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来复几春》 第1章 被灭国了 战火燃起,纪国皇宫一片狼藉,从宫外到宫内,叛军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片,像暴风雨将要来临一般。 黛荃一袭凤冠霞帔,站在大明宫殿外,清风轻摇她的玉袖,她粉面青黛,却藏不住她眼中的空洞,她一抹红和满地的血融在了一起。 大明宫下,是司徒澈的兵马,他身着甲胄,骑战马,手执长枪,抬头与黛荃相望。 司徒澈的兵马不多,只有寥寥几人,萧何的军队已经团团把她围住,步步紧逼,四方辐辏,从人数方面来看,司徒澈毫无生机可言。 黛荃一脸不可思议,她脑子一片空白,萧何着一袭大红喜服,头戴玉冠,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深不可测,他朝黛荃走来。 “安阳,看到了吗?司徒澈为了你我的婚事,不惜杀光所有人也要阻止!他,就是叛贼啊!” 黛荃还没有从震惊当中缓解过来,萧何的话又点拨她的内心。 司徒澈乃是纪国战神,一身伤都是为了保护纪国江山受的,司徒一家更是对纪皇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怎么可能会举兵谋反? 更何况,她与他青梅竹马,他又怎么可能残害她的国家。 司徒澈只有寥寥几人,很快就被俘获了,他被人押到黛荃面前,双眼已布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盯着萧何,但没有半点挣扎。 萧何眼中藏不住喜悦,勾起的嘴角落到司徒澈的眼中,在司徒澈的眼中充满了戏谑。 不多时,萧何说:“司徒澈,你还有何话可说?” 司徒澈紧抿着唇,转头看向黛荃,问道:“你信吾否?” 黛荃到现在还理不清事情,她没法回答他的话,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却让司徒澈以为这是她的想法。 见黛荃到如今还不相信,萧何在她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本来身子颤抖的黛荃一下子定住了,直盯盯地看着司徒澈,人却往一旁的士兵走去,拔了他的剑,指向司徒澈。 冷冷的剑尖朝自己指来,司徒澈虽震惊,但是他却发现黛荃此时与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看到黛荃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稳稳地将剑指向他,形态似是提线木偶,如傀儡一般。 司徒澈来不及多想,黛荃手中的剑已经穿入他的胸膛。 “这就是本宫的答案!” 冷剑刺入肉体毫无声响,肉体上的痛苦不及心上的痛苦,司徒澈的面庞如若冰霜,他看向萧何,冷道:“是你搞的鬼!” “不错!”萧何面目狰狞,笑得很阴森。 萧何打响了响指,黛荃空洞的眼神重新转动,她看到了手中的剑刺入了司徒澈的胸膛,吓得松开了手,惊得抖动了起来,面色苍白,后退几步。 黛荃从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当中开始醒悟,她红了眼眶,朝着萧何问道:“是你对?其实一切都是你!你才是那个叛贼!” 她也是和司徒澈一样,没有得到回应,倅然被冷剑从背后穿过了胸膛,她微怔,来不及感受那疼痛,像木偶一般看向身后刺她的人。 剑从黛荃的身上拔了出来,她的身后走出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那女子走到了萧何身旁,朝着黛荃说道:“何须和她多言。” 黛荃倒了下来,她捂着伤口,仰着头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友和萧何狼狈为奸,伤口虽疼痛,但胸腔依旧有怒火,她咬牙切齿:“黎芊荔!萧何!原来你们一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她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只在闭眼之前看到黎芊荔扑在萧何的怀中,趾高气昂地看着她和司徒澈,就如同看小丑一般。 黛荃努力保持清醒,看向了司徒澈,血与泪掺和在一起,虽悔恨,但是内心还是对司徒澈有些愧疚。 如若不是她一把司徒澈推开,投入萧何怀中,也不会中了他的计,酿成今日此等大祸。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司徒澈爬去。 司徒澈现下还剩一口气,他知道黛荃想对他说什么,他说道:“我从未怪你……” 黛荃还是继续爬,但是黎芊荔没有给她机会,继续在她的身上补刀。 她听到了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以及司徒澈的怒吼,她听不到他们对司徒澈说了什么,只听到他们说两年前的那一次春蒐,救她的人其实是司徒澈,而不是萧何。 就因为她以为救她的是萧何,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他,看不见司徒澈对她的好。 黛荃不知自己是何时失去了知觉,身子轻盈盈的,仿若要飘走的模样。 浓云舒卷,日落已近黄昏,留下夕阳红,黄昏的光穿过了窗户,透过床帘,落到躺在榻上昏睡的黛荃。 黛荃缓缓睁开眼,看着屋内的摆设,貌似是两年前安阳宫的陈设,阿卜正在指挥两名宫婢把两盆杜鹃花摆到屋内。 阿卜这会也发现了黛荃醒来了,她立即叮嘱了其他宫婢来伺候着黛荃梳洗。 阿卜扶着黛荃起床,给她穿上鞋子。 “殿下你可算醒来了,你都睡了一天了,若是再不醒来,今日的晚宴怕是没法去了,到时候圣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就有的受了。” 黛荃任由着他们伺候,伸了伸懒腰,问道:“今晚有晚宴?本宫怎么不知晓?” 阿卜从架子上拿下了黛荃的衣裳,走了过来,解释道:“今日司徒将军和司徒小将军从三重关回来了,圣上今晚设了宴,方才特意差人来叫殿下呢。” 黛荃穿好了衣裳,走到妆奁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那确实要好好打扮了。” 黛荃一早就重生在春蒐昏迷的那几天,像刚刚那个梦,她已经做了好几回了。那些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究竟是怎么被灭国的。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司徒澈了,她只有在春蒐那一天见过司徒澈,如今司徒澈终于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好好弥补前世犯下的错误。 阿卜给黛荃梳了个双刀髻,戴了一朵大红牡丹,就没有什么饰品修饰头面,身着一袭淡粉齐胸襦裙,外穿一件桃红色外衣,穿着朴素,却不失美丽。 夕阳已辞去,黛荃面朝大门走去,月光撒在她的衣裳上,修出了银色的线条。 第2章 凯旋归来 关于司徒父子二人凯旋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至京都大街小巷,而纪皇特别重视司徒家,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当日就设宴迎接他们归来的喜悦。 宴会上许多人都出席了,平日里的宴会有些妃嫔倒是不会参加,如今为司徒父子二人接风洗尘都纷纷盛装出席。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妃嫔是为了想借着自己,让娘家人攀附上司徒家,她们才有安稳的日子过。 毕竟司徒家一直都是纪皇的左膀右臂,如今又立了大功,在纪皇面前就是一大红人了,就连平日里清心寡欲的祁嫔也突然盛装出席。 她穿着一袭大红紫衫,头上多戴了几只珠花,珠花上的流苏摇摇欲坠,就像她本人一样,怕她这朵花一不小心就磕了碰了。 祁嫔素来不喜欢热闹的场面,平日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都不会出席,不是称病就是直接不来了。 太后已经看不惯她这般良久了,但因为孝皇后多次在旁边说好话,才不至于让祁嫔在太后那边过不下去。 纪皇已经好久没看到祁嫔盛装的模样了,平日她都是素装,看到此番情景,纪皇心情更加好。 “祁嫔这平日不打扮,一打扮起来都比朕年轻了,倒是有点像安阳这般年纪了。” 祁嫔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落了座,说道:“臣妾哪能跟安阳公主相提并论,圣上可别打趣臣妾了。” 黛荃坐在席上注视着祁嫔,她若是没记错的话,祁嫔一直深受父皇宠爱,但她临死之时,是父皇亲自送她上路的,那会她一直只关注萧何一人,根本就没去理会祁嫔真正的死因。 毕竟身在皇家,好多事身不由己,好多事都是个谜。 而如今黛荃不想再像前世一样浑浑噩噩过一生,她不想再看到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不想再让纪国毁在他人手里。 前世黛荃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见不得一点血腥,纪皇也把她保护得很好,才让她当初那么单纯,被萧何吃得死死的。 前世这个宴会黛荃一心扑在萧何身上,眼里完全没有任何人,这会她才瞧清楚了祁嫔有意无意在往司徒父子的席上瞄去,若不仔细看,还当真发现不了。 黛荃发现,祁嫔很谨慎。 她眼神虽落在司徒家那边,但会眨一下眼睛,眼珠会转向自己娘家那边,然后再转回来,只为了多看司徒家几眼。 看着祁嫔这般样子,黛荃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她真的怕祁嫔和司徒家有什么。 可司徒元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和纪皇聊天喝酒。 黛荃正顺着祁嫔的眼神看去,清清楚楚看到她看的正是司徒元,她心中捏了一把汗,就看到了司徒澈递来的目光。 她怕司徒澈发现什么,就立马拿起酒杯,站了起来,敬着酒说道:“澈哥哥,安阳敬你一杯!在边疆辛苦啦!” 司徒澈微愣了一会,为了不让黛荃在此难堪,才站了起来,回敬道:“既是为我纪国,何来辛苦一说,但还是感谢公主对微臣的赏识。” 黛荃这么一举动,太后都惊讶不少,平日温顺的黛荃突然就在大宴会上豪迈地敬酒,“安阳什么时候这般不顾形象了?” 说实话,太后从头至尾都看不惯司徒家,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黛荃赏识他们的模样,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黛荃的做派代表的就是她们后宫女子的态度,而她们后宫的女子哪能如此豪迈奔放,在宴会上大胆敬酒,这跟青楼女子放荡的模样有什么区别? 纪皇看了,只觉得黛荃这样子比平日更灵活了,便朝一旁受惊的太后说道:“母后不知,安阳自从春蒐回来之后,性子也跟着变野了,更加古灵精怪了。” 可太后还是觉得皇室的女子不应该这般狂野,应该要矜持,她可是让黛荃从小就饱读诗书,学习礼仪规矩的,可不能跟乡下的野孩子一样,没个规矩! “安阳这也是还小,再过两年也就要指驸马了,若是别人知道她这般,哪还敢要做她的驸马?” 黛荃知道,太后一直喜欢的都是温婉尔雅,贤良淑德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喜欢奔放狂野的女子的。前世她深受太后喜爱也是因为她生性乖巧,但后来为了萧何,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的,太后对她的意见就越来越多了。 反正前世和今世都注定了太后不喜欢自己,黛荃也就不会在意她说的话了,但是她作为除了孝皇后之外,在后宫里最有权威的女人,黛荃还是小心行事的。 孝皇后这会也跟着纪皇附和:“安阳还小,母后想的太长远了。” 纪皇又说:“皇后说的对,朕还舍不得让安阳这么快就指驸马了。” 瞧着这夫妻二人一个个都护着黛荃,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还是见不惯黛荃这般,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话虽这么说,有些礼仪规矩还是要懂的,这般没礼貌,到底是跟谁学的?”她的眼睛瞥了孝皇后一眼。 瞧见太后投来的目光,孝皇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得低头说道:“是儿臣偷懒了。” 黛荃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站起来向司徒澈敬个酒,竟然能引来要嫁人这个事,说就算了,还指责她没礼貌,害得母后没脸面。 她正感到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之时,余光中就瞥见了司徒澈正偷偷在一旁乐呵着她这个囧样。 她竟然被司徒澈嘲笑了! 她正翻着白眼时,也瞥见了萧何正在看着她,那目光灼热得要把她烧掉了。黛荃被他这样看着,发觉心里发毛,身上都竖起来汗毛,她颤抖了一下。 她才回过头来,想喝口茶缓缓,便在此时,坐在她旁边的妃子倅然颤抖一下,人就倒了下来。 黛荃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女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抹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她的苍白憔悴。 黛荃环顾四周,没有人发现这个妃子倒下,便叫了一声,“哎呀!”她故意表现得吓了一跳,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茶杯就这样与地面来了个五体投地,摔碎了。 热闹的场面也突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黛荃,才发现倒地的妃子。 第3章 救万贵妃 这个妃子毫无征兆就这么倒了下来,让黛荃感到心中不禁疑惑,谁敢这么公然害父皇的妃子? 这会宴会上的歌舞也停了下来,纪皇立马上前来查看,那妃子气息奄奄的,就像要没气。 纪皇看出了倒下的是何人,神色大变,也顾不上什么,急忙朝一旁打盹偷懒的宫婢喊道:“还不快去传太医!”转而他又对扶着妃子的婢女说道:“还不快把你家娘娘送回寝殿?” 婢女连连点头,一旁的宫婢也前来帮忙。 黛荃看着这一出,还在思索着什么,孝皇后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像小时候一样环抱住她,说道:“没事了,母后在这。” 黛荃看着久违的孝皇后,心中涌入一阵暖流,她已经好久没见到母后了。 纪皇这会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温声道:“安阳,没事,有父皇母后在呢。”而后他又对一旁的阿卜说道:“快把安阳送回安阳宫。” 孝皇后也跟着叮嘱:“记得给安阳服下安神丸,点上龙涎香,再让她睡下。” 阿卜“唉”一声应下了,帮忙扶着黛荃,黛荃就这样迷迷糊糊被阿卜带着走出宴会。 黛荃临走前看了孝皇后和纪皇,他们二人都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这让黛荃差点产生一种错觉。 错觉她根本就没有重活一世,而是他们宠爱的小公主,一生都在保护着她,让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黛荃被阿卜送回去后就不知道宴会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场面,这可真把一些人吓到了,好好的宴会就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也就办不下去了。 阿卜送黛荃回安阳宫的路上,黛荃对阿卜说道:“你先回去,我去瞧瞧万贵妃如何了。” “殿下你又不怕了?” 黛荃本来就不怕,她根本不顾阿卜在后面说了什么,只管赶紧跑,怕被阿卜抓回来。 黛荃努力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她借着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才记起前世在宴会上突然昏倒的是万贵妃,不久之后就死去了,后面有没有查清楚她也没去在意,此时黛荃真恨自己当初为了萧何两耳不闻窗外事。 黛荃没有回宴会,她是朝着万贵妃的寝殿方向走去的。 不单单是万贵妃突然昏倒,后面离奇死去,再后来孝皇后也是因为和万贵妃有同样的症状,离奇死去。 她可不能像前世一样,让母后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夜黑风高,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黛荃方才又穿得少,此时她趴在万贵妃的窗户前,双手合十,吹着暖气,还不忘往屋内偷瞄。 正因为是夜晚,加上万贵妃寝宫上下一团糟,黛荃才得以偷偷溜了进去,万贵妃的宫婢完全没有精力去发现她。 万贵妃面色虚弱,整个眼圈都是黑的,气色不足,就像要死去的人一般。 太医一个个都诊不出万贵妃为何突然这样,只诊得出万贵妃身体透支,脉象几乎全无,就是临死之人的症状。 听到这个结果,纪皇依旧觉得太医医术不足,哪有什么人一下子就昏倒了就要死去。 纪皇还想派些人去太医院请医术高明的老太医过来。 “朕只能说你们医术过于平庸,万贵妃前些日子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将死之人?” 太医们纷纷跪了下来,一下子都慌了。 其中有个老太医说道:“皇上,微臣也觉得万贵妃好端端的,这病确实来的太突然了,微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案例,微臣怀疑……这也许不一定是病……” 这老太医言里言外都暗指着万贵妃这个症状不是生病,而是受了蛊。 纪皇素来最忌讳鬼神之说,从来就不相信会有蛊术这种杂谈,老太医这么一提,纪皇立马怒了,“荒唐!” 这吼声大的,把偷听的黛荃吓了一跳,紧接着突然有人从她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她又被吓了一跳。 捂嘴的人力气很大,他很快把黛荃带出了万贵妃的寝殿。 黛荃以为是哪个歹人要挟持她,为自己求救就咬了那个人的手,他一吃痛就放开了她。黛荃还想叫喊,看到捂她嘴的人是司徒澈时,才住了嘴。 司徒澈没想到黛荃牙齿这么锋利,“你是狗吗?” “谁让你捂我嘴,我以为是什么歹人呢。” “哪个歹人敢这么对你啊。” 黛荃直接想到了萧何,她也不知道她为何想到萧何,她觉得萧何是会干得出来的。 紧接着司徒澈又对黛荃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寝殿休息,上这干嘛?若是让人发现,这事可能就会怀疑到你头上。” 黛荃眼中充满傲慢与不屑,她双手抱胸,用着满不在意的口吻,“你不也来这?” 瞧这黛荃傲慢无礼的模样,司徒澈说不上哪里大的古怪,心中罕道:这小丫头看着虽是没变,却怎么这般看不透她。 黛荃撇了撇嘴,还要说什么,远处就传来了说话声。 “你把这个熬给你们主子,服了便好了。” “太医都说主子没救,这个真的能成吗?” 司徒澈也听到了,立马拉了黛荃到一旁躲起来。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听那男的声音,黛荃貌似有些熟悉,她偷偷把头伸出去看一眼,看到的就是萧何,萧何交代完之后就立马回去了,可黛荃永远都不会忘记萧何的背影。 这萧何看来和后宫这万贵妃交情不浅啊,能半夜送秘方给万贵妃治病。 黛荃正想着呢,转头看司徒澈,也在想什么。 只见他一双眼眸打量着前方的萧何,面色凝重,嘴唇紧抿。 黛荃忍不住开了口:“想什么呢?” 而司徒澈没有回答她,反而说道:“我送你回去。” 这萧何和万贵妃的关系一直是个谜团,黛荃前世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亏她还在萧何身边这么久。 送黛荃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在各想各的。 黛荃想着想着,自己还有个问题没有问司徒澈,她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何她在死后才知道春蒐那次救自己的是司徒澈,他却从未提过。 “司徒澈,几天前你明明救了我,为何不见了,给萧何那个小人抢了功劳?” 司徒澈脚步一顿,停下了步子,转头看黛荃的眼眸中带着一抹不可思议,反问道:“你知道是我救了你?” 第4章 想要出宫 司徒澈一脸不可置信,他以为当初她昏倒之后根本就不知道真正救她的人是他自己。 司徒澈这一表现,让黛荃更加确信他就是救了她却不告诉她,但是她依旧不解为何司徒澈如此执着不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接下来司徒澈也没过多表情,脸色反倒是凝重了起来,让黛荃捉摸不透。 “你无需知道太多,你只须记得我当日就在三重关就好。” “那你的功劳就这么被萧何窃走了,你甘心吗?” 司徒澈一脸认真地看着黛荃,说道:“公主平安就好,我并不在意这些。” 黛荃立马急了,“那你不怕我因此爱上萧何吗?” 司徒澈很震惊黛荃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想再说什么,阿卜就跑了过来。 “公主,你可算回来了,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你怎么还能乱跑啊。” 阿卜一直在原地等着黛荃,一看到黛荃回来,就过来一直叨叨个不停,看她那样子真的是急了眼。 黛荃和司徒澈的对话就到此结束了,因为这个问题黛荃一整夜都在想司徒澈为何不告诉她,整得她睁眼到天亮也没睡着,安神丸和龙涎香一点作用也没了。 难道司徒澈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黛荃到天亮了才睡着,再醒过来之时已经是午日了。 她本来还想着昨夜万贵妃发生那么大的事,宫里又是鸡飞狗跳的,却没想到她一醒来就听说万贵妃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所有人都觉得离奇,但太医又无法下定论。 当然万贵妃离奇昏倒,纪皇是要追查的,把当日设宴的吃食用具都拿到太医院核验了一番,依旧没什么头绪。 甚至连这几日万贵妃吃的用的,也检查了一番,也是没什么问题。 这件事就这样成了个谜,本以为会不了了之了。 谁知没几天,就流传出司徒父子一回来,万贵妃就在他们的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怕是两人回来之时受了什么邪气,冲撞了万贵妃。 万贵妃一听就怕了,小脸微微皱了眉,看着在一用膳的纪皇,眼眸中竟挤出了泪水。 “陛下,你瞧瞧她们说的什么,这,这分明就是有人要害臣妾啊。” 她用帕子抹着眼泪,时不时用余光看着纪皇,看他什么反应。 可纪皇却回答她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爱妃多虑了。” 万贵妃依旧不依不饶,站了起身,妖娆的身姿扭了两下,跪了下来。 “可那日陛下也是亲眼瞧见了臣妾被害的模样,那真的作不得假,若是一日不除,臣妾如何能安心,臣妾怕,怕……” 纪皇放下了筷子,扶着她起来,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模样,也就松了口。 “好,都依你。” “那臣妾要请法师,让司徒家驱驱邪,也让全宫上下驱驱邪。” “好好好。” 纪皇素日最不喜欢听信鬼神之说,但万贵妃一心要请法师,他一想到当日万贵妃的症状,也就罢了,由着她去了,好让她安心。 只是这事对于司徒父子影响不太好,本来他们是建功回来的,还没表彰就流传出了这样不好的名声。 很快关于司徒父子在外回来,身上有东西冲撞了万贵妃的事就传遍宫里上上下下,也传到了安阳宫里来。 黛荃一听这事还得了,直接气炸,直拍桌子。 “简直是胡言乱语!” 本来身处边疆保家卫国,是他们拿命去换回来的平安,如今才回来没几天,这些人就胡言乱语,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诋毁他们。 这事一定是有人散播出去的,黛荃立马着装,装扮成宫婢的模样,她倒要出宫去看看。 阿卜一看她这般,便担忧了起来,说道:“公主,圣上说等会法事还要你也去驱驱邪呢。” 黛荃整理着衣裳,说道:“等会父皇派人来,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想去。” “这哪成啊。” “不成也得成。” 黛荃边整理边走出去,根本就不理会在身后小脸皱成一团的阿卜。 她才走到门口,迎面就碰到了司徒澈,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打扮成这样,这是要去哪?” 黛荃看到是司徒澈,有些意外,但是她还是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我要出宫一趟。” 她想绕开司徒澈走,没想到他还继续挪动,挡了她的去路。 “你这是要去找萧何?” 黛荃都差点要忘了萧何这个人,司徒澈这么提一嘴,她就开始怀疑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她记得前世萧何做了不少事,而且就算是坏事她也帮着瞒了下来,最后才酿成了大祸。 但是她看司徒澈这个样子,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黛荃狐疑地看着司徒澈,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自然是知道一些。” 黛荃怕隔墙有耳,立马拉着司徒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说道:“快告诉我!” “你还是知道的少比较好。” 黛荃知道司徒澈是要保护她的安全,自然是知道的越少,不涉及他们,才能够平平安安的。 可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这回一定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更不能让萧何得逞。 但是前后比起司徒澈和前世的情况,他前世这个时候应该在避风头,根本就不会明目张胆进宫。 难道是她没像前世一样爱上萧何,缠上萧何,才导致司徒澈也不按前世的历史版本走? “你不告诉我也行,我自己去查。” “你还是不要扯进来,这事也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们分明就是有人散播谣言,诋毁你!” 司徒澈心中起了暖意,直勾勾地盯着黛荃,嘴角噙着笑颜,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我了?” 可黛荃根本就没有看出他深情的眼眸。 “别说废话了,不想告诉我,那就带我出宫。” 她前世也是这个时候装扮成宫婢的模样,偷偷跑出宫去找萧何,后面就发现萧何和黎芊荔暧昧不清。 但她那会蠢,看不出来,还把黎芊荔当成了好朋友,什么事都听她的。 第5章 出席法会 既然他们费尽心思,想让黛荃爱上萧何,她为何不借此打入萧何内部,把萧何底细摸清呢。 可司徒澈却对她说:“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出宫去见萧何的。” “谁说我出宫是要去见他了?” 司徒澈挑了眉说道:“那你要出宫见谁?” 黛荃只是想出宫去看司徒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的身份还能护着点,毕竟现在谣言都传入宫中了,她都不知道外边司徒家该如何了。 可她看到司徒澈能在宫里宫外自由行走,也就放心了,但是她依旧还是疑惑,难不成司徒家没有像前世一样处于世人异眼当中。 黛荃反倒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来宫里干嘛?” “我向圣上请示出席万贵妃法会,以证我司徒家清白。” “你疯了?” 黛荃大吃一惊,他不去避一避风头,还敢明目张胆撞上来。 “我没疯,我自有分寸。” 黛荃看司徒澈这个样子,便不打算出宫了,她对司徒澈说道:“那我不出宫了。” 既然司徒澈要出席法会,她自然也不能缺席。 说罢,就忙赶回寝殿,要换回自己的衣裳。 留下了在一旁看着她莫名其妙的司徒澈,司徒澈看着她忙慌回去换衣服的模样,摇了摇头,本想要走之时,身后有一人叫住了他。 “司徒小将军?” 回过头来,见是阿卜,他还未开口,她又继续说道:“将军怎么不进来坐坐,公主也真是的,总是这般粗心。” 司徒澈本来就是来阻止黛荃出宫见萧何,既然见她不出宫了,也就放下心来,想要推辞之时,阿卜又继续说道。 “许久未见将军了,奴婢也听闻了一些外面的流言,将军可别往心里去,为此啊,公主就要出宫,给你想办法去呢。” 听到阿卜这句话,司徒澈才知道黛荃出宫不是为了去见萧何而是为了帮他摆平这些流言蜚语。 可黛荃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这种事情她又怎会知道如何摆平,也许是关心则乱。 若是她打扮成宫女的模样,私自出宫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黛荃也没有私自出宫。 司徒澈往宫殿内深深看了一眼,就谢绝了阿卜的好意。 “我就不进去了,现下还有事要忙,替我跟你们公主说一声。” 阿卜点了点头,她就把话带到这了,希望能帮得到他们二人,毕竟她看得出她家公主很在意司徒澈。 自小就在意。 万贵妃请法师来做法会,纪皇并没有出席,他本就不听信鬼神之说,再者他极少干涉后宫之事。 不过这回孝皇后也一同出席了,她作为六宫之主,自然这些事是少不了她,只是奇怪的是,太后也出席了。 黛荃知道,太后最忌讳的就是鬼神了,她平日里供着一尊佛像,整日吃斋念佛的,是佛教的信徒。 可平日太后总看不惯万贵妃,平常万贵妃这里没少做法会,她一场都没来过,偏偏这回却来了。 看来太后也是听信了谣言。 黛荃还在思索着,孝皇后就一直在一旁叫她:“安阳,法师已经施法完毕了,你快同他们一起去驱一驱邪气。” 黛荃还想说她身上哪有什么邪气要驱的,就看到了司徒澈也起身走了过去。 她急忙起身,走到司徒澈一旁。 司徒澈用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话。 来万贵妃法会的人不少,宫里许多妃嫔都来了,平日她们聚在一块都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可在这个场合里没一个人敢出声的。 她们怕一出声,邪祟就会注意到她们,给她们招来不幸。 法师拿着桃叶沾上了刚刚祭天的酒,往每一个人身上撒去。 在他们的民间习俗里,这祭天的酒,能驱邪,但不是这场法会最主要的一个环节。 传说极恶的邪祟单单用这些酒水是驱赶不了的,只能驱走一些身上的小鬼。 万贵妃当日这么严重,自然是遇到了极恶的邪祟了,要完全驱走,需要白天做一场,晚上做一场,晚上那一场才是最主要的。 黛荃一直都是道听途说,她从小在宫里没见过,但是听说不少民间有遇到过极恶的邪祟,晚上那一场法会,直接把那邪祟从人的身上驱出来,在场的都看到了那邪祟的面目,吓得几日不敢出门。 待到法师将酒水撒到司徒澈身上,他面无改色,法师却多看了他几眼。 撒了司徒澈就到了黛荃了,黛荃全程一直盯着那个法师,她看到了法师换了另一张桃叶,才撒到她身上。 撒到身上的时候,黛荃本以为那酒水臭气熏天,要不然前面那几位妃子就不会捂着鼻子抱怨老半天。 可她身上一点也没有。 黛荃微微移动身子,往司徒澈身上闻了闻,他身上也没有酒水的味道。 黛荃还在疑惑,那法师立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面容,心里在想着什么。 待到撒完全部人之后,法师开口说道:“这酒水本是无色无味的,若是各位都闻到身上有味的,请不要担心,那说明啊诸位身上都没有邪气。” 黛荃举手发问:“若是闻不到呢?” 司徒澈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笑非笑。 法师看着黛荃,回道:“若是闻不到,说明邪气在身上。” “法师,我闻不到。” 黛荃这一语一出,众人纷纷喧闹了起来,都吃了一惊,纷纷起疑。 “安阳公主身上怎么会有邪气呢,难不成是上次外出打猎带回来的?” “这话可别乱说,你这么一说若是传到圣上耳里,圣上发怒,可不知该打烂你的嘴还是什么了。” “可你不觉得安阳公主自从打猎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了吗?” 孝皇后听着众人纷纷议论着黛荃,立即出了声:“诸位姐妹稍安勿躁,法师还没说完,你们怎么就慌了起来了呢?” 孝皇后给了法师一个眼色,他立即会意,便开了口:“诸位莫慌,安阳公主闻不到,有两种可能,一是邪气在身上,二是有金光在身,这些酒味自然就闻不到了。” 好家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第6章 遇到萧何 黛荃本就疑惑,她为何闻不到酒味,看来这法师是个二吊子。 众人一听,嘴巴才停了下来,法师却问起了司徒澈,可否闻到酒味,而司徒澈却面不改色地说道:“自然是闻到了。” 这会万贵妃站了出来,说道:“可本宫却闻不到司徒小将军身上有酒味呢。” 这回可把法师给难住了,他现在身上在不停冒汗,支支吾吾地说道:“如若自己闻到,他人闻不到,可能身上有邪气……” 黛荃这会又立马举手说道:“法师,我闻到澈哥哥身上有酒味。” 此话一出,众人又喧哗一片。 孝皇后立马对着黛荃吼道:“安阳,休得胡闹!” “母后,儿臣真没胡闹,儿臣说的句句属实。” 这回真真把法师难住了,他没想到黛荃会出来捣乱,他还在想办法该如何说时,孝皇后就出口说道:“那就说明你和司徒澈身上都有邪气!” 黛荃本想着好好看看法师是怎么做法事的,可看着这法师和万贵妃前后配合,分明是想让司徒澈做实了他身上有邪气要害万贵妃嘛。 若是真能驱邪,怎么会不知道她身上不一样的地方,毕竟她是重生之人。 黛荃却不依不饶,反而说道:“母后不觉得此事蹊跷吗?就万贵妃没闻到了澈哥哥身上有酒味,安阳却闻到了,那么其他人呢?” 她漂亮的眸子看向这些妃子宫婢,但是她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根本就不敢回应黛荃。 黛荃拥有一张看似乖巧的的面庞,众人看着她的眼眸深邃得可怕,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更何况出声了。 没有人出声回应黛荃的话,孝皇后心中也起疑了,反问起法师:“你看为何如此?” 法师急中生智,立马回道:“如此说来,公主殿下和司徒小将军都有嫌疑,万贵妃娘娘怕是冲撞的邪祟还没清理干净,所以才会有如此现象。” 法师看了万贵妃一眼,万贵妃本来还想辩解,但是看到法师递来的眼神,她也只好闭了嘴。 好在这里还有个明事理的太后,她在一旁也看得清楚,开口说道:“这法会分为两场,既然如此,你们三人晚上再来驱一次不就成了?一些简单的事情,别把它整的复杂化了。” 最后说的这句话看了孝皇后一眼,眼中满是指责,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既然太后都开口说话了,孝皇后一干人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是太后却不忘这个时候说黛荃一两句:“安阳你也该收敛些。” 说完她就起身离去,黛荃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说她了? 没过多久,白天这个法会也就这样落幕了,黛荃还挺期待晚上这个法师又想作何妖,好拆他的台。 黛荃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司徒澈,看着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像就是专门在路上堵她的路。 还没等黛荃上前去问话,司徒澈就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你今天为何帮我?你不知道这样,这件事和你也脱不了关系吗?” 她今日是完完全全把自己掺和到这件事上了。 司徒澈虽看着面目冷峻,对人毫不近人情,却唯独对黛荃一人不同,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依旧是那个喜欢默默守护黛荃的司徒澈。 可这一世黛荃不是傻子,她也是有感情的人。 “司徒澈,你只需明白,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司徒澈收缩了瞳孔,深深地看着黛荃。 俩人还没说几句话,萧何一行人就走了过来,对黛荃行了礼。 他这一行人还有黎芊荔。 黛荃很不耐烦地看着他,又扫描到了黎芊荔的身上,眯着眼睛看着她,心里不禁纳罕: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萧何和黎芊荔早就在一块了。 只可惜当初黛荃一股脑都是萧何,完全没看出来。 “谁召你们进宫的?” 若是黛荃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在宫外的茶楼里眉来眼去,还差点被黎芊荔的庶妹陷害,说黎芊荔欺骗家里人,跑茶楼来和萧何私会。 那会黛荃也在茶楼,她特别听萧何的话,当场就替萧何解围了,也因此认识了黎芊荔,把她当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虽然现在他们不在茶楼,他们也注定在这一天认识。 黎芊荔上前来,优雅地朝黛荃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是万贵妃娘娘召臣女进宫陪同,娘娘就臣女这么一个外甥女,向来就亲。” 黛荃差点就忘了,当今赫赫有名的万贵妃就是黎芊荔母亲的亲妹妹。 黛荃又看向了萧何,那么他又是为何进宫,还跟黎芊荔在一块,是当真不怕黎芊荔的庶妹有机会留住他们的把柄。 “我也是碰巧遇到黎小姐,见她不识路,便引她前去贵妃宫。” 这回可把黛荃的疑惑都解了。 可现在萧何是黛荃的恩人,虽然她自个知道他不是,但是现在纪皇已经告知了整个纪国,春蒐那日是萧何救的她,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她自然是不能怠慢萧何。 心里虽然恨他,但是为了大局,黛荃还是愿意把这场戏给萧何演下去,只是她对他却再没了爱意。 黛荃转头深深看了司徒澈一眼,而他的眼眸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素来就听闻司徒小将军在外战功累累,萧某好生崇拜,今日一睹,果然与众不同。” 还未等司徒澈开口,黛冲就飞奔而来,欣然说道:“你小子果然在这!好不容易才进一次宫,快快跟我比划比划!” 黛冲一把搂过司徒澈的肩,又看到了黛荃一等人,继续说道:“安阳也在啊,要不要去围观一番?” 黛荃也开起了玩笑:“去看皇兄你如何输给澈哥哥的吗?” 黛冲和司徒澈从小就交好,每次司徒澈一进宫,黛冲就用太子的身份命令司徒澈去元武殿过几招,但没有一次赢过司徒澈。 这五年未见,司徒澈早已战绩累累,黛冲还是不死心,反倒觉得更具有挑战性。 “安阳就你敢这样跟我说话。”黛冲又转头对萧何说道,“萧世子要不要一起?” 第7章 比武受伤 萧何未犹豫半分,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黎芊荔见着这时辰还早,也跟着一同去了元武殿。 一行人浩浩汤汤走到元武殿擂台前,黛荃微微转头看着司徒澈,司徒澈也迎面给她来了一个眼神,朝她微微点头,纵身一跃,跳到了擂台中央。 司徒澈抬起下腭,朝黛冲说道:“我让你三招如何?” 黛冲兴冲冲,经不住司徒澈这看似不屑的话语,回道:“看不起我啊!看我如何把你打趴下!” 司徒澈依旧不依不饶,挑眉说道:“我拭目以待。”又转头对萧何说道:“萧世子要不要同殿下一起?” 萧何正想开口拒绝,黛荃一早就料到他不想早早显露自己的身手,就忙推着黛冲和萧何两个人往前走:“哎呀!磨磨蹭蹭的,没个男人样!” 这两人就这样被黛荃推到了擂台上,一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 黛冲表现的异常兴奋,而萧何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就连一旁的黎芊荔都看着萧何皱起眉来。 黛荃移步走到黎芊荔身旁,轻轻地在她耳边开口说道:“你和萧世子何时认识的?” 黎芊荔重心都在萧何身上,这黛荃突然在她耳边问话,她突然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说道:“才,才认识不久。” 黛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但也只装作不知道,安心看戏。 她已经好久没看到司徒澈在擂台上展示武功了,一晃就是五年,五年前他还没去三重关,天天在宫里陪她,无忧无虑。 五年前黛荃正值豆蔻年华,司徒澈也才十五六,在这个年纪,他却毅然决然选择随父上阵杀敌。 黛荃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乔装成了婢女的模样,一人跑到了司徒府,看到了穿着军戎的司徒澈。 当时的司徒澈高高瘦瘦的,身上的戎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笨重。 “司徒澈!你去三重关为何我不知?” 司徒澈若是去了三重关,那就被没有人像他一样甘之如饴地陪着她玩耍了,哥哥整日要读书习武练弓箭,旁人没有司徒澈长的好看还什么都会。 司徒澈也没有想到黛荃就偷跑出宫,跑来问他这个问题。 本来他是瞒着她的,却没想到在启程出发这天被她知道,匆匆跑来这,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 司徒澈还愣着,黛荃又继续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黛荃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她从小到大被宠溺着长大,何时这般哀求一个人,只是为了让司徒澈不要去三重关。 她虽不知世事,但是也知道三重关有姜国人来犯,司徒澈这一去就是要上阵,上了战场,就是生死难料。 司徒澈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身上的铠甲露出冷冽的光芒,他依旧温声说道:“不可以,安阳,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任性,要好好的。” 可黛荃的泪水已经浸出了眼眶,她哭的无声,司徒澈看得心疼。 她记得自己一哭,司徒澈就会上来哄她,什么都会依着她,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司徒澈在她的注视之下骑上了马,扬长而去。 而她却因私自出宫一事,被太后知晓,把她禁足在安阳宫半年,而她也就因为这事,病了半年。 黛荃正在感慨之时,三人就在台上打了起来。 司徒澈遵守诺言,说好让他们三招,任他们朝自己冲过来,没有还手,但他们也近身不了司徒澈,完全没伤到司徒澈分毫。 三招过去之后,黛冲一脸认真状,恼一旁的萧何:“萧世子,你要同我一起上,你若是等我上了才上,咱们是吃亏的。” 萧何在擂台上表现得三不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不会,但黛荃可清楚了,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想显山露水,好暴露了自己的身手。 黛荃朝台上喊道:“皇兄,你们这二打一也不行啊。” 她这么一喊,黛冲就急了,对萧何喊道:“咱们一同上!” 才说完,便一个劲卯上,萧何也随后跟上,两人前后夹击。黛冲心想司徒澈会措手不及,没承想司徒澈一早就躲开,还反手给他们二人来一击。 司徒澈掌力劲大,黛冲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掌的准备,但司徒澈却对他收了手,全力往萧何袭去。 萧何眼见司徒澈反击,忙合扇,挡下了司徒澈这一掌,但却很吃力。 黛冲发愣了一会,抬眼就看到萧何竟然挡住了司徒澈的掌力,立马豁然开朗,兴奋道:“好小子,萧何你刚刚一直没使出全力啊。” 萧何没理会黛冲,全神贯注看着司徒澈,他使出全力挡住司徒澈这一掌,但对于司徒澈而言,这只是一小成的功力,但却足以伤他筋骨。 萧何自认为自己和司徒澈无冤无仇,但司徒澈却慢慢加大力度,好像要置他于死地。 司徒澈看着萧何的目光变得异常凌厉,面无表情。 这一刹,萧何手中的扇子断裂了,司徒澈却收了手,但萧何却受到自己功力的反噬,被冲到地上,直捂着自己胸口,喘着气。 看到这一幕,黎芊荔急道:“萧世子!”便也不顾得什么,忙上台去扶起萧何。 黛冲也忙着去扶起萧何,还一口埋怨司徒澈:“萧世子,对不住对不住,司徒澈常年跟我打惯了,对我下手没个轻重,这会不小心伤着你了。” 虽然这么说,但黛冲更兴奋的是萧何竟然能挡下司徒澈的掌力,他边扶边说道:“不过你这功力不错,竟然能挡下他这一招,来日多练练,把他打趴是指日可待的。” “多谢太子赏识。” 黛荃看着萧何被打趴下,心里好不痛快,正暗自开心,萧何转头看着她,吓得她快咧开的嘴立马合上,露出一丝担忧的模样,还关心道:“萧世子无事?我也不知道澈哥哥下手这么重。” 若是换作前世,黛荃早就冲上去了。 萧何只看着她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 黛荃余光中看到司徒澈正看着自己,转头一看他,他就移开目光,转头对萧何说道:“萧世子,是臣失礼了!” 黛荃悻悻地走上擂台,正朝着萧何的方向走去,关心道:“我宫里里有上好的药,若是伤着了,我让阿卜给世子送来,算是替澈哥哥赔不是了。” “多谢公主殿下。” 第8章 反被诬陷 黛荃又朝司徒澈走去,一路看到他的面色变得阴沉。 但她像是看不见一样,走到他面前,摸了摸肚子,嘟着嘴说道:“澈哥哥,我饿了,你陪我去用膳。” 司徒澈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才缓了面容,他知道,黛荃这是替他解围。 直接答应了下来。 黛冲见萧何没事,便冲了上来,跟上他们:“吃饭也不叫我。” 还不忘回头对萧何说道:“萧世子要不要一同前去用膳?就当是孤赔不是了。” 萧何本想应下来,但黎芊荔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推辞了:“多谢殿下美意,臣这边还有事,就不去了。” 目送他们三人走开之后,萧何强忍着伤痛的劲松了下来,差点要倒地,亏得黎芊荔扶住了他,才没那么狼狈。 “世子,你不该跟司徒澈比武的,他分明想置你于死地!” 萧何运了一下功,着实被司徒澈伤到了,一时半会是好不了。 他缓和了自己受到司徒澈的内伤,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才对黎芊荔说道:“那倒不至于,你多心了。” “不是我多心,而是我不明白世子你为何要上擂台,暴露自己的身手呢?” 萧何没有多说,只往前走。 正想往万贵妃的寝殿走去,迎面就碰上了黎芊荔的庶妹黎芊蕊,身后跟着一帮人,上来就开口说道:“我就说为何不见姐姐人,原来是在这里跟萧世子私会,害得我们好找!” 黎芊荔扶着萧何的手突然抽出来,退了一步,面容失色,支支吾吾地说道:“父,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这?” 黎芊蕊根本不给黎芊荔解释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一张小嘴一开一合:“才一个转眼的功夫,姐姐迫不及待地去找萧世子,是嫌外面对你们的闲话不够多吗?净给黎家丢人!” 黎芊荔百口莫辩,她和萧何在外的名声不是很好,如今不避嫌,还敢单独在宫里见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的在私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尚书一脸失望地看着黎芊荔,一言不吭,好像已经信了黎芊蕊的话。 纪国素来以德治国,女子的德便是恪尽职守自己的本分,私见外男会给该女子带来不好的言论,有损名节。 黎尚书一直有听闻黎芊荔与萧世子之事,平常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却亲眼瞧见,面色青一阵紫一阵,耳根子都怒红了。 黎芊荔说不了话,但萧何也不是哑巴,开口解围道:“我知道世人对我和黎大小姐尚有误解,今日在宫里一见实属巧合,黎小姐要去万贵妃宫殿不识路,我只是引她前去罢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都没旁人作证,你们说的话做不得数。” 黎芊蕊这般强词夺理,对他和黎芊荔之事不依不饶,萧何这时忍无可忍:“这般巧舌如簧,这是你们黎府的教养?还没弄清事实,就这般污蔑他人?” 萧何毕竟是世子,身份在他们之上,黎芊蕊是急着抓住黎芊荔的把柄了,才这般没了分寸,但是黎尚书还是懂得尊卑有别,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恭恭敬敬的:“是臣教女无方,虽说小女是心直口快,但,但所说的……” 听着自己的父亲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话,黎芊荔都快要急哭了:“父亲!黎芊蕊说的话您也信?”又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黎夫人,“母亲,难道您一直默不作声,也信了吗?” 黎夫人心疼这黎芊荔,但是她又不能做什么。 三人正走在皇宫路上,一人沉默不语,一人在七嘴八舌说着吃东西,一人在语无伦次讲着擂台上的切磋。 “今日心情大好,该吃什么呢?是先吃点心呢?还是吃鱼肉呢?澈哥哥,你说你爱吃什么?” “……” “你爱吃的,他都爱吃,先别说这个,方才萧世子那一招是真绝,竟能挡下司徒一掌,我到底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挡下司徒一招……” “……” 黛荃这会停住了脚步,口出狂言:“皇兄你就死心,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澈哥哥。” “嘿!我说安阳,你怎么老是向着司徒?到底谁是你哥啊!司徒你来评评!” 两人齐刷刷看向司徒澈。 而司徒澈却只盯着黛荃的头上看,冷不丁来一句:“你头上的珠花掉了。” 黛荃和黛冲两人顿时傻眼,司徒澈回答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而黛荃也突然下意识去摸了摸头上的珠花,确实是不见了。 这司徒澈怎么关注的点跟她不一样,这么微小细微的事他也能注意到,黛荃正想说掉了就掉了,司徒澈就说了一句:“那是圣上送你的,记得你特别喜爱。” “司徒,你怎么老记这种事。” 他没有回答黛冲的话,反倒说了一句:“我回去找找。” 黛荃和黛冲还没反应过来,司徒澈已经折返回去了,黛荃看着他的身影,也跟着上去找。 他们才找到了珠花,就听到一旁有人在发生争执。 黛荃闻声这边的吵闹,就走过来看看,却没承想,看见了黎芊荔被她庶妹诬陷的这一幕,前世的时候是发生在茶楼,如今却发生在宫里。 看来无论如何,她都逃不了历史的这一幕。 “何人在此喧哗?” 争执声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众人都朝黛荃这边看,待反应过来才行礼。 黎芊荔看到黛荃,眼泪说掉就掉,抓住黛荃的手,急道:“安阳公主,你可给臣女主持公道啊。” 前前后后的事情,黛荃猜的猜差不多,根本不用黎芊荔一一讲述。 黛荃本不想帮黎芊荔解围的,但是黛冲就先冲了出来,说道:“才一会不见,黎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 黎芊荔又转向黛冲求助,哭的梨花带雨:“太子殿下,你可要为臣女主持公道啊,明明方才一同在元武殿看萧世子与司徒小将军比武,妹妹不知从哪听来的事,偏要说臣女与世子在私会,坏了臣女的名声!” 第9章 遭受怀疑 这回轮到黎芊荔反咬一口,黎芊蕊恨恨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 黛荃这会也站出来替黎芊荔解围,“萧世子和黎小姐方才确实同我们一起,只不过我们先走一步,让萧世子送黎小姐去万贵妃宫殿,走到一半才发现父皇送本宫的珠花不见了,才折返回来,看到你们误会黎小姐了。” 不是黛荃想替黎芊荔解围,她只是想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既然要打入他们内部,她不如趁这个机会。 黛荃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方才不小心丢的珠花,一边走到黎芊蕊面前。 看着黎芊蕊愤愤不平的面容,黛荃把珠花戴到黎芊蕊头上,安慰道:“这珠花是父皇赏赐给本宫的,本宫一直很喜爱,黎妹妹就当给本宫个面子,今日之事实是误会。” 黎芊蕊面色这会才好些,知道黛荃这是给她台阶下,开口谢恩:“谢安阳公主。” 这会黛荃这般做,他们只能当是一个寻常的误会,黎芊荔不能借此为难黎芊蕊。 其实黛荃更多是向着黎芊蕊这边,前世黎芊蕊帮她不少,但是她却没能阻止黎芊蕊最后被迫为尼,暴病而死。 只怪她前世不懂黎芊蕊的好,被黎芊荔所蒙骗,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黎尚书和黎夫人这会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黎尚书看了黎芊蕊一眼,也看到了一旁的黛荃,只叹了一口气,对黛冲和黛荃拱手说道:“给两位殿下添麻烦了。” 黎芊荔虽委屈,但是却还是有些心虚的,只敢低着头。 而萧何这会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全程就这样看着黛荃为他们解围,心里想的是,黛荃还是向着他们在这边的。 看来自己当日没有白救了黛荃,一开始看黛荃一改反常,以为自己是露馅了还是怎么了,正纳闷呢,看到黛荃这个操作也就放心了。 萧何放在黛荃身上的目光,让司徒澈有些不满,但是这个场面他选择默不作声。 最后黛冲迎着笑颜说道:“这是哪里的事,若是黎尚书不放心,孤可带你们去贵妃宫。” 让当朝太子带着去贵妃宫,这是多么大的架子,黎尚书立即慌了神。 “这,这……这不妥啊。” 既然黛冲主动请缨,黛荃为了免他在自己跟前唠叨,就跟着附和一句:“这有何不妥,主要是让万贵妃等急了也不太好。” 黛荃这么一说,黎尚书觉得有理,还是回应了一句:“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而萧何也像是有事一样,拱手一道:“既然太子殿下带着他们,那微臣也先行告退了。” 走前还不忘瞄黛荃一眼,却发现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虽有些失落但还是潇洒转身。 看着他们走远了,一旁默不作声,只看戏的司徒澈突然开口说话:“多年未见,没想到公主变了不少,和我的印象里不一样了。” 黛荃抬脚,往自己的安阳宫方向走去,伸了伸懒腰,懒懒地说道:“往后让你觉得不一样的事可多了去了,好了,我饿了。” 司徒澈见状跟了上去,没再多说什么。 黛荃在前面走的没个公主的样子,司徒澈在她身后笔直地走着,他们逆着光前进,影子被拉得很长,一旁的夕颜花朝着落幕紧紧地依附着红墙,直到爬到金色的瓦片上…… 事情告了一段落,到了夜幕之时,一众的人都聚集在万贵妃殿中,白日里的法师换了一身衣衫,比白日正经多了。 黛荃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一直看到法师一人在对着金莎笼中的一只彩色蝴蝶喃喃了半天,黛荃不懂他在说什么。 迷迷糊糊当中,黛荃就要睡着了,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吵得她用力张开眼皮子。 一看才发现,法师从笼中放出来的彩蝶围绕着她和司徒澈转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司徒澈身上,众人连连退步,脸上一阵惊慌。 法师站了出来说道:“彩蝶感到异样才会围在你们二人当中,你们当中必定有一人有邪气!” 孝皇后立即慌了起来,“怎会在安阳当中呢?莫不是搞错了?” “禀皇后娘娘,彩蝶认的人,自然是错不了。” 黛荃看着彩蝶围着她,眼睛都看花了,这会心中一紧:莫不是重生之事被这彩蝶察觉出来了,可若是它能察觉出来,可也围着司徒澈又是怎么一回事? 黛荃慌乱的眼神被司徒澈看出来了,司徒澈一直保持沉默,这会便站了出来,朝孝皇后鞠一躬,道:“皇后娘娘,若是说臣身上有法师说的邪气,臣认了,可彩蝶又围着安阳公主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回孝皇后也察觉出了异样,她一直都是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尽管法师话中之意指的就是黛荃,她也不会相信,她身处深宫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法师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的。 孝皇后思量片刻,站了起来,庄严地审视着法师,眼神中溢满了犀利,似要把法师看穿。 法师听着司徒澈这一番话,本来心里就犯嘀咕,这会又看到孝皇后这般看着自己,心中一紧,正准备找说辞,孝皇后先开口说话。 “法师,你可确定你的判断和你的彩蝶都没有错。” “这……” 法师还未解释孝皇后的话,一众人便来到了万贵妃的宫殿。 “听说法师正施法,要找出身上邪气之人,这会儿可找出了?” 说话的正是纪皇,随行的是太后,黛冲等人。 今晚这事,除了祁嫔以外,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来了差不多了,就连从来不信鬼怪之说的纪皇也来了。 众人才反应过来纪皇突然出现,人群中却有人叫出声:“快看!彩蝶飞走了!” 黛荃一听这声,就瞧见一直围在自己和司徒澈周围的彩蝶突然离开,飞到人群中。 她才看到这,又有人喊:“彩蝶在黎二小姐头上!” 黛荃闻声看去,彩蝶停在了黎芊蕊头上戴的珠花,那朵珠花,正是她方才送给黎芊蕊的。 第10章 问心无愧 黛荃还没反应过来,司徒澈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而黛荃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对他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一晚上沉默的万贵妃这会也说话了,直指着黎芊蕊质问:“原来是你害的本宫!” 黎芊蕊只是陪着家人来看望万贵妃,哪里想着自己会干涉到这场法事当中,看到彩蝶莫名其妙飞到自己头上,心中正诧异,万贵妃却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个拥有邪气,害人之人。 黎芊蕊很是镇定,她心中一直坚定自己未做这种害人之事,更何况她与万贵妃无冤无仇。 再者,当日宴会她根本就不在场,自己很可能要为作妖的人背锅了。 在黎芊蕊身旁的一干人早就在万贵妃说话之时走开了,给黎芊蕊腾出了空间,黎芊蕊镇定下跪行礼,朝纪皇说道:“陛下,臣女问心无愧,未做害万贵妃之事,还请圣上明察。” 黛荃正感慨黎芊蕊的气魄,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如此镇定,换做常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了。 可这深宫又是什么地方,自证清白之时,只凭一己之言又哪会说得清。 黛荃可叹黎芊蕊是个可怜之人,这会竟没有人能为她说话。 “父皇,儿臣也觉得此事颇有疑点,黎二小姐当日本不在宴会上,又如何害万贵妃,更何况黎二小姐与万贵妃又是亲戚,如何能害她,这害了她又有何好处?” 黛荃罗列出种种疑点,纪皇才觉得有理,可万贵妃却站不住了。 “被害的不是安阳公主,公主自然是不懂这里边的厉害,既然彩蝶认定是她就必定是她!” “那方才彩蝶还认定是本宫呢?万贵妃又如何解释?” 黎芊蕊没有想到黛荃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她看向黛荃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黎芊蕊对万贵妃说道:“就连安阳公主也看得出这里边的疑点种种,娘娘,芊蕊是你的外甥,又如何能害了你呢?” 这外甥与万贵妃的关系也只算沾上边而已,黎芊荔才是她的亲外甥女。 万贵妃这会却看向法师,对他说道:“那法师你如何看?今日这场面,你该如何解释?” 万贵妃直接把这些难题甩给法师,而法师却异常平静,他并没有说话。 万贵妃又继续对纪皇说道:“总而言之,她是不是,陛下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毕竟受害的是臣妾……” 才说完这番话,未等纪皇发话,彩蝶就在众人的眼中,生生地进入黎芊蕊的头,直窜在她身体上下,而黎芊蕊身体也不受自己的控制,直抱着自己的头,她头痛欲裂。 黎芊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被掏空,身上麻木,手脚不受控制,没一会已经失去了知觉。 黛荃所看到的是黎芊蕊抱头之后,黑色的瞳孔立马变成了绿色,像夜晚中猫的瞳孔,面容变了另一张脸,异常惊悚,抱头的手指甲也变成了黑色,肉眼可见愈来愈长,她面色狰狞,直勾勾地看着万贵妃一笑,伸开舌头舔了舔嘴唇,站起身来朝万贵妃走去。 黛荃后背一凉,被黎芊蕊这突如其来的一面吓到了,后退了一步,司徒澈面容镇定,伸手把她抱进怀中,捂住她的眼。 万贵妃哪里想到黎芊蕊突然转变,看见她朝自己笑,甚是惊悚,还朝自己走来,立马吓到了,忙跑到纪皇面前,冲进纪皇怀里。 直喊:“陛下她要害臣妾,陛下……” 这回万贵妃真真被黎芊蕊吓到了,身体一直哆嗦,纪皇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了黛冲一眼,黛冲会意,立马叫侍卫把黎芊蕊给围了起来,黛冲一声令下,侍卫立马上前制服了黎芊蕊。 黎芊蕊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侍卫制住她,她身上变化的地方都变了回来,瘫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今晚这一幕把在场不少人吓得不轻,谁都忘不了黎芊蕊那张惊悚的脸和诡异的笑容,好似要把万贵妃生吞活剥了。 黛荃根本不知道黎芊蕊是怎么被制服了,等到她缓过神来之时,她已经在自己的寝殿,阿卜端来了热水想给她擦擦手,黛荃已经被吓得手脚冰冷。 司徒澈就坐在黛荃床前,他直接接过阿卜手中的巾帕,拧干水,给黛荃擦手。 黛荃一看到司徒澈,立马抽回自己的手,用反问的口语:“司徒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黛荃终于回过神来,阿卜心中松了一口气,替司徒澈解释道:“公主你总算回过神来了,方才瞧见你身子一直哆嗦,一直抱着司徒小将军不放,可把我急坏了。” 黛荃转头看了司徒澈一眼,看到他点头,才相信了方才她没有意识,做出了失礼之事。 不过黛荃也不想去回忆这个尴尬的场面。 虽然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她与司徒澈这般亲密是习以为常之事,可她毕竟是活了两世,心理年龄比此时她的身体还要成熟,懂得了男女有别。 黛荃信了之后,便嘱咐阿卜出去,司徒澈也正想回去,黛荃叫住了他:“司徒澈,你留下。” 司徒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说道:“近日公主似乎很喜欢喊我全名。” 他这么一说,黛荃才意识到,自己还像前世一样喊司徒澈全名,前世她自从爱上了萧何之后,就不再喊司徒澈为澈哥哥,这样太过于亲密,怕萧何误会。 如今她重生回来,依旧没改掉这个习惯。 “我……” 但在外人面前她能很轻松地喊他澈哥哥,但在单独相处之时,却喊不出,她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总感觉拗口。 司徒澈也不再深究这个事情,他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罢了,他一离开就是五年,黛荃发生变化了也是正常,毕竟他们已经不再年少,而他的记忆还没跟上来罢了。