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没心没肺公子追妻掏心掏肺》 第1章 我想要嫁给岩大公子 “听说了没?岩公子昨儿,又吓跑了一个说亲的姑娘。” “听说了,听说了,这个月得是第十次了。” 吓跑姑娘,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值得让众人惊讶的原因有一,今日才这个月的十一号, 二,对象是岩公子。 叹息了一口,众人这才把眸光,移向了榭水楼台二楼的纱帘上。 水蓝色的纱帘后,相对而作的,是两道形态差异,较大的身影。 楼下的伙计一只脚,踩上了红木凳子,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五个不同颜色的小碗,分别为青,黄,赤,白,黑五色,自左数到右, 分别代表的是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来啦,来啦,下注了,瞧瞧这个朱姓姑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群人蜂涌而上,从袖口掏出了银子,一个铜板,到十铜板不定的往上放。 “我押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伙计笑道,“各位客官,押的时间越长赔率越大。” 押一刻钟的人数最多,其次是两刻钟,三刻钟上只有几个小铜板,四和五碗内则空空如也。 饶是伙计说了几遍,越往后押赔率越多,众人亦是不为所动。 伙计蹙了蹙眉,东家估计是要亏钱了,他在榭水楼台干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还从未见到,有姑娘能在岩公子面前,坐够一刻钟时间的。 朱洙撑着脸打了一个哈欠,对着对面生得清风朗月的玉面公子,笑了笑, “你生得可真好看。” 这是朱洙憋了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措辞, 一抬头,见到对面的男子,脱口而出的话。 岩濯放下杯盏,看了朱洙一眼,该死的,忘记画脸了… 朱洙冲着岩濯,友好地笑了笑, 眼前的男子,还当真是她见过的生得最好看的人了, 朱洙昨日,还担心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尖嘴猴腮,面生獠牙的。 朱洙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好的白玉公子,王翠儿不来抢走,反而好心推到她跟前? 昨日, 岩府后院。 朱洙对着面前,檀木凳子上,坐着面容略显苍老的妇人,行了一礼 因为是临时学的,所以,朱洙的动作算不上标准,甚至可以说略显局促,好在身前的妇人并未看到。 “岩夫人安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似是层云,又似是懒懒的清风拂过耳廓,很是舒服, 闻言,还在拿着花名册,暗自忧愁的岩氏,这才把眸光移到了她身上,细细的打量了跟前的朱洙一番, 这才问道,“朱洙姑娘是?” 朱洙愣了一瞬,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 岩夫人看着眼前水灵灵的女子,宛若螺丝般拧紧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朱洙看岩氏没说话,也没说要给她银子,以为是一旁的嬷嬷,没有把自己来的缘由,告诉眼前的妇人。 朱洙表明来意, “岩夫人,我想嫁给岩公子。” 岩氏眸光一凝,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朱洙以为岩夫人耳朵不太好,大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朱洙说,想要嫁给岩公子。” 院内回音, 岩氏眸底那一抹惊喜,似是小火苗般,唰!的一声被点了起来, “朱洙姑娘,此言可当真?” 岩氏也不是没听嬷嬷告诉她,朱洙前来的目的, 只是,她先前只以为是嬷嬷看她,为了岩濯的婚事忧愁,才哄着她玩儿的, 如今,真真切切地听着眼前的姑娘说出来,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象。 朱洙点了点头,“当真的。” 岩夫人扶着朱洙坐下,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那你打算何时嫁过来?” 何时? 朱洙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王翠儿和赵二娘说,只要她嫁给了岩府的公子岩濯,她就可以有钱给养父买药治病了。 于是, 她便找过来了岩府,她脑子笨,也提前去问了云瑶姐姐, 云瑶姐姐说,嫁人是件好事,所以,她便打算嫁给岩濯了。 云摇姐姐说嫁了人,就会有一个夫君, 有了夫君,夫君就可以每天,给自己买云香糕吃。 所以,夫君等于云香糕,朱洙最喜欢吃云香糕了, 所以,朱洙喜欢夫君。 舔了舔嘴唇,朱洙迫不及待道,“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岩氏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也不能怪她这般开心, 三年来,她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在让岩濯早日成婚生子,抱孙子的路上, 可是这路似是有十万八千里,她怎么走,也见不到一个头… 夫妇两一再降低儿媳标准,方圆几里,家里父母愿意让女儿嫁过来的, 她看着不缺胳膊少腿的,勉强是个女的,她都筛选了一遍… 筛选好了,她好说歹说,求着让岩濯去相亲, 她想着岩濯生的好看,只要人家姑娘看上了,她就是把刀架在岩濯脖子上,也要顺利办成婚事。 可是,每次岩濯都能想方设法,把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吓跑,让人家对他,避之如虎狼 别说看上了,那么久了,能坐上个一刻钟不跑的姑娘,仍是没有的… 岩濯常用的伎俩,不是咳血,就是当着姑娘面打人,还有生吃鸡肉,活啃活蛇,在姑娘面前玩蛆,日常发疯,学驴叫,学狗叫,往姑娘脸上扔屎等等… 前段时间,他还在自己面上,画什么獠牙,血盆大口… 正因画脸,宣城有一段时间还流传着,岩府的岩公子是个妖怪变的,夜里会显露出真身,把年轻的姑娘吃掉传言, 所以,就算是有姑娘因为容貌看上他,一时冲动想要嫁给他,姑娘的父母亲都是不允许的… 于是,岩濯成婚一事,一拖再拖,遥遥无期 夫妻俩也不是没想过,开个小号,可是天不随人愿,早些年操劳多了,如今年纪又大了,她的身子早就熬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能力再生? 看着眼前,说要嫁给自家儿子的姑娘,岩夫人似乎能想象到,自己的夫君岩磊听到这条消息后的反应。 眸光凝了一瞬,岩夫人的脸色,稍稍变了变,自家夫君为官清廉,做人更是如花中君子一般的存在,岩磊多次教导她,要将心比心…… 虽然,她很想岩濯娶上媳妇, 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是那个德行,岩氏眼底漫上了几抹忧愁, 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可别人家的闺女,也是闺女呀。 “朱洙姑娘,婚事这些事情不能随便的,若是,选错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朱洙眨了眨眼睛,有些听不懂了… 云瑶姐姐说她很长命的,比人长命很多,能把好多人给熬死… 所以,朱洙对一辈子没什么概念… 岩夫人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也罢,明日,你便同岩濯见上一面,再决定要不要嫁入岩府。” 朱洙看着对面粉面团儿捏的,又似白玉做的人儿,心底一阵舒畅,她最喜欢好看的东西了,人也是一样的。 朱洙不明白,为什么岩夫人还要她见上一面,再决定要不要嫁。 早一天办婚事,她不是就能早一日,吃到云香糕,得到给养父治病的银子吗? 第2章 夫君,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岩濯,我叫朱洙,” 朱洙讲得很认真,事实上,她并不知道那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朱洙说完,很认真的看着岩濯,“我要嫁给你,当你的…”朱洙顿了一下,继续道,“夫人,当你的夫人。” 朱洙说‘夫人’两个字的时候,有些不太确定, 她只听云瑶姐姐,说过一次,说她以后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夫人,应该是没说错的… 闻言,岩濯不禁被猛呛了一口,眸底闪过了几抹冷意。 稍稍蹙眉,那么多的散播谣言的银子,都花去哪儿了?还有人愿意嫁给他?! 朱洙后知后觉,难道她说错了? 见岩濯衣摆被茶水沾湿了,朱洙有些不知所措。 赵嬷嬷说岩濯的腿受了伤,站不起来, 朱洙看岩濯擦茶水的动作很慢,她怕他烫着,一下子冲上前,拿过岩濯手上的方帕,帮岩濯擦了起来。 既然,夫人说错了,那夫君她听了那么多次,总归是没错的。 “岩濯,你以后当朱洙的夫君,是朱洙的夫君…”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赵嬷嬷说岩濯身子不好,被风吹一下,身子就会不舒服还会生病, 朱洙之前还不相信,有人能那么虚弱,自她看见他脸的第一眼,朱洙就相信了, 看见岩濯,朱洙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呼吸,身旁的美得似玉若云的男子,就被她呼碎了, 叹了一口气,朱洙心想,夫君真是个脆弱的东西…… “啊!”朱洙被猛推了一把,幸好她皮糙肉厚的,她从地板上撑起身子,“朱洙弄疼你了吗?”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冷声道,“丑八怪,男女授受不亲。” “你擦得太慢了,我害怕你…” 岩濯扫了眼前,一副乡野村妇打扮的女子一眼,“一个乡野村妇不要恬不知耻,本公子才不是你的夫君,日后也不可能是,滚,有多远滚多远!” 岩濯正要学狗叫, 手指攥紧了衣袖,眼前的女子面容委屈,眼尾微微泛红… 岩濯眼底闪过一抹快意,好,实在是太好了,最好现在哭着跑出去,他也省事了。 “可是,朱洙和岩濯成婚后,岩濯就是朱洙的夫君,是云瑶姐姐说的, 所以,岩濯就是朱洙,日后的夫君…” “夫君,难不成你不想要朱……” 他最讨厌女子哭唧唧的,因为一哭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心底升腾起一抹躁意, 似是发疯般, “不想要!一点也不想要,我娘自己想要娶,你要嫁就嫁给我娘, 再不济,给我爹当小妾都成,本公子一点儿也不在乎!滚!” 朱洙有些难过了,她未来的夫君,似乎心情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 是了, 赵嬷嬷和他说过岩濯脾性不好,还喜欢打人,吓唬人,骂人, 但是,赵嬷嬷还说,岩濯这般是因为岩濯生病了, 所以,朱洙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的 岩濯心情哪里能好? 这是他这个月,第十一次接受岩氏安排的相亲, 岩濯起初是不愿意来的,可是耐不住岩氏在他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昨日, 岩氏更是知道他吓跑了,第十个姑娘后,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当然,这些话,岩濯都是从下人的议论声中听来的。 今日一早,岩氏就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来找他,甚至向他立誓保证, 今日的相亲,会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次,岩濯也是听到了最后一句,才愿意过来的。 本想着,喝喝茶,随便当着姑娘的面吐几桶血,咳出半块肺,再放几条毒蛇,再当着姑娘面,打一顿王一就回去的。 可偏偏小厮王一,不知道死去哪儿了, 也没把他平日里,那些吓唬人的勾当,给他带来一两件…… 朱洙扯上了他的衣袖,“夫君,你不要赶朱洙走,好不好?” 岩濯冷脸,一把甩开了朱洙,“你不知道礼义廉耻么?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朱洙自小就是个没娘的,也不知道亲娘去哪儿了, 眸底露出了一抹亮光,“夫君,你好聪明,朱洙真的是有娘生,没娘亲怎么养的。” 岩濯嘴角扯了扯, 看着扯着自己的那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还有那张离自己很近的鹅蛋脸,怔了怔, 疯子,真是个疯子,平日里这样骂了, 哪个姑娘,不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着急捂着帕子哭着跑出去, 这位倒好,还在这里乐呵呵地看着他笑。 朱洙喜欢贴贴,云瑶姐姐说她可以和自己的夫君贴贴,这样,夫君就不会赶她走了… 可是还没贴上去,朱洙就感觉自己的小脸,有些发疼, 岩濯伸手捏住了朱洙软乎乎的脸,没好气道,“滚!本公子是不会娶你,这个土里土气的乡野村姑的,也不要叫本公子夫君。” 朱洙揉了揉脸,疼得泪花,都在眼眶内打着转儿, 这个夫君,明明是个脆弱的,怎会儿劲儿这般大,真的好疼呀…… 哼! 那么凶的夫君,朱洙也不要了,迟些,再找一个温柔的就是了。 朱洙想着朝对面的岩濯,摊开一只肉肉的手。 岩濯不明所以,看着她“又想做什么?” “给朱洙二十两银子,朱洙就不叫岩濯夫君,不嫁给岩濯了。”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看着眼前肉乎乎的小脸,还有胖乎乎的小手, 给银子就走,确实省事,几乎没有半分迟疑, 岩濯掏出了二十两银子,递到朱洙手里。 朱洙把银子塞入腰间的淡蓝色小包,看了岩濯一眼,刚站起打算离开, 店小二就端着一大盘糕点,上来了。 楼下押着一刻钟的客人,此刻,乐开了花,一个个已经站在小二面前,打算领铜板了。 朱洙迟疑地看着岩濯, 虽然,日后岩濯不是她的夫君,可是他掐了自己的脸, 脸现在还热热辣辣的发疼呢,摸了摸小肚子,朱洙还没吃早餐, 她心想,岩濯捏自己那么疼,吃他一顿,也不过分…… 岩濯看着重新坐下的朱洙,脸色倏然黑了起来。 不仅岩濯脸色发黑,就连着下边的客人,也是心底骂声连成了片, 咋的?还撤回了几个铜板?! 岩濯眸底渗了几分冷意,没好气道, “你怎么坐下了?不是给你银子就走吗?” “朱洙没吃早餐,肚子很饿,一饿了,就没力气走回家。” 这一点,朱洙没有撒谎,她每次只要一饿,身上就会没力,还不想走路…… 岩濯凉凉扫了朱洙一眼,到底还是允许了,“吃完赶紧走!” 第3章 几块糕点有那么好吃? 因为之前,朱洙吃糕点就被噎过, 上不来又下不去,差点要了她一条猪命。 所以,朱洙一边吃着,一边还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热茶。 小半杯凉得快一些,她可聪明着呢。 朱洙捏起了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粉粉糯糯,唇齿留香,朱洙很喜欢这个味道… 吃完一块,朱洙的手指又摸上了另一块糕点, 似是面前的是,什么山珍海味般,很是享受。 坐在朱洙对面的岩濯,因为知道,朱洙不会嫁给自己了, 所以,也少有的正常了起来, 只见,他坐姿端正,慢条斯理地用着一块糕点,看起来,更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王一背着一个包裹,汗流浃背,面上带伤地走进来时, 正巧看见,自家难伺候的大公子,竟吃着平日里,最不喜欢的甜腻点心, 不禁吃了一惊, 其他人不知道,他王一自小,跟着自家公子长大的, 还能不知道,他不喜欢吃甜腻食物? “怎么才来?” 岩濯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悦,他放下手中的糕点,拿帕子擦了擦手, 他本就不悦,王一迟来了, 如今人来了,竟还杵在门口似个二愣子似的。 收到岩濯冷冰冰的眸光,王一立马请罪,态度谦卑, 自家公子是个面冷心善的,这一点,王一不会不知道, 虽说, 因为在昔日好友被折磨致死,和心上人太平郡主嫁人的双重打击下, 自家公子脾性上,是较之前差了一些,对待下人也是苛刻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蛮不讲理… 好,是有一点… 王一事出有因,若不是,岩夫人拦着他,估计他早就来到了。 岩濯稍稍蹙眉,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的好娘亲,为了让他成婚,手段可多着呢…… 冷笑一声,岩濯这才把眸光,移向对面坐着一脸没心没肺,只顾得胡吃海塞的女子, 腮帮子被女子塞得鼓鼓的,一双眼眸水灵灵的,似是一只偷吃的小松鼠 小松鼠他也曾养过一只,只可惜… 他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子,缓缓饮下一口茶, 接着,把视线重新移到了,对面坐着的女子身上, 她似是吃不够, 稍稍挑眉,几块糕点,有那么好吃? “咳咳,咳咳……” 朱洙猛然站了起来,拿起自己面前的小半杯热茶,灌了下去, 可喉中堵塞,宛若杯水车薪的小半杯茶汤,哪能解决? 茶壶里的,又还烫着…… 她不想烫伤舌头,朱洙跑到岩濯面前,端起岩濯喝过的杯子,把一整杯茶水灌了下肚。 她拍了拍胸口,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不过,朱洙顿了一下 手上这个杯子,还真好看,朱洙拎起来,仔细看了一会儿。 王一在心底叫不好,自家公子,因为有一定的洁癖, 所以,所有用餐用具,都是特制仅供自己使用的, 眼前这一套,是用上好的白玉精心打造的杯具,是公子还在京城时,最喜欢的一套, 公子喜欢的东西,从来,不允许他人染指…… 果不其然,王一放眼看去,自家公子眸底,已经染上了一层墨色, 朱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即放下了杯子, “你怎么了?”说着,朱洙把手轻轻地,贴在岩濯额头上,“不舒服吗?” 岩濯看着桌上,还沾着某人口脂的杯子,气得发抖, “怎么那么冷,岩濯你生病了?” 一声暴怒,“滚!” 朱洙被吼了一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朱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杯子和岩濯不一样,她还用了岩濯的杯子喝水,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稍稍垂眸, “对不起,朱洙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朱洙……”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一把甩开,她肉乎乎的手。 厌弃道,“脏死了。” 做错了事情,是要赎罪的, 对,赎罪 朱洙急忙解下了自己脖颈上,系着的一颗圆润柔滑的玉珠,塞到了岩濯的手心。 “这是朱洙最喜欢的珠珠,”朱洙的语气染上了几分不舍,她真诚道,“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岩濯生得好看,朱洙才不舍得,把自己的珠珠,送给他赔罪。 王一谨记岩夫人的命令,不能让自家公子出手,吓了人姑娘,让人留下心理阴影… 他当机立断,在自家公子不耐地吐出“滚”字并发疯前,率先,把朱洙推了出去。 朱洙站在门口,短暂地怀念了一下自己的珠珠, 随后,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屋内, 王一低眉顺眼,不敢多发一言,生怕自家公子,迁怒于他。 岩濯磨挲着手里润滑的玉珠,没想到一介村姑,竟有那么好一颗珠子… “王一” 王一上前,殷勤的伸手,“公子,小的这就,帮您扔了…” 岩濯看着他,缓缓道,“不扔” 不扔?这是何意? 平日里,那些姑娘送过来的礼物,自家公子都不带看上一眼的, 人家姑娘硬着头皮,送到跟前的,自家公子都能当众打脸,直接命他丢了去。 “今夜,本公子不回去了。” 王一追问,“公子想要去哪?” 岩濯摁下轮椅上的按钮,“本公子的事,也轮到你来过问了?” 王一有些委屈,自从,他隔三差五被夫人叫去一顿, 还帮着夫人套路公子后,自家公子就不怎么理睬他了,他也是被逼无奈呀…… 岩府, 岩氏心情忐忑地,坐在了檀木椅子上, 她面前摆着一壶,上好的玉翠坠冰茶,茶汤完全凉了,她也未曾饮下一口。 蹙了蹙眉, 岩氏还是按耐不住开口,“赵嬷嬷,你觉得朱洙姑娘如何?” 赵嬷嬷笑道,“是个脾性好,生得有福气的。” 岩氏继续追问,“那你觉得濯儿他,会喜欢朱洙姑娘吗?” 岩氏甚至紧张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今日一大早,岩氏就开始担心起了,榭水楼台那边的进展,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岩氏怎能不知道? 所以, 这才是岩氏最为担忧的,她看着朱洙也欢喜, 那姑娘,确实是个长得有福气,圆润如珠,更是白白嫩嫩的, 看着,也不像是什么乡野村姑,更像是,有钱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姐。 最让岩氏兴奋,还是朱洙竟说,要嫁给她的儿子, 为此, 岩氏更是一大早,就派人盯住了岩濯身边的小厮王一,生怕他搞出了什么小动作, 吓跑了这般好,且愿意,嫁给岩濯的好姑娘。 赵嬷嬷膝下无子女,自小看着岩濯长大,也早就把岩府一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 也理解了岩氏的想法,赵嬷嬷何尝不是,一直担忧着岩濯? 曾经,京城意气风发的丞相府公子岩濯,在友情和爱情的双重打击之下,竟变成了这副一蹶不振,精神失常模样, 着实让人心疼… 赵嬷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自家公子和太平郡主,原,是被人供为天造地设的一双,门当户对的一对, 本来连婚期都定好了, 可惜丞相府牵涉于镇国府一案中,岩公子竟一夜之间成了残废, 瑞王退婚后,太平郡主转身嫁于他人, 一对壁人,至此被硬生生拆散了, 丞相老爷也只能自请,告老还乡,带着一家子,定居到了宣城,才勉强躲过一劫。 “夫人,您就别过多操心了,王大师不是给您算过, 您会孙儿满堂,共享天伦之乐吗?” 岩氏点了点头,“王大师是出了名的准,定然是不会算错的。” 一刻钟后, 王一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岩氏面前,眼眉低垂。 岩氏看着他的模样,心一下,凉了半截。 就似心底的一抹,小小希望的火苗,也被人硬生生摁灭,一时有些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岩氏扶了扶额,无奈问道,“公子今晚回来歇息吗?” 王一眸光摇摆,“不……不回来……” 第4章 做人不比做猪,做人是要讲礼貌的 “什么?又不回来?! 逆子!当真是逆子!!“ 暴怒的岩磊,正在前厅暴走, 自搬到宣城来,岩磊感觉自己的气,就没顺过, 岩氏上前安抚,“老爷,别动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不动气?怎能不动气?老夫也没期待着那孽畜, 能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成就,已过弱冠三年有余, 老夫不过想要他娶个妻,生几个孙子,还成奢求了?” 没姑娘愿意嫁,是一回事,如今,有姑娘说愿意嫁给他, 偏偏这厮,还硬生生要把人吓走,偏偏还不是头一回这般做了。 “老爷,你也知道,濯儿在京城,是有心上人的,可是” 甩了一把袖子,岩磊咳嗽了两声, “这孽畜,哪有那么大的脸?不就废双腿,连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也没了? 这点小挫折,就受不住了? 他哪里有我岩磊,当年半分样子?“ 岩氏听着岩磊的话,似是,他把所有的错, 都堆在了自己身上,一下子也扯了脸, “是是是,濯儿不是你的种,是我自个儿跟石头生的,不关你岩磊的事, 你要是那么能,在这里骂,还不如,趁现在出去再生一个。” 岩氏说完,堆了一肚子的火,转身就走。 岩磊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赶忙拉住了岩氏的手,上前赔罪道, “夫人,为夫知道错了,是为夫说错话了, 还请夫人原谅,夫人消消气。” 岩磊扶着岩氏,在椅子上坐下, 他当初是个连饭也吃不起的,若不是,遇上了岩氏, 恐一世,难登高堂,岩氏的恩情,岩磊是一直记挂在心底的。 对于这位发妻,他心底远不止爱意,还有敬意。 身居高位那么多年,也不是,没人想往他身侧塞女人, 都被他以‘府有贤妻一人,足矣’一口回绝。 岩氏看着岩磊认真认错的模样,也不忍怪罪, 岩氏轻拍了岩磊的手背,“老爷,你再给濯儿一些时间…” 岩磊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只能这样了,难不成,为夫还真能强迫了他?” 说起来, 岩濯和太平郡主的婚约解除,夫妻二人,亦是觉得难受的, 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事实上,岩磊一早就知道,丞相府和瑞王府,是怎么也不会成为亲家的, 不仅仅是因为瑞王和他政见不合, 就单单拿定国府世子,对太平郡主,近乎疯魔般的执着, 太平郡主和岩濯,也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当初,太平郡主以生命作为威胁,瑞王才愿意,定下两人的婚约。 就在婚期定下,没几日后,太平郡主意外醉酒,失贞于定国府世子李远,恰好被多人撞见, 岩磊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巧合… 小厮从门口,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朱洙姑娘来了。” “朱洙?”岩氏愣了一瞬,疑惑道,“她来做什么?” 这件事情,在岩氏眼里算是黄了,岩氏也没有,任何想要怪罪朱洙的意思, 实在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了, “岩夫人安好!” 朱洙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尽显威严的中年男子,礼貌道, “岩老爷安好!” 朱洙记得云瑶姐姐说过,做人不比做猪,做人要讲礼貌的。 岩磊看着眼前的朱洙,也表示很满意, 相伴十几年,岩氏哪里不知道岩磊的心, 二人新婚后,有一段时间里, 岩磊天天念叨着,要她给他生一个圆润的大胖闺女,脸盘子圆乎乎那种, 朱洙眨了眨眼睛,正欲开口,面前坐着的岩氏,却是率先开了口, “朱洙,这桩婚事不成,就算了,你养父那边, 我已经让郎中过去看了,郎中说,好好休养些时日便可。” 朱洙也是回到家,才知道,岩氏已经派郎中来过,这件事情。 正因如此, 这是她,如今来岩府的目的。 朱洙的养母—朱母,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因为长年辛勤劳作,风吹日晒雨淋的, 所以, 朱母看着比平常的妇人,还要苍老上一些, 当朱母知道,朱洙因为要给朱父治病, 差点把自己,嫁给了岩府的残废公子,朱母气得浑身止不住发抖。 赵二娘和她的女儿王翠儿,两人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碗, 站在朱家门口,时不时朝屋内瞟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的姿态。 朱母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件事情是谁教唆的, 饶是, 平时一向对邻里友善,出了名脾性好的朱母, 这会儿, 也没忍住瞪了门口,的赵二娘和王翠儿一眼。 赵二娘知道这件事情,是王翠儿教唆的, 事实上,其中还有赵二娘自己的手笔, 因为,赵二娘也实在,看不顺眼朱母一家。 说到底, 这件事情还要和,几个月前的事情说起。 隔壁远山村, 有一个汉子,名唤尚军,是王翠儿早年,订下娃娃亲的未婚夫, 赵二娘一家子,对王翠儿的未婚夫婿,是越看越觉得顺眼的, 两家还把婚约,定在了今年的九月份, 可是就在六月末的时候,朱洙去田间,给养父母送水, 正巧,被王翠儿的未婚夫尚军看见了, 只一眼,王翠儿的未婚夫当晚,就跑去同王翠儿说,自己喜欢上了朱洙这件事情。 在赵二娘母女俩看来, 王翠儿的婚事,就是让朱洙给耽误的, 眼见着如今八月底,就快到九月了,王翠儿未婚夫一家, 还未派人,来说迎娶王翠儿的相关事宜, 赵二娘母女俩,一边着急的同时,还把更多的怨恨,都堆积到了朱洙一家头上。 其中, 朱父受伤的那条腿,就和赵二娘脱不了干系, 如今, 朱洙得知差点被王翠儿诓骗,嫁给宣城臭名远扬, 暴戾残废的岩府公子,朱母更是耐不住了火气。 朱母取了床底下的尿罐子,直接往门口的,赵二娘和王翠儿身上泼去。 赵二娘看惯了,朱母一家的懦弱,讨好他人, 还从未,见到朱母这副样子, 她起初还以为,朱母只是装装样子,吓唬一下她, 直到一盆刺鼻尿液,浇湿了她整个身子,她才反应过来,朱母是真的发火了。 一旁的王翠儿,躲得比较快, 只有衣角处,沾上了一些尿液,身上倒还算干净。 王翠儿见到朱母,是真的动怒了, 而且,动得还不是一般的怒,吓得愣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赶走了闹事精,朱母这才拉过女儿朱洙的手, 朱母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朱洙嫩滑的手,苍老无光的眸底,当即氤氲了一层水汽, 第5章 三女儿朱兰和她被追着剁手指的夫君 朱母和朱父早年,诞下了四子三女, 两个大儿子,因为缺吃少穿,又遇上了荒年,早早便夭折了… 剩下的两个儿子,前几年,出去外地打拼, 如今,也未曾有丝毫的音讯归来,生死不定… 三个女儿,如今也全部外嫁了出去,一年至多,有回娘家两到三次,也有不回的…… 朱洙是朱母干活的时候发现,带回来的, 因为,当时只要个快嫁三女儿在身边,老两口怕三女儿嫁出去后,孤独无依。 所以,下定了要把朱洙,当养女的心。 本以为,自己的女儿们会接受,老两口这个决定, 没成想, 难得回娘家的大二女儿看到了,一个劲儿,指责二老不止, 还说老两口偏心,一个养女, 近几年,也没怎么往来了, 就算是,大过年来一次,也没什么好脸色,给老两口。 朱母倒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既然,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没一个能在自己身边的, 她养朱洙在身边,又有什么错呢? 二老见朱洙,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 又因为朱洙乖巧懂事,更是视为己出, 没成想,一个没看住,竟被黑心的王翠儿教唆了, 那么好的一个闺女,要嫁给了一个残废暴戾公子,二老能不生气吗? 再三询问确定,岩府也没硬逼着,朱洙嫁过去,老二口这才放下心来, 并叮嘱朱洙,把银子送还回去, 让朱洙莫要再说,嫁给岩公子一事。 朱洙看了看,朱父受伤的腿儿, “可是,郎中说,父亲需要吃些补品才能好, 补品要很多银子,王翠儿说嫁过去,朱洙就能有好多银子,还能让父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 朱母眼底闪过一抹欣慰,随即又开口解释, “朱洙,那个岩公子家里有钱,是没错,可是他性情暴戾,双腿残废,听说还是个妖怪变的…” 朱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岩濯的事迹, 那名声,真是人尽皆知的臭,朱母怎么舍得,那么乖巧懂事的朱洙去受苦? 况且,朱洙二年前,已经与人定下婚事,是有婆家的人了。 朱父躺在榻上,咳嗽了两声, “朱洙你日后,莫要想这些了,父亲就算是一辈子做残废, 也不愿意,让你嫁给那样一个,臭名昭着的公子。” 朱兰是老两口最小的亲生女儿, 三年前,朱兰嫁给了隔壁远山村,一个好吃懒做的汉子——尚华, 这桩婚事, 老两口起初是不同意的,可是,怎么也想不到, 朱兰竟以生命胁迫,且又未婚先失了清白,坏了名声, 二老这才不得已,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朱洙这三年来,也是没见过朱兰一面的, 朱洙对朱兰的印象,不太好, 因为,朱兰在家里的时候,时常掐她的胳膊还有大腿, 掐得她很疼,很疼…… 朱兰推开了门,跑到朱母面前,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朱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对于两年没回来,忽然回来, 且一回来,就泪流不止的三女儿,老两口也是感到十分惊诧, 惊诧的同时,他们的眼底,又多了几抹心疼与无奈, 待到朱兰终于哭够了,老两口才开始询问起,朱兰回娘家的原因。 眼前的三女儿,明显比两年前苍老了不少,连带着手上的茧子, 也是变为了厚厚的一层,老两口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 “父亲,母亲,尚华又欠债了……” 朱母吃了一惊,声音有些发苦,“…又欠债了” 三女婿好吃懒做,且好赌这一点,朱母是知道的, 就在上一年, 三女婿尚华,就因为欠下了赌债,又没银子还, 差点,被赌坊的伙计拿刀砍死, 最后听说,还是自己的女儿朱兰,变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 还把家里的田地,租了好些出去,才勉强够偿还债务… 当时,因为三女儿朱兰,没找回娘家哭诉, 又因为,当初母女关系,闹得僵硬, 朱兰没回来求助,二老也没多去过问, 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二老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后来听说,三女婿安分了一段时间,二老才又放下心来,希望他们夫妇俩,好好过日子, 这才不过过去一年,就又开始了…… 朱母拍了拍朱兰的手,有些无奈,“我和你父亲,也无能为力…” 朱兰抹了一把眼泪,她知道老两口没钱, 所以,这一次,她也不是冲着老两口来的, 朱兰伸手掐了一把怀里,还在安稳熟睡中的孩子, 孩子当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父亲,母亲,我知道你们二老,没有银子, 先前,是女儿不懂事, 这次,女儿特地带着你们的外孙,回来看你们一眼。” 顿了顿, 朱兰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撸起了袖子, 露出了手臂上,深一条浅一条的疤痕 “尚华还想逼我回来,向你们二老要钱, 要不回去,就要打死我,呜呜呜,呜呜呜” 朱兰哭得让人心疼,朱母也跟着,忍不住抹了几把眼泪。 朱兰安抚了一下孩子,这才泪眼朦胧地看向老两口, “…是女儿不孝,先前不顾,父母亲的阻拦, 硬是,嫁给了这样一个畜生…” 朱兰有些心酸地吸了吸鼻子,这一点,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好,只要再见父母亲,最后一面,女儿便觉得足够了, 这辈子父母亲的养育之恩,恕女儿,来世再报!” 朱兰搂着坏里的孩子,站了起来,转身作势要走。 朱母有些心疼,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 毕竟,是接近两年没回家的三女儿,朱母又听到,她过得不好,哪里能忍心…… 尽管,是杯水车薪,朱母也忙不迭地, 把自己头上,唯一一只银簪子,塞到了朱兰手里。 “你等等。” 朱母说完,开始翻箱倒柜地在屋子内,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 朱兰站在原地,看着朱母翻箱倒柜,唇角勾了勾, 这才,把眸光缓缓移向了,一旁站着的朱洙,‘ 朱兰此行,正是为了朱洙而来的, 今日,经过榭水楼台,她知道朱洙拿了二十两银子回来, 这才忙不迭地赶回了,两年未归的娘家。 朱洙看着,笑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朱兰,心底涌现出了一股,不怎么好的感觉。 朱洙看着朱兰极力笑得友好的笑容,还是,止不住的想走, 可是,朱兰早就料到了朱洙害怕她,她知道朱洙身上,有二十两银子, 她不拿过来,哪里能放过朱洙? 朱洙要走,朱兰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朱洙的手, “小妹,你日子过得可真好,肥肥嫩嫩的…” 朱兰抿了抿唇,一开始,尚华看上的人是朱洙… 当初,若是她不设计,让自己嫁给那个畜生就好, 这样子,受苦的就不是她了,是眼前的朱洙了, ……… 朱洙看着朱兰,这应该,就是云瑶姐姐所说的恭维, 朱洙点了点头,要恭回去的, “三姐也过得不错,不过和朱洙差不多的年纪, 就长得和母亲一般模样了,手也粗糙得跟父亲一般,” 朱洙眨了眨眼睛,兴奋道,“三姐你是不是,背着朱洙偷吃了什么补品? 所以,才那么快长老的?” 第6章 朱家人不能白白占别人便宜,要给岩濯一个名分,让他占回来 闻言, 朱兰脸色有些发僵,叫骂道, “你个蠢猪!”朱兰没忍住伸手,掐了朱洙的脸一把。 “嘶!好疼。” 朱洙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三姐,你为什么掐朱洙?” 难不成,朱洙恭维得不对? 扯着朱洙的嘴角, “小妹,你这张嘴巴,还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朱兰倏然想起,那二十两银子,这才笑着松了手。 “小妹,如今三姐生活不容易,母亲都把贴身的银簪子,给三姐了, 小妹你,是不是也该有什么表示呀?” 朱洙不知道表示,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没有银簪子,朱洙摇了摇头, “朱洙没有。” 朱兰推了朱洙一把,面露不满, “小妹,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朱兰知道,朱洙最喜欢把喜欢的东西,还有重要的东西, 塞到自己的小腰包里, 于是,朱兰直接上手,扯开了朱洙腰上的小包包,掏出了里边的二十两银子。 飞快把银子揣口袋里,朱兰直接把朱洙,推倒在地上, 朱洙还未爬起来,朱兰就快步跑了出去, 朱母反应过来,当即追了出去, “朱兰,你不能拿那些银子,不能拿,快还回来!” 朱洙爬起,也追了出门口。 只见,朱母双手紧紧拽着朱兰的手, 朱兰拿了银子,哪里还有先前的好脸色,她气急败坏, “母亲,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你的亲生女儿, 死在你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朱兰把亲生二字,咬得很重,她早就看不顺眼, 朱母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行为了。 朱母眼含热泪,拽着朱兰的手,就是不放, 朱兰想起了,尚华给她定下的时间, 当即,心底着急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地伸脚, 一脚踹向了朱母的小腹,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朱洙赶忙扶起地板上,哭得伤心的朱母, 朱母看了朱洙一眼,把朱洙拥到怀里,大哭了起来。 朱洙一下下,拍着朱母的背,安抚她。 被朱兰这样一气,朱父竟然生生气得,咳出了血来, 得知朱父生病,干不了活了, 刘财主那边派人过来,收回了租给朱父的田, 对于一个靠庄稼吃饭的人来说,收回了田去,无疑,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朱母握住她的手, “朱洙这二十两银子,是大公子好心给的, 如今,咱们田也没有了,年纪还大了,我们估计还不上,这笔钱了, 但是,你记住,咱们朱家人做事, 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不能白白占了人家便宜” 朱母稍稍蹙眉,她去岩府卖身为奴,干到死前, 估计,也够偿还,那二十两银子了。 朱洙点了点头,她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母亲说不能,白白占了人家便宜。 她就不能,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眨了眨眼睛,那就让岩濯,也占回她的便宜好了。 岩氏看着朱洙,认真道, “请郎中还有用药的银子,就不用给了,当我为濯儿积积福。” “不行,”朱洙认真道,“母亲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岩氏楞了一下, 朱洙想了想,好似,母亲说的不是这一句, 朱洙想起来了,当即开口, “朱家人,不能白白占了人家便宜。” 岩氏怔了怔,随即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朱洙记得,随意让人家占便宜是不对的,会被人类浸猪笼的, 朱洙还不会游泳,被捉到,就死定了, 嘤, 朱洙不想变成死猪…… 云瑶姐姐说,有了名分就不一样, 可以,光明正大的占便宜,和被占便宜。 朱洙想着,决定给岩濯一个名分,让他占够自己便宜,她就不算白白占人家便宜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走了, “朱洙要嫁给岩濯,成为岩濯的夫人。” 岩氏惊喜过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岩磊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膝下无女,方才还想着, 认朱洙当干女儿的, 这会儿好了,直接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岩磊比岩氏兴致还高, “好,我同意这门亲事。”岩磊看向一旁的小厮道, “快,去找王大师过来,择一个成婚的良辰吉日。” 岩氏站起来的时候,小厮已经领了命,快跑出了门口 似是确认般,岩氏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件事情,不是被那个逆子,搅黄了吗? “朱洙,你当真愿意,嫁给岩濯?” 朱洙毫不犹疑地点了点头,朱家人不能白白,占了别人的便宜。 朱洙垂眸想了想,自己如今变卦了, 似乎,有些对不住岩濯…… “岩夫人,朱洙想借四十两银子,可不可以?” 朱洙怕岩氏不答应,立马解释道, “等朱洙有钱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把银子还给你的。” 朱洙说得真诚,岩氏觉得自己搬来宣城, 最最开心的日子,就属今日了, 只要,朱洙肯嫁给她的儿子,想要天上的月亮, 她都能和岩磊,给她刨下来, 别说,区区四十两银子了。 “好!没问题,朱洙你有什么要求, 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朱洙看着手上的四十两银子,掂了掂,是重了一些…… 起初, 朱洙想着只借二十两银子,给父母亲请郎中,买补品就足够了, 但是,她又怕岩濯讨厌她, 所以,才多借了二十两银子。 因为, 自己收了岩濯的钱,却没有真的办到不嫁给岩濯。 朱洙想了想,拿了人家的银子,之后嫁给人家是属于什么? 抿了抿唇,朱洙豁然开朗, 叫做卖身,对,就是叫做卖身。 卖身是需要签卖身契的,朱洙这样想着,就朝岩氏摊开了自己肉乎乎的手。 “岩夫人,朱洙要签卖身契。” 朱洙说得笃定,眼眸亮闪闪的, 岩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笑了笑才道, “傻孩子,你是嫁给岩濯,不是入岩府当奴婢,是不需要签卖身契的。” 朱洙听得似懂非懂,这些话云瑶姐姐,好像都没和她说过…… “可是”朱洙认真道,“朱家人从来不白白,占人家的便宜。” 岩氏顿了顿,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一旁的岩磊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跟着一群古板的老东西,呆久了, 也见多了,矜持到话都不多说一句,久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朱洙这样子,鲜活灵动的姑娘,岩磊还是第一次遇上, “朱洙,我们不签卖身契, 你若是觉得,你占了岩府的便宜, 不若,我们签下一个契约?” 朱洙欣喜答应,“好。” 朱洙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忘了学着人类的样子,去提前问一下,是签的什么契约。 朱洙忙问,“什么契约?” 岩磊对眼前的朱洙,是越来越觉得喜欢, “嫁到我们岩府,给那逆…我儿岩濯,生下一双儿女就抵消了一切, 同时, 朱家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找岩府帮忙? 这般如何?” 朱洙想了想,只是生下一双儿女, 这似乎不难? 好似,每个成了婚的人,年内,都能生下好几个的, 而且,她一胎指定是不止两个的… 朱洙觉得不亏,点点头答应了。 岩氏莫名觉得,岩磊有些不够道德, 是自家老爷,诓骗了小姑娘的既视感, 可是,对于朱洙,能看到岩磊,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岩氏自己也觉得喜欢,这个姑娘单纯可爱, 一看就没有经过社会大染缸的剥削,可为岩濯的良配。 第7章 相互不对付的父子俩 朱洙还没有写下自己的名字,宣纸上的字儿, 朱洙一个都不认识, 朱洙迟疑了一会儿,看向岩磊,老实道, “……其实,朱洙不会写字的” 岩磊也不是很诧异,朱洙的父母,都是农民出身, 文房四宝的价格,在普通人眼里,也不算便宜的, 除去了吃饭,他们哪里,还有盈余的银子,让孩子去学写字? 岩磊叹了一口气, 他也是远离了京都,到了宣城,才知道除了京都外, 还有那么多个地方,的底层黎民百姓,生活条件艰苦, 而这些, 又怎么和身为朝中重臣的他们,没有关系呢? “去,拿印泥上来。”岩磊看向一旁的小厮。 “岩老爷,朱洙生下一双儿女后,就可以离开岩府了吗?” 朱洙是没打算,在岩府久留的, 只要,让岩濯占了便宜,给岩濯生下一双儿女后, 朱洙就要去,尝遍四方美食。 朱洙想起了美食,眼角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状。 岩磊愣了一瞬,随即笑得一脸慈爱, “当然,朱洙给濯儿生下一双儿女,就可以选择离开了,想去哪儿都可以, 到时候,朱洙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朱洙欣喜地点了点头,“好。” 朱洙眨了眨眼睛,想起了自己是一头猪, 朱洙语气中,透着几分小心,“若是,朱洙不小心生多了呢?” 岩磊哈哈大笑了起来,“生得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朱洙笑笑,“好。” 听了岩磊的话,一旁的岩氏,有些站不住了, 自己和岩磊都是一夫一妻制的,难不成,到时候朱洙跑了, 自己的儿子,还要再娶一妻? 这个,她可不能接受。 “老爷,你…” 岩磊也知道,自家夫人心里想着什么,当即安抚道, “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 若是,到时候那逆子,还是那般不成器, 我们还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岩氏动了动唇,确实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 岩磊看着宣纸上,那个圆乎乎的指印,面容慈爱了几分, 他膝下无女,老天待他不薄,特地,给他送来了一个儿媳弥补。 岩氏心底,又有了几分不安,看向了岩磊, “老爷,儿媳妇这边,是已经有了, 可是,濯儿那边,就怕他不愿意了……” 岩氏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岩磊拍了拍岩氏的手背, “夫人,为夫会和那逆子说明, 若是,他不从,老子打断他的腿!” “岩磊,你敢!” 注意到岩氏的面色稍稍变冷, 岩磊立马改口,笑道, “若是,那是濯儿不接受, 还得,劳烦夫人出手,劳烦夫人出手” 岩氏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翌日中午, 岩濯刚回到府中,小厮就告诉他,岩磊在书房等着他。 岩濯入了书房,有内一刻钟, 岩磊的眸光,还未从书案上离开, 岩濯坐在一旁,安静等待着, 对于岩磊这个爹,先前还算敬重… 如今,更多的,只是怨恨与不解…… 他每日一阖上眼眸,就会想起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容, 那惨死的镇国公一家 他幼时,也曾以自己的父亲,岩磊为目标, 他曾想当一个,如岩磊一般安邦定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以造福百姓的好官。 最起码,在遇见梁鸿安以前,他是这般想的, 当一个造福万民的好文官, 遇见梁鸿安以后,岩濯就想当一个将军, 不仅仅,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还因为,国家局势问题, 星海国繁荣安定,临近两国虎视眈眈,竟意图私相勾结,以覆灭星海国, 北疆前线,节节败退, 星海国当政者懦弱无知,和亲割地,一再忍让, 这让当,时在书院读书的岩濯,彻底读不下,所谓的圣贤书了。 在那时, 他遇见了大自己两岁的,镇国公大公子梁鸿安, 那是一个充满抱负,忧国忧民,且有远见的男子。 他违背了父命,弃文从武,天天和梁鸿安结伴为伍, 还几次,跟随梁鸿安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死里逃生。 最终,打败了邻近两小国, 两国不仅归还了,之前掠夺星海国的一切, 更对星海国俯首称臣,再无二心。 镇国大将军回京领赏的路上,更是一再得民心,深受百姓爱戴, 曾经的他,也倍感高兴,以为在前边等着,镇国公和梁鸿安,还有自己的, 将会是无尽的赏赐,以及,集齐一身的荣耀。 可… 他却独独没想到,前方等待他们的, 竟是昭狱,是凌迟处死,是忤逆之心,更是大逆不道! 当时,邻国几次进犯,若不是有镇国公一家, 以命抗争,血撒北疆,几次出生入死,星海国焉能有如今? 星海国岂能,再得安定繁荣? 只因皇帝的猜疑之心,还有一众权臣的见死不救,冷眼旁观。 镇国公一家忠臣,却要被冠以大逆不道,心存不轨的罪名, 全家下狱,遭凌迟 当时,他连夜回府,哭着磕头求岩磊想办法,救镇国公一家, 可一向计策繁多的岩磊,也只是在他面前,遗憾地叹了叹气, 扶着额,说他也无能为力…… 心急之下, 他一个人摸入了昭狱,他想方设法,把混身是伤的梁鸿安捞了出来, 不料,却被狱卒泄露了踪迹。 当时,他被从昭狱捞出来时,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子, 他记得岩磊还在他醒来之际,怒扇了他一巴掌, 斥责他,独断专行连累了丞相府上下。 昔日好友,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瑞王也连夜把一封退婚书,送到了丞相府, 他因为镇国公一事,彻底对帝王寒了心,也对岩磊留下了怨恨, 在他的认知里, 岩磊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 怎会没有办法,救救自己昔日的好友,镇国公一家呢? 他没想到,自己曾视作榜样的父亲,竟是一个那么胆小怕事之徒。 “为父有一件事,想同你相商。” 岩磊把眸光移向了岩濯。 岩濯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衣袖, 直到,手指泛起了痛意,眸底的冷意,才渐渐消散, 岩磊把今晚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还把和朱洙签订的契约,递给了岩濯看。 岩濯气得身子发抖,“不可能,要我娶一个无知的乡野村妇,这辈子都不可能!” 岩磊挑眉,似是早就料到了,岩濯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岩磊不紧不慢地从书案上,拿起另一张淡黄色的宣纸, 指着上边的日期, “王大师说,三日后,便是难得一遇的良辰,婚事就定在三日后。” 岩濯冷笑了一声,说什么相商,他又何曾有过选择? 是呀,从小到大都是这般。 轻嗤一声, “你那么喜欢那个白痴,你自己去娶呀!干嘛要为难我?” “……” 岩磊也是一直都不能,和岩濯说上三句话,父子两就会争吵不断, 如今,岩磊能有这般好脾性,没有上手去扇岩濯, 是因为,他的好夫人,就在后边看着, “不娶!” 啪! 桌案上的白瓷杯子,茶水四溢 岩磊瞪着岩濯,“逆子,你不娶,也得娶!” 岩濯冷笑了一声,面容讽刺,“这才是你真实摸样。” 岩磊愣了愣, 岩濯当着岩磊的面,把手上的契约,捏做一团,直接扔在了地板上,轮椅碾过… 第8章 抽丝的白绫,反正娶的不是她,无非是将就罢了。 见岩濯出了书房,屏风后的岩氏,才缓缓走了出来。 岩磊胸腔窝着一团火, 没忍住,一拳砸在了书案上, “好了,” 岩氏扫了岩磊一眼,眸底多了一抹忧愁, “是我不该让你,和濯儿说这件事情的” 岩磊稍稍垂眸,“夫人,还得麻烦您出手了。” “要不,老夫过去把那崽子…” 岩氏眸底稍冷, “你若是,敢伤他半分,老娘打死你。” 岩濯,立马赔笑道,“不敢,不敢…” 岩氏扫了岩磊一眼,“那妾身,回去准备准备” 岩濯泡了一个澡出来, 前院的人,就传来了岩氏上吊的消息。 岩濯不紧不慢,去到的时候, 岩氏手扯白绫,一只脚已经腾空了, 站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的岩磊, 见到岩濯来,岩磊止不住呵斥了一声,“逆子!” 岩氏:“老爷,我实在是没脸活着了,你就让我去了, 你快些让我去了交差,不然,岩家的列祖列宗,不愿意放过我呀!” 岩氏哭得涕泗横流,岩磊索性,抱住了她的腰, “夫人,你莫要这样说,你莫要这样说, 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去了,为夫可怎么办呀?!” 岩氏顺势推了,岩磊几把,悲痛欲绝, 岩濯:“……” “什么商量的余地?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濯儿心里苦,心里委屈,心里藏着人, 为娘的,怎么还好意思,逼迫于他呢? 老爷,你且让我下了九泉,同岩家的列祖列宗解释去, 希望他们,莫要责怪我的濯儿,全部针对我一人好了。” 岩濯稍稍凝眸,看来,这婚今年不成,是不行的… 岩磊大喝一声:“夫人!” 岩氏脚一蹬,伸长脖子,往白绫上挂。 岩濯语气平静,眉眼冷清,“母亲…” 听到岩濯开口,岩氏的动作,愣了一瞬, 似是,刚看见,从门口进来的岩濯一般, 岩氏泪眼朦胧, “…濯儿,为娘赎罪去了,你且好好听你父亲的话, 莫要,与你父亲过多起争执。” 岩氏泪眼涟涟,极其不舍地,看了岩濯一眼, 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的把脖子,挂上后自顾自地松了手。 “我娶了那朱家女,便是。”岩濯的声音,很是平静, 就连带着面上的表情,也无波无澜, 岩濯虽然混账,不顾后果,性格恶劣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算数的。 闻言,二人心底,瞬间乐开了花,二人相视一眼, 岩磊当即,把岩氏抱了下来。 夫妻二人拿捏岩濯来来去去,就这一招——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最有用的, 简直是屡试不爽。 岩濯哪里没看穿,两人的把戏, 只是,有些无奈罢了,也正如岩氏所说, 许多,如他年岁大小的男子,都三妻四妾,儿女成双了, 事实上, 岩濯这一辈子,都不想娶妻, 弱水三千,他唯一愿意取的那瓢,早就与他,有缘无分, 今生今世。再不能修成正果, 在他眼里,不是她,他都不愿意娶。 可是这几年,岩氏再三逼迫,变本加厉,想要他成婚, 岩濯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下来, 今天不催,这个月不相亲,下个月,下下个月, 岩氏都把他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他故技重施,吓跑一个又一个女子,也确实是倦了… 他打算,索性接受了这一切。 反正不是娶她,剩下的,娶谁在他眼中,都丝毫,没有任何差别…… 无非,都是将就罢了…… 只是,他希望这份将就,他能占据主导地位。 …… 岩磊夫妇有些诧异地,看着岩濯, “什么约法三章?!” “是你们想要我,娶朱家女入门的,她终究是与我成婚, 所以, 只要我,没有完全接受她,你们不能强迫我接受她, 不能过多,干预我和她的生活; 夫为妻纲,我叫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她不得忤逆,我的任何意见。” “任何意见?”岩氏捉住了要点,看向岩濯, “若是,你这逆子想要休妻,她也得立马配合你? 还是,你想要休了她,她得立马同意,打包离开岩府?” “………” “不成,这一条不成。”岩磊黑着脸,第一个反对。 岩濯倒也不是,没想过钻这个空子, 但是,钻了这个空子,把朱家女休弃了, 他还得费劲,再找一个如朱家女一般, 看着没脑子,实际上,也没什么脑子的白痴来操控, 所以,他何必折腾呢? 只要岩氏和岩磊答应了,不过多参与,又让那白痴听他的话的约定 他就能直接和她过,貌合神离的日子, 无非是,多双筷子,府中多个,叫做少夫人的人, 剩下的,什么感情之类的东西,他是断断不会付出的… 虽然,是对那朱家女,不太厚道, 但是,他能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算做补偿了… 叹了一口气,岩磊认真道, “只要,你三年之内,不休了她, 什么条例,我和你娘,都一并应允了。” 岩濯垂眸, 若是,那朱家女听话,三年也不是不可,甚至,还可以三年以上,甚至更久… 眸色微冷, 若是,那朱家女不听他话,受不住,硬要和他谈感情,生孩子, 也没关系, 他手段可多着呢,就怕她待不过半个月,就哭着喊着,说要回家… 岩氏良善,相信也不忍,那朱家女在府中, 日日以泪洗面,伤心咳血, 到时候,他偏偏不信,岩氏不肯答应让那朱家女,与他和离。 岩濯点点头,“可以。” 岩氏没有反驳,三年,够发生好多事情了, 若是,三年还不成, 她们也确实不好,耽误了人家姑娘…… 在岩濯质疑的眸光中,岩氏点了点头, “是的,只要你遵守了,你爹方才说的那一点, 还有, 我即将再增加一点,我和你爹,都将尊重的意愿。” 岩濯眸色微凝,“加哪一点?” 岩氏开口, “除了三年内,不许休弃朱洙以外, 你和朱洙还需要,像寻常夫妻那般,出双入对, 共住同一屋檐,共栖一室,生活三年。” 若是,那朱家女足够听话, 他也不介意,与她在表面装装恩爱夫妻,好让岩氏消停消停。 共栖一室, 倒也不是不可以退让,他可以让那朱家女睡地板, 若是,她不听话,要睡榻,他就把人调教一番, 若是,那白痴动了邪念… 笑话,他害怕一个小白痴,有霸王硬上弓,上了自己的能力? 这样一番思考,岩濯也就应下了。 另一边, 朱洙拿着银子,领着郎中,回家给朱父和朱母看过后, 又在灶炉上,炖上了骨头灵芝汤。 朱母从榻上爬起,看着那一桌子的补品,止不住在心底吃了一惊。 “朱洙,你做什么了?” 朱洙乖巧地笑了笑,把盈余的十两银子,塞到了朱母手里, “母亲,你且留着买好吃的,和父亲多补补身子, 这样,才能好得快些。” “朱洙,你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是不是,又占别人便宜了?” “没有,朱洙没有。”朱洙急得站了起来解释, 当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后, 朱母心底一跳,“朱洙,谁叫你这般做的?!” 她还和朱父说着,明日就去岩府当婆子,偿还二十两银子的, 没成想, 她没把自己这把老骨头,卖进岩府, 朱洙倒是,先她一步,把自己给卖了… 朱洙眨了眨眼睛,“不是母亲说,朱家人,不能白白占了人家便宜吗?” 朱洙笑了笑,“所以,朱洙决定,让岩濯占回朱洙的便宜…” “这…这…” 这让她说什么好呀… 岩氏心底五味杂陈,一张脸成了苦瓜, 泪水盈满了,她整张苍老的面容。 朱父沉默了许久,眸底满是心疼, 最后,无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朱母心底愧疚,一把抱住了朱洙, “是母亲不好,是母亲没本事,昨日,没能追回你的二十两银子,让你三姐拿了去……” “母亲,郎中说你心情不宜,起伏过大,不然不好恢复的…” 朱洙说着,学着朱母先前,拍自己背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朱母的背。 “叩叩叩,叩叩叩。” “母亲!母亲!”门外是朱兰焦急的声音,朱母心底不无诧异, 自己的三女儿朱兰,一年不来往, 今日,竟赶上来了两次,想起了,今天下午朱兰的举止, 朱母蹙了蹙眉, “朱洙,别害怕,这次,母亲定然不会, 让你三姐,欺负了你的。” “母亲,别去。” 今天下午,朱母才被踹了一脚,如今还伤着呢, 郎中也说,不让朱母情绪起伏过大。 朱洙上前拦住了朱母,“母亲,你别去,我们不出去就好了。” 朱母也不忍朱洙担心,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应下了。 朱家贫困,连带着木门也是破的, 门闩子是一条树棍,朱洙刚扶着朱母,坐下歇息, 那边,朱兰就直接,踹着门板而入,朱洙被吓了一跳。 第9章 白天她在地里当驴,夜晚回到家还要当沙包, 朱兰一进来,便环视了屋子一圈, 掠过朱母和朱洙,朱兰的眸光,在桌子上的补品停留片刻, 又看着灶台上,炖得咕咚冒泡,飘香的骨头汤,深吸了一口气。 在门外,就闻到了这股诱人,的肉香味, 看来,村口那些长舌妇,还真的没有胡说八道, 若不是,真的把自己卖给了岩府, 这些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次的补品,还有骨头,哪里会买得起? 朱兰干瘪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她一听到消息,就往娘家赶, 肚子里,是一点儿货也没存下, 天天吃野菜,那些没油水的东西, 朱兰看着眼前,炖着的骨头汤,止不住舔了舔口水。 见朱母一脸愠怒地,盯着她看, 朱兰当即上前,委屈巴巴地抱住了朱母, 朱母想要推开,朱兰像一条吸血水蛭一般,圈着朱母,生怕朱母跑了去。 一边哭,朱兰一边把自己的衣袖子,往上边掀, 直到,完全暴露出了,手上的伤疤, 看着朱兰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大片新鲜痕迹,朱母和朱洙二人面上,皆是一惊。 朱母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红了眼眶, “…怎么,怎么会这样” 抹了一把眼泪,朱兰这才开口 “母亲,小妹,尚华醉了酒,回来打我, 呜呜呜,呜呜呜…” 朱兰哭得涕泗横流,很是可怜, 终归,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听着朱兰的哭诉,朱母心生不忍。 朱兰早在两年前,就后悔嫁给尚华了, 自她嫁过去一个月,尚华本性大露,他自己不愿意,下地干活不仅, 还天天跑去赌坊,不回家, 家里要几个汉子,才干得动的活,愣是,让她一个人全部干完了。 白天她在地里当驴,夜晚回到家,还要,当出气筒兼沙包, 每每踩着月亮回到家,她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 尚华在赌坊输了银子,回家见她没煮好晚饭, 骂声不止不仅,竟还对她动手…… 起初,尚华见她生气了, 还会说些,甜言蜜语安慰上几番,还会贴心地给她上药酒, 可是,事情过去后,尚华又死性不改,日日去赌坊, 赌得昏天黑地,输的钱多了,对她动手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特别是一年前, 尚华欠下了一大笔赌债,硬生生逼着她,卖掉了所有的首饰去偿还, 她不愿意,还差点被尚华活活打死, 如今,背上还有一条,又长又粗的疤痕…… 手上这些新伤,事实上不是尚华打的, 而是,被赌场的伙计打的, 今天下午,送回去的二十两银子, 也才仅仅,够偿还尚华一半的赌债…… 因为,没要够银子, 所以,那些赌坊伙计,就揪着她当尚华,打了一顿出气。 新伤加旧伤,朱兰身子上就没干净过, 若是,今晚不能再要一些银子回去,她回去又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朱母看着瘦成了耗子,还满身是伤的女儿,心有不忍, 特地夹了几块肉块,到朱兰的碗上, 朱母去床榻上,扶朱父过来吃饭, 朱兰狼吞虎咽地吃完,朱母夹过来的肉块, 又快速伸手去锅里夹,生怕夹慢了,就没了。 滚烫的肉块,烫得她龇牙咧嘴, 但是,对于长期没有油水下肚,一直吃野菜的朱兰来说, 烫不烫死,是次要的,有肉吃,才是最重要的。 朱母把朱父扶过来时, 朱兰正把最后一块猪骨头,往自己嘴里塞, 朱母想要阻拦,也阻拦不了。 朱洙站在炉子边煮着青菜,刚把煮好的青菜,从灶台上端过来, 就见,几乎一整锅骨头汤,都落了朱兰的肚, 再去看锅底, 只有一层淡淡的,似是洗碗水一般的清水,荡在锅底, 连带着上边的肉沫子,还有油沫子,竟都让朱兰捞走,全部吃下了肚。 “三姐,你怎么…你怎么,都吃完了?” 朱兰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 指着锅里,残留的一些鲜汤,白了朱洙一眼, “这不是,还给你们留着吗?” 朱兰说完,用小指的甲盖儿, 从门牙中间的牙齿缝儿里,挑出了一小块肉丝, 撇了朱洙一眼,又急急忙忙塞进嘴里,那模样似是深怕朱洙抢了去。 把肉丝塞进嘴里,朱兰得意地朝朱洙,打了一个饱嗝。 “你…你……” 朱兰瞪了朱洙一眼, “母亲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说话?” “母亲” 朱兰也回头去看朱母,朱母此刻站着,脸上表情,冰若冷霜, 朱兰直接把眸光,落在了朱母的袖袋上, 她知道,那里是朱母,经常藏银子的地方。 朱兰看着里边鼓鼓的,又打了一个饱嗝, “母亲,我听说朱洙卖给了岩府,你是不是,得了一些银子?” 朱母没有说话,面色依旧冰冷。 朱洙从旁边的柴火堆子里,仔细挑选, 最后,拾起了一根,看着最硬的木棍, 云瑶姐姐说,谁惹自己不快了,就不要多说话, 直接拿东西,打她一顿, 最好是,打得连她爹娘,都不认识那种… 呼,朱洙把眸光落在了,另一根木柴上,那根有倒刺呢, 朱洙知道,有倒刺的会打得更疼…… “若不是,因为你,朱洙也不落得这般!” 朱母一提到这件事情,就来气,若不是朱兰抢走了,朱洙拿回来的二十两银子, 朱洙也不会,要嫁给那个阴晴不定,脾性不好的岩公子。 若是,到时候朱洙过得不好,那朱兰,就是害了朱洙一辈子的人, 想到这里,朱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契约朱洙也签订了,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朱兰自然不知道,朱母在想些什么,她全部的关注点,都在一个钱字上面。 “母亲,你快说说, 是不是真的得了银子,我的好母亲…“ 朱母一把推开了朱兰,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快些,把拿朱洙的二十两银子,交出来?!” 一听到要把银子,交回去,朱兰瞥了瞥嘴, “母亲,你也太小气了, 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你犯得着,和女儿斤斤计较吗?” 朱母一听更气了,“二十两,那是朱洙一辈子的幸福!” 朱兰显得有些不耐烦, “呐,小妹到时候嫁过去,就是大户人家的儿媳, 还能缺了银子花?还说怪我? 若不是我,朱洙还能享受得了,岩府的荣华富贵?” 朱母冷哼了一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自己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女儿, 竟,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 朱母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 “富贵?那银子是你用的,你既觉得那是富贵, 那到时候,就让岩府的花轿,把你接过去,嫁给那岩公子好了, 这些泼天的富贵,就让你一人享受了。” 朱兰脸色白了白,她没想到,朱母竟这般说话。 “母亲,您说笑。” 岩府的公子,朱兰是有所耳闻的, 是个性情暴戾,看人不顺眼就唤小厮当街打人的恶霸, 朱兰还听说,那岩府在京城那边,还是有关系的, 就连着县令,也得对其礼让三分。 这样的小霸王,一个月相十几次亲,次次把人家姑娘吓跑,日日梦魇不仅, 还一谈起他,就害怕得瑟瑟发抖, 最要紧的,听说还是个药物变的, 大晚上,还会显露真身,生吞活剥年轻女子… 这样的人,朱兰哪里敢去招惹? 挤出一个笑脸,朱兰走到朱母跟前, “母亲,你有钱,你就快些交出来,给女儿用着先, 如今, 尚华欠了债,您的外孙又还小, 女儿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回娘家的…” 朱兰如幼时那般亲昵地,拉上了朱母的手,笑嘻嘻道, “母亲,你也不想让女儿,继续被尚华打。” 朱母扫了朱兰一眼,“该!” 朱兰怔了怔,见软的不行,便直接要来硬的, 朱兰伸手,要去抢朱母袖子里的“银子” 朱母顺势,扇了朱兰一巴掌, 感受到手里捉出来,沉甸甸的东西,朱兰脸上的笑意,随即绽了开来。 第10章 朱兰和王翠儿长得像双胞胎 只是挨上一巴掌,便能得到银子, 她愿意,日日回来挨巴掌的, 朱兰这样想着,正要把银子,往怀里塞, 眸光落下,这才发现, 手上拿着的不是银子,是三块黑不溜秋的石头。 愣了愣, 朱兰这才看向朱母,又是一巴掌落下, 朱兰差点被打得,找不着北了 朱兰捂着脸,没了耐性, “母亲,女儿再问你一遍,到底给不给女儿银子?” 朱母语气坚定,“不给!” “母亲,这可是你说的。” 朱兰笑着站起,走到朱母面前,朱兰较朱母高上半个头, 既然,软的不行,她便来硬的, 反正,要不回银子,她回家,也免不了一顿毒打, 这样想着,朱兰直接扯住了,朱母的手腕。 朱洙瞧准时机,提着棍子上前, 在朱兰的巴掌,挨上朱母的脸之前, 朱洙一柴甩在了朱兰的背上,朱洙的力度不小, 加之,倒刺直接扎入了,朱兰的后背, 触及了朱兰后背的旧伤,朱兰疼得一声闷哼,额头冷汗涔涔,直往外冒。 “你个蠢猪!” 朱兰恼怒回头,朱洙有些害怕, 拿着棍子,在半空中挥舞。 朱洙知道蠢猪,是骂人的词,是脏话, 朱洙最喜欢干净了。 云瑶姐姐说了,谁要是骂了她,她可以选择骂回去, 或者,是打回去,朱洙不怎么会骂人, 只好提起了木柴,追着朱兰打。 云瑶姐姐还说了,能动手,千万不要动嘴。 朱洙拿着木棍,直接把朱兰打出了门口, 朱兰浑身发疼,捂着脸,双眼紧瞪朱洙, 朱母拾起,原先被朱兰踹下的木门,安装了回去, 拉着朱洙,进了门, “那二十两银子,就不用你还了, 你若是还想,往朱家要银子,也是不可能的, 此后权当我,没有生你这个女儿! 滚!有多远滚多远!” 朱母说不用朱兰,还二十两银子, 一来,是知道朱兰完全,没有这个能力,朱兰脸皮又厚, 还不如,直接用那二十两银子,买断了关系, 断绝了往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就算二十两还回来了, 也改变不了,朱洙已经签订契约,要入岩府的结果。 朱兰索性,破罐子破摔,面目丑陋地朝门口,淬了一口口水, “哼!我就知道你偏心,一直偏心那个捡来的女儿, 对生来的女儿,却不管不顾, 我朱兰倒是看清你了,那个蠢猪,终究是与你没有血肉之情的, 若是,她的亲生父母找来,认就认走, 谁还管你叫母亲?呵呵。” 朱母气得身子直发抖,对亲生女儿不管不顾? 她们又是如何对待她,这个母亲的? “你不就是想我,不再来朱家骚扰吗?”朱兰摊开了手, “可以,只是,二十两银子太少了, 只要,你给够四十两银子,我们的关系就彻底断绝, 我朱兰保证断得干干净净,你看怎么样?” “门都没有!” 朱母差点气得喷血,心脏是一抽一抽的疼, 这会儿, 她算是彻底看清了,朱兰的面目,有多么丑陋了, 朱母从灶台上, 端起了一个烧得滚泡的沸水,直接往门口,站着的朱兰泼去。 “滚!你快点给我滚!“ 朱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衣摆上,沾着大量水渍, 烫得朱兰直打滚叫唤。 朱母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王翠儿,见朱母进去了, 立马上前,去扶起了朱兰,朱兰和王翠儿自小,关系好得同穿一条内裤。 王翠儿把朱兰扶回了自己家里, 赵二娘出去干活,还没有回来, 王翠儿是回来做饭的,刚淘好了米, 王翠儿就听到了,门口朱兰的声音, 事实上, 当年,朱兰被困在屋子里,能成功和尚华私奔, 也少不了赵二娘,和王翠儿两个人的帮忙,出谋划策。 先前, 朱兰对赵二娘母女二人,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这会儿,过得不好了, 朱兰倒是觉得自己,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赵二娘母女俩,难辞其咎。 “朱兰姐姐,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事实上, 王翠儿也知道朱兰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见到朱兰没有回话,王翠儿面容抱歉, “朱兰姐姐,翠儿妹妹觉得对不住你,真的对不住你, 若是, 当初不帮助你私奔,说不定,你就不用嫁给尚华了, 我真的不知道,尚华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朱兰眸光淡淡地,扫了王翠儿一眼,她也不是没怪过,王翠儿母女俩, 王翠儿抹了一把眼泪, “翠儿妹妹,当时只想帮朱兰姐姐,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那样,翠儿妹妹就拼尽全力,去帮了,只是没想到…” 王翠儿拿帕子,擦了擦脸,面容担忧, 朱兰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因为嫁去了隔壁村, 朱兰已经鲜少和王翠儿联系了,本来,心底是记恨着王翠儿的, 这会儿, 倒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一来,王翠儿住得,离自己娘家近, 二来,王翠儿曾经和她也算得上,是感情至深的好友, 王翠儿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不撕破脸皮脸皮还好, 还可以,让她告诉自己,朱家的一举一动,好让她过来要银子。 若是, 撕破了脸皮,不定这个王翠儿,就要抖落,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了。 朱兰想到这里,面上展露了笑颜, “翠儿妹妹,我一向是把你当作姐妹的, 再者,你当初也是想帮我,我怎能,怪罪于你呢?” 王翠儿面容诧异,而又惊喜, “朱兰姐姐,你真是这样想的?” “可不是吗?若不是,因为和娘家闹了矛盾,不好回来, 在婆家又忙,我还想,多和翠儿妹妹多聚聚的。” 朱兰说着,像是以前那般,轻轻地用手指, 刮了刮王翠儿的鼻尖,嗔怪道, “翠儿妹妹,也不不知道来找找我? 亏我还以为,翠儿妹妹忘记我了呢?” 朱兰手上的茧子不少,王翠儿被刮得有些僵, 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意, “怎么会?” 二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 似是要把这几年的事情,都一并分享了。 王翠儿给朱兰倒了一杯水,打抱不平道, “朱姨也是的,真的是胳膊肘,往外拐, 那个朱洙,有什么好的,蠢蠢笨笨的。” “可不是吗?我母亲偏偏,还把她当宝,我这不是听说小妹她, 把自己卖进了岩府,特地回来关心关心, 没成想,竟,还惹得母亲生气一场……” 王翠儿没忍住扯了扯唇角,她可是贴着墙角, 把一整个对话,都收之入耳的, 眼前的朱兰,是如何颠倒是非,她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她如今还不能,把事情说穿了,她还需要朱兰的帮忙。 王翠儿弯弯绕绕地,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通。 “什么?”朱兰佯装吃惊, “小妹竟然勾引,你的未婚夫?” 王翠儿神情痛苦,面露忧愁, “朱兰姐姐,都是我不好,我生得没有朱洙好看,是我活该的…” 朱兰上下扫了王翠儿一眼, 这个王翠儿,干干瘪瘪,还黑不溜秋像个小耗子, 小小年纪就生得,尖酸刻薄,还真的,没有那头蠢猪生得好看…… 想到这里, 朱兰又有些难过了,因为村子里的人, 都觉得她和王翠儿,长得像双胞胎,还说什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11章 她又占岩濯的便宜了..... “翠儿妹妹,还真的不是,姐姐不想帮你, 实在是,姐姐也无能为力呀, 你想想,我已经外嫁出去,那么多年了, 你的未婚夫被勾引了,我也是才知道, 若是,早些时候,你派人过来告诉我, 说不定, 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的,尚军都直接和你说, 他喜欢我小妹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 事实上, 朱兰也不想管这些破事,她自己家里, 还乱得一团糟呢,谁帮她管? 王翠儿抹了一把眼泪,怎么说,当年也是同穿一条内裤的人, 王翠儿怎能不了解,朱兰的内心? 王翠儿扯着朱兰的衣袖,、 “朱兰姐姐,我前一段时间,听说尚华缺银子花…” 事实上, 尚华何止是缺银子花,因为欠下的赌债过多,又没有银子,去偿还, 他每日被赌坊的伙计,追着要砍手指头, 还说什么,砍完手指头,砍脚趾头, 简直就是没活路,快归西了… 朱兰一下子,捉住了重点,眼珠子转了一圈, “你能给尚华银子花?” 王翠儿掰开了朱兰的手,笑了笑, “不是。” 咦, 朱兰白了王翠儿一眼。 在朱兰失望的眸光中,王翠儿笑着开口, “翠儿妹妹是没有银子,可是你家小妹, 朱洙不是,已经快成大户人家的少夫人了吗? 这大户人家的少夫人,岂能,缺了银子花? 那个朱洙,是个没有脑子的,到时候,见她一回朱家, 我就马上,去告诉朱兰姐姐,让朱兰姐姐过来取银子, 到时候,朱兰姐姐不就有钱了?” 这件事情,可以说,朱兰也正有此意,眼下王翠儿提出来了,朱兰也就顺势应下了, “那就,劳烦翠儿妹妹了。” 见朱兰占了自己便宜,就想走,王翠儿急忙,一把拉住了朱兰的手, “朱兰姐姐,翠儿妹妹有一事相求,” 还未待朱兰开口,王翠儿就继续开口道, “朱兰姐姐,你只需要想办法,让我的未婚夫尚军, 明日中午前,能去后仓就好了, 翠儿妹妹如今,只有这一要求,还请朱兰姐姐,莫要推辞, 妹妹的终身大事,就全部拜托,在朱兰姐姐身上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朱兰也确实不好推辞, 说到底, 王翠儿也确实,没提什么,难于登天的请求, 王翠儿见朱兰还在犹豫,想了想自己的终生大事, 还是,忍痛从袖口掏出了,自己攒了半年多,才攒出来的五两银子。 朱兰把手里的五两银子,塞入袖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朱兰面上,立马染上了笑意, “你我情同姐妹,既是妹妹的事情, 作为姐姐的,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劳烦朱兰姐姐了…” 眸光闪了闪, 王翠儿认为,只要自己能嫁过去, 一切都好商量了,只要能嫁出去… 朱兰前脚刚走,后脚,赵二娘就从田里回来, 赵二娘在田里,干了一天活, 早就累得,像一条死狗, 这会儿,见王翠儿杵在门口,没干活, 赵二娘气不打一处来, “看什么看,你就是把远山村望穿了, 那个尚军,也不会来娶你了!” 心里憋着火,赵二娘没忍住,瞪了一眼王翠儿, 这个女儿,还真是个不争气的, 到了时间,人家迟迟不来提亲,就算了, 未婚夫说不喜欢她的事情,还偏偏,让人传了出去, 这会儿, 到了年纪,还没人要,那些长舌妇,还蹲在村口胡说八道, 见着了她就提一嘴,她家王翠儿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可不是丢死人了吗? 这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呀? 赵二娘见王翠儿不为所动, 直接双手一摊,坐在了门口,嚎道, “没脸活了,没脸活了,养了一个那么大的闺女,竟然嫁不出去。” 王翠儿把眸光,一点一点移向了赵二娘,不耐烦道, “别嚎了,我想好办法了。” 赵二娘立即停止了哭声,看向王翠儿, “什么好办法?” 王翠儿把人拉回了屋里,关上了屋门, 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计划,给赵二娘说了一遍。 朱洙被岩氏叫到岩府,量完了喜袍尺寸后, 底下的丫鬟嬷嬷,忙着准备喜事,脚不沾地, 岩氏让朱洙自己去找岩濯,过来量尺寸, 寝室内,雾气升腾, 朱洙推开门, 就看到一道宽大的屏风,屏风后, 水汽形成的白锻,交织缠绕,很是缱绻 朱洙隐隐约约,能看到屏风后边有一道人影, 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水声, 朱洙楞了一瞬,刚要转身就走, 屏风后边的人,却在这时,开了口, “进来。” 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低低的, 宛若长风,携着春日复苏的温润,缓缓在朱洙耳边绽开,磁性动听。 朱洙顿了顿,不自觉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雾气缭绕,染着一抹淡淡的清香, 越往里走, 朱洙越觉得,自己的眼帘染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 男子是背对着,朱洙而坐着的, 他宽大的背部上,时不时有水珠,顺着他身体完美的曲线,滚动而下, 一头乌黑的墨发,似是瀑布一般,倾直而下, 朱洙站住了脚步,心脏因为不明原因,竟生生地跳快了半拍。 男子不耐烦开口, “楞着做什么?帮本公子按摩呀。” 朱洙下意识上去,把自己的肉乎乎的手,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水汽氤氲, 炙热的体感顺着手指,一下子,传遍了朱洙整个身体, 朱洙垂眸,顺着往下看。 觉得不对劲,随后,又闭上了眼眸。 “新来的?” 那边,岩濯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朱洙是学过揉肩捶背的,配合上她肉乎乎的小手, 动作和力度都被,朱洙控制得很好。 朱洙觉得自己错了,这样子,好像叫做占便宜, 她又占岩濯的便宜了…… 明明,她是欠岩濯便宜的,应该要让岩濯,占自己的便宜才对。 朱洙想着,手上的动作就停了, 她略表歉意,“岩濯,朱洙对不起你……” 她声音轻软,像是江南缠绵的风,吹进了他的耳廓, 岩濯倏然睁眼,这道声音的主人, 他印象深刻,放在浴缸两边的手,倏然收紧, 岩濯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禁不住威胁道, “出去!” 仅仅二字,他的身子就气得微微发颤, 这个女人,还真的要死。 朱洙这会儿,听话得很,快步走了出去, 朱洙再次见到,穿戴整齐的岩濯,是在一刻钟以后, 岩濯眸光阴冷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朱洙圆乎乎的脸看。 朱洙有些心虚,她从自己腰间的小包包, 拿出了二十两银子,递到岩濯面前, “岩濯,这是还你的, 朱洙错了,朱洙做不到,不嫁给岩濯, 也做不到,日后,不叫岩濯夫君……” 女子声音软软的,听着,似是被风拂过的彩云, 朱洙等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冷哼, 朱洙抬眼,岩濯一把甩开了,她手中的银子 “谁要你的银子?” 朱洙有些心急,“那岩濯,需要什么?” 母亲说,朱家人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的, 朱洙已经占了,还占了两次 岩濯没好气道,“你这双爪子,砍下来,送给本公子。” 朱洙下意识,把自己肉乎乎的小手,缩到的身后, “…不行的,很疼的” 第12章 骂不过就拿东西砸烂她的嘴巴 岩濯冷笑了一声,看向门口, 朱洙也顺着岩濯,的视线看去, 映入眼帘的, 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厮,他领着一个瞎眼的清瘦男子走来。 清瘦男子身上亦是一片泥泞,连带着头上的墨发, 也湿了一半,两人看着,都有些许狼狈。 看着岩濯阴冷如毒蛇的眸光,小厮吓得差点跪下, 就连着声音,也染着几分颤意, “公子,这位才是,本该给您按摩的刘师傅, 是小的疏忽,让刘师傅走错了地方……” 小厮也表示很无奈,自己不过去个茅房, 明明给刘师傅指定了方向,让他去给公子按摩, 谁知道,这位刘师傅,瞎得那么厉害?顺着他指的方向, 在百米以内,竟把自己按进了池塘。 他找到刘师傅的时候,刘师傅还在水面上, 抱着一条大红鲤鱼扑腾…… 岩濯冷眸,薄唇轻启,“下去领罚。” “是,小的这就去。” 待小厮领着刘师傅离开, 屋内,又只余下了朱洙和岩濯二人,朱洙看着满脸戾气的岩濯, 抿了抿唇,果然,人被占便宜都是不开心的, 朱洙面上有些愧疚,那她主动给他占便宜就好了…… 这样想着,朱洙的手指已经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琵琶扣了。 岩濯回头的时候,看着香肩微露, 还在垂眸,卖力解自己胸衣的女子, 怔了一瞬, 还以为是好掌控的白痴,没成想竟是个心机的, 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是见多了,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厌恶, “说说,你真正的目的。” 朱洙头也没抬,语气多了几抹委屈,“占便宜呀。” 岩濯捏紧了拳头,还真是个恬不知耻的, 竟,能把占便宜说得那么直白,手段拙略得让人发呕… “本公子,叫你穿上!” “可是,”朱洙有些不知所措,抬眼去看岩濯,是面不红心不跳的, “朱洙穿上了,岩濯就能开心?” “……” “我说是呢?你就会穿上吗?”岩濯语气极其讽刺, 这个女人,不就是想让岩府的门吗?接下来就该是扑上来,大喊大叫了? 倒是,他失算了,不知道一个乡野村姑竟也能如此心机,心机如此深沉… 手指摸上了袖口的几块石子,岩濯刚要把手中的石子飞出去, 抬眼,就见女子面上,多了几分欣喜, “穿的,只要岩濯开心,朱洙就会穿上的。” 下一秒, 只见女子,已经麻溜地把自己的衣服,全部穿上了, 女子笑颜如花,看向他。 岩濯拽紧了手中的石子,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你方才说的,占便宜是什么意思?” “母亲说,被占便宜都是不开心的, 所以,朱洙也想着,让岩濯占占便宜,高兴一些的……”、 倒是,他想多了,白痴就是白痴。 本来,岩濯是想,直接把人赶出去的, 但他又想起,岩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举动, 心底莫名一阵烦躁, 如今,这个白痴,还是要暂时留下的… 这几日,得来不易的清静,也确实让他贪恋…… 岩濯眸光忽闪,看着朱洙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模样, 心底当即有了想法, “你可知道,我日后是你的什么?” 朱洙认真道,“是朱洙的夫君。” 虽然,被叫夫君有些别扭, 可是,岩濯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好好利用一下,这层身份, “很好,我是你的夫君,夫为妻纲,夫君大于天, 你嫁给我,日后,就要听我的话。” 朱洙点了点头,模样乖巧,“好,朱洙听夫君的话。” 听夫君的话,有云香糕吃, “闭嘴!还没成婚,莫要叫本公子夫君。” 朱洙点头,“好的,岩濯。” 看着面前圆乎乎的女子,岩濯心底,是莫名说不上来的烦躁, “出去!” 朱洙站着没动, 岩濯说她要听夫君的话,可是,岩濯现在,还不是她的夫君,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听了。 朱洙正想着,屋外传来了一道,女子清脆的嗓音, “濯哥哥,濯哥哥。” “江大小姐,我家公子,还没回来呢。” “我才不相信呢,昨夜,濯哥哥就回来了,你快让我进去,见见濯哥哥,” 女子说完,又冲着门口大喊, “濯哥哥,濯哥哥!” 小厮有些为难, “江大姑娘,你真的莫要喊了,公子就要成婚了, 夫人这几日,看得他紧,你就莫要前来,添麻烦了。” 女子轻哼了一声, “我就是特地为了濯哥哥成婚,一事前来的, 你莫要阻拦本小姐。” 女子一把推开了,拦着自己的小厮,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朱洙眼帘的, 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面容清秀的“哥哥”, 一身纱质淡绿色襦裙把“他”的身姿,勾勒窈窕, 盈盈一握的细腰,宛若春日的拂柳, 仿佛,下一秒, 眼前的“哥哥”,就能随风而去了一般…… 朱洙有些疑惑,眼前的“哥哥”, 为什么,要穿裙子呢? 环视了一周,江蓉的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 她指着朱洙质问,“你是谁?” 朱洙看了一眼岩濯,岩濯不让她,唤他夫君的…… 朱洙才没有那么小气,朱洙大方承认, “我叫朱洙,是岩濯的夫人。” 岩濯面容微冷, 眸光掠过江蓉,眼睫微挑。 江蓉瞳孔一震,立马警惕了起来, 江蓉喜欢岩濯,是整个岩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江父不答应,让江蓉和岩濯成婚,江蓉不敢违抗父命, 所以,这件事情才这般,搁置到了现在, 前些日子, 江父答应了,半年后,若是江蓉治理好了缎云堂, 江父就会去岩府说亲,好让两家,亲上加亲。 江蓉咬了咬牙,岂有此理,竟有人敢和她抢濯哥哥。 江蓉走上前,嗤笑了一声, “猪猪?果真一看,就让人觉得,是头蠢猪!” “朱洙不是蠢猪,”朱洙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认真的看着江蓉。 蠢猪这个词,芸瑶姐姐说,不是什么好词, 不是什么好词,就是骂人的脏话… 为什么,她们都喜欢说脏话? 是因为,她们的嘴巴很脏吗? 哼,不管了。 有人骂朱洙,朱洙骂不过,就要拿东西,砸烂她的嘴巴… 朱洙想着,眸光环视了一周, 最后,定定地落在了岩濯身后,的一个云纹花瓶上。 花瓶大小适中,砸人,最合适了。 云瑶姐姐还说,不能一辈子,不张口骂人的, 朱洙张了张嘴,有些紧张, “哥哥,你……” 憋了好久,朱洙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下去, 一下子,急红了半张脸。 “哥哥?” 江蓉气得,翻了一个白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男女不分吗?” 眼前的“哥哥”瞪着眼, 虽然,声音是女声,身上也穿得是纱织的襦裙, 可是…… 朱洙上前,一把按住了,江蓉扁平的胸, “母亲说,这里很平的都是哥哥,朱洙说错了吗?” 江蓉气得身子发抖,嘴唇嗡动了几圈, 愣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闺房之间,也不是没有姐妹开玩笑, 委婉地说过,她的胸很平,当时她就觉得气了, 如今,竟被人那么直白地说出口, 还是,当着岩濯的面说的, 江蓉气不打一处来,“你……你……” 朱洙不明所以,好奇心起,“哥哥,你是觉得裙子好看,才穿裙子的吗?” 江蓉一下子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提着裙摆往外边跑。 小厮没想到江姑娘,能那么快就出去,方才没找着机会, 这会儿, 小厮找准机会,走了进去,打算请罪。 忽然,他瞥见了自家公子,嘴角染上了一抹,如释冰雪的笑意, 擦了擦眼睛,小厮眸底,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平日里, 除了冷脸,还是冷脸的公子,竟笑了… 岩濯看着眼前呆呆傻傻,气跑了江蓉的朱洙, 心底莫名愉快了几分, 江蓉是除了岩氏以外,最让他觉得头疼的女子, 岩氏是他母亲,关心他成婚一系列,人生大事,无可厚非, 偏偏这个江蓉,愣是,喜欢日日围在他身边转悠, 若她是寻常的女子,也就算了,直接吓跑便是, 可江蓉却是岩氏母族,那一边的女子, 算得上是他的“表妹”, 事实上,这个表妹,还是表了不知道多少层,表的表妹。 因着算是岩氏母族,那一边的, 岩濯也不敢轻易,对江蓉下手? 若是,下手太重了,吓得太狠, 直接磕着碰着,破相了,岩氏又免不了,指责他一顿, 所以,平日里,岩濯远远见到江蓉就躲着,也只能躲着… 这会儿, 看到江蓉被人骂哭,岩濯心底一阵畅快, 看来,眼前这个呆呆的小白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岩濯,是朱洙说错了什么吗?” 岩濯看向朱洙,不紧不慢解释, “他是我的表妹,叫做江蓉,还真就是一个女子。” ! 竟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子,好可怕, 母亲说女子上边都是大大的,她没有大大的, 朱洙有些愧疚了,垂着肉乎乎的小脸, “是朱洙说错话了……” 原以为是个没心没肺的,竟也知道愧疚,岩濯刚想出口安慰, 面前的女子,又凑了上来, “岩濯,朱洙不是故意的,你摸摸, 母亲说上边软软的,大大的才是女子,那个姐姐没有” 说着, 朱洙还害怕岩濯不相信,自证清白般,把岩濯的大手,往自己的胸上放。 “是不是,是不是?” 岩濯看着眼前一脸期待,感受这手掌心,所传来的温软的感觉, 怔了一瞬, 随即,快速收回了手,别开了脸去,冷声道,“不知羞耻!” 第13章 八个轿夫,六个是伤了腿的 朱洙真的不知道,羞耻是什么东西,云瑶姐姐没有说, 看来,迟些云瑶姐姐回来,她要问问才行。 朱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岩濯,岩夫人叫你去量,喜袍的尺寸。” 岩濯点了点头,也无二话。 量完了尺寸后,朱洙任由着,岩氏给她搭配首饰,好不容易搭配完首饰, 又开始选头面,选做喜袍的料子, 等做完一切时,已经是入夜了。 朱洙没有提灯笼,朱洙想向岩氏,借一个灯笼, 岩氏就把岩濯推了出去,让岩濯送朱洙回家。 朱洙看着岩濯幽怨的样子,本想拒绝的, 但是,朱洙怕黑,所以也没拒绝。 岩府是有轿子的, 但是,岩氏却说八个轿夫,六个伤了腿, 岩濯也是无可奈何。 他的轮椅,是星海国水平最高的技师,沙龙月做的, 方便自如,即使,是磕磕绊绊的地, 依旧,能走得如履平地。 事实上,朱洙可以让小厮送回去的, 可偏偏,岩氏不答应,非要他去送…… 岩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岩氏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也不好明面上拒绝, 毕竟,他虽然不喜欢朱家女, 但是,还是很喜欢清静的。 那条白绫,用得都抽丝了, 岩濯实在是不想,岩氏继续拿出来吓他。 两边的小厮,提着灯笼, 橘黄色的暖光,暖融融地映照了出来,就连着地板上的石子, 都像,是一颗颗染上了糖霜,的冰糖葫芦, 朱洙摸着小肚子,馋了,也有些累了。 岩氏是留了朱洙吃饭的, 但是,朱洙觉得天色晚了,也就没吃, 因为太迟回去,母亲会担心的…… “岩濯,我可以坐你的轮椅吗?” 提着灯笼的小厮,一个趔趄 岩濯语气淡漠,“你坐了,那本公子坐哪?” 朱洙认真道,“朱洙不重的,我们可以一起坐的。” 岩濯把眸光移向了朱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看着她圆乎乎的脸盘子,还有,那双小肥手, “不重?” 两个小厮,谨遵夫人吩咐, 这会儿,已经快步走远了。 朱洙生怕岩濯拒绝,眼疾手快地,坐在了岩濯的大腿上, “朱洙重吗?” 岩濯楞了一瞬,“不……不重…” 朱洙欣喜地笑着,“朱洙就说,朱洙不重。” 岩濯回过神,猛地推了一把朱洙, “不重才怪,重得跟头猪一样。” 感受到大腿处,女子残留的温度,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凉意,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廉耻,胆大包天…… 岩濯看着地上的朱洙,冷声道, “还不快起来?” 朱洙稍稍蹙眉,“疼,朱洙扭到脚腕了。” 两个小厮,已经提着灯笼,走到了转角处。 朱洙用手撑着地板,脸上疼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委屈地看着岩濯,开口, “朱洙还是疼……” 岩濯面色发冷,“谁叫你坐上来的?” 朱洙面容有些发白,语气稍弱, “对不起,是朱洙的错…” 岩濯,“………” 朱洙抬起了面容,眼眸里,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可是现在,朱洙真的起不来…” “朱洙!我等你好几个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旁边的草垛上传出, 接着,一道硕大的黑影,窜了出来, 那是一个生得粗壮的男子,在月光下黝黑的脸, 依旧是,一片黝黑的, 甚至,黑得看不清五官… 岩濯莫名不爽地,扫了来人一眼,看向朱洙, “你认识这个大猩猩?”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不认识。” 那男子明显有些失落, “朱洙,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见那粗壮男子,要上前,岩濯下意识,挡在了朱洙身前, “你又是谁?” 尚军很是不满地,瞪了岩濯一眼, 眸光落在了岩濯的身上, 只一眼,他便知道了,他是有钱人家,矜贵的公子… “朱洙,你喜欢这种?” 云香糕等于夫君,朱洙点了点头,“朱洙喜欢。” 语气中,染上了几分不甘心, “城里的公子哥,有什么好的?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白得跟得娘们一般,他还是个残废!” 倏然,粗壮如熊的男子, 眼尾竟淌出了一串热泪。 他一边笑,一边用自己熊掌般,粗大的手,擦拭着眼泪。 “不行!朱洙,你不能喜欢这个残废, 你只能喜欢我了,我喜欢你很久了, 就在前两个月,因为你,我放弃了我的未婚妻, 如今,我也是彻彻底底的,放弃了她, 我甚至,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朱洙你愿意吗?” 朱洙不喜欢黑乎乎的,摇了摇头,“朱洙不愿意。” 尚军眼眸倏然一黑,看着眼前面似官玉的残废男子,怒道,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若是你死了,朱洙就该喜欢我了。” 哼,一口一个残废。 岩濯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色早已是一派阴沉, 眼眸阴冷得,似是能冻结人的血液,他极其不耐烦开口, “滚!” 对上了岩濯阴冷的眸光,尚军心底,莫名升腾起了一抹寒意, 凉飕飕的,连带着脊骨,都生了一层寒意…… 尚军怔了怔,回过神, 看了岩濯的轮椅一眼,他竟害怕一个残废?! 见尚军要上前,岩濯提醒道, “是你自己要找死的…” 尚军楞了一瞬,唇角的笑意,尚未绽开, 两块尖锐的石子,就飞快击中了他的膝盖骨和小腹, 似是,挨下一记冷刀,击穿了小腹, 又似是,被大石头压过胸口,五脏六腑相争碎裂, 尚军的身体,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他额头冷汗涔涔,黝黑的脸上, 出现了不正常的白,连带着嘴唇也在刹那间,尽数失去了血色, 一口暗红色鲜血,自口中喷出, “…你…” 尚军连完整的一句话,都没说出, 眼皮子一翻,竟晕死了过去。 朱洙爬了起来,着急道,“岩濯,他死了吗?”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淡淡道,“没死…” 知道人没死,朱洙这才放下心来, 打死了人,她们是要被关起来的…… “坐上来。” 朱洙伸手,扒拉着岩濯的衣袖, 扒拉了好久,也没扒拉上去,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心道,还真是个白痴。 他反手拽住了朱洙的手腕,用力一扯, 朱洙整个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以一种,看上去是被抱着的姿势。 岩濯忽然有些后悔了, 但是,都已经说出口的话了,他似乎也不好收回…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冷声警告, “再动,就扔下去!” 朱洙没继续动,她小心翼翼地, 从岩濯的怀里,仰起头,“…朱洙不重?” 朱洙是这样想的,岩濯的腿,是有问题的, 若是, 她真的太重了,坐上去把岩濯的腿, 压得残上加残,就不好了。 朱洙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腿,赔给岩濯, 虽然,岩濯长得很好看… 岩濯没有回答,朱洙的问题, 他的眸光淡淡地掠过,地板上姿势怪异的男子, “日后,你还是早些回家, 不然,容易遇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朱洙点了点头,刚要道谢, 只是,谢字尚未说出口, 那边,岩濯又开口了, “这男人,估计是个眼瞎的, 竟,能看上了你,本公子原以为,你是个没人要的…” 朱洙有些不开心了,朱洙是有人要的, 朱洙直接伸手,掰下了岩濯的脸,无比认真道, “不准说朱洙,是没人要的,朱洙是有人要的!” 朱洙说得很认真,就连着语气,也比平日里认真了不少。 岩濯勾了勾唇,“嗯,有人要的。” 若说她是没人要的,她这不是快嫁给自己了, 这不是,变相在说自己不是人吗? 朱洙展露了笑颜,伸手把岩濯的脖子,拽下了一些, 自己往上倾,在岩濯的下巴处,落下浅浅一吻。 第14章 挖个深坑,把这人埋了 岩濯身板一僵,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那边朱洙已经合上双眼,开始打起了呼噜。 可恶!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竟敢随便亲他,亲了他就算了, 竟还敢,随随便便的直接睡着,还真是岂有此理… 岩濯伸手,捏了捏朱洙的鼻子, 垂眸,看着怀里睡得香甜,呼吸匀称的女子, 竟,意外生出了,几分不舍, 他松了手,心道好男不跟女斗。 提着灯笼的两个小厮,见自家公子还没过来,心生诧异, 二人收起了,咧到后耳根子的笑,提着灯笼往回走。 愣了愣, 二人竟看见了,自家暴戾的公子, 一改往日暴戾作风,让女子坐在他怀中安睡… 岩濯抬眸看着提着灯笼,走过来的二人,声音发冷, “挖个深坑,把这人埋了。” 小厮这才注意到,自家公子脚边, 竟还躺着,一个雄壮的男子, 一阵冷风拂过,冷飕飕地吹得人心底发麻, 配合着自家公子的冷脸,二人心底,顿生出了几分骇意, 他们只想赚银子,可不想,背上人命呀… “…不…不好…” “嗯,此人欲对本公子谋财害命,把人送进官府。” 什么?! 谋财害命!! 他们二人,不过是转了一个弯, 竟有胆大包天,至如此地步的人。 “公子,你可有受伤?” “无” 闻言,二人神色稍缓, 幸好,自家公子没有受伤, 要不然,岩夫人指不定,得扒他们一层皮。 二人应下了,正要去搬地板上晕死的男子, 一个面容狼狈的女子,顶着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来人不是王翠儿,又是谁? 看着地上硕大的身影, “住手!快些住手,你们想对我的未婚夫做什么?!” 两个小厮顿了顿,眸光齐齐看向岩濯, “你的未婚夫?” 王翠儿怔了一瞬,抬头顺着声源看去, 一眼就瞥到了,那张矜贵的面容, …这不是乡野之人, 是一眼,便让人觉得,他是养尊处优的翩翩贵公子。 王翠儿甚至来不及欣赏, 男子那双冷眸,似淬了冰,眸底渗出的那一抹冷意,让王翠儿不禁心生骇意, “…是,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尚军……” 等等, 王翠儿看向男子怀中之人,怔了一瞬, 随即快步上前确认,待看清怀中女子的面容时, 王翠儿一下子惊出了声,“朱洙!” 她怎么在这里?! 可恶,王翠儿捏紧了手指,眼底闪过一抹恶毒之意, 若不是朱洙,她的未婚夫尚军,就不会毁约了, 她就不用卑鄙到,要设计让尚军过来, 本想,让尚军在后仓要了自己, 结果,赶来的不是尚军,竟是尚军那,成了婚的风流兄长尚俊, 尚军去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二人在苟且…… 好了,这下子失去了清白,还被未婚夫看到, 尚军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她的, 若是,尚军真的不打算娶了自己, 事情败露,后仓之事,定然会被众人熟知……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脏了, 那时候,她不被唾沫钉子淹死,也会被赵二娘逼死的…… 她的一辈子,就要被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眼前的朱洙,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过得那么狼狈, 而那头蠢猪,竟还可以安然睡下? 凭什么!! 岩濯挑眉,看到王翠儿复杂悔恨的情绪,这是有仇? 看到了朱洙,王翠儿也基本断定了, 眼前的贵公子,就是岩府那位,阴晴不定的公子了。 王翠儿敛去了,眼底的那抹恶毒,心底多了几分快意。 那头蠢猪,还安心睡着呢? 岩府的公子谁不知道? 阴晴不定,性格暴戾的妖物… 还是她王翠儿,教唆那头蠢猪,把自己嫁过去的, 扫了岩濯发冷的脸一眼, 如今看来,倒是不用她王翠儿动手, 那头蠢猪,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公子要如何,才愿意把未婚夫交予我?” 岩濯把眸光落在了,王翠儿扣得匆忙错乱的扣子上, 眼底多了几分,嘲弄之意, “你的未婚夫抢夺了本公子,二十两银子, 你只要把银子,归还回来,本公子就把人放了, 若是不愿,本公子就把人送官” 等等送官! 尚军可不能被送官了, 若是,被送官了,她王翠儿的名声,可就臭了。 王翠儿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 人不是就在这里吗? 他有能耐把人打晕,还没能耐,从尚军手上拿回银子了? 王翠儿开口, “公子,只管去他身上,夺回银两便是了, 搜出来有多的,公子也一并拿去, 只是,莫要把人送官了。” 岩濯挑眉,竟真是见不得光的, 这也好办… “未尝不可,”岩濯吩咐身旁小厮,“去,把银子搜出来。” 说完,他朝一旁的小厮,递去了一把匕首, 示意小厮,把尚军的腹部切开。 王翠儿眸底,迅速泛起了一抹惊慌失措,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岩濯薄唇轻启,略显无奈, “你的未婚夫,把本公子的二十两银子,吞了下肚, 你叫本公子拿回,本公子就只好,剖了他。” 什么?!吞了? 那可是整整二十两银子呀!! 当是白花花的馒头? 岩濯却是一脸的毋庸置疑, 王翠儿饶是怀疑,也没有证据证明一二, “不,不能把人剖了。” 王翠儿扫了一眼,那泛着冷光的匕首,心底一阵着急。 剖了,人就死了。 尚军不能死,她还要嫁给尚军,堵住那些流言蜚语。 “不剖? 那只好送官了。”岩濯语气略显无奈。 “不,不能送官!”王翠儿神情激动。 若是送了官,事情暴露了, 她肯定会被唾沫钉子,淹死的。 岩濯语气不善,“那你想怎么办?” 王翠儿愣了一瞬,“这些银子,小女子迟些,归还于公子如何?“ 这是王翠儿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迟些?“ 王翠儿走上前,一把扯断了尚军脖颈上,系着的红绳, 又从自己脖颈上,扯下红绳。 手上两块玉佩拼接在了一起,刚好是一对鸳鸯, 这是王翠儿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迟些,我二人把银子凑够了,就把这两块玉拿回来, 如今,先押在公子手上,如何?“ 岩濯扫了一眼,王翠儿手上的鸳鸯玉佩,并没有伸手去接, 一旁的小厮, 立马反应过来,自家主子是看不上眼前的玉, 怕脏了手,小厮赶忙伸手接过。 岩濯眸光冷冷,扫了地板上的尚军一眼, 反正, 人也被他废了,欺人太甚,也就不好了… 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子,直接拖着地板上,似熊一般雄壮的男子离去, 小厮心底,是止不住的震惊。 “少爷,您还真是好人,被抢了二十两银子,还把人放走了…” 等等, 二十两银子是正常人,能吞下去的, 就在小厮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弥补之时, 岩濯淡淡道,“本公子确实善良。” 怀里的女子,嗒了两下小嘴,似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平日里,遇见了这些事情,他才懒得搭理。 岩濯呀岩濯,你竟变好心了, 岩濯自嘲般,笑了几声, 他的眸光,下意识落在了,睡得正香甜的女子面上。 这个女人,倒是对自己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还真不怕,有人把她卖了… 第15章 除了大火外,还有干柴烈火 一个时辰后, 可恶,睡得那么香,还真当他是榻了? 岩濯冷眸,当即一把,把怀里的女子推了下去。 嘶! 朱洙蹙了蹙眉,有些疼呢… 做梦都会疼了? “还没睡够?” 一道冰冷的声音,灌入耳廓, 朱洙倏然睁开双眸,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地上睡着了, 是了,她没有午睡, 她每天都要睡上,十几个小时, 朱洙小声嘟囔着, 今日,实在是太累了,累得都在地上睡着了,还好像睡了好一会儿…… 岩濯听清楚了朱洙的话,心底莫名不爽, 合着他的一时恻隐,倒成了地的功劳了, 抿了抿唇,他真该早些,把这狼心狗肺的女人,给推醒的。 扫了朱洙一眼,岩濯眸底,闪过了几抹不耐烦, “脚腕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朱洙动了动脚腕,站了起来, 还真的,不怎么觉得疼了。 “谢谢夫君,朱洙喜欢夫君。”朱洙明媚地冲着岩濯笑了笑。 岩濯,“不用谢。“ 一旁的小厮,抹了一把热汗, 又接着去抹第二把热汗,头发丝黏在脸上,确实有够难受的… 不过,他记得那个药,好像是他跑了几里地,去买的… 岩濯看着那殷红的唇瓣,愣了一瞬, 脑海中,不禁想起了那处柔软,触碰下巴的感觉, “岩濯你的脸怎么红了? 是不是生病了?” 朱洙还要凑上前,她肉肉的小手,被岩濯一把甩开, “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去碰一个男人吗?” 朱洙稍稍垂眸,面容抱歉, “朱洙没有随便,岩濯是朱洙的夫君。“ “闭嘴,你莫要叫我夫君!” “可是,朱洙很快就和岩濯成婚了…” “那又如何?没成婚不许叫夫君!” 朱洙:“好的,岩濯。” 岩濯抿了抿唇,这个女人还真是…… 咬着牙,“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回去。” 回到府中, 岩濯就让两个小厮,去调查了尚军和他的未婚妻, 小厮有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公子,您方才说调查什么?“ 岩濯怔了一瞬,是呀,调查什么? 他管那个白痴,做什么? 当真是被那个白痴,气糊涂去了… 岩濯莫名有些心烦气躁,“出去,不用调查了。“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了一眼,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怪,实在是太怪了… …… 朱兰本来打算,昨晚去找尚军的, 可是,她昨晚在回去的路上,竟被尚华的债主堵住了…… 朱兰极力从面上,挤出了一抹笑意, “翠儿妹妹,实在是对不住, 我本想着昨夜去的,可昨夜,我实在是受伤了……” 朱兰头上缠了一圈暗红色纱布,仔细看去, 还能从纱布上,隐隐约约看出,它最初的面貌,是雪白色的… 王翠儿也是气炸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朱兰一句不好意思, 她的清白就被葬送了,女子的清白,是何等的珍贵? 那是一辈子呀! 朱兰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她一大早就去传消息了, 可是没想到,去了尚军的家, 见到的,却是尚军的哥哥尚俊,她本以为传话给尚俊, 到时候,让尚俊叫尚军过去,也是一样的, 直到她中午,去了河边洗衣服, 见到了河对岸,放着牛的尚军, 这才知道,尚俊这个二流子,根本就没有把事情,告诉尚军, 竟自己去了后仓… 在远山住久了,朱兰也知道,尚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当即拉着尚军,前往后仓,可当匆忙赶到时, 早已为时尚晚,一切都已生米煮成熟饭了…… 气归气,王翠儿还是尽力,让自己恢复了理智, 尚军已经被王翠儿,搬到了她的榻上, 她如今,只能尽力地挽回这一切, …让尚军备受威压,从而娶了自己。 “朱兰姐姐,这件事情,是你对不住翠儿妹妹, 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赎罪的方法,你只需要去把村子里的人, 尽量叫过来我屋中,便是了。” 朱兰扫了王翠儿一眼,连连点头,本就是自己理亏, 再者, 朱兰也确实不敢和王翠儿撕破脸皮, 不然,王翠儿把她的事情,都抖了出去,她也活不了了。 王翠儿敞开了家里的大门,又从厨房里掏出了火折子, 打着火,直接把火折子,扔进了自己后院的柴火堆。 朱兰快步跑了出去,嗓子嚎得很大声, 她一边嚎一边哭, 别人问她,她就说王翠儿家里着火了。 众人拿着锅碗瓢盆装着水,去到王翠儿家里时, 果真见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只是,除了大火之外,众人还见到了,干柴烈火… 女子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床板晃动的声音, 一并从屋内传出, “不,不要,尚军哥哥,住手你快些住手呀!” 朱兰适时上前带节奏,“这,这是什么声音?!” “王翠儿!尚军!你们两个在我家做什么?!” 赵二娘扛着锄头,飞跑进来,怎么和原计划的不一样? 还把她家给点着了?! 王翠儿衣衫不整,被烟熏了, 所以她的脸有些黑,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了赵二娘的腰, “母亲,女儿…女儿,不要活了!!” 被王翠儿掐了一把,赵二娘眼底满是关切, “翠儿,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军哥哥他……呜呜呜,呜呜呜。” 王翠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朱兰配合道,“我记得尚军和翠儿妹妹,不是有婚约吗? 男人就是容易忍不住的,这不瞧着,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新郎官等不及了呗, 翠儿妹妹,你就原谅尚军,你们反正,都是要成婚的…” 是呀, 反正都是要成婚的,王翠儿与尚军,自小便订下了婚约, 这件事情,两村的人都知道。 村子里,也多是未婚先孕的, 若是,被王翠儿开了,这样就活不下去的先例,那她们和她们的女儿,还用活了? 于是,一众妇女表示理解男人,并开始劝慰起了王翠儿。 王翠儿见自己目的达成了,心底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有了众人的“眼见为实”,再加之众人的威压, 尚军若是,再不愿意娶他,便要遭受唾弃了… 尚老父,尚老母是个要脸的,这件事情,基本上是算成了… 朱兰看着朱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着烟了, 隐隐还有飘香的饭菜味飘出,肚子止不住地叫了起来。 她今天还没吃呢,一直闹到了现在。 朱兰轻手轻脚地,猫着身子往门边看去, 若是,只有朱洙一人,她就直接冲进去,把东西吃完。 “哎呀!” 朱兰叫了一声,整个后衣领子被人拽着,在地板上拖着。 “你是谁,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自头顶传来的,是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闭嘴!” 朱兰也不会蠢到,连自己男人的声音,都听不出, 尚华昨夜出去躲债,一天没回家, 更是在外边,躲着饿了一整天,一回家本想找点东西吃, 熟料,却没见着食物,也没见着人影。 听到尚军出事了,他走过来, 好巧不巧的,竟遇见了自家婆娘,在人家门口贼眉鼠眼, 尚军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好好在家待着,给我做饭,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做饭?”朱兰心底一阵心酸, “你还好意思说? 你欠的赌债没有还上,债主上门来要债,把家里搬得差不多了, 就连着锅,也被人搬走了… 我用什么,给你做饭呢?” 朱洙推门走出来,正巧和朱兰,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朱洙还没开口, 那边,朱兰就开骂了,“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去?!” 朱洙站着没动,又扫了一眼,朱兰缠了纱布的头,眸光落在了,朱兰被揪着的衣领子上, 朱兰咬了咬牙, 不行, 她怎么也不能让人见到她,朱兰这个狼狈样子, 说出去,她还是要脸的。 朱兰挣扎着站了起来,冲着朱洙道,“还不滚!” 朱洙哦了一声,又走回去,把门关上了。 “看什么看?”朱兰冷笑了一声, “朱洙就快是岩府的儿媳了,也是你这种癞蛤蟆,能肖想的?” “闭嘴!”尚华收回了视线,扇了朱兰一巴掌。 “嘶” 朱兰疼得冷汗涔涔,白着脸看向尚华,“我的头还伤着呢!” 事实上, 当初尚华看上的也是朱洙, 只不过,尚华被她先看上了, 若是能重来,朱兰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勾引尚华,还有和尚华私奔 尚华也摸着了纱布上的血,随意擦了擦自己的手, 一脸无所谓道,“这不是还没死吗?” “你…你……”= 朱兰被气得也顾不上疼了,“我朱兰还真是看错了人!” 尚华看着她,“怎么,你后悔跟了我?” 朱兰索性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大喊,“后悔,我早就后悔了!” “你个贱人!” 尚华一巴掌,呼在了朱兰的面上,伸手拽着她的头发, “你个贱货,若不是你, 我还能娶不上,那白白嫩嫩的朱洙?而是娶了你一只小耗子? 如今,你倒是嫌弃起了我来, 我告诉你,朱兰,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配!”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朱兰看着面前的一棵大树,身子止不住,微微发颤, “不,不要!……啊!” 尚华眼底藏满了戾气,一下又一下地, 把朱兰的头,粗暴的往树干上砸去。 许久, 朱兰停止了叫喊,尚华也觉得有些累,这才停止了动作, 他伸脚踹了地板上的朱兰两脚,不耐烦道, “还不快起来?在这里,装什么死?!” 地板上的朱兰,仍旧一动不动,暗红色的血迹, 在地板上,扩散成了一个不小的圈。 尚华站在原地,僵住了身子,他想跑, 可是,脚下却像是,灌注了铅一般,有着千斤重… 尚华大腿发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朱兰的鼻息, 深呼了一口气,他没忍住又踹了朱兰一脚, “果真是条贱命,出了那么多血,都死不了。” 第16章 岩家是没有妾的... 翌日, 朱母收到了,朱兰受伤昏迷的消息,开始变得坐立不安。 尽管,朱兰再怎么可恶,怎么对待自己, 朱兰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朱母吃过早饭,就领着朱洙,去看朱兰, 彼时, 朱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面色瓷白如纸, 头上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朱母看了只能暗自落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是朱母来了,朱兰艰难地,掀开了自己的眼皮, 她的模样,显得很吃力。 本就是看着朱兰和娘家,几近断绝了关系,不往来, 尚华才敢,几次三番对朱兰下手, 这会儿,看着朱母,尚华倒是生出了几分心虚。 “…摔,摔的,是朱兰自己摔的。”尚华挡在朱兰面前解释。 医馆内的包间,是很小的一间, 除了摆放一张榻外,也才勉强能站下三人。 尚华这样一挡,当即挡住了朱兰大半个身子。 朱母看着尚华,眸底多了几分诧异,看着尚华心虚的模样, 再结合几日前,朱兰回家所说的,朱母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 朱母有些心疼地,看了榻上的朱兰一眼, 是当初她自己,非要选这个男人的, 如今, 朱兰过得不好,也是她自己该的, 他们老两口,如今也上了年纪, 别的什么,也帮不上忙, 余下的,只有无用的心疼罢了… 朱兰看着朱母忧伤的表情,以为朱母是相信了尚华的说辞, 眸光当即暗淡了下去, 隐隐有泪水,从眼尾落下,很快便隐于被褥。 朱兰有些绝望,自己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如今,她半死不活不仅,还很难站起来, 若是,受着伤还要被打,还要到田里当驴, 想来,她也是,没几天可以活了…… 等等,若是能彻底离开尚华呢? 是呀, 她要离开尚华,她要揭开尚华,离开他, 这样,她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了。 朱兰这样想着,眸底清亮了许多。 朱洙正眨着眼睛,看着榻上的朱兰, 朱兰同朱洙对视, 忆起朱洙昨日,看见了她被尚华拉着, 朱兰有些费劲地从喉间吐出字, “朱洙,说你昨夜看见的……” 朱母忙问朱洙,“你昨夜见到了什么?” 朱洙想了一下,指着尚华道,“朱洙看见了他,” 朱兰眸底,闪过一抹惊喜,尚华当即挡在了,朱兰身前。 朱兰着急又费劲地发出声音, “还有呢?” 朱洙有些失落,“看见他拉着三姐,在玩滑滑梯, 朱洙也想玩的,可是,三姐叫朱洙滚…” 朱洙说完当即扁了小嘴。 这个蠢猪!! 朱兰有些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尚华松了一口气,把朱母二人,送了出去, 尚华冷着脸走进,一把掐住了朱兰的脖子,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朱兰你别想说,你想离开我了?!” 朱兰一双猩红的眼眸,紧紧瞪着尚华, 尚华扇了朱兰一巴掌, “你个贱货,当初,是你先勾引我的,现在怎么反悔了? 你造的孽,你就得受下去!” 医馆伙计,探了一个头进来, “朱兰的家属是?” 尚华松开了,掐着朱兰脖子的手, 伙计扫了尚华一眼,继续开口, “缴一下止痛药的费用。” “需要多少银子?” “二两,算上之前的治疗,目前一共是七两银子。” “七两?你怎么不去抢?” 尚华不耐烦地从袖口里,掏出了从朱兰身上,搜出来的五两银子。 “止痛药不要了,这是五两。” 伙计顿了一下,“没有止痛药,会很痛…” “痛就痛死她算了。” 伙计,“………” 拂云轩, 岩濯坐在拂云轩一刻钟, 对面的柳轻云,就捏着帕子,足足哭了一刻钟。 王一知道眼前这位柳姑娘,和京城那位,生得有七分相像, 不然, 若是别的女子,在自家公子面前,哭了那么久, 早就被自家公子,轰出去了。 岩濯放下杯盏,看向面前的女子, 语气平静中透露着几分不耐, “你叫本公子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哭不成?” 柳轻云愣了一瞬,拿着帕子,擦拭了脸上的泪痕, 刚刚哭过的原因, 她一双璀璨的桃花眸,氤氲了一层水雾, 更显得,魅惑惹人怜兮。 岩濯没继续看着柳轻云,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上的扳指, 眸底多了几抹,说不清的颜色。 柳轻云是想给岩濯做妾的, 最好,是同那位少夫人,一同嫁入岩府邸, 可是,她好说歹说,明示暗示,岩濯都不答应, 他只愿意,把她留在拂云轩, 柳轻云是岩濯一手捧起来的,如今,拂云轩牌匾的云字, 指的,便是她柳轻云了, 柳轻云在遇到岩濯前,过得都是苦日子, 遇到岩濯后, 她一下子,过上了,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岩濯要娶妻了,她柳轻云如何能不着急, 若是,自己被岩濯忘了,她可又要从云端,掉入淤泥了…… 不,她不能过那些日子 “岩公子,轻云只想跟着您,一生一世追随您。” 岩濯没顺着柳轻云的话,直接拒绝道,“岩家是没有妾的。” 荒唐, 柳轻云知道眼前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子, 也知道他终究,还是不能把她当“她” 一口气下去,柳轻云还是忍不住了, “那位朱姑娘和“她”长得很像吗?” 岩濯想都没想,“不像。” 柳轻云站了起来,“那为什么她可以?轻云不可以?” 岩濯冷声,“轻云!” 柳轻云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伸手,拭去了眼底的眼泪, 他见过岩濯生气的模样,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可怕之处, 一切恢复如常,宛若先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柳轻云给岩濯倒了一杯,自己沏的茶, 茶香悠长,清香扑鼻。 推到岩濯面前,“公子,请用茶。” 岩濯接过茶,饮下一口, 柳轻云好看的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 眼底消逝了一抹,黯然伤神, 他早就说过了,也明确表示过, 他是对她无意的,也不介意把她捧起来, 若是,她想飞翔,他也说过会放飞她… 她几次处心积虑的勾引,都被他直接,且不留余地地拒绝, 她楚楚可怜的哭诉,也换不来,他驻足的脚步,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作替代品, 只是,可怜她一介弱小无依的女子,在宣城里艰难的摸爬滚打,才拉了她一把而已… 仅此而已 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 见岩濯已经出来了,有一段时间, 站在身侧,谨记岩夫人叮嘱的王一,有些心急了, 自家公子,过一段时间,便会来柳姑娘这里,坐一会儿, 二人从不做半分逾矩之事,一个品茗看书,一个弹琴唱调, 一来就是大半日的时间。 今儿, 还是借着买礼品的时间,才得以出来, 自然,是不好久坐的, 王一见自家公子,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 “公子,咱们该回去了,下人也买好东西,在外边候着了, 若是,回去晚了,夫人该追究小的了。” 岩濯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向柳轻云,“我改日再来。” 第17章 装模做样的尚华 朱父朱母不久前,就收到了聘礼, 流程虽然赶, 但是,岩府该给朱洙的,却一样也没少, 见岩濯又带着东西过来,老两口一脸的受宠若惊, 彼时, 岩濯着一身缎面月牙锦袍,坐在轮椅上,眉目如画,是言不尽的俊逸矜贵…… 二老也听过传闻中,声名狼藉的岩府大公子的事迹, 本以为,是个纨绔浪荡子弟, 行为举止桀骜,面容刁钻,一举一动皆遭人诟病, 可没曾想,他向二老问好时态度谦和,一派有礼翩翩贵公子, 温润如玉之姿,一举一动,皆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矜贵。 哪里能和那传言中,声名狼藉的暴戾公子,沾得上半分关系?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朱母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日后, 还有人随意在外边,乱编排,造谣她的女婿,她定是要反驳回去。 因为,尚华只缴了起初的医药费用, 所以, 朱兰在第二日就被医馆,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本想着在家好好休养,却被尚华扯去了,朱家占便宜。 原是,尚华意外得知了,岩府大公子岩濯,去了朱家的消息, 听闻,岩公子还带上了,不少名贵的礼品, 昨日, 尚华还听说,朱家得了一大笔丰厚的聘礼后, 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去朱家占便宜的心, 只是,寻不到一个适合的机会, 眼见着岩府的人,又来送东西了, 还是打着,见朱家亲戚的名, 尚华觉得,自己再不过去,占一下便宜,就是吃大亏了。 朱兰头疼欲裂,是不愿意来的,可迫于尚华德威压, 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过来了。 朱兰顶着头上,缠绕夸张的纱布,走进朱家时, 手上还提着一条,新鲜的大肥鲫鱼, 那条鱼,是尚华特地借银子买的, 为的就是,过来时能好看点, 也为了,能表现自己和朱家的熟络,好让接下来,占便宜的环节,更顺利一些。 朱母见了朱兰,眸底明显一惊, 一旁的尚华,笑嘻嘻地对着朱母打招呼, “这条鱼,是我们特地买过来,探望您二老的……” 尚华说完,这才把眸光,移向了一旁的朱洙和岩濯, 笑容良善,“朱洙妹妹,这位是……” 朱洙抬眼,礼貌道,“他是岩濯。” 朱母淡淡扫了尚华一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尚华,是奔着岩濯来的, 这会儿来了,竟还开始,装模作样了? 当真是一派虚伪… 朱母觉得,自己越来越看,这个尚华不顺眼了, 即便是这样, 朱母还是很心疼,自己的三女儿朱兰,虽是,不喜尚华, 但,朱母也强忍了下来, 没有让朱兰和尚华离开,而是,寻了一个位子,让朱兰坐下, 尚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朱兰, 见朱兰坐下,尚华舔着脸,叫了朱母一声母亲, 而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朱兰旁边, 尚华坐下,也没闲着,因为他此行,是有目的, 若是, 能要多一些银子,他说不定,还可以偿还完,所有的赌债, 他可是,要赚大钱的人,整日被一些市井小民, 因为几个铜板,追着砍手指,算怎么回事? 尚华笑嘻嘻看向朱洙, “朱洙,这位想必就是妹夫。” 岩濯抬眼,扫了尚华一眼,尚华那一副妥妥的虚伪做派, 以及眸底的欲望,都让他不禁觉得恶心, 他见的人多了, 曾经便不喜,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如今更是如此… 岩氏只是叫他,对朱父朱母有礼, 至于,其他人么,她可没说,所以,岩濯也没打算开口。 朱洙不喜欢尚华,没有理由, 是那种一见到,就不喜欢的那种,不喜欢, 云瑶姐姐说不喜欢的人,就用棍子打出去, 但是, 母亲叫朱洙在岩濯身旁坐着,所以,朱洙就没有动。 见没人搭理自己,尚华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看来,朱洙妹妹是害羞了, 不必害羞,我是你三姐夫,一家人,就该相亲相爱的……” 尚华把一家人三字,咬得很重, 其中,套近乎意味明确… 朱洙没有去看尚华,也没有听尚华说的话, 而是一心一意,把自己的关注点,落在了面前的,一碟芙蓉糕上, “岩濯,我可以吃,你带来的糕点吗?” “随便” 今早,南风馆那边来了京城的消息, 所以,岩濯此刻是不怎么坐得住的。 礼也送到了,招呼也打了, 岩濯随便寻了一个由头,和朱父朱母打了招呼,命小厮推自己出了门口。 朱母看着坐在桌子前,一心一意吃着糕点的朱洙, 走过去提醒, “朱洙,快去送送岩公子。” 尚华见一点儿便宜,都没占着,人就打算走了, 当即心存不甘,快速走了上去。 朱洙走到岩濯身边,就听到了门外,赵二娘说话的声音。 彼时,赵二娘正在门口插着腰,眼神轻蔑, “呵呵,她尚军不愿意娶?我还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呢!” 昨夜, 王翠儿被尚军毁了清白,这件事情,是人尽皆知的, 一个女子,被谁毁了清白,若是不成婚,就是被人玷污了, 失去了贞洁,不被浸猪笼,久已经很好了, 哪里,还能找到别的好婆家? 如今,王翠儿被尚军毁了名节, 赵二娘却不愿意,把人嫁出去,这在众人眼里,就是妥妥的害女儿。 他们先前以为,有人说尚军喜欢,朱家的小女儿是真的, 还以为,王翠儿被抛弃了, 又没见着尚军家来提亲,就以为是真的, 还在背后,嚼了几次舌根, 如今,知道是假的了, 难道还不假吗? 尚军都到王翠儿家里,来霸王硬上弓,力破了,不喜欢王翠儿的传言了, 哪里是人家移情别恋,不愿意娶? 如今,又见着了赵二娘的举动,这才知道, 分明是赵二娘,不愿意把闺女嫁出去,这才让人家,等着急了… 记得一个月前,赵二娘还在为女儿王翠儿,的婚事犯愁, 如今,有人娶了, 自己又不愿嫁,到底搞什么飞机? 众人一阵唏嘘,心底都在想, 赵二娘怕不是人格分裂了,吃多了什么野菜,疯了去? 事实上, 还真不是赵二娘,搞什么飞机, 而是,尚军醒来后,说什么,也不肯娶了王翠儿, 第18章 赵二娘的脸面 一大早, 尚军还让人送来了退婚书,赵二娘收到退婚书, 那是气得一个浑身发抖, 赵二娘是个要面子,自己的女儿,被退婚一事, 定然是不能,被说出去的, 所以,她才一大早,插着腰杆子在门口,破口大骂, 试图先发制人。 王翠儿躺在屋里的榻上,清晰地听着门口的声音,她手里拽着退婚书,脸色发冷。 王翠儿是不愿意,赵二娘这般叫喊的, 事实上, 王翠儿也不是没有料到,尚军会提出退婚, 她早早就想好了对策, 毕竟,尚军轻薄自己,是整村子前来救火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若是,他尚军不娶, 村里的人,知道了自己村里的姑娘吃了亏,自然是要反击,骂回去的… 尚老父,尚老母是隔壁村远山村,脸皮出了名的薄, 肯定,顶不住三言两语,就会让尚军娶了她, 当初就是因为念及这个,王翠儿才觉得,她和尚军的婚事稳了。 可是, 王翠儿她想少了一步,不仅仅,尚父尚母要面子, 就连着自己的老娘,赵二娘也是个极其要面子的, 而且,是为了所谓的脸面,愿意让女儿,一辈子孤独终老那种…… 不,她不能让赵二娘,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王翠儿擦去了,眼尾落下的一串眼泪, 站起身子,直接走到门口, 一把把赵二娘揪了回屋,在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中, 嘭!的一声,关上了家门。 赵二娘一把甩开了,王翠儿的手, “哎呀,你干什么!” 王翠儿直接跪倒在,赵二娘跟前, 她一只手,揪上了赵二娘的衣袖,泪眼朦胧, “娘,算我求你了,你莫要出去再说, 不让尚军,娶我之类的话了。” 赵二娘无情地甩开了,王翠儿的手,压低了声音, “不说?不说到时候,让别人来指责我, 说我赵二娘生了一个,不检点,随随便便的女儿, 是不是?! 你想让所有人,戳我赵二娘的脊梁,骂我教女无方, 是不是?! 你被尚军退了婚,还……, 唉!为娘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呀!” 赵二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翠儿,为娘养大你,确实不容易, 你不能那么自私,要想想娘,好不好? 娘一没银子,二没能力,也不指望指你到时候,有多有钱,有多大能力, 我就希望你,莫要丢我的脸面, 让我成为,被人指点的对象,算娘求你了…” “娘呀!”王翠儿的眼泪哗哗地,往地板上掉,她哽咽着, “娘,你的脸面,比女儿一辈子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你想女儿一辈子,孤苦伶仃一个人吗?” 王翠儿泪眼涟涟,见赵二娘还要出去,连忙跪着上前, 直接一把,抱住了赵二娘的腿,不让赵二娘出去。 门口听热闹的人,见赵二娘一直不出来, 又想了想王翠儿的举动, 都下意识认为,王翠儿是愿意嫁的, 是赵二娘,不愿意嫁女儿, 如今,女儿把她拉进屋子里说服了,这才没有出来。 这件事情,众人也觉得,王翠儿没做错, 众人反而觉得,赵二娘是个拎不清的,想毁了女儿一辈子的人。 “朱洙,岩公子,不是你未婚夫吗?家里如今人齐, 我和你三姐,此行除了看父母亲外, 也是想帮你把把关,你就不让未来妹夫,和我们多聊聊? 尚华说着,几乎是堵住了朱洙的路, 见朱洙似乎,不为所动,尚华继续道, “朱洙妹妹,你年纪小,人又单纯,你姐姐带着伤, 都想过来,见见未来妹夫,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朱洙咽下糕点,“………” 事实上,岩濯现在也仅仅,只是出到了门口而已, 方才看赵二娘家的热闹,路上围了一群人, 不好出去,小厮也看入迷了去,愣是忘记了,自己要给岩濯推轮椅。 小厮,这会儿也才回过神来, 见岩濯,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这才放了下来。 岩濯是听到了尚华所说的内容的, 他下意识,想要看看,朱洙是个什么反应。 “岩濯,” 朱洙走到了岩濯面前,指着站在门口,笑得跟花儿一般的尚华, 说道, “他说朱洙年纪小,不领情……” 尚华:!!!! 岩濯看着眼前,天真的小白痴,勾了勾唇, 这小白痴,完全是掐头掐尾和她说的, 中间尚华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丝毫没有给他表达出来。 “当真?”岩濯冷冷回眸, 祖宗! 那边,尚华已经火急火燎地,跑了上来, 因为门口的石子过多,还差点摔了一跤,模样狼狈, “不是,朱洙妹妹,你别胡说呀,三姐夫的意思是, 想要和你未来夫君,也就是岩公子, 坐下聊聊天,吃吃饭,不是要说你的意思。” 朱洙垂着脑袋,就差脸上刻上,“明明他说我了。”几个大字了。 岩濯看着眼前的尚华, “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现在说了。” 哈? 尚华愣了一瞬,“现在?” “不说?” 尚华拦住岩濯的轮椅,“不是,岩公子,我指的是坐下聊。” 朱洙看着尚华,一脸认真道,“岩濯现在,就是坐着的啊。” 尚华想起了自己,快要不保的几根指头,当即厚着脸皮道, “是这样的…” 只是,尚华话未说完,就来了一个小厮, 上气不接下气道, “公子,夫人说朱洙姑娘大婚的凤钗,被摔坏了, 你得快些和朱洙姑娘,去良缘堂,挑选一根凤钗回来,明日成婚要用。”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语气平静道, “知道了。” 推着轮椅的小厮,这会儿,有些不淡定了, 他们公子赶时间,去南风馆要见太平郡主呢。 等等,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吗? 良缘堂和南风馆的距离,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若是,带上朱洙姑娘过去,被夫人发现了, 公子也可以解释为,是带朱洙姑娘,去选钗子。 因为,公子快要成婚了, 所以,夫人这几日,把公子盯得紧紧的, 那根抽丝的白绫,就在院前的那棵树上,吊着呢, 为了管控住,自家公子,夫人是随时,打算就义… 想到这里,小厮忽然有些心酸, 第19章 赴约南风馆二楼 明明成婚前,应该是女子在家,等着待嫁的, 怎还会有男子,不准出门,等着待娶的? 虽然,自家公子玩得是花了一些, 但是,也不至于,要这番,对待公子 树(小厮)知道, 今儿个,自家公子能那么爽快地答应出来, 主要还是因为,南风馆那边,来了消息, 公子提早离开朱家,也是为了,借着朱家打配合, 好去南风馆,见心上人太平郡主 良缘堂是岩府的产业,说起来,良缘堂最初那块地, 还是岩濯想要盘下,才盘下的。 岩濯当时看上的,便是良缘堂优越的地理位置,它消息灵通,且又离南风馆近, 而南风馆相当于,是一个驿站, 所有,经过宣城的人,都会在那处停歇, 以便,他能收到,来自京城的第一手消息。 岩濯让树把朱洙送到良缘堂,和良缘堂的掌柜王叔,打一个招呼, 他则等不及,先去了南风馆。 南风馆一楼,是供客人,吃水果点心还有喝茶水的, 是以,一般经过宣城的客人,多在一楼停歇, 南风馆二楼,一共有十二个包厢,从左数到右分别是, 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 里边的装饰布置,也都对应着,外边的名字, 且隔音保密性良好,是个商讨要事的好地方, 大多数前来商讨要事的贵宾,多会在二楼,提前订下包厢, 而二楼订包厢的规矩,也有其中奥妙, 大多邀约之人,都会订下赴约之人的星次, 赴约之人过来,直接寻着自己星次包厢赴约,而不用询问楼下小二, 这一举动, 既保密了对方身份的同时,也是邀约之人对赴约之人, 以示,对对方的重视的一举动。 “公子,你不是大火星次吗?” 树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家公子, 他家公子所处星次,是大火,而公子却要往,最后的析木包厢走。 “她属析木。” 说到“她”,岩濯眉眼温和了几分。 若是,不按照赴约之人的星次包厢来邀约,而是以自己, 那便是邀约之人,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比对方尊贵一些, 更有甚者,可以解读为,看不起对方… 树有些犹豫,“那郡主不免…” 岩濯摩挲着手中的扳指,语气冷冽了几分, “她一直都是这般,有何不可么?” 树眸底闪过一抹慌张,“小的不敢。” 树敲了两下门,屋内传来的,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推开门, 岩濯推着轮椅进去,心情有些复杂,有期待的,还有不甘的, 更多的,则是可惜… 期待是因为两人三年未见,不甘是因为,她所嫁之人并非自己, 事实上,他在先前,还含有对她的恨, 是的,就是恨… 他恨她二话不说,直接嫁了他人, 恨她在自己残废后,狠心不愿,见自己一面, 如今, 过去三年了,岩濯心底的恨意,缓缓消去, 如今余下的,更多是思念 岩濯还未来得及,去欣赏屋内华美的城设, 眸光就直接落在了,纱帘后的那道倩影上, 纱帘不薄,却也不算厚,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能看个轮廓… 岩濯只一眼,眸色便缓缓冷了下来, 只因,他一眼便看出了,来的不是她… 他看着纱帘背后的女子,低声开口,“云纱,” 云纱掀开纱帘,走了出去, 恭恭敬敬地朝岩濯,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看清女子的脸,身旁站着的小厮,眸底闪过一抹惊诧, 树知道云纱是太平郡主,粱婉月身边的大丫鬟, 算起来,她如今也不过十八九,是花一般的年纪,本该灿烂盛放, 可眼前的丫鬟,却显了老态, 连带着往日的灵动劲儿,如今,也变为了一滩死水,再无涟漪…… 是在定国府,过得不好么? 相比树的惊诧,一旁的岩濯,倒显得极其平静, 云纱有些牵强地,挤出了笑容, 可是她再怎么挤,挤出来的,也是一抹苦笑, “公子安好。” 岩濯平静地点了点头,示意树先出去, 屋内只余下两人,云纱的眸光,落在岩濯的腿上, 脸容稍动,不多时,眼框便红了大片, 岩濯的腿,也不是第一天废的, 所以,他此刻表现得,极其平静, 他看着云纱,缓缓开口, “婉月呢?” 眸底染上了一抹墨色,不愿意见他吗? 云纱道,“郡主凤体欠佳,一路舟车劳顿, 只怕受不了,所以,才派奴婢过来。” 岩濯眸色微凝,“她生病了?” 云纱笑了笑,“不碍事的,郡主只是,受了一点风寒。” 想了想, 云纱继续补充,“风寒是不打紧的,只是世子爷要郡主,明日准备一场府宴, 所以,郡主是没有空闲过来的, 但是,郡主已经让奴婢,赠了一些贺礼过来,贺岩公子新婚快乐, 对了,还有郡主亲笔写下的一封信件,” 说着,云纱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恭敬地递给了岩濯。 