快要被那股不好的预感所吞噬了…… 境非究竟去哪了？究竟有没有发生意外？ 境之不想等待，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弟弟出事。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亲人了，没有见过面的母亲被永远留在了一幅画像中，他不能再失去弟弟。 境之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只能冒险去找那只女吸血鬼。 既然弟弟是因为爱上了她才消失，那么她一定知道弟弟去了哪里。 境之穿好了防护服，直接敲响了尼克斯的门。 尼克斯听到敲门声，不许任何人开门。 她以为门口的人还是境非。 尼克斯对着门口嘟囔了一句：“怎么甩都甩不掉？真是烦啊……” 可门口的声音传来，让尼克斯打了个冷颤。 境之说：“我是境之，我来找我的弟弟。” 境之？ 尼克斯不由分说地打开了门，她看到门口长得和境非一模一样的人，不确定地问：“你真是境之？” 可是不必再问，从他那副冷漠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爱上自己的那个少年。 尼克斯清醒过来，立马张扬舞爪和境之战斗起来。 没有了境非近战的保护，境之都没有办法安心使用他的弓箭。 真棒啊，现在就是报仇的绝佳时期。 境之一边打斗一边问：“快说！我弟弟究竟去哪里了！” 尼克斯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关我屁事？” “你们究竟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境之歇斯底里。 狄伦和朵听到了动静，也下了楼。而白祈和赫利俄斯，正在帮着尼克斯与境之战斗。 寡不敌众，境之很快败下阵来。 尼克斯用脚踩着倒在地上的境之的头颅说：“你竟然敢在我生日那天算计我，害得我哥哥失去了永生能力，你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境之抬起头，眼中全是不服输的怒火，可是他只是继续问：“你们把我弟弟怎么样了？他到底在哪！” 可是尼克斯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也不关心境非的死活。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报仇雪恨。 尼克斯继续审问道：“说啊！为什么专挑我的生日算计我！为什么还要找人来假扮安妮来骗我！” 境之听到这些话，这才不由得微微看向朵的方向。 可朵立马眼神逃闪，用唇语对他说了一个“不”字。 境之全明白了，朵是想让他一个人扛下这一切。 那么，也无所谓了。 他们的母亲已经经历了那样悲惨的一生，他们的孩子总该有一个人得到幸福？ 于是，境之说：“是我恨透了你，想要杀掉你，看不得你一只吸血鬼办那样豪华的生日才算计你……” 境之的这些话，立马燃起了尼克斯的怒火。 她一脚狠狠踩踏在境之的脸上，恨不得要把他的脸踩扁。 境之没办法挣扎，为了弟弟，他只能苦苦哀求，他用着虚弱的声线说：“找我报仇……放了境非……生日那天都是我害了你……” “当然！血债血偿，你害我，当然只要你一个人的性命来还！”尼克斯蹲下来，又狠狠抽了境之几个耳光。 今晚他送上门来，就是来找死的。 可惜，就算他找死，也没能找到弟弟。 看到境之这副模样，朵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起来，却又压抑着自己忍住眼泪。 尼克斯终于拿出了一把匕首，不再打算折磨境之。 尼克斯说夜长梦多，现在杀掉境之是最好的方法。 可朵并不想这一切发生，她阻止道：“别……” 尼克斯问：“怎么了！朵！你怎么回事！” 为了不遭受到怀疑，朵立马住了嘴。 而因为刚刚朵对尼克斯的阻止，境之向朵投来的感激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狄伦问：“朵，你是不是还顾及着你们都是一个家族的人，所以才于心不忍？” 朵点了点头。 狄伦说：“可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他已经是我们的仇人了。” 朵点了点头。 其实凭借她的禁术，她是有能力现在带着境之离开的。 可是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她会失去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朵放弃了。 她含着泪水，对着境之用唇语说了一句：“抱歉。” 可境之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再给出其他的回应。 第123章 登门找死 境之眼中又有了憧憬的光芒。 这是真的吗？ 他真的可以不用再当猎人了？ 他真的可以在中国的小院子里平静地生活？像普通人一样种喜欢的蔬菜和果实，在日落时品着茶小憩？ 境之高兴极了，他迫不及待要告诉境非这个消息。 可是他高兴得过了头，却已经忘了境非已经一天没有回来了。 境之只能为弟弟守着他爱上吸血鬼的秘密。 他对铩爷爷说：“爷爷，下雨了，我出去找找境非。” 铩爷爷说：“好，你去，我也该去休息了。” 铩爷爷慢慢地走回房间，留下一个穿着黑衫的背影。 境之立刻出门，打着一把雨伞寻找境非。 境之犹豫了很久，还是来到了朵的屋子前。 虽然这样做太危险了，但他还是出现在了朵的窗外。 他用石头轻轻砸向朵的窗口，幸好此时房间里只有朵一个人。 狄伦去洗澡了，朵惊慌失措地来到窗口，皱眉说：“你疯了，尼克斯现在恨不得杀了你，你快走！” 