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很介意我喊你全名?” 司徒澈缄默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他此时已然没有年少时的那股傲气,一副经历过万事一般沉着。 第11章 突发暗疾 黛荃低下头眼皮子下垂,右手攥紧了左手的衣袖揉捏,说道:“我只是还不习惯。”接着她又抬起头,“但是我很快就能习惯的!” 司徒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异常的天真可爱,还是他记忆中的安阳公主,不禁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司徒澈收住了笑容,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总是忍不住摸她的头,她总是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让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司徒澈收住手,说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变。” 黛荃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道:“司徒澈,我总感觉有人在害你,今晚彩蝶本来是围着我们转的,若是它认定的是你,万贵妃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不认为有人在害你呢?” 司徒澈这话提醒了黛荃,她心里一咯噔,彩蝶是停在了她送给黎芊蕊的珠花,它原本停留在她的身旁,转而又飞到黎芊蕊身上。 难道是黎芊蕊替她受了这番罪? 黛荃愈想愈细思极恐,身上又冒出了冷汗,本来已经回温的手又变成了冰冷。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想到可怕的事情就在一霎之间手脚冰冷,这会她又想起了前世中家人惨死的模样,脸色更是煞白。 司徒澈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冰凉,忙把刚刚的热毛巾给黛荃擦手,但是黛荃手上的温度依旧很冰冷,就像死人手上的温度一样。 “你这是什么毛病,一霎间手脚冰冷,以前也从未这样啊。” 黛荃依旧没有理他,沉浸在自己前世的记忆中,司徒澈见她发着呆,以为她因为刚刚自己说的话,又想到了今晚黎芊蕊的模样,才害怕了起来,忙把她抱入怀中,拍着她的背。 轻声说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要想太多。” 黛荃落入司徒澈的怀中,被他环抱着,感觉身体有一股暖流,很快回过神来,却没有推开他,很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 没一会,阿卜急匆匆跑了进来,朝黛荃喊了一句:“公主,圣上来看你了……” 看到两人此时拥抱的场景,阿卜识趣地转过头,又嘱咐一句:“公主,圣上没一会就到了啊……” 黛荃依依不舍地从司徒澈怀中出来,整理好衣物,她停住了手,心想:我又没做什么,干嘛整理衣服。 而后她又抬头看着司徒澈,看到他俊俏的模样,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 还没等到她发春,纪皇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身后还跟着黛冲和萧何。 两人一同行礼,黛荃看着纪皇慈爱的面容,生怕他发怒于他们二人独处一室,不顾男女之别。 只是五年前他们二人常常如此,纪皇已经习以为常,一上来就感激司徒澈:“司徒,朕还得多谢你护着安阳,她自小就跟你亲近,也只有你才让她有安全感。” 司徒澈礼貌性地回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没跟司徒澈聊两句,黛荃就冲进纪皇怀里,像只小猫一样朝纪皇撒娇,嘟着嘴:“父皇,安阳快要被吓死了,当时法师还说安阳是邪祟之人呢,您的安阳怎么会是邪祟呢?对不对。” 司徒澈汗颜,看着黛荃这般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虽然之前常常见她这般撒娇,这会隔了五年未见,只是叹时光匆匆,那会她也这般像他撒娇。 只是现在连一句“澈哥哥”在私底下都喊不出,又怎么会像从前一样朝她撒娇呢。 从前的黛荃稍微在他面前做错事,没等他生气,黛荃就使出了她的杀手锏,那就是撒娇。 黛荃是娇养的公主,旁人是说不得她两句的,也只有司徒澈说话她才肯听。 就拿小时候教她学问的车太傅来说,现在一提起安阳公主就头疼,小时候黛荃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凭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才不要只学《女则》,我也要跟皇兄一样,学习理国事,习武练剑,为父皇分忧!” 这可把车太傅气个半死,拿着的戒尺也不敢往黛荃身上呼下去,因为往往她还没动手,黛荃就直接挤出眼泪来,嚎啕大哭,说车太傅欺负她。 小黛荃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小祖宗,得供着,打不得,骂不得,更是教不得。 在这会黛冲和司徒澈路过安阳宫,黛荃眼尖就看见了司徒澈,直接跑到他面前,扑到他的怀中,哭道:“澈哥哥,车太傅欺负我!” 小黛荃第一时间并没有找黛冲诉苦,而是找的司徒澈,这可把黛冲气个半死。 “安阳,到底谁是你哥啊?” 这句话,黛冲对黛荃从小说到大,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最后明白了小黛荃生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把一旁的司徒澈和黛冲整的一顿无奈。 “安阳,你若是像你皇兄一样的话,每天都会有做不完的功课,以后我都不能陪你去玩了。” 小黛荃听着司徒澈的话,傻乎乎地信了,没过两天就把这些事给忘了,拉着司徒澈偷跑出宫,和一些小乞丐混在一起,整日爬树掏鸟蛋。 这会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黛荃身上。 萧何看向黛荃的目光还是像从前那般炽热,他总觉得黛荃总有一个地方吸引他,让他忍不住。 他自觉相貌不凡,不少女子见到他都忍不住倾心,当日她得知是他救的她竟没有像想象中一般会对他倾心,反倒是对他没好脸色。 萧何自始至终认为,黛荃一出生就是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看不上他,可他却听闻黛荃自小与司徒澈亲近,司徒澈的身份不比他尊贵,他又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黛冲听着她这一番话,就上来安慰她:“听她们说安阳你今晚受了不少的惊吓,下次再有这种场合你就不要去了。” 纪皇可不这么认为,眉中起了怒色,喝道:“下次?不会有下次了!” 纪皇本就不信鬼神之说,虽然今日亲眼看到黎芊蕊变成了不人不鬼模样,他依旧深信这是深宫所耍的把戏。 黛荃知晓纪皇的脾性,今日之事他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从来都不是被愚弄之人,也是一位明事理的君主。 第12章 揭发法师 可一想到黎芊蕊被她所连累,黛荃就向纪皇开口求情:“那黎芊蕊想必也是无辜之人,父皇看在她……” “虽然朕不相信这些,早已放她回府,可她家人又如何处置她,朕就管不着人家家事了。” 听纪皇这一番话,黛荃猜想方才的事情纪皇已经查明清楚了,她便想开口问方才她不在场之后,发生了什么。 “父皇把一切都摆平了?” 纪皇没有回答黛荃的话,反而看向萧何,说道:“这一切得多亏了萧世子。” 黛荃疑惑的看着萧何,萧何微微一笑,对黛荃解释方才发生的一切。 黛荃不懂为何自己竟然在那个时候昏了过去,她心里很清楚,绝对不是因为吓昏过去,而是像眨了一下眼睛就到了另一个场景。 感觉到怀中的黛荃软趴趴地倒在自己身上,司徒澈惊觉不好,忙对纪皇说道:“陛下,殿下受到了惊吓,请容许臣送殿下回安阳宫。” 纪皇对黛荃有些担忧,但是他要控制这个局面,为了不让黛荃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只好应了司徒澈这个请求。 “好,你务必把安阳安全护送回去,此事颇有疑点,其他人等,不得离开!” 孝皇后看黛荃的目光,眼泪都要渗出眼眶了,她虽担忧黛荃的身体状况,但是也也要面无改色,跟着纪皇主持这个局面。 看着司徒澈和黛荃的背影渐行渐远,纪皇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他伸手拍了拍万贵妃的背说道:“她已经被拿住了,爱妃尽管放心。” 而后纪皇又对在场的所有人厉声说道:“今日之事,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声张,若是有半句流传出去,朕一个不放过!” 众人已经被黎芊蕊吓的不轻,但是纪皇在这下令,谁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一晚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是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是不禁吓的。 纪皇安置好万贵妃,平复好她的情绪之后,才走到黎芊蕊面前,黛冲怕黎芊蕊会突然又起来害纪皇,就一直在一旁护着纪皇。 两人前去,只看到黎芊蕊一个弱女子,方才那般邪祟,看着不像是她那般。 可法师这时候便喊道:“陛下小心,她可能会反噬。” 他这么一喊,黎芊蕊又睁开了眼,双目直瞪着纪皇,脸色苍白,就像死人那般面色,纪皇才凑近看,却不承想黎芊蕊来这么一击,幸好黛冲护住了纪皇。 可就是黎芊蕊这么一举动,纪皇总觉得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没有人无缘无故变成这般,更何况黎芊蕊也算是万贵妃的外甥女,怎么会去害万贵妃呢。 这么一想,纪皇就让人去叫太医,可法师却一再阻拦,说道:“她不能被别人触碰,这样很容易被身上的邪气上身,后果不堪设想啊。” 纪皇一早就看这个法师碍眼,见他一而再再而三阻挠,就发觉这个法师有问题。 纪皇朝法师走过来,看向法师的目光似鹰捕食般锐利,说话语气带着寒气:“是不是法师说什么便是什么?” 法师瞧见纪皇这个气场,立马被吓住了,一刷跪了下来,嘴里喊冤:“陛下!臣,臣不敢……只是这邪祟不好控制啊,臣怕她会伤到陛下龙体,那到时候臣可就罪过了!” 孝皇后一切都看在眼里,正想替法师说几句好话,万贵妃早就平复好了心情,又跑到纪皇面前,为法师说话:“陛下,法师说的对,伤到了陛下就不好了,邪祟一般都不受人控制的,陛下还是远离些较好。” 万贵妃本就虚弱的身子,这会强撑着来劝阻纪皇,一双杏眼脉脉地看着他,纪皇就有些心软了,还想宽恕法师来着,就听到萧何喊道:“你这袖中藏的什么东西!” 法师听到萧何这一声呵斥,愣住了一会,还想护住袖中隐秘处藏着的东西,想跟皇上解释,却始料未及萧何一个快步,抽走了他袖中藏匿的布偶。 布偶是一位将军的模样,脸上绣着“司徒澈”三个大字,背后绣上了他的生辰八字。 萧何拿出来给纪皇看时,在一旁的万贵妃就吓住了。 纪皇一看是小人就发起了怒,脸色铁青,怒道:“胡闹!来人!把这法师带下去!按照宫规处死!” 他是不允许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这法师这么明目张胆地破坏宫规,简直就是在找死! 可萧何觉得只凭一只小人,不能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 “陛下先别急着处刑,应让法师为今晚之事做个解释,若不然如何能给安阳公主和黎二小姐一个说法?” 法师看着萧何直跪地求饶,喊道:“萧世子,臣冤枉啊,今晚之事真不是臣所为,是,是……” 法师偷偷瞄了一旁被吓住了的万贵妃一眼。 万贵妃眼见这法师要把事情泼到自己身上,就赶忙冲进纪皇的怀里,哭道:“陛下,臣妾只是害怕邪祟要害臣妾,才叫人找了这个法师,谁知这法师与司徒澈有仇,利用法事害他,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瞧着万贵妃今晚被吓的不轻的模样,纪皇也相信她品性纯良,法师之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单单纪皇只相信她没用,也得让众人相信才是。 萧何又对法师说道:“你说邪祟不好控制,可这小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彩蝶是围着司徒小将军飞的,后面又转向黎二小姐,你说这真不是你控制的?” 萧何这一番话,提醒了众人先前这一回事,当时还误以为就是司徒澈和黛荃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法师整个身子都在抖,但却坚定地说道:“臣说的是实话,这邪祟真的不好控制,臣真的没有要害司徒小将军,还请圣上,萧世子明鉴。” 萧何把小人扔到法师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法师,说道:“空口无凭,这一切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你控制不了就是控制不了?这如何服众?” 萧何的意思了明,就是让法师去试一试他到底能不能控制黎芊蕊。 第13章 幕后黑手 法师看着面前的小人,畏畏缩缩看了万贵妃一眼,拿起了这个小人,起身,朝黎芊蕊走去。 万贵妃瞧见了法师的眼神,故意避开了,只低着头朝纪皇掉眼泪。 可还没走到黎芊蕊面前,黎芊蕊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惊悚的模样,看着法师龇牙咧嘴笑。 法师停住脚吓了一跳,身后的萧何又开口说道:“法师竟能让这邪祟出来,一定也能压制这邪祟。” “这,这……” 还没等法师解释,黎芊蕊就挣脱了侍卫,冲了出来,在法师面前依偎了下来,像只小猫一般,趴在法师脚边,看着法师异常温顺。 法师手足无措,这回是有口难辩了。 太后这会就怒了,“真是荒唐!竟敢愚弄哀家!皇帝,这种人留不得!简直是脏了哀家的眼!” 听着太后这些话语,众人也跟着完全醒悟过来,直骂法师愚弄众人,也要求纪皇立马处死,而法师是万贵妃找来的,尽管法师没有说此事与万贵妃无关,她也受到了一些牵连。 太后看着万贵妃依偎在纪皇怀里,心中更是不爽,在这个场合万贵妃这般作态完完全全像青楼女子一般,她越看脸色越难看。 “万贵妃,人是你找来的,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得给哀家一个解释!” 万贵妃现下要把自己和法师摘干净,故作委屈,弱弱地说道:“请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也不知这法师想要害他们,臣妾,臣妾也是受害者啊,陛下你也要为臣妾做主啊,此事臣妾一点都不知晓!” 纪皇看着万贵妃苦苦地在自己怀里说着自己无知,也就心软了,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母后此事朕相信与万贵妃无关,想毕是这法师与司徒澈有仇,却咎由自取,伤到了无辜之人,这黎二小姐想毕也是无辜之人,就放过她。” 但是看着黎芊蕊也是可怜,就一并宽恕了,把一切的事宜归于法师一人所有。 纪皇这话一出,维护了万贵妃和黎芊蕊,太后虽看不惯,但是也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 “你说的有理。” 就走了,走前还不忘瞪了万贵妃一眼。 众人一度离去之后,孝皇后便在后面处理这些事宜,瞧见了法师做的小人,便伸手去捡起来,看着这个小人的针脚倍感熟悉,只是长看了万贵妃住的寝殿一眼。 宫婢看到了孝皇后拿着这个不吉利的小人,立马上前来喊道:“娘娘,这东西您碰不得啊,还是让奴婢来收拾。” 孝皇后摆了摆手,摇头说道:“无事,你们去处理别的事情。” 黛荃离去之后,孝皇后全过程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些深宫的把戏她早就看够了。 孝皇后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把那只小人放到匣子里,用金锁把它锁了起来。 听到萧何讲完全过程,黛荃觉得有一点奇怪,既然法师刚开始目标是司徒澈,那为什么后来又转向了黎芊蕊,这完全不合逻辑。 还有就是彩蝶也是围着她飞,一开始目标就是他们二人才对,虽然纪皇说黛荃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谁对黛荃和司徒澈两个有仇,要利用法师来陷害他们? 黛荃心里想的,司徒澈都有想到,只是他神情更凝重了,谁会害他和黛荃呢? 而害他和黛荃又有什么好处? 纪皇看着司徒澈这个神情,和颜说道:“本来你与你父亲在三重关为朕守着江山,才回来就被小人暗算,算是朕考虑不周,未能护住你们。” 司徒澈知晓纪皇明白他所想的,便说道:“为陛下效力是臣的荣幸,只是这些事难免不会发生,陛下不必自责。” 纪皇看司徒澈也是个清楚清情形的人,很满意他说的话,摸了摸黛荃的头,暗里暗外说道:“安阳这丫头自小跟你亲近,你今晚应该不宜出宫,就像从前一样,在她的偏殿住下。” “这……” 今夕不同往日,黛荃知道司徒澈一定会拒绝,就先开口替司徒澈应下了:“好啊,明早又可以看澈哥哥练早功了!” 黛冲也上来插一嘴:“那这样,明早咱们再去元武殿比试比试。” “皇兄你还嫌今日输的不够惨啊,让你三招都赢不了。”黛荃伸手比划了三指。 黛冲看着黛荃得意的嘴脸,就想上来抓她,没想到黛荃围着他们几个跑,还冲黛冲做鬼脸。 黛冲边追边说道:“安阳,到底是我是你哥哥还是司徒澈是你哥哥,胳膊肘往外拐!” 黛荃一口说道:“没办法,谁让我只喜欢澈哥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让本来严肃的司徒澈不禁笑出声来,萧何在一旁瞧见了,上前来说了句:“我本以为司徒小将军是个严肃之人,也会为了安阳公主失笑啊。” 萧何还记得司徒澈那一掌。 而司徒澈却回了他一句:“彼此彼此。” 经过这样一晚,万贵妃称病在寝殿中闭门不出,她原本以为那晚的计划天衣无缝,谁知萧何突然搅和了这件事情,当晚就秘密叫人去把萧何叫来。 萧何知道万贵妃差点被抖出来,有他在一旁搅和的原因。 他一见到万贵妃就解释道:“我知道你有诸多疑虑,是你这次做事不周全,今晚我这是在保你。” 万贵妃半躺在软榻上,完全没看出她方才依偎在纪皇怀中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妩媚地看着萧何,居高临上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在保我,若非圣上信我,我的下场必不比法师好!” 万贵妃突然坐起,起身冲到萧何面前,用食指勾起他的下腭,朱唇咬牙切齿:“你今日可害惨了我!” 萧何不敢动一分,任由万贵妃揉捏,只说道:“这法师本就不可信,他把小人放在身上就是怕东窗事发告你一状!若非是我发现把他的话堵住,你又如何择得干净?” 万贵妃眼神波动,缓缓放下了手,看着萧何,理清他说这话的含义。 第14章 撞见好事 萧何见她在思索,抓起了她的双臂,继续说道:“这小人的针脚是你做的,你不会不知道,更何况参与此事的,一定不止你,彩蝶为何不受控制,难道你不明白吗?” 原本彩蝶就是万贵妃控制的,本来指挥它只围着司徒澈一人转,却不知为何连黛荃也带进去,再到后来彩蝶不受控,她只能放弃司徒澈,转向一直欺压她外甥女的黎芊蕊,若不然,她这一场法事难全。 万贵妃早该想到的,她又看着萧何,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萧何。 “抱歉,本宫错怪你了。” 萧何把万贵妃抱进怀中,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慰道:“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事,这也不怪你,这段时日你就待在寝宫内不要外出,一切我自有安排。” 万贵妃只得点点头应下了。 此时两人正在相拥,情意正浓之时,想要有下一步动作,有一个宫婢打破了这个局面。 那宫婢是半夜睡意正浓之时,被人叫起说是万贵妃现下要她去伺候。 她也奇怪,平日万贵妃就不待见她,都不会让她近身伺候,今夜却反常,她虽觉得奇怪,但是还是不敢有半点耽误,整理一番就过来了。 谁知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惊得她后退两步,她正想拔腿出去,撞见主子偷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没走出去,萧何就已经看见她了,他急忙放开万贵妃,对着那个宫婢喝道:“站住!” 那宫婢被萧何一吼就吓住了。 万贵妃顺着萧何的吼声看去,她虽惊讶,但还算镇定,走到她面前,“阿琪?” 阿琪立即扑腾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惊慌失措,面色苍白,口中支支吾吾道:“奴,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这奴婢有些面熟。” 萧何走近才看出阿琪的面貌。 万贵妃冷不丁来了一句:“孝皇后赏给本宫的玩意。” 萧何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腭,一脸笑意,只道:“只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 “求娘娘,公子饶过奴婢一命,奴婢不是有意撞见娘娘和公子的!” 萧何起身,微微转头对万贵妃说道:“你的人自己处理,处理干净些,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阿琪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深深陷入了绝望。 现下就只有万贵妃一人在这寝殿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琪,许久未出声,把跪在地上的阿琪吓的不轻。 半晌,万贵妃才出声:“青娥!” 青娥是一直守在门外的,她不可能没有看到阿琪进门来,换句话说,就是青娥允许她进门。 青娥这会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方才在门外守着,她七七八八也听到了一些。 看到了地上的阿琪,她从容地跪了下来,说道:“娘娘……” “她是你安排的?” 万贵妃人本就精明,这一点算计根本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青娥点了点头,算是认了下来。 两主仆似还有话要说,万贵妃平息了自己的怒意,对阿琪和颜悦色,“今日之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半字,仔细你的脑袋!” 听到万贵妃这一番话语,阿琪发觉事情还有转机,立即对万贵妃磕了几个头,感激道:“谢贵妃娘娘,谢贵妃娘娘……” “好了,你回去歇息。” 待阿琪走了之后,万贵妃才对青娥说道:“你这么做是想害死本宫吗?你知道她是谁宫里的人吗?” “奴婢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会如此!若是奴婢不这么做,娘娘您还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养虎为患!” 青娥是自己的心腹,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万贵妃听了她这一番话,想着她也是为了自己好,也就不计较她对自己的算计。 “事是你做的,自己处理干净!” 待到第二日之时,黛荃才起床洗漱,司徒澈早就下朝回来了,他本不想回黛荃的寝宫,怕别人会说闲话,只是昨晚黛荃千叮嘱万嘱咐让他陪着她用早膳。 黛荃伸着懒腰走出闺房,迎面就看到司徒澈和黛冲走进门来,黛荃满脸疑惑,朝他俩问道:“你俩一大早就来我这干嘛?” 正在准备早膳的阿卜就告诉她:“公主忘了昨日你千叮嘱万嘱咐让司徒小将军,不,现在应该叫镇远将军了,叫人家来用早膳,有要事商量吗?” 阿卜不明白黛荃现在的记性越来越差,说过的话隔一会就能忘。 黛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却对黛冲说道:“那皇兄你来干嘛?” “就允许你和司徒用早膳,不允许我和他一起啊?” 黛冲边说边坐下了,毫不客气地吃着糕点,又说道:“不过啊,你的澈哥哥这回升官了,往后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同你玩乐了。” 黛荃疑惑:“升官?” 阿卜在一旁解释道:“今早圣上才下的旨,说前段时日碍于舆论,不好给司徒小将军升职,如今真相大白了,才给司徒小将军封号。” 黛荃一听,朝司徒澈抱拳,恭喜道:“那得祝贺澈哥哥升职啦!” 可司徒澈对于这个封号并不在意,他心中犯难的是纪皇方才在朝堂上意要把某位大臣的女儿指给给司徒澈。 瞧见黛荃这欣喜样,黛冲朝她泼冷水,说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你澈哥哥升了职就要娶妻了,方才你都不知道,多少位大臣在朝堂上意要把自家女儿嫁给司徒当妻子。” 黛冲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司徒澈转头看着黛荃,而黛荃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却没有对彼此说什么。 黛冲瞧见两人不讲话,又拍了拍黛荃的头,安慰道:“放心啦,你的澈哥哥肯定是你的,有皇兄在谁也抢不走你的澈哥哥。” 本来是安慰的话语,在黛荃听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她伸手拍掉黛冲的手,“皇兄你在胡说什么啊?” 转而又偷偷抬头瞄司徒澈一眼,余光中正瞧见他对着她偷笑。 三人吃完早膳,黛荃才对司徒澈说昨晚让他留下来的目的。 “等会我要同你一起出宫,我偷偷扮成你的婢女。” 第15章 遇到美人 司徒澈还没问她此举意义,黛冲就炸了起来:“你干嘛要偷偷出宫啊,光明正大出去不行吗?” “太招人眼球了。” 每次她一出宫就是一个大阵仗,她这回只想安安静静出去,再说了她这回出去是要去找黎芊蕊的,她现今怎么样了,她还不知道,还有要办一些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那我也要跟你出去。” “你好好在宫里帮父皇,顺便帮我打个掩护,我偷偷出宫要是被发现了,母后不怪我,皇祖母一定又得说我,又将我禁足。” 看来之前偷偷出宫黛荃不少干过,也不少被抓包过。 一想到黛荃上次因为司徒澈要去三重关,偷偷出宫后,被发现直接被禁足半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就要了她的命,但是黛荃执意要出宫,黛冲也只好应了下来。 等到黛荃穿戴好之后,临走之前还叮嘱了黛冲:“皇兄,这一次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马虎了,这回要真被发现,皇祖母可要把我禁足半年不可。” 黛荃天性爱玩,怎么会甘心在这宫殿之下闭门思过,就算她现在已经没有爱玩的天性,她依旧还有很多事去办。 她要去调查前世中萧何到底在背后规划了多久的阴谋,又有多大的权利,能起兵谋权篡位,把他们一整个强大的国家灭了。 如今她所看到的萧何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黛荃敢笃定昨日萧何突然揭发法师,其中的事情一定与他有关系,细想法师这件事,都能推出是万贵妃搞的鬼,但她却不懂萧何为何要护着万贵妃。 司徒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黛荃说要假扮他的婢女出宫,他没拒绝也没答应,任她做她想要做的事。 可当她说让车夫把马车往凤凰街的方向驱驶的时候,他就突然问出口:“你这是要去哪?” “宜家记。”黛荃又转过头反问他,“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每次出宫不是去你家就是去酒楼。” “太久了,忘了。” 五年,也不久,司徒澈一直是记得黛荃所有的喜好,只是这一回不单单是五年…… 他看着黛荃掀起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象,从前她都是又惊又喜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在马车里聒噪得不得了。 如今黛荃却安静了不少,总是看着外面发呆。 这一恍惚,总感觉并不是五年而已。 司徒澈又忍不住问道:“你这一次出宫又是为了什么?” 黛荃放下窗帘,想随便找个理由,便回过头来对他说道:“我总感觉黎芊蕊被我连累了,我去酒楼打听打听。” “你问我不就成了?何须出宫一趟?” “那不一样,在酒楼听到的消息才是最真实的,你的那些手下去打听,也只是片面的现象。” 其实黛荃更多是想去调查萧何,她记得宜家记不知道为何后来幕后的东家就是萧何了,里边有一个线人,这个人之后会被萧何用手段被迫成为线人,她得在这之前,先收下这个人为她所用。 当然她现在不能告诉司徒澈,不是怕他坏事,而是怕司徒澈不愿相信她是重生之人,更怕司徒澈知道前世她是如何对待他的。 说实话,司徒澈现在是她在这个世上最能信任的人,可现在不是告诉他真相的时机。 黛荃一路发呆到了宜家记,司徒澈本就疑惑,到了宜家记她还不让他跟着,下了马车之后,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宜家记,他也没有回府,而是偷偷跟在黛荃身后。 黛荃面不改色走进了宜家记,向柜台掌柜要了朝东的厢房,是她前世中萧何常去的那间厢房。 可柜台掌柜见黛荃一身婢女的装扮,并不理会黛荃。 黛荃瞧见柜台掌柜眼中对她的不屑,知道自己这身装扮被他看不起,就拿出一锭银子,傲气地说道:“这是定金!等会我们家府中镇远将军要来!” 黛荃故意把“镇远将军”四个字咬的很重。 偷跟在黛荃身后的司徒澈,看着她那些举动不禁失笑,发觉黛荃还挺机灵,知道拿他出来当挡箭牌。 柜台掌柜立马伸手接过,变了一道嘴脸,说道:“镇远将军要来,小的定给最好的厢房!”转而又犯难,“只是您要的那间厢房,现在有贵客,怕是给不了您了,要不西边那间厢房如何,那是我们这最好的一间厢房。” 东边的厢房最接近大厅中的客人,这里的客人来来往往,吃饭时总会闲聊,因此萧何能听到不少消息。 黛荃才不会就此罢休呢,有人正好合她的意。 黛荃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语气坚定:“我不管,我们将军指定就要那间房,不行就叫你们东家来!” 司徒澈看着黛荃这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默默坐到角落中,看着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黛荃这般强硬,柜台掌柜左右为难,浓眉蹙成一团,说道:“姑娘,不是我们不让,是我们东家今日不在。” “不行,我就要见你们东家。” 黛荃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这个宜家记的东家楚玉,前世他就是萧何的那个线人,因为他有把柄在萧何那,帮着他做了不少事。 至于具体的事她不知道,但是一定是和他今后突然有兵造反一定脱不了关系。 看着黛荃这般执拗,掌柜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位女子从东厢房中走了下来,走到柜台前,瞧见柜台掌柜与黛荃争执,就上来说了一句: “我爹不在,客官若是有何事找我也是一样的。” 黛荃闻声一看,只见来人是一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子,眉目倒是清秀,一双桃花眼盈盈,仿若朝人微笑,一身素衣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气质,只是简单地用一根青簪挽住发髻,却显得她小家碧玉般可人。 黛荃不禁在心中赞叹:一身素色都如此绝美,若是打扮起来,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见黛荃看着自己发呆,她朝黛荃招了招手,温声说道:“姑娘,姑娘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黛荃看着她不禁把心里话说出口:“世间竟有这般美人……” 第16章 楚玉女儿 听到黛荃对自己发起痴,女子不禁失声捂嘴笑了起来。 而后黛荃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立马回神,忙说道:“我想见你们东家。” “我爹今日不在酒楼,你找我也是一样的。” 女子很有耐心给黛荃解释,尽管她前面已经跟黛荃说过了。 黛荃又继续打量了这名女子,她记得那名线人家境不俗,可见她穿着朴素,根本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 更何况,她不记得这个线人有一个女儿。 “你叫什么?” “楚纤梅。” 姓楚,那就有可能是楚玉的女儿。 可在前一世,楚纤梅就从来没出现过,而楚玉也从未提起过他有一个女儿。 黛荃觉得楚纤梅的出现一定能解她对于楚玉的很多疑惑。 黛荃一直没有说跟楚纤梅说,她想要那间东厢房,柜台掌柜就替她跟楚纤梅说了:“这姑娘说等会镇远将军要来,指名要小姐您方才所在的东厢房。” 楚纤梅明了,才对黛荃说道:“东厢房外客人来往嘈杂,镇远将军素来是喜欢清净的,西厢房就很好,镇远将军当真指名要东厢房?” 看着楚纤梅温柔地对自己笑着说话,黛荃也不知她到底是暗讽还是为人就是这样。 只是见她这般了解司徒澈,黛荃怎么不记得司徒澈有相识过这样的美人呢? “我说是东厢房就是东厢房。” 黛荃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婢女的模样。 楚纤梅瞧见黛荃这般刁蛮的模样,依旧温柔地微笑着,也没有因此看轻黛荃。 司徒澈见黛荃这般,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她们面前,只瞄了黛荃一眼,就看着楚纤梅说道:“东厢房。” 瞧见了司徒澈,楚纤梅用眼神会意,转头就对柜台掌柜说道:“你们去东厢房收拾收拾,把我的医书收拾好,稍后我带回去。” 楚纤梅说话的语气总是温温柔柔的。 司徒澈说道:“麻烦楚姑娘了。” 楚纤梅微摇头,温声说道:“不打紧。” 而后转头看着黛荃,若有所思。 黛荃看着司徒澈突然冒出来,看着他和楚纤梅眉来眼去,嗔他一眼,语气怪怪的:“你来干什么?” 而司徒澈却回道:“不是你说我要来吗?” 黛荃顿时哑口无言。 没过多久,就在三人说话之时,柜台掌柜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对着司徒澈说道:“将军,厢房已经收拾好了。” 看着柜台掌柜对着司徒澈一脸恭敬的模样,黛荃立马怒火中烧,这不是她先要的东厢房吗?凭什么先请的司徒澈。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扮的是婢女的模样。 楚纤梅也跟着说道:“难得将军光临,我来为将军引路。” 说着就带着司徒澈去东厢房,司徒澈点头应下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跟着楚纤梅走了。 留着黛荃在身后生闷气。 待到东厢房之后,楚纤梅把门带上,给黛荃和司徒澈斟茶才说道:“今日真巧,能在这里偶遇将军和安阳公主。” 黛荃上下看了自己的装扮,根本没露出什么毛病,楚纤梅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安阳公主? 楚纤梅看出了黛荃的疑惑,说道:“敢打镇远将军的名号的,天底下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安阳公主了。” 司徒澈也补上了一句:“我家婢女可没你这般强硬。” 听他们一说,黛荃才知晓自己所露出的破绽。 毕竟她从前一直生活在皇宫,养成的脾气性子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改掉的,若是想暗中调查事情就需要冷静,不能急了。 黛荃在心中告诫自己的同时,楚纤梅已经离去了。 她记得前世司徒澈身边曾有一位绝世美人在身侧,只不过没多久就消失了,因为她的心思一直在萧何身上,根本没注意司徒澈身边的女人。 她只记得自己当初知道司徒澈身边有美女,还一直催着他早日成婚,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给他带来多深的伤害。 “在想什么?” 黛荃恢复了神情,并不想搭理司徒澈,起身走到案几面前,看到案几台面上的花瓶,她伸手将它移位,花瓶下面就出现了一把小铲子。 司徒澈就这样看着她在这个厢房里翻找东西。 黛荃拿起小铲子,看了几眼铲子上面留下的泥泞,它的把手是钥匙的模样。 瞧了瞧厢房中放在地上几盆一模一样的观景物,黛荃径直走到了离门口最近的盆景,直接用铲子挖开。 她没挖多久,就看到了泥土中的匣子,她才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一堆钥匙,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 “黎二小姐当真被软禁了?” 黛荃立马停下了动作,就凑着耳朵听着了。 “这事谁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昨晚一回来就被软禁了,说昨晚在皇宫邪祟上身,怕她出来会继续害人。” 黛荃关上了匣子,用铲子把方才翻的土铺平,整理成原来的模样,然后从袖子从拿出一张手帕,把铲子上面的泥土擦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把花瓶挪回原处。 楚玉很是谨慎,花瓶下的钥匙是密室的钥匙,盆景埋藏的那些钥匙是密室里所有暗格的钥匙。 她今日来只是来确认自己前世所看到的东西到底还在不在,却没承想听到了关于黎芊蕊的闲话。 黛荃还想继续听他们在讲什么,就走到了门口,继续扒墙听。 司徒澈虽然不理解她怎么知道这个厢房藏匿的东西,但他知道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瞧见黛荃扒墙听墙角的模样,司徒澈不禁失笑,走到她的旁边,把她的脑袋揪回来,说道:“黎二小姐昨日就被带回府中,黎尚书怕她身上的邪祟还会出来,就把她软禁在房中,今日你出宫之时,黎二小姐已经被迫剃发,现已经被人送出郊外不远处的菩陀寺出家。” 而后继续说道:“我说了不知道的可以问我,还有以后偷翻别人东西要做的谨慎一些。” 说罢,他也拿出了帕子,把方才黛荃弄在地上的泥土拾起来,擦干净。 第17章 被迫出家 “要你管?”黛荃回头嗔他一眼,心里还有些酸溜溜。 看到他帮忙拾起那些泥土,知道自己做事不谨慎,黛荃面色一红,也不敢再跟他多说什么,急忙坐回座位。 司徒澈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黛荃也不跟他说话,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眼见离城中越来越远,黎芊蕊一路走走停停,她本意气风发,为人做事诚恳,却不知从哪里得罪了法师,要这般害她。 本来在府中就受尽黎芊荔欺压,尽管她知晓黎芊荔与萧何有染,却奈何没有证据,揭发他们二人的真面目。 黎芊蕊体力已经透支,可送她去菩陀寺的仆人却像牲口一样对她,不给她吃喝,从昨日到现在,她已经滴水未进。 她口干舌燥,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看着前方道路茫茫,不知什么时候到菩陀寺。 “二小姐,老奴我求求你走快些,再这样走下去,天黑都到不了菩陀寺啊。” 走在前面的老婆子瞧见黎芊蕊走走停停,忍不住折返回来跟黎芊蕊说几句。 黎芊蕊喉咙疼得很,只对她冷哼一句:“若非是你们不给我吃食,我何至于走的如此无力?现在反倒怪我?” 黎芊蕊虽然样子狼狈,但是为人看起来依旧很高傲。 “并非是我们不给你吃喝啊,是,是……” “又是黎芊荔?你尽管放心,回去跟她说,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老婆子耸了耸肩,悻悻闭上了嘴。 黎芊蕊只记得自己一醒来头痛欲裂,她还未理清楚,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一群人按压住自己,不让自己动弹。 待她看清楚抓她的这些人时,就看到黎芊荔一脸得意地站在自己不远处,指挥她手下的人拿剪刀把她的头发剪了。 她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到了这里了。 她还没休息多久,那婆子看着天色,心里焦急,又继续说道:“我的姑奶奶,快走,再这么歇下去,天黑之前是到不了的喽。” 看着前面牵着马的车夫,黎芊蕊张开干裂的嘴唇。 “这马车是父亲给我准备的?为何不让我坐,这样不是更快?要不然早就到了。” 黎尚书虽不忍,但是还是有点良心,还给她准备了马车,只可惜她遇到了这些奴仆,他们听了黎芊荔的吩咐,岂会让她这么舒舒服服地去菩陀寺。 黎芊荔的目的就是让她死在去菩陀寺的路上。 “虽这么说,大小姐说……” “又是黎芊荔,她是不是说走着去心更诚实?笑话,有本事她自己走着去啊!” 这回婆子不再跟她废话,朝一旁两位粗壮的家丁使了眼色,他们会意就上来强制扶起黎芊蕊,拖着她走。 黎芊蕊想挣扎,她堂堂一名闺阁女子,岂能被这些粗使大汉拖着走,到时候黎芊荔又得告她个不守规矩,和这些人亲密接触。 可她现在自身难保,如何能管制得住这些,她半分力气都没有了。 黎芊蕊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只觉得自己很累,就感觉走到了尽头,身体软绵绵的,毫无一点力气支撑自己。 她心想自己还没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向黎芊荔报仇,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感觉好不甘心。 黎芊蕊再有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喉咙被人灌进了甘甜的水,背后传来一股暖意,她挣扎般张开双眼,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庞。 黎芊蕊第一想的是谁这么大胆,敢救她,公然跟黎芊荔作对。 周围送黎芊蕊的人就这样看着此人将黎芊蕊抱上马车,都不敢有吱一声。 黎芊蕊清醒之后,就听到此人开口对周围的人说:“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将军担着。” 那婆子怕回去黎芊荔会责骂,就说道:“公子,这是我们府中大人吩咐的。” 那人依旧冷漠地说道:“那就让你家大人去司徒府找我们将军说!” 婆子不再敢说话,她哪里敢回去这么说啊。 这些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司徒?将军?司徒元?还是司徒澈? 黎芊蕊恢复了力气,拉开了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的一切。 瞧见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此人模样,只觉得此人身材魁梧,像是练武之人,没一会那人转身朝马车走来,黎芊蕊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黎芊蕊心弦紧绷,不敢多动一分。 “黎二小姐不用紧张,我是我家将军派来护你去菩陀寺的。” “你家哪位将军?” “将军不让我多言。” 黎芊蕊放下窗帘,在心中想道:既然是司徒家的,不是司徒元就是司徒澈了,可我和他们从未有过交际,今日怎么会突然出手帮我? 马车缓缓驶出,黎芊蕊坐在马车里很想知道他们帮她出于什么目的,就继续掀开窗帘,问道:“你们帮我是什么目的?” “方才说了,将军不让我多言。” 黎芊蕊知道,像这种军中之人,嘴巴很是严紧,半个字都不吐,更何况是司徒家中教出来的人呢? “那我可否问,我到底为何在这里?” 此话一出,那人向黎芊蕊投来了一丝诧异的目光,说道:“你不知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何还跟着她们走?” “没办法,受制于人。” 黎芊蕊说出这句话时完全没有气馁,反而看的很开。 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黎芊荔剃发,说要让自己去菩陀寺出家。 那人深深看了黎芊蕊一眼,就跟她说了从昨日到现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听着他一字一句,黎芊蕊冷哼道:“愚昧,迂腐,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我就成了害人之人了?” 昨日黎芊蕊被带回府中之后,黎尚书就听人说黎芊蕊是如何的邪祟,难保法师在她身上引出来的邪祟不会再出来,既然能害得了万贵妃,就一定能把整个黎府害了。 尽管知道一切都是法师搞的鬼,但是黎尚书为了全家的安危,还是让黎芊蕊剃发去城外的菩陀寺出家。 第18章 记忆碎片 黎芊荔不可置信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能这般狠心,一声不吭就把她送走,她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不禁流下了眼泪。 她也是爱美的女儿家啊,怎么就这么狠心把她头发剪了,扔出家门。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在厢房中,黛荃和司徒澈沉默了一会之后,是楚纤梅亲自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对司徒澈说道:“知道将军不喜欢别人伺候,只好我亲自上了。” 她一一把糕点摆放整齐,后又对黛荃说道:“也不知殿下喜欢什么口味,我就一一都拿来了。” 她的眉眼中真的一直带笑,做事又谨慎仔细,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黛荃仔细打量着她和司徒澈,真感觉是一对佳人,自己现在在这反倒像是多余的。 看着楚纤梅长的这般好看,黛荃心中不禁暗暗伤感起来,自己现在满是阻止萧何灭国的忧愁,又怎么能满是儿女私情? 她又深深看着司徒澈,这个前世为了她而牺牲的人,到死都没跟她表达自己的感情,让她一直误会他。 余光中见黛荃打量着自己,楚纤梅就说道:“殿下不必如此防着我,我只是一介小小草民。” 黛荃回了神,也不跟她客气,说道:“你爹什么时候回来。” 楚纤梅想了片刻,才说道:“我爹今日应该不回来了,我也不知他去哪了,若是殿下有什么话,我可以转告。” 黛荃想了想,她找楚玉就是要先一步与他合作,可这个楚玉不是那么好能合作之人,倒不如…… 她看了看楚纤梅,倒不如先和他女儿交好,那样更有机会与楚玉合作了,可不知这个楚纤梅…… 她打量了楚纤梅,又看了司徒澈一眼,想道:能和司徒澈交好,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坏人。 两人被黛荃看来看去,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司徒澈这会忍不住说道:“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黛荃站了起身,觉得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成了,就没理司徒澈,反倒回答楚纤梅的话:“不用了,我下次还来,记得东厢房要留给我。”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 弄得两人在后面不知所措,司徒澈也不知道黛荃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一头雾水,他本想追出去,楚纤梅就叫住了他。 “司徒,你就这么走了?” 司徒澈停住了脚,转头看着她。 楚纤梅又再次强调,“五年未见,你就这么走了?” 黛荃本以为自己出来之后,司徒澈会跟上来,因为以前他都是这样的。 可她都出来半天了,司徒澈还没从东厢房出来,难不成他真的和楚纤梅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黛荃想想就很奇怪,还想回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一声:“安阳公主?” 让她愣住了,她还在想今日怎么这么多人认识她,就看到了萧何向她迎面而来。 黛荃头疼,怎么就碰上了他? 萧何还想行礼,黛荃立马伸手阻止,“打住,打住!” 萧何停下了动作,这会他才看清黛荃的装扮,他方才只注意到了黛荃的样貌,完全没注意她打扮成婢女的模样。 “公主你这是……” “不关你事!” 黛荃一看到萧何,就想逃离这里,完全忘了还在东厢房里的司徒澈和楚纤梅。 黛荃这一走,萧何还跟了上去,说道:“虽不知公主为何偷出宫门,可没人在身侧实在有些不妥……” 黛荃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我偷出宫,就闭上你的嘴!” 然后停住,用手指着他说道:“还有,不许跟着我!” 黛荃也不知这萧何为何今日突然去宜家记,也不知他为何要在自己身后献殷勤。 总而言之,萧何这个人深不可测!她绝对不能让他跟在身侧,除了去宜家记,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黛荃一说不让他跟,萧何就没再跟着她。黛荃觉得萧何今日之所以突然出现在宜家记,想必也是来找的楚玉,要不然他早死皮赖脸地在她身旁献殷勤了。 她转念一想,还是回去看看萧何到底要干什么。 黛荃还没抬脚,就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才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几名平民打扮的大汉将要朝她扑过来。 这几个人色眯眯地看着她,满脸笑容,黛荃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就想到了前世那些士兵就是如此看着她,一霎间手脚冰冷。 脑子里冲进了前世的记忆。 萧何嘴角扬着笑容:“你都不知道,看见你手刃司徒澈的时候,本世子心里有多高兴,这一路走来,本世子什么都争不过他,唯独得到了他最爱的女人,那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黎芊荔居高临下:“说起来,我才是世子最爱的女人,你安阳公主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萧何搂着黎芊荔的腰,对她说道:“荔荔想如何处置她,本世子都听你的。” “那自然是让她看看亲爱的家人,再下地狱了。” 黛冲的头颅触目惊心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慢慢放大,愈来愈近。 黛荃抬头看着这对狗男女,恶狠狠地嘶吼着:“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受折磨!死不瞑目!” 听着黛荃的这些谩骂,黎芊荔有些不爽,对萧何说道:“这贱女人我要亲手杀了她!好出口气!” 萧何对她是一脸宠溺,一边撩拨着黎芊荔的发丝,一边温声道:“都听你的。” 黎芊荔趾高气昂看了黛荃一眼,拿起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去掉刀套子,蹲了下来。 “黛荃,你不是自认为长的好看吗?我今天就要毁了你这张脸,让你下地狱也能被自己吓死,看你还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说着,黎芊荔一步步紧逼,锋利的刀尖刺入黛荃的脸上剜肉。 “啊——”黛荃嘶吼着,她已经吼到喉咙沙哑了,黎芊荔还继续剜。 紧接着她的脸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心口上也有,虽是记忆,可黛荃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疼。 前世那些碎片一直冲击着她的大脑,此时她分辨不出这里是皇宫还是大街上。 黛荃感觉天旋地转,那些记忆碎片一直钻进她的身子,她感觉到一身无力。 眼看就要倒下,就落入了一人手里。 第19章 口无遮拦 黛荃顿感全身上下冰冷无比,就像当时那一夜,她没有办法阻止父皇和皇兄被萧何杀害,她只是一名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做。 说到阻止萧何,黛荃只觉得自己感觉无力阻止,因为她,黎芊蕊比前世早一步被迫出家,至今也不知如何了。 就算前世发生的那些是一场梦,她依旧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快走出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可上天给她重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黛荃带着这些疑问,身体上恢复了一些暖气,她又梦到一个似真似假的梦境。 那是楚纤梅,她衣裙袂袂,在秋季的气候衬托之下,她人看起来有些悲凉。 夜光撒在她的身上,全身上下泛起了银色的光芒,只有书案上点的烛光照在她倾国倾城的脸上,让她没有显得狼狈不堪。 她的书案上没有放一本书,全都被她撕碎,扔得满地都是,而她用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在烛灯之下写着什么。 黛荃瞧见那字工工整整,字体娇小却不失大气,但是任黛荃怎么近看,都看不出她到底在写的是什么。 楚纤梅写了满满的五页信纸,待写完之后,装到了信封里去,她还未封口,人就重重倒了下去,就没再醒来。 黛荃清清楚楚看到那信封重重地写着“遗书”二字,让她触目惊心,心跳加速。 黛荃想要伸手去拿这封遗书,但是她越走越近,却怎么也够不着那封遗书,待她用尽全身力气,拿到了遗书,打开来确是一片空白。 迷迷糊糊当中,黛荃总算是醒了过来,她睁开了双眼,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方才做的所有梦境。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才察觉到自己冰冷的手传来一股暖意,歪头一看。 旁边的司徒澈正用热巾帕给她擦手,黛荃不知道是不是司徒澈救的自己,她醒来看到的是他满脸的忧愁,蹙紧的眉都没舒展开,就像前世中她跟他说自己要嫁给萧何的那个神情一模一样。 看到这,黛荃不忍,撑着身子,一把抱住了他。 司徒澈手中的巾帕,掉了下来,愣住了一会,感觉到黛荃真挚的拥抱之后,他才慢慢伸手抱住了她。 他感觉一点都不真切,黛荃何时这样如此表达她的情感。 可转念一想,应该是黛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否还在被那些人欺负,心里害怕罢了。 黛荃就这样抱着司徒澈久久不放手,弄得司徒澈在怀疑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他如此激动。 这时司徒淳走了进来,看到两人拥抱的场面,立马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一边说还把手指掰开留着缝看着他们二人。 司徒淳这么一出声,两人才分开,司徒淳才放下手,走过来说道:“这么难舍难分,干脆哥哥你向圣上请旨娶安阳公主好啦。” 司徒澈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说道:“淳儿,别乱说话!” “我哪乱说了,明明人是我救的,怎么你邀功了,我就不能多说几句?” 司徒淳向来大大咧咧,说话不着头脑,对待司徒澈毫不客气。 黛荃听他们兄妹俩言语,才知晓方才救自己的是司徒淳。 她抬眼细细打量这个女孩。 一张标志的鹅蛋脸,一双大大的杏眼显得特别乖巧,模样跟司徒澈有些相像,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腰中还挂着一条皮鞭,双手都戴着银铃手镯,脖子上也带着一条银铃铛项链,走起路来身上的铃铛玲玲作响。 她是知道司徒澈有一个妹妹,生性活泼,常年住在军营中,与将士们一同练武,活脱脱的司徒家女将军。 可黛荃看到的司徒淳却是与她一般年纪,看着她小小的个子,根本看不出她是舞刀弄剑的人。 黛荃朝她问道:“方才是你救的我?” 一说到这,司徒淳就上前来,说道:“正是,还好是被我救了,要不然遇到哪个登徒子,公主你就惨了。” 而后她又对司徒澈说道:“话说哥哥你当时不是陪着公主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司徒澈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话,黛荃听了司徒淳这番问话,才提醒了她。 方才司徒澈和楚纤梅一同在东厢房不知在干什么,就连她差点被非人所害,他都没有第一时间赶出来救她,反倒是被他妹妹所救。 一想到这,黛荃意味深长地看着司徒澈,而他也看着她,没打算做什么解释。 到底是与楚纤梅有什么事情能聊这么久,而且也不打算给她解释。 这一刻,黛荃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司徒澈可能不会像前世一样能够爱上她,她感觉这些概率是有的,就像她能重生回来一般。 黛荃的眼神中突然有些看透的模样,司徒澈看着她,很久才说道:“和故人许久未见,聊了一些事。” 他的眼神中一直落在黛荃身上,仿佛不是在回答司徒淳的话,而是给黛荃一个解释。 故人?黛荃差点忘了楚纤梅和司徒澈是相识的。 黛荃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才放下心来,司徒淳又问:“什么故人啊,能比公主重要?” 司徒淳真的是敢说,说话从不过脑子,也不知她是怎么跟人相处的,大概是常与军营中的男人一同练兵打仗,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司徒澈没有说是哪位故人,反倒黛荃口快说了出来:“楚纤梅。” 司徒淳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才说道:“楚小姐?我就说嘛,能有什么故人这么重要。” 黛荃松下来的那颗心又悬在半空,怎么人人都认识楚纤梅,就她不认识。 难道是这一世突然才出现的人吗? 司徒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又跟黛荃说道:“公主,你不知道,楚小姐和哥哥一早就定了娃娃亲,我们两家都没有声张……” “司徒淳!”司徒澈朝司徒淳怒吼一声,把黛荃和司徒淳俩人吓到了。 第20章 真实梦境 话说黛荃被司徒澈吓住后,心中有些震惊,这楚纤梅和司徒澈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事。 可是她从未听说过司徒澈从小有过娃娃亲,还是司徒澈从未告诉她? 司徒澈看到黛荃被他吓住了之后,还想跟她解释,这时凌云赶了过来,直接对司徒澈说道:“方才太子殿下叫人来传话,公主殿下偷出宫之事被人知晓了,让殿下赶紧回去,兴许还来的及。” 黛荃一听,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立马起身,急忙穿鞋,踉踉跄跄地就要走。 她不仅心急,还想赶紧逃离司徒澈这里,一不小心,差点就要倒地,幸亏司徒澈手疾眼快扶住她,“小心点。” 黛荃看都没看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她听到司徒澈在后面说道:“你别急,我送你回去。” 而她却赌气地说道:“不用!” 黛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跟司徒澈生气,是因为他和楚纤梅有娃娃亲?还是生气他与楚纤梅叙旧没有来救她?总之,好像都有。 司徒淳这会才知道黛荃是偷跑出宫,但也没怎么在意,反倒问起凌云:“你今早都干嘛去了,我找你一天都找不到。” 凌云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看到司徒澈给他一个眼神,意要让他护送黛荃回去。 凌云会意,拔腿就要去追黛荃,司徒淳在后面看着他又跑出去,叫道:“凌云,你又去哪?” 凌云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她气气地跺了跺脚,抬头又看到司徒澈眼中满是怒火地看着她,她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兄长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还毫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方才胡说什么!” 司徒淳反倒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一脸无辜,说道:“我怎么胡说了?我说的是事实。” 司徒澈看着司徒淳一脸无辜的模样,自己又了解她的脾性,只当她真的是天真。 话说黛荃急匆匆从司徒府跑出来,根本就没有叫司徒澈要一辆马车,她要是徒步走到皇宫,那也得一个时辰,到那个时候,根本来不及了。 黛荃正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陷入了沉思,正在发愁之际,凌云就牵着一辆马车走到黛荃面前。 “殿下,上马车。” 黛荃抬眸看着他,心想司徒澈想的真周到,她也顾不上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待到她上了马车之后,她才后悔自己还不如徒步回去算了,凌云就像发疯了一样赶着马车,把她颠簸得都想把早上吃的东西吐出来。 凌云在前面赶着马车,他一边对着黛荃说道:“殿下你忍忍,事态紧急,太子殿下说您务必赶紧回来,若不然他也瞒不住了。” 黛荃脑袋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凌云对她说了什么,她现在整个身子都虚脱了,面色惨白,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整个人扒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黛荃今日本来就受惊,加上凌云发疯似的赶马车,黛荃又再次昏睡了过去。 周遭一片静谧,黛荃感觉自己身体轻盈盈的如羽毛一般,可以随意飘动,她看到了前面有一团浓雾,就伸手去拨开。 云雾散去,进入眼帘的是她没见过的场面,司徒澈与楚纤梅大婚,她看到了满堂的人,人群中黛荃也在里面,此时她已经绾起长发,一副嫁为人妇的模样,肚子凸起,已然怀有身孕。 身穿着大红喜服的司徒澈,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路过黛荃之时,偏头看了她一眼。 黛荃就这样与他对视了一眼,但眼中已经毫无波澜。 高堂上坐着的是司徒元,即便是如此大好的喜事,他也和司徒澈一样,脸上毫无笑意。 一旁的通赞礼赞看着两人走近,其中一人对着这一对新人喊道:“一叩首,传家礼仪千秋壮,一堂佳庆喜无穷,再叩首,天颜有喜嘉忠考,合门吉庆乐非凡,三叩首,自是德门多福禄,承欢膝下乐融融!” 尽管看出司徒澈面上虽不悦,这堂他还是和楚纤梅拜了。 再之后便是夫妻交拜。 “一叩首,吹箫能引凤,攀枝喜成龙!” “再叩首,锦瑟调鸿世,香烛谱凤舌!” “三叩首,夫妻今生拜,姻缘远流长!” “礼成!” 黛荃看着拜完堂后的新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愁苦,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也还未来的及伤心,身旁走过来了一名男子。 把她抱入怀中,说道:“你怎么能站着呢?快点找个地方坐着,仔细着身子。” 