眸光落在了,那墨色信函上, 岩濯心头微紧,拿着信封的手指,有些发抖, 心脏也不禁,跳快了几分, 信上不过两行字,岩濯拿在手里,却看了一刻钟有余, 他的手指磨砂着信末,看着末尾那句,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却是略显苦涩的… 看着莫名让人觉得心疼, 岩濯把信封,塞到了自己的袖口,眸光落在了云纱面上, 缓慢开口,“…婉月,她过得可好?” 他的眸光淡淡扫过,云纱舒展不开的眉宇, 怕是不好…… 只是,像她那般要强的女子, 若是,真的过得不好,也不会愿意,让他看见的…… 云纱愣了一瞬,继而道,“好,郡主过得很好” ……… 京城,定国府 女子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脸上一片通红,眼尾隐隐有热泪淌出… 身边的男子, 一只大手掐在了她的脖颈上,眸底一片阴霾, 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声音, “粱婉月,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残废?” “不!阿濯不是残废!” 啪! 女子面上,当即红起了五个手指印,宁远眸底发冷, “粱婉月,我才是你的夫,你莫要不知好歹, 想些不相干的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粱婉月呜咽了几声,任由男子在她身上,进行报复性的侮辱。 这种肝肠寸断的日子,她不是第一日过了, 自三年前,丞相府一家被连累,丞相岩磊为救儿子,散尽家财,自请告老还乡, 她害怕瑞王府,受到丞相府的连累,自请嫁入定国府, 这三年来, 她起早贪黑,为了能让自己心底的思念,少上一些, 她躬身操持,定国府大小事件,不断逼迫自己,去接受宁远, 可是,她实在是做不到,也实在是接受不了… 本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忘记岩濯, 可是,忘记一个自年少,就喜欢上的人, 实在是太难了, 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压抑着,自己想要去想岩濯的想法, 又一次一次地逼迫自己,去迎合宁远, 可是越压抑, 她心底想岩濯的想法,就越是强烈, 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入内, 岩濯一份书信从宣城送来,她再也忍不住那份思念了, 心早已跟着丫鬟云纱,去了宣城。 她想过不顾一切,去找岩濯, 但是,不顾一切的代价,她是承受不起的, 整个瑞王府,亦是承受不起的…… 平日里,高傲的太平郡主,此刻却狼狈地,趴在男子脚边,不断祈求, “宁远,求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求你,求你让我,去见见他,只一眼,只一眼可以吗?” 粱婉月眼底蓄满了热泪,眼眶早已通红成了一片, 她放弃她的所有骄傲,像是一条狗那般,央求着宁远。 粱婉月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趴在宁远身上,吻着他的唇瓣,讨好他。 宁远气得身子发抖,翻身把女子压在了身下,咬牙切齿道, “不准!” 第20章 哪里来的乡野村妇?也配跟本小姐抢钗子? “奴婢一路舟车劳顿,才显得憔悴,谢过公子关心。” 云纱是记得,自家郡主叮嘱的, 万万不能,在岩公子面前,露出了端倪。 岩濯眸光落在眼前的丫鬟面上, 片刻,他从袖口,掏出了一只,玉雕刻而成的小螃蟹, “婉月,向来喜欢这些小玩意” 云纱怔了一瞬,赶忙接下, 岩濯还想问些什么,云纱就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要走了, …… 岩濯摸了摸怀中的书信,眸色缓缓地,暗沉了下来。 树一头冷汗, 带着几分哭腔,“公子,公子,朱洙姑娘出事了!” 他也是为自家公子和太平郡主,极力抱不公的, 也正因为抱不公,他这会玩得太过了,不禁追悔莫及… 树也不知道,自家公子什么时候出来, 没有岩濯的命令,他又不敢,擅自推门, 若不是,怕事情闹得太大,他还真不想,去找岩濯的。 树起初是知道,首饰店的掌柜,大多是看不起乡野之人的, 起初,朱洙被店铺内的伙计刁难, 他是没打算出手的,想着一个乡野村妇,又不得自家公子青睐, 身份地位还不及,太平郡主尊贵, 配不上自家公子,被欺辱了,就欺辱了, 他出去逛了一圈, 哪成想,那个朱洙姑娘,竟碰上了那高傲嚣张的李家二小姐, 而那李家小姐正命丫鬟,架着朱洙姑娘,要扇巴掌 事情闹太大了,到时候,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他去同良缘堂的掌柜,表明朱洙的身份, 偏偏,良缘堂掌柜,又不认识他,只认识王一大哥, 都只当他是,在胡说八道了,还把他赶了出去, 他这才不得以,来找自家公子,求救了。 若是,这件事情,被岩夫人知晓了,他被剥一层皮,都算轻的… 咔哒! 门开了,岩濯从里边出来,神情冷淡似冰, “出什么事情了?” 树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开口, “公子,朱洙姑娘在良缘堂, 不知为何,与李家小姐起了冲突,那李家小姐,还带了两个丫鬟, 朱洙姑娘那边,没人守着,怕是吃亏” 忆起了朱洙被扇的那一巴掌,树脸色有些发白。 岩濯冷眸,“不是让你过去,看着她吗?” “我…我…”小厮有些心虚,眸光忽闪, “是小的疏忽了,还请公子责罚…” “……” 良缘堂内, 朱洙被两个丫鬟,死死按住了胳膊, 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着翠色罗裙, 生得小家碧玉的姑娘,那姑娘趾高气扬,鼻孔都快指到了天上去, 她斜睨着朱洙,语气不善, “哪里来的乡野村妇? 也配跟本小姐,抢钗子?!” “可是,那钗子明明是朱洙,先说要买的, 朱洙只是现在没有银子,只让等等,你就拿去了,是你不讲道理的。” 先前被眼前的姑娘,踹了一脚小腹,抢去了钗子。 朱洙的小腹,现在还有些疼,本该红润的小脸,此刻也染上几分白, 两个丫鬟,也全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朱洙觉得自己的手好痛,真的好痛,都快被拧下来了。 李欢颜拿着手上的钗子,凉凉地,睨了朱洙一眼, 看向一旁,站着的掌柜, “谁有银子,这钗子就是谁的不是? 王叔你说是不是?” 李欢颜尾音上挑,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宣城出了名的人物, 家里亦是三代从商, 放在这宣城,几乎没几个人,能比她家还富有了, 家中父亲,又时常给县令送银子,打点关系。 所以,在宣城,她别说横着走,就是爬着走都可以。 正巧今日在茶馆等了一早上,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她堵了一肚子的火,一进良缘堂, 竟见着一个没打扮,却生得比自己好看, 皮肤也比自己好的乡野村妇, 这不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愁没地撒吗? 虽然,父亲和哥哥, 是叫她莫要出去惹是生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眼前的,是一个乡野村妇, 想来,也是个没背景的,她这火,不撒白不撒… 一旁跟着讨好李欢颜的两位小姐,虽然也是小姐, 可明显可以看出,她们从头到脚的装扮,是不及李欢颜半分的, 她们的父亲,也是在李欢颜父亲手底下,讨生活的, 如今, 李欢颜生气了,她们可不得讨好一些, 好让李欢颜回去,说说好话,让自己的父亲好过一些? “是呀,朱洙姑娘是, 人一生下,就有贵贱之分的, 多大的头,带多大的帽子, 你还是快些回去,莫要自取其辱了。” 一旁李欢颜勾了勾唇, 掌柜的,也算是个会看人的, 眼前一个是,宣城米字号的李家二小姐, 因为,钦慕自家公子的缘故, 是隔三岔五就要来,良缘堂一趟的常客, 不定哪日,还真就成了,自家少夫人。 另一个,无论是衣着还是打扮,都看上去是村姑的女子, 孰轻孰重,他不该得罪哪一个,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那小厮还说这个村姑,其实是岩府的少夫人, 笑话,他怎么可能相信? 朱洙现在是真的没有银子, 岩濯明明说,等一会就过来找她的, 她都等了好久了,也没见到岩濯… 朱洙蹙了蹙眉,看着眼前肚满肠肥的掌柜, “掌柜叔叔,朱洙等一会儿,就会有银子的,你再等等好不好? 朱洙明日也是要用的……” 听到朱洙这样说,掌柜回过头, 换去了先前那一副,讨好李欢颜的模样, 轻蔑地扫了一眼朱洙,嗤笑道, “小姑娘,你莫要说大话了, 这凤钗整个宣城,也只有一对,也是你一个乡野村姑,能买得起的? 就别在这里,装有钱了, 早些回去,洗洗睡!” 一旁站着的小厮,吊着一双三角眼, 虚荣的村姑,他是见了不少,就眼前这位,脸皮是最厚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可知道,你眼前的姑娘是谁?” 还未等朱洙开口,那掌柜就一脸讨好道, “她是宣城米字号,李老板家的小姐。” 白了一眼朱洙,他继续道, “什么样的钗子,配什么身份的人,” 小厮嗤笑了一声,接着掌柜的话, “你呀,随便用一根树枝,簪簪头发就好了, 别学贵小姐们用簪子,簪上去也是一个蛤蟆, 这山鸡呀,永远变不成凤凰,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1章 岩濯哥哥,有人欺负我… “好,”朱洙垂眸, “那朱洙叫岩濯,给朱洙买别的,朱洙不要那个,也是可以的” 事实上, 朱洙也不是很喜欢那对,尽显华贵的凤钗, 只是,岩濯叫她进来拿的,是凤钗, 很好找,良缘堂也就只有,一对凤钗。 李欢颜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岩濯?你方才说岩公子了?” 朱洙点了点头,“你也认识岩濯吗?” 在整个宣城,哪有人,没有听过岩濯的名号? 李欢颜的哥哥李欢,是岩濯岩公子的朋友, 她也是沾着哥哥的光,去过两次岩府, 岩濯她也只远远地,见过几面而已…… 见朱洙点头,李欢颜立马质问, “你是岩濯的什么人?” 朱洙认真道,“岩濯是朱洙未来的夫君。” 身旁站着的黄金花,黄银花两人,皆是一愣, 她们是知道,李欢颜对岩濯,有什么心思的, 只是, 岩公子哪里有未婚妻? 若是,那位真有了未婚妻,岂不是,整个宣城都知晓? 见李欢颜蹙了眉,黄金花冷哼一声上前, “哼,还真是个恬不知耻的! 岩公子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人的未婚夫?” 黄银花接着道,“是呀,怎么可能?!” 她看向李欢颜, “怎么说岩濯公子的未婚妻,也该是,李小姐这种大小姐, 你一介村姑也配?” 李欢颜愣了一瞬,听着身旁二人的话, 细细想来,也觉得不太可能, 朱洙看着李欢颜,她身上着的裙子比自己好, 头上簪着的簪子,也是精美无双的,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小金人, 好似, 好看的贵公子,都喜欢这般,闪闪发光的女子, 朱洙没有变成小金人…… 朱洙稍稍垂眸,开口道, “好,是朱洙不配……” 李欢颜愣了一瞬,心道,倒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身旁站着的两朵花,也极其讽刺地笑了笑, 她的手好疼… 朱洙抬眼, “你们可以放开朱洙吗?朱洙不要那对簪子了。” 两个架着朱洙手臂的丫鬟,同时,看向了李欢颜。 李欢颜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朱洙揉了揉肩膀,走向了柜台处的,那一只流云簪子, 那只簪子用的玉, 看上去,和她先前带的玉珠,是差不多的, 都是圆润发光的,朱洙就喜欢,润润滑滑的东西, “掌柜叔叔,这个簪子,需要多少银子?” 岩濯在李欢颜心中,是不可玷污的神圣存在, 既然,眼前这位村姑,妄图玷污, 她岂能,不给她一些教训? 李欢颜冷了眸,直接同掌柜道, “本小姐要她手上的簪子!” 朱洙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小厮,就已经冲上去,从朱洙手上抢过簪子, 献媚般讨好道,“李小姐,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 李欢颜勾了勾唇, “你今日休想在这里,买到一只簪子, 只要是你看上的,本小姐都会买下。” 朱洙笑了笑,“是吗?” 朱洙顺着柜台,拿着篮子挑选, 还尽是赶着贵价的簪子挑,朱洙把一筐簪子,放到桌台上, 看向掌柜,一脸认真, “这些,都是朱洙想买的。” 李欢颜话已经说出去,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她也属实,是丢不下这个脸, 虽然, 她是李家二小姐不错,但是,每个月家里给的月银, 也是有限的, 平日里,生活是绰绰有余, 若是,把这些银子,全部拿去了买簪子, 恐怕,她这个月,就没盈余的银子花了。 掌柜的,已经快速算好了价钱, 一旁的小厮,也把东西包好了,送到了李欢颜面前, 李欢颜面色微怔,听着人群中的声音, 还是丢不起脸的,让身后的丫鬟, 拿出了她这个月的月银,以及,先前存下的银子。 一旁的黄金花,还有黄银花也愣住了, 她们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向发展…… 见李欢颜脸色稍白, 黄金花站了出来,打抱不平, “好呀,你个乡野村妇,还敢欺负李小姐?” “朱洙没有,这怎么能算,欺负呢? 要欺负,也是你们欺负朱洙,好不好?” 朱洙不喜欢人类,还不如,回去当猪呢, 这些人,真的好生不讲道理… “那是李二小姐,存了大半年的月银, 她这个月没有银子,做新裙子了, 也不够银子,包茶楼雅间,这难道不是怪你吗?” 一旁看戏的人,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眼底满是唏嘘, “原以为,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个月也有个几百两的月银花, 没成想,原是半年才有几百两。” “是呀,是呀,李府再怎么有钱, 女儿哪有儿子重要,银子自然都是,落在儿子身上的。” “原是个不受宠的小姐呀,哈哈哈。” 听着周遭的嘲笑声,李欢颜一下子,红了半张脸, 黄金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顿时,显得有些局促…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岩公子来了,岩公子来了。” 人流迅速分成了两半,中间空出了一条大道。 岩濯被小厮推进来,一旁气焰嚣张的掌柜, 这会儿,温顺得跟只猫儿似的,舔着脸迎了上去, 朱洙看向岩濯,话还未说出口, 那边,李欢颜就猛地,推了朱洙一把, 然后,抹着眼泪,快步走上前, 十日前, 李欢颜是约过岩濯的,这刚刚好,是十日后, 平日里, 从不逛首饰店的公子,今日却是来了, 一来还看向她的方向,不就是,特地来找她的吗? 想到这里, 李欢颜为银子惋惜的心,瞬间因为见到了,心上公子, 而变得豁然开朗, 良缘堂是岩府的产业,李欢颜是知道的, 也正因如此,李欢颜每月都要把, 将近三分之二的银子,花在良缘堂上, 目的就是为了,见到岩濯,让岩濯注意到她, 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里,除了她以外,李欢颜实在是,想不出来, 岩濯还是,来找别人的, 她的哥哥李欢,与岩濯又是好友, 李欢颜是见岩濯的第一眼,便喜欢上的, 她并不认为,他是和传闻中那般拙劣的, 这一点,只有不了解他的人,才会去,败坏他的名声, 尽管是这样,他的父亲还是不同意,把她嫁给岩濯的, 她的哥哥也不同意, 她听闻,岩濯是有一位心上人在京城的, 她也派人,去京城打听过, 岩濯的心上人,是太平郡主, 如今嫁入了定国府当世子夫人的太平郡主… 既然,岩濯的心上人,已经嫁于了人妇, 那么,岩濯也不再可能,与之再发生一些什么, 李欢颜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可是,她的父亲却不允许,说是岩濯身后的水太深了… 李欢颜的眸光,落在了岩濯的锦袍上, 只见男子矜贵优雅,风度翩翩,俨然一副,公子世无双之姿。 她可不管,深不深水的,她只要,和他鸳鸯戏水 岩濯并未回掌柜的话,他眸光定定落在某处, 一眼便看到了朱洙,还有她脸上那显眼的巴掌印子, 眸底闪过一抹阴沉。 “岩濯哥哥,有人欺负我…” 第22章 白玉芙蓉镂空簪 闻言,岩濯愣了一瞬, 似是,才发现李欢颜一般,眸光稍沉, “你怎么在这里?” 李欢颜怔了一瞬,眼泪也顾不上擦了,疑惑道, “岩濯哥哥,你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岩濯直截了当,“不是。” 岩濯连看都没继续看,身旁站着的李欢颜, 树这会儿,很上道地把自家公子,朝朱洙那边推去。 朱洙被推伤了手,手掌擦破了一小块皮儿,隐隐有鲜红色的血渗出。 岩濯垂眸盯着朱洙看,语气有些生硬,“被欺负了?” 朱洙吸了两下鼻子,点了点头, 她最怕疼了,先前被人押着,就疼得想哭了, 但是忍住了,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为何,怎么也忍不住了, “谁弄的?” “她,”朱洙伸手指向李欢颜,面容有些委屈, “她抢朱洙先选好的凤钗,刚刚,还推了朱洙一把…” 李欢颜怔了怔, “我…岩濯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李欢颜也没想到,岩濯还真的认识朱洙, 那眼前这个村姑,先前,所说的, 岩濯是她的未婚夫一事,岂不是真的? 不,不可能, 岩濯是怎么也不会,娶一个乡野村姑的。 全然没有注意到,李欢颜的小心思, 岩濯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朱洙, “擦擦,” 见到方才,被自己赶出去的小厮, 此刻,站在岩濯身前,又想起了,小厮所说的话, 一旁站着的掌柜,明显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莫不是,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还真的,欺负了真正的少夫人…… 若是,少夫人把事情说了出去, 那他辛辛苦苦,才坐到掌柜这个位子, 岂不是,迟些就要打回原形了? “少东家,这是一个误会,实在是一个误会…” 掌柜的,顶着一张圆脸挤上前, 害怕有多嘴多舌的,把先前的事情说出来, 赶忙让店里的伙计,把看热闹的人,赶出去好一些。 见伙计还站着,掌柜的当即斥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给少夫人去一些药过来? 若是,让少夫人的手,留下了疤痕,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愣了愣, 想起了方才,自己那般说少夫人, 也是心里直打鼓,这会儿,脚底下倒是麻溜。 看着眼前,憋红了一双眼眸的女子, 岩濯莫名觉得恼, 他回头,看向身旁的树,眸色发冷,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告诉他们, 这是,未来少夫人吗?” 言下之意,怎么还能,让她在这里,受了委屈? 树忽然被点名,朱洙受辱这件事情,他确实也是难辞其咎, “小的,没保护好少夫人, 确实是小的错,还请公子责罚,” 树眸光微闪,看向一旁的掌柜, “只是,小的有和掌柜说明,朱洙姑娘的身份, 可是,掌柜的不相信不仅,竟还把小的赶了出去…” 一旁的掌柜,面容惶恐, “少东家,我…我”掌柜的额头,直冒冷汗, 岩濯凉凉扫了掌柜一眼, “迟些再和你计较!” 说罢,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李欢颜身上, 李欢颜和身旁的黄金花,黄银花心都跳慢了半拍, 冷意蔓上心头,让几人,直觉发冷。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 岩濯才把眸光,重新落在了朱洙身上, “选好的钗子呢?” 朱洙抿了抿唇,“全被买走了” “凤钗呢?” “也被买走了……” 岩濯冷眸,“王叔…” 一旁慌张得连着呼吸,都几乎屏住的掌柜, 就差吓得跪下了 岩濯声音发冷, “谁买的,让人送回来,把银子退回去。” 掌柜的急忙,抹了一把冷汗,连连应下, “是!” 掌柜的直接走到,李欢颜面前, “李小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的钗子不卖了, 我这就把银子,退还给你。” 李欢颜愣了愣,又看了岩濯一眼,急忙点了点头。 岩濯凉凉扫了,李欢颜一眼, 怎么说这个白痴,也算是他的人, 这李欢的妹妹,是几个意思? 岩濯眸光落在了朱洙脸上,看着女子有些发白的面容, 这确实和岩氏不好交代, “好了,等会就不疼了……” 岩濯说完,又开口,“除了凤钗,还有其他看上的钗子吗?” 朱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岩濯语气强硬,“说话!” “有的,朱洙有喜欢的,可是…” 被人买了…… 岩氏怎么就给他,挑了一个似豆腐一般,好欺负的媳妇? “喜欢什么,就去拿回来。” 岩濯说完这句话,脸色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后知后觉,他这是,在给这个白痴出头… 怎么会 岩濯抬眼,不给她出气, 估计,岩氏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朱洙直接走到了,李欢颜面前, 伸手一把拔下了,李欢颜头上的云纹簪子… 朱洙喜滋滋地,把簪子拿到岩濯跟前, “朱洙拿回来了,朱洙喜欢这个。” “就这一支?” 岩濯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子,寻常女子, 若是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 估计, 恨不得把整个良缘堂,都打包带走了, 而眼前的女子, 却只选择了一根,看上去既不是最贵的, 也不是,做工最好的簪子, 明明是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一支簪子, 竟,能让她开心成,这个样子…… “王叔,去把镇店之宝拿过来。” 李欢颜神色一动,什么?! 良缘堂的镇店之宝,是一支白玉芙蓉镂空簪, 簪头的白玉,被雕琢成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旁边点缀的玉石,被雕琢成两朵将开未开的,芙蓉花苞模样, 花瓣圆润饱满,花蕊层次分明,栩栩如生, 簪头处,还坠着金丝流苏,轻盈精美,随风轻摇, 在光照下,显得华贵异常的同时,却又是无上高雅。 最重要的是,这支镇店之宝,乃出自皇宫第一簪匠——落海石之手。 是有市无价之品,多少贵小姐,慕名前来一看, 甚至,愿意花重金买下,自家少东家,都不愿意卖, 掌柜的很小心地,把白玉芙蓉镂空簪,拿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连带着呼吸,也下意识屏住了, 生怕自己,毁了这支镇店之宝。 岩濯拿起簪子,看向朱洙, “喜欢吗?” 朱洙怔了一瞬,这个簪子,是她见过的所有簪子中, 最好看的,朱洙点了点头, “喜欢的。” 第23章 新婚(七夕福利) 岩濯示意朱洙凑近一些,接着,在众人惊诧的眸光中, 把发簪,簪在了朱洙的发上。 李欢颜握紧了拳头,刚做好的蔻丹,死死地嵌到了手心, 她紧紧抿着唇瓣,一脸的不甘心,还有嫉妒 这个镇店之宝,她每次来良缘堂,都是要看的, 每每心动,却也只能,按耐着内心的冲动, 甚至, 掌柜的都不允许她的手指,碰上那根簪子半分, 她只能,隔着一层玻璃看, 她也曾憧憬着,哪一天那根簪子,能带在自己头上, 可是如今,却带在了一个乡野村妇的头上, 她怎能不气?! 不,她不配! 那个乡野村妇不配! “谢谢夫君!”朱洙说完,手指摸上了簪身, “可是,它真的太漂亮了,朱洙不配的…” 岩濯怔了一瞬,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是,他说配的东西,便是配的, 眸光淡淡地扫了良缘堂一圈,“配。” 岩濯见李欢颜还站着,开口道, “王叔,还不把流纹簪子的银子,补给李小姐。” 李欢颜咬了咬牙,指尖被捏得一片粉红, 岩濯的眸光,落在朱洙上,“回去。” 李欢颜站在原地,气红了一张脸,该死的贱女人! 朱洙和岩濯的婚事,办得不大,也没有很隆重, 只因岩磊一家,也只在宣城安家了三年, 岩磊的好友,都是在官场上结交的, 如今,自己来了宣城,昔日好友,也还在朝堂上当官, 山高水远,也为了避嫌,并没有把人请来, 岩磊还有一个在将军府,当将军夫人的姐姐, 当初,因为丞相府出了事情, 岩母上了年纪,舟车劳顿,怕来到宣城吃不消, 所以,也没跟着来, 而是,待在了将军府,由岩磊的姐姐,将军夫人所照料着。 所以, 岩磊在宣城,也没什么好请的人, 多是一些,这几年往来的商户, 还有,对岩府多有关照的县令… 岩濯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免去了许多流程, 待到喜婆喊到,夫妻对拜之际, 一道女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不行,本小姐不同意这门婚事!” 江蓉从门口走进来时,浑身戾气,面上还沾着一个巴掌印子, 红彤彤火辣辣的,看着有些灼人。 “孽畜!” 江父一杯茶还未饮下,就见着了自己的女儿江蓉, 气得胸膛一阵,剧烈起伏。 那日, 江蓉哭着从岩府,跑回家后, 就和江父大吵了一架,闹着要江父,去岩府提亲, 江父气不过,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江蓉面上, 还命丫鬟,把人带回房间,关了起来, 打算关到岩府,办完喜事, 今日, 岩府办喜事,江父更是多加了,两个小厮看守, 没成想,竟还是被江蓉跑出来了。 江父捂住胸口上前,一把拽住了江蓉的手,“还不快下去!” 江蓉一双眸底泛红,脸上更是染满了泪花, “不,我不下去! 我不允许濯哥哥,娶别的女人!我喜欢” 啪! 江父一巴掌落下,江蓉萧条的身子,整个落在地板上, 命丫鬟把江蓉带下去后, 江父一脸歉意地,给岩磊夫妇赔罪,向众位宾客赔罪, 岩磊夫妇倒是知道,江蓉喜欢岩濯的, 但是,江蓉是早就定下了夫家的, 再说,江父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所以,二人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岩氏缓和了过来,也怕继续生事, 于是,匆匆忙忙地,把朱洙和岩濯,送入了洞房, 岩氏觉得自己,亏欠了朱洙的, 但是,在宣城也是没有办法,这里好多东西,都不比京城, 连带着曾经岩磊夫妇,谈及日后岩濯娶妻的排场,也没有给足朱洙, 岩磊安慰岩氏,夫妇俩,日后待朱洙好些, 作为弥补,便是了。 岩氏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亏欠朱洙, 但是,也觉得岩磊,说得没什么错, 做人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更何况,如今他们的处境,确实不宜高调做事… 岩氏叫来了一小厮, 把桌面上,一壶入了药的酒水,递给了小厮, “快,去给喜房那送去, 对了,记得叫喜婆们去盯着, 务必,让大公子喝下。” 见小厮应下离开,一旁的岩磊,却是蹙了蹙眉, “夫人,这…” “哎呀,老爷,你不是想着,早些抱着孙子吗? 我知道你一生光明磊落, 所以,我才没叫老爷你做,这方法虽然龌龊, 但是,也是最有用的方法不是?” “不是,”岩磊捋了一把胡子,低声道, “夫人,我是说,若是,给濯儿喝, 为夫觉得,那药量下得不够…” “不够?”岩氏笑了一声, “老爷,你也太小看妾身了…” 岩氏让丫鬟,端上了一壶清茶,把手里整包药粉,加了进去, 还用勺子搅拌了一番, “老爷,不会不够的, 这里可是,两头牛的份量呢。” 岩磊愣了愣,语气有些犹豫, “夫人,那臭小子的身体……” 岩氏一脸淡定, “不会,濯儿身强力壮,虽然,如今是坐了轮椅了, 但是,体力应该还是可以的。” “……” 岩氏又好一番叮嘱,才把丫鬟放走。 新房, 在念叨了一连串的喜词后,小厮给朱洙和岩濯一人,倒上了一杯喜酒, 两个喜婆,唯恐他们二人,少喝了一滴, 岩濯冷着脸,一口饮下面前的酒水,开口, “可以出去了?” 两个喜婆,差点没笑歪了嘴,一个劲儿忙点头。 门一关上,岩濯就快速,把刚刚饮下的酒水, 吐到了一旁的绿植上, 回头再看朱洙时, 朱洙已经红了一张脸,肉乎乎的手,一直在腰带上扒拉着 岩濯眸色渐冷, “…夫君,我有些不舒服,身子有些发热, 好想脱,脱衣服…” “不准脱,” 岩濯早就知道,那酒里有药,若不是吐了, 他估计就要和朱洙,一个样子了。 他的母亲,向来手段是极多的… 岩濯给朱洙倒了一杯茶, “喝下去醒醒酒,” 看着朱洙饮下一杯,岩濯也觉得,自己有些渴, 且新房内,莫名有些热, 一连着几杯茶水,下了肚, 岩濯渐渐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心头似是有鹅毛扫过,撩得人痒痒的…… 他攥紧了拳头,可恶, 还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算计了…… 朱洙不知道何时,已经褪去了外层喜袍, 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眸里,似是荡漾着春水。 岩濯用最后的意力,推了朱洙一把, 声音隐忍,“别过来!” 他调转轮椅的方向,朝大门去, 可是,那门却是,从外边紧紧栓住了的…… “夫君,我…” “闭嘴!” 第24章 新婚二(七夕福利二) 岩濯手指触碰到女子柔软的腰肢,心底似是有什么东西, 在慢慢瓦解,失控, 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女子一张小脸红扑扑地看着他,眼中,似是有秋水在涌动… 他喘了一口热气,“过来……” 朱洙很听话地走了过去, 朱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子那么热, 而且,她特别想要靠近岩濯, “坐上来…” “坐上去就不热了?” “……”岩濯褪去了自己的外袍,声音有些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动了!” “可是,朱洙坐着不是很舒服”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欲色,看着女子殷红的唇瓣, 有了想要,吻上去的冲动,他握着手柄的手,微微收紧, 朱洙环住岩濯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岩濯愣了一瞬,身体却是更加兴奋了 朱洙受药物控制,不自觉地做出吻岩濯的举动。 岩濯咬了咬牙, “是你自找的,待会可别哭…” 朱洙顶着红扑扑的小脸,不明所以, “…哭什么?” 岩濯的大手,附上了女子的后脑,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 女子憋红了一张脸, 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眼底多了一抹缱绻 嘶! 朱洙疼得小脸微皱,不多时,泪水便染满了整张小脸 “…夫君,好疼…” “受着…” 翌日, 朱洙是被一道清脆的女声,叫醒的, “少夫人,少夫人,该起床了。” 丫鬟的声音,很是轻柔,像是小鹅毛拂过心口, 听着舒舒服服的, 朱洙还没睡够,转了一个身子, 丫鬟还要开口叫她,却被岩濯打断, “行了,让她再睡一会儿。” 前厅, 岩氏背对着门,坐在凳子上,喜滋滋的喝着粥, 相较于岩氏的态度,坐在一旁的岩磊, 倒是,显得着急多了, “夫人,这个时间点了, 他们二人,还未过来,不会” “哎呀!”岩氏放下碗,“老爷,那可是两头牛的量呀…” “两头牛” 一道冷飕飕的声音,自身后传出,岩氏怔了一下, 回头, 看见了正一脸冷意,盯着她看的岩濯。 岩氏面上扯过一个笑容, 宛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濯儿,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草,快去拿多一副碗筷给公子。” 岩濯神情淡漠,“不必了,我出去吃。” “你个臭小子!你这才新婚第一天,你就出去, 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的媳妇了?” “好了,好了,”岩磊上前一把拉住了岩氏, “那臭小子,就是那个德行,你不就是知道他这样, 才想着,早些给他娶妻, 希望他,能有所改变吗? 夫人,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不要着急。” 岩氏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来, 反正,这第一步是做到了。 就是辛苦点朱洙了… “赵嬷嬷,不用去叫少夫人起来,请安了, 去厨房叫人,做一些小点心, 还有备一些热粥,好让少夫人醒来,就有得吃。” “是!” 朱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朱洙才从榻上下来。 似是听到了她的动静,花很快捧着一个银盆,走了进来, 说是要伺候朱洙洗漱。 “不必,朱洙自己来。” 朱洙洗了脸,花又拿来了一套质地上乘,的淡蓝色锦缎襦裙,要给朱洙换上。 镜中的女子,一身淡蓝色缕银穿花襦裙, 头上束着一根同色珠钗, 上边点缀着的,是几只小巧灵动的蝴蝶, 腰身束着一条,蓝色的织锦攒珠缎带, 在光照下,泛着点点细润的光泽, 裙摆上,还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薄纱, 银线勾勒出翻飞的蝴蝶, 灵巧得,似是下一秒就能飞出裙身。 朱洙对着镜子,轻盈地转了一个圈, 朱洙很喜欢这条裙子, 因为,这条裙子很好看,是她穿过的,最好看的裙子了… 一旁的花,是知道自家少夫人,是乡野出身的, 先前,还担忧这条,高贵仙气的裙子,是与少夫人不适配的, 可如今一看,这条裙子倒像是, 完全为少夫人,量身订造的一般, 放眼看去, 谁知道少夫人,是出身乡野的, 就说是,从宫里出来的矜贵公主,也是有人相信的。 朱洙不知道花心底里想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肚子饿了, 很快, 便有人把吃食送了上来,朱洙吃饱喝足, 想起了朱母的话, 说是,成婚第二天,是要早起给岩父岩母,敬茶请安的。 花领着朱洙去前院的时候,岩氏正在院子里,浇着花, 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特别是看见朱洙,岩氏唇边的笑意,更是压制不住了, 岩氏放下了水壶,把朱洙拉到了一边, 她屏退了身边的丫鬟,跟朱洙说起了小话, “疼,好疼的,朱洙都哭了…”朱洙有些委屈道, 是呀, 总感觉昨天晚上的岩濯,有些不一样… 很吓人,吓到朱洙了。 岩氏心底乐开了花,一边摸着朱洙润滑的小手, 一边往朱洙的手腕上,套上了一个冰川蓝飘花手镯, 质感冰润,上边的星光小飘花,宛若银河里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 “朱洙喜欢这个手镯吗?” 朱洙点了点头,这般润润滑滑冰冰凉凉的东西,朱洙都很喜欢, “谢谢,娘亲。” 岩氏愣了一瞬,眉间涌现出一抹惊喜, “…你,叫我什么…朱洙, 娘亲没听清楚,你再叫一遍 “娘亲,” 朱洙摸了两下手镯,她真的很喜欢。 岩氏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最开心的就是今天了,她没忍住一把抱住了朱洙,她时常看见别人家肉乎乎的女儿,也是会羡慕的, 如今,自己也有一个肉乎乎的媳妇儿,她不用羡慕别人了。 “好朱洙,娘的好朱洙。” 岩磊听了岩氏分享的喜悦,羡慕得几乎要在书房狂奔。 “夫人,朱洙叫你娘亲, 是不是要叫我父亲? 她怎么没有叫我父亲? 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叫我父亲?” “哎呀!” 岩氏一把推开了岩磊, “老爷,你用过早膳,就一直呆在书房里, 你今天都没和朱洙碰面,她怎么叫你?” 岩磊当即站了起来,要往门口走,“那我去找朱洙。” “等等”岩氏一把扯住了岩磊的手, “我方才,叫朱洙去酒肆寻濯儿了。” 岩磊不明所以, 岩氏笑眯眯道,“这叫趁热打铁。” 朱洙身边跟着花,岩氏说只要她去找,岩濯回来吃午膳, 她就奖励她吃一碟云香糕, 果然,岩濯就是云香糕。 第25章 受情所困与为情所伤 朱洙舔了一下嘴唇,看到对面,张牙舞爪的牌匾, 不禁加快了脚步, 花说那里,就是岩濯平日里,最喜欢去的酒肆了。 走进酒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伙计, 彼时, 伙计正一手捉着毛笔,一手拨着算盘, 算盘被他敲得,啪啪作响, 那伙计对着桌上的宣纸,圈圈点点, 虽然没抬眸,却也没忘记,招呼朱洙 “客官想要点什么?” “我要找岩濯,你可以告诉我,岩濯在哪里吗?” 闻言, 伙计手上的笔一顿,他在酒肆干久了, 也知道,酒肆真正来喝酒的姑娘,几乎没有, 来找人的,却是一拨接着一拨,偏偏大多都是,以钦慕岩公子的姑娘为主, 时不时就有个,想要来沾边的, 更有甚者, 竟想应聘酒肆伙计,以酒肆伙计的身份, 通过端酒水,打扫卫生,来靠近岩公子。 所以遇上这种情况,伙计也是知道怎么应付的, 他打了一个哈欠,抬眼, “姑…姑娘…” 嘴里的那一套说辞,咽下了肚。 仅一眼,伙计的心脏,就跳慢了几拍, 看着,眼前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红唇微点的娇艳女子。 伙计当即红了一张脸, “你不舒服吗?” 连带着声音也是软软绵绵的,真好听。 伙计回过神,面上染上了好些笑容, “姑娘是来找岩公子的?” 来找岩公子的姑娘不少,伙计还是头一遭见到那么好看的, 一下子,竟有些挪不开目光, “不知姑娘,与岩公子是什么关系?” 朱洙认真道,“他是我的夫君。” “夫…夫君!”伙计一时愣在原地, 忽的,又看着眼前的姑娘,笑了起来, “姑娘你莫要说笑了,我还从未听说过,岩公子有夫人呢, 就算你喜欢岩公子,也不能这般,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呀?” 这姑娘漂亮是漂亮,就是胆子忒大了点 “哦?今日又是哪个姑娘,想要见岩濯呀?” 一道轻佻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伙计喜出望外,“李公子,你今日怎的,来得这般晚?” “有事情耽搁了,有事情耽搁了…” 李欢扇了两下,手中的玉骨扇, 虽是在同伙计说着话, 可他的眸光,却是落在了,面前的那道倩影身上。 凭借着男人敏锐的直觉,李欢单单看个背影, 就知道,眼前的姑娘长相定然不俗。 李欢正要上前探寻眼前的姑娘,究竟是一位怎样的绝色佳人之时, 小厮追了上来, “公子,他们说那位娇美人,朝这边走来了, 穿的是淡蓝色的长裙,就是这个方向,没错了。” 李欢合上了扇子,眉眼多了一抹笑意,“是不是这个?” 朱洙回头,正好与李欢对视,啪嗒!一声, 上好的玉骨扇,当即落了地,玉骨甚至在地板上,碎做了几瓣。 好水灵的姑娘! 一旁的小厮,也是吃了一惊, 以为是浪得虚名,吹捧过剩,原是真的, 这如珠似玉一般的姑娘,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肌肤白皙如脂,冰清玉润,面若桃颊, 一身淡蓝色襦裙穿在她身上,是说不上来的娇艳无双… 李欢也算阅女无数,见过了世面的公子哥, 此刻,竟也如痴男一般,久久没回过神来。 忽的,小厮大叫了一声,不是别的, 正是见到了那价值不菲,来之不易的玉骨扇, 此刻,竟摔碎在地板上了…… 小厮心疼得紧,捡起了半个扇柄, “公子,您费劲心思,得来的玉骨扇,碎了…” “无碍。” 李欢把挡路的小厮,推开到一旁, 那么娇美的一个姑娘,竟又是,迷恋岩濯那张脸的, 天知道,他每日看着岩濯,有那么多姑娘找,有多羡慕嫉妒恨? 如今, 自己唯一一眼看上的姑娘,竟也是,来找岩濯的! 真是天理不容! 不行,他定要先下手为强。 李欢端着姿态,一本正经地走到了朱洙面前, 因为这几年释放了天性,不正经惯了,所以,他此刻的正经透露着几分痞气, 反而,更像是一个装模做样的流氓了。 “敢问姑娘芳名,年方几何? 是何方人士?是否婚配?” 朱洙只想找到岩濯,然后,回去吃云香糕, 她不想搭理人,岩氏也叮嘱过她, 在路上,不要和看上去,心存不轨的陌生人说话。 而眼前的男子,已经妥妥的把心存不轨,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朱洙不能和他说话… 朱洙抿了抿唇,回过头,问伙计 “岩濯在哪儿?” 伙计愣了一瞬,面上一派殷勤, “一直走到头的那间包厢,便是了。” 花也是个上道的,见朱洙不想搭理,眼前的贵公子, 急忙给二人,隔开了距离。 “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家夫人,不让少夫人,与人有过多的交流,特别是男子…” 李欢一双眼睛,落在了朱洙身上, 全然没有听到,身前的丫鬟在讲话, 反而,是小厮和一旁的伙计,听了丫鬟说的话, 都吃了一惊,面露可惜… 少夫人! 这位姑娘,竟真的已为人妇!!! “公子”小厮叫了李欢两声,这才把人叫回神, 小厮见自家公子不值钱的模样,不禁好心提醒道, “那位姑娘,已经嫁为人妇了,您就莫要肖想了。”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小厮被吓得一个激灵,忙指了一下身旁的伙计, “他也听到了。” “已为人妇!!”李欢是从牙间,挤出来的声音。 推开包厢的门, 李欢拿起了桌上的酒水,一口灌下, “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竟捷足先登了! 岂有此理! 若是让我找出来,我必定要把那人,大卸八块!!” 李欢一口气骂完,人这才舒爽了不少。 坐在岩濯对面的江乐,快速看了李欢一眼, 又看了看,一旁眉眼阴沉的岩濯, 岩濯的兴致,一直都不是很高,今天,更是阴沉得可怕… 江乐在里边坐了半天,见岩濯这个模样, 也不是很敢,随意开口说话, 江乐扫了一眼,岩濯面前的那两个空酒坛子, 又重新把视线,移回到了李欢身上, 反常, 今日两人都极其反常,一个神情忧郁, 二话不说,直接饮下了两罐酒水,似是受情所困… 另一个,一进来便破口大骂,似是为情所伤… 岩濯不自愿说出口的事情,他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 江乐也没想着,去自讨无趣,自找麻烦。 转首,看向了一旁骂骂咧咧的李欢, 认识那么久,江乐还是第一次,见李欢这副恶劣摸样, 虽然,他知道李欢,平日里玩得花,处处留情, 但是,李欢在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走肾不走心, 这次,竟出奇的反常, 江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李兄,坐下说,兄弟听听是怎么一个事。” ……… 第26章 你怎么来了? “什么?!” 江乐气愤地站了起来, “哪个狗胆子包天的,竟捷足先登了,李兄看上的女子?” 李欢又灌下一口酒,神情郁闷, “不知道,那个姑娘开始是说,来找岩兄的, 我原以为,她也是那些看上岩兄脸的女子,” 说完,两人下意识把眸光,移向一旁坐着的岩濯, 来酒肆的女子,大多是来找岩濯的, 恨什么? 只能恨他们自己,没能生一张好看的脸, 明明虐女千万遍,还偏偏把他当初恋…… 李欢拍了拍两下胸脯,“兄弟心里苦呀,心里实在是苦呀!” 同样有容貌焦虑的二人,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李欢抽空,看向门口的伙计, “伙计上酒!快上酒! 我们兄弟俩,要借酒消‘愁’。” 岩濯淡淡扫了俩人一眼,眸底波澜无惊,甚至还多了几分嫌弃。 他不该来这里的 “江乐,迟些寻到云山图,送到我府上去。” 江乐嚎了两声,听见,岩濯说的话, 也是抽空应答了一声。 李欢抬眼,见岩濯要走, “岩兄,你可能错失了一个,迎娶天仙的机会,她已经嫁人了。” 想到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子,已经有了夫君, 那是一个,连岩濯也得不到的女子, 这般想着,李欢的心底,总算好受了一些。 他是知道,岩濯喜欢太平郡主粱婉月的, 此番,也不过是故意卖骚,好让自己心底,舒服一些罢了。 岩濯和李欢还有江乐,三人都曾是战场上的战友, 说起来,岩濯还是江乐与李欢二人的救命恩人, 三人有着过命的矫情,也正因如此,他们在镇国公一家遭受不公后, 自愿舍弃了,荣华富贵跟随岩濯到了宣城。 也正如江乐所说,若不是岩濯与他们二人有着不一般的交情, 凭这李欢的性子,不定,就在岩濯面前,死了多少回了… 岩濯也是听了一点李欢说的话,很是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咔哒!一声, 朱洙推开了门,右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嘴里刚刚咽下一颗。 朱洙是被冰糖葫芦吸引走的, 她本来已经找伙计,要到了岩濯所在的包厢, 都打算去找岩濯了,刚好听到门口,有叫卖冰糖葫芦的, 所以, 朱洙就先把岩濯的事情,放了一放,先去买冰糖葫芦了。 岩濯看到推门而入的朱洙,愣了一瞬, 一旁的李欢,反应极快地站了起来, 同着他嚎得死去活来的江乐,也在第一时间,忘了嚎, 楞愣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女子。 “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李欢急忙迎了上去, 他就说, 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有他在宣城的地位, 哪里有女子,不愿意跟他的? “不是,朱洙不认识你。” “没关系,现在认识,也不晚。” 遇上这般娇可人儿,李欢觉得自己主动,倒也不是不可, 毕竟,自己优越的家境,就摆在了那里, 况且,宣城能有几个人,有他这般有钱的? 这里的岩濯,算是一个, 但是,岩濯在京城有一个心上人,不可能是他的障碍。 “在下家财千贯,良田百亩, 若是不嫌弃,不若弃了你那夫君,改嫁于在下, 在下定然,对你好一辈子。” 朱洙顿了一下,“那你…会给朱洙,买云香糕吗?” 云香糕? 李欢绽露了笑颜,还以为是什么艰难的要求,原是几块糕点, “当然,姑娘你想吃多少,便有多少!” 见到朱洙略微犹豫的面容,岩濯脸色稍变, 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凉飕飕的, “朱洙。” 朱洙怔了一瞬,往里看去, 欣喜得,似是看见了云香糕,“夫君!” 没有了李欢的遮挡,岩濯这会儿,看清了朱洙的穿着, 怔了一瞬, 又扫了李欢一眼,当即冷了脸, “你怎么来了?” 朱洙解释,“娘亲叫我找你回去吃饭,夫君,我们快些回去。” 朱洙催促着,一边,还拉上了岩濯的手, 女子的温度留在了他手上,岩濯抬睫, 昨日晚上,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这会儿,竟对他笑得这般明媚… 该死,一整天了脑子里,都是昨晚的事, 女子绯红的脸,微醺的表情,盈盈的秋眸,还有较软的叫声, 一幕幕缠绵的画面, 是连着几罐子酒,都未能冲下去的… 这会儿,见到人了,身体竟又有了丝丝反应。 岩濯压抑着心底的欲火,觉得自己还真是疯了去了, 手指贴上了腰袋处的玉珏,冰凉的质感让他勉强平静了一些。 垂眼,他的眸光,落在了她手腕处, 带着的冰川蓝飘花手镯上, 明显顿了一瞬,岩濯忽的冷笑了一声, “她倒是对你大气。” 朱洙不知道岩濯说的是什么,心心念念着的是云香糕, “夫君,我们快些回去…” 岩濯甩开了朱洙的手,斥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夫君!!! 岩濯凉凉地扫一眼,站在一旁,几近石化的李欢还有江乐, 莫名有些不爽。 李欢和江乐怔了怔,是背脊发凉的感觉, 原来他李欢肖想的,是岩濯的女人, 等等,岩濯有女人了!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竟是真的!! 岩濯成婚前几天,是告诉过他们二人,他要成婚了, 只是极其随便的口吻, 岩濯问他们,要不要去参加他婚礼的时候, 他们二人,都以为是玩笑,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没成想,岩濯竟是真的成婚了…… 完了! 他竟胆大包天,肖想了岩濯的女人, 这还不止,方才他骂得发狠的那个王八,竟是岩濯! 李欢心口染上了几分冷意,他爹的冷脸,他都不害怕, 但是,岩濯他是害怕的, 因为,他曾见识过岩濯的手段…… 是如今想到,都能胆战心惊的。 完了, 李欢一下跌坐在地,他今日本来,是要和岩濯道歉的, 昨晚回去, 他的便宜妹妹李欢颜,就告诉他,有个乡野村妇嫁祸于她, 以至于,她不小心得罪了岩濯。 结果歉没道成,他自己竟看上了人家的新婚妻子, 不仅如此,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骂了岩濯, 这会儿,连他也得罪岩濯了… 朱洙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她心底只有云香糕,她松开了拉着岩濯了手, “不拉了,那夫君可以跟朱洙,回去了吗。” 男子语气淡漠,“不可以。” 朱洙稍稍垂眸,若是岩濯不跟他回去,她就没有云香糕吃, 朱洙舔了一口,唇瓣上的糖渍, 好甜,真的好甜… 朱洙轻轻的在岩濯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眨了两下眼睛,“那现在,可以了吗?” 岩濯身子发僵,眸光染上了一层墨色, “你……” 第27章 三日回门 岩府, 岩氏叫下人买好了云香糕,早早就在府中,等着朱洙把岩濯领回来。 岩磊也不在书房里看书了,而是,站在了岩府大门口, 就是为了朱洙回来,能第一眼看见他,喊他一声父亲。 岩氏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些心酸, 若不是当初,自己身体熬坏了, 还用得着,让岩磊盼一个大闺女,盼了那么久? “夫人,你看看你,又想什么了?” “我只是想,自己没能给你,生下一个闺女…” “夫人,你别想这些了,生孩子太遭罪了, 你能生下一个逆…儿子,就很厉害了, 再说,濯儿如今不是娶了朱洙吗? 咱们有闺女的。” 岩濯拍了两下岩氏的手背, “夫人,为夫可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就莫要愧疚了…” “好了,好了,下人还在呢。” 岩氏推开了岩磊, “去,去让草把朱洙想要吃的云香糕,端上来, 这样,朱洙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了。” 岩磊应下了,转身朝屋内走去。 见到岩氏站在门口,岩濯明显愣了一下, 岩氏见到岩濯,真的被朱洙带回来了,眸底闪过一抹惊喜。 事实上, 岩氏还真没想到过,岩濯会被朱洙带回来, 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没成想, 岩濯还真的被带回来了, 平日里,她脾气上头,都得好一番工夫,才能把人寻回来, 想起王大师的话,岩氏心底闪过一抹惊喜。 岩磊听到了门口的声音,不禁加快了脚步, 朱洙亲昵地凑上前, “朱洙完成了娘亲交的任务,把夫君带回来了,娘亲要说话算数哦。” 岩氏眸光慈爱,“好好好,” “朱洙,你回来了。” “爹爹,”朱洙一脸乖巧地喊岩磊, 岩磊怔了一瞬,眸底当即闪过,星星点点的泪花, 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来,这是爹爹给你买的云香糕,快些吃,莫要凉了。” 朱洙甜甜道,“谢谢爹爹。” “不用谢,朱洙喜欢就好…” 岩氏撇了撇嘴,明明是她唤人,去买的云香糕, 看着岩磊欣喜的面容,岩氏面容有些松动, 她就暂且,饶过岩磊。 岩磊夫妇一脸欣喜地,拥着朱洙进了门, “娘,” 冷不丁被喊了一句,岩氏惊了一跳, 回头,这才看见岩濯,还在门口。 岩濯有些后悔,跟着朱洙回府了。 岩濯沐浴出来,一眼就见到了躺在榻上的女子,女子呼吸平稳, 一张圆润的脸,微微泛着一层淡绯色, 她有一副窈窕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还有莹白圆润的腕部, 从一层薄薄的纱衣中穿出,男子喉结微动, 朱洙是被憋醒的,一醒来,她就撞上了岩濯冰冷的双眸, “下去!”岩濯的语气很是气极败坏,“谁让你睡榻的?” 扫了一眼地板上的被褥,又感受了一下榻上的柔软, 朱洙捉着岩濯的手腕祈求,“夫君,朱洙不想睡地板的,地板不舒服…” 因为刚睡,所以女子的声音软软的,眼底还蒙这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该死,要控制不住了… 岩濯心底一阵烦躁,一把甩开了朱洙的手, “你的意思是,让本公子睡地板?” “可是,昨夜我们不是一起睡榻吗? 今夜为什么不能一起了?” 若不是昨夜新婚失算了,他会让她睡榻上? 岩濯明显有些不耐烦,“我是你夫君,你就要听我的。” 朱洙不明所以,“为什么?” 岩濯解释,“因为你成婚之前,答应过我的。” “好像,朱洙是答应过岩濯的…” 朱洙认命般下了榻,光着脚丫子,一脚踩到了地板上的被褥。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语气威胁,“不准告诉我娘。” “哦。” 三日回门, 岩濯是没打算回去的, 可是,岩氏以死相逼,岩濯面上答应,心底却不从。 刚一出府邸,他就往反方向的茶楼走, 打算让朱洙一个人回娘家。 “两根糖葫芦够吗?” “够的,够的。” “本公子迟些再去寻你,你与我一道回府。” 朱洙连连应下, 朱洙得了两根冰糖葫芦,自然是心底一片愉快的。 王一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眼,面带犹豫, “公子,这样真的好吗?” 岩濯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王一,你想跟着那白痴去你便去,本公子不拦着。” 王一脊骨发寒,”小的不敢。” 朱洙回到了朱家,朱父的腿伤好了一些, 至少,能拄着拐杖下榻了, 朱母一大早,便在张罗着,在家里等着朱洙回门, 见到朱洙回门,二老定然是欢喜的, 朱母眉头稍蹙,再三确认,只有朱洙一人回来的时候, 面色担忧, “朱洙,你回门之日,岩公子如何没来?” 如果回门之日,夫君不跟着回娘家, 就代表着,夫家不重视这个媳妇,甚至是不尊重的, 那这就代表着,这个女子,在夫家过得并不好。 可是…朱母上下打量了一顿, 朱洙的衣服首饰,是一眼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 哪里又像,过得不好的? 就连带着朱洙肉乎乎的小手,都还是白白嫩嫩,水葱似的, 哪里能差了? 当初婚事办得匆忙,岩府的夫人,也是想要见见他们二老, 并且,想让他们入府去,干一些简单的活计的, 事实上, 当大户人家的下人,是比自己当农民的收入,还要好上一些的, 朱母当初,也并非不心动, 只是,朱父的腿还伤着, 而且,朱父在田间干了大半辈子,一下子要他离开,也是有些艰难的, 正因为这几个原因, 所以,朱母暂时拒绝了岩氏的提议,而是说自己再想想, 事实上, 朱母这几天,也有做朱父的思想工作, 朱父如今,慢慢也有了一些动容。 朱母扯过了一旁的朱洙, “朱洙,岩公子待你如何? 你在岩府过得又是如何?” “好,挺好的,岩濯还给朱洙,买糖葫芦吃呢。” 见朱洙这般回答,朱母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也是,像岩濯这般大户人家的公子,定然每日都是没什么闲着的时间, 估计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才没有办法来了。 朱母说服了自己,又说服了朱父, 这样想,心情才好上了一些。 那边,茶楼。 岩濯已经坐在二楼,品上了上好的坠冰茶, 他手指轻叩着桌面,眸光懒懒地,洒向了底下的人群。 倒是热闹,只是他这人,不再喜欢热闹了, “听说了没? 木家的闺女三日回门,新姑爷,却没跟着回去,” “木家?是哪个高攀商户公子的木家闺女?” 岩濯眸光下移,落在那妇人面上。 “是呀,是呀,都以为她嫁过去,享尽荣华富贵了, 可没想到,却是个不受宠的…” “我听说呀,她娘家父母,嫌她是一个丢人现眼的, 如今还不愿意,让她进家门呢, 你是不知道,那一排指手画脚的长舌妇, 这会儿,往她脸上说什么脏话了…” “走,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去” 对面坐着的李欢,显得有些拘谨, 他是知道,岩濯不喜欢热闹的, 尤其是现在, 眼见着岩濯的脸色越来越黑,李欢急忙站起身子, 拿下了,那支窗子的木棍, 屋内,一下安静了些许, 李欢本以为,岩濯的脸色会好上一些, 没成想,他看着自己的眸光,却愈发冰冷了。 李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李欢回到府中,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一晚上才想出来的补救措施, 一早上就派人去了岩府送帖, 这不,他就急急忙忙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过来请罪了么? 不动声色的扫了坐在对面的岩濯一眼,李欢心底闪过一抹诧异, 岩濯昨夜睡得不好? 事实上,岩濯哪能睡得好? 他一整晚,都跟睡在一个火炉旁一般,身子燥热了一晚上。 偏偏某人,还睡得神清气爽, 还跟个没事人一般,还问他脸色,怎么那么差? 眸色微凝,看来,那个小厢房要收拾出来了… 李欢自然不敢过问,岩濯的事情, 他只想尽能力,抢救一下自己的小命… 摆在桌子上的, 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原料,李欢是知道,岩濯喜欢打磨一些小物件的, 于是,他不惜花费重金,投其所好地,买下了这块原料, 是贵得看一眼,他都觉得心疼自己的地步, 但是, 若是眼前这位爷,要跟他计较, 他估计不止心疼了,连带肉也要疼了。 “岩兄,小弟还真不知道,那位娇艳女子,是您新过门的媳妇, 若是知道,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随意调戏呀。” 第28章 去找少夫人 李欢悔不当初,见岩濯不动声色, 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态度谦卑, “岩兄,三日后,李府宴会, 到时候,小弟定然再好好道歉,只求岩兄赏脸…” 岩濯扫了李欢一眼,接过请柬, 只淡淡扫了一眼,也无二话。 李欢知道,岩濯是答应了,只要答应了去,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欢颜那份歉,他是没道上的, 待宴会之时,他让李欢颜出来道歉,便是了。 “岩兄,你成婚那日的喜酒,小弟没有去喝, 不若,我们去酒肆,畅快地喝一顿?” “不去。” 岩濯看向小厮,“去找少夫人。” 小厮心底诧异,自家公子不是,不愿意去朱家的吗? 这会儿,李家公子都约着去喝酒了, 自家公子竟打算,去找少夫人? “还愣着做什么?!” 小厮一个激灵,立马推着岩濯出去。 朱家, 尚华上次没占着便宜,这会儿,又带上朱兰来占便宜了。 他手上还是拿着一条鲫鱼,这条鲫鱼,其实和那日那条,是同一条… 那日, 尚华见没占着便宜不仅,自己还要搭上一条鲫鱼, 就逼迫着朱兰,把鱼提了回去, 还美曰其名,吃太多肉,对身体不好,还顺带端走了,朱家的几盘肉菜。 朱母那日,实在是,被尚华不要脸的举动气到了, 如今, 见尚华还好意思来,对着门口,尚华站着的方向,就是泼了一盆尿。 尚华躲过,拍了拍衣衫,压制下了心底的怒火, 今日,若是还见不到岩濯,赌坊的伙计,估计就要来找他了, 面上赔笑, “母亲,下次看准一些再泼,莫要泼到自家人了。” 朱母扫了尚华一眼,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朱兰,被猛地掐了一把,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母亲,我们拿了一条鲫鱼过来,炖汤给你二老补补身子。” 朱兰说话显得有气无力,头上缠着的纱布,还染着一层血迹, 先前是红色,如今,血迹干了变黑了一些, 倒显得她的脸色,愈发的白了。 朱母心底,蔓过一阵心疼,还是让两人坐了进来。 朱兰和尚华进来的时候,朱洙刚好,把岩濯买的点心吃完, 她擦了擦唇边的糕点屑,礼貌道,“三姐,三姐夫。” 尚华嘴里应着,眼睛却在屋内,四处瞟, 都看进厨房去了,还是没看见,岩濯的身影, 回过头,“朱洙,岩公子没来吗?” 朱洙摇了摇头,“没有。” 尚华当即冷了脸,岩濯没来,那他来做什么?! 尚华伸手,一把朱兰扯了起来,刚要提着鱼离开, 却意外,见到了朱洙头上簪着的簪子, 尚华怔了一瞬,那是宣城第一首饰铺, 良缘堂的镇店之宝——白玉芙蓉镂空簪。 他虽然是没银子,但是,也听赌坊的伙计说过,自己也进去,看过几眼, 细细看去,倒是比自己,隔着玻璃看上去, 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初,他还想着,若是能得到那支簪子, 他就能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虽然,这簪子不能拿去明面上卖, 但是,放在黑市上,他也完全可以卖出的… 尚华松开了,拽着朱兰的手,当即下定了心思, “朱洙妹妹,岩公子是今日,都不来吗?” “岩濯是说不来的。” 好,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簪子,他也不能明着抢,待朱洙回去的路上, 把人打晕抢了便是, 尚华在心底谋划着,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朱洙看着,有些不太正常的尚华,挪远了一些坐去。 尚华还想说点什么,朱洙已经被门口的声音,吸引着走了出去。 王翠儿和朱洙,是同一日出嫁的, 只是,在朱洙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接亲队伍,映衬下, 王翠儿一块红头帕子盖脸,手里拽着一根红色绸带, 便随着尚军,去了远山村,简陋得几乎不为人所知。 今日,也是王翠儿,三日回门的日子, 王翠儿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回来的, 本来,她成功嫁给了尚军,这件事情,她是应该觉得高兴的, 成婚这三日来,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幸福可言, 尚军嘴上不说, 可是,却总是在自己,想要亲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 自己脏了身子这点,或许,让尚军难接受了, 但是, 她觉得是可以用时间,来让尚军,解除心里的疙瘩, 她愿意给尚军时间,可尚军这三天,对待她的冷淡态度,实在是,让她心寒, 不仅仅是尚军,连带着尚老父,尚老母对她的态度, 也宛若陌生人一般冰冷。 尚军的哥哥尚俊,是已经搬了出去住的, 尚老父,尚老母腿脚不便,干不了粗活, 她不得以,每日早早跟着去田里干活, 为了讨好一家子,晚上,她又主动包揽一家子的吃食,还有一系列家务, 没成想,这般勤快讨好, 竟还是,得不到尚老父尚老母的青睐。 看着尚军手里,拎着的两条不肥不廋的活鱼, 赵二娘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本来她就嫌弃,尚家人给的聘礼少了, 这会儿,见尚军回门只带了两条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29章 真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赵二娘伸手,戳了一下王翠儿的额头,旁若无人道, “真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王翠儿稍稍敛眉,一股委屈,当即涌上心头, 一旁的尚军,见到她的模样, 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赵二娘一看,更加来气了, 她是不知道尚家,如今变得这般寒酸的, 先前还以为,尚家还留着家底的, 如今看来,倒是穷得一个叮当响, 一想起隔壁朱洙,嫁的那个岩府公子, 赵二娘是更加,看不上尚军了, 双手环胸, “翠儿,你知道隔壁朱洙回娘家,带了多少东西么?” 赵二娘一把扯过了,王翠儿的手, 白了尚军手中,快翻白眼的鱼一眼, “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还不如,不要带回来了。” 尚军面上表情稍动, 赵二娘直接白了尚军一眼, “你看看,人家嫁的是龙, 你呢?连条虫也算不上?” 王翠儿急忙上前,一把堵住了赵二娘的嘴, 尚军拳头微紧,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自那日后出现了问题,可能一辈子不能生育, 又迫于父母的压力,他还真的不想,娶王翠儿这个二手货。 他今天也是不想来的,赵二娘的嫌贫爱富,还有无脑恶毒,他是知道的, 这会儿,也正好赵二娘不待见他, 尚军放下了两条鱼,直接走出了门口。 王翠儿见状,快步追了上去,尚军可不能走, 他走了,她会被人瞧不起的。 赵二娘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 “翠儿,你不是说你俩新婚之夜,新郎官出门,吸了一宿的旱烟么?” 王翠儿脸色一白,“娘,你别说了!” 赵二娘嘿嘿一笑,又扫了尚军一眼,眸光下移至某处, “连着三天也没碰,大概率就是那里不行…” 赵二娘,正戳痛点, 尚军咬了咬牙,一拳头砸在了墙皮上, “闭嘴!” 赵二娘嘴上就没吃过亏, “尚军,你就是那档子不行! 不然,你怎么可能,三天不碰翠儿?” 朱洙出来,便见到了赵二娘家,围了一群人, 还有一人,正不停地,往赵二娘身上砸拳头, 那红了眼个大汉,都拉不住的,不是那日晚上, 她见到的那个大猩猩,又是谁? 看来岩濯没有骗她,大猩猩果然没有死… 王翠儿一边哭,一边伸手扯着尚军的衣服, “不,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尚军一把推开了王翠儿,“滚开!你个破鞋!” 王翠儿怔了一瞬,随即,眼泪潸然落下, 眼眶红了一大圈, 众人一下子懵了,赵二娘被人扶着,站了起来, 破鞋?! 围观的人群,皆是一愣, 原先,在暗中观察着朱家的人, 这会儿,也全都走去了,赵二娘家门口。 “尚军,你莫要胡说,污蔑了女子的清白。” 一旁的赵二娘喘着大气,嘴角挂着血, 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尚军, 在自己的村子里,竟能被自己的女婿打, 她赵二娘的脸面,又该放在何处! “尚军!” 听到自家老娘,还要嘴贱,王翠儿当即忘了自己要哭, 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捂住了,赵二娘的嘴巴。 “…娘呀,你莫要说话了!” 赵二娘一把推开了王翠儿,双手叉腰, “没出息的玩意,自家老娘被人打了, 还这般窝囊,是你,我早就不活了!” 王翠儿怔了怔, 不活了…… 一旁的看戏的人,还在催促着尚军,解释破鞋的意思, 尚军瞪了王翠儿一眼,咬着牙道, “她在嫁于我之前,便和尚俊那个畜生,在后仓苟且!” “什么?!” 众人一阵哗然, 尚军气不过,直接在人群中,一把揪出了看戏的朱兰, “你说呀,你那日和我,在后仓见到了什么?!” 朱兰忽然被拽了出来,又看着尚军,那吓人的模样, 腿当即吓软了。 朱兰面容惶恐地,看了王翠儿一眼, 只见,王翠儿一双猩红的眼眸,正死死瞪着她看, 朱兰打了一个冷颤,尚军如熊掌般,巨大的拳头, 如今,仅距离她几厘米的距离, 朱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的头还疼着,若是,挨下这一拳, 估计… “是真的,尚军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一阵唏嘘,轻蔑厌恶的眸光, 落在了赵二娘母女两人身上, 赵二娘脸上,是一阵白,一阵红, 还真是,一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赵二娘一把拽起王翠儿,胸口的衣料, 直接一巴掌,扇了下去, “你个贱货!” 王翠儿被一巴掌拍懵了,她不哭也不笑, 忽然抬眼,对着赵二娘笑了笑, 那一笑是冷的,是寒到人心底去的, 赵二娘怔了一瞬, 王翠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 她一剪刀扎到了赵二娘的手上, 众人见她癫狂的模样,下意识闪躲, 王翠儿撑着身子站起,朝着朱家门口看去, 一眼便瞥到了衣着华贵,皮肤细嫩,宛若贵小姐一般的朱洙, 为什么? 为什么,那头蠢猪, 还没被那顽劣的公子,折磨至死? 为什么,她穿得比自己好那么多, 又为什么,她一直那么幸运? 凭什么? 尚军当初若是没看上朱洙,早早来和自己提亲, 自己就不会,被那畜生玷污了, 若是,没有了那头蠢猪,她就能顺顺利利地嫁给尚军, 捏着红色剪刀的手,微微收紧, 王翠儿眼底,闪过一抹恶毒,都是因为朱洙! 若是,她死了, 这一切都会变好,没有她,这一切都会变好! 王翠儿捏紧了,手里的剪刀, 一个快步冲了过去, “朱洙!去死!” 几乎是同一时间,朱母大喊, “朱洙,躲开!” 朱洙正弯腰,帮邻家的小毛毛捡玩具, 听到有人喊她,朱洙站起了身子, 接着,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朱洙身子往后倒去, 王翠儿拔出剪刀,还要再补上一刀, 只是,那刀还未落下, 手腕便传来一阵刺痛,宛若匕首穿过手腕, 岩濯冷着脸,扫了一眼王翠儿, 当即两个小厮上前,一左一右捉住了王翠儿的两只手,把她死死地按在了地板上。 尚华一眼就瞥到了那只,落在地板上的镂空簪子, 赶忙站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事情发生速度之快,以致于,众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朱洙已经被送上马车了, 连带着王翠儿也被一左一右两小厮,押着走了。 第30章 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马车上, 朱洙正被岩濯抱着,“夫君,朱洙好疼…” 朱洙一张小脸发白,眸底多了一层水色,波光粼粼,惹人怜兮, 岩濯看着那被血沾湿的胸口,手摸上了旁边柜子的第二格, 拿出了一瓶,白色的药粉, “别动,疼就忍着点” 朱洙点了点头, 岩濯拨开了朱洙的胸衣,怔了一瞬, 随即,往里看去,里边的伤口不算大, 鲜血却是止不住地,一直往外渗, 他的眸光,落在了女子失去血色,的唇瓣上一瞬, 当即,把止血药加上止痛药,撒上了伤口, 朱洙疼得额头冒起了一层冷汗, 她紧紧抿着唇瓣,一张小脸疼得煞白, 还真是个白痴,唇都快咬破了, 却是生生不愿,发出半点声音, 朱洙最后是疼得,晕过去了, 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岩府, “少夫人醒了,少夫人醒了!” 岩濯去茶楼的事情,被岩磊夫妇知道了, 岩磊一气之下,把岩濯罚去了书房抄书。 朱洙觉得无聊,也去了书房。 看着宣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宛若游龙,很是好看。 “哇,夫君,你写的字,是朱洙见过最好看的, 比门口挂着的那个,还要好看, 夫君,你好厉害呀。“ 岩濯淡淡道,“门口那个,是我爹写的。” “爹爹还没有,夫君写得好看。”朱洙眨了眨眼睛, “夫君,你抄完没有? 朱洙好无聊,陪朱洙玩…”朱洙拽着岩濯的手晃了晃。 岩濯冷脸,“不行,没抄完。” “那夫君抄完了,就可以和朱洙玩了?” 岩濯冷哼了一声,“哪里有那么容易,没到明天下午,是不可能抄得完的。” “那朱洙可以帮夫君的。” “你会写字?” “不会。” “但是”朱洙小心翼翼地,凑到岩濯身前, “朱洙会仙法。”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街口的王二疯子,也是到处这样说的, 你知道他的下场吗?” “?” 岩濯挑眉,“疯了,被人打死了。” 朱洙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好吓猪… 云瑶姐姐是有再三叮嘱过,不让她乱用仙法的, 因为她修行尚浅, 若是,用了一次,就会虚弱好长一段时间, 严重一些,还会危及猪命 朱洙上次在山上,只是,给自己变了一根小糖葫芦, 就修养了几天,才恢复力气… 所以,朱洙有仙法和没有仙法,其实差别不大, 云瑶姐姐说要遇到命定之人,吸收其灵气,才能修为大增, 可是,命定之人,又如何能那么容易找? 而且,人类寿命并不算长, 所以,朱洙找了好久了,还是没找到… 因为朱洙没什么天赋,也一直,找不到修习的窍门, 所以,不能好好修炼, 云瑶姐姐说,她三年内若是找不到命定之人,就会变回真身, 朱洙是不想,变回真身的, 若是不想,就要快些找到命定之人, 可是再找到,命定之人之前, 朱洙还得先完成,契约上的任务, 朱洙面容忧伤, “可是…朱洙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夫君做。” 岩濯放下笔,忽然来了兴致,“什么重要的事情?” “夫君好奇?” 岩濯点了点头, 朱洙肉乎乎的两只手,放到了岩濯肩膀上, 眸光落在了岩濯的唇瓣片刻,直接俯身吻了下去。 岩濯身子硬如铁板,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朱洙, “你做什么?!” 岩濯拿出方帕,擦拭着自己的唇,眸光暗沉了几分。 朱洙有些委屈,小声道, “明明是夫君,自己说好奇的…” “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 朱洙点了点头,很认真道,“朱洙要给岩濯生孩子。” 岩濯眸光凉凉地,落在朱洙面上, 从喉间挤出了,两个冰凉的字, “出去” 岩濯是在李府举办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抄完书的, 捏了一下指骨, 岩濯当真觉得自己疯了,看着桌案上厚厚的一沓, 他平日里,有抄过吗? 哪一次,不是直接出去待个十天半月,不回府, 最后,岩氏让人喊他回府的? 寝室, 朱洙手上拿着一副,沾湿了的女子画像, 一旁的花,走了进来,也瞧上了一眼, 待看清画像上的女子,花面上,便漫上了一抹焦急。 “少夫人,这是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朱洙老实道,“不是朱洙拿出来的,一进门就在地板上的。” 一进门就在地板上? 花怔了一瞬,这是自家公子,宝贝着的东西, 怎么可能落在地板上,还沾了水? 这几日的相处,花也觉得,朱洙不是会撒谎的。 “花,这个女子,朱洙好像没见过。” 画上的女子是好看的, 一副英姿飒爽之姿,与寻常的女子很不一样, 倒是,更像意气奋发的少年将军… 花是从京城,跟着岩府迁到宣城的, 她如何不知道,画像上的人是谁? 那是自家公子的心上人呀,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朱洙解释, 只想着,收起那副画像, 可是那画,却是沾了水渍的,花一时也无从下手。 “少夫人,这是公子的…” 岩濯进来,花一个下意识,挡在了朱洙身前, 她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性,不触及其他还好, 若是,碰到了那副画… 花还记得,上次不小心碰了公子那副画的人, 直接被公子砸破了头,赶出了岩府。 “藏什么了?” “没,没什么” 岩濯冷眸,凉凉地睨了花一眼,“不是问你。” 眸光发沉,“拿出来!” 见到朱洙手上的画像,岩濯面上一片阴冷,“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第31章 去把岩濯找回来 当天晚上, 岩濯就出去了,岩氏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 岩氏是知道,朱洙生性单纯, 弄湿太平郡主画像的事情, 她下意识觉得,不是朱洙做的, 心底窝了火,岂有此理! 竟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她把那人揪出来扒皮抽筋,都是算轻的。 看着岩氏不断起伏的胸口, 朱洙上前, “娘亲,你别生气了,朱洙明日就去把岩濯找回来。” 岩氏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朱洙时,眼底闪过了一抹忧伤, 多么乖巧的闺女,嫁给自家孽畜,倒是委屈了, 太平郡主三年前就嫁人了,和岩濯是再无缘分了的。 岩氏知道岩濯是个重情义的,她起初也不想,把岩濯逼得那么紧, 只是, 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临死前的愿望, 就是看到岩濯成婚生子… 说是结婚生子,倒不如说, 是治治他那烂泥扶不上,不上进的模样, 她的本意,是希望岩濯娶个媳妇,生了孩子,会慢慢可以有责任, 看到改变, 不是每日荒唐度日,醉生欲死… 是心病… 只希望可以有一日得到救赎… 岩氏第一眼,便在朱洙身上,看到了能治愈岩濯的可能… 是委屈朱洙了, 揉了揉朱洙的头,“朱洙,你伤还未痊愈,就在府上好好歇着。” 朱洙是不愿意,在府上待着的, 眼见着,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朱洙软硬皆施,领着花出了府。 她知道岩濯昨天晚上很生气, 花说岩濯是喜欢画上,那位意气风发的女子的, 朱洙看着那女子,也觉得好看, 相较于她,岩濯确实与那女子,更加相配, 只是,朱洙如今已经嫁给岩濯了, 若是,不完成任务,也是不可能和离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完成契约上的任务, 早些完成, 她就能早些腾位子出来,让岩濯和喜欢的那个女子, 有更多的可能,也能让自己,快些找出命定之人。 李府。 今日的宴会, 是李欢,特地给岩濯赔罪举办的, 宴会的布局,也是按照着岩濯的喜好,来安排的。 李欢特地准备了,很多岩濯喜欢的玉石, 还有市面上,一些难以见到的字画, 他知道岩濯喜欢这些。 当李欢笑着迎上去的时候, 岩濯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李欢知道岩濯臭脸臭惯了,自己与之相交三年来, 他都没在岩濯面上,看到半分笑意, 一开始, 李欢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的, 直到,他发现岩濯那张脸,比平日还冷上三分, 人立马慌了起来。 岩濯手上,拿着的是一张画像, 李欢一开始还没看到,直到岩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画上的水渍, 动作是极其轻柔,眸光是从未见过的温润。 这不禁,激起了李欢的好奇心, 李欢起初还以为画上的,是那日,所见到的岩濯的新媳妇, 他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 一眼便瞥见了那画中人,他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又怎能不知画上之人是谁? 不是, 李欢怔了一瞬,扫了岩濯一眼,娶了一个那么漂亮的新媳妇, 却是,日日想着远在京城的心上人? 这未免对朱洙太不公平了… 他不要朱洙,可以让给他的…… 李欢还在心底不动声色地,替朱洙打抱不平, 坐着的岩濯,忽然开口了, “帮我找个地方晾干。” 心底是这般想, 但是,李欢表面上,却是十足恭敬的, 他把画像接了过来, 似是什么珍重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放上了,通风透气的二楼阁楼, 岩濯得空环视了一眼,周遭的布置, 还有酒水准备之类的,戏台上,所唱戏曲, 都是极其符合他,如今的“喜好”的。 事实上, 除了纨绔公子那副风流做派,常入烟花之地,寻花问柳这一点,他是没碰的, 昔日里,他所在京城里,看不惯的纨绔世子子弟的玩意,他全部学了一个去, 他手上练武时,所磨的茧子,早已没得差不多了, 残废三年来,兵书倒是偶尔也看,但除了看兵书以外, 闲余的大多数时间,更多是打发, 在各种,能让人烂尽的事情上打发, 如今他对赌技,喝醉,还有听曲,逛花楼这些, 倒是比京城的纨绔,更胜一筹了… 这些年,当废人当习惯了,他真想直接烂死在宣城, 就当先前京城里,那个一腔热血,意气风发的公子,永远死在了战场上… 他真是这般想的, 许是,岩氏也看出他想死,故而,每日给他找事做, 看着两鬓稍白的岩氏,还有她每每担忧她的面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自知没能尽到孝,直接死去, 倒也,对不住在世的父母,的养育之恩… 故而一直苟延残踹,想死又不敢死… 如今,岩氏迫不及待地给他寻一个妻, 大抵是,想要牵制住他,改变他… 抑或是,看他废了,想要让那个白痴,给岩府传宗接代, 岩濯抿了抿唇,想起了那日在书房的契约,心底闪过一抹不悦, 这是,把他当种马了?! 不,他不能接受… “见过岩公子!” 面前站着的女子,面容羞涩,一袭翠色罗裙身姿, 面存桃李,举止若清风, 温润的性子,倒是与那日,他在良缘堂看起来不一。 只是,再怎么掩盖,岩濯还是能一眼,看穿李欢颜的品性, 她身上所带着嚣张跋扈,与虚伪姿态, 倒是和除了‘她’以外的京城女子一般, 惹人生厌… 女子每每见他,都作一副羞涩,姿态忸怩状, 他是知道,李欢颜喜欢他的, 但是, 他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是觉得厌恶的程度, 也幸在,岩氏没有选这般的女子,给他当妻 也不怪他宁愿娶那个白痴,也… 脑中忽然闪过某倒身影,接着是女子娇软的身子, 岩濯怔了一瞬,眸色稍凝, 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他想她做什么?! 李欢颜见岩濯饮下了自己递上的酒,心底闪过一抹欣喜。 “那日,在良缘堂是小女子不对, 小女子在这里,给岩公子道歉了…” 李欢颜面上,闪过一抹歉意,一副真诚模样, 岩濯点了点头,他也没小气到,要跟一个女子计较的地步, 再者,事实上,她应该道歉的对象,应该是朱洙, 薄唇轻启,“无碍。” 李欢颜心底,莫名多了一抹得意, 她就知道,那个白痴,在岩濯面前没什么地位, 展露了笑颜,李欢颜用一个最勾人的眼神,看向岩濯, “听闻公子擅写词调,不知道小女子能否这个荣幸,能得公子佳作?” 她可是去京城,打探过了, 当年意气风发的岩濯,时常约好友,填词做赋, 而她这两年,苦练相关的技艺, 如今,已有所成就,连着从京城下来的先生, 都夸赞,她所作诗词精美,在京城也属上乘。 岩濯刚要开口拒绝, 李欢是听到了事情的原委的,也不想自家便宜妹妹伤心,虐待下人。 他从阁楼下来,连忙开口, “不行,岩公子是为兄请来的, 自当,先陪为兄,喝上几壶酒水。” 李欢颜怔了一瞬,一改往日地不依不饶, 得体道,“希望哥哥和公子尽兴。” 小厮从门口赶来, “公子,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岩府少夫人的姑娘, 说要进来,找岩公子。” 岩濯面上,漫上了一层冷意,抿了抿唇, 李欢不动声色地看了岩濯一眼,也没看出一个什么, “岩兄,这” 岩濯淡淡道,“不用管她。” 不用管? 这是几个意思,是让她进来, 还是,不让她进来呢? 李欢是愈发捉摸不透,岩濯的性子了, 还未等李欢想明白, 那边,李欢颜已经自动请缨, “哥哥,你就陪岩公子去玩, 少夫人那边,小妹来安排。” 李欢颜眸色闪烁,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倒是没想到,她自己竟送上门来了, 看着岩濯丝毫不在乎,新婚妻子的模样, 李欢颜是知道的, 昨夜,江蓉就派丫鬟告知了她,她的计划, 如今,眼见着岩濯是冷着脸,带着气过来的… 李欢颜的胆子,不禁大了一些, 她叫来金银花两姐妹,打算小惩一番朱洙。 第32章 落水了!少夫人落水了! 朱洙今日着了一身,烟紫色云丝长裙, 一头墨发分作了两个小髻,精致地扎在脑后, 发间插着的,是珍珠牡丹花簪子,还有流苏步摇, 正随着女子的举动,缓缓摆动,眼前的女子,美得胜似是一幅精美的画卷, 怔了一瞬, 李欢颜知道朱洙生得好看, 可没想到,打扮起来竟好看成这般, 她看上去,甚至,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小姐, 还要像小姐… 李欢颜咬了咬牙,见门口那两个一脸仰慕,冲着朱洙笑得欢快的小厮, 气不打一处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 黄金花和黄银花,自从知道自己在良缘堂,骂的是岩府的少夫人后, 内心忐忑了几天,见岩府没来找她们麻烦, 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又不敢,忤逆李欢颜, 所以,还是跟着过来了。 如今,见着朱洙来了,眼神是闪躲的, 李欢颜也没想着,来硬的, 毕竟,朱洙的身份,就摆在了那里, 若是,做得太过的话,不定会连累李府 思及此,李欢颜面上,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意, “你想找岩公子是。”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是还记得,李欢颜推她的, 所以, 她并不想靠近李欢颜,见李欢颜朝她走近, 朱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李欢颜尴尬地笑了几声, “我带你去找岩公子,好不好?” “好。” 李欢颜嘴上说着,要带朱洙去找岩濯, 可实际上,李欢颜尽带着朱洙绕弯路, 这不,在两朵花惊诧的眸光中, 李欢颜把朱洙带到了,距离东院最远的西院, 西院有一片大池塘,名叫绽莲湖, 此刻,正值初夏, 湖面上,已经绽开了几朵粉白色的荷花, 翠绿的叶子,铺在湖面,依稀可以看到湖中, 莲叶掩盖下,几尾橙红相交的鲤鱼。 彼时,李欢颜招呼着朱洙,坐在了亭中, 朱洙四周望了望,也没见着岩濯的身影,面容失落, 李欢颜笑着给朱洙倒下一杯茶, 实际上,那茶中是掺杂了酒水的, 亭中三面环湖, 李欢颜要的,就是朱洙在众宾客面前,出尽洋相…… 好报当日侮辱之仇, 如今,眼前的朱洙是被误会,弄湿了岩濯的心上人画像的, 再落水,无非就是更加遭岩濯讨厌了… 到那时 “岩濯呢?” “不要着急,岩公子马上就过来了。” 看着李欢颜推过来的茶,朱洙直接拒绝, “朱洙不喜欢喝茶。” 闻言,亭中另外三人,面上神情稍动, 两朵花也没见过,能直截了当,拒绝主家茶水的客人, 一般来说, 就算是不喜欢喝茶,主家敬的茶,也是要礼貌喝上一点的。 李欢颜翻了一个白眼,气恼地把自己倒下的茶,一饮而尽, 果真是个没有规矩,没有见识的乡野村妇, 连一般的礼仪都不懂。 李欢颜保持着面上的笑意,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下人去取。” “朱洙可以不吃东西吗?” 朱洙只想,快些找到岩濯, 然后,和岩濯回去一起生孩子。 是的,见不到岩濯,就完不成任务, 完不成任务,就会变回真身, 见不到岩濯,她连糕点都没心情吃…… 李欢颜捏紧了帕子,面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生硬, “厨房里有莲花糕,桂花糕,芙蓉糕,天香糕……” 可是,这些糕点,听着都好好吃呀, 抿了抿唇,“朱洙都想要,可以吗?” 撑不死你这头猪! 眸底恼意一闪而过,“可以,当然可以。” 扫了朱洙身后的丫鬟花一眼,她可不能,让这个丫鬟坏了她的事, 李欢颜开口道, “朱洙,我这边端糕点的丫鬟不够,你可不可以,让你的丫鬟帮帮忙?” 朱洙看向花,“你想去帮忙吗?” 花怔了一瞬,哪里有主子叫下人做事, 还要询问,下人意见的,她怎么会遇上,那么好的主子呀! 李欢颜面容惋惜, “糕点要刚出锅的才好吃,不够人手,就只能多端几次, 那你就不能,尝到最美味的糕点了…” 花:去,必须去! 朱洙看着坐在李欢颜身旁的两朵花,默了默, 一脸认真, “她们不是你的丫鬟吗? 怎么不跟着去端糕点?” 两花相视一眼,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她们相较于朱洙和李欢颜,确实,更像是丫鬟…… 李欢颜开口解释, “不是,她们不是我的丫鬟。” “哎呀! 那里有一条很大的鱼,快来看呀!” 李欢颜叫了一声,一旁的黄金花和黄银花,很配合地过去看, “落水了!少夫人落水了!” 小厮急匆匆地,跑到李欢面前, 李欢心跳慢了一拍, “哪个少夫人?” “是岩府少夫人。” 岩濯放手中的酒杯,眸色稍变, 还真是个白痴,尽给他惹麻烦。 李欢面色有些发白,连着一路上去西院心, 还是怦怦直跳,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几人匆匆赶到西院,一眼便瞥见了,湖中的翠色, 还有两点黄色, 李欢心脏咯噔地跳了一下,忙吩咐一旁的小厮, “快!快去找些会水的过来。” “府上没有人会水呀!” 第33章 剩下的,淹死算了... 李欢气极,“快去找木棒,找木棒过来!” 李欢见着湖面上,那两只越挥舞,越没有气力的手, 又瞥了一旁的岩濯一眼, 不行,他不能让朱洙,在李府出点什么事。 李欢一跃入水,一旁的小厮看傻了眼, “公子,公子你不会水呀!” “快!快救公子!” 李欢呛了几口水, “不用管本公子,先去救少夫人!快呀!” 岩濯扫了湖中的女子一眼,看向一旁的小厮, 面色异常平静, “先救你们公子,剩下的,淹死算了” ! 声音冷若寒冰,森森冒着冷意… 小厮怔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过头,正好撞见了,岩濯那不容置疑的眸光, 心底不禁漫上了一层冷意, 自家夫人,落水快死了,还不慌不忙,让人去救别人…… 这岩公子,心肠果然歹毒… 小厮手上的木棒,被撞了一下, 眸光慌忙落入水中, 再一看,自家公子已经学会游泳了, 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踉踉跄跄”地往湖面上,那一点翠色游去, “夫君!” 朱洙欣喜地,从岸边小道跑出, 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面容欣喜, 岩濯不意外地扫了朱洙一眼,“去哪儿了?” 朱洙老实道,“去找糕点吃了。” 岩濯怔了一瞬,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 竟,一时忘了,自己还生着气了。 “夫君,对不起, 昨夜,朱洙惹你生气了。” 朱洙在心底暗暗发誓,她日后,绝对不捡地上的画像了, 再捡的话,她是狗不是猪… 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眼中又带着几抹委屈的女子, 岩濯心底闪过一抹异样, 其实,她不该道歉的, 因为,那件事情不是她做的。 真是个白痴… “下不为例。” 朱洙点了点头,“不会有下次了。” 朱洙咽下一口糕点,看着被淹得, 奄奄一息的李欢颜,被人顶上了岸。 花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好看见了岩濯,似是遇见了救星, “公子,少夫人她…少夫人她落水了! 快去救少夫人!” 天知道,厨房离西院那么远, 她刚从厨房,端着糕点出来,就听见少夫人落水的消息,一路急急忙忙跑来, “花,朱洙没落水。” 花抬眼朝声源看去,愣了片刻, “少夫人,您您没落水?” “没有呀。” “那…落水的又是谁?” 花朝湖面上看去,只见李家小姐,还有另外两位小姐, 正被下人,从湖面上打捞了起来, 三人发髻半歪,衣裙淌水,狼狈不堪… 再一看, 自家少夫人,漂漂亮亮,神清气爽, 花禁不住开口,“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洙想了想,开口道, “她们说湖中有鱼,要去看, 朱洙也过去看,只弯腰扑了一个蝴蝶,她们就都下水去玩了, 朱洙问她们好不好玩,她们还不回答朱洙, 朱洙又不想弄湿裙子,所以,就没下去玩……” “……” 另一边, 李欢颜面色苍白,被丫鬟拍了背, 一下子从嘴里,吐出了好些水, 稍稍恢复了些意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一旁的丫鬟,惊喜地叫出了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李欢咳了几声, “公子也醒了!”一旁的小厮也叫了起来。 事实上, 李欢压根没晕过去,就是湖里的水太咸了,咸得他眼睛疼, 看了一眼,恢复了意识的李欢颜, 李欢心底闪过一抹诧异,自己下水救的岩府少夫人, 怎会,变成了自家便宜妹妹李欢颜?! 李欢是知道李欢颜喜欢岩濯的, 也知道,李欢颜想要报复朱洙,让她那日在良缘堂受下的侮辱, 一开始, 见李欢颜那么爽快地,去安顿朱洙, 他心决不妙,让小厮一看,果真落了水, 只不过… 李欢扫了身旁的小厮一眼,“你眼珠子,没擦干净?” 这都能把落水的李欢颜,看成朱洙, 心底生起一抹诧异,李欢颜是从来没吃过亏的… 李欢看向李欢颜,“小妹,到底怎么回事?” 彼时,李欢颜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瞪着趴在地板上, 似死狗一般,猛吐水的金银二花, 咬了咬牙齿,真是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明明让身材丰韵的黄金花,推朱洙落水的, 结果,没把朱洙推下去不仅,倒是把自己推下去了, 一旁的银花救金花心切,一把拽住了金花的手, 这还不是最让她生气,偏偏银花,还要伸手扯了她一把, 这才让三人都落了水 第34章 朱洙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越想越气,李欢颜索性阖上了眼眸, 一旁的丫鬟大喊, “小姐又晕过去了,小姐又晕过去了!” “闭嘴!” 李欢颜瞪着眼睛,一巴掌扇在了,那丫鬟脸上。 李欢见李欢颜不回话,索性直接问一旁的金银二花,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花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少夫人!” 方才说朱洙落水的小厮,见到朱洙惊叫了一声。 一众人把视线移了过去, 李欢问不出原委,正憋着气,刚要开口骂人 一眼就看到了朱洙,擦了擦面上的水, 笑了笑, “朱洙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欢又看了一脸淡定的岩濯一眼, 还说,岩濯怎么知道,自家夫人落水了不着急, 敢情, 人家一早就知道,落水的不是自己夫人… 李欢颜咬了咬牙,看着朱洙干净漂亮的模样, 又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捏紧了手指,眸光碰上一旁的岩濯,李欢颜当即垂了眸。 该死,那头死猪,竟害她以这般狼狈的面貌,面对岩濯。 “朱洙姑娘,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朱洙点了点头, “知道的,朱洙就扑了一个蝴蝶, 她们几人就下水玩了,朱洙问她们好不好玩,她们还不回答朱洙。” 说着,朱洙面容略显委屈, 李欢颜怒斥一声,“你还好意思说…” 岂有此理,还说她们不回答她? 明明是被水呛了,她们喊那么大声救命, 那头蠢猪,竟站在岸边,说自己肚子饿了,要去吃糕点, 要不是路过的小厮,见到了她们, 估计,她们三人就交代在这里了。 下一秒, 触碰到岩濯阴冷的视线,李欢颜识趣地,闭上了嘴, 李欢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妹妹,李欢颜是个什么货色的, 这会儿, 岩濯还没消气,别又不小心把人惹毛了, “小妹落水撞了头,撞不太清醒,所以净说胡话。” 李欢说完,看向一旁的丫鬟, “扶小姐下去,让郎中瞧瞧脑子去。” 岩濯让李欢去阁楼上拿画像, “岩兄,你这是要走了?” “嗯” 李欢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他看到了一群男子,时不时落在朱洙身上的视线, 还有岩濯愈发,发沉的脸, 这才知道,岩濯是怕有人,惦记朱洙, 也是,那么漂亮一个媳妇,别说别人惦记了, 他也惦记着,只是他只在心里想想, 他在行动上,是一点也不敢动, 那些人还敢这般肆无忌惮,无非就是有眼不识泰山, 还不知道,朱洙是岩府的少夫人 朱洙去桌子上拿了点心,恰好一旁坐着一个醉汉, 一抬眼见到朱洙,醉汉怔了一瞬, 一把捉住了朱洙的手,“姑娘,你会喝酒吗?” 朱洙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不会的。” 朱洙刚要走,那人又伸手,拦住了朱洙的去路, “陪哥哥喝一杯酒再走…” 朱洙看着那醉汉,“陪你喝一杯酒,就可以走了?” 那醉汉笑呵呵道,“自然。” 朱洙拿起酒杯,刚要饮下, 一只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夺过了朱洙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地板上, “朱洙,日后别什么人,给的脏东西都喝。” 说罢,岩濯拉着朱洙的手要走, 那人喝得醉醺醺的,也没看清眼前的人, 忙叫一旁的小厮,上前围住了两人, “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个残废呀。” 那醉汉走近,眸光落在了岩濯的轮椅上, “呦呵,看着还挺贵…” 朱洙把点心,全部塞进了嘴里,“你快放开我夫君!” “夫君?” 那醉酒男一手,搭在了岩濯肩膀上, “你个残废,艳福不浅呀!” “若是,把这小娘子,给我玩几日, 我就放过你如何?” “找死” “你说什么?!”醉酒男一拳砸下, 还未碰到岩濯的面,就被岩濯捉住了手腕, 醉酒男眸底,闪过一抹惊诧,一个残废的力气竟有那么大! “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岩濯声音冷淡,“没兴趣。” 岩濯冷眸,手上稍稍用力, 醉酒男只觉自己的手腕,是被马车碾过,巨石砸过, 疼得脸色一阵发白,额间冷汗蹭蹭直冒。 “快上呀!还愣着做什么!” 醉汉怒斥一旁站着的小厮, 小厮反应过来,当即要上前,擒制住岩濯, 岩濯一把推开了那醉汉,从袖口飞出了几块石子, 正好,砸在了两个小厮膝盖处, 那边, 醉汉是彻底酒醒了,看着趴在地板上的小厮,怔了一瞬, 立马爬起了身子,瞪了岩濯一眼, “你会后悔的!” 看着三人狼狈离去的身影, 朱洙放下了手上搬过来的花瓶,快步跑了过去, “夫君,你没事吗?” “没有。” “日后未经我允许,不要喝别人给的东西。” “糕点呢?” 想起那日, 朱洙差点被李欢几碟糕点,骗得改嫁, 岩濯面色愈黑, “不准吃!” “好…” 李欢刚把画拿下来,就看到了一脸墨色,正盯着自己看的岩濯, 差点一个趔趄,从梯子上落了下去。 面上带笑,“岩兄,您的画。” 岩濯接过,扫了画上那道淡淡的水渍,也没说什么。 收起画像,忽然又不是很想回去了, 大白天他回去做什么? 岩濯看着朱洙开口,“你来找我做什么?” 朱洙语气真诚,“朱洙是来找夫君道歉的” 岩濯点了点头,认真道, “那现在,歉已经道完了,你可以走了…” “不是,”朱洙继续开口,“道完歉,朱洙还有事情,要和夫君做的。” 岩濯又问,“什么事情?” 朱洙拽着岩濯的手,“朱洙要给夫君,生孩子…” “………” 岩濯面色稍变,一把甩开了朱洙的手, “你脑子就不能,想些其他的?本公子不回去。” 李欢怔了怔, “岩兄,我可以跟着回去吗?” 岩濯凉凉扫了李欢一眼,“滚!” 岩濯看着李欢,忽然也没有继续想要,留在李府的感觉了。 还未想好去哪, 忽然,脸上被人浅浅地吻了一下, 岩濯心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朱洙面上带笑,一脸得意,“夫君,可以跟朱洙回去了吗?” “不知羞耻!” 第35章 你就那么想给我生孩子?嗯? 岩濯记得他上次, 就是被吻了一下后,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回去了, 为此,他还后悔了好一阵子。 这次,他是怎么也不会,跟着朱洙回去了。 “夫君你跟朱洙回去吗?” “不回!” 朱洙眸光落在了,岩濯的右手上, “夫君,你受伤了” 岩濯顺着朱洙的视线看去, 只见,食指上有一道口子,不算深, 但是,也出了血, 先前还不觉得疼,如今,被说出来了, 他倒是觉得疼了, 应该是,先前拿石子伤到的… 见到女子要伸过来的手,岩濯下意识收回, 淡淡道,“无碍。” 看着朱洙有些失落的样子,岩濯示意朱洙,低一下头, 接着, 从袖口掏出了,那日朱洙不见的白玉芙蓉镂空簪,簪在了朱洙发上。 朱洙伸手碰了一下,面容惊喜, “夫君,你怎么找到它的?” 她回府发现簪子不见后,可是把整个房间都找遍了,都没找到, “夫君,你一定费了好大的劲。” 费劲么? 是费了一点… “下次别那么蠢了,掉哪了都不知道…” 二人回去,刚好赶上了岩府的午膳, 今日中午,岩磊出去谈生意, 岩氏咳嗽了两声,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甜酒打翻了, 沾湿了岩濯的衣摆, 岩氏面容着急,看向一旁的丫鬟, “这酒沾上皮肤可不好,快,快用帕子给公子擦干净。” 岩濯扫了一眼,“不必了,我待会去洗个澡,换一身。” “也好,”岩氏招呼一旁的小厮,“快,快去给公子准备洗澡水。” “是!” 岩氏把手放到了朱洙手上, “好朱洙,明日,娘亲让人给你做糕点,犒劳犒劳你。” 朱洙一听到糕点,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谢谢娘亲。” 岩氏笑着咳嗽了两声,喝了一点水,说是感染了风寒, 所以,坐了一会儿,岩氏就回屋里歇着了。 朱洙回屋里午睡的时候,岩氏还给二人送了“安神茶”过来。 丫鬟端进来的时候,岩濯正在泡澡, 朱洙觉得茶的味道不错,就一下子喝了两杯。 岩濯泡完澡后,是打算去书房,修补画像的。 事情已经让底下的小厮去查了, 不多时,便会有结果出来。 画像放得隐蔽,一般不是熟悉他书房的人, 哪能,精准地找到画像,而不弄乱书房里的东西? 其实, 他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岩氏那边估计不好办。 不过,敢动他的东西,不好办他也得办 扫了食指上的伤口一眼, 一对三还是有些吃力的,这次遇上的是酒囊饭袋, 不定,下次遇上的,就是别的了… 朱洙捧着茶杯,从屏风后钻了出来,面色红润,“夫君” “出去!” 朱洙不听话地往前走,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岩濯, 她直接走到了浴缸前, 语调有些软,似是恳求一般, “朱洙身子有些热,也想泡澡的…” 说罢,朱洙伸手,要解自己身上的琵琶扣, 岩濯咬了咬牙, “你是不是忘了,成婚前,你答应过本公子什么了?” “答应什么?” 朱洙面上染着几分醉意,看着岩濯笑了笑, 接着把外衣扔在了一旁,手指往束腰摸去。 岩濯的手指捏着浴缸边,“又未经本公子同意,喝东西了?” 朱洙道, “安神茶,是娘亲送来的安神茶…” 眸光落在女子,绯红如霞的面上, 这指定不是什么,正经安神茶, 他就知道,他又落了自己亲娘的套…… 该死的! 朱洙顶着一张绯红色的脸,一脚踩进了浴缸, 岩濯扫了门口一眼,又看了看朱洙,差不多赤裸的身子, 眼下,也不能喊小厮,或者丫鬟进来…… 朱洙捧着岩濯的脸,对着岩濯的唇,一下子吻了下去, 岩濯怔了一瞬,安神茶里,竟还有甜酒的香味… 所以,这不听话的原因, …是醉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嘴巴嘴巴,笨拙地啃来啃去, 岩濯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把右手按在了女子的后脑上,顺利撬开了女子的唇齿, 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他反应了过来, 刚要把人推开,女子环在他腰间的手,却是愈发的紧了, 手指下意识,放上了女子腰间的软肉, 他咬了一下朱洙圆润的耳垂,声音染上了几分哑意, “你就那么想,给我生孩子? 嗯?” “想的,朱洙想给岩濯生孩子…” 几日后, 朱洙回朱家,打算把朱母和朱父,接去岩氏安排好的屋子住。 朱母好一番口舌,朱父才愿意搬去岩府, “真的不麻烦岩府吗?” 朱母也是担心过这个问题的, 但是,岩氏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情, 若是, 让朱洙隔三岔五,赶着回娘家一趟看她们, 时常要让嫁出去的小女儿担心,确实也不好 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 二老已不再年轻,田里的活,干得本就有些吃力, 如今,朱父的腿受伤了,更是不怎么干得了。 说来惭愧, 自己生养了那么多,亲生女儿还有儿子,没一个能在身边孝顺她们的, 唯有, 她们捡到的朱洙,是真心实意,待他们好的… 朱兰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下来了,跟在朱兰身后的人是尚华, 彼时, 尚华的脸上,已经缠上了几圈纱布, 那染了血的纱布,几乎把他的整张脸,包了起来。 与之前相比, 尚华的脸现在看着,大上了不止一圈。 已经快进到近水村的村口了,尚华站定了步子, 心底一阵踌躇,大腿是止不住的发着抖。 朱兰回过头看尚华,“怎么不走了?” 尚华缩到了一旁的角落,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没有说话, 因为,尚华的嘴唇皮子,肿得似是两根大香肠, 一说话就疼,不说话也疼… 朱兰扫了尚华一眼,喝道, “你个天阉的王八蛋,就敢欺负我朱兰一个, 如今,被人打成这般,也不敢去说理?!” 尚华咽下一口口水,他哪里敢,去找岩濯说理? 本以为, 自己捡了那根簪子,就能还完赌债,一辈子衣食无忧, 哪成想, 刚进到黑市门口,准备变卖簪子,就被岩濯身边的小厮堵了, 还不由分说地,直接抢走了簪子,暴打了他一顿… 他跑去报官, 不料官府的大老爷都没见着,人家就说他,是来闹事, 结果,又让人打了他一顿 伸长脖子,往近水村看了一眼,尚华的心脏, 跳快了一些,面容惶恐,往后退了一步, “算了,朱兰,我们回去…” “回去?” 朱兰回过头, “不是你在家里说,要来报仇的吗? 还有要讨回公道的吗? 这会儿,来到近水村,却又不敢进去了?” 尚华有些为难,嘴唇艰难, “我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你竟当真了?” 是呀,他就是那么一说,想要立立威, 他也没想到朱兰,竟真的把他扯过来了… 第36章 还有人给你写信? 朱兰斥了一声,“你个懦夫!” 尚华瞪了她一眼,上前一把扯住了朱兰的头发, “老子给你脸了?!这几日没发威,你还真当我病猫了?” 朱兰的头本来就没完全好, 如今,被尚华一扯更是宛若千针入骨,疼得她泪水涟涟。 “回去!” 尚华松开了朱兰的头发,转身往后走了几步,见朱兰没跟上, 回头一看,朱兰已经往近水村走了。 尚华怔了一瞬,又快步追了上去, 刚要开口,朱兰就一巴掌扇在了尚华的脸上, “你心虚不敢回朱家,我还不敢了? 那可是我娘家!” 尚华猝不及防,被朱兰扇了一巴掌, 脑子一阵嗡嗡作响,他有些恼怒地,看着朱兰, “你…你…” 嫁给他尚华那么久,朱兰每次被他打得要死, 也从不敢,还手打他, 如今,竟然敢打他了, 尚华怔了一瞬,有些陌生地, 看着朱兰的同时,心底又闪过一抹气恼, 朱兰哼了一声, “怎么样?那么多年就你可以打我, 我不可以打你了?” 这些年,她的伤心早已攒够了, 若不是,因为孩子,她早就和尚华分开了, 如今, 见着朱家过得越来越好,朱家父母又要去岩府里住, 朱家的福气,可都还在后头呢, 同是朱家的女儿,她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怎么说,她也是朱母亲生女儿,是朱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上朱母面前求求,哭哭,她还真不相信, 朱母会放任,她过苦日子而不管。 朱兰瞪着尚华,“有本事,你休了我呀!” 尚华被堵了一口,一口气差点下不去, 气得她手指,都在发抖, 忽地,尚华笑了出来, “好呀,朱兰,你是早就想着和我,和离了是不是? 想着离开我,你就能攀上朱家,过上好日子了,是不是?” 朱兰脸色稍变, 尚华恼怒放狠话, “想和我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 “母亲!母亲!” 朱兰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往朱家跑。 朱兰见到朱洙站在门口,也没继续哭了, “母亲呢?” 还未等朱洙开口,朱兰就急不可耐地,要推开朱洙, 但是, 她推不动,朱洙站得很稳, “走开!” 朱洙听话的走开,朱兰一下子跑进了屋子, 哇哇大哭的同时,还在屋子内,找寻朱母的身影。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看向门口的朱洙,朱兰也不哭了,当即质问, “母亲呢?” “去岩府了。” 朱兰瞪了朱洙一眼, “你头蠢猪,也不早说!” 见到朱兰还要伸手推自己,朱洙往旁边一躲, 朱兰整个人,摔在了地板上。 见朱兰走了,朱洙这才让二老,从柴堆里出来。 朱洙今日回来接她们,老两口是料到了朱兰会上门的, 所以, 远远听到了朱兰的声音,就开始躲着朱兰。 朱母摸了摸朱洙的头,心底一阵感慨。 一个送信件的小伙跑过,“朱老爹,有你的来信。” 朱父怔了一瞬,还是确认了消息, 接过了来信,老两口都是不认识字的,也不知道谁会给他们写信。 村里唯一会认字的先生,这段时间,也刚好不在, 于是,那封信随着朱洙,回到了岩府。 朱父朱母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那一田的麦子, 所以,跟朱洙说等麦子熟了,他们再去岩府住。 朱洙拿着手里的信,走进了书房去找岩濯。 “夫君,朱洙不识字,你帮朱洙看着这封信。” 岩濯头也没抬,“还有人给你写信?” 眸光落在朱洙手上的信封上,神色稍顿, 这种信封,他以前在北疆,见得可不少。 疑惑道,“你在北疆有认识的人?” 朱洙摇了摇头,“不知道” “………” 岩濯伸手接过信,看完信上的内容, 看着朱洙冷笑了一声, “朱洙,你在北疆的未婚夫,不日就要回宣城娶你了。” “朱洙又有未婚夫了?” 岩濯捏了一下朱洙的脸,莫名不悦, “嫁二夫可是要被捉去衙门,关起来的。” 默了默,岩濯又补充道,“里边没有糕点吃,也没有冰糖葫芦…” 见眼前的女子,面容稍变, 岩濯的心,才好受了一些,继续道, “说,还想不想嫁了?” 朱洙惊恐地摇了摇头,“不嫁了,朱洙要岩濯一个夫君就够了…” 又揉了揉朱洙的脑袋,岩濯淡淡道,“倒算你聪明。” 在画像上,落下最后一笔, 岩濯拿着信件,去找了岩氏, 见到面容苍老,又紧张的朱父朱母, 岩氏把肚子里的气,咽了下去, 听了岩氏说的话,朱父朱母怔了一瞬,面容有所松动, 朱父在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 那孩子还活着就好,那么好的一个人,死了确实也可惜… 只是,松下一口气的同时, 朱父看着岩氏,心底又有些犯难, 朱洙已经嫁入了岩府,当了岩家媳,那还怎么嫁给夏阳? 这也是岩氏找朱父朱母二老,前来的目的, 商讨一番过后,三人决定等夏阳回来,给他再寻一个媳妇,作为补偿, 岩氏表示愿意出彩礼,让夏阳娶妻, 如此这般,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三日后, 岩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被打得面容发肿的江蓉,面露难色。 她是如何也不敢相信,江蓉竟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破坏朱洙和岩濯的感情, 岩氏一方面是生气的, 一方面,又有些心疼。 在极具复杂的情绪交织下, 岩氏喝下一口茶,缓缓看向江蓉, “好了,别哭了” 江蓉擦了擦眼泪,“岩姨,我知道错了…” 岩氏继续开口,“你能保证,日后都不做这样的事情吗?” 江蓉沉默了一瞬, 岩氏眸色微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平日乖巧懂事的江蓉,心思竟歹毒到如此地步。 上次就是有一个小厮,碰了那副画像,被岩濯砸破了脑袋,赶出府去。 若不是,岩濯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定岩濯就气得下狠手, 或者,做出一些,对朱洙不利的事情来, 若是,朱洙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受了伤, 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江蓉的。 江蓉捏紧了手指,抬眸道,“我保证。” 岩氏楞了一瞬,看着江蓉潜心改过的模样, 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岩江两家交好, 她也是不想,真的撕破了脸皮。 摆摆手,岩氏示意江蓉下去。 岩濯从一旁的屏风出来, 岩氏看向岩濯,面容有些犹豫, “江蓉保证了,这件事情,就这般算了。” 这件事情,是有些对不住朱洙的,但是…… 岩濯默了默,不置可否。 “迟些给我寻一个郎中,我想治腿了。” “什么?!” 岩氏心底闪过一抹惊喜, 这三年来, 她不是没给岩濯,找过郎中治疗, 可是,每次说请郎中,岩濯都是百般拒绝还发火,表现得极其排斥, 今儿个,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岩氏确认般,“你再说一遍?” 岩濯看了岩氏一眼,直接推着轮椅走了。 真是个臭脾气的,也不知,到底随了谁… 当天晚上, 岩氏就找来了,宣城最好的郎中, 又是针灸又是药浴,一番折腾下来, 岩濯也一个字,都也没喊疼。 朱洙趴在浴缸边,小心翼翼地,帮岩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浴缸内,沾了血色的热水, 朱洙蹙了蹙眉,“夫君,疼吗?” 岩濯睁开眼,朱洙抱着岩濯的胳膊,心疼道, ”那么多针,肯定疼死了…” 朱洙一边哭,一边抱着岩濯的胳膊,不放手, 岩濯怔了一瞬,腿上忽然有了点,蚂蚁啃食的感觉, 当年在北疆奋战,他直接徒手拔下胸口的箭,都不觉得疼, 如今,被几根针扎了,竟觉得疼了? 揉了一把朱洙的脑袋,“好了,别哭了…” 第37章 她会解毒 他最讨厌女人哭了,看了朱洙一眼, 他伸手,拭去了朱洙面上的热泪, 心底产生了一阵微妙的感觉,好似,也没有很讨厌…… 见朱洙出去, 王一提着一桶热水进来,看着浴缸内的岩濯, 王一面上多了一抹心疼, “公子,您为什么非得选这种,最遭罪的方式呢?” 当年, 自家公子在诏狱内,被打得半死不活,最后又被喂了毒药, 毒素沉积,一双腿就废了 又因为,三年来从未调理过, 所以, 毒素几近入骨,只能先放出毒素,才能有治好的可能, 逼出毒素的方法不少,自家公子,却是选择了最痛苦的一种, “这种方式快一些。” 看着那一池子血色,王一继续开口, “快是快,但是,不是很受罪吗?” “……” 王一思索片刻,觉得自家公子,指定是受到了刺激, 王一出去,刚好撞上了丫鬟花, 扯过花,王一开口, “那日去李府,公子可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刺激?” 王一点了点头,看着花那副模样, 王一直接让花,复述了那日,发生的全部事情, 王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花一眼, “你是说,有人骂公子是废物? 还出言侮辱少夫人?” 花点了点头, 那日,她也算,半个目击者, 她起初听到有人侮辱少夫人后,就去找自家公子, 自家公子过去,要拉着少夫人走, 那人还骂自家公子,是残废, 她记得,当时公子的脸,都黑了, 她看到那醉酒汉,是带了小厮的, 她知道自己一介弱女子,指定帮不上忙, 又害怕,公子和少夫人被欺负,就急着地去找人帮忙, 结果, 刚跑出几步,就见到了,趴在地板上的小厮, 还有那个一脸愤怒的醉汉。 “事情就是这样了…” 王一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王一当然不敢作死,把这件事情,放到岩濯面前讲, 当天晚上, 岩氏问岩濯和朱洙,感情进展的时候, 王一就把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全部说了出来, 岩氏又惊又喜, “你是说,岩濯是因为朱洙,才下定决心,想要治好腿的。” 先前,听了这些事情,岩氏指定是不相信, 如今想来, 倒是信了几分,朱洙进门没多久,岩濯确实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而且,都是往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岩氏笑了笑,吩咐一旁的下人, “去,给公子和少夫人,炖一些补品过去…” 丫鬟应下一声,刚要走,岩氏把人叫住, “记住,这次不放料…” 岩濯出了那么多血,晚上还得辛苦,她还是怕自家儿子吃不消的… 看着丫鬟端过来,奶白色还冒着热气的补汤,岩濯眸色变了变, 见朱洙拿着勺子要去舀,他开口阻止,“不准喝!” 见朱洙一脸的委屈巴巴,岩濯提醒道, “你还记得,成婚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朱洙缓缓点了点头,“朱洙要听夫君的话,” 岩濯又继续开口,“那日去李府,我还说了什么?” 朱洙想了想,开口道, “夫君说,不要喝别人给的脏东西…” 岩濯点了点头, 朱洙又道,“可是,娘亲不是别人…” 岩濯眸光下移,落到朱洙的小腹处, “你想疼的话,”岩濯勾唇笑了笑,接着道,“就喝…” 朱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肚, 是了,每次一喝,岩濯就会变样, 自己也会变样,还会痛…… 见朱洙推开了补汤,岩濯揉了揉朱洙的脑袋, “真听话。” “夫君,朱洙想认识字,你教教朱洙好不好?” 岩濯不解地看向朱洙,“你为何想识字?” “因为识字了,下次别人给朱洙写信了, 朱洙就不用,麻烦夫君了。” 岩濯合上一旁的书,“还有人,给你写信?” 朱洙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瑶姐姐曾经也想教她认字的, 但是,那时候,她并不想学,看到岩濯写的字,那么好看, 朱洙又想学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朱洙眸光闪烁,因为她要让岩濯,尽可能地留在府上, 他们说新婚夫妇多接触,就能快些生孩子。 朱洙想要和岩濯生孩子,所以,要待在一起, 她可以把岩濯留在书房内,教自己认字, 娘亲说,这样,她就能和岩濯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想到了生孩子的事情,朱洙捧着岩濯的脸,就轻轻吻了一下, 因为上次被亲破皮了,所以,朱洙离开得很快, 岩濯还没来得及推开,朱洙的唇,就已经离开了。 岩濯眸色动了动,看了朱洙一眼, 这几日, 朱洙几乎每日,都要亲他一遍,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慢慢习惯,他也就用了几天… 岩濯觉得自己生病了,还病得不轻… “你这是做什么?” 朱洙撑着脸,“生孩子” 岩濯笑了,“亲一下就能生孩子?” 朱洙疑惑反问,“难道不是吗?” 岩濯摇了摇头,朱洙继续道, “那亲两下?” 见朱洙要凑上来,岩濯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别闹” 朱洙有些不开心了,她抱着岩濯的胳膊,眸底闪过一抹委屈, “夫君难道不愿意,和朱洙生孩子?” 上下扫了朱洙一眼,揉了揉朱洙的脑袋,“等等,等长大一些…” 朱洙不情不愿道,“好…” 这几日, 岩濯都在府上泡药浴,清理毒素,还有放血, 在府上有些无聊,岩濯就答应了朱洙的请求,打算教朱洙识字, 他叫小厮去寻了一本三字经, 朱洙坐在他旁边,他把字抄到了宣纸上, 朱洙在旁边跟着念,念了一上午,朱洙已经认识六个字了, 郎中也快到时间,要给岩濯扎针放血, “你在这里,多念几遍。” 朱洙应了一声,见小厮推着岩濯要走, 朱洙怔了一瞬,站起身子,拦在了岩濯面前, “夫君,针扎放血太疼了, 朱洙也可以帮你解毒的,用朱洙的方法不疼的” 岩濯忽然忆起朱洙,上次说自己会仙法的事情, 又以为,朱洙在开玩笑, “别闹” 朱洙把小厮推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门口的树,因为上次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朱洙恭敬了一些, 但是, 如今朱洙竟把岩濯的腿当儿戏,还胡言乱语,说自己会解毒, 前院请来的郎中,可是,宣城最厉害的, 夫人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人请来府上的, 这少夫人不让郎中治疗,不是,耽误公子的病情, 又浪费了岩府的银子吗? 树伸手敲了几下门, “少夫人,别闹了,郎中在前院等着了。” “公子,您别和着少夫人,一起胡闹呀, 快些出来,郎中在前院等着了。” 树又敲了两下门, 岩濯对着门口的树,不耐道,“闭嘴!” 这几日, 朱洙感觉到了身体发生的变化,脑中那些不好学的法术, 如今,似是一下子全部开窍了, 她能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波动, 朱洙伸手施了一个法,书房内,袭来一阵淡淡的幽香, 接着,无数个泛着冷光的小仙蝶,从朱洙手上飞出, 岩濯怔了一瞬,看着那些蝴蝶,飞往自己的大腿, 岩濯面色动了动, “朱洙你…” “夫君,不要紧张,朱洙召唤出来的这些仙蝶, 可以帮夫君,吸收身体内的毒素,不会疼的……” 仙蝶… 岩濯看了朱洙一眼,眸光落在了腿上的仙蝶身上, 是能看到变化的,那些仙蝶,吸食了他腿上的毒素, 已经由银白色,缓缓变作了黑色…… 岩濯已经能缓缓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上的变化,从先前的沉重,变为了轻盈 第38章 种马是何物? 在树猛然推开门,的那一刻, 无数的银蝶,瞬间如纸帛般,被尽数撕裂, 随即,倏然消散于空中。 朱洙身子微颤,一股血腥之气,自胸腔上涌而上, 看着地板上的鲜血,还有朱洙苍白的脸, 岩濯下意识,上前去扶,朱洙往下倒的身子。 树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站在门口一时无措, 岩濯冷着声音,呵斥道, “谁叫你进来的!” “我…我…” 岩氏在前厅,听到了,朱洙吐血的消息, 也是第一时间,扯着郎中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岩氏稍稍蹙眉,看着朱洙,惨白如纸的面容, 眸底闪过一抹慌张,看向一旁的树, “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跪在地板上,身子微颤, 他不过就是,推个门进去催促, 谁知一进门,就见到,少夫人吐血,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郎中摸着朱洙的脉,稍稍蹙眉, 这脉象上看, 这姑娘的内脏,是受了重伤,似是被撕裂摧毁一般,已然一派死寂… 岩氏见郎中的表情,一言难尽,心底窜上了一阵焦急, “我的儿媳,到底如何了?!” 郎中怔了一瞬,凝着的眉头,宛若是打的一个个死结, 长叹了一口气,郎中也没打算说谎, “这姑娘内脏具损,命不久矣也。” 岩濯眸色稍凝,握着拳头的手指微紧。 彼时,岩氏正叉着腰,瞪着郎中, “闭嘴!你个死神棍! 我看你是老眼昏花,脑子不清醒, 倒开始,胡说八道了起来, 若是,再敢诅咒我的儿媳,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给我滚!” 郎中活了那么大一把年纪, 哪里,被这般骂过, 顿时面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岩夫人,这姑娘的脉象,已经静得,不似正常人了, 不管怎样,这一派的死气,也是活不长了的。” 不似一个正常人… 闻言,岩濯面上神情稍动, 若是, 以往有人这般说,他定然会以为, 那郎中是为自己的没本事,而找借口… “什么宣城最厉害的郎中,老娘看你,不过是徒有其表, 自己治不好,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还说我的儿媳,不是正常人,你正常!你正常!” 岩氏一把扯开了郎中,一只手,已经戳上了郎中的胸口, 岩氏继续彪悍骂道, “我看你祖宗十八辈,都不是正常人! 你最好,给老娘快些滚, 不然,老娘指不定气极,要做出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郎中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凶悍的女人, 一下子,被震住了气势, 拿起一旁的医药箱,刚要抬脚走, 岩濯就挡在了郎中身前, 岩氏一口气,还没换出来, 看向岩濯, “濯儿,你没听到,他是怎么说朱洙的吗? 他就是个徒有虚名,胡说八道的神棍儿。” 见岩濯不为所动,岩氏也安静了一会儿, 主要是,没眼看, 她的心,都飘到榻上的朱洙身上了。 “老先生,还请再给我,把把脉。” 对上了岩濯,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老郎中咽下一口口水, 手指搭在了,岩濯的脉上, 郎中面色狐疑,接着,是一副难以置信, “怎…怎会…” 岩濯语气询问,“如何?” “公子腿上的毒素,竟消了大半…” 以为是自己,把错了脉, 郎中颤抖着手,又把了几次, 可几次的结果下来,竟都是一样的。 “不,绝对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腿部毒素入髓, 最快,也得要个年,才能有这般效果,” 在郎中惊愕,似是看妖物的眼神中, 一旁榻上的朱洙,也醒了过来, 岩氏眸中一喜,语气中满是关切, “朱洙,你醒了! 可觉得,身子有何不适吗?” “没有的” 见被自己断言,命不久矣的姑娘 如今,醒来了不止,还能说话, 郎中眸底,是说不上来的震惊, 他赶忙上前,把上了朱洙的脉, 眸底稍惊, 怪,实在是太怪了… 郎中混沌,如死水般的眼眸,惊了一跳, 把了一辈子脉了, 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原先如枯草般,失去了生机的脉象, 如今,竟呈现了欣欣向荣之景。 身体内的损耗,也在不断修复这, 还是,以一种常人没有的速度, 这姑娘,实在是太怪了… “这姑娘,竟快痊愈了…” 岩氏已经不相信郎中了, 一下子,说朱洙快死, 一下子,又说朱洙快痊愈了, 怕不是花大价钱,找来了一个失心疯, 岩氏命身旁的嬷嬷,打发走郎中后, 又训斥了一顿,站在一旁,面容诧异的树, “这个就是你说的,宣城第一郎中?” 树眸底闪过一抹慌乱,看着被嬷嬷推出去,神神叨叨,精神不济, 像是有什么大病,的郎中后, 也觉得这一看,就不似宣城第一郎中, 可那郎中是,是江小姐,让他介绍给岩氏的, 想到江蓉,树直接认下了错, “是小的办事不周,还请夫人责罚…” 岩氏是个遇软则软,碰上硬的,就变得更硬的, 原先,憋了一肚子的火,看着树低眉顺眼,那么快就认了错, 忽然就泄了火力, 一时,岩氏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骂起。 岩氏平复了一下心情, “罚你一个月的月钱,认不认?” “小的认” 见岩濯垂眸,看着自己的大腿,岩氏以为,岩濯是伤心, “濯儿,别担心,为娘迟些, 再给你寻一个,厉害的郎中,” 岩氏还想继续开口,岩濯就以朱洙,需要修养身子为由, 把岩氏赶了出去。 彼时, 屋内又只余下了,朱洙和岩濯两人。 看着榻上,面色微微发白的女子,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朱洙抿了抿唇,这次,是真的元气大伤了, 朱洙想起哪些,破碎的小仙蝶,心底有些难受, 倒不是,仙蝶不可复生,而是恢复周期长, 可能,要等个一年半载, 尤其是在,她仙力不充沛的情况下, 朱洙轻咳了两下,忽然想起了对面的岩濯。 云瑶姐姐说过的,不能让凡人知道, 她会仙法的事情, 知道了,她的麻烦就大了。 眸光闪了闪,朱洙看向岩濯,看来得帮夫君,消除一下记忆了, 仅存的一点仙法,如今,也用来维系小仙蝶了, 朱洙如今能想到,消除记忆的方法,就只有两个了。 朱洙眨了眨眼睛, 自然是,哪个容易,用哪个了… “夫君”朱洙软软地,唤了一声, 岩濯已经到了床榻旁, 朱洙眸光浅浅,她也不是,没在人类面前,用过仙术, 那些人,什么惊讶的表情,都是有的, 甚至, 还有人,说她是妖怪的, 似岩濯这般平静的,朱洙倒是第一次见, 朱洙眨了眨眼睛,不禁好奇, “夫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朱洙的吗?” “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会死吗?” 二人的话,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 朱洙笑道,“不会,朱洙不会死的。” 岩濯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才开始,回答朱洙的问题, “没有想问的,但是,你可以说…” 朱洙笑了笑, “好的,朱洙有很多话,想要和夫君说的。 夫君把头低一低。” 朱洙伸手,一把按住了岩濯的后脑,微微下压, 唇一下子,就凑到了岩濯唇瓣上, 岩濯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朱洙的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的,全是岩濯的记忆片段, 朱洙要快些完成任务,她要把岩濯的记忆, 停放在, 最适宜自己,完成任务的阶段。 什么?! 朱洙放在岩濯,后脑的手掌微松,眸底闪过一抹惊诧, 种马?! 种马是何物? 生孩子是种马? …… 为什么人生孩子,不是种人呢? 不管了,她要生孩子,要尽快完成任务的 只要,能快些生孩子,夫君当种马,就种马好了。 第39章 公子,你可是,不满意轻云? 朱洙正想着,猛地被推了一把。 对上那双,不耐烦的眼眸,朱洙怔了一瞬, “夫君,你怎么了?” 朱洙刚要抱上去,岩濯直接避开,整理了一下服饰, 语气警告, “日后,没有本公子的命令,莫要碰本公子。” 种什么马, 他会去当种马,合着府邸上下的人,都把他当种马了, 这是,看他废了, 所以,已经想着培养他的,下一代了, 难道他的作用,就仅剩于,榨干他的 岩濯气得面色发白, 扫了一眼身旁,一脸委屈的女子, 岩濯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去。 朱洙看着岩濯,决绝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夫君不是要当种马,要和她生崽崽吗? 怎么走了 朱洙正要暗自伤神,还没开始伤, 整个人就躺在榻上,累得睡着了。 朱洙本以为, 自己要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如初的, 没成想,睡了一觉, 她整个人,就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拂云轩,二楼雅间, 岩濯饮下一壶酒,又接着去拿,另一壶酒, 老鸨和李欢两人,面面相觑, 李欢本来就因为,爱而不得,忧思难抑, 所以,才来拂云轩,借酒消愁, 本着,既然得不到,岩濯的女人, 就玩玩,岩濯得不到的女人的心思。 当然,给他李欢十个胆子, 他都是不敢,亵渎太平郡主,这尊大神的, 柳轻云在样貌上,确实与太平郡主, 有个几分相像,但也只是,局限于样貌上的几分相像,仅此而已 京城美女如云,明里暗里, 给风光霁月,才华横溢的,丞相府公子岩濯,暗送秋波的可不少, 在他面前晕倒,使劲丢帕子的也不少, 甚至, 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博得岩濯青睐的,也不在少数。 别说外貌了, 就是京城第一美人,想要嫁入丞相府,都被岩濯,直接拒绝过。 再说, 太平郡主,样貌不及,京城第一美人, 可岩濯,却对其,爱得死去活来, 凭借着,多年的交情, 李欢自然知道,岩濯绝不是那种, 只看表面的肤浅之辈,好色之徒 若不是如此,他李欢怎么敢,来拂云轩泄火? 再说,他来拂云轩, 无非,是想寻得,内心的平衡罢了。 只是不料, 他的手,刚揽上柳轻云的腰, 那边,岩濯就来了。 一开始,李欢还有些,慌张不安地以为, 是自己碰了岩濯的“女人”,这才遭了灾, 可是, 他见岩濯,似又不是,因为他来找柳轻云,而来的, 说实话, 岩濯那模样,更像是心底不顺,不自在, 或者,觉得自己受辱了 这些无暇顾及, 当然,岩濯心底那份,不顺与不自在, 是在来找他之前,就有了的。 既然, 源头不是出在,自己这里, 李欢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一些下来, “岩兄,你这是作何?” 看着那,近乎要人命的喝法, 李欢也害怕,岩濯把自己喝没了, 见岩濯气息阴沉,他自然是不敢,去抢岩濯手里的酒的, 不定,下一个被砸破脑袋的人,就是他了。 凉凉地摸了一下的脑袋, 李欢忽然忆起,岩濯不打女子,这个优点 柳轻云那边,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要过去的, 只是, 老鸨不允许,她如今被点了钟点, 如今,还是在李欢的时间内, 老鸨自然是不愿意,所到手白花花的银子,离开的 这下子, 收到了李欢的意思,柳轻云面露喜意地,走了上去, “公子,轻云给您倒酒, 你一个人,喝着多没意思呀” 李欢白了柳轻云一眼, 不是,她有病 他明明说的是,让她过去劝酒的, 这会儿,倒是反过来,给倒酒,献起殷勤来了, 那边, 岩濯的脸,因为喝了不少酒, 倒是,多了几抹红晕, 虽然,脸是红了, 但是,岩濯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他出来的本意,无非是,不愿意当种马, 实在是,他几次三番,因为一个白痴, 控制不住身体,显得,他太没见过世面了 事实上,也是没见过世面 他倒也不想,合了岩氏,和那个白痴的意, 当什么种马?! 他还真不相信,几次三番,还能着了岩氏的道 他偏要把那玩意,浪费在别的地方 想到这里,岩濯气愤地一手,搂过了柳轻云的腰, 把柳轻云,按在了自己怀里, 是第一次,用这个姿势,抱柳轻云,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排斥感, 但是,那些感觉,很快被酒意所遮掩, 借着酒色的衬托,倒更像是,多了一抹缱绻 柳轻云坐在,岩濯怀里窃喜, 岩濯会做这个举动,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眸底闪过一抹欣喜, 看来,这几日她的“作为”,是传到了岩濯的耳朵, 她的“作为”指的是, 平日里,只答应在包厢里服侍岩濯, 变为了,服侍每一个能掷得起千金,点名要她的人。 如今看来,自己用的方法,是奏效了, 不然, 岩濯也不会,一脸阴郁地进来, 还特地,选在了,她所在包厢的隔壁, 眉眼多了几抹笑意, 看来,自己在岩濯的心底, 还是,有位置的 妈妈说的,果然没错, 男人就是要吊着,想着法子,让他吃醋, 有竞争感,他才会好好珍惜女人 柳轻云掩唇低笑,大着胆子,把倒好的酒,递到岩濯嘴边, 岩濯一口饮下,眸色淡淡, 柳轻云把身子,贴在了岩濯身上,关切道, “公子,你可是不舒服? 可要去,以往那间厢房,歇歇?” 用手指在岩濯胸膛上,画了一个圈, 柳轻云继续道, “让小女子伺候你” 柳轻云的这一句伺候,让人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意味, 下意识都会以为,是那种稀松平常的伺候, 可是,搭配上柳轻云,暗含秋水的眼眸, 还有,眼尾那一抹,明晃晃的引诱, 倒是,显得不那么平常了, 这是一个试探… 就看看,岩濯上不上钩了, 岩濯如今来的,是喝酒的厢房, 这间屋子,除了有各色各样的酒水外,连张榻也没有, 自然是先前的厢房,好伺候一些。 就在柳轻云,满眸期待之时, “不必了。” 岩濯的语气,与往日无异, 但是, 下一句话,却是不禁让人吃了一惊, 他的语气轻佻,也不似说假, “去给本公子,寻一些女子过来,越多越好,” 说着,岩濯掏出了荷包,直接扔到了,面前的矮桌上, 老鸨先前还迷糊的, 这会儿,一听到银子砸在矮桌上碰撞,所发处的声音, 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管客人反不反常的? 她是老鸨,只要姑娘能赚到银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柳轻云怔了一瞬, 面色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岩濯拒绝她,倒不是,不能理解了, 因为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的, 只是,岩濯拒绝她就算了, 还要去叫,楼里的其他姑娘过来, 这难道不是,妥妥的羞辱她么? 语气多了几分委屈, “公子,你可是,不满意轻云?” 第40章 贫瘠之地,也能盛开出娇艳的玫瑰。 “不是,” 岩濯饮下,柳轻云递到嘴边的酒水, 扫了对面的李欢一眼,继续开口, “今日,本公子想要热闹,” 柳轻云扫了,对面形单影只的李欢一眼, 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公子果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李欢震惊的瞳孔,动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岩濯口中,那些楼里的其他姑娘, 其实,是给他寻的? 还越多越好… “岩兄,你对我可真好” 李欢说这句话的时候, 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不笑好, 一般情况下,岩濯对某个人,越是反常的好, 就代表着,这个人,就要遭殃了… “是这样的,岩兄, 小弟忽然想起了,府中一直伺候,我的丫鬟小翠, 今日要成婚了,小弟要去参加婚礼,就先…” 李欢话未说完, 老鸨就领着七八个,风格不一的娇俏女子走进, “岩公子,你看这些如何, 这些呀,都是拂云轩里,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呢。” 岩濯看向,坐在一旁,一副痴汉脸的李欢, 开口道, “怎么,这是不走了?” 李欢擦了擦口水,讨好道, “什么翠不翠的,陪岩兄,才是最重要的。” 岩濯也无二话, 一群莺莺燕燕,朝李欢走去, 李欢品着美人,所递过来的,一杯又一杯的酒水, 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压不下来,根本压不下来 姑娘们一心二用,一边给李欢倒酒, 视线却是,止不住地,想要落在岩濯身上, 倒不是,她们不想靠近岩濯,而是不敢 妈妈也在她们进来之前,告诫过她们, 若是, 没有岩公子的命令,最好不要靠近岩公子, 如今, 见头牌柳轻云,已经依偎在岩濯怀里, 她们也不想,断了自己的路, 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在旁看着, 感受到, 时不时投来,嫉妒的目光,柳轻云心底很是得意, 她自然是知道,岩濯这块香饽饽, 有多少人盯着看,想要下手的, 但是,如今,她们都晚了… 岩濯心底一阵郁闷,柳轻云在他怀里,坐了那么久, 肩带已经落下了,不下十次了, 她胸前的衣料,也因为,给他喂酒,而不慎沾湿了, 胸前轮廓,透着薄薄一层的衣料,显露了出来 还有, 时不时压在自己身上的柔软,时不时\"不小心\"的触碰, 还有,眼底的勾引意味, 甚至,都不能勾起,他心底的半分欲火, 岩濯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不行的, 或者说,是对女人不怎么存在欲望, 直到,遇到了朱洙 心底有些烦闷,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白痴,丝毫不用搔首弄姿, 只软软喊他一声,他就那么容易 岩濯的眸光,落在了对面的,一个青衣女子手上, 眸光上移, 那女子生了一张鹅蛋脸,不算惊艳,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类型, 可是,那一双圆圆的杏眸里,全然没有,半分青楼女子的魅惑勾引, 在人堆里,倒是少有的清澈。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开口,“小女子青衣…” “过来。” “是。” 那名唤青衣的女子,缓步走近, 身上聚焦了,屋内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一时也说不清,那些眸光重是羡慕,还是嫉妒,抑或是不甘心的居多。 “倒酒,” “是。” 岩濯低声下令,语气不咸不淡的, 一旁的柳轻云,已经被示意,从岩濯的怀里,站起来了, 此刻,柳轻云正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看着二人和谐的模样,柳轻云对青衣咬了咬牙,心底满是不快。 认识岩濯那么久,以来, 她还从未见过岩濯,在拂云轩,点过其他女子来伺候, 以往,他都是由她一人,入包厢伺候的, 入包厢,岩濯也不做什么,仅仅是喝茶品曲 只不过这般, 楼里的姑娘,还每每, 将满是羡慕嫉妒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这些, 都是她习以为常的, 如今,来了一个叫做青衣的女子, 竟让岩濯,把她晾在一旁,她怎能不气? 想到,自己都那么下心机,去勾引了, 竟,还不如一个,穿得严严实实,没有半分风情的女子, 柳轻云捏得手指发红 岩濯只是淡淡扫了,青衣一眼,知道她是个穿得严实, 不轻易,卖弄风情的女子,这才舒服了一些, 柳轻云对他的明示暗示,他怎能不知? 可是,她越是这般, 莫要说,他心底的欲望,全无了, 他心底的恼意,倒是生了不少…… 喝酒的本意,是消愁的, 如今,却是越喝越愁了起来, 一小厮快速跑进,语气焦急, “一个自称岩府少夫人的人来了,说什么,也要见岩公子。” 老鸨是知道,岩府娶了少夫人的, 也就是,几日前的事情, 听闻,少夫人还是个乡野出身的, 若是,平日里来的乡野村妇,她赶走就赶走了, 可是,如今乡野村妇,变成了少夫人, 还是,岩府的少夫人, 老鸨也不敢,随意处置了, 岩夫人是个护短的,为了一个家奴,尚且可以大打出手, 若是,她得罪了,岩府的少夫人, 说不定,她这个拂云轩, 就不能在宣城,继续干下去了。 想到这里,老鸨把视线,移到了岩濯身上, 不仅是老鸨,屋内几人的视线, 也几乎,都落在了岩濯身上, 倒不是,和老鸨一般的顾虑, 而是,众人都想看看,岩濯对这个新娶进门的少夫人的态度, 其中代表,以柳轻云最为明显,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岩濯对那个乡野出身,的少夫人的态度了。 李欢是知道一点的, 那日,岩濯被朱洙亲了一口,就顺毛跟着回家了, 就这一点看来, 若说,朱洙是丝毫没点地位的, 他李欢,是半点不相信的, 只是,他如今,也确实摸不准, 朱洙在岩濯心底,到底有多大的地位… 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岩濯那边开口了,“让她进来。” 咔哒!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众视线,聚焦在门口那个, 皮肤黝黑,瘦削瓜子脸庞, 身材矮短,约莫二十七八岁的中年妇人身上, 她的五官,算不上很好看,也确实算不上好看, 在瘦削瓜子脸庞上的,是一个蒜头大鼻, 妇人眼底,携着一抹,捉奸意味的怒气, 柳轻云看着眼前的妇人,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先,揪着紧张不安的心,也在看到妇人的第一眼,彻底落了下来。 她就知道,穷乡僻岭,贫瘠之地, 哪里,能盛开出娇艳的玫瑰? 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除了李欢以外,在场的女子,还有老鸨, 都是没见过,岩府少夫人的真容的, 老鸨和一众美女子,原先还为岩濯反常, 来拂云居,找女子的行为,而感到惊诧, 如今,倒是不惊诧了, 被逼着娶了一个,这样的乡野村妇, 还能有忍住不偷吃的,她们才是惊诧了。 在众人惊诧过后, 更多的,是朝岩濯投去了心疼,同情的眸光, 叹息了一口气,当真是好好的鲜花,配了一坨牛粪了… 都知道,岩府的夫人强势,可是没成想, 竟强势成这般,竟硬生生,逼迫着自己的儿子,娶了这般一个乡野村妇…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哭着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那妇人的大腿, “阿娘…” 阿娘! 震惊! 嫁进岩府当少夫人的, 竟,是一个还带着一个孩子的,乡野村妇!! 李欢实在受不了,一个个那从嫉妒再到恼怒,同情,以及内心极度不平衡的眼神了, 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婶子,你找谁?” 