朵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用的是唇语。 因为吸血鬼的听觉实在是太敏锐了，她不想和境之冒险。 境之也用唇语说：“你有见过境非吗？” 朵心里一惊，但她并不想把自己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所以，朵心虚地摇了摇头。 “那么，再见。” 境之迅速离开，他现在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可惜啊，境非是不会让哥哥找到自己的。 因为他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为了自己不被失控的感情所左右，境非选择逃避。 让哥哥不陷入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远离他。 境之一路小跑，他沿街寻找，在每一个店口张望。 可惜，他跑遍了半个伦敦，却也没能在下半夜找到境非的身影。 境之快要被那股不好的预感所吞噬了…… 境非究竟去哪了？究竟有没有发生意外？ 境之不想等待，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弟弟出事。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亲人了，没有见过面的母亲被永远留在了一幅画像中，他不能再失去弟弟。 境之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只能冒险去找那只女吸血鬼。 既然弟弟是因为爱上了她才消失，那么她一定知道弟弟去了哪里。 境之穿好了防护服，直接敲响了尼克斯的门。 尼克斯听到敲门声，不许任何人开门。 她以为门口的人还是境非。 尼克斯对着门口嘟囔了一句：“怎么甩都甩不掉？真是烦啊……” 可门口的声音传来，让尼克斯打了个冷颤。 境之说：“我是境之，我来找我的弟弟。” 境之？ 尼克斯不由分说地打开了门，她看到门口长得和境非一模一样的人，不确定地问：“你真是境之？” 可是不必再问，从他那副冷漠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爱上自己的那个少年。 尼克斯清醒过来，立马张扬舞爪和境之战斗起来。 没有了境非近战的保护，境之都没有办法安心使用他的弓箭。 真棒啊，现在就是报仇的绝佳时期。 境之一边打斗一边问：“快说！我弟弟究竟去哪里了！” 尼克斯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关我屁事？” “你们究竟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境之歇斯底里。 狄伦和朵听到了动静，也下了楼。而白祈和赫利俄斯，正在帮着尼克斯与境之战斗。 寡不敌众，境之很快败下阵来。 尼克斯用脚踩着倒在地上的境之的头颅说：“你竟然敢在我生日那天算计我，害得我哥哥失去了永生能力，你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境之抬起头，眼中全是不服输的怒火，可是他只是继续问：“你们把我弟弟怎么样了？他到底在哪！” 可是尼克斯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也不关心境非的死活。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报仇雪恨。 尼克斯继续审问道：“说啊！为什么专挑我的生日算计我！为什么还要找人来假扮安妮来骗我！” 境之听到这些话，这才不由得微微看向朵的方向。 可朵立马眼神逃闪，用唇语对他说了一个“不”字。 境之全明白了，朵是想让他一个人扛下这一切。 那么，也无所谓了。 他们的母亲已经经历了那样悲惨的一生，他们的孩子总该有一个人得到幸福？ 于是，境之说：“是我恨透了你，想要杀掉你，看不得你一只吸血鬼办那样豪华的生日才算计你……” 境之的这些话，立马燃起了尼克斯的怒火。 她一脚狠狠踩踏在境之的脸上，恨不得要把他的脸踩扁。 境之没办法挣扎，为了弟弟，他只能苦苦哀求，他用着虚弱的声线说：“找我报仇……放了境非……生日那天都是我害了你……” “当然！血债血偿，你害我，当然只要你一个人的性命来还！”尼克斯蹲下来，又狠狠抽了境之几个耳光。 今晚他送上门来，就是来找死的。 可惜，就算他找死，也没能找到弟弟。 看到境之这副模样，朵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起来，却又压抑着自己忍住眼泪。 尼克斯终于拿出了一把匕首，不再打算折磨境之。 尼克斯说夜长梦多，现在杀掉境之是最好的方法。 可朵并不想这一切发生，她阻止道：“别……” 尼克斯问：“怎么了！朵！你怎么回事！” 为了不遭受到怀疑，朵立马住了嘴。 而因为刚刚朵对尼克斯的阻止，境之向朵投来的感激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狄伦问：“朵，你是不是还顾及着你们都是一个家族的人，所以才于心不忍？” 朵点了点头。 狄伦说：“可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他已经是我们的仇人了。” 朵点了点头。 其实凭借她的禁术，她是有能力现在带着境之离开的。 可是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她会失去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朵放弃了。 她含着泪水，对着境之用唇语说了一句：“抱歉。” 