这名男子,黛荃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画面中的黛荃看到男子,嘴角扬了起来,眼中含情脉脉,只对着男子摇摇头,说道:“不打紧。” 黛荃虽这般说,他还是不依着她,搀扶着她到一旁坐着,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黛荃磕了碰了。 明明是人家的大喜日子,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黛荃和这名男子,看着他们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才相信黛荃今日来到这,想毕是真如流传的一样,她和司徒澈把彼此都当成兄妹。 画面一转,黛荃身处牢房当中,她此时已经是生完孩子的模样,穿着不再是以前那般穿红戴绿,眼神无光。 牢房前站着一名她熟悉的男子,她看着眼前的司徒澈,冷哼道:“你来干什么?” 牢房中的牢狱已经被司徒澈支走了,他本来想打开牢房,却被黛荃出口阻止了。 “我来救你出去。” 黛荃闭上了双眼,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破框而出,她鼻子发酸,回想当初种种,也止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司徒澈看到她这般,心中绞痛,想要开门,可黛荃却张开了眼睛,对他说道:“你不要进来,不要被我连累了。” “安阳,我可以救你出去的。” “此时的安阳已经不是当初的安阳了,我是叶博玉的人,叛贼之妻,若是此时你救我出去,你的前尘就将此止步于此。”她说话的口吻很冷静。 第21章 司徒澈解围 司徒澈伸出的手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黛荃,说不出话来。 黛荃又继续说道:“司徒澈,你不能为了我毁了前尘,纪国的百姓还需要你保护,父皇的江山还需要你守护。” “司徒澈,你走,下辈子记得早点娶我,别让我再等了……” 看着黛荃这一副模样,司徒澈感觉心如刀割,双拳紧握着,双肩发抖,欲言又止。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不想临死之前还要看见你,一看见你,我就后悔为什么此生要遇见你,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 听着这些句句诛心的话语,司徒澈没想到黛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他像被箭击中的老鹰一样,看不见远方的高山,身子一软,整个人滑了下来,单膝跪地。 他知道,黛荃此时说的话不过是激他,让他死心,可黛荃小瞧了他,他不会被她的一言一语影响,就断了救她的念想。 “尽管如此,我还要救你出去。” 黛荃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司徒澈,没过多久,就变了一张脸,朝他吼道:“救我?救我出去之后呢?司徒澈,我为人妇,你为人夫!” 这一件事深深地插到司徒澈的心里,让他不能呼吸,司徒澈站起身,眼眶已经红了,可他还是不死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出去。 黛荃看着渐行渐远的司徒澈,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他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她的眼中,直到走到一个转角,就完完全全消失了,她的泪水才流了下来。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毫不犹豫地打开瓶子,一饮而尽。 “司徒澈,若有来生,我一定要嫁你。” 她知道只有她死,司徒澈就不会为了她做出出格的事情,他还要替她活着,好好保护纪国,守护父皇的江山。 司徒澈根本没有想到他走了之后,黛荃就在牢房中服毒自尽了。 此时黛荃看着画面中发生的这些事情,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和司徒澈缘分竟是如此浅,有缘无分,虽是深爱着,却不能结为夫妻。 黛荃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寝宫里,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她醒来发现自己流了一脸的眼泪,心中隐隐作痛,方才在梦中所看到的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心里面忍不住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被司徒澈和楚纤梅的事情打击的原因,她才会做这样的梦。 黛荃感到口干舌燥,想要叫阿卜要茶水喝,就听到了屏风外太后的呵斥声:“荒唐!安阳是越发地不安分了,冲儿你也是敢欺瞒到哀家的头上了!帮着她撒谎!” 黛冲跪着不敢多说一句话,而跟着来的孝皇后在一旁帮着说话:“安阳只是想出去玩玩,母后也知道她玩心大……” 太后听孝皇后这话,更加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哼!她玩心大何故偷偷出去?跟你说通报一声,或是跟哀家说一声就罢了,偏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孝皇后还想为黛荃辩解,太后一口说道:“你也不必说她跟你说过,哀家心中明白得很!上次她偷跑出去哀家就已经放宽了,如今是越发不像话了!” 因为上一次黛荃偷跑出去,见了司徒澈,回来还生了一场大病,太后现在才会如此生气。 黛荃听到太后如此生气也不敢现在出去,立马躺了下来,继续装作昏睡的模样。 她只听到太后继续说道:“这回好了,弄成这副模样!据说是和镇远将军一同出去,哼!镇远将军呢?哀家不是派人去请了吗?人还没到?” 太后一直对司徒家很不满,这会知道是司徒澈带黛荃出去,肯定会借题发挥。 只是黛荃不知道自己在出宫之前已经做得万无一失了,怎么会被太后所知? 她这会儿思来想去,差点忘了自己在宜家记见到萧何一事。 一定是萧何告诉他在后宫的人,后宫的女人谁不忌惮孝皇后,她又是孝皇后唯一的女儿,纪皇最宠爱的女儿。 谁又不想除她而快之? 才想到这,黛荃又听到外面传来了司徒澈来到安阳宫的通报。 司徒澈沉稳冷静,他身旁还跟着凌云,两人一同走到太后面前,一一行礼。 司徒澈完全不给太后发作的机会,他一开口就说道:“现如今,臣也不敢再欺瞒太后,臣今日之所以带安阳公主出门,是安阳公主近日身体不适,经常手脚冰凉直至昏迷不醒。” 太后听他这么一说,面色突然就变了,司徒澈又继续说下去。 “安阳公主抱病,臣与公主自小长大,自是担心,听闻民间有一名医,姓楚,名为纤梅,臣就带公主去瞧瞧,之所以不声张是因为公主如此症状太医院诊治不出,臣怕是别有用心的人要害公主,毕竟昨日法师之事很难不让臣不怀疑有人要害安阳公主。” 黛荃完全没想到司徒澈头脑如此清醒,把这事圆的非常完美。 她在心中不禁感叹,司徒澈如此聪明才智之人只当一名将军真的是屈才了。 孝皇后心中一紧,她是明白法师的幕后主使是谁的,听到司徒澈如此说,她攥紧了拳头。 身处后宫,真的是没一个人会放过她身边的人! 黛冲听闻,这会才说话:“皇祖母,司徒所言非虚,自从打猎回来之后,安阳就总是突发暗疾,难不保有人借此给安阳下毒,才会如此!” 黛冲和司徒澈一唱一喝,两人十分有默契,司徒澈也顺着黛冲的话说下去:“方才在诊治之时,公主又发暗疾,却在这时太子派人来说太后知道公主出宫一事,臣冒昧一句,太后如何知晓的,臣斗胆此事除了臣与太子知晓,身边无一人知晓。” 他这话一出,就把矛头指向了通风报信的人,而这通风报信之人,有可能是害黛荃的人。 太后这会被司徒澈点醒,问了身旁的婢女绿云:“方才没细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绿云是太后的心腹,她常年办事老辣,绝对不会给太后报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第22章 被当枪使 绿云站了出来,说道:“阿碧说有人瞧见了,公主扮成婢女的模样,进了镇国将军的马车。” 司徒澈却说道:“公主何时换了衣裳?她是被臣带出去没错,但是臣是把她安排在臣妹的马车当中,臣妹一早就进宫来看望丽嫔娘娘,说是昨日丽嫔娘娘受惊,若不然太后可以叫人去把进宫拜访的册子拿来一查便知。” 方才太后也进去瞧过黛荃,她虽昏睡不醒,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婢女的衣裳,太后看着黛荃从小长大,明白黛荃是娇生惯养的人,她是不可能穿上婢女的衣裳。 太后看了绿云一眼示意,绿云就走到了一旁的侍卫交代了几句话,给他令牌,让他去拿册子。 若是司徒澈所言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是指向了有人害黛荃突发暗疾,一早就知晓黛荃要出宫,并且告诉了太后,让太后来惩治。 把太后当枪使,真的是好计谋。 太后觉得事情越发严重,自己竟然被人利用,立马气不出一处来。 很快被派出去的侍卫便回来了,身旁还带回了丽嫔的贴身侍女。侍卫把册子拿给了绿云,由绿云递给太后。 侍卫带来的人一看就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绿云看到她就说道:“锦心,今日你们宫中是否有人来看过丽嫔娘娘?” 绿云做事老练,太后不说她也知道要找丽嫔宫中的人对质。 “回绿云姑姑的话,今日司徒小姐曾来看望丽嫔娘娘,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太后看完册子,看到司徒淳在进宫的名单当中,就完全相信司徒澈所言是真的。 太后把册子重重拍到桌子上,怒道:“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算计哀家!查!给哀家狠狠地查!” 孝皇后此时也相信了司徒澈说的话,心中却担心起黛荃暗疾之事,说道:“那今日可否诊治出安阳如何了?可有法子?” “回皇后娘娘,安阳公主需要安静静养,切记不能让公主情绪大变,如今只诊治出公主是因为吸食了毒物,只要情绪不稳定,就会突发暗疾。” 他这般说,太后完全没有爱怜之意,反倒说道:“那也好,虽说她出宫情非得已,但私自出宫是事实,哀家就曾说过再有下次就禁足半年,那她就安心在安阳宫静养,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许踏出安阳宫一步!” 说完便拂袖而起,绿云立马上前了扶着太后,跟着太后一同走出安阳宫。 安阳宫的人目送太后出去之后,黛冲才站了起来,跟孝皇后说道:“母后,安阳宫的人一定要严查,若不然安阳随时处于危险当中。” “这个母后自然明白,只是你们以后做事要跟本宫说一声,要不然难保像今日这般。” 几人没说多少话,孝皇后为了让黛荃能好好休息,就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安阳宫。 司徒澈本来想进去看黛荃一眼,可是孝皇后却把黛冲赶走,而黛冲自然是把他拉走。 孝皇后走进屏风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黛荃依旧昏迷不醒,一脸担忧,她给黛荃掩了掩被子,然后看着一旁的阿卜。 “你就先留下来照顾安阳,这安阳宫里没有人伺候是不行的,以本宫对你的了解,本宫相信害安阳的定另有其人。” 阿卜还以为孝皇后留下她,是要单独审问,没承想是孝皇后信任她。 阿卜感动得立马跪了下来,眼泪夺眶而出,“奴婢一定不会辜负皇后娘娘的信任,一定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 孝皇后看着她笑了笑,和声细语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好好照顾安阳,本宫还有事要处理。” 阿卜点了点头,就这样目送孝皇后走了出去。 孝皇后走出了安阳宫,立即转换了一副面孔,她表情冷漠,毫无面色,仿佛一座冰山,阴冷而肃穆。 一旁的贴身侍女金珠都不敢抬头看着她,只说道:“娘娘,人都押到了诏狱里了,就等着娘娘您去审问了。” 孝皇后坐上了銮驾,她不开口,一行人都知道她要去哪,直接往诏狱的方向走去。 话说黛冲和司徒澈走出了安阳宫,黛冲见四下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直接拍着司徒澈的肩膀,赞叹道:“司徒你可以啊,安排的如此周密!” 其实司徒澈一早就把事情安排好,让黛冲在宫里接应,把册子上的名单写上司徒淳的名字,而丽嫔与司徒家要交情,他也一早就派人去丽嫔宫里打点好。 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放心让黛荃出宫了。 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太后如此不近人情,还是硬生生把黛荃禁足了,感觉做了这么多也是无用,在旁人看来只是做了一个狡辩罢了。 “可又如何?依旧被禁足半年,也不知这半年按照她的性子又该怎么办。” “你尽管放心,到时候你去陪安阳禁足,她就不会想着出去玩了。” 司徒澈看着黛冲还是没有变化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笑出了一声。 “唉?你笑什么?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去元武殿比试一番,等我把你打趴了,看我说的对不对。” “不去,我要出宫办点事。” 黛冲这哪能就这么放过司徒澈出宫,拉着司徒澈不让他走:“你就去跟我比试两招,就当教我两招嘛?” 司徒澈看着他扒拉着自己的手,面露嫌恶,“你这个太子还要不要身份了?” 而黛冲反倒抓得更紧了,说道:“在你司徒面前还要什么身份啊?” 司徒澈看着冠冕堂皇的黛冲如此无耻,真的是忍无可忍,用另一只手抓住他抓着自己的手,想一手把他扳倒。 而黛冲这回长进了,司徒澈还没抓到他,他就放开手抓住司徒澈要来抓他的手。 司徒澈没想到黛冲如此死皮赖脸,换起他另一只手,他还没想黛冲到底想要干什么,另一只手就被黛冲也制住了。 黛冲还朝司徒澈挤眉弄眼地挑衅,司徒澈这会想甩开黛冲,黛冲却像死皮膏药一样,抓着他不放。 司徒澈只好动真格的,他双手反手抓住黛冲的手臂,黛冲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司徒澈制住,司徒澈把他的手背过他身后,说道:“小儿伎俩!” 第23章 去安阳宫 黛冲吃痛连连求饶:“痛痛痛!司徒,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司徒澈也懒得理他就打算放开他,才放开手,揉了揉手,余光中瞧见萧何迎面而来。 他朝两人走近:“我说是谁在这边呢,原来是太子和镇远将军。” 司徒澈看到萧何就没什么好脸色,面色一黑,都看得看萧何,甚至连礼都懒得行了。 而黛冲却对萧何绽开笑颜,乐呵呵地说道:“萧世子这会要到哪去啊?” 听着黛冲这笑眯眯的语气,司徒澈心里很不爽,瞥了他一眼。 萧何温文尔雅,恭敬一拜,才说道:“听闻公主抱病,臣府中曾寻到一些名贵药材,这会是拿来给公主,顺道看看公主如何了。” 黛冲都还没说话,司徒澈反倒冷冷地来了一句:“公主不宜见外男,你不知道吗?” 黛冲回想起曾经司徒澈和黛荃常常形影不离,私下更是打打闹闹,他也没把自己当成外男,反倒说起萧何来了。 黛冲也知道司徒澈的心思,自己自然也是帮着他的,顺着司徒澈:“是这样没错,安阳现在不宜见外男,萧世子先回。” 司徒澈看了黛冲一眼,这会觉得他顺眼多了。 没过多久黛荃听到外边没了动静,才起来,她一起来就发现安阳宫空无一人,心想可能是孝皇后把她宫里所有人都叫出去检查一番,以至于宫殿里冷冷清清,她想喝水也只能自己倒。 黛荃喝完水之后,才去理清她刚刚所听到的。 她现如今总感觉身体不适,总以为是前世的缘故,从未想过是有人害她,而司徒澈更是第一个发现她身体的异常,可司徒澈为何不告诉她? 她更是没想到司徒澈一早就打点好一切,和黛冲里应外合。 虽然此次算是化险为夷,太后念在她的身体上,没有过多追究,但是她还是被禁足了。 这一会折腾得她什么好处都没落得,反倒被禁足不能出宫,可她出宫一事除了在外面萧何看到她,还能有谁知道她出宫,想来定是萧何搞的鬼。 一想到这,黛荃对萧何的气突然而起,这半年她若是不先一步找楚玉,萧何就捷足先登了。 可该如何出宫?太后的旨意没人敢违背。 只是今日她出了这么大的事,纪皇竟然没有来看她,往年纪皇都是先太后一步到达安阳宫,替黛荃解围。 黛荃还在疑惑纪皇为何没来看她,阿卜就走了进来,看到黛荃自己起来喝水,面露欣喜,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兴奋道:“公主,你可总算醒了,方才太后来了,幸亏镇远将军替你解围了。” 方才的一切,黛荃都知晓了,她直接问阿卜:“方才我昏迷之时,父皇可有来过?” 阿卜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说今早祁嫔发现她养的猫死了,伤心的吃不下饭,圣上就去陪了祁嫔一天,八成今日安阳宫的事,圣上也许还未知晓。” 祁嫔一向宝贵她的猫,若是有什么病痛都心疼的要死,更何况是死了呢? 可无缘无故为何死了,黛荃也不想去深究,反倒是觉得她都昏睡多久了,一向宠爱她的父皇到现在都没出现过,反倒是去陪死了猫的祁嫔。 黛荃知道纪皇向来宠爱祁嫔,可祁嫔却不喜欢纪皇,总是对纪皇冷冷谈谈,可偏偏纪皇不恼,反而更加宠爱她,对她的待遇反倒比高她两阶的万贵妃还好。 黛荃陷入沉思之时,阿卜一直啦啦在讲刚刚发生的一切,瞧见黛荃出神,挥了挥手,“公主?公主,你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镇远将军说有人给你下毒,现在整个安阳宫里的人都被皇后娘娘拉出去审问了。” 黛荃现在心烦意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听到阿卜的话,只懒懒地回应道:“知道了。” 太后回到宫里,才坐了下来,就问一旁的绿云,“方才你说的阿碧是何人?都敢算计到哀家的头上了!” 呆在太后身边久了,绿云一脸从容。 “回太后,绿云已经着人去叫了,很快就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目,静静地等待着阿碧。 可时间都过去一刻钟了,还是迟迟未见到阿碧的到来,太后面色立即不爽,她的脸冷冰冰的,仿佛一块冰山。 “这么久了,人呢?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绿云这会也犯疑,还想说什么,门外就来了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跪到太后面前,连礼都不行。 她面色如土,脸上眉头紧锁,嘴唇哆哆嗦嗦:“太,太后,阿,阿碧,她,她,她……” 太后立马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叶芝,怒喝道:“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叶芝深呼吸好几次,平复了心情,才说道:“回太后娘娘,阿碧,她,她自戕了!” 听着这个消息,绿云和太后都震惊了,两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心中都明了了。 宫殿内立即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绿云的声音在硕大的宫殿内回荡。 “好了,你先下去,处理好阿碧的尸体,切记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话说萧何正想去安阳宫看黛荃,黛冲和司徒澈两人在阻止他前去,纪皇在去安阳宫的路上碰到了这三人。 看到这三人僵持不住,就走上前来,说道:“你们都在这干嘛?莫不是刚从安阳宫出来?” 纪皇方才听了黛荃的事,才从祁嫔宫殿里匆匆赶来,在路上也听了身边的人说了刚刚在安阳宫里的事。 萧何被司徒澈和黛冲两人阻止,正愁着呢,眼看纪皇也是要去安阳宫的模样,立即豁然开朗,说道:“臣带来一些稀有药材,正要去安阳宫,却……” 纪皇只看了他一眼,只说道:“萧世子等会陪同朕一起便好。” 转而又对司徒澈投去了欣赏的目光,赞道:“方才朕听说了,朕可要替安阳好好谢你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 第24章 留下萧何 看着纪皇满心欢喜,司徒澈也没有推脱,但也没立刻就说出自己想要什么,反倒说道:“安阳公主自小与臣长大,做这些是应该的,圣上若是要赏臣,臣现如今想不出要什么,等日后有了,再向圣上开口。” 纪皇看着司徒澈越来越有司徒元的气概,目光炯炯,看着司徒澈舒服了很多,听着他这一番话,又甚是欣赏,直哈哈大笑。 “好!那就日后再说,还作数的。” 萧何在一旁看得出司徒澈现在在纪皇心中的地位,自己却空有一个身份,却没有能为纪皇做什么。 司徒澈拥有一身好本领,能为纪皇守护江山,又能讨得黛荃的欢喜。 此时萧何看司徒澈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想除掉司徒澈的心又多了几分。 才说到这,纪皇就让司徒澈陪同他去安阳宫瞧一瞧黛荃,顺道把今日他所做之事再跟他说一遍,黛冲觉得司徒澈眼下出不了宫心中正欢喜,也嚷嚷着跟着去安阳宫。 此时的孝皇后坐在堂上审问着安阳宫里所有的仆从,就连常年驻守在安阳宫的侍卫都不放过。 这些人口径一致,就算是动了刑,还是没有人说出。 “娘娘,她也不是,都是进宫以来一直在安阳宫里伺候的,根据她的供词,她从未与他人勾结。” 金珠在一旁摇了摇头,手中看着证明身份的户籍,还有一份审问的口供。 孝皇后脸上的阴霾更重了,她已经把安阳宫里的人都查了个遍,该动刑的也动刑了。 那名宫婢抬起头来,虽然受了一些酷刑,但是还不影响她脸上的美感。 “皇后娘娘,金珠姑姑,奴婢对公主殿下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害殿下的事,若是说最有可能害殿下的,不应该是伺候殿下的贴身侍女吗?奴婢只是个打杂的,平日里都不能近身伺候殿下,又如何害了殿下呢?” 她这是变相地说害黛荃的有可能是阿卜。 金珠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了她,“长的倒是不错,牙齿也伶俐,这双眼睛也生的好看。” 看着金珠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自己,她也还是没有畏惧,心中依旧愤愤不平,一双美眸藏着快压制不住的怒火。 “姑姑,就算你如何对我用刑,我依旧是清白的,只是凭什么同时伺候殿下的,就单单阿卜不查,偏只查我们,我不服。” “娘娘,倒是个烈性子的。” 金珠和孝皇后相看一眼,两人都会意着什么,整得秋伏不明所以。 黛荃正烦着被禁足之事,纪皇就带着黛冲一干人来到了安阳宫,黛荃看到来人是纪皇,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跳起来,直奔纪皇跑去,扑到纪皇怀里。 哭着撒娇道:“父皇!你可算来看安阳了!” 纪皇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眸中宠溺,语气温柔,“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跟父皇撒娇像什么样,这里还有外人呢。” 黛荃从纪皇怀中出来,看到纪皇身后的司徒澈和萧何看着她,她也不羞愧,反倒是看这两人不顺眼,狠狠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他们来干甚?” 没等纪皇解释,倒是萧何巴巴上来,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名贵药材,说道:“听闻公主身体不适,臣担心,就带来了一些前日得的稀有药材。” 黛荃一直觉得是萧何来报得信,才让自己被太后禁足,这会又巴巴上来讨好她,也不知道是演的哪一出,对他也没好气。 “父皇这么宠我,什么稀有药材没有,萧世子还是拿回去,改天自己也许也用得上呢。” 黛荃这般刻薄的话,萧何听了无地自容,反倒是她旁边的阿卜走了过来接过,还替萧世子解围道:“萧世子别见怪,公主她正烦恼被太后禁足,说的都是气话,逗世子玩呢。” 阿卜解了围,萧何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连连说道:“无事,无事。” 阿卜看了看萧何带来的药材,确定是稀有的,立马对黛荃说道:“这确实是罕有的,奴婢听闻萧世子曾学过医,想必带来的这些药材也是对公主身子有用的。” 虽这么说,但黛荃也没往心里去,她又瞄了一眼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司徒澈,她心里也还记得司徒澈和楚纤梅的事,也没给他好脸色,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纪皇反倒没看出黛荃心中正别扭这两人,关心起黛荃身体,问道:“方才听他们说安阳你从宫外昏迷到现在,现如今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黛荃直接毫不犹豫地说:“有!这里难受,父皇解了禁令就好了。” 她直捂着自己的胸口。 “这禁令是你皇祖母下了,父皇也无能为力啊,你啊,就好好在宫里养病,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好不好,除了这个。” 纪皇的回答很让黛荃失望,如果不能出宫,她就不能阻止萧何去找楚玉,更不能阻止历史再一次发生。 她绝不会让历史再一次发生!不能让纪国灭亡!国破家亡! 黛荃仔细打量了萧何,想起方才阿卜说萧何会医术,她差点忘了了萧何的医术是鼎鼎有名的,心中生出一计。 “那父皇,安阳想让萧世子留下,直到治好安阳的病,你看行不行。” 把萧何留下,她专门盯着他,他就找不了楚玉结盟了,那样也算是阻止他们二人见面了。 纪皇也没想到黛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看向萧何问道:“萧世子,意下如何?” 黛荃颔首看着萧何,一脸傲气,萧何看去,觉得她的目光像是威胁他一般,他本来是想推脱的,可一想到能和黛荃朝夕相处,倒也是不错,立马开口应下了。 “能为公主治病是臣的福分。” 司徒澈这会听到黛荃这个要求,脸色立马黑了,蹙紧眉头,握着拳头,看着黛荃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换作从前,黛荃在禁足期间都会缠着他留下陪她,他要是不愿,她立马跑去找纪皇求一道圣旨,然后得意洋洋地跑到司徒澈面前命令他。 如今,她确朝纪皇要萧何留下,难不成她对萧何别有用心? 第25章 无法解释 黛冲在司徒澈一旁,瞧见了司徒澈的气场异常地冷,马上出来说道:“安阳,你不要你的澈哥哥了?不要我可带走了,这样就没有人能阻止我和司徒两人去比武了。” 黛冲说这话相当是明里暗里在暗示着司徒澈,可黛荃却偏偏像是没看出来一样,看都没看司徒澈一眼,说道:“那你们就去比武好喽,只希望皇兄你可别得意过头,小心被澈哥哥打趴!” 司徒澈根本没有心思看着他们玩闹,反倒是双手抱拳,向纪皇说道:“既然公主殿下无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纪皇点了点头,司徒澈才转身离去,离去之际瞄了黛荃一眼,发现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司徒澈自嘲地笑了,走出安阳宫的脚步快了几分。 走到半路之时,司徒澈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他差点忘了黛荃方才在府中听到司徒淳说的话,他还没向她解释清楚,就这么灰溜溜地出来了。 怪只怪在他总是为了黛荃的一举一动自乱阵脚,这辈子总是为了她而身不由己。 可听她要留下萧何,他心里就突然慌了,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自己哪一步算错了,黛荃何时和萧何这般亲密? 司徒澈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正在想不明白之际,司徒元就来到了书房找他。 他还在神游之时,司徒元开口说话打断了他:“边疆还是动荡不安,圣上有意让我回三重关,留你在朝中。” 司徒澈立即回了神,故作镇定,回道:“父亲打算何日走?淳儿是否也要一同去?” “她还小,说来本不该跟在军营中,可司徒家儿女向来如此,如今让她陪你在京中,安分几年,只是我有一事……” 司徒元向来有什么事都不会啰啰嗦嗦,反倒今日跟司徒澈支支吾吾起来了,司徒澈不说他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关于和楚家之事,那算不得数,我们家又没欠他们家什么。” 当年司徒夫人在一次楚家遭受暗杀之时,救出了怀有身孕的楚夫人,救出之后楚夫人突然临盆,生出了一女,但也因为受到不少惊吓,生产之时大出血,楚夫人临了觉得无以报答司徒夫人相救之恩便许下,让楚纤梅嫁给司徒家作儿媳。 当时楚家是有名官宦人家,祖父更是当朝的太师,因为弹劾的朝堂上的一些人,人家就动了杀害的念头。 而司徒家官位不高,如若楚家小姐下嫁给司徒家,司徒家反倒能傍上楚家,官运亨通。 现如今,司徒家能到这个地步,楚家也是帮衬了不少。 司徒元听到司徒澈这番话也不知该劝还是什么,他一直听闻司徒澈对安阳公主别有用心,旁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一心扑在安阳公主身上。 自己也猜到了七八分司徒澈怎么想的。 “此事你还要再考究一番,无须急于下定论,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只说一句,量力而行。” 司徒元好歹也年轻气盛过,知道如今司徒澈这般努力,都是为了日后好开口,配得上那位尊贵的公主。 要不然谁会在本该玩耍的年纪,跟他拿起了枪械,上阵杀敌。 司徒元没有过多劝诫,只是告诉他量力而为。 再过几日之后,司徒澈本想进宫去找黛荃解释清楚,可黛荃却被太后禁足,声称在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 于是这件事便没法解释,司徒澈也曾去找黛冲,可连黛冲都无法进去,更何况他。 “好了,司徒,你也别急,安阳现在有萧世子陪着呢,不会无聊的。” 黛冲喝着刚泡好的龙井茶,一饮而尽,说出的话也没个思量 。 司徒澈看着他这一副模样,也没有什么神色,正想要起身走,黛冲拦住了他。 “你先别急着走啊,你先听我说完。” 司徒澈原本还以为黛冲是想要拦下他,让他陪着去比武,可看着他这个样子,不像是想要比武的模样。 司徒澈也就安心坐了下来,继续听他说。 “你可知前几日母后审问了安阳宫的人,都一一核查,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 “这关我什么事?” 黛冲表现出一脸震惊的模样,说道:“这不关你事,但事关安阳的安危啊,你忍心看着安阳遭人陷害啊。” “但这后宫之事,我也干涉不了啊。” 司徒澈说的有理,黛冲差点有些信了,但是很快就绕回了思绪。 “不对啊,司徒,你当真干涉不了?那丽嫔娘娘是怎么一回事?” 黛冲差点忘了司徒澈还有这个关键人物。 看着黛冲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司徒澈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欣慰。 “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司徒澈不说话,加上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黛冲就头皮发麻。 “话虽这么说,我也无法干涉安阳这件事,在宫外还好说,宫里就算了,皇后娘娘都查不出来,更何况我呢?” 毕竟孝皇后身处皇宫多年,这种事要是查不出来,司徒澈一个宫外人又如何有那么大的权利,去查后宫的事情。 在黛冲的东宫里待了好一会,司徒澈才死心了去安阳宫找黛荃解释的这件事 司徒澈在苦于无计进出安阳宫,黛荃也在发愁安阳宫突然不让任何人进出,她还要跟萧何朝夕相处半年。 她才把萧何留下,萧何要回去打理药箱,却被安阳宫外的守卫告知不得进出,萧何只好悻悻而返,在安阳宫偏殿住下。 不过人是黛荃要留下的,她也怨不得什么。 黛荃正郁闷着,萧何就替她把脉了,收起了搭在手腕上的手帕,拿起笔在写药方子,边写边说道:“公主近日心神不宁,这样下去多少药都无济于补。” 黛荃白了他一眼,天天闷在这偌大的安阳宫中,论谁都能闷出病来,更何况她这中了毒的身子。 说起中毒,黛荃还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毒,她都这般小心谨慎,还能被人有机可趁。 她反倒问起萧何来:“那你可有什么法子没?” 萧何写好了方子,交给阿卜,才对黛荃说道:“法子有一个,公主必须保持着好心情。” “切!说的跟没说过的一样。” “臣倒是有一个好玩的法子,公主要不要试试?” 第26章 朝堂风波 今日朝堂本谈论完国事就退朝的,纪皇再问还有何事要奏,无事就要退朝时,文武百官中走出了一名文官,年岁不算大,正与纪皇这般年纪。 此人站到纪皇面前,拱手说道:“圣上,如今镇远将军正值适婚年纪,家中小女自小就与镇远将军定亲,希望圣上能够为他们二人下旨,成就这段姻缘。” 司徒澈没承想又有人逼迫他成亲,放眼望去,看到此人是楚得玉,本来冷着的一张脸刷的黑了下来。 黛冲站在司徒澈旁边,听到楚得玉这番话,用手肘顶了顶司徒澈的手臂,歪过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段姻缘?我怎么不知道?” 司徒澈转头看着他,脸色臭的很,黛冲又这般提醒他,他更懒得理他。 黛冲迎上了他冷得像冰块的面孔,吓了一跳,只说道:“我也只是问问,你干嘛这般看我。” 纪皇也没想到楚得玉会站出来为自家小女请旨,但他也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了司徒澈,朝他说道:“镇远将军怎么看?” 司徒澈把头转了回来,走到纪皇面前,也拱手说道:“回圣上,关于定亲之事,当年家母救过楚夫人,楚夫人为了报相救之恩,想要把家中小女许配给臣,但也只是口头说说,并算不得定亲。” 司徒澈这一番话,彻底把楚得玉得罪了,楚得玉气胡子都颤了颤,说道:“这话说的有理,如今镇远将军飞黄腾达了,自然是看不上小女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看向司徒澈的神色满是怒意。 司徒澈回道:“你我两家本就因为这救命之恩有了些联系,平日也不太走动,楚太师又何必急于将家中小女嫁与我呢?” 司徒澈今日就在这朝堂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婚事他绝对不会就此草草了事。 朝堂上不少人想着把家中小女嫁给司徒澈,想傍上司徒家,这会也有不少人站出来为司徒澈说话。 “关于这定亲之事,我们也是无从知晓,我们也知楚太师小女出众,若是镇远将军不认,楚太师何必强求呢?” “镇远将军是我国的大功臣,护国有功,关于婚事,必定是国家大事,楚太师应该我们一同商量斟酌,而不是早早下定论,把自家小女嫁给镇远将军,这很难让我们不相信楚太师别有用心啊。” 说话的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和楚得玉关系不太好的,这会抓住他的一个错处就死劲踩他。 这可把楚得玉气的胡子差点飞了起来。 黛冲见局势不对,赶忙走出来解围,朝着纪皇说道:“虽说镇远将军的婚事是国事,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司徒家不是,到底也算是人家家事,若是有什么误会楚太师先与司徒家商量,今日算是鲁莽了。” 黛冲处事原来越接近人情,他这一番话都没把两边得罪,一是说这婚事是司徒澈来决定,好让肖想把家中的女儿嫁给司徒澈的人断了念想,二是楚得玉和司徒澈两家有误会,没商量好事情。 司徒澈看向黛冲的目光温和了不少,觉得黛冲处事越来越接近人情了,两边都不得罪。 纪皇听了也有理,便说关于司徒澈婚事这件事他自有定夺,那些天天把司徒澈的婚事放在口中的大臣们也只能就此罢休。 本来以为这件事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却被有些人别有用心传到后宫里来,闲谈之际整个后宫的人都知晓了。 黛荃看着萧何交给她的风筝,让她勾起了前世的回忆。 她每次贪玩被太后禁足之时,每每都是司徒澈来陪着她,她被关在宫里无聊郁闷之际,都要叫司徒澈来陪她放风筝,放的越高她越高兴。 可司徒澈却一脸不情愿地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黛荃笨手笨脚地把风筝放到天上,好几次都没飞起来。 她气鼓鼓地对司徒澈说道:“澈哥哥你快来帮我啊,它都飞不起来。” 被一大早拉进宫来的司徒澈,陪着黛冲在元武殿比试一番还不够,在宫中禁足的黛荃还要叫他来陪她放风筝。 放风筝就算了,她还放不好,真是又菜又爱玩。 他真的无语这两兄妹了,他觉得这辈子这两兄妹就是来折磨他的。 司徒澈无奈,只好放开手,走到黛荃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风筝,刷刷两下,风筝就随着他的跑动飞了起来。 黛荃在一旁一脸崇拜地看着司徒澈,跳了起来,乐呵呵地拍着手,喊道:“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才飞起来没多久,黛荃立马冲到司徒澈面前,朝他要风筝抽,一脸迫不及待:“快给我,快给我!” 司徒澈把风筝抽递给了她,黛荃接过,一脸兴奋,看着飞得高高的风筝,今日埋藏在心里的苦闷全都消散开了。 看着黛荃的小脸总算扬起了笑容,司徒澈心里总算舒坦了。 这会黛冲也到了安阳宫里来,看着黛荃完全没有禁足面壁思过的自觉,反倒还拉着司徒澈玩起了风筝。 黛冲走到了黛荃的身后,拿着方才刚背完的诗书轻轻敲在黛荃的脑门上。 “你到现在还不学无术,等会被皇祖母看到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黛荃摸了摸被黛冲敲打的脑袋,一脸委屈,向一旁的司徒澈说道:“澈哥哥,皇兄她欺负我,你快去教训他!” 她是打不过黛冲的,但是她有司徒澈啊,每次黛冲一凶她,她第一时间不是去跟父皇母后告状,而是找司徒澈告状。 迎上司徒澈饶有趣味的的目,黛冲愤愤地说道:“安阳,你怎么每次都这样,还有司徒你就惯着她,早晚有一天出事。” “看来今早挨打的还不够,要不咱俩继续?” 黛冲摸了摸今早和司徒澈比武之时被他打疼的屁股,方才坐下还有点疼呢。 黛冲连连摆手,忙摇摇头,“不了不了,改天,改天!” 看着自己皇兄这一副囧样,黛荃在一旁捂嘴咯咯笑。 第27章 嚼舌根 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无忧无虑啊,司徒澈会在一旁吐槽她却不忘帮她做事,从来都是默默守在她的身旁。 但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都变了,司徒澈不再时刻在她的身旁,他整日与刀剑在一起生活,而黛冲也一直帮着纪皇处理政事,他们很少能抽出时间陪她放风筝。 萧何将风筝递给黛荃,黛荃却看着风筝发呆,他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回应。 “殿下,殿下?” 黛荃被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把风筝推了回去,说道:“本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司徒澈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陪着她任性,陪着她闹来。 而她要担起救国的重任,她哪能跟萧何这种城府深沉的人一起玩得下风筝呢,她现在应该在阻止萧何的大计,怎么能玩到一块去? 她才这么想,要走进宫殿里面去,却听到墙外有人在纷纷议论着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镇远将军原来和楚太师的女儿定过亲啊,怪不得镇远将军一直还未娶妻,我原本以为镇远将军是因为对安阳公主情有独钟呢……” “呸呸呸!现在在安阳宫外面呢,你也不怕被安阳公主听到?” 这两名宫婢虽这般说,但却说的很大声,很怕黛荃听不到似的。 黛荃哪会任由着这两名宫婢骑到自己头上?立即喊了人:“来人啊!把这墙外两个嚼舌根的婢子给本宫揪出来!敢情是怕我听不到?” 黛荃虽被禁了足,但是宫里也没短了她什么,她这么一喊,宫门外的守卫当即就把那两名宫婢抓到黛荃面前。 阿卜本来在宫殿内处理事情,听到黛荃这么叫喊,吓的立马跑了出来,才出来就看到黛荃对着这两名宫婢问话。 “你们二人是生怕我听不到?说!谁教唆你们过来的?” 萧何在一旁看到黛荃如此动怒,便劝诫道:“殿下你现在有病在身,切不可动怒。” 黛荃反倒没听他的话,转过头来怒吼一声:“你最好把嘴闭上!” 萧何悻悻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这两名宫婢只跪着不说话,身子都打颤了也不敢抬头看黛荃,紧闭着嘴巴。 “哑巴了?说话啊?方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这两名宫婢相觑一眼,有一名在挤眉弄眼,欲要说什么,而另一个却用一个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们二人这些小动作黛荃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就这样看着她们,平复了心情。 “本宫知道,你们一定是受人指使,若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本宫可以饶过你们一命。” 那其中一名宫婢本就慌张,脸色惨白,最终破了口。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她叫我来的!她说就说几句话,就给我一些银钱!” 她直接用手指着另一名宫女,那宫婢立马神色大变。 “小青!枉我把你当成了最好的姐妹!” 小青已经被黛荃吓的失色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被她这么一吼,头都不敢抬。 黛荃看着另一名宫婢,眼神犀利,用着冷冷的口吻:“说!你的主子是谁?” 那宫婢深吸一口气,跪得笔直了起来,抬头挺胸,一脸傲娇,就是闭口不说。 真的是一条忠心的狗。 看这情况,黛荃知道这名宫婢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能敢在她安阳宫外如何生事,大概也不会说出来,可黛荃却不打算放过她。 任何可疑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她转头对阿卜说道:“把她们都交给母后,让母后处理。” 关于这种事,孝皇后很会处理,她也不必浪费这些精力。 她吩咐下去之后,阿卜就去照做了,让侍卫押着这两名宫婢,跟着去了诏狱。 前段时间正好查不出陷害黛荃的凶手,看来这名忠心的宫婢必定和那个凶手脱不了关系。 黛荃听到这些消息,她也无心去跟萧何放风筝,恹恹无力地走回宫殿,萧何追了上来,说道:“公主切勿保重身子。” 黛荃本就心烦意乱,看到萧何更加烦躁,她对萧何很不耐烦,说道:“你别在本宫眼前晃,看到你本宫就烦!” 黛荃表现出来的不耐烦萧何是看出来的,但是他仍旧不死心,跟在黛荃后面说道:“殿下说为何烦我,我要是有做不对的地方,我一定改。” 萧何差点就要伸三指发誓了,黛荃停住了脚步,站住,转身看向他,说道:“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本宫何至于被禁足至此?” 黛荃这会才下意识到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但没想到萧何的回答是:“那殿下实在是冤枉我了,那日虽见过殿下,见着你那般打扮,我也知晓你是偷偷出宫,为何还要去通风报信?” “除了你还能有谁?” “殿下若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若真是我,当日司徒澈为公主撒下的谎,我大可拆穿。” 他这么一说,黛荃又重新去理思绪。 萧何见过她去宜家记,根本就不是司徒澈带她去找楚纤梅治病,就算那会碰巧见到了楚纤梅,也不足以说明什么,而那会萧何见到她时,司徒澈更不在她身旁,这就解释不清司徒澈带她出宫治病了。 说来萧何所说的话也有一半真。 但若是不是萧何又能是谁? 黛荃又想到方才的那两个宫女,下意识到,她在纪国不止萧何这一个敌人,后宫大有人盼着她死。 只是敌人在暗处,她在明处,她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在害她。 别说在后宫中司徒澈和楚纤梅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民间也都在传着,更是有不少人扒出当年的陈年旧事。 那年楚纤梅的祖父得罪了人,家中遭人报复,被人买通了杀手,楚家上下一百二十人口,现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丁。 从此楚家就开始落寞了,虽然楚得玉袭得楚纤梅祖父的官位,但大多人都不服,朝中的大臣们都不与他相往来。 而楚得玉这会要把楚纤梅嫁给司徒澈,大概是楚家真的要油尽灯枯了,才出此下策。 第28章 不依不饶 外面都把司徒澈和楚纤梅的事情传疯了,流传着两个人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即使知道司徒澈和黛荃两人从小形影不离,司徒澈对待黛荃更是不同他人。 但在其他人眼里,司徒澈只是尽君臣之礼,把黛荃当作妹妹看待罢了,就比如司徒澈对待司徒淳一般,也是不同他人。 不知为何,这些传言传的如此之快,在不少贵族圈子中发酵得特别快,本来纷纷议论黎芊蕊出家之事,很快倒了风头,张口闭口都是八卦起了司徒澈和楚纤梅之事。 “可这个镇远将军不是被安阳公主看上的吗?若不然也不会从小就缠着镇远将军啊。” “都五年了,他们五年未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可听说了楚太师之女楚纤梅可生得天香丽质,和镇远将军站在一块绝配!关她安阳公主什么事!” “呸呸呸!你这么议论安阳公主不要命了?” “京都很多人都在说,就我不能说啊,自古英雄配美人,你看安阳公主自小养尊处优的,镇远将军也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罢了,若不然到现在也没去求娶啊。” 这话很快就传到黛荃的耳里,黛荃本就郁闷这件事,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了,反倒更看好司徒澈和楚纤梅他们这一对佳人,而她也只是司徒澈的妹妹罢了。 传闻中楚纤梅是纪国第一美人,有一手好医术,深受百姓爱戴,而司徒澈年少就奔赴边疆,打了许多胜仗,劝退了姜国,甚至还在姜国收回了不少疆土。 这两位本就般配,何须让世人去称赞呢? 她黛荃只是一名养尊处优的公主,被困在这深宫中,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黛荃抬头看着天空,在这深宫六院当中,她就像井底之蛙,可悲又可笑。 萧何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说道:“殿下原来在这,叫我好找。” 萧何在安阳宫中也知道了外界的消息,他知道黛荃对司徒澈有意,只可惜黛荃以为自己藏得够深,以他这几天对黛荃的观察,看她的脉象,总是因为外界对司徒澈的流言而起起伏伏。 黛荃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萧何也不怪黛荃不理他,他只说道:“我知道殿下厌恶我,从一开始在春蒐那一次。” “知道你还来在本宫眼前晃?” “那殿下至少把理由告诉我,好叫我死心啊?” 他这么一说,黛荃愣了一会,她对萧何的厌恶是从上一世带来的,这一世萧何虽然没对她做什么,反倒帮了她不少。 但是她又哪能保证萧何对她做的这些事情是否是真心的呢,而不是带着目的接近她呢?若是抱着天真的态度看萧何,那她黛荃就特大特错了,他可是要谋反,祸害她的国家和家人的啊。 她说不出她现在为何讨厌萧何,但是她也不会原谅萧何。 前世他利用她,那她这一世也会利用他。 “本宫讨厌你的不真诚!” 思来想去,黛荃只能这么说,她也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萧何张口结舌,怔怔地望着黛荃,很久之后才出声:“殿下你都知道了?” 黛荃挑了挑眉,表示她知道他所说的。 她就是要炸出他的话。 可萧何并没有因此惊慌失色,反倒面目阴沉,勾起嘴角,说道:“那殿下不知司徒澈为何瞒着所有人救了公主你。” 黛荃始料不及萧何会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抢了司徒澈的功劳,她只瞧着他站了起来,走了好几步。 萧何望着黛荃疑惑的面庞,才满意地说道:“司徒澈无召回京,圣上多疑,如何能不忌惮?司徒家如今握有兵权,谁又知道他们不会造反?” 黛荃听了萧何这般口无遮拦,看着他露出了嚣张的面容,气得拍手而站,出声道:“一派胡言!司徒家世代对我朝忠心耿耿!何来造反之说?” “我只道殿下是知心之人,才敢这般对你说,若是殿下不信,待到日后,也就知晓了。” 看着萧何信誓旦旦的模样,黛荃想起了前世司徒澈为了她不嫁给萧何,起兵阻止,被萧何陷害说是造反。 黛荃缓了缓心情,从容地说道:“漫漫长路,也未可知。” 言外之意,司徒澈是否会造反不可知晓,而萧何却很有可能会造反。 萧何听不出她这话什么意思,只当她信了他的话,才说道:“殿下只听我一句劝,离司徒澈远一点,免得玷污了殿下您的身份。” 萧何满口的话语完全不忌讳,是因为现在殿中就只有他们二人。 黛荃看着萧何嚣张的面目,攥紧了拳头,她笑着看着萧何,咬紧牙关,尽量克制自己发火。 “本宫拭目以待萧世子的预言。” 萧何也朝她笑了笑,不一会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抓住了黛荃紧握的拳头,顺势摸了摸她的脉象。 “公主所言不真啊。” 他朝黛荃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只是看了她的脉象,萧何就能根据她的心情断定她所说的话是否真心。 黛荃本想挣扎,甩开萧何的手,而萧何反倒扣住了她的手,抱住了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殿下。” 萧何的脸凑到了黛荃的面前,用深邃的眸子深情地看着黛荃,他暧昧不明的话语让黛荃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黛荃不知道萧何为何突然如此,她想挣脱萧何破口大骂,身后就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是我来的不巧。” 黛荃立马推开了萧何,转头看到了司徒澈那张生得清冷而不失俊俏的面容。 不知为何黛荃立马就慌了,但是萧何还紧扣着她的手,任她如何挣扎他都不放开,反倒对着司徒澈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一脸得意。 “放开本宫!”黛荃怒不可遏,实在不想忍萧何这种小人行为。 “方才公主可不是这般对我的,怎么见镇远将军来了,就这般害羞呢?” 萧何不等黛荃伸出另一只手,又扣住了她,朝司徒澈投去挑衅的目光。 第29章 破罐破摔 上一世司徒澈就是认为她与萧何有情,最后退出,才让萧何有机可乘。 如今黛荃可不能让司徒澈误会,可这萧何就像豁出去了一般,不管不顾,破罐破摔了。 黛荃力气没萧何大,根本就挣脱不出来。 她很怕司徒澈真的以此误解了,还在想办法挣脱,司徒澈走上前了,把她拉到怀里,一掌劈开了萧何。 戴荃落入司徒澈的怀中,脸庞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她的面颊冲起了两道红云。 “萧世子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以下犯上,欺负公主殿下呢?” 萧何没料到司徒澈如此行事,完全不顾一切,本来上次受到的内伤还没好,如今又受司徒澈一掌,萧何身体有些吃不消。 胸口闷痛,一股腥甜的液体卡在喉咙中,萧何忍住,故作镇定,只道:“方才在跟公主殿下开玩笑,没承想镇远将军这么认真,这般护着殿下,本世子差点以为殿下才是你的亲妹妹。” 萧何话里话外都提到了现在民间上的流言,黛荃抬眸看着司徒澈,司徒澈面若冰霜,眸中泛着戾气,看向萧何嗤笑:“到底是看萧世子方才的行为不像是君子模样,看不惯罢了,说到妹妹,后面那位才是公主的亲哥哥。” 说着他看向了趴在他怀中的黛荃,黛荃对上他的眼神,完全忘了外面说她和司徒澈的事。 这会黛冲跑了过来,他方才在后面处理进安阳宫的事宜,晚一步到这,这会才到,就看到了黛荃一副受委屈的模样,躲在司徒澈的怀中,而司徒澈和萧何双目中更是起了火星。 黛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黛荃瞧见黛冲来了,怕他又调侃,想从司徒澈的怀中出来,而司徒澈见她有意松动,反手扣住她的脑袋,摁了回去,另一只手抓着她更紧了。 黛荃一阵无奈,不知道司徒澈此举何意,她闷在他的怀中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她这会才发现司徒澈抱着她的另一只手有意无意颤抖了起来。 黛冲一上来就来调解两眼火冒金星的两人,“孤才晚到一会,你们这就想在这比武?走走走,咱们上元武殿去!好好比试一番!” 说着就搭上萧何的肩,满面笑容,眸中貌似闪过一抹人畜无害的感觉。 只可惜司徒澈没有顺着他的话下去,“正好,萧世子陪同殿下去,公主不舒服,臣先送公主回去休息。” 黛荃此时还被司徒澈禁锢着,根本就动弹不了,听到司徒澈这一番话,她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和他很有默契,软下身子来,双眼一闭,就倒了下来。 而司徒澈很自然地横抱起她,往黛荃寝殿走去,都不留下一句话。 黛荃睁开一只眼偷偷瞄了司徒澈一眼,看他还是依旧冷着脸,好像她欠他钱一样。 两人就这样走了,萧何本来还想追上去,可黛冲拉住了他。 “有司徒在,安阳不会有事的,萧世子尽管放宽心。” 而萧何却表现出一脸担忧的表情,拱手对黛冲说说道:“安阳公主一直是在臣的照看之下,如今公主殿下有事,臣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镇远将军又不懂公主殿下的病情,如何能照看她?” 萧何说的句句有理,但是黛冲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更何况他是站在司徒澈这边的。 “司徒自小就和安阳待在一处,她如何他自有分寸,萧世子不要多虑了,孤正好来了兴趣,司徒不能陪孤比武,正好你可以来。” 萧何傻眼了,他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黛冲就像是没听出来一样,跟他装傻装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黛冲就拉着他往外走。 “话不多说,咱们赶紧走!” 萧何对于黛冲的热情不好推辞,但是他还是停住了脚步,挣脱开黛冲的手,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不是臣不愿意跟你去,而是臣现在还在安阳宫陪安阳公主禁足,尚且不能出去。” “方才父皇已经下旨让你出来了,等会自会有人来医治安阳,父皇说今日之后你便不用来帮安阳医治了,好好休息。” 萧何一听这消息,一脸莫名其妙,为何他不知晓? 趁着消痕迟疑之际,黛冲又拉着他走出了安阳宫。 黛荃留下萧何在安阳宫治病的事被有心人拿去做功夫,说黛荃水性杨花,以治病为由在禁足之时和萧何花天酒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甚至传到民间去,弄得人尽皆知,今日朝堂上萧何还被言官参了一本,纪皇为了心爱女儿的清誉,只能让萧何回去,另找人去医治黛荃。 黛荃从司徒澈口中听到这些消息,直接拍手叫道:“荒唐!你觉得我会吗?” 司徒澈站着看着她,面无表情,他沉默,他本来就不信谣言,可方才看到的一切,他貌似有了一些动摇。 看着司徒澈这个样子,黛荃想到了方才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开口问他:“你若是不信,那来安阳宫干嘛?” “我来确认。”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相互看着彼此,黛荃没想到一向信任她的司徒澈此时也听信了谣言。 她如今一向要强,加之之前司徒澈和楚纤梅的事情,她也赌气地说道:“好!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又好到哪里去?自己和楚家小姐的事情还没解决,反倒管起我的事了?” “你知道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那又是哪样?你跟我说说,是哪样?” 黛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他和楚纤梅的事情,即使她知道司徒澈爱着她,她依旧觉得他会爱上楚纤梅。 就像她做的那个梦,最终是她嫁为人妇,他另娶他人。 “以后我会跟你说,但不是现在。” “以后是什么时候?是你娶了楚纤梅之后吗?” 司徒澈愣了一会,她没想到黛荃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在意这件事情。 黛荃下意识地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后,立马后悔了,她总感觉自己这般在意他们两人的关系,表现的特别明显。 第30章 中了冰毒 她和司徒澈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能这般质问他,若是她还做以前刁蛮无理的公主就好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事了。 司徒澈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黛荃解释了,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司徒澈看向黛荃的眼神更加坚定,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忽然平静地冒出一句话,方才的争吵貌似不存在一样,搞得黛荃一头雾水。 “什么?” “我说,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黛荃愣住,她没想到司徒澈会在这时当面问她这种问题,一时组织不上语言,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心脏在疯狂地怦怦乱跳,耳根子一下子红了。 见黛荃没有回答,司徒澈又说了一遍:“跟我说,对我,你是怎么想的?” 黛荃脑袋依旧一片空白,可她告诉自己,之前说好重生一世要好好对待司徒澈,自己的心意要跟他说清楚。不能让之前的悲剧重蹈覆辙。 司徒澈眼神异常坚定,黛荃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司徒澈的唇蜻蜓点水,一吻而过。 “这就是我的答案。” 司徒澈就这样看着黛荃,心中紧绷的那一根弦总算松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司徒澈大手一挥,扣住了黛荃的脑袋,想要回应她的吻。 此时一声,“殿下,圣上派了太医来给你诊治。”打断了司徒澈的动作。 两人只好松开。 而前来的阿卜看到她们两人动作亲密,又赶紧走了出去,还不忘说一句:“奴婢去跟太医说晚点出去。” 看着阿卜落荒而逃的样子,黛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一片通红,都不敢抬头看司徒澈。 她都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主动去亲吻的司徒澈,现在一顿懊恼。 司徒澈看着她这个样子,即使阿卜出去了,他也没有继续方才的动作,而是往前一步,张开手抱了抱她,说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娶楚纤梅,这一生非你不娶。” 黛荃听得一愣一愣的,脑袋完全空空如也,就连司徒澈什么时候走了她都不知道。 江己给黛荃把脉已经有一会了,他从开始给黛荃把脉到收起帕子,都是皱着眉头,整张脸就如蔫了的苦瓜一样。 黛荃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心中窃喜,只有阿卜一人在旁边慌着看江己的脸色,心都要跳出来了。 许久,江己才说道:“公主这个症状貌似是臣前阵子在古籍上看到的,名为冰毒,此毒会根据公主的情绪发作,这毒在公主体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江己是前不久才到太医院任职的,说是民间有名的太医,之前来给黛荃诊治的老太医都诊治不出来黛荃中的是什么毒。 而萧何的医术更是了得,他也只能判断此毒怎么发作,却不知道是什么毒。 黛荃的思绪这时才回来,问道:“那如何根治?” “公主别急,且听臣细细道来,现在此毒已经在公主体内结合为一体了,尚且不能根治,好在萧世子给公主治理的当,暂时压住了,待微臣回去再研究研究,才能想办法根治。” “那就有劳江太医了。” 黛荃还没说话,反倒是阿卜先开口。 江己也只是点点头,收拾自己的药箱,并说道:“微臣回去再给公主开一个方子,缓解一下毒性。” 黛荃也没怎么在意,直到阿卜送完江太医回来之后,阿卜才在她一旁说道:“到底是民间来的,净会胡乱说话,” 黛荃看着满腔怒气的阿卜,关心道:“怎么了?这么生气。” 阿卜去一趟太医院回来,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话语中句句针对江己,弄得黛荃莫名其妙。 “区区小病,说的这般夸张,萧世子都诊治不出来,他民间来的诊出什么啊。” “你是说方才的太医是从民间来的?怪不得这么眼生。” “本来是李太医来的,半路被万贵妃叫去,太医院现如今又忙,只有他得空。” 黛荃也没再细究,她听完阿卜的话,又沉浸在方才司徒澈的话中。 阿卜见黛荃发起呆,满身的怨气还是没有消退,又继续说道:“下次奴婢去请李太医,这个半吊子江太医不要也罢!” 黛荃的思绪又继续被阿卜打断,看着满身怨气的阿卜,不明所以,才去一趟太医院,怎么满脸怨气? “怎么?是江太医惹你了?还是在路上被人欺负了?你尽管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谁敢欺负我?我就是觉得这个江太医压根不会诊治,净瞎说。” 阿卜一边说一边还在找药罐子,翻箱倒柜的。 “你在找什么?” “药罐子,得把这些药煎了。” 看着阿卜这个模样黛荃无奈地摇了摇头,嘴上虽然骂着江己,手里还拿着陪着他去抓回来的药,说是为了黛荃,看着倒也不像。 最后阿卜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 “这药罐子五年没用了,还记得殿下你最近生的一场大病还是五年前被太后禁足那会,差点要了你一条命。” 她这么一说,黛荃也很不可思议,原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这一次突然生病竟然是被人陷害。 “你可别提了,都过去了。” 阿卜抱着药罐子点了点头,脸上倒是增添了一丝伤感。 “那倒也是,殿下和镇远将军总算苦尽甘来了。” 说罢,阿卜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朝小灶房的方向走去。 而黛荃却因她的话脸颊一下子刷红了起来,她想到了方才阿卜撞见她和司徒澈的模样。 如今黛荃和萧何谣言缠身,萧何已经被黛冲亲自带出了安阳宫,黛冲看着萧何,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感觉,他一直是站在司徒澈这边的。 说是比武还真是比武,黛冲把萧何带到了元武殿,站在擂台上,盛势凌人地看着站在对面的萧何。 萧何一路上苦口婆心,一直在解释,站在擂台上还在解释:“殿下,你何必呢?我真不会武功,要比武你找司徒澈去啊,他功夫比我好。” 这会黛冲却正经起来,看着萧何的面色沉着冷静,启唇说道:“孤不跟他比,跟你比!