那妇女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声如洪钟, “李二狗那厮呢?!” 李欢伸手,指了指隔壁包厢, “在隔壁。” “他娘的狗娘养的,还真是, 一天天,净想着发情的畜生!” 那妇人一边大骂着,一边抱着孩子走, 直到,那妇人走出了屋内,众人的视线, 一众人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说不上来,面上的,都是什么表情, 柳轻云怔了一瞬,心底思绪繁杂地,看着门口, 朱洙推门而入的时候,白皙的额头上, 已经染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一袭兰色的纱织襦裙,把她衬得淡雅脱俗,面上虽未施粉黛, 却依旧,能让人下意识的心动, 宛若盛夏,白瓷碗里,那盛着的,冒着丝丝凉气的酸梅汤,让人欲罢不能… 众人惊诧了一瞬, 第41章 柳轻云气得眼珠子,都快冒烟了 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姑娘, 妥妥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小姐模样, 这怎么也不可能, 是一个乡野村妇,该有的模样, 众人下意识想, 不会,又是走错包厢的? 朱洙本想在岩府,继续好好修养,花点时间,给小仙蝶倾注一些仙法治疗的, 只是, 她在删除岩濯记忆的时候,提前预知到了, 岩濯今日,将要遭遇到,的不好的事情, 是的,岩濯今日,要被人打了, 对方就是那日那个,在李府要拉着自己,喝酒的醉汉… 朱洙本来想着,岩濯被打了,也挺好的, 但是一想到,岩濯被打了, 那么,身体就会不行, 身体不行,就会生不了孩子… 而朱洙的目的,恰好就是,要生孩子, 所以,她今日是断断不能, 让岩濯伤了半根毫毛的。 朱洙这样想着,眸光在屋内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了岩濯身上, “夫” 话未说完,朱洙就见一个倒酒的女子, 拿着,酒杯不慎摔了一跤, 并且,刚好扑到了岩濯怀里, 彼时,岩濯身前的衣料,被泼湿了大半, 见朱洙看过来,岩濯下意识,推开怀里的女子, 只是,柳轻云哪能那么容易,被推开? 摒弃了下意识, 岩濯想起了岩氏和朱洙的所作所为, 报复心起,勾了勾唇, 顺势把手,扶在了柳轻云腰间, 二人模样亲昵,缠绵悱恻… 柳轻云纵使不认识朱洙, 也是认识,朱洙头上簪着的,白玉芙蓉镂空簪的。 那根簪子,她如何能不认识, 就是它化成灰了,她柳轻云也是认识的, 那可是岩府,底下的良缘堂,宣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里, 宫廷匠师,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打造出来的簪子 别说是,宣城每一个小姐的梦想了, 连带着,京城的贵女,也是对其念念不忘的, 那根白玉芙蓉镂空簪子,可以豪不夸张地说,是整个国都贵女子的心上簪 柳轻云也去过,好几次良缘堂, 去看那根镇店之宝——白玉芙蓉镂空簪, 她也曾幻想过,白玉芙蓉镂空簪子,戴在自己头上的模样, 她也曾在岩濯面前,委婉地提过几次, 岩濯都是不愿意,给她的, 如今,一转首, 那簪子,竟然戴在了一个乡野村妇头上, 柳轻云看到那根簪子,是气得牙痒痒的。 如今, 在岩濯成婚没多少天后, 在自己的作为下, 岩濯来了拂云轩,还意想不到地抱了她, 这一点,是让柳轻云惊喜的, 她转念一想,许是那日,岩濯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所以,才把簪子,给了眼前的乡野村妇的 她一时又想大着胆子,去试探一下, 看看在岩濯心底,到底是一个乡野村妇地位高, 还是,自己地位高一些。 如今,岩濯顺势已经揽住了她的药,不禁让柳轻云整个人,都欣喜了起来。 柳轻云作势惊讶站起,面上满是歉意, “少夫人,实在是对不住, 小女子实在不是故意的,还望少夫人原谅…” 朱洙点了点头,“好的,原谅你了。” 柳轻云:“……” 众人:“………” 拿着矮桌上的一颗果子,朱洙刚要塞进嘴巴, 就见着一脸阴沉,看着自己的岩濯, 朱洙想了想,模样有些小心翼翼, “朱洙可以吃吗?” 岩濯:“……” “那朱洙吃啰…” 还未等岩濯回答,朱洙就把糕点果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嚼了两下,酸酸甜甜的,她一口咽下。 在不解的眸光中, 朱洙端起一盘糕点果子,坐在了长椅上,一脸享受地吃了起来。 柳轻云都快被气炸了,咬了咬牙, 这乡野村妇,竟是个有心计的,沉得住气的… 她柳轻云,就不相信了, 天底下,还有哪一个女子,是不善妒的, 能容忍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 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的。 柳轻云更加懂得,男人喜欢的是保护欲, 只要,看到娇滴滴不能自保, 处于弱势的女子,就会招架不住了… 柳轻云在岩濯面前,也正是,要这般做, 这般想着,柳轻云继续开口, “少夫人,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嫁进岩府前, 公子多是,与我在一起的…” 柳轻云面带羞涩,眸光落在只顾得, 往自己嘴上招呼的女子身上,怔了一瞬, “少夫人?” 朱洙往嘴里,又塞了几块,精致小糕点, 一抬眼,见面前的女子叫她, 朱洙咕咚一声,将糕点咽了下去, “你说什么?” 柳轻云捏紧了手心的肉,继续重复着, 又说了一遍,眸光挑衅, “哦,” 朱洙应下一声,又接着把眸光,落在了手上的糕点上, 往嘴里,又快速塞了一颗,一脸的心满意足… 哦,是什么回答?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答?! 柳轻云气得眼珠子,都快冒烟了, 什么朱洙,还真是个蠢猪! 柳轻云索性一下子,坐在了岩濯怀里, 见岩濯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而不驱赶, 柳轻云心底的不快,当即消散了不少。 “哎呀!” 对面的女子,一声尖叫,语气埋怨, “李公子,这上好的葡萄,都被你捏碎了呀!” “再说,把你也捏碎了。” 李欢瞪了,那尖叫的女子一眼。 见岩濯,那么不疼惜朱洙, 李欢觉得自己,真是快要气死了, 还有,他真是不明白,原先还一脸冰清玉洁的柳轻云, 这会儿, 绿得跟个茶一般,他这里,都能闻到味道了, 这个绿色的茶,竟还敢挑衅,他一见钟情的人儿? 谁给他的狗胆?! 李欢窜的一下子站起,走到朱洙面前, 朱洙看着盖下来的黑影,稍稍抬眸,低声询问, “你也要吃吗?” 李欢僵了一瞬,心脏怦怦直跳, 感受着,几乎能冲破胸膛,直直跳出来的的心脏, 李欢脑子有些发白, 朱洙自己也是,爱吃这盘点心的, 既然别人也喜欢吃,朱洙是不能,小气不给的, 朱洙这样想着,用小手,在盘子里挑了一颗,最小的果子糕点, 塞到了李欢手里, “给你,” 见李欢不走,朱洙下意识, 把整盘糕点,藏在了身后, 开口解释, “不能给了,朱洙也要吃的, 给你一颗,朱洙就要少吃一颗…” 李欢看着手心上的果子糕点,心底一阵愉快, 一下子,忘了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刚要把果子点心,塞到自己嘴里,一块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飞石, 刚好击中了他的手腕, 手上的糕点,一下子落在了地板上。 李欢眸底一惊,看向岩濯,心一下凉了半截, 第42章 被骂了,还觉得开心的那种... 他到底走过来,干什么的? 触及到岩濯阴冷的眸光,背脊骨,微微冒着凉意, 不是,他是怎么敢的? 清醒了不少,李欢当即怂了半截, 讨好地笑了笑,重新走了回去,就着刚刚捏烂的葡萄,塞到了嘴里。 岩濯看向朱洙,那护食的小模样, 又看了看李欢,心底闪过一抹,不太爽的感觉, “过来,” 朱洙捧着糕点走过去, “夫君,你也要吃吗?” “嗯” 柳轻云还示威般,坐在岩濯的腿上, 满是挑衅地,看着朱洙, 对面, “哎呀,李公子,葡萄又被你捏…” 一声低呵,“闭嘴!” “夫君,”朱洙看着岩濯,伸手指着柳轻云,惊讶道, “她的眼珠子好大呀,都快蹦出来了。” 朱洙刚要伸手去扣,柳轻云尴尬地,笑着躲过, 朱洙眸光落在了,柳轻云的大腿上, “哇,你的腿好肥哦, 还很像,一个白花花的大萝卜,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柳轻云面露尴尬地,把自己快掀上胯的裙子,往下扯了扯, 这几日,她吃多长膘了… 本以为看不出来,竟被眼前,这头蠢猪看出来, 气得她要死的,还是因为,被说出来了… 捉了捉手心,柳轻云在暗处,朝朱洙翻了一个白眼。 朱洙是想吃萝卜了,萝卜糕也很好吃的, 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好像还没有好吃的萝卜… 朱洙看向岩濯, “夫君,你吃过她的腿没有?” 闻言, 岩濯面色,是止不住的发沉, 这白痴又胡说八道了… 一旁的李欢,还有莺莺燕燕们,也被朱洙说出来的话惊住了, 这… 还真是个白痴! 岩濯对上了朱洙,满怀期待的眼眸,气急败坏道, “没有!” 朱洙有些遗憾地,垂下了眸, “夫君为什么吃朱洙的腿,不吃她的腿…” 朱洙擦了擦嘴巴,云瑶姐姐说过的, 不能乱吃东西的,乱吃东西,会拉肚子的, 尤其是, 自己没吃过的东西, 所以,朱洙即使对着眼前的,两根大白萝卜心动, 但是,也只能止于心动, 本想着,若是岩濯吃了,没死, 她也就可以,去咬一口萝卜尝尝的, 真是可惜了… 不过, 大萝卜那么白,应该不会有毒? 不一定的, 云瑶姐姐说,眼看着白的东西, 实际上,说不定很脏的,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小生物, 吃多了,还会对脑子不好… 朱洙这般想着,一抬眼, 就见着了柳轻云,微微发白的脸, 还有,岩濯微微发红的耳根子, 回头, 只见对面的人,都红了一张脸。 “哎呀!葡萄又被捏碎” 被李欢瞪了一眼后,那女子立马噤了声。 李欢一口灌下一杯酒,心底烦躁得很。 原先,还觉得朱洙是个白痴,的楼里姑娘们, 这会儿, 全然,对朱洙改观了, 原以为,是个好欺负,脾性软,逆来顺受的软兔子, 如今看来,倒不是了, 是个沉得住气,打脸于无形之中,一击必中的智慧女子, 不少女子,朝朱洙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瞧瞧, 这一句话下来, 直接表明了,自己再不济,也是岩府的少夫人, 是岩濯明顺言正,有过夫妻之实的妻, 而谁是见不得光的,无名无份,又无实的, 一对比,倒是清清楚楚了起来… 高呀, 实在是,太高了! 众人看着柳轻云一阵白,一阵黑的脸色,心底忍不住称快。 她们这些新人,因为样貌还不错,多次受到柳轻云的排挤, 若不是, 因为有岩公子撑腰,柳轻云早已经,被人换下去了, 哪里还能是,风风光光的头牌? 这一口气,真是出得爽极了, 众人落在朱洙身上的眸光,温和了几分。 柳轻云捏紧了指骨,倒是她小瞧了,眼前这头蠢猪了, 竟被反将了一军,看着朱洙给岩濯,塞了一块糕点, 柳轻云又翻了一个白眼, 这头蠢猪,是在向她示威吗? 果真,是一个有心机的! 声音娇软,柳轻云妩媚道, “公子你的服饰湿了,小女子去帮你换…” 岩濯刚要说不用,就瞥见朱洙,正看着他, 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岩濯淡淡道, “好。” 柳轻云欣喜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扫了朱洙一眼, 朱洙追了上去, “夫君,男女授受不清, 你不能,让别人碰你的…” “……” 看着柳轻云,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朱洙差点以为,是娘亲说错了 朱洙来之前,岩氏就知道,岩濯去的拂云轩,是个什么地方, 于是,扯着朱洙一番告诫, 还说,若是别的女子,要去碰岩濯的身子, 就叫朱洙,直接上前去扇人。 岩氏为了朱洙不吃亏,还特地, 给朱洙配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 只要一见到,朱洙落了下风,有被打的风险, 那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就会冲上去处理。 朱洙刚说完,那句话, 门口外站着的两个小厮,就一脸警觉地,走了进来。 二人眸光灼灼地,盯着推着岩濯轮椅的,柳轻云看去, 柳轻云面上的气势,立马矮了一截, 朱洙眸光落在了,柳轻云捉着岩濯的手的手上, 怔了一瞬, 这是… 碰上了,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了, 好,不打白不打的 朱洙深吸了一口气,娘亲说这些,是伤风败俗的行为, 必须得处理… 朱洙走到了柳轻云面前,示意柳轻云松手, 柳轻云看到门口,那两人凶狠的眸光,立马松了手, 朱洙举起了手,柳轻云扫了岩濯一眼, 暗道这也不乏,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柳轻云在心底,迫不及待地,叫嚣扇我,快扇我的时候, 李欢聚精会神:扇她!扇她! 一旁的莺莺燕燕一脸期待:扇她!快扇她! 在众人期待的眸光中,朱洙幅度极大的一巴掌,扇在了岩濯的手上, 化作了,软软的触碰, 这是扇吗? 这叫做扇人?! 岩濯眸光落在,自己挠痒一般力度大, 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肉手,顿了顿, 只见,朱洙一脸认真,“伤风…” 朱洙想了想,有些为难了,“伤风什么…” 岩濯抬睫,帮她补充,“败俗。” 朱洙恍然大悟,“对,就是伤风败俗,就是伤风败俗。” “夫君,你可真厉害!” 看着一脸笑容明媚,抱着自己胳膊, 不断夸自己厉害的女子, 岩濯心底忽然闪过一抹愉快, 是的,被骂了,还觉得开心的那种 众人:! 第43章 笑得那么甜,不要命了? 李欢被朱洙的笑,晃了眼, 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李公子,你傻笑什么?” 一旁的女子好奇问。 李欢看向朱洙, 心道,这还真是,打骂自己,都生不起气来的程度, 笑得那么甜,不要命了? 李欢痴笑了一会儿,就见一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欢没忍住一巴掌,落在了那手上,对着那女子,怒斥了一声, “又是你!” 李欢指着那女子, “快,把这人给本公子轰出去! 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本公子面前!” 那女子刚要嚎,李欢率先,往她嘴里塞了一把糕点。 “夫君,我们回去…” 朱洙拽着岩濯的手晃了晃, 岩濯下意识,想答应, 想起了,自己被当种马,这件事情, 岩濯当即,甩开了朱洙的手,冷声道, “不回。” 就算是被当种马,他也是不想,被种在被人安排好的地里。 一旁站着的两个打手,一时有些无助,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少夫人打的是别人,他们就好办了, 如今,打的竟是自家公子 有一个打手,忍不住开口, “少夫人,你…你为什么要打公子?” 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后, 打手急忙纠正, “小的意思是,您为什么,要摸公子?” 站在一旁的莺燕,也显得,有些难以理解, 她们原先都以为,朱洙是要,去打柳轻云, 事实上, 朱洙去打柳轻云, 就相当于正室,去料理自己夫君,外边养着的,没名没份的女人, 那种女子,是可以, 直接被正室,打着出气的,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朱洙这个正室夫人,竟把巴掌,落在了自家夫君身上, 而不是,落在了破坏人家庭的女人身上… “娘亲说的,谁伤风败俗就打谁的,” 朱洙笑了笑,纠正道,“不是摸哦,是打。” 对的,就是打,朱洙是这般想的, 若是,她真的很用力,去打岩濯, 那么,她的手也会很疼的… 夫君也会很痛的, 她为什么非要搞得,两个人都那么痛呢? 是? 打手止不住,上前提醒道, “少夫人或许你没理解,夫人叫你打的, 应该是,勾引公子的女人,而不是公子…” 在这个,以夫君为天的世界, 哪里,会有女子敢伸手,去打自己夫君的? 朱洙想了想, “岩濯是朱洙的夫君,若是,他不来这找轻云姑娘, 轻云姑娘估计,也去不了岩府,不是吗?” 朱洙的意思是,问题是出现在岩濯身上的。 众人一时无法反驳,事情确实是这样一个事情, 但是…… 朱洙认真道,“所以,是夫君伤风败俗了…” 众人怔了一瞬, 下意识, 把警觉的眸光,落在了岩濯面上, 只见,岩濯面上一派平静, 岩公子竟没生气! 身为一个男子,被自己的妻子,这般说, 竟,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 几人仔细想了想,也确实觉得,朱洙说得不错。 岩濯的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 顺着她的思路,他确实是伤风败俗,该打的那个 “她”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只是,常被人说,大逆不道,不被世人所理解… 柳轻云倒觉得,朱洙说的是一通谬论, 夫为妻纲,夫君大过天,妻子打夫君就是不对, 柳轻云看着面前,那一群似懂非懂, 时不时,点头迎合的女子,一下子被气得慌, 但是,见岩濯没有说是否,她也不好下定论, 她的目标,如今转变为讨好岩濯, 挤掉眼前这头蠢猪,成功上位。 若是, 不能成为,岩濯的明媒正娶的妻, 她退而求其次,做一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妈妈说的没错,清高地端着自己的姿态,是没有什么用的 女子是要有手段,要足够狠心, 才能,过得上好日子的, 她真的太想过好日子了,那种安定的日子, 那种,可以在家相夫教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安宁的日子, 她年岁也不算小了,拂云轩的女子,是一批接着一批来的, 她如今还能是头牌,少不了岩濯花钱捧她,才能坐稳, 这个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的位子, 她坐在这个位子久了,确实,也有些累了, 加上年岁愈大,她想要找一个人依靠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了起来。 岩夫人最想要的,是孙子, 若是,她能先朱洙怀上孕, 不定,就能要一个位分, 若是,先于朱洙,为岩府添男丁, 不定就可以,成功挤掉眼前的朱洙,上位成为岩府的少夫人。 柳轻云看不起朱洙的假慈悲, 她以为,她不打她,她柳轻云就会心怀感恩,感恩戴德吗?! 不会,一点都不会。 柳轻云面上,满是关切, “公子,轻云先带你进包厢,去换一套服饰, 莫要,着凉了才是…” 朱洙知道换衣服,是要看到身子的,还会碰到… 朱洙一方面,是想着被岩濯占便宜, 一方面,是要谨遵娘亲的教导,不让岩濯,成为伤风败俗之人, 柳轻云刚要推着轮椅走,朱洙一只手,搭上了轮椅, “不行的,轻云姑娘,男女授受不清,夫君要被浸猪笼的…” 柳轻云:“?” 岩濯看向朱洙,语气平淡,“不会,” 听到了岩濯说的话,摆明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柳轻云一下,似打了鸡血般兴奋, 见朱洙不肯松手,柳轻云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酒杯,眸光微闪, 他故作松手姿态,借机,撞翻了朱洙面前的酒杯, 朱洙往后一躲, 酒水倾斜而下,沾湿了朱洙的绣花鞋, “哎呀!少夫人你的鞋子湿了。” 柳轻云面容着急,看向面前的莺莺燕燕, “你们可有合适的鞋袜?” 当即有女子,说她房中有, “快,带少夫人下去换,莫要让少夫人着了凉” 说着,柳轻云已经把岩濯,往包推去了, 柳轻云整个人,窝在了岩濯的怀里, 声音娇软, “公子,轻云的脚,忽然发疼,许是旧疾发作了。” 岩濯扫了柳轻云的脚一眼, 他倒是没听说过,柳轻云有什么脚疾, 岩濯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柳轻云, 语气多了几抹不耐烦,“好了…” 柳轻云怔了一瞬,刚要挤几滴眼泪出来, 岩濯直接过去,一把熄灭了她方才,特意点上的“安神香” “公子,这是安神香,你为何要…” 岩濯低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把香折做了两段, “闻不惯,不是先前的味道了…” 第44章 哎呀!打人啦!打人啦! 岩濯抬眸,看向柳轻云, “本公子,还是喜欢先前的…” 柳轻云面容稍动,心底一阵紧张, 一时也不知道,岩濯说的是香,还是其他… 柳轻云捉了一把手心, 难不成,是闻出了香里,添了其他? 不可能的, 那几味东西,几近无味,如何能闻出? 柳轻云佯装坡脚走过去,一下子没站稳, 看好时机,要跌入岩濯怀里, 啊! 岩濯转了一下轮椅, 看着地板上的柳轻云,眸底一派冷漠无情, 他不是,提醒过她了么? 柳轻云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声音染着一抹哭腔, “公子,轻云不小心伤着了…” “嗯”岩濯淡淡道。 柳轻云抿了抿唇,继续开口, “公子可否,把轻云抱到榻上?” 岩濯提议,“本公子帮你叫人可好?” 实在是,他打心底里, 厌恶这种装模做样的心机女子, 别以为,他没见到, 那杯酒,是柳轻云,故意撞到那个白痴身上的, 要不是,那个白痴闪得快,不定就湿了身子… 咔哒! 岩濯挑眉,看向门口, …… 朱洙推门进来的时候, 就见到,岩濯着一件简单的内衬, 怀里,抱着的是柳轻云, 岩濯眸底满是无情地,看向朱洙, “你来做什么?” 朱洙手里拿着一双绣花鞋,脚上穿着的鞋袜,已经湿透了。 朱洙身子还没恢复,不好弯腰, 所以,就拿着绣花鞋,来找岩濯, 娘亲说,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让人看见的, 不然,是要被浸猪笼的… “夫君” 话到嘴边,朱洙扫了一眼岩濯怀里,有些发晕的柳轻云, 顿了顿, 对男子是避讳的,就是不知道对女子,避不避讳了… 朱洙不想娶媳妇的,尤其是骨头发育不好的 柳轻云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发晕的脑袋, 这会儿,柳轻云倒是没时间得意了, 天知道,她是被岩濯猛然拉起来的, 她胳膊差点,没给他掰断… 柳轻云语气温和魅惑 “公子,你关心轻云,也不用这般着急呀…” 看着在自己胸口,画圈的柳轻云, 岩濯脸色倏然发黑, 察觉到了朱洙的难以启齿,还有面露犹豫, 也实在是,想打发走柳轻云, 岩濯开口, “轻云,你先出去上药。” 柳轻云有些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想到岩濯,让自己上药,是关心自己的,柳轻云还是推门走出去。 朱洙拿着绣花鞋,走到岩濯面前, “夫君,你可不可以,帮朱洙穿鞋子?” 朱洙坐在了一旁的黑檀木凳子上,一双白皙莹润如珠的玉足,露了出来, 岩濯扫了一眼,勾起了榻上缠绵的回忆,一下子红了耳根子。 朱洙已经把绣花鞋,塞到了岩濯手里, 岩濯扫了一眼手中的绣花鞋,直接丢在了地板上, 语气稍冷, “不帮,自己穿。” 朱洙身子没完全好,一弯腰就疼,一疼朱洙就想哭 “夫君,你就帮帮朱洙,好不好?” 晃了两下岩濯的手,朱洙直接捉着岩濯的手,就吻了一下。 岩濯起初是因为招架不住, 所以,才不愿意穿的, 如今,这样一来,他更加招架不住了。 她的唇刚落下,他的心脏,就止不住的发痒,喧嚣… 当把朱洙的光洁盈润的玉足,握在手里时, 岩濯脑子有些发涨,感受到身体所发出强烈的欲望,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谢谢夫君…” 岩濯从袖口掏出银两,“把这银子,拿给,给你绣花鞋的女子。” 朱洙应了一声,欣喜接过。 “夫君,你真好…” “下不为例。” 待到朱洙走后,岩濯喧嚣的内心, 还有身体的欲望,才缓缓消减。 捏紧了拳头,真是个该死的, 不过,是亲一下子,穿一下鞋袜, 身体的反应,就这般大, 脑子里,也全是,她抱着他求饶的模样… 偏偏对其他女子,都提不起兴趣, 她不过是一来,他见着了,就想… 咔哒! 柳轻云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壶酒, 见着岩濯面色微微泛红,眼底多了一抹涟漪, 柳轻云心底,止不住大喜。 再一看,岩濯手上,正拿着自己的并蒂莲肚兜, 柳轻云的心脏,止不住,怦怦地跳了两下。 岩濯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只是,在给朱洙擦脚后,随手拿过的一条擦手布。 见柳轻云春心荡漾地盯着, 岩濯下意识,把手里的“擦手布”,扔在了地板上, “这是什么?” 柳轻云羞红了一张脸,声音软得能化骨, “这是…轻云的肚兜。” 岩濯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嫌弃, “你怎么乱放东西?” 柳轻云面色绯红,一脸娇羞, “…没,轻云没乱放,是放在枕头底下,藏着的, 若不是,公子有意寻,是找不到的…” 岩濯看着柳轻云,面露不解, “你的意思是,本公子,特地去翻你的肚兜?” 全然没察觉出,岩濯眸底的不悦, 柳轻云只顾得自己娇羞, “哎呀,公子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呀…” 岩濯凉凉扫了一眼,那肚兜他是在桌子上,随手拿着来擦手的。 绝不是,翻她枕头拿出来的, 他也没见朱洙去动,柳轻云的东西。 不对 岩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女子的贴身衣物,怎会放在桌上?! 朱洙付完绣花鞋的银子后,刚走到二楼包厢转角, 当即, 一道巨响灌入耳廓,朱洙眸底稍惊, “哎呀!打人啦!打人啦!” 一道惊慌的男音,从上边传来, 看着那衣衫不整,滚着木梯而落的男子, 朱洙怔了一瞬, 是了,她当时脑子闪过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还有… 朱洙下意识走快了几步,身后传来男子,劝告的声音, “哎呀!姑娘你别去!” “夫君…” 推开门, 朱洙正好见到,岩濯衣襟沾血,面色一阵惨白地,趴在地板上, 来迟了… 第45章 你看我像死了的吗? 朱洙脑子一片空白,脚底似是灌了铅, 完了,孩子没了… 下辈子,她要当牛做马,报答岩濯了… 朱洙越想越难受,眼泪就不自觉地滑了出来, “岩濯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 “别晃了,我还没死…” 男子的声音,有些低哑,透着一股不耐烦, 朱洙擦了一把眼泪, 只见,岩濯撑着手,从地板上坐起, 朱洙眸底染了一层水汽,语气满是关切, “出了那么多血,怎会没死?” 岩濯冷脸,“你看我像死了的吗?” 朱洙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岩濯示意朱洙,看对面地板上躺着的人, 扫了一眼朱洙,继续道,“血是他的,不是我的。” 朱洙的眸光,落在了不远处, 地板上,躺得紧实的狼狈男子身上, 只见男子一身黑衣,沾了大半的血, 还有鲜血汩汩地,从男子的身上流出,淌在了地板上。 一旁的柳轻云,发髻凌乱,面上映着一个红印子,眼眶含满了热泪, “公子,轻云从未背叛过您, 这个男子,是上次来拂云轩点名要轻云陪酒的, 许是,上次轻云不依, 这次,他就…他就…” 柳轻云低泣了两声, “若不是公子,正好在这里, 不定,轻云就受辱了去…呜呜呜,呜呜呜…” 岩濯稍稍蹙眉,哭得可真难看 岩濯扫了地板上的男子一眼, 是老熟人了, 相比以前,这张脸,倒是越看越觉得丑恶, 如今丑成了这个样子,也怪不他上次,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上一次, 他在李府的宴会上,他也算放了他一马。 那日,朱洙差点被缠着,被他带了去, 若不是,花够机灵,直接来找他, 他还真的,不知道后果了… 如今,他又胆大包天,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闯了,拂云轩头牌的屋子… 岩濯握紧了拳头, 不愧是,礼部尚书家,招摇过市的纨绔公子赵强。 调查得知, 礼部尚书三公子,因为在京城得罪了,将军府的小公子, 几日前,来了宣城避祸, 宣城距离京城确实算远,也确实,算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宣城地远偏僻,也没什么高官, 随便一个礼部尚书,放在这里,就是大官, 也怪不得,这个礼部尚书幼子赵强,这般狂妄。 稍稍凝眸, 岩濯是想把人废了的, 但是,岩氏几次三番告诫他,莫要惹事,莫要引人注目… 如今,事情已经惹了,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想起了先前的恩怨, 岩濯命小厮寻了一个麻袋,把赵强装了进去,直接送去了李府。 是的,这明着送,李欢是不要的。 李欢为情所伤,喝得醉醺醺的, 看着麻袋上,时不时动一下子的活物,还以为是什么野味, “谢谢岩兄,谢谢岩兄。” 岩濯挑眉,“不用谢。” 岩濯是知道,李欢有处理的能力, 毕竟,身份就摆在哪里,谁不忌惮一下,定国公外孙? 当晚, 岩濯给李府送去了一樽花瓶, 花瓶上画的,是李欢最喜欢的石榴花。 李欢见到那花瓶,醉意当即散了大半,警惕性立马上来了, 不是, 岩濯怎么那么好心,给他送东西了? 这,好得也实在是不像话, 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野味”上,李欢面色稍动, 解开麻袋,看着麻袋里, 因为嘴上被塞了一块破布,气愤得发出呜呜声,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的赵强, 李欢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岩濯送的“野味”,倒是份大礼了。 赵强认出李欢,也是怔了一瞬,面色有些发白, 李欢命小厮,拿走堵在他嘴上的破布, 原本打算,高低口吐芬芳的赵强, 一下子发了怂,彻底把嘴里要骂的话,统统咽了下去。 若是,比家世背景,他是比不过李欢的, 若是,要比武力值,他也是比不过的… 想起了几年前,挨的那顿揍,他还是心有余悸的。 “李兄…” “叫爷爷,” “…爷爷” …… 王翠儿被关了几天,赵二娘实在是,忍受不住压力,还有尚家的威胁, 于是,赵二娘直接跪在了,朱母门口。 赵二娘是想,求朱母放过王翠儿的, 起初,她觉得王翠儿是个没用, 如今,发觉自己膝下,除了王翠儿,又没有别的孩子, 又害怕自己,日后干不动了,完全没有依靠… “婶子,还请你放过,我家翠儿, 我赵二娘在这里,给你赔罪!” 朱母端着木盆出去,赵二娘直接给朱母,磕了一个头。 站在赵二娘旁边的,还有尚军, 彼时,他黝黑的眉头紧蹙,面上一副焦头烂额。 尚老尚父尚老母,因为年纪上来,家底也几乎没有, 一年到头,干下来的,也只能勉强果腹, 昨儿, 因为尚军干不完田里的活, 老两口心疼儿子尚军,在烈日炎炎之下种地, 所以, 二老不顾阻拦,拖着残烛般的身子,下了地, 这不下还好, 这一下, 遭了太阳的晒,中暑了, 连着身子热了几天,也不见好转, 尚军是个孝顺的人,为了照顾二老,也没时间种地, 眼见着种地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尚军那边,也着急了起来。 可是,若是丢下二老不照顾,尚军心底又着急, 他大哥尚俊那边,是不能指望的… 于是, 尚军在百般无奈下,打算想办法,把王翠儿从狱中捞出,好回家帮帮忙… 尚军去找赵二娘,赵二娘这几日冷静下来, 她也不想,出什么银子。 她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跪在朱家门口,请求朱家的原谅,好让王翠儿出来… 朱母自然不会,随意替朱洙原谅,王翠儿一家的。 毕竟,自己的女儿,是怎么在自己面前伤的, 朱母如今还记忆犹新, “想让我们原谅你,没门!” 嘭!地一声,朱母关上了门。 透过门缝,只见赵二娘还跪在地板上,尚军也还站在门口。 到了傍晚, 赵二娘的面容,已经憔悴了不少,宛若一根枯草就立在朱家门口… 赵二娘是知道朱母心软的, 所以,她特地一直跪下去,不吃不喝,见到朱母出来就磕头, 赵二娘是不舍得,自己存下的银子, 但是,为表诚意,赵二娘还是忍痛,把自己小金库里,三分之一银子拿了出来, 赵二娘是怕朱母拿那银子的, 朱母伸手去拿那五两银子的时候, 原本,还在打着哈欠的赵二娘,一个激灵直接精神了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捉住了,朱母拿着银子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 朱母嗤笑了一声,“赵二娘,你原来只是装装样子的,倒是我心软了起来…” 赵二娘的脑子,飞快转了一圈, 当即颔首,不让朱母看到自己眼中的不舍, 默念着小财不出,大财不入的口诀, 赵二娘忍痛,一把把银子,推到了朱母怀里, “我赵二娘是真心实意想补偿,道歉的。” 第46章 这还是那位,单纯无害的少夫人吗?! 朱洙刚醒来,就听碎玉说了,朱母到了岩府的消息, 朱洙连忙走出去见朱母, 见朱洙过得那么好,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 朱母的心,也放了下来。 面上挂了一抹难为情, “朱洙,母亲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找你的。” …… “什么?她要求情,把那妇人放出来?!” 见岩濯反应强烈,一旁站着的树,莫名有些心慌, “…是的,公子。” 树手上,是拿着一条木棍,做支撑的, 彼时,他的腚,较往日还大上了一圈,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 树不小心,撞碎了岩濯书房内的一个杯子, 所以,被岩濯命人拖下去,狠狠暴打了一顿, 这顿打, 平日里是算重的,底下的人,纷纷都为树感到不平。 昨日, 少夫人吐血,公子的脸色,似是要杀人, 树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 如今,只是被打了一顿,倒也没觉得什么。 说实话, 若是,自家公子不打他一顿,他的内心都不安, 就怕自家公子背地里,给他找更多的麻烦, 让他遭更多的罪,那才是最可怕的 岩濯觉得今日,他是怎么看树,也不顺眼, 扫了一眼树的腚, “你下去,叫王一进来…” “是。” 树艰难转身, 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岩濯眸色稍变,“不用叫王一了。” 树怔在原地,岩濯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还不快出去?!” 朱洙听了朱母的话,就入了书房找岩濯 因为,王翠儿是岩濯命人送进去的, 所以,朱洙就直接来找岩濯, 岩濯是知道,朱洙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的, 朱洙走近,刚要说话, “夫君,” “闭嘴,” 岩濯头也不太抬,“研完墨,再开口说话。” 事实上,研墨的时间,是岩濯用来平复心情的。 见了岩濯的异样, 朱洙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嘴里,乖巧地走了过去。 岩濯凉凉扫了朱洙一眼,还真是个白痴, 那妇人那日,是想要下死手的,他不会看不出去,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的小命就交代了, 如今,伤口还没完全好,竟就想着,帮人求情了?! 岩濯越想越气,索性直接把笔,拍在了桌案上, 他明知故问, “说,你来干什么的?” 在朱洙要开口之前,岩濯先开口了, 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你要是向本公子求情,要把人放出来, 日后,若是再受了伤,本公子可不管, 若是, 你死了,本公子一个铺盖卷了,扔出去喂狗。” 朱洙眸中一喜, “夫君,你可真厉害, 竟知道,朱洙是来干什么的。” 岩濯轻哧一声, “白痴,这不是重点, 还有,知道你来干什么,就聪明了吗?” 朱洙一脸的难道不是吗? 岩濯略显无奈地,扫了朱洙一眼。 朱洙继续道, “夫君,翠儿姐和赵二娘,确实是很坏的, 但是,赵二娘只生了翠儿姐一个, 若是,翠儿姐要一直,被关着,赵二娘是很可怜的, 还有,大猩猩哥哥,花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银子,娶了翠儿姐, 如今,地里不够人手,大猩猩哥哥忙得焦头烂额…” 岩濯听着朱洙口中,一口一个的哥哥,心底一阵不快, 那么熟吗? 还大猩猩哥哥?! 岩濯面色显得有些冷,莫名其妙地,染上了几分烦躁, “所以,你说那么多,还是要求情, 把那恶毒的妇人,放出来?” 朱洙点了点头, 岩濯一个“没门”还未说出口,碎玉就端着茶水走进来, 朱洙看了碎玉一眼,继续开口, “在狱中,只是关起来, 翠儿姐自小辛苦到大,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进去了,对她来说是一种幸运, 不用干活,还可以每天睡大觉… 放她出来,她就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 她过得日子很苦的…” 听到这话,岩濯眸底闪过一抹诧异,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他的眸光接着落在了那双,单纯无害的眼眸上, 一时,竟以为自己听错了去… 朱洙一脸认真,“夫君,我们就放她出来,受苦…” “……” 岩濯怔了怔,对上了女子那双,祈求的眼眸, 倒是他小瞧她了… 敢情,这个白痴拎得那么清, 不过细细想来,也确实如她说的那般, 倒是他欠缺考虑,让那歹毒的妇人舒服了。 岩濯又扫了一眼朱洙, 日后,她回朱家,多派两个打手,去保护便是了… 岩濯心底又惊又喜,他伸手,捏了捏朱洙的脸, “你倒是聪明…” 一旁的碎玉端着茶水也没动, 她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还是那位,单纯无害的少夫人吗?! 不! 岩濯看着碎玉愣在原地,神色异常,眸光微冷, “等茶凉?” 碎玉身子一颤,幸好那壶茶水并不满, 所以,也没溢出来, 碎玉快步走了上去,给岩濯添上茶, 随后,又把托盘上的小点心,推到了朱洙面前, 朱洙拿过点心,冲着碎玉甜甜一笑, “朱洙最喜欢碎玉了…” 一口咬下糕点,朱洙心满意足, 闻言, 岩濯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似是被冷水浇过了一般,有些发凉 看向碎玉, “还站着做什么,没事情干了吗?” 碎玉刚想说点什么,对上岩濯那渗得人心发慌的冷眸, 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 碎玉快步推门出去,其中,还掺杂着几分逃跑的意味… 岩濯轻哧一声,手指重新捏上了,朱洙鼓鼓的腮帮子, “不许吃!” 朱洙眨了两下眼睛,因为,嘴巴被糕点塞得满满的, 所以,她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很清晰, 但是,岩濯还是听出来,朱洙说的是为什么了。 岩濯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分,质问开口, “你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见朱洙不说话,岩濯提醒道, “你要听本公子的话,本公子说不吃,就是不准吃,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 朱洙一口咽下点心,面容有些委屈, “真的不可以吗?” 岩濯饮下一口茶,点了点头, 他特意别开视线,没继续去看,朱洙的表情。 朱洙声音软软的,透露着一股委屈,不情不愿道, “…好,朱洙不吃了。” 事实上, 岩濯的本意,还真不是, 不愿意让朱洙吃了,而是… 岩濯心底闪过一抹恼意,他真是病了, 偏偏还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大病, 看来过几日,他要去看看郎中了,才行了。 岩濯这般想着,抬眼看了朱洙一眼,他把刚刚拉过来的那盘糕点,推到了朱洙面前, “吃,吃。” 是呀,那小模样,再不让她吃,估计就要落泪了, 朱洙眸光一瞬变得惊喜,伸手拿过一块点心, 朱洙心满意足地往嘴里,一边塞一边说,“朱洙最喜欢岩濯了。” 第47章 他果真是有点,什么大病吗? 岩濯心底闪过一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记得,她刚刚和丫鬟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骗子。” 岩濯不满地拆穿朱洙, 朱洙怔了一下,“朱洙骗什么了?” 岩濯面色有些发沉,“你方才对丫鬟说的,与对我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 朱洙想了一下,云瑶姐姐好像说过,最只能有一个的。 “朱洙错了…” 看着认错态度良好的女子, 岩濯挑眉,开口诱导,“所以,你最喜欢…” 朱洙脱口而出,“朱洙最喜欢碎玉!” 岩濯方才还微微勾起的嘴角, 如今,是彻底拉了下去, 朱洙又咬下一口糕点,碎玉每天都给朱洙做点心, 所以,朱洙最喜欢碎玉了。 朱洙这般想着,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状儿… 岩濯一手掌拍在了案上,冷着脸,抢过朱洙手上的糕点, 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在朱洙惊诧的眸光中,岩濯把一盘子的点心,都倒在了自己嘴里。 凉凉扫了朱洙一眼,轻哼一声, 果然,白痴就是白痴。 岩濯这般想着,看着朱洙,他又继续问, “你方才说要放了王翠儿话,是谁教你说的?” 朱洙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朱洙面上的神彩,也落了下去, 她有些委屈地,紧紧抿着唇瓣, “母亲教的” 朱洙的语气,没了之前的欢快, 反倒是听着有些闷,似是,大雨落下之前的那种感觉。 岩濯的心脏,似是被一只手捉住了那般, 竟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想起了朱洙方才说的话, 岩濯面上仍旧一派冷清,“本公子就知道,你没那么聪明。” 见朱洙拉着一张脸, 怎么,就准她气他了? 看那模样,倒是喜欢吃糕点的心,还胜过喜欢自己了。 岩濯继续气愤道,“日后不准吃那么多糕点了,吃多了又胖又丑!” 朱洙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一下衣角, 云瑶姐姐说,被自己的夫君骂丑, 就是不爱的,是嫌弃了, 所以,岩濯开始嫌弃朱洙了,岩濯不要朱洙了… 母亲说过她聪明的,岩濯之前也夸过她聪明, 这会儿,又说她不聪明了。 肯定是,因为不爱了… 朱洙面容受伤,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裙角, 不爱了… 不爱,朱洙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只知道,是一种不好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岩濯说自己又胖又丑了… 又胖又丑,朱洙是知道的, 朱洙是喜欢漂亮的,也就是说,朱洙现在不漂亮了… 小嘴微微撅起,吸溜了一下鼻子,朱洙把头垂得更低了。 岩濯哪里知道朱洙想什么,只是看着她的模样,莫名觉得心底,堵着有些发慌… 冷哼了一声,岩濯推开门走了出去。 碎玉盯着朱洙,有些微微发肿的眼睛看, “少夫人,你怎么了?” 碎玉见朱洙坐着不说话, 以为朱洙是没吃东西,所以没力气,不想说话, 她从竹篮里,拿出一碟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推到了朱洙面前, “少夫人,这是碎玉特地为你做的,快快趁热吃了。” 朱洙面色稍动,扫了那碟不断散发着甜香味,的糕点一眼, 捏紧了手指, “不,不能吃,朱洙不能吃。” 碎玉看着跑回榻上,盖上被子的朱洙,一脸疑惑, “少夫人,你可是不舒服? 要不要碎玉,给您寻郎中?” “没朱洙没有不舒服,朱洙只是,不能吃太多糕点了…” 碎玉一脸不解, “为什么?少夫人您不是,最喜欢碎玉做的糕点吗?” 朱洙探出一个头来, “夫君说朱洙吃多了,又胖又丑, 所以,朱洙不能吃了。” 碎玉一脸气愤, “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他怎么能这般说您呢?!” 云瑶姐姐说的爱不爱的,朱洙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朱洙是喜欢漂亮的,可不能,因为吃糕点就变丑了… 朱洙不想变丑的… “什么?!” 岩氏面上多了几分不满,看向面前站着的碎玉,放下茶盏, “那逆子,当真这般说朱洙?!” 少夫人说得,哪里还能有假,碎玉极其笃定地点了点头, “公子就是这般说少夫人,莫要说糕点了, 少夫人,如今连晚饭,也不愿意吃了。” “逆子!” 岩氏恼怒地,一手拍在了桌子上, 因为力度过大,桌上瞬时茶水四溢, 碎玉被岩震慑的模样,吓了一跳, 下意识,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另一边, 岩濯也莫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饮下几口酒,岩濯心底的怒火,才平息了几分, 反应过来, 岩濯觉得自己真是病了,脑子糊涂了。 不然,怎会这般幼稚? 还跟一个小丫鬟争,谁才是那个白痴心底,最喜欢的?! 岩濯看了眼,眼前愁眉不展,给自己把脉的郎中, 心头一紧,果真是有什么大病吗?! 这世界上,难不成还真有,让人变得痴傻幼稚的病症存在?! 见郎中不说,岩濯忍不住开口, “说,本公子还能活几天?” 郎中捋着胡子的手微动,“什么?” 岩濯有些不耐烦,死了就死了,至于支支吾吾,婆婆妈妈的?! “本公子问你,本公子还能活几天?” 郎中当即开怀大笑, “老朽是因为诧异于,公子体内的毒素消减速度, 并不是,因为公子命不久矣…” 岩濯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开口询问, “本公子就没点其他病?” 见郎中面容疑惑,岩濯直接提醒, “比如说,生了一些无端痴傻,若稚的病” 额…… 见郎中思索良久,仍旧说不出半个字, 岩濯也没了耐心,“也罢,同往日那般,给本公子扎几针,泡一个药浴。” 李欢处理完赵强,又处理了那个不了解情况,把赵强带进来的纨绔子弟, 李欢整个人心底,爽快了不少, 本打算去岩府找岩濯的,刚到岩府小厮就告知他,岩濯出了门。 李欢走进医馆时,是有些讶异的, 他印象中, 岩濯是每日盼着自己,得点什么大病,直接卷铺盖的 当初,他心脏下三寸,不慎中了暗箭,都是徒手拔, 鲜血淌了一地,还拒绝去治疗 若不是,当初他注意到,岩濯没有半点求生欲望, 不得以,合着江乐一起把人砸晕, 送去医馆,可能当时,岩濯就真等血流尽,求死成功了… 想到这件事,李欢如今都心有余悸, 思及此, 李欢的心脏,猛然跳了几下,他快速推开医馆隔间的门, 一眼望进去, 只见一个花白老者,拿着一根银针,似是要朝岩濯的心脏扎去。 李欢没多想,怒斥一声,“住手!” 江乐站在门边,刚要阻拦,发现李欢已经冲出去了。 伴随着那如雷霆般的怒吼声一齐来的,还有李欢那沉重的一脚, 郎中听到声音,脖子还没扭过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揪着胸口的衣料,李欢骂道, “你个老东西,小爷,我一早就瞧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竟敢谋财害命!” “李欢,住手。” 声音冷冽落入耳廓,李欢尚在空中,还未落下的拳头,也滞留在了空中, 扭过头去,只见岩濯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李欢嘿嘿一笑,空中捏紧的拳头化掌,摸了摸后脑勺, “岩兄,你没事呀,哈哈。” 第48章 是不是,因为朱洙?! “咳咳咳,咳咳咳。” 闻声,李欢松开了,扯着郎中胸前衣料的手, 顺势拍了拍,郎中身上沾着的灰, “哎,李老郎中,地板那么凉, 你怎么就躺在地板上了呢?” 李郎中白了李欢一眼,“你觉得老朽,为什么会躺在地板上呢?” 李欢尴尬地笑了笑, “实在是对不住了,脚滑,实在是脚滑…” 老郎中,一脸我信你傻, 待到老郎中,给岩濯扎完针,离去后。 李欢这才开口,问出心中疑惑,“岩兄,您怎么忽然想要治腿了?” 李欢是记得那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的, 朱洙险些,被那个领着小厮的醉汉赵强带走, 还有,无数落在朱洙身上的眼神… 那日,岩濯面上的冷意,都能冰冻三尺了。 李欢豁然开朗,当即猜测, “是不是,因为朱洙?” 岩濯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岩濯不说话,一旁的李欢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说话, 江乐是听懂了李欢的话的, 他扫了一眼,岩濯腿上扎着的针, 还有,慢慢渗出的血水, 只是因为一个女子,就愿意受这般苦了? 他定然是不愿意,遭这番折腾的, 江乐好心提议,“岩兄,这个简单呀,嫂子生得好看,您又怕人觊觎着, 不如,直接寻一些老妈子的丑衣服,给嫂子穿, 嫂子穿成一副老妈子的模样,自然是没什么男子,有时间去觊觎的。” 李欢眼观鼻,鼻观心, 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似是看白痴一般,看了江乐一眼, 心道,小乐,你还是年轻了些… 破布岂能盖下珍珠? 还有,让岩府的少夫人,穿老婆子的衣服,算是怎么回事?! 不用脑子想想,可行性吗? 再说了,岩濯能愿意吗? 李欢心头一动, 这可说不准,尤其是,他察觉到岩濯心意变化的时候, 说实话,确定岩濯喜欢上朱洙,还是那日在拂云轩, 他见到朱洙“扇”了岩濯一巴掌,而不生气, 还有,被朱洙抱着胳膊夸赞之时,他眸底那止不住,要涌出来的笑意… 他原先以为,是岩濯不喜欢朱洙, 在岩府面对着不喜欢的人,所以心底不快,来寻与心上人太平郡主,生得有几分相像的柳轻云,安抚一下内心的… 几番观察下来,李欢倒是发现自己想错了… 是的,岩濯不仅不讨厌朱洙, 反而是,喜欢上了朱洙… 几次三番,还故意想让朱洙吃自己的醋。 若不是,自己曾经也有过这般,一段难忘的经历, 李欢是怎么,也发现不了这个惊人的秘密的。 原先愤怒于岩濯不懂得疼惜爱护,朱洙这样一个好女子, 所以,才多了几分,想要把朱洙抢到手的冲动, 如今,知道了, 他自然是不敢,对朱洙再存有心思了, 毕竟,那种行为,与禽兽何异? 他是风流,但是,也绝不下流。 岩濯扫了江乐一眼,语气是异常的严肃正经, 他说,“如果一个男人废物到,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而是,要让自己的女人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丑陋,封闭, 不让别的男人觊觎,自己才得以心安,那这样的男人,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废物?” 当天晚上,王翠儿就被放了出来, 王翠儿在狱里住的那几日,是她睡得最舒服的日子了,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住窄小的空间,周围一片漆黑,很难以让人接受, 于她而言,却是不一样的场景,里面是无限的放松,是没有活干 若是可以,她或许还愿意,多住几日的 赵二娘一见到王翠儿,整个人就扑了上去,一把揽住了王翠儿。 王翠儿刚要伸手抱上去, 赵二娘一手,掐在了王翠儿后背的肉上, “你个臭丫头,日后你若是,不好好报答我, 都是对不住,我花出去的五两银子。” “……” 王翠儿默默地垂下了手,也没说话, 她的眸光有些惊诧地,落在了面前的尚军身上, 王翠儿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尚军老实道, “家中父母病重,无人伺候,地里的田,也没人耕种。” 说罢,见赵二娘松了手, 尚军一把扯上了王翠儿的衣袖,开口安排, “明日你在家,照顾我父母,我出去种地。” 王翠儿怔了一瞬,看了一眼赵二娘后,就被尚军扯着走了。 岩濯回到府上,已经是入夜了, 岩氏坐在正厅,正冷着一张脸, 岩濯把自己干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 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岩濯正为拒绝,李欢一起出去喝酒的请求,而感到后悔,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坚持回来…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莫名其妙了 岩氏是没打算用硬的,毕竟硬的,对岩濯来说并不好使, 岩氏,极力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 语气保持平和, 隐隐带着几分忧愁, “朱洙没吃晚饭,一下午都躺在榻上了…” 岩濯心头一跳,不舒服? 下午看着,还蹦蹦跳跳的… 岩氏见岩濯露出关切之意,岩氏长长叹息了一声,继续开口, “碎玉端了糕点过去,朱洙也是不吃, 说是还哭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目光落在岩濯身上,语气询问,“濯儿,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岩濯怔了一瞬,最喜欢的糕点都不吃了, 那日,她伤着都是要吃糕点,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 见岩濯一脸关切地,想要出去, 岩氏在心底笑了笑,她还偏偏,不让这逆子,那么快见到朱洙了, “濯儿,老爷那边,叫你过去书房, 说是,有东西交代于你, 朱洙那边,为娘的去看看,你莫要着急。” 岩濯抿了抿唇,岩磊能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朱洙没吃东西,还哭了,他能不着急吗? 不是,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白痴没有吃东西,而感到着急。 岩濯去了书房找岩磊,一进门, 他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岩磊自然是知道,岩氏想要干什么的, 这会儿,也不算没有事情,要找岩濯, “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岩磊指了指,那干干净净的砚台, “先研墨。” 岩濯怔了一瞬,叫他过来,就是让他研墨? 尽管是不怎么情愿,岩濯还是照做了, 只是,他研墨的时候,思绪却是一直往外飘的… 另一边, 朱洙饿得睡不着,难受得紧,不知不觉,眼眶已经红了大半, 碎玉和投珠二人,在一旁着急如热锅蚂蚁。 任凭她们怎么劝,朱洙都是不愿意,吃下一点东西的。 厨房, 岩氏勾了勾唇,果然让她看出来了, 她生得那逆子,是喜欢上朱洙了, 她就说, 朱洙那么招人喜欢的一个女子,怎会有人不喜欢? 看来距离抱孙子,也不远喽, 思及此,岩氏眸底是止不住的喜意。 相对于丫鬟们的着急,岩氏倒是,没有显得很着急, 她已经命厨房热好了饭菜,还有,平日里朱洙喜欢喝的粥之类的,她都一并准备好了。 若是,朱洙愿意吃了,就是随时有的, 若是,朱洙还是不愿意吃, 她迟些就要打算,去看看朱洙了,朱洙瘦了,她可是要心疼的… 见岩磊从书房出来,冷着一张脸,岩氏急忙上前问道, “怎么样?濯儿可有好好研墨?” “好好研墨?” 岩磊说起,就觉得心肌梗塞, “那逆子手里研着墨,心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问他话,他还听不见。” 岩氏安抚了一下岩磊,又笑着解释了,岩濯的反常行为。 另一边, 岩濯推开了房门,直接伸手,一把扯开了榻上的一团锦被, 第49章 朱洙不吃糕点了… 朱洙本来有了一点睡意,就快睡着了, 这会儿,倒是被吓了一跳, 见着眼前,正正看着自己,瞳孔微惊, 眼眶微微泛红发肿,鼻头微微染了一点绯的女子, 岩濯的心脏,不禁跳快了几分, 朱洙是不喜欢,别人说她又胖又丑的, 这会儿,朱洙也没叫岩濯夫君, 而是拖着榻上的被子,就朝一旁的小隔间走去, 这是朱洙,最主动往小隔间的一次, 平日里,岩濯生拉硬拽,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把朱洙赶过去的, 如今,朱洙这般自觉了,岩濯心底却不是滋味了… “等等,” 见朱洙红肿着眼眶回头,岩濯如鲠在喉,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事实上, 他之前,也是没想好要说什么的。 只顾得赶来见她了,却是漏了怎么说措辞… 朱洙见岩濯不说话,直接把身上的锦被扯下, 扔到了榻上,也没看岩濯,转身就走了。 朱洙讨厌所有说她,又胖又丑的人, 包括生得好看的岩濯… 朱洙生气了, 除非,岩濯和朱洙道歉, 不然,朱洙是怎么也不会,原谅岩濯的, 朱洙这般想着,已经躺在了小厢房的榻上,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小肚子,还是有些饿的… 算了,睡着就不饿了… 朱洙也是困了,这般想着,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什么道歉的话,岩濯是说不出口, 平日里, 喜欢摸着黑,偷偷跑上榻,小心翼翼缩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团女子, 今夜, 他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 翌日, 因为岩濯没睡好, 所以,他眼下顶着一层乌黑,面色也有些不好。 朱洙也没好到哪儿去, 今日,是朱洙醒得最早的一日了, 若不是,因为肚子饿了,朱洙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快醒的。 碎玉伺候朱洙,洗漱完毕后, 就给朱洙端了一碗粥,朱洙很快就吃完了, 碎玉见朱洙终于愿意吃东西, 赶忙将各式各样的糕点,都端了上来,在朱洙面前一字排开, 朱洙舔了舔唇,很快就从糕点上,移开了视线, “不,朱洙不吃糕点了…” 说完,朱洙就快步跑了出去。 岩濯是听到了朱洙说的话的,他的眸光落在了,那一字排开的点心上, 每一块点心的模样,都是极其精致的, 不用凑近,也能隐隐闻到飘过来的香味。 稍稍蹙眉, 平日里,她哪能拒绝得了? 一旁的碎玉见岩濯出来,赶忙朝岩濯行了一个礼, 因为自家公子说少夫人,吃多了糕点又胖又丑, 这一点实在是让碎玉气恼,少夫人哪里胖?哪里丑了? 碎玉脸上的气恼,是压制了下去,可是不悦,还是从语气中显露了出来, “公子安好。” 岩濯抬眼朝碎玉看去,“……” 朱洙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名唤王仙仙,是近水村小毛毛的姐姐。 上次,朱洙因为帮小毛毛捡玩具,被王翠儿拿剪刀扎了, 所以, 王仙仙从外地回来后,就给朱洙送了一盆花过来,表示歉意, 朱洙是喜欢花花的,一直都很喜欢, 王仙仙又正好,在近水村,有一片花田, 所以,二人很早就成了好朋友。 平日里,王仙仙的工作, 就是从花田里,采摘鲜花,拿出来卖。 朱洙还没嫁入岩府之前,是经常,去王仙仙的花田里玩的, 朱洙忽然想起了,自己有好些日子, 没有去浇,那些好看的花花了, 想着也没什么事情干,也想看漂亮的花花, 朱洙喝完了粥,就去找了王仙仙。 “仙仙姐姐,” 朱洙冲着花田里,正拿着水壶浇花的女子,甜甜喊了一声, 王仙仙回头,见到朱洙,也是又惊又喜,她急忙放下水壶, 语气关切, “朱洙,你的伤口,可好了一些。” 朱洙点点头,“好了好些的。” 王仙仙面容愧疚, 但是,她也知道愧疚没什么用,毕竟朱洙已经被扎了。 想起那日,王毛毛描述的情景,王仙仙心底都是后怕的。 朱洙出嫁的时候,她正好去了外地,买鲜花的种子, 她也是昨日才回来, 昨日,才知道,朱洙已经嫁入了岩府。 王仙仙是听过了,岩府公子岩濯的事迹, 眸底闪过一抹担忧,她捉着朱洙的手, 心情有些紧张, “朱洙,你在岩府,过得好吗?” 朱洙前几日是好的,有很多糕点可以吃, 昨日还有今日,就不怎么好了, 现在,她的小肚子,都有些空空的, 一路走过来,朱洙也已经消化完了,肚子里的粥。 见朱洙摇了摇头,王仙仙眸底,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是把朱洙,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的, 朱洙出嫁得那么突然,她也是没有想到的, 听说朱洙还是因为二十两银子,不得以,才把自己卖进了岩府,当了那个声名狼藉的公子的妻, 王仙仙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气得血都快吐出来了。 “是那个岩公子,对你不好吗?” 朱洙点了点头,声音漫上了几抹委屈, “夫君对朱洙不好,还要咬朱洙, 还说,朱洙吃多了糕点,又胖又丑,朱洙一点也不喜欢夫君。” 王仙仙当即扯着朱洙的手,一脸豪气, “走,我们不受这个气,我帮你把银子还回去,去和离!” 朱洙怔了一瞬,王仙仙回头看她,“怎么了?你不愿意和离?” “不是的,朱洙已经签订了契约,要给夫君生完两个孩子,才可以走…” 王仙仙怔了怔,宛若一个劈天炸雷, 直接落在她身上,“签契约…生孩子?!” 朱洙点了点头, 王仙仙一时无措了,本想着,自己赚的那些银子, 可以帮朱洙,离开那个声名狼藉的公子, 没成想,朱洙已经签订了契约… “朱洙,是我对不住你,你云瑶姐姐嘱咐我,保护好你, 可是,我没有做到…朱洙,你受委屈了…” 朱洙被王仙仙抱得紧紧的,见王仙仙哭了, 朱洙一时,也有些着急, 但是, 朱洙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只能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王仙仙的背,以做安抚。 第50章 在府上说不吃,原是出去“偷吃”了… “什么?!少夫人去近水村了?” 投珠点了点头,少夫人说回一下近水村, 她要跟着去,少夫人说她很快回来的, 所以,投珠才没有跟着去。 投珠是不知道,王翠儿被放出来这件事情的, 碎玉一说,投珠立马慌了, “碎玉,那怎么办? 若是,少夫人又受伤了,那该怎么办?” 今日,夫人老爷一道出去了。 如今府内,就剩下公子一人, 见岩濯要出门,碎玉投珠二人,急急忙忙跑到了岩濯面前, “她去了近水村,还没有人跟着?” 见两个丫鬟点头,岩濯眸底漫过了一层阴霾… 真是个白痴,受过了伤,竟还毫无防备就回去。 近水村, 在朱洙的安抚下,王仙仙也接受了一些事实, 事情已经成定局了,王仙仙确实也不能改变什么, 况且,云瑶离开之前,还提醒过她,放平心态,不要强求完美的 估计,就是,已经算好了一切,让她心态平和地,应对眼前这个景了。 王仙仙想开了,面上也染了一层笑意, “朱洙,你瞧,那个男子好看吗?” 顺着王仙仙的手指看去,朱洙见到了一个,朝花田走来的男子, 那是一个生得壮实的男子,看上去极其有力量的男子, 但是,却是算不上好看的。 朱洙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好看。” 王仙仙长长叹了一口气,又笑了几声, 林木确实生得不好看,但是,却是个手脚勤快,会体贴人的… 待到那个汉子走近,王仙仙面上蒙上了一层淡绯, “朱洙,他叫做林木。” “林木,这是朱洙。” 朱洙礼貌道,“林木哥哥好。” 林木点了点头,“你好。” 王仙仙领着朱洙,去一旁扎着的棚子,让朱洙坐着歇息。 朱洙很听话地坐下, 王仙仙扫了一眼,扛着锄头在花田里,除杂草的林木, 笑着问朱洙,“朱洙你觉得,林木哥哥如何?”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能看出来,林木哥哥不是坏人。” 只是简短的一句评价,王仙仙的心底,就似吃了蜜一般甜。 是了,朱洙最能辨别一个人好坏了, 听到这里,王仙仙是彻底放心了。 给朱洙倒了一杯花茶,王仙仙又给在锄地的林木,送去了毛巾还有水, 王仙仙摘了一些花,要去街上卖, 朱洙也跟着去了, 因为要卖的花很多,林木一个蓝子,也装不下, 朱洙就主动请缨,帮忙拿花。 因为,王仙仙先去寻找摊位, 所以,就让朱洙和林木,先在外边等着。 林木心底是有事情的,他是对王仙仙一见钟情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林木也不会跟着王仙仙,来了近水村, 林木了解到,王仙仙家里,除了有一个在学堂读书的亲弟弟以外, 就没有其他亲人了, 王仙仙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的还属朱洙, 又见了王仙仙,对朱洙百般呵护的态度, 林木可以断定二人的关系,并非寻常, 他是想确定一下,王仙仙对自己的心意的。 深吸了一口气,林木看向朱洙, “朱洙妹妹,” “嗯,”朱洙看向林木,“怎么了?” 一个牛高马大的男子, 彼时,红了半张脸,林木显得有些拘谨,“你觉得仙仙,喜不喜欢我?” 朱洙欣喜笑道,“喜欢的,肯定是喜欢的…” “真的吗?!” 林木欣喜地,一下子,捉住了朱洙的一只手, 注意到此举不妥,林木立马松开了手, 朱洙倒是觉得没什么,她笑嘻嘻,继续开口, “是真的,仙仙姐姐不喜欢你,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 你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哦…” 林木点了点头,耳根子已经红了大半。 …… 察觉到身旁的公子,脸色都黑了, 站在二楼的碎玉和投珠,在心底暗暗为朱洙,捏了一把汗。 完了,这下子完了 知道是这样的话,她们就自己,出来找少夫人了… 看着气息渐渐阴沉的公子,碎玉和投珠当即跪下, “公子,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岩濯冷笑了一声, “误会?什么误会?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还拉上了手。” “少夫人,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 岩濯手上的扇子,刹时被捏得咔咔作响, “瞧瞧,她旁边站着的那个猪头,脸红成了什么样?” 眸光凉凉扫过碎玉投珠二人, 语气发冷, “你们看看,你们的少夫人,又开心成什么样子?!” 碎玉投珠怔了一瞬,少夫人确实是笑着的… 但是, 这也不能代表着,少夫人和眼前的男子是… 二人看着岩濯阴沉的模样,一时也不敢继续开口,帮朱洙说话。 看着朱洙吃下,男子递过去的酸梅, 岩濯心底一阵发笑,自己还真是,白担心她了… 这该死的女人,当真好大的胆子。 在府上说不吃, 原是,是跑来这里偷吃了… 岩濯气得心口堵做了一团,下不去又上不来,一张脸看上去,是越来越冷了… 朱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心底有些凉凉的, 但是,她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有谁, 嚼了两下口中的酸梅,酸酸甜甜的可真好吃… “林木哥哥,你还有吗?” 林木怔了一瞬,“有的,还有的…” 朱洙伸手接过,酸梅的力量,使她笑得阳光明媚, “谢谢林木哥哥。” “不用谢,不用谢” 岩濯;“……” 咔嚓一声,手中的陶瓷杯子,被他捏碎。 看着地板上的几块陶瓷碎屑,碎玉和投珠二人身形一颤。 自家公子,已经不习武多年了, 没成想,手劲还是这般大… 朱洙是傍晚回去的,朱洙回去的时候, 岩氏和岩磊是还没有回来的,看着岩氏提前命嬷嬷,给她准备的一桌子的好菜, 朱洙止不住,咽了咽口水,揉了揉开始喧嚣的肚子, 今天一天,她也没怎么吃, 今晚就吃一顿,也不吃糕点,朱洙应该不会,变得又胖又丑。 朱洙这样想着,已经伸筷子夹上了白瓷盘上,精致摆放着的一碟扣肉。 肉还未送入口中, 一声轻嗤,就落入了朱洙耳中, 朱洙抬眼看去,刚要一声夫君喊出口, 忽然想起了,岩濯说她又胖又丑, 朱洙一下子敛了唇边的笑意。 朱洙是不知道岩濯在府上的,碎玉投珠二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岩濯捏紧了指节,心底一阵拥堵,烦闷, 好呀,这该死的女人, 在外边,见了别的野男人,那么开心, 如今,回府见着他了,倒是一言不发, 也不像,平日那般喊他了, 眸色凉凉落在朱洙身上,他讽刺意味十足, “怎么,在外边偷吃了,回来胃口还这般好?” 朱洙下意识,捉紧了袖口的酸梅, 朱洙在外边也就吃了酸梅,喝了一点花茶, 见到桌上那么多东西吃,自然是想要吃的… 哼,肯定是岩濯,又嫌弃她又胖又丑了, 不吃就不吃! 朱洙想着,把筷子放在了桌上,站起身子就走了。 岩濯怔了一瞬,看着朱洙的背影,面上一派冷意, 这该死的女人,竟还学会了和他甩脸色?! 岂有此理! …… “和离?” 李欢一双眸底满是震惊,他缓过神来,又看着岩濯笑了笑, “岩兄,你这是想要试探小弟?” 岩濯反问,“你觉得这是试探?” 李欢有些迟疑,“难道不是吗?” 见到岩濯无比严肃认真的模样,李欢脑中一阵繁杂, 这是玩真的,这玩得又是那出? 明明不久前, 他和江乐,已经明显从岩濯的举止中, 认证了出了,岩濯喜欢上了朱洙, 不动声色地,扫了岩濯一眼, 若不是, 那日江乐也在,他还真以为,自己那日,是在做梦了… 那日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岩濯说和离的态度,看着也不似假… 李欢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 似乎,有些不太够用,真是太费劲了… 第51章 倒是,李欢颜更像岩府的少夫人了 看向一脸迷茫的蠢小子江乐, 李欢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岩兄,事不宜迟。” 说罢,李欢命人奉上了墨宝,直接摆在了岩濯面前, 神情激动, “岩兄,快写和离书。” 江乐见状,积极走到岩濯面前,殷勤道, “小弟帮您研墨…” 李欢眸底多了一抹期待,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惦记着朱洙不对, 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对的原因,是因为朱洙的身份,因为朱洙是岩濯的妻子,才觉得不对的。 若是,二人和离了,朱洙不再是岩濯的妻了, 那他惦记起来,也是没什么毛病的。 想象着,朱洙从嫂子变为自己的妻子, 李欢唇角的笑,就止不住溢了出来。 岩濯酒气上头,执笔洋洋洒洒,落下了几行大字, 嘭! 李欢稍稍蹙眉,见着趴在桌子上, 似是醉过去的岩濯,心底不由得,有些着急, 李欢伸手拍了拍岩濯的手, “岩兄,醒醒,快醒醒。” 见了一地的酒罐子,李欢也没继续喊岩濯, 拿过桌上的和离书,看去, 可惜了,就差个名字,没写下去了… 朱洙是过来,接醉了酒的岩濯的, 朱洙本来都打算睡觉了,是嬷嬷叫她过来的。 朱洙去到的时候,李家小姐李欢颜也在。 李欢见到门口的朱洙, 又看了一眼,几近整个人,贴在岩濯身上的自家妹妹李欢颜, 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李欢是没想到,李欢颜会过来的, 而且,最夸张的是,李欢颜竟然还是打着,照顾他的名号来的。 李欢自然是不相信,李欢颜对自己,能有那么好, 果不其然, 李欢颜进来,几乎都没正眼看过他, 就直勾勾,朝着岩濯的方向走去, 只见李欢颜,一边给岩濯擦脸,一边给岩濯擦手, 一边,还命人下去熬醒酒汤… 这架势, 这情形, 倒是他的便宜妹妹李欢颜, 更像是,岩府的少夫人,岩濯的妻了。 李欢颜经过上次,落水一事也才安定了,没多久, 如今又整这一出,属实让李欢这个做哥哥的,觉得有些头疼。 作为哥哥的,他也不是没好意,告诫过李欢颜, 她是和岩濯不可能的, 但是,李欢颜还偏偏不听, 他都拿出她的未婚夫,出来说事了, 李欢颜还一脸不在乎,说她的未婚夫,不定已经在北疆战死了。 瞧瞧,怎么会有,这般恶毒的妹妹, 不想嫁给人家就算了,竟,还盼着人家死… 李欢灌下一杯酒,转念一想, 瞬间豁然开朗, 说他那不生性的妹妹不听话,硬要惦记岩濯,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惦记着岩濯的媳妇儿? 和离书都写了, 这不是,二人就快要和离了… 李欢觉得自己还是要捉好机会的, 毕竟,李欢颜一个有未婚夫的人,都那么大着胆子去求爱, 他一个没未婚妻的,怎么就束着自己的手了? 脑子里这般想着,李欢也是这般开口的, 平日里,是喊少夫人,如今… “朱洙姑娘,你来了…” 李欢站了起来,一副彬彬有礼之姿, 朱洙点了点头, “对,朱洙来了。” 朱洙也没怎么去看李欢, 她的眸光落在了,几近整个人,贴在岩濯身上的李欢颜身上, 正好, 李欢颜也转过身子,看向朱洙时, 李欢颜眸底,多了一抹得意意味, 她已经看到了,桌子上的和离书, 那和离书上的字迹,李欢颜是认得的, 肯定是不满意,不喜欢,讨厌眼前这头蠢猪, 岩濯才要写和离书的。 一想到岩濯,就要和眼前这头蠢猪和离了, 李欢颜的心底,是止不住的欣喜, 李欢颜质问开口, “你来做什么?” 李欢抚了一把额,也不知道,是谁给李欢颜的胆子,谁给李欢颜的面子, 一个惦记着人家夫君的人,竟还质问起正室,怎么来找自己的夫君了, 当真是令人费解,脸皮子厚成了墙。 “是赵嬷嬷让朱洙来的…” “赵嬷嬷?”李欢颜稍稍蹙眉,就是岩府那个,伺候岩夫人的嬷嬷? 不太可能? 朱洙见李欢颜不说话,又继续道, “赵嬷嬷说是,李公子派人到岩府, 说夫君醉了酒,让朱洙来接的。” 闻言,李欢颜面色不善地,扫了李欢一眼,这不是碍她事吗? 李欢嘿嘿笑了两声,确实是这样一个事情, 他想看看,朱洙对待岩濯的态度, 好让墙角,能好挖一些… 李欢颜正要上前,与李欢颜分工合作,共成大事, 就见李欢颜,浮夸地,哎呀!一声大叫, 直接坐在了岩濯怀里。 李欢想了想,要不要让自己,也坐在朱洙怀里… 不,似乎不太可能… 看了桌上岩濯写的和离书一眼, 似乎,让朱洙坐在自己怀里也是不错的, 李欢寻思着,怎么安排, 就见朱洙走了上前,态度礼貌,面容柔和, “你也要回岩府吗?” 李欢颜怔了一瞬,这是几个意思?! 按道理来说, 见到有女子,坐在自己夫君身上, 身为正室的,不应该是开始捉狂了吗? 这般不急不躁问她,是不是要回岩府,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度的女子, 肯定是这蠢猪,在面上给她装, 面上是笑着的,心底怕是,已经开始哭着了? 呵呵, 李欢颜又扫了眼前的朱洙一眼,欣然勾唇, “是,我也想去岩府。” 朱洙朝身后招了招手, 李欢颜没见着有人进来,以为朱洙是在装腔作势。 李欢颜伸手拿过桌子上的和离书,指了指和离书三个大字, “这是岩公子的字迹” 眸底满是嘲讽之意,正想看朱洙面色的改变,看朱洙气急败坏 下一秒, 只见,朱洙极其平静地,伸手拿过和离书, “是的,这是夫君写的,朱洙认识夫君的字迹。” 见着面上一派平静的朱洙,李欢颜开口,把和离书三个字,又指了一遍, 不耐烦问道, “什么字?”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不认识字的” 李欢颜气极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哎呀!” 李欢颜整个人落在了地板上,一左一右两个大汉, 正抬着岩濯的轮椅,见李欢颜从轮椅上落下来, 二人当即,眼神询问朱洙, 朱洙也不知道,要不要把李欢颜,重新捡起来放上去。 看了地板上,面色有些发白的李欢颜,朱洙礼貌道, “你还要继续坐上去吗?” 李欢颜咬了咬牙,这就是故意的! 看着周围伸过来的脖子,还有轻蔑的眸光, 李欢颜下意识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抿了抿唇,眼前这头蠢猪,就是故意,来羞辱她的! 岂有此理! 当真是她,小看她了, 眸底闪过一抹不甘心,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所射过来,灼人的视线, 李欢颜也不想,丢了自己姑娘家的脸面, 当即拍了拍屁股,逃也似地,捂着脸离开了。 第52章 不是叫你站住么?叫站住就要站住吗? 岩濯动了动手指, 他是千杯不倒,自然从一开始,就是没醉的, 他写完和离书,到最后一步,写自己名字的时候, 忽然觉得,有些落不去笔, 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某人的身影,还有那明媒的笑意… 于是,他索性装醉了。 本打算打翻酒水,直接毁了和离书的,再醒来的, 不料李欢颜来了,这一点,他是极其排斥的, 尤其是,那个李欢也不拦着点,任由着他的妹妹李欢颜,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听李欢吩咐小厮,去岩府找人时, 岩濯知道,来的人,大概率是朱洙, 他又想看看,朱洙对自己的态度… 这个女人,没脾气和满不在乎的模样, 当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朱洙正用帕子,细细擦着岩濯的手, 忽然感觉到,岩濯的手动了动, 她下意识抬眸,去看岩濯, 发现,岩濯还是醉酒的状态,朱洙抿了抿唇, 朱洙好想,自己一开始带着的那颗珠珠, 而且,朱洙能感觉到,那颗盈润的珠珠, 此刻,是在岩濯身上的。 朱洙想了想,直接伸手,摸进了岩濯怀里, 感受着不断蹭自己下巴的脑袋,还有那只肉乎乎,不断往里探得手, 岩濯喉结稍动。 这该死得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朱洙摸了一会儿,也没摸到, 叹了一口气,一口咬在了岩濯的锁骨上。 真是可恶了,他到底,把她的珠珠,藏哪里了? “嘶!”朱洙稍稍蹙眉, “好疼…” “你疼,我就不疼了?” 岩濯眸光掠过朱洙,委屈的小脸, 停留在朱洙肩膀上,那个有些发红的牙齿印子, 眸底多了一片温情, 他伸手,刚把朱洙肩膀上的衣料子拉上, 就见朱洙要起身,坐到一旁, 岩濯伸手,把朱洙按进了怀里,声音染了几分懒意, “还以为,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夫君了…” 见朱洙不说话,岩濯继续开口, “怎么?生气了?!” 朱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委屈而又显得坚定, “你给朱洙道歉…” “好,” 岩濯轻咬朱洙盈润的耳垂,声音有些低哑, “对不起…” 朱洙推了岩濯一把, “不行,要认真一些的…” 岩濯语气认真了几分,眉眼一派温柔, “对不起” 朱洙看着他,又问,“对不起朱洙什么?” 岩濯想了想,认真道, “朱洙很好看,一点也不胖…” 朱洙点了点头,“嗯。” “还有呢?” “我日后,再也不说,朱洙又胖又丑了。” 朱洙抱着岩濯的胳膊,欣喜地笑了笑, “好,那朱洙就原谅岩濯了。” “嗯…” 岩濯就着朱洙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许是醉意作祟,他眸底,多了不止一抹温柔… 忽然想起了什么, 岩濯捏了捏,朱洙腰间的软肉, 语气可惜,而又显得苍凉, “可是,我还没原谅你,怎么办好呢?” 他的声音很低,朱洙没有听清, 朱洙仰头看着岩濯, “什么?” 岩濯把朱洙抱入了怀中, “迟些,你就知道了…” 这个迟些,来得很快, 岩濯的腿好了不少, 又因为,毒素几乎被小仙蝶排完了,又喝了几日补药, 加之,朱洙一开始送的那颗珠子,也起了作用, 所以,岩濯如今,一日也能有两三个时辰,可以似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他今日一直没走, 可以说,为的就是今晚… 朱洙是给岩濯,传了几次治疗的仙法的, 朱洙之前,也盘算着,觉得岩濯的腿快好了, 如今,岩濯的腿倒是真的好了,朱洙倒也没有那么开心… 朱洙红着脸,呼吸有些急, “错了,朱洙错了…” 岩濯尾音有些懒,“错在哪儿了?” 朱洙哪里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见朱洙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眸底已经红了半圈,就那般委屈巴巴地,盯着他看。 岩濯莫名有些心软,可是身体却丝毫,没有软的意思, 反而是想,好好蹂躏一番, 再一番,根本不够… 眼尾欲色,不断加重… 最后,是朱洙哭得根本止不住,岩濯才停下的, 那晶莹的泪珠滑下,化作了扎在他心底的瓷片,扎得他有些难受, 岩濯伸手小心翼翼地,拭去朱洙眼尾的热泪, 柔声安抚, “好了,别哭了,我的错。” 又轻轻吻了两下朱洙的额头,拥朱洙入怀, 朱洙有些无力,她想推开岩濯的, 但是,感觉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声音软乎乎的,似是棉花, “不要了…” 岩濯低声询问,“不要什么?” “…不要夫君了,朱洙不要夫君了…” 朱洙连着说了两次, 岩濯吻了吻朱洙的额头,一只手,捂上了朱洙的嘴巴, “不行,这点不行。” 翌日, 岩濯心情很是不错,入书房的时候, 小厮没给他研好墨,他都没骂人, 丫鬟捧着的茶水,不小心撒了一些出来, 他也装作没看见 连带着书房门口那颗,被他骂水性杨花,整日发骚连着开的花, 岩濯也没同往日那般,直接上前,去折了碾碎, 而是在小厮惊诧的眸光中,给花浇上了水。 岩濯提前和丫鬟打好了招呼, 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朱洙睡觉, 所以,朱洙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朱洙起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 碎玉和投珠二人,见着了朱洙身上的痕迹,止不住羞红了一张脸。 这次,朱洙没有拒绝,碎玉端上来的糕点, 而是一下子,就着粥吃了两碟子进去。 碎玉见朱洙吃得那么着急,又看了看见空的碟子, “少夫人,你还要吗?” 朱洙点了点头,碎玉走了几步, 朱洙叫住碎玉, “可以帮朱洙装起来吗? 朱洙想要给仙仙姐姐尝尝…” 碎玉怔了一瞬,随即一个劲儿的点头, “可以的,碎玉现在就去安排。” “嗯,谢谢碎玉,朱洙最喜欢…” “最喜欢谁?” 朱洙怔了一瞬,看向门口,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朱洙继续道,“朱洙最喜欢碎玉了。” 岩濯嘴角扯了扯,面上当即冷了下来, 这怎么,就教不会呢?! 碎玉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朱洙, 刚要感动感激一番,差点热泪盈眶,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阴冷的视线, 碎玉立马,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快步走了出去。 朱洙见碎玉出去了,她也站起要出去。 是的,朱洙要出去。 “站住。” 朱洙还要走,岩濯一把拉住了朱洙的手, “不是叫你站住么?” “叫站住,就要站住吗?” “又不听话了?” “可是,昨晚朱洙叫夫君停,夫君不也是没停?!” 朱洙有些不开心了, “凭什么夫君叫站住,就要站住,朱洙叫停就不停呢?” 刚要端着茶进来的投珠,站在门口一张脸,红成了熟透的柿子, 这个茶,她就不该端的… 屋内的岩濯耳根子,也微微泛着红意, 这女人,怎么每次,都能这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事情?! 语气多了几分强硬, “凭我是你夫君,有哪个女子,不听夫君的话的?” 朱洙抿了抿唇, “夫君好生没有道理,朱洙一点也不喜欢夫君!一点也不喜欢!” 岩濯冷脸,怒道,“闭嘴!” 忽然被吼了一声,朱洙被吓得,脑子一阵空白, 看向岩濯的眸底,露出了几抹惧意。 感觉到女子身形微颤,岩濯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 眼泪倏然滑落,女子倔强道, “朱洙不喜欢夫君,就是不喜欢!” 看着女子,快速跑开的背影, “朱洙,你听我解…” 岩濯一出门,先骂了小厮一顿, 又撞见了,粗手笨脚的丫鬟,又骂了一顿, 伸手折断了书房的水性杨花,用手指碾碎。 是气息阴沉得,连小厮和丫鬟,都不敢靠近的地步, 一群人唯恐避之不及,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生怕引起了岩濯的注意。 第53章 说得那么直白,你不要命了?! 岩濯这次去酒肆,并没有喝酒, 就是面色冷清地,坐在那里, 李欢和江乐二人面面相觑,不敢轻言。 不是,这位爷又做什么了?! 李欢见到岩濯这副模样,也不敢问他,和离书的事情。 是岩濯率先开的口,“是不是平日里,我太霸道,蛮横不讲理了?” 江乐连连点头,李欢一巴掌拍在了江乐头上, 嘿嘿笑了两声,“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 岩濯扫了李欢一眼,看向江乐, “江乐你说,” 江乐被李欢招呼了一巴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口了, 但是,见岩濯认真询问, 面上还隐隐透露着,若是不说真话,就不得好死的意味,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江乐想着,反正,横竖难逃一死, 索性大着胆子开口, “是的,岩兄在双腿残疾后,脾性大改,变得霸道野蛮,暴戾无常,冷脸,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江乐一鼓气说完后,自己都被惊了一大跳, 李欢:说得那么直白,你不要命了?! 见李欢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副兄弟你走好的模样, 江乐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席卷周身, 这一刻,连着他哈出来的气体,都是凉的… “岩兄,我…” 二人转过头,去看岩濯的表情, 岩濯的面色,并不是他们所料想到,那般死黑连成一片, 只见,他看上去仍旧一脸平静,连带着眸底存着的那一抹冷意,似乎也消散了去, 看上去,岩濯整个人,似是轻松了不少, 他语气认真且严肃, “嗯,先前是我错了,辛苦你们两个了…” 李欢:! 江乐:! 二人大吃了一惊,彻底反应过来后,面上又惊又喜, 尤其是李欢,他的眼泪都感动得,飙出来了,江乐在一旁给李欢递帕子, “岩兄,你能知道我们这几年,过得不容易,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李欢觉得江乐说得不够完全,自请补充, “岩兄除了江乐所说出来的,霸道野蛮,暴戾无常,冷脸,听不进别人意见外, 你还蛮不讲理,丝毫不顾及你父母的感受, 你还自私自立,只觉得自己痛苦,你一心寻死,一蹶不振,烂成了一滩烂泥, 你一点也不讲道理,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只想别人,按照你的方向去走,还非得强迫人家那般做” 是了,废了腿的岩濯,性格变化之大,他们都觉得,是彻底换了一个人… “嗯,” 岩濯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你们,为何不与我断绝来往?” 李欢:“……” 虽然,岩濯这三年来,多了很多缺点,也很不讲道理, 但是,岩濯的风光,曾经的神采,还有他曾舍命救下他俩的情形, 他们都是记得的, 即使,岩濯变得再不堪,他们也是愿意追随他一辈子的… “岩兄,你不必太过感动,好兄弟一辈子,谁还没点缺点的, 我们怎么能因为,那点缺点,就放弃了你呢?” “嗯” 岩濯笑了笑,那笑是灌了一些冷意的,“你们倒是大度…” 李欢怔了一瞬,警惕心,立马上来, 不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只听岩濯平静开口, 他眸底染着的,是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西城最近,新出了一批煤” 李欢怔了一瞬,看向一旁,同样大吃了一惊的江乐, 这是,要他俩去挖煤? 岩濯笑笑, “不是,你们去运回来便是。” 岩濯算了一下时间,“估计也就十天半个月。” 默了默,岩濯笑容和善, “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本公子再寻人代替便是…” 一听到代替二字,他们哪里还敢不从? 他们如今,都是在岩濯手底下混的, 这份代替,许是,别有深意了… “去,我俩去” 阴了人, 岩濯心情还算不错,他去良缘堂取了几块玉料, 接着,把自己关在书房内,打算雕磨一个小物件出来。 把自己关了足足有个三天,岩濯看着手心雕刻精美的小肥鲤鱼,眸底多了一抹喜意。 他一个男子,愿意放下身段去道歉, 她许是会开心的… 岩濯这般想着,心底倒也算愉快了几分,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少夫人在哪?” 岩濯推开门,眸光落在了,在里面打扫卫生的小厮身上, “去了近水村?” 地小厮认真地点了点头, “公子没从书房出来这几日,少夫人都是早出晚归,去近水村帮忙种花的。” “岂有此理!” 岩濯捏紧了拳头,好好待在岩府当少夫人不好吗?! 种什么烂花?! 岩氏躺在美人榻上, 身旁的丫鬟,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岩氏扇着风,模样倒是很惬意。 岩氏本来快入睡了,岩濯来时,却是惊跑了她的睡意, 伸了一个懒腰,岩氏缓缓道, “我知道呀,朱洙喜欢的事情,为娘的,自然是该支持的。” “一个堂堂少夫人,去种什么花?” 岩氏看着岩濯气恼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事情怕不是,出在种花身上?” 见岩氏一下子点出了他的心思,岩濯抿了抿唇, 事情确实不是,出在种花上, 其实,他对她做什么,都没什么太大意见, 只是,一想到自己,三日未出书房的门, 三日来,她也不会来找自己, 这般不仅,更让他生气的还是, 她不找自己就算了,竟然还不留在府上,而是出去了… 一想到那个猪头野男人,岩濯就气不打一处来。 岩氏昨日回来,就听说了岩濯和朱洙闹了小别扭, 岩氏倒也没有太过关心, 因为,天底下,有哪一对小夫妻,是不闹别扭的? 而且,朱洙只是去种个花,又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能不允许吗? 再者,当初她在京城当丞相夫人之时,身为儿媳的她 实在是,遭了太多罪,受了太多苛刻, 她曾暗暗发誓,自己日后做了人婆婆,定然不会苛刻了自己的儿媳, 反而,会选择站在儿媳那一边… 想起,自己曾经的辛酸史, 岩氏眸底一阵酸涩, 看向岩濯时,她心底也是没了什么好气,颇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模样, “收收你的性子,朱洙那般好一个姑娘, 如果,你不珍惜,到时候跑了,估计有的你后悔的” 岩濯轻哼一声,“本公子,才不会后悔。” 岩氏笑了两声,眸底多了一抹趣味, “你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为娘的,怎么会看不出,你已经对朱洙动了心?” “你…” 岩濯耳根子染上了一层红晕,语气覆上了几分气恼, “胡说八道!” 第54章 把野男人给本公子捉起来! 赵嬷嬷面上笑开了花, “夫人,是我们多虑了。” 岩氏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先前二人,还一直担忧,岩濯会不喜欢朱洙, 如今, 也才成婚不到一月,自家儿子就已经,在不经意间动了心。 岩氏想到这里,又稍稍蹙了蹙眉,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动了心, 只是,看岩濯那模样, 估计,连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动心了。 岩濯沉着一张脸,说他喜欢那个气人的白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岩濯冷笑了一声, 他只不过是嫌她烦人,害怕那个白痴在外边,丢人现眼,污了岩府的名声罢了… 握紧了手里的小鲤鱼, 是了,他最喜欢的人,还是… 怔了一瞬, 岩濯眸底闪过一层,晦暗不清的颜色, 拍了拍画像上的灰尘,岩濯一时有些不敢,直视画像上那人的眼眸, 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心底一阵愧疚… 摸了摸胸口,为什么会愧疚?! 因为,他破例为别人雕刻玩物? 又因为,他真的移情别恋了,就似岩氏说得那般,他喜欢上了那个白痴? 不,绝对不可能。 他只是没碰过女人,如今碰了, 对那个白痴的感情,大抵是, 孩童时期,所贪恋上的,一件新奇的玩物罢了… 而婉月,永远是他压在心底的那个,不会改变的… 岩濯深呼了一口气,把手上的小鲤鱼,直接放到了柜子里。 开始细细地,擦拭着画像沾着的细小灰尘, 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 岩氏那边,已经开始打算给朱洙买几亩田,让朱洙种花了。 看着朱洙所带回来,满院子盛开的花, 岩氏的心情,也是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岩氏年轻的时候,也是喜欢花的, 只是,丞相夫人这个身份,束缚了她一部分的本性,让她在某些爱好面前,不得不选择退步 来了宣城,岩氏本来也是想种花的, 但是,岩濯却说那些花,碍了他的眼,看到心情烦躁, 岩氏当初心疼岩濯,所以,也没继续种花。 如今,看着朱洙侍弄花草欣喜的模样, 岩氏仿佛,见到了另一个,选择了爱好的自己, 朱洙的笑容很明媚,宛若天上的太阳,笑得暖暖的,单纯而又显得美好, 岩氏回府见到笑着的朱洙,一整日处理店铺的心烦劳累,也随着消失殆尽了。 岩濯推开门书房门,一眼就瞥到了, 门口栏杆处,那盆,开得正娇艳的花。 稍稍蹙眉,“谁放在那里的?” 感受到岩濯周身的低沉气息,小厮一个激灵,“是少夫人带回来的。”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她回来了?!” 小厮点了点头,岩濯又扫了那盆花一眼,给本公子把那盆花拿过来。 “那是少夫人说要摆在那里的” 岩濯语气不善,“一口一个少夫人,你不如去跟着她算了,来伺候我做甚?!” 小厮怔了一瞬,“小的不敢” 岩濯看着手上那盆花,稍稍蹙眉,“她还在别的地方,放花了吗?” 见着岩濯那骇人模样,小厮忙缩紧脖子道, “少夫人还在后院,打算种花” 一天天的种花,这该死的女人, “去寻些人,找些铲子过来,给本公子把地铲平。” 小厮,“” 岩濯冷眸,“还跟条杆一般,杵在这里做甚?要本公子跪着求你去吗?!” 小厮一个激灵忙道不敢。 后院那块,本是种菜多出来的荒地, 如今,也被岩氏命人开垦了出来, 朱洙带了好多花回来,小心翼翼地摆弄着,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朱洙继续在地里,撒着鲜花的种子。 碎玉在一旁跟着浇水,投珠也在一旁松土。 投珠是没种过花的,看着朱洙手心上,细小的种子, 疑惑开口, “少夫人,这种子那么小,得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朱洙想了想, “不用几日就可以长出来了,但是,要开花还得几个月时间” “那么快?” 朱洙点了点头,“嗯” 撒完了种子,几人又开始,整理从门口搬过来的花, 王仙仙是知道朱洙喜欢花的,想着朱洙每日要回去近水村,才能见到花, 王仙仙特地,搬了好些花过来岩府, 原先还有忧愁,岩府这般高门大户,会不会不愿意让种花, 得知了,岩氏还把后院的地,开垦出来让朱洙种花后,王仙仙倒是放心了不少, 一旁的林木,拉着装满鲜花的木板车过来,已经出了一身的热汗, 王仙仙的帕子,早就给林木擦湿了, 于是,王仙仙向朱洙要了一条帕子。 见也快到午时了,朱洙要留王仙仙下来用饭, 王仙仙因为要去抢摊位,所以,拒绝了朱洙, 朱洙蹙了蹙眉,只能遗憾地,拉着王仙仙去厨房,打包了好一些点心, 朱洙刚把王仙仙,带去厨房, 另一边,岩濯就被小厮,推到了后院, 岩濯眸光落在了,正卖力搬花的黑皮男子身上, 面色微冷,岩濯是一眼便认出了院中男子, 是那日那个,给朱洙酸梅吃,还摸了朱洙手的。 朱洙的帕子,很好认, 都是浅色系的,上边还都绣着一个小小猪鼻子图案。 见那男子咧着嘴,拿着朱洙的帕子擦汗, 岩濯心底,不禁升腾起了一抹冷意, 一抹想要杀人的冷意, 咬了咬牙, 好大的胆子,在外边偷吃就算了, 这胆大包天的女人,竟还敢,把野男人带回府上, 还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贴身帕子,给那野男人擦汗, 这是彻彻底底的,当他这个夫君死了吗?! “来人,把人给本公子捉起来!” “哈?” 小厮顶着一个瘦小身板,还在发懵, “公子,你叫小的?” 岩濯恼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公子亲自来?” 小厮自然是不敢,但是,对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总觉得,自己完不成,公子交代的任务… 小厮正心底犯难,迈出一只脚时, 朱洙就领着王仙仙赶了过来,朱洙是一眼就见到岩濯的, 这几日,也没见岩濯, 朱洙也还忘了,自己还生着岩濯的气, 下意识喊了出来 “夫君,” 岩濯看向朱洙,冷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 朱洙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索性也没继续想, 朱洙笑了笑,向王仙仙介绍, “仙仙姐姐,这就是朱洙的夫君,好看。” 王仙仙点了点头,见到岩濯,她也是吃了一惊的, 都说岩府的公子,是个恶名昭着,臭名远扬,阴晴不定的妖物, 王仙仙一时也没想到,这个“妖物”,竟这般妖… 也怪不得,名声如此臭, 也能引得不少女子,一见倾心了, 也怪不得,朱洙说起岩濯好看时,笑意是这般的浓… 王仙仙回过神,收起了,那一副失态的嘴脸, 淡淡道,“还行。” 注意到岩濯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林木身上,朱洙接着介绍, “夫君,这是林木哥哥。” 林木哥哥? 又是哥哥?! 就那么熟吗? 在他面前,索性连装也不装了? 岩濯面上有些冷,看向林木的眼底,也多了几分不善, 林木又擦了一把头上的热汗, 他不是第一次,见大户人间的矜贵公子, 只能说,眼前这个,比他加起来见过的,都要胜上几分, 是迎面而来的矜贵儒雅,风度翩翩… 只是, 这个公子,怎么感觉不太友善呢? 林木还是礼貌道,“岩公子好。” “嗯。” 岩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王仙仙和林木二人就要走了。 朱洙打算去送送, 咣当!一声, 岩濯手上的花盆,砸在了地板上,当即碎作了几瓣, 朱洙回头,见岩濯的手,划了一道口子,急忙上前, “夫君,你没事?” 王仙仙怕朱洙踩地板上的瓷屑,刚要上前,就被林木一把拉过, “我们还是走。” 王仙仙怔了一瞬,这样反常的行为,王仙仙还是第一次见林木做。 林木也是男人, 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男人? 他们二人留下了,更是容易,给朱洙招麻烦… 王仙仙狐疑地看了林木一眼,虽是不解,但也还是跟着走了。 第55章 不用请先生了,本公子自己教。 见林木和王仙仙走了, “不用你…” 岩濯正要甩开手,就见眼前的女子,红了一双眼, “这肯定很疼…” 喉头有些发紧,看着眼前得女子,他缓缓才道, “不疼” 那么小一道口子,对他来说,怎么会疼, 再说, 这是他故意弄的,他还真能,把自己弄得很疼? “别哭了,”岩濯刚打算伸手,揉揉朱洙的头, 忽然想起了某事, 他伸到空中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咬了咬牙,差点又被这白痴蒙混过关了。 他还憋着一肚子气,没撒呢, 包扎好了手,岩濯越想越气, “朱洙,那个野男人是谁?” “是林木哥哥,” 岩濯语气多了几分不悦,“一口一个林木哥哥,你们关系很好?” 朱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岩濯捏着她的腮帮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 什么叫做好?! 岩濯直截了当,“你喜欢他?” 朱洙飞快地摇了摇头,“不是。” 朱洙认真道,“朱洙喜欢夫君。” 闻言,岩濯的心情,才好上了一些, 这白痴这是学聪明了?! 岩濯看着朱洙,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夫君好看…” 岩濯继续追问,“那要是,我不好看了呢?” 朱洙垂下脑袋,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模样, 岩濯又来了气,这还用思考,这女人就这般不忠吗? 岩濯总觉得,朱洙下一句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朱洙认真思索过后的结果是, “夫君要是不好看,朱洙就不要了,朱洙生完孩子就跑…” 岩濯被气笑了,他用力捏了捏,朱洙的腮帮子, “没成想,你倒是个那么有计划的,” 还生完孩子就跑,这目光看得,有够长远呀… “嘶! 夫君,快放手,你捏疼朱洙了” “那日,你是因为很生气,才说不喜欢我的?” 朱洙忘性有点大,想了想, 这几日,全是种花的快乐记忆了,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冷意, 这女人,还能把自己生气忘了? 他在她心底,就这般没有地位吗?! 亏他还打算,向她道歉的,这该死的女人,倒是自己先忘了, 倒是他自己一个人难受了那么久, 岩濯气得胸口有些堵… 见朱洙也是想不起来的了,岩濯索性开口提醒。 朱洙点了点头,“嗯,朱洙那日有些疼,就生气了…”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样,仅仅是因为这个? 眸底闪过一抹狐疑,他确认般, “真的是这样?” 而不是因为,外边有什么野男人? 朱洙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夫君弄痛朱洙了,朱洙叫” 朱洙话未说完,就被岩濯伸手,堵住了嘴。 真是个白痴,还有小厮在呢,这该死的女人就不会脸红,不懂羞耻?! 感受到脸上有些发热,岩濯端过桌子上的冷茶,一口灌下。 遣走了屋内的丫鬟小厮, 岩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看着朱洙一脸不懂的模样,又… “你…你下次放松一些,莫要那么排斥……” 朱洙听不懂岩濯在说什么,仰起头一脸的懵懂, 岩濯也是认命了,招上这样一个小白痴, 看来,还是得是,他自己做一些改变了… 想起了那块帕子,岩濯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教教朱洙一些该注意的事情的。 起初,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后来,才发现,她压根是不懂,也没有半分男女之别… “叩,叩叩,叩叩叩。” “进来。” 只见个小厮拿着铲地工具匆匆而入,“公子,夫人说不许铲了少夫人种的花” 不小心对上了朱洙的眼眸,小厮的声音越说越低 朱洙窜的站起,语气有些不悦,“夫君,你叫人去铲朱洙种的花?”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看向门口的小厮,怒道, “胡说八道什么?本公子明明叫你去铲草,连带着耳朵也铲了吗?!” 小厮面色稍变,一阵连连道歉 朱洙语气稍软,“夫君,对不起,是朱洙误会你了。” 岩濯笑笑,“没关系,我原谅你” 接着方才的话题, “朱洙,你上次不是说,男女授受不清吗?” 朱洙咽下一口糕点,点了点头, “你可知,男女授受不清,是什么意思?” 朱洙摇了摇头,那句话,是娘亲教给她的, 说是,见到有人碰了夫君,就让她说出来。 岩濯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不请个先生,先教几天礼义廉耻,男女之别,四书五经? 倒也不是不行 当天下午,岩濯就去了,宣城的书院找先生, 找了一圈,发现先生们,大多是年轻的男子… 岩濯要找人,教朱洙男女之别, 下意识,是不愿意找男子的, 尤其是,年轻男子 少有的几个上了一些年纪的先生,却说腿脚不便。 岩濯还以为是推脱, 最后才发现,竟真是推脱, 最后,岩濯一气之下,就真把那几人,打成腿脚不便了。 岩濯有些无奈,在岩氏面前叹了一口气, 岩氏饮下一口茶, “迂腐! 你一个在京城,受过上等教育的公子, 怎么就单单因为先生是男子,而止步呢?” 岩濯补充,“年轻男子,都是未曾成婚的…” 岩氏想了想,若是,都是血气方刚,脾性又好的未婚男子当先生, 确实,值得担心了。 咳嗽了两声,岩氏眸光落在了,岩濯有些犯愁的面上, “愚笨!” 岩濯:“……” 岩氏见岩濯面色不怎么好,继续道, “你平日里除了出去喝酒,就是逛花楼, 反正,胡来也是胡来,你就用那些时间,教朱洙。” 岩濯面容拒绝,“不行…” 岩氏是块老姜,不动声色地扫了岩濯一眼, “既如此,为娘的做主,随便寻一个先生回来, 你不愿意教,总有人愿意教的, 再者,岩府的少夫人不认识字, 说出来,岂不贻笑大方?” 说到底,那些老先生,不愿意来岩府教, 还是因为岩濯那恶臭的名声,还有暴戾的性子, 先生教书,也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不是英勇就义 谁愿意教着教着,就把自己的性命丢了去? “对了,” 岩氏继续补充, “若是,那些先生来教朱洙了,你要等那些先生, 走了才准回来,莫要,吓跑了先生才是…” “………” 岩濯面色沉了一个度,看向岩氏,“不用请了,本公子自己教。” 小样儿, 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岩濯想着识写字,难度较大一些, 或许,可以先往后放放, 看了一眼朱洙, 他最要紧的,还是得先教会,朱洙男女之别。 朱洙刚洗完澡,一头乌黑的墨发,就那般柔顺地铺在脑后, 衬得朱洙整个人,看上去是一派乖巧温顺。 朱洙身上着了一件简单的纱织裙,是极其轻薄透气的材质。 岩濯知道,那是岩氏怕朱洙热着了, 特地命人,做给朱洙做着当睡裙的。 “去,换一件厚实一些的。” 朱洙满脸抗拒,“不行,朱洙很热的。” “马上去换。” 岩濯看着朱洙的脸,全然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朱洙可怜巴巴,“好…” 朱洙走到衣柜前,随便扯了一条裙子出来, 而后一脸自然地,在屋内,开始解开身上地系带, 把整件纱织的裙子脱下 听着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岩濯下意识回头,只一瞬,面色便红成了煮熟的虾,接着鼻血喷涌而出… 岩濯赶忙回头, 拿过帕子,擦拭露出来的鼻血,就着桌上的冷茶,直接一口灌了下去。 朱洙穿好了裙子过来,岩濯冷着一张脸, “你怎么,不避着我换裙子?” “可是,…夫君不是早就全部看过了吗?” 要命… 岩濯咳了两声,好似说得,也没什么错… “朱洙,男女有别就是要避嫌,你懂吗? 你是女子,就不能碰男子的身体,不能和男子共处一室,不能被男子看到你的身体之类的…” 朱洙应了一声,站起身子,就要往门口走, 岩濯怔了一瞬,“你要去哪?” 朱洙一脸认真,“朱洙要避嫌。” 把朱洙扯了回来,岩濯又继续解释, “是除了我以外的所有男子,你才需要避嫌,知道吗?” 朱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首扯下了自己的肩带, 岩濯耳根子一阵绯红,急忙把朱洙的肩带,扯了上去, 朱洙又拉了下来,还按住了岩濯的手, “朱洙好热的,不是说,夫君可以不用避嫌吗? 夫君是可以,看朱洙身体的…” 是这样没错,但是… 岩濯有些无措,长长叹出一口气,这个男女有别,他还真是没法教了… 要命呀… 方才喝茶,喝得太猛了 就着帕子,岩濯擦了擦嘴。 “夫君,你…” 见朱洙瞳孔闪过一抹惊诧,岩濯这才注意道, 自己把方才,用来擦鼻血的帕子,擦了嘴, 所以,现在嘴上沾了一些血, 看上去就像 “夫君,你吐血啦!” 朱洙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闪过一抹惊慌。 岩濯顺势咳了咳,“嗯,被你气的…” 第56章 对,就昨日,在寝室内喷的鼻血 岩濯是来替李欢和江乐送行的, 二人就快要前往西城,运煤了, 李欢一想到自己要去运煤, 整个人,都是蔫哒哒的, 连带着焉了几天,连着喝酒,也是没心情了。 直到昨日下午… 李欢看着,来送行的岩濯,止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本着最糟不过挖煤,李欢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岩兄,听说你昨日,在自己的寝室内,喷鼻血了,是不是真的?” “……” 岩濯面色微沉,“你想说什么?” 江乐哈哈笑了几声,插嘴道, “喷什么鼻血?岩兄喷鼻血了?” 李欢看向江乐,“对,就昨日,在寝室内喷的鼻血。” 李欢把寝室几个字强调得紧,颇有一种,不怕死的感觉。 江乐摸了摸头,“是碰着鼻子了吗?” 李欢一巴掌呼在了江乐脑门上,“你傻呀,碰什么鼻子?!” 江乐一脸恍然大悟,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二人在岩濯发火之前,一道窜上了马车, 马夫也莫名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下意识把马驱快了一些。 岩濯看着一屋子,战战兢兢的小厮和丫鬟, 语气冒着几分寒冷, “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扫了一眼不断把头垂得更低,一脸惶恐的下人, “不说是?” 此话一出,当即,有一个小厮跪了下地, 语气弱弱, “公子,是李府昨日来了丫鬟,说是给夫人送茶, 许是,那时候,被人听到了……” “……” 岩濯遣散了下人后,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着生闷气。 “夫君,你怎么了?” 朱洙咬着一颗梨,手里拿着一颗梨,从门口走进。 “我还是,给你寻一个先生。” 真的,他真的教不了… 朱洙稍稍垂眸,面上有些难过了, “是朱洙太笨了吗?” 岩濯抬眼,“不是,” 确实不算笨,还会学以致用,在出去喊人的时候, 还晓得穿戴整齐,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身子。 所以,他应该,感到欣慰的… 是他能力有限,把持不住,没见过世面… 岩氏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 从上午,一直笑岩濯,笑到了下午。 岩濯刚到正厅,就听见赵嬷嬷的话, “夫人,你莫要再笑了, 若是,被公子听到了,该有多难为情呀…” 岩濯黑着脸,他已经听到了… “去,去给濯儿炖点补汤,补补身子。” 赵嬷嬷应下,一个转身就碰见了岩濯, 冷着脸,“不用炖了。” 岩氏阖上嘴,眸底快速闪过,几抹不适应, 赵嬷嬷也觉得尴尬,福了福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岩氏把身子坐直了一些,一脸若无其事, “濯儿,你来找为娘作甚?” 岩氏面容不解, “教不了?你是阚老认为,最优秀的学生, 你都教不了朱洙? 这宣城还有人,能教得了朱洙?” 听到恩师的名号,岩濯面容稍动, 很快,他就把心底复杂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你还是去给她,找个先生。” 岩氏见岩濯这般坚定,倒也没继续说话, 默了默,她才道, “教导朱洙,也不急于一时,你二人再磨合磨合, 到时候,生了孩子以后, 你教导孩子,顺便把朱洙也教了,便是了。” 岩濯面色微变,生孩子,哪能有那么容易? 一想到朱洙那怕疼的样子,又想起那些妇人,生孩子的惨叫, 岩濯心底,掠过一抹担忧 岩氏见岩濯的样子,以为她是不愿意生孩子, 当晚,就命赵嬷嬷,安排好了一套流程。 岩濯捡起了,昔日常看的兵书, 许是,因为今日,岩氏说了他的恩师, 说起来,那些兵书,也有一半,是自己的恩师送的, 他的恩师,不仅仅精通文学, 还有一颗提剑上前线,杀敌护佑国家安宁的心, 他在教他道理的时候,还将毕生习武绝学,全部传给了他, 也正是因为,得到了恩师的认可, 他当初,才敢义无反顾地,跟梁鸿安上了战场。 岩濯面容惋惜, 只是,他出了事情后, 甚至,都没再见恩师一面, 早些年,他也有派人去寻过消息,听闻镇国公一家出事后,他的恩师就隐居山林了。 如今,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了… 岩濯抽出兵书中,夹杂的一本武学书, 看着画本上,画着的一招一式,心底不禁有些激动, 说来惭愧, 这几年,只顾得悔恨求死,几次无颜打开,恩师所留下的东西, 如今,打开了,心底却是涌现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脑海中闪过的,是阚老悉心教导他,一招一式的画面, 腿上余毒已清,岩濯如今站起来,也不费劲了, 他慢慢地随着脑海中记忆,打了一套,阚老自制的拳法, 一招一式全部打下来,他出了一身的热汗, 倒是全身痛快了起来,他忆起昔日那个意气奋发,一腔报国热血的自己, 又想了想, 这三年来,若烂泥般的自己,心底一阵苦笑… 岩濯抽出了,许久未用的剑, 一套剑法下来,出了一身,酣畅淋漓的汗。 泡完澡走出来,朱洙已经躺在榻上睡着, 岩濯想了想,似乎他并不排斥,与她一起生活… 随手拿过桌上茶杯,轻嗅了一口,一口饮下, 茶水入腹,察觉到异样的他, 下意识,把眸光落在了杯底上, 只一眼,他就瞥到了白瓷杯底下,多了一层白色细小的粉末… 岩濯笑了一声,可真能耐, 竟那么快,就找到新药了… 朱洙是被吻醒的,还有些热, 炙热的呼吸音,落在她的耳廓,似是燎原的野火, 朱洙本来就睡得,不太清醒, 如今,更是被吻得,迷迷糊糊。 是肆意而又张扬的掠夺,朱洙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男子低哑的声音,落在耳廓, “放轻松一些,乖…” 即使没要够,他也压抑着,没继续索取, 他把眼眸变得微微发肿,发红的女子圈入了怀中。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柔得似是能化水, “别哭了,明日有云香糕吃。” “…嗯” 女子软软地,应了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许是太累了,她很快,便在他怀中熟睡。 不得不说,怀里这娇娇软软地可人儿,还真是要命… 身体是越来越热了,岩濯生怕,朱洙又似上次那般,几天不理睬他, 岩濯当即,收回了,放在朱洙腰间的那只手。 岩濯想着,心底又开始犯难了, 她这般怕疼,日后可怎么生孩子? 第57章 到底是谁造的谣,她想谢谢他们全家,真是非常感谢。 “缓解疼痛的方法?” 郎中上下扫了,坐在轮椅上的岩濯一眼, 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眼前之人,还是那位,扎针上药,都面不改色的岩濯吗? “公子可是腿又疼了?剧烈疼痛?!” 岩濯语气平静,“不是。” 郎中眸色稍浓, “公子,您不告诉我是哪种疼, 怎么一个疼法,我如何给您开药?” 岩濯想了想,“就是生孩子那种疼,可以缓解吗?” 郎中下意识,看向岩濯的肚子,怔了一瞬, 眸光上移,落在了岩濯的冷脸上,尴尬地笑了一声, 郎中八卦心起,还是止不住询问, “是府中少夫人怀孕了?” “不是。” “那是…” 郎中浑浊的眼眸,多了一抹惊诧的颜色。 岩濯被问得有些恼了,语气不善, “你这里,到底有没有那种药?” 郎中捋了一把胡子,自动把岩濯的表现,归纳为了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就是言中其实, 只有被人说中了,才是这般表现,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到底有没有?!” 郎中笑笑, “老朽还未听说过,有缓解女子,生孩子疼痛的药物, 历来,女子生孩子,都是免不了受苦了…” 岩濯冷嗤一声, “本公子还偏偏不信,是你这里没有, 不代表别人没有, 老东西,你才活了多大年纪,还历来没听过,你没听过的东西多得是了。 真是浪费本公子时间。” 岩濯说完,一把抢过刚刚给郎中的银子, 事实上,他还真不差钱, 但是,他就是不想,把钱给眼前的老东西。 一道完美的弧线,滑过空中,银子精准无误地,落到了门口乞丐的破碗上。 “你…你…” 郎中被气得脸色有些发白,止不住对着岩濯的背影,咳嗽了两声。 “你们两个蠢货!” 李欢颜坐在二楼隔间,对着对面坐着的黄金花,黄银花就是一顿臭骂。 “叫你们找个仿照字迹的先生,三天过去了,人影呢?!” 黄金花胆子比较小, 彼时,正战战兢兢,有些不敢与李欢颜对视, 黄银花语气弱弱, “我们两姐妹已经努力,可是,实在找不到有先生, 能把字,写到那个程度的…” 李欢颜哼了一声, “屁话!你们没用就是没用,竟还有脸在这里,给本小姐找理由!” 李欢颜气哼哼地,朝窗外看去, 眸光正好,停在了门口外,那辆岩府的马车上, 下一秒,李欢颜眸间一喜, 自那日过后,她可有好多日,没见岩濯了… 对面的两朵花,看了满面含春的李欢颜一眼。 当即 两人伸长了脖子,也往下边瞧去, “岩公子!” 李欢颜冷着脸,瞪了黄金花一眼,“叫那么大声作甚?!” 黄金花当即捂住了嘴,不敢说话。 李欢颜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能在酒楼碰见岩濯, 幸好, 她这次订下的,也是岩濯平日里,最喜欢订下的包厢的隔壁包厢… 这间酒楼的包厢,并不隔音, 李欢颜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把耳朵凑到了墙壁上,她专心致志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楼下, 岩濯得知自己,平日里喜欢订下的包厢,如今提前被别人订下了, 倒也没说什么,买了两壶酒就坐上马车。 二楼包厢, 小厮已经开始催促了, “李二小姐,你们定的时间到了,是否退了这个包厢。” 李欢颜是要听隔壁包厢的动静的, 哪里愿意,退了包厢, 她看了小二一眼,从袖口掏出银子,“包到下午,不用找了。” “好嘞!” 小厮笑呵呵地,拿着银子走开。 李欢颜刚把耳朵凑上去,一下子,就听出了隔壁的人不是岩濯, 退钱这种丢脸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自己亲自去做。 李欢颜让黄金花找小二,退回银两, 结果,小二不愿意退。 李欢颜吃了一肚子气,也不想白白浪费了,包包厢的银子, 索性坐在了包厢内, 事实上,包厢真的不隔音, 不用贴在墙壁上,也能把隔壁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本着不听白不听的原则,三人一齐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是一个女子控诉的声音,染着几分委屈, “你把我肚子弄大了,你就不想着娶我吗?! 你还有没有点担当!” 男子声音略显无奈, “你知道我新娶了妻,我爹娘怎么可能,允许外室的存在?” 女子语气委屈, “既然你给不了我名分,我也不想受生孩子,这个苦, 迟些一剂药下去,也免得,我日后遭罪了” 男子继续道,“我正花重金,给你寻止痛药,你不会痛的, 你知道,我娘最想要的就是孩子, 若是,你生下了她的孙子, 说不定,她就破例让你入门做妾了。” 女子哭声不止,“真的吗?” 男子语气坚定,“反正我也不喜欢她,她笨死了, 你到时候母凭子贵,不就可以挤掉她,成功成为我的妻吗?” 男子许诺道,“我会帮你的。” 女子声音满是惊喜,“当真?!” 男子:“当真。” 李欢颜听完隔壁包厢的对话后,已经把自己哭成了一个泪人。 是了,这就是她梦寐已求的场景… 若是,岩濯像隔壁包厢的男子那般,就好了, 李欢颜越想越难过, 最后,是抹着帕子,离开包厢的。 翌日早晨, 岩濯搞大了李欢颜肚子,满宣城医馆求止痛药的事迹, 就在宣城,被传得沸沸扬扬。 上九街, “是不是真的?!” “老李头都用医馆名誉担保了,还能假得了?!” “他们昨日还在酒楼包了包厢,你是不知道,那个声音有多大, 岩公子竟然坏到,想要联合外室,来挤掉正妻,真是坏到遭天谴了。” “谁说不是呢? 那个李家小姐,昨日,从酒楼跑下来的时候, 我一看她那个肚子,就是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 几人叹了一口气, “岩府的那位少夫人,还真是命苦呀…” 李府, 当两朵花姐妹,怀着忐忑的心,告诉李欢颜, 自己所在外边,听到的流言蜚语后, 原以为,李欢颜会大发雷霆的她们, 看着李欢颜欣喜的模样,倒是满脸惊讶, “欢颜,这可是你的名声呀,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李欢颜自然是开心的,虽然,不知道是谁造的谣, 但是,她还是想谢谢他们全家,真是非常感谢。 李欢颜昨夜,仿了岩濯两百多张的字迹, 写得手都酸了,估计,也能勉强顶用的。 昨日,包厢那女子说得可没错,岩氏想要孙子,是出了名的想, 只要加上这封,岩濯亲手写下的和离书, 她估计是能,率先逼走那个白痴, 若是不能,她就借外边的谣言,说自己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这般,她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岩氏看在大孙子的面子上,说不定,还能直接让她过去,成为岩濯的妻。 第58章 平日里,都是他造自己的谣,这会儿,竟有人来造他的谣了 岩濯听了外边所听的闲言碎语, 气得直接捏碎了,眼前的陶瓷杯子。 他冷笑了一声,倒是奇了个怪了, 平日里,都是他花钱造自己的谣, 这会儿,竟有人闲着没事,来造他的谣了, “公子,夫人叫您现在过去。” 岩濯点了点头,下意识,扫了榻上正熟睡的女子一眼, 朱洙昨夜又被他折腾了, 他也很庆幸,昨夜自己没忍着, 不然,若是她早了一些醒来, 听到了谣言,也不知道,会作何表现… 岩濯看向一旁的丫鬟, “都轻手轻脚些,莫要吵醒她了。” 丫鬟点了点头。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 岩氏是很清楚,岩濯对李家小姐,是丝毫没有半点意思的, 岩濯是属于那种,一盘菜他看过去, 说不喜欢的,是怎么也不会吃的,强迫他吃,也是不会吃的。 就算是饿死,他也是不会吃,自己不喜欢的菜的。 如今, 出了这一遭,岩氏一听,便知道,这是在造谣生事, 定然是自家逆子,在外边,得罪了什么人, 或者,有人心怀不轨,特意谋划出来泼脏水, 或者,想要达到某种目的… 要说泼脏水,自家逆子身上都那么脏, 还要泼,看来这仇恨,是有点仇恨了 达到某种目的的话,岩氏一时也想不出, 这事,谁能从中受益。 见岩濯进来,岩氏凌乱的思绪,这才放上了一放。 岩氏见着岩濯那一脸黑的模样,心情莫名美妙, 这死小子,气她多了, 这会儿,也被别人气得不轻, 她看了,可不是舒服吗? 岩氏笑了笑, 又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番,岩濯对朱洙的态度, “濯儿,你知道为娘想要抱孙子,也真是为难你了, 家里有房子,竟还要偷偷摸摸出去…” 岩濯当即黑了一张脸,他一脸烦躁地扫了岩一眼。 岩氏面上一副为他着想,成全他的模样, “你也不喜欢朱洙,我们就把朱洙休了,让她回村里去, 娘瞧着,那李家小姐也不错,是个屁股大的,好生养的。” “……” 岩濯饮下一口茶,也笑了, “好呀,休了白痴,让她回村里去种地。” 岩濯一脸轻松,似笑非笑地看着岩氏的面容,缓缓变为震怒, 接着,一声铮铮响的“逆子!”炸在了大厅。 岩濯一脸无所谓,我不在乎。 他实在是太了解岩氏了,自朱洙嫁过来, 岩氏是有多宠着,护着朱洙,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 她故意整这一遭,其中以为明确 看着岩氏不断起伏的胸腔, 岩濯也觉得,没必要把人气得太狠了, 而且,他来找岩氏,是要岩氏帮忙的… “什么? 你叫我,帮你把造谣的人,通通捉起来?” 岩濯一脸正是如此的,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慢悠悠喝茶,岩氏咬了咬牙,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你当老娘是天皇老子,你干的破事,是整天街的人都在说, 我还能私人造个狱出来,把整条街道的人,都通通捉进去?” 岩濯扫了岩氏炸毛的样子一眼,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做不到的话,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见着岩濯那一脸无奈,似是吃了很大亏,极其不要脸的模样, 岩氏一下子气笑了, “死小子,感情你的目的,是一百两银子。” 岩濯挑眉,可不是吗? 平日里,张口要这还算不小的一笔钱,岩氏能给? 虽然,他也有银子,但是,他的银子是他的银子 岩氏瞪了岩濯一眼,双手环胸,“不给!” 岩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反正,我的名声是够臭了的, 也不介意,继续臭下去, 娘,您在宣城那么多生意,不想因为这些,受到影响?” 这…… 岩氏怔了一瞬,气不打一处来,这逆子就是吃准了她。 岩氏堵着一口气,还是,命赵嬷嬷去取了银子过来。 岩氏眸底,闪过一抹狐疑, “给你一百两,你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岩濯点了点头, 事实上,根本不用一百两… 见岩濯接过了银子要走,岩氏忽然想起了,赵嬷嬷说的, 岩濯去各药铺,找妇人生孩子止痛药这件事情。 这几日,她也下了几次暗料, 莫不是… 岩氏看向岩濯, “濯儿,是不是朱洙有孕了?” 岩濯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咳了两声, “不是。” 岩氏追问,“那你为何,要去各大药铺,找妇人生孩子的止痛药?” “是李欢,” “李欢?” 岩濯在岩氏一脸难以置信的眸光中, 大言不惭, “李欢把府上的丫鬟小翠,弄大了肚子…” 岩氏点了点头,她是知道李欢的,对李欢也不是没有了解, 那是一个玩得很花,处处留情的公子哥儿… 能把府上丫鬟搞到了肚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岩氏也没继续追问, “濯儿,这件事情,你别先用你那些肮脏的法子。” 岩濯在门口楞了一瞬,什么叫做肮脏的法子?! 岩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地笑了笑, “李家小姐那边的态度,也还未定, 你先莫要着急,弄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岩氏想了想又道, “这样,等为娘去确认一下李家小姐,那边的态度先, 你这几日,就先别出去丢人现…” 岩氏咽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今日的嘴太快了, 她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脸黑如底的岩濯, 接着一本正经道,“就是这样子。” 岩濯:“……” 尽管,岩濯是解释了去买止痛药这件事情, 但是,算着日子,朱洙和岩濯成婚也有些日子了, 说不定真的怀孕了呢? 本着这样的心, 待岩濯出了门,岩氏就命赵嬷嬷去寻了郎中,打算给朱洙把把脉。 岩濯也没心思去书房,转了一个弯,就去了寝室, 彼时, 朱洙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正好与进来的岩濯,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岩濯率先移开了视线,右手握拳咳嗽了几声, “怎么不换衣服?” 朱洙光着脚丫子走下了榻,“现在换。” “你怎么不穿鞋子?” 岩濯的眸光,落在了朱洙莹润白皙的足上,不经意咳嗽了两声。 朱洙笑了笑,“夫君帮朱洙穿。” 因为刚睡醒,朱洙的声音软软的,还透着几分懒, 一双杏眸就那般水盈盈望着他,岩濯竟不自觉地, 拿起了鞋子,要帮坐在床榻旁的朱洙穿。 …… “姑娘,我是夫人叫来,帮少夫人把脉的。” 碎玉放下水壶,点了点头 碎玉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请郎中,给少夫人把脉, 明明,少夫人这几日,也没生病什么的, 但是,想着是夫人的吩咐,也没多想,就把人领了过来。 “郎中这边请,” 碎玉迎着郎中进来时,一眼就见到了自家公子,涨红着一张脸在喝茶, 眸光一移, 自家少夫人,正平稳地,躺在榻上, 倒也没多想, 眸光稍动,碎玉惊诧发现,地板上的鞋子,竟不见了一只?! 怪事,倒是怪事了… 碎玉也不知道, 自己公子是何时进来的,见公子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 碎玉就简简单单地,给岩濯行了一个礼,并未出声打扰。 郎中在给朱洙把脉前,倒是先朝岩濯走去了。 碎玉怔了一瞬,赶忙上前拦着, “郎中,我们少夫人在哪儿…” 郎中提着医药箱, “我知道,只是我行医多年,一眼便看出, 眼前这位公子,面色涨红不似正常,我想先为公子把把脉。” 碎玉也顺着,郎中坚定的视线望去, ……额,自家公子好似,是有些不太正常… 岩濯扫了郎中一眼,一脸我看你全家都不正常的模样。 碎玉认识公子那么久,自然是能感觉到, 自家公子已经生气了的。 碎玉好心劝慰,“郎中,我看不必了…” “碎玉姑娘,你这是不相信我,” 郎中是个还算年轻的,因为年轻,所以气盛,迫切想要得到认可, 碎玉刚要开口说不是,就见郎中,已经快步走了上前, 眼疾手快地按着岩濯的胳膊,说什么,也要为岩濯把脉。 郎中看着碎玉紧张的模样,还朝碎玉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碎玉想要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 郎中整个身子,倏然飞起, 接着,狠狠摔落在地板上, 只见,他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碎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着一个绣花鞋, 从自家公子的袖口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啪!的一声,砸在了郎中,嗡动着还要说话的嘴上。 这… 碎玉扭了一下头,这好似是少夫人,不见的那一只绣花鞋, 碎玉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少夫人的绣花鞋,会在自家公子衣袖里, 就听见地板上的郎中, 用一种苍凉的声音,咳嗽了两声,嘴里喃喃, “公子身强力壮,是没病的” 岩濯扫了站在一旁,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碎玉一眼,凉凉道, “还不把人带下去?” “是,” 岩濯捡起了绣花鞋,特地把门给栓上, 这才站起,朝朱洙走去。 朱洙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看着岩濯,满脸敬佩, “夫君,好生厉害。” “你不担心,那人被摔死了吗?” 朱洙想了想,“他不是郎中吗?” 岩濯笑了笑,“也是。” 他是留了劲的,也没有,要把人摔死的心, 只是,浅浅教训一下,让人躺个十天半个月罢了。 岩濯帮朱洙穿好了鞋子,去衣柜又选了一条浅色的襦裙, “穿这条。” 朱洙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第59章 不行的,帮人好累的,朱洙不要帮人。 岩濯是特地叮嘱,威胁了一番下人, 不准碎嘴,把外边的流言蜚语,传到朱洙耳朵里的, 同时,岩濯也没让朱洙出去, 岩濯在书房,教了一早上朱洙认字, 朱洙认了几个字,又写了几个字。 此时, 朱洙正一脸无精打采地,趴在案上, “夫君,朱洙今日,答应了仙仙姐姐,要去喝她做的花茶的。” 朱洙晃了晃岩濯的手, “夫君,你就让朱洙出去, 朱洙实在是,不想呆在书房里了,这里好无聊的…” “不行,你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闻言,朱洙眼底多了一抹欣喜, “若是,朱洙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夫君就愿意放朱洙出去?” 岩濯点了点头,“嗯,” 朱洙拿笔的姿势,被岩濯教了两天,也还算规范, 沾了一些墨汁,朱洙很认真地, 在宣纸上,写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笔的,朱洙写得有些歪歪扭扭, 最后,也算是写出来了, 看着宣纸上圆乎乎,歪扭稚嫩的字, 岩濯笑了一声,心道,倒也是字如其人了。 朱洙欣喜地看着岩濯,“朱洙写出来了。” 岩濯点了点头,朱洙站起,刚要走, 岩濯一下子,拽住了朱洙的手腕, “再写一个我的名字,我就放你出去。” “夫君的名字,笔画好多的,朱洙不会…” 岩濯把朱洙按在了凳子上,“不会,我教你…” 朱洙刚拿起笔,岩濯捉过了朱洙的手, 开始一笔一划地,教朱洙写他的名字。 “就照着这个写。” 这次,岩濯没有捉着朱洙的手, 而是,让朱洙参照着上边,自己写的去写。 “不是,你写错了,顺序不对” “这个笔画写太大了。” “执笔的方式不对了。” 说了几遍,朱洙还是错漏百出,岩濯语气加重了一些, “照着写,都不会吗?” 朱洙也生气了,直接把笔,放在了桌子上, 哼了一声,朱洙别过头去, “不写了,朱洙不写了。” 岩濯也是来了脾气,“不准,继续写。” 岩濯硬捉着朱洙的手,按着朱洙写, 朱洙胡乱在宣纸上画, 扔了笔,朱洙红了一圈眼眶, “夫君骗人,夫君说话一点也不作数, 明明说,朱洙写出朱洙的名字,就让朱洙出去的。” 岩濯也知道,是自己没占理,语气温柔了一些, 诱哄道, “朱洙就再写一个好吗? 朱洙不是喜欢夫君吗?” “不要,朱洙已经不喜欢夫君了。” 朱洙说得认真,也没趁岩濯反应过来,直接快步跑了出去。 “公子,这…,要不要把少夫人带回来?” 岩濯抿唇,谣言估计,也还没传到近水村去, 而且,她去的是花田,本就人少。 “也罢,派两个小厮,去保护她的安全。” 小厮点了点头。 朱洙走出门口,刚转了一个弯,就撞见了李欢颜。 彼时, 李欢颜正戴着一顶掩面斗笠,站在巷子口的中间, 手上,还特意拿着一份和离书,身旁站着的是两朵花。 李欢颜本就是抱着运气,特地来这里堵朱洙的, 从早上堵到中午,真给她堵饿了, 本想着回去用饭的,就见着朱洙走了出去,心底的那一股恼意,也消散了不少, 站在巷子口,晃了晃那份和离书,知道朱洙不识字, 李欢颜又掐着声音,把那三个字念了出来, “这是和离书,和离书!” 说这话的时候,李欢颜都差点把那张选宣纸,怼到朱洙面上了, 朱洙看了眼前戴着斗笠的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 李欢颜还没开始气,就又听见朱洙开口, “大婶,朱洙想要过去,麻烦你让一让…” 李欢颜瞪了朱洙一眼,手指都掐进手心了, 大…大婶… 推了朱洙一把,“你个蠢猪,叫谁大婶呢!” “叫你呀,大婶。” 李欢颜一把掀开垂帘,“蠢猪,你快看清楚我是谁!” 一旁的黄金花捏着嗓子,“李家小姐,都不认识了吗?” 朱洙点点头,“认识的。” 想起了自己来找朱洙的目的,李欢颜缓和了心情, “事情是这样的…” “你是说,这是夫君写给朱洙的和离书?” 李欢颜点了点头,一脸唏嘘地看着朱洙, 朱洙一脸,然后呢? “你该不会是,连和离书是什么,都不知道?” “朱洙不知道。” 李欢颜又耐着性子给朱洙解释, 好不容易解释明白了,朱洙开口, “不行,朱洙不能和夫君和离。” 李欢颜摸了摸自己“五个月的孕肚”,开口道, “我怀了阿濯哥哥的骨血,我要嫁给阿濯哥哥。” 朱洙很认真地,看了一些李欢颜的肚子,点了点头, “你要嫁就嫁。” 李欢颜一脸狐疑,“你不吃醋生气?”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为什么要生气?” 李欢颜一时口塞,也不知道,眼前的朱洙是说真,还是说假, 但是,看着朱洙的模样,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朱洙本来就无所谓,按照李欢颜的解释, 和离就是两个人分开,不住在一起, 朱洙生完孩子以后,本来就是要离开岩府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岩夫人,不让我嫁进去怎么办?”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不知道,这些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你要帮我。” 不行的,帮人好累的, 朱洙拒绝,“不要。” 李欢颜收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朱洙要过去。” “……” 李欢颜事情还没说完,当然是不能让朱洙过去的, 也不是没调查过朱洙的喜好,李欢颜继续收买, “我每日给你送糕点吃,就是那日,你在李府吃到的糕点, 还有很多种,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朱洙点了点头。 “要不要帮我?” “要!” 李欢颜轻蔑地扫了朱洙一眼,暗道当真是一个贪吃的蠢猪。 “会写字吗?” 李欢颜刚一说出来,就知道自己白问, 眼前的蠢猪,连识字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写字? 朱洙点了点头,“会写朱洙的名字。” 李欢颜一脸欣喜,当即往朱洙的手里,塞了一只笔, 见着朱洙执笔的方式,李欢颜留了一个心眼,一把拽过黄银花的手, “在她手上,写一下你的名字。” 李欢颜看着黄银花手心的一团,脸色越来越黑, “算了算了,别写了,咬手指。” 闻言, 朱洙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不要,很疼的…” 李欢颜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轻嘶了一声, 眸光落在了黄金花身上,命令道,“你咬。” 黄金花身子一颤,“不,不行的…” 黄银花一惊,早早把手,藏到了身后。 李欢颜伸手去拽黄金花的手,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黄金花大叫了一声,看着鲜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地板上落, 竟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李欢颜嘴里骂了一声,转身一看,朱洙已经不见了人影。 李欢颜刚想追出去, 就见另一头,两个抱着肚子的小厮,正朝她们这边赶来, 李欢颜惊了一瞬,匆匆上了轿子,命马夫快趋车走。 “姑娘,别跑,别跑呀!” 小厮匆匆跑上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少夫人往哪里走了,想问个人,也问不着了。” 小厮一脚踹向了,身旁的另一个小厮,吼道, “吃什么糖水?吃什么糖水?! 一吃就肚子不舒服,人跟丢了?!” 被踹的那个小厮,稍稍蹙眉, “阿树他盛情难却,再说,你不是,也吃得很开心吗?!” “……” 第60章 若是,伤着了岩府的的骨血,你们担当得起吗? 岩府大厅, 彼时,李欢颜正迈着八字脚, 左右手,各扶着一个丫鬟, 满是张扬地,走了进来。 岩氏的视线,落在李欢颜那看上去, 确实似有五个月身孕的孕肚上,怔了一瞬。 “这真是怀了?” 听岩氏这般一问,李欢颜当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面容委屈,“夫人,你怎么能,这般问呢?” 岩氏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复而又问, “这孩儿是我家濯儿的?” 李欢颜又大着嗓子,哇了一声, 这一声, 是比先前那一声大的,吓得一屋子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夫人,” 李欢颜面容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 “我是想要把这孩儿,生下来的…” 李欢颜是故意这般说的,她方才进来的时候, 不会没有见到,岩氏看到她肚子时的,那一瞬惊喜… 岩氏笑道,“然后呢?” 面容遗憾, “阿濯哥哥说,岩府是没有妾的,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大了, 我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名声,到这里来, 你可能也一辈子,不会知道, 您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五个月的孙儿了…” 又抹了一把眼泪,李欢颜嘤嘤低泣了起来,哭得好不委屈。 岩氏点了点头, “濯儿,说得没错,岩府是没有妾的, 而今,你又怀了我儿的骨肉” 一听这话,李欢颜立马不哭了, 岩氏这个意思, 难不成,是愿意休了那个蠢猪,让她过来当岩府的少夫人! 岩氏笑笑,语气和善,“你愿意吗?” 李欢颜欣喜点头,她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愿意,为了阿濯哥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岩氏笑了笑,“你愿意,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当即, 有两个小厮上前,一下子按住了李欢颜的胳膊, 李欢颜怔了一瞬,她身旁的黄金花,黄银花也怔了一瞬, “岩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岩氏面容遗憾, “濯儿说得没错,岩府是没有妾, 而今,府上已经有了少夫人, 只能委屈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了。” 什么?! 李欢颜眸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岩氏不是最想要一个孙儿吗? 如今,岩氏怎会愿意,打掉她腹中那“五个月的胎儿”? “夫人,您难不成是不相信,我腹中已有岩府的骨血吗?” 岩氏点了点头,“不相信。” “我带了郎中过来。” 见两个小厮不松手,李欢颜直做一阵呕吐状, 接着威胁道,“若是,伤着了岩府的的骨血,你们担当得起吗?!” 两个小厮,面上一惊,他们确实担当不起… 岩氏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小厮松手, 若是, 做得太过了,也不好替自家声名狼藉的儿子,洗刷冤屈了… 郎中是李欢颜,特地收买了带过来的, 自然,是能把出她怀孕的, 李欢颜已经想好了, 若是,岩氏不相信她,她就作势要撞墙, 嘴里哭喊着卖惨,这些丑事,她是料定了岩氏不把事情弄大的。 眸光微闪,李欢颜扫了岩府门口的那群人一眼, 彼时, 岩府的大门,正敞开着, 反正,她也是带了足够的人过来。 郎中开口,“这位小姐,确实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 门口的人群中,当即有人指出, “哟!那位不是远山村,招摇撞骗的王大麻子吗?” “就是他,就是他。” 王大麻子和李欢颜的脸,都白了白。 “还有没有郎中了?” 岩氏话刚说完,就见着碎玉领着两个小厮, 担架里,抬着的,是她刚给朱洙请去的郎中, “快,让那个郎中把把。” “不,不要!岩夫人你这是不相信我!” 李欢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收买了一个招摇撞骗的郎中, 这般就算了,竟然还被人当场认了出来, 看着,岩氏叫来,要给她把脉的郎中,李欢颜又嚎了一声, 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哭着继续演下去了 只是,李欢颜还没开始,往墙上撞去, 就被岩身边的小厮,按住了胳膊。 郎中伸手把了脉,岩氏在一旁问,“怎么样?” 郎中摇了摇头,“这小姐没怀孕,而是,吃多了东西胀气了。” 众人眼底一阵唏嘘,李欢颜面色一阵红白交替。 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她此刻又是被人死死按住的, 李欢颜面容后悔,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就不去收买那么多长舌妇,来岩府的门口了 “不对,” 郎中把着脉的手,还没有移开,眸色微紧, 岩氏看过去,郎中继续开口, “这小姐确实怀了身孕,只是不太明显,应该是有两三个月身孕了。” 什么?! 李欢颜一下子,吓得晕了过去。 岩氏也怔了一瞬,“你确定,你没把错?!” 郎中点点头,“不会错的。” 