可境之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再给出其他的回应。 第124章 黑灰 尼克斯对境之宣布了死刑。 她一定要他死。 境之说：“如果我放弃挣扎，你们会放掉我弟弟吗？” 尼克斯不屑地说：“你能挣扎吗？你一个人也没办法打过我们这么多个？” 境之说：“我们从小被灌下各种各样的毒药，我们的鲜血是有毒的，你吸了我弟弟的血，一个月之内一定会中毒。” 尼克斯说：“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境非怎么不告诉我有毒呢？他明明那么爱我。” 境之嘲讽地说：“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你对他使用了鬼把戏，他才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他的鲜血有毒，解药就在我的口袋里。” 为了保险起见，狄伦从境之的口袋里拿来了那一包解药。 狄伦说：“你如何证明这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境之说：“我都死到临头了，我只是用我的命换我弟弟的命，没有必要再骗你们。” 狄伦收下了那包解药，并对境之承诺到：“你是个好哥哥，我答应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弟弟。” 境之和狄伦一样，都是一个好哥哥。 “那就好……”境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他自投罗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今天走不掉了。 但起码，他换来了弟弟的平安。 白祈出于人道主义，有些于心不忍，她说：“你还有什么想留下的话吗？如果见到境非，我可以帮你转达。” 尼克斯说：“白祈，你真是多管闲事！” 赫利俄斯说：“姐姐，你就让他留些话，他也有家人。” 尼克斯摆了摆手说：“好啦，随便你们！” 于是，境之睁眼交代遗言。 他没有看着白祈，而是看着朵的方向说：“你们告诉我弟弟，他是有机会自由的，你们让他回到中国，去和爷爷在小院子里生活……” 白祈说：“你要留下的话就是这些？” 她实在不知道这几句简单的话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明明他都要死了，可这几句话也太淳朴了…… 只有朵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因为只有他们黄金猎人家族的孩子才知道，自由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可贵…… 境之不再多说，也没有力气多说，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这辈子他看过太多鲜血了，他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看到眼前的红。 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尼克斯的匕首已经狠狠地刺入了刺入了境之的心脏。 境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离开得太快了…… 连朵还没有挣扎着说服自己使用禁术背叛一切带他走…… 他就已经离开了……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方式，是境之故意不留给朵犹豫的时间。 是他一点都没有挣扎。 尼克斯轻松地说：“大仇已报，太爽了！我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客厅里回荡着尼克斯的笑声，却没有其他人开口。 尼克斯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难道不开心吗？” 大家只是没有反应过来，那把匕首刺进心脏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朵忍不住看向境之，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止不住地流眼泪。 狄伦把朵抱在怀里安慰：“朵，都会过去的。你已经不是黄金猎人家族的人了，不要再为他难过。” 朵怎么会不难过呢？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境之只是一只可悲的替罪羊。 尼克斯继续感叹：“本来还以为报仇有多难呢，亏我花大功夫去中国弄来了情蛊虫，谁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啊？” 白祈说：“不是他送上门来找死，只是他担心弟弟。” 尼克斯想了想说：“那就好，看来还是因为境非，说明我去中国发功夫找情蛊虫并不白费力气。” “好了好了，”狄伦把那包解药递给尼克斯说：“我刚刚已经检测过了，这并不是毒药，你就放心吃，我早猜到那猎人的血有毒。” 尼克斯把解药一口气吞下，她说：“可他的鲜血真的很甜很美味，怎么能有毒啊……可惜了，明年喝不到了。” “你还想明年？”狄伦说：“不要再擅自做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知道啦，知道啦。”尼克斯心情大好，她对赫利俄斯说：“把他的尸体用火焚烧。” 赫利俄斯难为情地说：“要烧掉吗……他弟弟还没见到呢……” 尼克斯说：“当然要烧掉，我就是不想给境非看到，他那么爱我，让他伤心我也会愧疚的。” 