那天孤可瞧见了,你功夫好着呢,不比孤差。” 第31章 商谈合作 萧何还想解释,黛冲就真的冲了过来,他方才受了司徒澈一掌,现在不是和黛冲比试的好时候,他也只能躲。 “殿下,你来真的啊!” “废话!” 说着又要上前,萧何在擂台上根本不能出击,一直躲着黛冲,把黛冲搞得心烦意躁了。 “萧何,你干嘛躲着!” “殿下,我说了,我真不会。” 黛冲握着拳头,朝萧何说道:“不会还敢招惹安阳!” 萧何接住黛冲的拳头,眼神异常坚定,看着黛冲说道:“殿下,我对安阳公主是认真的!” “孤才不管你认不认真,安阳只能是司徒的!你别来横插一脚!” 萧何还想再说什么,司徒澈已经走进元武殿,看着台上的黛冲说道:“你这还没比完啊,我这都已经解决好了。” 听到司徒澈的声音,黛冲就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还对萧何怒气冲冲,这会立马转换了表情,直接飞下了擂台,急道:“怎么样?都解释清楚了?好不容易才能进安阳宫一趟,你可要解释清楚啊,省的她老是不开心,要是发病了怎么办。” 黛冲一口气都没喘,啦啦说了好多,但司徒澈对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对他点了点头。 黛冲就像是松了一口气,才转头对萧何说道:“萧世子,方才对不住了,但是希望你能把孤的话听进去。” 司徒澈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却被黛冲拦住,“都到这里了,快来跟我比一场。” 待到夜晚的时候,黛荃沐浴完之后,正想上床睡觉,阿卜拉住了她。 “把这安神茶喝了,这可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的。” 黛荃打着哈欠,接过阿卜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前几日审的两名宫女都自戕了。” 黛荃心惊,缓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这两名宫女只不过是在她宫门外说了几句话,为了信息传递给黛荃,而她也只是让她们说出指使她们的幕后之人是谁而已,怎么就自戕了? “那小青不是松口了吗?她也自戕了?” 黛荃还记得当日的情形,小青看都不敢看她,一看就是胆小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戕? “对,这个就奇怪了,当日在诏狱她是把实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不过她也只是受小玉指使,而小玉的嘴巴可紧了。” 黛荃这会才后知后觉,这个小玉一开始就是冒死过来嚼舌根的,她也真是没把这些事情往大的方面想去。 只是这幕后之人又有什么阴谋,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让小玉如此忠心,更让这两个人一同自戕。 要知道,这诏狱不是什么人能进去的,到底是谁能挑唆胆小的小青也跟着小玉自戕? 黛荃愈想愈不明白,阿卜在一旁说道:“皇后娘娘说若跟你说了这件事,你一定会想得睡不着,这才让我给你泡了安神茶。” 可孝皇后没想到黛荃虽然喝了安神茶,还是睡不着,依旧想着那件事。 这一夜萧何一直在思索今日之事,他坐在宜家记的东厢房中,用手支着脑袋,心中乱成一团,黎芊荔在一旁给他斟茶。 她身材娇小,长着一副娃娃脸,面容清秀,手脚利落,手中的茶在她手上像是有灵魂一般,倒在茶杯上,散发着一股清香,萧何闻着心里舒服多了。 而后,黎芊荔才坐了下来,说道:“世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这般愁闷?” “有点麻烦,安阳公主完全没有按咱们的计划那般,反倒对司徒澈情有独钟。” 听着萧何这一番话,加之方才萧何的行为,黎芊荔并不完全相信,反而酸溜溜地说道:“世子到底是在意安阳公主没有对自己心动,还是在意安阳公主对司徒澈心动呢?” 萧何收起了手,扭头看着黎芊荔,抓着她的手,解释道:“你知道,我没有,我只是怕他们两人结合,那这样的话,司徒澈更取得纪皇的重任,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看着萧何诚挚的眼神,黎芊荔努了努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也还是信他的。 这会楚得玉开门走了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是谁指名要找我?” 楚得玉一进来就看见了萧何和黎芊荔手牵着手,三人顿时有些尴尬,萧何立马松开了黎芊荔的手。 过了一会,楚得玉才坐了下来,说道:“萧世子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楚太师就不必过多了解,我今日来是来找太师合作的。” 楚得玉不明白萧何为何能知道他是这家酒楼的东家,也不知道他来找自己要合作什么,可被萧何知道自己开了这家酒楼,要是被纪皇知道,他楚家也就到这了。 纪国就有一条规定,士大夫者不得经商,怕哪天富可敌国,有谋反的机会。 所以他虽然是这家酒楼的东家,也是化名为楚玉。 可楚得玉还是不解,“萧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本世子知道你们楚家如今不比从前,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楚小姐嫁给司徒澈,一来是为了阻挡朝堂两派之间的弹劾,二来是把楚家的窟窿补全,若本世子没猜错的话,太师之所以偷偷开这家酒楼是为了补这个窟窿。” 这朝堂上有两派,一派是坚持传统观念,拥护黛冲,另一派是跟着先皇下来的大臣,觉得黛冲没有储君能力,拥护萧何隐居的父亲——萧池,也就是宁北侯。 萧池有一身好本领,礼乐射骑不在话下,和纪皇自小关系好,早早就被先皇封为异姓侯爷,甚至年少有为,当时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不服萧池的。 可因为一件事,萧池与纪皇产生分歧,如今已经退隐了。 楚得玉却是清流一派,如今让他站队,他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萧世子这是想让我站在你父亲这边?你们这些纷纷扰扰,老夫我可不参与。” “本世子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与你合作,和父亲没关系。” 楚得玉紧蹙眉头,不明白萧何这是何意。 萧何继续说道:“本世子说的再明确一点,司徒家不救你,本世子救你。” 第32章 杀人放火 “再者说,本世子知道你的处境,就是想帮你渡过难关,你也不必担心,本世子也没让你站在父亲那一面。” 萧何诚恳的眼神,让楚得玉有些动容,楚家有难,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如今萧何雪中送炭,这很难让他拒绝。 但是楚得玉不知道萧何所图的到底是什么,深思熟虑之后,楚得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才说道:“萧世子,想让老臣干什么?” 看着楚得玉动容,萧何很满意,便说道:“听说楚太师认识姜国太子。” 楚得玉摸胡子的手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萧何,不明白他从哪里听说的。 “萧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本世子曾听闻楚太师和姜国太子来往密切,楚太师能不能帮本世子牵个线?” 楚得玉收住了手,看萧何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他隐隐约约看出萧何想要干什么。 他立马拍桌而起,背对着萧何二人,怒道:“老臣绝对不会做卖国求荣之事!萧世子请回!” 萧何也不在意,脸上挂满笑容,起身朝楚得玉拱手一拜,才说道:“也行,但日后楚太师回心转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本世子合作,本世子随时恭候。” 说完就抬脚走出去,而黎芊荔随后跟着他出去。 楚得玉一人留在东厢房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 一旁的灯烛没有风吹过还不停扭动烛火,把楚得玉的影子照得晃来晃去。 两人走了出去,黎芊荔随即戴上了帷帽,才敢跟萧何走在大街上。 此时两人也怕被人发现引起口舌,并没有选择并排走,隔了有三尺远。 黎芊荔不明方才萧何为何要与楚太师合作,以他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楚太师这个在朝中一点用处的人。 “世子为何要与楚太师合作?他现如今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然他在朝中没什么用处,但是和姜国太子有很深厚的关系,当年姜国太子曾闯入纪国被人发现受了很大的伤,还是楚太师之女楚纤梅把他治好的,也因此有了联系。” 黎芊荔一脸震惊,停下了脚步,原来楚太师根本不像表面那样清高。 萧何就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姜国太子的母亲是楚太师的妹妹,当年楚家出事之后就失踪了,待找到她之后,发现她已经嫁给姜皇,楚太师会救姜国太子情有可原。” 黎芊荔这才明白,只是这些信息有些让她震惊,没想到楚家还有这样的事情。 黎芊荔欲想继续说什么,萧何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就先送你到这里,等会我的手下会暗中送你回去,我现下有些要紧的事要去办。” 黎芊荔只好隔着帷帽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萧何,走上了马车。 此时深夜幽静,沐浴冷月笼纱,树影凄凉,街灯放眼望去渐渐昏暗,徜徉凛冽的寒风,一声“呜呜”的叫声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仔细一听,才听得出是猫发出的叫声。 连续叫了好几声,忽然就有人鬼哭狼嚎,还没嚎叫就立马噤声,声音就消失在这漫漫的黑夜当中。 精美华丽的房屋此时也随着“呜呜”声,被火舌吞噬,等火漫到整间屋子,浓烟滚滚才有人发现。 “我的天!走水啦!走水啦!” 一阵闹哄哄,许多人都赶来救火,这会才发现走水的这一家人家仆人丁都纷纷倒地而亡,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是一模一样。 双眼瞪大,张着嘴巴,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 等到火扑灭了,就只剩一座废墟了。这一夜搞得人心惶惶,惹的许多人议论纷纷。 在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纪皇一听就立马怒了,质问大理寺丞:“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任何线索?” 大理寺丞拱手说道:“主要是整个府邸全被烧成灰烬,很多线索都被烧掉了。” 纪皇气得青筋暴起,但是听得有理,他随后又问殿下的文武百官:“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头绪?” 萧何这会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圣上,臣以为这火来的奇巧,当夜火烧尽才有人知晓,不可排除他杀,应该先从死者仇人查起。” 大理寺丞说道:“死者为商贾之人,结下的仇人更是多于鸿毛,该如何查起?” 而黛冲也走了出来,说道:“既是有这一道线索,也不可马虎,听说死者家中的库银全被洗劫一空,那很有可能放火杀人者定是为了钱财而来。” 黛冲所说的这一点,让线索锁定到了劫财这一方面上来,这还是方才司徒澈在上朝前对黛冲所说的。 黛冲说完之后还对一旁的司徒澈齐眉弄眼,而司徒澈就像是没看到他投来的目光,根本没看他一眼。 黛冲此话一出,方才没有眉目的人瞬间醒悟,纷纷喧哗起来。 “若说是劫财,杀人放火,这,这不是土匪能做出来的行为吗?” 黛冲回道:“大理寺丞也可以这么理解。” 萧何也跟着附和道:“可这匪徒竟然如此猖狂,竟然敢在京城中闹事,可见这不是一般的土匪。” 众位大臣这会纷纷议论起来,纪皇眼见事情有些头绪,对黛冲另眼相看,满意地看着黛冲,说道:“那此事就由太子和萧世子一同协理大理寺,务必要查清楚!” 黛冲和萧何两人相看一眼,才一同回道:“是!”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早朝,黛冲才走会了位置,就瞧见司徒澈走了出来,拱手对纪皇说道:“圣上!臣有一事要奏!” “请奏!” 司徒澈站直了身子,正眼看着纪皇说道:“臣请旨娶安阳公主为妻!” 此话一出,方才哄闹的朝堂立马噤声安静了下来,黛冲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司徒澈,瞪大了双眼。 在心里直呼司徒澈真敢说!竟然当堂请旨! 过了好一会,纪皇才从这个震惊的话语缓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徒澈,还未开口,一旁的萧何也凑上热闹。 “臣也请旨娶安阳公主为妻!” 第33章 她的心意 本来一个司徒澈就已经让人震惊了,又来了一个萧何,瞬间两人之间眼中火星四起,烧得没人敢来沾边。 纪皇看着司徒澈和萧何两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抉择,正在犹豫之际,黛冲站了出来。 “安阳公主的婚事是国家大事,还需再斟酌斟酌,另外,此事也应该看看安阳公主的意思。” 纪皇听了有理,赞叹道:“太子所言极是,此事等择日再议。” 退朝之后,司徒澈和黛冲一同走在一块,这会楚得玉走了过来,他的面色极度难看。 今日司徒澈要求娶黛荃的大举,完全不把他们楚家放在眼中。 “将军好生威风,老夫就说为何当日如此否认与小女的婚约,原来是看上了安阳公主,想不到你司徒家也喜欢权势!” 楚得玉眉飞色舞,说话口不择言,毫不在意其他大臣投来的目光。 面对楚得玉这般咄咄逼人,司徒澈也不怯色。 “本将军自小与安阳公主相处,青梅竹马,怎么到楚太师这里就成了喜欢权势了?” “青梅竹马,好一个青梅竹马,到底是看不上我家小女,看不上这娃娃亲的一个说辞罢了。” 眼看着楚得玉看这司徒澈都要冒出火光来了,黛冲立即站到两人中间,做和事佬。 “两位,两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大庭广众之下,慎言,慎言。” 司徒澈也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话,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该慎言的应该是楚得玉,黛冲这话是对楚得玉说的。 楚得玉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指着司徒澈的鼻子骂道:“司徒澈,你可不要后悔你今日的行为!” 司徒澈也是一脸傲色。 “本将军绝不后悔!” 这会萧何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一脸无知的模样。 “发生了何事,楚太师怎么如此生气。” 楚得玉看了一眼萧何,什么也不说,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黛冲也只好回个,“无事,无事!” 退朝没过多久,黛荃就听到了今日朝中司徒澈和萧何两人一同请旨娶她的事情。 黛荃越听越不理解,这萧何到底要干什么?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还贴上来。 更令黛荃震惊的是,司徒澈竟然登堂说要娶她,仅仅是因为昨日和他确定好了心意。 这可不是她认识的司徒澈。 阿卜凑上前来,一脸吃瓜的模样,说道:“殿下,这镇远将军和萧世子你选谁啊?” 黛荃看阿卜笑得嘴巴都咧开了,顿时臊了起来,直呼道:“好啊你,敢打趣我!” 说着就伸手挠痒痒,阿卜笑得快流出眼泪来,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公主,奴婢不敢了,哈哈哈……” 这主仆二人正在打闹之际,纪皇和黛冲就已经走进安阳宫,看到两人正在笑得不亦乐乎。 纪皇也没叫人通报,缓缓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这么开心?快跟父皇说说,这段时日都过的怎么样了?” 听到纪皇的声音,黛荃停下了动作,直奔纪皇怀中扑去,依偎在他怀中,撒娇道:“过的一点都不好,父皇,安阳有病没病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纪皇摸了摸她的头,才说道:“这样,你去跟太后好好道个歉,把《女戒》抄五十遍,送到她跟前,兴许她就放过你这一回。” 黛荃两眼放光,说道:“可真?” “可真,记住,下次出宫跟父皇说一声,别像上次一样,你皇祖母最痛恨你这样了。” 黛荃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真诚。 黛冲这会才说道:“今日来,是要跟你说说你的婚事。” 几人都纷纷入座,黛荃知道了今日朝堂的事,想毕是来问她的意见的。 宫婢一一来上茶,纪皇抿了一口茶,才对黛荃说道:“之前你皇祖母说的对,你也该指驸马了,好好管管你这个性子。” 黛荃却故作矜持了起来,撇了撇嘴:“谁要这么早指驸马,安阳还要陪父皇母后几年呢。” 纪皇放下茶盏,“那可不成,你快跟父皇说说,可有心意之人?” 这回黛荃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还没等她开口,黛冲倒是先替她开口:“她的心思我懂,她和司徒一同长大,两人早就芳心暗许了。” 纪皇没听进黛冲的话,反而很严肃地看着黛荃,认真地说道:“你对萧何怎么看?” 看着纪皇这个眼神,黛荃不知怎的感到很奇怪,加上他突然问萧何。 “安阳一心只喜欢澈哥哥,此生非澈哥哥不嫁,至于萧世子,安阳对他只有感激之情。” 黛荃这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但是纪皇就像是没怎么在意一般,没怎么回应,反倒是让黛荃去抄书给太后送去。 而黛荃也没在意纪皇的态度,纪皇这么在意她,她觉得她想要的,什么都会给她的。 很快黛荃就抄完了《女戒》,正带着阿卜去往太后宫殿的路上,一只猫突然扑了出来,吓得黛荃往后连连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阿卜也跟着吓了一跳,立马前来查看黛荃有没有受伤,慌道:“公主,你没伤着?快给奴婢看看。” 黛荃连连摇摇头,只说:“无事。” 可阿卜这会看到那只猫还悠闲地趴在一旁,舔了舔自己的猫爪。 阿卜立马怒吼:“谁养的猫?这么不长眼?” 这会祁嫔走了出来,语气清冷:“本宫养的。” 祁嫔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哀伤,她眼皮子都未抬起,睫毛微颤,朱唇紧抿,身上散发着一股傲气。 她一身白衣,身上没有一点亮色,她弯腰去抱起那只猫,才朝黛荃走来。 阿卜一看来人是祁嫔,一下子焉了,语气突然变温柔,立马行礼。 “见过祁嫔。” 祁嫔一步一步朝着黛荃走来,手上抚摸着着猫,微微福下身子,面无改色,只道:“见过安阳公主,让公主受惊了。” 黛荃看着祁嫔,忽然想到之前她的猫死了,纪皇没有来陪生病的自己,而是去陪了祁嫔。 可黛荃也没过多想,摇了摇头,只说道:“无事,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才要抬脚走,祁嫔却拉住了她:“殿下先别急着走。” 第34章 与祁嫔相谈 黛荃盯着祁嫔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眼中满是疑惑,她看向祁嫔,打量了一会才说道:“祁娘娘是还有什么要事吗?” 黛荃素来和祁嫔没什么交情,而祁嫔也甚是懒得理会她,可如今祁嫔却叫住了她,引她到假山后一同说话,不让任何人跟着。 祁嫔怀中的猫跟她本人一样傲慢,它在祁嫔怀中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向黛荃,眸中貌似带着些许不屑。 仔细一看,这只白猫跟祁嫔长的还有一些相似。 过了一会,黛荃才说道:“祁娘娘这是有什么话要说?” 祁嫔也不糊弄玄虚,直接说道:“今日朝堂之上想必公主殿下也已经知晓,这世子和将军一同争抢公主的戏码可热闹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黛荃总感觉祁嫔不像是来跟她谈话的,而是来嘲笑她一般,以她对祁嫔的了解,祁嫔才懒得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果真如她所料,祁嫔又继续说道:“本来司徒家有兵权在手,纪皇虽说重用司徒家,本就不起疑,现如今司徒澈那个蠢货却要请旨娶你,引起了圣上的疑心。” 黛荃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跟自己讲话,她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祁嫔讲这么多话,平常的她可是惜字如金。 “本宫了解圣上的性情,若是你想要的圣上绝对会给你,只希望你能多为司徒澈考虑,为司徒家考虑,不要害了他们。” 黛荃越听,心里却越窝火,但她并没有听进去,反倒问起了祁嫔:“祁娘娘这么关心司徒家,是有什么用意吗?” 这一句话直接把祁嫔问住了,她看着黛荃发愣一会,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许久才继续说道:“你可知为何那日在春蒐救你的人是司徒澈,他却不敢认?更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回过京城?” 这件事些少有人知晓真正的内幕,祁嫔当日又远在深宫,她竟然能知晓,黛荃顿时觉得祁嫔这个人太可怕了,深不可测。 “殿下你可知,那是因为司徒澈手握兵权,无召回京,被人知晓,很有可能会被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祁嫔的话语跟之前萧何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司徒家对父皇最忠诚了,怎么可能会谋反?” 看着黛荃一脸天真的模样,祁嫔眼中的不屑越来愈浓,冷笑一声,才说道:“真是蠢材,司徒澈是怎么看上你的?别告诉本宫是因为你这股蠢劲!” 被祁嫔这般说,黛荃也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祁嫔向来就是这么说话的,更何况她也不是以前的黛荃了。 “祁娘娘今日找本宫就是为了说这些?你说让本宫不要害了司徒澈,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哪里就会害了司徒家?” 祁嫔就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冷笑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就连她怀里的猫看黛荃的眼神也像是在嘲笑她。 这会可把黛荃弄得一头雾水。 好一会祁嫔才开口说道:“好一个青梅竹马,本宫就没见哪个青梅竹马有过好下场。” 她一步一步走近黛荃,凑到黛荃的跟前,一声一声地说:“你可知萧池与你母后也是青梅竹马,是你父皇,横刀夺爱,懂吗?别天真了。” 她走近一步,黛荃后退一步,听着她这番话,黛荃突然发觉手中冒汗,后背凉飕飕的,脑袋发疼,全身上下感觉到异常冰冷。 祁嫔瞧见黛荃这个样子,反倒是不慌不忙,伸手抓着黛荃的手臂,摇了摇她,叫唤她:“安阳你清醒清醒,给本宫撑着身子!看着本宫!” 黛荃被祁嫔晃着差点失去了重心,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昏过去,她的眼皮很是沉重,但她一听到祁嫔的话,就尽力看着她。 看着祁嫔那双深邃的眸子,黛荃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眼中装满了冰山,就像她身上穿的这件冰蓝碎花裙,虽冰冷但内心却是炽热无比。 好一会,黛荃恢复了神志,祁嫔见她没有昏倒,就收回了手,叮嘱一句:“听闻殿下这病发作的原因是情绪,本宫最后再说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在临走之前,祁嫔还留下一句:“你自个掂量掂量。” 祁嫔说完就抚摸着她的猫,在黛荃的注视之下走开了。 祁嫔说的话黛荃并没有因此轻怠,反倒全往心里边去了,只是她不明白祁嫔为何如此在乎司徒家,她一想到当日看到祁嫔看司徒元的那个眼神。 貌似明白了什么。 只是为何他们都说司徒澈那日无召回京会被父皇怀疑?司徒家是最忠心的,怎么可能会谋反?该谋反的是萧何才对! 祁嫔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要谋反的是萧何? 但是更令黛荃不可思议的是孝皇后竟然和萧何的父亲萧池是青梅竹马,被纪皇横刀夺爱。 自从黛荃和祁嫔谈话回来之后,黛荃一直在想着方才祁嫔说的话,阿卜叫了她好几回她都只顾着往前走,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抹红,她看清前面的人才停住了脚步。 拉着阿卜躲到一旁的假山后,偷看着前面的人。 万贵妃一袭红衣美若天仙,此时依偎在萧何的怀中,两人一旁都没有什么人,所处之地更是隐蔽。 萧何轻轻啄了万贵妃的唇,用手刮了她的小鼻,说道:“好啦,都是为了咱们的大业,安阳公主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他本就年少,意气风发,这一系列的动作勾的万贵妃心悬难耐,她轻轻褪去了自己的衣裳,嘟着唇,似赌气那般。 “我可不管,你可不能对安阳公主动情,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萧何轻轻点头,此时万贵妃的衣裳已经退到胸前了,她白皙的锁骨就这样裸露在萧何眼前,萧何虽被撩拨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顾虑。 “在这不太好。” “自从法师一事,圣上就些少来我宫里,这地方隐蔽,我已经在外让人看着,不会有人看见的。” 萧何一听,咽下了口水,抬起万贵妃的下腭,亲吻着她,一双手也不老实,一直在万贵妃身上抚摸,就像抚摸着小猫一般。 第35章 被解禁了 黛荃就这样看了一幅活的春宫图,阿卜在一旁看着已经羞得低下了头,面颊通红直至耳根子,她小心翼翼地扯着黛荃的衣袖。 轻声说道:“殿下咱们赶紧去永寿宫,这里咱们就不要管了。” 黛荃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在去往永寿宫的路上,整个人看起来痴痴的,像被方才那一幕吓傻了一般。 方才与祁嫔一同谈话,本来黛荃就出了神才走错了路,碰上了这一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仆二人走在这宫中,两人都面颊通红,路上宫人行礼,黛荃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往永寿宫走去。 黛荃走开之后,萧何仿佛看到了她,但是却看不出来是谁,他在情浓之时和万贵妃分开来。 万贵妃心生不悦,脸上的热潮还未褪去,她姣好的眼眸嗔着萧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何赶忙收拾自己的衣物,立马穿戴好,把万贵妃的衣物盖住她,说道:“方才我瞧见有人,你赶紧回去,我前去查看是谁。” 他慌慌张张,眼神迷离,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怎么会有人?本宫可是叫了人看着的。” 万贵妃一脸不信,方才到高潮,萧何就脱身离去,引起了她的不满。 但是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何离去,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目送萧何离去之后,一直守在一旁的婢女青娥才走了出来,她看着萧何的背影,眼中充满了不屑。 万贵妃穿戴好了衣物,才慢悠悠地跟着青娥走回宫去。 “主子明知安阳公主来了,为何还要让她看到这一幕。” “萧何想攀上安阳公主,把我踢开,我偏不如他的愿,他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当年的万柔,谁都别想利用我,从我这里拿到一丝好处。” 萧何穿好衣物追出来之后,根本就没有看到黛荃人,也不知道刚刚到底是谁偷看到了,心中正焦急万分。 而他不知道的是,黛荃早就带着阿卜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永寿宫。 看着毫无人烟的周围,萧何差点怀疑自己方才是看错了。 就在这会,祁嫔就走了过来,抱着她的猫。 “怎么,这般火急火燎的,是偷什么被人看到了?” 萧何这会正喘着粗气,看到祁嫔傲娇的脸,又看出了她怀中的猫已然换了一只。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怎么这猫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死了,萧世子不是知道吗?” 萧何之所以不怀疑祁嫔是因为她看到了也不会跑,更何况他方才是瞧见那个人是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祁嫔素来就讨厌这些亮色的衣服。 萧何朝祁嫔笑了笑,这笑容似懂非懂。 “不知方才娘娘可有看到什么人经过?穿着鹅黄色的衣裙。” 祁嫔摸了摸她的猫,说道:“倒也没见过什么人,不过喜欢穿鹅黄色的衣裙不都是安阳公主吗?怎么,萧世子偷什么东西真被人看到了?” 祁嫔话中有意无意指向黛荃,萧何也不知她所说的是真是假,若真被黛荃发现了,那真的就是大事不好了。 “娘娘可别开臣的玩笑了。” 祁嫔看着萧何脖子上留下的香吻,看破不说破,她继续抚摸着怀中的猫。 “这太阳可真毒,怪刺眼的,本宫得回去好好休息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轻捂着额头,就转身离去。 萧何抬头看了天空,今日是阴天,哪来的太阳? 永寿宫中,黛荃跪在座下,座上的太后一脸严肃,她虽已经到花甲之年,但因保养得好,头发养得乌黑发亮,丝毫没有见着一根白发。 一看她那肤若凝脂,脸上的皱纹几乎很少,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代韶华。 黛荃一直低着头,直至太后看了她抄写的《女戒》,面上变得慈祥,一直点点头。 “安阳如今的字是越发好看了,之前都是歪歪扭扭的,没点大家闺范,好孩子,起来。” 黛荃谢恩,便站了起来了。 之前黛荃都是为了应付应付,甚至让阿卜代劳,她哪里有认真写过字,只是她如今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任性。 看到黛荃这一副乖巧的模样,又想起她之前中毒之事,太后也就宽恕了她,只见她朝黛荃招了招手,叫唤道:“安阳,快过来让哀家看看,之前的病可好了没?” 黛荃随着她的招手走了过去,坐在殿下座前,乖巧地说道:“还不太好,不过总算是控制住了病情。” “唉,如今也没个头绪,这下毒之人不留痕迹,你母后到现在也没找出来。” 她说着说着,余光中瞥见了阿卜,反倒对黛荃说道:“她,你母后可有查过?” “阿卜自小同安阳一同长大,她生性纯良,不可能做害安阳之事。” “生性纯良难不保一直是这样,安阳你还是太过于年轻了,身边的人哪能如此信任。” 她这么一说,阿卜扑通跪了下来,口中直喊道:“奴婢自小同安阳公主长大,对殿下忠心耿耿,别无二心,还望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看着她,面上露出些许不悦,“哀家只是说说罢了,你也别紧张。” 不知为何黛荃总感觉太后还有话没对她说,但是太后却故称累着了,便要下去休息,也解了她的禁足。 这一连好几日黛冲和萧何一直在大理寺待着,关于京中首富被灭门之事一点头绪都没有,黛冲很想去请教司徒澈,他虽是习武之人,但是智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而萧何却只在一旁听他的发号施令,对于此事他也是任何头绪都没有。 黛冲急得在大殿走来走去,而萧何却在座中饮茶,看着黛冲,感觉他晃的头疼。 “殿下,你要不坐下来喝口茶,冷静一下?” 他这话一出,黛冲走到他的面前,抢过他将要送到嘴边的茶杯,直接放下,说道:“萧何你当真一点都不急吗?” 萧何起身推着黛冲坐了下来,一边说道:“殿下,你先别急,既然是仇家,一定是有头绪的,现如今是看李得福受害之后,谁更得利,他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 “如果我们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兴许就有眉目了。” 第36章 万家被灭 两人还在殿中推算,就又有人来大理寺报京城中又有一家富贵人家惨遭洗劫,家中的财务也是跟李家一样被洗劫一空,府中毫无一人生还。 听着来报的侍卫慌张的模样,黛冲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到底是何人,能在几天之内把两个偌大的家族灭了,还不着痕迹,仅仅是为了劫财? 大理寺丞说道:“听这意思是跟城东李家的情况一模一样?家里的财物也是洗劫一空?” 侍卫点头,应道:“是的,城西的万家比城东的李家好过一些,貌似是昨夜打更的人听到万家府中有异样,要进去瞧,那人才没有放火少了整个府邸,现如今万家府邸还保持现状,还望太子殿下、世子与大人一同前往勘察。” “万家?那可是万贵妃的母家?” “正,正是……” 黛冲已经按捺不住了,急着要去看现场,当即要冲出大理寺,被萧何拦了下来。 “殿下,你莫急,我们先一同分析一番。” 萧何虽然有些震惊,但是还是保持着一些理智。 黛冲直接推开萧何,一心要先出去看万家的现场,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案件,已经涉及到万贵妃,涉及到皇家了。 “还分析个什么劲,能分析方才早分析出来了,现下当务之急是要要现场勘察再分析。” 黛冲说得有理,大理寺丞也随后跟着他的脚步离去,殿中只留下来报的侍卫和萧何,那侍卫深深看了萧何一眼,拱手一道:“手下先告辞了。” 没等萧何回应,他也跟随着他们二人,紧跟其后。 萧何无奈,也只好跟着前去。 万家住在城西,在城西做的是布匹贸易,常与外邦往来,又是万贵妃的母家,赚的盆满钵满,在整个京都中的生意如火如荼,但在京都中与城东的李家相比,略逊一筹。 万贵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整个人差点要从塌上摔下来,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娥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万贵妃,毕竟这种全家被灭的事情,她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万贵妃平生第一次慌了起来,她急急忙忙从榻上坐起,神色慌张带点哭腔。 “快快快,扶我去更衣,本宫要去找圣上……” 青娥赶忙过来扶她去更衣。 “娘娘,您别急,听说此案是太子殿下和萧世子一同办理,有萧世子在你就尽管放心。” 这如何让万贵妃放心,她的母族全都被灭,就剩她一人生还,叫她如何冷静,如何放心。 听了青娥这句话,万贵妃身子一下子软了,整个人呆呆的,就像失了魂一般。 青娥以为万贵妃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殊不知万贵妃一听她这话心更死了。 “青娥,你说,我牺牲了我的一生,困在这个深宫里,为了不就是万家的荣华富贵吗?” 青娥眼中含着泪,她心里明白万贵妃无儿无女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子上的。 “到如今,还是一场空……” 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身子都软了,直接倒了下来,吓得青娥脸色大变。 黛冲赶到现场时,万家前面围着许多老百姓,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恐慌,纷纷在谈论着万家和李家的是同样的现状。 大理寺的人把现场围个水泄不通,不让外面的百姓看到里面的模样,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看到来人是黛冲,百姓们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纷纷下跪,口中直喊阿弥陀佛,阴霾的面容才散开来了笑容。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来了。”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您快来瞧瞧,可要为万家做主啊。” 万家在城西是赫赫有名的大户,平日对乡里乡亲格外好,城西的百姓无一不喜欢万家,更何况万家与外邦往来,帮着城西的商铺采办,带动了城西的许多商铺富起来。 因此深得民心,只可惜这一代名商就此陨落了。 “大家先稍安勿躁,此时我等与大理寺丞会给万家一个交代,现今这样的现状,希望大家先回去,等候消息,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黛冲安抚着百姓,毫无太子的架子。 此时一个粗头大汉站了出来,吼道:“殿下你怎么给我们交代啊,听说李家的案子你们还没解决,如今咱们城西的万家又遭殃了,接下来又有多少个李家万家,都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黛冲以为百姓们会因此就散了,没承想这当中有人闹事,挑拨百姓们的怒火。 果然心无主意的百姓最容易受人拨动,也有几个人站了出来,说道:“听说殿下在朝中一事无成,如何能给我们解决隐患,我们生活如何安好?” 一旁的萧何便为黛冲解释道:“这几日殿下日日为李家之事忙得头昏脑涨,一心想着抓住凶手,除去隐患,你们可不能如此污蔑殿下。” 瞧见萧何这一副衣冠楚楚模样,样貌及说话语气貌似萧池,反倒有人问道。 “阁下品貌貌似宁北侯,他可是你什么人?” 一听声源处,萧何转头望去,看清来人是穿着外邦人的衣衫,萧何眼中貌似闪着一道光,他顿了一会。 萧何愣了一会才说道:“自然是本世子父亲。” 那人得到了答案之后,反倒退出了人群,萧何就这样看着他离去,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他也不能去追赶。 不过百姓听到萧何就是萧池的儿子,立马纷纷涌向萧何这边,他还未做什么,百姓们兴高采烈,像是迎来了真正的救世主一般。 这足以见得萧池当年深得民心。 看到萧何毫不费力百姓就拥护他,黛冲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是还是觉得正事要紧,先一步走进万家府。 万家府中和李家一样,无一人生还,一众仆人纷纷倒地,张大了双目,嘴巴也张开,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这模样……就像是吓死一般。 黛冲走近一具尸体,想要瞧清楚一些,萧何这会拦住他,说道:“殿下小心些,要是有什么传染病,可就不好了。” 第37章 臣来迟了 黛冲不知萧何为何总是阻止他勘察,加上方才百姓拥护他的事情,情绪极及不满,达到了巅峰,想要发怒,余光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朝他们走来。 司徒澈身着一袭紫玄色衣衫,气宇轩昂,不知是常年在阵上杀敌的原因,走路都让人感觉到威风凛凛,令人噤声。 “殿下,臣来迟了。” 方才赶来万家的路上,黛冲一早就派人去叫了司徒澈来,一直以来,司徒澈就如同他的军师,如今遇上这种难题,黛冲觉得萧何不行,也只能去找司徒澈了。 毕竟他能信任的也只有司徒澈了。 萧何与司徒澈现如今因为求娶黛荃的事,本就水火不容,如今两人相见定会擦出一些火花。 萧何看到司徒澈,对着黛冲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没等黛冲回答他,司徒澈先开口:“自然是你不行,本将才来协助殿下。” 这一句话堵得萧何哑口无言,奈何黛冲又来一句:“萧世子你还是不太适合应付这种事,往后就由司徒同本宫一起,这事已经去请示父皇了,而父皇已经允了。” 这两人明妥妥地去排挤萧何,让萧何无地自容,但是他也不能做什么,也只好作罢,拱手告辞。 “那臣告退。” 萧何原本就不想参与这些案子,一来是他不好干涉,二来是涉及到万贵妃,他能远离一点比较好,依他看来这个案子注定无解。 他若是无法为万家揭开谜团,那万贵妃会如何看他。 所以他能脱身就脱身。 萧何才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是方才一个熟悉的面孔,问他和萧池是什么关系的外邦人。 “萧世子,别来无恙啊。” 萧何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孔,收起了折扇。 “阁下,别来无恙。” “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萧何会意,带着他一同往宜家记的方向,要了一间厢房,坐了下来。 那个外邦人环顾了厢房的四周,看着这些精美的摆件,和美轮美奂的布置,心情大好。 萧何不是第一次来,自然是对这些布置没什么好奇。 “想毕阁下是第一次来纪国?” 外邦人收回了目光,回道:“正是!” “阁下下次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你这装扮虽是西域的模样,但这口音还是姜国的。” 那外邦人点了点头。 “阁下是谁的部下?来到这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萧何是萧池之子的缘故,这个外邦人很自然而然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是齐王部下,此次前来就是来找宁北侯的,我家主人有意要与宁北侯合作。” “合作?” 萧何自然也是了解一些姜国的事情,这齐王在姜国势力庞大,就连姜国太子都不放在眼中。 在看着萧何离去之后,司徒澈走近尸体,仔细观察一番,才说道:“殿下可知,城东的李家和城西的万家是世仇,若是说杀害这两家的是仇人,那如此如何说得通?” “可我派萧何去查李家的仇人之时,萧何并没有说万家是李家的仇人。” 司徒澈伸手查看尸体的眼瞳,瞧见瞳孔比常人的小,心中就有了答案。 他回答着黛冲的话,“听闻宁北侯之子没有继承他的才华,也许他真的不成事或者说他不肯配合。” “可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若是他日同我一起勘破这些案子,立了功,反倒更容易能求娶到安阳啊。” 他这话说的口无遮拦,司徒澈回头看了他一眼,黛冲才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连说道:“这,这我也是打个比方,可说的是事实啊。” 司徒澈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反倒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这些人的死状都是一模一样,不难看出死前曾受过惊吓。” 但每一个人的双手都握着脖子,就像是把自己掐死一般,身上又没有一点痕迹,一下子杀死这么多人,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司徒澈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想,而黛冲在一旁看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把他拉到一旁,才问道: “你是不是心里有数?” 司徒澈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任何猜想都是多余的。” 黛冲和司徒澈把整个万家府邸查了个遍,还是毫无收获,但是也没有放任着万家上下几百人口就这样晾着,黛冲命人做了万家冢,都一一把他们安葬好。 待两人觉得一无所获,要离开万家之时,司徒淳跑来了万家找司徒澈,实则是来找司徒澈身边的凌云。 一进来看到司徒澈直喊道:“兄长!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看到司徒淳,司徒澈直接头疼,而他身后的凌云则是后退一步,生怕司徒淳看到自己的模样。 可惜的是司徒淳还是看到了他,好在司徒澈知道司徒淳的性子,挡住了她要找凌云的路。 “太子殿下还在这,收敛点。” 司徒淳这会才看到黛冲,忙拱手行礼,说道:“太,太子,殿下,阿嚏!阿嚏!” 她话都没说完,鼻子就发痒,不停地打喷嚏。 别人倒觉得正常,唯有司徒澈看出了什么,说道:“这又不是春日,你这鼻炎又发作了?” 司徒澈揉了揉鼻子,抹去打喷嚏出来的眼泪。 才打完喷嚏,她的双颊就立马通红,身上痒的难受。 司徒澈立马明白了什么,对身后的凌云说道:“你送淳儿去找楚姑娘,说她鼻炎又犯了。” 司徒淳一看凌云要送自己,就开心得不得了,和凌云走在一块都是兴奋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痒的难受。 “凌云,你跟我哥去查了什么啊?” “小姐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你是不是为了躲我而跑去跟我哥的。” “没有的事。” “肯定是……” 两人越走越远,目送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司徒澈一脸严肃,吓得黛冲以为他做错了什么。 黛冲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司徒澈先一步开口:“我大概知道了,找个地方,我跟你细细聊。” 第38章 蛊术猫鬼 黛冲点头应了下来,就跟着司徒澈离开了万府。 两人来到了宜家记,掌柜上次见过司徒澈立马就认了出来,立马叫人把西厢房腾了出来,司徒澈留下银子谢过之后,才带黛冲走进西厢房。 司徒澈才坐下来,黛冲就耐不住性子,直接问道:“可有眉目了?快说说。” 司徒澈不慌不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黛冲,才说道:“殿下可知,有一种蛊术叫猫鬼?” 他这么一说,黛冲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坐了下来,要细细听他讲。 “李家和万家都是被劫财,并且府中没有任何痕迹,但凡是人为的不至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还有一点极为重要,他们的死法都是一模一样。” “这一点虽然可疑,可是又如何能证明是你所说的蛊术?” 司徒澈脸上变得凝重,眉毛皱成了八字,许久才说道:“淳儿自小就有鼻炎,对猫毛过敏,有猫经过的地方她的鼻炎就会犯,据我所知,万家府中是从未养过猫狗的。” 黛冲这会也开始相信了,看着司徒澈一脸好奇的样子。 “所谓猫鬼,是术士故意将猫杀死,指使猫鬼杀死人,掠夺身上钱财,历朝曾有一人名为孤独陀,操纵猫鬼杀害亲姐姐皇后以及妻子的姐姐,自此之后朝廷将会这一类蛊术的人流放到边陲地区。” “可如何知晓是谁指使的呢?会不会是他们两家的仇人?” 司徒澈用手支着脑袋,摇了摇头,说道:“我敢猜想,一定不是仇人,此事还会有下一个人会遭殃,城东的王家也是京城中的富贵人家之一,你暗中派人盯着点,特别是晚上的时候。” 此事司徒澈能猜出是蛊术已经很不易,但是要揪出幕后主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只能避免无辜之人受害。 猫鬼之事很是棘手,只有级别很高的术士才能操控,司徒澈也有想到那夜法师操控彩蝶之事,此事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也许这两件事情可以联合到一起。 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有可能是万贵妃,可这万贵妃一看就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她家世代书香门第,根本就没有机会学会这类蛊术,更何况这一次被害的是她的母家。 司徒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司徒澈和黛冲在西厢房谈论了很久,正准备回去之时,两人就瞧见了萧何跟一个穿着外邦衣物的人在一块从东厢房走出来。 这两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司徒澈和黛冲,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脸上都得意洋洋。 司徒澈注意到那个外邦人就是方才问萧何是萧池的什么人,没承想萧何离开之后,就和这个人搭上边了。 黛冲见司徒澈看着萧何离去的背影迟迟未动一下,疑惑地对司徒澈问道:“怎么了?” “无事。” 司徒澈回了神,又摇了摇头,抬脚走了出去,与黛冲一别,就偷偷跟上了萧何。 萧何和那个外邦人走在一块,而司徒澈就紧跟在后面,也许是因为司徒澈太过于谨慎,萧何完全就没发现。 “与本世子合作,定不会亏待你。” 那外邦人一脸笑盈盈,心里也乐呵呵。 司徒澈虽然和萧何他们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是他常年在外征战,耳力是极好的。 合作?萧何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直到司徒澈听到那个外邦人开口说话,司徒澈心里才明了。 他常年在三重关和姜国打仗,不可能听不出姜国人的口音,虽然他有意无意把语调改成西域的口音,但是根还在姜国那,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出来。 “我听说这纪国民康物阜,贯朽粟陈,可真如此?” “那自然是,若不然你家主上为何要与我合作?” 萧何一脸自豪,就像这个国家就是他的一样。 看着萧何这一副嘴脸,司徒澈脸上的厌恶多了几分,心中不断作呕。 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司徒澈已经能猜到不少了。 这萧何打算与姜国合作,和姜国合作能是什么,这姜国一直来犯纪国,意要吞并纪国,成为最大的国家。 萧何这是要通敌卖国啊! 枉他受着纪国百姓的恩惠,吃着纪国的俸禄,做这祸国殃民的事情。 一想到这,司徒澈的拳头紧握,看萧何的目光多了几分怒色。 “唉,说到这,本世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 “玉春楼!” 话说黛荃才从永寿宫回来之后,就有宫婢来报,江己已经在安阳宫等候多时了。 阿卜一听到江已的名字,心中立马反感,脸上也毫不掩饰她的不悦,骂咧咧地说道:“他怎么还来?就这点医术也配来医治公主。” 黛荃偏头看了阿卜一眼,瞧见她眼中满是不屑,她不明白阿卜为何如此,她平日里就对人和善,从未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就如此反感。 阿卜不说,黛荃也不问。 但是一想到方才太后问她可有仔细排查身边的人,她身上的毒可是身边的人下的。 黛荃看着阿卜,一想到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就立马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 她怎么能怀疑阿卜呢? 黛荃也不管阿卜说什么,要那个宫婢去传唤了人来。 过了有好一会儿,黛荃趁着江己给自己诊脉之际,闲聊了几句。 “江太医是哪里的人?看面相不像是京州中的人啊。” 江己细细诊着脉,不敢马虎,黛荃这会这般问他,他愣了一会,小心翼翼瞄了一旁翻白眼的阿卜。 “靖州的。” 黛荃发现了江己有意无意瞄向阿卜,顿时恍然大悟。 “这么巧?阿卜也是靖州的,不过她很早就进宫来伺候我了,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老家在哪,若是她没有进宫来,也许你们能在靖州认识。” 听到黛荃这话,江己又看了阿卜一眼,不管阿卜给没给他好脸色。 “我们一早就相识了,只是阿卜姑娘现如今还对臣有些误会。” 他这话一出,阿卜就怒了,骂道:“谁跟你相识了?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第39章 靖州故人 黛荃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就这样看戏,眼中藏着戏谑,她总感觉这两个人一定有故事。 所以黛荃给在里边伺候的宫婢都递了一个眼神,她们也都机灵,纷纷退了下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江己也不顾着给黛荃诊脉了,他看了看四周,瞧见这宫里面的人已经被黛荃给支出去了,才安下心来。 “你听我说。” 可阿卜却不想搭理他,就想要走开。 “听你说了什么?我这还有事儿,懒得听你说。” 眼见她就要走,黛荃立马拉住她,说道:“你还能有什么事?就在这里听江太医把话说完。” 她可不想让阿卜和江己有什么误会,而且他看江己人也是极好的,也许以后还能对她有帮助。 碍于黛荃的面子,阿卜深吸了一口气,但是面对江己还是一脸不耐烦。 语气很是不爽:“要说赶紧说,要不是看在安阳公主的面子上,我都懒得听你说。” 江己也是很爽快,直接说道:“当年之事我一点也不知晓,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卖进宫。” 可阿卜还是一脸嘲弄,完全不信任他这些话。 她冷哼道:“你那会儿几岁?你又能做得了主?” 黛荃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七七八八能听出他们之间存在很大的事情。 跟阿卜卖进宫有很大的关联。 阿卜这句话把江己堵的哑口无言, 他想要张开口继续说什么,但是嘴巴张到一半就一句话也没说。 阿卜越看他越气,直接挣脱了黛荃的手,给黛荃行了礼,就走出殿外去了,看都不看江太医一眼。 黛荃看这状况,一脸迷茫,问一旁的江己:“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己犹豫了很久,看着黛荃,也放下心来了。 当年在靖州之时,江家和阿卜家一早就定下了娃娃亲,但是阿卜家发生了变故,阿卜父母纷纷去世,她哥哥不愿养着她,就把阿卜送到江家,因为两家也说过亲了,就让阿卜过去当童养媳。 但没想到的是,江家父母把阿卜送了回去,说定亲之事也只是口头之说,不作数。 但是阿卜哥哥还有自己的孩子老婆要养,根本就顾不上阿卜,听说有门路可以把家中幼女送进宫,还能多得点钱,她哥哥就这样把阿卜卖进宫来。 黛荃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竟然有这么一个事,唏嘘了一阵。 “那你现在进宫是为了阿卜吗?” 令黛荃出乎意料的是,江己摇了摇头,感慨道:“臣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缘分如此奇妙。” 黛荃想,若是往下发展的话,他们二人就此解了这心结,还能在一块的。 为了阻止萧何的造反之事,黛荃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能早点脱离自己也好,至少不会连累到他们。 她不记得阿卜前世是怎么就不在她跟前伺候了,反正,她模模糊糊记得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让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当年阿卜进宫之事,你真的完全不知晓吗?” 若是当真有感情,江己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尽管当时年纪还小,至少还能帮上点忙。 江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哀伤,他深吸一口气。 “当年我听说她早已被哥哥接回,搬出了靖州,我不知道她竟然是被卖进宫了。” “你难道就没有去好好查吗 ?” 黛荃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当时他们都是孩童,哪有这么大的能力,一切都是大人的决定罢了。 而江己也没有怪罪黛荃这句无厘头的话语。 “只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年我知晓了,也不能干什么。” 黛荃怔怔地看着江己,看着看着,就好像能透过他,看到他当时年少时的模样。 她只顾着站在阿卜的角度上看待事情,差点忘了江己当时的感受了。 若是换作江己,阿卜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他那会该是多么地无措。 黛荃还想再跟江己说点什么,但是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收起方才残留在脸上的失落。 “殿下的病情臣还得再回去研究研究,若是臣猜的不错的话,殿下已经能自己控制病情了。” 他这么一说,黛荃就想到了今日祁嫔帮她控制病情的事。 她听着,就这样看着江己转身离去的背影出了神。 同为青梅竹马,再一次相识是这皇宫中,在这深墙大院里,不知又会发生什么故事。 黛荃心里还是担心阿卜的,她知道阿卜外刚内柔,方才如此对待江己,想必心里一定很难受。 更何况她心里是还有江己的,若是一切还可以来得及,她相信他们二人一定可以和好如初的。 她这样想着,就起身去找阿卜,她很快就在阿卜厢房中找到了她。 阿卜一个人坐在床上,拿着帕子抹着泪,不敢哭出声来。 这是黛荃平生第一次见到阿卜如此不顾形象,也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心,如此生如死灰。 黛荃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脚步没有声音,阿卜吓了一跳。 她赶忙擦干了眼泪,给黛荃行礼,黛荃摆了摆手,在她一旁坐了下来。 “你和江太医的事情我都知晓了,其实这本是上一代的错误,你们应该去说开了,兴许就又和好了,毕竟你们再一次相识也是缘分。” 阿卜一般有心事都不会藏着,都会跟黛荃说的。 她现在心里难受,哭了好一会,黛荃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黛荃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 阿卜现在这个现状,像极了当年刚来到黛荃身边一模一样,哭得快喘不过气来,黛荃当时还小,加上衣食无忧,根本不知道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女孩为了什么而哭的这么难受。 她拿着司徒澈给她做的风筝,递到小阿卜面前,安慰她道:“风筝给你玩,你不要哭了。” 这会小阿卜停止了哭泣,看着小黛荃手上的风筝愣了愣,哭得更大声了。 “江己也带我玩过风筝,可,可是,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第40章 青梅竹马 那会弄得小黛荃手足无措,看着小阿卜哭,她也想哭,小阿卜看着她也掉下了眼泪,一脸莫名其妙。 “江己又不是不要你了,你干嘛哭?” 而小黛荃吸了一把鼻涕,眼泪还是止不住。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哭。” 那天小阿卜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傻傻的,但她那天也挨了王奶娘的打,说她第一天来就惹安阳公主不高兴。 她那会才知道原来安阳公主也是这么傻。 阿卜哭了好一会,黛荃才说话:“怎么样?心里好受点了吗?” 阿卜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不再相见,却偏巧在这个节骨眼遇上了,偏偏只是一眼,我就像当年一样沦陷了。” 那天阿卜去太医院找李太医去给黛荃诊治之时,很多太医都知道了黛荃的病状,怕自己医治不好,会留下诟病,难不保这乌纱帽还会跟着掉了。 只有在角落里研究医书的江己引起了阿卜的注意,她才走近一看,直接愣住了好一会。 时隔多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江己那张脸,就算他抛弃了她,她也依旧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情意。 江己放下医书,看着发愣的阿卜,问道:“姑娘?姑娘是来看病还是来抓药的?” 但是他没有一眼就认出了她。 阿卜本想走开,一旁的太医知道阿卜是为了黛荃来请太医的,立马凑上来,帮江己收拾好药箱。 “她是安阳宫里的人,来找李太医的,李太医不在,被万贵妃叫去了,劳烦你去一趟,务必把公主治好啊。” 就这样阿卜请来了江己,而他并未认出阿卜。 在给黛荃诊治完之后,阿卜就送江己回去。 途中,江太医看着走在一旁的阿卜有些面熟,就聊了起来。 “姑娘是不是也是靖州的,看着有些面熟。” 阿卜觉得能再一次遇到江己,心情是又激动又兴奋,都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喜悦。 “是的,是靖州的,江太医可还记得我?” 江己疑惑,仔细瞧看阿卜的模样,他愣了一会,都没说出话来。 “江己,我是宁卜啊。” 江己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完全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当年那个定过娃娃亲的宁卜。 阿卜不明白他为何是这样的反应,难道遇到她不应该像她遇到他一样高兴吗? 很快阿卜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她跟着江己回太医院抓药,想在回安阳宫之前跟江己打个招呼,却不承想有一名少妇走到了江己的面前,放下食盒。 “知道你忙,特意给你做的。” “谢谢夫人。” 江己看着她扬起了笑颜,眼中满是她的容颜,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阿卜当场就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们,她这会才反应过来为何江己遇到她没有当年那样喜悦,反倒很震惊。 好一会,阿卜才想着走出太医院,她的脚步就像注满铅一样,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可偏不巧的是李太医这会回来了,看到她就问道:“阿卜姑娘,是来找老夫的吗?” 阿卜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李太医不知所措,她把自己抓的药拎了起来。 “来抓药的。” 说完她就走了,余光中,她看到了江己和他的夫人看向她,但是她一刻也不想呆在太医院,拔腿就走,不再停留。 黛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世事无常,青梅竹马这种事,能转身就忘了的,足以见得那人并不怎么在意这份情感。 她也没有因此代入自己和司徒澈,她总觉得他们是不一样的,总会有好的结局。 当晚,她又做梦了,她梦里的主角不是司徒澈,而是一个叫叶博玉的人。 梦里,叶博玉是她的夫君,从相识到相知,再到成亲不过是短短几月,却直接把她和司徒澈的情意抹杀掉。 而司徒澈也另娶了楚纤梅作为妻子,就像她之前做的那些梦一样,真实得让黛荃害怕。 身临其境的感觉,让黛荃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那天她贪玩就去马场骑马,身旁没有带护卫,只有阿卜跟着她,两人都是女扮男装的模样。 