岩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失神地,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岩濯得知李欢颜怀孕的消息, 倒也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了,捏了捏指骨, 怪不得,她愿舍弃自己的名声,这般招摇了,竟是真的怀了孕, 只是,这个便宜爹,她还真找错了… 李欢颜在李府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咬定了,岩濯是孩子的父亲。 彼时, 李欢颜的父亲,李恒已经到了岩府, 且正在岩府大厅内,沉着一张脸。 “公子,夫人叫您过去。” 这几日, 岩磊去了外地做生意,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李恒这几年,在忌惮岩磊的同时,也是心怀不忿的。 曾经,他李恒才是这宣城的龙头, 岩磊举家迁往到宣城, 他这个龙头,却要在岩磊底下混日子, 时间久了,他哪里能不压着一口气? 李恒是知道岩府的背景,先前也因为岩府的背景,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 三年了,也没见着有什么达官显贵,来宣城探望, 听闻,朝堂这三年来,也不怎么安定, 圣上多疑,几次三番,拔处旧党, 朝中各官明哲保身,自顾不暇, 哪里有时间,来搭理这个因为牵扯过多,不得不自请还乡的前丞相。 李恒也早就想,把自己的势力彻底放到台面上来, 让自己,再次成为宣称的龙头。 正盘算着,从哪里突破, 如今,岩磊去了外地, 诺大的岩府,就只剩下了一对孤儿寡母, 岩氏身子骨不好,岩濯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没出息的。 这机会马上就给送来了,真是天助他也。 思及此,李恒眼底,多了几抹志在必得。 这件事情,是岩府理亏, 若是,岩府不愿意把他的女儿,娶了当少夫人, 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召集自己的势力,直接和岩府撕开脸皮。 若是, 岩府同意娶了他的女儿,他趁机多要商帮百分之二十利润占比,和增加一些调动能力, 如此一来, 他也算是,基本有了直接玉岩磊抗衡的势力,这也能让他勉强,接受了这一切 第61章 少夫人被土匪掳走了? 李恒看向赶来的岩濯,上下扫了岩濯一眼, 是先极其讽刺地,笑了一声, “岩夫人教养了一个好儿子呀,” 岩氏抿了抿唇,岩磊也曾几次, 与她说过,李恒不是一个善类, 表面上的商帮,看上去一片和睦, 实际上,内里早已分崩离析, 只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直接改变了面貌。 此次, 岩磊去外地谈生意,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李恒, 岩磊说过,若能谈成这笔生意,是能获得助力,加强自己在商帮的影响力及地位的。 李恒扫了岩氏一眼, 不过,是一介见识浅薄的妇人,还每日劈头露脸地学男人做生意,看守铺子, 当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岩氏笑笑,语气调侃, “李老爷,也是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呀。” 李恒冷哼了一声,语气毫不留情, “养了一个好女儿,不也是,被别人家的牲口玷污了?” 李恒说着,一脸气恼地, 扫了一眼,他口中所说地, 牲口本口——岩濯。 彼时, 岩濯似是全然没有受到影响,也全然,没有听到李恒说的话, 正一脸平静地,品着桌上的茶水, 李恒看见岩濯这般淡然,又是一声冷哼, 暗道,果真是个懦夫,被他这般说了,竟连半分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语气不耐, “岩夫人,你倒说说,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是自家逆子做的, 岩氏勾唇,“报官。” “报官?” 李恒冷笑了一声,心道果真是个见识浅薄,不识大体的女人, 若是, 此时报了官,无非就是把事情闹大, 闹大了事情,对岩府而言,又能有什么好处? 无知小儿尚且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眼前的岩氏,竟是个连无知小儿也学不得的人。 稍稍眯眼,眸底多了几分唏嘘, “岩夫人,你可考虑清楚了? 这报官于岩府而言,可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是吗?” 李恒冷笑了两声,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真是一介蠢妇。 李恒似笑地,看向一旁一脸悠闲的岩濯, “岩公子,你觉得此事该作何处理?” 岩濯扫了李恒一眼,缓缓道,“报官。” 李恒大哧一声,“愚不可及,果真是愚不可及! 此事牵连着李府,你们不要脸,我李恒还要脸。 既然你们拿不出妥善的解决措施,那不妨听听我李某人的建议。” 李恒刚要开口,岩濯就命小厮,推着他出去, “岩公子,你这是做甚?!” 岩濯语气平淡,“本公子,不想听。” 这一句话,直接把李恒气得差点吐血。 “不准走!” 李恒一把推开,帮岩濯推轮椅的小厮, 眸底藏着一把怒火,似是能把人烧成灰烬, “你玷污了我的女儿,你必须要娶她当正妻。” 岩濯凉凉扫了面前的李恒一眼,看向李恒身后, “你让他娶,李小姐肚里怀着的,可不是我的骨肉。” 李恒怔了一瞬,转身看向身后,见是自家账房先生,冷笑了一声。 “不可能,你要污蔑,也不该污蔑到我府上的帐房先生。” “污蔑?”岩濯笑了一声, “李老爷若是不相信,本公子便把人送官去, 此事,官府一查,便可知其中虚实。” 李恒中气十足,“送官便送官!” 被押在门口的账房先生,已经害怕得混身发抖,脸色惨白, “别呀,老爷,求您放过我…” 李恒顿了顿,“当真是你?” 账房先生颤抖着身子,还是点了点头。 李恒一声暴怒,直接上前,一巴掌盖在了账房先生脸上, “你个畜生!” 岩氏笑容得体,“李老爷,你看还送官吗?!” 李恒黑了一张脸,又是一脚,揣在了那账房先生身上, 转首,面容少了几分方才的咄咄逼人, 反倒是,多了几分祈求, “还请夫人和公子,对此事保密。” 岩氏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的。” 待到,李恒领着小厮走出门后,岩氏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事实上, 她方才也不似表面上,看得那般泰然。 若不是,岩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情调查出来, 面对咄咄逼人的李恒,不定,岩府就真的要吃一顿亏了。 解开了柴房的那个破麻袋, 岩濯眸光冷冽地落在了,那张满是惊恐的老脸上。 李老郎中怔了一瞬, “岩公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日后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连带着李府账房,要我咽到肚子里的事情, 我也违背了他,告诉了您,给您解了困 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把老骨头。” 岩濯笑了笑,“你都那么老了,还这般怕死?” “…可…可不是吗…” 李老郎中身子颤了颤,那冒着寒光冷气的锋利匕首,已经贴在了李老郎中的脖颈上, “想本公子放过你,也不是不可。” 苍老的声音,满是颤抖,“公子您说…” 傍晚, 见朱洙过了用晚膳的时间,还没有回来, 两位小厮心底是一阵忐忑, 直到事情,到了瞒不可瞒的地步时, 二人一并,跪倒在了岩濯身前。 “公子,我们把少夫人跟丢了…” 岩濯执着笔的手一顿,“什么时候跟丢的?” 小厮是知道,若是少夫人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事情被调查出来,他们不死也很难, 于是,索性把实话说了出来, 他们是一直祈祷,少夫人能平安无碍归来的, 他们找了一下午少夫人的踪迹,按照线索去到了近水村的花田, 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听到的,是近水村遭了土匪… 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都被捉了去… “是今日…上午…” 岩濯眸色发冷,“今日上午?一出门就跟丢?!” 小厮惶恐地,点了点头, 岩濯冷斥一声,“废物!” 见小厮还跪在自己面前碍眼,岩濯气不打一处来,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公子,我二人听说,近水村遭了土匪,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子都…” 岩濯心头一紧, 听闻, 隔着近水村,几里外的一座山上,确实有一群土匪, 山上的那群土匪,大多是从京城诏狱里,逃出来的死刑犯, 因为宣城地远偏僻,皇帝老儿管不到, 所以,宣城便成了不少罪犯的包容所。 每年被掳上山的女子不在少数,大多最后都是被摧残折磨至死, 少数有逃出来的,也会变得疯疯癫癫… 岩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声音极力保持平静, “去,快去报官。” 小厮匆匆应下,快步跑了出去。 第62章 是没那么丢脸了, 但是,还是丢脸… 岩濯刚从寝室抽出了剑,抱着一抹复杂的心情,正要出去, 就见朱洙脏兮兮地,推门进来, 楞了一瞬,岩濯一把抱了上去, 朱洙懵了一瞬,岩濯把她抱得很紧,紧到朱洙都推不开那种。 “夫君,你怎么了?” 抱了好一会儿,岩濯才松了手, 他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朱洙好多眼, 确认朱洙没事后,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冷了一张脸, “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回来?” 朱洙知道自己那么晚才回来,是不对的, 所以,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朱洙去帮仙仙姐姐转移花田,所以就迟了…” 岩濯注意到朱洙的手,有些发肿,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你的手怎么了?” 朱洙解释, “朱洙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两个黑乎乎的鬼,他们追着朱洙跑, 朱洙就捡起石头,朝他们跑,还砸了他们…” “你的手是被砸的?” 朱洙摇了摇头,“是砸鬼砸肿的…” 这世界上,哪里有鬼? 岩濯只当是朱洙搬花弄伤了手,也没继续深究。 彼时, 近水村,某棵树底下, 两个黑色身影,正在抱团取暖 江蓉正用刚刚蒸熟的鸡蛋,给树被砸得乱七八糟的脸,做热敷恢复。 咬了咬牙,江蓉骂出了声, “该死的,那头蠢猪,胆子竟然那般大,这般都没吓死她…” 谁说不是呢? 树原以为少夫人,是个软弱胆小的, 哪知道,他都扮鬼状,追上去了, 少夫人见着了竟还敢,拿石头追了上来,差点没把他砸死, 他是被砸得跑几步,滚几步,嘴里还发出嘶吼的声音, 想要吓跑少夫人, 可是,少夫人不仅不怕他,反而是追得更欢了… 嘶! 江蓉一脸歉意,“弄疼你了?” 树觉得这些好的鸡蛋,给自己滚了脸也不能浪费,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剥了一个给江蓉送去, 江蓉看了一眼,树那不堪入目的脸,急忙别开脸去, 太丑了,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江小姐,你可是嫌弃小的了?” 江蓉违心地摇了摇头,忍着恶心,她一口吞下,树递过来的鸡蛋, “yue~~” 树:“……” 江蓉笑了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那么辛苦帮着我。” 说罢, 江蓉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树手里。 江蓉在看到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树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可以收为己用, 树确实也不负她的期望, 岩府发生的一切风吹草动,都立马过来告诉了她, 也时时给她留意着,赶走朱洙的机会, 只是,树几乎每次都会把事情弄糟。 “小姐,这次树又没有帮您完成任务,您不生气吗?” 江蓉捏紧了手心,生气有用吗? 若不是,因为实在没有找到可用之人, 她早就不想搭理,树这个没用的废物了。 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江蓉温柔地笑了笑,“怎么会,你已经尽力了。” 事实上, 岩濯从岩氏那里,要到的一百两银子, 如今,总共用了十两, 揭发王二麻子那里,用了一两, 揭发那个年轻郎中那里,也用了一两, 账房先生那边,用了八两, 事实上,帐房先生那里,不用花银子也是可以的, 实在是,他过于厚道… 李恒来岩府的前一刻钟, 是岩氏为了大局而考虑的意思, “本公子也不想,真的坏了李家姑娘的名声,” 你不想你的事情,明日直接被宣城人所知,而半两银子不得, 最好按照本公子说的去做。” 账房先生看着那白花花,他工作大半年,才能得到的八两银子, 最后,还是不惜放下尊严,折了腰, 接过了银子,账房先生声泪俱下, 这银子不收就白白不收了,岩公子说把事情闹大,就是闹大的… 他还是想要他的尊严,值一点银子,哪怕是八两… 李府, 李欢颜躺在榻上,神神叨叨,面容一阵阵惨白, 李欢颜在岩府,被诊出怀孕的时候, 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那知,这一跳,竟直接把她吓晕了过去。 府医也是给她把了几次脉的,都说她是没有怀孕, 这才让李欢颜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恒气恼地推门直入,一把把账房先生推到在地。 账房先生有些后悔了, 若是,他一早知道自己将错就错,要挨那么多打, 他就厚着脸皮,多向岩公子多讨要一些银子了, 虽然,岩公子也不一定给… “欢颜,你怎么能和他一个下人,厮混在一起呢?!” 李欢颜看了地板上,跪着的账房先生一眼, 有些不解,“爹爹,你说什么?!” 李恒哼了一声,“我没问你,你倒是,有脸问起我来了?!” 李欢颜看了账房先生一眼, “是小的错,小的不该给小姐炖鸽子煲,让小姐涨了气…” 李恒怔了一瞬,一巴掌乎在了账房先生脑袋上, “你说的骨血,就是这个?!” 一旁的嬷嬷补充, “账房先生没能力当爹,所以,在外边养了一群鸽子,还自称是那些鸽子的爹…” 李恒的脸,一下子气得发青,一下子气得发紫, “你个畜生!你怎么不早些说?!” 账房先生一脸委屈,顶着两瓣香肠嘴, “您也没给我机会解释呀…” 李恒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若是,没人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还好, 偏偏,他怕岩府被骂得不臭, 特地,花银子雇了一群长舌妇, 估计,刚刚发生的事情,也被那些个长舌妇,传遍了整个宣城, 李恒扶了扶额,“李家小姐李欢颜,与府中帐房先生厮混,又想嫁入岩府, 所以,设计想要给孩子找岩府公子当便宜爹,结果被当众拆穿” 长叹了一口气, 出了这档丑事,他李恒日后,哪里还有脸面出去见人? 匆匆从外边赶来的小厮,正好听到了李恒说的话, “老爷,事情或许没有您想得,那么糟糕…” “此话何意?” 小厮继续道, “您前脚刚走,后脚,那两个给小姐把脉的郎中, 就被人以造谣撞骗,狗屁不通的名义,送入了衙门, 听闻两个郎中都是半吊子,医术不精不止, 还几次收了银子,胡说八道去害人, 这次,正好被熟人撞见, 所以,二人一并落了网。” 李欢颜心头一喜, “所以,我并未怀孕一事,外边的人,也是知道的?!” 小厮点了点头, 李恒一脸不解, “府医又未曾出去说,仅凭着那两个招摇撞骗的人, 外边的人,就能断定欢颜没有怀孕?” 小厮继续道, “并非如此,也是老爷前脚刚离开岩府, 后脚,账房先生就因为不举一事,就被李老郎中传了出来, 甚至李老郎中,还拿出了一系列证据做辅,众人一片信服。 李恒转身扫了账房先生一眼,眸色复杂, “你不举?!” 账房先生点了点头,面容有些尴尬。 小厮继续开口, “除此之外,李老郎中还作证,上次在酒楼那件事情, 是他因为不满岩府公子的行径,蓄意报复,借机造谣。” 小厮总结, “所以,小姐名声还是清白的,也没有与人厮混, 就如外界所说,小姐就是想嫁入岩府想疯了,才趁机出此下策。” 李恒扶了扶额, 虽然,听小厮这般说了,是没那么丢脸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丢脸… 第63章 不准上本公子的榻,去旁边小隔间睡 这件事情,总算告了一段落, 岩濯在书房,教朱洙一笔一划地,写他的名字, 朱洙写着写着,就道了一声, “和离书上,也有夫君的名字,就是这个样子的…” 岩濯怔了一瞬,“和离书?” 朱洙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夫君给朱洙写了和离书。” 岩濯有些心虚,那日是写了,但也是一时气头之上的举动, “…没有” 朱洙有些不开心了,抿了抿嘴唇,“就有!” “朱洙,对不起…” 岩氏一把把和离书拍在了桌子上,“和离书?!” 岩濯,“那日喝多了酒…” 岩氏语气中,透露出了几分不悦, “醉了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千杯不倒?” 岩濯见瞒不住岩氏,索性把自己见到的野男人说了出来, “野男人?朱洙身边有野男人,还碰了朱洙的手?!” “嗯,” 岩氏瞪了岩濯一眼,“还不是你自己没用?” 这次,岩濯听完岩氏的数落,倒也没生气, 而是,沉着一双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近水村,花田, 花田是挪了一个地方的, 因为,原先的那个地方,地势太过低平,容易遭水, 所以,王仙仙就出钱,租了另一块较为宽阔,地势较高的地方。 彼时,王仙仙正用水壶,给花浇水, 今日要卖的花不多,又还有一大片的花田,还没有浇水, 所以,王仙仙是想让林木一个人去卖花的, 但是,一想到林木,那个木一样的性子, 想着,他估计是到晚上,也卖不完的, 正犯愁呢,朱洙就过来了, 王仙仙知道,朱洙生得好看,又讨人喜欢, 所以,那花在朱洙手上,是卖得极快的。 于是,朱洙就和林木一起去卖花了, 果不其然, 有了朱洙的帮忙,林木在中午前,就卖完了所有花。 朱洙收拾了一下, “林木哥哥,我们一起回去,吃仙仙姐姐,做的鲜花饼。” “朱洙,等一下” 朱洙回头, 最终,林木还是把憋着好久,不好意思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给仙仙买点首饰,之类的东西, 我不怎么知道仙仙的喜好,朱洙你可不可以帮忙…” 朱洙笑了笑,“当然可以。” 朱洙领着林木,到了良缘堂, 自那日,原先掌柜的认错了少夫人,对朱洙出言不逊后, 良缘堂已经换了一个新掌柜,新掌柜也是一个圆头圆脑的, 但,却是比之前那个,看着和善, 林木看着眼前的两只簪子,有些拿不准,目露犹豫, “朱洙,我可不可以,让你试戴一下?” “可以的,” 朱洙笑着凑近了一些, 林木小心翼翼地把簪子,簪在了朱洙头上, 林木看着朱洙,一时看呆了去,“就要这个了。” 朱洙点了点头, 这支簪子确实很好看,也是适合,仙仙姐姐典雅大方的气质的。 掌柜的把簪子包了起来, 那边,林木又选好了另一个簪子,那只簪子样式虽然简单,却也是不失灵动的, “朱洙,这根簪子送给你,虽然,是没有你平日里戴的好看, 但是,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朱洙不明所以,“心意?” “你是仙仙的妹妹,”林木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红了一张脸, “仙仙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我马上就是你的姐夫了, 我们那边的习俗,是要给新娘子的亲人,送东西的” 朱洙一听到仙仙姐姐就要成婚了,笑得很开心, “谢谢林木哥哥,要照顾好仙仙姐姐哦。” 见朱洙手不空着,林木又小心翼翼地,把簪子簪在了朱洙头上, “谢谢林木哥哥,朱洙也会给你们,送新婚礼物的。” 朱洙想了好久,也不知道, 要送什么新婚礼物给王仙仙。 最后,还是在一间铺子内,见了一对鸳鸯, 是了, 成婚的人,都喜欢鸳鸯的, 朱洙这样想着,就花银子买了下来。 等朱洙回到岩府的时候,岩濯已经在寝室坐着了, 朱洙推开了门,寝室已经到了要点灯的地步, 但是,岩濯却是没点灯的, 朱洙刚点着蜡烛,就见到了比夜色还要昏暗的岩濯, 坐在了桌子旁,正看着她。 朱洙吓了一跳,顿了一下, “夫君,你怎么不点灯,都吓到朱洙了。” 朱洙拿着那对陶瓷制作的鸳鸯,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桌子上。 见岩濯还是不说话,朱洙走近了一些, “夫君,你怎么了?” 岩濯看着眼前,笑着看自己的女子。 眸光冷了一寸,她今日,也是对着那个叫做林木的野男人,这般笑的, 眸光又落到了朱洙发上的那根簪子上, 声音微冷, “这根簪子可真好看…” 这就是,她不带自己发簪的原因? 好呀,戴一个野男人送的廉价发簪,倒是笑得那么开心。 朱洙摸了摸,又笑了笑, “是了,朱洙也觉得好看。” 见朱洙欣喜的模样,岩濯的眸色又冷一寸, 他的眸光,再次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对鸳鸯上, 好呀,鸳鸯都买上了… 语气不善,“那对鸳鸯也好看,”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挑了好久的,朱洙是要送给林木哥哥的。” 闻言, 岩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极力压抑住了眸底的暴怒, “夫君,你可是不舒服?” 岩濯一把甩开了朱洙的手, “你的手脏死了,别碰本公子。” 朱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不脏… “那朱洙先去沐浴…” “” 教了那么多日的避嫌,还不会吗? 竟然,还和别的野男人走那么近, 好,就当她是不会了… 就算当朱洙不是有意的, 但是,他心底还是气得够呛。 朱洙沐浴出来,岩濯已经熄灭了蜡烛, “不准上本公子的榻,去旁边小隔间睡。” “哦” 朱洙抿了抿唇,今日的夫君,还真是怪怪的。 小隔间的榻,是有些硬的, 朱洙辗转了好一会,勉强入睡, 就听到外边,砸来了一道惊天炸雷,伴随着白紫色的闪电,那声音大得似是能震碎耳膜, 朱洙被吓得直接坐起,心脏扑通跳得,似是能钻出胸膛, 朱洙成为仙的时候,是被劈过的, 那次,雷公电母,是追着她来劈的, 朱洙被劈得,整个身子都好疼,还吐血了… 岩濯是一开始就被气得没睡着,如今听到了雷声,下意识看向了小隔间, 那个白痴,应该会害怕的… 哼! 他才不管她呢,这女人就是该吓吓的。 岩濯刚阖上眼眸,就听见朱洙带了几分颤意的声音,在床榻旁响起, “夫君,朱洙可不可以上去睡,朱洙害怕…” 岩濯睁开眼睛,借着夜色,也能大概看清朱洙的轮廓, 彼时,朱洙是正抱着一床小被子,站在床榻旁的,长长的头发铺在脑后。 岩濯捏了捏指骨,心底还是有气的, “不可以。” 朱洙又问,“真的不可以吗?” 岩濯语气坚定,“不可以。” 岩濯说完,索性阖上了眼眸, 他能感觉到,朱洙大概是在床榻边,站了有一刻钟的。 又是一道炸雷响起,屋内倏然闪过一道白光, 岩濯掀开被子,赶忙下了榻, 走到小隔间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床角处,正瑟瑟发抖的朱洙, 彼时,朱洙一双眼眸,哭得正发红,发肿, 她正低低地呜咽着,一张小脸,也被吓得惨白无比。 “夫君…” 岩濯心底一阵后悔,他急忙把微微发抖的女子,捞到了自己怀中, “别哭了,我错了…” 第64章 你猜我们,为什么黑了那么多? 翌日, 岩濯就去良缘堂,取了好些新品簪子回来, “这些簪子,好不好看?” 朱洙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好看, 确实是好看的,夫君放在箱子里的簪子,朱洙每一个都很喜欢, 岩濯拿起了一支,坠着几只玉蝶的簪子, “那今日,带着个如何?” 朱洙点了点头,任由着,岩濯把簪子插到自己发间, 岩濯勾唇,继续安排, “这是明日要戴,这是后日的,这是大后日的…” 岩濯越说越得意,他可是把朱洙一个月的簪子,都安排好了, 至于, 那根什么野男人所送的廉价簪子,就给他滚一边去。 良缘堂外, 一众小姐和丫鬟,站在外边急了眼, 掌柜的关紧门窗,在屋内急出了一身热汗, 看向一旁的小厮,语气中,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是说新取的簪子,都被少东家全部取走了?!” 小厮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他才清点好,刚送过来的簪子, 少东家就来了,还让他把簪子,全部打包起来, 见是自家少东家的命令,他哪里又敢违抗。 掌柜的脑子瓜嗡嗡转了一圈,门外的那群小姐,是不能得罪的, 可是少东家,他也是得罪不起呀。 也没想到,能出这样的事情, 掌柜的着急了一会儿后,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掌柜的打开了门,一通表达歉意, 再加上,答应给各位小姐打了折扣,这件事情,才勉强作罢。 大厅, 岩氏稍稍蹙眉,看向身前的掌柜, “你说濯儿,今日一早,拿走了全部新品簪子?” 曾经, 岩濯也不是没试过,拿走良缘堂一两件的东西, 去送给拂云轩,那个头牌的。 稍稍蹙眉,莫不是见岩濯成婚了, 那个头牌生气,自家逆子拿着全部新品簪子,过去哄了? 岩氏一想到这些,心底就堵上了一口气,, 看向一旁的赵嬷嬷,气势骇人, “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找什么人?” 岩濯和着朱洙一道出来, 岩氏刚要破口大骂,朱洙一声甜甜的 “娘亲,” 让岩氏忘了自己要发火,见到朱洙,岩氏心都化了, 语气温和, “朱洙乖,娘亲给你准备了糕点,你先下去吃。” 朱洙点了点头,“好” 岩氏的眸光落在了,朱洙头上新鲜样式的玉蝶簪子上, 看了一眼掌柜的眼神, 又扫了一眼岩濯, 她想要暴怒的心,当即顺畅平和了下来。 好小子,原是,把簪子送给朱洙了, 看来,这是会疼朱洙了… 岩氏在心底笑了几声,面容一阵欣慰, 看向掌柜的,摆摆手, “多大点事儿,再给小姐们打一些折扣,让她们等等下一批好了。” 掌柜见着岩氏的模样,点了点头,也只好退下去。 一月后, 岩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两个从头黑到脚的人, 心情是一阵愉悦。 朱洙坐在岩濯身边,埋头吃着点心,也不说话。 方才李欢和江乐,朝朱洙打招呼时, 朱洙也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应答了一声,就开始继续吃点心了。 李欢和江乐,是万万没有想到,岩濯竟然把朱洙带过来的, 原先, 李欢憋了一肚子的脏话,见到朱洙,也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岩濯给朱洙倒了一杯茶, 这才看向李欢和江乐,一脸诧异, “怎么黑了那么多?” 李欢抿了抿唇,心道,你猜我们为什么黑了那么多? 这人就是故意的,瞧着如今岩濯和朱洙的一派和谐, 李欢倒是觉得,当初梦想着嫂子,变为妻子的自己, 就是一个纯纯的笑话, 他早该想起来的,那个阴批是个千杯不醉的, 怎么可能,会偏偏在签名字的时候,醉了过去? 这根本就是装的,偏偏他还色心大起,当了真, 所以, 岩濯当初,肯定实打实地知道了,他惦记着朱洙, 也不怪岩濯知道了,实在是,他太忘形了… 李欢缓了缓, 好,惦记朱洙,被岩濯记恨,送去挖了一顿煤,也不算很大的惩罚了…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笑意, 李欢对上了也不能真的炸毛,李缓一口灌下了面前的茶水,平息心底的不忿。 下次, 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朱洙有非分之想了, 毕竟,小命要紧呀… 看向一旁的像只饿死鬼投胎的江乐, 李欢忽然觉得,江乐有些冤枉了,都是自己连累他的。 “去西城运煤好玩吗?” 李欢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语气中,又夹杂着几分气急败坏, “…好,好极了…” 说什么去运煤, 他和江乐去到才发现,那里的采煤工,根本就是不够, 那个工头,一见到他俩,就给他二人手里塞了工具,让他们一起挖煤。 他们说他们是来运煤的, 工头说,煤都是要自己挖,自己运的, 还是到那时,李欢才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着了岩濯的道, 没办法,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空手而归, 他和江乐二人,也只能苦兮兮地,干起了挖煤的苦活, 咬了咬牙, 眼前的岩濯,指定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的, 还说什么就十天半个月,简直就是在骗他们, 他们二人挖煤,就挖了半个月… 如今,回来又用了半个月… 岩濯勾了勾唇,“倒是辛苦你们了。” 李欢心底,一阵波涛汹涌, 李欢表面,一脸懂事,“岩兄安排的事情,我们两位小弟,岂能说苦?” 江乐把一夹菜送到嘴里,“不苦,不苦,可好玩了。” 见江乐那不太聪明的模样,李欢心底一阵惋惜, 人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这会儿,挖了几天没煤,倒是更傻了… 岩濯也没说什么, 命一旁的小厮,拿出了两个鼓鼓的荷包,放到了桌子上, “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李欢拿过,只看了一眼,心底便乐开了花, “谢谢岩兄,谢谢岩兄。” 这笑是发自内心的,如今浮现在李欢的黝黑的脸上,倒是更显真诚。 李欢自然是不怎么差银子花的, 能让李欢如此高兴的,还是因为里边装着的, 那块,他梦寐以求了好久的地契。 朱洙扯了扯岩濯的衣袖, “夫君,朱洙吃饱了。” 岩濯拿过一旁的帕子,细心给朱洙擦了嘴, “我待会去找你。” 朱洙点了点头,“好。” 岩濯这番操作,属实把对面坐着的李欢看傻了, 不是,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岩濯吗? 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体贴入微,眼神温柔到这般? 李欢面露犹豫,他不过,才离开京城一月有余, 岩濯就变了一个人,哪能不让他担心, 李欢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 确认一下,眼前之人是不是,真的是岩濯, “岩兄,你” 岩濯收回了一脸温柔, 面色微冷地回过头,看着李欢,“怎么?” 李欢嘿嘿笑了一声,“没事,” 好家伙,这张臭脸,还用确认了, 保真,铁定保真了。 第65章 朱洙的未婚夫,夏阳就要回来了 田里的麦子,收完了, 因为财主那边放地,加之今年的天气还算不错, 所以, 朱家今年的收成不错,朱父朱母二人,连着开心了好几日。 岩氏见麦子收完了, 又派人过去问朱父朱母,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朱父朱母老两口,想了一整晚, 最后,还是婉拒了岩氏的好意。 他们出生就是在田里的,也是在田里长大的, 本想着,日后赚了钱,打算去城里舒舒服服养老, 可是,真的到了老了的时候, 才发现,她们根本离开不了村子, 离开不了耕种了那么多年,维持生计的地。 岩石见朱父朱母,这般坚持,倒也没再说什么。 麦子收完,没几日, 朱父朱母就收到了一个,欣喜的消息。 几年前, 去了北疆前线的,朱洙的未婚夫夏阳,快要回来了。 夏阳本是当初闹饥荒的时候,跑过宣城来的。 恰好, 他在近水村村口晕倒,又正好,被朱洙捡了回来, 朱父朱母得知,夏阳的父母亲,都死在了饥荒, 老两口也很是心疼, 夏阳为了报答朱家的一饭之恩,报答朱父朱母没有把他供出去, 自请留在了近水村,帮忙农忙。 正好,当时朱父朱母也为田里人手不够, 所以,夏阳就被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留了差不多一年, 村子里的人都说,夏阳是朱洙养在朱家的未婚夫,几次开玩笑打趣。 朱父朱母二人,相处下来, 也觉得,夏阳是个有担当勤奋踏实的男子, 见夏阳似乎对朱洙也有意思,老两口当即就做主,把亲事定了下来。 这之后不久, 夏阳就遭了赵二娘的举报,说夏阳是从宛城逃过来的灾民, 官府的人要去捉夏阳下狱,又正好碰上了,北疆前线缺少战士, 夏阳为了保命,自请去了北疆前线。 如今, 夏阳能活着回来,朱父朱母老两口,自然是开心的。 只是,该怎么和夏阳说, 他的未婚妻朱洙,已经嫁给了别人呢?! 又过了三日, 岩濯是知道,朱洙的未婚夫夏阳要回来了, 这几日,他的心底一阵烦闷, 朱洙洗漱完毕后,见岩濯还没出去外边喝酒,疑惑道, “夫君,你今日怎么那么迟,都没有出去外边喝酒?” “怎么?” 岩濯看向朱洙,“你就那么希望,我出去喝酒?” 朱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几日, 夫君都好生奇怪,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是,只是夫君平日里,都是喜欢一大早就出去喝酒,到晚上才回来的。” 听到否定的回答,岩濯心底,总算好受了一些。 见朱洙拿了一件襦裙要换,岩濯扫了一眼, 顿了一下,道, “别穿那件,” 朱洙一脸疑惑,“为什么?” 朱洙手上的裙子,是岩氏前些日子,给她挑着了好料子, 照着京城的新款式,给她做的, 从料子到工艺,再到款式,颜色等等, 这条裙子,都是极其好看的, 一脸不解, “夫君觉得不好看吗?” “不是。” 朱洙抿了抿唇,夫君当真是好生奇怪, 还有人,不喜欢漂亮裙子吗? 朱洙没管岩濯,打算把裙子换上,朱洙刚要换上, 岩濯就过来,抢走了裙子,语气发冷, “都说不准穿这件。” 朱洙有些不开心了, “夫君为什么,不让朱洙穿漂亮裙子?” 岩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能说他是因为嫉妒吗? 他实在是不想,让朱洙穿得那么好看, 去见那个什么羊,什么马的 一想到这些,他就气得牙痒痒。 尽量放柔了声音, “朱洙,这条裙子,你在府上穿给我看就好了, 不要穿出去好不好?” 朱洙毫不犹豫,“不好,朱洙就要穿出去。” 说着,朱洙就要去拿岩濯手上的裙子, 岩濯站起,是比朱洙高了快两个头的, 这会儿, 岩濯把手上的裙子举了起来,朱洙跳起来,也拿不到… 朱洙就着岩濯的手,就咬了一口,岩濯就是不松手。 朱洙哼了一声, “那朱洙不穿了,朱洙也不穿别的裙子了,朱洙就穿这条睡裙出去。” 说着,见朱洙是真的,要穿着睡裙往外面走, 岩濯一手拉过了朱洙的手腕, 气急败坏,“你敢!” 朱洙又张嘴,咬了一口岩濯的手,朱洙咬得很大力, 直到口中弥漫着,一股鲜血的铁腥味, 朱洙才松了口。 朱洙看着岩濯的手,怔了一瞬,眼泪都快出来, “夫君,对不起…” 岩濯稍稍蹙眉,明明他这个被咬的人,都没哭, 怎么她就先委屈哭了… 岩濯猛灌了一杯冷茶,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安慰朱洙的想法, 坐在椅子上,开口道, “对不起有用吗?” 朱洙抹了一把泪,上前就着岩濯的侧脸,就亲了一口, 岩濯喉结滚了滚,这女人真是要命了… 岩濯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把朱洙推开的, 看着朱洙委屈得,要哭的小模样, 岩濯低哑着声音,带着几分哄骗,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不要穿这条裙子出去,好不好?” 朱洙擦了眼泪,乖巧地点了点头, 转身,朱洙就着睡衣要往外边走, 岩濯惊得一个猛然站起, 要命! 岩濯语气略显无奈,一把把手上的裙子,塞到了朱洙怀里,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去穿。” 朱洙拿着裙子走开,岩濯这才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女人,还真是下得去口呀,一点也不给他留点力… 朱洙换完裙子出来,在岩濯面前转了一圈, “夫君,这条裙子,朱洙穿着好看吗?” 岩濯正缠着纱布,头也不抬,敷衍道, “好看” 朱洙抱怨道,“夫君,你都没看…” “看看看,现在” 岩濯抬睫, 只一瞬,他的脑子,便开始空了下来,手上的什么动作都停住了, 连着心跳,也是漏了半拍, 唯有他一双眼眸,紧紧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炙热宛若盛夏的骄阳… “夫君,你怎么了?” 朱洙见岩濯不动,脸色一片发红,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 岩濯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躲开,身子燥热不退…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眸底一片排斥,“别碰我…” 朱洙不明所以地,坐在了岩濯身旁地椅子上, 刚一坐下,岩濯就猛地站了起来。 要命,这女人! 第66章 夏阳知道,这次的心动,比那次寒冬还要热烈上几分 岩氏看完了成衣铺子的账,赶回来用早膳, 一眼就见到朱洙,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岩氏面上疲惫一扫而光,看向朱洙的眸光,多了几抹温柔, 见朱洙咬上一口糕点,还时不时地,朝自己寝室的方向看去。 岩氏心底疑惑, “朱洙,你今日,不是要去见你夏阳哥哥吗? 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这里?” 朱洙点了点头,“是夫君,夫君说也要去的,他叫朱洙等他。” “那濯儿他,在寝室干什么?” 朱洙指了指水井那边 岩氏面露不解,顺着朱洙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几个小厮正把,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往岩濯的寝室内挑。 “这…” 朱洙咬下一口糕点,眸底有些疑惑,隐隐还露着几分担心, “娘亲,夫君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发烫, 还不准朱洙靠近,还说要洗凉水澡…” 朱洙仰头看向岩氏,“娘亲,你知道夫君怎么了吗?” 岩氏咳嗽了两声,耳根子有些发红, “许是,这几天天冷病了,病了…” 朱洙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道,“那迟些,给夫君寻一个郎中。” 战士是在宣城的西市集结的, 待到,集结点完名字就可以回家。 所以, 不少人都会去西市,等着集结完,就把自己的亲人领回家。 朱洙走到西市的时候,就只有十几个个战士,还站在那里等着。 朱洙越往西市走,唇边的笑意,就越浓, 这让一旁的岩濯,很是不爽, 所以, 岩濯自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朱洙是一眼,就从一群人,中认出了夏阳的, 朱洙快步跑了上去,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 “夏阳哥哥!” 看着眼前鲜活灵动,朝自己欣喜跑来的小丫头, 夏阳心头一动,他知道,这一次的心动,比那次寒冬还要热烈上几分… 夏阳是知道,朱洙喜欢吃甜食的, 所以,是早早就买好冰糖葫芦,等朱洙来吃。 朱洙接过冰糖葫芦,欣喜地咬了起来, 夏阳拿出了一旁地帕子,要给朱洙擦嘴, “你看你,又是吃得满嘴都是…” 话里的内容,虽然是指责的, 但是,却让人听不出半分指责意味, 反而是,他眸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一旁的战士围了过来,笑呵呵道, “夏阳,这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妻?” 几人嘿嘿笑了一声,纷纷打趣, “有个那么好看的未婚妻,在家里等着,倒也不能怪你, 这几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一旁站着的夏阳,耳根子止不住泛绯,忙喝退了身旁站着的战士。 战士也识趣地走开,毕竟,“人家小两口”在联络感情, 他们去瞎参与什么? 岩濯越听,脸色越是发黑, 一双眸子,也是越发地冷了起来。 “朱洙,这位就是你的夏阳哥哥?” 朱洙点了点头,夏阳这才注意到,朱洙身旁的岩濯。 一下子触碰上了那双,冷若寒冰的眼眸, 夏阳一时,有些不太自在, 同时, 他的心底,也漫上了一抹,极其不好的预感。 脸色有些发白,面上仍旧是笑着的, “朱洙这位是…” “这位是岩濯,他是” 朱洙还未说完,岩濯就看着夏阳,开口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是朱洙的夫君。” 第67章 我是朱洙的哥哥没错,但我也是,朱洙的未婚夫! 什么?! 夏阳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脑子空了一瞬,宛若被雷劈中,一下子回不过神, 反应过来后, 夏阳飞快地,看了一眼身旁站着地朱洙,一把拽上了朱洙的手, “朱洙,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夏阳的声音是带着几分颤抖的,面上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慌乱, 连带着拉着朱洙的手,也有些轻颤。 岩濯这下子,倒没有显得很着急,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正凉凉地,看着夏阳。 朱洙点了两下头, “是的,她是朱洙现在的夫君。” 闻言, 岩濯稍稍蹙眉,什么叫做现在的夫君? 难不成,这女人还想着,迟些与他和离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 也并不是不无可能,岩濯原先还微微勾起的唇角, 这会儿,是彻底压了下去。 夏阳听到了朱洙的回答,一下子心如死灰,心底一阵苦寒… 坐在一张桌子上, 只有,朱洙心情还算不错地,吃着糖葫芦,剩下几人各怀心思。 朱父面色微动,朱母的眼泪一下子出来, “夏阳,这件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呀。” 夏阳的心底,也不是滋味, “朱姨,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们的, 是我来得太迟了,也没有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才让朱洙,不得以,受着委屈嫁给了别人…” 别人本人,岩濯看了夏阳一眼, “朱洙嫁给本公子委屈了?” 夏阳也是听过,臭名远扬的岩濯事迹的, 事实上 回来的路上,被战士们当作饭后谈资,说得最多的,就是岩濯了, 夏阳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不是好人。 夏阳想了想,朱洙天性单纯,善良, 定然是,吃了亏也不知道的, 不定,朱洙嫁过去,其中也有某个不怀好心的人的手段。 夏阳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百两银子, “你与朱洙和离,至于,说什么, 花钱给我娶一个妻这件事情,就算了, 岩公子还是回去,让岩夫人,准备准备,给你重新娶一个妻。” 见岩濯黑着一张脸, 夏阳姿态依旧不卑不亢, “还请岩公子,放过朱洙…” 什么叫放过?! 他对朱洙很差吗? 他看见他虐待朱洙了吗?! 笑话,还跟他比谁的钱,比较多是不是? 岩濯冷笑了一声,一把推开了夏阳的银子, “本公子可不要你的银子,朱洙在岩府做少夫人,锦衣玉食, 该有的,岩府一样,也没少给朱洙, 你作为他的哥哥,就放心把朱洙交给本公子。” 作为哥哥几个字,岩府说得很重, 是明着在提醒他的身份,说他只是朱洙的哥哥, 这般明显,夏阳怎会不知道?!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自在,当初夏阳和朱洙的婚事, 算得上,只是口头之言,并无旁人作证, 虽说,是近水村公认的事实, 但是,他也可以花点银子,让这些统统变为假的… 这一点, 告到官府上,夏阳也是不占理的。 岩濯还真不相信,有人会在明知道, 自己不占理的情况下,把自己告进狱的… 夏阳也恨自己,当初没有银子, 请一个定亲的证人,走一套流程, 若是,走了流程,不定,朱洙就是他的了 见朱洙吃完了一串冰糖葫芦, 夏阳熟络地拿帕子,给朱洙擦嘴, 岩濯楞了一瞬,一把推开, “朱洙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朱洙点了点头, “夫君说男女授受不清,叫朱洙与男子保持距离,要避嫌。” 岩濯勾了勾唇,眸底笑意更甚,“真乖。” 朱洙想了想又道, “可是夏阳哥哥,是朱洙的哥哥,朱洙的哥哥也不可以吗?” 岩濯语气微冷,“只要是男子,都不可以。” 朱洙开口, “可是,朱洙先前都是夏阳哥哥照顾的, 每次,都是夏阳哥哥,帮朱洙擦嘴的…” 岩濯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已经嫁给我了,就是不一样了。” 朱洙抿了抿唇,“好…”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不悦,这女人,竟敢表现得这般不开心… 夏阳看向朱洙,“朱洙,你在岩府过得好吗?” 朱洙点了点头, 夏阳扫了岩濯一眼,“他对你好吗?” 见朱洙犹豫了一下,夏阳立马追问, “他对你不好吗?” “没有,夫君除了平时性格,有些奇怪外,对朱洙还是不错的。”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他确实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夏阳似是找到了突破口,“他怎么性格古怪?” 岩濯看向朱洙,朱洙道,“夫君今天早晨,不给朱洙穿好看的裙子。” 夏阳扫了岩濯一眼, “朱洙,夏阳哥哥给你买很多好看的裙子,让你穿,你与他和离好不好?” 见朱洙面露犹豫,岩濯一下子气上心头,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真的有,想要改嫁的意思。 这个该死的夏阳也是,挖墙脚都敢当着他的面了, 当他是死了?! 岩濯开口, “朱洙已经和岩府签订了契约,是不允许离开岩府, 若是,你几次三番想要带走朱洙,就等着下狱。” “契约?” 夏阳吃了一惊,看向朱洙, “朱洙,你签的是一辈子,卖身在岩府的契约?!” 朱洙正欲开口,一旁的岩濯,就直接拉上了朱洙的手腕, “与你何干?你只是朱洙的哥哥罢了。” 夏阳看着岩濯就来气, “这件事情,当然与我有关, 我是朱洙的哥哥没错,但我也是,朱洙的未婚夫!” 第68章 朱洙,我们来榻上玩好不好? “未婚夫?!” 岩濯冷嗤一声,“我还是朱洙的夫君。” “你…”夏阳气得,一把拽住了岩濯的衣领子, “你个残废!你除了府上有些银子,你还能给得了朱洙什么吗? 你甚至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岩濯一把甩开夏阳的手,他也是气极了, 那么多年, 还是有人第一次,直接当着他的面,这般骂他残废的。 见岩濯站了起来, 除了朱洙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瞬, 夏阳与岩濯的身高,都差不多, 说严格一些,岩濯看上,是比夏阳还要高上一些的。 夏阳扫了岩濯一眼,眸底闪过一抹讶异, “怎么会?你…” “什么怎么会?本公子的腿,早就好了, 本公子不仅家里有钱,连带着身体,都是健康的。” 夏阳推了岩濯一把, “你个死变态,你没事学人坐什么轮椅?” “本公子乐意,轮得到你来置喙。” 夏阳笑了一声, “好呀,这般也不能,说我欺负你一个残废了。” “也不知道,是谁欺负谁了。” 说罢,二人就打了起来, 夏阳看准时机,一拳攻了过去, 岩濯一个闪躲,一拳正要打中夏阳的下腹,就见夏阳一个转身避开。 撞上的陶瓷水杯,被撞碎了一地,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朱洙拿起了另一根糖葫芦, 一脸淡定地,扫了地板上的二人一眼,继续吃糖葫芦, 是了,她在山里的好朋友,每日也是喜欢这般交流感情的… 朱洙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夫君和夏阳哥哥的感情可真好… 朱父朱母在一旁,急得热汗直冒,喊得声嘶力竭, 二人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是越打越猛了。 打到最后两人都打累,面上都挂了彩,见有人经过,这才停了手。 岩濯扫了一眼朱洙,“朱洙过来,帮夫君倒杯水” 夏阳也喊了一声,“朱洙过来,帮哥哥倒杯水。” 朱洙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早已四分五裂在地板上的茶壶, “没水了…” 岩濯扫了夏阳一眼,“朱洙,过来帮夫君擦汗,” 实际上, 二人都不是真的想喝水,也不是真的想擦汗, 夏阳也开口道,“朱洙,过来,我也要擦汗。” 朱洙一时顿在了原地, 见朱洙犹豫着站在原地,二人皆是眉心一紧, 朱洙距离岩濯的距离,是近上一些的,索性就回头看着夏阳道, “夏阳哥哥,你等等,朱洙先帮夫君擦个汗。” 见朱洙朝岩濯走去了,夏阳一阵心底不甘, 见朱洙给岩濯擦汗,夏阳气得握紧了拳头, 最后冷哼一声,走出了门口。 岩濯看着夏阳气急败坏的背影,当即得意地勾了勾唇, 擦完汗, 见朱洙拿着一快帕子要出去,岩濯一把拽住了朱洙的手腕, “你去干嘛?!” “朱洙要去帮夏阳哥哥擦汗,” 岩濯咬了咬牙,态度强硬, “不准去!” “哦” 见岩濯是走回岩府的,岩氏眸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她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岩濯走近的时候,岩氏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又不是在做梦, 直到岩濯上前,喊了他一声娘, 岩氏当即红了一圈眼眶,泪水盈满了整张脸, 声音微颤, “濯儿,你何时能站起来的?” 岩濯心不在焉,答道, “方才。” 岩氏先见到岩濯能站起了, 而后,才见到岩濯面上的伤, “濯儿,你的脸” 岩濯伸手碰了碰自己挂彩的地方,淡淡道, “无碍。” 翌日, 李欢领着江乐来岩府的时候, 就见岩濯,一个正在后院练拳, 拳拳生风,脚法虽然没有先前灵活,但也是极其精准的。 正要拍手叫好, 李欢怔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捏了一把江乐的脸, 江乐一下子叫了出来,“李兄,疼…” 李欢怔了一瞬,如梦初醒,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 “岩兄,你能站起来了!” 三人坐在茶桌上, 李欢笑得前仰后合, “所以说,岩兄你其实是,被朱洙的未婚夫。气得站起来的? 早知道就让朱洙的未婚夫,早些来气你, 这般,你就能早些站起来了。” 岩濯扫了李欢一眼,认真纠正, “是朱洙前未婚夫,还有是在他回来之前,本公子就能站起来。” 李欢笑道, “那也是朱洙前未婚夫,激了你一下, 我们才能发现,你能站起来的。” 江乐见岩濯能站起来,也是开心的,只是他不解, “岩兄,你为什么能站起来,还要坐轮椅?” “……” 这几日, 岩濯都在府上盯着朱洙, 朱洙不想学写字,岩濯就给她送小点心, 朱洙吃饱了,岩濯就说自己头疼,要朱洙帮他揉一揉太阳穴, 朱洙说要出去玩,岩濯就全身痛了一个遍, 总之, 岩濯的目的,就是要把朱洙困在岩府。 甚至, 岩濯还几次三番,把朱洙往榻上带,哄着朱洙明日有新糕点吃,新裙子穿… 几日下来,岩濯是困得住,朱洙却有些不开心了。 “朱洙要出去玩!”朱洙说得坚决, 岩濯当然是不乐意, 让朱洙去见那个,居心不良的什么羊,什么马的。 “朱洙,夫君的头,有些疼…” 朱洙看着岩濯,一脸不开心,“夫君骗人,” 晃了两下岩濯的手,带着撒娇, “夫君就让朱洙出去玩,好不好?” 这可不行, 想了想,岩濯还是打算,让朱洙睡上一个下午, “朱洙,我们来榻上玩好不好?” 第69章 除非您去看看轻云姑娘… 朱洙直接站起,面容拒绝, “朱洙不要,朱洙就要出外边。” 见骗不动了,眼前的女子又要扁嘴, 岩濯也觉得自己做得,也确实不太道德… 毕竟, 朱洙是岩府的少夫人,又不是囚犯。 默了默,他才道, “朱洙可以出去,但是,朱洙不能要知道避嫌, 不能与外边的男子发生肢体触碰,做亲密动作…” 肢体触碰,朱洙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夫君,亲密动作是什么意思…” 岩濯耳根子有些发红,“就是,就是我这几日,我日日与你做的这些。” 朱洙的理解:榻上做的,叫做亲密动作。 朱洙点了点头,岩濯命了两个丫鬟,又命了两个打手,好一番叮嘱后, 让他们跟着朱洙,去近水村。 岩濯本来也想,跟着朱洙去的, 但是, 正巧李欢和江乐,找上了门来, 彼时, 李欢背上背了几条荆棘,正扒拉着岩濯的大腿, 哭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李欢是为几日前,李欢颜所干的丢脸事,来赔罪的, 那日回到府中,他才知道,自己的便宜妹妹和父亲 做了一件,那么丢脸的事情, 幸好, 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不在宣城, 不然,指不定岩濯,会怎么拿自己泄气了, 就在李欢在暗暗庆幸的时候, 他自己也傻了眼, 竟然为自己去了挖煤,而感到庆幸,这确实也是没谁了。 严格来说,说是赔罪,还有一方面是, 李欢想感谢岩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没直接毁了李欢颜, 按照,往日的习惯,岩濯毁了就是毁了。 岩濯语气不怎么好, 主要是因为,李欢把鼻涕眼泪,沾到了自己的衣袍上, “你想多了,你在本公子这里,可没那么大的脸。” 是了,岩濯也想毁了李欢颜的, 可是,岩氏不让, 李欢颜总体来说,也没有造成,很不好的后果, 他也就暂时,勉强放过… 事实上, 李欢此次前来岩府的目的,还有一层江乐的原因, 彼时, 江乐正站在李欢旁边,踌躇不安。 拂云轩, 柳轻云这几日,过得也不怎么好, 彼时, 她正在房间内,面容忧愁地,梳理着自己的一头墨发, 时不时,她还叹息上几声, 一旁的丫鬟,开口安慰, “姑娘,奴婢给您梳妆, 姑娘生得这般好看,笑笑也是更好看的。” 柳轻云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声, “生得好看,又有什么用? 我都人老珠黄了…” 她在外边,是算不得人老珠黄的, 但是, 相比于拂云轩,这个不断涌进新鲜血液的地方, 她是确确实实,算得上是老了, 这几日, 来点她的人,明显少了, 倚着窗子, 她都能看见,昔日那些在窗台下, 说此生此世,只爱她一人的男子, 如今到了别的姑娘,窗台下,也说了这句话… 同她年纪这般的姑娘, 有好些,都寻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嫁入当妾,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而她… 柳轻云长长叹息了一声,眸底染上了一抹浅红, “咳咳咳,咳咳咳。” 她稍稍蹙眉,有气无力地,低咳了两声, 擦了擦嘴,那雪白的帕子上, 竟染上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红意, 一旁的丫鬟,都快急哭了, “姑娘,你伤寒也几日了,快让大夫,给您瞧瞧身子。” 柳轻云苦笑了几声, “治好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来,他不来, 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丫鬟正要开口安慰, 老鸨嘭!的一声,一脚踢开了门, 老鸨有好些日子,见岩濯没来, 想来也是柳轻云失了宠,见到柳轻云日日缩在房中,不愿意去接客, 又听了柳轻云方才的话,老鸨气得声如洪钟, 叉着腰杆子, “死什么死?!你有资格死吗?! 整日净想着岩府公子,还敢给老娘罢客? 我告诉你,今日你若是不去接客,老娘打死你!” 丫鬟忙上前, “妈妈,姑娘她染了寒,你就让她休息几日。” 老鸨扫了地板上的丫鬟一眼, “休息?!没给老娘赚银子,就想着休息, 她多大的脸,以为自己,还是当时,名动宣城的头牌吗?!” 老鸨见柳轻云坐着不动,一把扯过了她的手臂, 把柳轻云硬生生,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瞪了一眼,身旁的小厮, “给老娘把人,拖去张老爷包厢中,” 柳轻云挣了挣,身旁的小厮,却是押得,更加用力了, 柳轻云哭得泪眼朦胧, “妈妈,岩公子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您相信我,不要让我去伺候张老爷,不要让我去伺候张老爷。” 是呀,若是伺候了那老东西,岩濯岂还能再要她? 老鸨一手,捏住了柳轻云的下巴, “轻云,张老板年纪大是大了些, 银子却还是有的是,虽然,是比不得岩府公子, 但是,也不差了,你就认命从了…” “妈妈,不要,轻云不要!” 老鸨眉间夹起了一个川字纹,她面色发狠, 一巴掌甩在了柳轻云面上, “这可由不得你!” 岩濯抬眼,扫了一眼拂云轩的牌匾,眸色不定, “换一个地方。” 李欢嘿嘿笑了一声, “岩兄,你也几日,没见柳姑娘了, 我前几日还听说,她得了伤寒,不肯就医, 没准儿,你一去,人就好了。” “她生病了?” 李欢笑笑道,“可不是吗,许是思念成疾了。” 岩濯扫了一眼李欢,“还想挖煤?” “有病看病,本公子是药?” 岩濯说完,转身要走, 江乐挡在了岩濯身前, 一改往日之姿,模样坚持, “岩兄,你成婚前,是三天两头往拂云轩走的, 如今,成婚了,来拂云轩的日子,屈指可数,” 岩濯一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轻云姑娘没了您的庇护, 如今,在拂云轩过得也不怎么好, 您就算是,同情同情她,也不枉,交好一场…” 见岩濯面色微沉,李欢心头一跳,正要劝阻江乐, 就见江乐整个人,跪在了岩濯身前, 李欢眉间一跳, 岩濯冷声,“起来!” “除非您去看看轻云姑娘…” 岩濯扫了一眼江乐,又扫了一眼拂云轩, 忆起了柳轻云那张脸,眸色稍沉… …… 第70章 轻云谢过公子,救下了轻云 老鸨眉间露笑, “张老爷,轻云给您送来了,这姑娘性子犟, 如今,还是一个清白之身,还请老爷好好疼爱。” 张老爷色迷迷地,扫了一眼, 榻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柳轻云, “自然,我张某人,是最会疼惜娇弱之花的” 示意了几人出去后, 张老爷一边忙不迭地,褪去身上的衣袍, 一边, 迫不及待地,朝榻上的柳轻云走去, “轻云,你就从了我。” 就在柳轻云,哭得面若死灰之时, 嘭!的一声, 门被人从外边,猛然踹开, 张老爷面上笑意微僵,正要朝来人看去, 一口脏话,还未骂出, 就被人猛然一脚,踹翻在地。 岩濯冷着脸,扫了榻上的柳轻云一眼, 稍稍蹙眉, 随即,扯过一旁的纱帘, 直接把柳轻云的身子,遮盖完全, 张老爷疼得目眦欲裂,脸色一阵阵苍白, “站住!” 对上了岩濯那双,冰冷的眼眸, 张老爷脑子一阵空白,心底寒意丛生, 声音染着几分颤意,眸底是一股强烈的难以置信, “岩…岩公子…” “本公子的人,你也敢碰?!” 张老爷粗肥的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一般, “不不敢,小的不敢…” 岩濯把柳轻云,抱回了房间,一路无话, 是柳轻云先开的口, “公子,您的腿好了?” “嗯。” 彼时, 柳轻云眼含热泪,波光粼粼, 许是,被喂了药的缘故,她面若桃花, “轻云谢过公子,救下了轻云。” 岩濯淡淡地应了一声,倒也没继续说话, 他当着柳轻云的面,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随即,把帕子扔到了地板上,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外袍, 抿了抿唇,脏了… 岩濯面容略显嫌弃,褪下了自己的外袍,直接扔在了地板上。 “…公子…” 岩濯扫了榻上的柳轻云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她是他捡回来的,是他一步步捧起来的, 他也是不愿意,那般像“她”的脸, 受辱,委屈… 要说当初,不是因为,柳轻云长得像“她”, 他才把她捡回来的,让她好吃好穿,花费大量银子,把人捧起来, 他自己可能,都不相信, 他对柳轻云的这份感情,是极其微妙的, 这几日, 他已经把那张“她”的画像,藏了起来, 如今, 见了柳轻云这张坚韧的脸,一抹异样的感觉,涌过心间。 只是, 他一直知道,“她”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柳轻云眸色微闪,她是没想到,岩濯今日能来救自己的, 既然, 岩濯今日来救了自己,也许是天意, 让她把握住住这个时机,让她脱离苦海,嫁入岩府, 眼前这个机会,如此成熟,她又岂能放过, 柳轻云故意碰掉了,枕头底下的陶瓷小罐, 伴随着一声,“哎呀,” 瓷白色的小罐,瞬间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里边所装着刺鼻的药水,直接充盈了整间屋子。 岩濯只望了地板一眼,稍稍沉眸,转过身子,便要走, 柳轻云是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么诱人的, 她可不能,让自己的梦想,再次落空。 她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岩濯的腰。 围在身上的纱帘,跌落地板,激起一层淡淡的灰, “公子,您看光了轻云的身子,您就要了轻云…” 声音是浸了酒的醉人, 柳轻云环着岩濯腰的手,微微往下移, 岩濯眸色稍冷,一手掰开了柳轻云的手, 见状, 柳轻云直接快步,走到了岩濯身前, “公子,您就要了轻云, 你不要了轻云,轻云也是,没几日活路了…” 岩濯脑海里的人脸重叠,怔了一瞬, 嘭的!一声, 门被推开,柳轻云快速捡起,岩濯扔在地板上的外袍, 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 随即,猛地一下,扎入了岩濯怀中, 夏阳似笑非笑地, 看了屋内的岩濯,还有柳轻云一眼, 语气讽刺, “岩公子,只半日,就忍不住出来,找老相好了?” “夏阳哥哥,老相好是什么?” 朱洙从夏阳身后,探了一个头出来,顺着夏阳的视线看去, 朱洙对上了岩濯,那闪过一抹惊慌的眼眸, “夫君…” 朱洙面容稍动,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夫君抱了柳姑娘,还脱了柳姑娘的衣服… 岩濯眸色一紧,“朱洙…” 岩濯猛地推开了,埋首于自己怀中的柳轻云 柳轻云见到朱洙也在,虽然是被无情推开了, 但是, 柳轻云的眸底,却是闪过了一抹欣喜, 她松松垮垮地,披着岩濯的外袍, 特意把自己被那个老东西,咬得发红的肩膀, “不小心”,露了出来, 面容委屈,“朱洙姑娘,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这般…” “你闭嘴!”岩濯凉凉地,扫了柳轻云一眼, 快步朝朱洙走去, “朱洙,你听我解释,” 夏阳把朱洙护在身后,又轻蔑地,扫了眼前的岩濯一眼, 语气讽刺, “解释什么? 岩公子都把人家姑娘,剥了一个干净, 哦,袍子也还盖在,人家姑娘身上呢…” 岩濯冷声道, “你闭嘴,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这般的。” 夏阳本来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闭嘴的应该是你!敢做不敢认! 还说什么好好待朱洙,我还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夏阳一拳招呼了上去, 岩濯心底一阵烦躁,一把接住了夏阳的拳头, 看向夏阳身后的朱洙,语气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定, “朱洙,我什么也没做,你要相信我。” 朱洙站在夏阳身后,看了屋内的柳轻云一眼, 眸光落在柳轻云身上的,岩濯的外袍上, 不知道为什么, 朱洙的心底有些难受,就似是被一根荆棘,扎住了心脏, 还扎得冒出了血… 一抽一抽地,很是疼…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朱洙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出来, 眼圈也跟着红了… 岩濯的心底,也不是滋味,他一分心, 就被面前的夏阳一拳,打中了下腹, “朱洙,这是一个误会,你听…” 夏阳看准时机,又一拳砸在了岩濯的脸上, “你个畜生!面上说一套,背地里说一套, 谁知道你的嘴里,还有没有真话了?!” 朱洙怔了一瞬,不知道为何有了, 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 这般想着, 朱洙的脚也跟着动了起来,朱洙走得很快, 走着,走着,朱洙就跑了起来,心脏似是被割裂了, 疼得朱洙都不怎么会哭了, 只是,脸色却是白的。 第71章 夏阳哥哥,朱洙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 “滚开呀!” 岩濯见朱洙跑了,怒吼了一声, 他一拳,也砸在了夏阳的脸上, 伸手紧紧地按住了,夏阳的胳膊, “这辈子,朱洙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夏阳嘴角染了一抹血色, “我一定会把朱洙抢到手的。” “你…” 夏阳转身就追了出去, 岩濯刚走出门口,一旁的柳轻云,就整个人抱了上去, “公子,您别走,您走了我如何?!” “滚开!” 岩濯怒斥一声,一把拽开了柳轻云的手, 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儿,这里到处都是人, 一街都是人… 朱洙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一个,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 为什么,要找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呢, 不知道,朱洙真的不知道,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朱洙一直跑着,就那般一直跑着, 最后, 朱洙跑到了一个巷子,一个黑乎乎的巷子, 朱洙一下子跑了进去,她整个人蜷缩在了角落里, 泪水沾湿了朱洙一张小脸, 朱洙只能一下子一下子地,擦着脸上泪水, 到最后,身上带着的小帕子,都被朱洙擦湿了, 朱洙还是觉得,好难受, 朱洙开始用袖子擦眼泪,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朱洙觉得自己生病了, 她好像不想见到夫君,一想到夫君, 朱洙的心脏就很痛,疼得滴血, 朱洙病了,朱洙的身子都在颤抖,心脏一抽一抽的, 朱洙肯定是病了,朱洙病得严重… 朱洙这般想着, 一个人影走到了朱洙面前,在朱洙面前,蹲下了身子, 面容心疼 “朱洙,别哭了…” 朱洙怔了一瞬,方才想要停住的泪水, 这一下子,又似是冲破了河堤的洪水, 一下子, 全部涌了出来, 朱洙一下子,抱上了夏阳, 抹了好久眼泪,朱洙才能开口,说得出完整的话, “夏阳哥哥,朱洙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 朱洙真的好难受,” 夏阳轻拍着朱洙的背,眼底一阵心疼, “夏阳哥哥,朱洙好像生病了,你带朱洙去看病好不好, 朱洙好难受,不看病,朱洙就要死了…” 夏阳顿了顿, 察觉到,女子哭得身子微微发颤,他只能把人拥得更紧, 语气尽显温柔,疼惜 “不会的,朱洙不会死的,哥哥现在就带朱洙去看病,朱洙不会死的。” 朱洙的心脏好疼,疼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真的吗?” 夏阳语气温柔,“嗯” 夏阳眸底多了一抹心疼,他就知道,大多数纨绔公子哥,都是些风流且下流的 只是, 他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该死的岩濯, 竟然就在离开岩府的半日时间了,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来看他的老相好了, 想起了,在房中见到的那一幕, 还有怀中,正哭得眼圈发红的朱洙, 夏阳的拳头,又硬上了几分,眸底一阵暗沉, 他是问过朱父朱母的,朱洙签下的,竟是生子契约, 若是, 朱洙不为岩府,生下孩子就走的话,是要下狱的。 他下狱没关系,眸底闪过一抹心疼, 但是, 他绝对不允许,朱洙受这个苦… 只是,要让朱洙,给那该死的畜生,生孩子, 夏阳就觉得,一口气堵得慌。 夏阳直接把朱洙,抱回了朱家, 请来了郎中,给朱洙把脉, 朱父朱母是知道朱洙,是被夏阳抱回来的, 看着朱洙脸色发白的模样, 二老也是被吓了一跳,待到郎中走后, 朱母一脸担忧地,走了上去, “夏阳,朱洙这是怎么了?” 夏阳也不想二老太过担心,撒了一个谎, 没说岩濯去了烟花场地,让朱洙伤心, 而是笑笑道, “朱洙和岩府公子吵架了,没吵赢, 所以哭着,让我去接她回家,住几日。” 闻言,朱父朱母有些将信将疑地,看了夏阳一眼, 在夏阳一脸认真中,二老心底的大石头,才算稍稍落了地。 朱父朱母自然是知道,嫁入高门当少夫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少嫁入高门当少夫人的姑娘,前几月,还是受宠的, 只是,待夫君看上了,别些好看的姑娘后, 又没有,值得依靠的娘家, 最后的下场,大多是直接被夫君抛弃了… 原先,看着岩府一家子,对待朱洙的态度,还算不错, 朱父朱母才放下的心, 这会儿, 见朱洙那么难受回了娘家,二老那两颗心, 又变得,隐隐不安了起来。 朱母叹了一口气,心底五味杂陈, 看了看夏阳,朱母眸底泪光闪烁 若是, 朱洙当初没去岩府,没被朱兰抢了那二十两银子,没嫁入岩府, 而是顺利嫁给了夏阳,他们二老是会很放心的… 夏阳心底此刻也有事, 他这几日,只顾得去派人去盯着岩濯, 却是没想着,给自己买上一间房子, 如今, 他直接把朱洙带回了朱家, 若是, 岩濯要找,也是直接就能找到的… 夏阳眸底多了一抹愁容,看了榻上的朱洙一眼,端着药罐子往外走。 刚给朱洙熬好了,夏阳就听到了外边,所响起的一阵动静, 是一道女子的质问, “母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连亲生女儿的忙,都不帮,你怎么那么狠心?!” 朱兰正嚎着嗓子,似是生怕不知道, 整条村子的人,都听到她说话似的, 事实上, 朱兰的用意,也正是如此, 既然,家丑不可外扬, 她偏要,扬得沸沸扬扬, 偏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朱父朱母攀了高枝,还放着亲生女儿的死活不管, 她也想沾沾岩府的好处, 偏偏, 朱父朱母这老两口,几次三番躲着她,生怕她赖上她们似的, 如今, 朱家那漆红色的厚型木板门,都是特意防着她来,而装上了。 想起,上次自己踹了半天,都没把门踹开, 还把脚踹疼了,朱兰脸上多了几分恼意。 见朱母转身想走,朱兰直接一把,拽上了朱母的衣袖, 蹲守了几日, 今日,好不容易碰见,她不占点便宜, 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让朱母走了。 朱兰语气加重了几分, “母亲,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不给我银子?” 朱母一声不给刚要说出口,小腹就遭了一记重踢, 朱母疼得整个人,都在地板上打滚, 朱兰上前,一把拽上了朱母的头发, 语气狠毒, “母亲,既然女儿好声好气要钱,你不愿意给,就别怪女儿,不留情面了。” 一巴掌还未落下去,朱兰的手腕,就似生生被掰断了一般疼, 第72章 朱洙,你不想回去吗? 朱兰刚要破口大骂, 就一下子对上了,夏阳那双,满是怒气的眼眸, 眸底闪过一抹惊慌失色, 朱兰是不知道,夏阳回来了的,她怔了一瞬, 如鼠见猫, “你…你…你竟然还活着?” “自然,你不也没死?” 朱兰有些后悔了,若是,她知道夏阳活着回来了,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是不敢贸然,对朱母动手的。 三年前, 她私奔被朱母半路拦截,怕被捉回去朱家关起来, 于是,她就打了朱母一顿, 正巧,被田埂上的夏阳看见, 夏阳拿起扁担,就打了她一顿, 那一次的打,是差点没把她打死的, 幸好当初,尚华领了人过来,把她带走, 夏阳因为朱母受伤了,也没继续追,她才能捡回一条命, 不然, 她可能在三年前,就被夏阳活活打死了… 想起, 那次的场景,朱兰额头冷汗涔涔,双腿发软, “夏阳,你想…想干什么?” 夏阳在一旁的水桶旁,拿了两根手腕粗的麻绳,正朝朱兰走来, 朱兰心底是惧怕的,害怕得腿都软了,一时也站不起来,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被夏阳捉住的后果, 见越靠越近的夏阳,朱兰大声开口说道, “我可是女人,男人不能打女人的!” 夏阳很是不屑地,扫了朱兰一眼, “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过女人。” 朱兰腿没那么软了,猛然窜起, 朱兰刚跑出一步去,脖子就被麻绳,猛然勒住。 朱兰怔了一瞬,还要继续跑, 夏阳扯着麻绳的手,用力往后一扯, 朱兰整个人,摔倒在地板上。 见朱兰还要爬起,夏阳一脚,踩在了朱兰的脸上, 夏阳眸光阴翳地,看着地板上,脸色一派惨白的女人, “怎么?还要跑吗?” 夏阳是积了火的, 一方面, 她看不惯朱兰,对待自己亲生父母的所作所为, 另一方面, 则是因为朱洙,若不是因为朱兰,抢走了朱洙的银子, 朱洙也不至于,要嫁过去岩府, 看着眼前,把朱洙害得那么惨的罪魁祸首, 夏阳脚下稍稍用力, 朱兰疼得大叫了一声, 朱洙是被吵醒的, 朱洙从榻上起来的时候,夏阳正端着,熬好的药汤往屋内走, 见了朱洙,夏阳散去了一身的戾气, 语气关切, “怎么起来了?” “夏阳哥哥,朱洙头有些疼。” 夏阳扶着朱洙躺下,“郎中说你的身子有些虚,要多休息休息。” 朱洙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药,面容拒绝, “朱洙不喜欢吃药的,朱洙怕苦…” 夏阳柔着声音安抚, “要喝药才能好,喝了头就不疼了。” 说着, 夏阳拿了几颗蜜枣,开始哄朱洙喂药, 朱洙吃了几口,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倒是,把蜜枣吃了一个完全。 夏阳看着朱洙那怕苦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 “也罢,你且躺着,好好歇息。” 朱洙点了点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 怔了一瞬,朱洙立马坐了起来, “朱洙,你这是做什么?” 朱洙一边穿鞋子,一边道, “朱洙要回去了。” 夏阳放下碗, 把朱洙重新按在了榻上坐下,语气认真, “朱洙,你还想回去吗?” “不想的…” 朱洙摇了摇头, “朱洙现在只要一想到,夫君抱着光着身子的柳姑娘,就很不舒服…” 帮朱洙拭去眼尾的泪,夏阳心底有些难受,安抚道, “既然不想回去,那我们就不回去了。” 朱洙仰着头看夏阳,“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 一道冷飕飕的声音,掺杂着几分毋庸拒绝,自门口传来, 朱洙下意识转头,看去, 见到站在门口的岩濯,朱洙怔了一瞬, 看到女子微微发红的眼眶, 岩濯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夏阳站起身子,挡在了朱洙身前,眸底一片阴翳, 他是知道岩濯要来的,只是不知道,岩濯会来得那么快… “朱洙说她不想回去。” 岩濯咬了咬牙,一见到夏阳他就来气, 但是,他现在真的不想,和夏阳打架, 眸光落在了,夏阳身后的朱洙身上, “朱洙,你不想回去吗?” 朱洙眸光有些闪躲,“…朱洙,朱洙不想回去…” 岩濯默了默, 一旁的夏阳,是直接把朱洙的身影,挡了一个严实, “朱洙说不想回去,你听到了吗?” 呵呵, 这可由不得她, 岩濯扫了夏阳一眼,“莽夫!” 夏阳若真是朱洙的亲哥哥,他还不会那么着急过来,一定要带朱洙回去, 偏偏, 夏阳不是朱洙的亲哥哥不仅,还是个对朱洙别有用心的, 这如何能让他,不着急过来? “你说什么?!” 夏阳一拳正要砸在岩濯脸上,岩濯伸手抵挡, 他可不是,来跟这个莽夫打架的, 岩濯看向身后, 不多时,四五个彪形大汉,就走了进屋。 一下子, 把夏阳团团围住,夏阳还想朝岩濯挥拳,一旁一个彪形大汉一手挡住, 夏阳的身手,是还算不错的,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没多久,夏阳整个人,就被四五个彪形大汉,按在了地板上。 “夏阳哥哥,”朱洙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 刚要走过去,就被岩濯一把拽住了手腕, 岩濯把语气放得温柔, “朱洙,我们穿鞋子回府。” “不要,你快放了夏阳哥哥,快放了夏阳哥哥。” 岩濯冷眸,直接拽着朱洙,把朱洙摁着坐在了榻边, 他俯下身子,要帮朱洙穿鞋子, 朱洙很不配合地,要挣开,直接伸脚踩在了鞋面上, “不要,朱洙不要穿鞋子, 朱洙才不要回去,朱洙不要。” 岩濯冷着脸站了起来,朱洙看着他, “夫君,你放了夏阳哥哥好不好, 你让他们把夏阳哥哥按在地板上,夏阳哥哥好疼的…” 夏阳艰难道,“朱洙,不要求他。” “夏阳哥哥,” 朱洙站起身子,要朝夏阳走去, 伸手拽住了朱洙的手腕, “朱洙,穿鞋子跟我回去。” 朱洙拒绝,“不要,朱洙不要回去。” 岩濯冷着眸,一把横抱起了朱洙,迈着步子往外边走。 朱洙挣扎着,回头去看夏阳, “快放朱洙下来,朱洙要下来。” 语调柔和, “又不乖了,没穿鞋子,怎么能下去呢?” “放朱洙下来,朱洙现在进去穿。” 岩濯缓缓道,“迟了,” 朱洙整个人,被抱进了马车,岩濯在朱洙额头落下一吻, “朱洙乖,府上你爱吃的糕点都准备了,跟我回去吃糕点。” 朱洙微微起身,要去掀开帘子, “夏阳哥哥,” 岩濯冷着眸,把朱洙重新按回了怀里, 语调是温柔的,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尽是威胁人的, “若是不回去,我就不放过你的夏阳哥哥,” 见朱洙面上神情微动, 岩濯勾了勾唇,继续道, “还有,朱洙要是不听话回去的话,是要吃官司下狱的, 里面黑黑的,冷冷的,朱洙也不想进去,是不是?” 朱洙有些害怕,摇了摇头,“不想的,朱洙不想” 岩濯勾了勾唇, “嗯,不想就对了,那我们回去。” 朱洙点了点头,随后又仰头看着岩濯, “夫君要放了夏阳哥哥,不要伤害夏阳哥哥。” 岩濯咬了咬牙,这一口一个哥哥, 倒是,叫得比他都亲, 是从喉间挤出来的话,“好。” “没穿鞋子,不许下去,我去帮你把鞋子拿回来,” 朱洙有些不情愿, 但是,想起了,自己要是不听话, 就要被关进去黑乎乎的地方,朱洙还是点了点头, “…好。” 揉了揉朱洙的发,“真乖…” 第73章 你是不是,很想嫁给那个莽夫? 岩濯回屋里,拿了朱洙的鞋子, 扫了地板上,被摁得面红耳赤的夏阳一眼, 夏阳着急得青筋暴起, “你个畜生,有本事你放了我!” 岩濯勾唇,摆摆手示意,那几人松手, 夏阳撑着身子站起,朝岩濯走去, 猛地一拳,要朝岩濯胸膛砸去, 岩濯不躲不闪,直接正正挨上了, 朱父朱母听到动静,匆匆跑进屋, 见到的,就是岩濯吐血这一幕, 夏阳怔了怔,看了地板上,触目惊心的一抹鲜血, “…你怎么不躲?!” 认错态度良好, “是我对不起朱洙在先,你是朱洙的哥哥, 你如何打我,我都是认的,我日后再也不会,这般对朱洙了, 若是,你觉得还不够解气,你就继续打我, 我都一并认了…” 虽然,眼前的岩濯,有些反常, 但是, 夏阳想要挥下去的拳头,却仍旧是硬邦邦的, 只是,他的拳头,还没碰到岩濯的肉, “夏阳,” 朱母快步跑到了夏阳身前,刚好把岩濯和夏阳隔开, 夏阳看着眼前,那么快从西溪洗衣回来的朱母,怔了一瞬, 见着一脸得意的岩濯, 夏阳咬了咬牙,怪不得这畜生,突然那么反常了。 夏阳咬了咬牙,刚要开口解释, 那边,岩濯就咳嗽了几声, 朱母满脸心急地看去, 岩濯脸色一派发白,一只手正捂着胸口, 一脸虚弱, “母亲,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朱洙,让朱洙受委屈了, 你就让大舅哥,继续打我,打我出气。” 夏阳捏紧了指头,气得怒目圆睁, 朱母扫了一眼岩濯,语气愧疚, “两口子过日子,哪里有不吵架的。” 眸底闪过一抹担忧, “朱洙同公子吵架没吵赢,就回娘家,确实不妥, 还请公子,莫要怪朱洙,要怪就怪我,没有教导好朱洙, 还有, 朱洙是不怎么能,受得了委屈的, 还希望,岩府上下,能多担待些…“ 吵架? 岩濯眸底颜色复杂地,看了夏阳一眼, 夏阳轻哼一声,背过身子去, 对上朱母望过来的双眼, “哪里,朱洙被您教导得很好。” 夏阳要靠近轿子,个大汉,就挡在了夏阳身前, 夏阳不得不作罢,看向轿子,低着声音, “朱洙,你记得放好…” 岩濯从屋内出来,掠过夏阳,对上了朱洙的眼眸, “放好什么?” 朱洙一脸心虚地摇头,赶忙放下帘子, 岩濯当即冷了脸。 岩濯上了轿子,帮朱洙穿上了鞋子, “不说吗?” 朱洙眸光闪躲,“朱洙说什么?” “藏了什么?” “没…朱洙什么也没藏…” 岩濯看着眼前,明摆着一脸心虚的女子,倒是越发的气了。 好呀, 当着他的面,同那个莽夫,眉来眼去就算了, 如今, 竟还藏了,那个莽夫给的东西。 岩濯冷声,“不说是?” 眸光落在了,朱洙藏在身后的手上,语气稍重, “把手拿出来。” 朱洙往角落缩了缩,语气坚决, “不拿” 岩濯握紧拳头,轻咳了两下,那一拳挨得着实不轻了, 见岩濯面色稍白, 面容稍动,朱洙抿了抿唇,也没过去, 岩濯一抬眼,就对上了朱洙略显担忧的眼眸, “朱洙,我被你夏阳哥哥打了一拳,好疼” 朱洙撇了撇嘴,“夫君活该的,” 岩濯问,“为什么是活该?” 朱洙道,“夫君是个坏人!坏人就该打。” 岩濯看着眼圈微微发红的女子,心底有些发疼, 就似今日,他见着她落泪,跑走那般发疼, “那…打死了,朱洙会难受吗?” 朱洙擦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 岩濯声音稍低,“不会?” 朱洙垂下眸,语气认真,“朱洙不知道…” 岩濯见今日见朱洙,因为自己而落泪,失控, 他就知道,朱洙心底或许是有自己的, 想到这里,岩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二, “朱洙,今日的事情,不是你见到的那般,” 见朱洙抬着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看着自己, 岩濯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着了,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有些难受, 他继续解释, “是柳轻云自己靠过来的,我与她,什么也没有发生。” “朱洙对不起,我知道这些,让你很难受, 但是, 这都是误会一场,我喜欢的…” …是你,后两个字,岩濯似有些难以开口, 他只要,一想起喜欢这个词语,他就会与京城的“她”挂钩。 顿了顿, 岩濯看着朱洙,继续补充, “我喜欢的,不是柳轻云。” 抹了一把眼泪,朱洙眼睛有些疼, “那是别的?” 岩濯一时语塞,默了默,也没继续说话, 刚要伸手去揉朱洙的头,就被朱洙下意识,躲开了去。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总之, 朱洙就是不想,靠近岩濯, 云瑶姐姐曾经和她解释过,什么是喜欢的, 朱洙也有喜欢的东西。 朱洙不喜欢,碰不喜欢的东西, 夫君已经有了不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是的,云瑶姐姐说过,喜欢就会说出来的, 夫君根本就不喜欢他, 朱洙想了想, 当时,夫君也是不想娶她的, 朱洙不喜欢,被不喜欢自己的人碰,也不想碰不喜欢自己的人。 朱洙看着岩濯,说得很认真, “夫君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就不要碰朱洙了,朱洙不喜欢这样。” 岩濯顿了顿,只觉得,心底莫名有些难受, 过了一会儿,岩濯开口, “那朱洙,也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朱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朱洙喜欢的人可多了,喜欢的东西也多。 岩濯眸色稍沉,果真是喜欢那个莽夫吗?! 岩濯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手上青筋暴起, 很快,他又强迫着自己,平息了下去, 朱洙从口袋里,寻出了一块点心,塞到了自己嘴里, 细想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朱洙看着岩濯,也不说话。 岩濯察觉到了朱洙的异样,几个呼吸间, 也不见朱洙开口,忽然有些恼了, “你想说什么?想与我和离?” 朱洙被岩濯的模样,吓了一跳, 轻哼了一声,他勾唇冷笑 “许是不行了,你若是,没能完成契约上的任务,给我生下孩子, 你就一日,不能离开岩府,你若是一辈子,都生不出, 我们就一辈子纠缠到老, 想与那个莽夫在一起,做梦!” 见眼前的女子,眼圈又开始变红了, 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眼尾滑落, 岩濯心底闪过了几抹燥意,说不让他与那个莽夫在一起,就这般难受吗? 与他在一起,她就那么难受吗?! 岩濯胸口有些堵得慌,心底一阵难受, 嘭!他一拳在了马车上, 朱洙被吓了一跳,吓得一下子,也不会哭了, 就怔怔地看着岩濯,呼吸都慢了半拍。 鲜血从指间漏了出来,岩濯也不管, 只是, 沉住一双冷眸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岩濯忽然抬眼,冷声命令,“坐过来些。” 朱洙摇了摇头,往角落缩了缩, 岩濯心底凉成了一片,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很想嫁给那个莽夫?!” 第74章 生完孩子就快些离开,莫要碍着本公子的眼了 朱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说话!” “嗯,等给夫君生了孩子,朱洙就离开岩府,去找夏阳哥哥。” 岩濯敛眸, 之前倒也没白夸,看着是个白痴, 确是个一直有计划的,倒是他小瞧她了。 稍稍敛眸, 也好,反正他也…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 走了就走了,岩氏要的也是孩子, 完成任务就好了… 岩濯捏紧了手指, 是呀,完成任务就好了。 朱洙小心翼翼地,看了岩濯还在滴血的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太吓人,朱洙看到血就害怕… 还有, 夫君,这个样子真的好吓人… 朱洙想着,又往角落缩了缩, 岩濯冷眸,这女人,就那么不想与他接触? 冷笑了一声,不接触更好。 朱洙洗完澡出来,刚把头发擦干, 岩濯就推门,走了进来。 扫了朱洙一眼,岩濯就扯着朱洙往榻上带, 朱洙有些不知所措, “…夫君,你怎么了?” 岩濯把朱洙推倒在榻上,朱洙刚要坐起, 岩濯就压了下去, 语气透露着几分烦躁, “别乱动,本公子也不想浪费时间,” 朱洙一时不解,“什么浪费时间?” 岩濯扫了朱洙一眼, “生完孩子就快些离开,莫要碍着本公子的眼了。” 朱洙顿了顿, 岩濯撑着手,垂眸看着身下,似是不情愿的女子, “怎么?之前不是整日缠着我,想生孩子吗? 如今,见了那个莽夫,不想了?” 朱洙蹙了蹙眉,朱洙原先是以为, 亲亲抱抱了,就能生孩子的, 可是… 岩濯冷眸,就对他那么不满意? 真是气得他胸口疼, 岩濯撑着手,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服饰,就要离开。 “夫君…” 朱洙坐起,伸手扯着岩濯的袖口, 岩濯甩开朱洙的手,刚迈出一步, 朱洙就追了上去,挡在了岩濯身前, “夫君你要去哪?” “去哪里,又与你何干?” 朱洙看着岩濯,是有些不太想,让岩濯出去的, 朱洙好像不想让夫君,去见那个柳姑娘, 朱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 “夫君不要出去,好不好?” 岩濯垂眸笑了一声, “为什么?你不是不愿意吗? 你不愿意,本公子就不能,去找些别的?” 朱洙莫名有些委屈,一委屈,眼泪就出来了, “夫君你…” 岩濯扫了一眼朱洙,喝道,“不准哭!” “夫君不要去找柳姑娘。” 岩濯又笑了一声, “为什么?你去找那个莽夫就可以? 我就不能去找柳轻云了?” “……” 朱洙很没出息地,被气哭了, 岩濯怔了怔,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又想起了,今日朱洙与那个莽夫,眉来眼去, 直接头也不回地,迈着步子走了。 朱洙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躺在榻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另一边, 岩濯实际上,是并没有,想去找柳轻云的心, 但是, 他一想到朱洙那副模样,他就心口堵得慌, 她不愿意,有的是女人愿意, 他也不是,偏偏非得强迫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做那种事。 这般想着,岩濯已经包下了包厢, 那边, 柳轻云听到岩濯,那么快又来了,面上一阵狂喜。 她就知道,她在岩濯心底,是有地位的。 一旁的丫鬟,也笑得欢喜, “姑娘,奴婢就说,您生得那么好看,岩公子是不会忘记的。 今日, 岩公子能这般及时赶来,定然是,一直关注着姑娘的, 姑娘您是没瞧见,当时,岩公子听到您被妈妈, 送去了张老爷的包厢中,那张脸是有多黑…” 柳轻云勾了勾唇角, 一旁的丫鬟继续笑道, “姑娘您就等着,岩公子把您,接入了岩府当主子。” 柳轻云眉眼带笑,斥了一声, “就你这丫鬟,会开玩笑, 岩府如今,可是有主子的了。” 丫鬟笑笑,把一根珠花,插进了柳轻云发间, “姑娘,您忘了,岩公子当时还说您,是他的女人呢, 听闻岩府如今那位,可是三天两头,就把岩公子气得不快的, 奴婢听里边的人说,要不是因为岩夫人喜爱, 岩公子早就已经把人休了。” 柳轻云眉间喜意更甚,“当真?” 见丫鬟点了点头,柳轻云整颗心,都开始飘飘然了, 柳轻云梳妆打扮好,缓缓移步走进包厢时, 岩濯面前的桌子,早已摆满了喝空的酒瓶子,人也喝得染上了一层醉意, 柳轻云走上前,面容关切, “公子,公子,你还好吗?” 岩濯懒懒掀开眼皮,看了柳轻云一眼, “你喜欢本公子?” 柳轻云正拿着帕子,给岩濯擦脸的手稍顿, 很快面容羞怯, 岩濯顺势把人扯入了怀中, “公子,你不要这般,这里还有人呢…” “嗯,” 岩濯起身,把柳轻云抱起,“那去你的寝室。” “哎呀,公子你坏…” 柳轻云嘴角勾着笑,把头埋进了岩濯怀中, 一副小鸟依人之姿。 岩濯把柳轻云放到了榻上,看着柳轻云面色绯红, 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半推半就的模样, 是一阵心烦,恶心, “你到底要不要?” 柳轻云怔了一瞬,她说不要,都是她向楼中姑娘所学的, 说是不要,更能显得女儿家的矜持,更加讨男人欢心, 这怎么,到了岩濯这里,就不管用了? 柳轻云对上了岩濯,有些不耐烦的眸光,点了点头, 面容依旧保持羞怯, “哎呀,公子怎么能让姑娘家家的,说出这种事情来呢?” 说着, 柳轻云嗔怪地,拥上了岩濯的腰, 伸手开始,帮岩濯解开腰带, 岩濯垂眸扫了柳轻云一眼,身体没有半分感觉,心底也没有半分感觉。 反倒是,思绪乱成了一团,还偏偏都与那白痴有关… 柳轻云越解越兴奋,她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 自己嫁入岩府摆脱拂云轩,当女主子的画面了。 柳轻云勾着唇,眼见着就要解开腰带了, 岩濯往后退了一步,重新给自己系上腰带,也没看石化着的柳轻云, 语气稍冷,“改日,本公子今日不想。” 柳轻云捏了捏手指, 虽然,她是极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的, 但是,碰上了岩濯稍冷的面色, 她也不该随意造次,免得让岩濯生了厌, 面上依旧笑得和煦, “公子可是,喝多了酒不舒服? 轻云前些日子,刚好习得了相关的按摩方法…” 岩濯绑好了腰带,扫了柳轻云一眼, 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本公子迟些,给你送两箱珠宝过来, 那个老妇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你若是,不想接客,便可以不接…” 闻言,柳轻云面上一喜, 只是,她谢字还未说出口,岩濯就已经迈着步子,往外走了。 看着岩濯的背影,柳轻云捏了捏指骨,心底倏然闪过一抹不甘, 看来,她得主动,找寻机会了… 第75章 娘亲,你就让夫君,把轻云姑娘娶回来吧。 岩濯是半夜,回到府上的, 见榻上没人,下意识的,他去了小隔间, 看着榻上,睡得有些不太安稳的朱洙,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拭去了朱洙眼尾的泪水, 眸光落在了,那被打湿的月季花软枕上, 心底闪过一抹异样,这该是哭了好久… 岩濯抬步要走,榻上的女子一声冷,喊停了他的脚步, 回头, 只见女子的身子,已经稍稍缩做了一团, 时不时有凉风,从未曾关好的窗子吹入, 岩濯清醒了好些, 眸光落在了,朱洙只薄薄一层的毯子上, 入秋了, 怎么没丫鬟,给她送一层厚实一些的被褥? 岩濯关了窗子,打算去自己榻上,取一床被褥, 正巧听见女子在睡梦中,淡淡喊了一声夫君,脚步稍顿。 天知道, 他离开岩府的时候,脑子一直想的都是她。 是你自己叫本公子的… 岩濯褪下了衣袍,与朱洙躺在了同一张榻上。 清晨, 看着在自己怀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子, 岩濯没忍住在女子的额头处,落下一吻。 这般看着,倒是乖, 可是,醒了,倒是气得人发狠… 碎玉打了一银盆的水,急急走进, 一进来, 就撞见了,正在穿外袍的自己公子,赶忙垂下眼, 岩濯扫了一眼碎玉, “她还没醒,你那么着急进来做甚?” “回公子,是少夫人的哥哥来了,说是寻少夫人一起去种花。” 岩濯抿了抿唇, 这莽夫倒是着急,近水村到这里, 大抵,是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的。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不过东方既白… 岩濯眸色冷了一寸,看向碎玉, “放下东西,出去。” 碎玉面露犹豫,“可是…” 岩濯有些不耐烦,动了动唇,“出去。” 朱洙是被吻醒的, 朱洙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懒,又有些发软,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岩濯耐心安抚,“乖,别动…” 朱洙乖乖躺着没动, 任由着,岩濯在自己身上啃啃咬咬。 好一番下来,朱洙是没动, 岩濯却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眸光落在了,朱洙有些殷红的唇瓣上, 岩濯没忍住,轻咬了上去, 紧接着,是顺着方才的顺序,一路往下吻去。 朱洙撑着岩濯的身子,“夫君,你…” 柔声安抚,“乖,别动…” “……” 岩濯把朱洙折腾累了,心满意足地下了榻, 走到岩府大门,对上了夏阳那双质问的眼眸, “朱洙呢?” 夏阳探头,往里看了看, 岩濯拍了拍衣袖,淡淡道, “许是昨夜累着了,还没起呢…” 昨夜… “你…” 夏阳手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岩濯, 岩濯一脸无奈, “我已经与朱洙成婚了,干什么都是可以的,不是吗?” 走近了一些,岩濯笑道, “倒是你,身为朱洙的哥哥,却是对朱洙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扫了一眼夏阳发硬的拳头, 还有,几近喷火的眸子, 岩濯接住了夏阳的拳头,提醒道, “这里可有人看着呢,大舅哥想要下狱, 本公子倒是,不介意送送…” 夏阳咬了咬牙,“……” 朱洙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午时, 碎玉重新端了一盆水进来,伺候朱洙洗漱。 见到朱洙手上拿着的那根,似是手工雕刻而成的梨花簪子, 碎玉不禁夸赞, “这根簪子真好看,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精力的,少夫人这是谁送给您的?” “是夏阳哥哥,” 碎玉顿了顿,这才想起, 自己还未告诉少夫人,少夫人的哥哥,一早来过这件事。 捏了捏手心,碎玉看着自家少夫人,有些说不出口, 自己被公子赶出去后,就被公子下了死命令, 不许告诉少夫人,少夫人的哥哥,来过岩府这件事情。 另一边, 岩氏得知岩濯,因为去了拂云轩, 把朱洙气回了朱家一事,很是生气的, 本想当晚料理岩濯的,不料铺子出了一些问题, 就先把事情放下了。 岩氏本以为,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自己就能心平气和对待岩濯, 可今儿一早回来, 她又听说,岩濯昨夜去了拂云轩,还是半夜才回府的 不仅如此, 岩濯一早,又给拂云轩那个头牌,送了珠宝首饰。 “去拂云轩找老相好,气跑朱洙就算了, 昨夜,你竟还去了拂云轩哄那头牌,放着朱洙这个少夫人不管, 净出去沾花惹草,你说说你,像什么样子了?!” 岩氏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岩濯看着岩氏,岩氏不喜欢柳轻云, 是一直不喜欢的, 但是,因为柳轻云顶着那张脸, 他也不忍心,真的不去管她, 岩氏开口命令, “断了,你们两个,必须断得一干二净。” 岩濯饮下一口茶水, 是可以断个一干二净,但是, 短时间内,还是不可以的。 岩濯也不想,与岩氏继续争执下去,索性使出杀手锏, 每次都能,让岩氏退步的杀手锏… 一副纨绔子弟之姿, “您不就是,不愿意让我出去沾花惹草, 学纨绔子弟那一套吗? 可以呀,你让我纳轻云为妾,我就不出去沾花惹草了。” 是知道岩氏不可能答应,岩濯才这般说的, 岩氏一巴掌,拍在了矮桌上,桌上顿时茶水四溢, “你倒是想到美!” 岩氏是知道柳轻云和京城的太平郡主,生得有几分相像的, 但是, 她实在是不喜欢,柳轻云那种, 自烟花之地,出来的轻浮女子, 那姑娘的性格,岩氏也不是没有调查过, 可谓是与太平郡主,有着天壤之别的。 见岩氏不依不饶,岩濯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反正,我又不喜欢那白痴, 您还不允许我纳真正喜欢的,早该想到这个后果…” 岩氏面色稍动, “随便你,要去哪,便去哪, 别脏了我的眼,别让朱洙知道伤心,就好了” 朱洙站在门口,抿了抿唇, 朱洙是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的,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进去了, 一旁端着茶水的小厮,面露疑惑, “少夫人,你怎么不进去?” 屋内二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岩氏面色稍僵, 岩濯看着朱洙,脑子有些发白,心脏都漏一拍。 岩氏面上,很快挤出了一抹笑意, “朱洙你怎么来了?” “娘亲,”朱洙面色不太好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岩濯, “娘亲,朱洙都听到了。” 岩濯喉结微动,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定定地看着朱洙, 岩氏扫了一眼岩濯,对着朱洙笑了笑, “朱洙,濯儿他胡说的,你别信了去。” 朱洙抬眸,看了岩濯一眼,又看向岩氏, “不是的,夫君不是胡说的…” 岩氏怔了怔,瞪了有些失神的岩濯一眼, 面上多了几分怒意, “逆子,还不快给朱洙道歉?!” “不…不用道歉,” 朱洙看向岩氏,语气认真,“娘亲,你就让夫君,把轻云姑娘娶回来。” 第76章 本公子不需要你,那么大方。 娶这个词,对应的该是妻, 朱洙是不懂这些的, 岩氏见着朱洙,有些不自然的模样,以为是自家逆子, 又对朱洙做了一些什么, “朱洙放心,岩家十八代下来,都是一夫一妻的, 绝对不会,有二妻。 娘亲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什么头牌入门的。” 朱洙绞了绞帕子,语气认真,而又显得严肃, “娘亲,夫君不喜欢朱洙,喜欢柳姑娘, 岩家只有一妻 那么,让夫君休了朱洙就行, 朱洙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还有契约上的任务,朱洙也会完成的, 到时候,等朱洙怀孕了, 就可以让夫君,休了朱洙, 让柳姑娘嫁进来, 到时候,朱洙把孩子生出来了,就送回岩府。” 见岩氏不说话,朱洙保证道, “朱洙说话算数的…” 岩氏还未等表态, 一旁的岩濯,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捉过朱洙的手腕, 扯着朱洙往门口走,一直到了寝室, “夫君,好疼的,你把朱洙捉得好疼…” “本公子不需要你,那么大方。” 朱洙不知道,什么是大方, 但是,云瑶姐姐好像说过,大方夸人的好词。 朱洙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夸的, 朱洙摇了摇头,“没有,朱洙没有那么大方。”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真心实意, 全然不在乎?” 朱洙刚才做了什么事情,朱洙是知道的, 朱洙点了点头, 云瑶姐姐说,成全人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朱洙好像有些难受… 岩濯直接扯开了腰带, “好呀,那么不想当这个少夫人是? 那么想生完孩子,就走是? 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说罢, 岩濯就撕开了朱洙的裙子,咬上了朱洙的肩膀。 这次, 岩濯并没有收着力,而是一股脑地,全部发泄了出来, 把这几日的不满,吃的醋,全部发泄了出来。 全然不顾,身下女子的央求与哭诉… 自那日以后, 岩濯去拂云轩的时间,就多了好些, 但是, 到了晚上,他还是会回来岩府,“完成任务。” 岩氏是很心疼朱洙的, 她这几日,掐着日子,算岩磊什么时候回来, 想给自家逆子,安排一顿毒打的同时, 岩氏还想尽一切可能,去弥补朱洙, 看着朱洙身上的痕迹,岩氏鼻子有些发酸, 是她的错,知道她就不让,自家逆子娶朱洙了, 如今看来, 倒真是自家逆子,负了朱洙, 让朱洙受尽了委屈,是岩府亏欠了朱洙的 “娘亲,你身子不舒服吗?” 朱洙贴心地,给岩氏递了一条帕子, “不舒服就要看郎中的。” 岩氏点了点头,“娘亲没有不舒服,谢谢朱洙关心。” 这几日, 岩氏和岩濯都挺忙的,也没限制朱洙, 所以, 这几日,朱洙也没怎么闲着, 大多数时间,她都和着王仙仙一起去种花,施肥,还有浇花, 还有吃鲜花饼,喝鲜花茶… 王仙仙和林木二人,是已经办了婚事的, 如今二人,已经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 因为二人,都是无父无母的, 所以, 二人成婚的很多事情,都从简了, 只是简单地,请了一些关系较好的人,来一起吃了一顿饭, 婚事就算成了, 成完婚后, 林木本想带着王仙仙去林家村的, 但是,王仙仙放不下那些花, 所以,王仙仙就索性,说服了林木定居在近水村, 于是,二人就过上了种花,浇花,卖花的悠闲日子, 虽然,不是很富有, 但是,二人也是难得的安宁与自在。 朱洙吃了一块鲜花饼, “朱洙,你这几日,怎么有那么多时间,过来这里的?” 朱洙擦了擦嘴, “夫君这几日,白天都不在府上, 娘亲也去了看铺子,朱洙就出来了。” 王仙仙稍稍蹙眉, “白天都不在府上,那岩公子去哪儿了?” 朱洙面容平淡,“拂云轩。” 王仙仙怔了一瞬,又把刚刚, 朱洙说的那三个字,念了一遍, 反应过来,“那是烟花之地…” 朱洙点了点头, 王仙仙看着朱洙,满眼都是心疼。 夏阳这几日,也日日都来王仙仙的花田,帮忙浇水。 “夏阳哥哥,快过来,仙仙姐姐做了鲜花饼。” 夏阳把挑过来的水放下, 擦了擦手,朝朱洙走去。 “朱洙,你有时间就陪哥哥,去看看房子好不好?” “房子?”朱洙看想夏阳,“为什么要买房子?” 王仙仙也一脸讶异状,看向夏阳, “是朱家不够住吗?” 夏阳摇了摇头, “我想给朱洙,挑选建造一个,好一些的安生之所, 等朱洙离开岩府后,就可以入住了。” 王仙仙怔了一瞬,她是知道,朱洙和夏阳的关系的, 但是, 如今,朱洙都已经嫁入了岩府的, 夏阳竟还惦记着朱洙, 这属实,让王仙仙吃了一惊, 王仙仙看着夏阳一时语塞, 朱洙看着夏阳点了点头, “可以的,夏阳哥哥。” 王仙仙看向朱洙,“朱洙你要离开岩府?” 朱洙点了点头, “夫君喜欢拂云轩的柳姑娘,朱洙怀了孕,就应该可以离开岩府了, 不过到时候,要把生下的孩子,送回去。” 朱洙在这些方面,倒是想得很通, 主要是,朱洙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孩子, 而且,生得太多,他们还要和朱洙抢糕点吃…… 所以,朱洙是很乐意, 把生下来的孩子,送回岩府的。 王仙仙咬了咬牙, 很好, 她已经能理解,夏阳为什么要着急找房子, 也彻底理解了,朱洙身上的那些痕迹… 当真是可恶,果然,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是喜欢沾花惹草的。 王仙仙扫了一旁,正在铲土的林木, 林木又木又穷,估计想去花天酒,也是没有银子的。 叹了一口气,王仙仙又开始,替朱洙难过了。 朱洙这会儿,也没继续吃, 不是因为吃饱了,就是感觉,不太想吃了… 拂云轩二楼, 岩濯看向一旁的小厮, “她果真又去,见了那个莽夫吗?” “少夫人今日一大早,还跟着她的哥哥,一起去看了房子…” 岩濯稍稍蹙眉,“看房子做什么?” 小厮继续道, “说是,让少夫人离开了岩府,就能有一个舒服的安身之所。” 岩濯捏紧了手上的杯子,一旁的柳轻云,就凑了过来, “公子,轻云不会像别的女人那般,水性杨花, 一定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柳轻云的手指,勾上了岩濯的腰带, 声音有些魅,“好不好?” 第77章 朱洙记性不好,明日就忘记了… 岩濯推开了她的手, “不太好。” 柳轻云抿了抿唇,心底闪过一抹不甘。 这几日, 不论自己在岩濯面前,如何示好, 岩濯就是不为所动, 哪怕, 他是碰自己一下子,她估计也能安下心来, 偏偏,岩濯就是让她等, 李欢颜也没办法忤逆,只能坐在一旁喝闷酒。 朱洙是被夏阳送回府的, 送回府的时候, 岩濯已经在大厅内坐着了, 坐在岩濯身旁的,是柳轻云, 岩濯本来就不满意,柳轻云跟回来, 本想直接让人,把柳轻云叉出去的, 一回头, 见了朱洙身旁跟了一个夏阳, 默了默, 直接吃下了,柳轻云递过来的水果, 柳轻云语气柔柔, “公子,甜不甜?” 岩濯点点头,“还行。” “夏阳哥哥,你回去。” 夏阳自然是见到了, 里边坐着的,岩濯和柳轻云的, “朱洙,哥哥口渴了,可以在府里,喝完水再走吗?” 朱洙点了点头, 碎玉把泡好的茶和点心,端出来的时候, 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是怔了一瞬, 自家公子,竟然把拂云轩那位柳姑娘,给带回来了! 不仅如此,二人还在少夫人面前,你侬我侬的… 碎玉捏紧了手指,又不能做些什么, 无奈看向朱洙, 怪不得,自家少夫人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了, 少夫人好可怜… 碎玉心疼地把平日里,朱洙最喜欢吃的糕点,直接移到了朱洙面前, “谢谢碎玉。” 碎玉看着笑着的少夫人, 又扫了自家公子一眼,面上一阵苦涩。 那么好的少夫人,自家公子怎会, 那么,不懂得珍惜… 偏偏看上了,这个搔首弄姿的什么头牌。 “岩濯哥哥,轻云想吃那碟云香糕…” “你想吃便吃。” 柳轻云指的是朱洙面前, 碎玉特意给朱洙做的,朱洙目前最爱吃的糕点。 柳轻云不会没打探过,朱洙的爱好, 她是知道,朱洙最喜欢的糕点,便是云香糕的, 是故意的挑衅, “朱洙,你可不可以帮我,递一下那碟子糕点?” 岩濯扫了柳轻云一眼,又看朱洙一眼, 一句你自己没手吗?直接咽下了肚。 夏阳见朱洙吃得,也差不多了, 直接“不小心”地,把朱洙喝得快见底的茶水,撒向了那碟子糕点, 夏阳找的角度非常好,那几近见了底的茶水, 刚好均匀地撒在了,碟子上还留着的每块糕点上, 朱洙擦了擦手,一脸真诚, “柳姑娘这些糕点,不小心沾了朱洙的口水, 你不嫌弃的话,就吃。” 朱洙伸手把糕点,递了过去, 柳轻云咬了咬牙,手指捉紧了手心,瞪了夏阳一眼, 这个夏阳,和这个蠢猪,都是故意的, 还把沾了口水的东西给她吃, 羞辱,是赤裸裸的羞辱! 柳轻云刚要说话, 那边, 夏阳已经开口了, “朱洙,柳小姐怎么可能会嫌弃, 她不就是,最喜欢,用你用过的东西吗? 你不要的东西,她都视之为珍宝的。” 说着夏阳似笑非笑地,盯着岩濯看, “真的吗?” 夏阳点点头, “哥哥何时,骗过你?” 柳轻云捏紧了手指,白了夏阳一眼。 转手拿着一颗葡萄,要往岩濯的嘴里喂, “公子,很甜的,” 扫了对面不说话的朱洙一眼, 岩濯吃下。 “公子,轻云想吃一个橘子,你帮轻云剥皮。” 岩濯再一次,把拒绝的话,咽下了肚, 不动声色地,看了朱洙一眼, 夏阳撑着脸, “朱洙,哥哥也想吃块点心,” “朱洙只有一块了。” “就你手上那块,朱洙舍得吗?” 朱洙点了点头,直接递到了夏阳嘴边,夏阳一口吃下。 夏阳扫了一眼,脸色发黑的岩濯, 手指不经意间,碰上了自己面前,那杯新满上的茶水, 热水直接泼下,沾湿了夏阳大片的衣袖,手臂是烫得一阵发红, 朱洙急忙放下糕点, “夏阳哥哥,你没事?” 朱洙眸底,闪过了一抹焦急, 急忙拿帕子,擦着夏阳手上的水渍, 碎玉很快把烫伤药,拿了过来, 朱洙很小心地,给夏阳涂抹烫伤药, “嘶!” “夏阳哥哥,很痛吗?” “朱洙吹吹,就不痛了。” 朱洙很配合地吹了吹,才问,“好一点了吗?” “啊!” 柳轻云大叫了一声, “公子,你怎么把橘子捏爆了,弄得满手都是水。” 说罢, 柳轻云也顾不上,自己脸上被射到的橘子水了, 拿出帕子就擦了擦,岩濯的手。 朱洙下意识,看了一眼岩濯, 回过头, “夏阳哥哥,朱洙再给你吹吹。” 夏阳点了点头,“谢谢朱洙。” 朱洙把夏阳,送到门口后, 柳轻云还赖在正厅,要喂岩濯吃葡萄, 岩濯见朱洙看都没看他,直接一把,推开了柳轻云, 柳轻云面容受伤,“公子,你…” 岩濯的心,全然没有放在柳轻云身上, “好了,轻云,你先回去, 不然,天色晚了就不安全了。” 柳轻云一脸娇羞, “公子,您这是在关心轻云吗?” 岩濯面容敷衍,“嗯” 柳轻云朝朱洙离开的背影,望了一眼, 正要踮起脚尖,吻一下岩濯的下巴,就被岩濯一把推开, 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厮, “送轻云回去。” 柳轻云一步三回头,岩濯却是直奔寝室,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岩濯又转身去了书房。 朱洙刚沐浴完的时候,岩濯就推门进来了。 朱洙看了岩濯一眼,索性连衣服,也不穿了, 直接往榻上走,见岩濯还站着, 朱洙有些不解,面容平静, “夫君,你怎么了?” 岩濯沉住眸子走近,这次全然没有似先前几次, 那般如狼似虎,直接往前扑。 沉了沉眸,他还是问出了口, “你不生气吗?” “夫君,说的是方才?” 岩濯看着朱洙,“嗯” 朱洙垂下眸, “是有些不舒服的,朱洙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 朱洙记性不好,明日就忘记了…” 好呀,她忘记了, 就只有他一个人难受,这女人可真厉害, 为什么,偏偏就他的记性那么好? 从早记到晚… 退一步,她见到他和女子亲密, 她不舒服,就是证明,她心底是有自己的。 有自己就好办了一些, 岩濯看着朱洙,这几日,他都是摸着黑回来的, 倒是有一段日子,没这般清清楚楚地,看她的模样了。 “朱洙,你还记得,你成婚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岩濯坐在了榻上, 朱洙点了点头,“要听夫君的话。” “嗯,” 岩濯看向朱洙,“说一句,喜欢夫君,夫君今晚就轻点。” 岩濯是没用最这个词的, 他真怕用了,待会,她又说出一些什么气他的话。 “朱洙喜欢夫君。” “嗯。” 岩濯勾了勾唇,感觉这几日憋的气,都散了不少。 第78章 岩氏要给朱洙补偿 掀开隔壁的毯子, 他把朱洙整个人,都盖了进去, 褪去了外衣上了榻,他把女子圈入怀中, “睡。” “夫君,我们不是要…” 岩濯直接打断了朱洙的话, “闭嘴,今晚好好歇着。” “哦。” 朱洙今日醒得比较早, 岩氏把朱洙叫到了书房,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账簿, 岩氏见朱洙来了,从书案上抬起脸, “娘亲,” 岩氏眸底多了几抹温柔,招呼道, “朱洙快过来坐下。” 岩氏是越看朱洙,越喜欢的, 见了岩濯那日的举动,还有这几日的气人行为, 岩氏是动了,想要把岩濯,回炉重造的心, 当然,这不太现实, 眼看着自家逆子,那么不生性,让朱洙受尽委屈, 岩氏打算,给朱洙一些补偿, 一些,日后就算二人和离了, 朱洙离开了岩府, 也能过上不愁吃喝,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补偿。 “朱洙,娘亲教你管理铺子,好不好?” “管理铺子?” 岩氏点了点,等她教会朱洙后, 她就把手头上,三分之二的铺面, 全部划到朱洙名下, 让朱洙管理,让朱洙赚银子, 这个世道,女子手上有银子,才是最要紧的。 当然,她也不能,累着了朱洙, 她会命赵嬷嬷,在一旁辅助, 原先打算培养好,用来辅助自家逆子的, 赵嬷嬷表妹的女儿赵莺莺,也是一个机灵的,足够忠心的女子 如今,也被她培养得差不多, 现在,她打算用她来辅助朱洙, 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岩氏眸光微冷, 至于,那个逆子, 她就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所以, 朱洙只要学会了,一些基本的东西, 剩下的不乐意干,就不乐意干, 她也可以有足够的能力,让朱洙当上一个快活的甩手掌柜, 只要,朱洙愿意接手就行… “朱洙,学会了,娘亲有奖励哦。” “好。” 朱洙伸手拨了拨,那红红的像糖葫芦一般好看, 还会啪啪作响的算盘珠子,笑得很是开心。 “朱洙,娘亲现在教你拨算盘,你要好好学, 学会了,日后可大有用处。”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会认真学的,” 朱洙是没什么基础的, 岩氏觉得,朱洙还是要先学一些,简单的基础, 铺子杂事多,岩氏也是没办法, 抽太多的时间,出来教朱洙的, 于是,她索性让赵嬷嬷的女儿赵莺莺, 来提前辅助朱洙,教导朱洙。 赵莺莺是认识字的,这点无疑,是让岩氏觉得欣喜的, 先前, 岩氏还为找不到合适的教书先生,教导朱洙认字,而感到烦恼, 如今, 赵莺莺既会字,也会算数,看账, 可不是,教导朱洙的最佳人选吗? 岩氏对赵莺莺一番叮嘱后, 才把赵莺莺,叫去了书房,教导朱洙。 彼时,朱洙正拿着糕点在吃, 赵莺莺推门进来,一脸恭敬, “见过少夫人。” 朱洙抬眼,“见过,现在见过。” 赵莺莺怔了一瞬,这才抬头看朱洙, 怔了一瞬, 赵莺莺是一次,见到生得那么好看的女子, 不仅是外貌上的出众,不一般, 这少夫人, 倒是同她以往,所见到的, 哪些高门大户的少夫人的感觉,也很是不一样的。 见赵莺莺还盯着自己,朱洙拿起碟子里的点心, “你吃吗?很好吃的。” 朱洙走近了一些,又仔细看了看赵莺莺的脸, 见朱洙盯着自己看, 赵莺莺下意识,咽下一口口水,心底一阵不安, 朱洙也顾不上嚼糕点了,看着眼前的女子, 下意识道, “你生得可真好看…” 赵莺莺把头低得更低了,她生得好看,她是知道的, 若是, 还是当小姐,那么生得好看,是件好事, 如今,她却是没了小姐命, 生得好看,却也不再是什么好事了, 在逃亡来的路上,她也不是, 没试过为了给母亲治病,想把自己卖身为奴, 可是,那些挑选丫鬟的婆子,还有女主子, 都是不愿意要她的,都怕她去了府上,争了宠 如今, 她特意是把自己的妆容,往老了去化的, 面上也沾了一些麻子, 没成想,还是被看出来了, 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栖身之所, 语气央求, “少夫人,您就留下小的, 小的定然好好对您。” “留下呀,为什么不留, 朱洙最喜欢,漂亮的人和东西了。” 说着,朱洙抬手把一块点心,塞到了赵莺莺嘴中, 笑嘻嘻道, “好吃。” 赵莺莺点了点头,见朱洙心思单纯,不似说假话, 赵莺莺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在赵莺莺故意扮丑几天后, 朱洙不开心了,她直接命赵莺莺,洗去了脸上的东西, 又重新绑了头发, 还给赵莺莺送了好些料子,做裙子。 赵莺莺心底一阵不安, 直到,她看到了伺候朱洙的几个丫鬟, 都是穿得一副小姐模样,一个生得塞一个漂亮, 朱洙还时常与丫鬟们,说说笑笑, 碎玉更是直接,走到了赵莺莺面前, 直接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往后,赵莺莺看向朱洙的眼神中,又加多了几分恭敬, 更是下定了,一定要教导好朱洙的心。 朱洙学了几日,基本也会看账,算一些较小的数目了。 傍晚, 岩氏给朱洙拿了几本账薄回来,想看看朱洙学得怎么样。 朱洙关起门,数是会算了, 但是, 朱洙算得很慢,有时,朱洙还要重复检查几次。 这般算着, 朱洙算到岩濯回来,也是没算完的。 岩濯推开门就见了,趴在桌子上,累得睡着了的朱洙。 还有桌上,放着的几本账簿, 岩濯刚要把朱洙抱起,朱洙就醒了, 手里还捉着算盘,“夫君,朱洙还要算账的。” “夜深了,明日再算。” “不行,朱洙答应了娘亲,今晚要算完的…” 见着朱洙累成这般,岩濯到底,还是心软了, “我帮你算,你先去歇着。” 朱洙挣扎了一下, 还是任由着,岩濯把自己抱去了榻上, 刚一沾榻,朱洙就睡着了。 岩濯抿了抿唇,开始坐在桌子上,算起了账。 朱洙是被惊醒的,朱洙昨晚做梦,做到自己没算完账, 刚一起身, 朱洙就被岩濯,重新按回了怀里, “天还早…” 朱洙动了动身子,“朱洙没算完账。” “我帮你算完了,继续睡” 朱洙应了一声,唇瓣轻轻在岩濯的下巴,碰了一下, 声音轻轻的,“谢谢夫君。” 这一亲, 岩濯是清醒了,清醒中还带着几分激动,欣喜。 看着被自己拥在怀里的女子,岩濯心底泛起了一抹暖意, 是了,碎玉给她送些糕点,她都能说出最喜欢碎玉的话, 帮她算个账,她就能主动亲自己, 他为何又不直接,从这些小事下手, 让这个女人,彻彻底底爱上自己呢? 第79章 你这个人,平时一定很坏吧...... 自从想通了, 日后该怎么与朱洙,好好相处过日子, 岩濯回府的时间,又早了一些, 有时候,朱洙才打开账本,开始算账, 岩濯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朱洙也觉得,每日让岩濯,帮自己算账不好, 可是, 看着那越来越厚的账薄,朱洙还是有些犯难。 见岩濯沐浴出来, 朱洙就抱了上去,要吻岩濯, 岩濯不给,朱洙就晃岩濯的手, “朱洙最喜欢夫君了。” 岩濯是大概知道,岩氏的用意的, 也知道,朱洙多学点东西是好事, 本想着, 等朱洙算到很累的时候,自己才过去帮忙的, 可是, 一听朱洙这般说,他就毫无底线地,直接上手帮忙了。 岩濯一边算的同时, 还在一边教朱洙,怎样才能算快些,不出错。 朱洙听了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了, 岩濯也是不忍心,就让朱洙去歇息。 岩氏看了赵莺莺递过来的,那些算好的账簿, 又看了上边的字迹,心底闪过一抹异样, 她自然是不会,连自家儿子的字迹,也认不出的, “夫人,这些…” 赵莺莺怕岩氏动怒于朱洙,继续开口, “少夫人学得很认真的,算的也仔细,也很勤奋, 估计是, 公子,看少夫人算太多了,心疼少夫人累,才帮忙算的…” 听到后半段,岩氏眸底染上了一抹欣喜, “你方才说什么?” “小的说,少夫人” 岩氏打断,“后半段,” 赵莺莺虽然有些不解,但也,还是重复了一次, 后半段自己说的话。 好一个心疼少夫人… 岩氏眸光落在账簿上, 心情一下,变得惊喜了起来。 这几日, 她大抵也是想通,自家逆子的那些气人行为, 如今,细细想来,倒觉得自己的猜测,愈发正确了。 自家逆子心疼朱洙, 说明,他心底是有朱洙的, 既然,他心底有朱洙,那就好办了, 人有了软肋,是很好拿捏的… 先前, 她也曾几次,想要岩濯接手,她手下的那些铺子, 可是,岩濯都是不愿意理睬她的, 威逼利诱,一切都不能,使他就范 如今看来,此时 倒也不乏为,一个很好的机会的, 看来,她得好好利用了… 至于,朱洙那边, 朱洙跟着岩濯,学到的东西, 说不定,比自己教的还多。 反正, 不论岩濯与朱洙到时候,和不和离, 她都是要把三分之二的店铺,划到朱洙名下的, 岩氏思索片刻, “去,把那几本,最难算的账簿拿过来, 今晚,送去给少夫人。” 赵莺莺怔了一瞬,有些犹豫, 却也还是,把那几本账簿,找了出来。 “夫人,少夫人她可能一晚上,也算不完那么难的…” 岩氏翻着账簿,笑了笑, “我知道,别担心,我怎么舍得朱洙,那么辛苦。” 赵莺莺恍然大悟,当即喜滋滋地,把账簿送了过去。 岩濯推门进来, 见朱洙正趴在桌上,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夫君,朱洙算不出这些…好难…” 岩濯揉了揉朱洙的发,拿起一本账本翻了翻, 难度确实,是比先前的增加了好些, 但是,还是可以算出来的。 “我来。” 朱洙点了点头, 搬了一张凳子,乖巧地坐在岩濯身边。 岩濯一边算,一边给朱洙讲解算法, 等他也讲得差不多了,索性就不讲了, 偏头, 看了一眼正趴在桌子边,熟睡的朱洙, 岩濯勾了勾唇,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一些, 把那几本账簿算完, 天边,已经隐隐泛一些白, 岩濯在榻上,歇息了一会儿,就穿好衣袍出了门。 朱洙醒来的时候,岩濯已经不见了踪影。 事实上, 朱洙已经习惯了, 早上,见不到岩濯的生活, 那边, 岩氏看着赵莺莺,从朱洙那里, 取过来的账簿,笑得一阵心欢。 好,实在是太好了, 她起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那么省力的方法呢? “去,给少夫人挑几匹上号的料子,让人按照少夫人的尺寸, 做几套裙子,给少夫人送去。” 见丫鬟要走,岩氏又把人喊住, “那几斛上好的珍珠,也送去给少夫人, 还有,那几个琉璃盏,全部搬到少夫人房中。” 安排完送的东西, 岩氏又开始,安排起了吃的东西。 岩氏出了门, 朱洙刚洗漱完,投珠就从前院匆匆赶来, “少夫人,柳姑娘来了。” 岩濯咽下一口糕点, “夫君今日,没去找她吗?” 投珠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你就和她说,夫君不在就好了。” 投珠点了点头,刚要出去, 就听到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 “朱洙,我不是来找岩公子的,我是来找你的。” 朱洙一脸不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柳轻云那不似说笑的脸,朱洙问道, “你找朱洙做什么?” 柳轻云一进房中,先探头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这才把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 彼时, 她站着,正好能瞥到,朱洙脖子上的痕迹, 咬了咬牙,柳轻云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 岩濯都没去拂云轩找她了, 那个刁钻的老女人,又开始谋划着,要给她安排接客 她也是实在忍不住,才来岩府找岩濯的, 捏了捏手指, 柳轻云看向朱洙的眸光,多了几抹狠戾, 定然是眼前这头蠢猪,不让岩公子去找她的, 柳轻云没回答朱洙的问题, 看向朱洙的眸底,多了几分质问意味, “岩公子去哪儿了?” 朱洙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朱洙又摇了摇头,“可是,朱洙真的不知道。” 柳轻云双手环胸,冷哼一声, 这个蠢猪,就是故意不告诉她的, 她定然要给她一些教训, “听闻,西湖今晚办灯会, 我想与你作伴一道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洙拒绝,“朱洙不想去,你去找别人。” 柳轻云面上,闪过一抹激动, 上前拽住了朱洙的手腕, “不行,你必须去。” “为什么?” 柳轻云也不是,没想到这个结果, “因为,我没什么闺中密友,能相互为伴。” 拿出帕子,抹一下子,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面容可怜, “也罢,我自小就孤苦伶仃惯了,” 朱洙嚼了两口点心, “那你,真可怜,都没人愿意,陪你一起去,” 朱洙看着李欢颜,语气认真, “你这个人,平时一定很坏。” “……” 第80章 你说那个蠢猪,她怀孕了?! 柳轻云气得,脸色有些发白,捏了捏手心, 扫了一眼,朱洙吃的糕点, 忽然想起,朱洙喜欢吃糕点, “你陪我去,我可以请你吃糕点,作为报答。”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现在每日,都有糕点吃。” 说完, 朱洙也不想搭理柳轻云了, 饮下一口茶,就要往门口走。 柳轻云面容着急,一下子上前,拉住了朱洙的手, “不答应我,不许走。” “朱洙要去种花,你放手。” 柳轻云也是急了,“我就是不放。” 朱洙拿起一旁的花瓶,一下子,砸在了柳轻云头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 鲜红色的鲜血,从柳轻云,捂着脑袋的手指缝隙流出, 因为,方才砸得太急, 血液还溅了一些,在朱洙的新裙子上。 投珠还没反应过来,碎玉就从门口匆匆跑进, “少夫人,你怎么了?” 朱洙扔掉花瓶,垂眸看着自己,被血沾湿的裙子, 面上多了一抹委屈,“朱洙的裙子,脏了…” 碎玉气愤填膺,她就知道, 柳轻云来找自家少夫人,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看到朱洙身上的血,碎玉已经握紧了拳头, 稍稍偏头, 见脑袋被自家少夫人,砸破了的柳轻云, 碎玉一时也同投珠那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柳轻云扫了一眼,地板上的陶瓷块,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 身为女人要足够狠,要扫清,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柳轻云上前,猛然一下, 要把朱洙,往陶瓷碎屑上推, 朱洙在山上什么残狼虎豹的速度,没见识过,下意识侧身闪躲, 柳轻云的手,方触到朱洙半点衣袂, 朱洙就躲开了去, 柳轻云这边,已经躲不开了, 但是,她是万万不能,毁了自己的脸的, 一双手往下撑, 又是一声尖叫, 柳轻云把手拿起来时, 一双手,早已变得,一片血肉模糊。 朱洙站在一旁,看着柳轻云, 脑子忽然有些发晕, 岩濯走进来时,就见到朱洙,要往后倒去, 站在朱洙身前,满手是血的柳轻云,面容凶狠。 岩濯眉心一跳, 快步走入,把朱洙接到了怀中,抱起, 扫了一眼,朱洙身上沾着的血,眸底掠过一抹冷意。 柳轻云刚想解释点什么, 就见岩濯已经大步流星地,抱着朱洙,往榻上走去。 被岩濯周身冒着的冷意所包裹, 窒息感,自四面八方涌来, 柳轻云一时惧怕得,有些说不利索话, “公子,我…不是,你想的那般…” 岩濯冷声喝道,“滚!” 碎玉匆匆去寻了郎中,刚把郎中带到的时候, 柳轻云已经晕倒在了地板上,面色一阵惨白。 岩濯知道朱洙没受伤,朱洙裙子上的血,也不是朱洙的, 这才冷静了下来, 扫了地板上,面容惨白,呼吸微弱的柳轻云一眼, 这女人,他不是叫她,不要来岩府的吗? “去看看,人死了没? 死了就拖出去后院埋了。” 一旁的小厮声音微颤,“…不…不好…公子…” 被喊来的郎中,先给柳轻云包扎了一番, 刚要说些注意事项,就被岩濯喊了过去,给朱洙把脉, 岩濯的心,隐隐跳得有些不安, 见了郎中叹气,捋胡须,又叹气,就是不说话, 是彻彻底底心急了, “她到底怎么样了?” 郎中冲着岩濯笑了笑, “少夫人并无大碍,就是身子骨有些虚, 这几日,心思郁结, 老朽开几剂药,调理几番便可。” “好。” 江府, 江蓉差点,把手中的帕子揪烂,气得她面目狰狞, “你说那个蠢猪,她怀孕了?!” 郎中点了点头,“老朽不会把错的,此事千真万确。” 江蓉压下一肚子的火,看向郎中,眸底泛起了一抹冷意, “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郎中摇了摇头, “目前,岩府上下,仅有老朽一人知道。” 为表忠心, “老朽是一得知这个结果,就前来,告诉小姐的。” “你做得很好。” 江蓉从袖口,掏出两大锭银子, 郎中刚要伸手去接,江蓉稍稍往上一抬, “你确定,你开的药,能让她腹中的胎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吗?” “自然。” 江蓉勾了勾唇,怀上了算什么本事? 能生下来的,才算是本事。 只要有她江蓉在,她是如何也不会, 让那头蠢猪,生下濯哥哥的孩子的… 岩府, 朱洙把自己整个身子,卷进了被褥里, “不要,朱洙不要喝药。” 岩濯要把掀开被褥,把朱洙拽了出来, “不行,你必须喝。” 看着那碗黑黢黢的药,朱洙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见岩濯拿勺子舀了药,要喂她, 朱洙赶忙用脑袋,蹭了蹭岩濯的下巴, “夫君,好苦的,朱洙真的不想喝…” “大夫说你的身子太虚了,要调理调理。” 见岩濯不容拒绝, 朱洙直接把脑袋,埋在了岩濯怀里, “不要,朱洙就不喝。” 岩濯正要用强, “叩!叩叩!”是碎玉的声音,“少夫人,夫人找您有事。” “好。” 朱洙应下,快速下榻,随便披了一件外袍, 就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岩濯拿着勺子,给自己舀了一勺子药汤, 稍稍蹙眉,倒真是苦得难受。 岩濯出门寻了一家医馆, “捉一副甜的,补身子骨的药。” 两个小二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奇怪的要求… 要甜的,还要是补药… 小二要不是见,眼前的岩濯,一副贵公子模样, 都要直接把人赶出去,叫他回府,煮点糖水喝喝了。 岩氏那边,叫朱洙过去书房,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主要是因为,岩氏听说柳轻云来了, 朱洙受了点惊吓,她有些放心不下,想看看朱洙怎么了。 朱洙推开门,见到岩氏那一桌子的账簿, 忽然,有些心虚了, 这几日的账,都是夫君算的,不是朱洙算的, 娘亲该不是,已经全部知道了… 见朱洙还在站着,岩氏忙招呼朱洙坐下, “娘亲,”朱洙垂着眸,“朱洙知道错了。” 岩氏有些不解,“朱洙做错什么了?” 绞了绞帕子,朱洙开口, “这几日的账,都是夫君算的,朱洙算不出来, 朱洙答应娘亲算的账,不是朱洙算出来的…” 岩氏看着朱洙的模样,眸底多了几分笑意, “好了,朱洙过来坐。” 朱洙还站着,抬眼去看岩氏, “娘亲不生气吗?” “娘亲早就知道了,再说,朱洙能找到人帮忙算账,也是朱洙的本事不是?” 朱洙点了点头,“夫君每晚都帮朱洙算,夫君也很有本事。” 岩氏揉了揉朱洙的脑袋, 这几年,被岩濯气多了,也骂多了, 还真的,少听到有人,夸赞自家逆子,有本事了, 她也差点忘了,自家逆子也是不差的。 岩氏拿出一盒子的首饰,要送给朱洙,朱洙摆了摆手, “娘亲,朱洙有很多,都戴不完。” 岩氏送的,可都是硬货,样样看去,不论是工艺还是材质,都是顶顶好的。 想换银子,也是能换不少的,这是岩氏给朱洙的保障。 “朱洙,拿着,这些都是,奖励朱洙的, 明日还有一些裙子,也会给朱洙送去, 朱洙每日换着穿,换着戴。” “好,谢谢娘亲。” 第81章 那你倒是说呀,哭什么劲儿? 岩府门口, 柳轻云是特地,守在门口等岩濯的, 彼时,她身着白衣, 头上缠的那几圈纱布, 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缠住了, 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有那一张嘴,是露在外面的。 她的手因为伤势过重,缠的纱布太薄了,容易渗血, 所以, 她又让郎中,给她多缠了,几圈纱布, 手又不能往下垂着,垂着会加重伤势, 所以, 郎中就给柳轻云的脖子,挂了一圈纱布, 胸口处,做了一个,类似秋千一般搭台, 让柳轻云把手搭在上面,保持固定, 柳轻云是知道岩氏回来了,不让她进去的, 所以, 她就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也不进去, 时不时地,探着脖子,往里边看两眼, 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几次面面相觑, 也没捉定注意,要不要把门口那个,看上去心怀不诡之人 捉起来打一顿, 一个小厮撸起了袖子,终于忍不住了, “不行,我得把那人,捉起来打一顿。” 身旁的小厮,拦住了他, “不要惹事…” 又扫了门口的柳轻云一眼,小厮才低声道, “你看她穿得那么奇怪, 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病, 万一,你碰了,沾上病死了, 你怎么对得起,你娘养你那么大?” “……” 岩濯提着药包回来的时候,柳轻云一脸欣喜地迎了上去, “公子,轻…” 岩濯一拳,砸在了柳轻云脸上, 因为用力过大,他直接把柳轻云,砸晕在地板上。 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厮, “这是什么东西?” 小厮摇了摇头,岩濯眸光冷冽, 又扫了地板上,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未知名东西一眼。 “日后,别什么脏东西,都让它在门口杵着。” 两个小厮忙应是。 岩濯推开门的时候,朱洙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一旁的碎玉,正在给朱洙掖被角, 见岩濯回来了,碎玉行了一个礼, 就匆匆走出去了。 岩濯看着榻上,睡得正香的女子,稍稍蹙眉, 怎么今日,睡得那么快? 翌日, 柳轻云是在上九街的垃圾堆里,醒来的, 她是被人扯醒的, 柳轻云醒来的时候,正好见一个中年妇女, 正拔了她的簪子,拿在手里看。 柳轻云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你快还给我。” 那中年妇女,被忽然站起来的柳轻云,吓了一跳, 待看清柳轻云,不是死而复生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什么你的?!” 中年妇女说着,要把簪子,插在自己发上, 柳轻云要去抢,只是,她手指还没碰到,那中年妇女的手, 就被另一人,猛然从身后, 扯住了她后脑勺的发,触及了伤口, 柳轻云疼得一阵钻心刺骨,热泪盈眶。 好在那妇女见了血,很快就松了手。 柳轻云缓了过来,见两个越走越远的妇女,也没敢追上去。 扫了四周一眼,见到朝自己,投来诧异的眸光, 柳轻云咬了咬牙,灰溜溜地离开。 …… 朱洙这几日,懒了不少, 能坐着,朱洙绝对不站着, 能躺着,朱洙绝对不坐着, 不仅如此,朱洙还一天到晚,想睡觉, “少夫人,你已经躺在榻上一天了, 可是身子不舒服?” 朱洙解释, “不是的,朱洙就是不想起来,朱洙觉得好累…” “累?为什么会累?” 碎玉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 这几日,公子都是早早出门的, 少夫人怎还会累得,能躺一整日呢? 碎玉叫朱洙起来,用过晚膳, 朱洙又要往榻上钻。 沐浴的时候,朱洙都差点睡着了。 岩濯这几日,都在忙着一些,店铺的事情, 岩濯自己是有铺面的, 而且,不仅仅只有一个地方有, 说起来,这些铺面,还是梁鸿安留给他的,居多。 他荒废了三年,不愿意面对的这三年,都是让别人管的, 如今,他察觉到了, 北疆还有南下,那一片的异样, 残废的双腿,也好了起来, 他就打算,重新接手所有的买卖了。 李欢和江乐,是他的两个助手, 这几日时间里,李欢是跑了好几个地方的, 李欢把收集到的资料,都递给岩濯, 语气祈求, “岩兄,您看,江乐和我都瘦了, 我们可不可以,就休息半日?” 李欢先前还觉得,岩濯整日无所事事不好, 甚至, 他还想着法子,想让岩濯振作起来, 如今, 岩濯真的不颓了, 倒是,把他两给干颓了, 为了搜集资料,五天跑五个地方, 真的, 这真的,不是人干的事。 几人进了酒楼, 打算放松,看着一桌子的酒肉, 这让这几日,几乎没吃过热食的李欢,备受感动。 几壶酒下了肚,吃饱喝足, 李欢见岩濯,还在看他收集回来的资料, 咽下一口口水, 若是,被看完了,他估计得立马启程… 用手把岩濯手上的资料,按了下去, 李欢笑笑道, “岩兄,喝点酒呀。” “岩公子在里面吗?”一道女声自门外响起, 岩濯刚把资料收起,就见柳轻云,缠着纱布走进。 彼时, 柳轻云的脑袋,已经消了些肿,血也止住了, 所以, 她头上缠着的纱布,就薄了一些。 因为,两只手伤势较重, 所以,她的手,如今也似前几日那般,包扎着, 用纱布缠着脖子,吊在了胸前固定。 见到了岩濯,柳轻云面容激动, 她伸出了一只,包扎得厉害的手, 走上前,要去揪岩濯的衣袖。 只是, 她忘了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成了一坨手, 自然是揪不住的。 岩濯看着柳轻云,眸光一派冷冽, “你怎么来了?” 李欢和江乐吃了一惊,短短几日不见, 柳轻云竟成了眼前这般, 见江乐,满眼担忧的模样, 李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柳轻云扫了一眼,屋内的李欢和江乐, 礼貌道, “二位公子,小女子可以请你们,暂时回避一下吗?” 李欢扫了岩濯一眼,“好。” 见江乐不愿意走,李欢把他连拉带拽地,扯了出去。 岩濯看着柳轻云,哭了差不多半刻钟, 也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了窗外, 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柳轻云又足足哭了,半刻钟有余。 岩濯是丝毫没有了耐性,又说有话与他说, 这不说话,反而是,足足在他面前,哭了一刻多钟, 又是几个意思? 把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你没什么事,本公子就先走了。” 见岩濯起身,柳轻云一个窜起,直接挡在了岩濯身前, 眼含热泪,“怎会无话可说?” 岩濯有些恼火,“那你倒是说呀,哭什么劲儿?” 第82章 脏死了,别碰本公子。 柳轻云伸着那一坨手, 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 见柳轻云要靠近,岩濯往后退了一步, 柳轻云伸手,岩濯一脸厌弃, “脏死了,别碰本公子。” 柳轻云差点,又哭了出来, 染着哭腔, “公子,为什么轻云,那晚去找您, 你要这般,对待轻云?” “找本公子? 你何时,晚上来找过本公子?” 柳轻云拿着那坨手,指了指自己, 有些发红发肿的鼻子,又扫了一眼岩濯的手。 “你是说那晚,那个人不人,鬼不鬼, 在岩府门口,不停晃悠的那个人是你?” 柳轻云眼含热泪,透着几分委屈, “公子为何要这般,对待轻云?!” 岩濯直截了当, “谁叫你大晚上,穿成那般吓人的?” 柳轻云默了默,开始解释, “公子,那日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什么也没做, 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晕倒了。” 岩濯看着柳轻云, 柳轻云特地,把自己头上的伤口, 往岩濯的方向凑, 还有, 那两只伤成一坨的手,也举在岩濯面前。 “你是说,她自己晕倒不仅,还想要陷害于你?” 柳轻云一个劲儿,直点头, “就是这样的。” 岩濯眸子稍沉, “她没必要那般,也没必要陷害你, 倒是你, 本公子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岩府吗?” 柳轻云被岩濯看得,心底发麻, 忽然就有些心虚了, 岩濯确实有叫她,不要去岩府。 “自作自受。” 说罢,岩濯就迈着步子,往外走, 柳轻云“哎呀”一声, 要往岩濯怀里倒。 岩濯躲过,看着地板上的柳轻云, “你这几日,在拂云轩反省反省, 没事,别出现在本公子面前。” “公子,没了您,轻云活不下去呀。” 岩濯顿住了脚步, “本公子不是给过你,几箱首饰? 你变卖了,给自己赎身, 或者,去嫁个人都行,” 声音稍冷,似是警告, “别再顶着那张,与“她”那么相像的脸, 做一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当真是恶心极了。” 柳轻云怔了怔, 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她眼圈红了大半, 一把拽住了岩濯的大腿,也顾不得哭了, 忙问, “公子,您不要轻云了吗?” “不要,” 岩濯垂眸, “本公子不是,早就与你说过, 我与你是不可能的吗?是你越界了。” 柳轻云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 越界…… 朱洙刚吃饱,盖上被子,躺在榻上, 岩濯就沐浴出来了,看着榻上,阖着眼眸的朱洙。 岩濯稍稍蹙眉, “睡着了?” 见朱洙没应,岩濯靠近了一些, 这几日, 朱洙睡得那么早,他都没干那事了, 实在是,有些憋得紧, 朱洙被吻得半梦半醒,伸手推了一把岩濯, “…夫君,朱洙好累的…” 岩濯吻了吻朱洙的嘴角,低声诱哄, “就一次…” 朱洙拒绝,“不要,朱洙真的好累。” 说着, 朱洙吻了两下岩濯的下巴,以作安抚, “明日好吗?” 这不吻还好,这一吻,就成了燎原之火… 看着身下,娇娇软软的女子, 岩濯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 才说出了,那个好字。 他也不想把人弄哭,万一哭了生气了, 不定又会几日,不理睬他, 或者,又跑出去气他… 想到这里,岩濯快速下了榻, 捏了两下朱洙的脸, “你说的明日,说话要算数。” “嗯。” 岩濯还是一早上,就出了门, 只是, 今日出门前,他还唤小厮,去给朱洙找了郎中, 实在是, 因为朱洙这几日,太反常了, 听丫鬟说,朱洙几乎是一整日,躺在榻上的。 这几日, 他都有命丫鬟,给朱洙熬那个,补身子骨的药汤, 几包药也快熬完了, 难不成, 是因为补得太过了,才导致的…… 朱洙照常把要丫鬟,端上的药汤偷偷倒掉, 因为,实在是太苦了, 而且,是闻着就苦的… 朱洙都难以想象,喝下去到底有多苦。 今日, 朱洙感觉自己,没那么累了, 刚梳妆完毕,就见碎玉带着郎中过来, “少夫人,公子给您找了一个大夫,看身子。” “不用看,”朱洙吃完最后一勺粥,擦了一把嘴, “朱洙身体没事。” 丫鬟刚要说些什么,朱洙就跑了出去, 朱洙有几日时间,没去花田了,看花了。 “朱洙,你来了。” 王仙仙放下水壶,迎了上来。 “仙仙姐姐,今日还需要去卖花吗?” “不需要了,”王仙仙笑了笑,上下看了朱洙一眼, “朱洙,你这几日还好吗?” 朱洙点了点头, “好的,朱洙这几日,都在府上学算账。” “学算账?” 朱洙点了点头,“是娘亲教朱洙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 朱兰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尚华因为没钱,还给赌坊, 被人硬生生,砍掉了三根手指, 这几日,尚华都在家里歇着, 所有田里的活,都落在了朱兰一个人身上, 朱兰平日里,是不经过王仙仙的花田的, 这次,是她特意绕路过来的。 这几日, 她也去了上九街,听说了花市的花,很赚钱, 朱兰打算来王仙仙这里,偷点花去卖。 她也不是没想过,回朱家偷点钱的, 但是, 一想到夏阳住在朱家, 还有那日,被夏阳捉住, 被夏阳用麻绳,直接绑在了树杈上,吊了一天一夜。 她就觉得手疼, 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腕上,青紫色的痕迹, 手腕已经开始发痛了… 王仙仙是没想到,这次能在花田上,碰见朱洙的, 见着朱洙穿的裙子,那么好看, 头上的簪子,美不胜收 还有手腕上,带着的那只纯金色,尽显得华贵的手镯, 朱兰实在是没忍住,趁朱洙去小溪洗手的时候, 她直接借着花田的阻挡,走到了朱洙身后, 朱兰随手拿起一根,同自己手臂般粗的木棍, 又觉得,手上的木棍太小了, 打不晕朱洙,索性就捡起了,脚边那条,与自己大腿般粗的木棍 一棍子还没下去,朱兰整个人,就被一脚踹得飞了起来。 “哎呦!” 朱洙回头,就见夏阳,拿着一棍粗大的木棍, 正往朱兰身上招呼, 朱兰在地板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 嘴里大叫着住手。 夏阳扛着锄头,过来的时候, 是正好见到朱兰,拿着木棍,跟着朱洙身后, “朱兰,你当真是找死! 上次吊了一天一夜, 倒是,吊得太轻了。” 夏阳把手上的木棍,都打断了, 还要去拿一旁,扛过来的锄头, “夏阳哥哥,别打了。” 朱洙上前,拿着帕子,给夏阳擦汗, “她几次三番,对你不义,我今日,非打死她不可。” 朱洙非了好大劲,才说服夏阳,不打死朱兰。 朱洙也不喜欢朱兰的, 但是, 一想到,打死了人, 是要被捉进去关起来,朱洙就害怕。 朱洙没来的这几日, 夏阳几乎日日都来花田,看朱洙来没来。 朱洙给夏阳递了帕子, “夏阳哥哥,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 夏阳就着帕子,擦了一把汗, “搬了一些木料,准备盖屋子了,太热了。” 夏阳已经选好了,要盖屋子的地方。 先前, 去看了几间屋子,他都觉得,不是朱洙会喜欢的类型, 所以,就索性自己花了点钱, 买了点材料,打算自己盖一间屋子。 已经选好的那块地址,是极好的, 到时候,他甚至可以, 在屋子的四面,都种上朱洙喜欢的花, “夏阳哥哥,你快带朱洙去看看, 你选的那个地方,好不好?” 因为下了一场雨,所以,路是有些泥泞的, 也没有处理,属实,不算好走。 他回来的时候,裤腿都沾了黄泥, “朱洙,迟一些,等哥哥弄好一些先, 不然,容易弄脏你的裙子。” 朱洙点了点头,“好。” 第83章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夫君也是靠不住的... 朱洙回到岩府的时候,天色还不怎么晚。 朱洙用了一些点心,又坐在桌子旁, 拨了两下算盘,才算好了一个的数目, 岩濯就回来了, “夫君,” “嗯,” 沐浴出来,岩濯扫了朱洙面前的,那一沓账簿, 眸底闪过几抹不悦。 坐在榻上,岩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朱洙,过来。” 朱洙面容拒绝,继续打着算盘珠子, “不要,朱洙还没算完。” 岩濯迈步走过去,从朱洙身后伸手,环住了朱洙的腰, “你说今晚的,忘了?” “…没…没有,” 朱洙拨着算盘珠子的手,微顿, “但是,朱洙没算完, 夫君,等朱洙算完先,可以吗?” 朱洙就着岩濯的侧脸, 亲了一口,很快离开。 岩濯扫一眼,朱洙面前的账簿, 要朱洙算完,估计得,等到明日午时了。 “不可以。” 朱洙一手扯着桌子, “不行,朱洙要先算完,才可以过去。” 岩濯掰开了朱洙的手,打横抱起,朝榻上走去, 朱洙坐在榻上,右手还拿着算盘, “夫君,朱洙真的要算完先。” “好。” 岩濯坐在榻上,看朱洙不慌不忙地,拨着算盘珠子, 心底掠过一阵燥意。 等了一刻钟, 朱洙才翻了一页账簿, 岩濯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他站起身子,直接走了过去, 一把抱起了朱洙,把朱洙塞到了被子里, 他一只手,按住了朱洙想要起来的身子, 一只手,捂住了朱洙的嘴巴, 开口道, “你歇着,我去算, 算完了我再过来,可以?” 朱洙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岩濯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坐在桌子前,算盘珠子打得飞快。 等他伸了一个懒腰,把桌子上的一堆账,都算好后, 刚站起身子,就见着端着银盆,进来的碎玉。 外边大亮的天,有些刺眼, 岩濯扫了榻上的朱洙一眼,倒是睡得挺香… 可恶,又被这女人,混过去了…… 岩氏见着一脸幽怨,坐在正厅的岩濯, 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娘,” 岩氏脚步稍顿,看向岩濯, “这几日,那些账,你是故意给朱洙那么多的?” 岩氏点了点头,坐下,“就是故意的。” 岩濯捏了捏手指,“日日弄那么多,您不想抱孙子了?” 闻言,岩氏拿着茶杯的手稍顿,看向岩濯, 这件事情,确实是她疏忽了… 见岩濯还在盯着自己看, 岩氏摆了摆手,咳了两声, “今日,为娘的不让朱洙,算那么多,便是了。” 傍晚, 岩濯回来的时候,又没在寝室内,见到朱洙, “她又去哪儿了?” 碎玉把水壶放下, “少夫人被夫人,叫去书房了。” 今日早晨,不是才提醒过吗? 抿了抿唇, 岩濯直接迈着大步,往书房走,推开书房门, 岩濯正正看见,朱洙顶着两个发红的眼眶, “夫君…” 岩氏也是于心不忍, 见岩濯来了,岩氏索性,丢掉手上的戒尺, 长长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面容忧愁。 朱洙是被岩氏,临时拉过来,学刺绣的, 朱洙是没碰过,半点刺绣的, 所以, 没往绣布上绣多少针,自己的手指上,倒是挨了几针。 “怎么回事?” 岩濯把朱洙上的针线拿下,看向岩氏, “家里还缺了绣娘不成?” “你祖母过几日,要从京城过来,说是想见见朱洙。” 闻言,岩濯面容稍动, “祖母要过来?” 岩氏点了点头,很是心疼地,看了朱洙一眼, “可不是吗?不然我怎么会舍得, 让朱洙受这些苦?手指都被扎破了…” 岩氏是知道,岩老太的可怕之处的, 一想起岩老太, 岩氏就想起了,自己嫁进岩府, 在岩老太逼迫下,习得的一系列针织女红, 精准到几厘米的仪态动作, 那见了鬼的以夫君为天,要倒背如流的伦理道德等,心酸苦涩过往。 岩老太知道朱洙,是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 已经在信上,几次三番,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前段时间,岩老太还写信勒令她, 让岩濯休了朱洙, 然后,再给岩濯,寻一个书香世家出来的矜贵小姐, 岩老太在信中的原话,是这样的, ‘难不成,岩府已经落魄成了,要与乡野之女,相配的结果?’ 岩氏当然是不肯,让岩濯休了朱洙的, 如今,岩老太要来了, 若是,让岩老太知道, 朱洙还不会女红针织,不会读书认字,不会琴棋书画等等这些, 估计又不知道,该怎么刁难朱洙了。 在岩老太面前,岩氏心底是有惧的, 若不是, 当时的岩磊,足够宠爱她, 为了她,坚持同岩老太抗争, 若是,岩磊当时没有舍弃了一切,都要选择自己的决心, 估计,她早就不是,岩府的夫人了。 她想让朱洙,在短时间内,多学点东西, 尽量被少挑一些错,少受一些苦。 “濯儿,你该知道, 你祖母是有多苛刻的, 为娘的,不多要求些朱洙, 就该是你祖母,来刁难朱洙了。” 拿起了桌子上的戒尺,岩氏看向朱洙,面容同情, “朱洙,我们继续。” 岩濯面色稍变,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见朱洙要拿起针线, 直接一把夺过,扔在了地板上, 拿出帕子,给朱洙擦手, 朱洙怔了一瞬, “夫君,你…” “闭嘴,” 岩濯拉着朱洙的手站起, 看向岩氏, “那什么苛刻的要求,本公子才不管那么多, 当年,父亲不也是把娘亲你,保了下来, 您觉得,我保护不了朱洙?” 朱洙甩开了岩濯的手, “不要,朱洙才不要夫君保护。” 事实上, 岩氏和岩濯都知道, 问题主要是出,在朱洙的出身上, 就算朱洙,学会了闺房女子,所精通的那些, 也还是,会被他苛刻的祖母,所挑剔的。 岩濯扫了不小心,又被针扎了手指的朱洙一眼, 眉头稍蹙, “厨房有方才做好的云香糕,你不过去吃, 我就全部吃完,一块也不给你剩” 说完, 岩濯就迈着步子,往外走。 朱洙扔下针线,快步追了出去, “不行,朱洙也要吃。” 寝室内, 朱洙擦了擦手,很是兴奋, “碎玉,快把云香糕,端上来。” “云香糕?”碎玉开口, “少夫人,今日没做云香糕呀。” 朱洙看向岩濯,心情马上不好了, “夫君,你骗朱洙。” “明日好吗?” 朱洙点了点头,“…好。” 帮朱洙涂了一些药膏, “府上不缺绣娘,你不必委屈了自己的,祖母那边有我。” 朱洙语气坚持,“不行。” “为何?” “若是,夫君不在呢?”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我出府,也带着你。” 朱洙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 “云瑶姐姐说过,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夫君也是靠不住的。” “……” 第84章 这是仙鹤,不是鹅。 确实, 大多数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但是, 岩濯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 或者,去保证自己日后,一定靠得住, 或许,他可以做给朱洙看, 但是,在做给朱洙看之前, 岩濯觉得此时此景,是应该做些别的东西的, 岩濯刚要靠近朱洙, 朱洙就站起了身子, 从梳妆台下,寻了一些针线出来,找一块布,放在灯下绣。 “朱洙,你是不是忘了, 你昨夜,答应过我什么了?” 朱洙是有些不记得了, “什么?” 岩濯耐着性子解释,“你答应昨夜和我…” 朱洙想了想, “那是昨夜,朱洙今夜又没答应。” 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错, 但是,就是显得有些没良心, 语气有些不甘, “朱洙,昨夜,我是帮你算账本,才耽误了时间的。” 朱洙概不认账, 垂下眸子,就没继续管岩濯, 是了, 朱洙这几日,一点也不想,肚子好像有些胀胀的,不怎么舒服, 被夫君压了,会更加不舒服的… 岩濯要走过来,朱洙就着他的下巴,敷衍地吻了吻, “朱洙绣到的第一个荷包,送给你好不好?” 岩濯扫了那块,浅蓝色的布一眼, 伸手挑起了,朱洙的下巴, “难不成,你还想把, 绣好的第一个荷包,送给别的什么人?” 朱洙语气认真,, “夫君乖,就给夫君, 夫君不乖,就给夏阳哥哥。” 岩濯的眸光,掠过那块绣布,落在了朱洙面上, “好,再等你一日。” 岩濯自然是不怎么会,女儿家这些玩意的, 但是, 也不是没看过别的女子,做这些绣活, 看着朱错漏百出,几次差点扎到手指的模样, 岩濯在一旁,也跟着揪心。 扯开朱洙手上的东西, “好了,别绣了,对眼睛不好。” 岩濯说完,就拉着朱洙站起, “不行,夫君,朱洙要学会刺绣, 娘亲说,这样祖母,就不会刁难那么多次朱洙了, 她们都说,祖母是一个很苛刻, 很吓人的人,朱洙害怕她,也害怕被刁难。” 岩濯回过头, 他实在是,太了解他的祖母了, 她虽然对他这个孙子,是很好的, 但是, 她自小是怎么苛刻,对待岩氏的, 岩氏又为其,暗自落过几次泪, 他是知道的, “朱洙,你学会了,祖母也还会,要求你别的什么东西, 家里也不缺绣娘,你别学了。” “可是,朱洙多学一样, 祖母就能少说朱洙一样,不是吗?” 是这样一个理, 但是, 他祖母有多刁钻,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哄着朱洙,“明日再绣,明日再绣。” 见朱洙面容犹豫, 岩濯伸手捂住胸口,半个身子,靠在朱洙身上, 一副虚弱状, “夫君,你怎么了?” “胸口疼,” “那朱洙去叫郎中。” 岩濯一手拽住朱洙的手腕, “不用,朱洙帮忙揉一些就好…” 朱洙点了点头,坐在榻上,帮岩濯揉胸口,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岩濯想起了,灯还没熄, “朱洙你等会,我去熄一个灯。” 朱洙点了点头,岩濯解开腰带的时候,要往榻上走的时候, 朱洙已经躺在榻上,睡下了。 捏了捏朱洙的鼻子, 岩濯有些不甘心,又咬了咬朱洙的唇, “不要,夫君, 改日,朱洙累了……” “……” 岩濯出门口打了一套拳,又泡了一个冷水浴,才好受了一些。 看着榻上的女子,捉了一把额前的发, 改日,改日,到底要改到哪日? 翌日, 朱洙又在学刺绣, 岩濯本来还想劝朱洙,不要绣了的, 但是, 一想到朱洙一绣,就是一整日在府中, 见朱洙也没那么容易,被扎到手指了,也索性没劝, 毕竟,在府里刺绣, 也总比,她跑去近水村,见那个莽夫,让他心安。 这般想着, 岩濯在纸上,画了两个仙鹤,拿到朱洙面前, “好不好看?” 朱洙点点头,说话的语气,透着几抹可惜, “好看就是好看, 就是,这两只大鹅也太瘦了一些…” 岩濯纠正,“这是仙鹤,不是鹅。” “仙鹤?” 岩濯点了点头, “你不是要给我绣荷包吗?” “嗯,” “就照着这两个鹤绣。” 朱洙又看了画上的仙鹤一眼, “好。” 朱洙又绣了小半日, 用过午膳,就躺在榻上,睡着了, 岩濯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桌子上的那一只鸭头, 稍稍蹙眉。 拿过朱洙刺绣,岩濯学着改了几针, 也才勉勉强强,让那只鸭头清瘦,清秀了一些。 叹了一口气, 见朱洙还没醒,岩濯索性寻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绣布, 按照着仙鹤的模样,绣了起来。 碎玉推门进来,见到拿着针线的岩濯, 也是怔了一瞬,自家公子,竟然在学刺绣…… 碎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岩濯就抬眼斥了一声, “出去。” 碎玉赶忙端着东西走, 朱洙起来,正好见到, 岩濯面色不太好地,坐在桌子旁。 朱洙揉了揉眼睛, “夫君,你怎么了?” “没什么。” 朱洙撑起身子,忽然想起了,自己已经绣好了一个头, 赶忙走过去, “夫君,朱洙已经绣好了一个头,” 朱洙眸光落在桌子上,也没见着那绣布, 岩濯拿起手上的绣布,“我已经看到了。” 朱洙笑了笑,“那夫君喜欢吗?” “朱洙,我叫你绣的是仙鹤,不是什么鸭,什么鹅的。” 朱洙垂下了脑袋, “那夫君,就是不满意了…” “也不是,”岩濯拿起绣布,指给朱洙看, “我帮你改了几针,你好好绣。” 朱洙拿过,看着上边清瘦的头,语气笃定, “这不是朱洙绣的,朱洙绣的没那么瘦。” 岩濯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帮你改过的,你按照这个样子去绣。” “夫君,是重新绣了?” 岩濯索性承认,“嗯。” 朱洙显得有些不开心了,自己是喜欢肥肥的东西, 眼前这个瘦瘦的,朱洙是一点,也不喜欢。 又看了一眼,坐着的岩濯, 好,夫君喜欢瘦瘦的 岩濯不知道,朱洙心底想什么, 喝了一些茶水,他就被岩氏,叫去了书房。 书房内,岩氏一改近日愁容, 站在岩氏身旁,给岩氏捏肩的是江蓉, 彼时, 她着了一身嫩黄色的襦裙,笑得一脸和善, “濯哥哥,” 岩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眸光落在了,语气中,都透着几分欢喜的岩氏身上, “你爹说他明日回来。” “嗯。” 岩氏自然是开心的,有了岩磊护着, 朱洙说不定,也能少受一些苦。 岩氏叫岩濯过来,当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的, “你祖母向来,看重礼节规矩, 若不是,蓉儿提醒, 为娘的,倒是漏了这关键的一点。” 岩濯眸光落在了,岩氏身旁站着的一个嬷嬷身上, 彼时, 那嬷嬷手上拿着一条戒尺,还有一本书。 岩氏自然是因为,狠不下心的, 又听江蓉说,王嬷嬷在教导礼仪方面,很是有能力, 所以,才把人请过来的, 见岩濯看着自己,王嬷嬷保证, “公子放心,老奴定然把少夫人,教导成闺阁小姐懂规矩的模样。” 第85章 她们好似要打少夫人! “少夫人,你这几日,需要早一些起床。” 碎玉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 自家公子,已经出去了。 碎玉也是不忍心,那么早,叫起朱洙的, 这也是,不得已的。 朱洙起了床,整个人脑子,都是还没清醒, 用了一些糕点后, 王嬷嬷就拿着戒尺,还有一本书,走了进来。 彼时, 王嬷嬷正在用戒尺,抽打朱洙的手心。 朱洙被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双小手变得又红又肿, 一旁的碎玉,也是着急的, 她叫嬷嬷轻点,嬷嬷视而不见, 碎玉看向一旁的江蓉, “江小姐,这王嬷嬷打少夫人,也太用力了些。” 江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唇角带笑,反问碎玉, “不用力,又怎会长记性?” 碎玉心底积了一层火,她要去找夫人评评理。 碎玉刚走没几步,就上来了几个丫鬟, 直接大力按住了碎玉的胳膊。 “你想去做什么?” 碎玉没说话, 江蓉自然是知道,碎玉想做什么的, “岩夫人本来就很忙了, 你还想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她?” 看向一旁的小厮, “来人,给本小姐,打打这个不生性的丫鬟。” 朱洙看了碎玉一眼, 直接拿起了一旁的花瓶, 砸在了那个,上前要打碎玉脸的小厮头上, 小厮直接被花瓶,砸倒在了地板上, 捂着脑袋,好一阵蜷缩。 一旁的江蓉,瞳孔稍震,她也实在不敢相信, 朱洙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看着从小厮头上,不断渗出来的鲜血, 江蓉脸色有些泛白,她冷静下来, 伸手指挥着,身旁的两位小厮, “快,你们快去,把不服管教的少夫人捉起来。” 一屋子,几乎都是江蓉的人, 她们听到江蓉下了命令,就朝朱洙走去, 这时, 碎玉也没被丫鬟,继续按着肩膀了, 她赶忙站了起来,护在朱洙身前, “这里可是岩府,这可是岩府的少夫人,你们想做什么?!” 有几个丫鬟,被碎玉这一句吓住了, 这里确实是岩府,她们在岩府的地盘欺辱, 岩府的少夫人, 确实,有些不妥。 江蓉瞪了那几个,似要退缩的丫鬟一眼, “是少夫人性格顽劣,不听从管教, 还拿了花瓶,意图砸死小厮, 这告到夫人那里,也是少夫人理亏,你们害怕什么?!” “王嬷嬷!” 王嬷嬷看着地板上,鲜血流了一地,正在发抖的小厮一眼, 本来有些害怕的, 如今,忽然被江蓉点名,更是吓了一跳, 王嬷嬷有些惊魂未定地,对上了江蓉的双眼, “你不是缺银子吗? 只要,你把她捉起来, 我就给你银子,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这属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尤其是, 对王嬷嬷这种,正好缺钱的人来说, 王嬷嬷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走上前, 投珠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自家少夫人还有碎玉, 被江蓉的人,所包围着, 一下子,有些心慌了, 她急忙跑了出去,江蓉也是见到了投珠的, 当即, 又命了两个小厮,出去追投珠, 江蓉这几日,也不是没盯着岩府,没盯着朱洙, 都吃下了那么多药,也没发现朱洙有流产, 或者大出血的迹象, 她这才收买了嬷嬷,等不及,要过来看看。 若是, 朱洙腹中的胎儿还在, 她就下药,直接拿了, 若是,不在了, 那就正合了她的意了。 总之, 她是不允许别的女人,生下濯哥哥的孩子的。 咬了咬牙, “快上呀,你们想要荣华富贵,就给本小姐上, 办好了事情,本小姐给你们养老。” 朱洙抿了抿唇, 手上只有一个花瓶,那么多个人,要围上来, 朱洙根本,就砸不过来… 朱洙深吸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这样做的…… 朱洙把手上的花瓶,砸在了碎玉的脑袋上, 用的力度不大, 刚好,是能砸晕碎玉的力度, 江蓉见朱洙拿花瓶砸碎玉,也是吃了一惊, 忽地,江蓉哈哈大笑了起来, 暗道,果然是头蠢猪, 这屋子里,唯一守着她的一个丫鬟,也被她砸了。 王嬷嬷上前,刚伸手捉上朱洙的手腕, 朱洙抿唇,对上了王嬷嬷狠戾的双眸, 江蓉见王嬷嬷,已经捉住了朱洙, 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 “嬷嬷,快,把人给本小姐,按在地板上。” 江蓉一边下令,一边把药粉,倒入杯子里, 用茶水混匀。 另一边, 投珠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跑, 岩氏今日带着赵嬷嬷一早,就去了算账, 如今,是不在府中的, 自家公子也一早,不知道去了何处, 投珠是下意识,往外边跑, 因为,投珠身后跟了两个人, 所以, 投珠跑得很急,一急她就拌上了一块石子, 身子整个,被绊得,往前倾倒, 只是, 投珠想象中的痛感,还未传来, 就被一只大手扶住, 投珠仰头,见是自家公子,急忙开口道, “公子,少夫人,正被江小姐带的那几个小厮丫鬟围着, 她们好似要打少夫人!” 那两个追着投珠的小厮,见岩濯回来了, 咽下一口口水,刚转身要跑, 就被两块飞石击中了小腿, 一下子,跪倒在了地板上。 听了投珠的话, 岩濯的心,也不自觉地,跳快了几分, 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快, 在把包围上前,要捉自己的小厮, 全部用仙力砸晕后, 朱洙的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 看着眼前的江蓉, 朱洙脑子有些发胀,眼皮子也很沉,意识开始混沌 江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一回头,小厮丫鬟倒了一地, 但是, 她也确实顾不上,那么多了, 拿着手上那杯,加了料的茶水, 江蓉快步走到了,朱洙身前, 一只手钳制住了,朱洙的下巴。 要把那杯茶水,往朱洙嘴里灌去, 朱洙晕晕乎乎的, 但是,也知道眼前的东西, 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朱洙紧咬着牙齿, 江蓉直接伸手,要去掰朱洙的嘴, 朱洙咬了江蓉的手一口,江蓉疼得一下子,把手上的茶水砸碎了去。 看着那落了一地的茶水,江蓉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她快速从怀里,拿出了余下的半包药粉, 一拳砸在了朱洙的小腹上, 猛然把那半包药粉,直接往朱洙的嘴里塞去, 眸底闪过一抹恶毒,这些药的剂量,是加大的, 郎中说过,服下过多,还会导致终身不孕不育。 她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江蓉见朱洙,没把药粉吞下去,就拿了一旁桌子上的茶壶, 就着壶嘴,要往朱洙嘴里灌。 “吞下去,快吞下呀!” 嘭!的一声,门被猛然推开。 第86章 她费劲千辛万苦, 就是喂了那个蠢猪,吃了面粉泡水!! 江蓉手上动作一顿,看向满身戾气的岩濯, 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濯哥哥…” 岩濯的眸光,落在了地板上,面色有些发白的朱洙身上, 眸色稍沉, 江蓉站起身子,捉着岩濯的衣袖, “濯哥哥,我…” 江蓉是着急的,害怕的, 她也没成想, 这一幕,会被岩濯看见, 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 岩濯一把抱起了,地板上的朱洙, 迈着步子往外走。 江蓉要跟着出去,当即有个小厮,往屋内走, 寝室内, 投珠匆匆把茶杯上,遗留的药粉,拿了上来, 一旁的郎中,用手指, 沾取了一些药粉,眸色稍凝, 最后,郎中显得有些不太确信, 几次三番比对,才缓缓开口, “回公子,这是面粉…” 什么?! 面粉! 被押在一旁的江蓉,眸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她费尽千辛万苦, 就是喂了那个蠢猪,吃了面粉泡水!! 碎玉挨的比较轻, 所以,比屋内的小厮和丫鬟,都早醒了一刻钟, “到底发生了什么?” 碎玉把自己知道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但是,她被砸晕以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一众丫鬟和小厮,也陆陆续续跟着醒来了, 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人也是回忆了好一会儿, 也说不出一个经过,眼中都透着一股浑浊的迷茫。 见状 江蓉哭得泪眼朦胧, “是朱洙不服管教,嫌弃嬷嬷教导严厉, 还用花瓶,砸了一个小厮发脾气。” 至于一屋子,小厮丫鬟晕倒的事情, 她解释不了,也觉得自己,可以趁机利用, “我当时也晕倒了,一醒来,就见朱洙躺在地板上, 我看她面色发白,就打算用什么的面粉,冲一些茶水给她喝。” “你怎会随身带面粉,又怎会,想到冲面粉水?” 江蓉眨了眨眼,继续编造, “濯哥哥,是郎中说我肠胃不好, 可用炒熟的面粉泡水,缓解, 所以,我便时时带着了。 也是因为,我觉得面粉泡水有用,才冲给朱洙喝的…” 那边, 郎中要给朱洙把脉, 江蓉就捂着自己的肚子,疼得死去活来, 大喊着,自己要看郎中, 郎中看江蓉,那副要死的样子, 也是走过去,先给江蓉把脉的, 岩濯坐在椅子上,听着江蓉大喊大叫,心头一阵恼意, “去前厅,别在这里吵。” 江蓉正愁着,怎么把郎中带走的, 这会儿,岩濯发话了, 她就捉住了这个机会, 拉着郎中,往外边走。 朱洙是半刻钟后,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 岩濯正小心翼翼地,给朱洙发红发肿的手抹药。 “夫君,” 岩濯抬眼,“嗯,” 默了默二人,都没继续说话, 几乎,是同一时间, “是不是很疼?” “朱洙砸人了…” “疼,” 岩濯点了点头,“我知道。” 朱洙稍稍垂眸,想起了,那些不太好的回忆, 语气有些委屈, “夫君,朱洙不想学礼仪了。” 岩濯看了朱洙的手,也很是心疼, 语气很是认真,眸底多了几抹温柔, “不学就不学,岩府也不是什么高门望族, 我也不是,什么丞相府公子, 不过一介商户之子,倒也没必要, 被那么多礼仪规矩,条条框框,所束缚着。” 朱洙抱着岩濯的手,笑了笑, “夫君,你真好。” “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吗?” “有一点累” 朱洙仙力本就浅薄, 如今,一下子还用了那么多, 目前,还没恢复过来,自然是累的。 “朱洙想睡觉。” 岩濯揉了揉朱洙的发,开口, “当时,屋内的小厮丫鬟都晕了过去, 醒来都没了记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朱洙有些心虚,垂下眼眸, 摇了摇头,“朱洙不知道的。” “当真?” “嗯,朱洙想要休息了,夫君出去。”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捏了捏朱洙的脸,倒也没说什么。 江府, 江蓉一双眸底,浸满了冷意, 手上仔仔细细擦着的,是一把银白色手柄的匕首, 彼时, 刀身被她擦得透亮, 森森冒着的寒气,是入骨般的骇人, 被两个小厮,死死按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 不是那日那个,诊出朱洙怀孕的郎中,又是谁? 郎中额头上,冷汗涔涔直冒, “小的知道错了,还请小姐, 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一命。” 江蓉怪笑一声,眸底闪过一抹恶毒, “饶过你?呵呵。” 郎中看着那缓缓靠近,自己的匕首, 嘴唇止不住,嗡动了几番, 江蓉的眸光,落在了郎中身上,背着的包裹上, “收了本小姐银子,不做事, 倒是,想着跑了?” 郎中是想着跑的, 可是,刚把东西收拾出来, 一出门就被人捆到了这里来,他也很是无奈。 岩府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他哪里敢拿? 先前那一次,只是下了少许活血药, 就把他担心得,夜不能寐, 几次午夜梦回,他都梦见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来向他索命, 江小姐是给了他好些银子, 但是,那些银子,还是不够他做法, 每日买精神药吃的。 担心几日下来, 幸好,也没传来岩府少夫人流产, 或者,大出血的消息, 他才放下心来,不到一日, 眼前的江小姐,就又找上门来, 还命他,直接下一副加大剂量的堕胎药, 他哪里敢做这些事情, 但是,又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 于是,便开了一些面粉给江小姐, 他哪里知道,事情会那么快,就败露了? 早知道,他就不在离开宣城前,打包酱板鸭了… 舔了两下唇角,所残留的,酱板鸭的味道, 郎中硬着头皮,解释, “不是,小姐您可能误会了, 小的只是,去外地出诊, 小的,并没有想着跑…” 江蓉直接命小厮,把郎中背上的包裹拆了出来, 看着那几十两银子, 江蓉都把匕首,贴在了郎中脸上, “还说没想着跑? 都把本小姐给的全部银子,都带上了。” 郎中感受着,从脖颈处渗入全身的冷意, 脸色一阵惨白, “不不是,小的真的没有…” 江蓉手起刀落, “啊!” 第87章 碎玉,朱洙好像胖了... 朱洙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只是, 朱洙垂眸,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怎么感觉怪怪的… 捏了两下肚子,朱洙穿好了裙子,走到碎玉面前, “碎玉,朱洙好像胖了。” 碎玉看着朱洙,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笑了笑, “少夫人,不胖, 先前还是瘦了些呢。” 朱洙又跑去书房,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 “夫君,朱洙是不是胖了。” 岩濯看了一眼朱洙的肚子, “没有,是裙子做小了。” 朱洙想了想,这条裙子,确实是今早才送来的, 应该是做小了… 朱洙这样想着,才放下了心来, 坐在椅子上,吃糕点。 吃完糕点, 朱洙就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半趴在书案上,四肢都有些懒了。 “夫君,你抱朱洙回榻上,好不好, 朱洙不想动…” 岩濯放下笔,看向朱洙, “可以是可以, 但是,朱洙要付出一些代价。” 朱洙问,“什么代价?” 岩濯这几日,确实忍得有够厉害, 语气有些不满, “那晚你答应我的事情,都没做呢” 岩濯捏了两下朱洙的脸, 朱洙拉着他的手背,就亲了一下, 朱洙知道是什么事情, 面容拒绝, “可是,朱洙不想, 朱洙的肚子,好像变肥了, 不可以,再让夫君压了。” 眸光下移,落在了朱洙的小肚肚上, 岩濯这般看着, 是没觉得,朱洙的肚子变肥了的。 倒是,他上手捏了捏,手感似乎是肥了一些。 “那朱洙今天中午,不吃糕点, 瘦一点就可以了吗?”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可以。” 朱洙下意识,揉了揉肚子, 又道,“不可以” 岩濯吻了吻朱洙的额头,直接把朱洙拉入了怀中, “朱洙,你就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见朱洙不可怜, 岩濯又退了几步, “就一次,朱洙想要什么都可以,好吗?” “真的什么都可以?” 朱洙想了想,目前她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想要的。 “夫君真的很想?” 岩濯点了点头, 朱洙抿了抿唇, “夫君,为什么不去找柳姑娘,朱洙真的不是很想…” 岩濯眸色稍变, “朱洙,你在说什么?” 朱洙也不太知道, 朱洙这几日,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大方, 大方是好词, 朱洙要大方一些, 何况,朱洙真的不想。 “夫君,那日还抱着,光着身子的柳姑娘呢,” 岩濯抱着朱洙,垂眸问, “吃醋了?”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不知道。” 朱洙补充, “朱洙要大方一些, 今夜,朱洙就允许夫君,出去找柳姑娘, 夫君沐浴完,就去。” 岩濯面色稍动,语气多了几分不悦, “你把我当什么了?” 朱洙认真道,“夫君。” 看着眼前的女子,岩濯真的看不出, 她对自己,到底有多少分真心了。 说着把他当夫君, 可是,哪里有女子,会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的? 见岩濯沉着脸,朱洙仰头问, “夫君是不开心了吗?” 岩濯淡淡道,“嗯” “哦。” 朱洙想了想,站起了身子要走, 云瑶姐姐说当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是离的越远越好的, 不然,会受到牵连, 云瑶姐姐说,牵连就像是发大水, 朱洙还不会游泳,不想被水淹… 岩濯看了一眼,往门口走的朱洙,心底是愈发不舒服了, 这女人不会安慰他就算了, 竟然还给他一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感觉, 视他为洪水猛兽了? 朱洙刚躺在榻上,盖上被子, 岩濯就推门进来,还在里面,栓上了门, 岩濯朝朱洙走去,谁让他不爽的,自然是让谁解决了。 岩濯是这样想的。 解开了腰带,他就上了榻, “朱洙,我真的忍不了” 朱洙刚要推开岩濯,岩濯就捉住了朱洙的手腕, 把朱洙的手,带到了他的胸口。 感受胸腔内心脏跳动剧烈,又近距离,看着岩濯的脸, 朱洙有些不自然地,红了脸, 轻咬了朱洙的耳垂,他低声哄着, “就一次” 压根不给朱洙反抗的机会, 他直接,堵上了她的唇。 怕朱洙哭,岩濯很收着力, 可是,朱洙还是红了眼圈,声音染上了几抹委屈, “夫君骗人,明明说一次的…” 岩濯低声哄着, “朱洙想要什么都可以,迟些我就让碎玉,去给你做糕点, 今晚的账,都给你算了,好不好?” 朱洙想说不好的, 可是,岩濯也压根不给她机会。 看着榻上睡得香甜的女子, 虽然,是没要够, 但是,岩濯的身心,也属实舒爽了不少。 一出门, 他就让碎玉做了糕点,刚要把蒸好的糕点,端回房中, 岩濯就听到了前院,传来的消息, 迟疑了一瞬, “你确定你没看错?” 投珠点头,“小的可以保证,在前院看到的,就是岩老夫人。” 岩濯抿了抿唇,心底多了一抹,莫名的不安。 碎玉匆匆跑来, “公子,岩老夫人来了,夫人叫您带上少夫人,一起去门口迎接。” 岩濯放下糕点,看着榻上的女子, 忽然有些不忍心,把人叫起来了。 但是, 不叫起来,许是更加麻烦了。 岩濯捏了两下朱洙的脸, “朱洙,快起来了。” 朱洙应了一声,睁眼看了岩濯一眼, “朱洙好累…” 岩濯把朱洙抱了起来,开始给朱洙穿裙子,穿鞋子, 至于,梳理妆发什么的,岩濯倒是没动手, 他挑了几件,尽得体端庄的首饰, 还有发簪,放在了梳妆台上, 就喊来了,碎玉帮忙。 出门口,他又喊了投珠, 去打了一盆水,给朱洙洗漱。 “少夫人,岩老夫人来了, 夫人要公子和您,一道过去迎接, 您去的时候,记得注意一下仪态,也别打哈欠了。” 朱洙是被岩老夫人,这四个字,彻底吓清醒的, 她们都说她很吓人的,朱洙害怕长得恐怖的人, 也害怕很凶的人… 朱洙捉着岩濯的手, “夫君,朱洙害怕…” “别怕,祖母不吃人的。” 朱洙点了点头,心底仍旧有些不安, “祖母她有八颗黑色的獠牙吗?” 岩濯怔了怔,这是什么问题? 看向朱洙,“没有。” 朱洙又问,“那祖母是不是,长得尖嘴猴腮,面若夜叉?” “不是。” 闻言,朱洙松了一口气,缓缓道, “那就好。” 彼时, 岩府大门, 正站着一个装扮尽显华贵,面容略显阴沉,眸底尽显刻薄刁钻, 一手捏着一根银色条纹手杖,满头银发的妇人, 语气间尽是不满, “还要我这个老人,来等一个乡野女吗?当真是好大的脸!” 第88章 三日内,我要你把这乡野女休弃 朱洙和岩濯赶到的时候, 岩老夫人那张脸,是直接黑如底了, 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骇人三分, 岩氏站在一旁。颔首低眉, 一旁站着的嬷嬷和小厮, 都把脑袋,垂得比岩氏还低, 一个个压根不敢抬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上了霉头, 岩濯拉着朱洙过去, 朱洙眸光落在了,那尽显华贵的老夫人身上, 那着着的金丝绣制而成的外衫,还有袖口处规整的吉祥云纹, 以及, 头上相配的镶嵌着宝玉的冠,都是闪闪发光的, 乍一看, 丝毫不逊色于,太阳所发出来的光芒, 朱洙就那样看过去,一下子,竟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脑子也有些发晕, 岩濯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 “祖母安好!” 朱洙也行了一个礼, 她学着岩濯的模样开口, “祖母安好!” 岩老夫人的眸光,落在了岩濯身上, 多了一抹欣喜,“乖孙不必多礼。” 岩濯起身,“谢过祖母。” 岩老夫人的笑意,是落在朱洙身上的前一刻,收敛完全的, 她上下瞧了朱洙一眼, 忽然冷嗤一声,语调里满是嘲讽, “老身可受不起,你这个礼。” 岩氏稍稍敛眉,老夫人怎会受不起一个小辈的礼? 只怕是, 老夫人压根不想承认,朱洙这个孙媳。 岩氏抬眸上前, “老夫人,朱洙这几日身体不适,” 岩氏笑笑接着道, “是我这个做儿媳的,安排不周了, 也是等老夫人快到门口,才想起叫朱洙过来的,” “老夫人您瞧,朱洙这一身打扮,也是花了心思的, 想必,也是为了讨老夫人欢心, 所以,迟了些,还请老夫人,莫要动怒。” 闻言, 老夫人的眸光,又重新落在了,朱洙身上, 这个打扮,她倒是中意的, 看着倒是,与京城闺阁小姐无二, 稍稍抿唇, 只是, 野鸡就是野鸡, 再怎么也改不了,自己不是凤凰的事实, 她这个出身, 实在是,令她难以启齿,令岩府颜面尽失… 老夫人立马瞪了岩氏一眼, “你个目光短浅的妇人,还有脸说这些话? 若我是你,必然是早早, 就寻了一根白绫,掉在了门口的榕树上, 你是怎么敢,给我的孙儿,寻一个这般出身的女子?!” 岩氏汗颜,面色一阵阵变白, 老夫人捏紧了,手中那根银纹手杖, 看向岩氏, 厉声下令, “三日内,我要你把这乡野女休弃, 至于, 我孙儿的媳妇,我已经从京城带过来了。” 说着, 岩老夫人眉眼稍稍带喜地,看向身旁, 所站着的烟紫色罗裙女子, 朱洙也抬眼看去, 只见, 那女子面胜桃李三分, 柳叶眉下, 是一双含羞单凤眸,水波盈盈,胜似西湖秋水。 岩老夫人眸底多了一抹喜意, “她是定国府大姑娘宁颜颜,今年不过二八年华, 不论,是从身份地位, 还是,从外貌修养上来看,都是足以与濯儿相配的, 正好,颜颜也是对濯儿有意, 此事…” 定国府…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样,他下意识握紧了朱洙的手, 冷着脸, “祖母,” 岩濯对上了岩老夫人的眼眸, 开口, “此事,孙儿不能从命。” 宁颜颜一时,也有些着急,她是自小就喜欢岩濯的, 无奈, 在京城时,岩濯喜欢的人,是太平郡主, 如今, 太平郡主被她的哥哥,定国世子娶了,成了她的嫂嫂, 她又长了几年,几番讨好,献媚于岩老夫人, 如今,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此刻,见岩濯要拒绝,她是心急的, “为何?” 岩濯语气严肃认真,一改往日懒散之姿, “自然是有了心悦之人,心底再难容下别人。” 心悦之人? 宁颜颜把眸光,落在了岩濯身旁的朱洙身上, 眼前的女子, 确实是与她印象中, 还有,她所有见到的所有乡野女子,生得极不相同的, 若不是, 因为早早知道,她是乡野出身, 她都以为,眼前的女子,是高门贵族里出来的贵小姐, 那娇美的模样, 是眼见的,比她一个好一番打扮的人,还要胜上几分的… 捏紧了手中的方帕, 她是万万没想到,一个乡野之女,能有这般姿色的。 眸底多了一抹异色, 在京城,她已经退却过一次了, 在这宣城,她是万万不能,再错失这个追爱的机会了。 如今, 她身边站着的老夫人,就是极其大的一个助力, 如今的岩府,是败落了, 她是属于屈尊降贵下嫁,自然是能容易好些的。 再说, 面前的,只是一个,丝毫没有背景的乡野女子, 她还能斗不过? 岩老夫人见岩濯这般坚持,咳嗽了两声, 就说自己,一路周车劳顿,要把此事先放放。 岩氏自然也是没话,急忙领着岩老夫人,去了自己安排好的寝室, 岩濯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他太了解自己的祖母, 此事, 定然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完了的。 还有那个什么宁颜颜, 虽然,他印象中,并没有太多与她相关的记忆, 但是, 看她的眼神,也知道不是一个简单的。 “朱洙,你怕吗?” 朱洙仰头,“怕什么?” 岩濯笑了笑, 是呀,眼前的女子,哪里知道怕什么? 岩磊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了下午回来, 他一回府,岩氏就焦急地迎了上去, “老爷,老夫人要妾身休了朱洙, 让濯儿去娶,定国府的大姑娘宁颜颜。” 岩磊稍稍蹙眉,“定国府?” 大厅。 岩老夫人见了岩磊,自然是高兴的, 说了没几句话,岩老夫人就把话题,绕到了宁颜颜身上, “我的儿,你可知道,这姑娘是有多与濯儿相配?” 岩磊面色稍凝, 岩老夫人饮下一口茶,语气认真, “我不远千里与颜颜,一路舟车劳顿, 来到宣城,就是为了促成这段姻缘,你意下如何?” “母亲,这是不妥,濯儿已…” 岩老夫人蹙眉打断,眉眼中多了一抹恼意, “有何不妥?!” “濯儿已经娶了朱洙,我和夫人还有濯儿,对朱洙都是喜爱的, 您又何必,来遭这一趟呢?” 岩老夫人,直接一把把手上的白瓷杯子,砸在了地板上, 茶水四溢,杯盏尽碎, 吓得一旁的丫鬟,止不住抖了抖身子。 “你这是怪为娘的,多管闲事了?!” 岩磊看着岩老夫人,不断起伏的胸腔, 面容恭敬,“儿子不敢…” 岩老夫人咳嗽了两声, “喜欢的女子,当个妾室便是了, 一个乡野之女,如何能配得上,岩府少夫人这个位子?” 岩磊反驳,“两情相悦,如何不配?” 岩老夫人冷哼一声, 一旁的宁颜颜,赶忙看准时机,上去帮岩老夫人顺气, 岩磊看了岩老夫人一眼,也没继续开口。 缓合了一些,岩老夫人冷笑一声, “想要我接纳那乡野女,也并不是不可, 只要,她经过了我的种种考验。” 岩磊面色稍动,“什么考验?” 第89章 这是鹤,这是仙鹤。 一刻钟后, 朱洙被叫到了前厅,岩濯是跟着一道过来的。 岩老夫人是没叫岩濯,只单单,叫了朱洙一人的, 轻咳了一声, 她倒也是想看看, 眼前的乡野女子,到底给自己的乖孙,下了什么迷魂汤… “乖孙儿,你且坐下。” 岩濯拉着朱洙,朝一旁的凳子走去,朱洙刚要坐下, 岩老夫人就瞪了朱洙一眼,语气稍冷, “我可没叫你坐下!” 岩老夫人看向朱洙的眸底,多了几分蔑视, 心道,果真是个没规没矩的乡野女子。 朱洙哦了一声, 好,站着就站着, 碎玉和她说了, 尽量,不要忤逆了岩老夫人的意思,不然会给自己惹麻烦… 见朱洙乖乖站着, 岩濯眸色稍动, 默了默,也没说话, 他知道,他越是表现得袒护朱洙, 他的祖母,对朱洙的要求,就会变得更加苛刻, 如今, 好不容易有机会,让她可以接受朱洙了, 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岩老夫人又扫了朱洙一眼,冷声开口, “做岩府的儿媳,第一关,便是要学会女红。” 女红就是刺绣之类的东西,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学了的,” 岩老夫人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一旁的宁颜颜,也是惊了一瞬, 一个乡野女,竟也会针织绣样? 不过, 她的水平,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 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能超越她, 勾了勾唇,宁颜颜开口, “不知道少夫人,可否把平日里的绣品,拿出来看看?” 朱洙点了点头,大方道, “可以的,” 说着, 朱洙就命碎玉,去寝室拿她前几日所绣的,还尚未完工的“鹤”。 碎玉是见了那“鹤”的, 她一步三回头,声音放得很低,“少夫人,您确定?” 朱洙从容地点了点头, “嗯。” 岩濯面色稍动, 他也不是没想到,他的祖母,会来这一出, 他前几日,是在外边,买了一些绣工精湛的女子的绣品的。 只是, 他买来了,就放在梳妆台第三个柜子下, 倒是,忘了告诉丫鬟。 岩濯想要开口提醒碎玉, 但是, 碎玉已经,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岩濯刚站起身子,就被岩老夫人叫住, “濯儿,快品品,眼前的茶,是你最喜欢的绕梁香, 这是祖母特地在京城,给你带过来的。” 绕粱香? 岩濯看着杯中,所漂浮着的,嫩绿色的茶叶, 望着那缓缓飘起,宛若轻纱般的热气, 心底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异样, 来宣城后, 他也不是没寻人,去京城给他带茶叶, 只是, 这茶叶不好保存,路上时间长一些,就会引潮 往往等上十天半个月,带回来的茶叶, 拿出来看,色泽都是变了的。 所以, 所泡出来的味道,都是不近如人意的。 眼前的茶叶,色泽依旧鲜亮,茶汤清澈,茶味清新, 看上去倒是被人,精心保存的很好。 岩老夫人扫了岩濯一眼,笑道, “这是一等一的好茶, 颜颜也是特地,去了泡茶技师那儿, 学了小半年,想着特地泡给你喝的…” 岩濯眸色稍淡,茶是好茶, 只是,他这几年来的口味,已经变了, 倒是,更加喜欢喝宣城的雾里青了 见岩濯没喝,宁颜颜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上前关切询问, “可是,茶汤凉了,又或是,颜颜泡得不够好?” “这倒没有,你泡得很好。” 是了,她是真的泡得很好, 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喝。 碎玉拿着朱洙的刺绣过来,面容显得有些不自然, 岩老夫人,开口, “拿上来,让老身看看。” 碎玉面容有些犹豫,但是,也还是应下了, “是。” 只看了一眼, 那绣布上,针角拙劣,粗糙的一团,类似鸭头的东西, 岩老夫人就把自己眉,扭成了一个八字, 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眸底一阵厌弃, 她一把把那只“鸭头”,掀到地板上, 怒道,“这是什么脏东西?” 朱洙把东西捡起来,开口解释, “这不是脏东西,这是朱洙绣的…” 朱洙想了想,看向一旁脸色稍白的岩濯, 朱洙想起来了,解释, “这是鹤,这是仙鹤。” “……” 宁颜颜眸底多了几分得意, 她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没大声笑出来。 她就知道,一个乡野女,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绣艺的, 只是, 她也没想到,有人能绣出这种丑东西来,丢人现眼。 又上下扫了朱洙一眼, 宁颜颜眸底多了一抹,志在必得。 “这就是你的绣艺?!” 朱洙问,“肥肥的,不好看么?” 翌日, 朱洙是一早,就被碎玉拖起来的, 碎玉投珠二人,匆匆伺候朱洙洗漱完毕, 刚要领着朱洙出门,给岩老夫人请安, 就迎面, 碰上了岩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 彼时, 两个丫鬟正捧着针线,还有绣布, 以及一沓的荷包图案画纸, 丝毫不留情面, “岩老夫人说,看着少夫人就心烦,不用少夫人去请安了。” 碎玉捏紧了拳头, 投珠瞪圆了眼睛, 朱洙却是,站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用请安的话, 朱洙就能多睡一点时间了… 朱洙想着,就转身要往屋内走, 朱洙还没睡够呢。 “少夫人,” “?” 两个丫鬟把东西搬进了屋子,开口, “这是岩老夫人,要求少夫人在七日内,要绣完的荷包, 若是,七日过去,少夫人还是没点进步, 那么, 岩老夫人就会派专人,日夜教导,督促少夫人…” 朱洙抿了抿唇, 日夜教导督促? 她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碎玉帮朱洙穿好了针线,投珠帮朱洙摆放好了画纸的位置, 二人面上一阵着急, “少夫人,您得快些绣了,不然到时候,又要遭诟病了。” 碎玉是看着那个什么宁小姐,得意的模样,就很不舒服的。 “少夫人?” 看去, 自家少夫人,正褪了外袍要往榻上钻。 碎玉一下子,站了起来,语气着急, “少夫人,这不是休息的时间,你得快些起来呀。” 朱洙卷着被子, “朱洙好累的,朱洙还没睡够……” 碎玉一只手扯住了朱洙的手碗, “少夫人,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 朱洙捉着碎玉的手,轻轻晃了晃, 声音有些懒, “碎玉你最好了,朱洙就再睡一小会儿,好吗?” 碎玉,“好。” “谢谢碎玉。” 碎玉笑了笑,“不用谢…” 第90章 夫君不要,朱洙就把荷包,送给夏阳哥哥吧… 朱洙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是, 岩老夫人那边,派了丫鬟要过来看,朱洙的进度, 碎玉和投珠二人,才手忙脚乱地, 把朱洙从榻上拉起来的。 岩濯今日不得已要出去,就派了几个小厮,看着朱洙。 还没到傍晚,他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看着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丫鬟,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他推开门时, 朱洙正在桌子前,坐得笔直端正,手中正拿着绣帕在绣, 眼圈有些隐隐发红,吸了两下鼻子, 朱洙也没让眼泪流出来。 轻嘶!一声, 又是一针扎入指间, 纱布上,很快又绽开了一点血迹 一旁站着的,是一个丫鬟, 那丫鬟手上,正拿着一把戒尺, 啪! 的一声,她一戒尺,打在了书案上, 桌上的茶水,溢了一些出来, 落在了朱洙手边, 见朱洙姿势稍有不端正,那丫鬟怒目, 又是一戒尺,打在了桌子上。 打得重重的, 那丫鬟每打一次, 朱洙的心跳,就快上一次,很是不舒服… 一旁的碎玉, 看着朱洙几次惊吓的模样,心疼得红了眼眶, 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帕子擦着眼泪。 见岩濯推门进来,那拿着戒尺的丫鬟,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她恭恭敬敬地,朝岩濯行了一礼, 岩濯眸光凉凉地,扫了那丫鬟一眼,语气发冷, “出去!” 那丫鬟是想开口解释的,自己没等朱洙绣好荷包,是不能离开的, 但是, 碰上了岩濯的冷眸, 丫鬟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还是迈着步子快速走了。 朱洙见那丫鬟走了,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端正坐了那么久,朱洙早就累得不成样子了, 对着门口的岩濯喊了一声夫君, 朱洙的半个身子,就趴在了书案上, 她手上的针, 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绣帕上扎, 碎玉见岩濯回来了,面容稍动, 极有眼力见地,走了出去, 岩濯扫了门口那两个,还站着的丫鬟, 直接栓上了门, 朱洙偏头,又低低唤了一声, “夫君,” “嗯,” 朱洙又绣了两针,有些不开心地看向岩濯, “当岩府的少夫人好难…” 岩濯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 朱洙又叹了一口气,朱洙不想说话了, 因为,没有用午膳,朱洙都没有力气说话了, 碎玉是想了办法去厨房,给朱洙摸了两个馒头的, 只是, 那馒头刚到朱洙的手上,就被两个丫鬟进来,抢了去, 彼时, 门外都是站着两个丫鬟,盯着朱洙, 岩老夫人那边,下了命令, 若是, 朱洙今日,不绣出一个让她满意的荷包, 就是不准吃东西的。 如今,朱洙的十个手指上, 已经有八个,是缠上了白色的纱布的, 还有两三个手指,白色纱布外围上,都染上了几抹血迹, 岩濯眸光落在朱洙的手指上,眸底染上了一抹心疼, 岩濯吹了吹朱洙的手, 朱洙本来也不是很疼的手,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忍了一下午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了。 “夫君,朱洙的手好疼…” 岩濯心底很不是滋味, 朱洙的眼泪,似是落在他心上的玻璃似的, 实在是,扎得他一阵难受… 拿出帕子,他小心翼翼地,拭去了朱洙面上的泪水, 垂眸,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 朱洙擦了擦眼泪, 忽然闻到了岩濯身上的糕点香味, 一下子也不哭了,直接伸手往岩濯的怀里掏去。 朱洙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用不了仙法了, 明明能感觉到,体内的仙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恢复的速度,较之以前是快的, 但是, 那仙力似是成了一团气体,全部都环在了,她的肚子上。 用不了仙力, 朱洙很饿,也变不成糕点出来吃, 真的都快饿坏了… 岩濯是得知,朱洙没用午膳,就匆匆买了云香糕赶回来的, 赶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路上又不小心耽搁了一些, 所以,回来的,还是迟了一些。 岩濯看着朱洙狼吞虎咽的模样, 满眼心疼地,伸手揉了揉朱洙的脑袋, 朱洙吃完又下意识地,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肚子, 朱洙的肚子,好似又肥了一些… 可是, 朱洙明明就只吃了,几块糕点而已… 另一边, “奴婢是真没见过,底子那么差的人, 她每绣上一针,就要在自己的手指上, 扎上几针, 小姐,您是没看见,她哪些个渗血的指头…” 闻言,宁颜颜勾唇笑了笑, “那看来,七日内, 她也是不可能,会有让老夫人满意的进步的。” “哪里能有进步?”丫鬟笑了笑, “不定再绣多两个荷包,那双手就成马蜂窝,废了去…” 主仆二人,又笑了两声, 笑完,宁颜颜就安排眼前的丫鬟, 开始去宣城,寻一个最严厉,“最听话”教导刺绣的嬷嬷。 “记得,要足够听话,足够狠的…” 丫鬟勾着唇,应了一声好。 看着丫鬟的背影, 宁颜颜抿了抿唇, 一把把旁边盆栽上,开得正艳的小花,直接连根拔起, 攥在手心里彻底捏碎,看着一手的残枝烂叶,花瓣泥泞, 宁颜颜冷笑了一声, 谁不长眼,挡了她的路, 那她就该是,彻彻底底拔除,捏碎的… 朱洙吃完了糕点,也没歇着, 她手上已经拿了针线,开始继续绣了。 朱洙也是尽了力的, 可是,手上那针就是不听使唤的… “别绣了,不是让你歇着了吗?” “可是,祖母说, 朱洙不绣完,就不给朱洙睡觉,直到朱洙绣完为止…” “明日我去和祖母说,你现在先歇着。” 朱洙也想歇着的,但是,也没差多少针了, 鹤头是之前就绣好了的, 朱洙今日又绣好了鹤身, 如今,也仅仅只有一只仙鹤的脚掌,还没绣好… “朱洙很快了,绣完这一点,朱洙就不绣了。” 岩濯刚擦完头发, 朱洙就一脸欣喜地,拿着绣好的荷包走了过来, “夫君,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眸光落在了朱洙手上的荷包上,岩濯怔了一瞬, 昨日,那被他改好的仙鹤头, 如今, 那鹤头,又肥上了一圈不止, 短而粗壮的脖子下, 是一个不怎么规则的椭圆形身体, 还有些肥乎乎的, 再下边,是两条褐色的,如竹竿一般的瘦腿, 衔接的脚掌,则是被绣得大大的,有些弯曲,并不直… 所以,整个“鹤”看上去有些怪异, 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再对上,朱洙那双期许的眼眸, 岩濯咽下一口口水, 夸赞的话,他也确实是,说不出来的, 还未等岩濯开口, 朱洙就压下了唇角,垂着眸, “朱洙就知道,夫君肯定不觉得,朱洙绣的好看。” “……” 又叹了一口气,朱洙继续道, “夫君不要,朱洙就把荷包,送给夏阳哥哥…” 第91章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 岩濯立马拦了上去,拿过朱洙手中的荷包,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 是了, 朱洙就算绣得,再怎么不好看,他怎么不喜欢, 他也是不愿意,朱洙把自己绣的荷包,送给别的男子的, 特别是,那个心存不轨的夏阳。 朱洙明显不相信, 为了让朱洙相信,岩濯直接把朱洙绣的荷包,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朱洙让岩濯拆下来, 岩濯不解,“为什么?” 难不成,还想送给那个夏阳? 朱洙打了一个哈欠, “朱洙把荷包绣好了,要给祖母看, 等祖母看了,就会给朱洙吃饭,给朱洙睡觉了。” 岩濯面色稍动, 下意识,摸紧了腰上的荷包, 看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女子, 他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 这个荷包,递过去给祖母看后, 按照祖母那个性格的人, 不但,会不给她吃饭,不给她睡觉, 还会反过来大发雷霆,对她好一阵刁难… “夫君,你喜欢也不能,一直带着呀, 快解下来,朱洙要给祖母看的…” 岩濯把腰上的荷包,按得更紧了, “好了,朱洙,你回榻上歇着先,我迟些给祖母送去。” 朱洙只觉得,夫君面色怪怪的,打了一个哈欠, 朱洙实在是累了,也没有多想,直接躺在榻上,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榻上,女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岩濯这才解开了腰上的荷包, 看了看, 岩濯叹了一口气, 他从梳妆台下,摸出了针线,还有绣布, 点着灯,开始一针一线地,开始绣起了荷包。 紧赶慢赶, 岩濯也勉强在丫鬟,来取荷包的前一刻,把荷包绣好。 朱洙醒来的时候, 就见岩濯眼底下,顶着一层乌黑,眼睛染了一些血丝, 正坐在桌子旁喝茶。 “夫君,”朱洙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了?” 朱洙的视线,是落在岩濯的眼睛上的, 岩濯语气极其平静,揉了揉太阳穴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 另一边, 宁颜颜都快把手上的荷包揪烂了, 瞪了眼前,一阵瑟缩的丫鬟一眼, 宁颜颜把整个荷包,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没进步?” 即使, 宁颜颜很不想承认, 但是,她在心底,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荷包的绣技在京城,如今也算得上是中等的, 她都是练习了两三年,才成这番模样, 而那个朱洙,竟然用一晚上的时间,就赶上了她三年的成果, 又如何,能让她不气呢? 丫鬟的身子,止不住抖了几番,面色有些发白, 看着桌面上的荷包, 她也是诧异的,明明,只不过一晚, 那个整日,扎到自己手的少夫人,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进步? 她当时,是盯着她一针一线绣下的, 屋内,也没有别的什么人。 再说, 那块绣布,也是她所给的绣布, 她从老夫人那里,拿出来的绣布,都是有京城荣安堂的记号的, 眼前,做所作的荷包,那料子也是有记号的, 基本上,也可以确定,是从老夫人那里,拿出来的… 丫鬟眸光微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宁颜颜, “小姐, 会不会,是那少夫人, 偷偷让底下的丫鬟,帮她绣了…” “让底下的丫鬟,帮她绣了?” 丫鬟看着宁颜颜继续开口, “小姐,您想想,那个少夫人, 是在不久前,才学的刺绣, 那日, 她唯一的一件半成品,我们是看了的, 一个人的绣技,能在一夜之间提升那么快, 这如何,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宁颜颜抿了抿唇, “世界上,还是有天赋异禀的聪明人的。” 丫鬟认真开口, “您觉得那位少夫人,是位聪明人?” “不是,她看着就蠢。” 说完,宁颜颜又得意地,笑了几声, 岩老夫人是最讨厌欺瞒,诓骗的… 大厅, 碎玉和投珠二人,被宁颜颜身边的小厮,押了过来, 彼时,正跪在大厅内, 宁颜颜身边的丫鬟, 扫了一眼,正把手中荷包,揪得发紧, 身子气得微微发颤的,岩老夫人一眼, “禀告老夫人,这两个丫鬟, 就是少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丫鬟, 昨日,奴婢在一旁守着, 这名叫做碎玉的丫鬟,当时也是在的, 当时她的表情,就是恨不得, 要上去,帮少夫人绣荷包了。” 岩老夫人一双怒目,紧瞪着眼前的碎玉与投珠, 她把荷包,直接扔在了地板上, “老身平生最厌欺瞒,诓骗, 你们若是,不老实招出, 眼前这个荷包,是出自你二人谁之手, 便把你们,打上二十大板子, 然后,驱赶出府去。” 碎玉投珠的眸光,落在了地板上的荷包上,面色稍惊, 眼前的荷包,竟不是少夫人所绣的那个, 少夫人绣的那个荷包不好看,她们是知道的, 少夫人绣的荷包,必然不得老夫人喜爱, 她们也是知道的, 为了防止老夫人,对少夫人动怒, 碎玉和投珠二人,昨夜也是绣了一晚上的荷包, 打算今儿一早,就掉换了少夫人荷包, 好让少夫人,能少受一些苦, 只是, 二人紧赶慢赶了一晚上,还是没能绣出一个荷包, 投珠动作快一些,待投珠缝完最后一针, 拿着荷包,匆匆赶过去的时候, 少夫人的荷包,就已经被岩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拿了去, 她们是没调换成功的。 看着地板上,比她们绣了一晚上,还要好看的荷包, 二人一阵面面相觑, “回老夫人,不是我二人做的。” “不是?!” 不多时, 宁欢颜就命底下的丫鬟,去搜了碎玉和投珠二人歇息的屋子, 看着被狠狠砸在地板上,二人的绣了一晚上的仙鹤荷包, 碎玉和投珠二人,心底闪过一抹异样, “还敢说不是?! 证据都摆在这里了。” “是呀,证据都摆在这里, 地板上那只,就更加不是我们的了。” 啪!地一声, 那丫鬟一巴掌,扇在了碎玉脸上,瞪了碎玉一眼, “还敢顶嘴?!” 第92章 岩公子,我日后,可以叫你阿濯哥哥吗? 岩氏匆匆赶来,扫了地板上, 跪着的碎玉投珠二人一眼, 她是听嬷嬷说了,事情的经过的, 岩氏看了看,地板上的三只荷包, 倒是, 看出了几分端倪, “老夫人,我一来, 就见着了三个荷包在地板上, 也没人告知我,哪个荷包,是谁绣的。” 岩老夫人扫了岩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岩氏笑了笑, “老夫人相不相信,我一眼便能猜出, 哪个荷包是朱洙绣的?” 岩老夫人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看着岩氏,又扫了地板上的三只荷包一眼, “好呀,你猜猜。” 岩氏当即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只荷包,语气笃定, “是这只。” 岩老夫人怔了一瞬,“你为何如此笃定?” 岩氏用手指,指出了手中荷包边缘上,那个细小的,荣安堂的印记。 岩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忘了, 自己的料子,是从京城荣安堂带过来的。 “地面上另外两个,是没有荣安堂印记的, 用的料子,也较为粗糙,针线质地,等的出处, 一看便知,是宣城的锦粱轩。” 一旁的宁颜颜和身旁的丫鬟,方才只记得找证据, 也是忘了,看这些细微的差别… 碎玉和投珠二人,当即开口, “是呀,我们就是觉得少夫人,绣得那仙鹤好看, 也想着绣一个来,自己带, 哪成想,就被人冤枉了去……” 一旁的丫鬟绿翘,被宁颜颜瞪了一眼,心有不甘, 绿翘昨日,是见了那少夫人的绣技的, 那等拙劣的技术,是段段不可能一日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的… “回老夫人,不定就是这两位丫鬟,去少夫人房中,拿了那绣布出来绣。” “姑娘也是知道,碎玉昨日是几乎一整日,都与你守在少夫人房中的, 那绣布,又是昨日才拿来的, 就算,说是碎玉拿了绣布,碎玉又如何有时间去绣?” 绿翘的眸光,落在了一旁的投珠身上, 投珠解释, “昨日我几乎整日,都与夫人待在铺子里的, 也没有时间,这点夫人可以作证。” 岩氏点了点头,“投珠昨日,确实跟着我去算账了。” 绿翘抿嘴, “昨日,老夫人一共是命小的,送过去十张的, 如今,若是可以去少夫人房中拿出来数数, 若是,少了一张, 便是有可能,被少夫人底下的丫鬟拿出绣了。 除了眼前这两个丫鬟,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丫鬟…” 岩氏当即命人,去唤了岩濯和朱洙过来, 又命碎玉,去取了昨日送过去的绣布, 当着老夫人的面清点, 碎玉清点了两次, “回老夫人,回夫人,一共是九张,一张也没有少。” 站在宁颜颜身边的绿翘不相信, 当即,拿过绣布,开始清点了起来, 越点,绿翘面上的神色,就愈是慌张。 岩氏又当着岩老夫人的面,清点了几次, 继而开口, “老夫人是九张,一张也没被人,拿出去过。” “如今,这绣布是够的, 昨日晚上, 是有老夫人的丫鬟,一晚上,守在房间门口的, 问问有没有人,出入朱洙房中, 便可洗清了,朱洙叫底下的丫鬟绣荷包的嫌疑了。” 叫来了,昨夜守门口的两个丫鬟, 二人都是说,自那丫鬟和碎玉出去后, 除了公子,就没见到有其他人,进入少夫人房中了。 “难不成?!” 绿翘看向岩老夫人, “难不成那荷包,是公子绣的?!” 闻言,岩老夫人当即冷了脸, 哪里有男子,会干这些女儿家的玩意? 还说什么,她孙子绣荷包的… 岩老夫人瞪了那绿翘一眼, “我看你是在发疯,尽说些胡话。” “老夫人,儿媳恐有人欲离间,你与朱洙的感情。” 岩氏说得直白, 说完还不动声色地,看了宁颜颜一眼, 最后,她才把眸光正正地, 落在了那面色,有些发白的绿翘身上。 宁颜颜当即,拉着岩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绿翘是自小,跟着我的丫鬟, 许是,近日天气凉了, 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胡话,颜颜又是担心老夫人守了蒙蔽, 是颜颜心急了,还请老夫人原谅…” 岩老夫人本就是,不喜欢朱洙的, 这会儿, 大概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还是对宁颜颜的身份,感到满意的, “好了,颜颜,说到底你也是不想,老身遭了骗, 只是,你这个丫鬟不够机灵, 既然, 是你的丫鬟,你便罚罚,日后,小心看着些…” 绿翘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本以为自己,是怎么也要挨个板子的, 没成想,事情就那么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宁颜颜笑得欣喜,眉眼中,还稍稍多了一抹得意, “谢过老夫人。” 岩氏面色稍冷,“老夫人,此事” 岩老夫人扫了一眼岩氏,不耐烦打断, “此事就这般定下,不再追究, 难不成,你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 岩氏咽了咽, 她是为朱洙,所感到不值的, 若是, 这件事情,真被她们指证了, 那么,朱洙的境遇,可能会很糟糕, 也有可能,会直接,被岩老夫人赶出了岩府。 偏偏,这个宁颜颜, 说一句软话,岩老夫人就不追究了,是赤裸裸的偏袒。 岩磊也是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能让岩老夫人接纳朱洙的方法, 岩氏虽然心有不满,也还是忍了下去。 事情解决了, 朱洙和岩濯才过来的, 眼看着,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岩氏便让下人,开始布菜。 岩老夫人把岩濯,叫到了自己旁边坐, 而岩濯隔壁那个位子,是宁颜颜一早,就坐下了的。 明眼人都知道,岩老夫人此举何意。 岩氏敢怒不敢言… 朱洙是坐哪儿,都没什么关系的, 只要,能吃到饭就好了, 岩氏怕朱洙伤心,直接拉着朱洙,在自己身旁坐下, 朱洙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碟云香糕,也就直接坐下了, 岩濯撇了一眼,心情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朱洙, 心底却是,不怎么愉快的, 这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的, 人家都来抢自己夫君了, 她还在那里,一脸喜滋滋地吃糕点, 当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黑着脸, 看着一旁,宁颜颜帮他夹过来,堆成小山的菜,眸底闪过一抹厌意。 宁颜颜稍稍红脸, “岩公子,我日后,可以叫你阿濯哥哥吗?” 冷着脸,岩濯开口,“不可以。” 岩氏怔了一瞬,差点没笑出来, 一旁的宁颜颜,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她是万万没想到,岩濯能拒绝得,那么直截了当的。 岩老夫人冷哼一声, “终归不过是一个称号,颜颜叫叫,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况且,整日叫你岩公子,也不免显得生分了些。” 岩濯勾唇,看向宁颜颜, 言语轻佻, “那你叫, 反正拂云轩的头牌,也是这般叫的, 我也就,多一个妹妹而已。” 第93章 夫君,你好烦呀! 闻言,宁颜颜面色又是一阵发白, 伸出筷子,宁颜颜又给岩濯夹了一把菜, “岩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尝尝看。” 岩老夫人在一旁配合,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是呀,这是你先前在京城,最爱吃的菜了, 颜颜是特地,拜了京城的师傅, 特意做给你吃的,快尝尝看…” 岩濯扫了一眼,正吃得欢心的朱洙, 抿了抿唇, 又扫了一眼碗里的菜, 丝毫不犹豫地,把宁颜颜夹过来的菜,拨了出去, 岩老夫人扫一眼,眸色稍动,语气责怪 “你这是干什么?! 这好歹也是,颜颜的一份心意, 你如何能这般,对待一个姑娘?” 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祖母又不是不知道, 孙儿自小,就是不喜欢吃,别人口水的, 她那双筷子,沾了她的口水给我夹菜, 孙儿实在是吃不下,没胃口…” 说着,岩濯直接把碗放下, 见朱洙看着眼前那碟糕点的眼睛,似是能放光 岩濯一下子,又有些不爽了, 她还没这般,看过他呢。 当即,伸手拿过了,朱洙面前的那碟糕点, 岩濯笑笑继续道, “如今,孙儿就想吃些糕点。” 朱洙抬起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岩濯, 宁颜颜扫了一眼岩濯, 又面色不善地,扫了一眼朱洙, “老夫人,我吃好了,您慢慢吃” 说罢, 宁颜颜就快步,朝寝室走去。 岩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朱洙,语气闪过一抹莫名 擦了擦嘴角,就让身旁的丫鬟,扶着去了歇息。 这一圈下来, 岩氏虽然是看爽了一些, 但也觉得,岩濯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逆子, 对那个宁颜颜不满就不满, 干嘛要端走,朱洙喜欢吃的糕点呢? 这不是找抽吗? 朱洙抿了抿唇,模样乖巧, “朱洙也吃好了,娘亲爹爹你们慢用…” 见朱洙转身要走,岩氏一把,捉住了朱洙的手腕, “朱洙再吃一点,” 说着,岩氏命一旁的丫鬟,给朱洙盛了小半碗粥, 朱洙三两下吃完,迈着步子,往寝室走 朱洙刚褪下外袍, 岩濯就推开门,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生气了?” 朱洙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朱洙就是有些累, 吃太饱,也不容易睡着。” 见朱洙好像真的没有生气, 岩濯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朱洙又捏了两下肚子,莫名有些想哭, 朱洙又肥了一些… 朱洙会不会变得,又肥又丑? 岩濯也是没见朱洙吃多少块糕点的,怕待会饿着朱洙, 岩濯直接把点心,端到了朱洙面前, “再吃一些,莫要饿着了。” 朱洙舔了两下嘴唇, 朱洙是还想吃的, 但是, 朱洙已经变肥了,朱洙不想变得又肥又丑, 推开了面前的点心, “朱洙不要吃了,朱洙要睡觉了。” 说着,朱洙就躺在了榻上。 那边, 宁颜颜一回到寝室,就砸了一个花瓶, 跟在她身后的绿翘,脸色有些发白, 绿翘是如何,也不相信, 朱洙为会在一夜之内,就让绣技得到提升的, 难不成, 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是她一开始,就是在她面前故意装的? 绿翘这般想着, 下意识抬眼,直接对上了宁颜颜的冷眸, “小姐,我…” 宁颜颜一巴掌下去, 绿翘一下子,被打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捂着脸, “小姐,此事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个蠢货! 还不是那头蠢猪,故意耍咱们的? 偏偏你还看不出来,拉着我与你一起丢脸。” 绿翘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 “小姐,您不也是,没有看出来吗?” “还敢顶嘴?” 又是一巴掌落下,绿翘脸疼得,似是有火在烧。 朱洙被岩濯吻得有些恼了, 索性大力,直接推开了岩濯, 就着衣袖,直接擦了擦脸, 岩濯眸色稍沉, “朱洙,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洙转了一个身,压根不想理睬岩濯。 岩濯有些不开心了,他昨夜忙活了一夜,没个什么奖励就算了, 到头来,想亲热一番, 这女人,竟然还这般,排斥自己。 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朱洙,你身体不舒服?” 朱洙也不知道,舒不舒服,反正胀胀的, 朱洙想了想,她也不想去看郎中, “没有,朱洙的身体很舒服,朱洙不需要去看郎中。” 岩濯抿了抿唇, “朱洙,我想…” “夫君,你好烦呀!” 朱洙推了一把岩濯,直接开口, “朱洙一点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就想好好躺着。” 岩濯眸色稍动, 难不成,是这几日,都没让朱洙出去, 所以,朱洙心情不好了? 岩濯继续耐着性子, “一次,朱洙就一次,我明日就带你出府。” 朱洙这几日,也不是很想出府, 朱洙如今,是真的只想躺着, 虽然, 夫君是真的,生得很好看, 但是,朱洙现在还是觉得,烦得厉害。 朱洙拒绝,“朱洙不要。” 见朱洙没说话,岩濯就又吻了上去, 朱洙不开心了,直接咬上岩濯的唇, 直到岩濯的唇直接被咬破了,带着几分腥气的血味冲斥口腔, 朱洙才松了口, 见岩濯的唇出了好些血, 朱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夫君,对不起,朱洙不是故意的…” 朱洙抹了两下眼泪, “夫君,朱洙真不是故意的, 朱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朱洙真的不知道” 岩濯拿帕子,擦了擦唇上的血, 看着y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也没说话,手指刚要摸上朱洙的头, 朱洙就下意识,躲开了, 岩濯的手在空中顿住,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朱洙还有些想呕, 朱洙捂住自己的胸口,极力压制住了,自己想呕的感觉, 朱洙又继续说道, “夫君,朱洙真的不想, 夫君,你出去找, 找柳姑娘也可以,随便谁都可以, 朱洙肯定不会生气的,你去” 岩濯冷着脸,也没继续说话, 很快,房门就被敲响了,是岩老夫人那边,来了丫鬟, “叩,叩叩,叩叩叩!” 岩濯冲着门怒斥了一声,“说!” 门外的丫鬟,被吓了一跳, 岩濯见那道人影,在门口站着不说话,直接快步下了榻, 猛然拉开了门,一脸阴沉地看着那丫鬟, “说话。” 丫鬟吓得面色有些发白,声音也莫名,多了几分颤意, “是老夫人叫少夫人,把剩下的帕子都绣了…” 第94章 昨日,不还是讨厌我的吗? 岩老夫人是给朱洙,定了七天的期限,让朱洙绣完荷包, 朱洙绣了一天,绣好了一个荷包, 她是照着图案上的鸳鸯来绣的, 朱洙就觉得,那对鸳鸯挺好看的, 但是, 朱洙绣了出来,又觉得自己绣的, 似乎,没有图案上的好看。 绣了一天,朱洙也是累了, 她把荷包交给碎玉, “碎玉,你把这个荷包,拿给祖母看。” 朱洙说完,就躺在了榻上, 岩濯进来,正好撞见了,拿着荷包要出去的碎玉, 岩濯伸手,碎玉就把荷包,飞快地送了过去, 岩濯看了一眼,上面拙略的绣技, 就知道今晚,自己又要继续苦干了。 碎玉是心疼自家公子的, 少夫人今日,是偏偏看上了这个最难绣,最费时间的鸳鸯, 估计, 自家公子,今夜要一直绣到天亮了… “夫君,” 朱洙坐起身子,看着岩濯心底有些愧疚了, 因为昨日, 朱洙把夫君咬伤了… 朱洙今日的心情,比昨日好了好些。 因为,朱洙方才喝了,碎玉做的酸酸甜甜的梅子糖水, 到现在,朱洙的嘴巴都是甜甜的, 所以,朱洙的心情很是不错。 见岩濯不应,朱洙就坐起了身子, 直接走到了岩濯身后,伸手环着岩濯的腰, 整个脸,都贴在了岩濯的背上, “朱洙最喜欢夫君了。” 岩濯面色稍动, 见岩濯坐在桌子上喝茶,朱洙就直接,坐在了岩濯的大腿上,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轻轻地吻了一下岩濯的喉结, 又抱着岩濯的脖子,蹭了蹭。 岩濯稍稍推开朱洙,语气多了几分冷清, “你这是做什么? 昨日,不还是讨厌我的吗?” 朱洙垂眸,直接把脑袋,贴在了岩濯的胸口, 声音软软的,低低的, “夫君对不起,朱洙错了, 昨日,朱洙心情不好…” 岩濯垂眸看着朱洙的模样,昨日积攒的怒气,早就消散了一个完全, “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能,是没有吃饱…” 朱洙也不太确定, 说着,朱洙看着岩濯的眸底,笑得一片明媚, “今日,朱洙吃了碎玉做的梅子糖水, 现在,朱洙的嘴里,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岩濯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夫君不信?” 可惜碎玉只做了一碗,夫君今日尝不到了, 朱洙想了想,就着岩濯的唇吻了一下,快速分开, 她一脸欣喜地,看着岩濯, “夫君尝到没有?” 岩濯声音依旧低低的, 只是,看着朱洙的眸底,却多了几分温柔, “没有。” “没有吗?” 朱洙半信半疑地,舔了一下嘴唇, 就着岩濯的唇,又吻了一下, 刚要分开, 朱洙的后脑,就被岩濯的大手紧紧按住, 他强硬又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不止,还把朱洙吻得面色发红, 喘了一口热气, 朱洙的身子有些发软,是整个摊在岩濯的身上的。 朱洙倒是觉得,这个姿势挺舒服的, 直到,感受到身下,被滚烫的东西烫着, 朱洙怔了一瞬, 刚要起来,就被岩濯按住了身子。 小脸有些微微发烫,“夫君,你” 岩濯的手,从朱洙的裙底,探了进去, 眼尾多染上了一抹欲色, 声音有些低哑,“我什么?” 朱洙红着脸,“夫君,不要…” “不要什么?” “……” “叩!叩叩!叩叩叩!” 朱洙心底一急,猛然站了起来,一下子窜上了榻。 岩濯冷着脸看向门处,推门进来的是宁颜颜, 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过来做什么?” 宁颜颜是特地花了一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化了妆容的, 今日这条银屏流沙裙,把她的身子,勾勒得极其窈窕, 清冷的月色,正好洒落其上, 平白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的美感, 女子俏若桃李。 见了岩濯,宁颜颜的面色,有些微微发红, “明日便要过赏月节了, 老夫人说, 明天晚上,岩府上下,要前去冰蓉湖游湖。” 岩濯不咸不淡地,应答了一声, “知道了。” “我今日做了一些,冰糖莲子桂花羹, 特地端过来,让公子尝尝。” 岩濯刚要拒绝,想起了榻上的朱洙, 眸底多了几分笑意, “有劳了。” 宁颜颜笑笑, “都是应该的,只要公子喜欢就好。” 岩濯关上了门,端着桂花羹朝朱洙迈步, 朱洙坐起了身子, “可是,只有一碗…” 朱洙看着岩濯, “朱洙吃了,夫君就没有了…” “朱洙吃完,像方才那般,亲我两下便是了。” 朱洙欣喜地点了点头,“好。” 伸手接过桂花羹,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碗糖水很快下了肚, 朱洙把碗递给岩濯,就着岩濯的嘴,就快速亲了两口。 “夫君最好了。” 岩濯放了碗回来,朱洙已经躺下了, 听着榻上,女子均匀的呼吸声, 岩濯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梳妆台的针线,绣布走去。 数了数第三个格子的绣布, 岩濯从一旁的书柜,最下面的柜子里, 抽出了一块绣布,开始绣起了鸳鸯… 另一边, 绿翘笑吟吟道, “小姐,我听说公子,不爱喝糖水, 这次, 公子竟然接下了小姐做的糖水…” 宁颜颜捂着帕子,笑了笑, “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谁?” “是了,小姐这般姿色的,又配上这身装扮,这妆容, 哪里会有人,见了不迷糊?” 宁颜颜掩唇笑了笑, “就你会讨人欢心。” “珍珠粉准备好了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小姐就等着明日,岩公子对您彻底移不开眼。” 宁颜颜身上穿着的, 是京城荣安堂有名的巧匠, 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烟紫色九重锦绣云纱长裙。 只见,女子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 云鬓高绾,发上玉簪与戏珠彩蝶步摇,两两相互映衬, 白玉珠花簪子,泛点华光, 低胸的银白色镂纱,若隐若现地,勾勒着她胸前的完美充盈… 腰上环着的,是一圈珠色的银色系带, 上边,点缀着几个灵巧的花蝶, 垂下来的冷色流苏,泛着点点银光, 把她的曲线,显露得堪称完美… “好,实在是太好了!”岩老夫人眉梢带喜, “这一番下来,别说我孙儿,要被你迷倒了, 就连着老身,也要被你,彻彻底底迷倒了去” 宁颜颜娇笑了几声,上前捏着老夫人的肩膀, “老夫人,颜颜还得感谢您,愿意给颜颜制造机会, 这番恩情,颜颜是一辈子,都会放在心底的” 老夫人摸着宁颜颜的手,拍了拍,眸底多了一抹关爱, “颜颜,老身是早已,把你当作孙媳妇来看待, 只希望明日的事情,你切莫出了岔子才是…” 第95章 朱洙一句,也听不懂… 大厅内, 岩老夫人坐在主座,宁颜颜是站在了岩老夫人身侧的, 彼时,她打扮得光彩照人, 朱洙一进来,就被她白得似墙璧的脸,惊了一下, 朱洙的眸光下移,停留在了宁颜颜的长裙上, 惊讶道, “夫君,她的裙子好漂亮,还会发光” 朱洙的声音低低的, 但是,宁颜颜还是听到了, 她满是得意地,扫了朱洙身上,那款式简单的襦裙一眼, 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岩濯缓缓抬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还行。” 给老夫人还有岩氏,岩磊行了礼 两人落了座。 朱洙不是很想去游什么湖的,湖里有水, 朱洙又不会游泳, 掉下去,朱洙可能就要淹死了。 朱洙不想被淹死,她伸手扯了扯岩濯的衣袖, 低声道, “夫君,朱洙不想去…” 话刚说完, 那前来斟茶的丫鬟,就不小心把一杯茶打翻了, 刚好弄湿了,朱洙的大半个衣袖。 幸好,茶水并不是很烫, 朱洙也没怎么被烫伤, 只是,她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抹浅红。 那丫鬟,对上了岩濯冰冷的眸光, 当即跪下, “还请少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朱洙把袖子盖下,看向那丫鬟, “朱洙没事,你起来。” 朱洙说完,又看向岩濯, “夫君,朱洙去换一条裙子。” 岩老夫人,这次少有的无二话, 摆了摆手,就让朱洙下去了。 岩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 这才把眸光,落在岩濯身上。 “濯儿你和朱洙,还有颜颜同坐一个轿子, 你父亲和娘亲,坐后面一个轿子, 祖母坐最后的那个轿子。” 岩氏那边刚要有意见, 岩磊就下意识,捉住了岩氏的手, 这几日,岩氏也没少,被岩老夫人挑刺, 岩磊觉得有些事情,就算是阻止得了一次,下次也还会来的, 索性,让岩氏别坦然一些, 当年, 他为了岩氏做了好一番苦斗,才能让二人没有分离,相守至今。 如今, 他的儿子岩濯,只要态度足够端正,足够坚定地喜欢朱洙, 也是能,似他当年那般,摆脱所有的阻碍。 如今, 就算拦得了一个宁颜颜一次,也难免会有个第二次, 或许, 还会有第二个宁颜颜,这些也是说不准的, 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索性放宽了心,在心底默默祝福好了。 岩濯眸色微动,扫了一眼面露桃花的宁颜颜, 他是看出了,岩老夫人的用意的, 见宁颜颜色看自己的眼神,岩濯心底一阵厌烦, 他知道这是个毒瘤,也不该逃避, 索性,直接想办法,让宁颜颜死心好了。 抬眸,他缓缓应下,“好。” 岩氏捏紧了拳头, 宁颜颜在心底,乐成了一朵花, 岩濯刚应下, 岩老夫人就让岩濯和宁颜颜一道,上了轿子。 岩濯明显有些排斥,也不上轿子,就站在外边, 宁颜颜掀开帘子, “岩公子,你为何不上轿?” 岩濯也没看宁颜颜,语气淡淡的, “等朱洙。” 没过多久,岩老夫人那边,就派了丫鬟过来, “岩老夫人想和朱洙说说话,让朱洙与她同乘。” 岩濯还想说点什么,抿了抿唇,朝后边的轿子看去, 一旁的宁颜颜开口, “岩公子,老夫人是最看重时间的,我们去游湖之前, 还要去一趟寺庙, 您莫要,耽搁了时辰才是…” 岩濯的眸光,缓缓落在宁颜颜身上, 勾了唇,“好。” 那边, 朱洙换好了裙子,刚走到大厅, 就见到了大厅主座上,坐着的尽显威严的岩老夫人, 除了岩老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外, 大厅内,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岩老夫人把朱洙身边,跟着的碎玉, 使唤下去后, 就直接开门见山地,甩出了一份协议,拍在了桌子上。 岩老夫人是在几日前, 让身边嬷嬷多番调查得出,朱洙签订了生子协议, 也就是说,朱洙要给岩濯生孩子, 若是, 朱洙一直怀不上,生不下,就是要一辈子呆在岩府。 岩老夫人自然是知道,什么叫做吃官司下狱的, 她也不想,自己的孙儿和儿子下狱, 所以, 这几日,她也没有怎么刁难朱洙, 如今, 她只盼着朱洙,能快些怀孕,生了孩子,就快速离开岩府。 那生子协议上,还写了一条, 若是, 朱洙生了孩子,还愿意呆在岩府,就可以一直留在岩府。 如今,岩老夫人是担心朱洙,到时候生了孩子,不愿意离开岩府, 所以, 她特地使开了人,自己单独见朱洙, 此番, 她定要朱洙在签订一份新的协议,生完孩子就走的协议。 让朱洙坐下后,岩老夫人,才缓缓开口。 “朱洙,你可喜欢我孙儿?” 朱洙点了点头, “喜欢的。” 岩老夫人眯了眸子,眸底多了几分不屑, 果真是一个嫌贫爱富,看不清自己身份,想要攀高枝的乡野女。 她定然要让她,离她的孙儿远远的… “不,你不该喜欢我的孙儿, 你们的身份,是差了天壤之别的, 他本该是翱翔九天的鹰,而你是烂在地里的泥,你们是不相配的, 你的存在,束缚住了他的脚步,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放手, 而不是,把我孙儿彻底拖到泥里。 与我孙儿相配的,当是门当户对,有着千金之躯, 自小在京城长大的贵小姐颜颜, 她比你,更适合我的孙儿。” 岩老夫人说了那么多,喝了一口茶水, 看向朱洙, “你可听懂了?” 朱洙摇了摇头,很认真道,“朱洙一句也听不懂…” 第96章 祖母说朱洙是泥,夫君是鸟... 朱洙真的一句也听不懂, 夫君是人,又怎么会是鹰呢? 朱洙是猪,也不是什么,烂在地里的泥, 难不成,祖母的脑子坏掉了, 连这些都不知道了? 是了, 云瑶姐姐说人年纪大了,脑子就会坏掉的。 想到这里, 朱洙就有些担忧地,看向岩老夫人, 朱洙刚要开口说话,问她要不要请个郎中, 那边, 岩老夫人就伸手,扫下了一个陶瓷杯子, 陶瓷杯子碰到地板的那一刹那,尽数碎成了几瓣, 地板上的水渍,都是冒着热气的, 一声暴怒, “你个无知乡野女!” 朱洙眸光上移, 正好,对上了岩老夫人那双,怒气腾腾的眼眸, 朱洙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她咽下了一口口水, 岩老夫人直接命一旁的丫鬟,拿上印泥。 “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 生了孩子,就离开岩府?” “生了孩子就离开?” 朱洙想了想,自己先前还是想着,怀了孕就离开的。 见朱洙一副犹豫不决,似是不舍的模样, 岩老夫人的眉,直接蹙在了一起, 她冷哼一声, “这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 说罢, 身旁站着的两个丫鬟,就要上前来擒朱洙, 朱洙不喜欢,被人捉着押着肩膀, 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朱洙想着,直接拿起了一旁的花瓶, 毫不犹豫地,砸向了朝自己走来,想要擒住自己的两个丫鬟, 看着两个丫鬟倒下, 岩老夫人怔了一瞬, 眸底闪过一抹惊慌,她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想干什么?!反了不成!” 脑子坏掉的人, 估计,是不用砸了… 朱洙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花瓶,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裙子, 朱洙松了一口气,还好裙子没脏… 朱洙扫了被绊倒在地板上的,岩老夫人一眼, 刚要走上前搀扶,就被吼了一声, “滚!” “…好。” 朱洙提着裙摆往外走,刚好迎面撞见了小厮王一, 王一是受了夫人的命,前来确定,少夫人是否换好了衣裙的。 这会儿, 迎面撞见了少夫人, 王一赶忙走上前, “少夫人,您怎么那么迟才出来?” 朱洙擦了擦手, “朱洙换了一条裙子。” 王一见自家少夫人,还是全须全尾的,倒也没多想, 直接把朱洙迎了出去, 岩氏是留了一个心眼的,见到岩老夫人的轿子还没走, 也没见到朱洙出来,她就派王一进去。 这会儿,见到朱洙走出来了, 她心口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仔仔细细打量了朱洙几眼,岩氏止不住关切问道, “朱洙,你没事。” “没有,朱洙没事…” 朱洙又看了看,也没见到岩濯, “娘亲,夫君呢?” 想到自家儿子,和那个宁颜颜一道先走了, 岩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与朱洙说, 一旁的岩磊补充, “濯儿说先和宁姑娘,去前边探路, 顺带,买甜点给朱洙吃。” 于是, 朱洙与岩氏夫妇共乘一轿。 另一边, 岩濯冷着脸,在玩一条黑白相间的毒蛇, 那毒蛇,是没拔毒牙的, 彼时, 那蛇正立着身子,张着嘴, 朝对面坐着的宁欢颜,丝丝吐着发红的信子, 那淡黄色毒液,正顺着它尖锐的毒牙流下, 岩濯的手背,蹭到了一点毒液, 他礼貌看向宁颜颜, “可以吗?”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哑, 那张脸,是极其好看的, 那双绝美的眸子,就那般看着宁颜颜, 宁颜颜心头一阵悸动,颔着首,她满脸羞涩, “…可,可以,公子想要做什么, 都是可以…” 岩濯扯起宁颜颜,长长且宽松的裙身, 擦了擦,自己手背所沾着的毒液, 擦完手背上的毒液, 岩濯又扯着那裙摆当抹布,擦了擦那毒蛇的尖牙的毒液, 顺带擦了擦,那蛇嘴边沾着的液体。 擦完了,他还用宁颜颜的裙摆,给蛇擦个全身, 宁颜颜面色一阵发白,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惧意, “…岩,岩公子…” 岩濯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颜颜, “怎么? 你不愿意了?” “我…我…” 话未说完, 岩濯直接把手上的蛇,扔到了宁颜颜身上, 手指触碰到那蛇,冰凉的触感, 宁颜颜还来不及大叫出声,就对上了那蛇的眼睛, 背脊一阵发凉,她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岩濯抿了抿唇, 他起初也是不想,把宁颜颜吓得那么狠的, 谁叫她,自他上来,就那么多问题要问。 那蛇缠上了宁欢颜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 他从一旁的柜子第三格,拿过一盒蛆, 直接倒在了宁颜颜整个裙身, 那蛇正立着蛇头,不太开心地看着岩濯, 岩濯一巴掌拍下,语气不耐烦, “爱吃吃,不吃死。” 那蛇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无奈,低眉顺眼地,把头垂了下去。 宁颜颜中间是有醒来的, 但是, 她醒来后,又被那蛇,直接吓晕了过去。 岩濯掀开帘子,看了看路程, 很快就把蛇捉了过去,一把塞到了旁边的柜子里。 马车停在寺庙门口, 岩濯扫了一眼,脸色依旧惨白的宁颜颜,直接下了马车。 朱洙一下马车,就见岩濯,立在寺庙门口, “夫君,” 朱洙提着裙摆,跑了过去,察觉到了岩濯的异样, “夫君,你不开心吗?” “没有。” 岩濯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揉一下朱洙的脑袋, 想了一下, 他还是立马,收回了手, 去一旁净了手,他这才,捏了捏朱洙的脸, 语气多了几分担忧, “祖母与你说什么了?” 朱洙摇了摇头, “朱洙没听懂,” 岩濯顿了顿,又看向朱洙, “你重复一次。” 朱洙稍稍垂眸, “不行,朱洙已经记不全了…” 岩濯拉着朱洙的手,“那就说你记得的。” 朱洙点了点头, “祖母说朱洙是泥,夫君是鸟,” “鸟?”岩濯稍稍抿唇,继而道,“是鹰。” 朱洙欣喜地点了点头, “对,是鹰,祖母说夫君是鹰, 夫君真厉害,这都被夫君知道了。” 岩濯看着朱洙蹙了蹙眉, “还有呢?” “还有…什么千金,什么贵的,” 朱洙恍然大悟, “祖母一定是想说,千金很贵!” 岩濯捏了捏朱洙的脸,稍稍敛眸, 祖母大抵是想跟朱洙说, 她与他不相配,宁颜颜这个千金大小姐,与他才是门当户对, 所以,岩濯眸色稍凝, 祖母是想要逼走朱洙… “还有别的吗? 比如说,祖母有没有逼你做什么?” “有,祖母准备了契约,” 岩濯眸色稍顿,忙问,“什么契约?!” “不知道,朱洙忘了…” “那你签了吗?” 见朱洙摇了摇头,岩濯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颜颜悠悠转醒,捏着帕子,下了马车, 见到朱洙也来了寺庙,眸底闪过一抹惊诧, 她捏了捏手指, 把那抹诧异与恼意敛去,笑意吟吟看向岩濯, “岩公子,” 第97章 啊!我的牙!我的牙! 岩氏夫妇下了马车,岩氏本想去找朱洙和岩濯的, 岩磊却拉着岩氏,先进了寺庙, 说是,想见见二人定情时的那棵菩提树。 岩氏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自然也是跟着去了。 朱洙咬了一颗冰糖葫芦, “夫君,这冰糖葫芦酸酸酸甜甜的,你真的不尝一下?” 岩濯是不喜吃酸甜之物的, 看着眼前女子,亮晶晶的眼眸, 岩濯把嘴里说不要的话,直接咽了下去。 他飞快地咬下,朱洙手上的一颗糖葫芦, 朱洙抿了抿唇,看向岩濯, 朱洙就只是问问,也不是让夫君吃的意思,夫君怎么就吃了呢? 好,朱洙要大方一些 “好吃吗?” 岩濯点了点头,还要弯腰吃糖葫芦, 朱洙直接护在身后, “不行,夫君不能再吃朱洙的糖葫芦了,夫君要吃自己去买。” 岩濯看着朱洙,面容略微不满, “可是,朱洙手上的糖葫芦,也是我出银子买的。” “可是,” 朱洙有些着急,被夫君多吃一颗糖葫芦, 朱洙自己就少吃一颗, 朱洙还想多吃几颗的, 耍无赖般, “到了朱洙手上的东西,就是朱洙的。” 岩濯拿出帕子,擦了擦朱洙的嘴, 擦完, 他作势要去抢,朱洙手上的糖葫芦, 朱洙见状,飞快地跑了出去, 一旁的宁颜颜,扫了朱洙一眼, 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当真是小家子气, 走上前,宁颜颜把冰糖葫芦,拿到了岩濯身前, 面露羞涩, “公子,我这里有冰糖葫芦,公子要吃吗?” 岩濯的眸光, 落在了宁颜颜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上, 岩濯冷声拒绝,“不要。” 见岩濯转身要走,宁颜颜一心急就伸手,扯住了岩濯的衣袖, “公子,你不是喜欢…” “不是,一点也不喜欢。” 岩濯走了几步回头,冲宁颜颜勾唇,笑了笑, “马车上那蛇,倒是挺喜欢的, 你可以拿去给它吃。” 见宁颜颜色脸色一下子变白, 岩濯的心情,这才愉快了不少。 拿帕子擦了擦,宁颜颜碰过的衣袖,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嫌弃,这袍子脏了… 朱洙现在有些头晕,她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这里真的好大 朱洙随便坐在一棵菩提树下, 一阵风吹来,菩提树叶沙沙作响, 还有几片微微泛黄叶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在了朱洙脚边。 微风吹拂着朱洙的裙摆,朱洙的发丝也跟着飘动, 忽然,一颗到嘴的冰糖葫芦,滚动到地板上, 很快没入泥中,便消失不见了。 朱洙怔了一瞬,仰头看向面前的菩提树, “你也想吃吗?” 几片叶子落到朱洙脚边,朱洙把冰糖葫芦藏到了身后, “不行,朱洙也要吃。” 一道有些气急败坏的男童声音,落入朱洙耳廓, “别吃了,你的夫君,快被人拐跑了。” “哦,” 朱洙反应平淡,重新坐下,还很大方地,拿了一颗糖葫芦放到地板上, “给你吃。” “怎么说也是个仙,你怎么那么蠢?” “朱洙不蠢,”朱洙嚼了两下糖葫芦,又问, “你也是仙吗?” “不是,” “那你是妖?” 那小妖沉默了, 今日高僧告诉它,它会遇到一个可以助它,早日修炼成仙的仙人, 等到了午时,它倒是看到一个仙了, 但是, 这个仙的仙力,却是比它的妖力还弱, 如今, 还怀了身孕,仙力稀薄得几乎没有… 若不是,它嗅觉灵敏, 还真辨别不出,眼前的女子是个仙, 小妖是怎么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仙力稀薄, 且看着,不太聪明的仙,能帮助自己早日升仙的, 它怎么也不可能,跟她走的。 小妖淡淡叹了一口气, 反正,它也看在糖葫芦的份上,好心提醒她了, 她去不去找她那个人类的夫君,是她的事。 朱洙吃完了冰糖葫芦,仰起头, “夫君在哪?” 见小妖不说话,朱洙朝旁边的一个石梯走, 走了几步,又听到后边小妖,极其不耐烦道, “右边!” 朱洙道了一声谢,提着裙子,朝右边走了。 另一边, 岩濯看着眼前,一只手死死扯住自己胳膊, 脑门上, 贴着一块狗皮膏药的神棍,是彻彻底底怒了, “放手,” 那神棍右手还扯着,一脸羞涩的宁颜颜, 又上来一个神棍,拿着一条红绳,就要往二人手上缠, “你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上辈子,她是你浇的花, 上上辈子,你二人是一对爱而不得的苦命鸳鸯, 最后,你二人皆不顾父母之命双双殉情… 上上上辈子,你是士兵,她是你的童养媳, 你答应回来便给她一场婚礼,可你却不幸战死前线…” 宁颜颜知道,是岩老夫人花钱,让眼前的神棍胡说八道的, 但是, 听着神棍说的话,她还是禁不住,感动得红了眼圈… 岩濯越听脸越黑, “放手!” 那神棍还没停, “公子,你两人情定三生, 三生的姻缘,在这一世,都将得到圆满…” 一拳砸在那神棍脸上, 神棍猛然,往后退了几步, 脸上似是有火在烤,疼得他一片龇牙咧嘴, 最后,一口血从他口中吐出, 接着, 那神棍咳出了一颗,带着鲜血的牙, “啊!我的牙!我的牙!” 那还在绑着红绳的神棍,见状一下子也慌了,刚要跑, 岩濯又是一拳砸下,那被砸的神棍,又大叫了一声, 快速跑了有三米多远。 岩濯扫了一眼,手腕上系着的红绳, “再敢胡说八道,本公子打烂你们的嘴。” 挣了挣手腕上的红绳,岩濯看着宁颜颜, “愣着做什么?解开呀!” 宁颜颜看着岩濯面容羞怯, “岩公子,若是,他二人说得是真的呢?” “真?” 岩濯嗤笑一声,像看白痴一般,看了宁颜颜一眼, 这二人,他可在上九街见过几次, 前一段时间,因为卖生子药,被官府的人捉了进去, 再前一段时间,高价哄骗老妇买保健珠,宛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若不是,寺庙庄严,他早就忍不住了。 岩濯扫了一眼宁颜颜,自己上手开始扯那绳子, 不扯还好, 这一扯,那宁颜颜就跟那拴了线的风筝一般, 直接往岩濯的怀里落去, 她整个身子,攀在岩濯怀里, 岩濯在心底骂了一声,刚要推开, 身后就响起了朱洙的声音, “夫君…” 岩濯怔了一瞬,怀里的宁颜颜,倒是贴得更紧了, 她没绑住的那只手,紧紧搂着岩濯的腰。 第98章 你真的一点也不吃醋吗? “朱洙过来,” 岩濯看向朱洙,朱洙很听话地走了过去, 他伸手拔下,朱洙发上的一支发簪, 当即, 划开了那条,缠在自己手腕的红绳。 宁颜颜这会儿,身子也不发软了,且能站住了, 岩濯凉凉扫了她一眼, 随后,把发簪重新插在了朱洙发上, 他拉着朱洙的手,走快了两步, 面上镇定的表情,与他心底的慌张,全然不相匹配, 转角处, 岩濯站住了脚步, 垂眸看着朱洙,他匆忙开口解释, “我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嗯,” 看着面前女子一派冷静,丝毫没有半分吃醋的模样, 岩濯心底的火,一下子上来了 他甚至是希望眼前的女子,能有一些吃醋的,在乎他的表现, 她这番,丝毫不在乎他的模样, 倒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事实上,他就只有一次, 在她面上,看到过,她在乎他的痕迹, 是他褪去了外衫,抱着柳轻云那日, 也就仅此一次… “朱洙,你真的…” 岩濯看了朱洙一眼,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了下肚。 朱洙仰着头,“真的什么?” 岩濯语气中,染了几分不悦, “你真的一点,也不吃醋吗?” “不吃呀,”朱洙舔了两下,嘴上残留的糖渍, “朱洙喜欢吃糖。” 岩濯气极反笑, 他微微俯身,按着朱洙的后脑,就咬住了朱洙的唇瓣。 朱洙推了两下岩濯,岩濯才缓缓松开, 他不是吻,是泄愤般的啃咬, 咬得朱洙唇瓣都红了, 仿佛,下一秒就能渗血。 看着朱洙微微发红的眼圈, 岩濯这才意识到,他咬得太狠了。 朱洙已经不想和夫君说话了,明明是夫君伤风败俗, 反过来,夫君竟然还要咬自己。 岩氏和岩磊见着了菩提树,又去求了几个平安符, 一出门, 就见着朱洙压根不想搭理岩濯,正对着一棵树站着, 岩濯站在朱洙身后,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一脸冷意。 岩氏叫了一声朱洙,朱洙听到,直接朝岩氏跑去, 是了,朱洙要告状, “娘亲,夫君伤风败俗了不仅,还咬朱洙。” “伤风败俗?”岩氏有些诧异地,扫一眼岩濯, 彼时, 岩濯正在树底下,与宁颜颜说着话, 甚至,他还把手上的糖葫芦,全部塞给了宁颜颜。 岩氏开口, “朱洙,那逆子如何伤风败俗, 告诉娘亲,娘亲为你做主。” “夫君抱了宁姑娘,还和宁姑娘,缠了红绳, 被朱洙看见了, 夫君还要咬朱洙,咬得朱洙疼死了…” 说着, 朱洙有些委屈地,用手指摸了摸,还有些发肿的唇。 岩氏瞪了那边,树底下的岩濯一眼,双手已经握成了拳, 岩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能看出岩氏已经生气了, 他走过来, “夫人,这里可是寺庙,你莫要轻易动怒才是。” 岩氏瞪了岩磊一眼, “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岩氏拉着朱洙的手,直接上了轿子, 她拍着朱洙的手,面容温柔, “朱洙,娘亲回去,再给你好好惩罚那逆子,好不好?” 朱洙也知道现在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 打人是不对的,要被捉起来的 朱洙点了点头, 岩磊站在原地,忽然被骂, 他一时不知道所措, 于是, 他朝着岩濯的方向,瞪了一眼, 都是这个逆子,又惹得他夫人生气了。 他回去,定然要好一番教训, 这般想着,岩磊笑得一脸讨好地,上了轿子, 岩氏冷哼一声,也不想搭理他。 “朱洙,出来。” 岩濯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传入马车, 朱洙还没开口,岩磊就斥了一声, “逆子,滚!” 岩氏扫了岩磊一眼,语气没了先前的攻击性, 拍了拍朱洙的手,岩氏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笑了一声, “你与那个什么宁姑娘,坐一处。” 说着, 岩氏就放下了帘子,命马夫赶车。 宁颜颜追了上来,刚好蹭上了,碰了一脸灰的岩濯, “岩公子,你怎么了?” 岩濯迈着大步,往轿子走, 宁颜颜又快步追了上去, 这次, 一上马车,岩濯就把那些蠕动的蛆,还有那条蛇摆了出来, 宁颜颜是下了马车, 被丫鬟掐着人中,才醒过来的。 岩老夫人包了两条游船, 岩老夫人本来心有余悸,不想过来的, 但是, 当她想到,若是自己不过来, 那个乡野女,就能彻彻底底,坐稳岩府少夫人的位子, 她就立马服下了一颗救心丸, 说什么也要坐着马车,来冰蓉湖,帮宁颜颜撑腰。 宁颜颜见到岩老夫人,当即一脸委屈地走了过去, 她抹着眼泪,诉说这一路上的委屈与心酸。 岩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颜颜,你迟早是岩府的少夫人, 老身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是他的祖母, 岩府,我这个老东西,还是能说了算的。” 闻言,宁颜颜也不落泪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开始给岩老夫人开始捏肩。 “颜颜,你用过膳后,就去船舱内点香, 我会想办法,让濯儿去你那儿的…” 老夫人语气坚定,一双浑浊的眸子, 在那一刻,是彻底清亮了起来。 见状, 宁颜颜颔首,面色含羞地,点了点头。 岩濯一下轿子,就去寻朱洙, 他具体也不知道,去寻朱洙做什么, 只觉得,自己憋得慌,还有些烦。 天边染起了一层橘红色的晚霞,很是好看 朱洙走到一个摊位面前, 指着摊位上,摆着的一个糖制的小兔子问, “伯伯,这个小兔子,需要多少银子?” 那伯伯笑得慈眉善目,放下了手上,正在捏着的小马, “姑娘,这个只要五分钱。” “好,朱洙有钱,” 岩氏是给了朱洙一个荷包的, 荷包里面,有很多银子,够朱洙买好多的糖,还有糕点… 朱洙朝自己的腰间摸去, 一下子,摸了一个空, 朱洙垂眼,这才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荷包, 竟不见了… 娘亲给朱洙的荷包,肯定是丢了… 朱洙舔了两下唇, “伯伯,朱洙不要小兔子了…” 朱洙说完刚要走, 一道熟悉的声音,就落入了朱洙的耳廓, “老板,这些全部包起来。” “夫…” 朱洙没说后面的那个字了, 夫君可能生病了, 朱洙被咬的唇,到现在都是痛的, 朱洙有些害怕,下意识,走快了几步, 还没走几步,朱洙的手腕,就被拉住了, “朱洙,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朱洙老实道, “朱洙怕被夫君咬…” 稍稍敛眉,“不咬了,” 朱洙半信半疑,“真的?” “嗯,以后要咬也不咬疼朱洙了,好不好。” 朱洙抿了抿唇,“夫君还是要咬朱洙…” “那朱洙要不要吃小兔子。” “朱洙要!” 朱洙伸手,拿着小兔子看了看, 一旁的岩濯,拿着一只捏得圆圆的小猪,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朱洙怔了一瞬,看着那只,只剩下身子的小猪, 朱洙忽然想起,夫君有时候,也是要咬朱洙的脖子的, 夫君不单单要咬朱洙,还要吃猪猪, 是了,夫君现在能吃猪猪,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吃了朱洙。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朱洙也不要小兔子了,她直接把小兔子,塞到了岩濯手里, “朱洙不要了…” “……” 第99章 朱洙不想救你,你快松手。 岩老夫人在船舱,命人准备好了饭菜, 朱洙被船晃得有些头晕,也没什么胃口, 随便吃了几口,朱洙就出去甲板上透气。 彼时,暮色已经降临, 不是很晚, 就似是,天空罩上了一层浅黑色的幕布, 冰蓉湖不小, 彼时,湖上已经漂了好几条船,船的四周, 都是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的,看上去很是喜庆。 岸边, 还有不断升起的孔明灯, 上边是用墨汁水写上的一些美好的词句,还有祝福语, 不少男子与女子,在岸边双手合十,模样虔诚。 朱洙往下看去,正好瞥见了那从岸边, 所漂过来的一湖莲花灯,那灯做得极其精美, 宛若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此刻就盛开在湖面上, 湖面倒影着莲花灯的影子,美得发紧, 宛若圆盘般,又似是一只, 完全熟透了的甜梨般的月亮,也已经升起了, 彼时, 也倒影在水面中,随着水波的节律,一下一下的漾着, 朱洙撑着脸,看着那水中月。 宁颜颜走出来, 见朱洙半趴在栏杆上,忽然动了心思。 她瞥了一眼,下边游着泳的野男人,她又快速朝船舱看了一眼, 岩濯被岩老夫人叫去,取孔明灯了, 岩氏夫妇也上岸,去散步了 岩老夫人彼时,也去了隔壁歇息, 宁颜颜越来越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是一个大好的,毁坏朱洙名声的机会, 若是, 朱洙落水湿身了,还被野男人抱了, 是个男子,都会不舒服的, 更有甚者,甚至是休妻… 思及此, 宁颜颜眸底,多了几抹兴奋。 她缓缓走到了朱洙身后,手指刚刚触上朱洙的背, 朱洙就转了一个身, 宁颜颜面色稍怔,身子重心一下往前倾, 她整个人朝外边摔了下去, 混乱中,她一手拽住了朱洙的衣袖, 整个身子挂在了外边, 瞥了,脚底下黑乎乎的湖水一眼, 她另一只手,赶忙扯住朱洙的手腕,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能翻了船… 咬了咬牙,她仰头看着朱洙, “快拉我上去!” 朱洙捂了一下耳朵,这声音,听着可真不舒服。 宁颜颜色面色慌张,身子被徐徐吹来的凉风拍着, 脚底下,便是不见底的黑色湖水, 她的鞋子,两只都掉了下去, 宁颜颜深呼了一口大气,极力用自己的十个脚趾,死死捉着船身的木板,好增添一些安全感。 见着不远处,朝自己游来, 将一半身子,都泡在水里的野男人, 宁颜颜语气染满了着急,催促道, “快拉我上去呀!” 朱洙的手,被捉得好痛,都快被掰断了, “朱洙方才也没吃多少, 宁姑娘你太重了,快些放手, 不然,你会把朱洙拉下去的…” 什么? 拉下水! 宁颜颜眸色稍动,她忽然记起,自己是会水的, 她落在朱洙脸上的眸光微闪, 若是, 她把朱洙拽到水里,让湿了身的朱洙,被野男人抱了, 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坏了朱洙名节的方法, 到时候, 她一下水,就潜水朝岸上游去… 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方才死死向船板借着力的脚趾, 这会儿,也彻彻底底悬了空, 她甚至还用力地,踹了几脚空气。 宁颜颜嘴里一边,大喊着救命,吸引足够的人过来, 一边拼命地,拽着朱洙的手, 朱洙一只手,拔下了发簪子, 直接戳上了宁颜颜的手腕, “朱洙不想救你,你快松手。” 宁颜颜的手腕,直接被戳出了血, 她也没想到,朱洙竟然那么狠, 宁颜颜是一眼就认出了,朱洙手中的那根簪子, 是白日,岩濯用来划开红绳的,那一根锋利的簪子, 朱洙真的被扯疼了, 朱洙拿着簪子,又往宁颜颜的手腕上,扎了几个洞,鲜红色的血水, 似是几条缠绕相交的藤曼,往宁颜颜的手臂窜去, 朱洙看着宁颜颜,快被扎成马蜂,血肉模糊的手, 忽然, 觉得有些恶心,异物自胸腔上涌, yue—— 朱洙一下子全部吐了出来,是正正对着宁颜颜的方向吐的, 朱洙见到沾了一脸恶心玩意的宁颜颜, 一下子,就觉得更恶心的, 因为方才,宁颜颜是张着嘴巴大喊救命的, 这会儿,她正好被堵了一嘴的呕吐物。 宁颜颜面色稍苦,手腕上的刺痛感, 不断传来,自手腕上留下来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她上半身的衣料, “快松手,朱洙不想救你。” 朱洙说着,又往宁颜颜的食指上扎去, 宁颜颜实在是,熬不住疼了, 她张大嘴巴,大叫了一声,就直接往下摔去。 朱洙拿着帕子,擦了擦簪子, 簪进了发间,刚簪进发间, 朱洙揉着手腕,就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朱洙一下子没稳住,整个身子往前倾, 一不小心,朱洙也落了水, “落水了! 那边有人落水了!” 岩濯从船舱走出来,正好见到朱洙往下坠去, 他一把扔下手中的东西,直接跳了下去。 宁颜颜扑腾在水面,发髻一阵凌乱, 见朱洙也落了下来,宁颜颜心底的不甘,这才少上了几分。 不远处,个野男人要游过来, “不,不要碰我,你们这些野男人, 快去碰她,快去碰她呀。” 朱洙动也不动的,整个身子,往水下落去, 宁颜颜笑着,欢快道原是一个不会水的, 淹死了更好,淹死了,她就岩府的少夫人了。 宁颜颜正得意地想着,忽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直接落了水, 朱洙呛了几口水,脑子是更晕了, 她用手扒拉了两下,睁着眼, 朱洙也看不到东西,四周黑乎乎的。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朱洙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无力地动了两下手,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把朱洙拼命往上拽。 岩濯把朱洙护在怀里, 垂眸看去, 怀里的女子,白了一张脸,几乎是没有了呼吸, 岩濯有一瞬的脑子,是发空的, 他拼命地,带着朱洙往岸边游去, 一旁的宁颜颜,这才看清, 碰了朱洙的,并不是什么野男人,而是岩濯… 一下子,宁颜颜气得脸都白了, 这一气,就气得她几乎,快喘不上气来, 身子慢慢往下沉去,她那被扎得似蜂窝般的手,痛意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宁颜颜呛了几口水,在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 她的手腕,被人猛然拽住。 朱洙被拉上了岸,一张小脸成了瓷白色,身子也有些凉凉的, 岩濯急忙拍了拍朱洙的背,在月光的照射下, 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黑暗中,也几乎没人看出了, 他拍着朱洙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他又伸手,按了按朱洙的胸口, 心底蔓延上了一阵寒意,岩濯面色微冷, 朱洙轻咳了两下,吐出了不少水,呼吸才慢慢恢复。 眸底闪过一抹惊喜,他猛然把朱洙拽入了怀中,抱得很紧。 朱洙身子有些无力,她想推岩濯的, 但是,却是没有气力的, 连带着她说出来的话,都细若柔丝, “夫君,你快松开,朱洙快喘不上气了…” 第100章 你这个当夫君的也是,自家夫人怀孕了一月有余,都不知道 刚说完,朱洙又有些想吐了, 但是, 朱洙的肚子,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 “朱洙好难受…” 岩濯又惊又喜,急忙松开, 以为是自己抱太紧,弄疼朱洙了, 见朱洙快哭了, 他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宁颜颜被两个中年男子捞上来,还没被人拍胸口,就猛然咳嗽了起来, 她撑着手坐起,一下子,咳出了不少水… 她发丝凌乱,那结成条的发丝,凝在面上,正渗着水, 宁颜颜伸手,把贴在面上的发丝盘开, 又伸手擦了一把水, 这般,她的视线才好了好些, 她一睁眼就见着,两个野男人正背对着,站在她面前, 其中有一个,还粗鲁地,拧着衣服上的水, 怔了一瞬, 宁颜颜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两个男子,看向宁颜颜, “姑娘,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宁颜颜心头一急,看向那两个男人, 语气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方才是你们,把本小姐从水上捞起来的?!” “是的,姑娘是我们救了你咧。” 宁颜颜当即红了眼眶, “无知的乡野村夫,谁要你们救了!谁要你们救了!!” 抹了抹眼泪,这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 竟然被两个野男人,看了身子… 她明明是计划着,让朱洙被这般对待的, 对了,朱洙… 宁颜颜站起身子,一眼就瞥到了, 对面不远处的朱洙和岩濯, 彼时, 岩濯的一件外衣,正盖在了朱洙身上,把朱洙盖得完全, 岩濯的旁边,正站着一个提着药箱的郎中。 不! 宁颜颜捏紧了手指,咬了咬牙, 这些, 都应该是她的待遇才对! 宁颜颜面露嫌弃,她伸手一把扯下了, 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褐色的短外衫, 直接扔到了地板上。 那光着膀子的男子,瞬间急了, “姑娘,你这是做甚?” 宁颜颜冷哼一声,见四周一片漆黑, 自己又刚好是在大树下,四周的关注点,都在对岸的朱洙和岩濯身上, 宁颜颜拿着一块帕子,捂着脸就想走, 一个男子上前,扯住了她的手, “姑娘,你被救了,都不晓得,说一声谢谢吗? 你这姑娘,也忒没礼貌了撒。” 宁颜颜一把拽出了自己的手,在裙子上擦了擦, “你的脏手,别碰本小姐!” 说着, 宁颜颜从腰间的荷包,取出了几两银子, “你们不就是,想要银子吗?!” 说着, 宁颜颜把一两银子,塞到了面前那男子手上, 剩下的,她全部朝湖中扔去, 咚咚几声,宁颜颜看着那两道,黑乎乎急着下水, 去寻银子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轻蔑。 那女郎中摸着朱洙的脉,面色稍沉, 瞪了一眼一旁的岩濯, “你这个当夫君的也是,自家夫人怀孕了一月有余,都不知道? 竟还让她落了水?” “朱洙怀孕了?!” 朱洙怔了一瞬,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 一旁的岩濯,也是吃了一惊, 他的心脏,甚至跳慢了一拍, 他的眸光,有些难以置信地,移到了朱洙的肚子上, 心底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不自觉咽下一口口水, “你…确定吗?” 那女郎中扫了一眼岩濯,语气不耐, “这还能有假?” 说着她拿出宣纸,铺在了药箱上面, 拿着笔,开始写起了保胎的方子, 岩濯把方子拿在手里时,手指都是抑制不住,微微发着抖的, 岩濯看向朱洙,眉宇间满是温柔, “朱洙,你怀孕了。” 朱洙点了点头, “朱洙听到了” 是了, 怪不得这几日,朱洙总觉得自己的肚子怪怪的… 朱洙是被岩濯抱回船舱的, 朱洙是可以自己走的, 偏偏,岩濯不让朱洙走, 还说会伤着里边的小崽崽, 朱洙看着岩濯, “朱洙怀孕了,夫君很开心?” 准确来说,是激动伴着欣喜, 李欢说成了婚,还没有孩子的女子的心, 是不定的,没准哪天就跟人家跑了, 若是,女子有了孩子,就大多会定心了, 也压根没有时间,去搭理外边的野男人, 想到这里,岩濯勾了勾唇, “开心。” 朱洙稍稍垂眸, 朱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是很开心… 回到船舱,朱洙刚换好了一身衣裙, 恰好岩氏和岩磊夫妇走了进来, “娘亲,” 朱洙揉了揉肚子,开口道,“朱洙怀孕了…” 闻言, 岩氏夫妇二人, 眸中皆是一喜, 岩氏刚要上手,拉朱洙的手, 岩濯就快速,把朱洙护在了身后, “别碰,别碰伤了…” 岩氏瞪了岩濯一眼, “朱洙又不是豆腐做的,还不给碰了?” 另一边的船舱上, “什么?! 那个朱洙怀孕了?” 眸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颜色, 宁颜颜抹了一把眼泪, 她刚走回来,就听到丫鬟和她说, 朱洙怀孕了, 这句话,宛若个晴天霹雳,劈得她都快后悔死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没坏了朱洙名节不仅, 还让朱洙把出了怀孕, 宁颜颜心底就一阵苦楚,心酸, “老夫人,我该如何?” 宁颜颜心底一阵不甘, 难不成,她这个真凤凰, 还真的,斗不过一个野山鸡了? 岩老夫人看着宁颜颜,大笑了几声, 宁颜颜脸上一阵诧异,怔怔地看着岩老夫人, “老夫人,您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因为那朱洙肚子里,有了你的曾孙, 你就打算接受那个朱洙,放弃我了?” 岩老夫人当然不是那个想法,那个乡野女就算是怀了麒麟,也不能改变她身份的低下, 再说, 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会怀孕,生孩子的? 想起今日早晨的事情, 岩老夫人心底一阵畅快, 老天倒是待她不薄,她早上,还为那个乡野女为什么还没怀孕,而感到烦恼, 晚上,那乡野女就怀孕了。 果真是上天垂怜,上天垂怜呀。 岩老夫人欣喜地看向,一旁站着泪流不止的宁颜颜, “好了,别哭了。” 拿出帕子,给宁颜颜擦了眼泪, 岩老夫人这才开始,说起了她让嬷嬷调查出来的事情, 宁颜颜有些难以置信, “她要给岩府,生下孩子才能走?” 岩老夫人点了点头, “她若是不生下孩子,就要在岩府,当一辈子的少夫人, 而且,她生下孩子后,岩府还不能赶她走, 她若是愿意当这个少夫人,可以当一辈子,” 宁颜颜听着捏了捏手指,眼泪又止不住溢了出来, 面上一阵苦涩, “老夫人,那我还如何有机会?!” 是了,那乡野女若是不愿意走,她干什么都是白搭的, 若是, 她不愿意走,她使劲九牛二虎之力,顶破了天,她也只能当一个妾室不是? 她一个高门贵女,如何能委身,在一个乡野女身下,当一个妾室?! 宁颜颜越想越气,气得脸色一阵阵发白, “颜颜,我知道你想什么, 但是, 你如何不想想,那乡野女若是不愿意离开,我们到时候,完全可以逼她离开……” 宁颜颜怔了一瞬,“逼她离开?” “我们可以想很多办法, 若是,她始终不愿意离开,老身也不介意把她处理干净了…” 宁颜颜眸色微动, 岩老夫人拍了两下她的手, “你且放心,老身认可的孙媳就只有你一人。” 宁颜颜破涕为笑,“谢谢老夫人厚爱。” 很快,宁颜颜又犯了难,眸底还多了一抹阴郁, “老夫人,那我岂不是要等到那个朱洙,生完孩子, 还有被我们赶走后,才能与岩公子…” 宁颜颜又抹了一把眼泪, “老夫人,到时候,我都人老珠黄了…” “傻丫头,怀孕期间不能行房事,而你又长得这般如花似玉, 你整日在我孙儿面前晃悠,他岂能不动心?” 岩老夫人笑了笑,继续道, “那男人呀,都是管不住自己裤腰带的, 没准儿,尝了你的味道,就彻彻底底喜欢上你了。 所以说,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颜颜,老身会为你制造机会的,你要好好把握呀。” 宁颜颜面上又羞又喜, “谢谢老夫人。” “还叫老夫人?” 宁颜颜亲昵地,抱着岩老夫人的胳膊, “谢谢祖母…” 第101章 不说就别说了,吊什么胃口? 宁颜颜的整个右手,是特地没上药的, 因为被水泡过, 所以, 伤口边沿的地方,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中间还是有血,慢慢渗出来的。 宁颜颜本来想用这个伤口,来陷害一番朱洙的, 但是,想到当时岸边,还是有不少人, 不定也有人,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若是,真被人指证了,倒也是得不偿失了… 又听岩老夫人,叫她这段时间,少些找找朱洙麻烦, 好让朱洙生完孩子,她就能快些上位, 不仅如此,还能在岩濯面前, 卖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印象, 所以,她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了放, 咬了咬牙, 实际上,宁颜颜还是觉得不甘心的,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她这手,许是要留疤痕了… 宁颜颜站在窗子前想了想, 大多数男子,都是不喜欢心思歹毒的毒妇, 偏爱于那些娇滴滴,柔弱受伤的女子。 宁颜颜当即打定了主意, 当晚,她就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裙,敲响了岩濯的房门, 她依照着多次对镜试验的角度,缓缓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优美的弧线,会一直落到胸前,再一直往下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朱洙披着发,打开门, 触碰到宁颜颜,朱洙眸底的欣喜,缓缓趋于平淡, 语气中多了几分落寞, “是你呀,” 宁颜颜怔了一瞬,一手掰开了门,抬眼朝里面看去, “岩公子呢?” “去给朱洙煮糖水了。” 宁颜颜的眸底,当即闪过一抹不悦, “为什么你要大晚上喝糖水? 还要岩公子亲自去煮,你这是把岩公子,当佣人使唤了吗? 你一个乡野女,是怎么配的?!” 宁颜颜把门掰大了一些,整个人走了进来,面容愤怒, 朱洙想起了碎玉发的牢骚,看着宁颜颜反问, “你有什么资格?你是夫君的小妾,还是娘亲吗?” 是了, 朱洙哪里有错, 何况, 糖水是夫君自己自愿去煮的, 朱洙又没给夫君砸花瓶,逼着夫君去, 夫君也都没说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些什么? 明明是她的错,她竟然还反过来,指责朱洙, 宁颜颜怔了一瞬,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乡野女。 宁颜颜捏了捏手心, 她也不可能直接,跟眼前这个乡野女说, 宁颜颜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抬手,捋了一把发丝, 朱洙瞥了一眼,宁颜颜只用了薄薄一层纱布,包着的手, 是了,她的手肯定是伤得不重, 若是, 若是,她的手伤很重,就不可能,才包这薄薄一层的纱布, 见朱洙看着自己,包扎着的手, 宁颜颜想起了,自己被朱洙用簪子快扎成蜂窝的手, 一下子恼了,底气立马足了上来, “你戳伤我的手,还没道歉呢。” 朱洙不解, “若不是,你硬生生,要拉着朱洙的手, 朱洙又怎会拿簪子,戳你的手呢? 朱洙为什么,不戳别人的手或者脚呢, 朱洙偏偏戳了你的,你就不反思一下,你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宁颜颜一时语塞, 歪理,当真是个歪理! 这可恶的野鸡,竟然在她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岂有此理! 宁颜颜一脸不爽, “你见到有人落水,你为什么不尽力去救,只想着自己的安危? 本小姐都向你求救了,你不救不仅还拿簪子,戳本小姐的手, 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宁颜颜双手环胸,趁机骂道, “你当真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妇人!” 朱洙知道宁颜颜,不是什么好人, 云瑶姐姐说不救坏人,让坏人死掉, 好人就会过得好些,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她没有死, 朱洙就没积到这个德, 好可惜… 朱洙抿了抿唇,正想着,要不要把人带去湖面,直接推下去淹死, 朱洙看着宁颜颜的身形,抿了抿唇, 直接推下去,怕是淹不死的, 还要在胸口处,绑一块大石头,让她直接沉下去,这般死得快一些 好,就这样办了… 朱洙上前,刚要触碰上宁颜颜的胳膊, 岩濯就端着糖水回来, 宁颜颜也是见到了岩濯,她皱着一张脸, 哎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只见她,一脸虚弱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泪光盈盈, 朱洙就那般,站着看着她, 岩濯走过来,稍稍蹙眉, “怎么回事?” 朱洙还未开口,宁颜颜就抢着开口,声音一阵虚弱, “不怪少夫人,是我自己活该的…” 朱洙是懂这些的, 陷害!一定是陷害! 朱洙伸手指着宁颜颜,直接开口, “夫君,她想陷害朱洙。” 忽然被指证, 宁颜颜也忘记自己要落泪了,脑子蹭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岩濯看向朱洙, “是她拉你落水的?” 朱洙还没开口,宁颜颜反应过来, 当即抢先开口, 因为若是不开口,她实在是太冤了,比窦娥还冤, 她都掉入了水中,那乡野女才从上边落下来的,想起自己还挨了那么多簪, 若是,还被冤枉,她岂不是,都要委屈死了? 宁颜颜心头稍动,落在朱洙面上的眸光,闪过一抹异色, 眼前这个白痴,什么时候不落水, 偏偏一落水,就被岩濯看到, 不定是故意这般,想要陷害于她的, 若真是这般,那这看上去简单的无知乡野女, 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对上岩濯的冷眸, 宁颜颜一下有些心急,下意识着急解释, “不,不是我, 少夫人落水,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岩濯面色稍冷,似是已经认准了, 就是宁颜颜把朱洙拉入水的。 朱洙拉着岩濯的手, “不是她,夫君,是朱洙自己当时头晕, 就不知道,怎么落下去了…” 宁颜颜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在心底笑了一声, 眼前的乡野女,许是真没心机的,倒是她高看她了。 呵呵, 岩濯被朱洙拉进了房间, 宁颜颜见状,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让鲜血流了一些出来,沾在纱布上面, 而后,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岩濯有些不悦,回头看了宁颜颜一眼, 开口, “你进来做什么?” “岩公子,我的手,方才不小心撞着了, 这会儿,出了血,我想要点止血药…” 宁颜颜说着,还吸了两下鼻子,一派楚楚可怜。 岩濯从柜子里,取了止血药,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宁颜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 就见岩濯已经坐下,手里拿着勺子,开始哄朱洙吃药汤了。 朱洙不喜欢吃苦苦的东西,想喝糖水, 所以, 岩濯才去准备糖水的, 那药也是热过了,黑乎乎的一碗,就放在朱洙面前。 朱洙闻着那苦苦的味道,整个人都不开心了, 岩濯哄着, “朱洙,你吃完这碗药,才可以喝糖水。” 朱洙面露犹豫,很不舍地,看了那碗糖水一眼, 见岩濯要给她喂药, 朱洙就赶忙站起了身子,钻到了榻上, 岩濯面色稍沉, “朱洙,你又赖皮了…” 朱洙钻出一个脑袋, “朱洙没有,朱洙都没有喝糖水, 喝了糖水,不喝药才是赖皮。” 有理有据,岩濯不好反驳。 耐着性子, “朱洙别任性,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这药吃了,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朱洙垂眼,小声嘟囔, “对孩子好,对朱洙不好…” 岩濯没听清朱洙说的话, 宁颜颜解开了手上的纱布, 特意露出了,有些狰狞的伤口, 宁颜颜已经摸准了, 只要,岩濯一开口问她,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她就吊足岩濯的胃口,再抹着眼泪,缓缓说出来… “岩公子,你可否帮帮我,打开盖子。” 岩濯丝毫没有把眸光,落在宁颜颜手上, 他快速打开了盖子,把药重新推了过去。 他如今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进来的时候,没有顺手关上门… 岩濯看向榻上的女子,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朱洙过来,” 见朱洙不过来,岩濯当即冷了一张脸, 这女人,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宁颜颜瞧准时机,哎呀!一声, 岩濯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瞥到了,宁颜颜那渗着血的手, “你的手,怎么变得那么恶心?” 恶心?! 怔了一瞬, 宁颜颜眸光含泪,眼波盈盈,一副欲说不敢说的凄惨模样, 张口,她欲言又止, “公子,我…” 岩濯收回视线,直接开口,“不说就别说了,吊什么胃口?” 第102章 给我捉住她! 宁颜颜咽了一下,一时憋红了一张脸, 岩濯见朱洙从榻上起来,怕朱洙被恶心到想吐, 他快速拿着,桌面上那罐药粉,直接倒了半罐在宁颜颜手上, 这药量, 疼得宁颜颜,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岩濯三下五除二,用纱布快速打了一个结, 把宁颜颜的手包扎好, 宁颜颜是痛并着快乐的, 这会儿痛过去了, 她的眸光,落在了包扎得当的手上, 心底是一阵欣喜与甜蜜, 是忍不住的波涛汹涌,岩公子竟亲自给她包扎… “好了,你可以走了。” 岩濯说完,回头看向朱洙, 眸光下移,落在了朱洙莹白的脚上,他稍稍蹙眉, “怎么又不穿鞋? 受凉了怎么办?” “不会的,朱洙有些热…” 朱洙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舀了两下药汤, 看向宁颜颜, “这是我夫君熬的,你要喝吗?” 见宁颜颜红着脸,朱洙以为宁颜颜是不好意思, 扫了一眼岩濯的背影, 朱洙猛然站起,快速掰开了宁颜颜的嘴巴, 直接倒了下去。 宁颜颜咳嗽了两声,怕给岩濯留下不好印象,忙拿帕子擦了嘴, 朱洙这会儿, 坐在椅子上,撑着脸看宁颜颜, “想要就别不好意思了, 你看你,憋得脸都红了。” 宁颜颜咳完缓过来,扯着唇角刚要开口, 恰好岩濯看过来,她索性闭上嘴,也没继续开口。 岩濯拿了绣花鞋过来,要给朱洙穿, 见朱洙已经开开心心地吃着糖水,又见那盛着药汤的碗,已经见了底。 “真的是你吃完的?” 朱洙有些心虚,索性也就不抬头, “嗯。” 岩濯瞥了一眼宁颜颜,也无二话, 直接蹲下身子,给朱洙擦脚穿鞋, 他是半蹲着的,眉眼一派温柔,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感觉, 宁颜颜怔了一瞬,手指捏紧了手心的肉, 岂有此理, 她一个乡野女,竟然敢让岩公子给她穿鞋! 宁颜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 声音也带着几分隐忍, “少夫人,” 朱洙看过去,“怎么了?” 宁颜颜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语气里尽是不满, “你怎么能让岩公子,给你穿鞋呢?” 朱洙看了岩濯一眼, “可是,夫君是愿意的呀, 再说,是夫君要帮朱洙穿的,又不是朱洙叫夫君穿的, 夫君不帮朱洙穿,难不成你要帮朱洙穿?” 宁颜颜气得,暗暗咬紧了牙关,面色一阵发白, 好大的胆子,竟还想让身娇肉贵的她,帮她一个乡野女穿鞋, 这乡野女,竟胆大包天到,直接当面出言侮辱她的地步了。 岂有此理! 朱洙不以为意,从碗里舀了一颗莲子,递到岩濯嘴边, “夫君,吃。” 宁颜颜在京城就知道,岩濯是有一定洁癖的, 也段段不可能会愿意,吃别人沾染过的东西, 特别是,碰上了别人口水的东西… 宁颜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朱洙的眸底,尽是讽刺, 这女人,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敢把自己吃过的糖水,给岩公子… 呵呵。 宁颜颜正双手环胸,等着朱洙看朱洙笑话, 嘴角都咧开了, 不料,下一秒, 她就见岩濯,直接吃下那颗莲子。 这一场景,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击宁颜颜脑门, 她惊愣在原地, 一脸的难以置信, 竟…竟…真的吃下去了… 怎…怎么可能…… 朱洙冲着岩濯,甜甜笑了笑, “夫君,好吃吗?” 岩濯点了点头,“还行,” 等岩濯帮朱洙穿好了鞋子,朱洙也快把糖水喝完了。 其实, 这个鞋子穿与不穿,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因为岩濯见朱洙吃完糖水后,就不让朱洙走了, 他直接忽视了宁颜颜, 旁若无人般,抱着朱洙到了榻上。 岩濯转身看向宁颜颜, “你怎么还没走?” 宁颜颜面色有些僵硬,走的时候,也显得脚步有些晃荡… 关门的时候, 她下意识看了榻上的朱洙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恶毒。 另一边, “什么?!”岩老夫人怒得直捶床, “那个乡野女,竟然敢让我孙儿,给她穿鞋袜?” “可不是吗?”宁颜颜又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顿,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那个乡野女, 到底给我孙儿,灌下了什么迷魂汤!” 宁颜颜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好一个乡野女,她后知后觉才知道,她根本就是在向她示威, 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就该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承受才是, 宁颜颜看向老夫人,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面上一副,担忧体贴之姿, “老夫人,我见公子,似乎也是愿意做的, 许是, 少夫人怀了身孕,做不来这些, 公子才去帮她的。” 又是一掌,狠狠拍在了榻沿, 老夫人气得,胸口一阵上下起伏, 声音带着几分滔天怒意, “她好大的脸! 怀个孕就敢这般,使唤我的孙儿了, 我孙儿可是金尊玉贵的, 岂能被她,如下人一般使唤, 还吃那乡野女吃过的糖水,当真是岂有此理!” 翌日, 朱洙一早,就被岩老夫人那边的丫鬟叫醒了, 说是叫朱洙去一趟,岩府的祠堂。 朱洙推门进去,老夫人正瞪圆了一双怒目, 一拍桌子, “跪下!” 朱洙不解,“为什么?” 朱洙是知道,跪这个姿势,是极其不舒服的, 朱洙才不要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呢。 碎玉见情势不对, 急忙使了一个眼色,命身旁的投珠, 快些去后院,找自家公子。 又是一声怒喝,岩老夫人气势骇人, “你跪不跪!” 跪着有什么好玩的? 还不舒服, “要跪祖母自己跪,朱洙就不跪了,” 朱洙好心提醒,“祖母你上了年纪,也别跪太久,对身体不好的…” 朱洙说完,转身就要走, “给我捉住她!” 第103章 你这个说话不算数,没心没肺的女人。 两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丫鬟,一阵面面相觑, 她们两个,是那日,被朱洙砸过脑袋的, 自然是有些惧朱洙的, “快上呀! 不上,扣你们一个月的月银!” 话落, 小丫鬟们一窝蜂地,朝朱洙扑去, 朱洙是在山上生活过的,反应速度,自然是没得说的, 虽然, 朱洙砸人的时候,力气不是很够的, 但是,朱洙躲得够快呀, 朱洙扯下手上的簪子,在躲开的同时,拿簪子扎别人的手腕, 那日, 朱洙是扎了好多次,宁颜颜的手腕的, 扎到哪里,宁颜颜叫得最大声, 朱洙自然也是记得的。 宁颜颜看了一会儿, 就觉得自己那个,受着伤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些丫鬟被戳了好几下,眼底都染上了几分惧意, 朱洙后来是觉得,要看每个人的手腕, 还要找准地方拉来戳,有些麻烦, 索性就直接,看到哪里就戳哪里, 她戳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都是把簪子拔出来几秒后,丫鬟们才反应过来大叫, 彼时, 那个丫鬟手臂上的衣料,都染了好些个小血点, 似是盛开的梅花一般,还有些好看, 丫鬟们脸色有些发白, 这会儿,都害怕了, 都与朱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几人面容惶恐底地,盯着朱洙看, 岩老夫人擦了一把汗,怒道, “没用的废物!” 丫鬟们退了下来, 岩老夫人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 “你二人上!” 朱洙有些累,也不想继续那么累, 擦了擦簪子,把簪子重新簪到了发上, “好,朱洙跪就是了。” 朱洙去一旁,拿了一个蒲团放在地板上, 想来有东西垫着,终归是没那么难受的, 见朱洙突然听话, 岩老夫人轻咳了两声,捡回了一些颜面, “你且在里好好反省,跪够两个时……” 看着一块灵牌忽然掉落,砸在了她的脚边, 岩老夫人面色一阵发白, 接着, 祠堂上的众灵牌一阵晃动, 不少灵牌零零散散掉了下来, 接着,墙璧都在晃动, 一块瓷砖,直接砸在了岩老夫人的鞋上, 精准无误地,戳中了她的小指, 啊! 是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一个丫鬟心底一急,脱口而出, “啊! 老夫人被砸死了,老夫人被砸死了!” 那丫鬟抱着脑袋,飞速跑出去几米, 回头, 这才发现,老夫人一双冷眸正盯着她看, 那丫鬟立马怂了下来,快速折返回去, 面上挂着一抹尴尬的笑。 宁颜颜见到这般的场景,面上也是一阵惊慌, “妖物,你这个妖物! 祖宗的祠堂,都不欢迎你!” 岩老夫人厉声下令, “你们快呀!快把这个妖物,给我拉出去!” 话落, 几块砖块纷纷落下,砸在岩老夫人脚边, 岩老夫人当即,被吓得四肢无力, 一旁的宁颜颜,忙扶着岩老夫人, “老夫人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出去。” 说着, 宁颜颜就让身旁,那个身强力状的小厮, 一把背起了岩老夫人, 一众丫鬟也快步,跑了出去, 宁颜颜看了朱洙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祠堂看着就要倒了,她不相信,还砸不死朱洙。 就让她腹中的胎儿,与她一道消失, 消失得干干净净… 呵呵, 谁也不能和她争了… 宁颜颜笑着,关上了祠堂的门, 还用钥匙把锁锁上了。 朱洙摸着从神台上,滚动下来的果子, 就咬了一口,不紧张不慢的。 岩濯匆匆赶到的时候, 宁颜颜跑到岩濯面前,哭得一阵伤心欲绝, 岩濯语气中,显示出几分不耐烦, “朱洙呢?” 宁颜颜是下定了,要支走岩濯的心, 故意没有回答,岩濯的问题, “公子,老夫人被砖头砸伤了,您快去看看她, 老夫人出了好些血…” 碎玉走上前,看了一眼那被锁上的门, 语气笃定, “公子,少夫人肯定在里面。” 见岩濯要上前,宁颜颜当着岩濯的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随后,她顺理成章地,朝岩濯的方向落去。 岩濯一个侧身, 宁颜颜的一只手,死死攥紧了岩濯的衣袖, 岩濯,“……” “放手!” 宁颜颜说什么,也不愿意放, 这会儿,她也不装晕了,而是整个人呈一个跪姿, 两只手紧紧环着了岩濯的腰,恳求道, “公子,您莫要进去, 是老夫人叫我,拦着您的, 少夫人一进祠堂,祠堂上摆放着的令牌, 还有,所有东西,都掉了下来, 墙上的瓷砖,现在也还在掉, 老夫人说少夫人是妖物,您莫要进去才是, 不然,砸伤了您的身体…” 岩濯稍稍敛眸, 他自然是不相信,有什么妖物之类的, 声音冒着几分凉气,他眸底多了几分怒意, “放不放手!” 宁颜颜环着岩濯腰手,倒是愈发紧了, 她说什么,也是不愿意让岩濯进去,把朱洙救出来。 她只希望那些砖头,快些砸, 最好把朱洙,彻底砸死在里边… 岩濯一记手刀下去,把宁颜颜打晕, 搬了一块大石头,他直接往门上砸, 门砸开后, 岩濯快步朝里边迈去, 彼时, 朱洙正躺在,神台前的蒲团上, 朱洙的头,是枕着蒲团的, 嘴边还挂了一些红色,类似血一般的东西, 肚子也似是大出血了一般,裙子上是一片鲜红,那片鲜红还有些刺眼, 岩濯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他脚步虚浮地走了上去, 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伸手,拍着朱洙的小脸, “朱洙,” 朱洙一动不动的,身上也冰冰凉凉的, 岩濯咽下一口口水,嘴唇不自觉地动了动, 却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带他摸着朱洙脸的手,也在不自觉的发着颤, “朱洙,” 他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比方才那一声, 大了一些,还带着几分颤意, 一阵剧痛,在他心脏横冲直撞, 似是弯刀扎进了他的心脏,好一番搅动, 最后, 带着血沫,被猛然抽离了出来, 连带着呼吸一下,都似被针扎了一般发疼, 一滴泪水,砸在了朱洙脸上, 岩濯摸着朱洙的脸, “朱洙,你快醒来,快醒来呀, 你还没给我生孩子,你怎么能死呢? 