赫利俄斯从来没有烧过尸体，但还是说：“那好。” 尼克斯说：“那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就烧啊！” 赫利俄斯确实能控制火，哪怕在客厅焚烧一具尸体，也能精准地控制。 “等等，”朵问：“烧掉之后还会有骨灰吗……” 赫利俄斯说：“会有一小团黑灰。” 尼克斯嫌弃地说：“那你搬出去烧，别污染了客厅。” 多么刻薄的言辞。 朵说：“没关系，搬出去别人会起疑心的，我来收拾。” 尼克斯笑了笑说：“那就多谢你啦。交给你们了，我去洗个澡。” 赫利俄斯咬牙从境之的身体上生出一团火焰。 白祈背过身去，却被赫利俄斯体贴地捂住了眼睛。 不知为何，尽管是除掉了敌人，但白祈还是觉得残忍。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杀戮就好了…… 很快，境之的身体只变成了地面上一团小小的黑灰。 朵主动说：“你们都去休息，沾染这些东西不吉利，我来。” 在他们眼里，此时的朵只是一个好嫂子的形象。 白祈问：“你都说不吉利了，万一你……” 朵说：“我练的禁术很多都涉及到这些方面，我母亲也是禁术师，没关系的。” “好。” 现在，只剩下朵一个人在客厅面对着那团黑灰。 朵擦了擦眼泪，却还是有一滴泪滴落在了那团黑灰中。 一点晶莹的泪，在黑灰中撞出一团火花来。 这样荒诞却又怪异的美…… 似乎是两人隐忍却不可说的告别。 第124章 黑灰 尼克斯对境之宣布了死刑。 她一定要他死。 境之说：“如果我放弃挣扎，你们会放掉我弟弟吗？” 尼克斯不屑地说：“你能挣扎吗？你一个人也没办法打过我们这么多个？” 境之说：“我们从小被灌下各种各样的毒药，我们的鲜血是有毒的，你吸了我弟弟的血，一个月之内一定会中毒。” 尼克斯说：“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境非怎么不告诉我有毒呢？他明明那么爱我。” 境之嘲讽地说：“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你对他使用了鬼把戏，他才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他的鲜血有毒，解药就在我的口袋里。” 为了保险起见，狄伦从境之的口袋里拿来了那一包解药。 狄伦说：“你如何证明这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境之说：“我都死到临头了，我只是用我的命换我弟弟的命，没有必要再骗你们。” 狄伦收下了那包解药，并对境之承诺到：“你是个好哥哥，我答应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弟弟。” 境之和狄伦一样，都是一个好哥哥。 “那就好……”境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他自投罗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今天走不掉了。 但起码，他换来了弟弟的平安。 白祈出于人道主义，有些于心不忍，她说：“你还有什么想留下的话吗？如果见到境非，我可以帮你转达。” 尼克斯说：“白祈，你真是多管闲事！” 赫利俄斯说：“姐姐，你就让他留些话，他也有家人。” 尼克斯摆了摆手说：“好啦，随便你们！” 于是，境之睁眼交代遗言。 他没有看着白祈，而是看着朵的方向说：“你们告诉我弟弟，他是有机会自由的，你们让他回到中国，去和爷爷在小院子里生活……” 白祈说：“你要留下的话就是这些？” 她实在不知道这几句简单的话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明明他都要死了，可这几句话也太淳朴了…… 只有朵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因为只有他们黄金猎人家族的孩子才知道，自由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可贵…… 境之不再多说，也没有力气多说，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这辈子他看过太多鲜血了，他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看到眼前的红。 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尼克斯的匕首已经狠狠地刺入了刺入了境之的心脏。 境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离开得太快了…… 连朵还没有挣扎着说服自己使用禁术背叛一切带他走…… 他就已经离开了……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方式，是境之故意不留给朵犹豫的时间。 是他一点都没有挣扎。 尼克斯轻松地说：“大仇已报，太爽了！我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客厅里回荡着尼克斯的笑声，却没有其他人开口。 尼克斯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难道不开心吗？” 大家只是没有反应过来，那把匕首刺进心脏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朵忍不住看向境之，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止不住地流眼泪。 