但是以黛荃拙劣的化妆技术,她还是化不出男儿的脸,乍一看半男半女,阿卜走在路上看到黛荃的脸忍不住捂嘴笑。 “你笑我干嘛?还有我们现在是男儿的装扮,不能跟个娘们一样捂嘴笑!” 黛荃被阿卜这个动作气得脸上的贴的胡子都要掉了。 “我笑殿下你一点都不像个男子,像个半男半女,哈哈哈哈……” “你别笑,你的妆都是我化的,你也半男半女。” 说完之后,黛荃就看到了马厩里的一匹黑马,她的眼睛就立马亮了,马上跑了过去。 “我要这匹马!” 马夫看到了黛荃这个不男不女的模样,心中也明了这是应该是哪家的官宦子女,偷跑出来玩的。 “姑娘,这可不行,这匹马性子烈,你个女孩子家家驾驭不了。” 听着他这番话,黛荃把自己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装扮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谁告诉你我是女孩子的?我是男孩子!” 马夫这会不敢说话了,眼中看到黛荃的一切都明了,只是不敢得罪。 黛荃才不会管这么多呢! “我说了,我就要这匹马!” 看黛荃不依不饶,马夫也不好得罪,也只好给她,但是他为了黛荃的安全还是全程帮着牵马的。 黛荃坐在马背上,看到自己这么高大,能看到远处,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整个人兴奋不已。 她还想追求更刺激的,就对牵马的马夫说道:“你把缰绳给我,我要自己骑。” 马夫哪里肯依,若是黛荃伤了碰了,不仅丢了饭碗,他还小命不保。 他连连摇头,攥紧了缰绳,不打算给黛荃。 “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阿卜也担心黛荃的安全,跟着附和道:“对啊,小姐,你就玩玩过个瘾就算了,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我也难逃其咎!” 第41章 假扮身份 “婆婆妈妈,我就要自己骑!” 黛荃也不管不顾,自己弯下身子一把抢过了马夫手里的缰绳。 黛荃是拿到了缰绳,她还没坐起来,那马儿就像是有灵性一样,直接开跑,弄得黛荃措手不及。 “啊——” 阿卜和马夫在后面看着马儿在狂奔,两个人都吓出了不少汗,脸色大变。 “小姐!” “哎呀,完了!我就说这马性子烈!骑不得!” 马儿跑得特别快,黛荃都不敢睁开眼睛看前方,她只听得到耳边的风声呼咻呼咻的声音。 她的心跟着这马儿一样跑得跟没命一样。 正当黛荃觉得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有一名青衣男子快步飞了过来,骑上了马背,抓住她的手,一拉缰绳。 马儿受到了牵制,停了下来,黛荃提到喉咙的心也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她身后的人。 只见他的眉宇之间有点像司徒澈,只是司徒澈是那种冰冷的好看,而他却是温润尔雅的模样。 “姑娘,下次要骑马我建议你找个性子温顺的,若不然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命了。” 黛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才发现方才马儿在狂奔的过程中早就掉了,就连头上的发带也掉了,头发散了下来。 这回黛荃也不好反驳她是男儿了。 见黛荃没有说话,他以为黛荃是觉得自己被识破女儿身而害羞了,殊不知黛荃正直盯盯地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其实他是要抓着缰绳的,只不过缰绳在黛荃的手上。 黛荃脸刷的一红,她除了司徒澈还没碰过哪个男人呢,立即要松开缰绳。 感觉到黛荃要松手,他就握得更紧了。 “好好抓着,别松手!这马虽然被驯服了,难不保不会受激。” 他这话一出,黛荃就乖乖地听话,继续抓着,只是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一个陌生人怀中,整得黛荃有点不自然。 “我,我想下来……” “好!” 黛荃下马之后,阿卜和马夫都追了过来,阿卜整个人都要急哭了。 说话的语气还带点哭腔:“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 本来黛荃就已经吓得不轻了,她还要反过来安慰阿卜。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马夫一看到男子,就拱手一道:“公子,怎么今日到这马场来。” “我若不来,都不知道你闯下如此大祸。” 男子温润的面庞多了一分狠厉,但是却让人看不出来有多可怕,可这马夫却头都不敢抬,感觉已经害怕到极致。 “你不要怪他,是我想要骑这匹马的。” 黛荃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会阿卜站了出来,说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阁下是哪家人,改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黛荃也在一旁傻乎乎地点头。 只见那男子非常有礼,拱手一道:“在下姓叶,名博玉。” 叶博玉! 黛荃惊得睁开了眼,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忘却这个梦。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好一会才看向窗外,发现天还昏暗着。 她起身,穿上了鞋,叫了人来洗漱。 这一回,黛荃又打算出宫,她还是要出去找楚玉,也许命运让萧何应得逞,但是她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她一早就让人去请示纪皇,纪皇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一解禁就立马出宫,也只当她是在宫里闷的太久了想出去玩。 这一回黛荃本想只身一人出宫,但是纪皇虽然允了她出宫,但是还是怕她像上次一样,发病无人知晓,就派出了一众人跟随。 黛荃呆在马车中跟着阿卜大眼瞪小眼,两人沉默很久,黛荃才出声,朝着阿卜撒娇:“好阿卜,你这回就帮帮忙,好不好?” 阿卜虽然近日心情不佳,但是对于黛荃的事是极为上心,她绝对不会允许黛荃出任何差错。 阿卜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双手抱胸,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 黛荃又朝着阿卜扑来,温声道:“帮帮忙嘛,我就想一个人,我知道你最好了。” 阿卜依旧纹丝不动。 见她如此,黛荃收住了手,端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你不帮我,我直接从这跳下去!” 说完黛荃就作势要跳下去,阿卜明白黛荃的为人,凡事说到做到,心一下子就软了。 “好!最后一次。” 阿卜不知道帮着黛荃假扮身份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都说最后一次,但下一次依旧心软。 这一回黛荃和阿卜又一次互换衣裳,阿卜穿上黛荃的衣服,让穿着宫婢衣裳的黛荃下马车去买糕点,阿卜负责在马车上坐着,绕了京城一两圈就回了皇宫。 黛荃看着马车和一众侍卫离自己远去,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才提脚要走,迎面走来了一名红衣女子,黛荃还没看清她的样貌,那女子往她后脑勺一拍,她就失去了意识,倒在那女子的面前。 黛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她摸了摸脑袋,一阵痛感袭来,直至她全身。 她还未想起自己方才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带着浓郁香粉气味的纱床上,身上还沾染了些许,那气味特别浓郁,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这种香味。 六尺宽的纱床边悬着朱红色的罗帐,帐上绣满了洒珠金线茉莉花,随着凤摆弄着,似梦似幻,好像在嘲弄她一般。 黛荃还想再打量这个屋子,屋门就被打开了,来人正是方才打晕她的那名红衣女子。 那女子站在这满是朱红色的屋子,就好像和这个屋子融为了一体。 女子手脚轻快,快步走到了黛荃面前。 她坐了下来,用食指勾起了黛荃的下腭,冷声道:“你可总算是醒了。” 黛荃嫌恶地拍掉她的手,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把我抓到这里?” “因为你是安阳公主,和萧何是一伙的。” 黛荃没去疑惑她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反倒是疑惑她说自己和萧何是一伙的。 她从来就不想和萧何沾边,把她和萧何混为一谈简直是侮辱她公主的身份。 一个叛贼! 黛荃还未解释,那女子又出言:“听说你对萧何极为重要,若是我把你杀了,萧何也实施不了他的大计了。” 黛荃这会冷静了下来,听她这话语,想必是误会了自己,立马出言道:“你也知晓萧何的大计?” “我不但知晓,还知道你对于他的大计极为重要。” “怎么说?” 第42章 被点穴了 那女子起身,用左手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指向黛荃,冷声道:“一个将死之人,无需知晓这么多。” 黛荃也不害怕,看着那女子说道:“若说我与萧何不为一伍,反倒要与他对立,你怎么说?” 那女子似乎不为所动,黛荃又继续说道:“若是说你真想杀我,也不必等我醒来,方才在大街上早就可以杀了我。” 黛荃可以看出这名女子身手不差,当街杀人很自然就能脱身,也不必等到现在。 那女子干净利落地收回了软剑,别在腰间。 “你好像还有点脑子。” 这句话堵住了黛荃想要说出口的话。 “听闻安阳公主一心吃喝玩乐,心思单纯,没承想还有些脑子。” 心思单纯的黛荃一早就被萧何杀掉了,她如今没办法单纯了。 黛荃也没心思去感伤这么多,朝那女子问道:“你一定不是纪国的人对?” 黛荃这么一说,那女子面上立即动容,反问道:“你如何知晓?” “纪国女子受女德影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烟花柳巷当中,这屋子熏满了香粉的味道,绝对不是你的风格,这香味是要掩盖你右手受伤的事实。” 方才她用左手握软剑,黛荃就注意到了,一个习武之人,常用的一般是右手,更何况她放软剑的腰间明明用右手比较顺手。 “你很细心聪明,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安阳公主。” 黛荃没有因此得意,反倒一脸严肃,用着自信的口吻说道:“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那女子没想到黛荃竟然会想着和自己合作,她现在对于自己知晓黛荃的底细有些怀疑自己。 但是她还是有些谨慎,没有完全对黛荃处于信任的状态,更何况她还要把黛荃杀了。 “我为何要与你合作?” “因为你一个人阻止不了萧何,要不然也不会用最下策的办法,杀了我阻止萧何,你要知道,没了我萧何还能再另寻它计。” 黛荃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现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杀了黛荃,可杀了黛荃不但对萧何没什么影响,反倒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纪皇最宠爱的公主死于她手,不知她是否能逃走,她也许没过两天就要为黛荃陪葬。 但此时有了更好的办法,她是不可能不接受的。 “那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你?” “你应该知道萧何要我这纪国的江山,我身为一国公主,定不会让他得逞,而你……” 黛荃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不知你和萧何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阻止他的大计。” 此时那女子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我是姜国太子的暗卫,此次前来是为了阻止萧何把我们太子卷入你们纪国的纷争,在太子来到纪国之前,我必须要把你杀了。” “你们太子来纪国,为何要杀我?” “萧何与太子结盟,此次前来是为求和,以联姻为和,娶的就是公主你。” 黛荃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一脸不可置信。 她又继续说道:“原本我还以为你和萧何是一伙的,一同欺骗我家太子,现如今我才知晓是萧何撺掇太子,利用太子罢了。” 黛荃依旧不明白,萧何是何时搭上了姜国太子,才短短几天。 那女子瞧见黛荃这一副模样,才解释道:“你恐怕还不知晓,你们朝中的楚太师就是宜家记的楚玉,他与我们太子相识,这会应该已经和萧何同流合污了。” 黛荃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萧何还真的搭上了楚玉,但是更令黛荃没有想到的是,楚玉就是楚太师! 楚玉,楚得玉,一字之差,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不希望你真与我们太子联姻,他如此清高的人不应被你们纪国任何人污染,更不应被你污染,黛荃,我可以与你合作,但是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我再考虑考虑。” 黛荃还沉浸在方才那惊人的消息当中,还未思量她这话什么意思。 那女子就上前把黛荃的穴点住,推回床上,留下一句:“既然要合作,你应知晓我的名字,叶娘,还有,希望你能脱身。” 黛荃不理解她为何给自己点穴,动弹不了,她更不理解她最后一句到底是何意思。 直到叶娘转身离开之后,就走进来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为首的年纪有些老,手拿团扇扇风,一进门就眯起眼睛瞅着黛荃。 脸上的每一块皮肉都异常兴奋,“虽不是国色天香的模样,小家碧玉也不错,姑娘们,给她梳洗梳洗,今天是她梳拢的日子,得打扮得好看些,要个好价钱。” “哎!” 一众女子齐声应后,就张牙舞爪地朝黛荃扑来,给黛荃换衣裳,梳洗打扮。 黛荃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她们摆弄,直到她梳洗一番,坐在舞台上,台下都是一众男子,看着她垂涎良久。 黛荃这会才明白叶娘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是想要毁掉她的清白,这样要前来联姻的太子兴许就不会娶她了。 这一步棋叶娘下的是极好,一来是考验她的能力,能不能脱身,二来是直接劝退姜国太子。 就算黛荃清白没有被毁掉,出现在这烟花场所当中被展览卖掉清白,她的名声也全毁掉了。 好狠的手段!黛荃总算见识到了。 萧何与那外邦人相谈甚欢,萧何为拉拢此人,便将他带到玉楼春去,好好招待一番。 “今日听楼娘说来了一位新娘子,本世子等会帮你拿下,让你好好度这良宵,回去多和你家主人替我美言几句。” 楼娘指的是玉楼春的老鸨。 萧何是喝多了,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忌讳,但是这个男子脸颊刷的一红,连连说道: “多谢世子美意,那当真不用。” 萧何看他这面红耳赤的模样,立即哈哈大笑,笑道:“瞧你这模样,一看就没碰过女子,今晚必定让你见识见识。” 两人坐在楼阁中,看着被推出来的女子,萧何方才还笑呵呵的,看到台上的人有些面熟,笑容立马冷了下来。 第43章 名声下铁 这台上穿着暴露衣裳的女子,竟然是纪皇最宠爱的安阳公主! 这完全让萧何傻眼了,他完全不知道黛荃为何在此,看到她一声不吭,他才反应过来黛荃看样子是被挟持了。 那男子原本红着脸,看到黛荃出来之后,眼前一亮,心中窃喜,脸颊更红了。 台下的权贵富人们嚷嚷着出价,吵得闹哄哄,把一旁的楼娘乐坏了。 萧何直接坐不住了,走到栏杆前,喊道:“本世子出一千两银子!” 喧闹的场面立马噤声下来,众人都齐刷刷看向看向萧何。 萧何正得意自己胜券在握,眼前不知有什么紫色的东西一闪而过,直冲台上,落到黛荃面前。 黛荃还在想办法如何脱身,眼前就出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司徒澈。 她想开口,但是被点穴说不了话,司徒澈会意,点开了她的穴位。 黛荃软趴趴地冲进司徒澈的怀中,带着哭腔:“司徒澈……” 司徒澈全程黑着脸,脱下了外衣,把黛荃裹住,横抱起她,朝门口飞去。 “本将要了,回头自己到司徒府领钱去。” 司徒澈此话一出根本就没有人拦着他,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应该带着黛荃离开了玉楼春。 萧何冷眼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双手攥紧,只恨自己慢了一步。 黛荃被司徒澈带回了府中,这个时候,司徒府的人都已经歇息了,司徒澈把黛荃带回来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发现。 司徒澈抱着黛荃直奔自己的屋子,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生怕碎了。 黛荃看着司徒澈黑着的面庞,知道他此时正生着气,伸手戳戳他,说道:“司徒澈?” 司徒澈没有理她,掩了掩裹住她的外衣,转身就要走。 “我让凌云去准备点吃的。” 黛荃努了努嘴,也没有过多解释,只回应一句:“好!” 说来她在玉楼春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是真的有些饿了,还是司徒澈最懂她。 黛荃不说,司徒澈也不问,第二天整个京城就传出了司徒澈昨夜宠幸了玉楼春的妓女,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口中的妓女就是安阳公主。 因为当时司徒澈把黛荃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看得出来。 黛荃的名声是保住了,但是司徒澈的名声一下子就跌了下来,弹劾他的册子更不在少数。 当初在朝堂上求娶安阳公主一事又被提起,各大臣都纷纷明里暗里说司徒澈现如今已然配不上公主,不能成为一国驸马。 “臣听说昨日镇远将军在玉楼春花了千两银子,赎走了一名姑娘,这不是没把安阳公主放在眼里吗?” “看来当日求娶安阳公主也不是真心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司徒澈没有去辩解,黛冲在一旁都是失望的模样。 “各位爱卿,国事为重,关于镇远将军的家事就先放在一边。” 最后还是纪皇出来解围,他又继续对黛冲说道:“昨日的案子查的如何,可有什么进展?” 这个案子涉及到万贵妃,纪皇已经听说万贵妃因为此事心情郁闷,病倒了,是家事也是国事。 “回父皇,此案已经有些眉目了,儿臣和镇远将军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此事有些蹊跷,不能拿到台面上议论,因为作案之人很可能就是在场的某一个人。” 黛冲这话一出,就把全场的大臣们都得罪了,大臣们纷纷怒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老臣是凶手吗?” “老夫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太子殿下是在怀疑老夫吗!” “既然不是凶手,何必如此大怒,清者自清不是吗?”司徒澈总算开口说话了。 黛冲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其实是司徒澈让他说的,目的就是诈出这帮人。 这帮人已经很早就看黛冲不顺眼了,一点就着,这会听到司徒澈这话,又立马闭上了嘴,场面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即使他们没有参与这个案子,这一炸也炸出了他们在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退朝之后,黛冲把司徒澈拉到一旁,说道:“司徒,你怎么回事?要是安阳知晓了,她该如何伤心?” 司徒澈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回道:“殿下你放心,她不会伤心的。” 萧何也走了过来,昨日之事他和司徒澈心知肚明,但心中有气,也不忘过来说两句。 “镇国将军,昨夜良宵如何啊?” 虽说是嘲笑,但是总感觉萧何说话的语气酸溜溜的。 “甚好,只可惜昨日萧世子出价千两也得不到,啧!” 萧何没想到还能被司徒澈嘲笑回来,气得只能压在心底,还一脸笑容。 黛冲完全不知这两个在暗中较什么劲,只有他在为黛荃担心,直到司徒澈把黛冲带回了司徒府,看到黛荃在司徒澈的床上睡的死死的。 黛冲这才放了心,立马把黛荃揪了起来。 “亏我还在为你担心,你却睡得安安稳稳的!” 黛荃是被黛冲吓醒的,魂还没回来,就看到了黛冲气鼓鼓的脸,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徒澈慢悠悠走了出来,对黛冲说道:“这就是传遍了整个京城,昨夜与我共度良宵的人。” 他方才还疑惑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司徒澈如此着迷,在玉楼春不顾身份明目张胆地抢人。 他这话一说,黛荃脸色一红,想起了昨晚的事。 司徒澈让凌云给黛荃准备点吃的之后,为了不让他人知晓,只能亲自送来。 黛荃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司徒澈一推门进来,看到他端着的糕点,激发了她的味蕾,她迫不及待下了床,却不料被司徒澈的外衣绊住脚。 她以为自己就此摔了一跤,破了相,却没承想司徒澈快速冲到她面前,腾出了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 司徒澈的外衣脱落,黛荃身上穿得是玉楼春姑娘们为她准备的衣裳,一身蓝色的翠烟纱裙,她腰间和手臂的布料又少又薄,完全遮不住这一部位的肌肤。 黛荃怔怔地看着司徒澈,发觉他放在腰间的手加紧了一些,他的手很热,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第44章 藏匿美人 黛荃小脸一红,不知此事该当如何。 司徒澈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用手撩拨挡在黛荃额前的发丝。 此时黛荃心跳异常加快,呼吸急促,她的红脸涨的更快,看着司徒澈凑近的面庞,慌乱地闭上了眼。 司徒澈笑出了声,放开了她,说道:“赶快吃,吃完就好好歇息,明日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黛荃睁开了眼,面露尬色,手脚慌乱,不知是先拿起糕点还是先坐下来。 司徒澈在一旁笑着看她,黛荃偷偷用余光看他,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黛荃吃了很多,吃相极为不雅,嘴里鼓鼓的,嚼了没几口就咽了下来,差点被噎住,司徒澈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她的面前。 黛荃立马送到口中,直接喝光,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食物完全吞到肚子里。 司徒澈看着她这个样子,笑出了声。 好一会,司徒澈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夜深了,你先歇息。” 黛荃见他要走,立马揪住了他的衣角,抬头看着他:“司徒澈,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在那里吗?” 司徒澈一愣,摸了摸她的头,又说道:“下次出宫记得跟我说一声。” 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黛荃失望的眼神。 黛荃本想跟他说今日的遭遇,却没想到他这般回应她。 黛荃叹了一口,转身就要朝床上走去,才走几步路,就突然被人拦腰横抱起。 她惊魂未定,抬眸看来人,心跳又怦怦跳起来,脸色一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司徒澈何时回来。 自己就躺在了床上,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嘴唇贴上了柔软的东西。 那一吻急促又温柔,吻了漫漫长夜,司徒澈才离去。 黛冲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黛荃跟从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在哪他说不出来。 看着黛荃头发凌乱,身上还穿着那件纱裙,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昨日为何又私自出宫?” 头顶冒来一句很严肃的话语,黛荃抬头看着黛冲,他的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纨绔无知的模样。 黛荃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能解释她就是重生之人,出宫就是为了阻止萧何在纪国布置下的计划。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司徒淳在门外喊道:“凌云,你杵在这干嘛?楚姐姐来了,要找兄长。” 司徒淳作势要推开门来,凌云一把挡住了门,拦了她的去路。 “你先稍等片刻。” 司徒淳眨着水灵灵的双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凌云。 屋内的三人也听闻了司徒淳的到来,方才黛冲问的问题,他也顾不上黛荃回答。 黛冲和司徒澈两人相看一眼,会意过眼神之后就一同走了出来。 凌云不让司徒淳进去,是因为怕她那单纯的性子起了好奇心。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云看都不看她,一开口就是,“没有。” “你都不敢看我,每次你说谎都不敢看我,肯定是有事,哦,我懂了,听说昨日兄长从玉楼春中带回来了一位美人,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司徒淳在凌云面前走来走去,说罢,就要越过凌云,推开房门。 司徒澈先一步打开门来,她落了空。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司徒澈一开口就呵斥司徒淳,可黛荃听着,怎么感觉就像在说自己,她耸了耸肩,赶紧用被子盖住自己,怕司徒淳瞧见她出现在司徒澈房中。 可偏偏司徒淳还真瞧见了,只是她瞧的不真切,小小的脑袋还往屋里瞄。 “屋里还当真有人,兄长你还真藏人了,看你等会怎么跟楚姐姐交代!” 司徒淳小嘴叭叭的,司徒澈头疼的皱起了眉头。 关于黛荃昨日被玉楼春展示之事,少一人知道更为好,更何况司徒淳这个单纯又傻乎乎的性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再这般胡闹,我就替父亲做主,把你送到女子书院里去。” 一听到女子书院这几个字,司徒淳把快要伸进屋里的脑袋缩了回来。 司徒淳也懒得再管她,和黛冲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司徒澈走远,司徒淳看着凌云,说道:“他咋老吓唬我。” 而凌云在一旁补了一刀,“只要小姐你不给将军添麻烦,将军也不至于要把你送去女子书院。” 司徒淳本想进去看看司徒澈藏的美人,但是看着凌云一直守在门外也就此作罢,悻悻地离开了。 司徒澈带着黛冲一同去大厅见楚纤梅,起初黛冲还在疑惑楚纤梅是何方人物,能让司徒澈如此信任。 当他在看见楚纤梅一眼之后,突然间眼前一亮。 楚纤梅虽一身朴素,却美美动人,听到了他们前来的脚步声,便轻轻放下茶盏,用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看向他们,微微起身,朝黛冲微屈身子。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黛冲和楚纤梅素未谋面,她却一眼就能识别他的身份,这会又令黛冲对她刮目相看几分。 楚纤梅就像是看出了黛冲的心思,一口说道:“昨日将军说要把臣女向殿下引荐,臣女就猜出了太子的身份。” “你可是楚太师之女?” “没错。” 知道楚纤梅的身份之后,黛冲深看了一旁的司徒澈一眼。 司徒澈没有再作过多的解释,直接略过他的眼神,做了手势,说道:“殿下请上座,听我们一同道来。” 邀请他上座,黛冲也就此作罢,收起了他的好奇心。 上座,摆茶之后,楚纤梅最先开口说话。 “万家死者皆为惊吓之后,心悸过快,并窒息而死,而这窒息而亡却皆为自己所为。” 黛冲大为震惊:“你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是自己把自己掐死了?可仵作却没查出任何痕迹,若是自己掐死自己也总会留点痕迹。” “并非没有痕迹,只是一般的仵作瞧不出来。” 司徒澈就坐在一旁细细听楚纤梅发声,黛冲却一头雾水,他压根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何齐齐把自己掐死。 第45章 黛荃出逃 还没等他问出来,司徒澈就解了他的疑惑:“这些人都受了蛊,而且就是中了猫鬼的蛊。” 楚纤梅也跟着附和:“可是会这种蛊术多为边陲之人,也难保不是纪国的人,只是这施蛊之人的目的是钱财,要这么多钱财有何用?” “多半是招兵买马,饲养军队。” 楚纤梅和黛冲齐刷刷看向司徒澈,两人都大为震惊,可司徒澈却面容平淡,说出这话却极为有力。 黛冲甚至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楚纤梅思索片刻,觉得有理,才分析道:“首先,死的这两家是城东城西中有名的富商,这两家互为仇家,已经排除仇杀,其次是抢走这么多钱财,一定是在某些地方上不断需要钱财,如此大的花销饲养军队是可以说得通的,最后,会这种蛊术之人最想要的也就是权力。”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种人多为藏匿在地下,总想要见光的。” 听着司徒澈和楚纤梅这两人的分析,黛冲顿时感觉突破了自己的认知。 “这么一说,有人意要谋反。” 说来说去,司徒澈很欣慰黛冲能理解他们所说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任一个皇室之人听了,都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可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一个国家能一直持续下去几千年,上面的权利诱惑太大了,任谁都想去坐一坐。 世上忠心义士虽多,但还会有小人存在。 “昨日我已派凌云去查,城中倒是有很多人饲养猫,也有些人家的猫莫名其妙死去,根本查不出到底谁是术士。” 三人的讨论到此不了了而终,看着太阳都已经往西斜了一半,黛冲才想起来还有个妹妹呆在司徒澈房中,才想着要回去接黛荃。 凌云就找来了,面色有些慌乱,先一步走到司徒澈面前,在他耳边不知说的什么,司徒澈脸色一沉,难看得黛冲都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 反倒是楚纤梅微微轻挑眉头,有些俏皮,启唇说道:“是不是昨日那美人不见了?” 司徒澈虽然没有回应,杵在原地攥紧了拳头,强忍着自己的怒气,看他这般反应楚纤梅已经猜出一大半了。 楚纤梅还想说什么,司徒澈就带着黛冲拂袖离去,对凌云吩咐道:“你把楚小姐安全送回去。” 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却未出一言。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司徒澈带回来的美人不见了,她也是方才不小心看到那人就偷偷躲在柱子里边,偷听他们讲话,只是司徒澈和黛冲都背对着她,自然就没发现了。 她本想告诉他们的,看着他们那急急忙忙的样子,楚纤梅摇了摇头,就此作罢。 黛荃方才偷偷跑了出来,就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对话,关于这些案件,她身处后宫是不知晓的,她也是今日才知晓。 原来一直有人在作妖弄鬼。 她方才看着楚纤梅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不禁起了涟漪,她也想哪天站在司徒澈和皇兄面前,为他们排忧解难。 所以黛荃逃走了,她逃回了玉楼春。 至于她回来干嘛,自然是回来找叶娘。 黛荃在半路中换了一套衣裳,打开了门,浓郁的香粉扑面而来,叶娘一袭红衣,警惕地看向门口,左手握着腰间软剑的刀柄。 她一看是黛荃,才放松了警惕,一双丹凤眼饶有趣味地看着黛荃。 “哦?原来是你,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她的额上冒着细细的薄汗,方才正在给自己的右手上药,黛荃直接闯了进来,她被吓了一跳,害得她吃痛。 “说好的合作,我怎么会不来?” 黛荃一步一步走近,她逆光而来,叶娘有些看不清她的脸。 这回叶娘放心地给自己上药,她忍着疼痛,尽量不要让黛荃看出她脸上露出的痛苦。 可她没想到黛荃,抢过她手中的药瓶,亲自给她上药。 叶娘一惊,正要给黛荃一掌,黛荃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我劝你最好别乱动!” 不知为何,那一掌就停留在了半空,叶娘看着黛荃那双炯炯有神的杏眼,慢慢收了手。 黛荃给她上药之时,发现伤口很深,已经深入骨头,这个普通的金疮药根本就治不了她的伤口。 黛荃才涂到伤口,叶娘就皱起眉头,不过她竟然不感觉到有多疼痛,她放眼望去,黛荃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吹着伤口。 黛荃头也不抬,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小时候我经常受伤,阿卜都是给我一边上药一边吹气,这样有利于缓解疼痛。” 叶娘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黛荃给她拿纱布包扎,黛荃毕竟没学过,包扎的时候没轻没重,但是比她自己包扎好的太多了。 等包扎完成之后,黛荃才继续说道:“谈谈我们合作的事情。” “你当真信任我?” “虽然你昨日的行为有些不妥当,但是你是一个忠心的人,你为了你家太子不惜冒险,在这一点值得我要与你合作。” 虽然她是以自己的清白来考验黛荃的能力,她应该是知道黛荃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自救,只有被他人救的可能,所以叶娘早就做好了自己去救黛荃。 她想要的只不过是黛荃的名声被毁,把姜国太子劝退,再者说,同为女子,她又怎么会轻易去毁掉另一个女子的清白呢? 只不过被司徒澈捷足先登,早一步救下了黛荃。 “昨日之事,你不怪我?” “说不怪你是不可能的,但好在事情没发生。” 叶娘的眼中闪烁着什么,“昨日司徒澈竟然没对你做什么?” 黛荃顿时哑口无言,说是做了点了什么,但是又没做什么。 只不过叶娘知晓司徒澈也是正常的,毕竟司徒澈在姜国赫赫有名,他们姜国打不进三重关就是因为有司徒澈这个战神在。 黛荃又变得严肃起来,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叶娘,一点也不像娇气蛮横的公主模样。 “说正经的,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 “可以!” 第46章 又犯病了 听到叶娘总算应下了,黛荃心里总算舒坦了。 只不过叶娘接下来说的话,让黛荃心里有些不好受,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只不过你太过于娇气,柔弱,没有一点威慑力,武功一点都没有,打也打不过我,剑都拿不起来,光有一点脑子还是不够让我臣服,所以我跟你合作,你要听我的。” 黛荃呆若木鸡地看着叶娘,一阵无语凝噎,损她就算了,还把她贬的一文不值,主要是合作就合作,为何要听她的? 她黛荃好歹是纪国的安阳公主哎! 叶娘根本就不给黛荃反驳的机会,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黛荃,说道:“从今往后教你武功,然后你要叫我师傅,等你能打赢我,我再考虑听你的话。” 叶娘虽然受伤了,但是气势一点也不输人,直接把黛荃碾压了。 黛荃心想也是好事,一口答应:“好!” 话说黛荃莫名其妙不见了之后,黛冲整个人都急得不得了,找了她整整一晚上,把整座京都都翻遍了。 回来才发现黛荃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大觉,黛冲和司徒澈一进来就傻眼了。 此时黛荃已经累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方才在玉楼春叶娘要教她基本功,光是蹲马步她都要累死了,腿都发软了,到现在还在抖。 谁知她才回来没休息多久,黛冲就带着司徒澈急冲冲地跑到安阳宫。 “安阳!你怎么自己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好找!” 黛荃吓得惊坐起,差点以为是叶娘的吼声,方才叶娘那张凶悍的面孔一直在训她,整得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听到黛冲愈来愈近的骂骂咧咧的声音,黛荃才安心地拍了拍胸口,继续像死鱼一般躺下。 她才闭上眼,黛冲就把她拉起来,而黛荃身子软得不行,又滑了下来。 “皇兄,你别扒拉我,我要好好休息。” 司徒澈一眼就瞧见了黛荃和往常不同,整个人累个半死,完全不像是像一般的玩耍。 他伸手拦住了要继续把黛荃拉起来的黛冲。 “你先别动她,她现在看起来不太正常。” 黛冲狐疑地看着司徒澈,又看了看像死鱼一样躺着的黛荃。 “她哪里不正常,一看就是玩累了。” 司徒澈还是摆了摆手,叫了一旁的阿卜去传唤太医,这时候正值半夜,黛荃出了什么事,不能被别人知晓,得悄悄地去传唤。 阿卜明白司徒澈的意思,点了点头,就赶忙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黛冲还是不理解司徒澈的行为,他就在一旁看着司徒澈摆弄着黛荃。 司徒澈坐在床边,摸了摸黛荃的额头,试探一下温度,只是她这个体温低得可怕,他又用拇指抚摸黛荃的脸颊。 “安阳,你醒醒,保持清醒,不要睡过去。” 可黛荃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黛冲这会也次发觉黛荃的不对劲,他迟疑了一会,才走近。 “安阳,她。这是怎么了……” “八成是又犯病了。” 看黛荃还是没有反应,司徒澈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一样,没办法正常呼吸,他探了黛荃的鼻息,呼吸微弱。 看来是跟之前一样,又昏迷过去了。 不过好在阿卜很快把江己带了回来,黛冲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看到江己要行礼,立马免了,把他拉了过来。 “不用行礼了,赶快来看看安阳怎么样了。” 江己一边点头一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他一路都是阿卜拉着小跑过来的,才到安阳宫,气都没喘一口,又被黛冲拉了过来。 江己立马从药箱中拿出帕子,放在黛荃的手腕处,才开始把脉。 江己深吸一口气,才细细听着黛荃的脉象。 时间一阵一阵过去,安阳宫中冷风呼啸,落叶落地的声音极为细小。 江己收手,一边收起帕子,一边说道:“安阳公主是过于疲惫,引起了体内的冰毒,才导致现在昏迷。” 他又转头问阿卜:“殿下是不是做了大量的运动,然后直接回来沐浴了?” 江己突然向她投来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怔怔地点头。 确定了答案之后,江己才对黛冲说道:“公主殿下毒发了可以吃臣之前开的药方,只不过殿下这几日可能会出现伤风的症状,需得多备点伤风的药才行。” “那安阳现如今没事?” 江己的脸色已经比方才好的太多了,刚才脸色惨白惨白的,吓得黛冲以为黛荃没救了。 “臣也不好说,只是今夜必须让公主殿下喝下药,若不然性命堪忧。” 一想到黛荃因为体内的冰毒而总是毒发,黛冲恨恨地给一旁的柱子捶了一拳,恨现在黛荃还因为这毒总在生死边缘。 他咬牙切齿:“到现在也还没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 这话说的,在场的都没有人敢说话,阿卜大气都不敢出,还是司徒澈沉得住气,他对一旁愣愣的阿卜说道:“阿卜,你去给安阳煎药,江太医今夜就宿在安阳宫,以免安阳又病发了。” 阿卜点了点头,就要去煎药,江太医这会也起身,对阿卜说道:“就劳烦阿卜姑娘了。” 阿卜看了他一眼发愣,才点了点头,和江己一同出去,同时带着他去安排住处。 见两人都走了之后,司徒澈才对黛冲说道:“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呢,更何况还有个案子要去查,这里有我便够了。” 虽然还担心黛荃,但是司徒澈说的有理,可司徒澈不也跟他一样? “你明日不也跟我一样要上早朝?” “我与你不同。” 司徒澈眼中都是黛荃,压根就没看黛冲一眼,黛冲这会才明白,他们之间的不同。 知道黛荃现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又有司徒澈在,黛冲也就放心了,他正好找了黛荃一天也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样想着他就自己走出了安阳宫,看着安阳宫外的景色,又转头看了一眼安阳宫内通明的烛火。 三人行,到头来就他一个孤家寡人是。 第47章 被呵斥了 黛荃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阿卜过来探她的额头,她一瞧见黛荃醒了,欣喜若狂。 “殿下,你总算是醒了!” 黛荃撑起身子,一看到阿卜这副兴奋的模样,说道:“我不过就睡了一觉。” 这会黛荃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说一句话都吃力的不行,她微蹙眉头,不知这是为何。 直到她看到阿卜兴奋的面庞立即转换成受委屈的模样。 “殿下,你都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五日了,差点连圣上那里都瞒不住了,幸亏有太子殿下给你圆场。” 霎时,黛荃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坐在床上呆住。 好一会,她才张开口:“我不就是睡了一晚吗?怎么就昏迷了五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掀开棉被,作势要起来。 阿卜慢慢扶着黛荃起来,帮着她穿鞋,整理衣服。 “等会还是让镇远将军来说,这几日都是他在身侧伺候你。” 往常黛荃昏迷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而这一次却一个梦也没有做,反常的很。 待黛荃洗漱完之后,司徒澈和黛冲就来了,他们一下完早朝,阿卜派去的人就跟他们说黛荃醒了,两人急忙慌就赶了过来。 一看到黛荃人正安安稳稳地用早膳,两个人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司徒澈走到了黛荃的面前,用手探了她的额头,黛荃一怔,手中用筷子穿过的包子停在她的嘴边,她抬头看着眼前人。 “退烧了。” 过了很久司徒澈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黛荃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手中的包子掉落下来,她才回神。 黛荃换了一只筷子,又把盘中的包子穿肠破肚,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她嘴里吃着包子,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黛冲对着黛荃这个肆无忌惮的吃相摇了摇头,哪有之前矜持乖巧的模样。 “你这个吃相,被我们看到就算了,若是被父皇母后看到了,指不定说你。” “怕什么,反正父皇母后又不在。” 她有恃无恐地说着,司徒澈伸手给她抹去嘴角的油,像往常一样。 这会说曹操,曹操到,纪皇和孝皇后已经走到黛荃跟前。 “谁说朕不在的?” 司徒澈立即收住了手,转头望去,拱手行礼。 纪皇声音一出,吓得黛荃立马噎住了,她站了起身,跟着他们行礼。 纪皇和孝皇后点了点头,孝皇后一脸慈祥,说道:“若不是圣上不让人通报,我们还不知道安阳还有这么一面呢。” 阿卜立即和另一名宫婢搬来了椅子,给纪皇和孝皇后坐下,才退了下去。 此时殿内就剩他们五人。 黛荃这会真的忍不住了,方才被噎住,导致喉咙痒痒的,立即咳了出来,咳得老大声了,差点没把纪皇吓得坐起来。 司徒澈离她最近,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还不断拍着她的后背。 黛荃喝过水缓解了之后才好了一些。 “这般毛毛躁躁的,都没有个公主样,是朕太过于宠溺你了,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孝皇后在一旁和解:“圣上也别急着说她,她才醒,饿着了才这般。” 纪皇也并非真的生气,只是习惯说一两句罢了,对于黛荃,他怎么忍心凶她呢? 黛荃努了努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缓慢地动着身子,想要坐下。 纪皇又一喝:“朕让你坐下了吗!” 吓得黛荃一激灵,站得跟士兵一样笔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纪皇如此生气。 看着黛荃这个模样,黛冲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别过头偷笑。 黛荃啥时候有过这样。 孝皇后一脸责骂,但不是对黛荃,而是对纪皇:“圣上,你语气重了,看把安阳吓的。” 而纪皇却表现出一脸的无知。 “有吗?朕语气怎么重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黛荃一阵无语。 好家伙!竟然唬她! 这会黛荃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坐了下来,口中还说道:“我就坐,看您二老能把我怎么着。” 黛荃向他们二人投去了挑衅的目光,还继续用筷子穿过包子,放到嘴边吃了起来。 边嚼边说:“这个包子可好吃了,父皇母后你们尝尝。” 他把盘子递到纪皇和孝皇后的面前,换了一副嘴脸。 纪皇和孝皇后相看一眼,都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瞧瞧,圣上,都是你惯的。” “朕能有什么办法?” 过了好一会,黛荃吃饱喝足了,阿卜就将江己带了进来,行礼之后就说道:“奴婢请来了江太医,看看殿下是否好了。” 得了纪皇的允许之后,江己才给黛荃把脉。 “殿下已无大碍,圣上尽管放心。” 纪皇点了点头,殿内就无人再说话了,黛荃觉得气氛不对,总感觉有纪皇和孝皇后在,安阳宫都不像平日那样吵吵闹闹了。 黛荃正在疑惑之时,纪皇就开口说道:“公主府已经给你修缮好了,往后就不用偷偷在宫外过宿了。” 原来纪皇什么都知道,怪不得方才这般唬她,只是历年来不是快要出嫁的公主才开始修缮公主府吗?就连丽嫔的长公主都是在出嫁前一日才修缮好公主府。 黛冲知道黛荃在想什么,站出来解释:“公主府是让你出宫治病之时住的,这回有了公主府,你就可以落脚了。”他又看了司徒澈一眼,“这样就不用宿在司徒府了……” 黛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他们给她的圆场还是出宫治病啊,这样的招数竟然能用两遍。 黛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澈,司徒澈迎来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 两人相互看着,黛冲以为黛荃心里有什么,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公主府离司徒的将军府还挺近的。” 在封司徒澈为镇远将军的时候,就已经赐给司徒澈将军府了,只不过司徒澈没有去住罢了。 黛荃眼前一亮,转头看着纪皇:“父皇,儿臣想出宫看看。” 第48章 奢侈华丽 纪皇知道黛荃知晓这件事是坐不住的,加上孝皇后又在一旁给她说好话,他也就允许了。 毕竟黛荃大病初愈,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只不过派在她身边的护卫比平常的多了三倍。 黛荃又在马车上跟着阿卜大眼瞪小眼,马车内还多了一人,那就是黛冲,三人大眼瞪小眼。 黛荃看着黛冲说道:“皇兄你跟过来干嘛?” “我跟父皇说了,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黛荃撇了撇嘴,看着黛冲得意的面孔,一阵无语,她为了避免看到黛冲,就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 她一掀开,就看到一座烧焦的楼,看这装潢有点熟悉,忍不住说道:“这么大的一座楼怎么被烧成这样了?” 黛冲也凑过来看。 “这是玉楼春,前几日起了大火,现在烧得就剩骨架了。” 黛荃心里一咯噔,微蹙眉头,喃喃道:“玉楼春。” “就是你认识的玉楼春。” 黛荃嗔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黛冲却继续解释道:“当时那场大火是在半夜烧起来的,谁也没察觉,死了好多人。” 他这么一说,黛荃心中一紧,叶娘还受着伤呢,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 黛荃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公主府,而司徒澈的将军府就在公主府的对面,黛荃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将军府。 人员丁零,司徒澈也没有让人前去打理,只有一些守卫而已。 黛冲瞧见黛荃一动不动,把脸凑到她的面前。 “在看什么呢,你的公主府在身后。” 黛荃回了神,转身抬头看着纪皇题字的牌匾,“安阳府”三个大字带着凛凛的锋芒,刚正大气。 其实这一点也不符合黛荃的气质,比较符合纪皇这种位高权重的人。 黛荃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头,才抬脚走了进去。 守卫没人拦她,一众仆人都在门外迎接她进去,这些仆人放眼望去共有五十人不等。 每一个人都呆呆地看着黛荃不说话,她们是建府以来到现在才见到黛荃。 入门后,落入眼帘的是有九尺高的照壁,照壁屋顶采用的都是一体瓦铺设而成,美观大方,结实耐用,墙内使用玻璃制品,刻画了一只屏孔雀,栩栩如生,让人目不暇接。 黛冲也是第一次进入黛荃的公主府,才进门看到这个照壁,就觉得无比奢华,东宫都没有这么昂贵的玻璃制品,而且还是在照壁上。 两边都有一处小院,这个小院虽然是仆人的住处,但是修缮的一点都不简陋,每处小院的砖瓦用的都跟皇宫里的一样,小院内还有东西南北房。 看到这一切黛荃完全不为所动,可黛冲一走过照壁,在走进扇形门,看到一座巨大的莲池,莲池中央设有一小亭,周围都建有长廊。 这时候正是夏至,池中的莲花都开了,满池的莲花随风吹来,也传来淡淡的清香。 黛荃走入小亭中之后就不打算再走了,小亭的匾额还没有题字,所以黛荃就不知道它叫什么了。 黛冲就坐在亭中,观赏着四周的莲花,忍不住惊叹:“这莲池可真大!父皇可真疼你!” “皇兄若是喜欢,这座府邸安阳送给皇兄就好了。” 一听到这话,黛冲连忙摆手摇头,“不要不要,若是给父皇知道了,指不定说我欺负你。” 黛荃一笑,她看着这座府邸奢靡的模样,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也没感觉到有多兴奋。 这公主府修缮的如此大规模,如此奢华,说是纪皇宠爱她,可在多少人眼中认为黛荃奢靡成性,高贵娇气。 所以黛荃走到这里就再也不想走进去了,她虽然没见识到整座府邸的模样,但是大概也猜出来了。 可黛冲并不这样想,他正想继续参观黛荃的公主府,就对黛荃说道:“走!继续看看!” 黛荃摇了摇头,喝着丫鬟斟的茶。 “我就不去了,皇兄你随便参观。” 黛冲停住了要起身的动作,他狐疑地看着黛荃,一般对于这种事,黛荃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但是见黛荃没有再起身的意思,黛冲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饮着丫鬟方才沏的茶,观赏着莲花池的美景。 抚着着微风,把这几日的烦恼都带给了风,让它带到这些莲花当中,永远永远埋藏。 没过多时,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司徒澈带着楚纤梅求见黛荃和黛冲两人。 黛荃不知道司徒澈带着楚纤梅来她的公主府干嘛,但是她瞥见了一旁的黛冲,一听到是他们二人,眼睛就亮了,即使刻意隐藏着眸中的喜悦,但是黛荃还是看出来了。 她现在已经沉稳了很多了,朝着来通报的丫鬟眨了眨眼睛,那个丫鬟也机灵,得到了黛荃的准许之后,才去门口通报。 很快司徒澈和楚纤梅就来到了莲花池内的凉亭当中,黛冲一瞧见他们二人就立即坐不住,站了起来,亲自来迎接他们二人。 楚纤梅打扮的还是很朴素,一身青绿色的衣衫,显得她特别清新脱俗,与这满池的荷叶融合在一起,却是莲花一般的存在。 反观黛荃,一身大红的衣衫,要多华贵就有多华贵,身上的刺绣都是用的金丝线,绣的是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娇贵无比。 司徒澈第一眼就看到黛荃了,只是黛荃就这么定定地坐着,背对着他,观赏着莲花,饮着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此时的黛荃跟他印象里的黛荃完全不一样。 而司徒澈不知道的是,突然就变得沉稳的黛荃是从开始踏入这座公主府开始变的。 她拥有最好的资源,天下的至宝,但她也要对得起这些东西,她不能没心没肺,做个庸碌无为的公主,她也要负起责任,负起重生的意义。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全场就只有楚纤梅的声音,袅袅动听,萦绕在整座莲池中央。 黛冲立即摆了摆手,“都是自己人,不用行此大礼!” 司徒澈说道:“楚小姐精通医术,安阳,让她帮你看看。” 第49章 叶娘受伤 听到司徒澈这么说,黛荃也不好不理他,才转过身来,还没看到楚纤梅,不远处就传来几个丫鬟的声音。 “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黛荃立即转头往声源处看去,她看不到什么,只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此时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因为常年生活在刀剑之上,司徒澈早已飞过莲池,站在那刺客面前,拔剑指向她。 “你是何人!” 黛荃没有武功,她只能走过去,黛冲还怕她有危险,一度叫她不要过去。 可黛荃不依,她总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才走到面前,看到那个刺客的面貌,黛荃就立即冲到她的面前。 她看着叶娘被烧毁的半张脸,血肉模糊,右手上的伤已经染红了纱布,还不断渗出血来,身上的红衣有些地方已经烧毁成了黑色。 看到黛荃不顾一切冲过来抱着自己,叶娘没有说一句话,总算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 黛荃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来,叶娘就闭上了眼睛,她小心地伸手试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 “她还活着,快,快,把她扶进去!去请太医……” 黛荃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楚纤梅一眼。 看这个情况,叶娘是不能请太医的。 黛荃又看了楚纤梅,对她说道:“劳烦楚姑娘救救她!” 楚纤梅还没从刺客当中缓过来,更不知黛荃为何要抱着这个刺客,听到她求自己救这个刺客,她也就点了点头。 几个下人本来被叶娘的脸吓得不轻,但是黛荃的命令不能不听,几个人都上来把叶娘扶到房中。 瞧见几个下人要把叶娘扶到下人的房中,黛荃立即急道:“扶到东厢房去!” 几个被黛荃的怒喝吓到了,才急急忙忙转了个方向,用最快的方式把叶娘送去东厢房。 黛荃也跟着过去,完全遗忘了司徒澈,司徒澈早已收了剑,抓住她的手臂,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跟我们解释的吗?” 就不解释一下,自己何时认识这个刺客,不解释一下,当日跑到哪里去了,为何激发了体内的毒素,还让他们找了一晚上。 黛荃已经急了眼,甩开司徒澈的手,急道:“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然后拉上一旁的楚纤梅,“楚小姐,赶紧跟我来!” 黛冲和司徒澈就站在她们后面看着她们急忙的背影,黛冲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司徒澈的肩。 “司徒,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说罢,他也跟了上去。 司徒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只是忍不住,为何黛荃和他印象里的黛荃不一样了,有了很多秘密。 他不知道的秘密。 楚纤梅和几位丫鬟在东厢房内给叶娘换衣裳,洗清血迹,重新给叶娘的手臂上药包扎。 做完这一系列之后,楚纤梅嘱咐了伺候的丫鬟几句之后,才走了出来。 坐在一旁小亭中的几个人看到楚纤梅出来了,黛荃立即站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跑到楚纤梅的面前,抓着她的双臂。 问道:“如何?” 楚纤梅温柔一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会黛荃总算放心了,松了一口气,也松了手。 身后的黛冲叫道:“安阳,这下你总算可以跟我们解释了。” 黛荃分别对上了他们三人的眼神,知道自己也瞒不住了。 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他们也都牵扯了进来,黛荃就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她和叶娘何时相遇,又何时开始合作,但黛荃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怎么知道萧何大计的。 司徒澈对上了黛荃的眼神,冷冷说道:“你就这么相信她不会害你吗?” 黛冲也跟着附和一句:“对啊,她一开始是要杀你的。” 黛荃想开口说话,楚纤梅先一步说道:“玉楼春大火,其中的隐情就是为了抓她,她的身份早就暴露,现在出现在公主府,想必她现如今只能信任安阳,又如何要杀安阳?” 黛荃深深看了楚纤梅一眼,没想到这个局面,楚纤梅还能如此分析。 司徒澈也深思了一会。 “玉楼春那场大火我还以为抓的是谁,原来是她啊,看来她确实是有用之人。” 玉楼春的大火,黛荃并不知晓内情,她今日看到玉楼春的残骸也只是在担心叶娘有没有逃出来,却不知那些人是要把叶娘置于死地。 为了杀一人,而烧毁一座楼,看来他们是为了杀叶娘,不择手段了。 黛冲不解,“可他们为何要杀她?” “因为她是最有可能阻止姜国太子与萧何合作!”黛荃一口说道。 几个人都纷纷看向黛荃,黛荃迎接上他们的目光,差点要怀疑自己的猜想。 黛冲说:“安阳,你啥时候这么聪明了?” 黛荃嗔了他一眼,不回答他,说道:“各位,我倒是有一计。” 四人在此长谈了好长时间,殊不知命运才刚刚开始,这四人也才刚刚绑在一起。 是夜,黛荃在书房中看着工匠送来的图纸,这些图纸都是重建玉楼春的图样,她按照着记忆,一一给图纸上了批注,让工匠把图纸改了。 她因为看得专注,完全没有注意进来的司徒澈,直到司徒澈把点心放在她的书案上,黛荃才下意识地把这些图纸藏起来,拿出一本《孙子兵法》读了起来。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把书拿反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图纸早就被司徒澈看到了。 他只是看破不说破。 “今晚晚膳都没见你怎么吃,这个是阿卜特意给你做的,让我送进来给你。” 黛荃合上书,这会发现自己把书拿反了,尴尬地放在一旁,伸手就要拿心吃起来。 而司徒澈已经早一步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她的嘴边。 黛荃的手愣住了一会,怔怔地看着司徒澈那张好看的脸。 而司徒澈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黛荃才张开口,司徒澈才送到她的嘴里,柔软的触感,任一个男人也受不住。 可司徒澈并未想那么多,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黛荃的头,说道:“我知道,你还有好多事没有告诉我,我等你哪天想好了,再告诉我。” 第50章 无中生有 黛荃在暗处放出了消息,叶娘还活着,并且她已经收集到了萧何私通姜国太子的证据,不日就要启程回姜国,在这之前她还要把证据交给黛冲。 这日,黛冲和司徒澈才下朝,就朝司徒澈走去,搭上司徒澈的肩,说道:“你先别急着出宫,等孤去换一套衣裳,孤与你一同出宫。” 司徒澈拍掉他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往前走。 “殿下你自己有车马还蹭本将的。” 黛冲还是赖了上来,拉住司徒澈的袖子,不让他走。 若不是知晓黛冲和司徒澈从小就特别要好,旁的人还以为司徒澈干了什么。 “孤就要蹭你的马车,你若是不从,就是抗旨不遵!” 看着黛冲这一副嘴脸,司徒澈眼中的火气都无处撒,只冷冷地说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殿下不来,臣可不等。” 见司徒澈松了口,黛冲一脸得意,立即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若不是皇宫不许用轻功,黛冲早就到东宫了。 两人这一幕,早就被萧何察觉到了,这几日又得消息,叶娘没死,还打算把证据交给黛冲,看来是今日了。 萧何也不再做停留,急匆匆就要出宫,司徒澈就这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这一回,他是掌局人。 宜家记东厢房中,一红衣女子站在窗前,看向楼下才从马车上下来的黛冲,她衣裙袂袂,轻轻一笑,若不是她这个笑容和她那双明亮的杏眼,看着她的身形和装扮,足以以假乱真。 叶娘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宜家记的根本就不是叶娘,而是黛荃。 黛荃根本就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司徒澈他们,宜家记是楚纤梅的,她对楚纤梅还有一些忌惮,因为楚得玉一早就和萧何勾结在一起。 她不敢赌楚纤梅到底有没有和萧何合谋,她之所以把地点定在宜家记,一来是因为可以让萧何放松警惕,二来是试探楚纤梅到底有没有和她的父亲一样,和萧何勾结在一起。 若是楚纤梅和萧何勾结在一起,他们的计划肯定会被萧何知晓。 黛冲穿着很朴素,一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模样,掌柜的看到他差点要把他轰走,最后还是楚纤梅在一旁解围,说他是东厢房的客人。 