你这个说话不算数,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不给本公子生完孩子,本公子就是下了地狱,也要你生, 若是,你敢在地狱,乱认什么哥哥, 本公子定然下去,剥了你的皮…” 朱洙睫毛稍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懒, 低低软软的,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岩濯怔了一瞬,对上朱洙的眼眸, “夫君,你…” 朱洙话未说完,就被岩濯抱入了怀中, 他抱得很紧, 紧得似是稍稍松开半分,朱洙就能跑了去一般。 “夫君,你是哭了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 岩濯推开了朱洙, 朱洙小声道,“夫君的眼睛,明明就红了…” 朱洙用食指沾了一些,脸上的水,刚要去舔, 就被岩濯拉住了手腕,“脏死了…” “你嘴上的,是什么?” 闻言, 朱洙舔了一下唇,甜甜的, 她笑嘻嘻道,“是柿子…” 岩濯眸光往下移, 朱洙看去,笑了笑, “这也是柿子…” 朱洙在地板上捡了柿子,就剥皮吃, 结果吃完,就弄脏了手,身上也没带帕子, 手上黏糊糊的, 所以,朱洙就擦在裙子上了… 朱洙本想出去的, 但是,门被锁上了, 朱洙今日又没怎么睡够,刚一沾上铺团,人就睡了过去。 岩濯拿出帕子,给朱洙擦了擦嘴, 这女人,当真是差点吓死他了, 也怪他太着急了,竟把柿子看成了血… 岩濯扫了一眼碎玉,碎玉把头低得很低, 碎玉: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宁颜颜是被郎中,掐着人中醒来的, 她一醒来,就立马坐起,扯着身边的丫鬟问,模样癫狂, “她死了没有?!” 绿翘自然是知道,宁颜颜口中的她是谁的, 见绿翘摇了摇头, 宁颜颜下意识,攥紧了手心,指甲紧紧嵌入了肉中, 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疼痛的感觉, 宁颜颜冷笑了一声,眸底又多了一抹阴狠。 第104章 大仙,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碎玉匆匆走进了屋子, “少夫人,老夫人说您是妖物,要赶走您。” “朱洙不是妖物……” 朱洙在心里道,朱洙是仙。 朱洙抿了抿唇,本来也是想着,怀了孕就走的, 这番, 说不定,朱洙还可以快些,去找到命定之人, 不然,朱洙怕自己到时候,不小心就打回原形了。 如今,祖母也赶朱洙走了, 朱洙打算趁这个机会走了, “碎玉,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碎玉怔了一瞬, “少夫人您收拾东西做甚?” “朱洙要走呀。” “你走哪儿去?” 朱洙抿了抿唇,“应该先去找夏阳哥哥。” 夏阳哥哥也种了花,听说屋子也快盖好了… 朱洙早就想去看看了, 看完就上山,去看看云瑶姐姐回来没有, 回来就叫云瑶姐姐,帮朱洙找一找命定之人。 岩濯咬了咬牙,他在祠堂果真是,没有半点骂错, 这女人,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 他还没死呢, 她就已经开始,想着那莽夫了。 “朱洙,” 岩濯沉着脸,看向正拿着糕点,往嘴里塞的女子, 碎玉靠边站了站, 当然,她也是不想少夫人离开的… “嗯,怎么了?” 朱洙仰头看向岩濯,一下子被捏紧了腮帮子, 东西也嚼不了了, 岩濯垂眸,语气染上了几分气急败坏, “你哪儿也不准去,更别想着, 去找那个莽夫, 本公子都还没死,就想着改嫁了?! 没门!” 朱洙眸底闪过一抹遗憾,低声道, “那朱洙就只有,等夫君死了先了…” “你…” 岩濯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咬了咬牙,捏着朱洙腮帮子的手,微微用力,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要气死他了。 咽了咽, 岩濯继续开口, “在我死前,你最好别去找那个莽夫, 不然…” 岩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笑得人一阵背脊发凉, “不然,会有惩罚…” 松了手,朱洙开口问, “什么惩罚?” 岩濯又笑了笑,声音低低的, “要不,你现在试试?” 朱洙看着岩濯,那吓人的样子,顿了顿, 咽下一口糕点, “不试了,朱洙不试…” “嗯,” 岩濯揉了揉朱洙的脑袋, “这才乖…” 那边, 那个驱妖的神棍,刚拿着铃铛,一脚踏进岩府, 就被岩濯派去的小厮,直接浇上了一桶粪, 拖了出去,套着麻袋,猛打了一顿, 岩老夫人在大厅,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那捉妖的神棍, 正对着一旁的丫鬟数落, 宁颜颜面色复杂地,站在岩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夜深了,您先去歇着。” 岩老夫人,咽下一口茶水 “颜颜,现在还不是歇着的时候, 我想那乡野女,一定是一个妖物, 要不然,为什么整个祠堂,都快塌了, 她身上愣是一点伤都没有,这不是就是妖物吗? 那祠堂也定然,是她动用了妖法所毁的。” 说着, 岩老夫人直接扯上了,宁颜颜的手,手指微颤, “我的孙儿定然,是被那个妖物,用妖法操控了, 所以,才变得这般,不听我话…” 看着,那满身是伤,鼻青脸肿, 手里拿着爱响不响铃铛,走来的神棍, 岩老夫人猛然,被呛了一口茶水, 宁颜颜赶忙上前,帮岩老夫人顺背, 岩老夫人默了默,还是止不住开了口, “老神仙,你到底怎么了?” 那神棍笑了笑,擦了一把嘴里,还流着的血, 缓缓道, “渡劫,渡劫…” 拿着罗盘走了一圈,烧了香, 又拿着桃木剑,砍了几刀空气, 最后,拿着酒壶,装模做样喷了一口酒, 老神棍停止掐算,神色稍凝, “老夫人,这里果真是有妖!” 岩老夫人听了,忙问, “什么妖?!在哪个方向?! 到底是府中的谁?” “那妖就藏在祠堂的一块瓦片处, “因为昨夜去偷喝了酒水, 所以,今日不舒服, 就在祠堂里搞破坏,这才让老夫人您受了惊。” 闻言,岩老夫人心有余悸, “那依老神仙之言,那妖不是府上之人?” 那老神棍摇了摇头, 随即,他大喝一声,拿着桃木剑,就往祠堂内冲, 没多久,一声“孽畜!”就喊了出来, 岩老夫人和众人,朝老神棍桃木剑尖扎着的一个小蟑螂看去, 眉角动了动, “大仙,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老夫人,我陆某人说一便是一, 骗人可是要遭天谴的,我哪里敢做?” 话落, 一道天雷倏然落下, 那老神棍一下子,捂住了脑袋,往地下蹲去, 天雷落井, 抬眼, 对上了众人疑惑的眸光,那老神棍又大喝一声, “孽畜还敢逃!” 他一手按着的蟑螂,忽然变成了一条竹青色的蛇, 众人面上皆是一惊, “这…这……” 那老神棍嘿嘿一笑, “这孽畜就算变成了一条蛇,也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若是, 方才觉得眼前的老神棍,是个神棍, 这会儿, 众人看着那蟑螂,倏然变做了蛇,倒是多相信了几分, 特别是, 等那老神棍算出了岩老夫人被砸中了小指头后, 岩老夫人更是,对其表现得深信不疑。 宁颜颜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搀扶着岩老夫人落了座, “老夫人,您真的信了,那老神棍…仙说的话?” “颜颜,有些事情,是不能不相信的, 再说,我被砸中小指头这件事情,能有几个人知道, 他甚至还能掐算出每块砖落在哪处, 这还不能证实,他的真实性吗?” 宁颜颜一时也无话, 岩老夫人拿过茶杯,又喝下了一口, “想来,也是我想错了, 那乡野女,若真是妖物, 早就把我这个,百般刁难于她的老东西弄死了, 还犯得着来吓我?” 扫了一眼宁颜颜, “好了颜颜,你也别多心了,回去好好歇一晚先, 明日老身,就继续安排那乡野女刺绣, 像她这般笨拙的人,琴棋书画这些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折磨…” 另一边, 朱洙不知道大厅发生了什么,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几日, 她的肚子,都是按看得见的速度生长的, 朱洙一晚上还要吃很多东西,吃少了东西还会饿, 饿得朱洙,半夜都睡不着那种, 朱洙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岩濯推门进来,正好看朱洙扁着嘴巴,面上还沾了一些泪水, “怎么了? 饿了?” 朱洙摇摇头,顺带把手上的糕点,塞进嘴里, 第105章 什么?!那个莽夫不请自来了?! “朱洙穿裙子不好看了,怀孕就胀起来了, 之前,娘亲给朱洙做的那些裙子,也穿不上了…” 不穿裙子就不好看,不好看就是丑, 朱洙变丑了… 见岩濯要过来,朱洙有些不开心了, 甚至,还有些想呕, 虽然,夫君生的很好看, 但是,朱洙见到他,还是想呕的。 “夫君,你别过来了。” “为什么?” “朱洙看见夫君,就有点想吐。” 岩濯也是有听过女子怀孕后,见到丈夫会不舒服的, 但是, 也没想到朱洙,竟然也是这般的。 岩濯虽然心底不爽,但是,也听话退后了几步。 朱洙又抹了两把眼泪, 朱洙肯定要变胖了,不仅仅是肚子胖,其他地方也会胖, 但是, 朱洙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糕点, 如果不吃东西,朱洙就会饿,饿好像比胖还难受一些。 朱洙这般想着,看着岩濯坐在椅子上,又不开心了, “夫君,都怪你。” “怪我什么?” 朱洙又不想说话了,岩濯多问两句, 朱洙又开始哭,哭得眼睛都红了, 岩濯只好不问了,大半夜自己跑出去喝酒。 这几日,岩老夫人那边, 又寻了一些东西,给朱洙绣, 朱洙不想绣的,岩濯说他帮朱洙绣, 朱洙就躺在榻上歇着了。 到了下午,岩老夫人给朱洙安排了先生教学, 还要朱洙一天,认写十个字, 若是, 朱洙认写不出,就要被先生用戒尺抽手心, 这件事情,是岩老夫人所坚持的, 她下了指令, 说若是朱洙在十日内,学不会认一百个字,写一百个字, 她就算是是死,也要把朱洙赶出去, 岩濯本来想自己教朱洙的,可是他自己教, 朱洙就会耍赖皮,见了他还会生气,想呕, 还要哭… 岩濯无可奈何,只能答应让朱洙被先生教。 第一日, 朱洙学得不认真,被先生抽得手心发红发肿, 岩濯怕朱洙见到他想呕,挑了晚上的时间,给朱洙上了药。 第二日, 朱洙学得认真,所有字都会认,会写了, 手上也没有添新伤,心情还算不错。 碎玉见朱洙回来,就赶忙端上了自己做的糖水还有点心,在一旁伺候着。 这边,朱洙心情不错, 另一边,宁颜颜的心情,却是不好了, 面前站着的,是畏畏缩缩的先生, “怎么回事? 你今日怎么没给本小姐,狠狠抽她? 收了本小姐银子不干事,是不是?!” 那先生汗颜,语气透着几分无奈, “小姐,少夫人今日的表现不错, 字都能认出来,且能写出来,我该找什么错处责罚?” 宁颜颜瞪了那先生一眼, “当真是个榆木脑袋!读书给你读傻了, 你就不会在她姿势,握笔,还有所写笔画, 染墨粗重上寻寻错处?” 第三日, 朱洙被先生以姿势不当,字迹不够工整,又被打红了手心, 朱洙本来想着把先生摁下水的,想想也没摁了, 朱洙追着宁颜颜去,就被夫君拦住了。 岩濯得知这件事情后,直接去找了岩老夫人评理, 彼时, 那先生正被打得鼻青脸肿,被两个小厮押了进来。 岩濯凉凉扫了宁颜颜一眼, “先生说,宁小姐花了大价钱,叫他无论寻些什么由头,都要好好惩罚一顿朱洙, 宁小姐你怎么解释?!” 宁颜颜脸色发白, “诬陷!指定是诬陷!” 宁颜颜眸底多了几分焦急, “我只是命他,好好教导少夫人而已, 这榆木脑袋,定然是想错了, 又因为我不愿,多给二两银子的马车费, 定是怀恨在心,想要离间我与公子和少夫人的关系,” 那先生正要说话,自证清白, 只是一个字儿还没说出,就被身旁站着的一个小厮,捂住了嘴巴, 宁颜颜看准时机,对着那先生喝了一声, “下贱之辈,竟敢狡辩!” 岩老夫人命人,把憋红了一张脸的先生,带了出去, 说是要重重责罚二十大板子, 事实上, 岩老夫人此举,只是想要暂时平息岩濯的怒火, 还有,保全宁颜颜罢了。 岩濯怎会没看出这些,岩濯是冷着脸回到寝室的, 彼时,朱洙正在浇着花, 模样看着还挺高兴, 岩濯想了想,若是告诉她这几日下午,都不用学写字许是更加高兴了, “朱洙,今日我带你出去玩如何?” “好!”朱洙放下水壶,一脸欣喜。 酒楼, 岩濯刚订下包厢没多久, 那边,李欢还有江乐,就闻讯匆匆赶来了, 李欢和江乐这几日,也是没见到岩濯的, 几次想约着岩濯出来,岩濯都以没空拒绝了二人。 如今, 一听到,岩濯出来了,二人就匆忙赶来了。 李换一进门,是第一眼就见着了,朱洙那个鼓起的肚子的, 怔了一瞬,李欢直接石化在原地, 岩濯扫了门口,站着一脸吃惊的二人一眼,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李欢像是吓了,惊魂未定一般,扫了岩濯一眼,又扫了朱洙一眼, 看着朱洙鼓起的肚子,江乐开口, “岩兄,少夫人肚子里的真的是孩子? 不,不是,少夫人真的是一般的吃撑吗?” 岩濯凉凉扫了江乐一眼, 一旁的李欢瞪了江乐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江乐也惊讶得,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索性闭上了嘴巴。 李欢一看岩濯那个表情,就知道江乐问的问题,有多愚蠢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呀, 不过十几日未见,朱洙的肚子竟然大了那么多, 而且,这一看就不是吃撑的… 毕竟,谁能撑得那么厉害? 李欢在岩濯发怒之前,快速朝岩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岩兄,厉害呀!你这效率杠杠的。” 岩濯也没说话,给朱洙倒了一些水, 见朱洙喝完,他又体贴地,给朱洙擦了擦嘴, 今日朱洙的心情,还算不错, 没要他离她远远的,也愿意让他碰手了, 所以,岩濯的心情,也还算不错, 高兴之余,岩濯自然是有别的考虑了 或许,他可以去医馆,问问相关的事宜… 李欢和江乐见朱洙也在,也就没有似往常那般放肆, 几人谈了一会儿天,李欢和江乐二人,就打算去拂云轩了, 二人知道岩濯带着朱洙,是不去的, 所以,也没问岩濯去不去。 朱洙吃得差不多, 那边,岩濯手上的鸳鸯,也绣得差不多了, 岩濯给朱洙买了一个小糖人,就让朱洙坐在马车上等他, 朱洙不依,岩濯就只好带着朱洙,进了医馆, 岩濯一进门就意外发现, 眼前的,是那日见到的那个女郎中,他的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朱洙拿着小糖人欣喜道,“郎中姐姐,” 那女郎中看向朱洙,眉眼多了几抹笑意, 给朱洙把了脉,那女郎中又开了一些保胎药, 拿了药, 岩濯还在旁边站着,朱洙拉着他的手, “夫君,走呀。” 岩濯垂眼看向朱洙,又在那女郎中面前坐下, 女郎中方才开口,说朱洙的身子稳定了好些, 他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这几日憋坏他了,不准那什么就算了, 朱洙见了他还排斥,有时候,连手也不给他碰… 真是要了他的命… 红着耳根子,他说得隐讳, “…那个,会对胎儿有影响吗?” 那女郎中抬眼,也自然是知道岩濯问的是什么, 女郎中一副欲言又止, “年轻人节制点,最起码还要两月后,才可以…” 还要等两个月, 岩濯脸都白了,这两个月,他该怎么熬过去才是? 朱洙还一天天的,在他面前晃,他能忍得住? 岩濯拉着朱洙的手,朱洙的手,软软的滑滑的, 摸着很是舒服, 他光是摸着,就已经… 还要过两月看得见,吃不着的日子, “夫君,你怎么了?” 朱洙吃完了小糖人,就着岩濯的衣袖,就擦了一把嘴。 岩濯感觉上来了,实在是不敢去看朱洙, 语气保持着冷静,“没什么。” 朱洙也没多说什么,掀了一下帘子,朱洙看向外边, “夫君,朱洙想去看看父母亲,仙仙姐姐,还有夏阳哥哥。” 前边的那几个,岩濯都没问题, 就是后边的那个莽夫,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朱洙去看的。 若是,让朱洙回朱家,朱洙就不免会见到那个莽夫, 想了想,岩濯开口道, “朱洙,你怀着身孕,就不要去近水村了, 你想见的那些人,我叫她们过来岩府看看你,便是了。” “什么?!那个莽夫不请自来了?!” 第106章 朱洙,我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岩濯都快要气死了,看着眼前的小厮, “不是让你们小心些,不要被那个莽夫看见吗?!” “就准备了一顶轿子,那个莽夫如何来的,难不成是走来的?!” 小厮点点头,“少夫人的哥哥,还真是走来的…” “夫君,你在说什么?” 朱洙换好了新裙子,走出来, 岩濯看了朱洙一眼,饮下一口茶,有些心虚, “没什么…” 投珠从门口走进来, “少夫人,您的父母亲和哥哥姐姐在前厅,等着您过去呢。” 朱洙面上一喜,忙提着裙摆,朝门口走去, 岩濯把屋子内的人,都赶了出去, 扯住了朱洙的手, “朱洙,我有事和你说。” “夫君有什么事情,等朱洙回来再说,不可以吗?” 岩濯面色严肃认真, “不可以,是很重要的急事。” “哦。” 岩濯牵着朱洙的手,把朱洙往榻上带, 坐在榻边,朱洙刚要问什么事情, 岩濯就对着朱洙的脖子,轻咬了起来, 不疼,就是痒痒的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朱洙想要推开岩濯, 岩濯直接按住了朱洙的腰,他低声哄道, “别动,再等等就好…” 岩濯看着朱洙脖子上的痕迹,眸底多了几分得意, 这般,好看多了, 想到那个莽夫,别扭想要发作,窝火的模样, 岩濯面上愉快了几分。 朱父朱母几人,看到朱洙小腹鼓起,也是吃了一惊, 有又惊又喜的,也有人眼中藏忧的, 夏阳紧握双拳,瞪了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岩濯, 朱父朱母还有王仙仙,拉着朱洙在说话, 另一边, 夏阳跟着岩濯去了后院, 岩濯也是想到了,夏阳会跟着出来的, 回头, 对上了那双,浸满了愤怒的眼眸, 岩濯心底笑意更甚, “大舅哥,知道朱洙怀孕了,你可开心?” 夏阳握紧拳头的手,青筋暴起, 对上了岩濯似笑非笑的眼眸, 夏阳一下子笑了, “自然是开心的,朱洙怀孕了,到时候生完子,就可以随时离开岩府, 到时候,我就带着朱洙离开。”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厉色,面上却还是带着笑的, “许是到时候,朱洙不愿意离开了” 事实上,就算是朱洙愿意离开, 或者是,非要离开, 他都会想办法,把人留住,就算是一些很龌龊,卑劣的方法, 他也不在乎,反正能把人留住,就好了。 夏阳又笑了笑,语气多了几分自信, “是吗? 朱洙还会不愿意离开?” 岩濯抿了抿唇, 夏阳笑道, “让轿夫避开我,把人接来岩府, 没成想堂堂岩大公子,也这般不够自信, 面对我这个情敌时,还要偷偷这般…” 岩濯抿了抿唇,索性也不装了, “是又如何? 反正本公子是得到人了,你呢?” 想起了朱洙脖子上的痕迹, 夏阳脸色稍白,握紧了拳头,要往岩濯身上砸, 岩濯躲开,又一拳打了过去, 夏阳一个不备,怒火中烧,又抬拳朝岩濯的小腹打去, 岩濯拿手快速挡住。 从后院跑来一个丫鬟, “不好了,不好了, 公子和少夫人的哥哥在后院,打起来了。“ 几人赶到后院的时候, 岩濯整个身子,坐在了夏阳身上,一拳一拳地,发狠往夏阳脸上招呼, 岩濯这几日身体发燥,就来后院练拳, 如今的灵活度,倒是和之前差不多了, 夏阳的力量是足够的,就是身法差了一些, 空有蛮力而没有思想, 再被他一激,一个不注意就被他按在了地板上, 夏阳看着岩濯笑, 尽管唇角染满了鲜血, 但他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的, “得到了身子,又如何? 朱洙也答应了要嫁给我的,我和她,才是最后在一起的, 你就去和拂云轩那个妓子,在一起。” 朱洙提着裙摆过来,面上闪过一抹着急, “夫君…” 岩濯怔了一瞬,拳头还顿在空中, 回头对上了,朱洙发红的眼圈, 他的声音有些低,是没料到朱洙会看见这般, 岩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朱洙,我” 岩濯匆忙站了起来,刚要走上去, 朱洙就躲开了他的手,直接朝夏阳走去, 彼时,夏阳的脸上沾满了血,嘴角都是血, 朱洙拿出帕子,给夏阳擦脸上的血, “夏阳哥哥,你是不是很痛” 朱洙抹了一把泪,出了那么多血,肯定是很痛的了… “没有,朱洙别哭了,哥哥不是很痛, 哥哥皮糙肉厚的,真的没事,” 夏阳刚要笑,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朱洙红着眼,命碎玉去寻了郎中, 岩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脸色冷得骇人, 宁颜颜是看准时机出来的, 她拿着帕子,看着岩濯的手,呀!了一声, “岩公子您的手,都出血了, 我来帮您,处理处理。” 宁颜颜的手帕,刚沾上岩濯的手,就被岩濯推开了, 他语气发冷,“不必了。” 岩濯快步上前,扯住了朱洙的衣袖, “朱洙,你听我解释,” 朱洙顿住脚步,一旁的夏阳,轻嘶了一声, 朱洙忙回头,去看夏阳, “夏阳哥哥,你别擦那么大力,你看又出血了…” 朱洙扶着夏阳,往前厅走, 岩濯一人站在原地,脸色是愈发的冷了, 宁颜颜看准时机,捏着帕子,再次上前, “岩…” 岩濯眸色发寒, “滚!” 宁颜颜的眼泪,是说来就来的, 彼时, 她眸眼含泪,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脸颊, 看上去,一派楚楚可怜, “公子,我只是想要,关心关心您而已, 您犯得着,这般对待我吗?” 岩濯甩开了她的手,顿了片刻,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朱洙领着夏阳去了前厅,郎中给夏阳上了药, 嘱咐夏阳这几日,最好不要碰水后,也没有多说, 反而是朱洙开口问郎中, “夏阳哥哥的脸,会留疤吗?” 郎中看了夏阳的脸一眼, “这几日不碰水,又配合着药膏使用, 大概率是不会留疤的,少夫人莫要担心。” 等夏阳她们走后, 朱洙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一段时间, 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就自己一个人在生气, 太过分了,夫君真的太过分了, 朱洙打算今晚还有明日,后日都不和夫君说话了。 怎么有打人,还打脸的, 夏阳哥哥还没成婚,被打丑了, 日后可怎么会有女子喜欢他? 朱洙这般想着,就回去沐了一个浴, 沐完浴,朱洙气着气着就躺在榻上,睡着了。 因为,晚膳没怎么用, 所以,朱洙很快就饿醒了, 朱洙饿醒的时候,正巧岩濯染着满身夜色进来, 他的眸底,宛若夜色一般朦胧冷清, 因为没点灯, 所以,他周遭的气息看起来更显朦胧,阴暗。 朱洙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夫君,” 那边,也是默了默才淡淡开口,应了一声, “嗯,” 朱洙觉得夫君这个样子,看起来莫名有些恐怖, 也没继续说话, 岩濯是喝了酒的,喝了好几坛, 但是, 他却是没有半分醉意的,脑子还比下午清醒了不少, 他是知道,朱洙生气了的, 但是,他也是因为朱洙生气了, “夫君,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吗?” 岩濯的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堵得慌, 他淡淡应了一声,“心里不舒服。” 闻言, 朱洙就没再说话了,心里不舒服,就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的人,很恐怖的, 就像发大水,朱洙还记得上次,被水淹的感觉,朱洙不想被淹了, 朱洙这般想着,就伸手揉了揉肚子, 盖上了被子,打算继续睡觉。 想了想, 朱洙又往里挪了挪,离得远一些,安全一些。 岩濯扫了已经贴墙的朱洙一眼,眸色发冷, 这女人,当真是可恶至极了… 岩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朱洙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冷眸对上了,朱洙有些受惊的双眸, 他冷声开口, “朱洙,我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第107章 站不起来,你爬呀,从这里爬到你的屋子,也不算远。 朱洙缓了过来,眨了眨眼睛, 她问,“那夫君要打朱洙吗?” 岩濯一下子被气笑了,他哪里舍得打她? 他的眸光缓缓下移, 最后,落在了朱洙微微泛粉的唇上, 俯下身子,他一口咬了下去, 朱洙轻嘶了一声,还没把人推开,就被咬得更狠了, 朱洙也咬,咬得比岩濯还用力, 淡淡的酒香充斥朱洙唇齿, 他似是一个,丝毫没有痛觉的人, 手指已经摸上了,朱洙腰间的软肉, 朱洙猛然把身上之人,推了一把, “不行,夫君,这不行。”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欲色,眸光落在朱洙隆起的肚子上, 片刻, 他赶忙系上了腰带,推门快步走了出去。 另一边, 宁颜颜自今日, 见到夏阳和岩濯在后院大打出手后, 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起了东西, 特别是, 当她得知那个夏阳,并不是朱洙的亲哥哥, 一开始是朱洙的未婚夫后,她就觉得无比兴奋, 她今日下午,是在那个夏阳脸上,看到了他对那个乡野女的爱意的, 而,那个乡野女对那个夏阳的感情,也不一般, 若是, 她把二人撮合,她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思及此,宁颜颜止不住勾起了唇角, 丫鬟欣喜推门而入, “小姐,小姐,岩公子大晚上从寝室出来了,还一脸阴沉。” 宁颜颜立马来了兴趣, “一脸阴沉?” 那丫鬟绘声绘色, “可不是吗? 似是心情,极其不好的样子。” 宁颜颜当即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打算去雪中送个炭。 这个时候,去卖弄一般体贴温柔,最是能入人心的。 于是,岩濯在后院打拳, 宁颜颜就特地,着了一件奶白色的薄纱襦裙,在后院翩翩起舞, 月光撒在她身上,凸显得她的舞姿,无比优美,身姿愈发曼妙无双, 宁颜颜都快跳到脚抽筋了, 见岩濯,似是还没见到她, 宁颜颜就走近了一些,继续跳, 她还让丫鬟提着灯,让岩濯能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她越舞越近,就差把长袖,甩在岩濯面上了, 岩濯伸手一扯,见着宁颜颜要倒过来,他一掌把人推了过去。 宁颜颜本来都打算,以一个优美的姿态, 宛若,一只蝴蝶般,翩翩落入岩濯怀抱的, 倏然被猛推了一下,她也是没想到的, 岩濯的力道不算小, 彼时,看着整个身子,都贴在树干上的女子, 岩濯冷眸, 本来就够心烦了,偏偏还来这一出, 若不是,见宁颜颜是个女的,他可能直接一拳砸过去了。 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大晚上不歇着,跑来这里做甚,当蝴蝶?!” 宁颜颜揉了一把胸,脸上多了一层灰白, 她伸手环着树干, 发现借力站不起,眼圈当即红了起来。 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岩公子,我扭着脚了,站不起来。” 岩濯冷睨着眼前的女子,冷声开口, “站不起来,你爬呀,从这里爬到你的屋子,也不算远。” 说完,岩濯转身要走, 宁颜颜扫了一眼,身旁提着灯笼的丫鬟, 那丫鬟一瞬恍然大悟,提着灯笼,就捂着嘴走了, 宁颜颜脸色稍白,果真是用爬的方法, 她快速爬到了岩濯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岩濯的腿。 语气哀求, “公子,我真的站不起来,您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尾落下, 女子美眸含泪,一派楚楚动人, 岩濯心道,脏死了, 刚要推开,他倏然想起, 那日,他发现她那条裙子上面,是有一层纱的,那纱倒是很好的放蛆。 思索片刻,他道, “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本公子要一些东西” 宁颜颜娇颜带喜,眸底多了一抹羞涩,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公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宁颜颜眼波含情,声音低魅, 岩濯眸色发冷,这女人怕不是有什么痴想症, “要你那日,在马车上穿的那条裙子。” 宁颜颜整个脸都红了,那条裙子是量身订造的, 岩老夫人都说,她穿上了那条裙子,没人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会儿,果真让岩濯拜倒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宁颜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穿着,那条裙子出来跳舞, 若是,她穿了, 不定岩公子二话不说,就抱着她… 思及此,宁颜颜耳根子一阵发红, 岩濯面无表情地,寻了一个装米的长袋子,放到地上摊开, 示意宁颜颜上去, 宁颜颜张开双臂,想来,就是一个公主抱的事情, “公子,倒也不必这般麻烦…” 岩濯笑了笑,“不麻烦…” 宁颜颜只好红着脸,挪了上去,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小厮,直接把宁颜颜扛在肩膀上, 宁颜颜眸底一阵惊诧, “等等,公子,这…” 岩濯笑笑, “怎么?你不满意?” 宁颜颜哪里敢说,半个字的不满意? 她原先还不想,把头缩进去的, 这会儿, 被人像是牲口那般扛着,倒是似鹌鹑那般,缩了一个严实。 岩濯走进了她的寝室, 宁颜颜说要泡茶给岩濯喝,以表感谢, 岩濯直接扯走了,那裙面上的一层纱, 刚要离开, 这才发现,岩老夫人已经命人锁上了门, 岩濯坐下,饮下一口水, 笑了笑,看向一旁已经开始慢慢褪去衣服,面色微醺的宁颜颜, 眸底多了一抹讽刺的意味, 环视了屋子一圈, 好呀,他不介意,拆了这个屋子。 当真是什么货色的垃圾,也都想碰他了? 再一看, 宁颜颜的榻上,摆放着的,竟是京城荣景堂制作的软被, 朱洙因为怀孕了,前些日子,还嫌弃那榻上的被子变硬了, 扫了一眼宁颜颜,洗洗应该还能用。 不, 不能让朱洙用别人,用过的脏东西 宁颜颜着了一层里衣,面容羞怯要上前, 岩濯做势要抱上去, 在宁颜颜即将碰上自己腰带的那一刻, 他冷眸一掌劈下, 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女子,岩濯眸底多了一抹轻蔑。 转身朝那张榻走去,太晚回去了,估计会吵着朱洙, 事实上, 他祖母的心思也很好猜,就是让他和宁颜颜交好,娶了宁颜颜。 他对宁颜颜不冷不热,反而,朱洙那边会遭罪, 若是热一些呢? 会不会朱洙就能好过一些? 这般想着, 岩濯又扫了地板上的宁颜颜一眼, 当然,想他碰她是不可能的, 他用的劲大,估计地板上的人, 不到明日,是醒不来的, 岩濯把被褥反过来,直接躺在了上面,也不脱鞋子, 这被褥果真是柔软的, 看来,他得快些给朱洙安排一张了。 翌日, 岩濯醒得极早, 他想了想,朱洙都没用上这般好东西,那个女人她怎么配? 想着,他拿着茶壶,往榻上浇了一些茶水。 又去柜子里,寻了一些女子用的脂粉,搅拌着茶水还有茶叶, 直接倒了上去, 最后,他把宁颜颜也拖了上去, 门方才是有小厮,来打开了的, 岩濯交代了小厮阿树一些事情,就想着去找朱洙了。 岩濯想着为昨晚的事情,解释个一二, 朱洙坐在梳妆台旁,半撑着脸, 碎玉在给朱洙梳着墨发, “少夫人,公子昨夜去宁姑娘那里歇着了, 您一点也不生气担心难过的吗?” “生气?朱洙好像不生气…” 而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夫君一个男子入了一个女子的房子,还能吃了亏不成? “少夫人您…” 碎玉鼻头一酸,公子看上去那么喜欢少夫人,怎么忍心这般… 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大都是三妻四妾的, 碎玉原以为自家公子,与他们不同, 没成想, 自家少夫人,也才没怀孕多久,公子就管不住自己了… “碎玉,你别哭呀,” 朱洙以为碎玉不相信,继续解释 “夫君去了更好,也不会半夜过来,要抱着朱洙了, 朱洙被抱着,都要热死了,也睡不好。 真的,朱洙一点也不伤心难过的。” 嘭!的一声, 门被猛然推开了,好一个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岩濯真是越听,越觉得心口发堵, 他本想解释,不让朱洙误会了伤心的, 但是, 没成想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女人, 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些误会伤心, 因为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在乎他。 “夫君,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他眸底发冷,“你是希望我不要回来吗?” 第108章 老身笑累了,回去歇歇先。 “不是呀。” “还说不是? 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在门口听见了。” 岩濯眸底一阵恼怒,这女人竟然还学会说谎了, 这说的谎,也没什么水平。 本着,她不听解释,他也要说的原则, 岩濯上前开口, “昨晚我与宁颜颜,什么都没有发生, 门被锁住了,本公子出不来…” 事实上, 他能出来,但是,还多想了一层。 碎玉眸底闪过一抹忧虑,自家公子还能有出不来的房子? 自家公子坐轮椅的时候,都能把屋子砸了,从里面出来, 这会儿, 双腿康复了,倒是不能做到这些事情了, 碎玉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 “碎玉,你出去。” 碎玉看了朱洙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栓上了门, “朱洙你真的相信我?” 朱洙点了点头,“相信呀,朱洙不相信夫君,相信谁?” 岩濯是真没想到,朱洙能那么快,就相信了自己的, 刚要兴奋, 看着朱洙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他的脸当即冷了下来, 他忽然就觉得,她是因为不在乎自己的, 所以,觉得无所谓,才说相信自己的, 她都怀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心底是真的没人。 朱洙咬了一口手上苹果, “夫君,你昨日打伤了夏阳哥哥,你去道一个歉,好不好?” 岩濯沉眸, 是了,她心底怎会没有其他人, 那个夏阳,不就是她在乎的人吗? 声音发冷,“不好,” 朱洙刚要碰上岩濯的手,岩濯就斥了一声, “别碰我!” 朱洙的手,顿住了一瞬, 过了一会,又收了回去, 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夫君错了… 夫君把夏阳哥哥打得那么厉害,都不去道歉,真可恶… 回头, “夫君,你在生气吗?” 岩濯消了一下火,“嗯。” 朱洙抿了抿唇,夫君好没有道理,打了人不道歉,自己还反过来先生气。 真是好生不讲道理 岩濯垂眸看着朱洙, 他原以为,朱洙问方才问的那一句,是想哄他的, 谁知道,她问完,就彻底不理睬他了。 果真是,一涉及到那个什么夏阳,她就会变成这般, 岩濯越想越气,一口气也堵得慌,索性就直接迈着步子,走出了门口。 这该死的女人,一天天就想着气他, 那么不在乎他,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好, 那个女人是因为缺银子,这也不能怪她… 不行,这女人还是可恶的, 不喜欢他就来撩拨他,还撩得他动了心, 自己就跟个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想到自己真的动了心,岩濯就气得更堵了,胸口一阵烦闷, 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的, 李欢推门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的肚子,比朱洙的小上一点, 却也是能明显看出,那女子是怀了孕的, 李欢小心搀扶着那女人,眉眼温柔,还帮女人拉开凳子。 对上岩濯诧异的眸光,李欢笑着解释, “这是小翠,如今是我的妾室,” 李欢如今是没有正妻的,在外边也沾花惹草不少,却从未纳过妾室, 眼前的小翠,还是第一个。 见岩濯看了小翠的肚子一眼, 李欢继续解释, “她怀了两个月身孕了,” 笑了笑,他继续道 “不过她的肚子,看起来还没朱洙的大。” 李欢不得不在这里,给岩濯点一个赞, 同为男人,他竟然那么能,属实把他惊到了。 岩濯对于他的夸赞,面上表情,仍旧是淡淡的。 伴了岩濯那么久,李欢也是能在岩濯的面上,看出他心情不好的。 彼时, 小翠正从碗里,舀了一颗莲子, 满眼温柔地,要喂给李欢, 李欢一口吃下,小翠面上多了几抹笑意,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倒真是让岩濯看了不怎么爽。 “哎,岩兄,怎么我一坐下,你就要走呀?” 岩濯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 “府上有事。” 李欢站起身子,岩濯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李缓嘿嘿一笑,这模样,一看就是被气狠了, 想不到呀,岩兄呀岩兄,你也有今天。 李欢坐下,拥着小翠,心情愉悦, “今日要什么首饰,我一并买了送给你。” 宁颜颜醒来的时候,觉得一阵腰酸背痛,也没找着什么原因, 一旁的岩老夫人,正为自己的计谋得逞,笑得一脸猥琐。 见宁颜颜又揉了揉自己的腰, 岩老夫人笑道, “你那腰歇几日就没事了,都怪我那孙儿,也不怜兮着你点, 回头我帮你教训着些” 岩老夫人那一声听上去是责怪,眸底散发出来的,更多则是欣喜与得意。 宁颜颜却觉得事情,并不是那般, 她昨夜好似还没触上岩濯的腰带,就肩上一疼,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虽然是躺在榻上的, 但是,她的服饰,却是完好无损的, 只是那被子,实在被糟蹋得厉害,还脏兮兮的, 还有茶水和一些白色的东西,粘在上边, 岩老夫人听了宁颜颜的描述,脸笑成了一个皱枣, “颜颜,说不定你的肚子里,已经有苗了” “老夫人” 宁颜颜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刚要开口,老夫人就打了一个哈欠, “老身笑累了,回去歇歇先,” 说完岩老夫人看着宁颜颜的肚子,又笑了一声。 宁颜颜下意识揉了一下肚子, 正好,岩氏匆匆赶回来,看到这一幕, 如今就算是怀了,估计也是把不出来的, 岩氏快步走过去,看着宁颜颜,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是被岩氏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开了口, “你当真怀孕了?” 偏偏,这句话宁颜颜也是接了, 宁颜颜刚要说不知道, 这会儿,对上了岩氏的眼睛, 红着脸,面容羞涩, “应该是…” 岩氏在心底笑了一声,好家伙,这坐火箭都没那么快? 尽管,岩氏是不怎么相信, 但是,这也丝毫不妨碍,她把岩濯叫了过来。 岩濯也知道,岩氏找他是因为什么事情的, 直接开口, “没有,什么都没做,不可能怀孕。” 岩氏眼尾微动,“当真?” 岩氏也是知道,男子是管不住自己的, 尤其是,正妻怀孕的时候。 何况, 岩濯昨夜,是睡在了宁颜颜房中的, 又听闻宁颜颜一起来,腰酸背痛的, 她实在是不确定下来,心底不安。 “她腰酸背痛大抵是因为,她睡了一晚上的地板, 被褥上的脏东西,是我故意弄脏的, 至于那个白色的东西,是胭脂水粉泡了茶。” 岩氏深呼了一口气,心底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缓缓才道,“你去给朱洙,解释解释。” 岩濯稍稍挑眉,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必了,她根本不会伤心,那个女人就没有心。” 彼时,没有心的女人朱洙,正在吃着水果。 这几日, 朱洙也觉得自己,吃了好多东西, 因为,还没有找好教她认字的先生,刺绣方面的又是岩濯帮忙, 所以,朱洙吃饱了东西, 就让碎玉投珠二人,把美人榻搬在门口,晒着太阳,喝着茶。 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朱洙过了两日,是一脸的满足。 朱洙觉得,如果这般一直下去,她是愿意待久一些的。 “少夫人,那宁姑娘好似怀孕了。” 第109章 美曰其名,“道歉,” 朱洙怔了一瞬, “那么快?!” 岩濯一边走一边骂, “谁在胡说八道,到处传谣,老子撕烂她的嘴!” 投珠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岩濯走过来,凉凉扫了她一眼, 投珠的肩膀颤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岩濯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正面解释一下的, 虽然,这个女人没心, 但是,他还是不想她,误会自己半点的, “朱洙,她没怀孕,我什么都没做。”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相信夫君的。” 本来还堵着气的,岩濯看着朱洙的脸,也生气不起来了,心口也没那么堵了。 “夫君,” 朱洙忽然又想起,夫君不讲道理的事情, 岩濯看着朱洙,他甚至能感觉到, 朱洙接下来,要开口说的,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刚要捂住朱洙的嘴,那边朱洙就说出来了。 朱洙说,“你还没有,给夏阳哥哥道歉呢。” 岩濯实在是受不了,“本公子为什么,要给那个莽夫道歉?!” 很好,岩濯已经又开始气了。 朱洙继续说,“因为夫君打了夏阳哥哥,还把他的脸打伤了。” 岩濯捏了捏朱洙的脸,“一天天夏阳哥哥,叫得那么顺口?!” 朱洙不解,被岩濯捏得脸,都有些发疼了, 她伸手掰开, “可是夏阳哥哥,就是朱洙的哥哥” 因为岩濯就是不认错道歉, 朱洙不搭理了岩濯两天, 第三日,岩濯买了簪子,爬上榻打算哄朱洙, 这女人自从怀孕起,脾性是愈来愈大了, 不仅如今,还愈发记仇了, 岩濯一阵糟心, 但是,不哄朱洙,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看向榻上的女子, 他眉眼还是,止不住温和了几分, 她按住朱洙,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朱洙我错了。” 朱洙又问,“那夫君要去道歉吗?” “……” 朱洙咬了一口岩濯的手,有些生气道, “夫君知错不改!” 事实上, 岩濯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打那个莽夫是错的, 他现在想到那个莽夫,拳头都是发痒的, 若是,说他错了, 他也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把那个莽夫,再打得狠一些, 最错的一个点, 如今,也是他最后悔的一个点便是, 当初他为什么没找一个小厮望风, 若是,知道朱洙就要来了, 他铁定不会继续打,那个莽夫了, 他甚至还愿意,在朱洙面前,挨上那个莽夫两拳。 看来, 下次不能打那个莽夫脸了, 要把人带去,看不到的地方,打看不到的地方… “夫君你…” 岩濯的身子,压了下来, 一手还按着朱洙的肩,朱洙想推开也推开不了,索性也就受着了。 岩濯觉得自己在找罪受,是他自己主动的, 最后,他也只能落荒而逃, 有一段时间,岩濯甚至很恼朱洙肚子里的孩子, 甚至,巴不得等他们出来,一人都给他揍上两拳。 幸好, 他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凉水的, 岩濯整个人泡了下去, 还是,觉得不太行,又去外边,打了几套拳, 发了体内的热,这才好上了好些。 朱洙躺在榻上,若有所思, 夫君说自己找罪受,是什么意思呢?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 朱洙怔了一瞬,她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翌日, 朱洙就开始粘着岩濯了, 不仅如此,她还故意去吻岩濯的脸,吻他的下巴,还有喉结, 朱洙见岩濯坐着,她就要坐在岩濯的大腿上, 到了晚上,岩濯不让她亲, 朱洙就要哭,朱洙学着岩濯,吻自己的模样,去吻岩濯。 每每看着岩濯落荒而逃,朱洙就很开心。 这三日里, 岩濯已经打了几十次拳了, 洗了几十次冷水澡。 最后,他走到朱洙面前,显得有些发虚, 见朱洙还要凑上来,他直接一手挡住, “朱洙我错了,我去道歉…” 朱洙笑了笑, “夫君,你早点这般,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了。” 当天下午,岩濯就把夏阳寻了过来, 美曰其名,“道歉,” 朱洙也想要跟着过去,岩濯当然不肯,好一番说辞, 软硬皆施,这才把朱洙说服,肯待在阁楼那边, “朱洙,我有没有好好道歉,你虽然听不到,你还看不到吗?” “可是…” 岩濯直接捂住了朱洙的嘴, “没有可是,我肯定不会打他的, 你见我打了他,你就再让我受罪就是了。” “…好…” 东亭, 彼时,岩濯正在亭子内,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朱洙在阁楼上,吃着糕点, 岩濯想过了的,自东门进来,那个莽夫就是背对着朱洙的, 也就是说,那个夏阳进来,一般不会看到朱洙, 想要他给那个莽夫道歉, 呵呵,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缓缓饮下一口茶, 他才发现,朱洙竟然那么呵护伤者,处于弱势那方的人, 若是,他的猜测真是对的, 他也不介意“不小心”摔下湖中, 到时候看看,朱洙对他是什么态度… 若是, 岩濯沉着脸,没有若是, 看了一眼朱洙的方向,他忽然有些不太敢试了。 夏阳走到亭子中,“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道歉?” 夏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两个字的, 眸底的诧异十分明显。 岩濯补充, “你想多了,只是朱洙想的而已, 想要我给你这个莽夫道歉, 根本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夏阳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不可能,” 语气不耐,“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岩濯赶忙开口,“等等,” 若是, 夏阳这时回头,往阁楼上看了,是指定能看见朱洙的, 岩濯笑着开口, “朱洙说生完孩子,还要给我生二胎, 你若是喜欢朱洙,到时候,可以过来岩府奶孩子, 到时候我让它们,都叫你大舅, 府内银嬷嬷你知道,她体贴入微,性格温顺, 最重要的是,她前两年死了丈夫, 她丈夫没死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你这种,年轻力壮的男子, 你要是觉得不可以,本公子可以你两做媒, 让你体验一把,无痛无气当爹, 别捡一个,比你还大上十岁的大胖儿子,如何?” 岩濯面上保持着笑意,语速很快, 但是,字字清晰, 落在夏阳耳中,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不远处, 银嬷嬷手上正拿着扫帚,正扫着落下来的落叶, 虽然,她已经年逾六十,一口牙也掉没了, 但是,银嬷嬷的耳力,确是十足的好。 这会儿, 听到岩濯点了自己的名, 银嬷嬷回眸报之一笑,脸上的皱纹,笑得比双眼皮还要粗。 岩濯也觉得自己不容易,为了挨一顿打,竟卑劣到如此地步。 继续笑着看向夏阳,夏阳一拳砸在了岩濯的脸上, 岩濯往后缓冲了一会儿,还是让拳头挨上了自己。 “你在侮辱我!” 岩濯擦了一把嘴角上的血,笑道, “正是。” 第110章 岩濯“不小心”被推入水了。 朱洙面上一惊,碎玉扶着朱洙,从阁楼上下来, 朱洙提着裙摆,走过去的时候, 岩濯已经“不小心”被推入水了。 “夫君!” 朱洙一脸着急, 夏阳身形微动, 见朱洙是在乎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岩濯也怕朱洙,被吓得太狠, 于是,自己就游了起来, 上了岸,他一脸虚弱道,“朱洙我没事…” 朱洙上前去扶,岩濯看向夏阳,语气受伤, “大舅哥,你就算再讨厌…” 面容很是受伤,他垂着眼, “罢了,朱洙,这个歉我是道了, 大舅哥不接受,也就不接受…” 夏阳冷哼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岩濯, 他就说他为什么被打了,还不还手, 还没被他推倒,就自己跌入了水中, 原来是等着现在, 夏阳握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 看着朱洙一脸担忧,扶着岩濯离开, 夏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拳头直接砸在了栏杆上。 宁颜颜这几日,都没寻到机会, 今儿,倒是寻到机会了, 她捏着帕子走出来, 这几日,她左思右想, 都觉得,这个夏阳是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边的, 说不定,有了夏阳的帮忙,事情还会事倍功半呢。 “夏公子,您的手受伤了, 让小女子帮您包扎一二。” 夏阳回头,看着眼前的宁颜颜冷哼了一声, “不必了。” 夏阳正要迈着大步走,宁颜颜在身后开了口, “我喜欢岩濯。” 夏阳转头, “别跟我提那个名字, 再说,你喜欢便喜欢,与我说做什么, 我又不是他,你脑子怕不是有病, 是了,你们岩府的人都是有病的。” 宁颜颜又说,“你喜欢朱洙。” 夏阳顿了一瞬, 见夏阳站住了,宁颜颜觉得事情有戏, 急忙又开口, “我俩应该是伙伴不是吗?” 夏阳气急, “别把我与你混为一谈,我可不是像你这般,是个卑劣之人!” 见夏阳抬脚要走,宁颜颜直接迎了上去, “夏公子,您别急着走呀,您先听我说说。” “不听!” 见夏阳还是坚持要走,宁颜颜急切道, “不管阴招损招,能达到目的的,就是好招不是? 夏公子您切莫冲动,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 我给您三日时间考虑,到时候, 您想好了,就来这里找我。” 说着,宁颜颜从袖口,掏出了一块包厢号, 直接塞到了夏阳手里, 夏阳刚作势要扔,宁颜颜就厚着脸皮,搂上了他的腰, “夏公子,您若是不答应,我就要大喊非礼了。” 见夏阳不为所动,宁颜颜厚着脸皮一个“非”字出口, 夏阳打断,“我答应就是了。” 说罢,夏阳把东西放进衣袖, 一脸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子, 瞪了宁颜颜一眼,他骂道, “你们岩府的人,还真是都是些不要脸!” 宁颜颜面上还是笑着的, 反正,只要夏阳愿意去, 她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 她也是不想与夏阳起了争执,致使合作失败的… 反正,最后的能使她,当上岩府的少夫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能当上,肯定能当上,只要你这个肚子争气, 老身我豁出这条老命,都会让你当上这个少夫人。” 岩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宁颜颜的肚子, “若是,能一下子,就生出一个带把的就更好了…” 这几日, 宁颜颜怀孕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岩府, 宁颜颜还站在门口,撑着腰吐, 有了她这一举动,岩老夫人甚至还有了, 要将这个消息,往外传的想法。 岩濯气得,都想拿剑出门,砍几个人,泄泄愤了。 岩氏自然也是不想,这些事情传出去的, 傍晚, 她就特地寻了一个,资深老郎中过来, 中医把脉一般要一个月,才可以把出来, 而宁颜颜只是隔了一晚上,而且也没把脉,就开始吐了, 岩氏顺着去,意有所指, “怕不是在外边,怀的是别人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有反应呢?” 这般下来, 宁颜颜也不敢在门口装吐了, 而是,立马跑到了岩氏面前, “夫人,是我这几日馋嘴, 出去买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 所以才想吐的,没怀孕,我没怀孕…” 岩氏敛眉,放下杯子, “真是这般吗?” “真的,真的。” 岩老夫人也是听说了,岩氏去请了郎中这件事情, 当宁颜颜走到她房中时,岩老夫人握着宁颜颜的手, “你到底怀了没有?!” 宁颜颜也有些想哭,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岩老夫人看了看宁颜颜的肚子,语气严肃, “我的孙儿,到底与你做了那档子事没有?” 宁颜颜又摇了摇头, 这次,宁颜颜是肯定的, 她去看了,她的里衣服饰,都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 岩老夫人气得身子发抖,似是不确定般,她又问了一遍, “没有?!” “老夫人,非我存心想要骗您, 当日, 我便心存疑惑,可是您不听我解释,非要说我怀孕了, 我也是无可奈何,将错就错了…” “你…你…” 宁颜颜立马上去,要给岩老夫人顺气, 被岩老夫人一把推开, “你这是在说,我的不是了?!” 宁颜颜眸底,闪过一抹惊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岩老夫人看着宁颜颜,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嬷嬷,把岩老夫人扶起,入了寝室。 宁颜颜端着一碗补汤,站在岩老夫人寝室门口, 嬷嬷推门走了出来, “宁小姐,您明日再来, 老夫人今日是被气着了,您也别放在心里, 她是心心念念着,您肚子里有孙子的, 也是希望您能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上位的, 如今,她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心底难免有些落差, …您也别放在心上,她心底是念着您的。” 宁颜颜把补汤递给嬷嬷, “我是知道的,我不会放在心底的, 这补药就麻烦你,端进去给老夫人喝了,对身子好” 嬷嬷接过药,道了一声有心。 岩老夫人看着那碗药汤,怔了一瞬,缓缓才道, “是我太冲动着急了,颜颜这个孩子一贯听话,也是无心之过…” 这边, 岩濯的脸,其实没伤得很严重, 只擦破了一点皮,嘴角也破了一些, 腹部也挨了一拳,也不怎么痛, 落了水,他其实也没弄伤腿,也没到不能走的地步, 但是,他就是去哪,也要朱洙伸手扶住, 想起今日的事,他就觉得大快人心,当真是全身舒爽, 要是再让他挨多几次,他也是愿意的, 他找好位置,坐在榻边, 手指碰上了嘴角, “嘶!朱洙我的唇好疼…” 岩濯开口,朱洙已经拿着药膏过来了, 朱洙小心翼翼地抹上, “夫君,还疼吗?” 岩濯,“朱洙吹吹就不疼了…” 朱洙听话吹了几下, 岩濯一下没忍住,直接伸手按住了朱洙的后脑, 只要没到最后那事,朱洙倒是愿意回应他的, 回应了两下, 他的手,就摸上了朱洙的腰, 朱洙说了不可以,他自然也不会拿朱洙的身体开玩笑, 他的眸光,落到了朱洙手上。 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哄骗,“朱洙…” 第111章 就算没有传染病,她的脑子,指定也是病得厉害的, 朱洙听完岩濯的话, 刚要把自己被捉住的手挣开, 岩濯就一脸难受痛心地看着朱洙, “朱洙,我今日是不是道歉了? 我遭了那么多日的罪,还挨了一顿打,你就没点弥补吗?” 欲擒故纵, 他一脸难受地,看了朱洙一眼, 语气低低的带着几分受伤, “好,我活该的,挨打也是活该的,被打死也是活该的, 总之,都是我的错…” 说完,他松开了,捉着朱洙的手, 朱洙站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缓缓开口, “夫君,朱洙…” 岩濯继续受伤, “朱洙没事,你去玩,我怎么也没关系的…” 朱洙贴了上来,轻轻吻了一口岩濯的喉结, “夫君,朱洙愿意的,就是有些害怕…” “别害怕…” 岩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唇角,又快压不下去了, 早知道这招那么有用,他日日去扛那个莽夫的揍。 朱洙有些脸红,烫烫的, 有些无所适从,她贴着岩濯的脖子吻了吻, 声音低低地,“夫君” 岩濯眸底欲色更显,沉默了几秒, 他拿出一块帕子,让朱洙擦了擦手。 朱洙觉得有些难为情, 这几日,她都是尽量躲着岩濯的, 但是,寝室就那么大,二人每日都要见到,她又能躲去哪儿? 茶苑, 夏阳寻着号码坐下, 看着对面穿着极度引人注目, 头上带了一个斗笠,面上还缠了两层纱巾的宁颜颜, 夏阳抬脚就想走, 这女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打扮成这副模样,怕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就算没有传染病,她的脑子,指定也是病得厉害的, “你确定,你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宁颜颜压着嗓子,喉咙似是被火燎过, 嘶哑得似乌鸦,难听到脏眼睛, 她是做了东张西望的姿势, 而后才缓缓开口,“我不想引人注目…” 夏阳明白了, 她是脑子有病,而不是什么传染病。 这番哪里不引人注目了,简直是过目不忘呀, 连带着衙门的人见了,都是要停下来,盘问一番的程度。 夏阳喝下一口水,也不想理会,她的脑子到底有什么病, 稍稍垂眸,他是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抢回朱洙的, 他只想知道,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又想用什么方法来害朱洙,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 前段时间,朱洙每日都要刺绣,还有受教书先生的打,都少不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往后靠了靠,他看向宁颜颜, 语气多了几抹不耐烦,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阳觉得跟眼前这人说话,真是挺费劲的, 因为,他一边还要压抑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拆散朱洙和岩濯二人,” “然后呢?” 夏阳也不是很诧异, 宁颜颜继续问,“你是识字的?会写字吗?” “都会。” 宁颜颜眸底闪过一抹惊诧,夏阳会识写字,确实是意外之喜了。 她先前还想着, 如果,夏阳不会的话,她还得花钱废银子,在要教朱洙识写字的前一日, 先让人把夏阳教会, 如今倒是,省回一笔了。 “你说,你要聘请我当先生,教朱洙读书写字?” 宁颜颜点了点头, “到时候,我想办法给你在岩府安排一间屋子,让你住, 你教朱洙读书写字,也能促进你们的感情, 到时候等你们感情稳定了,朱洙生完孩子,你就找准机会带她走, 我会帮你们的。” 夏阳明显不相信,“你有那么好?” 宁颜颜语气坚定, “因为我喜欢岩濯,你喜欢朱洙,我是一定要得到岩濯的, 你若是不愿意留下把朱洙带走,我自己一个人在府里, 会对她做些什么,我也不敢保证了, 甚至,她可能,不能活着走出岩府…” 夏阳冷眸,怒道,“你敢?!” 宁颜颜笑了一声, “不是不敢,是我不想,我是个好人,我想成全你和朱洙, 也希望你和朱洙,能成全我和岩濯, 我们合作是最好最快的方法, 而且,你住在岩府,甚至能保证朱洙的安康,不是吗?” 前面说她自己是好人的鬼话,夏阳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但是, 宁颜颜后面说的那句话,确实是戳了他的心窝子, 住进岩府,他就能时时见到朱洙,还能保证朱洙的安全… 夏阳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签字为证, 宁颜颜也是害怕,岩氏和岩濯她们反对的, 所以,特地命人把岩老夫人,签过名字的合约拿了过来, 若是毁约,岩老夫人是要下狱的, 宁颜颜是不敢相信,岩府有人敢让岩老夫人去下狱。 宁颜颜看着那契约,不禁勾起了唇角。 只是,她并没有带上笔墨之类的东西… 夏阳也看出来了, 起身道,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小二那处寻寻。 夏阳起身出了包厢,也没急着去借笔, 看着门口墙上,那三三两两的通缉犯画像, 夏阳心底当即有了主意,他递给了小二一些银两, 买下了与通缉画像,最为相像的纸张, 他自小就是喜欢画画的,什么都能画,什么也都能仿… 避开人群去了茅房,他划破手指, 用血的颜色,在他画好的画像上,描了一个章, 把墨汁吹干,趁人不注意, 走过去,他直接把那画像,贴在了门口的墙上, 夏阳上阁楼看了一会儿,迎面走来的是尚华, 是那个该死的朱兰,的该死的丈夫, 因为尚华还不起堵债, 所以,被人砍了几根手指,一般的活也干不了了, 所以,就喜欢干这些碰碰彩头的事情, 也好,一次性收拾了两个… 夏阳摸准时机入了厢房,拿过契约,签下自己的名字, 宁颜颜收好契约, 夏阳还正正坐着,见宁颜颜还盯着自己砍, 夏阳的眸光,落在了桌前的糕点上, “你先走,我打包点糕点再走,别浪费了。” 宁颜颜眸底一阵轻蔑,她言语讽刺, “这是上好的玉翠茶,你也一并打包了。” 见夏阳作势要捞茶叶的模样,宁颜颜讽刺地,扯了扯唇角, 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想起她与夏阳共坐一张桌子, 宁颜颜就觉得自己,掉价了不少, 赶忙拍了拍裙子,她提着裙摆,快速离去。 夏阳自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打包茶叶和点心, 他起身跟了出去, 见宁颜颜出去,正好被一手揪着通缉令的尚华堵上, 夏阳心底掠过一阵愉悦,一口喝下手中的茶, 只要,是害过朱洙的, 他多多少少,也要让她吃点苦头的。 衙门,他是有人的, 没罪名花点银子, 他也可以,让她关个十天八个月,或者受点苦头… 第112章 夫君,你为什么不戴,朱洙绣给你的荷包? 岩濯摸着朱洙软乎乎的手,心情很是不错, 因为这几日“他的伤”还没长好, 朱洙只要想推开他,不给他碰手, 岩濯的面上,就显露出一阵委屈难受, 朱洙就只好让岩濯,拉着自己的手, 二人用过午膳,岩濯又开始看着朱洙的手陷入沉思, 腰带都解到了一半,丫鬟在外边敲着门, “少夫人,宁姑娘不见了。” “哦,” 朱洙咽下一口糕点,看向碎玉, “然后呢?” 碎玉是有些着急的,也没顾得上,自己碰上自家公子的冷脸, “老夫人不知道听谁说,是您害的,正要找您过去前厅问话呢。” 岩濯眸色稍冷, 那什么宁颜颜,不见就不见了, 他祖母也真是,不知道听信了哪个王八蛋的话, 竟然这般也冤枉,得过朱洙这边来, 再说,怕不是那个宁颜颜,故意这般的。 岩濯站起身子, “朱洙,你坐着别出去,我去前厅看看。” 岩濯提着一把剑,走到前厅, 见岩濯提着剑来,岩老夫人也是怔了一瞬。 “好孙儿,颜颜素日里,与人无仇无怨的, 那日, 因为教书先生的事情,我听说那个朱洙,还要拿花瓶砸颜颜, 唯一数得上交恶的,就属朱洙了, 这件事情,肯定是她做的,你快些把人领出来, 我问问她,我一定要问问她, 把我的颜颜,藏去哪里了…” “祖母,这几日,朱洙都与我在一道, 是断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岩濯扫了岩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一眼, “其中,到底是谁想要离间,祖母与朱洙的感情,我绝对不轻饶!” 说着,岩濯直接拔出了手上了剑, 把一旁的黑木矮桌,劈成了两半。 对上了岩濯那双冷眸,一旁的丫鬟婆子,吓白了一张脸。 “不,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不是我…” 他的眸光扫过一个个站出来的丫鬟, 直到全部丫鬟站了出来, 岩濯在他祖母的面上,看到了一抹心急,慌张。 他自然知道,问题不出在眼前的丫鬟身上, 他抬起剑,故意贴上了一个婆子的脖子, “是不是你!” 那婆子正是跟随了,岩老夫人许久的嬷嬷, 还未等那婆子开口,岩老夫人就率先开口, “不…不是她。” 岩濯把视线移了过去,“祖母知道?” 岩老夫人一时意识到,自己露陷了, 也知道越说越错,她索性闭口不谈, 事实上, 她是知道宁颜颜去了哪儿的, 宁颜颜去给她上山采露水了,做琼浆了, 估计没个天是回不来的, 所以,二人就打算借这个机会, 看一下能不能害一下朱洙, 她也是没想到,她平日里的乖孙儿,竟然那么急,提着剑来,还要砍人, 若是,早知道这般,她就不来这一出了。 “祖母?您是知道不说,故意与宁颜颜合伙陷害朱洙?”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 岩老夫人眸底的惊慌,拙劣藏无可藏, 只一瞬,她便把这一切转为了愤怒 “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 连祖母你也敢污蔑,胡乱猜疑了?!” 岩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岩老夫人, “真的不是吗?” 不是,就不是, 他想想办法找到人,之后再塞到衙门暗室,关个十天半个月, 估计也是没问题的, 奥,最近听说土匪下山了,就说是被土匪劫了… 岩老夫人白着脸,作势揉了揉太阳穴, “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晓半分, 也是方才想颜颜想得紧,才开了口, 至于,为什么说是朱洙做的,是我听说了她与颜颜交恶,脑子里忽然迸发出来的念头。” 岩濯笑了笑,“倒是有够突然了…” 岩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不愿意多说了, 捏着太阳穴,说自己头痛要歇着, 一旁丫鬟嬷嬷急忙上前扶着她,要送她入寝室歇着, 至于,找宁颜颜的事情,她也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理, 傍晚, 岩老夫人说自己忽然想起了, 宁颜颜去了迷之山给她采露水,是她脑子糊涂了一下子没记起来… 岩濯听了自然是生气的,印象中他的祖母,并不是如此顽劣之人, 除了尖酸刻薄,自私自利,不讲道理,蛮横独断意外, 岩濯扶了一些额,他的祖母其实就是一个这般顽劣之人, 只是他一直没见过,祖母会在小辈身上,下功夫罢了。 岩濯命小厮,去寻宁颜颜的下落, 回到寝室,他真是觉得他的祖母,没完没了了, 看了一眼朱洙, 一开始伺候朱洙的花,被他送去了习武, 几个月下来,应该也学有所成了, 也是时候,该把人接回来了, “夫君,你在想什么?” 朱洙这几日的绣技,比先前进步了好些, 虽然,仍旧就不堪入目… 岩濯垂眸看了朱洙手上,正绣着的一只野鸭, 忽然觉得有些脏眼睛,实在是看不过眼, 他把朱洙按在自己的怀里,捉着她的手,带着朱洙在合适的地方进针, “不用间距那么宽的,你慢慢绣,不要着急,绣累了就歇着…” 朱洙点了点头,放下了东西,也不绣了,仰头看着岩濯, “夫君,你为什么不戴,朱洙绣给你的荷包?” 岩濯脑子里掠过那只丑陋得,独一份的长腿鸭, 动了动唇,他认真开口, “因为朱洙绣得太好看了,我舍不得戴,怕丢了…” 朱洙也说得认真, “夫君,朱洙绣了五六个,你别害怕丢了,丢了朱洙再给你绣…” “这” 似是怕岩濯不相信似的,朱洙站起身子,去拉开梳妆台的柜子, 把五六个荷包,全部拿了出来, 岩濯扫了一眼,个个都是丑得奇形怪状,各有特色的… 朱洙帮岩濯取下了荷包,自己在几个荷包中, 挑了一个,给他挂了上去, 岩濯也是给朱洙绣了荷包的,是一个蝴蝶形状, 上边还绣了几只,寻觅鲜花的小蝴蝶,下边还挂着两串流苏, 还有细小的珍珠坠着,是极其好看精美的, 这是岩濯那日,见着了朱洙在扑蝴蝶, 扑了蝴蝶,又依依不舍把蝴蝶放走,他才有了绣蝴蝶荷包的想法。 朱洙是极其喜欢的日日戴着, 岩濯揉了揉朱洙的脑袋,低低道,“谢谢朱洙。” 第113章 朱洙,日后别再说,荷包是我绣的了。 在宁颜颜被送进,衙门地下室的第二日, 夏阳来了岩府, 他来岩府之前,还去了一趟王仙仙的花田, 给朱洙带了一些,沾满了晶莹露水的鲜花,那花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朵朵精美,瓣瓣饱满,娇嫩。 朱洙看到那花,当即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谢谢夏阳哥哥,” 朱洙伸手,接过了那束花, 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 夏阳哥哥给朱洙送东西了, 朱洙也要给夏阳哥哥送东西,这个叫做礼尚往来, 朱洙把荷包,塞到了夏阳手里, “夏阳哥哥,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朱洙亲手绣的。” “亲手绣的…” 夏阳明显有些受宠若惊,他看着手中的荷包,心情一阵翻涌起伏, 当即把腰上带了许久的荷包,卸了下去, 戴上了朱洙送的荷包, 夏阳伸手磨砂着鸳鸯,心头一动,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朱洙,你这是绣的…” 朱洙开口,“是鸳鸯,好看?” 朱洙每次绣的鸳鸯,都被夫君认为是野鸭, 朱洙一点也不开心, 所以,这次就抢先开口了,不然夏阳哥哥也会认为是野鸭。 夏阳赶忙开口,“好看,朱洙绣的什么都好看…” “朱洙,你绣的荷包,还有其他人也有吗?” “有呀,夫君也有,碎玉和投珠,朱洙也送了…” “都有呀…” 夏阳语气低了几分,明显没有方才那般,激动兴奋了, 也是,朱洙本来就不懂这些的… 朱洙能送给他,他就觉得很感动了… 夏阳也没忘正事,得到岩府对宁颜颜不见的反应后,也就没有久留。 朱洙捧着那束花进来,放在花瓶上的是时候, 岩濯也并没有,过多诧异, 因为朱洙怀了孕,也不轻易出去,怕磕着碰着了, 王仙仙时常来给朱洙送花,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垂眸,看着账本上的数字, 岩濯稍稍蹙眉。 没成想,他竟然也有缺银子花的那日… 下午,二人就去了上九街, 岩濯也怕朱洙这几日,在府上待着太闷,就打算带朱洙出去玩玩。 不然,朱洙都要不给他拉手了, 想到这里,岩濯是恨的, 因为自己的腿伤,在那日提着剑去大厅,就已经暴露了, 朱洙也就不扶着他了, 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朱洙就不听使唤了, 岩濯这几日,正琢磨着,让夏阳再打自己一顿, “夫君,朱洙可以吃吗?” 岩濯看向朱洙面前的糖葫芦,朱洙也有一段时间没吃了, 吃几个不过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般想着,岩濯就应下了。 朱洙欣喜地拿过糖葫芦,抱着岩濯的胳膊一脸笑意, 到了酒馆,似往常一般,包下了一个包厢, 包包厢间隔, 朱洙坐在椅子上,吃冰糖葫芦, 岩濯一回头就见朱洙,被几个长相偏向西鱼国的年轻女子围着, 朱洙正一脸欣喜地,拿着荷包开口, “这是我夫君绣的,” “你夫君绣的?”那几个女子,明显不相信朱洙说的话, 这个世道,哪有男子肯碰这些女儿家的玩意, 那是会被瞧不起的, 几人又打量了朱洙几眼,看着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少夫人, 那嫁的夫君,也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会做这些,让人瞧不起的事儿? 别说她们西域了,就连着星海国,也是找不出半个这样的男子的。 朱洙有些不开心了,“你们不相信吗?” 为首的粉衣女子笑了笑,说话也直,“不相信。” 朱洙扭头看向岩濯,“夫君,她们不相信这个荷包,是你绣的。” 那粉衣女子,这才朝朱洙的视线看去, 视线落在了岩濯身上,她眸底闪过一抹讶异,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锦袍,俊朗无双,面上的神色是淡淡的, 莫名给他的俊美,平添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岩濯散去了一身冷硬,看向朱洙的眸底,多了几分温润, 事实上,他是不愿意承认这个荷包,是自己绣的, 整个星海国哪有男子,会给女子绣荷包,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岩濯上前拉着朱洙的手,“朱洙,我们走。” 被拉出去几步远,朱洙回头,看了那个粉衣女子一眼, “可是,” 朱洙挣脱岩濯的手,继续问, “夫君,这个荷包,不是你绣给朱洙的吗?” 岩濯站住,回头碰上了朱洙有些委屈的眼眸, 他又扫了那个女子一眼, 一旁站着的小厮,还有一众喝茶的客官,都看了过来, 岩濯看向朱洙,咽下一口口水, “这个荷包,不是我绣的。” 粉衣女子面上一派,我早知如此的模样,看着朱洙笑了笑。 岩濯快速拉着朱洙,上了二楼的包厢, 一下子灌下了一杯茶,脸色看着不太好… 朱洙绞了两下帕子,垂着脑袋, 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不解, “……为什么?” 岩濯喝完茶,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 “朱洙,你日后别说那个荷包,是我绣的了, 整个星海国,是没有男子绣荷包的,说出去会被人看不起的…” 朱洙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朱洙不想说话了,糕点也不想吃了,心底有些难受, 云瑶姐姐和她说过的,做人是比做猪难的, 而且,山上的生活,也比山下的生活,简单快乐, 朱洙确实有些,不了解人了… “朱洙,你哭什么?” 朱洙在榻上躺着,忽然被岩濯捞了过去, 还未等岩濯,帮朱洙擦去泪水, 朱洙就率先自己伸手擦了, 岩濯怔了一瞬,垂眸看着朱洙, 朱洙没有看他,“没什么,朱洙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朱洙说着,挣开了岩濯,自己重新躺了回去, 岩濯看着朱洙的后背,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几日后, 岩老夫人那边,是真的着急起来了, 因为,已经过去四五天了,也没见宁颜颜回来, 她派人去找了,也没寻到宁颜颜音讯, 长叹了一口气,岩老夫人直接放下筷子,她看向岩磊, “我的儿,你去给我寻寻颜颜好不好, 她好像真的不见了,她若是真的不见了, 我回去京城,又如何给定国府一个交代?” 岩老夫人是真的着急,她看向岩氏的眸光里, 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高傲,倒是多了几分祈求, “我知道你出去做生意,认识的人多, 你也给我去找找颜颜,这些年来,对你那般苛刻, 是我不对,老东西我给你赔罪了…” 说着,岩老夫人站起了身子,作势要跪下, 第114章 朱洙,你当真这般想我? 一旁的嬷嬷,下意识扶着, 岩氏面色稍动,夫妻二人,极其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若是, 宁颜颜真的出事了,确实也不好,给定国府一个交代… 岩濯那边, 是寻到了宁颜颜的,岩氏也是第一时间来寻了岩濯, “濯儿,我知道宁颜颜的事情,跟朱洙没有关系…” 说完, 岩氏默了默,那双眼眸就那般盯着岩濯, 岩濯看着岩氏这个模样,他如何不知道岩氏是什么意思, 开口道,“此事也与我无关。” 岩氏明显有些不相信了,有些不放心问,“当真?” “嗯,” 岩氏看着岩濯的背影,倒也没有多想, 岩濯是她生的,性格是不怎么好, 但是,却还是敢做敢为的。 岩濯知道宁颜颜被人送到衙门关起来时,也是开心的, 他是没想到,竟有人比他早一步, 看宁颜颜不顺眼,还把宁颜颜送进了衙门。 当然, 这件事情,他没告诉朱洙,他是想着瞒着这件事情的, 调查得知,那个把宁颜颜送进衙门的人是尚华, 也就是朱洙三姐朱兰的夫君, 岩濯也是见过几次尚华的, 他并不觉得,那个尚华会与宁颜颜有什么交集, 又派了小厮过去调查, 这才发现,那个尚华是看了通缉令,才把宁颜颜送到衙门的, 岩濯垂眼,看着手上的那份通缉令,倒是逼真了… 伸手摩挲着那纸张上的官印,他认出来了,那是血画的… 茶苑那边, 岩濯自然也是派人去问了的, 但是,也没问出个什么有用的东西, 所以,他就放着这件事情,也没有多管, 等过几日, 祖母那边真的受不了了,他再去把人弄回来… 衙门那边,已经叮嘱过了,给宁颜颜留一条命, 所以,他也不担心,宁颜颜会死在衙门。 回到寝室, 因为,朱洙自那日出去回来后, 就不怎开心,也显得有些排斥他, 岩濯是想带朱洙,去散散心的, 看向一旁,正擦着桌子的投珠, “朱洙呢?” 投珠回头,“少夫人去后院看花了。” 这几日, 因为王仙仙有些忙,夏阳就连着几日,给朱洙送花了, 把花递给朱洙, 夏阳也是发现了,朱洙这几日,明显有些不太开心, “朱洙你这几日,是不舒服吗?” 朱洙摇了摇头,“朱洙不知道。” 朱洙垂眸看着怀里的花,平日里都要笑的, 这几日,朱洙都不想笑了。 叹了一口气,朱洙看了夏阳一眼, 可惜了,夏阳哥哥不是动物,也不是仙, 若是, 夏阳哥哥也和她一样就好了, 也不至于,云瑶姐姐走了以后, 都没人能知道,朱洙到底怎么了 朱洙这样想着,抱着花嗅了嗅,是香香的, 眸光不经意,落在了夏阳的腰带上,挂着的荷包, 朱洙有些难以置信, “夏阳哥哥,你竟然还带着,朱洙给你绣的荷包,” 夏阳垂眼,眸底多了几抹温柔, “朱洙绣的,自然是要戴着的,并且一直戴着的。” 朱洙笑了笑,“夏阳哥哥,你真好。” 夏阳哥哥是真的好,夫君就不是了, 夫君出去就趁她不注意,把她绣的荷包解了下来, 夫君肯定是嫌弃朱洙,绣的不好看, 是了,东西都要送给,真心珍惜它的人, 不然,小荷包该有多可怜呀, 朱洙这般想着,就把花束,塞到了夏阳的手里, 夏阳接过,看着朱洙有些疑惑, 朱洙先他一步开口, “夏阳哥哥,你等等,朱洙还有几个绣好的荷包, 朱洙一并都拿给你了,你每日换着戴” 夏阳还未反应过来,朱洙就走出了几步去, 岩濯是坐在寝室内,等着朱洙回来的, 事实上, 岩濯并不怎么样喜欢花, 他知道朱洙,也不会看很久的花, 所以,索性就在寝室内,等着朱洙了, 他还去衣柜里,寻了一条裙子, 想着待会,让朱洙穿上和他出去, 朱洙走进来,也没注意到,岩濯站在柜子旁, 她急急地走去梳妆台前,拉出第三个柜子, 一下子把那几个荷包,一并都拿了出来, 拿完, 朱洙看着自己腰带上的蝴蝶荷包,顿了顿, 既然, 夫君不戴她的荷包,她也不要戴夫君,给她绣的荷包了, 虽然,她很喜欢… 看着昨日摔掉的那只珍珠,换成了一颗琉璃珠, 好似,朱洙也没那么喜欢了。 朱洙这般想着,就解开了腰上的荷包,拿着自己绣的荷包往外走, “朱洙,” 岩濯在身后喊了朱洙一声, “你拿着你绣的那些荷包,去做什么?” 朱洙回头, “夫君你又不喜欢,你不喜欢它们,不珍惜它们, 它们会不开心的,朱洙不想小荷包不开心, 所以,想把它们,送给真正珍惜喜欢它们的人。” 岩濯面色稍变,还是对上了朱洙的眼眸,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它们了?” 朱洙更加不开心了, “明明就有,夫君你上街偷偷把它摘下来,放柜子里了,你分明就是不喜欢。” “我…” 朱洙说完就要走,岩濯快步走了上去, 拽住了朱洙的手,“你想把它们,送去给谁?” 她绣的,就该是他的东西, 即使,他不喜欢,那也是他的东西,可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见朱洙没有说话, 岩濯面色稍变,立马猜测, “不会是那个莽夫?” 朱洙没有怎么说过谎,眼眸明显有些闪躲, “不是…” 岩濯眸色稍冷,面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一字一顿, “不准去送给那个莽夫。” 朱洙不解,想要挣开岩濯的手,却挣脱不开,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夫君,你不能送荷包,给别的男子。” 朱洙大力要掰开岩濯的手, 掰不开, 朱洙就去咬,咬得眼睛都红了,她都没有松口, 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地板上落去, 朱洙擦了一口,嘴上的血, “你真的,好生没有道理,朱洙不喜欢这样的你,一点也不喜欢, 明明不喜欢,却还要占有, 你好自私,霸道”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至她的下巴, 砸在了,岩濯还渗着血的伤口上, 岩濯怔了一瞬, 忽然觉得,伤口有些疼,似是有无数的针往里扎了一般。 “朱洙,你当真这般想我?” 第115章 只要朱洙听话,他就不会死....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伤感,眸色淡淡的,就那般垂眸看着朱洙, 朱洙垂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觉得这几日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若是, 夫君不阻止她把荷包,送出去的话,她估计也不说这些话的。 朱洙抬眼,触上岩濯那双眼眸,语气多了几分祈求, “朱洙的手好痛” 岩濯还是不松手,朱洙上手去掰,声音软软道, “夫君,真的好痛” 岩濯眸色稍动,刚要松开手,余光就瞥到了,门口那道可恨的身影, 彼时, 夏阳手里捧着一束花, 岩濯看出来了,那是朱洙每日插在花瓶里的花, 眸光定在夏阳腰间的荷包一瞬, 岩濯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他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清的颜色, 他捏着朱洙手腕的手指微紧, 缓缓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了朱洙脸上, “朱洙,你说不喜欢我,是因为他吗?” 朱洙面色有些白,手腕都捉成了紫色, 疼得眼圈红红的, “朱洙不知道你说什么,夫君你快放开朱洙好不好?” 放开? 是放开了,就离开吗? 岩濯稍稍垂眼,眸底多了几分讽刺, 声音低低的,却是能听出,和平时是不一样的, 朱洙听着有些害怕, “朱洙,你快回答之前的问题,你回答了,我就放开你。” 能听到他想要的回答,他就放开她 朱洙被夫君捉得疼死了, “不喜欢,朱洙一点也不喜欢夫君, 夏阳哥哥每天戴朱洙送的荷包, 夫君还觉得戴朱洙绣的荷包丢脸, 朱洙知道,朱洙都知道,夫君喜欢这个回答吗?” 朱洙也是第一次这般说话,声音比平时里大上了许多, 朱洙伸手拍了两下岩濯的手,又直接俯身咬下, 朱洙是就着方才那个伤口咬的,朱洙不喜欢血的味道,一点也不喜欢,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冷意,夏阳也发现朱洙哭了,扔掉了花直接跑了上前, 眸光掠过朱洙那,被捏得有些充血的手, 眸底怒火中烧,伸手紧拽岩濯的手,怒道, “你快放开朱洙!” 岩濯开口,“她是岩府的少夫人,轮得到你来管?” 夏阳语气稍硬,“不放吗?” 岩濯挑眉,“放,自然是要放的” 刚松开朱洙的手,岩濯就一拳砸上了夏阳的脸, 还未等夏阳反应过来,岩濯就伸手,拽上了他的衣领, 朱洙忽然觉得脑子有些晕,转身走了几步,就着凳子坐下, 眸光落在了地板上,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彼时, 二人面上都是挂了彩的, 夏阳面上都是血,岩濯打红了眼,几乎是丧失了理智, 他甚至觉得,只要夏阳死了,朱洙就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放开,你快放开夏阳哥哥,夏阳哥哥快被打死了。” 朱洙走上前去掰岩濯的手,她的眼睛红红的,泪水沾满了她整张小脸, 看着满脸是血的夏阳,朱洙的身子,是不自觉颤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害怕, “夫君,求你了,朱洙听话,朱洙听你话,你不要打夏阳哥哥了, 朱洙最喜欢你了,朱洙最喜欢夫君了” 泪水啪啪嗒嗒地,砸在了岩濯的手上,他抬眼看着哭得脸色发白的朱洙,怔了一瞬, 随即缓缓道, “朱洙听话,我就放过他。” 夏阳已经没有了意识,朱洙想去喊喊地板上的夏阳,想把他喊起来, 但是,岩濯把朱洙拉了起来, “朱洙听话,别去,我会吃醋的” 岩濯把朱洙揽入了怀中,夏阳是叫小厮抬出去的, 地板上的血,也很快就被处理干净了, 朱洙拿着纱布,一边小心翼翼地吸着鼻子,一边帮岩濯擦手上的血, 包扎好伤口,朱洙面露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 “夫君,夏阳他真的不会死吗?” 岩濯看着朱洙,顺势揉了揉朱洙的脑袋,语气柔和, 声音温和,“只要朱洙听话,他就不会死。” “朱洙听话,” 朱洙吻了吻岩濯的唇,乖巧道, “朱洙一定听话的。” “嗯,” 岩濯伸手挑起朱洙的下巴,让朱洙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朱洙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朱洙不敢躲,朱洙害怕自己不听话, 夫君把夏阳哥哥打死,朱洙真的好怕。 是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他的声音轻柔,似是恋人之间的耳语, 可是,眸底却是一派冷清的,冷得骇人, “朱洙,你日后和别的男子都要保持距离,也不可以,单独见我以外的男子。” 朱洙乖巧地点了点头,岩濯微微弯腰,吻上了朱洙的唇,动作还算轻柔。 把朱洙抱到了榻上,岩濯伸手摸了摸朱洙的肚子,眸底多了几分温柔, 是了,里面都是他的孩子,他能不温柔吗? 等到时候,朱洙把孩子生出来了,等他解决了那个莽夫, 朱洙就是真正只属于他一个人了,真真正正是他一个人的。 朱洙这几日都很乖,几乎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 见了岩濯就喊夫君,乖乖地凑过去让岩濯吻,很顺从地任由着岩濯的动作。 傍晚, “夫君” 朱洙躺在榻上,微微仰头看着岩濯,她的声音低低的,面容很是犹豫, 朱洙是想知道夏阳哥哥怎么样了的, 但是,朱洙又怕夫君生气,碎玉投珠两人也不见了, 朱洙每日被一个叫做仙玉的侍女守着, 朱洙是真的很想知道,夏阳哥哥的消息, 岩濯是还没睡着的,自然是听到了朱洙喊他的,见朱洙迟迟不说话, 他开口,“怎么了?” 朱洙抿唇,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仰头对着岩濯笑了笑, “朱洙喜欢夫君,很喜欢夫君。” “嗯” 岩濯就着朱洙的额头就印下一吻。 又过了几日, 朱洙内心的担忧,越来越深了, 她吃了几块糕点,就吃不下了,一旁的丫鬟命两个朱洙没见过的小丫鬟,把糕点撤了下去,端上了一碗黑乎乎冒着苦气的药汤, 这几日,朱洙都是忍着苦,乖乖把药汤喝下的, 可是,今日朱洙是真的不想喝了 朱洙看了看天色,夫君这个时候,都是在书房的。 丫鬟站在一旁提醒,“少夫人,再不喝汤药就凉了。” “朱洙不想喝,朱洙想去见夫君” 第116章 你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 朱洙刚起身,那丫鬟就挡在了朱洙面前, “少夫人,公子没让您出去,您最好乖乖把药吃了,莫要为难小的。” “可是,朱洙想去见见夫君,夫君只是不让朱洙出去,见别的男子,没说不让朱洙出去的。” 那丫鬟冷着一张脸,公子确实没说不让少夫人出去, 他只叫她好好伺候好少夫人,少夫人干了什么事情,都禀告过去。 那丫鬟开口, “为了少夫人的安全起见,少夫人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少夫人快把药汤喝了,小的还要复命。” 朱洙拒绝,“朱洙不要喝,没有蜜饯,很苦的…” 那丫鬟冷眸,“少夫人不喝,那就别怪小的了。” 说罢, 那丫鬟就招呼了两个小丫鬟上来,一个按住了朱洙的身子, 一个拿着桌面上那碗,黑黢黢的药汤,要往朱洙的嘴里灌。 朱洙真的不想喝,一个小丫鬟,自然是不能按住朱洙的, 见朱洙挣脱起来,那丫鬟也快步上前,两人直接按住了朱洙。 黑黢黢苦到心底的药汤,直接灌满了朱洙的口腔, 往下倒去,朱洙猛呛了两下,眼泪都出来了, 朱洙把很多药汤,都吐了出来, 那丫鬟直接钳住了朱洙的下巴, 朱洙不断挣扎着,另外两个小丫鬟年岁是小一些的,小胳膊小腿, 其中一个按住朱洙的小丫鬟,一下子没按住, 朱洙就站了起来,朱洙快步朝门口走了几步, 那丫鬟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喝到, “还不快去,,把少夫人捉回来!” 朱洙推开门,一着急,身子直接往前倾倒, 意识中的痛感还未传来,朱洙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朱洙红着眼圈仰头,“夫君” 岩濯垂眸,看着朱洙可怜的模样,当即冷了脸, “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少夫人的?!” 他的声音冷得似冰,屋内三个丫鬟一阵颤栗, “公子,我” 眸光掠过朱洙,仙玉想起了自己背后靠的是谁,当即镇定道, “是少夫人不肯喝汤药,小的也是没办法” 岩濯看向朱洙, 朱洙的手被岩濯拉着, 委屈道, “很苦,朱洙不想喝,没有蜜饯, 朱洙想去见夫君,她们也不给” 岩濯扫了那碗黑黢黢的药一眼,伸手擦了擦朱洙唇角残余的一点药汤,舔了一下, 稍稍蹙眉,“这药” 真的很苦 那丫鬟也是看出了岩濯想要说什么,立马回道, “苦口良药,这个药方不会错的,喝下去对少夫人肚子里的胎儿好。” 岩濯敛眸,看了朱洙一眼,“去寻点蜜饯上来,” 那丫鬟默了默,还要开口,被岩濯凉凉扫了一眼就乖乖出去了。 另外两个小丫鬟,自然也是跟着出去了, 岩濯拉着朱洙坐下, 拿出帕子给朱洙擦了擦嘴,又给朱洙擦了擦手, 朱洙抿唇,晃了晃岩濯的衣袖, “夫君朱洙连寝室也不能出吗? 朱洙想去书房找夫君,也不给吗?” “朱洙都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朱洙每天都待在寝室里,也没有碎玉投珠陪着朱洙” 翌日中午,朱洙直接去了岩濯的书房, 彼时,岩濯是还没回来的, 朱洙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她随便拿了一本三字经翻了两下催眠, 不多时,朱洙就躺在书房隔壁的小隔间,昏昏欲睡。 朱洙问了那个守着自己的丫鬟,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朱洙, 朱洙只能直接问夫君了, 可是,朱洙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问夫君,才能不让夫君生气, 夏阳哥哥出了那么多血 朱洙想着想着,就快睡着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朱洙睡意瞬间消散,刚要站起身子,去找夫君, 朱洙就听到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朱洙一下站住了身子,夫君说她不能去见别的男子, 朱洙不想夫君生气,打死夏阳哥哥 岩濯语气平静,“那个莽夫如何了?” 岩濯是没叫郎中,过去看夏阳的, 事实上, 他巴不得夏阳快些死,又怎么会,盼着夏阳能好? 只要他死了,朱洙就是他的了。 这几日, 他已经让朱洙与外界隔离开了,朱洙也无法获取那个莽夫的消息, 他会对朱洙好,让她一辈子就只有自己,慢慢淡忘那个莽夫 王一面容犹豫, “夏阳伤势过重,怕是坚持不了几日了, ……公子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若是,少夫人知道了” 岩濯抬眼,淡淡地扫了自己面前的王一一眼,语气笃定, “你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 碰上了那双冷眸,王一面色微白, 这个世道,有银子便是可以买命的,何况自家公子已经准备得那么好了 砰!的一声, 是瓷器坠入地板,四分五裂的声音, 二人下意识朝小隔间看去, 岩濯站起身子,心跳不禁跳快了几分, 声音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张, “谁?!” 朱洙红着眼走出来,脸色有些发白, 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她伸手绞着帕子, 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朱洙,都听到了” 夏阳哥哥快死了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前的, 她捉着岩濯衣袖的手,微微颤抖, 岩濯看向朱洙的眸底多了几抹慌张,心脏也是跳快了几分的, 脑子一时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是真的吗? 夏阳哥哥快要死了, 夫君你不是说,让最好的郎中,去治疗夏阳哥哥吗? 你不是说朱洙听话,夏阳哥哥就不会死吗? 夫君你说话呀, 你为什么要骗朱洙,你为什么要骗朱洙?” 朱洙捉着岩濯衣袖的手,缓缓松开,她崩溃着,有些失力地往下摔去, 岩濯反手拉住了朱洙的手,眸底闪过一抹慌张, “朱洙,你没事?” 朱洙甩开了岩濯的手,勉强站定了身体,她的身子还是颤抖着的, 连带着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音, “夏阳哥哥,若是真的死了,” 朱洙的眼睛红了大片,泪水沾湿了她整张小脸, 顿了顿,朱洙继续开口, “朱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第117章 怎么还在出血,都弄脏地板了…… 朱洙说得坚决,眼泪也不流了,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岩濯怔了一瞬,缓缓放下了那只,想要拉住朱洙衣袖的手, 眸底一阵发寒, 一旁的王一见状,不想触了霉头, 找准了机会,快步走了出去。 朱洙走出去,半路上撞上了,正拿着扫帚的银嬷嬷, 这几日, 岩磊夫妇都因为商场上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又见岩濯护着朱洙, 所以,岩氏也还算放心朱洙, 嘱咐了一番,夫妇二人就去了重州进货。 去重州之前, 岩氏除了嘱咐岩濯照顾朱洙以外,也嘱咐了不少府邸上的人,照看朱洙, 银嬷嬷便是其中一个, 银嬷嬷对朱洙这个少夫人,也是喜爱的, 她打扫的范围广,岩府内的风吹草动,她自然是知道的。 彼时, 看着自家少夫人哭成了一个泪人,银嬷嬷更觉得,自己愧对了夫人的嘱托, 看来,她要快些派人通知夫人,少夫人的处境了。 “银嬷嬷,” 朱洙擦了一把眼泪, “你可以去厨房,给朱洙取一些吃的吗?” 朱洙越哭越饿,眼睛还疼 银嬷嬷应答了一声,赶忙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朱洙揉了揉肚子,又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快步朝着厨房走去了, 朱洙咬下了几口热乎乎的糕点,心情才好受了好些。 见朱洙拿着糕点,还在厨房内待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银嬷嬷开口, “少夫人,您还不回房歇着吗?” 朱洙擦了擦手,“朱洙不回” 朱洙抿唇,朱洙一点也不想搭理夫君,更加不想看见夫君。 想起夏阳哥哥,朱洙又吸了两下鼻子,咬下一口糕点, 夏阳哥哥要死了 饮下一口热茶,朱洙还是觉得好伤心, 岩府的大门,是有人守着的, 朱洙出不去见夏阳哥哥,朱洙也不会爬墙, 眸光落在小腹上, 朱洙变肥了,也钻不了狗洞了 “少夫人,您别哭了,您快别哭了,您一哭,老奴也想哭” 银嬷嬷就着帕子,擦了两把眼泪, 朱洙没办法不哭,虽然哭了也没什么用, “朱洙想见见夏阳哥哥,想看看夏阳哥哥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一听到夏阳这个名字,银嬷嬷也不擦眼泪了, 她的听力是不错的,那日发生的事情,她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也觉得自家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日, 说是给少夫人的哥哥道歉,嘴里却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不仅如此, 自家公子还特地,激怒了少夫人的哥哥,让他把自己打伤,博得少夫人的同情 自家公子真是太过分了! 银嬷嬷开始是想着,把真相说给少夫人听的, 但是,几次撞见自家公子,都没说出口。 朝四周看了一眼,银嬷嬷对上了,朱洙有些泛红的眼眸, “少夫人,我有话和你说” 朱洙回去就拿剪刀,剪了岩濯绣给她的荷包, 朱洙看向衣柜,从衣柜扯出了一件岩濯的衣袍, 摸了摸, 是上好的料子,触感也是极其好的, 朱洙拿起剪刀,刚要剪下去,又放弃了, 她就着那件袍子,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喃喃道, “好贵的,剪坏了,朱洙没钱赔的。 不能剪,不能剪的” 朱洙伸手摸出了头上的发簪,那是夏阳哥哥给朱洙雕刻的, 朱洙戴了好几日了,握在手里, 朱洙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刚好砸在了那簪子上, 都是因为朱洙, 若不是因为朱洙,夏阳哥哥就不会被打,都是朱洙的错, 不, 不是朱洙的错,都是夫君的错, 云瑶姐姐说,朱洙做什么都不会错的, 是夫君的错,就是夫君的错,夫君实在是太可恶了… 夫君那么坏,朱洙也不要喜欢他了,不要喜欢夫君了… 端着药汤的丫鬟仙玉进来,见到朱洙的模样, 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从托盘里拿出那碗药汤,丫鬟直接端到了朱洙面前,提醒道, “少夫人您该吃药了。” 平日里, 朱洙大都会乖乖听话吃药的, 但是今日,朱洙一点也不想听话了, 抿了抿唇,朱洙拒绝道, “朱洙不吃。” 仙玉听了这话,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她是听老夫人的话的, 若是,朱洙不吃药,她就得想别的法子,让少夫人吃。 只是 仙玉面上显露出了几抹不自然,那日公子袒护朱洙, 又怕朱洙反抗出了什么差池,自己也难辞其咎, 语气较往日,柔和了几分, “少夫人,你肚子里的孩” 孩子孩子,整天孩子 朱洙不开心了, 一个碗也不会很贵,朱洙变卖了发簪,也还赔得起, 朱洙直接把碗端起来,砸到了地板上,汤药四溢, 还有些溅到了仙玉的裙摆上, “朱洙都说不吃了,” 朱洙的眸光,落在了仙玉身上, 朱洙心情真的很不好,你擦完就快些出去。” 朱洙知道心情不好,砸东西是不对的, 但是,朱洙就是想砸点东西, 朱洙真怕自己忍不住要打人, 所以,才叫守着自己的仙玉出去, 仙玉没见着朱洙喝药,就是没完成任务,哪里会出去? 她身上穿的裙子,是老夫人刚赏的, 才穿第一天,就被糟蹋了, 仙玉也没了先前的好脾气,语气多了几分逼迫, “少夫人,您不喝也得喝,” 很快炖好的药汤,就端了上来, 朱洙已经躺在了榻上, 朱洙都说了自己不喝,仙玉还硬生生把朱洙扯了下来, 朱洙顺势拿过碗,直接扣在仙玉头上, 黑乎乎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顺着仙玉的头顶流下,沾湿了她雪白色的衣领。 仙玉被烫得大叫了一声,一旁的小丫鬟刚要上前帮忙, 朱洙随手取下发上的一根发簪,直接戳进了仙玉的锁骨, 拔出, 鲜血顿时宛若喷泉般,喷涌而出, 朱洙不喜欢闻血的味道,稍稍蹙眉, 朱洙用帕子,擦了擦簪子上的血迹, 看了看一旁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脸色一派发白的小丫鬟, 朱洙礼貌询问, “你也要来一下吗?” 那丫鬟怔了怔,扫了半趴在地板上的仙玉一眼,作势要跑, 嘴里还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少夫人杀人啦!” 太吵了, 实在是太吵了… 朱洙伸手,拽起了一旁的板凳,一把砸在了那丫鬟背上, 一脚刚要踏出门口的小丫鬟,直接被砸晕在了门口。 朱洙觉得安静了一些,这才坐了下来, 仙玉动了动身子,一脸惶恐地捂着自己不断喷血的锁骨, 宛若一匹恶狼般,狠狠瞪着朱洙, 朱洙没去看仙玉,眸光落在了仙玉的伤口上,抿了抿唇, “怎么还在出血,都弄脏地板了……” 第118章 王一哭得涕泗横流,伸手把自己扇成了一个猪头, 朱洙说着,站起身子朝仙玉走去, 仙玉一个劲往后退,“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老夫人的人?!” “哦,朱洙想帮你止止血…” 仙玉得意地笑了一声, 朱洙伸手取下了仙玉发上的一根簪子,把簪子重新戳进了,方才自己扎出来的那个洞里, 仙玉又是一声大叫, 朱洙把人按住,垂眸看着仙玉的锁骨, 仙玉已经疼得站不住了,身子往下落去,正好呈了一个跪拜之姿, 朱洙松了一口气,“其实,你不用太感谢朱洙的…” 仙玉的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脸上一阵阵惨白, 与方才看朱洙的眸光不同, 这会儿,她看向朱洙的眸光,宛若撞见了在世阎罗,背脊一阵冷汗涔涔直冒, “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朱洙就要过去,手上还拿了一根簪子, “朱洙,你在做什么?” 岩濯从门口快步走进, 朱洙转身正好撞入了他的眼眸, 不知道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就是有些不开心, 拿簪子戳别人,朱洙感觉挺开心的, 朱洙知道拿簪子戳别人弄脏地板,是不对的, 所以,朱洙戳完,都是会帮忙止血的… 仙玉看向岩濯的闪闪发光, 宛若,碰见了救星,她欣喜道, “公子,快救救我,少夫人不肯喝药不仅,还要杀了我, 门口的小红,就是被少夫人砸的,不知道死了没有。” 朱洙对上了岩濯的视线,语气平静, “她没死…”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一旁的仙玉,看准时机要朝门口走, 朱洙也拿着簪子跟了上去,朱洙一簪子快扎上去, 岩濯拽住了朱洙的手, 朱洙另一只手,拔下一支发簪,直接插进了岩濯的胸口, 朱洙眸色稍怔,热乎乎的血,沾上了朱洙的手, 仙玉按着自己的锁骨,一口气跑出了门口, 回头正好见自家公子,被少夫人扎了胸口, 仙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扶着柱子稳住, 她一脸狼狈,快步朝院外跑去。 朱洙用左手扎得不是很深,她就着手上沾着的血,擦在了岩濯的袍子上, 岩濯松了手,垂眸看着朱洙, “朱洙,你想杀了我?” 朱洙点了点头,语气认真, 眸光一躲不躲地,对上了岩濯满是诧异的眼眸, 冰雪更甚, “你杀了夏阳哥哥,朱洙就杀了你。” 岩濯拽着朱洙的手,按下自己胸口处,扎着的那根簪子, 脸色一片冷白, 手上触满了冒着热气的鲜血,又扫了一眼岩濯惨白成一片的脸, 朱洙眸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慌 她想要挣开自己的手, 但是,她的手被岩濯的大手死死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血,好多的血…… 朱洙的衣袖,被染湿了大片, 朱洙一下子被吓哭了,眼眶当即红了一圈, “夫君…你…你疯了吗?” 岩濯模样轻松得,宛若被扎的不是自己, 他垂眼看着朱洙,眉间的寒意消散了几分,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怎么?不舍得了?!” 伸手帮朱洙拭去了眼尾的泪,他笑了两声, “朱洙,你就是不舍得…” 说这句话的时候,岩濯眸底浮过一抹欣喜,是说不清的得意。 朱洙也不知道,自己舍不舍得, 她就是不想夫君死… 朱洙好没用的… 夏阳哥哥都这般了, 朱洙还舍不得,对眼前伤害夏阳哥哥的罪魁祸首下手… 朱洙转身想走,下一秒被岩濯捏住了手腕, 他开口命令道, “就在房里待着,我走…” 看着岩濯隐入夜色中的身影,朱洙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外面有些冷,朱洙也是不想出去的, 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被冷死, 朱洙想起了夏阳哥哥, 哼! 夫君那么过分,冷死就算了… 岩濯再次推门进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满襟的酒气,醺得一旁的仙玉,差点睁不开眼, 方才, 仙玉要去控诉少夫人的所作所为, 不料,在老夫人房间门口,就被岩濯拦住了, 仙玉按照老夫人那边的吩咐,朱洙一直不喝药汤,就一直炖的吩咐,又炖了几碗药汤, 只不过,这几次仙玉自己并没有,把药汤拿进去, 而是命一些新来的小丫鬟端进去, 无一例外,朱洙都没有喝下, 见岩濯来了, 仙玉本想禀报朱洙未喝汤药这件事情的,刚要开口,岩濯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还顺带把门关了一个严实。 仙玉站了一会儿,默了默,打算去老夫人那边煽风点火, 她可不会让那簪子,白白插了自己,她要让朱洙付出代价 岩濯迈着步子,朝榻上的女子靠近, 他是知道朱洙睡着了的, 正因为知道朱洙睡下了,他才进来的。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拭去了朱洙面上的泪水, 岩濯垂眸盯着朱洙的脸,又看了看朱洙鼓起的肚子,心才缓缓安定了一些, 还好, 朱洙怀了他的孩子,怀了他的孩子,她一时半会也跑不掉了, 当然,生出来,他也不会让她跑掉的, 她说若是那个莽夫死了,她一辈子不原谅他,属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幸好,幸好,她还是不忍他死的… 这就够了… 伸手摸了摸朱洙的发,他俯下身子轻吻, 几个时辰前,书房内, 刚跑出没几步,又被岩濯叫了回来, 王一不敢动,实在是不敢动, 肩膀颤了颤,王一还是不敢对上岩濯的脸, 只是把头低得,越来越来低, 少夫人能知道那些事情,和公子闹了别扭,是可以归根到自己身上的, 若是, 自家公子追究到自己身上,给他安排上几十大板子,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岩濯,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下了狠劲的,他扇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都怪小的这张臭嘴,都怪小的这张臭嘴。” 王一抬眼, 正好对上了岩濯,仿佛淬了冰一般的眸子, 一下子吓白了一张脸, 手上的动作越发狠了, 见岩濯不说话,王一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子,您想怎么惩罚小的都成, 但是,请公子看在小的侍奉公子多年,家中又有个瞎了眼的老母份上,饶小的一命。” 说罢, 王一哭得涕泗横流,伸手把自己扇成了一个猪头, 岩濯眸色微动,看着眼前跪着的一个猪头, “本公子没有怪你,起来。” 王一手上动作一顿,明显有些不相信, 第119章 好姐妹就该一起扛! “公子所言当真?” “嗯。” 要是自家公子,真的没怪他, 估计就不会让他,自己把他自己打成一个猪头,才开口说不怪他, 自家公子还真是…… 拍了拍膝盖上沾着的尘土,王一还是站了起来, “公子有何吩咐?” 岩濯心底一阵不甘, 但是,想起了朱洙那坚决说一辈子不原谅他的模样,一阵揪心, 有些不甘开口道,“去请郎中,把那莽夫治好…” 王一面容一惊,由于面部表情过于惊讶,牵动了伤处,疼得他泪水哗哗直流, 不敢再说其他,王一连忙应下, 快步走了出去,安排郎中去看夏阳。 另一边, 朱洙泪水流得太多,半夜口渴了, 睡得迷迷糊糊,朱洙又不想下榻,也不想穿鞋子, 转了一个身,“夫君,朱洙想喝水…” 岩濯是没睡着的,听了朱洙的话,他下了榻,给朱洙倒了水过来, “谢谢夫君…” 朱洙坐起身子,喝了几口, 岩濯语气温和,看着朱洙, “还要吗?” “不要了,” 朱洙同往常那般凑近了一些, 就着岩濯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岩濯放了杯子过来,朱洙还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岩濯伸手捏了捏朱洙的脸,原以为还要几日不理睬他的… 捏着朱洙软乎乎的脸,岩濯忽然意识到,朱洙这是睡迷糊了… 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又得是哭个没完没了? 想起朱洙哭得红彤彤的眸,岩濯一阵心疼, 也罢, 趁着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他顺势把朱洙拥入了怀中,吻了吻朱洙的发。 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就够了… 仙玉是知道,朱洙和岩濯闹了矛盾的, 彼时, 她正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 全部告诉了软榻上,面容忧愁的老夫人, 老夫人其实也没听进去多少, 又因为仙玉被岩濯勒令了,不准告诉任何人, 他被朱洙扎了簪子的事情,以及她被朱洙扎了簪子的事情。 所以, 任何事情再怎么添油加醋, 在岩老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 不会引起什么大风浪, 尤其是,近来岩老夫人忙于寻找宁颜颜,也是实在没有心情,来找朱洙的麻烦。 只是仙玉想着报仇,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仙玉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绿翘,继续开口, “老夫人,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从中略施小计, 让公子和少夫人和离,好给小姐腾一个位子?!” 一旁的绿翘,当即附和道, “是呀,是呀,老夫人您快下命令,我们快些动手。” 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绿翘, 怒斥道, “是什么是?!” 上下扫了绿翘一眼,眸光落在她微微胀起的小腹上片刻, 老夫人心底的怒气更甚,视线又落在了绿翘较往日,还圆上了一些的脸盘子上, 气不打一处来, 好歹也是颜颜身边的贴身丫鬟, 颜颜这几日不见了,竟然一点也不伤心难过着急,还好吃好喝说说笑笑,长了膘。 “去!你二人快把这不忠的丫鬟, 拉出去暴打二十大板子。” 绿翘面上一惊,脸色霎时一片灰白, 还没说出求饶的话,一下子就被小厮,往嘴里塞了一块黑色的破布, 两个小厮快速,架着她的肩膀往外扯。 绿翘一阵挣扎, 仙玉扫了一眼绿翘,起初还不明所以的,老夫人怎会动如此大怒, 这会儿, 眸光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这才彻彻底底明白,老夫人是积了几日的烦闷不安, 小姐又一直不回来, 所以,这才找了一个人来惩治。 仙玉与绿翘的交情还算不错, 这会儿,见老夫人那暴戾的模样,仙玉也还是把替绿翘求情的话,咽下了肚。 老夫人的眸光,冷冷落在了仙玉身上, “仙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仙玉面色稍变, “…没,小的没什么想说的。” 打绿翘的两个小厮,是老夫人身边的小厮,是留了一些力的, 但是即使这般,绿翘一个女子,也仅仅是能捡回一条命, 半死不活的绿翘,是被用担架抬回屋子的, 彼时, 仙玉正用剪子剪着一团纱布, 见绿翘一脸灰白被抬进来,仙玉赶忙拿着纱布,还有一些止血药物上前, 扫了一眼绿翘血肉模糊的腚, 仙玉缓缓开口,“绿翘,你…还好吗?” 本来半死不活的绿翘听见了仙玉的声音,一下子气活了过来, 绿翘被放在了榻上,她狠狠瞪了一眼仙玉, 怒道, “你自己没长眼睛?!” 仙玉默了默,还是走上了前,拿着一瓶止血药粉,要往绿翘的伤口上撒, 绿翘怒喝,“你个叛徒,给我滚!” 仙玉被吓了一跳,整瓶药粉,直接落在了绿翘的伤口上, 辛辣的感觉,很快漫延至整个腚,绿翘宛若杀猪般大叫了一声,那声音似是能刺破人耳膜,惊掠了窜窗边一排飞鸟。 绿翘疼得额头冷汗涔涔,声音也没先前尖锐了,而是虚弱了不少, “你不替我说话就算了,你竟然还想疼死我,你个死婊子,好歹毒的心!” 仙玉也是生气了, “你怎么能这般说我? 我哪里能帮得了你,你是不知道老夫人的脸有黑, 若是,我帮了你,我也免不了遭一顿打。” 绿翘瞪着眼睛,愤愤道,“好姐妹就该一起扛!” 仙玉扫了一眼绿翘的腚,直接把全部纱布,砸在了绿翘的腚上, 怒道,“这个好姐妹,不做也罢!” 绿翘被砸得又是一阵冷汗涔涔,大叫一声直接痛晕了去。 另一边, 岩濯和朱洙是不知道,老夫人那边发生的事情的, 岩濯是早就醒了的, 朱洙睡得迟一些,朱洙醒来被伺候着,着好了衣裙, 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又开始生气了, 岩濯也不说话,就坐在桌子旁,用着早膳, 朱洙洗漱完毕,看了岩濯一眼,转身就朝榻上走, “坐下,” “朱洙不想吃东西。” “不想吃,你也得吃。” 朱洙就不坐,岩濯起身把朱洙拉了过来,按在了椅子上, 眸光落在了朱洙的肚子上, “你不吃,也别饿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桌子上的点心, 朱洙此刻是完全没有食欲的, 一想起夏阳哥哥要死了,朱洙的眼泪又出来了, “你快去救救夏阳哥哥,不救夏阳哥哥朱洙就” 岩濯抬眼,问道, “不救又如何?” 不救又如何? 朱洙能如何? 夫君自己又舍不得弄死, 再说,夫君被扎了那么长一根簪子也没死… 朱洙想了想,眸光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威胁道, “不救夏阳哥哥,朱洙就饿死你的孩子。” 第120章 朱洙快放下簪子,太危险了。 岩濯一下子被气笑了,看着朱洙他又问, “那个莽夫,比你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 朱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夏阳哥哥朱洙是认识了好几年的,肚子里的才认识多久? 当然是夏阳哥哥,比较重要了。 岩濯一阵心寒,伸手捏上了朱珠的脸, “好呀,那个莽夫,在你心底的分量就这般重…” 岩濯被气得胸口发慌,被朱洙扯住了衣袖, “朱洙求你了…” 岩濯命王一,找了几个宣城名医,过去治疗夏阳, 书房内, 朱洙正红着眼坐在岩濯身旁,岩濯坐在书案前, 王一赶忙禀报, “回公子,少夫人的哥哥已经好转了, 用不了一月,便能恢复完全了。” 岩濯抿唇, 朱洙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吗?” 王一点了点头,“小的哪里敢骗少夫人?” 看着朱洙欣喜的模样,岩濯一阵心堵, 丫鬟端了点心上来,岩濯直接推到了朱洙面前, “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朱洙本来想吃的,一听到岩濯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朱洙忽然就不想吃了。 朱洙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连摆在面前,是自己最喜欢的糕点, 这会儿,朱洙也是实实在在没有了胃口 见夫君盯着自己看, 这会儿,夫君是派了人去救夏阳哥哥的, 朱洙也应该遵守承诺,不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朱洙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就慢悠悠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此刻糕点,竟有些难以下咽, 朱洙是真的吃了一块,就吃不下了, 擦了擦手,朱洙站起身子,就回房休息了。 岩濯的眸光缓缓落在了那碟糕点上,忽然冷笑了一声, 是心疼那莽夫,心疼到吃不下了? 一旁的王一感受到了莫名的冷意, 寻了一个由头,就快速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朱洙坐在梳妆台前, 拿下了一些发饰,留了一根就躺在了榻上, 丫鬟拿着扫帚进来扫地,看着地板上一摊的荷包, “少夫人,这些东西要扫了吗?” 朱洙看了一眼那荷包,声音淡淡的, “不要了,扫了。” 推开门,那丫鬟刚要把垃圾倒了,就迎面撞上了岩濯, 岩濯扫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绣的荷包,此刻被剪得不成样子了, “等等,” 那丫鬟站住身子, “这是谁剪的?” “少夫人剪的,是少夫人说不要了,小的才扫出来的。” 心底蒙上了一层冷意, 好呀, 他绣了一晚的荷包, 她不要,那她要什么? 岩濯冷着脸推门而入,快步朝榻上走去, 彼时, 朱洙手上正握着一根簪子,那是一只木雕刻而成的簪子, 是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的位置护着的。 岩濯抿唇,眸底冷意更甚, 这女人宝贝的东西,竟是那个莽夫做的东西, 而他做了一晚上的呢? 剪了让人扔了,这女人果真是个没心的… 岩濯伸手一手拽上了,朱洙手中的那根簪子, 朱洙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眸底闪过一抹惊慌,“夫君你做什么?!” 朱洙的力气,自然是没有岩濯大的,簪子直接被岩濯夺过, 朱洙刚要下榻去捡,岩濯就死死把朱洙按在了榻上, 他冷着脸, “朱洙,你认清楚些,我才是你的夫君…” 朱洙有些心慌,看着岩濯一路向下的手, “朱洙怀孕了,不可以,不可以的…” “有什么不可以? 这不是快三个月了吗?” 是了, 这女人如今如此紧张孩子,不就是想生下孩子就走吗? 他忽然又不是很想,孩子生下来了, 朱洙伸手一巴掌甩在了岩濯面上,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你疯了吗?!” 对,他就是疯了,早就疯了。 “朱洙,你最好乖一些,听话一些,不然我可控制不好力度…” 他温柔地伸手,摸着朱洙的脸, “若是孩子没了,你就没完成契约上的任务, 离开不了岩府,就不能与你那夏阳哥哥厮守,不是? 别动…” 朱洙眼含热泪, “不,不行的,夫君你不能这般…” 朱洙扯下一根簪子,直接扎进了岩濯的胸口, 岩濯轻嘶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继续, 垂眸看了胸口的簪子一瞬,岩濯直接笑了出来, 开口挑明, “朱洙,你根本不舍得杀我, 这次扎的,比上次还偏…” 朱洙又气又害怕, 猛推了岩濯一把, 自己缩到了墙角处, 咬了咬牙,朱洙拿着簪子,往自己的脖子上扎, 簪尖划破了朱洙白嫩的皮肤,渗出了点点血丝, “朱洙不舍得杀你,那朱洙就杀了自己。” 朱洙眼含热泪, 是了, 朱洙实在是太没用了,竟然不能帮夏阳哥哥报仇… “朱洙对不起夏阳哥哥,夏阳哥哥死了,朱洙也不该活下去的…” 朱洙心头一狠,要把簪子继续往自己脖子戳, 岩濯语气中多了几抹慌乱,却又不敢上前, 看着朱洙,他快速开口, “他没死。” 泪水划破了朱洙的脸颊,“你保证。” 夫君已经不是第一次骗朱洙了, 朱洙实际上也是不知道,先前王一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见到安然无恙的夏阳哥哥,朱洙现在都不会相信夫君半分, “我保证。” 岩濯看向朱洙的眸底,多了几抹祈求, “朱洙快放下簪子,太危险了。” “不要过来!” 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朱洙的声音低低的, “朱洙好像已经,不怎么相信你了…” 翌日, 岩濯就让朱洙去见了夏阳, 夏阳的头上缠了几圈的纱布,肩膀上也缠了好几圈, 朱洙见到夏阳的第一眼,就没忍住哭了出来, 彼时的夏阳,头上还插了几根银针, 朱洙也是第一次见夏阳哥哥,伤得这般重, 袖口被朱洙揪了又揪,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一个年老一些的郎中, “……夏阳哥哥,真的不会死吗?” 在得到郎中肯定的回答后,朱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上马车前, 朱洙与岩濯说了一句话, “明日,朱洙还要来看夏阳哥哥, 后日也是,一直看到夏阳哥哥好为止。” 不是商量, 岩濯想起了昨晚的朱洙,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伸手要扶朱洙上马车,朱洙一下子躲开了去。 上了马车, 朱洙也是一言不发的,掀开帘子看着外边, 朱洙丝毫不想,与岩濯有半分的交流。 “朱洙我错了。” 朱洙似是没有听到岩濯说的话,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朱洙我都愿意让你去看他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朱洙还是不说话, “朱洙,你…” “你好烦呀!” 朱洙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岩濯, 岩濯抿唇,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糖葫芦, “朱洙不想吃?” 朱洙咽下一口口水,继续看着窗外, 因为害怕岩濯不给自己来看夏阳哥哥, 朱洙连着早膳也没吃, 朱洙是打算,若是夫君不让自己来见夏阳哥哥,朱洙就饿死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会儿, 朱洙也是饿了的, 但是,朱洙要有骨气,说不吃就是不吃,特别是不能吃夫君给的东西。 “真不要吗?” “不要。” 岩濯见软的不行,就直接要来硬的, 第121章 她就喜欢叉着腰,站在门口骂人 一上马车, 见朱洙特地坐得离自己很远,岩濯心底就不舒服了。 这会儿, 耐着性子,放低身段哄了那么久, 面前的女子,也是不为所动, 岩濯伸手拉住了朱洙的手臂,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怀中, 他的手很有力,把朱洙紧紧地,按在了自己怀中, “我的脾气,也不怎么好,朱洙你知道吗?” 还未等朱洙开口, 咬下一颗糖葫芦,他直接堵上了朱洙的唇, 糖渍亮晶晶地沾满了朱洙的唇瓣, 朱洙是真的饿了, 饿得一点骨气,出息都没有那种 偏偏, 岩濯就喂了一颗冰糖葫芦,就不喂了… 不喂就算了,他把冰糖葫芦塞到了柜子里,还不让朱洙起身。 朱洙舔了一下嘴唇,眼睛亮汪汪的, 她扯了两下岩濯的衣袖, 声音有些软,“朱洙还想吃…” 岩濯假装听不清,“你说什么?” 朱洙继续道, “朱洙说,朱洙还想吃,朱洙饿了…” 岩濯勾唇,“亲我一下。” 见朱洙面露犹豫,岩濯眸底满是诱惑,他伸手拿出了糖葫芦, “一颗一下…” 朱洙别过头去,语气坚定, “朱洙还没有和夫君和好,不能亲的…” 岩濯挑眉,“怎么样才能和好?” “等夏阳哥哥好了,才可以和好。” 岩濯又问, “那朱洙也要等那个莽…夏阳好了,才吃冰糖葫芦?” “朱洙现在就想吃…” 是商量的口吻,他试探道,“那现在和好?” “不要。” “那我把糖葫芦全吃了,一颗也不留。” “不行。” 朱洙眸底闪过了一抹焦急,手已经拉上了岩濯的手腕, “不能这样的…” 岩濯微微俯身,就着朱洙的唇,就吻了一下。 “既然,朱洙不愿意亲我, 那我亲朱洙就好了,朱洙还有糖葫芦吃,好不好?” 朱洙看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是彻底移不开眼了, 舔了舔唇, “……好。” 亲了没几下,岩濯的反应,又上来了, 朱洙这下,反应极快地往一旁的角落缩去, “朱洙过来…” “朱洙不过。” 岩濯看着朱洙,语气多了几分隐忍, “那我怎么办?” 见朱洙不管他,岩濯又拉开了一个柜子,从里边拿出了一碟子点心, 是桂花味的点心, 不多时,桂花的香甜气息,就充满了整个马车, 岩濯眸底多了几分欲色,诱惑道, “朱洙,就给蹭一下… 一下就好……” 朱洙面上显得有些不情愿, 但是,看在点心的份上,却也还是愿意了, 红着脸,她身子发软推开了他, 提醒道,“可以了…” 按住朱洙的身子,他蛊惑道, “再一次,再一次…” 朱洙才不相信呢, 但是,朱洙也推开夫君的力气, 岩府, 绿翘是带着伤,被人扛过来的, 她那被一团纱布包扎着的腚,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事实上, 她的血起初是被止住了的, 但是,因为绿翘骂跑了仙玉, 没人帮她倒水喝,绿翘自己倒水喝, 不小心从榻上翻了下去, 所以,就又伤着了。 岩老夫人扫了绿翘的腚一眼,啧了一声, 一旁的丫鬟, 立刻上前把一块墨色的布,盖在了绿翘还在冒血的腚上, 岩老夫人面色好上了一些, 绿翘心情是忐忑不安的, 她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路上被人扛过来, 她塞了不少银子,都不能从扛着自己的小厮身上,问出一些有用消息, 所以, 绿翘一沾地,立马开口求饶 “老夫人,绿翘知错了,绿翘知道错了, 看在奴婢伺候小姐多年的份上,还请老夫人饶过奴婢一命。” 岩老夫人眸光冷冷地,落在了绿翘身上, 岩老夫人昨夜是一整晚都没睡好的, 所以,她眼下的两个眼袋,是十足明显的。 这会儿, 心情也是不怎么好, 但是,她也没想着拿绿翘开刀, 直入正题, “好了,老身不是来追究你的,听闻你会唱催眠的曲儿,唱点给老身听听…” 绿翘眸底一空,她哪里会唱催眠的曲儿? 平日里, 她就喜欢叉着腰,站在门口骂人, 每每,骂着骂着她就能把人骂睡了… 许是, 谣传她会唱催眠的曲儿的谣言,就是这般传出来的。 心底一阵不安,绿翘小心翼翼地扫了老夫人一眼, 她敢叉着腰骂老夫人吗? 不要命的才敢,她好日子才过没几日,哪里敢? 绿翘笑了几声, “老夫人你因何睡不着? 奴婢最会排忧解难了…” 绿翘刚问出口,就被岩老夫人狠狠剜了一眼, 因为什么睡不着,还不是因为宁颜颜? 绿翘尴尬笑了几声,她是不同于岩老夫人的, 自家小姐不见了,她不仅吃得好,穿得好,还睡得极其好,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她那刁蛮任性的小姐,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才好, 当然,这不太现实。 绿翘想了想,那小姐迟一些回来也好… 小姐迟一些回来,她还能偷偷吃多一点她的补品,多用一些她的胭脂水粉,大晚上偷偷穿小姐的裙子… 正想着, 宁颜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抬眼,正正对上了,岩老夫人那双阴冷的双眸, 岩老夫人揉着太阳穴的手微顿, 她早就知道,绿翘不是个忠心的, 没好气道,“你在笑什么?!” 绿翘被那眼神冷得渗人,心底不禁生起了一抹寒气。 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绿翘开口道, “老夫人无非就是为小姐的事情忧心,奴婢也是关心小姐的。” 岩老夫人冷着一张脸, 关心?! 自家小姐不见了几日,绿翘不仅不着急找,还整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绿翘装模做样地捏着帕子, 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自然,奴婢是随着小姐一同长大的, 小姐生性爱自由,也是自小贪玩的, 不定是,寻着了哪一个好玩的地方, 玩得不知道了时间,这才没有回来。” 绿翘看向岩老夫人, “奴婢是替小姐开心,在京城的小姐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 把自己困于那三尺之地, 如今,小姐出来了,自由了… 作为丫鬟的,自然是开心的。” 绿翘说得认真, 岩老夫人揉着太阳穴,脸色沉如锅底, “你是说,颜颜是出去玩了?” 绿翘点了点头, “小姐定然是玩得太开心了,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不定现在,正在某处吃好喝好,日子滋润得紧呢。” 吃好喝好? 岩老夫人稍稍皱眉, 宁颜颜小时候贪玩,忘记了时间回府这件事情, 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她一直没往那方向想, 她还操心着,宁颜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也不好同定国府交代。 这会儿, 听了宁颜颜的话,她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面上阴霾一扫而光,面容整个温和了几分,看着绿翘,她嗔怪道, “你也是的,怎么不早说?” 第122章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绿翘见状,整个人也松了下心来, “奴婢也是忽然想到的,起初也没想到。” 岩老夫人又问, “那颜颜她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绿翘哪里知道,宁颜颜什么时候会回来, 面容有些犹豫, “许是几日,许是几月,许是几年………” 岩老夫人当即凝眉,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难不成, 到时候回了京城,她就这般同定国府交差? 想起了定国夫人那张,咄咄逼人的嘴脸, 岩老夫人一巴掌,劈在了桌子上, 怒道, “来人, 把这胡诌的婢子,给老身拖出去,再打二十大板子。” 打二十大板子?! 绿翘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岩老夫人, 她只知道,要是再挨个二十大板子, 她的小命就呜呼了… 被按着胳膊,扯出去几步, 绿翘的脑子,总算反应了过来, 她对着老夫人大喊, “今日!小姐说她今日回来!” 绿翘喊得坚定, 岩老夫人居高临下,睨着宛若死狗一般,呼呼直喘气的绿翘, “老身就再信你一次, 若是, 你敢有半句虚言,老身不饶你性命!” 绿翘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好。” 绿翘应完,心底就开始打鼓了, 看着满是戾气的老夫人, 绿翘心脏跳得,都快能突破胸腔,跳出来跳一个舞了。 额头冷汗涔涔, 眼见着,还有半日的时间, 她随口胡诌的,哪里知道小姐能不能回来? 绿翘自己又拖着一个烂腚,走也走不得,收拾包裹逃跑也是奢求, 爬着,又太难出去了, 估计还没爬到门口,就被捉起来了。 她当然不想坐以待毙,刚从胸口掏出一锭银子, 好不容易,买通了一旁的小厮, 老夫人又午睡醒了,还命她上去前伺候, 绿翘哪里敢不从。 只能眼含热泪,一拖三回头地,被人拖着往里边去。 岩老夫人看着给自己,捏着胳膊的绿翘, 提醒道, “已经申时(下午三点)了,颜颜当真今日回来?” 绿翘极力扯着自己的嘴角,心乱如麻, 可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小姐如何会骗奴婢?” 又捏了两下,绿翘觉得自己,是时候找个机会,快些出去才是,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落在这里了。 眸色微闪, “哎呦,吃坏了肚子,吃坏了肚子。” 绿翘一下子捂住了肚子,整张脸也不用装, 胆战心惊一下午,已经是惨白一片了, 老夫人扭头, 绿翘开口, “老夫人,奴婢想去趟茅厕。” 岩老夫人看着绿翘若有所思,捏着绿翘的手腕, “你不会是想,找准机会逃跑?” 被说中心思,绿翘眸底闪过一抹慌张, 很快她便把那抹惊慌,藏之于眼底, 又是“哎呦!”一声, 绿翘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腚, 身姿扭曲, “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岩老夫人也不想自己的屋子,被弄脏弄臭, 直接命两个丫鬟,扯着绿翘快速去了茅厕。 看着守在茅厕门口的两个小丫鬟,绿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腚伤了,跑指定是跑不过门口的两个小丫鬟的。 只能智取 绿翘想了想,一狠心,一脚踩进了粪池里, 一个小厮从前院匆匆赶来,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什么,小姐回来了?! 宁颜颜心底一喜, 一个不慎打滑,整个身子嵌了进去,大叫一声, 两个小丫鬟,急匆匆进来, 又是两声大叫, 宁颜颜用不了力气,身子正好被卡住了,也是不能说话。 宁颜颜被放了回来, 那日, 宁颜颜是被蒙着头,关进衙门地牢的, 一蒙,就连着蒙了好几日, 彼时, 岩老夫人命人拆了她的头套,强烈的光线,大量涌入, 宁颜颜一下,被刺激出了好些眼泪, 宁颜颜的身子,瘦削了不少, 衣裙上沾了不少的血迹,脸上是丝毫没有半分血色的, 再看, 只见她衣衫不整,身上几乎没块好肉, 一头头发乱糟糟的,被光线一刺激,她什么也看不清楚,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抱着脑袋,蜷缩在地板上, 她的身子,不断地发着抖,嘴里还求饶道, 声音低低地,听着不是很清楚, “大哥,我府上有银子, 您想要多少都行,就是别折磨我了…求您了…” 即使没听清宁颜颜说的话, 众人眸底依旧是一阵惊诧,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宁颜颜,众人一下子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岩老夫人更是一下子落了泪, 绿翘换好了衣物就火急火燎赶来, 来到的时候,她正好遭了老夫人一眼, 彼时, 宁颜颜的情绪,安稳了下来, 面上的恐慌已经少了大半, 只是, 她的泪水依旧啪啪嗒嗒,似是不要钱的豆子,不断往地板上砸, “这就是你所说的,颜颜玩得乐不思蜀,极其享受,好吃好穿?!” 绿翘一下子也傻眼了, 眼前这个,狼狈得似是个灾民一般的女子,真是她的小姐吗? 被宁颜颜猛瞪一眼后, 绿翘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快了几分, 她推开身旁扶着自己的两个丫鬟, 眼泪是一瞬间,沾满了整张脸的, 她极其艰难地在地板上爬着,朝宁颜颜爬去, “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小的实在是太想您了…” 宁颜颜十足嫌弃地,捂了一下鼻子, 厌弃道, “别过来,你好臭…” 绿翘怔了怔, 很快,她便被老夫人身旁的小厮,扛去了角落站着, 饮下了热茶, 丫鬟拿过衣裙上来,伺候宁颜颜换下,又如狼似虎般吃了好些糕点, 宁颜颜是彻底止住了眼泪,往日那副狠戾的模样,是彻彻底底回来了。 回头, 宁颜颜第一个盯上的便是绿翘, 绿翘捏着手指,也知道宁颜颜大概是会问罪, 索性,直接跪了下来,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小姐,奴婢这般做,是想让老夫人放心, 您可知道,老夫人因为小姐您消失不见了, 好几日,都没睡好一个觉, 小姐您这般心疼老夫人, 又如何能忍受,老夫人受这个苦? 所以,奴婢才替您这般做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是开心的, 她本来就是要让人,在宁颜颜面前说这些话, 好促进二人的感情的,也好让宁颜颜对自己没有怨恨, 毕竟, 宁颜颜是因为帮自己采露水,才遭了罪的, 若是,到时候定国府追究下来,她也难辞其咎, 绿翘这般说出来,也能体现她对宁颜颜的关心重视,好加深二人的感情, 等宁颜颜日后,真成了她的孙媳,也能常念着她的恩情。 第123章 说是搏斗,事实上,宁颜颜更像是单方面挨揍, 事实上, 宁颜颜也是乐于接受,绿翘方才说的那句话的, 那句话,体现了她关心老夫人,心疼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了,她有这样的心, 能不卖力帮助她,成为她的孙媳, 日后嫁进了岩府,能不好好善待她? 这般想着, 绿翘这边,就没人追究了。 岩老夫人捏着帕子,把宁颜颜揽入怀中, 眸底满是关切之意, “颜颜你是如何回来了的,你快告诉祖母, 你这几日,都遭遇了什么…” 宁颜颜是被麻袋裹回来的,那些人把她塞进麻袋时, 她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的是什么… 幸好, 那些人送她回来了… 说起遭遇什么,宁颜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启齿, 眸光落在了岩老夫人的面上, 宁颜颜笑道, “祖母,颜颜就是给祖母采露水,不小心踩空落到山下去, 正好被一群刁民围住了…” 老夫人面上一惊, “刁民?!” 宁颜颜继续开口, “是的,我遇上了一群刁民,他们要我头上的簪子, 我不给,他们就抢,” 抹了一把眼泪,宁颜颜露出了胳膊上的伤, “这些伤就是,我与那些刁民搏斗得来的。” 屋内众人把眸光,落在了宁颜颜的胳膊上, 说是搏斗,事实上,宁颜颜更像是单方面挨揍, 事实上, 也正是那般,她是被人绑起来折磨的,还被… 当然, 这些事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 “那你又是如何回来的?” 宁颜颜哭得涕泗横流, “我把我的簪子,还有首饰, 全部给了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心女子, 是她冒着危险,把我套在麻袋里,用水桶挑回来的…” 用水桶挑回来?! 这一屋子别说其他人不相信,岩老夫人也是不相信的。 其中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当岩老夫人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 宁颜颜就找借口,说自己累了,身上还有伤,要回去好好休息。 岩老夫人也不好继续,多问点什么, 只能嘱咐底下的丫鬟小厮麻溜点。 朱洙气哼哼地下了马车, 岩濯耐着性子在后边追着, “朱洙,别走那么快,别摔着了。” 朱洙就是不听,又走快了几步,一下子撞上了一个人, 朱洙伸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脑袋被磕得有些疼, 对上了宁颜颜狠戾的眸光, 朱洙吓了一跳。 只一瞬, 宁颜颜那恼怒的眸光,在触碰到朱洙身后的岩濯后, 立马变得和善了起来, 她勾了勾唇,缓步上前, “岩公子。” 岩濯避开,伸手扶着朱洙,柔声道, “没事?” 宁颜颜看向朱洙的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对于宁颜颜回来这件事情, 岩濯心底是有诧异的,他明明打过招呼,不让那么早放人的… 怎么就把人放回来了? 岩濯想着,上下打量了宁颜颜一眼, “你何时回来的?” “方才。” 岩濯揉了揉朱洙的脑袋, “嗯,没事就回去歇着, 祖母这几日,很担心你。” 宁颜颜怔了一瞬,开口问道, “那你呢?” 朱洙挣扎着要走,偏偏岩濯紧紧捉着朱洙的手腕, 看着气鼓鼓的朱洙,岩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开口认错, “别生气了,下次不这样了…” “夫君骗人!” 岩濯哄道, “回去给你做糖水赔罪,好不好?” 想起了糖水,朱洙的眼眸再一次亮了起来, “好。” 见岩濯拉着朱洙要走, 宁颜颜快步上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继续追问道, “岩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岩濯是真的没有听到的, 他方才一心扑在朱洙身上了, 哪里听得见别人说的话? 宁颜颜捏了捏手指,本想重复一遍,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是说不出口了, 眸光落在了朱洙面上, 宁颜颜气不打一处来,朱洙那肚子,是比先前她看见的还大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在外边受苦, 眼前这个蠢猪,就在岩府待得好好的, 最要紧的还是,为什么这个蠢猪,能得到岩濯的喜欢,宠爱?! 她哪里差过她,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岩濯的喜欢与宠爱? 为什么!! 把全部心思咽了下去, 宁颜颜面色和善了几分,冲着岩濯笑了笑, “岩公子,我也忘了,我问了什么问题了。” 岩濯扫了宁颜颜一眼,淡淡应了一声, 拉着朱洙,朝房间走去, 朱洙也知道,岩濯说话不算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朱洙每次都气。 吃过糖水,岩濯耐不住了,伸手戳着朱洙的脸, “朱洙,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 岩濯又问,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朱洙也不知道…” 朱洙真的不知道,只有等到不气了,朱洙原谅就自然而然了。 岩磊夫妇去了重州, 岩老夫人前几日,又因为宁颜颜没有回来,也没有心思用膳, 所以, 餐桌这几日,只有朱洙和岩濯二人在用, 这会儿, 宁颜颜回来了, 岩濯拉着朱洙过来的时候, 岩老夫人一改往日病恹恹的姿态,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坐在岩老夫人左边谈笑的,不是宁颜颜又是谁? 见岩濯来了, 岩老夫人立马指着自己身旁,右边的椅子, “乖孙儿,你快坐这里。” 岩濯也拉着朱洙过去,帮朱洙拉开了凳子, 朱洙刚坐进去, 那边,岩老夫人就发话了,“那个位置,轮不到你来坐!” 平日里,也算是有话语权的老人, 女婿身为将军,也是颇听她的话的, 所以, 岩老夫人压迫感十足, 彼时,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就这般盯着朱洙看, 朱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反正她最喜欢吃的糕点,也不在这个位置。 不坐就不坐,朱洙还不想坐呢… 朱洙刚要起身,就被岩濯,按住了身子, 岩濯说话的态度,并不算好,面对着岩老夫人的压迫, 也是丝毫没有半分惧意的, “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身为孙媳,就是岩府的所有主子里,地位最低的,自然不该坐那里。” 眨了眨眼睛,朱洙开口, “那朱洙该坐哪里呢?” 岩老夫人冷哼一声,伸手一指, 一个丫鬟立马取了一张,相较于屋子内的所有椅子,明显还矮过一些的一张椅子过来, 岩濯当即冷了脸,拉紧了朱洙的手,他看向岩老夫人, “祖母,我如何没听过这个规矩?” 眸光落在了一旁的宁颜颜身上, “宁小姐算是个客人,连带着岩府的主子都不算,又岂能坐那个位子?” 祖母说的那个位置,恐怕是最适合宁小姐? 宁颜颜面色稍白,被岩濯看得,明显有些无所适从, 岩老夫人也没想到,岩濯会那么直接反抗,半点面子也不给她。 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濯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不成,你连祖母的话,也敢不听了吗?” 第124章 顺利一些是可以的,就是要多活动。 “不敢。” 岩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他那个模样,哪里是不敢? 岂有此理, 想当初她的乖孙儿,在京城里, 是她说一句听一句的,哪里会有半分忤逆她的行为, 如今, 往日的乖孙儿,竟因为一个乡野女子,就这般忤逆她。 她的好孙儿,果真是受了蛊惑, 若是,再让那个乡野女,坐稳了岩府少夫人的位置, 只怕岩府再无出头之路,她的好孙儿,前途尽失! 再不能光耀门楣,重振岩府! 