狄伦把朵抱在怀里安慰：“朵，都会过去的。你已经不是黄金猎人家族的人了，不要再为他难过。” 朵怎么会不难过呢？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境之只是一只可悲的替罪羊。 尼克斯继续感叹：“本来还以为报仇有多难呢，亏我花大功夫去中国弄来了情蛊虫，谁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啊？” 白祈说：“不是他送上门来找死，只是他担心弟弟。” 尼克斯想了想说：“那就好，看来还是因为境非，说明我去中国发功夫找情蛊虫并不白费力气。” “好了好了，”狄伦把那包解药递给尼克斯说：“我刚刚已经检测过了，这并不是毒药，你就放心吃，我早猜到那猎人的血有毒。” 尼克斯把解药一口气吞下，她说：“可他的鲜血真的很甜很美味，怎么能有毒啊……可惜了，明年喝不到了。” “你还想明年？”狄伦说：“不要再擅自做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知道啦，知道啦。”尼克斯心情大好，她对赫利俄斯说：“把他的尸体用火焚烧。” 赫利俄斯难为情地说：“要烧掉吗……他弟弟还没见到呢……” 尼克斯说：“当然要烧掉，我就是不想给境非看到，他那么爱我，让他伤心我也会愧疚的。” 赫利俄斯从来没有烧过尸体，但还是说：“那好。” 尼克斯说：“那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就烧啊！” 赫利俄斯确实能控制火，哪怕在客厅焚烧一具尸体，也能精准地控制。 “等等，”朵问：“烧掉之后还会有骨灰吗……” 赫利俄斯说：“会有一小团黑灰。” 尼克斯嫌弃地说：“那你搬出去烧，别污染了客厅。” 多么刻薄的言辞。 朵说：“没关系，搬出去别人会起疑心的，我来收拾。” 尼克斯笑了笑说：“那就多谢你啦。交给你们了，我去洗个澡。” 赫利俄斯咬牙从境之的身体上生出一团火焰。 白祈背过身去，却被赫利俄斯体贴地捂住了眼睛。 不知为何，尽管是除掉了敌人，但白祈还是觉得残忍。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杀戮就好了…… 很快，境之的身体只变成了地面上一团小小的黑灰。 朵主动说：“你们都去休息，沾染这些东西不吉利，我来。” 在他们眼里，此时的朵只是一个好嫂子的形象。 白祈问：“你都说不吉利了，万一你……” 朵说：“我练的禁术很多都涉及到这些方面，我母亲也是禁术师，没关系的。” “好。” 现在，只剩下朵一个人在客厅面对着那团黑灰。 朵擦了擦眼泪，却还是有一滴泪滴落在了那团黑灰中。 一点晶莹的泪，在黑灰中撞出一团火花来。 这样荒诞却又怪异的美…… 似乎是两人隐忍却不可说的告别。 第125章 随着伦敦的雨…… 朵找来了最好看的瓶子，把地面上的那团黑灰装了起来。 她没有处理掉这团黑灰，而是把它埋在了郊区的一片花海里。 她找了一个借口在白天出门，其实是在这里给境非举行只有她一个观众的葬礼。 虽然这里是花海，但是很多花才长出了花苞，还没有盛开。 明明是春天，为何还是这样萧瑟的景色？ 朵跪在地面，想起在黄金猎人家族的一幕幕经历…… 他们的命运竟能悲惨到这步田地…… 境之那样好的少年，实在是太可惜了…… 朵对着用木板做的简易墓碑，对着境之鞠了个躬，磕了个头。 他的命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朵的自私造成的。 朵太清醒了，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好的境地的。 哪怕是牺牲同胞，她也要保全自己。 在之前，是境之偷偷来参加了她和狄伦的婚礼。 那时候的境之看着朵幸福的样子，他也感觉很幸福。 因为仿佛是要看到了幸福，幸福就会变得触手可及。 仿佛只有自己的同胞得到了幸福，自己的幸福才有了盼头。 他这一生就像是都关在笼子里雄鹰，明明可以飞向天空，却活生生被笼子断送了一生。 境之这一生最渴望的东西，就是自由。 连伦敦烦人的雨，境之都觉得它很可爱。 看风景时的境之一向很沉默，不言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景色。 活着和死了一样，他都默默看着这片花海不说话。 土地里长出了白色小花，朵摘下来放在境之的墓前。 她也不知道让境之的坟墓安在伦敦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别无选择。 可是落叶须归根。 朵跪在墓前承诺道：“将来我有机会回到中国，我一定会把你也带去那片土地。我们的母亲也在片土地，我们一定会和他们在一起的。” 说完，朵不再内疚，她轻轻地离开。 伦敦昨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境非并不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已经死了，只是他昨夜一夜难眠。他逃到了边缘的城市，坐在一棵枯树上眺望远方。 不能见到尼克斯，使得他体内的情蛊虫剧烈抗议，塔狠狠地咬着他的心头。 疼……实在使太疼了。 这种疼痛，让昨夜呆在空树上的境非掉了下来，摔在一块硬石头上。 可是除了这种心绞痛，还有一种境非说不上来的怪异疼痛。 那种疼痛，应该是双胞胎兄弟之间的感应。 那种疼痛又晕又闷，让人感到孤单又绝望，或许就是为了告诉境非：境非啊，一切都结束了，你以后永远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你的双胞胎哥哥已经死了。 可是境非并不知情，此时他只觉得绝望。 不能掌控的情感和命运，让他的心灵一步步跌落到了谷底。 