黛冲也不气恼,朝楚纤梅感激地笑了笑,才往东厢房走去。 黛冲一打开门,看到黛荃的装扮,眼前一亮,关上了门。 “我差点就看不出来了。” 黛荃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黛冲,说道:“人已经来了,说话注意点。” 黛冲听了这话,立即一本正经起来,坐了下来,黛荃也坐在他的对面紧紧地盯着门外。 跟黛荃料想的一样,不多时,就走进了一名蒙面女子,带来了一些茶水。 黛荃看着这个身形,感觉有点熟悉,她就这样看着那名女子。 那女子在把茶水放到黛荃面前的时候,瞄了黛荃一眼,吃了一惊,手差点就拿不稳盘子。 她才收回手,黛荃就抓住她的手,说道:“我怎么没见过这里的小厮还蒙着面的啊。” 那蒙面女子尽量把头压得很低,不让黛荃看出来,只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女子是女子,因在宜家记干活,所以不方便露面。” 黛荃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饶有趣味地说道:“哦?在宜家记都是粗活,为何不去玉楼春找个活干呢?”说完之后黛荃就拍了拍脑门,“呀!我差点忘了,玉楼春早就被烧了,想毕姑娘你是刚从玉楼春逃出来的。” 那女子拼命地摇了摇头,还是不敢抬头看黛荃。 黛冲是看不下去了,“安阳,你先把人家放开。” 说放就放,黛荃也就放开她了,朝她笑了笑,说了一句:“方才真是对不住了啊,你先在一旁候着,我看你这茶还挺好喝的,等会还要让你沏茶。” 黛荃说着,就不顾形象地把她送来的茶一饮而尽,黛冲在一旁看着忧心忡忡。 黛荃瞧见黛冲递过来的眼神,爽朗一笑。 “皇兄,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那蒙面女子站在这里坐立不安,想要走出这房门,但是她又不能走,她总感觉自己中计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她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自己也没有做什么,黛荃只要认不出她,她就没事。 本来她只是进来看一眼,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叶娘,她没想到还真不是,而是黛荃。 她尽量说服自己,一切都没事。 可下一刻她直接站不住了,她看到黛荃面露狰狞,捂着肚子,嘴角流着紫色的毒血,她整个人都慌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安阳!来人啊!安阳你怎么了?” 看到黛荃这个模样,黛冲立即冲了过去,接过要倒下来的黛荃。 门外的司徒澈听到了黛冲的声音,立即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脸色苍白,躺在黛冲怀中黛荃。 奄奄一息,毫无血色。 司徒澈恶狠狠地看向那名蒙面的女子,一把扯掉了她的面纱。 黎芊荔! 黎芊荔被司徒澈当面扯掉面纱,脸色大变,她方才就已经慌得不行,这下被暴露在人群中,已经觉得自己掉入了深渊。 可她什么也没做!这毒不是她下的! 黎芊荔立即跪了下来,哭得嘶吼道:“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真的不是我!” “凌云,把她带到大理寺,她谋害公主,不得好死!” 司徒澈冷眼看了黎芊荔一眼,才看向黛荃,他总算明白了,黛荃的计划没有完全告诉他们。 那天黛荃告诉了他们她的计划,司徒澈就看出了疑点重重,他问道:“若是来的不是萧何,而是他的手下,再者说,他们根本就不会杀害你呢?” 黛荃凑近他们,神秘地说道:“知道什么叫做无中生有吗?” 司徒澈这时候恢复了神色,整个人很镇定,对黛冲说道:“把安阳带回公主府。” 黛冲这时候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只点了点头,司徒澈从他手中接过黛荃,就要往外走,迎面而来了楚纤梅,他停住脚步,瞪了她一眼,才离去。 楚纤梅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立即卡在喉咙里。 他知道了?所以才这么看着我? 第51章 无法辩驳 黛荃知道萧何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会上她这种当,但是他也是那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人,他当然不会出马,自然是让他信任的人出马。 但是黛荃没想到他所信任的人竟然是黎芊荔,黎芊荔只是奉了萧何的命令来看一眼,此叶娘是否是真的,却不知自己已经掉入黛荃的陷阱。 她的茶没有毒,是黛荃自己下的。 这一回,黎芊荔再也逃不掉了。 梦里,黛荃都是黎芊荔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她拿着匕首,一点一点地剜她的脸,毁她的容,一刀一刀地捅在她的身上。 黎芊荔好歹是官宦小姐,绑她的凌云一点也不温柔。 大理寺卿坐在堂上,他一身官服衬得他刚正威严,脸也板正,一双刚正不阿的眼神死死盯着黎芊荔。 堂下跪着的黎芊荔,死死地低着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 “你为何要谋害安阳公主,潜入宜家记到底是何目的!” 黎芊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自己是被黛荃设计了,她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黛荃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以自己作饵,害得她百口莫辩。 黛荃作为纪皇最宠爱的公主,在喝了她的茶之后,就中毒了,而且她还被当场发现自己的身份,若是黎芊荔说她是来找的叶娘,可就变相承认了她就是勾结姜国太子,还把玉春楼烧了的主谋。 黎芊荔想通了这一切,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她什么都不说。 只要她一开口喊冤,他们查下去,很可能就暴露了她的背后就是萧何。 所以她这是默认了害黛荃的罪。 黛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开始发冷,呼吸的节奏不再平稳,感觉快要丧失了生命的气息一般。 楚纤梅在黛荃的头上扎了好几针,黛荃疼得皱眉,但是还没有醒的迹象。 一旁的纪皇看得心疼得一阵一阵的,针扎在黛荃身上,疼在他的心中。 司徒澈虽然冷静,但是看到已经扎成刺猬的黛荃,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里的每一个人看得心都揪了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艰难。 施完最后一针,所有的毒都被楚纤梅以高超的手法,浸入针当中,楚纤梅的针不是普通的医针,她的针本就有毒,却也能把黛荃体内的毒吸入。 只要用法得当,毒针里的毒不会落入黛荃的体内,只是这冰毒,楚纤梅却没法用毒针吸出来。 黛荃苍白的脸色很快就变得红润了起来,纪皇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出来。 楚纤梅收完针就对纪皇说道:“圣上,安阳公主已经没事了。” 纪皇欣赏地点了点头,又只顾着黛荃。 楚纤梅觉得已经尽完自己的义务之后,就跟纪皇说了一声告辞,转身就往外走去。 她深感疲累,走到了莲花走廊当中,司徒澈追了出来,他抓住她的手臂。 “你等等!” 楚纤梅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司徒澈,她心里明白司徒澈为何追上来。 “是你和安阳串通好了对,那个毒药是你给她的对?” “对!” 跟着追了出来的黛冲一听到这句话,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扒拉开司徒澈,抓着楚纤梅的双臂。 他看着她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害死了她!她体内本来就还中了冰毒!为何你们如此行事?” 楚纤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冰冷的面容,她冷声说道:“这是我与安阳的事,为何要告知你们?你们是我什么人?” 最后一句她看向了司徒澈,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 那天黛荃单独来找楚纤梅,告诉她没说完的计划,楚纤梅一听她要毒药,就猜出了她想要干什么。 楚纤梅没有第一时间给黛荃毒药,可黛荃跟她说,萧何是通过楚得玉才得与姜国太子取得联系,若能给她毒药,她就能给楚纤梅证明。 那会楚纤梅不相信,黛荃就告诉她,若是当日萧何的人能轻易地进入她的厢房,那她不信也得信了。 楚纤梅也不知道是被黛荃的哪一句话打动到了,黛荃跟她说:“楚小姐,我相信你,所以这一次你也得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黛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魔力,楚纤梅就相信了她,还给了她毒药。 黛荃还说,她相信她能救得了她。 楚纤梅苦笑,若不是她体内含有的奇毒之首——冰毒,她也救不了她。 正因为她体内含有冰毒,才让别的毒素无法占据她的身体,楚纤梅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把那些毒素给逼出来。 听到这,黛冲缓缓松开了手,他惊得没话说。 楚纤梅看着司徒澈说道:“我父亲之所以跟萧何勾结在一起,难道你没有一半的责任吗?” 司徒澈没有再言语,本来就只有他才能救得了楚家,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娶楚纤梅的。 楚纤梅意识到自己说重话了忙说了一句,“抱歉。” 说罢,她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一直在往前走,离开了黛荃的公主府。 黛冲和司徒澈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 楚纤梅第一时间回来,是去找的楚得玉,她才踏入府中,迎面而来的萧何让停下了脚步。 萧何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手握一把折扇,缓缓扇风,看到了楚纤梅,温柔一道:“楚小姐。” 平日里温柔的楚纤梅,此刻看到萧何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 萧何突然出现在楚家,楚纤梅已经完全相信了黛荃的话,自己的父亲正在和萧何勾结。 “萧世子不多坐坐吗?” 楚纤梅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冰冷,萧何还是第一次听到楚纤梅这话中如此冰冷,不禁错愕了一下。 很快他就继续笑道:“不了不了,本世子先告辞了。” 他走过楚纤梅的身旁,楚纤梅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楚得玉。 父女俩一见面就呆呆地看着彼此,还是下人最先出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哎呀!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都好久没有回来了!” 第52章 黎家倒台 是的,楚纤梅常年就宿在自己的医馆当中,几乎忙到不着家,她偶尔会去宜家记帮忙,但是楚府离医馆太远了,她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回楚府。 此时楚得玉还没看出楚纤梅有什么不对劲,他赶忙出来迎接楚纤梅,一脸的笑容,脸上的皱纹也像是笑开了花。 “纤梅,你总算回来了!” 楚纤梅没有一点开心,她冷冷地说道:“父亲,我们需要谈谈。” 透过楚纤梅的眼眸,楚得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看破了什么一样,他才迈动的脚立即停了下来。 楚纤梅和楚得玉到书房中谈话,外面的下人都遣开了。 楚纤梅直接开口说道:“父亲,你可知萧何是什么人吗?你跟他勾结在一起就是叛贼!” 楚得玉好歹是一家之主,被自己的女儿这般说,他老脸一拉,怒道:“谁跟你说他是叛贼的?” “你难道没有帮着他一起勾结姜国太子吗?” 楚得玉一脸震惊,惊愕地看着楚纤梅,语气明显比刚才弱了。 “这是谁跟你说的?司徒澈?” 他又自己小声嘀咕:“这事司徒澈不可能知晓……” 楚纤梅看着楚得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木已成舟,如今只能回头。 “父亲,回头是岸。” 楚纤梅完全不理楚家的事宜,她完全不知道楚家现在什么处境,已经亏空得很严重,家里下人的月银已经支不出来。 他现在已经收了萧何给的银子,已经补上这个亏损,又如何吐出去。 说是让他开口向司徒家借,他除了拉不开这张脸,还有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出他们家中的情况,所以只能和司徒澈联姻,司徒家的彩礼就能解这燃眉之急。 可司徒澈不肯啊,他不认这个婚事! 是夜,黛荃才醒来,白日里黑压压的一群人,此时就只剩司徒澈一人在黛荃床边伺候着。 虽说黛荃是逼出了体内的毒,但是迟迟不醒还是有性命之忧的,瞧见黛荃醒了,方才司徒澈那副忧心惙惙的样子立即换了一副态度。 黛荃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徒澈,亲眼看见他面对她是换了一张面孔,想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黛荃知道自己瞒住他这件事,惹得司徒澈心里不快,但若是她跟他们说了,以司徒澈和黛冲的品性,怎么可能让她做出自己给自己下毒这种事呢? 只不过黛荃用自己的生命危险换来黎芊荔的死罪,好像有点掉价了。 黛荃已经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恢复力气,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看来她相信楚纤梅是对的,这样想着,她伸出手扯了扯司徒澈的衣袖,用着像小时候的口吻。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司徒澈轻轻地移开了手,脸上的薄冰依稀可见。 “黛荃,你还能再任性一点吗?” 说着他已经起身,转身而走。 黛荃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愣住了好一会,没有开口留住他。 这是从小到大司徒澈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看来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好一会,黛荃以为司徒澈还会再回来,但看到开门进来的是阿卜,眼中闪烁着失落。 “殿下,你现下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阿卜一进门就看到了黛荃脸色不对劲,以为她体内的毒还没有逼出来干净,就担心地问了一句。 但是黛荃没有回答她,只顾着自己摇头。 黛荃不知道的是,司徒澈今日一整天都在床边照顾她,她一会喊冷喊疼的,折腾了司徒澈一整天,看到她醒来之后,他也就安心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些难受,他说黛荃总有一天会告诉会告诉他一切的,可他现在一点都等不了了,因为她会用自己的性命当成赌注。 黎芊荔认下了谋害安阳公主的罪,被判了死刑,黎尚书被削官,收回了府邸,全家被贬成庶人,流放边疆。 若不是看在黎芊荔的母亲和万贵妃是姐妹的关系上,黎芊荔一家应该是诛三族。 只不过是万贵妃不顾病体,到纪皇那里求来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远在菩陀寺的黎芊蕊避免了此事,可她如今跟庶人又有什么区别。 菩陀寺原本是这方圆十里当中香火最旺盛的一座寺庙,现如今为这座寺庙的东家已经倒台了,庙里的主持早就带着一众弟子投奔别的寺庙去了。 他们哪里还管得了黎芊蕊。 黎芊蕊盘坐在佛像面前,眼睛微微闭合,对着手中的佛珠喃喃着什么。 她身上穿着的素衣全身上下都是补丁,没有那一块的好的料子,这是当日黎芊蕊才到菩陀寺时,她没有海青,就自己找布料东一块西一块缝出来的,但是样子还是不像海青的模样。 一旁收拾好衣物钱财的小僧瞧见黎芊蕊一点也不焦急的模样,就上前来跟她说道:“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得赶快走了。” 黎芊蕊还是安静地打坐,没有理他,有股禅坐何惧风雨临的感觉。 他见说不动黎芊蕊,也就叹了一口气,就默默背着自己的包袱走了。 不一会菩陀寺的僧人,还有来监视黎芊蕊的家仆都逃命去了,他们走的匆忙,不小心把烛火弄倒了,烛火就蹭到了帘子上,火舌就这么蔓延在帘子上,直至整座寺庙。 可黎芊蕊还在静心打坐,完全不在意这熊熊大火,好一会有一名男子赶到,出现在黎芊蕊的面前。 黎芊蕊倏地睁开眼,抬头看着那个男子,她张开口:“久违了。” 菩陀寺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把周围村民种的粮食都烧了个精光,村民怨天怨地,菩陀寺的人都跑了,有理没地说去。 还没到秋收粮食就被烧没了,本来吃的粮食快要见底了,就等着这一次的秋收,却没想到苗才刚刚长好,就被烧没了。 这时候就容易出现暴乱,村民一个个都去官府报官,可官府也无可奈何,这火本就算是天烧起来的。 本来只是没有粮食而已,官府就发粮,却不知从哪里涌入了一群灾民,还出现了吃人的现象。 第53章 爆发疫情 当日正是黎芊荔行刑之日,那天刑场围了好多人,都在谈论黎芊荔是如何谋害黛荃的。 黎芊荔站在囚车上,戴上了头套,她看不到外面的场面,只听得到外面谩骂她的声音,换作从前,黎芊荔肯定会大吵大闹,只是这会都要行刑了,她竟然没有闹。 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不真切。 待把黎芊荔押到刑场,一声令下,刽子手一刀在黎芊荔的脖子上落下。 黎芊荔人头落下,血溅了出来,众人一阵唏嘘,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人群中涌入一群人。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瘦骨嶙峋,脸上没有一点肉,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手上的指甲又长又黑。 突然滚落在台上黎芊荔的人头被这帮人哄抢,有一人长相古怪,抢到了黎芊荔的头颅,拿开头套,直接往她的耳朵咬了下去,嘴角流出了鲜血。 还有一些人跑去哄抢黎芊荔的身体,衣服也不扒,直接咬了起来,没过多时,黎芊荔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 看热闹的一群吓得吼叫,本来人就多,个个都拔腿往家里赶。 刑部尚书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他也是亲眼瞧见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件,但他也需要时间缓和一下。 一个黎芊荔的尸体根本就不够他们吃的,他们就往京都的百姓走去。 朝百姓们伸出了恶爪,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有些百姓跑得慢,加上街上人又多,就被他们咬了,还没甩开这个怪人,就一群怪人一拥而上,他就这样停留在这一瞬间。 刑部尚书虽吓得不轻,但是他作为一地方父母官,这时要临危不乱,立即下令。 “把这些怪人拿下!” 幸好发生的地方是在刑场,这里的士兵把守众多,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劫法场。 好歹是受过训练的士兵,没一会就把这些怪人都收服了。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入了尾声,萧何站在楼阁看着底下乱成一团的的刑场,轻蔑一笑,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带着帷帽的女子,也看向下面的场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好戏才刚刚开始。” 关于吃人的事情也不知是谁传播出来的,弄得京都的百姓人心惶惶,都不怎么敢出门。 这几日突然好多人都犯病,来医馆医治的人越来越多,楚纤梅的益禾医馆已经容不下这么多病人了。 益禾医馆只是楚纤梅的一个小小的医馆,平日里患者同行都不待见楚纤梅这么一个女大夫,如今患者却不管不顾,哪里有医馆就往哪里去,根本就不管是男大夫还是女大夫。 楚纤梅一早就戴上了面巾,防止病人带来的病感染给自己,她仔细地看着面前一位大汉的伤势。 他的脖子出现了潮红的斑疹,看着他的面色,已经出现了热病的症状。 楚纤梅瞧了很久,都没有说话,那大汉以为她是庸医,就怒了,一把扯下她的面巾。 面巾被他扯下,楚纤梅吓了一跳,自己离病人这么近,肯定会被感染的。 她在惊恐之际,有一金衣男子立即出现,拿出了新的面巾给她遮上口鼻,楚纤梅抬头看到来人一愣。 黛冲难得一脸正气,他呵斥着在医馆的病人,“看病就好好看!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说完他不忘剜了一眼扯下楚纤梅面巾的大汉。 众人看到黛冲的打扮,一看就是皇家子弟,医馆内又闯入了一群士兵,把医馆都围住,个个戾气凛然,让人噤声。 还没等楚纤梅感谢,黛冲又温声对她说:“你先跟我出来。” 楚纤梅不知为何要让她出来,但她不敢不从,跟一旁的几位大夫嘱咐了几句,才跟黛冲走出了医馆。 她已经几日没有走出医馆了,一走出来吓了一跳,她医馆排队病患多得不见尾了。 她还没从震惊出来,司徒澈和黛荃就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了,黛荃看着她说道:“这几日的病患越来越多了,现在京都的城门已经封锁起来了,你可有诊出这些病患是得了什么吗?” 楚纤梅点了点头,“他们所得的是水疱疹,症状都是一模一样,只是现在药材有限,完全救不了这么多的病患,而且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一接触到就很有可能感染上。” “药材不是问题,这个由我来想办法。” 这个时候是最缺草药的,黛荃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京都的药材肯定匮乏了,她只能出城去别的地方收集了。 在听说京都突然出现了吃人的现象之时,黛荃已经能想到了此事必定是人为,京都好歹是天子脚下,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只是她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就传来了京都百姓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传染性极强,她才出门,司徒澈就来拦她。 本来前几日还对她冷冰冰的,如今倒是还担心她的安危,但好在她说服理念司徒澈,跟着黛冲一同商量此次疫病该如何解决。 几人商谈一会,在楚纤梅的口中得知出现这种病的前期和症状,就商量把接触这些病患的人进行隔离,和将士们搭建临时的病坊,设为三级隔离。 一级隔离的病坊接收的病患是身体的局部已经出现了水疱疹,并引起高热不退的病患。 二级病坊接受的病患是局部皮肤出现灼痛、潮红的斑疹,并出现热病的病患,这些是出现水疱疹的前兆。 三级病坊接收的是与这些病患接触的人,一旦接触就要隔离。 楚纤梅负责制药,黛冲帮忙辅助,司徒澈负责维护京都病患的秩序,而黛荃负责药材的事情。 黛荃安排得很缜密,但是总还是有些弊端。 楚纤梅所在的一级病坊病患越来越多,黛冲都自己亲自来帮忙照料了,病患比大夫还多。 而司徒澈这边,因为出现疫病的问题,京都人人惶恐不安,物价开始上涨,有些人钱财都拿去治病了,根本就买不起米粮,出现了疯狂抢夺的现象。 而黛荃呢,送去给各州父母官的信件,都没有回信,她才从自己宫中搬运过来的药材也已经用光了。 第54章 来抢劫了 楚纤梅此时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又送进来了一批患者。 她那张娇美的面庞沁出了几颗豆大的薄汗,身上穿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但没有一点汗味,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中草药味。 她才给所有的一级病患上完药膏,瞧见这一批人,不禁皱起眉来。 “人怎么越来越多?” 张大夫回应道:“咱们在城东的病患病情基本控制好了,还有一些已经痊愈了,那些在城西的病患在那边的医馆没见效果,就来了咱们这。” “这样啊……” 此时楚纤梅已经体力不支,两眼发白,身子一软,就昏倒了下来,得亏黛冲瞧见她方才说话的语气不对劲,立即冲了过来,接住她,她才不至于昏倒在地。 现在楚纤梅倒下了,黛冲内心十分焦急,横抱起她就往黛荃的公主府走去,只留下一句。 “张大夫,你先照看一下。” 张大夫看着黛冲远去的背影一愣一愣的,只点了点头。 虽然司徒澈制止了百姓抢夺的行为,难保有人不心生怨怼,他们没有再抢夺,反倒是跑到司徒府中去抢夺司徒府的资源。 司徒澈都把自己的精兵调到城中了,司徒府除了司徒淳还有一些仆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而关于他们到自己家中进行抢夺,司徒澈根本就不知道,他现下正在跟米粮店的老板谈话。 “十两一石,你这是想发国难财吗?”司徒澈冷眼看着米店老板。 维护秩序的前提是,不让乱象发生,而米粮店抬高物价,就是打破秩序,黛荃交代给他的任务,他绝对不能搞砸。 看到司徒澈这个样子,米粮店老板吓得不轻,他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司徒澈啊。 但是害怕归害怕,他背后的人也得罪不起啊,米粮店老板陷入了两难,脸上犯难,说道:“将军,小人也不想啊,您去看其他店,也是这么干的啊,现在都是这个价。” “你所说的其他店,本将也都去过了,他们都很听话,就你挺会狡辩的。” 司徒澈自带冰山的气场,把老板唬得一阵一阵的,自己在一旁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司徒澈在每一家都这么说,他们也不知是真是假,以为自己的同行妥协了,自己再不妥协,那自己就是出头的那一只鸟。 司徒澈用的这个计谋很快就见效了,不管是米粮还是其他店,物价都恢复成了之前的价格。 司徒淳被司徒澈禁足在司徒府中,她哪里见过那么多难民,那些难民是直接闯入司徒府,抢的抢,夺的夺,根本就不管司徒淳。 司徒淳眼看他们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立马急了,她拦在大门前,抽出自己的长鞭,往地上一甩。 空中传来了“咻咻”的声音,伴随着司徒淳身上的铃铛一起作响,让此时的司徒淳特别有威慑力。 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传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寒栗,少女音在空中长啸。 “我看谁敢动我们司徒府的东西!” 来人的以为是司徒家哪位猛将,没承想是个小姑娘,哈哈一笑,也不惧怕,反而胆子更大,还多拿了几件。 “一个小姑娘,怕什么!” “就是,司徒澈不在府里,赶紧多拿点。” 说完,他们也不管不顾,完全没有把司徒淳放在眼里。 司徒淳冷眼看着他们,攥紧了鞭子,往那些人身上一挥,那些人吃痛,狠狠地往地上倒去。 司徒淳的鞭子在军中可是很有名的,一鞭子就见血,那些人捂着被司徒淳抽的这一鞭,看到了手中的鲜血。 他们一个个的脸色大变,一阵嚎叫:“血!血……” “快疼死我了,哎哟!” 司徒淳朝一旁躲在角落的家仆斜了一眼,说道:“还不快把他们抢的东西拿回去!” 司徒淳此时的气质一点都不输给司徒澈。 家仆们还有些后怕,毕竟他们打也打不过那些难民,人到穷极末路是很可怕的,完全不顾什么法律问题。 这不,都敢上司徒家来抢劫来了。 司徒淳像是明白他们心中所想一样,再给那些难民一鞭,那一鞭抽在他们的腿上,这会他们又嚎叫一声,他们的腿已经被司徒淳抽断了。 “你们也不要怕,他们的腿已经被我抽断了,把这些人捆起来,等兄长回来,让兄长处置!” 家仆们这才安心去听司徒淳的吩咐,把这些人带走之时,还不忘瞄司徒淳一眼。 他们今日第一次见到司徒淳这般,平日里司徒淳都是和蔼可亲的,如今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这时凌云回来了,看到满地哀嚎的难民,再看到司徒淳紧握的长鞭,一脸惊愕。 “发生了什么?” 听到是凌云的声音,司徒淳立即恢复了笑脸,转身一看,看到了一位穿着满是补丁衣衫的尼姑,她的笑容就僵持在脸上。 那名尼姑就是黎芊蕊。 “她是谁?凌云你为何和她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我……我刚刚有多危险……” 司徒淳说着说着就突然抹眼泪,凌云看不出来司徒淳是故意的,但是黎芊蕊却看得很清楚。 看到司徒淳突然就哭起来了,凌云也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一手拉住司徒淳,一手拉住黎芊蕊。 “将军说司徒府已经不安全了,让我带你们俩去安阳公主的府上。” 黛荃的公主府守卫众多,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不像司徒府把所有的守卫都调走维护百姓的安危了。 司徒淳却不知道这一点,甩开凌云的手,说道:“我才不去!” 到现在司徒淳还任性,凌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你不去,我可不管你了。” 说着他就要拉着黎芊蕊往外走,和司徒淳相处这么久,凌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拿捏司徒淳。 眼看凌云和黎芊蕊手牵手自己走,司徒淳就急了,她立马跟上来,掰开凌云拉着黎芊蕊的手。 “你放开她我就跟你走。” 她还朝凌云笑了笑,然后牵着凌云的手,就拉着他跑,完全不想顾着身后的黎芊蕊。 黎芊蕊无奈地看着前面的两人,抬脚跟了上去。 第55章 商量出城 黛冲和凌云他们几乎是同时到的安阳府,几人相觑一看,未发一言,一同走进了安阳府。 此时的黛荃正在书房中,以自己公主的身份,给各州的都城写书信,她已经连续写了好几封了。 停笔之后,她又去翻地图看看自己要去的几座都城,要制定一条最快的路,还要避免土匪。 黛荃用毛笔蘸了红墨,在地图上标记了几个都城,还未全部落笔,阿卜就开门闯了进来。 “殿下,太子殿下他们都回来了,楚小姐还昏倒了。” 黛荃手中的笔一顿,也不管什么了,放下笔就走出书房,在阿卜的指引下来和几人汇合。 只是她的公主府似乎多了一些人,她看着穿着似尼姑的黎芊蕊,还没看出来她就是黎芊蕊,只是感觉有些熟悉罢了。 黎芊蕊自从被迫出家之后,衣食用度都不比在黎府,人已经消瘦了很多,再加上她光秃秃的头颅,脸上也未施粉黛,黛荃认不出她也是正常。 凌云跟黛荃说了他们的来意,黛荃点了点头,看着司徒淳还有黎芊蕊,算是默认了。 不说现在特殊时期,就算他们要来常住,黛荃也不会在意的,这偌大的公主府多点人气也是可以的。 望着黛荃的脸,黎芊蕊双手合十,站了出来,一道:“贫道拜见安阳公主殿下。” 黛荃点头,反倒是望向凌云,要他解释,可还没等凌云说话,黎芊蕊便继续说道:“当日殿下送给贫道的朱钗,怕是不能戴在贫道的头上了。” 黎芊蕊从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子中取出那只珠钗,递到黛荃的面前。 她又道:“这也该物归原主了。” 瞧见黎芊蕊手中的珠钗,黛荃恍然大悟,才明白她就是黎芊蕊,她的手也顿住了,没有伸手去拿。 好一会,黛荃才说道:“珠钗送了就送了,哪里有拿回来的道理,并且这朱钗不一定要戴在头上才好,留个念想也好。” 那只珠钗黛荃看得很清楚,它还是原原本本的模样,上面的珠子都没有掉一颗,色泽还是没有变,想必黎芊蕊把它收藏得很好。 即使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她也没有把它变卖。 只是一看到这只朱钗,黛荃又想到当初的往事,黎芊蕊就这般被人陷害,至今真正的幕后之人都还未抓到。 这里除了黛冲,没有人知道这只珠钗是怎么个缘由,看着黎芊蕊和黛荃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知道她们二人在说什么。 现下事态紧急,也容不得他们再闲聊下去了,楚纤梅已经累到了,而且患病之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黛冲说道:“现在病坊的药材已经快支撑不了几日了,安阳你可有想到办法没有?” 黛荃点了点头,启唇道:“本宫这几日给各都城的县长都寄了信,到现在毫无音信,并且送信的人没有一个回来,本宫打算自己出城去各都城寻药材。” 听着黛荃要以身犯险,黛冲急了,他怎么能让自己的亲妹妹涉这个险呢? “不行!你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出城呢?要去也是我孤去!” 凌云自然也是担忧黛荃的安危的,若是被他家将军知晓了,那他还得了。 “确实,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比较好。” 黛冲还跟着点头,继续说道:“对对对!安阳你不能去,再说了你现下被父皇禁足在公主府中,都出不了府门。” 自从爆发疫病,黛荃在宫外,此时皇宫也封闭了,黛荃回不去皇宫,纪皇担心黛荃的安危,就加派了护卫,重重把守安阳府,还将黛荃禁足了。 那日黛荃和楚纤梅他们分工好之后,回到安阳府就出不了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用写信这种蠢笨的方式,来让其他都城帮忙寻药材,送到京都了。 “谁说本宫出不去的?”黛荃眼中藏着笑意,看了司徒淳一眼。 司徒淳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司徒淳一出声,几人都意会了黛荃的言下之意。 黛荃正好在发愁如何出去呢,纪皇不但把黛荃禁足了,还把阿卜和所有丫鬟也跟着禁足了,府中所有女眷都不能出府,为的就是防止黛荃装扮成她们任意一个人。 黛荃感觉世界上再也没有纪皇更懂她了。 不过好在有司徒淳自己送上门来,黛荃也可以替司徒澈好好看管司徒淳。 她出府去采买药材,司徒淳替她在公主府里禁足,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司徒淳虽然单纯,不过很快就听出了黛荃言下之意了。 “我才不要一直待在这里,这里多无聊啊。” “可若是没有药材,京都很快就沦陷了,到时候就无能为力了。” 黛荃眼中流淌着前世被灭国时烧的火,流的鲜血。 “可为何不是我去?殿下你又不会武功,方才你也说了,送信的一个都没有回来,那得多危险啊。” 司徒淳说的有理,但是若是司徒淳去,司徒淳不经世事,人又单纯又如何能担得起这份责任。 凌云最清楚司徒淳的品性了,他开口说道:“还是殿下去比较稳妥,你去我不放心。” 凌云又朝黛冲拱手一道:“太子殿下,凌云觉得方才公主殿下说的有理,若是殿下担心公主殿下的的安危,凌云愿陪着一同前去。” 司徒淳听到她这话,拍了凌云一下,急道:“凌云你疯了!方才不是还不同意的吗?” 黛冲明白在这时候若不快点做定夺,就越耽搁,他虽怕黛荃受伤,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既然黛荃想去,那他不可能护着黛荃一辈子。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听了他们说了这么多,黎芊蕊发现了一个弊端,她说道:“但若是你们前去的京都都没有这么多药材呢?而且去一座京都就耗费一些时日,若是连去好几座,就算是不吃不喝,再把药材运回来就需要一个月,到时候还能来得及吗?” 黎芊蕊抛出来的这个问题,黛荃不是没有想过,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她出发之前,给父皇书信一封,让父皇把国库里所有的药材都拿出来,总能挺得过这一个月的。 黎芊蕊又继续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殿下不妨想想,现下京都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都县都没有收到消息前来支援,殿下不觉得可疑吗?” 第56章 去波斯国 黛荃还是经事太少,没有想过这么多,黎芊蕊这么一说,她也才察觉。 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她若是去了别的都城,可能就真的中计了! 黛荃深思了一会,她蹙紧眉头,好一会才说道:“如果此路不行,就往西域去,本宫听闻西域很多国家与纪国都是盟国。” 听到黛荃总算说到自己的点上了,黎芊蕊不禁纳闷,这黛荃什么时候这般机智了,完全不像是她以前听闻的那样。 “是的,听闻波斯国盛产药材,贫道的母亲就是波斯人,这一点殿下可以相信贫道。” 黛荃深深地看着黎芊蕊,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黎芊蕊都帮了她大忙了。 经过这么一番讨论,黛荃和司徒淳换上了衣裳,幸亏她的身形和司徒淳差不多,府门的守卫也看不出来,只是黛荃手上,脖子上的铃铛一直作响,很影响她思考。 她不能拆下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司徒淳身上有很多铃铛,她要装扮得万无一失,就要老老实实地戴着。 黛荃不明白司徒淳为何戴这么多的铃铛,那会司徒淳边给她戴上边说道:“小时候听说我体弱,兄长就去庙里求了一签,说我身上有东西缠身,必须要一直戴着至亲的血炼化成的铃铛,那东西才不会来夺我的命。” 黛荃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缘故,司徒淳又继续说道:“兄长是最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但还是用鲜血给我炼化了三天三夜。” 听她说到这里,黛荃立即伸手制止了她,“那你还是戴着比较好。” 司徒淳却不在意,笑道:“殿下你这会还担心我,我自然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小的。” 她掀起了外衣,让黛荃看到她的腰上还别了一只铃铛,不大不小,刚刚好。 用至亲的血炼化的铃铛,那司徒澈是得多珍惜司徒淳啊,所以此次她一定要好好护着这些铃铛,到时候完完整整地给司徒淳还回去。 黛荃和凌云出城得很顺利,黛荃虽然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出城,但好在凌云可以拿着黛冲的手令,所以就很顺利。 萧何依旧站在楼阁上,看着黛荃出城的马车。 “竟然真的出城了?真是有胆识。” 他一旁的女子瞧不真切跟着凌云出城的到底是谁,反问道:“为何他们竟要一名女子出去涉险?” 萧何轻蔑一笑,笑道:“这司徒澈竟然让自己宝贝的妹妹出城找药材,看来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啊。” 黛荃身上戴的铃铛响遍了马车,萧何猜不出那是不可能的。 人人都知晓,司徒澈曾听信了一个癞头和尚说用至亲之血炼化铃铛,可以让体弱的司徒淳好起来,没承想他还真这么做了,但想不到的是司徒淳就真的好了起来。 黛荃知道,就算她不是去本国的都城采买药材,但是能料到她出城采买,那个人也能料到黛荃会去药材大国的波斯国。 肯定会在她途经的路途埋伏她,能在纪国有这么大的势力,又野心勃勃的,除了萧何再也没有人了。 黛荃的马车往西域的方向奔去,马不停蹄,跑得极快,就像是马儿受惊一样往前奔去,马儿不识路,也没有人驾着马车。 几名黑衣人正在路边埋伏,马车像风一样,极速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几人蒙着面,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下一刻就用轻功追赶着马车,一个个像风一样的速度,黑黝黝的像一颗一颗黑球,急速在这官路上闪过。 眼看就要追上了,马儿竟然跑到了悬崖边,因为跑的过于急促根本就来不及刹车,就这样掉落到悬崖当中。 几名黑衣人见状,立即停下脚步,但是也不能幸免没有几名兄弟随着马车掉落到悬崖当中。 几人站在悬崖边,看下面不见底,心里就没底了,不知道凌云他们是否在马车当中,只能回去禀报萧何。 萧何得到了消息,猜出了几分,紧握拳头,拍了拍桌,喝道:“中计了!” 黛荃之所以选择用马车大摇大摆地出城,就是要引他们落入她的圈套当中,她利用马车引诱他们走的官道,给马儿撒了能让它躁动起来的粉末,一直往官道跑。 若是落入了悬崖最好,这样他们回去告诉萧何的时候,黛荃已经坐上了船,从水路出发去波斯国。 要知道从水路去波斯国,比陆路坐马车还要快几日,萧何竟然忘了这一点,只当她是司徒淳没有想那么多。 黛荃坐在船上,她是坐着去波斯国的商船,这样不用自己迷迷糊糊地在地图上看路线了,商队都是轻车熟路了,她根本不用担心。 凌云站在黛荃一旁,看着远方茫茫的一片海,陷入了沉思。 此去路途,不知会有多少凶险,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护好黛荃的安全。 司徒澈得知消息的时候,黛荃已经快要抵达波斯国了。 这几日病患虽然有点多,但好在纪皇看了黛荃的书信,直接把国库里的药材都拿了出来,并且还让宫里的太医前去协助楚纤梅。 楚纤梅自从昏倒的那一天,被黛冲强迫休息了一夜之后,身体就好多了,第二日就前往病坊,黛冲瞧见她并未说什么。 前几日因为楚纤梅给黛荃毒药的事情,黛冲不顾一切地冲楚纤梅吼了一下之后,黛冲就对她有些愧疚。 楚纤梅却没看出来,以为黛冲是身份尊贵,并不打算搭理她,她从未想过黛冲会对她愧疚。 病患越来越多,司徒澈虽然生气黛荃不顾危险,自己跑了出去采买药材,但是还是为了让黛荃回来之前,京都的病患能安顿好。 所以他亲自和将士们一同搭建了好几所病坊,并拿出自己的积蓄给病患们施粥。 就这样慢慢好起来了,本来他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却没想到楚纤梅和一些大夫病倒了,感染上了病疫。 当夜所有人都在火急火燎的时候,黛冲派人看守得好好的王家,又像前两家的李家和万家一样,遭遇了猫鬼事件,被抢夺钱财,被灭族。 第57章 审问犯人 这夜,雷声作响,雨势极大,冷风呼啸,吹得整座京都摇摇欲摧。 就在一夜当中,发生了好多事情,司徒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又有人来报,因为下雨的原因,把几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病坊,搞塌了。 司徒澈二话不说,叫醒了忙碌一天的将士,起来在雨中把有病患的病坊加固了,以防病坊倒塌,砸伤了病患。 此时楚纤梅就住在病坊当中,看到司徒澈穿着蓑衣,跟着他的一众兄弟用沙袋加固病坊,她苍白的面庞微微皱了眉头,意识模模糊糊。 楚纤梅强撑着瘦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司徒澈走去,她张开干巴的唇,道:“你在这样下去,自己的身子也受不住的。” 司徒澈转头看到楚纤梅,想要去扶她之时,黛冲先一步扶住了她。 “你自个身子都受不住了,你管他干什么?” 黛冲虽是有着太子的身份,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他早已换下了华服,穿上了普通老百姓的衣裳。 楚纤梅转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黛冲没有回答她,反倒是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道:“孤命令你赶快回去躺着!” 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譬如拥有高超医术的楚纤梅,还是为此病倒了,譬如在战场机敏的司徒澈,还不是对这雨没撤。 不知是哪一件事,每一件事都纷纷压垮着每一个人,今日天亮了之后,所有的病坊都加固好了,只是昨日雨下的太大,病坊里的药材都没有保管好,都被雨淋得湿透。 湿透了的药材完全失去了药性,这跟夺人性命有什么区别。 黛荃依旧没有音信,加上下着雨,药材也不能运输,药材最忌讳潮湿的环境。 司徒澈一夜都没有休息,等到天亮了,司徒澈就直接往城东的王家赶去。 他之所以昨夜没有听到消息就直接赶去的原因是,此时,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但他也已经叫人封锁好现场,也不用担心。 因为昨日下雨的缘故,王家的火还没开始烧,就灭了,所以王家保留原貌。 司徒澈赶到的时候,他的暗卫立即上前来,拱手说道:“将军,抓到了几个。” 司徒澈点了点头,就走进王家大门。 既然有猫鬼作祟,它们也只能把人杀死,根本搬运不了这么多的钱财,这些钱财自然是由人搬运的。 所以司徒澈的暗卫抓到的自然是负责搬运的人。 王家人的死状跟先前的两家一模一样,司徒澈让人把尸体安葬好之后,就前去大理寺,审问那几个人。 大理寺卿已经感染了疫病,此时正在家中吃药治病,躺在床上都起不来。 所以此案,现在只能由司徒澈来负责,黛冲主动向纪皇请缨解决京都疫病一事。 现在疫病爆发,许多官宦子弟都闭门不出,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人已经很少了。 那几名嫌疑人被五花大绑着,为了防止他们自尽,司徒澈把他们的嘴都用布塞着。 司徒澈并不需要问他们话,只需他们摇头或是点头。 “你们的主子是宫里人?是或不是!” 他们没有人回应司徒澈,没有点头或是摇头,眼中恶狠狠地看着司徒澈,身上受到了很多刑罚,身上的皮肤即使被火钳烧熟了,他们也一动不动。 他们不仅嘴硬,身板也硬,司徒澈没想到那术士竟然有如此忠心的人。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些人不对劲,他走近瞧见了他们锁骨上都被烙印上了数字,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 这个是陆捌零,其他的是柒玖零壹至柒玖零捌,共有九人。 再仔细一看,他们每一个人的体型不像是常人,肌肉结实,身体强壮,最重要的是手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 一下子司徒澈就明白了,他冷哼一句:“你们是军中人!” 本来恶狠狠看着司徒澈的陆捌零,收回了眼神,蹙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司徒澈又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本将为何知道?” 看这陆捌零的反应,司徒澈更加确定了答案,他们就是一群不知名的士兵,不知是谁豢养的军队。 他还是没有点头,但是眼睛看向了另外几名嫌疑人,眼神中好像告诉他们“不要多嘴!” 这个小动作,司徒澈也不是瞎子,看得清清楚楚,他又继续说道:“是萧何。” 陆捌零又迅速把头转过来看着司徒澈,一脸不可思议,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萧何训练的士兵有胆识,有魄力,忠诚,但即使如此,还是和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头脑。 就算不说话,不回应又如何,他们的微动作被司徒澈一眼看穿。 司徒澈也懒得继续审问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来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再也不会如此被动。 司徒澈走出这冰冷的暗牢,每走一步都发出了哒哒的响声,钳子里的炭火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就像是地狱里无声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人不禁寒栗。 自己的底已经开始被司徒澈知晓了,萧何还在悠闲地坐着,品着茶。 他懒懒地拿起茶杯,一只手搭在那蒙面女子的手上,眼中满脸是她,品完这杯茶。 “你的茶艺是越来越好了。” 女子娇羞地低下头来,她身上的那一身白也遮不住她脸上冒出来的红晕。 “多谢世子谬赞。” “应该的。” 说着,他的手有一点不老实地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胸前,才伸到里衣,那女子立即后退了一步,把萧何轻轻推开。 “世子,这还是白天呢。” 可萧何脸上已经泛起红潮,被推搡了一下,以为她是欲情故纵,心痒难耐,茶杯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摔在了地上。 轻轻的一声脆响,那女子显然是吓了一跳,可萧何却不依不饶,继续逼近她。 萧何不仅手不老实,人已经贴近她整个身子了,双手已经解开她的衣襟。 女子的心怦怦直跳,她虽有些抗拒,但是身子却老老实实的任由着萧何揉捏。 第58章 遇到萧池 她的外衣已经被萧何解开,脱落在地上,眼见萧何又撩起她的裙摆,她娇羞地闭上眼。 却不知这时房门外有人在敲门。 “世子!有重要情况!”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那女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萧何近在咫尺,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清白就没了。 她用力把萧何推开,捡起地上的外衣穿上,把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肌肤遮住。 萧何也扫了兴,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板着一张脸,吼了一句:“进来!” 外面的人奇怪萧何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直到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萧何涨红的脸还未消散,和一旁衣衫穿戴不整的白衣女子,自己都懂了方才发生了何事。 他一脸不好意思,都不敢再多看那女子一眼,因为方才萧何掀起来的裙子,她没有注意到,现下还露出了一条白嫩的腿。 萧何看属下把头埋得很低,而且脸上还害羞地红了,他就转头看了那女子,瞧见了是怎么一回事,就把她的裙子掀了下来。 那女子虽吓了一跳,但是脸色更红了。 萧何的怒气这会也消的差不多了,他咳了两声,才说道:“发生了何事?” 那下属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所为何事,拱手说道:“昨日派去的人都被司徒澈的暗卫抓了。” 萧何拍桌而起,震惊道:“什么?” 那下属立即单膝而跪,依旧不敢抬头。 “都是属下失职!请世子受罚!” 萧何知道此事是非重大,也来不及责怪他,立即抬脚往外走。 “你随本世子来。” 瞧见他们走了之后,那女子起身把门关了,顺着门就滑落了下来,她拍了拍胸脯,把面罩摘了下来。 此时才看清,她就是黎芊荔! 黎芊荔呆呆地坐在地上,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差一点,萧何就要了她!她和萧何除了牵手以外,就从未有过什么越举之事了,今日萧何这般,让从小就受诗书礼仪的黎芊荔不知所措。 当日,被送上刑场的并不是真正的黎芊荔,萧何一早就把她从大理寺中救了出来,找了一个死囚犯做了替身。 但黎芊荔是再也回不去黎家了,她只能跟在萧何的身边,但好在萧何对她还是有点感情的,衣食用度都没有轻怠她。 更是怕她被别人认出,给她吃了一颗可以改变嗓音的药丸,还给她易容了,改名叫佳佳。 萧何说她这个名字是取自那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从此黎芊荔已经消失在大众的视线当中,萧何给她的这一张脸倾城倾国,可模子却有些像万贵妃,不知是不是黎芊荔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带上了自己姨母的脸。 那日黛荃很顺利就到了波斯国,就连去采买药材都如此顺利,对方一看她是从纪国来的,就特别热情,一听纪国现在的遭遇,那药铺老板深感同情,还多给黛荃几车药材。 老板说纪国和波斯国自古就是盟国,盟国有难,哪能袖手旁观的道理。 黛荃跟老板连连道谢,指挥工人把药材都装上船,凌云就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手上拿着信件。 “将军来了信。” 黛荃停止了指挥,接过凌云手中的信件,拆开来看,黛荃的眼眸急速地扫过,没一会就停住了,白皙的小脸附上了一层薄冰,蹙眉,朱唇紧抿。 凌云看她神色不对劲,便担心道:“如何?” 黛荃把信件给凌云,摇头叹气:“情况有些不妙,我们得尽快回去。” 凌云看了信件,也了解到了怎么一回事。 现在纪国下着暴雨,所有的药材都被雨水泡湿了,不仅如此,楚纤梅还病倒了,这个时候萧何却发动猫鬼,把王家人灭族了。 黛荃不知道司徒澈是怎么 知道萧何就是猫鬼事件的幕后之人,她也来不及顾这么多了,得尽快回去。 黛荃紧握双拳,此次回去少不了萧何的阻拦,但是不得不回去。 “你多去雇佣一些人,顺道去买一些蜡油,涂抹在船板上,这几日下雨,药材不能被淋湿。” 黛荃吩咐完之后,便去检查船上的药材,她身上的铃铛玲玲作响,倒是引起了一些人驻足。 许多人都在奇怪黛荃身上怎么戴了这么多的铃铛,一个身穿中原衣衫的男子走了过来。 “姑娘可是司徒将军的小女?” 黛荃顿足,转头一看,此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眉宇之间倒是有些像萧何,唇上的胡子丝毫没有把他衬得老气。 黛荃不知道他是司徒家的什么人,不过应该是熟人,若不然也不会根据她身上的铃铛就能认出她是司徒淳。 那人瞧见黛荃停住,便朝黛荃走去,看清黛荃的面目,他微微一怔,而后便拱手恭敬道:“原来是安阳公主,是臣失礼了。” 凌云这会发现了这边的动作,便赶忙跑了过来,黛荃还在疑惑此人是怎么识破她的身份,凌云看到了此人,惊讶地说道:“宁北侯?” 黛荃从未见过宁北侯,只知道他就是萧何的父亲——萧池,自打她有记忆以来,萧池就从未出现在纪国,一直在隐居山林。 人人都说萧池隐居山林了,却不知他是在哪隐居,却不知是在这波斯国。 “殿下不必惊讶,臣本在山林间,偶遇友人,便邀来这波斯国做客,这会便要回去,就遇到了殿下。”萧池瞧见黛荃的眼眸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不知道她这是何意,便解释了自己为何在此。 黛荃打量他不为别的,就是瞧他行为做派完全和萧何是相反的,不知这样一位名声赫赫的能人为何隐居山林了。 她可是自小就听说了萧池的事迹,能文能武,谋略过人,当年他和纪皇还在及冠之时,就以一人之力,把姜国的军队逼退了一百公里,划地建了一座城,取名为三重关。 黛荃打量着就想到了什么,满脸欣喜,她一道:“不知宁北侯可否帮本宫个忙?” 第59章 被人阻拦 萧池虽不知黛荃想要他干什么,但是他也瞧见了黛荃装扮成司徒淳的模样来到波斯国,她作为一国公主跑这来定不是单纯来玩,想必是纪国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看出了黛荃往船上搬运了大量的物资,虽然没有看出是什么,也能闻到药材散发出来的味道,他也立即明白了。 萧池转头看着装满药材的船,点了点头,便道:“殿下这是要让臣帮忙运送这批药材?” 黛荃满脸笑颜,没有作答,算是默认了萧池说的话。 跟萧池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以萧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看出来她是刻意隐瞒身份,跑着来采买药材,一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二是瞒过要害她之人。 萧池年少之时就懂得谋略,又何尝不知晓呢?他隐居山林的一半原因大概也是不想参与到这些谋略之争。 黛荃不知道萧池是否知道萧何的事情,但是他若是知晓,绝对不允许萧何处心积虑要如何夺位,灭了纪国,毕竟这纪国的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宁北侯意下如何?”黛荃挑了挑眉。 萧池笑而不语,黛荃还以为他不愿意,正想再多劝几句,萧池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他语气温柔:“代我向你母后问好。” 此时的萧池不再用尊称,而是用对待侄女的语气说话。 黛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萧池就已经上了船,留下了一个萧瑟的背影。 萧池站在船上,直视远方,那个方向是纪国的方位,他就像是看见故人一般,此番此景,在黛荃的心中一言难尽。 她曾在祁嫔口中得知,萧池与母后是青梅竹马,被父皇横刀夺爱,他们那一代人也许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云就这样看着萧池上了船,帮忙运送药材,而黛荃却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意思。 凌云不解,黛荃在一旁瞧见他一头雾水地看着已经开走的船帆,她说道:“药材由宁北侯送去纪国更好,我们二人走陆路,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那殿下更应该和宁北侯一起坐船,引开他们这种事由属下来便好。” 黛荃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晃了晃,铃铛在她的手中作响,她说道:“你看这个,所以我不能坐船。” 在她选择假扮司徒淳来波斯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知道来的人是司徒淳,既然要扮演,就要把戏做完。 凌云这会才醒悟,此时黛荃已经走开了,她正往闹市的方向去,眼睛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好像在寻找什么。 凌云跟了上来,走在这闹市当中,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们二人,更多的是关注黛荃,许多男子在黛荃的身上完全移不开,凌云对这些目光心里极度不好受。 可黛荃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目光,她一会在这个摊贩买一些吃食,一会买一些瓶瓶罐罐,还买了首饰和胭脂水粉,她要是买一点凌云还可以理解,主要是黛荃一买就买一大堆。 黛荃眼睛看得琳琅满目,挑得都花眼了,她对着身后拎东西的凌云说道:“你也挑挑,多买一点,越多越好。” 这会凌云已经忍不住了,他问道:“殿下,你为何要买这么多东西?” 黛荃闻了闻手中的香囊,味道有些冲,她不禁蹙眉,把香囊放下,又拿起别的香囊,听到凌云这样问,她便说道:“既然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们的马车就不能是空的。” 凌云一下子恍然大悟,他从来都不担心这些,一般都是司徒澈安排他去做,而黛荃却亲自来做,凌云倒是有些不习惯。 两人挑好了一些香料,把采购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之后,黛荃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要上马车,突然就来了一群穿着青衣的侍从,把她和马车都围住了。 黛荃停住脚步,看着把他们围住的人,虽不解,但是她还是很镇定。 她挺直身板,双手搭在胸前,面若冰霜,厉声说道:“你们这是何意?” 凌云这会已经拔剑挡在黛荃面前了,一双深邃的眼眸警惕地看着周遭的侍从。 “这位姑娘误会了,我家公子就是想请姑娘喝杯茶水。”一位穿着波斯国服饰的人,从侍卫的背后走了出来。 黛荃不知道萧何是否有在波斯国的线人,万事得小心,她在波斯国是完全没有认识的人。 又怎么会有人请她喝茶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不认识你家公子,你怕是认错人了。” 黛荃话虽如此说,但是那些人并未有退下去的意思,那波斯人脸上笑眯眯的,看得黛荃心里堵着一口怒气。 她本来走的陆路,比萧池走水路的日程还要多几日,这会耽搁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姑娘你见一下我家公子又何妨?” 看着他们这个架势,是要黛荃非去不可,为了解决这些人,黛荃也只好应了下来。 “好!” 凌云转头看了黛荃一眼,黛荃给了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跟着那个波斯人走。 那一行人也跟着黛荃走了,只留凌云在原地看着他们走上了旁边的小楼。 凌云收了剑,目送黛荃走上楼。 那波斯人引黛荃走上楼,停在一扇青碧色的圆形门门前,就止步不走了,回头看了黛荃一眼,又向守门的两个婢女点头。 那两名婢女就给黛荃打开门,轻声细语说了一句:“姑娘,里边请!” 黛荃也不失优雅气质,也微微点头,才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香粉味,里边的陈设布置雅致,像是中原人的摆设,只不过地板上是用碧色的大理石来铺,和屋内的物什完全不符。 这屋子里边的帘子是用的烟罗纱,案几是用的紫檀木,窗户是波斯国的风格,一半中原的风格,一半波斯国的风格。 纱帘随风而动,一名穿着白狐裘衣的男子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一盏紫砂壶,往他对面的茶盏斟茶。 黛荃看得不真切,那纱帘一直舞动,挡住了她的视线。 第60章 在下玖越 待黛荃走近,才看清此人的样貌,他五官俊美,姿容绝艳,肤如玉,眉如黛,墨染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张扬着,飞舞着,他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他的模样若是个女儿身,怕是会误人子弟了,黛荃自愧不如,这般如此,她还是在上一次见到楚纤梅才会自卑。 这会她竟然会面对一名男子,生出了容貌焦虑的想法。 许是黛荃盯得他有些久了,失了神,他抬头瞧见了,方才那淡淡的笑意反倒笑得更浓了。 “姑娘这般看着我,莫不是喜欢我?” 他早已放下茶壶,一只手托腮,抬头看着黛荃,挤眉弄眼。 黛荃收回了目光,自知自己失礼了,便微微福下身子,一道:“失礼了。” “在下玖越,姑娘可愿意跟着我,往后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玖越,波斯国九皇子,这些黛荃在来波斯国之时就查好资料了,却没想到会在回去之时,碰上他这个登徒子。 玖越在波斯国是有名的纨绔,成日与女人作伴,但是波斯国王上却没有管束他,才养成了他这副不学无术的模样。 但是令黛荃没有想到的是,玖越竟然生了一副好皮囊,看着他打量着自己笑意浓浓的模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黛荃眼神凝重,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个登徒子!你见我缺吗?” 玖越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听了他的名字之后,竟然还敢如此对他出言不逊,眼中的趣味更浓了,立即收了手,站了起来,“坐坐坐!我只不过是跟姑娘开个玩笑,何必如此生气呢?” 黛荃完全没有功夫和他周旋,也没有坐下来,反倒是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本宫没时间跟你废话!