岩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快速拿起手上的那杯热茶,朝朱洙泼去, 岩濯挡在朱洙身前,把茶水挡了一个完全。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岩老夫人, 岩老夫人眸底,多了几抹水色, 无尽的愤怒,令她胸口不断起伏,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手指微颤, 那还冒着白烟的杯子,砸在了地板上,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只有她拿了那杯茶水, 她才真真切切的知道,那杯茶水到底有多烫… “祖母,” 岩濯扫了宁颜颜一眼, 他沉静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严肃, “你这辈子,只有一个孙媳, 这个孙媳只能是朱洙,你若是动了其他心思,失去的或许会更多…” 岩老夫人一下子,跌坐在起来凳子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 岩濯拉着朱洙的手,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宁颜颜看着岩濯和朱洙的背影, 心底勾起一抹极度的嫉妒, 她抿了抿唇, 看着被气得脸色发青的老夫人,立马快步走上去顺气。 朱洙这次很乖,顺从地被岩濯,拉着到了房间, 岩濯一路上也没说话, 朱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二人坐在椅子上, 朱洙率先站了起来,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烫伤药, “夫君,你疼吗?” 岩濯面色好了好些,看向朱洙的眸底,依旧是温柔的, “不怎么疼…” 朱洙看过去,岩濯的锁骨,已经被烫红了一大片, 被烫很疼的… 朱洙之前就被烫过, 朱洙要解开岩濯的袍子,帮岩濯上药, 岩濯按住了朱洙的手,开口道, “我自己来…” 平日里, 若是朱洙要主动解开自己的衣袍, 岩濯是一百个愿意的, 只是, 今日被烫得厉害,他实在怕朱洙忍不住,红了眼圈, 到时候他要哄朱洙,又要时间 抬眼, 他看到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他怔了一瞬,才缓缓开口, “不疼,真的不疼…” 是了,这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真的吗?” 岩濯淡淡道,“真的。” “朱洙亲一下,就不疼了…” 朱洙很乖地亲了下去,仰头看着岩濯, “不疼了吗?” “嗯,” 岩濯伸手揉了揉朱洙的脑袋,语气温和, “不疼了。” 朱洙明显有些不相信, 但是, 岩濯就是不让朱洙看看, 朱洙也没办法, 岩濯随便撒了一些药,就又去厨房做了糖水,来哄朱洙, 见朱洙止住了哭,岩濯趁机问道, “朱洙,你原谅我了?” “可能没有…” “还没有吗?” 岩濯有些惋惜地看着朱洙, 叹了一口气,“都主动亲我了,还不是原谅?” 朱洙垂眼,朱洙好像不气了… 朱洙抬眼,开口, “那就原谅了。” “嗯。” 岩濯本以为要哄几日的,没成想那么快就哄好了, 算着日子,也快三个月了, 岩濯是去药馆,取了保胎药的, 只为三月一到,确保万无一失。 很快, 他从厨房端了一碗褐色的药汤进来, 配合着从怀里,掏出了各式各样的糖,一并放到了朱洙面前, 朱洙看了一眼,疑惑道, “今日的药汤,怎么不一样?” “嗯,是不一样… 这个不苦的。” 话语间,岩濯眉眼间多了几抹兴奋, “朱洙,三个月了…” 朱洙没听到什么三个月,只听到了岩濯说面前的药汤不苦, 朱洙捞起来喝了一口,兴奋道, “真的不苦。” 朱洙一口气直接喝完,喝完了就开始慢悠悠地吃上边的糖, 上边各式各样的糖都有,还有一些不一样颜色的, 有生得像蝴蝶蜻蜓,还有长得像小桃子的, 还有,被捏成一团的圆乎乎的小兔子, 朱洙一边玩一边吃, 见朱洙心情还算不错, 岩濯就把朱洙往榻上带, 朱洙不想上去,“朱洙的糖还没吃完,不上去先。” “朱洙,一日不能吃那么多糖的, 对身体不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不吃那么多糖,就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朱洙这几日,也在想着什么时候生, 时间也是到了的, 但是,朱洙想等云瑶姐姐回来再生, 可是,云瑶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若是,不等云瑶姐姐回来生, 朱洙也不会生… 而且,生崽崽很痛的,朱洙最怕痛了 “夫君,生孩子好痛的, 你知道怎么生孩子,会没那么痛,或者是顺利一些吗?” 怎么生孩子没那么痛,岩濯是不知道的, 顺利一些嘛… 倒是可以, 似朱洙这种,不怎么爱活动的人来说, 多活动一些,相对来说是会生得顺利一些的。 拉着朱洙的手,岩濯当即有了想法, “顺利一些是可以的,就是要多活动。” “活动?” 岩濯把朱洙带到了榻边坐着, 朱洙有些无措,云瑶姐姐之前也说,朱洙太懒了, 应该要多动动,也就是活动,这样会对身体好一些。 但是,朱洙从来是不动的。 抬眼,朱洙看着岩濯, “可是,朱洙不想动。” 是了,怀了孩子,朱洙就更加不想动了。 岩濯勾唇,笑道, “我有办法呀,可以让朱洙不怎么动,就能达到成效。” “什么办法?” 岩濯把朱洙按在了榻上, “朱洙听话,我来帮你。” 朱洙躺好不动, 很快,岩濯的唇,就印了下来。 这一次,他吻得放肆,吻得两个人都面红耳赤, 眸底欲色更甚,欲望呈不可阻挡之势, 朱洙眸底水波涟涟,面红得似是笼罩了一层晚霞。 她意识到了不对,一只手撑着岩濯的胸膛, “夫君,你是不是在骗朱洙?” “不是,朱洙听话…” 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朱洙动了动身子,好久没有… 一只手摸着肚子,眸底闪过一抹不安, “夫君,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我轻轻的…” “…好。” 岩濯却是轻轻的,他也怕朱洙有什么闪失, 洗了一个澡出来,岩濯全身舒服了不少, 只是,他看向榻上的朱洙时,刚熄下去的火,一下子又上来了。 朱洙睡得很快,可能真是活动了一下,达到了效果, 所以,她才睡那么快的。 翌日, 岩濯又送了朱洙去见夏阳, 第125章 朱洙你见死不救! 较之前一天相比, 夏阳头上的银针已经取下了,头上的纱布也少了一些, 朱洙拿帕子沾了水,刚要给夏阳擦脸,就被岩濯拽住了手腕, 要他允许朱洙给别的男子擦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伸手拉过帕子, “朱洙,我来,你怀孕了不可碰凉水。” 岩濯给夏阳擦了脸,又擦了擦手, 朱洙坐在一旁,心底一阵愧疚感,快速涌现了出来, 夏阳哥哥被打得真严重,那么久了还不醒… 朱洙上前探了探夏阳的呼吸,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扫了一眼一旁的岩濯, 夫君说,亲一下就不痛了的, 夏阳哥哥被打得那么严重,一定很痛… 朱洙微微俯身,刚要亲下去, 就被岩濯拉了起来,眸色稍变, “朱洙你在做什么?!” “夫君不是说亲一下,就不疼了吗? 夏阳哥哥一定很疼的… 所以,朱洙想亲亲他… 不可以吗?” 岩濯冷脸,“不可以。” 朱洙咬了咬唇,面上有些不开心了, 但是, 碰上了岩濯那不太好的脸色,朱洙还是妥协了, “好,朱洙不亲就是了…” 岩濯攥紧了手中的湿帕,这是又忘了他之前教的东西, 马车上, “朱洙男女授受不清, 你不能和我以外的男子,做亲密举动的,你知不知道?” 朱洙绞了绞帕子,“哦…” 这声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听得岩濯心底一阵恼火, 看着朱洙,他开口, “朱洙,若是没有我拦着,你是不是就亲上去了?” 朱洙老实地点了点头, 岩濯抿了抿唇,又问, “那如果那个夏阳醒来了,要把你往榻上带,你也会去?” “嗯。” 岩濯被气笑了,敢情他之前教的, 眼前的女子,是真的忘得一清二楚了。 真是气死他了。 “那他要像我那般,脱你的裙子呢,还有亲你呢? 你拒绝吗?” 他的眸光盯得朱洙发紧,似是不愿意错过朱洙面上的半分变化, 朱洙抿唇,语气认真, “不给脱,不给亲。” 这是岩濯所意料之外的结果,属实是惊喜了, 眸底冷意一扫而光,岩濯欣喜问道, “为何?” 朱洙无比认真道,“朱洙只能给夫君碰。” 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 岩濯心底涌过一阵舒适,是从未有过的愉悦欣喜。 满意地揉了揉朱洙的脑袋,低声道, “朱洙,你要好好记住你说的话, 不然我是会生气的,我生气是很吓人的。” 朱洙仰头,“夫君生气了,要打朱洙?” 打倒是不舍得,但是关还是会关的… “不会…” 朱洙明显没有放在心上,也并没有觉得有多恐怖… 岩濯伸手捏了捏朱洙的脸,警告道, “不能亲别的男子,包括那个夏阳,记住了?” “嗯。” “真乖。” 回到岩府,岩老夫人已经和宁颜颜坐在大厅用膳了, 宁颜颜的脸贴在岩老夫人的膝盖上,一口一个祖母, 逗得岩老夫人别说多开心了。 岩濯见了二人,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昨日他都这般说了,他的祖母,竟然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是愈发的放肆了。 宁颜颜也一脸恬不知耻的模样,属实看得他冒火。 岩濯冷哼一声,拉着朱洙要回房, 宁颜颜快速凑了上来,面上丝毫没有半分羞耻之心, 依旧如往常那般,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岩公子,我给你泡了茶。” “不必了。” 见岩濯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宁颜颜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她的眸光缓缓落在了朱洙身上, “少夫人,我有话与你说。” 朱洙对宁颜颜没有什么好印象,总结起来——笑得不怎么好看的坏女人。 “朱洙累了,不想听…” 宁颜颜一手拽住了朱洙的手, “事关少夫人娘家,少夫人也不想听?” 岩濯眸色稍怔,朱家那边出事了?! 宁颜颜眸底掠过一抹喜色, 伤害了她的人,她岂能放过? 当时她是被尚华,以通缉犯的名义捉进衙门的, 而后, 衙门的捕快发现了那张通缉单是伪造的,所以当场就逮捕了尚华, 当时,她是出来了的, 但是穿过小树林,就被人套了麻袋, 之后,一直被折磨,侮辱… 事实上, 被蒙了那么多天的头,捉她折磨她的人,她一个也没看见, 还有绑她,关她的地方,她也不知道… 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尚华, 事实上, 她也不想追究那几个,侮辱过她的人, 若是, 找到了事情败露了出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个女子失去了清白,在如今这个世道,能有什么好下场? 尚华她本来也不想追究的, 但是, 当她意外得知,尚华和朱洙有一层关系后, 她就不是这般想了, 怎么说也算是朱洙的姐夫, 若是,她不放过,朱洙就该是祈求她了… 到时候,她遭了那么大的侮辱,提两个要求不过分? 这般想着,宁颜颜眸中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她一定要成为岩濯的女人,最后再成为岩府的少夫人,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朱兰是被宁颜颜带过来的, 一进门,朱兰见了朱洙就要扑上去,岩濯命小厮把人拦住, 朱兰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大喊, “小妹,救命呀!” 朱洙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朱兰,顿时心底泛呕, 是了,朱洙这几日一直很想呕… 尤其是看了一些恶心的东西,看了一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东西等等。 朱洙移开视线没有去看朱兰, 岩濯也觉得朱兰烦,直接命小厮,拿了抹布塞了朱兰的嘴。 宁颜颜看着朱洙冷漠的态度,以及岩濯大胆的举动,也被惊了一瞬, 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朱洙和朱兰的感情是极其好的, 也是捉住了这一点,朱兰才打算用这个计谋,得到少夫人的位子的。 可是没想到…… 捏了捏手指,眼前的局势,无疑为她增添了几分挑战… 朱兰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一遍, 抬眼,对上了朱洙满不在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的眼眸,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朱洙有些累了。” 说罢,朱洙就站起了身子, 岩濯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子, 宁颜颜赶忙开口,“若是,我要把人杀了呢?!” 朱洙一脸无所谓的回头, “杀,反正,朱洙不怎么喜欢他。” 朱兰挣脱了束缚,大叫了一声,斥道, “朱洙你见死不救!” 第126章 脑子痛,脑子痛,快扶我回房,颜颜你帮我按按脑袋 押着朱兰的小厮,一下子没有押着, 朱兰快步跑了上来, 朱洙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一巴掌把朱兰扇在了地板上, 扇得朱兰脑瓜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朱洙,眸底是一片陌生。 朱洙是真的讨厌朱兰了,之前是没那么讨厌的, 可是自从听说了,朱兰趁夏阳哥哥不在, 回家抢走了母亲的首饰不仅,还把母亲打了一顿后, 看见朱兰,朱洙就想打了。 如果是当着母亲的面打,母亲可能还会心疼, 但是, 母亲现在不在这里,朱洙也就放开手脚打了。 屋内众人也被朱洙这彪悍的一巴掌,惊了一瞬, 谁知道这平日里,柔柔顺顺的少夫人,竟有那么彪悍的一个模样。 朱兰右脸火辣辣一片疼,泪水不自觉地从眼尾流了出来, 落在肿起的五个巴掌印上,更是宛若火燎,疼得她脸色一阵阵发白。 “你…你…” 宁颜颜一下子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一只手指指着朱洙,咽下一口口水,又看来看地板上泪流不止的朱兰, 一旁的岩老夫人,是知道宁颜颜的计划的,如今见宁颜颜的计划落了空, 心底自然是不怎么舒服的, 扫了朱洙一眼,她心底当即有了办法, “濯儿,这女子今日不顾姐妹之情,见死不救, 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岂能当岩府的少夫人?! 这女子,留不得!” 岩濯看向朱洙,质问道, “朱洙,你怎么能这样?!” 捏着朱洙的手,他又问 “知道错了没有?” 朱洙乖巧地点头,打人是不对的, 没用工具打人,打疼了自己的手,还落了别人的口舌,就更加不对了, 朱洙颔首,“朱洙知道错了…” 岩濯点了点头, “祖母,朱洙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贤尚且有错,何况朱洙一介女子,” 岩濯看向岩老夫人,问道 “祖母不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 宁颜颜揪紧了帕子,面上很是难看, 这就认错了?! 不应该誓不认错,最后,落了口舌,她从中获利吗?! 对上岩濯的视线,岩老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异样, 她一向以圣贤教导岩濯,他都把圣贤摆出来了,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若是紧咬不放,不免显得自己太过狭隘, 若是,放过了,岩老夫人又是不想朱洙就这般,轻易过关。 对上了岩濯的冷眸, 岩老夫人哎呦一声捂着脑袋, “脑子痛,脑子痛,快扶我回房,颜颜你帮我按按脑袋…” 宁颜颜应下了一声,也知道眼前这个局势不好破, 瞪了地板上的朱兰一眼,宁颜颜扶着岩老夫人,从她身旁走过, 朱兰捏紧了手指, 这几日,尚华被关进了衙门, 事实上, 关进去了,朱兰觉得更好, 因为没有尚华,她的日子还能更好过一些, 只是,她怎么能想到,尚华被剁了手指还不老实,又去了赌场,又欠了一身的债。 所以,这几日赌坊的伙计,就又找上了她, 她想和尚华和离的, 可是,听了这话,尚华差点把她打得半死,说什么也不愿意, 还说她这一辈子,都要给他当牛做马。 朱兰心底一阵苦涩, 也是正好遇上了宁颜颜的, 宁颜颜答应等她当上了岩府的少夫人,就帮她把尚华欠下的债还完, 还帮她与尚华和离, 看着自己尚且还健全的十根手指,朱兰也是彻底没有了办法, 尚华那个死鬼害人不浅,自己的手指头剁得差不多了,上回去赌场就抵押了她的手指… 吸了两下鼻子,朱兰心头一狠, 只要能伤着朱洙,能让朱洙流产, 或者, 能让朱洙落口舌,这些都是对宁颜颜坐上岩府少夫人之位有益的。 若是,不能伤着朱洙,她也想好了对策, 穷她都不怕,她还会怕死, 她愿意赌上自己的半条命,让朱洙遭受谴责,遭受世人的唾骂,让岩府顶着压力休了朱洙。 她是不喜欢朱洙的,她也是一直看不得朱洙好的,害朱洙还能对自己有益的事情,她本就不介意去做。 咬了咬牙,朱兰大叫一声,从地板上猛然站起, 像是一头发疯的猩猩,取去头上的发簪,要朝朱洙跑去, 她阴狠的眸光,是落在朱洙肚子上的, 朱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岩濯护上前,一椅子砸在了朱兰脑袋上, 顿时,鲜血宛若喷泉般,流了一地。 站在门口的宁颜颜和岩老夫人面上,掠过一抹惨白, 朱洙闻到血腥味,一下子吐了出来, 岩濯的外袍上,也沾了一些鲜血, 见到朱洙难受的模样,岩濯赶忙脱了外袍,直接盖住了地板上的朱兰, 弯腰抱住了朱洙,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很快, 大厅就来了郎中, 朱兰是还有呼吸的,岩濯那一凳子,是砸狠了的, 当瞥见朱兰那想要置朱洙于死地的眼神,他的杀心当即起了。 本以为当着朱洙的面砸人,朱洙会害怕, 把朱洙放了下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女子,岩濯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揉了揉朱洙的脑袋,他还是犹豫着问出了口, “…不害怕吗?” 朱洙摇了摇头, 事实上,朱洙是不怎么害怕的,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夫君,保护了朱洙,是很厉害的人。” 岩濯眸底掠过一抹欣喜, “你当真这般想?” “嗯。” 朱洙拿起岩濯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朱洙喜欢夫君。” 心底的顾虑一下消散,只要朱洙对他没有偏见,不怪他就好了, 其他人,随意… 去一旁的柜子取了药膏,岩濯用食指沾了一些,轻轻柔柔地帮朱洙抹上, 眸底闪过几抹心疼, “下次用花瓶砸,别疼了自己的手, 你看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朱洙有些委屈, “朱洙也想的,可是,来不及拿花瓶了…” 岩濯思索片刻,眸光落在了朱洙雪白的手腕上, 倒是空了些, “改日,我给你做个可以防身的镯子。” “要好看些的…” “嗯。” “谢谢夫君…” 朱洙抱着岩濯的胳膊,忽然瞥见了岩濯腰上挂着自己绣的荷包, 眸色稍顿,一股愧疚感漫延上心头, 察觉到了朱洙的异样,岩濯眸底多了几抹关切之意, “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 朱洙垂着眸子,不怎么敢与岩濯对视, “到底怎么了?” “夫君,”朱洙仰起脸,看上去有些想哭, “对不起…” 还未等岩濯开口,朱洙又开口了,她的声音很低,低得都快听不见了, 但是,岩濯还是听见了, “朱洙剪了夫君绣给朱洙的荷包…” 拽着帕子,她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岩濯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气也气过去了, 伸手捏了捏朱洙的脸, “剪了就剪了,我改日再给绣一个便是。” “叩叩叩!叩叩叩!” 小厮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公子郎中来了!朱兰姑娘她…” 第127章 保小!我保小! 见岩濯站起,朱洙心底闪过一抹着急, 若是夫君真的把朱兰砸死了,那就是要被关起来的… 听说里边黑乎乎的,很吓人的… 岩濯把朱洙按在椅子上, “不要担心,你在屋里等着…” 朱洙怎么能不担心,看着岩濯的背影,朱洙踩着凳子,去柜子里取了好些蜡烛出来, 取完了蜡烛,朱洙还叫丫鬟去取了火折子。 用一块床单包住所有的蜡烛, 朱洙又去柜子里取了几件岩濯平日里,爱穿的衣袍出来,一并包了进去。 干完这些,朱洙就有些累了。 另一边,岩濯去到前厅, “人没死,你着什么急?!” 岩濯是不着急的,他赚下的银子,买下整个宣城人的命都是够够的, 还怕买不来朱兰一条贱命?! 小厮颤了颤,气势上明显弱了好些, “小的怕血…” 岩濯也是没想到,朱兰这般都没死的, 这样的人不死,日后也是一个祸害。 他看着朱兰的眸底,是愈发的黑了… 抽出匕首上前,冰冷的刀尖,刚碰上朱兰的脖颈, “夫君,不要。” 朱洙是快步走过来的, 所以,额头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面色也变得红润了不少, 回头, 对上了朱洙的眼眸,岩濯面上神情稍动, 收起了匕首,他眸光柔和似水, “朱洙,你怎么来了?” 拿出帕子帮朱洙,擦了擦额头的汗, 朱洙捉着岩濯的手, “夫君,不要杀她。” 岩濯不解,“她都这般想你死了,你还这般袒护她?” “不是的,死是很容易的,活着不容易…” 母亲之前,是说过这样的话的… 岩濯还是放心不下, “那日后,若是她再如今晚这般,我又不在你身边,你又该如何?” “夫君,你不是要给朱洙做镯子吗? 有了镯子就不担心了…” 虽然话是这般说, 但是,岩濯的心还是没能放下来的。 朱洙拉着岩濯的手, 杀人总归是不好的,被关进黑乎乎的地方,也是不好的, 若是, 朱洙生了崽崽,夫君还被关着,那朱洙该有多累呀… 简直难以想象… 好说歹说,岩濯总算答应,饶过朱兰一命了。 另一边, 宁颜颜正一脸不甘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走, 绿翘是站在屋内的, 彼时,她整条身子因为恐惧,几乎整个缩在了一旁的花瓶后。 宁颜颜一脚踹翻了那花瓶,绿翘哎呦一声!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腚,模样痛苦。 宁颜颜瞪了绿翘一眼,绿翘尖叫了一声, 吓得绿翘冷汗直飙, 宁颜颜快步朝一旁的桌子走去,拿过桌子上的杯具茶壶,全部砸在了绿翘身上, 看着满身狼狈至极的绿翘,宁颜颜心底才愉快了几分, 坐下了呼呼喘了几口大气, 可恶! 那个朱兰还说什么和那个朱洙的交情,是世间独一份的, 还说朱洙最喜欢的,便是她这个姐姐, 她信以为真,把朱兰带回来, 她才发现,朱兰就是在撒谎!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说谎骗她! 该死的! 小厮匆匆从门口进来, “小姐,那个朱兰没死。” “什么?!”宁颜颜吃了一惊,“这都没死?!” 她可是见着了,那宛若喷泉一般流下来的鲜血, 还有那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被尽数沾湿了的衣料… “你可有看错?!” “小的没有看错。” 宁颜颜捏紧了手指,忽然极其怪异地笑了一声, 笑声阴阴凉凉地,笑得一旁的小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勾了勾手指,宁颜颜示意小厮过去… 早晨, 岩老夫人是真被吓着了, 所以,早膳也没心情用了, 宁颜颜也没有出来,听说是去了岩老夫人房间帮忙安抚。 岩濯自然不愿意去的, 说来,他曾经还是挺敬重,他的祖母的, 如今,倒是愈发觉得自己的祖母,糊涂了… 如今,两个让自己看着心烦的人,都没有出现, 岩濯的心情还算不错。 去看完了夏阳, 岩濯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去了一趟酒楼, 朱洙也是乐意跟着去酒楼的, 因为酒楼来了一个新的糕点师,做得糕点香喷喷的,朱洙很喜欢吃。 热乎乎的糕点端上来时,朱洙的小嘴忙得不停… “吃慢些,别吃那么快,都是你的…” 帮朱洙擦了擦嘴, 岩濯看着朱洙的肚子,又开始担忧先前的担忧了, 生孩子是很痛的, 但是,他目前也没能找到,能缓解女子生孩子疼痛的方法… 眼见着, 朱洙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 岩濯的担忧,就一日比一日深。 若是,等到朱洙生孩子那天 “啊!” 一声尖锐的声音,从隔壁钻出, “快生了!快生了!” 是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岩濯看向隔壁包厢的方向,眸色稍顿。 “快!去医馆生,抬去医馆!” “不,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快,快去隔壁寻一个稳婆过来。” “隔壁的稳婆不在,说是去村里帮人接生了。” 岩濯的心,莫名提到了嗓子眼, 扫了一眼也有些吃不下糕点的朱洙, 岩濯当即命小厮王一,骑着快马去几里外的茶汤铺子,寻李婆过来。 王一也是不敢耽搁,当即骑了马就去。 不到一刻钟, 李婆拿着东西,从马上下来, 弯着腰伸手撑着一旁的树,呕得一个天旋地转。 “快!快把人带上来!” 王一忙扛起李婆,上了二楼包厢。 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宛若一根根针,直接刺在了岩濯的心脏上, 疼得一抽一抽的, 岩濯满眼心疼地看着朱洙,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受苦的… 倒下一杯热茶, 岩濯的嘴唇有些发白,拿着杯子的手都是在发抖的, 但是,他极力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 “朱洙,你害怕吗?” 朱洙点了点头, “朱洙害怕,生崽崽太恐怖了…” “大出血,大出血了!” 李婆的声音,带了几分慌张, 不多时, 隔壁包厢的门,被推开, 李婆沾了一手的鲜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向那女子的夫君, “你想要保大还是保小?” 那男子的声音很大,甚至带了几分欢喜, “保小!我保小, 这是我们老王家第一个孙子,我祖母还等着抱孙子呢。” 察觉到朱洙有些不开心,岩濯立马开口, “朱洙,我保大,一定保大。” 说罢, 岩濯松开了朱洙的手,出了门口,他一把拽起了那还开怀笑着的男子, 朝他脸上招呼了一圈,又是踹了一脚, 看向李婆,“保大!” 第128章 打着和好的幌子,把人给你骗过来。 李婆是认识岩濯的, 彼时, 见到岩濯这般不冷静地,插手别人的事情,也是有些吃惊, “岩公子你…” “快去呀!” 岩濯扫了李婆一眼, 很快, 李婆就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出来,笑嘻嘻地抱到岩濯面前, 岩濯看着那肉乎乎的一团,下意识看向朱洙, 到时候, 朱洙给她生的孩子,也是这般肉乎乎的吗? 眸底闪过一抹,不一样的感觉, 那被打得粘在地板上的男子,一听是一个大胖小子, 立马站了起来,伸手接过孩子, 岩濯收回思绪, 看向李婆,又看了那男子开怀的模样,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是叫你保大吗?!” 李婆面色为难, “公子,当朝律例,女子生孩子难产保大小, 是由夫家之人决定的,我也不敢…” 岩濯眸色稍冷,顺着门缝,往里看去, 他一眼瞥见了那个,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彼时, 那虚得似纸的女子正躺在榻上,紧阖双眸, 身下裙子处,是一大滩鲜红色血,触目惊心,看得人心底发慌, 岩濯移开视线,手上拳头下意识捏紧, 朱洙走过去,岩濯反应过来,下意识捂住了朱洙的眼睛, 可是,朱洙还是看见了… 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朱洙一下子吐了出来。 吐得脸色跟墙壁一般惨白, 回去的路上, 朱洙的面色有些发白, 总的来说,是被吓白的, 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朱洙忽然觉得有些可怕了, 拖的时间越久,肚子就会越大, 里边的崽崽,就更加难生出来… 朱洙好害怕的… 察觉到身旁女子,愈发瓷白的脸色,岩濯拥朱洙入怀, 他有些惆怅道, “若是,我能替你受这份苦就好了…” 朱洙眸色动了动,仰头对上了岩濯有些忧伤的双眸, 朱洙欣喜道,“可以的。” 朱洙说完从怀里摸出了一颗丹药, 若不是,夫君说代为受苦的话,朱洙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一颗置换丹了, 是云瑶姐姐给朱洙炼制的,当初朱洙也觉得没什么用, 云瑶姐姐就让朱洙留着,说是日后会有用的, 所以,朱洙就留着一直留到了现在, 服下,好似是有六个月时效的, “夫君,你真的愿意,替朱洙受这个苦吗?” “自然。” 朱洙开心地笑了笑,又抱着岩濯的脸亲了亲, “夫君吃, 吃了就能帮朱洙生孩子。” 垂眸看着朱洙手心中那一颗紫红色的丹药, 这世界上哪有这般神仙丹药? 眼前女子欣喜地,笑成了一朵花, 也罢, 他乐意哄着她,吃下朱洙手心中的丹药, 他拉着朱洙的手,快速在朱洙手心,落下一吻。 朱洙也不躲着, 毕竟,朱洙这会儿的心情是极好的,夫君说什么朱洙都愿意做。 朱洙揉了揉肚子,笑嘻嘻看向岩濯, “夫君,你感觉到了没有?” “感觉到什么?” 岩濯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朱洙抿唇,难不成,药效还没生起来? 朱洙想了想,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最后,干脆也就不想了。 另一边, 宁颜颜正穿了一件轻薄的衬衫,正站在岩濯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夜风微凉, 宁颜颜肩膀是止不住的哆嗦, 一头乌黑的发,柔顺地铺在她的脑后,被夜风轻轻拂起, 两边的丫鬟拿着蒲扇,扇得那叫一个手指酸软, 阿嚏! 宁颜颜擦了一把鼻涕, 转身,一脚踢在了左边一个丫鬟大腿上, 骂道, “扇那么大力作死呀?!” 那丫鬟一脸委屈地看着宁颜颜,“小姐,是你…” 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那丫鬟面上,她喝道, “还敢顶嘴?!”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扇小力些。” “是。” 一刻钟后, 绿翘扭着屁股过来, “小姐,公子今夜不来书房了。” “什么?!” 宁颜颜捏着帕子,眼珠子都快瞪出烟来了, “本小姐吃了一晚上的凉风, 他竟然不来?!” 这个凉风, 宁颜颜是吃得不甘心的,她一气之下,就去了老夫人房中, 说什么等朱洙怀孕了,她能上位, 如今过去了那么久,她一点进展都没有, 可不是心烦意乱,有些憋不住气了吗? 见到老夫人,宁颜颜哭得梨花带雨地扑了过去, 整个人看上去,别提有多伤心了。 老夫人不断安抚着宁颜颜,也觉得自己的孙儿,变得愈发气人, “颜颜,你先别哭。” 岩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宁颜颜的脑袋,眸底多了几抹心思, 宁颜颜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自己再哭下去,就不是惹人生怜, 而是惹人生恼了,当即抹了眼泪, “和好?” 宁颜颜一脸的不解,自己还没得到什么的, 岩老夫人就想与岩濯和好了,那自己又算是什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屁吗? “颜颜,你先别着急, 我是打着和好的幌子,把人给你骗过来。” 听到这话, 宁颜颜总算冷静了一些,只要岩老夫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就有胜算。 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宁颜颜面上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浓厚, 岩老夫人更是把自己的脸,笑成了一个晒得不能再干的枣子, 朱洙还没睡下, 岩濯在桌子前坐了一会儿,刚要哄朱洙睡觉, 岩老夫人那边就来了人, 岩濯心底暗暗觉得没什么好事, 但是,看着小厮一脸着急的模样,又怕岩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 总归是担心的, 岩濯拿了外袍,看向朱洙, “朱洙你先在榻上等着,我待会就回来。” 朱洙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手上的针,已经慢慢开始偏离了绣布的画线, 又随便潦草地扎了几针,朱洙直接把东西,扔到了梳妆台上, 想了想, 朱洙又从柜子最上层,随便拿一个荷包, 夏阳哥哥的荷包都破线了, 之前,朱洙答应给夏阳哥哥的荷包也没给… 把荷包塞到怀里,朱洙心道, 等夫君回来就和夫君说,明日就把新的荷包,给夏阳哥哥。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似又大了一点。 另一边, 岩老夫人与岩濯对坐,宁颜颜乖巧听话地,沏上了一壶茶,就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绣起了荷包, 岩濯扫了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怪异, 饮下一口茶水,倒也没说什么, 岩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岩濯,宛若小时候那般模样慈祥,善解人意, “濯儿,我如今也是知道了你的心意, 作为祖母的,自然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过一辈子的。” 第129章 宁颜颜只着了一件肚兜 说罢, 岩老夫人一脸悔不当初地,看了岩濯一眼, “祖母只认为颜颜是适合你的,所以一个劲儿,把颜颜往你跟前推, 倒是忽略了你的喜好, 这一点,祖母做得不对,祖母给你道歉, 祖母也对不起朱洙,祖母明日就给朱洙道歉。” 这话说得好听,语气倒也真诚, 岩濯却是在他那人精祖母的眸底,瞥见了一抹狡黠。 “濯儿,你还是不愿意原谅祖母吗?” 拿着帕子抹了一把眼泪,岩老夫人泪眼朦胧, 宁颜颜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了上来, “岩公子,颜颜先前喜欢你不假, 可是,昨儿祖母已经打算把我认作干孙女了,让我不要继续再惦记着你, 颜颜也是京城出身的小姐,自然是知廉耻的, 我不再纠缠于你, 如今,我唯一的所愿就是希望你不要计较祖母,原谅祖母…” 岩濯拿着桌布擦了擦手,脑子忽然涌现一阵眩晕, 他伸手扶额,意识到不对劲,撑着桌子站起, 宁颜颜一脸担忧地,扶了上去,语气关切, “岩公子,你怎么样了?” 岩濯伸手一把把宁颜颜推倒在地, “你…你们在我茶水里下了药?!” “濯儿,你说什么?” 岩老夫人开口,嗔怒道, 是了,那里是下在茶水里的? 她可没那么蠢 岩濯脚步有些晃荡, 岩老夫人喜上眉梢,宁颜颜站了起来,也没追上去。 不多时, 三两名小厮就把晕倒在地的岩濯,搬到了美人榻上, 另一边, 朱洙刚躺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少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有事。” 朱洙不想去的,那么晚了,朱洙还要睡觉呢… 可是, 见那小丫鬟交不了差,急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模样, 朱洙也还是跟着那小丫鬟走了。 屋内, 宁颜颜只着了一件肚兜, 整个人,宛若一条蛇般攀在了昏睡的岩濯身上, 她伸出手指,挑起了岩濯的下巴,一口就吻在了他的下巴上, 眸底满是欣喜, 宛若一只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成功收网的蜘蛛,正满意地看着自己所得到的猎物… 她的手指,顺着岩濯的胸口,慢慢往下摸去, 看着那结实的肌肉,她没忍住又是一口吻了上去… 猛吸了不远处,烧得正旺的迷情香一口, 她一脸满足地把脑袋,靠在了岩濯的胸膛上。 朱洙推开门, 闻着从里边飘出来的暖香味,心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推开门,正要走进去, 她就听到了女子微喘的声音,从纱帘后的美人榻上,断断续续传来, 朱洙看去,正好瞥见两条肉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女子是背对着她的, 眸光落在了地板上一派凌乱的衣物上, 那…那是夫君的袍子… 朱洙的心,宛若被一只带刺的大手,狠狠揪住了一般, “阿濯,那个朱洙真蠢, 你骗她给你生下孩子,她就给你生下孩子, 你说几句喜欢她,她就信了一个完全, 哈哈哈, 最可笑的,还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女子声音缠绵, “哎,阿濯你…” 湿了眼眶,朱洙强忍着心脏钻心刺骨的疼痛, 似是万千蚂蚁钻了进去一般,恶心难受的感觉,席卷全身, 先前还觉得甜腻的香气, 这会儿,却是闻得直觉窒息, 泪水顺着下巴滑落,朱洙刚要转身, 却发现自己有些迈不开步,整个身子都在发着抖,胸腔涌过一阵恶心, 朱洙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掀开了那帘子, 宁颜颜嘴角勾了一抹笑意,她快速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 她的那件外袍很薄,根本什么都遮挡不住… 朱洙的眸光,落在了岩濯满是口脂印的身上,心头一阵发紧, 似是有成千上万着蚂蚁在啃咬,疼得连带着呼吸也觉得, 仿佛吸进去的是无数的针,刺得一个鲜血淋漓 看着朱洙的模样, 宁颜颜心底得意意味更甚, 她挑衅般,对上了朱洙有些发红的眼眸, 一口吻在了岩濯的锁骨上, 岩濯动了动身子,睁眼,正好瞥到了在一旁站着,眼含热泪正看着自己的朱洙, …朱洙… 岩濯正要起身,发现自己身上还躺着一个人, 垂眼看去,正正对上了宁颜颜满是春色的双眸, 接着是宁颜颜肉色的身子, 怔了一瞬, 他快速把人推开,看向朱洙,眸色焦急, “朱洙,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般的。” 朱洙忽然就有些不想听解释了,原先迈不开的步子, 这会儿,倒是没几步,就走出了门口, 岩濯捡起了地板上的衣服, 正要追出去,却被宁颜颜一把从身后抱住了腰,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是一脸的委屈。 “公子,你走了我怎么办?” 一股恼意涌上心头, 岩濯垂眸,瞥见了自己身上的口脂,眸底不禁多了几抹厌恶, 胡乱捉了一把头发,他捏着宁颜颜的胳膊掰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宁颜颜, “我与你当真发生了那些事情?” 宁颜颜面色闪躲,又是一腔热泪涌出, “我不愿意的,公子您…我也…呜呜呜,呜呜呜。” 眸光落在了,宁颜颜身上的青紫痕迹上,岩濯心底冷意更甚, 朱洙… 他快速推开了宁颜颜,追了出去, 推开门, 正好对上了女子发红的眼眶, 朱洙是难受的,这会儿,屋子更亮堂一些, 朱洙甚至能看见岩濯面上的口脂印子, “朱洙,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的,我与她没有…” “别,你别过来…”朱洙心底一阵泛呕, 她都看见了,他还想骗她吗? “朱洙,我们真的没有, 我是你夫君,你自该是相信我的。” 朱洙面容有些受伤, “你又不是第一次骗朱洙了,朱洙还可以相信你吗?” 眸色微怔,岩濯捏紧了手指, 他是不知道自己和宁颜颜做了那些事情没有的, 他醒来之际,确实梦见了自己和朱洙再做那种事情, 可是,醒来趴在自己身上的,却是满身是伤的宁颜颜。 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面上, 他白着脸,对上了眸色泛红的朱洙,一阵心痛… “朱洙,对不起…” 那一晚,二人也没继续说话, 朱洙拿着被褥想去小隔间睡觉,岩濯先朱洙一步,在小隔间躺下。 另一边, 见岩濯走后,宁颜颜这才穿上了平日里穿的衣裙, 摸着黑入了老夫人的房中, 这次, 她身上有些地方的疤痕,是可以不用藏着掖着, 所以,她大大方方露出来了的。 抹着眼泪,宁颜颜委屈道, “祖母,阿濯哥哥也太用力了… 都把颜颜弄疼了…” 第130章 这还叫没做什么? 岩老夫人看着宁颜颜的模样,喜意涌上心头,摸了摸宁颜颜的手, 她眼底的喜意,是遮盖不住的, “若是,你的肚子争气,我就可以让你直接坐上少夫人的位子…” 宁颜颜今儿早上才泛呕,本想打掉肚子里的胎儿的,怕人看出了端倪, 这会儿, 听到了老夫人说的话,是彻底歇了想要打掉肚子里胎儿的心。 欣欣笑道, “颜颜也希望这个肚子,能争气一些…” 小厮从门口匆匆走进, “老夫人,公子已经和少夫人分开睡了。” 二人相视一眼, 宁颜颜在心底暗暗兴奋, 岩老夫人思索片刻,当即有了计谋, “颜颜,还需要加上一把火…” “什么火?” 翌日早晨,宁颜颜就一尺白绫,挂在了岩府前院的树上, 底下围了不少丫鬟婆子, “小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岩公子岂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又何苦这般?!” 宁颜颜手上拿着帕子,面容伤悲, “岩公子是个好人,纵使被要了身子, 见他这般宠爱少夫人,我又何必去插足,惹不快呢? 不如我一尺白绫去了,日后还能干净些?” 岩府的的动静不算小, 彼时,门口也是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事情传到岩濯那边的时候, 他只觉得一阵恼火, 朱洙洗漱完毕,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用着早膳,也不说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朱洙,快步随着小厮走了出去。 前院, 随着岩濯的到来, 前院明显安静了不少, 一下子所有的眸光,都聚焦在了岩濯身上, 宁颜颜脸色惨白地抹了一把泪, “岩公子,给您添麻烦了…” 岩濯脸色一派阴沉,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冷得骇人, 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要死就快些去死,找那么多人看着作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宁颜颜面色一怔, 岩老夫人出来,先是瞪了岩濯一眼, “我们岩家何时出过这般,没有担当的男子, 你要了颜颜的身子,你就该为她负责,而不是这般要她去死!” 眸光冷冷移动, “祖母,我要没要她身子,我不清楚, 若是,真要了,为什么会要了,祖母还不清楚?” 岩老夫人面色微白,扫了一眼宁颜颜, 赶忙让嬷嬷把人拉了下来,送进了屋子里。 “总之,颜颜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既碰了她,无论如何也该是要负责的。” 岩濯坐在岩老夫人对面, 宁颜颜捏着帕子,坐在岩老夫人身边,一派楚楚可怜。 岩濯的脸色不怎么好, 岩老夫人一脸心疼地,扫了宁颜颜一眼,看向岩濯, “一人退一步, 你喜欢朱洙我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你碰了颜颜也是事实,你必须要对她负责, 这样, 你就让颜颜当一个妾室, 也算给了她一个名分,也是一个交代, 至于朱洙,她依旧是岩府的少夫人,这个地位无人可撼动, 你觉得如何?” 宁颜颜眸底闪过一抹不甘, 但是,事到如今,这般做的胜算会大一些, 能进一步,她宁颜颜就能进两步, 岩府少夫人的位置,不过是时间关系,仅此而已… 岩濯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我不愿意。”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濯儿,你当真愈发无法无天了!” “此事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祖母,既然你这般逼, 若是,让我查出半点蛛丝马迹,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岩濯站起身子,凉凉地扫了宁颜颜一眼,快步往外走。 推开门,朱洙正在净手, 见了岩濯进来,朱洙也没同往常那般,亲昵地叫上一声夫君, 而是,旁若无人的继续收拾东西, 朱洙就是不想怎么和夫君说话了, 甚至觉得有些恶心,见到也有些不开心。 “朱洙,我有话与你说。” 朱洙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选了一个距离岩濯最远的位子坐着, “朱洙,那日的事情,我真是被设计的, 今早宁颜颜在前院上吊,祖母想要我娶她为妾室…” 对上了朱洙的眸光,岩濯莫名有些愧疚, 朱洙语气是极其平静的,似是认真思考过, 许久她才缓缓道, “那你娶。” 岩濯冷眸, 眼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连带着昨晚见到的伤心,也全然消失不见, 是说不清的感觉,看着让他觉得有些揪心, 他只是想看看她的态度,没成想… “朱洙,我不会娶她的,我只要你一个。” 他快步走过去,拉着朱洙的手, 朱洙挣开,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冷淡地看向岩濯, “那你有没有想过,朱洙要不要你?” 朱洙的声音低低的, 但是,落在他耳中却是震耳欲聋的, 心底一阵刺痛,他看着朱洙走了出去。 朱洙今日还是要去找夏阳哥哥的,因为夏阳哥哥快醒了。 朱洙去到的时候,夏阳已经醒了, 正站在院子内晾着衣服, 朱洙是不知道,夏阳哥哥可以恢复得那么快的,心底的不快一扫而光, “夏阳哥哥,你的手还没完全恢复好,朱洙帮你。” 朱洙拿过盆里的衣服,开始晾晒了起来, 也没几件衣服,二人三两下就晾好了,说说笑笑一道进了屋子, 夏阳是察觉到,朱洙似乎有些不开心的, 但是, 他问了几次,朱洙都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朱洙自然是不愿意说的, 朱洙说了怕自己越想越不开心,也怕夏阳哥哥去找夫君打起来, 本就刚醒来,若是,再挨了打,就糟了… 朱洙把荷包塞到了夏阳手里, “朱洙见夏阳哥哥的荷包开线了, 先前,说送夏阳哥哥的荷包也没送上…” 夏阳如获至宝,眸底多了几抹欣喜, 朱洙是带了针线过来的,先前她就看见夏阳哥哥的荷包开线了,缝缝还能用。 朱洙说着,就伸手帮夏阳解开了腰上系着的荷包, 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开始缝了起来,模样很是认真, 朱洙绣完了,见夏阳哥哥她刚给他的荷包塞到了柜子里, 本来想着放在桌子上的荷包, 这会儿,见夏阳哥哥打算系上, 手又受伤了,朱洙就打算帮夏阳哥哥系上, 岩濯走到门口的时候, 正好见到朱洙,几乎整个身子靠在了夏阳身上, 夏阳就那般垂眸,一脸疼爱地垂眸看着朱洙, 朱洙的手指,刚碰上夏阳的腰带, 一道冰冷的声音,就落入了朱洙的耳廓, “朱洙,你在做什么?” 朱洙抬眼,“没做什么。” 岩濯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朱洙的手腕,往自己那边拉, 看着朱洙手上的荷包,还有夏阳那被扯过了腰带,一下子有些恼了, “这还叫没做什么?” 第131章 少夫人请喝茶。 朱洙对上了岩濯的眼眸, 只觉得有些冷,这种感觉,朱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 之前, 夫君觉得自己与夏阳哥哥有染,吃醋也是这般的。 朱洙忽然有些恼了,昨夜自己也生气了, 夫君都和宁颜颜抱在一起了,还做了那些事情,朱洙都没有这般做, 何况如今, 朱洙只是帮夏阳哥哥系一个荷包,夫君就那么小心眼? 扯着朱洙要往门口走,朱洙不是很想走, 明明夫君才是做错了事情的那个,还误解朱洙,生气,夫君真是蛮不讲理! 朱洙挣了挣, 这会儿,怎么也挣不开岩濯的手, 夏阳伸手捉住了朱洙的另一只手, “快放开朱洙!” 一阵电光火石,朱洙也不想夏阳哥哥再受伤, “夏阳哥哥,你松手,朱洙是乐意回去的…” “听到没有,朱洙是乐意回去的。” 夏阳面上闪过一抹同情, 他与朱洙认识那么久,怎么察觉不到朱洙的情绪? “朱洙你分明就是不愿意,不愿意何必还要受这些?” 朱洙抿唇,也不说话了。 岩濯眸色稍冷,站在一旁,对上了夏阳的视线, 夏阳捏紧拳头瞪着岩濯,质问开口, “朱洙来这里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好,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朱洙的事情?” 对不起朱洙的事情? 见朱洙垂眸不说话,岩濯气不打一处来, 他都说了自己是被设计了,她就不能相信一下他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岩濯没忍住一拳砸在了夏阳面上,见他如狼似虎般,狠睨着夏阳, 朱洙赶忙挡在了夏阳身前,对上了岩濯满是怒意的双眸, “你再敢对夏阳哥哥动手,朱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岩濯捏紧了手指,眸底的怒意是抑制不住的, 转身,他迈着步子,快速朝外边走去。 朱洙回头看了一眼夏阳, “夏阳哥哥,你好好养伤,朱洙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说罢, 朱洙也快步跟了出去, 她一直就觉得夫君脾气不怎么好,也怕夫君到时候,又和夏阳哥哥打起来, 自然也是不敢在屋子内久待的, 一出门, 朱洙就见着岩濯,在门口等她, 朱洙也不理睬,掠过岩濯,就踩着木凳上了马车。 岩濯也跟了上去,挑起朱洙的下巴,他就吻了上去, 朱洙猛然推开,一脸恶心地拿帕子,擦着自己的嘴, 真是脏死了, 那日朱洙就见着他的唇,是沾了那个宁颜颜的口脂的, 见朱洙推开, 一脸嫌弃,岩濯心底的火,又上来了, 和那个莽夫在一起的时候,就那么开心,和他在一起就那么嫌弃, 按着朱洙的后脑,他又不依不饶地吻了上去, 朱洙一巴掌,扇在了岩濯的面上, “你疯了?!” 岩濯也觉得自己,疯得差不多了,索性承认, “是呀,我就是疯了。” 朱洙拿帕子又擦了擦嘴,擦完了嘴,就开始擦被岩濯碰过的手, 她擦得很用力,似是又什么脏东西一般, 岩濯越看越火大,他真的快被气疯了, “怎么?嫌弃我脏?!” 朱洙毫不避讳的承认, “嗯,你整个身子都脏了,朱洙碰了就觉得全身恶心,想吐…” “朱洙,我再说一遍我是被设计的。” “所以呢?”朱洙对上了他的眸子,眸底冰雪更甚, “你和宁颜颜…” 岩濯忽然笑了,“你在吃醋?” 朱洙开口,“没有。” “当真没有?” 朱洙语气坚定,“没有就是没有。” “好,就当我是真和宁颜颜做了那事,你又如何?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稀松平常。” “嗯” 朱洙点头,眸光一改往日,异常平静, “所以朱洙同意,你纳她为妾。” 说这句话的时候,朱洙把自己的手心揪得很紧,很紧。 岩濯面色一派冷寂,往后靠了靠,别开视线, “好,纳就纳,我后日就纳她为妾。” “嗯。” 岩濯看着朱洙的脸,心口一阵发堵。 “什么? 后日?” 宁颜颜欣喜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嘴角是丝毫压制不住半分, 回头,她看向绿翘,又问了一遍, “你确定你没听错?!” 绿翘一个劲儿直点头, “这种事情怎么会听错?” 岩老夫人那边听到岩濯肯纳宁颜颜为妾,也是一阵惊喜, 她有些浑浊的眼眸,此刻变得光亮异常, 好,实在是太好了!也不枉她忙活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劲。 三日很快就到了, 岩濯当初只不过是一句气话,本想要朱洙服个软, 或者, 说句不让他纳宁颜颜为妾的话都好, 可朱洙偏偏不说,这几日对他,也变得客气了起来, 也不会闹着不喝,底下丫鬟炖的药汤了。 见状, 岩濯的心却是越发的堵了。 “朱洙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洙不解, “什么想怎么样,不是夫君想怎么样吗?” 朱洙说完,也不想搭理岩濯自己上了榻, 见岩濯要上来,朱洙就拿着小被子,往小隔间走, 刚一下去, 岩濯就把朱洙重新按在了榻上, 朱洙也不挣扎,就那般看着岩濯,一脸的你想做什么? 是了, 夫君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正常,朱洙怀着孩子也有些烦躁,实在是不想搭理… 反正, 夫君也只是想要朱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不然, 他为什么这几日,都要看着朱洙喝药? 想起了宁颜颜那日说的话, 朱洙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小厮前来敲门, “公子吉时快到了,老夫人叫你换身衣袍,去接宁小姐进来。” 岩濯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 站起身子,他整理了一下服饰, “你最好别后悔。” “嗯。” 这场婚事办得匆忙, 但是,岩府却还是装扮得极其喜庆的,连带着铺着的毯子,都看着比朱洙 进门那日,大了不少, 挂着的红灯笼,也是一个塞一个的大。 朱洙站在那里看了一下红灯笼,就撞见岩濯从门口进来, 他是没换衣服的,手上也没拉喜带, 宁颜颜是被丫鬟扶进来的, 岩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见到岩濯这般当即冷了脸, 岩濯看了朱洙一眼,发现朱洙正用手掰着花生吃,丝毫没有看他半分。 宁颜颜是不想给朱洙敬茶的, 但是,按照规矩,她是必须要给朱洙敬茶的。 如今,也算进了门,她也不怕自己日后当不了上夫人,何况岩老夫人也叫她要沉住气, 倒了一杯热茶,宁颜颜端到了朱洙面前,模样恭敬, “少夫人请喝茶。” 第132章 摇床!她在摇床! 朱洙不紧不慢伸手,刚要把茶接过, 岩濯就伸了一个手过来,直接把杯子里的热茶一饮而尽, 宁颜颜怔了一瞬,岩老夫人快速咳嗽了一声, 先前的什么流程,岩濯都不配合, 什么拜天地,拜高堂,对拜,他也直接一个没干。 一旁插着大红花的媒婆,这辈子真没这般,笑不出来过, 仿佛自己就似是一个多余的,一句喜词也被岩濯那冰冷的眼神,吓得说不出口了。 大红盖头下的宁颜颜一脸委屈, 岩老夫人也觉得,岩濯不像那么一回事, 是大喜的日子,还是耐着性子, “濯儿,该行的礼数,还是要行的,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改行的礼数? 岩濯看向朱洙, “朱洙,你可知道礼成意味着什么?” 朱洙把一颗花生塞到自己嘴巴里,看着岩濯, “送入洞房。” …… 岩濯面色一白,确实也没什么错, 但是, 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朱洙,你真想我和她成婚?” “你真的好奇怪,明明是你想,怎么又是朱洙想了? 若是,是朱洙想,就是朱洙纳她了,不是吗?” 岩濯一时有些哑口无言,是无力反驳, 是他的错, 但是,看着眼前女子一脸无所谓的眼神, 他似遭了万箭穿心之疼。 朱洙把喜盘上的花生桂圆,一并倒入了自己的裙子里,就打算回房了。 一旁的喜婆,大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一众人拥着岩濯和宁颜颜入了洞房, 新房正好是在朱洙房间隔壁的, 朱洙听着隔壁那闹哄哄的声音,脑子嗡嗡的,还想打人。 用被子捂着脑袋,朱洙拿着如意在敲核桃, 敲完了核桃, 朱洙就开始拿着墙壁上,挂着的剑在劈柜子, 朱洙方才是从桌子上,顺了一瓶酒过来的, 她们说心情不好,喝了就会好, 朱洙莫名就有些想喝,喝了两口,朱洙的脸就以燎原之势红了起来, 朱洙脑子也变得有些晕乎乎,不怎么会想东西了, 她提着剑,直奔衣柜, 一下子扯出了衣柜里岩濯的衣袍,摸了摸, 又扯出了几件,一看就很贵的帕子, 全部扔在地板上,穿着鞋子在上边踩, 踩完踩脏,朱洙又拿剑砍下去,砍得棉絮纷飞, 直到朱洙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热汗,才作罢, 又朝桌子走去,朱洙猛灌了两口酒水, 朱洙看着地板上,那一摊袍子, 哼, 贵又如何,朱洙不愿意赔就是不愿意赔,有本事把朱洙关起来呀! 不给朱洙吃东西,朱洙就饿死肚子里面的孩子, 伸手揉了揉肚子,朱洙有些热,脱掉了鞋子, 朱洙拿着剑,又去砍了书桌上不少的书, 很难得吗?! 哼,朱洙就要砍,全部都砍烂, 朱洙就要气死夫君。 朱洙越砍越卖劲,身子有些热乎乎的, 朱洙又褪掉了外衫, 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又听不清,朱洙听得恼了, 冲着墙壁大喊,“说大点声!朱洙也要听!” 喊了两三句,朱洙有些口渴, 又灌了几口酒,借着酒劲,朱洙整个人有了不少干劲, 跑到墙壁那里, “让你不说大点声,让你不说大点声!” 朱洙拿着剑,就是一顿乱砍, 隔壁传来均匀的摇床声,朱洙听着莫名生气,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神力,朱洙发疯似地乱砍, 碎玉投珠二人冲进来,看见自家少夫人在砍墙, 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要拦, “少夫人,您还怀着孕,不能这般…” 碎玉投珠不在府上的这几日,被自家公子差去管账了, 她们也是想自家少夫人想得紧的,好几次想回来看自家少夫人, 可是,公子没说让她们回来,她们也不敢擅自回来, 公子昨夜说让她们回来,二人连夜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本以为, 自家公子和少夫人又恩爱了几分,哪知道是自家公子要娶那个宁小姐了, 估计, 是怕少夫人受不了, 或者,是添麻烦, 公子才让她们二人回来,继续伺候少夫人的, 碎玉投珠二人知道,自家公子纳妾这件事情,走进来的一路上,都是气哄哄的, 气的同时,二人还止不住心疼少夫人, 经过隔壁屋子的时候, 碎玉和投珠二人,是听到了里边的动静的, 那个榻响的声音,都响到外边了, 实在是气得二人胸胀, “少夫人,身子要紧呀,身子要紧呀!” 朱洙全然没有听到二人地劝阻,一股牛劲猛砍几番, 竟真的把墙壁,劈开了一道口子, 哗!的一声, 一块砖头从上边落了下来,空了一大块的墙壁, 朱洙探头看去, 正好对上了宁颜颜显得有些惊慌的视线, 彼时, 宁颜颜是蹲着身子的,一只手还按着榻边的一个角, 那只有些微微发僵的手,似乎是要往前推的, 只是见了朱洙,她没继续动作。 宁颜颜的面色有些发红,白净的额头,染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脖颈热汗淋漓,浅粉的肚兜,彼时湿成了一片, 朱洙一脸不解, “你在做什么?” 宁颜颜看着那被劈开的墙壁,一时没反应过来, 迟疑了一下,意识道朱洙手中还握着一把剑, 一个焦急站起,被一旁的柱子,绊住了脚,刚好摔了一个屁股蹲。 碎玉凑过去看, 又朝空荡荡的榻上,环视了一圈,指着宁颜颜道, “摇床!她在摇床! 公子根本没有和她入洞房,她自己摇的, 哈哈哈,她自己摇的。” 碎玉笑得乐开了怀,看向投珠, “投珠,快来看呀,快来看呀,她自己摇的, 我那么多嘴,明日上九街随便一条狗,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碎玉宣传不到位!” 闻言, 宁颜颜当即白了一张脸, 她哪里知道,岩濯不愿意进来就算了,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外边那么多人, 她为了面子,也为了糊弄岩老夫人,才用这下下之举, 原以为朱洙只是嫉妒,对着墙璧发发疯, 还打算明日去朱洙面前,炫耀几番的, 她哪里知道,那墙壁竟然真的被朱洙砍开了。 看着还在止不住笑的碎玉,宁颜颜面上红白交加, “闭嘴!你个贱人!你若是敢说出半分,我要了你的命!” 碎玉一副欠打的模样, “哎呀,我好害怕呀,我真的好害怕呀。” 碎玉对着宁颜颜做了一个鬼脸,把宁颜颜气得够呛, 宛若一只发疯的母狼, 宁颜颜一下子扑了上来,伸手想要捉烂碎玉的嘴巴, 朱洙手上的剑先一步,抵在了宁颜颜的脖颈上, 朱洙脑子晕乎乎的,不知为何看着宁颜颜那张脸就很烦, 烦得朱洙都想给她几刀, 朱洙这般想,也就这般提剑了, 只是, 那剑还没劈上去,宁颜颜就伸着胳膊往上边凑, 鲜红色的血,顺着剑身滑落剑尖, 朱洙心底犯起一股恶心,刚要捂住胸口,就见宁颜颜宛若一阵扑火的飞蛾般,朝门口的方向扑去, “阿濯,少夫人想要杀了我…呜呜呜…” 第133章 该死!该死!你真该死! 岩濯伸手往前接,见宁颜颜真的要扑过来, 快速收回手,顺带,侧身整理了一下服饰, 宁颜颜一脸委屈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指着朱洙, “公子,少夫人想要杀了我,还拿剑割伤了我的手…” 宁颜颜是特意把自己被割得鲜血淋漓的手,一个劲儿往岩濯面前伸的, 岩濯语气平静, “嗯,知道了,我来处理她。” 他的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 朱洙怔了一下,心跳快了几分, 朱洙下意识,有些慌张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岩濯开口,“是你割的吗?” 朱洙垂眸,小嘴有些扁,心头一阵委屈, “是朱洙弄的,但是,是她撞上来的…” 朱洙有些不敢看岩濯的眼睛,把头低得很低, 宁颜颜还想开口,岩濯率先开口, “你先下去上药。” 宁颜颜刚要拒绝,就被一旁的小厮拉了下去。 碎玉投珠看着自家公子,眸底满是愤怒, 看着朝自家少夫人,缓步走来的公子, 二人下意识,挡在了自家少夫人身前, “公子,你想做什么?” 岩濯眸底勾了一抹笑意,缓缓道, “洞房” 这… 碎玉投珠二人,当即红了耳根子, 岩濯掠过她们,径自朝朱洙走去, 扫了一眼地板上的剑,还有被砍烂的衣柜,自己那被砍得一片模糊的袍子, 他稍稍挑眉, “朱洙,你胆子可真大…” 这女人还说不吃醋,这都把房间造成什么样了? 朱洙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做什么?” 岩濯弯腰,一把抱起了朱洙, “又不穿鞋子?” 碎玉投珠二人红着脸,往里边送糕点,送醒酒汤, 关了门, 岩濯拿着勺子,开始给有些不安分的朱洙喂醒酒汤, 朱洙一点也不配合, 岩濯刚要喂,朱洙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 大声骂道,“你个负心汉!” 岩濯怔了一瞬, 朱洙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岩濯另一边的面上, 朱洙继续骂道, “负心汉!” 朱洙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抹完了眼泪, 就一嘴咬在了岩濯的手臂上, “朱洙,疼…” 朱洙又加大了一些力,直到口腔弥漫了血腥味, 朱洙才松的口, “你个负心汉!朱洙要咬死你!” 说完朱洙又寻了另一块位置咬下, 岩濯稍稍蹙眉,索性放下了勺子,让朱洙咬。 朱洙也是丝毫不留情的, 看着朱洙因为喝了酒,而变得红扑扑的脸, 岩濯没忍住低头吻了上去, 朱洙怔了一瞬,一下也没继续咬了,愣愣地看着岩濯, 反应过来, 泪水浸满了朱洙整张小脸,朱洙伸手去找帕子,胡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岩濯把帕子递了过去, 朱洙接过,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碰了一般, 她一遍又一遍地,下狠力擦擦自己的脸, 岩濯有些心疼,捉住了朱洙的手, “别擦了,朱洙别擦了,我不亲了,不亲了。” 朱洙顿了顿,委屈道, “可是好脏的,朱洙都看见,那个地方碰了别人的口脂了,好脏的…“ 岩濯眸底闪过一抹愧疚, “对不起,朱洙,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没用,朱洙还是好伤心, 朱洙伤心得都快死了,朱洙很生气,心口堵得很厉害,朱洙都要堵死了…“ 朱洙一边说一流眼泪, 岩濯满脸心疼,他没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该死,我让朱洙难过了…“ 朱洙也跟着扇了几巴掌,嘴里骂道, “该死!该死!你真该死!“ 说完, 朱洙又坐在岩濯的大腿上,用力地咬着他的肩膀,鲜血直流,不断往下渗去, 朱洙咬了一下就觉得累了,指着岩濯, “你自己咬!“ ……… 看着朱洙呆呆的样子,岩濯伸手扶住她的身子, 他顺从道,“咬哪里?“ 朱洙伸手指了指他的锁骨, “咬这里,要咬断。“ “可能,不太行…“ 说了不行,朱洙又要哭,还是止不下来的那种哭, 岩濯也实在是咬不了自己锁骨,有些为难, “朱洙你换个地方, 换个,我能咬到的地方,” 朱洙擦了一把眼泪,眸光缓缓下移, “这里!“ 耳根子有些发红,“朱洙,这里不行“ 朱洙恼道, “又不行!你哪里都不行!“ 岩濯面色稍动,这他可不认, “朱洙那里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朱洙继续道, “行你就咬呀!你竟敢骗朱洙。” 朱洙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 是有些疼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确实该打 也不恼,他拿着朱洙的手吻了吻, 语气柔和, “朱洙那里真不能…“ “不行?” 朱洙站起身子,“朱洙非要把它弄断!“ 见朱洙拿了一把剑过来,岩濯赶忙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朱洙,你快放下剑,别伤着自己了。“ 朱洙凑前一些, “除非,你让朱洙把它砍断!“ 岩濯面上有些为难,“朱洙,这真的不能砍断…“ 趁朱洙不注意,岩濯把剑往前引了引, 放到了自己的锁骨上,“你不是想咬断这个吗?“ “你砍这个,我不拦着……“ 朱洙对上了岩濯的双眸,顿了顿, 下一瞬,就把剑扔在了地板上, 直接走过去,伸手环住了岩濯的腰, “朱洙不想夫君死,夫君死了,朱洙会很伤心的…“ 伸手揉了揉朱洙的脑袋,他低声问, “真的吗?“ “嗯。“ 岩濯默了默,缓缓开口, “朱洙,你日后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夏阳?“ “朱洙喜欢夫君,夏阳哥哥只是朱洙的哥哥, 是夫君气朱洙,还有夫君蛮不讲理, 朱洙才这般说的…“ 顺了一口气,岩濯垂眸看着朱洙,眸底尽是温柔, 有朱洙这句话就够了… 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翌日清晨起来, 朱洙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碎玉欣喜地端着水盆进来,朱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碎玉,你回来了!” 朱洙爬起, “你知道朱洙有多想你吗? 你和投珠不在的时候,朱洙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外,都在想你们…” 碎玉一脸感动,鼻子发酸, “少夫人,碎玉和投珠不在岩府的日子,也在想你” 因为碎玉投珠回来了,朱洙心情不错,早膳用的比平常多了一些。 用完早膳,朱洙就想躺着了, 平日里, 碎玉都怕朱洙吃完就躺着,对身体不好, 这会儿, 看着朱洙真是有些累的模样,倒也没拦着, 而是伺候朱洙躺下,她才出去忙外面的事情。 投珠的字写得不错,图也画得不错, 这会儿,正坐在一张桌子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对着宣纸上的女子标注名姓。 碎玉拿过一张画好了的,看着里边的内容,笑得前仰后合。 “投珠,你还真是个人才,太厉害了,简直画得一模一样呀。” 碎玉和投珠二人拿着东西,打算从侧门出去, “等等。” 碎玉和投珠二人回头, 第134章 大舅哥,你怎么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好让我去门口接你。 二人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公子安好。” 岩濯点了点头,快速从碎玉的袖口里,抽出一张宣纸, 碎玉一脸着急刚想拿回来, 岩濯已经看完了内容,塞到了自己的袖口里。 碎玉怔了一瞬,投珠把头低得低低的, 谁知道自家公子待会,会不会发火? 正在二人为自己没钻狗洞而感到懊悔时, 岩濯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直接递到了碎玉手上, “好好干,若是上九街有一个人不知道,本公子拿你是问。” 另一边, 宁颜颜一早起来,差点气歪了鼻子, “那个大嘴贱人! 只一晚上便把那事在府里传开了,当真是岂有此理!” 不多时, 岩老夫人那边就差了嬷嬷过来,要找宁颜颜过去, 宁颜颜眸底闪过几抹慌张,看向绿翘, “快去想办法,别让那个大嘴巴把事情往外边传,我待会就回来。” 看着宁颜颜的背影, 绿翘一时也犯了难,整个岩府那么多个门,还有那么多个狗洞, 如今的天都已经大亮了,说不定碎玉已经出去了, 她又如何去拦?! 小姐,这不是为难她么? 另一边, 朱洙睡不着,又拿着如意砸核桃吃, 门吱呀!一声, 被人从外边推开, 朱洙抬眼,看清来人,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欣喜, “云瑶姐姐!” 朱洙站起,快速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云瑶的身子。 “云瑶姐姐,你怎么那么迟才回来?” 云瑶伸手摸了摸朱洙的头, “朱洙,跟你说多少次了, 别叫我姐姐,我只是初见你时,化了女子模样,我一直是男身。” “可是,朱洙就喜欢叫你云瑶姐姐…” 见朱洙有些不开心的模样, “好,好,随你怎么叫。” 云瑶说着坐在了椅子上,朱洙给云瑶倒上了茶水, 撑着脸,朱洙问, “云瑶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饮下一口茶,“自然是来找你的。” 朱洙摸了摸肚子,想起了夫君纳妾的事情, “云瑶姐姐,朱洙快生了,你陪着朱洙生孩子好不好? 朱洙生完孩子,就跟你一起去找命定之人,好好修炼, 朱洙再也不贪玩,不贪吃了, 朱洙下山,来了这里好像不怎么开心…” “嗯,我带你走,” 云瑶伸手摸了摸朱洙的肚子,眸底多了几分温柔, “朱洙,我起初给你的那颗珠子呢? 你没弄丢?” 朱洙垂眼,“被吃了,被朱洙的夫君吃了…” “吃了?” 云瑶眸色稍紧, “你是说你给了他,发现那颗珠子融在了他体内,拿不出来了?” 朱洙点了点头, 云瑶一时有些失态,又看向朱洙肚子的孩子, 一口饮下桌面上那杯茶水, 缓和了一些,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朱洙,你夫君就是你一直,苦苦追寻的命定之人。” 朱洙怔了怔, 云瑶是听王仙仙说了的,那个岩濯对朱洙算不上好, 所以, 她才想着过来先找朱洙,把朱洙带回去的, 可是没想到,朱洙的命定之人,就是那个对朱洙不怎么好的人。 不行,他可不能让朱洙受苦, “朱洙,还有一个方法, 只要你亲自剖出他的心脏,从他的心脏内取出珠魄, 再配合我外出炼制的丹药,就能选一个,对你极好的人当命定之人, 这招能瞒天过海,不会有人知道的。” 剖…剖了夫君… 朱洙面色有些泛白,拒绝道, “不…不能这样做的…” “朱洙,你难道不想拿回你的珠子吗?” 朱洙点了点头, “想,朱洙想的。” “那不就成了,” 云瑶站起身子, “等我去把那个岩濯揪过来,让你剖了, 取珠魄,取完我们就回去。” 朱洙站起忙伸手,拉住了云瑶的手腕, “不行的,云瑶姐姐,不能这样做…” 云瑶怔了一瞬,面容有些难以置信地动了动, “…难…难不成,朱洙你动情了?” 朱洙垂言, 虽然,她有些不想承认,却也是事实,朱洙点了点头, 云瑶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世间一个情字难了,你位列仙班,偏偏为人间情爱所困…” 云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代,是有不少仙家下来历练的, 若是, 朱洙喜欢的是同等级,甚至是更高等级的仙,便能加快修行, 可偏偏能吸收那颗混灵珠的, 大多都是一些凡夫俗子,命定之人宛若器皿,可助修行… 云瑶纵使也没见过那个岩濯,也大抵可以猜出,那是一介凡夫俗子… “对一个凡夫俗子动了情爱, 这样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云瑶姐姐,能融了混灵珠的都是些凡夫俗子,没有慧根的器皿吗?” “你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夫君是其他的…” 云瑶一下子笑了出来,看向朱洙, “朱洙,你别单纯了, 命定之人,不过是助修行的器皿, 还会被吸收精气,世上哪有仙家,愿意当别人修行的器皿?” 用云瑶的话来说,愿意这般做的仙家,都是天大的白痴。 仙界也不是没出过情种,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被另一个小仙完全吸收了, 而他自己,则化作了天地间的尘土… 他对朱洙这般好,尚且不愿意这般做, 难不成这世间,还能有比他对朱洙还好的人。 “朱洙修行最重要,别完那些廉价的情爱,情爱害死人呀。” 说完, 云瑶往朱洙手里塞了一把匕首, “等着,我把人给你捉回来。” 朱洙握着手里的匕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夏阳是被宁颜颜告知了,岩濯纳妾的消息, 夏阳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朱洙,正看着手上的匕首失神, 因为, 朱洙瞒着他,不愿意与他分担痛苦, 夏阳心里不舒服,一不小心喝多了, 这会儿,他迈着的步子,有些晃荡。 “朱洙,” 朱洙看着那匕首出神,是全然没有发现,有人推门进来的, 这会儿, 突然被喊,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匕首,当即落了地, 朱洙转头, 见夏阳哥哥走路都不会了,又怕夏阳哥哥摔跤,赶忙上前搀扶。 正好岩濯从门口走进,见朱洙捉着夏阳的手, 朱洙怔了一瞬, 岩濯扫了一眼,染上了几抹醉意的夏阳, 想起了昨夜朱洙说的话,快步走上前,扶着夏阳在一旁坐下。 岩濯笑得一脸和善, “大舅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好让我去门口接你。” 夏阳本来醉得厉害的, 这会儿, 看到岩濯对着自己笑,又听着岩濯这般同自己说话,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你…你…你又想做什么?” 彻底清醒, 夏阳面上满是警惕,他赶忙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岩濯面上依旧带着一抹和善的笑意,招呼了一旁的小厮,取了醒酒汤过来, “大舅哥,我在关心你呀。” 第135章 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砒霜?! 夏阳赶忙站起,一脸狐疑地看着岩濯, 又看了看,同样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朱洙, 朱洙也是没想到夫君, 仅仅过了一夜,就有此番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夫君已经骗了朱洙那么多次, 朱洙也觉得夫君没安什么好心, 因为, 朱洙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全部忘掉了, 所以,朱洙此刻还是生气的,而且是非常生气的, 只是, 朱洙看见夫君扶了夏阳哥哥,一时太过惊诧,也忘记了生气。 朱洙站起身子,捉着夏阳的衣袖, “夏阳哥哥,我们去后院看花。” 夏阳点了点头,看着如此诡异反常的岩濯, 夏阳也是浑身不适的,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走了。 “等等。” 岩濯开口, 朱洙不用多想,就猜到夫君肯定是又生气了, 朱洙已经想好了,只要夫君生气了,朱洙也生气, 朱洙还要把屋子都砸了。 夏阳也已经捏紧了拳头, 这几日, 他的沙包,可不是白练的,只要岩濯一动手, 他就一拳砸过去,好给朱洙出出气。 岩濯抿唇,唇角荡开了一抹笑意, “大舅哥,喝个醒酒汤再去也不迟,外边有些风大,你的伤又刚好,” 说着, 岩濯已经派小厮,去衣柜处取了外袍, 接过,亲自给夏阳披上。 夏阳眸底多了一抹诧异, 他一手捏住岩濯的手腕,打人也寻不着理由,胸腔一阵发堵, 索性开口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岩濯笑笑,“你是朱洙的哥哥,是我的大舅哥,我关心你不是正常的吗?” 不,这真的很不正常! 一脸信你才有鬼,夏阳把眸光落在了那碗醒酒汤上, 指着那碗醒酒汤开口, “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砒霜?!” 朱洙揪紧了裙角, 下一秒, 只见, 岩濯直接拿着那碗醒酒汤一饮而下, 拿帕子擦了擦嘴, 他继续开口, “大舅哥,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我就这般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夏阳丝毫不客气, “你该值得吗?” …嗯,确实不太值得, 他坑过他一次,还几次差点想把他打死… 他垂眸看着朱洙,对上了朱洙的眸光, 这次, 是真心实意的,重新把视线移到了夏阳身上, 他面容抱歉, “先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还请大舅哥原谅,” 说罢, 在夏阳和朱洙惊诧的眸光中, 岩濯恭恭敬敬地,朝夏阳行了一礼, 夏阳面色稍变,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贯是看不起人的, 哪里会给别人行礼? 还未等夏阳彻底反应过来, 岩濯继续开口,声音不紧不慢的, “你是朱洙的哥哥,又是一直关爱着朱洙的, 我想说,我也爱着朱洙” 说这话的时候,岩濯对上了朱洙显得有些诧异的眼眸, 彼时, 朱洙的手紧紧拽着袖子,心脏怦怦地跳快了几分, 朱洙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想必,朱洙也是不想我两人不合的,你说对?” 尽管, 岩濯之前说的话,他全部觉得狗屁不是, 这会儿看了朱洙的模样, 夏阳却也觉得,岩濯最后说的那句话,没什么错, 他能察觉到, 朱洙已经喜欢上了岩濯, 这也正是夏阳,最气愤的一个点, “爱着朱洙? 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朱洙,却是几次三番伤害朱洙, 昨日, 你才纳了一个妾,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朱洙,别相信他,他满口胡言,也不是第一次骗你了。” 朱洙差点忘了,这会儿快速点了点头, “朱洙不相信夫君。” “大舅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与那个宁颜颜什么都没有, 过几日,我就休了她。” 夏阳冷笑了一声, “朱洙,你相信他的话吗?” 朱洙摇了摇头, “不相信。” 岩濯面上平静,“我会做出来,让你们看的。” “不必了,等朱洙生完孩子,完成了契约, 我就领她回去,你们岩府的荣华富贵, 朱洙可不稀罕,我也不稀罕,还请你到时候,莫要拦着朱洙, 到时候,放朱洙离开,我和朱洙便原谅你。” 岩濯看着朱洙,也没说话。 这个时候, 若是,如之前那般逼迫朱洙, 只怕是会将朱洙越推越远,看着朱洙的肚子, 他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挽留朱洙。 朱洙这几日有些担心, 一边是担心云瑶姐姐,另一边,则是担心夫君, 说不清楚, 朱洙是担心夫君被云瑶姐姐捉来剖了, 但是,这几日,见夫君都没被剖, 朱洙又开始,担心起云瑶姐姐了, 云瑶姐姐自那日晚上出现了,说要给她捉夫君过来剖了,出去了就没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朱洙喝茶也没心情了, 吃下一块点心,朱洙又想着,云瑶姐姐那么厉害, 估计是不会有人是她的对手的,稍稍放心了一些, 朱洙又想,许是云瑶姐姐发现了别的好玩的地方, 所以,就去玩了… 撇了撇嘴,朱洙又有些不开心了,云瑶姐姐出去玩,竟然不带朱洙… 朱洙也要出去玩! 朱洙想着,也不午睡了,直接掀开被子下了榻,光着脚,去柜子里寻好看的裙子穿。 看着柜子里的裙子,朱洙眸色稍黯, 朱洙变肥了,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朱洙坐在梳妆台上,拿帕子擦了擦泪, 岩濯拿着布匹进来,看着朱洙,忙把布放好, “怎么又哭了?” 帮朱洙擦了眼泪,岩濯去榻边,拿了绣花鞋过来, 帮朱洙穿上,“地板上凉,别整日不穿鞋子,对身体不好。” 朱洙刚想应的, 但是,想起自己还在生气, 又想起了宁颜颜说的话, “夫君是想说,对朱洙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岩濯动作稍顿,也不知道朱洙,是在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快速帮朱洙穿好了鞋子,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朱洙解释清楚, “朱洙,我让你穿鞋子,是怕你受凉了,到时候难受,” 虽然, 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 但是,那些孩子与你,都是没有可比性的。” 朱洙明显不相信, 岩濯也不恼,抱着朱洙去了榻上坐着, 朱洙也没挣扎,任由他抱着, 坐在朱洙身旁, “我不知道你听别人说了什么, 先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伤了你的心。 但是,如今,我真真切切知道了你的心意,” “朱洙,” 朱洙抬眼看着他,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生完孩子, 若是还想离开,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顿了顿,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哑, “但是,我更想你能留下来……” 第136章 公子,宁小姐怀孕了!! 朱洙顿了顿,岩濯把她的手捉进了手心, “叩叩叩!叩叩叩!” 小厮一个劲儿敲门,“公子,宁小姐怀孕了!” 怀孕?! 岩濯眸色微凝, 朱洙把自己的手,从岩濯的大手里抽了出来,也不说话, 躺在了榻上,背对着岩濯,盖上了被子。 一个时辰前, 宁颜颜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许是听闻了摇床的事情,岩老夫人得知了宁颜颜昨日和岩濯没有圆房, 所以,有些气恼, 她都这般费劲去帮她了,她竟然还连个男人都留不住,岩老夫人心底一阵失望。 宁颜颜在岩老夫人身边那么久,自然也是知道岩老夫人是什么意思的, 宁颜颜被晾了一会儿,被屋内的香味呛得有些难受,心底止不住泛呕, 捏着帕子,差点没吐出酸水, 见了宁颜颜这个模样,岩老夫人立马把人招呼着坐了下来, 还快速让一旁的小厮,去寻了郎中, 宁颜颜这会儿倒也没推脱,她大大方方让郎中给自己把脉, 果不其然,那郎中把出她有喜了, 岩老夫人怕闹了乌龙,又让郎中多把了几次,最后几个郎中得出来的结果,都是宁颜颜怀上了身孕, 宁颜颜自然不是很吃惊, 她也知道自己的肚子迟早是要大起来的,如今寻了现在这个时机,让肚子的胎儿被人知道,也是一件好事。 “颜颜,不会是那日…” 宁颜颜面露羞色, “除了那日,哪还能有其他…” 岩老夫人算了算日子,也是觉得差不多了,顿时喜上眉梢, 盯着宁颜颜的肚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算起来,也没到一个月的时间, 岩老夫人看向郎中,“这胎儿有多少时日了?” 郎中缓缓笑道,“脉象上看,怕是已经足月了。” 足月?! 岩老夫人怔了一瞬,这掰着手指头算,怎么也可能不足月, 关了门,岩老夫人看向宁颜颜, “颜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寻常人家的胎儿,也能有一月才能被郎中把出,你这肚子里的怕不是,不是我们岩府的种?” 宁颜颜心底一阵焦急,脑瓜子飞快转了几圈,随后看向岩老夫人, “老夫人您这是不相信颜颜吗?” 这属实让人难以置信,见岩老夫人不说话,宁颜颜继续开口, “岩府哪里是寻常人家? 岩家的种,寻常人家又如何能比,那少夫人不也是一月,就看着有月那般大的肚子?” 这话,岩老夫人倒是爱听, 岩府确实不是寻常人家,怀的孩子,与一般孩子不同也是正常的 宁颜颜抹了两把泪,也不说话,只是堆满了一脸的委屈, “颜颜,是我欠缺考虑了,不该怀疑你的,这样,” 看向一旁的小厮,岩老夫人开口道, “你去把我新买的那几匹布,按照颜颜的尺寸,给颜颜做两身衣裙。” 伸手摸上了宁颜颜的肚子,岩老夫人是越看越开心。 先前岩老夫人说若是她的肚子争气,就让她直接坐上少夫人的位子这件事,宁颜颜还是记得的, “颜颜,你这肚子可真争气, 若是一次就给岩府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宁颜颜面容忧伤,, “祖母,生下大胖小子又如何? 还不是一个庶子?” 宁颜颜拿着帕子抹着眼尾的泪,岩老夫人听了这话,心底也是不舒服的。 “颜颜,你生下的孩子,不会成为庶子的, 既然你的肚子争气,我也不该食言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情。” 宁颜颜眸底掠过一抹欣喜, 岩濯黑着脸走进来的时候, 原先还和宁颜颜说说笑笑的岩老夫人,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濯儿,你黑着一张脸又是何意? 可是对祖母不满吗?” 岩濯不说话,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宁颜颜面前,垂眸看着宁颜颜的肚子, 似要伸手碰上去, 宁颜颜被他这一举动,弄得红了脸, 岩老夫人笑嘻嘻道,“还亏你还想着,这个肚子里,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岩濯笑了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宁颜颜的肚子上, 扇得不是很大力,但是,宁颜颜的面色还是被吓白了, 岩老夫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一旁的嬷嬷手忙脚乱,朝门口喊着郎中, 宁颜颜捂着肚子,泪眼涟涟地看着岩濯, “阿濯,这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呀,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的孩子?”他稍稍弯腰,眸底的冷意渗得人心底发慌, 宁颜颜有些恐惧地,往后退了退, 岩濯冷声开口, “宁颜颜,你肚子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还不知道? 你和你肚子里的杂种, 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快些离开岩府,别在本公子面前晃来晃去, 当真是恶心死了…” 岩濯说完这句话,就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留下了屋内,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宁颜颜, 看向一旁的丫鬟,她嘴唇有些发抖, “…扶…快扶我起来…” 丫鬟把宁颜颜扶进了房间,宁颜颜面色总算好了一些, 绿翘站在屋子内,见了宁颜颜的模样也有些害怕, 她不是担心宁颜颜,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 她是没拦住碎玉和投珠的, 她刚出府就看到了四处都张贴着的宣纸画纸, 还有不少多嘴多舌的婆子,站在在画纸前指指笑笑的。 绿翘端着刚泡好的茶水出来,对上了宁颜颜的视线,面上闪过一抹心虚, “绿翘,” 被喊了一声,绿翘一个不小心,把陶瓷杯子摔在了地板上。 宁颜颜扫了她一眼,也觉得自己没那么多时间去追究, 见绿翘匆匆忙忙蹲下身子,要去捡碎片, 宁颜颜把绿翘叫了过来, 事实上, 宁颜颜觉得自己身边,是没什么信得过的人的,绿翘虽然自私又愚蠢, 但是, 大多数时候,还是害怕她的,因为害怕她, 所以,绿翘也不怎么忤逆她, 她叫绿翘做的事情,绿翘也大多都会完成, 示意身旁站着的丫鬟下去, 宁颜颜看着绿翘,吩咐道, “你去望月湖边,帮本小姐寻到那名叫做望月的郎中,” 说着,宁颜颜走向一旁的柜子里,寻出了一把银边匕首,塞到绿翘手中, “寻到那个郎中后,你帮本小姐,把人给杀了。” 她说得极其平静,面上神色未变,眸底却是染上了一层冷飕飕的杀意,让人看了不禁心底直发怵。 绿翘也不敢不从,因为她觉得,她若是说出了半个不从的字,她就会被宁颜颜马上捅死。 绿翘接过了匕首,当晚背着包裹就上了路。 第137章 我很快便能见到他了… “朱洙,你还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朱洙看也不看岩濯,垂着头,吃着碟子里的糕点。 吃完就自己给自己擦手, 岩濯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朱洙,你不说话,就要给我赔银子, 赔不了,你就要继续签契约,直到还完全部银子,才能离开岩府的契约。” 朱洙不解地看向岩濯,只是看了一眼,朱洙也没开口问, 见朱洙总算有点反应了,他勾着唇, “朱洙是想问我,你怎么欠了银子,是不是?” 朱洙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岩濯, 岩濯打开了衣柜,看着里边只剩下寥寥几件的袍子, “朱洙,你那日可都是挑着贵的砍的,砍烂了自然是要赔的。” “朱洙就不赔,夫君能拿朱洙怎么样?!”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岩濯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容易呀。 也不知道朱洙那颗脑瓜里,怎么那么多折磨他的法子的, 看着朱洙一脸无赖的模样,岩濯没忍住笑了出来, “朱洙,不可以不赔的。” 坐在了朱洙身旁的椅子上, “朱洙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你一共弄坏了我五件袍子,砍坏了我一把剑,破了墙,还弄烂了不少,我费尽精力,才寻来的书籍,” “然后呢?” 朱洙一脸不服, “你想怎么样?要打朱洙还是要把朱洙关起来,不给朱洙吃东西?!” 岩濯稍稍蹙眉,眼前的女子怎么尽想着这些? 他是这般暴戾的人吗? 好,还真是… “不是,这些我都不用你赔, 但是,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实际上, 朱洙感觉自己没有生气,她就是不想理脏脏了的夫君… “好不好?” 朱洙摇了摇头,“不好。” “朱洙你这不是耍赖皮吗?” 朱洙索性承认, “嗯,朱洙就是耍赖皮。” 岩濯拉着朱洙的手, “好了朱洙,别生气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没与她做那些事情。” 朱洙又是一脸不相信,“你说谎,朱洙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看见我的腰带没解开? 还是,看见…那什么了” “……没有。” 岩濯觉得今日,他若是不把事情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就真的过不去了, 看着朱洙,他又问, “没有什么?” 至于腰带,朱洙是没看清楚,解开没解开的, 那日,他只顾得看夫君印满了唇印的胸膛和脖颈。 朱洙不解, “这很重要吗?” 岩濯气笑了,“这当然重要了。” “哦。”朱洙淡淡应了一声, “你不是想知道吗?” 朱洙点了点头, “好,就让你看看。” 说罢, 岩濯从里边栓上了门, 拉着朱洙的手,把人带到了榻边,开始摸上了朱洙裙子的扣子, “这是做什么?” 他的眼尾染上了一层欲, 想了想,看了看榻的高度, 岩濯还是把朱洙抱到了一旁的八仙桌上, 往上边扔了一床被子,又塞了两个枕头, 朱洙虽然有些不解,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也还是照做了。 当裙子被剥得差不多,朱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熄灯,熄红烛的, 这会儿, 光天白日,被夫君看着,朱洙耳根子直泛红, 岩濯的耳根子,也是泛红的, 但是,干劲却是足了不少。 “不看了,朱洙不看了。” 朱洙刚要坐起身子,就被死死按住了肩膀。 岩濯半哄半骗, “朱洙,很好看的, 看了朱洙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也知道你夫君,是不是清白的。” “………” 朱洙还是有些不自在,脸红得宛若煮熟的虾。 岩濯勾着唇,固定住朱洙的腰,看向朱洙的眼尾满是魅惑, 声音是低低的,甚至带了一些哑, “朱洙,别害怕…” 朱洙红着脸,觉得有些羞耻,闭上眼睛,还要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岩濯却不愿意了, 他掰开了朱洙的手,还胁迫朱洙必须睁开眼睛, 不然晚上就不给朱洙吃最爱吃的小糕点,朱洙被他弄得又气又脸红。 最后,他低低吻了吻朱洙的锁骨, 岩濯硬要一个答案, 朱洙有些不耐烦, “没有,那日没有。” “嗯,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宁颜颜当妾的事情,惊动了定国府的人, 但是,因为又有将军府的人出面, 定国府也不好做什么, 何况,宁颜颜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在定国府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她愿意嫁便嫁了, 但是,定国府的女子做妾,传出去不免会辱没了定国府。 定国世子宁远,有了新欢,一月前迎娶了世子侧妃, 世子妃梁婉月,成了旧爱, 定国夫人入了皇宫去陪皇后,抽不出空, 宁颜颜的事情,就落在了世子妃梁婉月身上, 梁婉月坐在檀香桌子前,宁远看向她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耐性, “可以呀,你想去就去, 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须要把我伺候开心。” 轻嘶一声,梁婉月紧咬牙关,泪水盈满了她整个眼眶,她努力不让喉间的声音发出来, 银白色的被单上,绽开了一抹血迹, 宁远把带血的针,扔在了地板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沾着的血液, 继而, 他的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像是一只钳子那般,他死死地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他的语气冷飕飕的,甚至带着几分威胁, “若是,被我知道,你背叛了我,我便会让你全家知道,死字是如何写的。” 说罢,他穿上了衣袍下了榻, 侍女云纱满眼心疼地推门进来,手上端着的,是一个盛满了温水的银盆, “郡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梁婉月苍白的面上,掠过了一抹甜美的笑意,“我很快便能见到他了…” 第138章 眼前的女子果真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梁婉月是连夜收拾了东西,第二日清晨就启程的, 所以,也没坐多少日马车,就到了岩府, 她刚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是快午时了。 岩老夫人是几日前,就收到了世子妃梁婉月要来岩府的消息, 三年前,岩老夫人又如何不为梁婉月和岩濯的这对有缘无份之人感到可惜呢? 说起来,梁婉月也是她心目中孙媳的不二之选,偏偏出了那档子事情… 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宁颜颜也是知道她的世子妃嫂嫂, 是来岩府做什么的,自然是为了让她坐上岩府少夫人位子的, 想到这里,宁颜颜心底愉悦了不少, 她自然也是知道,梁婉月和岩濯先前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嫉妒过梁婉月, 但是,自梁婉月嫁入定国府当了世子妃, 她就知道,她一辈子也离不开定国府这个牢笼了… 抱着梁婉月,宁颜颜仰着头,笑嘻嘻道, “嫂子你会尽心尽力帮我的对?” 纵使心底在止不住渗血, 可面上依旧笑得一派温婉,和善, “自然,我如今是代表定国府过来的,你哥哥哪里愿意你受了委屈?” 宁颜颜咯咯笑了几声, 岩濯今日是带朱洙出去酒楼玩了的,还没喝下一壶酒, 那边,岩老夫人就派了小厮过来, “公子,定国府的世子妃来了!” 岩濯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很快他快速灌下面前的一杯酒水, 语气没有往日的平静,“知道了…” 他是知道梁婉月要来的,也没想到她能来得那么快… “朱洙,” “嗯。”朱洙仰头,咽下了口中的糕点, 只见, 岩濯一直盯着她的脸看,朱洙拿出帕子胡乱擦了一把嘴,又问, “还脏吗?” “不脏,一点也不脏” 他伸手,把没束紧的一缕发丝,勾到了朱洙耳后。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第三次尝试开口, “朱洙,” 朱洙也有些恼了,“夫君,你倒是说呀,整天叫朱洙作什么?” 朱洙的脾气是这几日燥起来的, 朱洙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一点耐性都没有, 而且,她这几日一直觉得夫君好烦, “朱洙,我书房不是有一幅画像吗?” “你书房那么多幅画像,朱洙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幅?” “之前你看过的那幅。” “长得像柳轻云那张?“ “嗯,但是画像上的女子,不是柳轻云” 朱洙认真地看着岩濯, 岩濯继续开口,声音越说越低, 手指捏着手心也越发紧了,手心甚至渗了一些汗出来, 她……许是会吃醋? 会不会又哭红了眼? 想想,岩濯就觉得心疼, 可是,如今梁婉月已经到岩府了, 若是, 他不解释清楚,这些事情被别人告诉了朱洙, 他就更加不好和朱洙解释了… 本着, 她吃醋哭了,他就慢慢哄, 日后,有误会就更加麻烦了的原则, 岩濯还是开口了, “画像上的人叫做梁婉月,是我之前喜欢过的人。” 说完,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朱洙哦了一声,继续捏着做成兔子形状的小糕点玩。 岩濯心底闪过一抹不快, 不是, 哦,是几个意思? 敢情他紧张了那么久,她丝毫不在乎? 直接开口, “朱洙,你哦是几个意思,我在你之前喜欢过别人, 而且,那个人如今到了岩府,你不吃醋?“ 朱洙咬下一只兔子耳朵,“不生气呀。” 很好… 岩濯成功被气笑了,这个女人没有心… 捏着朱洙的腮帮子,他有些不开心了,“为什么?” “朱洙在之前也喜欢过别人,现在就扯平了呀。“ 好呀, 岩濯是越问越气了,“朱洙,你之前还喜欢过别的男子?“ 朱洙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男子,应该是,那就是, 朱洙点了点头,“是呀。“ 朱洙咽下整块兔子点心,问道, “夫君还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 岩濯冷脸,他能不生气?不吃醋?! 看向朱洙,“我一点都不生气。” “嗯。” 看着朱洙递过来的点心, “不要。” 该死的,他都要气饱了,哪里还能吃得进东西? 为什么,她还能吃得那么香? “不准吃,朱洙你不准吃了。”岩濯捏着朱洙的脸。 朱洙又生气了,上了马车也不想搭理岩濯, 岩濯悔不当初,哪知道朱洙现在的火气那么大,被捏了一下脸就生气了。 拿着朱洙的手在自己脸上捏,他小心地哄着朱洙, “别生气了好不好,朱洙都捏回了我,怎么还生气?” 朱洙快速收回手,是真的不怎么想说话。 “朱洙,你小心着些,别走那么快… 别摔着了…” 岩濯把从马车上,拿下来的个点心盒塞到了小厮手上, 想了想,自己又取了一盒拿在手上, 宁颜颜是在大厅守着的,见到朱洙,她轻哼了一声, 朱洙也哼了一声, 宁颜颜插着腰,又哼了一声,一双眼睛还得意非常地看着朱洙, 朱洙捡起一旁的树杈子,直接朝宁颜颜打去, 宁颜颜怔了一瞬, 下一秒, 就抢过那根树杈子,正要往朱洙身上砸,就见岩濯快步走了上来, “哎呀,头好晕…” 一只手摸着额,她模样娇弱。 朱洙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岩濯, “朱洙什么也没有做。” “嗯,我知道。” 宁颜颜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她那么喜欢他,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帮着她,反而是处处维护着那个乡野女,当真是气得她发紧。 扫了朱洙一眼,她眸底多了几抹喜意, “阿濯,我的世子妃嫂子,在里面等你。” 她把世子妃嫂子,几个字咬得很重, 岩濯面上并无什么明显的变化,拉着朱洙的手,迈步朝里边走, 宁颜颜忙伸手拦住朱洙, “阿濯,我嫂子可没说要见她。” 哼,不喜欢朱洙的人,朱洙也不喜欢,朱洙也不见了。 朱洙这般想着,看向岩濯, “夫君,朱洙不去。” “朱洙乖,点心都给你打包回来了。” 朱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好。” 见嬷嬷从屋内出来, 宁颜颜也不好继续拦着朱洙了,快速跟在二人身后走了进去。 阿濯… 坐在椅子上的梁婉月面容稍动, 眸底的欣喜,还没跃起几分,她的眸光就落在了岩濯牵着的朱洙身上, 看着朱洙微微鼓起的小腹,梁婉月的心底涌起一阵苦涩, 宛若荆棘狠狠扎入心脏,那些尖锐的刺尖,扎得她的心脏一片血肉模糊, 从一下马车,看到岩府两个大字后,她的心脏,就一直怦怦地跳个不停, 到了这会儿,真正见到了岩濯, 她的心脏差点就从胸腔跳了出来,袖子掩盖下,她的手指被捉出了血,是极力的忍耐与克制,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那几个距离感非常的词语。 面上是一派从容, “岩公子,好久不见。” 岩濯稍稍作揖,“见过世子妃。” 世子妃… 梁婉月心头微颤,心底五味杂陈。 捏紧了手指,她很快移开了视线, 看向岩濯身旁的朱洙,她笑得和善, “想必你就是朱洙,生得果然好看。” 朱洙怔了一瞬,除了面上苍老了许多,眼前的女子,果真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第139章 阿濯,你知道我这几年来,有多想你吗? 朱洙点了点头, “嗯,朱洙是好看的。” 梁婉月怔了一瞬,宁颜颜差点没笑出声, 果然, 蠢猪就是蠢猪,这种场面话都不会接,还自己夸自己。 宁颜颜一脸得意。 梁婉月是知道朱洙的出身, 所以,她对朱洙的举动,也理解得快, 她一边羡慕朱洙能保持天性的同时,一边又嫉妒着朱洙。 朱洙吃饱了就是想睡午觉的,见朱洙没什么精神, 又全是说的一些客套话, 岩濯也不想久待, 估计,王一那边也差不多回来了 看着宁颜颜得意那样,梁婉月又是这个时间过来,岩濯也是猜到了什么事情。 见岩濯拉着朱洙要走,岩老夫人忽然开了口, “濯儿,你与世子妃也是老相识了, 你们几年不见,许是有许多话想说的。” 梁婉月的心怦怦跳了几下,宁颜颜眸色稍动, 见岩老夫人盯着自己,也还是乖巧地出去了, 朱洙看向岩濯, “朱洙想去睡觉了…” 岩濯之前是有很多话,想和梁婉月说的, 那个时候,他双腿残废都想去见她… 只是现在, 时隔几年再见,他早也没了之前的心, 也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 坐在大厅内,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自己对面, 梁婉月终于忍不住红了一双眼, “阿濯…” 四下无人,她也没什么好避讳,顾虑的了… 岩濯看向梁婉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他是可以猜到,她这些年,过得不怎么好的, 上月, 派去京城的小厮告知他,她的消息, 他才记起,他那一个月以来,身心都围在了朱洙身上, 根本分不出半点心思,去看她过得如何。 也是从上个月开始,他把他派去京城的那个小厮,喊回了宣城, 再不过问京城里,有关她的事情… 他的心,全是属于朱洙的了 “你我都已有家室,我们都好好过好彼此的日子, 之前的事情,就都放下…” 岩濯说完,就站起了身子, 梁婉月怔了一瞬,见岩濯要走,下意识伸手抱了上去, “阿濯,你知道这几年来,我有多想你吗? 你怎么能说,这般无情的话?” “世子妃还请自重。” 岩濯伸手掰开了梁婉月的手,粱婉月快步走到了岩濯身前, 岩濯垂眸, “婉月,你冷静一些,我们不可能了, 何况,我如今喜欢的人是朱洙, 你三年前,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才嫁给了定国府吗? 我曾经恨过你,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做得没错, 如今, 我也不想岩府出什么事情,我只想这般平淡简单地活下去。” 梁婉月怔了怔,有些陌生地看着眼前的岩濯, 反应了许久, 她伸手拭去了面上的泪水, 哽咽着开口,“那你喜欢她吗?” “先前是为了将就, 如今,是真的喜欢, 甚至,是超越了喜欢的爱,我愿意守护她一辈子…” 梁婉月显得有些狼狈, 她的面色是白的,白得有些夸张 她能分辨出,他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他谈及她的每一句话,眸底都是她曾经极其少见的温柔,那是从眸底溢出来的爱意… 站直了身子,“好的,我知道了…” 她也是不希望,他同自己这般,过得那么痛苦的, 他寻到了自己想要守护,厮守一生的人, 她应该替他开心才是… “阿濯,我这次来岩府,是受了定国夫人的命, 帮宁颜颜成为岩府的少夫人的。” “嗯。” “你可知道,京城中定国府的势力有多大?” “知道。” “那你还执意要护朱洙为少夫人吗?” “是。” “我帮你。” 梁婉月捏紧了手心,眸底掠过一阵冷意, 先前, 宁远只因一厢情愿,就不惜一切代价, 得到她,毁了她一辈子, 她在定国府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 如今, 她绝不让她所喜欢的人,重蹈她的覆辙, 她要他好好的,他也值得好好的。 配合王一带回来的人证, 宁颜颜腹中的胎儿,不是岩濯的骨肉,被调查了出来, 岩老夫人也为了此事,被气得大病一场。 定国府势必要岩府娶下宁颜颜,当少夫人,多番施加压力, 世子妃梁婉月,拿出几年来搜集到的证据,与定国世子抗衡, 此事终于作罢。 云瑶位列仙班,却动了杀心,不遵循人间的规则, 被自己的哥哥云先,捉了回去仙界管教, 彼时, 云瑶的四肢,被束仙绳死死捆绑着, “云先,你快放我出去! 朱洙还在等着我!” “做梦,云瑶你险些酿成大错, 人间的规矩,岂能是这般好破的。” 云瑶怒道, “朱洙也是你的妹妹呀,她现在在人间受着苦,你又如何舍得?!” “你可知朱洙为何修行速度慢吗? 那是因为你处处护着,朱洙历的劫难不够, 这辈子历的情劫,能帮朱洙脱胎换骨, 你若是还要插手,别说朱洙难修行了,你仙格也会不保。 云瑶,你莫要过于执着” 岩府, 岩濯站在房间门口,急出了一头大汗, 一旁的稳婆,拿着东西进去, 岩濯也跟着要走进去,岩氏差了七八个小厮,这才把人拽了出来, 岩氏插着腰,怒气腾腾, “朱洙生孩子,你进去做什么? 添乱吗?!” 又是一番说教, 岩濯半个字没听进去,一脸着急地,看着那道紧紧关上的门。 “朱洙!朱洙!” 见稳婆出来,岩濯推开了面前,挡着他的几个小厮, 大喊道, “保大!我保大!” 那稳婆也是懵了,她不过出来拿条毛巾, 岩氏差人把准备好的毛巾,拿了过去, 岩濯一脸着急地,冲着门口大喊, “保大,我保大!” 是四五个小厮,都按不住的地步, 岩氏没忍住,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 “真是个丢脸玩意,你发什么疯! 肯定会母子平安的。” 事实上,她也是心疼朱洙的, 但是,历来生孩子哪能避免了受苦的? 喃喃道,“那么着急,你也替不了朱洙疼呀” 刚说完, 岩濯就捂着肚子,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公子,你怎么了?!” 几个小厮面上一阵不知所措,一脸焦急地盯着地板上的岩濯。 难不成,他们真把自家公子按疼了? 不对呀,他们按的不是公子的手臂吗? 岩氏看过去,岩濯已经彻底白了一张脸, 额头上染上了一层汗珠,双手捂着肚子,似是万分难受。 屋内, 朱洙是没什么感觉的,不喊也不叫,安安静静的,她一点都没觉得疼。 朱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生孩子不是很疼的吗? 第140章 又生了!又生了! 看向一旁捉着自己的手,哭红了眼眶的碎玉, 朱洙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碎玉,朱洙有些饿了,你去拿些东西给朱洙吃。” 碎玉脑子有些发懵,抬眼怔了一瞬。 一旁的稳婆,也是看懵了,当了那么久稳婆, 她还是第一见着了,生孩子不哭不叫,还有心情吃东西的女子。 门口, 岩濯抱着肚子,疼得身子都在发抖, 感觉肚子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生生破开他的血肉,从里边钻出来,是钻心刺骨的疼 “生啦!生啦!” 屋内, 稳婆欣喜地大叫了一声, 她看着朱洙的肚子,便知道最起码是双胎的, 所以, 对于自己处理好第一个孩子以后, 又见到第二个孩子的头出来,稳婆也是没觉得诧异的。 擦了一把汗,把接生出来的两个大胖小子包裹好,正要出去报喜, 没成想,她刚抱到门口, 那边协助她的助手,急急忙忙又喊了一声, “又生了!又生了!” 哈?! 三个? 稳婆匆匆把那刚生出来的孩子,抱了出来,塞到岩氏手里, 道了一声, “少夫人肚子里还有!” 说罢,就赶忙走进去,快速关上了门。 岩氏一手抱着一个肉团子,欣喜地看向岩濯, “濯儿,朱洙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闻言,岩濯抬眼朝岩氏看去, 捏着手指,他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意识还在,他是想过去,扇那两个白花花的肉团子两巴掌的, 但是, 他疼得连爬过去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旁的小厮,也不敢动作, 岩氏也是知道自家儿子肚子疼的, 但是, 喜获了两个大胖孙子的喜讯,明显盖过了,岩濯肚子疼这件事情。 岩磊领着郎中过来,刚要招呼郎中去看地板上的岩濯, 就见岩氏往他怀里,塞了两个肉团子, 有些不知所措, “生朱洙那么快生了。” “嗯” 岩氏焦急地朝门口看了一眼,搓搓手, “稳婆说还有。” 岩磊惊了一瞬,一下子又惊又喜, “还还有” 手上这两个份量不小, 岩磊看向一旁拿着药箱,要靠近岩濯的郎中, 当即开口, “去,快去准备一些,女子生完孩子后的补药。” 抱着两个小家伙逗弄了一会儿,见郎中面露犹豫, 岩磊财大气粗, “价格随便开,效果好就好。” 郎中扫了地板上的岩濯一眼, “好嘞,老爷。” 一旁的小厮,看向岩磊,和一脸担忧看着门口的岩氏, “老爷,夫人,公子他” \"没事,吃坏肚子而已,疼疼就好了\" 哈? 小厮脸色白了白,谁吃坏了肚子,疼成这般要命的模样?! 见老爷夫人不想搭理,小厮也没继续开口, 岩濯那边,又是一阵剧痛,紧紧咬着牙, 另一边, 稳婆又拿准备好的布,给新出生的肉团子包裹上, 咧着嘴,刚要擦汗, 就见那助手又喊了一声,“还有!还有!” 什么?! 朱洙也大概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十几个崽崽的, 怀孕的时候,朱洙就用了仙法,把胎儿缩小了一些。 所以,看上去是没多少个的。 但是,一生出来,崽崽们就会和人类正常的胎儿一般重, 稳婆一下子也傻眼了,命一旁的助手,把孩子抱了出去, 又命屋内的人,去准备干净的毛巾,还有热水等, 看向精神状态良好,不喊不叫,不出汗的朱洙, 稳婆眸底一阵诧异,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就开始继续收拾,出来的肉团子, 像是一个旋转的陀螺,她忙个不停。 门口, 岩磊和岩氏夫妇一人手里抱了两个肉团子, 进来院子里的小厮,丫鬟,嬷嬷也是人手塞了一个的。 岩磊夫妇看着怀里的孩子, 还有小厮丫鬟手上的孩子,一时脑子有些发懵, 还是岩磊先开的口, “夫人,我不是在做梦” 岩氏也是懵了,语气也显得有些不那么肯定, “应该不是” 稳婆累出了一身大汗, 连带着手上擦汗的巾布,都能拧出一盆水了。 抱出第十七个肉团子,走出门口, “这这回儿,没有了。” “还有!还有!” 屋内的助手,扯着嗓子, 她的面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表示了。 岩濯捂着肚子,汗水浸湿了他一身的衣料, 最后一阵疼痛过后, 他缓缓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 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发虚,连带着嘴唇都是白的。 看着一院子的肉团子,他脑子一阵发白, 不不是说两三个吗?! 见院子内,没人空着手了, 稳婆把第十七个孩子,一把塞到了,刚撑着树站起来的岩濯手上, 看着手上白花花,肉乎乎不哭不闹就是睁着眼睛, 一脸好奇看着他的肉团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对视了几秒, 他一巴掌盖在了那肉团子的面上,肉团子当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安顿好了那些肉团子,岩氏怕团子们不够奶喝, 寻了十几个乳娘入府,伺候他们。 朱洙是在产后的第三天下的地, 朱洙早就待不住,想出去玩了, 但是, 岩濯和岩氏都不让,说什么受了凉,就麻烦了, 所以, 朱洙就一直忍到了第五日, 岩濯端着补汤进来, “朱洙,你怎么下来了? 别受了凉” \"不会的,朱洙穿了鞋。\" 岩濯也知道朱洙早就待不住了,也没说什么, 那补汤是甜的,朱洙喝得也快, 喝完了, 见岩濯还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看,朱洙仰头, “夫君,你做什么?” “朱洙,你生了十八个孩子。” “嗯,” “你不是人” “不是,”朱洙抹了口脂看着岩濯,“夫君,可是害怕了?” 第141章 大结局 岩濯拿过一旁的梳子,很自然地给朱洙梳发, “这倒没有,你是什么的化身都好,我还是喜欢你的” 说实话,他还真没害怕过朱洙, “朱洙是仙,等修炼好了, 朱洙就会去仙界的,朱洙不会在人间久待。” 束着发的手稍顿,岩濯面色稍变, “不在人间久待,是什么意思?” 朱洙还没开口,岩濯又继续开口,语气有些着急, “难不成,你想生完孩子就走? 还是过几年就走?” 这个真的说不准,朱洙哪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修炼好? 见朱洙面容似是在犹豫, 岩濯面上染上了一抹着急, “朱洙,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你可是生了十八个孩子,你忍心让他们到时候,都没了娘亲吗? 那十八个都是小子, 你知道养他们,要花多少银子吗?” 朱洙拉着岩濯的手, “可是,朱洙到了时候,就是要走的呀 还有,朱洙也不想生那么多的” “我不管,朱洙,怎么说也是岩府,间接救了你父亲一命不是? 你该是来岩府报恩的, 你这会儿,生下了十八个小子, 生完了还不管,还打算走, 你这是报仇呀,哪里是报恩? 朱洙你恩将仇报” 朱洙垂眼,“朱洙知道错了” 岩濯不满开口, \"错了? 错了就没点弥补措施吗?\" 朱洙抬眼,面容委屈,“可是,朱洙没有银子” 银子? 他缺的哪里是银子?! “没有银子你就要待在岩府,和我一起养大他们,看着他们成婚生子” “” 见朱洙不说话, 岩濯以为朱洙是不愿意,还是铁了心要走,当即就着急起来了, 她走了,他哪里还能活? “好呀,你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要走就把我杀了, 反正你走了,我也活不了了, 到时候,还要被那些臭小子气得半死,我还不如就现在死了。” 说罢, 岩濯从梳妆台的柜子里,寻了一把匕首,直接塞到了朱洙手上, 把锋利的匕首尖,对着自己的心脏, “杀,杀了我,你就可以走了,我也拦不了你了。” 朱洙有些害怕,想要松开匕首, 可是, 岩濯却又是紧紧按着她的手的,红了眼, “朱洙不走先,等孩子长大成婚,生子了朱洙再走” 岩濯自然是很满意,朱洙说的话的, “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了” “不反悔,朱洙不反悔的” 一月后, 岩濯从外边回来,见朱洙正在屋内,抱着一个肉团子在玩, 他一过去,那个肉团子就哭, 朱洙见岩濯不走,自己就抱着肉团子,走远了一些, 岩濯跟上去,朱洙恼了, “夫君,你别过来,你一过来,他就哭” “我一过来,他就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一旁的碎玉,面色变了变, 朱洙看着岩濯难受委屈的模样,也觉得夫君可怜 这些孩子,竟然没一个愿意见到夫君的,夫君真的好可怜 这一点, 岩濯真的不可怜,也一点也不冤枉, 岩氏叫他去看孩子,促进感情, 他几乎把个个团子都捏了一遍,一见他们哭,就又全揍了一遍, 整天巴掌盖脸,肉团子看见他不哭,才怪了呢 岩氏让他取名字,他说随便, 最后, 竟敷衍到,用一到十八给团子们取名, 朱洙现在手上,抱着的就是岩十八。 是了, 他们不愿意见到夫君,朱洙还怪夫君 朱洙想着, 把手上的岩十八,递给一旁的碎玉, 对上了, 自家公子的冷眸, 碎玉很识趣地,抱着孩子往外走,还顺带关上了门。 “夫君,对不起”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岩濯拉着朱洙的手,把朱洙带到了榻上, 解开了腰带, “夫君,你” 见朱洙想走,岩濯一把拉住了朱洙的手, “夫君,你不是说朱洙生得太多,要花很多银子养吗?” “嗯。” 岩濯看着朱洙,“岩府还是有银子的。” 伸手解开了朱洙的扣子,朱洙想要坐起, “不是,夫君,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男孩养不起,女孩养得起呀, 朱洙不想给我生几个女孩? 像朱洙生得那么好看的女孩” 是了, 他见到生的十八个团子都是男的,是心梗的, 一梗一梗的 偏偏个个都生得像他,没一个生得似朱洙的, 估计, 女孩就会像朱洙了,他想朱洙给他生女儿,已经想了有大半月了 只是, 朱洙先前还没恢复好,不敢举动, 是足足忍了大半月的 “不想” 朱洙认真道, “生了女孩,日后成婚了,也是要给嫁妆的, 到时候,夫君又要朱洙出银子 朱洙都没有银子,还欠了不少” 岩濯抿了抿唇,他倒是给自己添堵了 “这样,朱洙生的女孩,嫁妆由我来出,好不好?” 朱洙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 万一,朱洙又不小心生了男孩,朱洙又要欠好多银子的” “朱洙,” 岩濯咬了一口朱洙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 不是说,一孕傻三年么? 为什么他的朱洙,生了孩子还反而变聪明了?! 岩濯也不好硬来,于是,他开始卖惨 最后,朱洙也是同意的了。 “什么?!朱洙又怀上了?!” 郎中点点头, 岩濯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那么迅速的? 他知道他行,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行 他真是服了自己了,这才吃上肉几日?! 又要吃素了 转首十月, “生啦!生啦! 是十个大胖小子!” 李欢笑呵呵前来送礼, 岩濯黑着脸,看着李欢怀里,穿着粉色罩衣的女团子, “恭喜岩兄,喜得贵子!” 岩濯把手上的肉团子,一把塞到李欢手上, “我不要了,给你。” 说着, 岩濯把李欢刚送的礼,直接塞到了李欢身旁,站着的小翠手上, “恭喜喜得贵子。” “这” “不是,岩兄你是真的不要他呀, 那你要什么?” “去找朱洙商量要闺女。” “不要,朱洙才不生呢。” 虽然不痛,但是朱洙还是不想生了, 见朱洙不愿意生就算了,还不愿意被自己碰, 岩濯心一硬,直接去医馆把自己扎了。 “朱洙,真的生不了了, 我保证,我怎么碰你,你都不会怀孕了” 朱洙明显不相信,但是,也耐不住岩濯软磨硬泡, 最后,还是允了 多年后, 他们依旧生活在一起,他依旧一如既往地哄着她,让着她 他想,在生命的尽头前,她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 番外 一.仙桃被吃,仙途毁。 到了时间朱洙本来是要位列仙班的,云瑶也被放了出来接朱洙去仙界, 只是… 云瑶见着黑檀木桌案踪影早已消失不见的仙桃面色一惊,“朱洙我让你吃的仙桃呢?!” 朱洙嚼着嘴里的芸香糕,开口问道,“什么仙桃?” 朱洙话落,门口快速绽出了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岩十六快跑进来扒着门缝, “娘亲!十八升天了!” 云瑶心底一急几步出了门口,只见七八岁的岩十八已经长成了一副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郎模样,她的眸光落在岩十八额间点缀着的仙纹上, 云瑶心一下凉了半截,仙纹生成位列仙班再无回旋的余地,纵使她现在气得想要把岩十八生剖了给朱洙吃了,那消化了的仙桃也再起不了半分作用… 朱洙抬眼看着云瑶,倒是不怎么关心成仙这件事情,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面前的糕点上, 抽空朱洙问了一句, “那朱洙成不了仙了?” “不,不会的。”云瑶捏紧了拳头,语气很是决绝,“就算是去偷仙桃被打入无间地狱我也要让你位列仙班,离开岩府!” 是了,他一定要让朱洙离开岩府,天知道他被放出来后知道朱洙生了那么多个孩子心底有多难受,这该死的岩府贱人竟然敢让朱洙给他生那么多孩子,受那么多苦! 事实上,朱洙已经好几次和云瑶解释她生孩子不怎么痛的,但是云瑶就是不相信,久而久之朱洙也就不解释了… 岩濯处理完生意场上的事情回到岩府已经是傍晚了,一进门见到自己忽然长大的小儿子岩十八,岩濯眸色没忍住一变,了解过后他直接把岩十八绑在了院前的十字架上, “整日想着吃,你的脑子就不能装些别的东西,” 岩十八开口,“我太饿了…” 饿? 岩府家大业大哪里会饿着他一星半点?岩濯如何不知道是岩十八贪吃? 他毫不留情一鞭子狠狠砸在了岩十八身上, “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有什么好吃的你都该第一时间让你娘亲吃。” “对不起爹爹我错了…” 如果是一块糕点倒是没有什么,此次断的可是朱洙成仙的路… 他不希望朱洙那么快离开他倒是不假,只是他起初也没想着通过断了朱洙成仙的路让朱洙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朱洙也不是没听说岩十八被绑在大院快被打死的消息,只是碎玉端上来的糕点实在美味飘香,朱洙刚吃完朝外走就撞上了从外边往里走的岩濯, “…夫君,”朱洙站定看着满脸阴沉的岩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同一时间他上前快步把她拥入怀中,眸底满是歉意,“朱洙对不起…” 是真心实意的,朱洙眨巴了两下眼睛仰头看着他,“十八被夫君打死了?!” 朱洙生了那么多孩子,平日里就岩十八最喜欢抢朱洙东西吃了,反正有那么多孩子,就算是打死了岩十八朱洙也觉得… 再说,岩十八其实是打不死的,即是妖如何能轻易被打死,再说岩十八已经吃了仙桃加以修炼便是不死之身… 现在没修练最多也只是打个半死,不会完全死的… “…没有,只是他毁了你成仙的道路…” 他说着松开了一些,拿帕子擦了擦朱洙沾着糕点屑的殷唇,眸底多了一抹愧疚, 朱洙捉着的他的手,“可是,夫君不是不想朱洙成仙么?”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他这般认为只是不想她那么快离开自己… 但是历来妖修炼不都是为了成仙么? 眸底掠过一抹异样心底的不甘随着时间的延长已经缓缓消散,就连他其实也只是朱洙的一道情劫… 朱洙过了这道情劫便是能达成自己的愿望成仙,可是那成仙的道路却是被岩十八生生毁了,岩十八是他让朱洙生的,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眸底的愧疚意味又加深了几分,朱洙拉着他的手开口道,“朱洙其实不想成仙的,就一直陪着夫君好不好?” … 等等, 一直陪着他?! 岩濯眸底的惊喜不言而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终于知道了他对她的好么?! “朱洙,你说的话可当真?!” 朱洙点了点头,朱洙说的真是真话,朱洙起初想着成仙是因为她想和云瑶姐姐在一起,但是和云瑶姐姐在一起朱洙每天喝露水吃仙草,露水仙草都不怎么好吃的,朱洙还是喜欢吃芸香糕各种糕多一点,成了仙云瑶姐姐为了她的修炼能快些,估计还是每日要她吃很多仙草… 不成仙也好,不成仙朱洙日日可以跟着夫君吃好多糕点的… “不成仙?!”云瑶眸底多了几抹怒其不争,“朱洙你若是现在不把这颗仙桃吃了,错过了现在这个成仙的时机,你可知道你要遭遇些什么?” 朱洙真的不知道,不成仙难道就不能一直当一个小妖怪么?朱洙又不害人的… 事实上,真不能… “你若是现在不捉紧成仙,你便要再遭一次情劫才能有得到一颗仙桃的机会, 你一日不成仙就是流落在外的妖,你可知道现在上界对妖的容忍性有多低么?况且你知道我哥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为你求得一颗仙桃么?天奏那死东西就盯着我哥哥与我,他若是知道我与你关系这般密切,你也免不了受灾…” 也就是,朱洙非成仙不可越快成仙越好,不然天奏那该死挨揍得的家伙就要来找麻烦了… 事已至此,云瑶打算逼朱洙一把, “朱洙你若是不吃,那日后就不用喊我姐姐了。” 朱洙看云瑶的模样也有些急了,赶忙拿起桌子上的仙桃要咬,只是一口还未下去面前的云瑶就晕倒在了朱洙面前, 朱洙站起身子,心底一急刚要上前就见着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倏然出现从身后扶住了云瑶,那是一个生得俊朗的男子,额间点缀的桃色仙纹朱洙是认识的, “你是,你是仙界来的仙?” 云奏扶稳了云瑶,抽空看了朱洙一眼,眸底多了一抹眸色是说不上来的冷冽,“你就死他整日挂在口上的那个猪妖朱洙?” 朱洙点了点头,开口答道,“云瑶姐姐认识的朱洙应该只有一个。” 云奏嗤笑了一声,眸光掠过朱洙手上的仙桃多了几抹讽刺意味,“倒不知道他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竟愿意为你犯下入无间地狱的罪。” 番外二 云瑶偷仙桃,朱洙再历情劫 仙界的仙桃数量有限先前那一颗云瑶的哥哥云先能求来本就不易,此次云瑶手里的这颗仙桃是偷的,若是被看官仙桃的使者知道了,追查起来不就是入无间地狱的罪?! “你是说这仙桃是云瑶姐姐犯下了入无间地狱的罪名,还受了不少苦才给朱洙偷出来的?!” 云奏异样的眸光从云瑶面上移开,“你想成仙就最好在我没发怒之前吃了,不然…” 仙官云奏本职便是除妖,朱洙是妖自然也在他除的范围之内… 眼下他不知道云瑶醒来会怎么恨他,也权当是看眼前这个小猪妖并无害人之心份上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上下扫了朱洙一眼,云奏的眸底多了几抹说不出怪异的讥讽之意,倒真是“姐妹情深了…” “不吃,朱洙不吃了。”朱洙说着上前把仙桃塞到了云奏手上,语气请求,“哥哥,你帮朱洙把仙桃偷偷还回去好不好?” 见云奏似是不愿意, 朱洙朝屋内看了一圈,最后从桌子上端起了一碟糕点,虽有不舍却还是大方着递到了云奏面前,“这是朱洙最喜欢吃的东西都给你了……” 云奏面容稍变,刚要伸手接过反应过来一下子把东西打翻在地,语气不善道,“谁要你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与云瑶是死对头?!” “那你不帮朱洙,是不是云瑶姐姐就要被打入无间地狱了…” 呵呵,他云奏怎么会好心到会帮云瑶把东西还回去?他巴不得云瑶被打入无间地狱呢… 看着眼前的女子都快急哭了,云奏眸色止不住变了变,淡淡道,“…我帮你还回去。” “谢谢,朱洙谢谢云奏哥哥。” 云奏抱起云瑶正要走下意识回头扫了朱洙一眼,开口提醒道,“你没吃仙桃便还是妖,仙界捉妖力度不减,云瑶护你之心强迟早会出乱子,你既选择了不吃仙桃那便跑不了一个情劫,若是逃避便免不了落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猪妖朱洙你是否选择历这个情劫?!” 朱洙看了一眼面色发白还在处在昏迷状态的云瑶姐姐,当即开口, “朱洙选择历情劫。” 云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顺利,原以为是个有心机的,这会儿… 是顾不得想其他,他的眸光划过云瑶略显瓷白的面容,若是他醒了… 朱洙也看出了其中难处,也不想云瑶姐姐为了自己落了无间地狱, “朱洙去,朱洙现在就去历情劫。” “本仙会封印你的记忆,把你塞到其他更适合的时空去历这个劫。” 朱洙点点头,“麻烦云奏哥哥了。” 岩濯一进门就见云奏施法把朱洙弄不见了,他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也要寻朱洙,手持长剑, 云奏不是第一次被威胁了,但是被人类威胁还是第一次,他当真是半分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 云奏眸底多了一抹不屑,正要施法把岩濯解决了却是意外发现自己的法术对岩濯起不了半点作用, 云奏眸色一变,这…这只有两种可能… 他用想要看清眼前岩濯的真实身份,费尽心思也只窥见薄薄的一层金光, 云奏怔了一瞬,开口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洙的夫君。” 云奏知道自己白问了,眼前之人见着确实是凡胎肉体,但是… 就算是仙界下来的如今成了这番摸样估计记忆也已经封印完全了… 云奏一时拿不定注意,岩濯的长剑已经抵到了他的脖颈上,他想说他是上仙刀枪不入,孰料下一秒他见自己的脖颈被剑身所划破… 面上多了一抹诧异,他对上了岩濯的视线下意识施法旁边很快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无底漩涡, 岩濯一脚踏入,只见那原本如死水般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一下子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云奏面色顿了顿, …他一介凡胎肉体,竟,竟能进去… 既能进去,也说明本该如此… “………” 岩濯穿越到了另一个差不多的时代,那个整日惶恐着自己打下的天下要拱手让人的岩巨头,忽然一日见到自家花天酒地的败家儿开始有了着手经营自家的产业心底一片诧异,止不住开口怀疑, “你真是我的儿子么?” 岩濯看着那张与岩磊有着十分相像的脸先前是诧异的,如今倒是接受了,就似是全部人挪了一个地方生活着着不同的服饰,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便是他们的记忆好像都有些变化了就似是在先前那个时空的已经被没有了, 而他的没有… 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寻朱洙,幸好他在这个时空也是个有银子的人,势力还不小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 只是来到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朱洙却还是了无音讯,这让岩濯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这不免让他回答岩磊的问题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你的儿子。” 岩磊的面色正常了一些,这才是他的儿子… “你祖母过些日子要过来岩城。” 祖母…岩濯一想起他的祖母,还有先前他祖母带来的那个宁颜颜就觉得头疼, 他开口,“她是不是还要带一个表妹过来?” 岩磊心一跳,“你怎么知道?!” 岩濯眸色稍变,“那个表妹还叫做宁颜颜。” 见岩磊点了点头,岩濯一下心如死灰,这会儿朱洙没找着倒是宁颜颜先找上门了, “公子,有消息了!” “画上那个姑娘是一月前坠了马的四大家族朱家的大小姐名唤朱洙。” ! “她现在人在哪儿?!伤得严重么?!” 小厮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公子那么着急,忙把调查出来的消息都一并说了出来。 “嫁人?!” 小厮认真道,“今日便是婚期,今儿一大早听到的鞭炮声便是夏家大公子十里红妆为迎娶朱家大小姐朱洙而放的。” 眸底一变,他开口,“那夏家大公子名唤夏阳?!” 小厮眸色一惊,“公子你如何知道?!” 朱洙与那云瑶关系不一般他是知道的,那方才那个黑衣上仙与云瑶关系也非同一般,也就是说那个上仙大抵是没有害朱洙的意思, 难不成… 好家伙,朱洙这是瞒着他过来与夏阳那家伙成婚了,也怪不得那该死的夏阳为了朱洙竟众生不娶,原是在这里等着了, 那他跟过来倒是显得他多余了… 他记得他说过,只要他没死她就该是他的,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抛弃孩子和他与别的男人成婚来了! 她以为换了一个时空她与那个夏阳就能在一起么? 朱洙,你太天真了… “去,快去给我准备一顶轿子,在朱府的后门候着越快越好!” 他快速跃上马背手执马鞭砸下,小厮追出来时只能见得到转角的尘土在飘荡。 番外三 记忆封印,遭抢婚 见两旁红绸满树,红毯十里张灯结彩,岩濯面色不禁冷成了一片, 他待她可不薄… “大小姐不见了!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新姑爷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寻大小姐呀!” 就在朱府乱做了一锅粥之时,马车上岩濯垂眸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子,眸底的冷意渐渐消散… 他伸手轻抚着女子的青丝,眸底多了一抹缱绻, 朱洙呀朱洙,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红烛潋滟的屋内,满室飘香, 屋内一片喜庆,朱洙坐起看着自己身上着着的喜袍喃喃道,“朱洙好似还没拜堂呢…” “夏阳哥哥,夏阳哥哥…” 没听到有人应答, 揉了揉眼睛朱洙缓缓走下了榻,朝四周看了一圈她也没看见有别的人影,不远处点着两根大红红烛的桌案上摆放着糕点,朱洙揉了揉肚子一时朝门口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伸手拿着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糕点虽然有些凉了,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朱洙吃了三块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她眸底一喜,“夏…” 眸光在触及自门口走进的男子面容上,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落了地板,朱洙眸色一变下意识站起了身子, “你,你是谁?!” …还装作不认识他了? “朱洙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他的眸底多了几抹讽刺之意,面上是笑着的可是那笑确实确实不及眼底, “放开,你快放开朱洙…” 他的手有力地拽着眼前女子白皙的手腕,是藏了几抹冷意, “真不认识我了?” 朱洙对上那张好看的面容,下意识咽下了一口口水,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朱洙伸手掰着岩濯的手, “不认识,朱洙真的不认识你…” 岩濯冷笑了一声,“是了,你只认识夏阳了…” “夏阳哥哥在哪儿?” 一听到夏阳这个名字,眼前的女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他觉得不爽, 他弯腰凑近了一些一口咬住了朱洙的脖颈,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满, “朱洙我才是你夫君,你说你整日想那个野男人做什么?” 朱洙被按着根本挣脱不开,“不是,朱洙都不认识你…” “你松手好不好,朱洙想要出去…”朱洙的声音没惹住染上了颤意,是真的吓着了,新婚之夜该与自己成婚的夫君不见了,另一个人自称是她夫君的陌生人出现了,虽然他长得比夏阳哥哥好看,但是他咬朱洙呀…… “…不好,你今夜晚只能在这里待着,”他看着她强调道,“只能与我在一起…” 他打横抱起朱洙,直接把人抱到了榻上,朱洙还没起来他就欺身压下, 身下女子眸中含泪,“不,不行,夏阳哥哥会生气的…” 他全然不顾一口咬上了她的雪白的肩膀,带着几分气恼他也没留着半分力气… 她推着他,但是她一介柔弱女子力气终归是不够身前的男子大, 他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等等,怎么…怎么还会有血…… 他眸底多了一抹慌乱,赶忙站起身子,“别,别哭了…” 他没想到她… 他烦躁地捉了一把头发,看着女子惊恐害怕的模样还有染上的那些血迹,他早该,早该想到她的记忆也与岩磊他们那般被封印消失了… 那为什么… 看着在床角缩做一团止不住瑟瑟发抖的女子,他喉间一时发堵, “对不起,对不起朱洙…” 他一靠上前朱洙就抖得厉害,坐远了一些他忙吩咐底下的丫鬟去做糕点, 稍稍抿唇,不该跟的夏阳跟过来了,该跟过来的擅做糕点的碎玉投珠却没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朱洙哪里有心情吃糕点,岩濯坐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朱洙就缩在床角哭了一夜,眼睛哭得发红发肿,他心底一阵难受发堵,语气央求, “朱洙对不起,你别哭了好不好…” 岩濯哄了好久哄不好索性唤了丫鬟进去,没过多久丫鬟就走了出来,面露犹豫,“公子,小姐说她想见夏阳公子…” 语气绝决,“不准。” 丫鬟面上为难,“可是…” 对上了岩濯阴冷的眸光丫鬟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件事情在她们下人眼里也知道是自家公子做得不对, 哪有新婚之日把人姑娘抢过来的? 再说人家姑娘还不认识自家公子,看里边那位小姐的模样估计已经被自家公子… 那哪里还好与本该结婚的夏阳公子交代… 这公子不是一下子得罪了四大家族中的两家么? 这岩府的产业不该是她一个小小丫鬟担忧犯愁的… 丫鬟叹了一口气转身快步朝屋内走去,岩濯冷着脸往外走,还没迈出步子去就听见里边有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快速迈步走进的时候只见朱洙手上拿着一块锋利的瓷片,彼时那瓷片已经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岩濯心头一惊,“朱洙你快放下,莫要伤着了。” 朱洙红着眼睛,“放朱洙离开这里。” 手中瓷片扎破了她的手心,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滑落下地,朱洙又说了一遍, “放朱洙离开这里!” 岩濯退了一步,“放,我放!” “好” 嘭!朱洙话刚说完直接往后倒去… “快!快去寻郎中!” 不到一日,岩府公子新婚之日强抢夏府少夫人朱家大小姐朱洙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夏阳得知朱洙被抢去了岩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闯到了岩府, “公子!公子,夏公子领了好些人过来说要把朱洙小姐带走。” 岩濯放下手中瓷碗,语气笃定,“他带不走朱洙的…” 自家公子强抢人家新娘子怎么说也是理亏,那夏家公子也不是吃醋的,底下的老管家也怕自家老爷不在,自家公子这根独苗苗出了什么事情, 已经做好了打算,“公子老奴求您了,你快些从后门离开…” 见着眼前一脸慌张的老管家,岩濯冷声道,“闪开。” “本公子说他带不走朱洙,便是带不走。” “公子你怎么那么犟呢?你武功虽然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呀,再说那夏公子也是一个练家子…” “本公子何时说要与他打了?!” “不打?!您不打,但是夏公子会打您呀,您都把夏府的少夫人…” 番外三 记忆封印,遭抢婚 见两旁红绸满树,红毯十里张灯结彩,岩濯面色不禁冷成了一片, 他待她可不薄… “大小姐不见了!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新姑爷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寻大小姐呀!” 就在朱府乱做了一锅粥之时,马车上岩濯垂眸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子,眸底的冷意渐渐消散… 他伸手轻抚着女子的青丝,眸底多了一抹缱绻, 朱洙呀朱洙,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红烛潋滟的屋内,满室飘香, 屋内一片喜庆,朱洙坐起看着自己身上着着的喜袍喃喃道,“朱洙好似还没拜堂呢…” “夏阳哥哥,夏阳哥哥…” 没听到有人应答, 揉了揉眼睛朱洙缓缓走下了榻,朝四周看了一圈她也没看见有别的人影,不远处点着两根大红红烛的桌案上摆放着糕点,朱洙揉了揉肚子一时朝门口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伸手拿着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糕点虽然有些凉了,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朱洙吃了三块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她眸底一喜,“夏…” 眸光在触及自门口走进的男子面容上,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落了地板,朱洙眸色一变下意识站起了身子, “你,你是谁?!” …还装作不认识他了? “朱洙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他的眸底多了几抹讽刺之意,面上是笑着的可是那笑确实确实不及眼底, “放开,你快放开朱洙…” 他的手有力地拽着眼前女子白皙的手腕,是藏了几抹冷意, “真不认识我了?” 朱洙对上那张好看的面容,下意识咽下了一口口水,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朱洙伸手掰着岩濯的手, “不认识,朱洙真的不认识你…” 岩濯冷笑了一声,“是了,你只认识夏阳了…” “夏阳哥哥在哪儿?” 