他是永远都会和命运斗争的人，曾经喝了那么多毒药，他都挺了过来，曾经那么多场无情的试炼他都走了过来，他都没有喊过苦、没有喊过累……可是今天，他坚持不住了。 境非终于想清楚了，流浪并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他总不能一直孤单地流浪在外。 既然，那钻心的疼痛是从心脏处来…… 那么，刺碎自己的心脏便能解除这种痛苦？ 既然，得不到尼克斯的感情。 既然，得到那梦寐以求的感情的筹码是哥哥的性命…… 境非从那天被情蛊虫侵占了身体之后，就明白自己已经疯了。 所以，甚至他现在很有清晰的意识，他能清清楚楚知道这件事情不对，他知道他不是本能地爱上尼克斯，而是被施了某种歹毒的魔法…… 既然没有办法与这种魔法对抗，那就由他来结束这一切。 或许牺牲自己，是保全哥哥的唯一方式。 境非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疼痛，他拿出匕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他的手指疼得弯曲起来，匕首在他的手上摇摇欲坠。 可是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用石头抵着匕首，让自己的心脏处朝着匕首狠狠地撞去…… 终于，他解脱了…… 训练了这么多年的身体，终于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了。 当匕首刺入心脏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刀具的刺痛罢了。 真好啊，这一刻境非想，他并不是一个失败者。 这一刻，他赢了。 他赢得了这场胜利，他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他战胜了控制人感情的诡异魔法。 不知道哥哥这时在干嘛呢……还在基地训练吗？或是在找他?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几分钟前还得意洋洋的情蛊虫，此时已经随着境非一起死去了。 他们就像是枯萎了一样，永远地留在了那棵树下。 境非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太好了，终于没有再爱上吸血鬼的怪异感觉了，也终于不用拖累到哥哥了。 曾经他们进行那么多场实战，都是由着境非来保护哥哥。 他近战，哥哥远战。 他来为哥哥排除一切的危险，他来为哥哥解决一切眼前的敌人。 这么多年，他们总是这样默契。 在一场场残酷的试验中，他们总是战无不胜，为彼此处理着伤口。 他们的一生都在刀尖上舔血，他们的一生都在那金色的笼子中战斗。 真是可惜了，两人竟然在同一天死去，却不知道彼此的死讯。 或许对于这两人来说，这是最温柔的方式。 不知道彼此的死讯，就等于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秒钟，都默认为对方好好的活着。 这就够了。 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他们随着伦敦的雨死去，也一定会随着某一年伦敦下着的雨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希望下一辈子的他们，不要再被关在金色的笼子中战斗了。 他们本应该是翱翔的雄鹰，他们本应该是单纯美好的少年，他们应该为了自己真真正正地活一次。 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他们还不曾见过…… 境之，境非，再见了。 第125章 随着伦敦的雨…… 朵找来了最好看的瓶子，把地面上的那团黑灰装了起来。 她没有处理掉这团黑灰，而是把它埋在了郊区的一片花海里。 她找了一个借口在白天出门，其实是在这里给境非举行只有她一个观众的葬礼。 虽然这里是花海，但是很多花才长出了花苞，还没有盛开。 明明是春天，为何还是这样萧瑟的景色？ 朵跪在地面，想起在黄金猎人家族的一幕幕经历…… 他们的命运竟能悲惨到这步田地…… 境之那样好的少年，实在是太可惜了…… 朵对着用木板做的简易墓碑，对着境之鞠了个躬，磕了个头。 他的命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朵的自私造成的。 朵太清醒了，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好的境地的。 哪怕是牺牲同胞，她也要保全自己。 在之前，是境之偷偷来参加了她和狄伦的婚礼。 那时候的境之看着朵幸福的样子，他也感觉很幸福。 因为仿佛是要看到了幸福，幸福就会变得触手可及。 仿佛只有自己的同胞得到了幸福，自己的幸福才有了盼头。 他这一生就像是都关在笼子里雄鹰，明明可以飞向天空，却活生生被笼子断送了一生。 境之这一生最渴望的东西，就是自由。 连伦敦烦人的雨，境之都觉得它很可爱。 看风景时的境之一向很沉默，不言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景色。 活着和死了一样，他都默默看着这片花海不说话。 土地里长出了白色小花，朵摘下来放在境之的墓前。 她也不知道让境之的坟墓安在伦敦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别无选择。 可是落叶须归根。 朵跪在墓前承诺道：“将来我有机会回到中国，我一定会把你也带去那片土地。我们的母亲也在片土地，我们一定会和他们在一起的。” 说完，朵不再内疚，她轻轻地离开。 