看清楚本宫是谁!” 黛荃拿出来的是自己的腰牌,既然对方是皇子,那么不亮出身份是不可能放她走。 玖越走近,把眼睛凑到黛荃手中拿着的腰牌,他故作惊讶:“安阳公主!”而后在黛荃要把腰牌收回去之时,他眼疾手快地抢走了黛荃的腰牌。 手中一空,黛荃抬头看着玖越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怒道:“你还给本宫!” 黛荃伸手要抢,玖越就举过头顶,他本就比黛荃高,就算是黛荃手脚并用,她也够不着。 “这腰牌质地精美,上面的纹路也是精雕细刻,材料更是价值连城,果然是纪皇最受宠的公主。” 玖越一边举,一边抚摸着那块腰牌,滔滔不绝地评价着手中的腰牌。 黛荃本以为亮出了身份,玖越便会知难而退,她万万没料到他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还抢了她的腰牌,这腰牌黛荃之所以放在身上,就是为了在波斯国以防不测。 谁知这玖越完全不是个正常的皇子。 黛荃够不到,便放下了手,吐了一口气,转身而去。 “算了,就当是本宫送给你了!” 玖越没有想到黛荃这么快就放弃了她的这块腰牌,还掉头就要走了,玖越哪里想让她走,立即追上去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等等!你先别走嘛?” 黛荃若是没听错的话,她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竟带着点撒娇。 黛荃眉头拧成一团,抬眼看着嘟着嘴唇的玖越,她身体僵立在原地,怔怔地盯着这个俊美的男子像小女生一样嘟唇撒娇。 她完全懵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朝她撒娇,这令黛荃有些手足无措,平常都是她朝别人撒娇,哪有别人朝她撒娇的理。 这还不够,见黛荃没有反应,玖越还上手抱住了她的手,摇来摇去的,小脸拧成一团,委屈巴巴的。 “姑娘你先别走嘛,就不能同我一块玩玩嘛?” 黛荃惊讶归惊讶,但是她还是有正事要办的,哪里有空陪他这种浪荡子弟玩耍。 他脑子有问题,她才没有呢! 黛荃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放开!本宫没空跟你玩!”谁知玖越就像羔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最后黛荃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放开!” 她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吓得玖越差点跳了起来,他便慢慢松开了手,都不敢看黛荃要杀人的眼神,撇了撇嘴,后退了几步。 黛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大门那边走去,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玖越这个登徒子,却没想到她才打开门,冷冷的刀剑交叉挡在她面前。 黛荃这会怒气还没消,便转头看站在原地的玖越,又吼了一声:“叫他们放了本宫!” 玖越这会又被黛荃吓了一跳,直拍胸脯,然后才说道:“他们不听我的。” 砰!他才说完这句话,大门就被外面的人重重地关上了,没把黛荃吓一跳。 黛荃完全不解玖越这句话,身为皇子,怎么会有下人不听他的。 似是知道黛荃心里的疑惑,他便说道:“我看他们八成是借着我的名义,把你请来跟我玩了。” 黛荃依旧不解,难道不是他叫她来的吗? “难道不是你叫本宫上来的吗?” 玖越走了回去,继续坐了下来,喝着方才给黛荃斟的茶,一脸享受。 黛荃见他不说话,就走到他的面前,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声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也看到了,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他们八成是看我无聊,叫你上来陪我玩的。” 玖越放下了茶盏,耸耸肩,一脸无辜。 黛荃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一拍桌子,凑近玖越,咬牙切齿:“你觉得本宫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相不相信你方才也看到了。” 玖越眼神落到大门处,完全不敢看黛荃凶狠的眼神,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对上了,黛荃很有可能就用眼神杀死他了。 事已至此,今日是真的出不了波斯国了,反正有萧池运送,萧何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她只是耽搁一些时日,萧何也许见不到她回来,就会放松警惕。 黛荃思量了一会,便坐了下来,她坐得很端正,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本宫出去,他们关的是你,又不是本宫。” 虽然黛荃做好了思想斗争,但是她还是觉得越早回去越好。 第61章 来送药材 “这个自然是有的,你要是陪我玩,我就帮你出去。” 黛荃又拍了一下案几,眼神凶恶,怒目切齿:“有还不快放本宫出去!” 玖越吓得往后挪了了几步,小脸委屈巴巴,声音弱弱的:“你陪我玩,我才告诉你!” 黛荃看着这个个子比她高大的男子,顿时汗颜,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萧何已经得知司徒澈的暗卫抓到了他的人,他气急败坏,维持着君子模样的折扇一手就捏断了,直接扔到下属的脚下。 “真是废物!这点事情也办不好!” 那下属头也不敢抬,就算被萧何砸到也不吭一声。 事已至此,萧何消了一些气,又继续问道:“他们派去波斯国的人回来了没有?” “至今还未见到他们的人影。” 萧何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他们越是顺利,那他精心算计了这么多,算的了什么,难道只是扒他们一层皮而已? 他精于算计,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多派一些人手,他们就两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把药材运回京都!” “是!” 萧何吩咐下去之后,就回了方才的厢房,此时黎芊荔惊魂失魄,还未从方才的事情缓过来,萧何就又回来了。 黎芊荔吓得惊坐起,直盯盯地看着萧何,眼神里带着一些畏惧,双手在袖中不停颤抖。 萧何一打开门就看出了黎芊荔畏惧的眼神,余光中还瞧见了黎芊荔掉在地上的面纱,他弯腰拾起,走到黎芊荔的面前,亲自给她戴上。 “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摘下你的面纱。”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让黎芊荔差点失神,险些忘却方才发生的事情。 黎芊荔戴上了面纱,遮住了面容,萧何满意地抬起她的下腭,说道:“这样才好,佳佳。” 黎芊荔紧张地闭上了眼眸,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害怕。 她这一副模样,萧何何尝看不出来呢,从他进门开始,他就发觉黎芊荔不对劲。 萧何连连冷笑几声,而后放开了黎芊荔,他坐了下来,一道:“本世子此次来找你是有要事吩咐你去做。” 萧何一松开她,她像是松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目,低下了头,不敢看萧何。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萧何也不气恼,继续说道:“既然留你,必是有用处的。” 黎芊荔自然是明白的,萧何如此大费周章地谋划了此次事件,才不会只是单纯地救她,他这是给黛荃他们一个下马威,敢算计他,他会比他们更丧心病狂。 病坊中,病患们都躺在床上,这几日下着雨,不少人都加重了病情,加上没了药材,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楚纤梅躺在床上,看着被抬走的那些病患,心中无比难受,医者父母心,她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因为病情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的眼角流下了泪珠,面色苍白无力,嘴唇发紫,头发虽凌乱,却不失美感。 黛冲吩咐着侍卫把那些人送走了之后,回头一看到楚纤梅满脸的眼泪,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绣有云纹的帕子,走到了楚纤梅的面前。 本来是想递给楚纤梅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地上了她的脸,替她抹去了泪水。 楚纤梅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哭得更凶了,她哭得无声,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悲伤。 黛冲心里一抽,从未感受过心里难受地说不上一句话,他手足无措,双手并用,努力帮楚纤梅抹去脸上的泪水。 司徒澈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两人的模样,也不好去打扰,就走了出来。 他一走出来,他的手下暮云便上前来,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蓑衣。 “将军,方才林家小姐送来了一些药材和米粮,您要不要过去检查检查?” 从暮云的视线望去,倒是有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蒙着面,撑着一把伞站在不远处,看到司徒澈的视线,微微福下身子。 现在京都的药材稀缺,能给他们送药材的人并不多,司徒澈便跟着凌云走了过去。 “将军,家父听闻这边药材稀缺,便派小女佳佳来送一些药材,以解燃眉之急。” 司徒澈从未听说过京都有哪位林姓人家,更别提会有人如此好心给他们送药材来,现在药材稀缺,很多人家都不愿拿出来贡献。 像是知道司徒澈的顾虑,她又说道:“小女前不久随家父进京求医,得以楚姑娘的医治,父亲的身子才好全,现下听说楚姑娘病倒了,甚是担忧,才特意把家中所有的药材送到这,以解楚姑娘的忧愁。” 林佳佳说的句句有理,看不出什么不对,毕竟楚纤梅的医术他是知道的,而被她救治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现如今正是缺药材的时候。 这会那些检查药材的人也已经检查完毕了,他们走了过来,拱手一道:“将军,并无问题。” 司徒澈点了点头,让他们把药材运送到病坊当中,他才转头对林佳佳说道:“多谢林姑娘了,现下下着雨,路上多有不安全,本将让人送你回去。” 司徒澈正想要叫暮云,林佳佳便急忙说道:“不用麻烦,我看现在病坊当中正是缺少人手,正好我常年卧在家父病榻前,也懂得如何照顾病患,将军就让我留下帮忙。” 司徒澈本来还对林佳佳有些顾虑,正想要拒绝,她却没有让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走过他,往病坊走去,还往里面喊。 “楚姑娘!” 她是看到了楚纤梅,才急忙跑了过去,险些没被路边的石子绊倒。 楚纤梅和黛冲被突然而来的黎芊荔吓到了,两人赶忙恢复神情,楚纤梅抢过黛冲手中的帕子,忙乱地把眼泪擦干,就放到了自己的袖子当中,完全忘了还给他。 而黛冲立即站了起来,故作正经,背对着楚纤梅,看着一路跑来的林佳佳。 第62章 行酒令 因为林佳佳送来药材的缘故,这里的病情才得以控制,只是这些药材只能挺得了两日。 楚纤梅看着病患们一点点恢复了神色,自己心里也好受些了,她放下药碗,想起身去帮忙,林佳佳收拾药碗的手停了下来,她放下东西,忙走了过来。 “楚姑娘,你别动,这里有我便好。” 楚纤梅想要起身的动作便被她制止了,这会黛冲也走了进来,林佳佳故作不知晓他的身份,便吆喝他:“公子,你也帮忙收拾一下。” 黛冲一愣,他看着楚纤梅,楚纤梅什么也没说话,紧抿着唇,黛冲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林佳佳把他当成了普通人了。 既然如此,黛冲自然是没有去解释自己的身份,他走到了林佳佳面前,将收拾起来的药碗,拿起来就往外搬。 “仔细着点,别把碗都摔坏了。” 她朝着黛冲喊了一句,便回头看着楚纤梅,拍了拍她的手,便跟着黛冲走了。 看着他们二人在外边忙活的模样,楚纤梅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劳烦他们照顾。 司徒澈在外边看到黛冲亲自搬东西,便觉得惊奇,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殿下,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指挥着干脏活累活。 林佳佳指挥着黛冲去井口当中打水,她提不动就让黛冲来,本来一旁的几位黛冲的侍卫看到了,赶忙跑过来帮忙,就被黛冲赶了回去。 黛冲往水缸里打了了好多井水,身上应被汗浸湿了,额上还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用袖子去擦,被林佳佳制止住,她从袖中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就往黛冲的头上擦。 “公子,我来,见你这般帮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黛冲喘着气,咧嘴一笑:“哪里?应该多谢你才对。” 楚纤梅在病坊内通过大门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二人有说有笑,行为举止分外亲密,她喉咙一痒,咳个几声。 司徒澈本来目光是在他们二人身上的,余光中瞥见了楚纤梅在咳嗽,便往病坊走去。 楚纤梅抬眸一看到司徒澈,便收回了眼神,她把脸别过一旁。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司徒澈停在了她的面前,找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他说:“我知道。” 楚纤梅眼眸一动,他知道?知道什么? 而后司徒澈继续说:“我只是想来问你,她,你可见过?”他的眼神往林佳佳的身上看去。 楚纤梅白皙的面庞微微摇了摇,她救治过的病人这么多,哪里能一一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的病人本就多。” 楚纤梅垂下眼眸,没有再看外面的两人。 林佳佳帮着黛冲擦汗,身子不停往他身上靠,他后退了几步,抢过她手中的手帕,“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胡乱擦了一把脸,然后就还给黎芊荔。 他放下水桶,拔腿就往病坊跑去,还留下一句:“水不够再叫我便行。” 黛冲跑到了正在交谈的两人面前,用手扇着风,他朝司徒澈问道:“司徒,她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让人家来病坊啊,被感染了怎么办?” 两人的交谈被黛冲打破了,司徒澈看着他一脸的汗,不禁往后挪了挪。 “我哪知道,她非要来的。”他也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看你满头大汗的,你的帕子呢?” 他这么一说,本来喘气的黛冲立即,停了下来,头慢慢往楚纤梅身上一动。 楚纤梅被他这么一看,不禁收回了手,低下了头,面上若隐若现出一抹红晕。 瞧着两人不对劲的模样,司徒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帕子,朝黛冲身上扔。 “擦擦你这满头大汗!” 黛冲接过,朝司徒澈嘿嘿一笑,擦了脸上的汗,他才说道:“幸亏有那位姑娘送来药材,要不然今日都撑不过了,只不过安阳要是还不回来的话,我们就完全没辙了。” 他这话一出,司徒澈就来气,每次她行动完全都不跟自己说,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明日我便启程,亲自前往波斯国。” “不行!”黛冲和楚纤梅几乎是同时喊的,两人相觑一视。 黛冲又说道:“你要是去了,谈不上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这京都的安危怎么办?” “我已经让暮云安排妥当了,京都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其实黛冲和楚纤梅担心的不是京都的安危,而是司徒澈要是出去了,那些作恶的人就更肆无忌惮地在路上杀害司徒澈,弄个山匪作乱就搪塞过去了。 黛冲所担忧的便是这个,黛荃一个已经够他受的了,若是司徒澈有个什么不测,他又该怎么办。 黛冲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太子有点废,被前朝大臣们压着,一点实权也没有。 “我去意已决。”司徒澈留下这一句,就起身走了。 他才走了出去,林佳佳便迎面而来,朝他微微点头,便走到病坊内,继续找黛冲帮忙。 司徒澈转头看着林佳佳的身影,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走开了。 而黛荃这边,玖越把案几上的茶具都撤了,摆上了很多的茶碗,旁边还放上了几坛好酒,他正往茶碗上倒酒,一一把自己面前的茶碗都倒上酒。 正想要把黛荃面前的茶碗都倒上之时,黛荃用筷子抵住了瓶口,冷声道:“本宫喝茶,你喝酒!” 玖越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行酒令哪有喝茶的?”他移开了黛荃的筷子,就要往黛荃的茶碗倒酒。 黛荃又继续抵住,把头凑近他,面若冰霜,厉声道:“本宫说行便行!要不然就别玩了!” 一听到黛荃这么说,玖越便妥协,焉下脸来,撇了撇嘴,“行行。” 黛荃看着他妥协的模样,得意地冷哼一声,就拿起茶壶,往茶碗中倒茶,而且每一个茶碗当中就只倒一点,都不够一口。 玖越看着她这个行为,张大了双眼,用筷子指着她,连连说道:“你作弊!你作弊!哪有你这样的!” 第63章 枯枝再春 玖越给自己倒的酒几乎都是满的,此时案几上是玖越面前一大海碗的酒,而黛荃面前的茶碗中的茶都要见底了。 黛荃在心中嘿嘿一笑,论玩,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 此时的玖越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看着他那个模样都要急得哭了出来,黛荃冷若冰霜的脸就变成了正常的模样,她不小心笑出了声。 被黛荃嘲笑了之后,玖越更是委屈,“你还笑!你就知道欺负我!” “本宫欺负的就是你。”黛荃乐得摇了摇脑袋。 “看你等会怎么笑得出来!”玖越朝黛荃咬了咬牙。 碧丽堂皇的小楼内,一名身穿一袭鹅黄色的少女坐姿端正,身上的铃铛随风而作响,让这安静的小楼内,增添了声音。 而对面的男子,生的俊美,却桀骜不羁,眉眼当中都是嘲弄,坐姿一点都没有大家风范的样子,看着像是坐着,又似躺着。 黛荃正襟危坐,静静地说道:“这回用‘月’字,如何?” “好啊,这回我先来,月下美娇娘。” 玖越对黛荃挤眉弄眼,这时候正是夜晚,月亮正直直地挂在天上,身上的银光正撒在坐在窗边的黛荃。 黛荃抬头望月,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只是冷冷一笑。 “九月不识君。” 玖越惊坐起,定定地看着黛荃,眼中突然来了兴趣。 九月,就是玖越,这会他被黛荃暗暗摆了一道。 “娇娘月下舞。” 句句不离黛荃,完全不打算饶过她一般,黛荃一眼看穿,只道他是小孩子心性。 “君来把月圆。” 这个时候正是五六月份,月亮在波斯国这边是弯月。 玖越一把拿起桌上的酒,“这个我喝!”一大海碗的酒都被他喝尽了,一滴也不剩,他反扣茶碗给黛荃看。 黛荃满意地点头,一脸愉悦,放在胸前的手松了下来,用一只手支着脸庞,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敲碗。 “服了没?” “没想到传闻当中刁蛮任性的安阳公主,竟有这般学识,虽不想承认,但是还是得说,果真厉害!” 玖越说着说着便竖起了大拇指,眼中闪烁着光。 黛荃收了手,正要起来,“那如此,你赶紧让本宫出去。”玖越拉住了她,她便停下了动作。 “还没完呢,方才那样的行酒令不算,每一次都是你出,这回我来出,你来把所有的令行完。” 黛荃拍掉了他的手,“行!” 玖越想了一会,看着黛荃穿过窗外,看到了几枝梨花伸进窗户里来。 波斯国不比纪国,这边的气候不一样,纪国此时是夏季,这边却是春季。 黛荃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又转过头,看他,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玖越的目光还是在那几株梨花上。 “用‘枝’字如何?” 黛荃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头思考,她的眼眸垂了下来,玖越把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在少年的眼中,黛荃小小的一抹黄色,全都藏在了他的眼底,玖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屏住了呼吸。 不多时,黛荃抬起头来,把失了神的玖越吓了一跳。 黛荃也没空多想,而是说道: 枝上绿芽报春来,千枝万枝梨花开; 撷下枝头叫人猜,燕雀压枝闹春台; 掩面拾起枝来栽,幼时不知折枝哀; 燕雀南飞空折枝,春去秋来院满枝; 满地黄花枯枝徕,忽闻啼笑枝头歪; 比翼连枝桂花开,桂花枝香解香带; 枯枝再春花再开,枝头香絮燕归来。 玖越就这样看着她行酒令,直到她说完了之后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呆呆的,黛荃还以为是自己惊到她了。 她伸出了手,在他的面前晃,根本就没看出他对自己那灼热的目光。 许是喝了许多酒的缘故,玖越的面颊生出了红晕,黛荃以为他是喝多了。 很快玖越就回了神,他似乎没有那么较真了,正想要认输懂得时候,黛荃说道:“这回给你一个‘雪’字,不为难你。” 黛荃是在他身上的白狐裘得的灵感,雪绒绒,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玖越听她这么一说,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一笑,便直接开口说道: 雪中孤梅见倩影,冷雪敲窗被未温, 悔恨雪临未开花,一点寒雪行步止, 花开未见雪中人…… 接下来玖越就没有说下去了,他又拿起一海碗,咕咚咕咚喝下肚,喝完了之后他才说:“我认输!我会帮你出去的。” 虽然赢了他,但是黛荃好像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瞧得真切,玖越就拉起她,观察了一下门外,见有人在,便转向了窗户。 黛荃知道他要让她往窗户上走出去,可是她不会轻功,若是走窗户,必定会掉下去,到时候人出去了摔断条腿就得不偿失了。 黛荃停下步子,要甩开玖越的手之时,玖越拦住了她的腰,只说了一句:“抱紧我。” 黛荃还没听清他说什么,玖越就带着她从窗户飞了出去,黛荃吓得脸都白了,直接抱住他的腰。 没一会就落了地,黛荃在这个过程当中完全不敢出声,她怕一出声就被人发觉。 凌云看到了黛荃被一个男子带了回来,就立即上前,关心道:“殿下你没事?” 黛荃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直拍胸脯,她惊魂未定,才一会的功夫他们就从楼上飞了下来。 她刚刚都是闭着眼睛的,完全不敢看。 黛荃吐了吐气,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她也没有怪罪玖越的意思,镇定起来之后,就对着他说道:“这回多谢九皇子了。” 而玖越已经恢复成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月下的他还微微散发出来一些酒气,他启唇说道:“你不是要赶着回去吗?早些回去。” 凌云这会也过来说道:“对啊殿下,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黛荃点了点头,看向马车,正要和玖越告别,他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脱下了自己的白狐裘,给她披上。 黛荃疑惑地看着他,可他没有看着她的眼眸,而是细心地给她系上带子,他说道:“春季夜晚寒凉,你把这个穿上,免得得了风寒。” 黛荃想要制止他,可是凌云却在一旁催促她,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只说了一句:“多谢。”便转身离去了。 他们的马车在玖越的面前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玖越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腰牌。 上面刻着“安阳公主”这四个字,他看了好久,紧紧地握着,月光撒在腰牌上,发出了银色的光芒。 第64章 踏雪寻花 玖越回到了小楼上,楼外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丝毫不像是压制着他在这。 他走进了小楼内,里边丝毫没有一点黛荃存在的痕迹,他又是独自一人坐在黛荃方才的位置上。 把玩着茶碗,身上散发着独特的酒气,他对着这个茶碗喃喃道: 花开未见雪中人,明月朝曦照雪梅; 颊香隔暖飞花雪,倚栏观顾满天雪; 赤足单衣任雪欺,为寻倩影雪中人; 漫天飞雪飘如絮,掩埋雪中暗香梅; 踏雪寻花花未开,雪飞不到江南画。 波斯国九皇子才华渊博,相貌堂堂,是公认的第一美男,可黛荃永远也不会发现,永远也不会为他驻足。 黛荃坐在马车内,凌云在赶车,一路从官道上奔走,他们孤零零地行驶在月光之下,正是深夜的时候,容易犯困,黛荃已经连打几个哈欠了。 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睡着,他们已经从波斯国出来了,凌云赶车的速度很快,已经赶了五分之一的路程。 凌云在外面听到了黛荃打哈欠的声音,便朝车内的黛荃说道:“殿下,你若是困了,就先眯一会,这里有我。” 凌云虽这么说,但是黛荃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嘴上却说道:“知道的。” 黛荃最终还是战胜不了瞌睡虫,她的眼皮子异常沉重,没一会就靠着买的物资睡着了。 凌云赶车她倒是放心,只是马儿却不愿了,任凌云再有什么高超的技术,面前的两匹马已经不愿走了,好在这旁边有个客栈。 黛荃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云叫醒的她,她迷迷糊糊掀开帘子,看到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但是旁边却有一家客栈灯火通明。 她还未开口问凌云,凌云便说道:“马累了,走不了了,殿下我们先去旁边的客栈歇脚,等天亮再启程。” 黛荃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才掀开车帘,从马车内出来。 门口的店小二正打着盹,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来的人,直到黛荃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被惊醒了。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他的眼睛瞥到了他们的马车上。 知道他们是富人,一刻也不敢怠慢。 “住店,顺道帮我们把马儿喂饱。”凌云说着就,扔给了店小二一大包银子。 店小二接过,眼睛都亮了,人也来了精神,立即弯着腰请黛荃进去。 黛荃跟着店小二去到了他们的客房,路上店小二一直在跟她说话。 “咱们这店虽小了点,但是这方圆十里就咱们这一家,姑娘你是不知,在你们来之前,也有一大帮波斯人住了进来,看来跟你们一样,都是要去纪国的。” 波斯人?为何他们在路上没有碰到? 黛荃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去想这么多,进了客房之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黛荃睡到了天亮,她睡得很安稳,醒来了之后,凌云就来找她,给了她一封信件。 又是司徒澈给她的信件,她毫无犹豫地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就把信件烧了,她眼神凝重。 “澈哥哥来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他怕是一路上遇到不少麻烦。” 两人没一会便启程了,店小二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人出来,就立即出来迎接,脸上笑呵呵,他又跟着黛荃闲聊。 “姑娘,你们这是要走了啊。” “嗯!” “姑娘,你这可起晚了,我昨夜说的那帮人,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看你们二人独自上路,为何不跟着他们一起呢?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功夫了得,跟着他们必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一回店小二的这些闲聊的八卦,引起了黛荃的注意,他们这一路上太过于顺利了,这完全不像是萧何的作风。 黛荃在马车内思考着,没一会就对凌云说道:“你再赶快些。” “好!” 这一回马车飞奔而去,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尽管马车再急,黛荃也能听到刀剑的声音。 凌云立即停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人,一群黑衣人正与一群波斯人厮杀在一起,躺在地上的多数是黑衣人。 黛荃也掀开帘子一看,果真如她所料一般,他们一路上的障碍都被人提前清除了。 “凌云,去帮忙!” 凌云立即跳下马车,朝他们飞去,拔了剑,就融入了战斗,和波斯人一同对抗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越来越多,几乎一下子从竹林里涌了出来,凌云武功虽了得,但是他再加上波斯人,根本就敌不过那些黑衣人。 他们人多势众,尽管再难打,源源不断有黑衣人出来,他们也是耗尽了体力。 黛荃见这形势不对,看着心里捏了一把汗,紧握的拳头,指甲都陷入肉当中了,她只顾着那边的战斗,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来临。 一名黑衣人正蹑手蹑脚地往他们的马车上靠近,黛荃完全没有发现他,他正举着刀,要往黛荃身上砍,凌云这会才发现,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喊一声: “殿下!小心身后!” 黛荃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看,一把大刀正要朝她砍来,她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吓得闭上了双眼。 她往后收缩了一下身子,却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刀落在她的身上,她睁开了双目,看到了近在咫尺倒地的黑衣人,胸口还插上了一把箭,箭已经穿过他的身体,只见箭尾。 黛荃环绕了四周,除了正在厮杀的凌云,完全没有看到这竹林中还有什么人。 黛荃正在疑惑之时,凌云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他的手臂上还被划伤了,衣服被划破了,露出了鲜红的刀痕。 黛荃立即从马车内拿出了药膏和纱布,她对凌云说道:“你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凌云本来想拒绝,但是黛荃已经凑到他的跟前,她把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忍着点。”黛荃眼睛一直在他的伤口上,特别认真地给凌云上药。 看着她这个样子,凌云心中一暖,便开口说道:“这些伤口我们都习惯了,之前在三重关,将军身上还受了不少伤,都不让人给他上药。” 黛荃手一顿,不过她很快又动了起来,拿纱布给凌云包扎起来,还给他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看起来娘们唧唧,凌云哭笑不得,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65章 公子小心! 黑衣人已经被凌云他们收拾完了,黛荃一看前面已经不见了波斯人的踪影,她才开口问凌云:“那些波斯人呢?” “方才打完之后,他们就全都往前走了。” 黛荃蹙紧了眉头,她在波斯国又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派了一群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她呢? 她又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黑衣人,那只箭上带有一个“玖”字,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朝四周望了望,忽然有一处地方的竹子动了动,传出来沙沙的声音。 许是被她瞧出来了,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可黛荃完全没有再去思量,她立刻转头看向凌云,说道:“我们走。” 而司徒澈这一边,他只孤身一人出来,他的剑已经淋满了血渍,身上和脸上都是敌人的血,眼睛已经杀红了,地上倒下了一大堆的黑衣人,他站在中间。 收起了剑,司徒澈立即飞上马,夹紧马肚,就飞奔而去,仿佛方才的那一场战斗完全不存在一般。 对于他来说,这些黑衣人完全不够格,丝毫没有人能阻止他去找黛荃。 黛荃这一路上遇到不少黑衣杀手,不过很快就被那些波斯人和凌云击杀了,不过这一次遇到的杀手,能力在方才的黑衣人身上,很多波斯人都被他们团团围住了,还死了好几个人。 尽管有凌云的加入,这会也不顶用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所有人都警惕地目视前方,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黛荃看着也是火急火燎,她正在一处草丛中躲着,手中拿着一只凌云给她防身的匕首。 她在场外看着场内的打斗入神,但是还是能听到自己的身后稀稀疏疏传来的声音,她攥紧了匕首,眼神充满了杀气,心一横,转身,就往靠近她的人身上捅。 那个人就这样在黛荃面前倒下了,毕竟是第一次杀人,黛荃双手都抖了,她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立即拔腿就跑。 而她一跑,那些人就追了上去,黛荃边跑边看身后追来的几人,人都快要吓傻了,她的匕首已经没了,此时她又跑不过这些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很快她就被追上了,黛荃直接停下了脚步,从腰间的药包当中拿出了一些红色的粉末,直接转头往他们的脸上撒。 一阵浓浓的烟刺入鼻中,还撒到了眼睛当中,他们疼得停下了脚步,一直揉眼睛。 黛荃给他们撒的是辣椒粉,自己差点也被这些粉末呛到,幸亏她跑得快,才不会被自己的笨拙绊倒。 黛荃的辣椒粉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她就被那些黑衣人重新追了上来,他们会轻功,她不会。 她只在叶娘那里学到点皮毛,根本不够家。 她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正以为她就要命丧于此之后,一名白衣男子蒙着面,杀出了一条路,飞到她的面前,就要把她带走,但是来的人太多了,他单着一只手拿剑根本就敌不过他们。 他拿剑的手很笨拙,加上有黛荃这个累赘,很快两人就被包围起来了。 黛荃看得出来,他不是适合拿剑的人,就对他说道:“公子你不善于用剑,不必管我,你快走。” 黛荃已经觉得自己够废物了,此时还拖累别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可他却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黛荃一眼,只顾着眼前的敌人。 就在一刀划过之间,刀向他们两人的手划过,直接往白衣男子的手砍去,他的手就被砍断了。 男子一闷哼,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疼痛,右手的剑就从手中滑落,给自己的左手臂点了穴,血才止住。 黛荃已经被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她看着他的断臂混在泥土当中,方才他死也不放开她,就算是刀往他手臂上砍来,依旧没有放开她。 可是在这种危险的处境当中,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给黛荃伤心的机会,他们一拥而上,朝他们砍来。 黛荃大喊一声:“公子小心!” 黛荃只顾着白衣男子,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也有人,她猝不及防,却已经有人挡在她的身后,他的鲜血流到黛荃的脸上。 鲜血浓郁的味道,呛得黛荃的眼眶都模糊了,男子替她挡住了那一刀,体力已经不济,朝着黛荃倒了下来。 黛荃抱着他嘶吼着:“公子!” 这一刻她的泪水已经从眼眶当中涌了出来,完全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这还是她重生之后这般无助地嚎啕大哭。 为什么她如此废物,让别人用身躯来保护她! 黛荃从未有如此悔恨自己的无能。 许是听到黛荃的哭声,怀中的人动了动,努力睁开了眼睛,伸出仅有的右手,抹去她的眼泪。 黛荃脸上的泪水掺杂着他的血,这一刻黛荃哭的更凶了。 两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地,旁边站着身穿铠甲的司徒澈,他的目光冷冷的,就这样看着黛荃。 身上的铠甲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为此凝固了,让人不禁寒栗。 黛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哭昏过去了,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司徒澈的怀中,凌云在外面赶马车。 所有的障碍都清除了,他们根本就不用急着赶路,所以黛荃睡得很安详。 黛荃醒来看到司徒澈的那一刻,眼泪就开始止不住了,她闷声哭了好久,躲在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 好一会,黛荃才哭累了,她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他人呢?” 司徒澈抚摸着她的秀发,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说了一句:“死了。” 可他的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轰在黛荃的脑门上,黛荃定定地看着司徒澈,眼泪已经被她流干了。 她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呢,怎么就死了? 黛荃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模样,让司徒澈看了好一阵心疼,他只恨自己来晚了,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他又抱紧了她几分,以表安慰她,可是黛荃怎么也感受不到暖意,她感觉自己浑身冰冷,身上的冰毒又犯了。 第66章 回到京都 五日后,他们才抵达京都,一路上遇到的杀手让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 再次进入京都,街道人来人往,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昌盛,建起来的病坊也已经拆下了,马车是直接往黛荃的公主府去的,但是黛荃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看这些景象。 安阳府门前,站着一大群人,看到马车走近,他们便一拥而上,黛荃掀起了车帘,看到了黛冲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是大难之后的喜悦,看来是萧池早已把药材运送回了京都,所有的病患才得以得救。 回到京都这一天,天已经放晴了,云间还挂着一条七彩的虹。 他们一下马车,黛荃还没完全落地,黛冲便急忙上前来。 “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受伤?” 黛荃整个人异常疲惫,她只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就往府内走去,余光当中瞧见一名蒙脸的白衣女子,她顿足,转头看了她一眼。 黎芊荔被她一看,立即低下了头,她怕黛荃会认出她的身份。 但是黛荃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们这一帮人突然多了一名不认识的人,心里有疑惑罢了。 她觉得她的身影很像一个人,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没一会她也就没多想,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府中去。 黛冲本来还想什么,黎芊荔这会就走了过来,在一旁劝话:“殿下,让安阳公主歇息一会,看她这个状态,这一路上定是遇到不少事。” 司徒澈知道黛荃经历了什么,他也在一旁说道:“由着她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在见黛荃还算平安,黛冲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不过司徒澈又走到楚纤梅的面前,小声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便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公主府内,跟上黛荃。 黛荃身上还有冰毒未解,路上冰毒发作她都无法及时处理,这会回来了,有楚纤梅在,自然不能放着她坐视不管。 黛荃一人坐在莲池小亭中,她的身上还披着玖越送给她的白狐裘,天气虽热,但是她丝毫察觉不到一般。 她一个人在这莲池中静了有好一会,楚纤梅才走了过来,黛荃就这样看着她闯入自己的视线。 楚纤梅步子款款,优雅地坐在她一旁,将她的手从袖中拉了出来,搭上她的脉。 楚纤梅已经完全病好了,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她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冷静睿智。 “气郁,闭口堵塞,体内的毒倒是还安分,若是我没猜错,你已经能自己控制了。” 楚纤梅放下了她的手,黛荃根本就没理她,把头转向一旁,视线在这池中。 “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而如此气郁,你要知道,这一场战役,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被打击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了很多,你别表现出半死不活的样子,别让我瞧不起你。” 楚纤梅说了很多,这是黛荃平生第一次听到她对她说了这么多话,想必是她也遇到了很多事。 谁不会遇到点事呢,若是遇到事,就半死不活,那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黛荃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萧何如此狠毒,为何救非要做反贼,他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前世她弄不明白,今世她一定要弄清楚。 黛荃虽然胸口现在有些难受,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想一个人静静。” 在楚纤梅的眼中,黛荃是纪皇和孝皇后最宠爱的公主,享有天下不尽的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当然楚纤梅是不会问她这个问题的。 正如她竟没想到黛荃竟然能放下身躯,不顾安危,前往波斯国给他们运送草药。 两人就在亭中静静地坐着,微风拂过,打在她们的脸上也没有动容半分。 一名红衣女子慢慢朝她们走过来,她脸上有一大块被烧伤的疤痕,虽然用面纱遮住了脸,但是这里风大,有意无意被风吹起来。 “遇到点事,就萎靡不振!” 冰冷的吼声从头顶冒出来,黛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即回了神,抬头一看是叶娘,就极速站了起来。 她惊道:“师傅!” 楚纤梅也是被叶娘的吼声吓了一跳,立即跟着黛荃站了起来,她并没有出声。 叶娘负手而站,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她的目光似老鹰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寒栗。 “怎么,多日未见,你就以这副姿态来面对我?” 叶娘的气场很强,不愧前身是一名暗卫,黛荃自知自己无颜面对叶娘。 她当日信誓旦旦跟叶娘合作,如今才受到点挫折就被打击到了。 见黛荃没有再说话,叶娘也没那个功夫再继续训她,反倒是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继续启唇说道:“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还给人家小姑娘,然后到后院来找我。” 黛荃只点了点头,叶娘就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楚纤梅也是被叶娘的气场吓到了,她是除了司徒澈之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 直到叶娘走远消失在两人的面前,两个少女才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看到对方的脸,便捂嘴失笑了起来。 这一刻,黛荃是完全被叶娘拉回了现实,她的存在,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使命,不可忽视的使命。 隔岸看到黛荃脸上终于出现笑意的司徒澈,拧紧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黑着的脸总算出现了暖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黛冲在一旁时刻都在观察司徒澈的表情,看到他总算笑了,黛冲拍了拍胸脯,说道:“你终于不再板着脸了,说说,这一路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徒澈的视线转了回来,他本来想跟黛冲说的,可是一转头就看到黛冲身后的黎芊荔,话到嘴边就停住了。 而黎芊荔瞧见他朝自己看来,便眨了眼睛,点了点头,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不知道他们不在的这段时日,这个女子是怎么得到黛冲的同意,肯让他一直带在身边,这样他们之间好多话都不能说。 第67章 叶娘醒了 云卷西去,亭台楼阁间,走出一名身穿红石榴裙的女子,小花莲步一点点往后院当中移动。 黛荃已经洗漱完换了一身衣裳,让下人去把司徒淳的衣裳浣洗了,之后要还给她的,身上穿戴的铃铛也一一放好,差人拿去还给司徒淳,谁知没有找到司徒淳人,黛荃却在后院看见她正被叶娘训斥。 “光有一身本领,没点脑子!” 司徒淳正与叶娘切磋,她才使出腰间的鞭子,叶娘看都不看一眼,生生用手抓住了。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叶娘转头一看是黛荃,脸上的薄冰没有一丝融化,她的眼神在黛荃全身上下打量。 她启唇说道:“你穿成这样是想去逛街,还是去哪玩啊?” 她的语气刺耳得穿透了黛荃的耳膜,震得耳朵生疼,黛荃心想,她又不知叶娘唤她来后院干嘛,只叫她换了衣裳罢了。 司徒淳看到黛荃,感觉自己遇到了救星一般,总算可以解脱了叶娘,就要把鞭子收回来,但是叶娘抓得很紧,她根本就收不回来。 感觉到司徒淳这边的动作,叶娘又转头看向司徒淳,吼道:“你给我老实点!” 说罢,她一拽,司徒淳身子一轻,就要倒向叶娘,她脚一蹬,人就在空中翻身,她只是想稳住身子,但是叶娘却在鞭子的另一边死死抓住鞭子,一点也没松动。 而司徒淳在落地的时候,鞭子就已经从自己的手中脱落,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叶娘就用另一只手抓住。 “看好了!” 司徒淳还没缓过来,叶娘就拿着她的鞭子,层层逼近她,鞭子快得她看不出鞭子往哪边使,完全看不见她手中的鞭子,只看到她的手在动。 司徒淳和黛荃都看惊了,两人呆呆的,没一会叶娘就收了手,鞭子在她的手中缠绕,放到司徒淳的面前。 “拿好了。” 司徒淳崇拜地看着叶娘,立即点点头乐呵呵地上前来拿走她的鞭子。 转而叶娘转头看向黛荃,走到了她的身旁,绕着她看了好几圈,黛荃就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 “你若是能躲我,我便教你一套功法。” 黛荃才听清,叶娘的手就从她的身后往她的脖子抓来,黛荃虽没预料到她出手这么快,头立即往后仰,但是也因为重心不稳,人就倒下地来,摔了一跤。 司徒淳惊道:“殿下!”她要赶过去扶起黛荃,叶娘伸手拦住了她,她弯下身来,伸出了另一只手,意要拉黛荃起来。 黛荃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来。 “这算是你躲过了,但是……”在黛荃抓住她的手那一瞬间,她拉起了黛荃,手就抓住了她的细脖,“你还不够格!” 司徒淳在一旁看着,惊得咽了口水,心里庆幸方才叶娘放过了她。 而就是她这么一个小动作,叶娘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转过来看着黛荃,松开了手。 “反应力还不错,缺少了平衡力,还有,太过于相信敌人。” 她从自己的发髻上取出了两根簪子,簪子就在她的双手上转动。 她又继续说道:“在战场上,相信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再无生还的可能!懂了吗?” 黛荃怔怔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在她手上的簪子上,心里罕道:竟然有这么神奇的簪子! 簪子在叶娘的手中停止了,她摆到黛荃的面前,黛荃才看清,根本就不是什么簪子,而是貌似簪子的武器。 “这是峨眉刺,小巧可随身携带,正适合你这种。” 黛荃看着这一套峨眉刺,就心生欢喜,伸手接过,但是叶娘却没有让她碰的意思,直接戴在了黛荃的头上。 她又说:“你现在还不够格使用它,先放你那给你防身。” “那何时教我?”黛荃天真地眨着大大的眼睛,叶娘看了嘴角不禁勾了一个弧度。 “那得看你何时能躲得过我。” 说着她正想要继续出手,楚纤梅就闯到了后院,看着里面的三人,她走到了黛荃的面前,余光中偷偷瞄了叶娘一眼,她朝黛荃微微福身。 “宫里来了旨意,叫你赶紧出去接旨,太子殿下在外边候着呢。” 黛荃转头看了叶娘一眼,叶娘板着一张脸,只说道:“去。” 黛荃这会才给叶娘行了礼,就走了出去,司徒淳也跟着出去,后院内只留下了叶娘一个人。 她一人立在这后院当中,久久未离去,不知在思考什么。 司徒淳一离开叶娘的视线,长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她说道:“总算离开了那个冰山女人。” 对于司徒淳对叶娘的这个称呼,黛荃和楚纤梅相觑一笑。 她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殿下你是不知,她一醒来就找你,像是疯了一样,然后我就跟她说了你去了波斯国,她她她,就找上我了,让我陪她练了三天三夜,你们说她是不是疯了。” 司徒淳语无伦次,黛荃和楚纤梅只是捂嘴笑,并没有回应她,这会司徒淳就看出了不对劲了,知道她们两人在嘲笑她,正要说点什么,就已经来到了堂屋。 里边一群人正跪着,黛冲手中拿着圣旨,黛荃三人立即上前来,也跪在前面。 纪皇来了旨意,让黛荃立即回宫,并且还传唤了司徒澈和楚纤梅,还有司徒淳。 司徒淳完全不知道纪皇为何传唤她,这次疫病,所有功劳都是黛荃他们,跟她这个闲散人有什么关系? 等到到了皇宫内,司徒淳才知晓,自己的功劳是去波斯国采买药材有功,她怔怔地转头看向黛荃,正想要辩解,黛荃却在一旁抓住了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受到了嘉奖,就唯独黛荃没有,纪皇传回她回来只是怕她在外面不安全。 黛荃完全没有听清纪皇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嘉奖了他们什么,心中有些失落,她做的那些根本不能让父皇知道。 她其实也想让父皇对她骄傲,让他知道其实不是一名娇生惯养的公主,可是她却没有能力让父皇知晓。 等到纪皇离去,几人走了出来,他们都看了出来黛荃脸色不对,司徒淳更是心里不安。 第68章 何必怜惜! 抢走了黛荃的功劳,司徒淳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她一走出来就说道:“殿下,要不我还是去跟圣上解释一下。” 黛荃这会意识到自己露出的神情也被司徒淳看出来了,她笑了笑,摆了摆手,摇头说道:“不用,本宫不在意这些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黛荃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去波斯国经历了这么多,却不能让人知晓,她身为公主,放下身段去做采买药材这种事。 放大了来说,其他国家还以为纪国现在油尽灯枯,连最娇贵的公主都出去抛头露面了,放小了来说,若是纪皇知道她这个行为,铁定是不会再让她出宫了。 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真相。 “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先行一步了。” 司徒澈朝黛冲和黛荃两人拱手一道,便拉着司徒淳走了。 “我也先告退了。”楚纤梅微微福了身子,跟上了司徒澈。 黛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看到司徒澈头也不回。 自从那日知道救了她的人死了之后,黛荃在马车上只顾着自己伤心,完全没有搭理他,更何况两人先前还有事情未了。 司徒澈还因为她欺瞒自己去陷害黎芊荔的那件事,而生着气呢,一件件一桩桩,黛荃深感疲倦。 最终这些疲倦被黛冲看了出来,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差人给你准备了汤浴,回去好好歇息,这段时日你也累了。” 黛荃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安阳宫中,四面皆是高墙墉垣,殿内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尽管处处是琼楼玉宇,从远处来看,怎么就像是一张精美的牢笼。 一日复一日,朝阳升起又西去,黛荃已经在床上睡了好几日了。 她的楼阁外,是有趣的人间烟火,外面都传疯了,此次疫病,都在赞叹楚纤梅和司徒淳两名女子,都说她们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些还不够,甚至还在百姓当中传了出来,那几日太子殿下亲临,亲自照顾病患,而安阳公主却躲在自己的公主府,不敢出来,就连粥都未施舍半分。 自然,黛荃在宫中是听不到这些话语的,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殿内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在跟前伺候。 就连平日都不离她身的阿卜也未见半个人影,黛荃只有自己起来穿衣洗漱。 她才走出寝殿,正想去找阿卜陪她去御花园走走,就有一个面生的宫婢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她扑腾一跪,口中喊道:“殿下!你赶快去万贵妃宫殿去瞧瞧!阿卜姐姐快要被打死了!” 黛荃心里一咯噔,脚上就像是生了风一样,急忙往万贵妃的宫殿去。 她也来不及问那个宫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卜怎么会到万贵妃那里去了。 她才到万贵妃那,就见阿卜被几个粗使婆子摁住,跪在地上,口中还被她们塞了纱布,用鞭子抽打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她们打得没见一块是好的。 全身上下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黛荃气都没有喘一口,立即冲上前来,怒吼:“住手!”她红了眼,冲上前去阻止。 那些婆子没注意到黛荃,抽在阿卜身上的鞭子就抽到了黛荃身上,青娥一惊,急忙说道:“都是个没眼力劲的,安阳公主也是你们能打的?” 她一上来就把自己撇得很干净,连忙上来扶黛荃,黛荃看都不看她一眼,脱下了外衣,给阿卜披上。 可是阿卜却已经在她还没来之前就已经昏了过去了,黛荃见阿卜没了动静,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好,她缓慢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黛荃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手急速收了回来,又以为自己看错了,就继续去探,她的手这会却没有收回来。 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她红着眼恶狠狠地看向青娥,却紧紧地抱着阿卜,她咬牙切齿:“本宫要你偿命!” 青娥后退了几步,不敢对上黛荃的眼神,又想上前去看看阿卜到底是断气了还是没有,可是她一点都不敢靠近。 青娥有些不可置信,却把矛头指向抽打阿卜的人。 “谁让你们把人打死的?只是给她个教训罢了!” 黛荃完全不想看她自导自演,青娥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常年在万贵妃的身旁,仗势欺人惯了。 黛荃也顾不上什么,立即朝一旁的人吼道:“传太医!快去啊!”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了,那些人吓得赶紧去请太医,这时一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跪下行礼,黛荃这时已经顾不上来的到底是谁,依旧喊道:“快去传太医啊!” “哀家看谁敢!” 太后声音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动,更别提去找太医来医治阿卜了。 太后冷眼地看着完全不顾形象的黛荃,身上的衣服都穿得不完整,眼神中又生出了几分怒意,她走到了黛荃的面前。 “堂堂一名公主,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 黛荃自知自己不该以如此形象面对太后,但是事关人命,她们怎么能坐视不管,还不让传太医。 孝皇后看着黛荃这副模样,满脸心疼,正想要上前来扶她起来,却遭到了太后一通训斥:“哀家看谁敢扶她!” 孝皇后的动作也就停止了,黛荃满脸不理解太后为何如此,她瞪向她,启唇说道:“皇祖母,到底是安阳的体统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可太后却居高临下,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自然是你的体统重要!她区区一条贱命,何必怜惜!” 区区一条贱命,何必怜惜,好一个区区一条贱命! “好一个区区一条贱命!皇祖母这般草芥人命,安阳倒是不知皇祖母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这回没有人站在黛荃这边反抗太后,只有黛荃孤身一人,她满心都是找太医救阿卜,没注意自己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她早已看不惯太后的作风,动不动就要将她禁足,一切都是为了她拿点礼义廉耻。 命都没了,要什么礼义廉耻! 孝皇后一听黛荃这般口无遮拦,急着吼道:“安阳,住口!你可知她做了什么,才会被打死的吗?” 第69章 无人相信 阿卜为人敦厚老实,一心只为黛荃一人,她能做什么事,分明就是别人见她好欺负! 黛荃是这样想的,孝皇后见她桀骜不驯的模样,又继续说道:“你可知,你体内的冰毒就是她下的?” 黛荃好似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可这笑话却是从最疼爱她的母后口中说出来的。 她的脸上霎时苍白,整个人都麻木了,她低头看阿卜已经发白的脸,她就这么紧紧闭上了双目,嘴上的纱布渗出了血,黛荃伸手把纱布拿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相信阿卜,心一横便说道:“这绝对不可能!她绝对是被人陷害的!” 太后方才已经被黛荃口无遮拦的话语气得头晕了,这会瞧她还是不信,连连冷哼:“哼!你先进去瞧瞧万贵妃!再来说这种话!” 黛荃这会才意识到,她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万贵妃,只见她的婢女靑娥。她抬眸往万贵妃的寝宫看去,里边灯火通明一片,一众太医已经从里边跪到了外边,江己是跪在最外边的。 她们说万贵妃见阿卜生的好看,便唤来使用,可谁知阿卜自认为自己是安阳公主的人,就怠慢万贵妃,在她和万贵妃独处之时,给万贵妃斟的茶放了冰毒,让万贵妃喝下,万贵妃当场就病倒,阿卜就被抓了个正着。 于是之前查不出给黛荃下冰毒的事,将矛头指向了阿卜。 因此阿卜就被青娥拉了出来,活活把她打死了。 后来黛荃才知道,阿卜那日只是路过了万贵妃的宫殿,瞧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事情,万贵妃才唤她到跟前来,趁机陷害她,活活把她打死了,这且是后话了。 黛荃听着她们的陈述,觉得匪夷所思,这里疑点重重,还没查出来就下定论,把阿卜打死。 “母后,你不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吗?阿卜,不可能会下毒的啊!” 孝皇后看着黛荃这个样子,于心不忍,但也只是说道:“只怪当日本宫没有好好查她。” 孝皇后此时特别后悔给黛荃的安阳宫大换血,却唯独没有换了阿卜,黛荃听孝皇后这话,知道孝皇后也已经信了是阿卜害的她。 