一听到夏阳这个名字,眼前的女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他觉得不爽, 他弯腰凑近了一些一口咬住了朱洙的脖颈,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满, “朱洙我才是你夫君,你说你整日想那个野男人做什么?” 朱洙被按着根本挣脱不开,“不是,朱洙都不认识你…” “你松手好不好,朱洙想要出去…”朱洙的声音没惹住染上了颤意,是真的吓着了,新婚之夜该与自己成婚的夫君不见了,另一个人自称是她夫君的陌生人出现了,虽然他长得比夏阳哥哥好看,但是他咬朱洙呀…… “…不好,你今夜晚只能在这里待着,”他看着她强调道,“只能与我在一起…” 他打横抱起朱洙,直接把人抱到了榻上,朱洙还没起来他就欺身压下, 身下女子眸中含泪,“不,不行,夏阳哥哥会生气的…” 他全然不顾一口咬上了她的雪白的肩膀,带着几分气恼他也没留着半分力气… 她推着他,但是她一介柔弱女子力气终归是不够身前的男子大, 他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等等,怎么…怎么还会有血…… 他眸底多了一抹慌乱,赶忙站起身子,“别,别哭了…” 他没想到她… 他烦躁地捉了一把头发,看着女子惊恐害怕的模样还有染上的那些血迹,他早该,早该想到她的记忆也与岩磊他们那般被封印消失了… 那为什么… 看着在床角缩做一团止不住瑟瑟发抖的女子,他喉间一时发堵, “对不起,对不起朱洙…” 他一靠上前朱洙就抖得厉害,坐远了一些他忙吩咐底下的丫鬟去做糕点, 稍稍抿唇,不该跟的夏阳跟过来了,该跟过来的擅做糕点的碎玉投珠却没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朱洙哪里有心情吃糕点,岩濯坐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朱洙就缩在床角哭了一夜,眼睛哭得发红发肿,他心底一阵难受发堵,语气央求, “朱洙对不起,你别哭了好不好…” 岩濯哄了好久哄不好索性唤了丫鬟进去,没过多久丫鬟就走了出来,面露犹豫,“公子,小姐说她想见夏阳公子…” 语气绝决,“不准。” 丫鬟面上为难,“可是…” 对上了岩濯阴冷的眸光丫鬟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件事情在她们下人眼里也知道是自家公子做得不对, 哪有新婚之日把人姑娘抢过来的? 再说人家姑娘还不认识自家公子,看里边那位小姐的模样估计已经被自家公子… 那哪里还好与本该结婚的夏阳公子交代… 这公子不是一下子得罪了四大家族中的两家么? 这岩府的产业不该是她一个小小丫鬟担忧犯愁的… 丫鬟叹了一口气转身快步朝屋内走去,岩濯冷着脸往外走,还没迈出步子去就听见里边有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快速迈步走进的时候只见朱洙手上拿着一块锋利的瓷片,彼时那瓷片已经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岩濯心头一惊,“朱洙你快放下,莫要伤着了。” 朱洙红着眼睛,“放朱洙离开这里。” 手中瓷片扎破了她的手心,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滑落下地,朱洙又说了一遍, “放朱洙离开这里!” 岩濯退了一步,“放,我放!” “好” 嘭!朱洙话刚说完直接往后倒去… “快!快去寻郎中!” 不到一日,岩府公子新婚之日强抢夏府少夫人朱家大小姐朱洙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夏阳得知朱洙被抢去了岩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闯到了岩府, “公子!公子,夏公子领了好些人过来说要把朱洙小姐带走。” 岩濯放下手中瓷碗,语气笃定,“他带不走朱洙的…” 自家公子强抢人家新娘子怎么说也是理亏,那夏家公子也不是吃醋的,底下的老管家也怕自家老爷不在,自家公子这根独苗苗出了什么事情, 已经做好了打算,“公子老奴求您了,你快些从后门离开…” 见着眼前一脸慌张的老管家,岩濯冷声道,“闪开。” “本公子说他带不走朱洙,便是带不走。” “公子你怎么那么犟呢?你武功虽然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呀,再说那夏公子也是一个练家子…” “本公子何时说要与他打了?!” “不打?!您不打,但是夏公子会打您呀,您都把夏府的少夫人…” 番外四 厚脸皮公子 “朱洙只要没与夏阳拜堂成亲便不是夫妻关系,又如何是夏府的少夫人?! 本公子与朱洙一见钟情,两厢情愿,本公子昨夜的婚礼只是摆得简陋了一些,但是该做的礼数也是做了朱洙是岩府的少夫人才是,李叔你怕不是脑子老糊涂了去。” 李叔摇了摇头,底下的丫鬟小厮也是一脸的不认同,这自家公子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夏阳迈步走入,语气多了几抹紧张与质问,“朱洙在哪儿?!” 他眉眼含笑, “夏公子,你一早上过来寻本公子的夫人是何意?” 底下丫鬟小厮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不要脸,自家公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夏阳被气得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这张脸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有一种恨不得想要把眼前之人挫骨扬灰的想法,似是他们中间早就隔着了什么深仇大恨… 恢复了几分理智,“快把朱洙放出来,她是我的未婚妻。” 岩濯开口,“她是岩府的少夫人。” “闭嘴!” 岩濯波澜不惊地扇着手上的扇子,语气多了几分警告意味, “这里没有夏公子的未婚妻,夏公子请回…” 夏阳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岩濯胸前的衣料怒火中烧,“姓岩的你识趣的最好把朱洙给我放出来,不然我定然把岩府搅一个天翻地覆!” “那夏公子试试?” 夏阳一拳正要砸在岩濯面上,“公子住手!”夏府管家擦着额头的热汗,心道总算赶上了, 扫了夏阳一眼,夏府管家夏伯开口,“公子,夫人叫您快些回去,莫要在这里惹事。” “什么叫做惹事?他抢了夏府的少夫人!” 夏阳气得面色发沉,夏伯又抹了一把汗他知道常规的方法不能让自家公子乖乖回去,索性就按照着自家夫人教的法子,“老爷在商行吐血了,夫人叫我快些带你回去!” “吐血?!” 自家公子脾气虽然一般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孝子,一把松开了岩濯胸前的衣料,“你若是识趣最好把朱洙给我送回夏府!” 说罢,夏阳快速迈步朝外走。 岩濯整理了一番服饰,看着夏阳离去的背影笑了一声, 送回去?不可能呢… 夏府夫人是个贪财的,他把能把夏府商行全部盘下来的银子送过去了,什么都不要只换一个朱洙,那夏府夫人能不愿意?! 回去成婚,夏阳… 屋内, “朱洙,你醒了?” 朱洙缩了缩身子手上的银色手环坠着的小铃铛一直响个不停,手环上缠着几条细线把朱洙束缚在了床榻上, “朱洙乖,吃药,吃完药我们吃糖…” 他眸底溢满了温柔要给朱洙喂药,朱洙闻到那稍苦的药味稍稍蹙眉,面容拒绝,“朱洙不吃。” “朱洙乖…” 朱洙不乖一口咬在了岩濯的手上,咬得用力血腥味一下子侵袭了她的口腔,甜腥甜腥的朱洙不喜欢这个味道, 鲜血滴滴答答带着温度顺着她的下巴往她的脖颈滑,朱洙咬完,岩濯手上的汤药未曾洒落半分,他一脸没事人般用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擦完又换了一块帕子给朱洙擦嘴边和脖颈上的血, 对上了女子略显惊诧的眼眸,他语气平静带着几分哄, “咬完了该吃药了…” 朱洙别过脸去不肯吃药,嘶!好疼… 朱洙好看的眉头稍皱,含着几分晶莹的眼眸对上了男子的视线,他开口问道,“吃不吃?不吃我继续咬…” 朱洙乖乖被喂了一碗药,岩濯命底下的丫鬟取了蜜饯过来,朱洙一口咬上了他喂蜜饯过来的食指, 他低声道,“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咬人?” 见岩濯拉着自己的手要咬,朱洙一下子松了口看着岩濯,“你放了朱洙好不好朱洙家里有钱的,你想要多少朱洙回去都给你…” 岩濯笑了笑,“朱府是有钱不错但是没有岩府多,朱洙你父母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 岩濯说得不假,他把夏夫人见钱眼开收了银子还给夏府重新选了一个少夫人的事情告知了朱府, 朱府和夏府是世交不过是朱父与夏父感情不错,朱母与夏母的感情总归是差了点的,平日里的明争暗斗亦是不少,这会儿稍加挑拨再加之朱洙刚被抢走,夏府就在第二日重迎娶了林家女做少夫人,朱家又如何做想? “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岩濯看着朱洙继续开口,“你醒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听见有人来找你的声音没有?” “……”朱洙真的没有听到 “你爹和县令那么熟任凭我岩府家大业大也是忌惮的,你爹和夏府若是真心想带你回去早就来了不是?” 是了朱府和县令熟,他岩府更加熟… “夏阳哥哥不要朱洙了吗?” 他伸手帮朱洙抹去了眼尾的泪水,轻轻吻在了朱洙眼尾上, “他不要,我要呀,朱洙你就跟我好不好?” “…不好…” 是为了让朱洙死心,“朱洙你夏阳哥哥不仅不要你不仅,今日还成婚了呢,就在你被我带回来的第二天,听到外边的鞭炮声没有?那是你夏阳哥哥迎娶林家小姐的排场… 他不是非得要你,他娶谁都可以…” “你,你胡说八道,夏阳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岩濯伸手解开了朱洙手上的绳子,当然带着铃铛的手环他没解下来, “我们去夏府看看好不好?!” 他说完直接快速褪掉了自己的外袍朱洙害怕得要往床角躲,一下子被拽住了手腕铃铛声清脆, “你,你做什么?!” “朱洙乖,光天白日呢能做什么?”眸光下移,他缓缓开口道,“你想穿这条烂裙子去看他?” “不想,朱洙不想…” “那我们换一条裙子好不好?” 他的声音柔和,配上他的神情确实不似骗人, 朱洙点点头,“好。” 下意识护在胸前,她防备道,“朱洙自己来。” “朱洙不想解开手环吗?” 朱洙是不相信夏阳哥哥不要自己了的,带着铃铛手环也不好逃跑,“想。” 他低声哄道, “那你乖乖别动不让铃铛发出声音,我待会就帮你解开手环好不好?” 见朱洙面露犹豫,他继续开口,“那朱洙自己脱,手环就不解开了…” 番外四 厚脸皮公子 “朱洙只要没与夏阳拜堂成亲便不是夫妻关系,又如何是夏府的少夫人?! 本公子与朱洙一见钟情,两厢情愿,本公子昨夜的婚礼只是摆得简陋了一些,但是该做的礼数也是做了朱洙是岩府的少夫人才是,李叔你怕不是脑子老糊涂了去。” 李叔摇了摇头,底下的丫鬟小厮也是一脸的不认同,这自家公子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夏阳迈步走入,语气多了几抹紧张与质问,“朱洙在哪儿?!” 他眉眼含笑, “夏公子,你一早上过来寻本公子的夫人是何意?” 底下丫鬟小厮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不要脸,自家公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夏阳被气得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这张脸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有一种恨不得想要把眼前之人挫骨扬灰的想法,似是他们中间早就隔着了什么深仇大恨… 恢复了几分理智,“快把朱洙放出来,她是我的未婚妻。” 岩濯开口,“她是岩府的少夫人。” “闭嘴!” 岩濯波澜不惊地扇着手上的扇子,语气多了几分警告意味, “这里没有夏公子的未婚妻,夏公子请回…” 夏阳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岩濯胸前的衣料怒火中烧,“姓岩的你识趣的最好把朱洙给我放出来,不然我定然把岩府搅一个天翻地覆!” “那夏公子试试?” 夏阳一拳正要砸在岩濯面上,“公子住手!”夏府管家擦着额头的热汗,心道总算赶上了, 扫了夏阳一眼,夏府管家夏伯开口,“公子,夫人叫您快些回去,莫要在这里惹事。” “什么叫做惹事?他抢了夏府的少夫人!” 夏阳气得面色发沉,夏伯又抹了一把汗他知道常规的方法不能让自家公子乖乖回去,索性就按照着自家夫人教的法子,“老爷在商行吐血了,夫人叫我快些带你回去!” “吐血?!” 自家公子脾气虽然一般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孝子,一把松开了岩濯胸前的衣料,“你若是识趣最好把朱洙给我送回夏府!” 说罢,夏阳快速迈步朝外走。 岩濯整理了一番服饰,看着夏阳离去的背影笑了一声, 送回去?不可能呢… 夏府夫人是个贪财的,他把能把夏府商行全部盘下来的银子送过去了,什么都不要只换一个朱洙,那夏府夫人能不愿意?! 回去成婚,夏阳… 屋内, “朱洙,你醒了?” 朱洙缩了缩身子手上的银色手环坠着的小铃铛一直响个不停,手环上缠着几条细线把朱洙束缚在了床榻上, “朱洙乖,吃药,吃完药我们吃糖…” 他眸底溢满了温柔要给朱洙喂药,朱洙闻到那稍苦的药味稍稍蹙眉,面容拒绝,“朱洙不吃。” “朱洙乖…” 朱洙不乖一口咬在了岩濯的手上,咬得用力血腥味一下子侵袭了她的口腔,甜腥甜腥的朱洙不喜欢这个味道, 鲜血滴滴答答带着温度顺着她的下巴往她的脖颈滑,朱洙咬完,岩濯手上的汤药未曾洒落半分,他一脸没事人般用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擦完又换了一块帕子给朱洙擦嘴边和脖颈上的血, 对上了女子略显惊诧的眼眸,他语气平静带着几分哄, “咬完了该吃药了…” 朱洙别过脸去不肯吃药,嘶!好疼… 朱洙好看的眉头稍皱,含着几分晶莹的眼眸对上了男子的视线,他开口问道,“吃不吃?不吃我继续咬…” 朱洙乖乖被喂了一碗药,岩濯命底下的丫鬟取了蜜饯过来,朱洙一口咬上了他喂蜜饯过来的食指, 他低声道,“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咬人?” 见岩濯拉着自己的手要咬,朱洙一下子松了口看着岩濯,“你放了朱洙好不好朱洙家里有钱的,你想要多少朱洙回去都给你…” 岩濯笑了笑,“朱府是有钱不错但是没有岩府多,朱洙你父母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 岩濯说得不假,他把夏夫人见钱眼开收了银子还给夏府重新选了一个少夫人的事情告知了朱府, 朱府和夏府是世交不过是朱父与夏父感情不错,朱母与夏母的感情总归是差了点的,平日里的明争暗斗亦是不少,这会儿稍加挑拨再加之朱洙刚被抢走,夏府就在第二日重迎娶了林家女做少夫人,朱家又如何做想? “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岩濯看着朱洙继续开口,“你醒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听见有人来找你的声音没有?” “……”朱洙真的没有听到 “你爹和县令那么熟任凭我岩府家大业大也是忌惮的,你爹和夏府若是真心想带你回去早就来了不是?” 是了朱府和县令熟,他岩府更加熟… “夏阳哥哥不要朱洙了吗?” 他伸手帮朱洙抹去了眼尾的泪水,轻轻吻在了朱洙眼尾上, “他不要,我要呀,朱洙你就跟我好不好?” “…不好…” 是为了让朱洙死心,“朱洙你夏阳哥哥不仅不要你不仅,今日还成婚了呢,就在你被我带回来的第二天,听到外边的鞭炮声没有?那是你夏阳哥哥迎娶林家小姐的排场… 他不是非得要你,他娶谁都可以…” “你,你胡说八道,夏阳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岩濯伸手解开了朱洙手上的绳子,当然带着铃铛的手环他没解下来, “我们去夏府看看好不好?!” 他说完直接快速褪掉了自己的外袍朱洙害怕得要往床角躲,一下子被拽住了手腕铃铛声清脆, “你,你做什么?!” “朱洙乖,光天白日呢能做什么?”眸光下移,他缓缓开口道,“你想穿这条烂裙子去看他?” “不想,朱洙不想…” “那我们换一条裙子好不好?” 他的声音柔和,配上他的神情确实不似骗人, 朱洙点点头,“好。” 下意识护在胸前,她防备道,“朱洙自己来。” “朱洙不想解开手环吗?” 朱洙是不相信夏阳哥哥不要自己了的,带着铃铛手环也不好逃跑,“想。” 他低声哄道, “那你乖乖别动不让铃铛发出声音,我待会就帮你解开手环好不好?” 见朱洙面露犹豫,他继续开口,“那朱洙自己脱,手环就不解开了…” 番外五 死心,他趁虚而入。 说完他作势站起身子要走,朱洙一慌赶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你帮朱洙…”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底多了几抹得意,“好。” 他说谎了,他根本就不想帮朱洙解开手环还有脚环,她帮朱洙脱完直接把自己的外袍盖在了朱洙身上继而一把把朱洙横抱起,朱洙红着脸也顾不上手上的铃铛手环没解了,手有些慌乱地放在他的胸膛上,语气焦急提醒道,“朱洙里边没,没穿…” 他如何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她就跑不了了… 他一脸云淡风轻,“方才底下的丫鬟说还没买到,婚礼就快开始了朱洙你忍忍。” “你,你骗朱洙根本就没有裙子是不是…” 骗就骗了,只要她不离开他,即使这般但是听着怀中女子隐忍的哭声还有抹眼泪声他还是有些止不住难受,但是这些难受是万万不能与她嫁给别人相比的… 上了马车他还把朱洙紧紧抱在怀里,许是马车内烧了安神仙又许是朱洙累了,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但是他伸手抚摸她的发丝还是会躲,昨夜吓着她了,这会儿他也急于求成反正她最后只可能是他的… 夏府门口张灯结彩,红绸遍地,门口的那两只大红灯笼很是耀眼, 大门处昨儿写着的夏朱之喜,今日彻底改成了夏林之喜,四个红色大字看着很是耀眼宛若利刃一般狠狠扎进了朱洙的心脏,眼泪滚烫直接滑落了下来, 夏夫人彼时正站在门口一群夫人有说有笑,面带喜悦,朱洙一时觉得这是梦境,手上铃铛轻响她的思绪慢慢拉回,这才是现实 他一脸温和地拿着帕子给她拭去泪水,朱洙开口,“…不可能,夏阳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如何不是?”看怀中的女子势不死心,他直接命丫鬟把裙子送了进来, “我也带了厚礼,朱洙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进去喝杯喜酒。” “乖,我帮你换…” 朱洙咬咬唇,外边的人可不少她反抗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她也只能顺从了下来,戴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又变换了发饰,岩濯拉着朱洙一下马车就撞见新娘子落轿, 他拉着朱洙的手要朝夏府大门走去,正见夏阳身着大红西袍走出迎着新娘子入门。 手中的那只手忽然拉不动了,他回头见朱洙红着一双眼睛继而开口问道, “不喝喜酒了?” 朱洙手上还带着铃铛也不好跑,不想被人认出一下子上了马车, 岩濯伸手把哭得泪眼朦胧面色发白的女子直接拥入怀中, “我生得比夏阳好看家里的银子还比他多,你说我哪里比不上他不是?他薄情寡义转身娶了别人,我不同我对你一心一意岩府家规凡是男子一生只娶一人,朱洙你安心跟我…” 朱洙哭够了吸了两下鼻子安安静静的不说拒绝也不说应允,但是岩濯摸她的发吻她的唇也不拒绝了,似是一个仍人摆布的瓷娃娃, 许久她才看着他,缓缓开口,“好。” 岩濯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欣喜,抱着朱洙的手紧了几分, 说什么趁虚而入卑鄙小人什么不要脸他都一并认了,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把她捆绑留在自己的身边。 底下的丫鬟止不住诧异,朱家小姐被自家公子带回来后竟然不哭不闹了,也不吵着离开了,就在底下的丫鬟小厮纷纷猜测是自家公子虐待逼迫朱洙这般做时,朱洙一声柔柔的夫君喊出口,一下子惊了底下的丫鬟小厮,这看着哪里是被虐待逼迫了更像是自愿了… 岩濯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事实上夏阳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娶林府小姐的,而是迫于夏夫人威压无可奈何之下才这般做, 在朱洙的记忆里夏阳和她一起长大,对她多有关照两情相悦,若是误会解开了夏阳不嫌弃朱洙被他脏了身子,指不定两个人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他必须快些让朱洙怀上他的骨肉… “朱洙那日成婚虽然匆忙简陋了一些,但是该行的礼数也还是行了你已经是岩府的少夫人了,我祖母病重想要你快些为岩府传宗接代…” 事实上,他祖母并没有病重,算着日子应该也快到了,祖母带着宁颜颜过来是想要宁颜颜当岩府的少夫人,只要朱洙怀孕了她也不好毫无顾忌赶走朱洙… 见朱洙不说话,他开口道,“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迟些” “我愿意的…” 事实上,他不知道朱洙是不是在和夏阳赌气才愿意,但是这总归是对他有好处的… 番外五 死心,他趁虚而入。 说完他作势站起身子要走,朱洙一慌赶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你帮朱洙…”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底多了几抹得意,“好。” 他说谎了,他根本就不想帮朱洙解开手环还有脚环,她帮朱洙脱完直接把自己的外袍盖在了朱洙身上继而一把把朱洙横抱起,朱洙红着脸也顾不上手上的铃铛手环没解了,手有些慌乱地放在他的胸膛上,语气焦急提醒道,“朱洙里边没,没穿…” 他如何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她就跑不了了… 他一脸云淡风轻,“方才底下的丫鬟说还没买到,婚礼就快开始了朱洙你忍忍。” “你,你骗朱洙根本就没有裙子是不是…” 骗就骗了,只要她不离开他,即使这般但是听着怀中女子隐忍的哭声还有抹眼泪声他还是有些止不住难受,但是这些难受是万万不能与她嫁给别人相比的… 上了马车他还把朱洙紧紧抱在怀里,许是马车内烧了安神仙又许是朱洙累了,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但是他伸手抚摸她的发丝还是会躲,昨夜吓着她了,这会儿他也急于求成反正她最后只可能是他的… 夏府门口张灯结彩,红绸遍地,门口的那两只大红灯笼很是耀眼, 大门处昨儿写着的夏朱之喜,今日彻底改成了夏林之喜,四个红色大字看着很是耀眼宛若利刃一般狠狠扎进了朱洙的心脏,眼泪滚烫直接滑落了下来, 夏夫人彼时正站在门口一群夫人有说有笑,面带喜悦,朱洙一时觉得这是梦境,手上铃铛轻响她的思绪慢慢拉回,这才是现实 他一脸温和地拿着帕子给她拭去泪水,朱洙开口,“…不可能,夏阳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如何不是?”看怀中的女子势不死心,他直接命丫鬟把裙子送了进来, “我也带了厚礼,朱洙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进去喝杯喜酒。” “乖,我帮你换…” 朱洙咬咬唇,外边的人可不少她反抗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她也只能顺从了下来,戴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又变换了发饰,岩濯拉着朱洙一下马车就撞见新娘子落轿, 他拉着朱洙的手要朝夏府大门走去,正见夏阳身着大红西袍走出迎着新娘子入门。 手中的那只手忽然拉不动了,他回头见朱洙红着一双眼睛继而开口问道, “不喝喜酒了?” 朱洙手上还带着铃铛也不好跑,不想被人认出一下子上了马车, 岩濯伸手把哭得泪眼朦胧面色发白的女子直接拥入怀中, “我生得比夏阳好看家里的银子还比他多,你说我哪里比不上他不是?他薄情寡义转身娶了别人,我不同我对你一心一意岩府家规凡是男子一生只娶一人,朱洙你安心跟我…” 朱洙哭够了吸了两下鼻子安安静静的不说拒绝也不说应允,但是岩濯摸她的发吻她的唇也不拒绝了,似是一个仍人摆布的瓷娃娃, 许久她才看着他,缓缓开口,“好。” 岩濯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欣喜,抱着朱洙的手紧了几分, 说什么趁虚而入卑鄙小人什么不要脸他都一并认了,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把她捆绑留在自己的身边。 底下的丫鬟止不住诧异,朱家小姐被自家公子带回来后竟然不哭不闹了,也不吵着离开了,就在底下的丫鬟小厮纷纷猜测是自家公子虐待逼迫朱洙这般做时,朱洙一声柔柔的夫君喊出口,一下子惊了底下的丫鬟小厮,这看着哪里是被虐待逼迫了更像是自愿了… 岩濯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事实上夏阳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娶林府小姐的,而是迫于夏夫人威压无可奈何之下才这般做, 在朱洙的记忆里夏阳和她一起长大,对她多有关照两情相悦,若是误会解开了夏阳不嫌弃朱洙被他脏了身子,指不定两个人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他必须快些让朱洙怀上他的骨肉… “朱洙那日成婚虽然匆忙简陋了一些,但是该行的礼数也还是行了你已经是岩府的少夫人了,我祖母病重想要你快些为岩府传宗接代…” 事实上,他祖母并没有病重,算着日子应该也快到了,祖母带着宁颜颜过来是想要宁颜颜当岩府的少夫人,只要朱洙怀孕了她也不好毫无顾忌赶走朱洙… 见朱洙不说话,他开口道,“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迟些” “我愿意的…” 事实上,他不知道朱洙是不是在和夏阳赌气才愿意,但是这总归是对他有好处的… 番外六 不觉得饿 朱洙的动作是小心翼翼迎合岩濯的,即使是这般却也能让岩濯察觉到几分抗拒,她终归不是全心全意愿意的,但是她愿意给他就很好了……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女子白皙的额头,低声开口, “放松些,不会疼的…” “嗯…” 看着怀中面色绯红的女子,他止不住吻了又吻一遍又一遍,搂在怀里的明明还是同一个人现在心底却是住着了别人,他自然是不好受的, 但是,这也没太大关系他会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 女子在他怀中慢慢背过了身子去,他重新拥着她入怀手指却是不慎触碰到了女子面上的热泪… …哭了, 岩濯的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莫名有些发堵… 若是,若是他不能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呢? 眸光落在了女子的小腹上,没关系她会怀上他的骨肉的… 午后, 岩濯推门进来的时候,女子正散落着头发坐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失神,就连他进来也丝毫未曾察觉, 他端着往昔她最喜欢的糕点走了过去,伸手揉了揉朱洙的脑袋语气温柔,“怎么又不吃东西?可是府上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不是,朱洙不觉得饿。” “不饿?” “嗯。” 放下手上的碟子,他迈步朝她走去, 朱洙的头发很软还染着一抹淡淡的香味,他在她额头落下几吻,女子也不避让仍由着他吻个够,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落在了她樱红的唇瓣上眼尾多了一抹欲色,垂眸他一口咬在了女子的唇瓣上, 缓缓松开,眸底一派缱绻,“朱洙,我饿…” 朱洙也不推开仍由着自己被压在榻上,身上男子用牙齿咬开了她胸前的樱桃色系带, 忽然他低声问了一句,“朱洙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 朱洙眸色动了动,她先前说要和夏阳哥哥生好几个的,和夏阳哥哥生的她肯定喜欢,夏阳哥哥也会喜欢, 但是和别人生的呢,她喜欢吗?她会喜欢吗? 摇了摇头,“不知道,朱洙不知道…” “朱洙我喜欢,你给我生好不好?” 好吗? 对上了男子好看的眼眸,朱洙一时鬼使神差地应答了一声好。 底下越加喧嚣,女子紧紧咬着唇瓣, 他轻咬她锁骨,低声哄着,“朱洙没事的,你可以出声…” 这是白天门外还有丫鬟守着,朱洙不愿意被人听见,听见会怎么样? 她们会告诉夏阳哥哥吗? 可是夏阳哥哥不是也有别人了吗? 夏阳哥哥也和别人做这种事情吗? 朱洙不想背叛夏阳哥哥的,但是是夏阳哥哥先娶了别人的… 朱洙思绪交织越想越乱,不多时眸底便多了一抹水色。 嘶! 泪水滑落眼尾,身上男子说不上生气却也不似先前温柔,轻咬着她就是不肯松口, “朱洙你想别人了是不是?” “…没,没有。” 即使朱洙不愿意承认,但是朱洙不会偏人面上的答案也显而易见, 男子语气中沾了几分不满,“说谎…” 朱洙咬着唇不愿意说话了,也不看身上的男子。 朱洙这几日胃口不好,每日还要被他折腾,那些炖好的补药也是没喝几口就不愿意喝了, 岩濯怕她身子吃不消也叫底下小厮去寻了郎中过来,郎中只道是心思郁结,唯有解开心结才能好受。 岩濯垂眸看着榻上的朱洙却是不乐意了,解开心结? 解开心结便是让他说清楚夏阳只是替他远在边疆的兄长成婚,根本没有娶别人为妻背叛她,然后让朱洙和夏阳在一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底下的丫鬟端着一碟子糕点还有刚做好原封不动的热粥出来,见到岩濯摇了摇头, “少夫人不愿意吃东西,说是吃不下…” 朱洙是真的吃不下,岩濯给她喂粥没吃几口就不愿意吃了,岩濯想多喂几口哄着朱洙多吃点,可是多吃了一点没一会儿就会全部被朱洙吐出来… 朱洙靠在榻上吐得一张小脸发白尽失血色,岩濯满脸担忧忙拿帕子给朱洙擦嘴。 叫郎中来看过也不是怀孕,就是胃口不好, “少夫人的身子太虚了,这般很难怀上孩子,就算怀上了也大抵难保…” 岩府宛若一个金丝笼把朱洙困在了里边,朱洙也不吵着要出去,岩濯帮她梳着发,“朱洙想不想出去玩?” 朱洙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要没说不想就好… 岩濯赶忙拿出新做好的衣裙给朱洙换上,要带朱洙出去走走散散心… “要吃糖葫芦吗?” 他记得朱洙先前很喜欢吃的,这会儿他一下买了好几根拿到朱洙面前,朱洙伸手接过看了看拿在手里也没想着要吃, 他选下一串色泽均匀的糖葫芦拿在手上,看着朱洙低声哄道,“朱洙吃了就带朱洙回娘家好不好?朱洙的娘亲和父亲肯定都很想朱洙,朱洙也不想让她们看到朱洙现在的状态,让她们担心是不是?” 父亲,娘亲…… 朱洙有大半月没见着了… “吃,朱洙现在就吃…” 朱府距离夏府隔了一条巷子,去朱府要经过夏府,岩濯是特地绕着远路也不愿意让夏府的人发现朱洙回娘家。 朱父朱母已经在府上了,朱母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格的,平日里活活泼泼的,这会儿看上去没那么活泼不仅还看着消瘦了不少,朱母如何能不担忧? 岩濯举止有礼,态度谦卑, “前些日子朱洙身子不适,就没带着朱洙回门,还请岳父岳母不要怪罪…” 这是借口两老如何不知… 朱洙是被抢过去的,她们如何能不知? 但是岩濯为了朱洙能有这个态度也很不错了,是了相比那夏夫人那般不厚道,岩濯也算是让她们彻底看清楚了夏夫人… 是做得不厚道, 四大家族朱府排在最后,这个诺大的朱府来之不易朱父朱母都很是珍惜,她们倒是愿意为了朱洙拿自己奋斗了几十年的基业与岩府对抗, 在朱洙被掳走的时候她们就想着去救了,只是岩府家大业大又有权势她们举步难行, 她们拿朱府去和岩府硬碰硬,不免家业难保,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家业哪能有女儿重要?只是,朱母面上多了一抹愧疚,若是真与岩府硬碰硬,底下跟着干了那么多年,一家大小全靠在身上养家糊口的伙计怕是艰难了… 是他们对不起朱洙… “朱洙,你去哪儿?” 见朱洙站起身子,岩濯下意识拉住了朱洙的手,他不愿意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分… 朱洙回头,“朱洙想和母亲说说话,不可以吗?” 岩濯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朱母身上,又看了看这几日几乎碎掉的朱洙,在朱府朱洙说不上多开心,但是吃东西终归是多了一些。 况且,夏府他也派人盯着了,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他松开了手,“去。” 番外六 不觉得饿 朱洙的动作是小心翼翼迎合岩濯的,即使是这般却也能让岩濯察觉到几分抗拒,她终归不是全心全意愿意的,但是她愿意给他就很好了……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女子白皙的额头,低声开口, “放松些,不会疼的…” “嗯…” 看着怀中面色绯红的女子,他止不住吻了又吻一遍又一遍,搂在怀里的明明还是同一个人现在心底却是住着了别人,他自然是不好受的, 但是,这也没太大关系他会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 女子在他怀中慢慢背过了身子去,他重新拥着她入怀手指却是不慎触碰到了女子面上的热泪… …哭了, 岩濯的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莫名有些发堵… 若是,若是他不能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呢? 眸光落在了女子的小腹上,没关系她会怀上他的骨肉的… 午后, 岩濯推门进来的时候,女子正散落着头发坐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失神,就连他进来也丝毫未曾察觉, 他端着往昔她最喜欢的糕点走了过去,伸手揉了揉朱洙的脑袋语气温柔,“怎么又不吃东西?可是府上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不是,朱洙不觉得饿。” “不饿?” “嗯。” 放下手上的碟子,他迈步朝她走去, 朱洙的头发很软还染着一抹淡淡的香味,他在她额头落下几吻,女子也不避让仍由着他吻个够,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落在了她樱红的唇瓣上眼尾多了一抹欲色,垂眸他一口咬在了女子的唇瓣上, 缓缓松开,眸底一派缱绻,“朱洙,我饿…” 朱洙也不推开仍由着自己被压在榻上,身上男子用牙齿咬开了她胸前的樱桃色系带, 忽然他低声问了一句,“朱洙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 朱洙眸色动了动,她先前说要和夏阳哥哥生好几个的,和夏阳哥哥生的她肯定喜欢,夏阳哥哥也会喜欢, 但是和别人生的呢,她喜欢吗?她会喜欢吗? 摇了摇头,“不知道,朱洙不知道…” “朱洙我喜欢,你给我生好不好?” 好吗? 对上了男子好看的眼眸,朱洙一时鬼使神差地应答了一声好。 底下越加喧嚣,女子紧紧咬着唇瓣, 他轻咬她锁骨,低声哄着,“朱洙没事的,你可以出声…” 这是白天门外还有丫鬟守着,朱洙不愿意被人听见,听见会怎么样? 她们会告诉夏阳哥哥吗? 可是夏阳哥哥不是也有别人了吗? 夏阳哥哥也和别人做这种事情吗? 朱洙不想背叛夏阳哥哥的,但是是夏阳哥哥先娶了别人的… 朱洙思绪交织越想越乱,不多时眸底便多了一抹水色。 嘶! 泪水滑落眼尾,身上男子说不上生气却也不似先前温柔,轻咬着她就是不肯松口, “朱洙你想别人了是不是?” “…没,没有。” 即使朱洙不愿意承认,但是朱洙不会偏人面上的答案也显而易见, 男子语气中沾了几分不满,“说谎…” 朱洙咬着唇不愿意说话了,也不看身上的男子。 朱洙这几日胃口不好,每日还要被他折腾,那些炖好的补药也是没喝几口就不愿意喝了, 岩濯怕她身子吃不消也叫底下小厮去寻了郎中过来,郎中只道是心思郁结,唯有解开心结才能好受。 岩濯垂眸看着榻上的朱洙却是不乐意了,解开心结? 解开心结便是让他说清楚夏阳只是替他远在边疆的兄长成婚,根本没有娶别人为妻背叛她,然后让朱洙和夏阳在一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底下的丫鬟端着一碟子糕点还有刚做好原封不动的热粥出来,见到岩濯摇了摇头, “少夫人不愿意吃东西,说是吃不下…” 朱洙是真的吃不下,岩濯给她喂粥没吃几口就不愿意吃了,岩濯想多喂几口哄着朱洙多吃点,可是多吃了一点没一会儿就会全部被朱洙吐出来… 朱洙靠在榻上吐得一张小脸发白尽失血色,岩濯满脸担忧忙拿帕子给朱洙擦嘴。 叫郎中来看过也不是怀孕,就是胃口不好, “少夫人的身子太虚了,这般很难怀上孩子,就算怀上了也大抵难保…” 岩府宛若一个金丝笼把朱洙困在了里边,朱洙也不吵着要出去,岩濯帮她梳着发,“朱洙想不想出去玩?” 朱洙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要没说不想就好… 岩濯赶忙拿出新做好的衣裙给朱洙换上,要带朱洙出去走走散散心… “要吃糖葫芦吗?” 他记得朱洙先前很喜欢吃的,这会儿他一下买了好几根拿到朱洙面前,朱洙伸手接过看了看拿在手里也没想着要吃, 他选下一串色泽均匀的糖葫芦拿在手上,看着朱洙低声哄道,“朱洙吃了就带朱洙回娘家好不好?朱洙的娘亲和父亲肯定都很想朱洙,朱洙也不想让她们看到朱洙现在的状态,让她们担心是不是?” 父亲,娘亲…… 朱洙有大半月没见着了… “吃,朱洙现在就吃…” 朱府距离夏府隔了一条巷子,去朱府要经过夏府,岩濯是特地绕着远路也不愿意让夏府的人发现朱洙回娘家。 朱父朱母已经在府上了,朱母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格的,平日里活活泼泼的,这会儿看上去没那么活泼不仅还看着消瘦了不少,朱母如何能不担忧? 岩濯举止有礼,态度谦卑, “前些日子朱洙身子不适,就没带着朱洙回门,还请岳父岳母不要怪罪…” 这是借口两老如何不知… 朱洙是被抢过去的,她们如何能不知? 但是岩濯为了朱洙能有这个态度也很不错了,是了相比那夏夫人那般不厚道,岩濯也算是让她们彻底看清楚了夏夫人… 是做得不厚道, 四大家族朱府排在最后,这个诺大的朱府来之不易朱父朱母都很是珍惜,她们倒是愿意为了朱洙拿自己奋斗了几十年的基业与岩府对抗, 在朱洙被掳走的时候她们就想着去救了,只是岩府家大业大又有权势她们举步难行, 她们拿朱府去和岩府硬碰硬,不免家业难保,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家业哪能有女儿重要?只是,朱母面上多了一抹愧疚,若是真与岩府硬碰硬,底下跟着干了那么多年,一家大小全靠在身上养家糊口的伙计怕是艰难了… 是他们对不起朱洙… “朱洙,你去哪儿?” 见朱洙站起身子,岩濯下意识拉住了朱洙的手,他不愿意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分… 朱洙回头,“朱洙想和母亲说说话,不可以吗?” 岩濯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朱母身上,又看了看这几日几乎碎掉的朱洙,在朱府朱洙说不上多开心,但是吃东西终归是多了一些。 况且,夏府他也派人盯着了,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他松开了手,“去。” 番外七 不赖帐 朱母摸了摸朱洙的手,眸底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听闻岩府公子是个整日只会花天酒地,荒唐无道的纨绔子弟,起初她只觉得朱洙是忽然被岩濯那个纨绔子弟看上去所以抢走了。 这会儿, 她见岩濯对朱洙的态度,还有抢走朱洙第二日那送过来比夏府还多上十倍的聘礼以及他看向朱洙的眼神,哪里似纨绔子弟消遣人的做派,或者是什么玩弄感? 尤是那日,他直接备了厚礼登门拜访与她说的那一番心里话,那是不是他的心里话她不知道,但是说得确实正是她所为朱洙担忧的。 她当真可以相信岩濯会对朱洙好吗? 把朱洙的手放在手心,“朱洙你与娘亲说句心里话,岩濯对你好吗?” 吃穿用度什么都是最好的,平日也没强迫她做什么不喜欢的事情,底下的丫鬟小厮对她亦是恭恭敬敬,悉心照料, 朱洙点点头,“好的,他对朱洙是好的。” 朱母松了一口气,心底悬着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岩濯说得对,这次她是切切实实看清楚了夏府,还有夏夫人的做派,她们这次能为了银子利益而放弃朱洙,日后也能为了别的… 夏家二郎是对朱洙好不错,但是夏家二郎对朱洙的好还有喜欢在夏府夏夫人面前还有夏府的家业面前也并不是不可撼动… 朱母拍了拍朱洙的手, “朱洙你好好跟着岩濯过日子,当好岩府的少夫人…” “可是…”朱洙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母亲,朱洙喜欢的是夏阳哥哥,朱洙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 朱母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止,她把朱洙抱在怀里,“朱洙,你夏阳哥哥…” 朱母顿了顿,想起了岩濯的话,开口道,“你夏阳哥哥为了利益娶了林家小姐,他迎娶林家二小姐还是在你被掳走的第二天…” “不可能,夏阳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朱洙红着眼睛,她是如何也不相信的,“母亲你是一定是在骗朱洙是不是?是不是?!” 把朱洙交给夏阳她已经不放心了,“朱洙,母亲如何会害你?” 朱洙眸色稍动,心脏怦怦跳了两下宛若有匕首往她心脏刺去,狠狠的被人搅动着搅得血肉模糊,很疼很难受… “母亲,就算是娶了别人夏阳哥哥也一定有他的苦衷,”朱洙继续开口道,“有可能,有可能夏阳哥哥是被逼迫的。” 朱母直接开口,“若是被逼迫他为何不去找你?为何不来府上说明情况?!为何没有半分消息半点交代?!” 看着朱洙哭得面色发白,朱母也于心不忍伸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朱洙的背,开口安慰, “朱洙别哭了,你好好和岩公子过好日子,你这般父亲母亲也难受…” “日子还是要好好过下去的…” 坐在回岩府的马车上,朱洙一动不动的宛若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她的面色异常的发白眼眶红红的,哭得厉害眼睛还有些微微泛肿。 岩濯知道朱洙哭了,还知道朱洙为了夏阳哭了,他的心也揪着难受朱洙是靠在角落坐着的,隐忍着也不落泪了就是让人看着止不住心疼。 他伸手把朱洙整个捞到了怀里,“朱洙别伤心了,你还有我。” 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好说歹说拉上朱父朱母一起说朱洙总算愿意调理身子了, 他拉着朱洙一脚踏进医馆大门就撞见了一道他恨得牙痒痒的身影,他下意识回头见朱洙的视线已经落在夏阳身上了,那只被她拉在手心里的手似想要抽来,他自然不愿意放手,朱洙走上前一步, “夏…” 屋内郎中眉眼带喜,率先开口, “恭喜夏公子贺喜夏公子,少夫人有喜了!” 有喜?! 不过一月… 若是夏阳哥哥不愿意,林婉婉又如何会有身孕… 此话一出宛若一道惊天炸雷直接劈在了朱洙身上,朱洙眼泪也顾不得流了, 手心里的小手快速抽开,女子转身就朝马车上走,岩濯迈步紧跟其上 “朱洙,” 朱洙擦了一把泪,声音温软又倔强,“朱洙没事,朱洙一点事也没有…” 朱洙顶着一双红眼忽然看着岩濯,似是下定某些决心, “我们也生一个孩子。” 岩濯还未开口朱洙整个人就吻了上去,女子的动作略显笨拙是不断的啃咬他的嘴唇,岩濯顺势把手放在了朱洙腰上,一步一步领着朱洙做正确的动作… 马车外小厮慌张的声音忽然响起, 轿外夏阳被小厮拦住, “夏公子,我们公子不愿被人打扰。” 夏阳知道朱洙也在里面,当即朝马车内大着声音开口,“我不是找岩濯,我找朱洙我想见见朱洙。” “见吗?”男子低沉的声音落在了耳廓, 衣衫不整,香肩微露面色绯红,朱洙眸底下意识掠过一抹惊慌,“不,不见…” 朱洙整个人缩在了岩濯怀里,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眸底多了几抹温柔,“不见便不见。” “朱洙,朱洙我想见见你!” 见马车要开走,夏阳急忙推开了挡路的小厮快步上前,一只手已经扯在了轿帘上,朱洙身子轻颤, 还未等他掀开,轿外丫鬟的声音快速响起, “夏少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呀!” “朱洙我等到你愿意见我…” 朱洙正要开口只见那只拉着轿帘的手已经离开,朱洙把衣裙往上拉了一些,赶忙掀开帘子朝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夏阳正一把横抱起了林婉婉。 夏阳哥哥果真…果真变心了吗? 岩濯细细替朱洙拭去眼尾的泪水,轻轻吻了又吻… 察觉到岩濯剥着自己衣裙往内探的手,朱洙面容稍动直接按住了他的手, “不想,朱洙不想了…” 是不急于一时,但是他的语气中还是充斥了几分不满,轻咬着女子耳垂, “朱洙你好没良心…” 朱洙也不说话,安安静静靠在岩濯怀里,后面下轿子还是岩濯抱下去的,当日晚上郎中就来给朱洙把了脉,开了好些调理身子的汤药。 “朱洙你说过要给我生孩子的可不要赖账了…” 想起林婉婉已经怀孕了,夏阳哥哥还那么紧张朱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带着气,开口道,“朱洙一定不赖账…” 番外七 不赖帐 朱母摸了摸朱洙的手,眸底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听闻岩府公子是个整日只会花天酒地,荒唐无道的纨绔子弟,起初她只觉得朱洙是忽然被岩濯那个纨绔子弟看上去所以抢走了。 这会儿, 她见岩濯对朱洙的态度,还有抢走朱洙第二日那送过来比夏府还多上十倍的聘礼以及他看向朱洙的眼神,哪里似纨绔子弟消遣人的做派,或者是什么玩弄感? 尤是那日,他直接备了厚礼登门拜访与她说的那一番心里话,那是不是他的心里话她不知道,但是说得确实正是她所为朱洙担忧的。 她当真可以相信岩濯会对朱洙好吗? 把朱洙的手放在手心,“朱洙你与娘亲说句心里话,岩濯对你好吗?” 吃穿用度什么都是最好的,平日也没强迫她做什么不喜欢的事情,底下的丫鬟小厮对她亦是恭恭敬敬,悉心照料, 朱洙点点头,“好的,他对朱洙是好的。” 朱母松了一口气,心底悬着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岩濯说得对,这次她是切切实实看清楚了夏府,还有夏夫人的做派,她们这次能为了银子利益而放弃朱洙,日后也能为了别的… 夏家二郎是对朱洙好不错,但是夏家二郎对朱洙的好还有喜欢在夏府夏夫人面前还有夏府的家业面前也并不是不可撼动… 朱母拍了拍朱洙的手, “朱洙你好好跟着岩濯过日子,当好岩府的少夫人…” “可是…”朱洙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母亲,朱洙喜欢的是夏阳哥哥,朱洙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 朱母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止,她把朱洙抱在怀里,“朱洙,你夏阳哥哥…” 朱母顿了顿,想起了岩濯的话,开口道,“你夏阳哥哥为了利益娶了林家小姐,他迎娶林家二小姐还是在你被掳走的第二天…” “不可能,夏阳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朱洙红着眼睛,她是如何也不相信的,“母亲你是一定是在骗朱洙是不是?是不是?!” 把朱洙交给夏阳她已经不放心了,“朱洙,母亲如何会害你?” 朱洙眸色稍动,心脏怦怦跳了两下宛若有匕首往她心脏刺去,狠狠的被人搅动着搅得血肉模糊,很疼很难受… “母亲,就算是娶了别人夏阳哥哥也一定有他的苦衷,”朱洙继续开口道,“有可能,有可能夏阳哥哥是被逼迫的。” 朱母直接开口,“若是被逼迫他为何不去找你?为何不来府上说明情况?!为何没有半分消息半点交代?!” 看着朱洙哭得面色发白,朱母也于心不忍伸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朱洙的背,开口安慰, “朱洙别哭了,你好好和岩公子过好日子,你这般父亲母亲也难受…” “日子还是要好好过下去的…” 坐在回岩府的马车上,朱洙一动不动的宛若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她的面色异常的发白眼眶红红的,哭得厉害眼睛还有些微微泛肿。 岩濯知道朱洙哭了,还知道朱洙为了夏阳哭了,他的心也揪着难受朱洙是靠在角落坐着的,隐忍着也不落泪了就是让人看着止不住心疼。 他伸手把朱洙整个捞到了怀里,“朱洙别伤心了,你还有我。” 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好说歹说拉上朱父朱母一起说朱洙总算愿意调理身子了, 他拉着朱洙一脚踏进医馆大门就撞见了一道他恨得牙痒痒的身影,他下意识回头见朱洙的视线已经落在夏阳身上了,那只被她拉在手心里的手似想要抽来,他自然不愿意放手,朱洙走上前一步, “夏…” 屋内郎中眉眼带喜,率先开口, “恭喜夏公子贺喜夏公子,少夫人有喜了!” 有喜?! 不过一月… 若是夏阳哥哥不愿意,林婉婉又如何会有身孕… 此话一出宛若一道惊天炸雷直接劈在了朱洙身上,朱洙眼泪也顾不得流了, 手心里的小手快速抽开,女子转身就朝马车上走,岩濯迈步紧跟其上 “朱洙,” 朱洙擦了一把泪,声音温软又倔强,“朱洙没事,朱洙一点事也没有…” 朱洙顶着一双红眼忽然看着岩濯,似是下定某些决心, “我们也生一个孩子。” 岩濯还未开口朱洙整个人就吻了上去,女子的动作略显笨拙是不断的啃咬他的嘴唇,岩濯顺势把手放在了朱洙腰上,一步一步领着朱洙做正确的动作… 马车外小厮慌张的声音忽然响起, 轿外夏阳被小厮拦住, “夏公子,我们公子不愿被人打扰。” 夏阳知道朱洙也在里面,当即朝马车内大着声音开口,“我不是找岩濯,我找朱洙我想见见朱洙。” “见吗?”男子低沉的声音落在了耳廓, 衣衫不整,香肩微露面色绯红,朱洙眸底下意识掠过一抹惊慌,“不,不见…” 朱洙整个人缩在了岩濯怀里,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眸底多了几抹温柔,“不见便不见。” “朱洙,朱洙我想见见你!” 见马车要开走,夏阳急忙推开了挡路的小厮快步上前,一只手已经扯在了轿帘上,朱洙身子轻颤, 还未等他掀开,轿外丫鬟的声音快速响起, “夏少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呀!” “朱洙我等到你愿意见我…” 朱洙正要开口只见那只拉着轿帘的手已经离开,朱洙把衣裙往上拉了一些,赶忙掀开帘子朝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夏阳正一把横抱起了林婉婉。 夏阳哥哥果真…果真变心了吗? 岩濯细细替朱洙拭去眼尾的泪水,轻轻吻了又吻… 察觉到岩濯剥着自己衣裙往内探的手,朱洙面容稍动直接按住了他的手, “不想,朱洙不想了…” 是不急于一时,但是他的语气中还是充斥了几分不满,轻咬着女子耳垂, “朱洙你好没良心…” 朱洙也不说话,安安静静靠在岩濯怀里,后面下轿子还是岩濯抱下去的,当日晚上郎中就来给朱洙把了脉,开了好些调理身子的汤药。 “朱洙你说过要给我生孩子的可不要赖账了…” 想起林婉婉已经怀孕了,夏阳哥哥还那么紧张朱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带着气,开口道,“朱洙一定不赖账…” 番八 生子药? 那日回来后,朱洙就对岩濯主动了好些,补药添些蜂蜜也能尽数喝下去, 清晨朱洙找到书房时,岩濯正提笔写字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夫,夫君,” 放下笔,“嗯。” 他坐在椅子上示意朱洙过来,朱洙很乖巧地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岩濯的大腿上, 她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下巴,又吻了吻他的唇,缓缓开口道, “朱洙想要回家,” 岩濯吻了吻她的脸,“这里不就是你的家?” 朱洙又吻了吻他的脸,“朱洙要回娘家,回朱府…” 回朱府?岩濯眸色变了变,回朱府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怕朱洙看上不相干的人, 他看着朱洙, “几日前不是刚回去了吗?” “可是,朱洙还想回去。” “那朱洙先把我哄开心好不好?” 哄是怎么个哄法,朱洙这几日也是知道的,她刚吻上岩濯的唇岩濯的手就直接放在了她腰上,推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直接把朱洙抱起压在了书案上, 完事后朱洙身上的衣裙是岩濯伺候着穿的,没弄得很狠,但是朱洙的身子骨还没养好,现在已经是累得不行了,似是一块发软的云被他抱在怀里, 他轻吻了朱洙白净的小腹, 这次他弄了好多,朱洙不久就能怀上他的孩子了,怀上孩子朱洙就跑不了了… 朱洙心底善良定然是不忍孩子没有亲生父亲的… “明日再回好不好?” “好…” “少夫人去了一趟医馆?”岩濯放下手中的杯盏,看向面前的小丫鬟,“她去医馆做什么了?” “少夫人去买了补药,生子药,还带了一些人参鹿茸回朱府。” “生子药?” 小丫鬟一个劲儿点头,“少夫人说想要早日怀上公子您的孩子。” “她当真这样说的?!” 小丫鬟一个劲儿直点头,岩濯磨砂着手中那只玉制的圆润小猪,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朱洙已经回到岩府睡下了,跟了朱洙一日的暗卫此刻正在书房内禀报朱洙一日的行踪, “少夫人今日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出去,大多数时间与朱夫人待在房中说话。” “说了什么话?” “是一些家长里短,还有朱夫人叫少夫人好好和公子您过日子,少夫人还说自己要给公子您生孩子。” “朱洙今日就没说没问那个莽夫半句?”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 榻上女子正睡得香甜,岩濯不忍打扰却也还说止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子的发,他低低道, “朱洙,你若是真心实意与我过日子那便是最好了…” 是了,如果真是那便好了… 黑夜中女子温软的手缓缓放在了男子手上,朱洙稍稍蹙眉,“夫君,你不睡觉么?” 自那日去了医馆后,朱洙身上就多带了一个香囊,朱洙环着岩濯的脖颈, “郎中说日日闻能快些怀孕,朱洙想要快些给夫君生孩子…” 岩濯伸手揉了揉朱洙的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朱洙是真心想要给我生孩子吗?” 朱洙面色稍变,他看着她已经直接知道了答案,“没关系,不是真心的也没关系…” 他的话语显得有些落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说来安慰朱洙还是安慰自己, 是安慰自己多一些,毕竟他几乎夜夜能听见熟睡的朱洙哭着喊夏阳的名字,夜间枕上那被打湿的海棠花何尝又不是打在了他心底? 白日里女子就似太阳所照耀着的大地,清明透亮活泼,入了夜就变得阴郁了起来。 那些事情朱洙都是不喜欢晚上与他做的,都是白天他强求着哄着她才愿意给,当然他也不强着,是处处顺着朱洙的意。 一个月后,岩濯看着朱洙毫无动静的小腹,眸光掠过朱洙腰上系着的香囊淡淡道, “朱洙你怎么还没怀孕呀,是那个香囊不行吗? 要不,我们换一个…” 朱洙眸色稍变,面上多了一抹慌乱,“不用换,朱洙喜欢这个味道,可能是因为朱洙身子弱才没有怀孕,再调调身子就好了…” 说着朱洙赶忙把岩濯手上的香囊拿了过来,重新戴在了腰上。 “嗯,那么我们再调理调理…” 这一个月里朱洙三天两头回娘家, 岩濯忙着商行的事情也没陪朱洙回几次娘家,这次他是特意推脱了所有工作,要陪朱洙回娘家吃饭。 朱洙吃着饭手上动作一顿, “不,不用了,夫君不是忙吗?不用特意抽出时间来陪朱洙的。” 岩濯笑得温柔, “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岳父岳母了,我去看看。” 朱洙推脱不得,上了马车安安静静的,只是时不时掀开帘子朝外边看去,这次是朱洙主动说要绕路的,偏偏岩濯不答应了, “为何要绕路?”岩濯的语气中头上了几分不悦,“朱洙还是放不下他么?” 朱洙绞了绞帕子,“不是。” 见岩濯跟着朱洙一道回了娘家,朱母面色一白很快面色便恢复了原状, 饭桌上他依旧对朱父朱母恭敬有礼,态度谦卑,还时不时给朱洙添菜加汤很是贴心。 朱母见了眼底愁思更甚,朱洙埋着头吃饭饭已经吃完了,岩濯夹过来的菜倒是没怎么动。 吃过了午饭朱洙就寻了一个由头回闺房休息,刚躺下没多久岩濯也跟了过来, 他推开门时,朱洙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一封封的信件见他进来是下意识藏在了身后,朱洙慌忙藏着,他只权当没看见, “夫君,朱洙今夜想留宿。” “好,我陪着朱洙留。” 朱洙面上拒绝,“不用,不用陪朱洙的……” 朱洙闺房的榻要比岩府的小上一些,但是榻上全是朱洙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很喜欢,轻嗅着朱洙的脖颈,他还是没止住问出口,“被林婉婉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 是忍在心底好些日子了,他先前一直等朱洙说可朱洙偏偏不说。 朱洙转过身去,“她没怎么欺负朱洙。” 这还没怎么欺负? 当街堵了朱洙的路不仅,还故意“不小心”往朱洙身上泼凉水,把她选中的首饰抢先结账… 若不是他派暗卫守着朱洙,还真不知道朱洙被欺负了。 那林府和夏府也该处理处理了… “小姐,林小姐来找您…”丫鬟进来一下子撞上了自家姑爷的视线,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 朱洙赶忙站起身子,“夫君,朱洙出去一下。” 其实朱洙也不是很想见到林婉婉,只是害怕夏阳今晚找过来,若是可以倒可以请林婉婉传话。 “朱洙别去。” 朱洙掰开了他的手,“她真的没欺负朱洙,朱洙就见见她好不好?” 岩濯示意一旁的小厮跟过去,朱洙赶忙拒绝,“不,不用了。” 朱府门口, 林婉婉探着头朝里边看去,朱洙走出来直接关了门, 番八 生子药? 那日回来后,朱洙就对岩濯主动了好些,补药添些蜂蜜也能尽数喝下去, 清晨朱洙找到书房时,岩濯正提笔写字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夫,夫君,” 放下笔,“嗯。” 他坐在椅子上示意朱洙过来,朱洙很乖巧地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岩濯的大腿上, 她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下巴,又吻了吻他的唇,缓缓开口道, “朱洙想要回家,” 岩濯吻了吻她的脸,“这里不就是你的家?” 朱洙又吻了吻他的脸,“朱洙要回娘家,回朱府…” 回朱府?岩濯眸色变了变,回朱府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怕朱洙看上不相干的人, 他看着朱洙, “几日前不是刚回去了吗?” “可是,朱洙还想回去。” “那朱洙先把我哄开心好不好?” 哄是怎么个哄法,朱洙这几日也是知道的,她刚吻上岩濯的唇岩濯的手就直接放在了她腰上,推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直接把朱洙抱起压在了书案上, 完事后朱洙身上的衣裙是岩濯伺候着穿的,没弄得很狠,但是朱洙的身子骨还没养好,现在已经是累得不行了,似是一块发软的云被他抱在怀里, 他轻吻了朱洙白净的小腹, 这次他弄了好多,朱洙不久就能怀上他的孩子了,怀上孩子朱洙就跑不了了… 朱洙心底善良定然是不忍孩子没有亲生父亲的… “明日再回好不好?” “好…” “少夫人去了一趟医馆?”岩濯放下手中的杯盏,看向面前的小丫鬟,“她去医馆做什么了?” “少夫人去买了补药,生子药,还带了一些人参鹿茸回朱府。” “生子药?” 小丫鬟一个劲儿点头,“少夫人说想要早日怀上公子您的孩子。” “她当真这样说的?!” 小丫鬟一个劲儿直点头,岩濯磨砂着手中那只玉制的圆润小猪,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朱洙已经回到岩府睡下了,跟了朱洙一日的暗卫此刻正在书房内禀报朱洙一日的行踪, “少夫人今日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出去,大多数时间与朱夫人待在房中说话。” “说了什么话?” “是一些家长里短,还有朱夫人叫少夫人好好和公子您过日子,少夫人还说自己要给公子您生孩子。” “朱洙今日就没说没问那个莽夫半句?”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 榻上女子正睡得香甜,岩濯不忍打扰却也还说止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子的发,他低低道, “朱洙,你若是真心实意与我过日子那便是最好了…” 是了,如果真是那便好了… 黑夜中女子温软的手缓缓放在了男子手上,朱洙稍稍蹙眉,“夫君,你不睡觉么?” 自那日去了医馆后,朱洙身上就多带了一个香囊,朱洙环着岩濯的脖颈, “郎中说日日闻能快些怀孕,朱洙想要快些给夫君生孩子…” 岩濯伸手揉了揉朱洙的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朱洙是真心想要给我生孩子吗?” 朱洙面色稍变,他看着她已经直接知道了答案,“没关系,不是真心的也没关系…” 他的话语显得有些落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说来安慰朱洙还是安慰自己, 是安慰自己多一些,毕竟他几乎夜夜能听见熟睡的朱洙哭着喊夏阳的名字,夜间枕上那被打湿的海棠花何尝又不是打在了他心底? 白日里女子就似太阳所照耀着的大地,清明透亮活泼,入了夜就变得阴郁了起来。 那些事情朱洙都是不喜欢晚上与他做的,都是白天他强求着哄着她才愿意给,当然他也不强着,是处处顺着朱洙的意。 一个月后,岩濯看着朱洙毫无动静的小腹,眸光掠过朱洙腰上系着的香囊淡淡道, “朱洙你怎么还没怀孕呀,是那个香囊不行吗? 要不,我们换一个…” 朱洙眸色稍变,面上多了一抹慌乱,“不用换,朱洙喜欢这个味道,可能是因为朱洙身子弱才没有怀孕,再调调身子就好了…” 说着朱洙赶忙把岩濯手上的香囊拿了过来,重新戴在了腰上。 “嗯,那么我们再调理调理…” 这一个月里朱洙三天两头回娘家, 岩濯忙着商行的事情也没陪朱洙回几次娘家,这次他是特意推脱了所有工作,要陪朱洙回娘家吃饭。 朱洙吃着饭手上动作一顿, “不,不用了,夫君不是忙吗?不用特意抽出时间来陪朱洙的。” 岩濯笑得温柔, “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岳父岳母了,我去看看。” 朱洙推脱不得,上了马车安安静静的,只是时不时掀开帘子朝外边看去,这次是朱洙主动说要绕路的,偏偏岩濯不答应了, “为何要绕路?”岩濯的语气中头上了几分不悦,“朱洙还是放不下他么?” 朱洙绞了绞帕子,“不是。” 见岩濯跟着朱洙一道回了娘家,朱母面色一白很快面色便恢复了原状, 饭桌上他依旧对朱父朱母恭敬有礼,态度谦卑,还时不时给朱洙添菜加汤很是贴心。 朱母见了眼底愁思更甚,朱洙埋着头吃饭饭已经吃完了,岩濯夹过来的菜倒是没怎么动。 吃过了午饭朱洙就寻了一个由头回闺房休息,刚躺下没多久岩濯也跟了过来, 他推开门时,朱洙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一封封的信件见他进来是下意识藏在了身后,朱洙慌忙藏着,他只权当没看见, “夫君,朱洙今夜想留宿。” “好,我陪着朱洙留。” 朱洙面上拒绝,“不用,不用陪朱洙的……” 朱洙闺房的榻要比岩府的小上一些,但是榻上全是朱洙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很喜欢,轻嗅着朱洙的脖颈,他还是没止住问出口,“被林婉婉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 是忍在心底好些日子了,他先前一直等朱洙说可朱洙偏偏不说。 朱洙转过身去,“她没怎么欺负朱洙。” 这还没怎么欺负? 当街堵了朱洙的路不仅,还故意“不小心”往朱洙身上泼凉水,把她选中的首饰抢先结账… 若不是他派暗卫守着朱洙,还真不知道朱洙被欺负了。 那林府和夏府也该处理处理了… “小姐,林小姐来找您…”丫鬟进来一下子撞上了自家姑爷的视线,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 朱洙赶忙站起身子,“夫君,朱洙出去一下。” 其实朱洙也不是很想见到林婉婉,只是害怕夏阳今晚找过来,若是可以倒可以请林婉婉传话。 “朱洙别去。” 朱洙掰开了他的手,“她真的没欺负朱洙,朱洙就见见她好不好?” 岩濯示意一旁的小厮跟过去,朱洙赶忙拒绝,“不,不用了。” 朱府门口, 林婉婉探着头朝里边看去,朱洙走出来直接关了门, 番九 藏不住了 “你找朱洙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 “你找朱洙没事,但是朱洙有事要与你说…” 林婉婉哎呀一声,一旁的丫鬟配合着大喊道,“胎动,胎动了!” 一个多月的胎,动了… 林婉婉勾着唇笑,时不时伸手揉了揉根本没显怀的小腹,朱洙的视线从她小腹上掠过眸色变了变, 林婉婉眸底多了几抹得意, “你再喜欢夏阳,他还不是与我有了孩子?” “你来找朱洙就是为了说这些吗?”以为朱洙要走,林婉婉一下子扯住了朱洙的手, “这倒不是,自然是还有其他事情,” 林婉婉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块玉佩,那是一块和田玉玉扣内环还刻着夏阳和朱洙两人的姓,是朱洙给夏阳哥哥的定情信物,那玉扣内的姓是朱洙花了好长时间刻的。 那是夏阳哥哥说死都要带在身上的东西,怎么,怎么会在林婉婉那里? 林婉婉勾着唇, “夏阳说不要了,我们相识一场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也怕丢了可惜,所以特意给你送过来了。” 朱洙面色一瞬发白,怔了怔正要伸手去接,只是还没接到那和田玉就砸在了地板上一下子碎做了几块, 林婉婉拍了拍手,“我不是故意的,朱洙你脾气那么好肯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朱洙一巴掌猛然一巴掌扇在了林婉婉面上,只是她身子骨弱那一巴掌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林婉婉不觉得疼,却是顺势一巴掌扇在了朱洙面上,她扇得很大力朱洙的嘴角直接被打出了血, “你以为你嫁给岩濯我就不敢打你了吗?!” 这一巴掌林婉婉是积攒了怨恨的,她恨朱洙,为什么夏阳那么喜欢朱洙而不是喜欢她? 她都怀上了他的骨肉,他仍旧是对自己不冷不热,这一切都是因为朱洙… 从小到大她林婉婉要的东西哪一件不会得到,偏偏在感情上输给了朱洙,她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是还没泄气,朱洙已经生无可恋了,林婉婉抬起手正要打下去手腕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捏住, 一下对上了一双寒冷刺骨的冷眸,林婉婉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惊慌,“岩公子你,你怎么…” 林婉婉急忙开口辩解道,“我只是看朱洙摔倒了想要扶她…” 朱洙也不说话,不知道何时已经捡起了地板上破碎的和田玉全部放在了手心,破碎的和田玉扎破了她的手,有鲜血顺着流下… 林婉婉也不是没听说岩濯怎么宠着朱洙的,景轩堂的首饰说全买就买了,麓繁丝的布匹一下子买了十几匹都不带眨眼的,她过得那么不好自然也见不得朱洙过得好,最好朱洙是和她一样过得不好… 见岩濯沉着脸,林婉婉笑着开口,“岩公子,我不过是给朱洙送个落在夏府的和田玉,哪知道朱洙那么不小心没接住呢…” 她把落在夏府的和田玉这几个字咬得很重,是生怕岩濯听不出那是朱洙给夏阳的定情信物。 岩濯笑了,“夏少夫人倒是有空,还有时间来给朱洙送和田玉了,看来是夏林两府不够忙了…” 就在不久前四大家族都听命于岩濯,接到的生意自然也是有岩濯来分配的,林婉婉也不是没听说现下北下荒原有一批货正愁没人去拿… 北上荒原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况且一路舟车劳顿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吃不消,她府中父母年事已高,她又是独女,若是这件事情落到了林府,落到夏府也不行… 思及此,林婉婉面色一白,“不,岩公子我平日里很忙的。” 似是逃窜林婉婉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快,收回视线岩濯垂眸看着地板上的女子, “朱洙别捡了。” 似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岩濯一下子拽上了朱洙的手腕,鲜血滴答滴答直往地板上落, “别捡了,朱洙我叫你别捡了。” 泪水浸满了朱洙整张发白的小脸,“夏阳哥哥说死都要带着的,他骗人…“ “……” “朱洙我才是你夫君,你别当着我的面为了一个别的男人这般伤心落泪好不好?” 朱洙吸了吸鼻子,没一会儿又控制不住了, “对不起,夫君对不起…” 朱洙心灰意冷不打算留宿了,岩濯也没说什么陪着朱洙一道回了岩府, “夫君对不起…”朱洙咬了咬唇,是有些难以开口,但是对上了岩濯的视线朱洙还是开口了, “朱洙骗了夫君,但是朱洙日后都不会骗夫君了…” 他什么也不问,实际上他什么都知道,他在等等她真的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的那一天, “没关系,我原谅朱洙了。” 当晚回去后朱洙腰上系着的香囊就不见了,一个月后朱洙被把出了怀孕的脉象, 岩濯心底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先前知道朱洙怀孕之时,一切吃穿用度更是精细又精细,朱洙怀了孕之后就懒了,与先前不同朱洙这次怀孕孕吐很严重,时常是吐得小脸发白, 岩濯寻了很多郎中都是无济于事,拿帕子帮朱洙擦了擦嘴,朱洙靠在他怀里,“夫君,朱洙没事。” 十几日后,岩老夫人从京城到宣城的马车也快到宣城了, 就在岩老夫人到宣城的前一日,朱洙发现了岩濯在骗她,岩濯收到朱洙不愿意吃东西的消息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正见朱洙两眼哭得发红, “你骗了朱洙。” 岩濯眉心一跳,当即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藏太久,却也想到这一日来得那么快。 “夏阳哥哥成婚是你买通夏夫人设计的是不是?!还有你们是以夏阳哥哥替远在北疆的兄长履行婚约来骗夏阳哥哥与林婉婉拜堂,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朱洙,还欺骗了朱洙,你联合母亲来骗朱洙…” “就算是我买通夏夫人让他拜堂成亲,可林婉婉肚子里不也还是有了夏阳的骨肉?!” “那是因为你让人给夏阳哥哥下药!” 岩濯眸色微凝,这风声如何走漏的? “你毁了朱洙一辈子,朱洙恨你!” 番九 藏不住了 “你找朱洙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 “你找朱洙没事,但是朱洙有事要与你说…” 林婉婉哎呀一声,一旁的丫鬟配合着大喊道,“胎动,胎动了!” 一个多月的胎,动了… 林婉婉勾着唇笑,时不时伸手揉了揉根本没显怀的小腹,朱洙的视线从她小腹上掠过眸色变了变, 林婉婉眸底多了几抹得意, “你再喜欢夏阳,他还不是与我有了孩子?” “你来找朱洙就是为了说这些吗?”以为朱洙要走,林婉婉一下子扯住了朱洙的手, “这倒不是,自然是还有其他事情,” 林婉婉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块玉佩,那是一块和田玉玉扣内环还刻着夏阳和朱洙两人的姓,是朱洙给夏阳哥哥的定情信物,那玉扣内的姓是朱洙花了好长时间刻的。 那是夏阳哥哥说死都要带在身上的东西,怎么,怎么会在林婉婉那里? 林婉婉勾着唇, “夏阳说不要了,我们相识一场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也怕丢了可惜,所以特意给你送过来了。” 朱洙面色一瞬发白,怔了怔正要伸手去接,只是还没接到那和田玉就砸在了地板上一下子碎做了几块, 林婉婉拍了拍手,“我不是故意的,朱洙你脾气那么好肯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朱洙一巴掌猛然一巴掌扇在了林婉婉面上,只是她身子骨弱那一巴掌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林婉婉不觉得疼,却是顺势一巴掌扇在了朱洙面上,她扇得很大力朱洙的嘴角直接被打出了血, “你以为你嫁给岩濯我就不敢打你了吗?!” 这一巴掌林婉婉是积攒了怨恨的,她恨朱洙,为什么夏阳那么喜欢朱洙而不是喜欢她? 她都怀上了他的骨肉,他仍旧是对自己不冷不热,这一切都是因为朱洙… 从小到大她林婉婉要的东西哪一件不会得到,偏偏在感情上输给了朱洙,她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是还没泄气,朱洙已经生无可恋了,林婉婉抬起手正要打下去手腕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捏住, 一下对上了一双寒冷刺骨的冷眸,林婉婉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惊慌,“岩公子你,你怎么…” 林婉婉急忙开口辩解道,“我只是看朱洙摔倒了想要扶她…” 朱洙也不说话,不知道何时已经捡起了地板上破碎的和田玉全部放在了手心,破碎的和田玉扎破了她的手,有鲜血顺着流下… 林婉婉也不是没听说岩濯怎么宠着朱洙的,景轩堂的首饰说全买就买了,麓繁丝的布匹一下子买了十几匹都不带眨眼的,她过得那么不好自然也见不得朱洙过得好,最好朱洙是和她一样过得不好… 见岩濯沉着脸,林婉婉笑着开口,“岩公子,我不过是给朱洙送个落在夏府的和田玉,哪知道朱洙那么不小心没接住呢…” 她把落在夏府的和田玉这几个字咬得很重,是生怕岩濯听不出那是朱洙给夏阳的定情信物。 岩濯笑了,“夏少夫人倒是有空,还有时间来给朱洙送和田玉了,看来是夏林两府不够忙了…” 就在不久前四大家族都听命于岩濯,接到的生意自然也是有岩濯来分配的,林婉婉也不是没听说现下北下荒原有一批货正愁没人去拿… 北上荒原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况且一路舟车劳顿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吃不消,她府中父母年事已高,她又是独女,若是这件事情落到了林府,落到夏府也不行… 思及此,林婉婉面色一白,“不,岩公子我平日里很忙的。” 似是逃窜林婉婉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快,收回视线岩濯垂眸看着地板上的女子, “朱洙别捡了。” 似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岩濯一下子拽上了朱洙的手腕,鲜血滴答滴答直往地板上落, “别捡了,朱洙我叫你别捡了。” 泪水浸满了朱洙整张发白的小脸,“夏阳哥哥说死都要带着的,他骗人…“ “……” “朱洙我才是你夫君,你别当着我的面为了一个别的男人这般伤心落泪好不好?” 朱洙吸了吸鼻子,没一会儿又控制不住了, “对不起,夫君对不起…” 朱洙心灰意冷不打算留宿了,岩濯也没说什么陪着朱洙一道回了岩府, “夫君对不起…”朱洙咬了咬唇,是有些难以开口,但是对上了岩濯的视线朱洙还是开口了, “朱洙骗了夫君,但是朱洙日后都不会骗夫君了…” 他什么也不问,实际上他什么都知道,他在等等她真的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的那一天, “没关系,我原谅朱洙了。” 当晚回去后朱洙腰上系着的香囊就不见了,一个月后朱洙被把出了怀孕的脉象, 岩濯心底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先前知道朱洙怀孕之时,一切吃穿用度更是精细又精细,朱洙怀了孕之后就懒了,与先前不同朱洙这次怀孕孕吐很严重,时常是吐得小脸发白, 岩濯寻了很多郎中都是无济于事,拿帕子帮朱洙擦了擦嘴,朱洙靠在他怀里,“夫君,朱洙没事。” 十几日后,岩老夫人从京城到宣城的马车也快到宣城了, 就在岩老夫人到宣城的前一日,朱洙发现了岩濯在骗她,岩濯收到朱洙不愿意吃东西的消息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正见朱洙两眼哭得发红, “你骗了朱洙。” 岩濯眉心一跳,当即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藏太久,却也想到这一日来得那么快。 “夏阳哥哥成婚是你买通夏夫人设计的是不是?!还有你们是以夏阳哥哥替远在北疆的兄长履行婚约来骗夏阳哥哥与林婉婉拜堂,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朱洙,还欺骗了朱洙,你联合母亲来骗朱洙…” “就算是我买通夏夫人让他拜堂成亲,可林婉婉肚子里不也还是有了夏阳的骨肉?!” “那是因为你让人给夏阳哥哥下药!” 岩濯眸色微凝,这风声如何走漏的? “你毁了朱洙一辈子,朱洙恨你!” 番十 喜欢呀.... 朱洙微微发红且带着怨恨的眸光,宛若一根针一般直直插进了岩濯的心脏, 眸底快速染上一抹慌乱, “朱洙,你要去哪里?!”他一下子扯住了朱洙的手, “朱洙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你是岩府的少夫人如何不关我事?!” 见朱洙紧紧咬着唇不说话,他不用想也知道,冷笑了一声, “去找你夏阳哥哥?” “……” 见朱洙还是不说话岩濯稍稍垂眸,忆起朱洙每日梦中喊的名字,往昔温柔少了几分,话语间更似是下达命令, “不准去,你今日明日大后日,到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都不准离开岩府半步。” 朱洙红着眼看着他,“你要把朱洙绑起来关起来吗?!” 岩濯眸色一沉,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想着只要把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了,用什么手段不重要… “朱洙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你这样的喜欢真的好吓人,朱洙一点也不需要…” 朱洙作势要跪下,还未跪下直接被岩濯紧紧拥入了怀中, 热泪流淌,带着哭腔与无助, “你放朱洙走好不好?求你了,朱洙求你了…” 他轻拍着朱洙的背以做安抚,却是也没松口半分,别的都行就这点不行。 当天晚上朱洙就趁着岩濯睡下,打算离开岩府,可是刚坐起穿上衣裙岩濯就醒了,他冰凉的手一下子捉住了朱洙的手腕,男子低低的声音落在耳廓, “朱洙你想跑吗?” 朱洙心脏下意识漏跳了一拍,她刚要开口,紧接着听到了男子的声音,“你夏阳哥哥昨日连夜被我派去了北上送货,北上战乱纷飞,灾民遍地,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闻言,朱洙的身上当即泛起了一股刺骨冷意冷遍全身就似是身边的是一只恐怖的恶鬼, “…你…你…” 岩濯坐起身子吻了吻朱洙的发,低声开口, “朱洙你知道他为什么昨夜被派去了北上送货吗?因为朱洙不听话呀,若是朱洙听话一些……” 朱洙面色一白,手指紧紧攥到了手心也不觉得有半分疼意,她回头看着岩濯, “若是,夏阳哥哥不能活着回来,朱洙恨你一辈子!” 那夜过后,朱洙没想着跑了,因为朱洙也不知道该跑哪里去了… 岩濯又弄了好些物件首饰布匹新裙子过来,朱洙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扔在了门口, 夜晚岩濯想要上榻,朱洙就会直接起身往一旁的偏房走,吃东西一看到岩濯进来朱洙就不吃了。 很快,岩老夫人就带着宁颜颜来到了岩府, 岩老夫人是给岩濯送媳妇的,这会儿见原本该是岩少夫人的位子被朱洙抢去了,自然心底有气。 正好岩濯出去了还没回来,岩老夫人直接坐在了大厅,让底下的小厮丫鬟去喊朱洙过来给她请安, 正当底下的小厮面面相觑不敢行动之时,老夫人一声呵斥甚至拿克扣月银来威胁,底下的丫鬟不得不去喊朱洙。 朱洙一点也不想去,但是也不想那些对她不错的丫鬟遭了殃,还是起身去了前厅。 岩老夫人不到一刻钟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朱洙的底细,原先宁颜颜如临大敌的面上,此刻也松了不少, 岩老夫人笑着饮下一口茶汤,“不过是一个乡野女,倒是把你吓成这样子了…“ 是了,印象中的乡野女不就是个粗手笨脚大字不识,皮肤黝黑四肢发达又粗糙的女子吗? “岩濯忤逆我的意思也要留下这个想要乡野女只怕是因为那乡野女腹中怀了他的骨肉,我的孙儿不忍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吃苦罢了…” 宁颜颜眸底涌过一抹唏嘘,搭话道,“没成想一介乡野女竟然如此有心计,竟然还怀上了岩濯的骨肉,逼得岩濯不得不娶她,还让她坐上了那个少夫人的位子…” 底下的丫鬟和小厮听到这些,面上一阵发白,猜错了全部猜错了,不是少夫人想做这个少夫人了,是自家公子说什么也要把人抢过来,少夫人想走还不肯放少夫人走… 小厮抬眼看着老夫人和宁颜颜一副笃定的模样也不好开口,索性直接把心思往肚子里咽。 “少夫人来了!少夫人来了!” 朱洙迈步走入面上没什么表情,一下老夫人和宁颜颜的视线全部落在了朱洙面上。 两人眸底一惊,不是说是乡野女吗?!这生得和京城贵小姐一般较弱矜贵的摸样哪里似是乡野女该有的模子?! 宁颜颜一下子惊的目瞪口呆,原先树立起来的信心此刻全然化作乌有,老夫人也有些不淡定地饮下了一口茶水, 缓和了一会儿,老夫人咳嗽了两声, “你就是朱洙?” 朱洙点点头朝老夫人行了一礼说是见过面就好了,朱洙也属实不太想说话,“没什么事情朱洙就先走了。” 朱洙转身已经走出了几步去,座上的老夫人和宁颜颜反应过来当即喊停。 “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夫人活了那么大半辈子,还没遇到过这般不给她脸面的小辈儿,这下子一下子面色发黑,一杯还未喝水的茶水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你见老身的态度?!” 朱洙点点头,老夫人气得一下子面色发红一下子面色发白, 刚来第一日本就该立立威信的,这会儿自己的威严全然被一个乡野女扔在了地板上摩擦,这般让地下的下人看了该做什么想法?! 一声令下, “来人!把少夫人给我捉起来不敬老人以家法处置!” 当即有两三个老夫人带过来的小厮要上前去捉朱洙,朱洙的心情真的不怎么好,直接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往人胸口上戳,宁颜颜也走上去帮忙,朱洙直接扎上了她的手腕看着宁颜颜的穿戴,朱洙一下子把簪子抵到了宁颜颜脖颈上, 宁颜颜大喊着,“快,快退下!” 方才要上前去捉朱洙的小厮一时也不敢上前, “快放了我,我与岩濯哥哥自幼相识,若不是你率先与卑鄙的手法怀上了他的孩子,我该是与他成为夫妻的那个人。” 成为夫妻?! 朱洙闻言一下子用簪子划破了宁颜颜的面,一声惊天惨叫划破长空, “你怎么,怎么敢?” 如何不敢? 朱洙手上的簪子都快扎进了宁颜颜脖颈上的血管,她咽下一口口水心脏因为害怕砰砰直跳,她知道朱洙是真的敢, “你,你快放,放了我…” 朱洙不想放的,甚至想杀了宁颜颜,她继续开口问道,“岩濯喜欢你吗?” 宁颜颜当即站直了身子,“定然是喜欢的,若是让岩濯哥哥知道你划破了我的脸,你定然…” 喜欢呀… 朱洙拿着簪子又往宁颜颜面上划了一道,又是一声惊天惨叫,宁颜颜两只手都捂不住飙出来的鲜血,她长那么大哪里见过那么多血,还是自己的血,当即两眼一番直接晕倒了过去。 岩濯进门的时候,朱洙心情不错正拿着水壶在屋内浇花。 番十 喜欢呀.... 朱洙微微发红且带着怨恨的眸光,宛若一根针一般直直插进了岩濯的心脏, 眸底快速染上一抹慌乱, “朱洙,你要去哪里?!”他一下子扯住了朱洙的手, “朱洙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你是岩府的少夫人如何不关我事?!” 见朱洙紧紧咬着唇不说话,他不用想也知道,冷笑了一声, “去找你夏阳哥哥?” “……” 见朱洙还是不说话岩濯稍稍垂眸,忆起朱洙每日梦中喊的名字,往昔温柔少了几分,话语间更似是下达命令, “不准去,你今日明日大后日,到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都不准离开岩府半步。” 朱洙红着眼看着他,“你要把朱洙绑起来关起来吗?!” 岩濯眸色一沉,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想着只要把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了,用什么手段不重要… “朱洙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你这样的喜欢真的好吓人,朱洙一点也不需要…” 朱洙作势要跪下,还未跪下直接被岩濯紧紧拥入了怀中, 热泪流淌,带着哭腔与无助, “你放朱洙走好不好?求你了,朱洙求你了…” 他轻拍着朱洙的背以做安抚,却是也没松口半分,别的都行就这点不行。 当天晚上朱洙就趁着岩濯睡下,打算离开岩府,可是刚坐起穿上衣裙岩濯就醒了,他冰凉的手一下子捉住了朱洙的手腕,男子低低的声音落在耳廓, “朱洙你想跑吗?” 朱洙心脏下意识漏跳了一拍,她刚要开口,紧接着听到了男子的声音,“你夏阳哥哥昨日连夜被我派去了北上送货,北上战乱纷飞,灾民遍地,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闻言,朱洙的身上当即泛起了一股刺骨冷意冷遍全身就似是身边的是一只恐怖的恶鬼, “…你…你…” 岩濯坐起身子吻了吻朱洙的发,低声开口, “朱洙你知道他为什么昨夜被派去了北上送货吗?因为朱洙不听话呀,若是朱洙听话一些……” 朱洙面色一白,手指紧紧攥到了手心也不觉得有半分疼意,她回头看着岩濯, “若是,夏阳哥哥不能活着回来,朱洙恨你一辈子!” 那夜过后,朱洙没想着跑了,因为朱洙也不知道该跑哪里去了… 岩濯又弄了好些物件首饰布匹新裙子过来,朱洙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扔在了门口, 夜晚岩濯想要上榻,朱洙就会直接起身往一旁的偏房走,吃东西一看到岩濯进来朱洙就不吃了。 很快,岩老夫人就带着宁颜颜来到了岩府, 岩老夫人是给岩濯送媳妇的,这会儿见原本该是岩少夫人的位子被朱洙抢去了,自然心底有气。 正好岩濯出去了还没回来,岩老夫人直接坐在了大厅,让底下的小厮丫鬟去喊朱洙过来给她请安, 正当底下的小厮面面相觑不敢行动之时,老夫人一声呵斥甚至拿克扣月银来威胁,底下的丫鬟不得不去喊朱洙。 朱洙一点也不想去,但是也不想那些对她不错的丫鬟遭了殃,还是起身去了前厅。 岩老夫人不到一刻钟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朱洙的底细,原先宁颜颜如临大敌的面上,此刻也松了不少, 岩老夫人笑着饮下一口茶汤,“不过是一个乡野女,倒是把你吓成这样子了…“ 是了,印象中的乡野女不就是个粗手笨脚大字不识,皮肤黝黑四肢发达又粗糙的女子吗? “岩濯忤逆我的意思也要留下这个想要乡野女只怕是因为那乡野女腹中怀了他的骨肉,我的孙儿不忍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吃苦罢了…” 宁颜颜眸底涌过一抹唏嘘,搭话道,“没成想一介乡野女竟然如此有心计,竟然还怀上了岩濯的骨肉,逼得岩濯不得不娶她,还让她坐上了那个少夫人的位子…” 底下的丫鬟和小厮听到这些,面上一阵发白,猜错了全部猜错了,不是少夫人想做这个少夫人了,是自家公子说什么也要把人抢过来,少夫人想走还不肯放少夫人走… 小厮抬眼看着老夫人和宁颜颜一副笃定的模样也不好开口,索性直接把心思往肚子里咽。 “少夫人来了!少夫人来了!” 朱洙迈步走入面上没什么表情,一下老夫人和宁颜颜的视线全部落在了朱洙面上。 两人眸底一惊,不是说是乡野女吗?!这生得和京城贵小姐一般较弱矜贵的摸样哪里似是乡野女该有的模子?! 宁颜颜一下子惊的目瞪口呆,原先树立起来的信心此刻全然化作乌有,老夫人也有些不淡定地饮下了一口茶水, 缓和了一会儿,老夫人咳嗽了两声, “你就是朱洙?” 朱洙点点头朝老夫人行了一礼说是见过面就好了,朱洙也属实不太想说话,“没什么事情朱洙就先走了。” 朱洙转身已经走出了几步去,座上的老夫人和宁颜颜反应过来当即喊停。 “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夫人活了那么大半辈子,还没遇到过这般不给她脸面的小辈儿,这下子一下子面色发黑,一杯还未喝水的茶水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你见老身的态度?!” 朱洙点点头,老夫人气得一下子面色发红一下子面色发白, 刚来第一日本就该立立威信的,这会儿自己的威严全然被一个乡野女扔在了地板上摩擦,这般让地下的下人看了该做什么想法?! 一声令下, “来人!把少夫人给我捉起来不敬老人以家法处置!” 当即有两三个老夫人带过来的小厮要上前去捉朱洙,朱洙的心情真的不怎么好,直接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往人胸口上戳,宁颜颜也走上去帮忙,朱洙直接扎上了她的手腕看着宁颜颜的穿戴,朱洙一下子把簪子抵到了宁颜颜脖颈上, 宁颜颜大喊着,“快,快退下!” 方才要上前去捉朱洙的小厮一时也不敢上前, “快放了我,我与岩濯哥哥自幼相识,若不是你率先与卑鄙的手法怀上了他的孩子,我该是与他成为夫妻的那个人。” 成为夫妻?! 朱洙闻言一下子用簪子划破了宁颜颜的面,一声惊天惨叫划破长空, “你怎么,怎么敢?” 如何不敢? 朱洙手上的簪子都快扎进了宁颜颜脖颈上的血管,她咽下一口口水心脏因为害怕砰砰直跳,她知道朱洙是真的敢, “你,你快放,放了我…” 朱洙不想放的,甚至想杀了宁颜颜,她继续开口问道,“岩濯喜欢你吗?” 宁颜颜当即站直了身子,“定然是喜欢的,若是让岩濯哥哥知道你划破了我的脸,你定然…” 喜欢呀… 朱洙拿着簪子又往宁颜颜面上划了一道,又是一声惊天惨叫,宁颜颜两只手都捂不住飙出来的鲜血,她长那么大哪里见过那么多血,还是自己的血,当即两眼一番直接晕倒了过去。 岩濯进门的时候,朱洙心情不错正拿着水壶在屋内浇花。 番外 番十一 察觉到有人走近朱洙下意识看去,只一眼眸底的笑意便多上了几分, “夫君你今日回来得可真快。”朱洙放下水壶坐下身子,还未开口,门外丫鬟满是慌张的声音急急传了进来, “少夫人,老夫人寻了七八个练家子就要朝这边走来了,您快出去躲躲,不然” “不然怎么?”眸光淡淡掠过岩濯没有半分表情的面容,继续开口,“再说,朱洙能走得了吗?” 对上了一脸慌张入门的小丫鬟的视线,朱洙面上一片淡然,似是早已把生死置之身外, 是呀,心不是早就死了么? 在眸光触到岩濯的那一刹,丫鬟吓得整张小脸尽数失去了血色, “公,公子,” 丫鬟是知道自家少夫人有心上人又是被自家公子强抢过来的, 这会少夫人的心上人又因为公子去了那等凶险之地,都是女子,她自是心疼少夫人,一咬牙平日里不敢在自家公子面前为少夫人说半句话的丫鬟也止不住求情道, “公子,少夫人也是逼着无奈才划破” “什么叫做逼于无奈?!啊?!” 一道尖厉的声音自门口传进,老夫人身旁的嬷嬷正怒瞪着一双三角眼, “公子,少夫人就是故意毁人容貌,怕不是见宁小姐生得貌美心生嫉妒!” 见岩濯冷着脸不说话,那嬷嬷继续开口说道, “如此小肚鸡肠之毒妇是万万不可留的!” 不能留?! 朱洙还不想留在这里。 朱洙撑着脸看着那嬷嬷开口,“那朱洙走就是了。” 走?! 嬷嬷怔了一瞬,原以为朱洙这个乡野村妇会弄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死皮赖脸要留下来,现下竟 不,不可能 这一朝飞上枝头攀高枝的女子,如何会甘愿放弃荣华富贵 嬷嬷自认识人无数,“笑话,你会愿意走?” 朱洙站起身子快步朝门口走去,只是还未走出门口一下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拽住了手腕, 他冷着脸垂眸扫了嬷嬷一眼,“滚!” 嬷嬷面色一变,刚要开口一下子触到了岩濯阴冷的眸,心底快速漫起一层冷意, “老,老奴,老奴是受老夫人的命,公子您莫要” “本公子要你滚!” “濯儿,你这是说什么糊话?!” 老夫人被搀扶着走进,一手拄着拐杖,苍老的面容上堆满了震怒, “祖母,孙儿不是在说胡话。” 祖孙两人相处向来和谐,第一次见岩濯忤逆自己,老夫人心底如何能有好气, 况且离开京城时,她可是拍着胸脯向宁老爷保证肯定让两家结为亲家,此番宁颜颜又被划破了脸,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着急过来。 “濯儿,此等恶毒善妒妇人实在配不上你!” 岩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善妒?! 若是她真的因为他而善妒就好了 垂眸看着一脸嫌弃恨不得把被他捉过的手都砍断的女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根本没有他,也恨不得立刻能离开这里,思及此,岩濯心底是一阵堵塞 是他配不上她 老夫人的视线落在了岩濯捉着朱洙手腕的手上,眉头紧蹙在一起, “乖孙,快把她放开,让她走。” “快把朱洙放开。”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阴沉,声音莫名有些冷, “不放。” 啪!地一声,朱洙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 对上了那双冷眸女子一张小脸满是倔强,双眸微微泛红泪水硬生生憋在了眼眶, “放开!” “朱洙别闹” 啪!又是一巴掌,泪水划破朱洙的面容, 老夫人方才没反应过来,现下彻底反应过来了, 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孙儿竟然被一个女子打了,还打了两巴掌,她的乖孙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老夫人气得声音发抖,“当真是岂有此理!” 当即七八个威武壮汉从门外走进, 老夫人一双犀利老眼死死瞪着朱洙似是恨不得把朱洙抽筋剥皮, “给老身把这个恶毒之妇捉起来!” 岩濯擦了嘴角的血,还是下意识把朱洙护在了身后,“我看谁敢!” “濯” “祖母你就别再添乱了好吗?!” 老夫人正要开口,那边岩濯不等她开口直接喊了人把老夫人连架带拉的把人拉了出去。 屋内刹时安静了不少,低沉的气息让一旁站着的丫鬟止不住湿了后背, 自家少夫人扇了公子,男子一向爱好脸面,自家公子自然也不例外,现下少夫人竟不顾自家公子的颜面 “公,公子” 岩濯甚至没看那小丫鬟一眼,就直接开口吩咐道, “出去。” 是生怕自己公子一气之下对少夫人做些什么,丫鬟大着胆子提醒, “公子,少夫人还怀着身孕” “出去!” “是!” 岩濯的视线落在了朱洙发红的双眸上, 番外 番十一 察觉到有人走近朱洙下意识看去,只一眼眸底的笑意便多上了几分, “夫君你今日回来得可真快。”朱洙放下水壶坐下身子,还未开口,门外丫鬟满是慌张的声音急急传了进来, “少夫人,老夫人寻了七八个练家子就要朝这边走来了,您快出去躲躲,不然” “不然怎么?”眸光淡淡掠过岩濯没有半分表情的面容,继续开口,“再说,朱洙能走得了吗?” 对上了一脸慌张入门的小丫鬟的视线,朱洙面上一片淡然,似是早已把生死置之身外, 是呀,心不是早就死了么? 在眸光触到岩濯的那一刹,丫鬟吓得整张小脸尽数失去了血色, “公,公子,” 丫鬟是知道自家少夫人有心上人又是被自家公子强抢过来的, 这会少夫人的心上人又因为公子去了那等凶险之地,都是女子,她自是心疼少夫人,一咬牙平日里不敢在自家公子面前为少夫人说半句话的丫鬟也止不住求情道, “公子,少夫人也是逼着无奈才划破” “什么叫做逼于无奈?!啊?!” 一道尖厉的声音自门口传进,老夫人身旁的嬷嬷正怒瞪着一双三角眼, “公子,少夫人就是故意毁人容貌,怕不是见宁小姐生得貌美心生嫉妒!” 见岩濯冷着脸不说话,那嬷嬷继续开口说道, “如此小肚鸡肠之毒妇是万万不可留的!” 不能留?! 朱洙还不想留在这里。 朱洙撑着脸看着那嬷嬷开口,“那朱洙走就是了。” 走?! 嬷嬷怔了一瞬,原以为朱洙这个乡野村妇会弄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死皮赖脸要留下来,现下竟 不,不可能 这一朝飞上枝头攀高枝的女子,如何会甘愿放弃荣华富贵 嬷嬷自认识人无数,“笑话,你会愿意走?” 朱洙站起身子快步朝门口走去,只是还未走出门口一下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拽住了手腕, 他冷着脸垂眸扫了嬷嬷一眼,“滚!” 嬷嬷面色一变,刚要开口一下子触到了岩濯阴冷的眸,心底快速漫起一层冷意, “老,老奴,老奴是受老夫人的命,公子您莫要” “本公子要你滚!” “濯儿,你这是说什么糊话?!” 老夫人被搀扶着走进,一手拄着拐杖,苍老的面容上堆满了震怒, “祖母,孙儿不是在说胡话。” 祖孙两人相处向来和谐,第一次见岩濯忤逆自己,老夫人心底如何能有好气, 况且离开京城时,她可是拍着胸脯向宁老爷保证肯定让两家结为亲家,此番宁颜颜又被划破了脸,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着急过来。 “濯儿,此等恶毒善妒妇人实在配不上你!” 岩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善妒?! 若是她真的因为他而善妒就好了 垂眸看着一脸嫌弃恨不得把被他捉过的手都砍断的女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根本没有他,也恨不得立刻能离开这里,思及此,岩濯心底是一阵堵塞 是他配不上她 老夫人的视线落在了岩濯捉着朱洙手腕的手上,眉头紧蹙在一起, “乖孙,快把她放开,让她走。” “快把朱洙放开。” 岩濯眸底多了一抹阴沉,声音莫名有些冷, “不放。” 啪!地一声,朱洙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 对上了那双冷眸女子一张小脸满是倔强,双眸微微泛红泪水硬生生憋在了眼眶, “放开!” “朱洙别闹” 啪!又是一巴掌,泪水划破朱洙的面容, 老夫人方才没反应过来,现下彻底反应过来了, 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孙儿竟然被一个女子打了,还打了两巴掌,她的乖孙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老夫人气得声音发抖,“当真是岂有此理!” 当即七八个威武壮汉从门外走进, 老夫人一双犀利老眼死死瞪着朱洙似是恨不得把朱洙抽筋剥皮, “给老身把这个恶毒之妇捉起来!” 岩濯擦了嘴角的血,还是下意识把朱洙护在了身后,“我看谁敢!” “濯” “祖母你就别再添乱了好吗?!” 老夫人正要开口,那边岩濯不等她开口直接喊了人把老夫人连架带拉的把人拉了出去。 屋内刹时安静了不少,低沉的气息让一旁站着的丫鬟止不住湿了后背, 自家少夫人扇了公子,男子一向爱好脸面,自家公子自然也不例外,现下少夫人竟不顾自家公子的颜面 “公,公子” 岩濯甚至没看那小丫鬟一眼,就直接开口吩咐道, “出去。” 是生怕自己公子一气之下对少夫人做些什么,丫鬟大着胆子提醒, “公子,少夫人还怀着身孕” “出去!” “是!” 岩濯的视线落在了朱洙发红的双眸上, 番十二 少夫人生了一个小姐 “朱洙,除了放你离开这件事情以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他看向1她的眸光柔和了几分,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了。 朱洙也知道岩濯肯定不会放自己离开了,她的肚子里怀上了岩濯的孩子,夏府定然也是不能接受她的,既然她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那夏阳哥哥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过得好就好了 朱洙心底莫名有些发酸,就在几日前夏府的少夫人,夏阳哥哥拜天地迎娶的妻,处处看她不顺眼的死对头,竟然为了夏阳哥哥的安危向她低了头 “你让夏阳哥哥安全回来,朱洙就只有这一个要求了” \"好\" 朱洙见岩濯答应了也不怎么想讲话了,只道自己累了要歇息了。 不知道是心底亏欠亦或是朱洙这几月表现得很听话,岩濯说话算数了,夏阳回来的那一天,朱洙正在房间用着午膳。 丫鬟知道自家少夫人与夏阳夏公子的事情,是忍不住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了朱洙, 环视了一圈,丫鬟压低着声音开口,“少夫人,夏公子回来了” 朱洙捏着糕点的手稍顿,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她的手缓缓放到了稍稍鼓起的小腹上, 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丫鬟诧异于自家少夫人的反应,还想说点什么就见自家公子迈步从门口走进。 遣退了丫鬟,岩濯坐在朱洙旁边的椅子上,很是自然熟练地拿过朱洙面前那碗丝毫未动的燕窝粥,她不喜欢吃燕窝粥,每每都是他亲自喂她才愿意吃上一些这次也不例外。 朱洙吃了几口就别开了嘴,“不,不要了。” 朱洙抿抿唇,她闻到了岩濯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知道他喝酒了。 朱洙怀孕后不喜欢闻很多味道,只是岩濯身上那淡淡的一层酒香朱洙却是不怎么排斥 是喝了酒,但是半点没喝醉。 岩濯见朱洙是真的不想吃了也没逼着朱洙吃,拿了帕子给朱洙擦嘴, 朱洙困了,岩濯一把横抱起朱洙朝榻上走去, 没给朱洙掖好被角,他的手放在了朱洙的腰上,“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垂眸,他满脸温柔地吻了吻朱洙的小腹,状若不经意间他开口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阳光透过窗子稍稍落下,连轮廓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柔和,他说得平静淡淡地似是在聊天气, 没去看朱洙,他的手指还放在朱洙的小腹上,手心却是不自觉出了一层汗,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悬到了极点, 自知道夏阳回来后,他心里的大石头就没放下过,这几个月朱洙的顺从还有不反抗,让外人都以为她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别说外人了,他自己也是这般觉得的 她还给他们的孩子取了名字,还说要给他生不止一个 夏阳的回来宛若一拳,直接打碎了他这几个月的所有美好幻想 “嗯。”朱洙淡淡回应了一句,岩濯下意识抬眼一下子对上了朱洙没有半点过激情绪的眼眸, 嘴唇稍动,他是难以置信,“朱洙你” 朱洙抱着他的脖颈,吻了吻他的脸颊,“朱洙答应过你放他回来,就好好与你过日子的,你忘了?再说,夏阳哥哥也有妻子了不是吗?” 岩濯悬着的心因为朱洙的一句话直接放了下来,心情也一连着好了几日, 他不限制朱洙出入府了,任凭朱洙自由出府的前几次他此次派人去暗中盯着,回来的人无不是把朱洙的行踪全盘托出, 岩濯的心又惊又喜,朱洙莫不是真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了? 朱洙的温柔让她沉溺其中,在夏阳回来的第二个月,夏府少夫人又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 “那我们去恭喜夏阳哥哥?” 岩濯一口咬在了朱洙的锁骨上,语气尽是不满,“一口一个夏阳哥哥” \"因为在朱洙心里,他就只是哥哥。\" 只是哥哥 这句话岩濯倒是爱听,“也罢 ,不与你计较了。” 那日岩濯备下了不少补品,牵着挺着大肚子的朱洙入了夏府, 夏家的人见到朱洙神色各异,唯有夏阳的那位少夫人见了朱洙眉眼带笑的,岩濯给朱洙拉了凳子,让朱洙坐下, 夏少夫人这次才有孕不久,所以身子不怎么显,坐在夏阳身旁眼角温柔的与朱洙说话,“朱洙妹妹你肚子那么大了,是不应该随意出门的。” 是了,以往的怀有身孕的夫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待在府上好好养着,是没想到朱洙会来, 先前她的那个快出生的孩子就是出府没的 若是那个孩子还在,是已经生出来了的 夏少夫人看向朱洙的小腹,眸底多了一抹掩盖不住的嫉妒,但是那是朱洙与岩濯的孩子,她还没胆肥到要对岩濯的孩子动手。 “郎中说出来走走也好,夫君也觉得朱洙整日待在房中对胎儿不好。” 夏少夫人看着朱洙的肚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反正自己也是有了夏阳的骨肉,是正牌的夏少夫人,她害怕什么? 事实上,准确来说她不是害怕朱洙,而是害怕朱洙来了以后,一直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夏阳,她知道夏阳的心还在朱洙身上 他回来这几个月几乎每日都是要在距离岩府最近的茶斋坐好一会儿的,只道是与人谈生意,这外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能不知道其中端倪?! 幸好,因为朱洙感染了风寒,他都无一例外地扑了空 这也算是夏阳回来后,朱洙与夏阳的第一次见面了。 夏少夫人抬眼观察着岩濯的面色,那副淡然的模样倒是一下子让她放心了不少,毕竟岩濯是有多紧张朱洙她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岩濯都那么放心,她又有何不放心? 一餐饭下来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夏阳时不时看朱洙让她很不爽外。 岩濯在饭桌上也观察着朱洙与夏阳的一举一动,朱洙这边倒是没心没肺的吃好吃的,他剥给她的半碗虾,她都全部吃完了,倒不似个没忘记旧情的, 只是夏阳这边 没关系,只要朱洙的心思不在夏阳身上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很快到了朱洙生产的日子,岩濯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先前他是帮朱洙受过生子之痛的,他是知道生孩子有多痛的, 眸底又多上了几分焦急与慌张, “公子,您在这里站了够久了的。” “是呀,朱洙疼了那么久” “历来女子生孩子都是免不了痛的” 岩濯心底生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是不忍心朱洙为他受这个苦的, 但是,他当初却也是为了让朱洙留下来,想方设法让朱洙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稳婆激动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生啦!少夫人生了一个小姐!” 小,小姐! 番十二 少夫人生了一个小姐 “朱洙,除了放你离开这件事情以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他看向1她的眸光柔和了几分,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了。 朱洙也知道岩濯肯定不会放自己离开了,她的肚子里怀上了岩濯的孩子,夏府定然也是不能接受她的,既然她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那夏阳哥哥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过得好就好了 朱洙心底莫名有些发酸,就在几日前夏府的少夫人,夏阳哥哥拜天地迎娶的妻,处处看她不顺眼的死对头,竟然为了夏阳哥哥的安危向她低了头 “你让夏阳哥哥安全回来,朱洙就只有这一个要求了” \"好\" 朱洙见岩濯答应了也不怎么想讲话了,只道自己累了要歇息了。 不知道是心底亏欠亦或是朱洙这几月表现得很听话,岩濯说话算数了,夏阳回来的那一天,朱洙正在房间用着午膳。 丫鬟知道自家少夫人与夏阳夏公子的事情,是忍不住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了朱洙, 环视了一圈,丫鬟压低着声音开口,“少夫人,夏公子回来了” 朱洙捏着糕点的手稍顿,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她的手缓缓放到了稍稍鼓起的小腹上, 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丫鬟诧异于自家少夫人的反应,还想说点什么就见自家公子迈步从门口走进。 遣退了丫鬟,岩濯坐在朱洙旁边的椅子上,很是自然熟练地拿过朱洙面前那碗丝毫未动的燕窝粥,她不喜欢吃燕窝粥,每每都是他亲自喂她才愿意吃上一些这次也不例外。 朱洙吃了几口就别开了嘴,“不,不要了。” 朱洙抿抿唇,她闻到了岩濯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知道他喝酒了。 朱洙怀孕后不喜欢闻很多味道,只是岩濯身上那淡淡的一层酒香朱洙却是不怎么排斥 是喝了酒,但是半点没喝醉。 岩濯见朱洙是真的不想吃了也没逼着朱洙吃,拿了帕子给朱洙擦嘴, 朱洙困了,岩濯一把横抱起朱洙朝榻上走去, 没给朱洙掖好被角,他的手放在了朱洙的腰上,“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垂眸,他满脸温柔地吻了吻朱洙的小腹,状若不经意间他开口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阳光透过窗子稍稍落下,连轮廓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柔和,他说得平静淡淡地似是在聊天气, 没去看朱洙,他的手指还放在朱洙的小腹上,手心却是不自觉出了一层汗,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悬到了极点, 自知道夏阳回来后,他心里的大石头就没放下过,这几个月朱洙的顺从还有不反抗,让外人都以为她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别说外人了,他自己也是这般觉得的 她还给他们的孩子取了名字,还说要给他生不止一个 夏阳的回来宛若一拳,直接打碎了他这几个月的所有美好幻想 “嗯。”朱洙淡淡回应了一句,岩濯下意识抬眼一下子对上了朱洙没有半点过激情绪的眼眸, 嘴唇稍动,他是难以置信,“朱洙你” 朱洙抱着他的脖颈,吻了吻他的脸颊,“朱洙答应过你放他回来,就好好与你过日子的,你忘了?再说,夏阳哥哥也有妻子了不是吗?” 岩濯悬着的心因为朱洙的一句话直接放了下来,心情也一连着好了几日, 他不限制朱洙出入府了,任凭朱洙自由出府的前几次他此次派人去暗中盯着,回来的人无不是把朱洙的行踪全盘托出, 岩濯的心又惊又喜,朱洙莫不是真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了? 朱洙的温柔让她沉溺其中,在夏阳回来的第二个月,夏府少夫人又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 “那我们去恭喜夏阳哥哥?” 岩濯一口咬在了朱洙的锁骨上,语气尽是不满,“一口一个夏阳哥哥” \"因为在朱洙心里,他就只是哥哥。\" 只是哥哥 这句话岩濯倒是爱听,“也罢 ,不与你计较了。” 那日岩濯备下了不少补品,牵着挺着大肚子的朱洙入了夏府, 夏家的人见到朱洙神色各异,唯有夏阳的那位少夫人见了朱洙眉眼带笑的,岩濯给朱洙拉了凳子,让朱洙坐下, 夏少夫人这次才有孕不久,所以身子不怎么显,坐在夏阳身旁眼角温柔的与朱洙说话,“朱洙妹妹你肚子那么大了,是不应该随意出门的。” 是了,以往的怀有身孕的夫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待在府上好好养着,是没想到朱洙会来, 先前她的那个快出生的孩子就是出府没的 若是那个孩子还在,是已经生出来了的 夏少夫人看向朱洙的小腹,眸底多了一抹掩盖不住的嫉妒,但是那是朱洙与岩濯的孩子,她还没胆肥到要对岩濯的孩子动手。 “郎中说出来走走也好,夫君也觉得朱洙整日待在房中对胎儿不好。” 夏少夫人看着朱洙的肚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反正自己也是有了夏阳的骨肉,是正牌的夏少夫人,她害怕什么? 事实上,准确来说她不是害怕朱洙,而是害怕朱洙来了以后,一直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夏阳,她知道夏阳的心还在朱洙身上 他回来这几个月几乎每日都是要在距离岩府最近的茶斋坐好一会儿的,只道是与人谈生意,这外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能不知道其中端倪?! 幸好,因为朱洙感染了风寒,他都无一例外地扑了空 这也算是夏阳回来后,朱洙与夏阳的第一次见面了。 夏少夫人抬眼观察着岩濯的面色,那副淡然的模样倒是一下子让她放心了不少,毕竟岩濯是有多紧张朱洙她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岩濯都那么放心,她又有何不放心? 一餐饭下来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夏阳时不时看朱洙让她很不爽外。 岩濯在饭桌上也观察着朱洙与夏阳的一举一动,朱洙这边倒是没心没肺的吃好吃的,他剥给她的半碗虾,她都全部吃完了,倒不似个没忘记旧情的, 只是夏阳这边 没关系,只要朱洙的心思不在夏阳身上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很快到了朱洙生产的日子,岩濯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先前他是帮朱洙受过生子之痛的,他是知道生孩子有多痛的, 眸底又多上了几分焦急与慌张, “公子,您在这里站了够久了的。” “是呀,朱洙疼了那么久” “历来女子生孩子都是免不了痛的” 岩濯心底生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是不忍心朱洙为他受这个苦的, 但是,他当初却也是为了让朱洙留下来,想方设法让朱洙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稳婆激动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生啦!少夫人生了一个小姐!” 小,小姐! 番十三 把真相掀开在他面前 稳婆满脸带笑抱着小婴儿出来领赏,欣喜道,“公子,您瞧小姐的眉眼多像您,多”好看两个字正要说出口, 岩濯语气嫌弃道,“怎么生得一点不像她” 他面上全然没有半点为人父的开心,反倒是遗憾居多, 可不是遗憾? 先前朱洙就没给他生女儿,这会儿生是生了却是半点不像朱洙, 没接过稳婆手上的孩子, “大出血了!少夫人大出血了!” 什么! 岩濯面色一白,直接推开门大迈步朝屋内走进, 彼时,榻上的女子一张小脸被汗水所浸湿,只见面色惨白似纸,宛若一只几近濒死的蝴蝶, 触目惊心的鲜血宛若破了河堤的水从榻上流下 朱洙被救回来后,卧床修养了两月有余才勉强把身体调养好, 其中这两个月内,夏阳来看了朱洙几次岩濯本来不愿意让夏阳看朱洙的,可是考虑到朱洙的心情,又希望朱洙能快些好,岩濯还是允了 虽然朱洙已经给他生了孩子,但是岩濯还是不敢让夏阳与朱洙共处一室,每次夏阳一来,他都是要抱着朱洙给他生的女儿坐在一旁。 这次夏阳又来了,岩濯抱着女儿出门迎客, 看着岩濯抱孩子不走心的模样,嬷嬷跟在后边一脸的担惊受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可不是担心吗? 自小小姐出生以来,自家公子除了夏公子来以外平日在府上是看都不看一眼小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夫人给别人生的,遭人厌弃的私生子, 可事实却不是那么个事实,府上的人都知道小小姐就是自家公子的种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生小小姐那日,自家少夫人大出血差点没了性命。 事实上,不止自家看小小姐不顺眼,就连小小姐看自家公子也是不顺眼的,毕竟也带了小小姐两个月了,嬷嬷怎么不知道一见到是自家公子抱自己,自家小小姐那张明媒的小脸,立刻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彼时被自家公子抱出去,自家小小姐也是笑也不笑一下。 本来就生得像的,这下两父女看着是越来越像了。 岩濯每日盯着朱洙喝补品,喝了两个月朱洙的面色明显有了不少血色,整个人模样也精神了起来, 朱洙本来想出去走走的,只是这几日天似是破了一个大窟窿似的,没日没夜的下雨,明明是初春的天了,却还是吹着一阵阵的冷风,岩濯生怕朱洙出去吹出个好歹,自然是愿意让朱洙这个时候出去的,不让朱洙出去,朱洙的心情自然不好,心情不好朱洙就开始闹着不喝补品了, 若是再不松口让夏阳进来,岩濯怕朱洙不愿意吃药, 把夏阳领了进来,岩濯就在朱洙身旁坐着,怀里抱着的婴儿就似是他身上的挂饰,岩濯不哄,小婴儿也不哭,两父女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待着, 见朱洙与夏阳聊天笑了一下,岩濯赶忙开口打断, “朱洙,岩妍说要你抱” 怀里的女婴已经取好了名字,是朱洙取的。 朱洙偏头看过去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两个月的婴儿还会说话了?” “父女连心。”岩濯一脸毋庸置疑,他怀里的小岩妍也配合,似是能听懂岩濯说的话当即朝朱洙张开了肉乎乎的小手求抱抱。 朱洙伸手接过,把岩妍抱在怀里怀里的小婴儿立马笑开了嘴,还没长牙齿露出了粉粉嫩嫩的牙床,软软的脑袋一直往朱洙怀里蹭,倒是可爱极了 岩濯眸色动了动,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了,可每次见到他还是忍不住不爽, 注意到一旁的夏阳原本还红润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灰白,岩濯心底止不住舒适了几分,不多时夏阳就坐不住了,找了一个由头很快就离开了。 岩濯见岩妍还在蹭朱洙,当即脸就黑了下来,一把抱起岩妍把她塞到了一旁的嬷嬷怀里, “带下去喝奶。” 嬷嬷顿在原地,“公子,小小姐刚喝完奶” \"出去\" \"是。\" “夫君你” 岩濯坐下身子,拿出帕子给朱洙擦手,语气柔和“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她太重了抱着对你身体不好。” “喝了药,待会回榻上歇着。” 岩濯吹凉了勺子里的褐色药汤,刚要喂朱洙喝下,朱洙一下子别开了嘴巴,语气拒绝,“不,不喝” “为什么?这药不苦的。” “朱洙要出去走走。” “外边还下着雨。” “这雨很小” “很小也不能出去,外边还有些冷。” 岩濯垂眸正要吻朱洙的额头,朱洙直接躲了过去, 平日里,夏阳来了朱洙的心情总是能好些,且每每都允许他亲她的,这下却是不允许了。 朱洙没喝岩濯舀起来的那勺药,就着桌上的褐色药汤一饮而下,却是不苦但是味道也不好,喝了那么久她嘴里都尝不到什么味道了 转身没有半分犹豫,朱洙直接背对着岩濯躺在了榻上。 听到岩濯离去关门的声音,朱洙一下子坐了起来,快速掏出了袖口藏着的淡黄色信纸,她紧张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纸上的内容不多,一眼就能够看完,但是朱洙还是抱着那张信纸来回看了好多次, 手指落在了信上的字,她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迟了迟了些的 许是料到了朱洙会想什么,就在朱洙要把信纸折起来烧掉的时候,她倏然见到了边缘的一行小字‘不迟,只要你愿意,你我便可共赴天涯。’ 朱洙刚擦干净的脸,一下子又被泪水沾湿,第二日一早天终于放晴了,岩濯允朱洙出去了一趟,朱洙也很乖很快地回来了。 自那日回来后,朱洙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温柔,尤其是抱着小岩妍更甚,岩濯好几次都吃醋得不行, 他本来想把岩妍打发去和嬷嬷一起睡的,可朱洙就是不愿意,怎么也要抱着小岩妍同睡, “朱洙你怎么整日看着她?她就那么好看?” 朱洙不答,略显敷衍地在岩濯面上吻了吻,把小岩妍放在两人中间,看着岩妍的小脸朱洙忽然笑了,忍不住开口道,“倒是生得半点不像朱洙” 是了,半点不像她,她又有什么不舍得的? 几日后,朱洙寻了一个借口出府,这一出直到傍晚也没回来,就在岩濯以为朱洙遭遇了什么危险的时候,夏府公子夏阳也一道不见的消息传了回府。 岩濯匆忙派人去寻,竟意外发现夏阳早在一月前把大半的钱财搬离了出城, 岩濯身子气得发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拳头却是软软的,手心还渗满了热汗, 他几乎是咬着牙, “快,快去查查他把钱财搬哪里去了,又曾经在何处落过脚,朱洙是不是也跟他” 心脏骤缩,他忆起这几日的种种,一下子明了是笃定了心里的猜测,只是他却还是下意思的想要欺瞒自己, “不,不可能的” “公子,我们找到了夏公子给少夫人写的信,两人这一月来一直有往来,就连着公子您买下给少夫人去的茶庄里边的掌柜也收了夏公子不少银子,现在已经寻不到那掌柜了。” 是宛若一记重拳直接砸碎了他所有的期许与幻想,把真相直接血淋淋地掀开了在他面前。 眼中情绪稍动,原先的破碎此刻化作了阴霾与愤怒,手上青筋暴起,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落在耳廓里似能把人的耳根子彻底冻结了去,“找,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我把少夫人找回来!” 番十三 把真相掀开在他面前 稳婆满脸带笑抱着小婴儿出来领赏,欣喜道,“公子,您瞧小姐的眉眼多像您,多”好看两个字正要说出口, 岩濯语气嫌弃道,“怎么生得一点不像她” 他面上全然没有半点为人父的开心,反倒是遗憾居多, 可不是遗憾? 先前朱洙就没给他生女儿,这会儿生是生了却是半点不像朱洙, 没接过稳婆手上的孩子, “大出血了!少夫人大出血了!” 什么! 岩濯面色一白,直接推开门大迈步朝屋内走进, 彼时,榻上的女子一张小脸被汗水所浸湿,只见面色惨白似纸,宛若一只几近濒死的蝴蝶, 触目惊心的鲜血宛若破了河堤的水从榻上流下 朱洙被救回来后,卧床修养了两月有余才勉强把身体调养好, 其中这两个月内,夏阳来看了朱洙几次岩濯本来不愿意让夏阳看朱洙的,可是考虑到朱洙的心情,又希望朱洙能快些好,岩濯还是允了 虽然朱洙已经给他生了孩子,但是岩濯还是不敢让夏阳与朱洙共处一室,每次夏阳一来,他都是要抱着朱洙给他生的女儿坐在一旁。 这次夏阳又来了,岩濯抱着女儿出门迎客, 看着岩濯抱孩子不走心的模样,嬷嬷跟在后边一脸的担惊受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可不是担心吗? 自小小姐出生以来,自家公子除了夏公子来以外平日在府上是看都不看一眼小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夫人给别人生的,遭人厌弃的私生子, 可事实却不是那么个事实,府上的人都知道小小姐就是自家公子的种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生小小姐那日,自家少夫人大出血差点没了性命。 事实上,不止自家看小小姐不顺眼,就连小小姐看自家公子也是不顺眼的,毕竟也带了小小姐两个月了,嬷嬷怎么不知道一见到是自家公子抱自己,自家小小姐那张明媒的小脸,立刻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彼时被自家公子抱出去,自家小小姐也是笑也不笑一下。 本来就生得像的,这下两父女看着是越来越像了。 岩濯每日盯着朱洙喝补品,喝了两个月朱洙的面色明显有了不少血色,整个人模样也精神了起来, 朱洙本来想出去走走的,只是这几日天似是破了一个大窟窿似的,没日没夜的下雨,明明是初春的天了,却还是吹着一阵阵的冷风,岩濯生怕朱洙出去吹出个好歹,自然是愿意让朱洙这个时候出去的,不让朱洙出去,朱洙的心情自然不好,心情不好朱洙就开始闹着不喝补品了, 若是再不松口让夏阳进来,岩濯怕朱洙不愿意吃药, 把夏阳领了进来,岩濯就在朱洙身旁坐着,怀里抱着的婴儿就似是他身上的挂饰,岩濯不哄,小婴儿也不哭,两父女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待着, 见朱洙与夏阳聊天笑了一下,岩濯赶忙开口打断, “朱洙,岩妍说要你抱” 怀里的女婴已经取好了名字,是朱洙取的。 朱洙偏头看过去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两个月的婴儿还会说话了?” “父女连心。”岩濯一脸毋庸置疑,他怀里的小岩妍也配合,似是能听懂岩濯说的话当即朝朱洙张开了肉乎乎的小手求抱抱。 朱洙伸手接过,把岩妍抱在怀里怀里的小婴儿立马笑开了嘴,还没长牙齿露出了粉粉嫩嫩的牙床,软软的脑袋一直往朱洙怀里蹭,倒是可爱极了 岩濯眸色动了动,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了,可每次见到他还是忍不住不爽, 注意到一旁的夏阳原本还红润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灰白,岩濯心底止不住舒适了几分,不多时夏阳就坐不住了,找了一个由头很快就离开了。 岩濯见岩妍还在蹭朱洙,当即脸就黑了下来,一把抱起岩妍把她塞到了一旁的嬷嬷怀里, “带下去喝奶。” 嬷嬷顿在原地,“公子,小小姐刚喝完奶” \"出去\" \"是。\" “夫君你” 岩濯坐下身子,拿出帕子给朱洙擦手,语气柔和“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她太重了抱着对你身体不好。” “喝了药,待会回榻上歇着。” 岩濯吹凉了勺子里的褐色药汤,刚要喂朱洙喝下,朱洙一下子别开了嘴巴,语气拒绝,“不,不喝” “为什么?这药不苦的。” “朱洙要出去走走。” “外边还下着雨。” “这雨很小” “很小也不能出去,外边还有些冷。” 岩濯垂眸正要吻朱洙的额头,朱洙直接躲了过去, 平日里,夏阳来了朱洙的心情总是能好些,且每每都允许他亲她的,这下却是不允许了。 朱洙没喝岩濯舀起来的那勺药,就着桌上的褐色药汤一饮而下,却是不苦但是味道也不好,喝了那么久她嘴里都尝不到什么味道了 转身没有半分犹豫,朱洙直接背对着岩濯躺在了榻上。 听到岩濯离去关门的声音,朱洙一下子坐了起来,快速掏出了袖口藏着的淡黄色信纸,她紧张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纸上的内容不多,一眼就能够看完,但是朱洙还是抱着那张信纸来回看了好多次, 手指落在了信上的字,她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迟了迟了些的 许是料到了朱洙会想什么,就在朱洙要把信纸折起来烧掉的时候,她倏然见到了边缘的一行小字‘不迟,只要你愿意,你我便可共赴天涯。’ 朱洙刚擦干净的脸,一下子又被泪水沾湿,第二日一早天终于放晴了,岩濯允朱洙出去了一趟,朱洙也很乖很快地回来了。 自那日回来后,朱洙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温柔,尤其是抱着小岩妍更甚,岩濯好几次都吃醋得不行, 他本来想把岩妍打发去和嬷嬷一起睡的,可朱洙就是不愿意,怎么也要抱着小岩妍同睡, “朱洙你怎么整日看着她?她就那么好看?” 朱洙不答,略显敷衍地在岩濯面上吻了吻,把小岩妍放在两人中间,看着岩妍的小脸朱洙忽然笑了,忍不住开口道,“倒是生得半点不像朱洙” 是了,半点不像她,她又有什么不舍得的? 几日后,朱洙寻了一个借口出府,这一出直到傍晚也没回来,就在岩濯以为朱洙遭遇了什么危险的时候,夏府公子夏阳也一道不见的消息传了回府。 岩濯匆忙派人去寻,竟意外发现夏阳早在一月前把大半的钱财搬离了出城, 岩濯身子气得发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拳头却是软软的,手心还渗满了热汗, 他几乎是咬着牙, “快,快去查查他把钱财搬哪里去了,又曾经在何处落过脚,朱洙是不是也跟他” 心脏骤缩,他忆起这几日的种种,一下子明了是笃定了心里的猜测,只是他却还是下意思的想要欺瞒自己, “不,不可能的” “公子,我们找到了夏公子给少夫人写的信,两人这一月来一直有往来,就连着公子您买下给少夫人去的茶庄里边的掌柜也收了夏公子不少银子,现在已经寻不到那掌柜了。” 是宛若一记重拳直接砸碎了他所有的期许与幻想,把真相直接血淋淋地掀开了在他面前。 眼中情绪稍动,原先的破碎此刻化作了阴霾与愤怒,手上青筋暴起,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落在耳廓里似能把人的耳根子彻底冻结了去,“找,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我把少夫人找回来!” 番十四 装?! “醒了?” 凉飕飕的声音落在了朱洙耳廓,还未反应过来朱洙的手腕就被一只发凉的大手紧紧拽住, 一下子对上了一双冰冷刺骨的冷眸,朱洙心底直发怵,“夫,夫君” 岩濯冷笑了一声也不答,看向朱洙的眼眸宛若一匹凶狠的恶狼看向一只即将到手的猎物,他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死死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让她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自己 他明明待她不薄,偏偏她却是想方设法要跑,要逃离他 视他为洪水野兽,他带人追到山崖,她竟与那莽夫一道跳崖殉情 朱洙好看的眉头稍皱,面色稍白,“夫君,朱洙好疼,快放开朱洙。” 她用左手掰着岩濯紧紧捉着自己的手,不料岩濯却是越捉越紧,朱洙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圈当即红了大半,“真的好痛” “痛?”岩濯垂眸看着朱洙,眸底盈满了阴霾,“有我痛吗?” “朱洙又没捉夫君,夫君怎么痛了?” “没良心的女人。” “夫君,你要做什么?!”朱洙吓了一跳,整个人被岩濯死死按在了榻上,她的手撑在了他胸膛的地方,想把岩濯推开,但是眼前的男人就似是一座大山她用尽气力也推开不了半分,她越是推男人眼里的阴暗便是多上一分 朱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醒来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有些异样,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受伤了,尤其是岩濯还压着自己的伤口, 朱洙小脸发白,对上了男子冷冽的眸光,还是以商量的态度,“夫君,改天,改天好不好?” 今日的夫君好奇怪,莫名的让朱洙觉得害怕 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岩濯强暴地咬上了朱洙的唇,他的吻肆意而粗暴,似是全然不管底下的朱洙的死活 朱洙原先还觉得有些发凉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发热了起来似是被火烧过一般,面色绯红宛若娇艳欲滴的花,肩上衣料滑落露出了莹润而玉洁的香肩,朱洙看着岩濯如火般的眼眸,下意识伸手要拉起那片衣料,可偏偏岩濯粗暴地扯开了 朱洙快速把岩濯扯开的衣料又扯了回来,朱洙声音发颤, “朱洙冷,夫君朱洙好冷,一会儿要着凉了” 他的嗓音有些哑,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罩着的那件浅褐色的男士内衬上,眸底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讽刺意味,“那么喜欢穿他的衣服?” “谁?谁的衣服?” 朱洙一脸不明所以,她下意识垂眸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着着的是一件男士内衬,这不是夫君的衣服 朱洙面色稍变,眸底多了一抹慌乱,“这,这是谁的衣服?” 岩濯极其讽刺地笑了一声, “装什么?” 是了,可不是装的吗?若不是先前她装得那般像,他也不会被她骗了, 现在她又想骗自己吗?! 几次三番,这女人还真是该死 这次他也不说二话,极具侵略性的把女子直接拆吃入腹,不同于先前的怜兮,这次他全然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味,他只想要更多,想要全部,想要她身上里里外外全部都透着他的气味,而不是那个莽夫的味道 他确实也是那样做了 朱洙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又累又困但是身上发痛得厉害,朱洙即使很困也睡不着, 窗子没关好,窗外的冷风随着缝隙吹了进来,像是刀子一般吹在了朱洙的伤口上, 朱洙想要点被子盖盖,偏偏自己是躺在里面的,岩濯躺在外侧被子在他的左手边,朱洙在他的右手边, 朱洙刚刚被欺负狠了,求饶求得嗓子都哑了,眼泪都流干了岩濯就是不停下来 想到这里朱洙心里一阵害怕,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身子,身子贴紧墙璧, 先前夫君不会那么暴力要那么多的,先前完事夫君也会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吻,现在 朱洙感觉自己像是夫君发泄的工具,发泄完了扔在一旁不要的破布 “那么喜欢哭?” 男子语气不耐,说出来的话语还是发凉的,朱洙害怕咬了唇想要忍住哭,却是忍不住的, 岩濯脸色发黑凑近了些,朱洙想往后退可是她身后就是墙璧,完全退无可退, 朱洙转身自己面对着墙璧,下一秒一只大手直接环在了她的腰上,把她整个人按到了他的怀里,朱洙的身体没那么冷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害怕下意识发抖, 他轻嗅着她的脖颈,很满意自己留下的痕迹,似是这满身的痕迹才能证明朱洙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躲什么,先前不是还说害怕着凉?现在不怕了?” “不,不是” “不是?”岩濯轻咬上了朱洙的耳垂,“那,再来一次?” “不,不要了,朱洙不要了。” 眸底蒙上了一层墨色,他语气讽刺道,“他给你你就要吗?还追着他要?” 朱洙不知道岩濯说谁,刚要挣脱又被死死摁在了榻上,他粗暴地吻着她,朱洙挣扎着慌乱中她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怔了一瞬,朱洙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身上男子冷哼一声,面色冷若寒冰,这次不是吻了,是咬 朱洙甚至能尝到嘴巴里的血腥味,感受着自己唇瓣上血滑下下巴 他掐着她的脖颈,她红了眼眶,“他你就不拒绝是?” 朱洙嘴巴疼,嗓子也疼还被掐着连话也说不出了,泪水再次划破她的面容,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就是默认了 朱洙第二天是中午才醒的,身下的痛感超越了她身上的伤口,是撕裂的感觉疼得她面色发白。 “别动。”岩濯语气不耐,连半点目光都没落在朱洙面上,手上沾了药膏就给朱洙涂,不同昨夜,他今天的动作很是温柔, 朱洙也不动了, 冰冰凉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朱洙先前也涂过那种药膏,功效奇特涂上了好得很快 盖上盖子,他放下药膏一边给朱洙扯下裙摆挡住伤口, 一边冷声开口, “先前的事情我并不想计较,你若是想要夏阳好好活着,便好好在岩府待着好好当这个岩府少夫人, 若是不愿意,”他对上了的视线,“我也不介意送夏阳一趟。” 朱洙的心飞快地跳了两下,夫君肯定是病了,又要杀夏阳哥哥了 思及此,朱洙飞快地点了两下头, 岩濯笑了一声,咬着牙开口,“你倒是紧张他,为了他做什么都愿意” 眸光落在朱洙的肩膀上,岩濯面色发冷,一想到朱洙与那莽夫 她在那个莽夫身下的种种 拳头是下意识的发硬,他真的能饶了夏阳么?他有那么大度么? 自然是没有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去给本公子找?!” 小厮应下,当即一刻也不敢耽搁快步出了门。 番十四 装?! “醒了?” 凉飕飕的声音落在了朱洙耳廓,还未反应过来朱洙的手腕就被一只发凉的大手紧紧拽住, 一下子对上了一双冰冷刺骨的冷眸,朱洙心底直发怵,“夫,夫君” 岩濯冷笑了一声也不答,看向朱洙的眼眸宛若一匹凶狠的恶狼看向一只即将到手的猎物,他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死死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让她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自己 他明明待她不薄,偏偏她却是想方设法要跑,要逃离他 视他为洪水野兽,他带人追到山崖,她竟与那莽夫一道跳崖殉情 朱洙好看的眉头稍皱,面色稍白,“夫君,朱洙好疼,快放开朱洙。” 她用左手掰着岩濯紧紧捉着自己的手,不料岩濯却是越捉越紧,朱洙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圈当即红了大半,“真的好痛” “痛?”岩濯垂眸看着朱洙,眸底盈满了阴霾,“有我痛吗?” “朱洙又没捉夫君,夫君怎么痛了?” “没良心的女人。” “夫君,你要做什么?!”朱洙吓了一跳,整个人被岩濯死死按在了榻上,她的手撑在了他胸膛的地方,想把岩濯推开,但是眼前的男人就似是一座大山她用尽气力也推开不了半分,她越是推男人眼里的阴暗便是多上一分 朱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醒来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有些异样,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受伤了,尤其是岩濯还压着自己的伤口, 朱洙小脸发白,对上了男子冷冽的眸光,还是以商量的态度,“夫君,改天,改天好不好?” 今日的夫君好奇怪,莫名的让朱洙觉得害怕 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岩濯强暴地咬上了朱洙的唇,他的吻肆意而粗暴,似是全然不管底下的朱洙的死活 朱洙原先还觉得有些发凉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发热了起来似是被火烧过一般,面色绯红宛若娇艳欲滴的花,肩上衣料滑落露出了莹润而玉洁的香肩,朱洙看着岩濯如火般的眼眸,下意识伸手要拉起那片衣料,可偏偏岩濯粗暴地扯开了 朱洙快速把岩濯扯开的衣料又扯了回来,朱洙声音发颤, “朱洙冷,夫君朱洙好冷,一会儿要着凉了” 他的嗓音有些哑,眸光落在了朱洙身上罩着的那件浅褐色的男士内衬上,眸底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讽刺意味,“那么喜欢穿他的衣服?” “谁?谁的衣服?” 朱洙一脸不明所以,她下意识垂眸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着着的是一件男士内衬,这不是夫君的衣服 朱洙面色稍变,眸底多了一抹慌乱,“这,这是谁的衣服?” 岩濯极其讽刺地笑了一声, “装什么?” 是了,可不是装的吗?若不是先前她装得那般像,他也不会被她骗了, 现在她又想骗自己吗?! 几次三番,这女人还真是该死 这次他也不说二话,极具侵略性的把女子直接拆吃入腹,不同于先前的怜兮,这次他全然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味,他只想要更多,想要全部,想要她身上里里外外全部都透着他的气味,而不是那个莽夫的味道 他确实也是那样做了 朱洙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又累又困但是身上发痛得厉害,朱洙即使很困也睡不着, 窗子没关好,窗外的冷风随着缝隙吹了进来,像是刀子一般吹在了朱洙的伤口上, 朱洙想要点被子盖盖,偏偏自己是躺在里面的,岩濯躺在外侧被子在他的左手边,朱洙在他的右手边, 朱洙刚刚被欺负狠了,求饶求得嗓子都哑了,眼泪都流干了岩濯就是不停下来 想到这里朱洙心里一阵害怕,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身子,身子贴紧墙璧, 先前夫君不会那么暴力要那么多的,先前完事夫君也会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吻,现在 朱洙感觉自己像是夫君发泄的工具,发泄完了扔在一旁不要的破布 “那么喜欢哭?” 男子语气不耐,说出来的话语还是发凉的,朱洙害怕咬了唇想要忍住哭,却是忍不住的, 岩濯脸色发黑凑近了些,朱洙想往后退可是她身后就是墙璧,完全退无可退, 朱洙转身自己面对着墙璧,下一秒一只大手直接环在了她的腰上,把她整个人按到了他的怀里,朱洙的身体没那么冷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害怕下意识发抖, 他轻嗅着她的脖颈,很满意自己留下的痕迹,似是这满身的痕迹才能证明朱洙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躲什么,先前不是还说害怕着凉?现在不怕了?” “不,不是” “不是?”岩濯轻咬上了朱洙的耳垂,“那,再来一次?” “不,不要了,朱洙不要了。” 眸底蒙上了一层墨色,他语气讽刺道,“他给你你就要吗?还追着他要?” 朱洙不知道岩濯说谁,刚要挣脱又被死死摁在了榻上,他粗暴地吻着她,朱洙挣扎着慌乱中她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岩濯面上,怔了一瞬,朱洙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身上男子冷哼一声,面色冷若寒冰,这次不是吻了,是咬 朱洙甚至能尝到嘴巴里的血腥味,感受着自己唇瓣上血滑下下巴 他掐着她的脖颈,她红了眼眶,“他你就不拒绝是?” 朱洙嘴巴疼,嗓子也疼还被掐着连话也说不出了,泪水再次划破她的面容,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就是默认了 朱洙第二天是中午才醒的,身下的痛感超越了她身上的伤口,是撕裂的感觉疼得她面色发白。 “别动。”岩濯语气不耐,连半点目光都没落在朱洙面上,手上沾了药膏就给朱洙涂,不同昨夜,他今天的动作很是温柔, 朱洙也不动了, 冰冰凉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朱洙先前也涂过那种药膏,功效奇特涂上了好得很快 盖上盖子,他放下药膏一边给朱洙扯下裙摆挡住伤口, 一边冷声开口, “先前的事情我并不想计较,你若是想要夏阳好好活着,便好好在岩府待着好好当这个岩府少夫人, 若是不愿意,”他对上了的视线,“我也不介意送夏阳一趟。” 朱洙的心飞快地跳了两下,夫君肯定是病了,又要杀夏阳哥哥了 思及此,朱洙飞快地点了两下头, 岩濯笑了一声,咬着牙开口,“你倒是紧张他,为了他做什么都愿意” 眸光落在朱洙的肩膀上,岩濯面色发冷,一想到朱洙与那莽夫 她在那个莽夫身下的种种 拳头是下意识的发硬,他真的能饶了夏阳么?他有那么大度么? 自然是没有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去给本公子找?!” 小厮应下,当即一刻也不敢耽搁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