伦敦昨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境非并不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已经死了，只是他昨夜一夜难眠。他逃到了边缘的城市，坐在一棵枯树上眺望远方。 不能见到尼克斯，使得他体内的情蛊虫剧烈抗议，塔狠狠地咬着他的心头。 疼……实在使太疼了。 这种疼痛，让昨夜呆在空树上的境非掉了下来，摔在一块硬石头上。 可是除了这种心绞痛，还有一种境非说不上来的怪异疼痛。 那种疼痛，应该是双胞胎兄弟之间的感应。 那种疼痛又晕又闷，让人感到孤单又绝望，或许就是为了告诉境非：境非啊，一切都结束了，你以后永远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你的双胞胎哥哥已经死了。 可是境非并不知情，此时他只觉得绝望。 不能掌控的情感和命运，让他的心灵一步步跌落到了谷底。 他是永远都会和命运斗争的人，曾经喝了那么多毒药，他都挺了过来，曾经那么多场无情的试炼他都走了过来，他都没有喊过苦、没有喊过累……可是今天，他坚持不住了。 境非终于想清楚了，流浪并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他总不能一直孤单地流浪在外。 既然，那钻心的疼痛是从心脏处来…… 那么，刺碎自己的心脏便能解除这种痛苦？ 既然，得不到尼克斯的感情。 既然，得到那梦寐以求的感情的筹码是哥哥的性命…… 境非从那天被情蛊虫侵占了身体之后，就明白自己已经疯了。 所以，甚至他现在很有清晰的意识，他能清清楚楚知道这件事情不对，他知道他不是本能地爱上尼克斯，而是被施了某种歹毒的魔法…… 既然没有办法与这种魔法对抗，那就由他来结束这一切。 或许牺牲自己，是保全哥哥的唯一方式。 境非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疼痛，他拿出匕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他的手指疼得弯曲起来，匕首在他的手上摇摇欲坠。 可是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用石头抵着匕首，让自己的心脏处朝着匕首狠狠地撞去…… 终于，他解脱了…… 训练了这么多年的身体，终于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了。 当匕首刺入心脏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刀具的刺痛罢了。 真好啊，这一刻境非想，他并不是一个失败者。 这一刻，他赢了。 他赢得了这场胜利，他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他战胜了控制人感情的诡异魔法。 不知道哥哥这时在干嘛呢……还在基地训练吗？或是在找他?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几分钟前还得意洋洋的情蛊虫，此时已经随着境非一起死去了。 他们就像是枯萎了一样，永远地留在了那棵树下。 境非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太好了，终于没有再爱上吸血鬼的怪异感觉了，也终于不用拖累到哥哥了。 曾经他们进行那么多场实战，都是由着境非来保护哥哥。 他近战，哥哥远战。 他来为哥哥排除一切的危险，他来为哥哥解决一切眼前的敌人。 这么多年，他们总是这样默契。 在一场场残酷的试验中，他们总是战无不胜，为彼此处理着伤口。 他们的一生都在刀尖上舔血，他们的一生都在那金色的笼子中战斗。 真是可惜了，两人竟然在同一天死去，却不知道彼此的死讯。 或许对于这两人来说，这是最温柔的方式。 不知道彼此的死讯，就等于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秒钟，都默认为对方好好的活着。 这就够了。 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他们随着伦敦的雨死去，也一定会随着某一年伦敦下着的雨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希望下一辈子的他们，不要再被关在金色的笼子中战斗了。 他们本应该是翱翔的雄鹰，他们本应该是单纯美好的少年，他们应该为了自己真真正正地活一次。 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他们还不曾见过…… 境之，境非，再见了。 第125章 随着伦敦的雨…… 朵找来了最好看的瓶子，把地面上的那团黑灰装了起来。 她没有处理掉这团黑灰，而是把它埋在了郊区的一片花海里。 她找了一个借口在白天出门，其实是在这里给境非举行只有她一个观众的葬礼。 虽然这里是花海，但是很多花才长出了花苞，还没有盛开。 明明是春天，为何还是这样萧瑟的景色？ 朵跪在地面，想起在黄金猎人家族的一幕幕经历…… 他们的命运竟能悲惨到这步田地…… 境之那样好的少年，实在是太可惜了…… 朵对着用木板做的简易墓碑，对着境之鞠了个躬，磕了个头。 他的命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朵的自私造成的。 朵太清醒了，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好的境地的。 哪怕是牺牲同胞，她也要保全自己。 在之前，是境之偷偷来参加了她和狄伦的婚礼。 那时候的境之看着朵幸福的样子，他也感觉很幸福。 因为仿佛是要看到了幸福，幸福就会变得触手可及。 仿佛只有自己的同胞得到了幸福，自己的幸福才有了盼头。 他这一生就像是都关在笼子里雄鹰，明明可以飞向天空，却活生生被笼子断送了一生。 境之这一生最渴望的东西，就是自由。 连伦敦烦人的雨，境之都觉得它很可爱。 看风景时的境之一向很沉默，不言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景色。 活着和死了一样，他都默默看着这片花海不说话。 土地里长出了白色小花，朵摘下来放在境之的墓前。 她也不知道让境之的坟墓安在伦敦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别无选择。 可是落叶须归根。 朵跪在墓前承诺道：“将来我有机会回到中国，我一定会把你也带去那片土地。我们的母亲也在片土地，我们一定会和他们在一起的。” 说完，朵不再内疚，她轻轻地离开。 伦敦昨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境非并不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已经死了，只是他昨夜一夜难眠。他逃到了边缘的城市，坐在一棵枯树上眺望远方。 不能见到尼克斯，使得他体内的情蛊虫剧烈抗议，塔狠狠地咬着他的心头。 疼……实在使太疼了。 这种疼痛，让昨夜呆在空树上的境非掉了下来，摔在一块硬石头上。 可是除了这种心绞痛，还有一种境非说不上来的怪异疼痛。 那种疼痛，应该是双胞胎兄弟之间的感应。 那种疼痛又晕又闷，让人感到孤单又绝望，或许就是为了告诉境非：境非啊，一切都结束了，你以后永远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你的双胞胎哥哥已经死了。 可是境非并不知情，此时他只觉得绝望。 不能掌控的情感和命运，让他的心灵一步步跌落到了谷底。 他是永远都会和命运斗争的人，曾经喝了那么多毒药，他都挺了过来，曾经那么多场无情的试炼他都走了过来，他都没有喊过苦、没有喊过累……可是今天，他坚持不住了。 境非终于想清楚了，流浪并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他总不能一直孤单地流浪在外。 既然，那钻心的疼痛是从心脏处来…… 那么，刺碎自己的心脏便能解除这种痛苦？ 既然，得不到尼克斯的感情。 既然，得到那梦寐以求的感情的筹码是哥哥的性命…… 境非从那天被情蛊虫侵占了身体之后，就明白自己已经疯了。 所以，甚至他现在很有清晰的意识，他能清清楚楚知道这件事情不对，他知道他不是本能地爱上尼克斯，而是被施了某种歹毒的魔法…… 既然没有办法与这种魔法对抗，那就由他来结束这一切。 或许牺牲自己，是保全哥哥的唯一方式。 境非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疼痛，他拿出匕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他的手指疼得弯曲起来，匕首在他的手上摇摇欲坠。 可是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用石头抵着匕首，让自己的心脏处朝着匕首狠狠地撞去…… 终于，他解脱了…… 训练了这么多年的身体，终于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了。 当匕首刺入心脏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刀具的刺痛罢了。 真好啊，这一刻境非想，他并不是一个失败者。 这一刻，他赢了。 他赢得了这场胜利，他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他战胜了控制人感情的诡异魔法。 不知道哥哥这时在干嘛呢……还在基地训练吗？或是在找他?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几分钟前还得意洋洋的情蛊虫，此时已经随着境非一起死去了。 他们就像是枯萎了一样，永远地留在了那棵树下。 境非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太好了，终于没有再爱上吸血鬼的怪异感觉了，也终于不用拖累到哥哥了。 曾经他们进行那么多场实战，都是由着境非来保护哥哥。 他近战，哥哥远战。 他来为哥哥排除一切的危险，他来为哥哥解决一切眼前的敌人。 这么多年，他们总是这样默契。 在一场场残酷的试验中，他们总是战无不胜，为彼此处理着伤口。 他们的一生都在刀尖上舔血，他们的一生都在那金色的笼子中战斗。 真是可惜了，两人竟然在同一天死去，却不知道彼此的死讯。 或许对于这两人来说，这是最温柔的方式。 不知道彼此的死讯，就等于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秒钟，都默认为对方好好的活着。 这就够了。 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他们随着伦敦的雨死去，也一定会随着某一年伦敦下着的雨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希望下一辈子的他们，不要再被关在金色的笼子中战斗了。 他们本应该是翱翔的雄鹰，他们本应该是单纯美好的少年，他们应该为了自己真真正正地活一次。 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他们还不曾见过…… 境之，境非，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