顿时无措,尽管黛荃怎么解释,没有证据是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更何况阿卜已经死无对证,若是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轻而易举。 可若是万贵妃真的被下毒了,当时就只有她们二人在场,不能排除不是万贵妃给自己下毒啊。 才想到这,黛荃瞬间恍然大悟,万贵妃这是借鉴她陷害黎芊荔的手段啊,当日黎芊荔是什么下场,阿卜就是什么下场! 更何况她是黎芊荔的姨母,有这动机不为过。 黛荃忽然就笑了起来,眼角的泪花一颗颗往下掉,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繁花突然在岁月中凋零。 她万万没有想到终究是自己害了阿卜。 这里所有人都认为阿卜用冰毒陷害了万贵妃,又害了黛荃,但是没有人去查,阿卜为何要害她们二人。 黛荃不停受到打击,人还没缓过来,这时纪皇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方才一直在万贵妃床前,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一出来看到黛荃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怀中抱着那个罪魁祸首。 他的目光似冷剑,似要把阿卜刺穿。 “把她扔到乱葬岗去!以儆效尤!”转而又看向黛荃,喝道,“安阳你也该回去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安阳宫半步!” 这是黛荃第一次在人前被纪皇当面呵斥,黛荃根本就来不及伤心,宫人就把她和阿卜拉开,黛荃拼命挣扎,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要!父皇,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黛荃哭喊着,声音长啸在整个皇宫当中。 用凄凛,绝望,痛苦来形容都不为过。 黛荃就像是站在岸边,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一一展望,她们都转身而走。 纪皇一张脸耷拉着,别过一旁,没有回应她,黛荃又看向孝皇后,孝皇后只皱着眉头,抿着唇,看向了太后。 而太后看都不看黛荃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有太后和纪皇在这,孝皇后根本就说不上一句话,她无能为力。 更何况,阿卜身上所担负的是,纪皇最宠爱的妃子和公主的命,就如太后所说的,死不足惜。 黛荃以忤逆太后,包庇阿卜而获罪,被纪皇禁足在这安阳宫当中,不让任何人来探望。 而黛荃一回来之后,便伤心得不吃不喝,她的身边除了阿卜,就没有任何人能伺候得了她,她更是不信任除了阿卜以外的人。 直到黛荃闹绝食昏倒了之后,纪皇才允许江己进安阳宫来诊治,这是这段时日以来,黛荃见到的第一个熟人。 黛荃的眼皮肿大,两边的面颊消瘦了不少,嘴唇干裂而苍白,头发也不盘,就这样放任它散落下来。 她躺在床榻上,直盯盯看着天花板,双目失神,她知道来人是江己,她说:“阿卜死了,你怎么看。”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再回想起来之时,任谁都会心痛,江己没有回答她的话。 “殿下脉象微弱不稳,气血不足,体内空虚,心情气郁,得补补身子。” 江己收回了帕子,放回自己的药箱当中,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黛荃。 可黛荃还是继续说道:“阿卜死了,你怎么看。” 江己把自己的药箱收拾得干净利落,正要起身去太医院给黛荃备药,黛荃又对他重复那一句:“阿卜死了,你怎么看。” 江己本已经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急忙起身,转身而去,只道:“微臣不知……” “江己,你没有心!” 只有黛荃知道,阿卜还深爱着她的这个竹马江己,她前不久还为了自己不公的命运而哭泣,如今她又该去哪里哭呢? 黛荃朝江己吼了一声之后,江己愣了一会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安阳宫。 江己在走出黛荃的视线之后,偷偷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他又何尝不伤心阿卜的死呢?那日他就跪在万贵妃榻前,听着阿卜凄惨的叫声慢慢在他的耳边消失。 第70章 收露锋芒 安阳宫外有大量的禁军在把守着,把每一处进出口都看守着严严实实,可见这次纪皇把黛荃禁足的决心,他甚至从未来看黛荃。 这根本就不是纪皇以往的作风,让人不禁猜想黛荃如今在纪皇那里的地位。 守在安阳宫大门的黛冲和司徒澈等人,看到了江己走了出来,就立即上前来,他们也是听说了黛荃的情况,便到安阳宫门外来等候。 江己一看到他们就拱手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镇远将军。”他抬头看了旁边的一白一绿的两名女子,却不知作何称呼。 “如何?安阳如何?” 江己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说道:“再这样下去,微臣也无能为力了。” 从他的话语当中,他们得知黛荃情况不太妙,可是纪皇连黛冲都不让探望,他们又帮不到什么。 几人只能干着急,江己因为要继续回太医院给黛荃开方子,就先行告退了。 望着江己远去的背影,几人也无他法,楚纤梅眉心蹙了蹙,启唇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她这是在自暴自弃。” “那又如何,现如今,她若是不肯低头,父皇是不可能解禁。” 就连黛冲都看得出来,纪皇这是给黛荃一个教训,当日对太后说出口的话如此重,遭到了言官的口诛笔伐,明里暗里说黛荃没有教养,这不就是打的纪皇的脸吗? 于是纪皇这一次不再纵容她,可毕竟是疼到骨子里去的,哪里这么狠心,只要黛荃去服个软便罢了。 可偏偏黛荃却是个硬脾气的,加上阿卜的死去,她根本就不会去给太后服软。 “一切都得看她自己,她自己会想明白的,一直以来她是很有主见的。”司徒澈抬头看了安阳宫的高墙,仿佛这句话不是对他们说的,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楚纤梅深深地看着司徒澈,眼中满是他的容颜,不知为何她看他,心里不再有了情绪。 尽管她很会藏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一看到司徒澈就全都瓦解了,她是明白自己心中是有他的,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变了。 许是看楚纤梅看着司徒澈入神了,黛冲又上来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几人纷纷看向黛冲,都道:“什么?” 方才江己走了之后,黛荃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屏风后也走出来一名红衣女子。 黛荃走到了妆奁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铜镜里还映着叶娘的脸,黛荃看着铜镜里的叶娘说道:“师傅,真的要这样吗?” 叶娘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抱胸,启唇说道:“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白死。” 黛荃既然重生过一回,她就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还有阿卜的仇她不可能不报。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对外界声暴露出自己的状况,一来是让害死阿卜的人以为她依旧蠢笨,让她们放松警惕,这样就算是再严密的陷害也会露出马脚,二来是她需要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环境,好好练叶娘给她的峨眉刺。 虽然学的有些晚,但是黛荃很有天赋,叶娘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奇才。 黛荃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脸上抹的白粉卸了下来,才盘起秀发,将峨眉刺插入发髻当中,这个过程当中,都是黛荃一人动手完成的。 叶娘一早就到安阳宫后边的树林当中等她,自从阿卜死去之后,黛荃以此为由,把伺候的宫婢遣散了不少,所以现在的安阳宫寥无人烟,冷冷清清。 黛荃一切都自己动手,她在阿卜死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往后不能再靠别人,全都要靠自己。 换上了短衣短袖,外套一件红色的大袍服,腰部用腰带拴住,下装穿了一件小脚裤,再穿上绣有红梅的靴子。 这一切黛荃一气呵成,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她的样子早已习惯了。 换了一身衣裳之后,黛荃便从窗户当中飞了出去,只有帘子飘动了好一会才证明她方才存在过。 安阳宫后的树林常年都不会有人经过,更何况安阳宫的城墙如此高,他们觉得不会有人翻过去的,于是黛荃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也没有人知晓。 现在的黛荃完全轻轻松松能用轻功从这高墙飞过,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叶娘的赞赏,但是叶娘不知道的是她的动力全都来源于直到阿卜死的那一刻。 黛荃走在树林间,没有见到叶娘的身影,她走路的动作慢了几分,眼睛瞟了四周,耳朵在听着这林中的动静。 叶娘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才让黛荃在短短一个月内学到了这么多。 黛荃闭上了眼睛,细细听着林中的动静,在前方不远处好像听到了有几个人的声音,这绝对不是叶娘本人。 她立刻睁开了眼,这会叶娘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拉着黛荃飞上了一棵大樟树。 黛荃站稳了,正想要问叶娘发生了何事,叶娘目视着前方,轻轻说道:“别说话。” 于是黛荃顺着叶娘的目光看去,因为站在高处的原因,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的人影。 其中就有青娥,黛荃霎时惊住了,继续看下去。 青娥很是警惕,眼睛一直盯着四周,观察着林中的一切动静,尽管知道这树林不会有人来,她还是不敢疏忽。 她在一旁看着,几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在拿着铲子挖坑,而在他们一旁有一个大麻袋,麻袋全身上下系上了密密麻麻的麻绳,生怕里边的东西掉出来一般。 黛荃不仅耳力好,眼力也不差,她能看到那个麻袋里渗出了血迹。 青娥眼看天色不早了,她不能消失这么久,于是便对那几个人催促道:“赶紧的,娘娘那还需要我回去禀报呢。” 听到青娥催促,他们的手脚也开始麻利了起来,很快就挖了一个大坑,没来得及擦汗,就齐力把那个麻袋抬到坑里,才开始把铲起来的土埋上。 不一会就埋好了,但是鼓起来了一个小坑,几人就一同用脚踩了踩,虽然还是有点鼓,但是平了不少,他们又用一旁的落叶撒上,完全看不出这里的土翻过。 第71章 放孔明灯 没一会青娥就带着他们走了,消失在这树林当中,黛荃和叶娘这才飞了下来,站在方才青娥站的位置。 叶娘看了看四周,折下了两根粗壮的树枝,递给了黛荃,黛荃接过,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于是两人开始挖方才青娥埋的东西,索幸是刚翻过的土,她们很快就挖了出来,叶娘解开了麻袋,翻了出来。 一股血和泥土的味道混合着冲进了两人的鼻子,在看清麻袋里的东西的时候,黛荃后背发凉,吓的后退了几步。 麻袋里装的是人的碎骨,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上混合着杂乱的头发,在叶娘打开麻袋的那一瞬间,有一颗眼珠子掉了出来,那颗眼珠子就这样盯着黛荃。 这人完全是被剁碎了,麻袋里没有一块好的肢体,若不是里面装着一个头颅,她们还看不出来这是个人,而且此人的头颅也被砍了几刀,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是谁。 黛荃越看越细思极恐,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树枝从手上脱落。 她的恐惧被叶娘看了出来,叶娘撇脸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怕了?” 黛荃完全没有回应她,毕竟她是第一次见到人的碎骨,怕了也是难免的。 叶娘把那颗眼珠拿回麻袋当中,系好麻绳,然后把翻出来的土给埋回去,她全程没有让黛荃再参与。 等到重新埋好了之后,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了看四周多处鼓起来的小包,她对黛荃说道:“看到这些鼓起来的小土包了吗?” 顺着她目光所指的方向,黛荃看到了那些小土包,又看了看自己脚前才埋好的小土包。 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里的小土包都埋着一个人,看着数不胜数的小土包,黛荃头皮发麻,才意识到万贵妃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杀了这么多人,竟然还能如此安稳地坐在这后宫当中,这一回黛荃心中已经确信了当初冰毒就是她给自己下的。 今日的发现,刷新了黛荃的认识,她看着这阴森森的树林,和耸立的高墙,才意识到宫内比宫外可怕的多得多。 尽管黛荃再怎么害怕,叶娘依旧让她继续在这一片树林里继续练武,就在这小土包里练。 黛荃不知自己踩到了多少个小土包,多少个人的尸体,直到夜晚降临,叶娘就离开了,让黛荃独自呆在这片充满尸体的树林当中。 其实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远处那棵大樟树上,静静地观察黛荃,她今日的目的是练黛荃的胆量,黛荃的武功已经完全突破了自己,没必要再练下去。 叶娘走了之后,黛荃的心神就不宁,她还是会想到白日里见到的碎尸,特别是那颗掉出来的眼睛。 加上夜晚之后,树林里静悄悄的,风一吹过,草丛当中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黛荃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时有东西从她的身旁掉落。 发出了极细小的声音,黛荃收起了峨眉刺,她停下了动作,站在这幽幽的的小土包当中,忽而有一道黑影从她的身边略过,她转身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但是能感受到背后凉飕飕的,有东西在靠近,她一转头就不见了,黛荃闭上了双眼,听着周围的动静。 有声音就在她的面前,幽幽的呜呜声,像是人发出来的,又不似人发出来的。 她甚至听到了身后的小土包当中传来孩儿的啼哭,黛荃脑袋一团乱,周围都是声音,她的心也乱了,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在朝自己慢慢靠近。 于是她睁开了眼,看到一张绿色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长发随风舞弄着,张牙舞爪朝她扑了过来。 黛荃吓得后退了几步,大惊失色。 而后才看清是叶娘拿着一片叶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戳了几个洞,露出了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叶娘扔掉了手中的叶子,冷哼一声才说道:“就这点胆量?” 黛荃站稳了脚,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才对叶娘说道:“你不是走了吗?” “走了就不能回来?”她挑了挑眉。 黛荃无话可说,她差点被叶娘吓得魂都飞了,她前世到现在都从未一人独处在这么尸体当中,害怕是难免的。 可叶娘却对她说:“有时候人往往比鬼可怕,你懂了吗?”她又指了指这些小土包,“害死他们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黛荃听懂了又似听不懂,她只是对叶娘越来越好奇,为何叶娘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究竟遇到了什么,才让她这般冷血清醒。 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就在两人相谈之时,安阳宫中飘来了许多孔明灯,灯上好像写着一些字。 不管在安阳宫外还是宫内,都看到了这些孔明灯,许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驻足观看,甚至有些宫人还追逐到了安阳宫外。 黛冲看着天上的这些孔明灯,对着旁边的几人说:“希望安阳能看到。” 司徒澈负手看着飘向安阳宫的孔明灯,“打着为太后祈福的名号,给她送信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不过他心里却也是想着黛荃能看到他给她写的话。 他们此时是在东宫放的孔明灯,因为是春夏的季节,吹的是东南风,而黛荃的安阳宫就在西北面,自然而然就把灯吹到了安阳宫。 “不过殿下怎么知道今日吹的是东南风,而不是西北风。”楚纤梅也目视着前方的孔明灯,对黛冲问道。 “不瞒你说,往前我与安阳常在东宫放孔明灯,渐渐地就发现这个时节它们总会飘到她的安阳宫当中,我才不会知天象呢,只是放得多了就明白了。” 林佳佳也站在一旁,虽蒙着面,但是还是一脸虔诚,眼中闪着淡淡的光芒,双手放在胸前合十。 表现得异常关心黛荃,她说:“希望安阳公主能快点好起来。” 孔明灯的出现,引来了不少人观看,太后也在这些人当中,她被绿云扶了出来,看着源源不断往安阳宫飘去的孔明灯,心中也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第72章 写《悔恨书》 这些孔明灯在她的眼中闪烁着灯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关于黛荃的事太后又怎么不会知晓,她早已原宥黛荃,还曾去纪皇跟前叫他解禁,只是纪皇却是斩钉截铁让黛荃给她服软才放过她。 所以今日她便同意了黛冲借着孔明灯给她祈福的事,她也知道黛冲有私心,也就由着他去了。 而还在树林的黛荃看到飘来的孔明灯,自然知道这是黛冲的手笔,除了他就没有人想出这个鬼主意了。 叶娘转头看着黛荃,她开口说道:“回去。” 于是两道黑影从小树林当中飞到了安阳宫内,黛荃看着朝着自己飘来的一盏孔明灯,她伸手拿了下来,瞧着外面都是对太后的祈福语,蜡烛的底面却沾上了信条。 她把信条拿了出来,打开来看。 “念安,澈。” 黛荃万万没想到司徒澈也参与到了黛冲这个愚蠢的方法,但是一想到自己放出的消息,他们也定是担心坏了。 她正看着这三个字出神,叶娘抓来了全部的孔明灯,一一把灯灭了,放到黛荃的面前。 “你那群朋友也真是够蠢的,但是这个蠢办法貌似也还行。” 黛荃听着她的话,弯腰去找蜡烛底下的信条。 “安阳,珍惜当下,万事有皇兄在,冲。” “荃为菖蒲,蒲韧如丝,梅。” “愿安阳殿下安康,佳。” 虽然黛荃并没有外界流传的那般,但是此时看到这些话语,她心中甚感安心,心里就像是涌入了一股暖流,让她在这冰冷的安阳宫当中,不至于孤苦。 待黛荃看完这些信条,叶娘帮忙收拾着这些孔明灯,她说:“明日再给他们回个信,白日的时候你也看到,你也是时候出去了。” 黛荃已经抓住了万贵妃的一些马脚了,一个月了,万贵妃不可能没有动作。 她身上的冰毒孝皇后定是不会再查了,但是不代表她不查,她一定要查出所有的真相,还给阿卜一个真相,也还给自己一个真相。 在这庞大的皇宫当中,没了孔明灯的点缀,很快宫里的热闹就消散了,有些人还没看够,就扫了兴。 于是太后就决定,过几日举办个赏莲的宴会,现在正好是莲花盛开的季节。 于是这件事就由黛冲和礼部的人来操办,关于近日查案的事情就落到了司徒澈和楚纤梅的身上。 反正司徒澈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只是证据不足,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萧何就是猫鬼案大的幕后之人。 不过有个意外收获的是,之前吃人的那帮人被楚纤梅检测出他们身上有携带病源,才让京都这么多人受到感染,目前他们已经查出了这帮人的来源,并且找到了救治他们的方法。 只不过目前楚纤梅还在研究,已经找到了解药的方法,只差一味引子。 三人正在东宫商量着,忽而就见天上飞来了东西,是断了线的风筝,黛冲瞧出了这个风筝有些眼熟,于是扯了扯司徒澈的衣袖。 “是安阳的风筝。” 司徒澈自然知道,这个风筝还是他给黛荃做的,于是便一跃,飞上了房顶,借助房顶飞了上去,拿到了那只风筝,才下来。 风筝上也绑了一张信条,司徒澈拿了出来,跟着他们一同打开来看。 “吾安,勿念。” 黛冲心情愉悦,笑道:“看来她已经看到我们给她的信。” 这几日都快把黛冲急坏了,还以为黛荃就此轻生,整得他隔三差五就去找纪皇,最后不是被纪皇赶了出去就是拒而不见。 楚纤梅难得见到黛冲再露出笑颜,顿时也轻轻一笑,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 将风筝放了出去之后,黛荃就回了房,坐在书案前,研墨提笔写字,写下了《悔恨书》 内容是:安有过已悔矣,决今后已改矣。安其错乎?一错出言不逊,秽太后之清誉矣;二错逆子贰臣,离经国之孝道矣;三错败德辱行,忘母谆谆善诱矣。今执笔落墨,一则翻然改悔,二则犯颜极谏,今自罚年俸以赦天下,且太后宽宥,抄录佛家为之祈福…… 残红欲尽,满腹言语惟止于此矣。长夜如岁,安焚香独语,叹息惆怅悔不当初矣。梧桐半死清霜,风雨啜泣西楼,安于梦中面壁,悔恨唏嘘,只望太后明视安之诚意,且宽宥安一回,若梅开二度,誓剃发与青灯古佛相伴,从此不入宫门。 黛荃知道自己只有虔诚地为当日说出的话做出表示,纪皇才能压得住群臣的口诛笔伐,才能解了她的禁令。 虽然她人在安阳宫,但是有叶娘在,安阳宫外的事宜她都能一一知晓,就连太后要举办赏莲宴会叶娘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毕竟叶娘的前身是姜国太子得力的暗卫,打听事情自然是手到渠成的事情。 今日正是立夏,春逝夏至,惠风和畅,满池莲花香气扑鼻而来,莲池旁摆上了宴席,太阳西去,宴会上陆陆续续有人入席。 傍晚时分,最是凉爽,宴会上的女眷都穿着一袭齐胸襦裙,露出胫脖锁骨,勾人又销魂。 宴会上其乐融融,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太后感受着吹来的凉风,脸上洋溢着笑容,于是朝绿云说了几句话,绿云一一点头,便退了下去。 “今日诸卿来赴宴,哀家喜不自胜,昨日得了一套墨宝,甚感欣慰,便让诸卿也听听这墨宝上的内容。” 这会歌乐便停了下来,交谈的声音淡了下来,有一名喝醉了酒的大臣说道:“难得今日有此雅兴,老臣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墨宝,能让太后如此高兴。” 说话的正是礼部侍郎杜灵,此人极为注重礼仪孝道,当日弹劾黛荃就有他。 林佳佳认识不到这么多的大臣,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宫里的宴会,还是沾了黛冲的光,此时她就坐在楚纤梅旁边,悄悄凑到她旁边,问道: “他是谁啊?” 楚纤梅有些不爽林佳佳,不仅平日里没跟她有过多话语,也和她没有什么接触,但是林佳佳就像是看不出来楚纤梅的脸色一样。 依旧热情地贴上去,她楚纤梅又不是黛冲,才没给她好脸色。 若不是念在当日她把家中的药材来救治京都的病患,加上她的父亲死在那场疫病当中,黛冲也不会可怜她,让她呆在身边。 一想到这,楚纤梅心中很不是滋味,先不说她有没有救治过林佳佳的父亲,就连林佳佳也未见过。 不过楚纤梅还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礼部侍郎。” 楚纤梅这一次是受邀进宫的,以前楚玉叫她一同进宫赴宴,她都不会出席,这一次是因为黛冲邀请她,她才会来。 第73章 作《七步诗》 太后一笑,她本就保养得当,一笑起来,比这莲池中的莲花还要好看几分。 不多时,绿云就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道卷轴,她缓缓展开,用清脆的嗓音念起了黛荃写的《忏悔书》。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空中不仅飘散着莲花的清香,更是传出了绿云余音绕梁的声音。 没过多久,绿云已经读完了,她微微福身作揖,才起身离去,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张望着四周人的反应,个个都唏嘘一片,她再转过头来看着杜灵。 只见他面若木鸡,眼若铜铃,看起来像只呆雁。 太后出声一道:“杜卿觉得如何?” “这果真出自安阳公主的手笔?”杜灵一度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娇惯成性的公主会写文章,这文笔丝毫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啊,说是黛荃,他是万不敢相信的。 太后依旧只是笑了笑,这是黛荃前几日派人送来的,共有十卷,她今日只让绿云拿出一卷来。 于是没有得到太后的肯定,杜灵轻蔑一笑,一道:“这恐怕不是安阳公主自己撰写的,哪有女子有如此才华?” 他这话不仅侮辱了黛荃,还把在场的所有女子都得罪了,太后脸上洋溢的笑容就定在了脸上,看着杜灵不知该说什么好,场面上一度尴尬。 “皇上,皇后驾临!”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宴会上的人放眼望去,立即动身低头跪下。 纪皇携带着孝皇后来到席上,坐下了之后才让他们起身。 他们全都起身了,才看到一名身材苗条的女子,穿着一袭碧蓝色水袖连衣裙,梳云髻戴珠花,面若桃花,眸若秋水,乍一看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碧玉可人。 此人正是黛荃,她此时就站在纪皇的旁边。 万贵妃在席上踧眉看着黛荃好一会,心中纳罕: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杜灵看到黛荃才诧异了一会,正想说她几句,纪皇就出声说道:“方才在远处就听闻了这边的状况,朕听闻杜卿不信这《忏悔书》出自安阳的手啊,这不,将人给你请过来瞧瞧。” 黛荃双手作揖,微微福身,对着杜灵说道:“安阳不才,让杜侍郎见笑了,实是不该。” 杜灵兴许是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胆子也大,立即从席上站了出来。 一喝:“臣听说安阳公主大逆不道,忤逆太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此等臣子,怎么可能有此胸怀,有此才华。” 他已经在朝堂上骂黛荃习惯了,现在本人在这,他一点都不收敛,黛冲听着怒火直从胸口往上窜,攥紧了拳头,微微动了身子,就要起身。 司徒澈抓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黛冲要起身的行为,抬眸看他说道:“你别急!” 黛冲在朝堂上不顾诸位大臣的言语,一直维护黛荃,完全没落到什么好处就算了,现在在宴会上也要给她出头。 他一直是这个性子,司徒澈磨得一清二楚,一涉及到黛荃,他就奋不顾身。 黛冲安分地坐了下来,脸上气鼓鼓的,朝宴会中心看去。 只见黛荃从席面上走了下来,她走到杜灵的面前,淡淡一道:“杜侍郎如此说,是真不信那卷抽出自安阳的手笔喽?” “自然!除非你能效仿古人七步之内写出一首诗,老臣才会相信!”杜灵说着胡子都飘了起来。 黛荃挑了挑眉,一口答应:“好!既然今日是赏莲宴会,那就以莲花为题如何?” 杜灵不说话,只轻蔑一笑,他眼中的傲慢尽在黛荃眼底。 黛荃朝他走近一步,一道:“夏日朱华池上坐。”再走近一步,“菡萏舒卷披红衣,池中水芝尚盈盈。” 一步一步朝杜灵走近,而杜灵却被她那凛冽的气场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 他顿时刷新了对黛荃的印象,黛荃也不想慢慢走了,直接快步走近剩下的四步,出口成章:“芙蓉出水斗红妆,水面风荷始清圆,香荷十里唯静客,不比红渠惹人爱!” 她语毕,脚步一停,已经把杜灵逼到边缘,杜灵看着她那张脸,吓得脚下一空,竟掉到了整个莲花池当中。 黛荃故作惊讶,双手捂着嘴巴,叹道:“呀!杜侍郎落水了!” 这莲花池看着大,但是水并不深,杜灵掉下去没一会就自己能上来了,他上来之时整个人都湿了,看着黛荃有意无意的笑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只好离了席。 黛荃得意地回到自己的坐席上,她一坐下,就瞧见不远处向她投来灼热的目光,她放眼看去,就看到万贵妃此时正盯着她。 黛荃依旧口中含笑,她一道:“万贵妃近日可好?” 万贵妃这会才意识到自己被黛荃察觉到,看着她满脸的笑颜,面色红润,丝毫不像之前流传的那样,半死不活的。 万贵妃没有回应她,黛荃还继续对她说道:“前几日安阳病得险些要去了,觉得不该拖累父皇母后,便要到安阳宫后山树林中寻一棵树吊死算了,却不知在树林间看到了一些东西,万贵妃猜安阳见到了什么?” 万贵妃顿时脸色煞白,丹蔻般的指甲陷入了手掌心当中,却极力保持着笑容,她道:“见到了什么?” 黛荃突然收起了笑颜,面容邪魅,张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见到了……”她停顿了一会,然后张开双手比划,“一只呆雁!” 场面上顿时轰然大笑,纪皇被黛荃这一句话乐得合不拢嘴,指着她直说道:“朕就知道她自小淘气。” 太后和孝皇后也相觑一笑,又听黛荃继续说:“是真的呢,于是儿臣就梦醒了,病也就好了。”婆媳二人听着她这句话,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 不管黛荃说的是梦话还是假话,他们也没有去怀疑黛荃是不是就这样病好了,而是看到这样的黛荃一本正经地说胡话,不禁觉得好笑,完全忘了方才黛荃才华艳艳的一面。 可万贵妃却笑不出来,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颜,黛荃看着她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不知道黛荃为何会提到安阳宫后山,而且还提到的是前几日,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她抬头冷眼看着青娥。 第74章 娶林佳佳 可青娥却也失了色,小脸皱成一团,被万贵妃这么看着,她双手抖了起来。 但在这宴会上,万贵妃还不能离席,她还有一件萧何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 只见场面上好一会才停止了笑声,太后觉得无趣,又继续让歌舞升了起来。 黛荃这会离了自己的坐席,跑到了楚纤梅这边,坐到她的身旁,一道:“楚姐姐,好久未见。” 楚纤梅也是有礼地点了点头,眉眼一笑,便道:“我可承担不了你一句姐姐。” 黛荃朝她挪了挪,微微在她耳边靠近,小声说道:“那可承担得了我一句嫂子?”黛荃看向对面朝她们看来的黛冲。 她可是听说了之前楚纤梅病重的时候,黛冲在他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楚纤梅,她的皇兄何时除了她以外这般在意一个人。 黛荃语气轻轻的,楚纤梅把这些话听到耳中,不禁耳根子一红,悄悄往黛冲那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我和你什么时候这么熟,净笑话我。”楚纤梅嘴角还是藏不住笑意。 两人正在闹着呢,忽然就听到了万贵妃朝她们这边说道:“妾听闻林小姐当日为了救治百姓,父亲也病死在这场病疫当中,若不是太子殿下收留,至今还不知何去何从。”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纪皇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立即说道:“哦?林小姐何在啊?” 林佳佳立即利落地起身,站了出来,跪下一道:“民女林佳佳叩见圣上!” 黛荃和楚纤梅就这样看着林佳佳像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当日黛荃就见过林佳佳一面,还没来得及去调查她的身份就被召回宫里。 如今一见,却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熟悉,仔细一看,与万贵妃又八分像,黛荃现在是满心疑惑,她扯了扯楚纤梅的衣袖。 问道:“她是何时与你们一起的?” 楚纤梅正要解释,就听到了万贵妃又来一句:“无名无分的,跟着太子殿下也不太好,妾看太子殿下至今都未婚娶,圣上不如给她个名分,让她跟着太子殿下好了。” 楚纤梅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林佳佳。 黛冲一听,这还得了,立即起身,冲了出来,急道:“父皇,万万不可!儿臣不能娶林姑娘!” 黛冲这般鲁莽,司徒澈完全拦不了他,只能坐在席上冷眼看着。 “为何不能娶?你是诸君,应该尽早娶妻生子,为我朝开枝散叶。” 之前这句话都是大臣们劝谏纪皇的,纪皇就黛冲一个皇子,而他的后宫也就四人,丽嫔有了长公主就不能生育了,而万贵妃却恩宠最多却从未诞下龙嗣,祁嫔一早就被诊断不能生育。 只有孝皇后早先生下了黛冲和黛荃一双儿女。 很多大臣都上书让纪皇选秀,充实后宫,可纪皇却迟迟不动容,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于是压力便来到了黛冲这里,谁知黛冲此时却也不愿意。 纪皇虽不是古板的人,儿女嫁娶他先前不干涉,但是现在他年事已高,膝下却未有皇孙,不禁有些动容。 于是他又继续说道:“朕今日做主了,将这位林姑娘赐你做良娣,你不容拒绝!” 虽然纪皇不知道黛冲为何不愿意,但是他也没有立即给黛冲立太子妃,这太子妃,他希望是黛冲自己来选。 只是他现在已经抵不住朝臣的压力,只能让黛冲来分担一些,毕竟他是诸君。 此话一出,黛冲心中一凉,他瘫坐了下来,往楚纤梅的席位看去,却发现她和黛荃都不见了。 “民女拜谢圣上隆恩!”林佳佳朝纪皇重重一拜,让一旁的黛冲看的一愣一愣的。 黛荃见天色已晚,便邀楚纤梅去安阳宫小住一晚,在回去的路上她也听说了林佳佳的来历。 不知是不是对林佳佳有些不爽,楚纤梅对于她的解释带了一点私人感情。 因为在她的眼中,林佳佳在不知道黛冲的身份之前就一直黏着他,知道了之后就更加黏了,可黛冲仁厚,他也不忍心看着李佳佳无依可靠,于是就答应了让她呆在身边。 谁知竟然会出现了今日这种事。 黛荃明了,微微点了点头,她没有参与这件事,也不太清楚林佳佳的为人,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只能等她会会才能知晓。 只是黛荃见楚纤梅一直都是大方有礼的模样,怎么到了林佳佳这边,就如此失了分寸了。 两人正在这月光下谈论着林佳佳,前方在安阳宫外笔直地站着一个人,黛荃和楚纤梅走近才看清此人面目。 眉若剑锋,眼若朝阳,看着黛荃的目光就像是夏日的太阳,炎热灼烧,面如冰山,一冷一热相结合。 楚纤梅看到司徒澈的那一刻下,心漏掉了半拍,屏住了呼吸,却看到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黛荃身上,心中不禁落寞,眼底也藏不住她的失落。 她轻轻地对黛荃说了一句:“你们先聊,我先进去了。” 楚纤梅从司徒澈的身旁走过,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司徒澈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黛荃。 楚纤梅走到安阳宫内之后,心跳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到底还喜欢着司徒澈还是没有,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要嫁给司徒澈,听闻着他的事迹长大的,却又听闻他极受安阳公主的青睐,和她一同长大。 她知道当时她是极度害怕安阳公主看上了他,如今她现在看到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心中有悲有喜,却不知为何。 黛荃看着司徒澈,顿时却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过话了。 一晃过去,她都快要忘却他这个人了,此时再瞧见,还是和以前那样心生欢喜,她甚至极度想给他分享,她得到叶娘的真传,习得一身的武功,耍得一手好的峨眉刺。 可见到了人,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第75章 你先别动! 虽然还生着黛荃的气,但是看到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司徒澈心里就没有这么气了,他深情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朝她走近。 黛荃晃了眼,看着司徒澈渐渐走近,心跳怦怦直跳,他愈来愈近,眼睛就开始不敢看他。 就在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抬眸看他,眼神还未定,她的身子就轻盈盈的,脚上也像是踩上了棉花,待她就已经被司徒澈带到了房顶当中。 司徒澈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她就这样靠在她的怀里,黛荃想要推开,可司徒澈把她的头摁在怀中,说了一句:“你先别动!” 司徒澈的眼神不在黛荃身上,而是盯着安阳宫外正在偷偷从外边回来的一名宫婢,她一直很警惕地看着自己的身后有没有被人跟踪,看到没有人之后才放心走进去。 天色太暗,他们在房顶上看不清这个人的面貌,但是却看得出这个人刚被人打了,瘸了一只腿。 黛荃安心地靠在司徒澈的怀中,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宫人,一脸无所谓,她的身边除了叶娘根本就没有人能靠近,安阳宫里面的消息也是密不透风。 尽管她是谁的眼线,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司徒澈见她淡定自如,一双眼眸在思索着什么,他抱着她的腰身更紧了,他看着她的眸子问道:“在想什么?” 黛荃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心地躺在他的怀中,他的怀中总是这般温暖,让她忍不住靠近。 听到他的问话,她便从他的怀中出来,歪着脑袋,说道:“在想,好久好久不见你了。” 司徒澈一笑,如沐春风,抚摸着她的头发,手就触碰到了黛荃插在头上的峨眉刺,这一套峨眉刺虽似簪子,但是材质却不同。 司徒澈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不知黛荃何时得的这东西,这东西在纪国是没有的,似是看出了司徒澈盯着自己的头上出神,黛荃才意识到自己头上戴着的峨眉刺。 司徒澈自小学识渊博,又通晓各方事物,他不可能不认识这峨眉刺。 于是黛荃便将头上的峨眉刺取了下来,这套峨眉刺在她的手上如同玩物一般,在司徒澈的注目之下她又收回自己的头上。 她解释道:“这是我师傅送给我防身的。” 黛荃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到底熟不熟练,司徒澈便信了,他也以为黛荃也只是跟她说的那样,只会点皮毛,用来防身的。 看着他一言不发,黛荃以为他不信,又继续说道:“你不信我?” 司徒澈依旧不说话,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急了,黛荃伸手给他捶了一拳,像儿时一样,气气道:“你竟然不相信我,司徒澈,你变了……” 司徒澈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练峨眉刺磨出来的茧,那只娇嫩的手变得有力,掌中粗糙,一个又一个被磨破的老茧收进他的眼底。 他心中有一刻抽痛,不明白黛荃何时变成了这样,是他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她,才让她学这些东西自保。 黛荃自知自己的双手现在有多难看,便急忙收了回来,她又看到司徒澈脸色不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黛荃环上了他的脖子,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的,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真正地在一起。” 两人四目相对,之前的事情都成了过往云烟,司徒澈俯身,慢慢朝她靠近,吻上了她的唇,黛荃也闭上了双目,回应着他的吻。 许久未见,难得能如此在一处独处,这一个吻缠绵冗长,黛荃的脸上浮上了红晕,待睁开眼睛之时,两人瞧见彼此的眼神都异常炙热,似是想把眼前的人吞没。 黛荃又重新靠在司徒澈的怀中,看着天上藏在云间的弯月,感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如果能这样一直宁静,美好,那该多好,黛荃这样想着,司徒澈便开口说道:“你父皇将林佳佳许配给了你皇兄,他要成家了,你呢?” 他看着黛荃的眼神,很认真的问她这个问题,似是想要她一个答案。 这一刻黛荃愣住了,若是换在一个月前,司徒澈问她对他是怎么想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之前一样,给他一个吻回应她心中的答案。 然后让他向父皇求亲,欢欢喜喜地嫁给他。 但是她现在不能,她现在不能嫁给他,她还要在皇宫查陷害阿卜的事情,她还要查万贵妃与萧何的关系,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完成。 在她还没有真正阻止萧何叛变之前,她是不可能安安心心嫁给司徒澈的。 尽管她如何喜欢他,那也要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才可以。 黛荃没有回答他的话,司徒澈紧张了起来,又认真地问道:“你呢?你怎么想?” 黛荃依旧在思考,还是没有回答他,尽管他知晓了答案,但是还是继续问道:“我再向你父皇求娶你可好?” 当日在朝堂之上,纪皇已经表明要问黛荃的意见,但是到现在他也没有等到黛荃的回应了,如今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娶她。 带她离开这个皇宫,不用再为了自保苦练这些东西,不会再出现有人要害她身边人这种事。 黛荃回了神,她摇了摇头,启唇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 黛荃正想要告诉,她方才所考虑的那些,她想要一五一十地对司徒澈坦白,但是这会叶娘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还没等黛荃说话,一道冷冽刺耳的声音从叶娘口中传出:“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司徒澈转头一看,看到叶娘正站在他的身后,冷风吹着她的衣袖,显得她飒气逼人,虽然脸上的伤疤在夜晚当中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却没有她投来的目光可怕。 司徒澈认出了她就是当日黛荃要救的那名刺客,叶娘。 还没等司徒澈说话,叶娘就如闪电一般冲了过来,司徒澈将黛荃抱到了地面上,又飞了起来,和叶娘打在了一起。 第76章 无耻卑鄙 司徒澈和叶娘在空中打到了一起,似是怕被人发现,叶娘将司徒澈引到了安阳宫外的树林当中。 叶娘已经取出了腰间的软剑,直直往司徒澈身上刺去,司徒澈侧面躲过,可叶娘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到达了他的身后,狠狠地出了一掌,司徒澈又躲过,飞上了大樟树。 他速度极快,一眨眼间就消失在叶娘的视线当中,加上夜晚的树林间,没有一点灯光,只借助月光是很难能找到人的,若是司徒澈有心要躲,叶娘也是需要好一会才能分辨出他的方位。 可是他并没有要躲的意思,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占先机,朝叶娘的背后出了一掌。 叶娘后背吃痛,人飞出了好几米,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她抹掉嘴角流出的血,抬头瞪着正在朝他走来的司徒澈。 逆光之下,叶娘看不清他此时的面目,但在她的想象当中,司徒澈是带着嚣张不屑的眼神看着她,如同方才用卑鄙的手段打伤了她一般,无耻卑鄙! 可下一刻她却听到司徒澈开口说道:“若非你受了内伤,绝对能发现我,躲过我这一掌。” 其实他已经留情了,没有用尽全力,虽然叶娘对他用的每一招都带了杀意,但他也没有因此杀了她。 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一个能打平的对手了,而且还是一名女子。 他之前见过叶娘的模样,虽然被烧伤了半张脸,但是看着长相标致,年龄与他相仿,又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此人真的不简单。 叶娘自知自己现在不是司徒澈的对手,也没有想再继续打下去的意思,她用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将软剑收进腰间,黛荃这个时候才赶了过来。 她一过来就挡在叶娘的面前,急忙对着司徒澈说道:“你别伤害她!” 黛荃完全不知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一来就看到叶娘被司徒澈打伤,立刻前来阻止。 黛荃气都没有喘一口,就急着来救叶娘,可偏偏叶娘没有领她的情,她把黛荃推开,她目光锐利,用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说道:“我早晚杀了你!” “那我拭目以待。” 男子轻蔑地挑眉,他面容清隽,清澈的眸底藏着不屑,挺直的鼻梁清冷得不敢靠近,就连勾起的薄唇都掺杂了几分寒意。 叶娘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没再多说一句,便双脚一蹬,人已经消失在这树林当中。 “师傅?” 黛荃张望着树林四周,企图想找叶娘的身影,可叶娘早已经出了这个林子,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喊。 司徒澈手放在下巴长时间注视着她,打量着她,这安阳宫这么高的墙,她到底是怎么翻过来的。 似是感受到了他投来的目光,她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问黛荃心中的疑惑,反倒说道:“她是你师傅?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以司徒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叶娘所使用的功夫是姜国那一带的,所以她是姜国的人,之前黛荃只给他们解释,叶娘是她的师傅,知晓萧何的计谋。 却不知她是姜国的人。 “知道啊。”黛荃这么一说,就是在默认先前她又瞒住了叶娘的身份。 不知为何司徒澈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这个宠着长大的小公主似乎有了很多秘密,并不打算告诉他,他之前说过会等她自己开口说。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她似乎不想让他知晓,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可是若真的在意他,又怎么会忍心不告诉他,私自做了决定。 他总算知道黛荃为何将自己的双手弄成这样,也不想依靠他了,也许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她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黛荃了。 司徒澈越想脸上越不对劲,眼眸黯淡了下来,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才对她说道:“我们回去。” 黛荃不知道他脑袋在想什么,只发觉他抱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紧了几分,面上紧绷,眼神黯然。 将她带到安阳宫之后,一句话也不说,转头就走。黛荃眉心蹙了蹙,看着他远去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困惑和疑惑的神色。 月华如练,轻轻拂过静寂的皇宫,一道凌厉的声音从万贵妃宫中传出来。 啪—— 青娥被王贵妃打了一巴掌,重重摔倒在地,她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跪在地上哭着对万贵妃说话。 “奴婢也不知啊,当时真的没有人看见。” 万贵妃就站在青娥的面前,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中藏满了怒火,她低头看着青娥,怒目切齿说道:“要真的没有被她看到,她又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兴许这真的只是安阳公主做的梦呢?这宫墙这么高,她怎么可能翻得过去?” 万贵妃先前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被黛荃知道了她不可能会在宴会上对她说这些。 青娥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掉,但是不敢哭出声来,她将手放了下来,清楚地看到脸上被打时指甲刮出来的几道血痕。 万贵妃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想到她跟着自己多年了,还是有点感情的,她蹲了下来,看着她脸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心里的气顿时也消了。 “去把安阳宫的那个找来细细盘问,若是她再敢欺瞒,就打断她的腿!别再弄出人命了。” “是!” 于是青娥带着这份委屈找来了安阳宫的线人小谷,小谷却对她说黛荃在安阳宫当中病得快去了半条命了,平常也不让人近身,她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都是听安阳宫里人说的。 青娥一听到这段时日知道安阳宫里的消息,都是她们这帮人在安阳宫里听说的,气得不打一处来,直接让人打断了她的腿。 于是就有了黛荃和司徒澈见小谷鬼鬼祟祟从外面回来的模样。 青娥将此事告诉了万贵妃,本以为万贵妃会再给她一耳光,但是这回万贵妃却没有,反倒是叫她最近不要生事端,不要被黛荃抓住了把柄就好。 第77章 和亲结盟 翌日,关于黛荃在赏莲宴会做的七步诗广受诗人雅客的喜爱,还有人把当日的情形夸大了来形容,说黛荃步步紧逼,杜灵跳下了莲花池以表他对黛荃先前的不敬。 黛荃一听这些只是淡淡一笑,而黛冲是一点都不高兴起来,从昨日起,林佳佳莫名其妙成为了他的良娣,叫他苦不堪言。 他只是好心收留了林佳佳,怎么就要娶了她呢,黛冲下了早朝之后就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当中,皱眉苦练的,黛荃正好路过,看到他思虑重重的模样,便过来看看。 她蹑手蹑脚,偷偷从黛冲的背后绕过去,突然出现在黛冲面前,喊叫:“啊!” 惊得树上的几只喜鹊都飞走了,就连在花瓣上小息的蝴蝶也扑棱了翅膀。 可黛冲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黛荃差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早就被黛冲发现了,他才没有被吓到。 黛冲趴在桌子上,身上的朝服都没有换,他整个人恹恹的,萎靡不振,就像是小时候吃苦药的那般模样,叹了又叹一口气。 黛荃狐疑道:“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超级超级大的事,你皇兄我没有好日子过了……” 黛冲苦着一张脸,他昨日莫名其妙被迫娶了一个良娣就算了,今日朝堂上还被朝臣们逼着选太子妃,而纪皇按捺不住舆论也就答应了,现在已经在筹备着选秀事宜了。 黛荃一听,心中一惊,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怪不得昨日司徒澈这么问她。 现在黛冲是东宫有个林佳佳,完全不想回去,突然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他真的一点都不适应,于是他提议不回东宫了,去黛荃的安阳宫。 “不行!皇兄你都成家了,老往我的宫里跑作甚?” 黛荃斩钉截铁,目光坚定,黛冲凝视了她好久,最后说出了一句:“你等着,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这一句气话,黛冲就扬长而去,黛荃在身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烈日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金色的衣袍闪出刺眼的光,但是却从黛冲身上看到了一丝落寞,不同寻常的那样,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好像是儿时在父皇身上看到过…… 黛荃再一眨眼,黛冲就已经消失在眼前了,她的眼前只留下黛冲金色的衣袍留下的印记。 好像就像黛冲说的那样,没过几日姜国就来了使者,说姜国太子不日便到纪国,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两国的安宁,以和亲的方式结盟。 他们所谈出的和亲之人就是纪国唯一的公主,安阳公主。 原本朝臣大臣还反对,声称让姜国公主嫁到纪国来,可是姜国的公主都早已嫁人,只有皇子,而且让黛荃嫁给的是姜国的太子,一嫁过来就是太子妃,往后就是姜国的皇后。 姜国还每年给纪国进贡,以纪国为大,于是他们便动容了,个个都在劝纪皇替黛荃答应了这一门和亲。 黛荃一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皱色更凝重了,叶娘气气地在身旁说道:“他还是来了!” 这段时日叶娘一直在联系姜国太子,但是消息怎么也递不出去,还是拖到了他来纪国和亲了。 叶娘看着黛荃的眼神充满了杀意,黛荃总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抬头一对上叶娘那双眼睛,不禁吓了一跳。 “你不会还想杀我?” 黛荃话才出,叶娘就已经冲了过来了,黛荃眼疾手快站了起身,闪到一旁,急道:“你能不能理智点?杀了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叶娘停下了手,她心中还愤愤不平,黛荃还以为这些日子叶娘已经真正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才叫她一声师傅的,却没有想到她对她还在存在杀心。 这个姜国太子到底是何人,能让叶娘如此疯癫,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见叶娘冷静下来之后,黛荃才继续说道:“出宫。” 困在这个皇宫里她们能得到的消息有限,现在的任务是去阻止姜国太子的到来,而能阻止他的只有叶娘。 于是黛荃就带着叶娘出宫,去的不是她的公主府,而是半遮面。 被烧毁的玉春楼黛荃已经暗暗派人重建了,只不过将这座妓院改成了乐坊,里面的歌女舞姬都是黛荃的人。 这是黛荃的暗桩,除了叶娘没有人知道,就连司徒澈她都没有告诉。 黛荃这一回是偷偷出宫的,她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可是黛荃拙劣的化妆技术,她还是化不出男儿的脸,乍一看半男半女,但是她成功从皇宫里出来了。 只是走在大街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黛荃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要看着自己,直到叶娘忍不住了才说道:“看你这什么技术?把自己打扮成不男不女的模样!” 黛荃听她这冷言冷语,张大了眼睛,什么叫做不男不女,她方才瞧着还挺好的啊,还特意往自己脸上贴了胡子,可别提有多像了! 直到黛荃走近半遮面,里面的舞女看着她这个模样,偷偷掩面在一旁窃窃私语,黛荃才承认自己的技术不过关。 两人在半遮面有半天了,才得到消息,说姜国太子正在路上了,于是叶娘就决定前往,可黛荃怕她只身前去有危险,就要跟她一同去。 叶娘瞧着黛荃的目光和往前有所不同,一想到方才还想杀她,心里有些愧疚,于是想跟她道声歉,抬眸就见黛荃伸手在她眼前晃。 “想什么呢?走啊。”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被黛荃生生咽了下去,方才黛荃跟她说了很多话,但是她一句也没有听到,然后就被黛荃带到了马场。 天苍苍,野茫茫,这里的马场连天碧草,天旷地辽,野阔云低,有着苍茫豪犷之美,让人眼界心胸豁然辽阔。 踩在这一片大地上,叶娘不解地看向半男半女的黛荃,只见黛荃看到了马厩里的一匹黑马,便朝它走了过去。 这马的毛色,一身墨黑,没有一点点杂毛,双目炯炯有神,腰背滚圆,四肢粗壮,雄姿勃勃。 黛荃立即看上了。 “我要这匹马!” 第78章 似曾相识 马夫看到了黛荃这个不男不女的模样,心中也明了这是应该是哪家的官宦子女,偷跑出来玩的。 “姑娘,这可不行,这匹马性子烈,你个女孩子家家驾驭不了。” 听着他这番话,黛荃把自己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装扮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人人都看得出来,于是她又故作倔强。 “谁告诉你我是女孩子的?我是男孩子!” 马夫这会不敢说话了,眼中看到黛荃的一切都明了,只是不敢得罪。 黛荃才不会管这么多呢! “我说了,我就要这匹马!” 看黛荃不依不饶,马夫也不好得罪,也只好给她了,叶娘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去马厩挑了一匹马,她知道黛荃要骑马去,只是她不知道黛荃会不会骑马。 她才这么想着,就听到马夫传来一句: “哎呀,完了!我就说这马性子烈!骑不得!” 原来是黛荃一坐上马背,那只马儿就开始狂奔,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像风一样卷过去,这可把黛荃吓得缰绳都没拿好。 马儿跑得特别快,她都不敢睁开眼睛看前方,她只听得到耳边的风声呼咻呼咻的声音。 她的心跟着这马儿一样跑得跟没命一样。 正当黛荃觉得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有一名青衣男子快步飞了过来,骑上了马背,抓住她的手,一拉缰绳。 马儿受到了牵制,停了下来,黛荃提到喉咙的心也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她身后的人。 只见他的眉宇之间有点像司徒澈,只是司徒澈是那种冰冷的好看,而他却是温润尔雅的模样,声音像春风拂面,柔和而温暖。 “姑娘,下次要骑马我建议你找个性子温顺的,若不然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命了。” 黛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才发现方才马儿在狂奔的过程中早就掉了,就连头上的发带也掉了,头发散了下来。 这回黛荃也不好反驳她是男儿了。 见黛荃没有说话,他以为黛荃是觉得自己被识破女儿身而害羞了,殊不知黛荃正直盯盯地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其实他是要抓着缰绳的,只不过缰绳在黛荃的手上。 黛荃脸刷的一红,她除了司徒澈还没碰过哪个男人呢,立即要松开缰绳。 感觉到黛荃要松手,他就握得更紧了。 “好好抓着,别松手!这马虽然被驯服了,难不保不会受激。” 他这话一出,黛荃就乖乖地听话,继续抓着,只是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一个陌生人怀中,整得黛荃有点不自然,她想要逃离这里。 “我,我想下来……” “好!” 黛荃下马之后,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她朝方才的男子走去,感谢他方才的救命之恩。 男子牵马的手顿了一下,将马栓回马厩,跟马夫说了几句话,黛荃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着马夫对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应该是在训话。 于是黛荃也不想去打扰人家,想再去找一匹温顺的马儿,赶紧随着叶娘一起去找姜国太子。 她才走了没几步,那男子就赶了过来,叫住黛荃:“姑娘请留步。” 黛荃此时已经露出了女儿身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转过头来,微风拂过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动,加上她那柳眉杏眼,显得楚楚动人,男子下一刻便愣住了。 “叫我?”黛荃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只见那男子非常有礼,拱手一道:“是,在下姓叶,名博玉,姑娘是不是要选马?在下可以帮姑娘挑选一匹温顺的马儿。” 叶博玉! 黛荃脸色骤然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头也猛地一震,瞧着叶博玉的俊颜在自己面前清晰地放大。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此人此景,也似曾相识。 这个情形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这叶博玉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脑海当中不断呈现他的面容。 她这时想了起来,这是她在梦里常常梦见的人,而且就叫叶博玉。 黛荃一下子迷茫了,为什么她会梦到叶博玉? 在黛荃惊愕之际,叶博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好看的眸子眨了眨,启唇说道:“姑娘?” 黛荃没有回应他,看了他一眼,心就乱了,她旋即转身去找叶娘,而叶娘就站在不远处,就这样冷冷地盯着他们。 黛荃一见到他就跑,弄得叶博玉一头雾水,但是他也没有追上去。 叶娘完全没有理会黛荃,她的眼神落在叶博玉身上,似冰似火,冷热交叉,紧握双拳,面色平淡,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们赶紧出发,” 叶娘眼神不在叶娘身上,她淡淡地说道:“不用了。” “为什么?” “他已经到了,他传出来的消息是假的。” 于是黛荃没有去成,不过她却到时候要回宫了,这一次叶娘没有跟着她回去,而是选择留在半遮面。 黛荃总觉得去了一趟马场回来之后,叶娘怪怪的,行为举止都不像她自己,一会笑又一会板着一张脸,弄得黛荃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黛荃完全没有功夫去想那么多,因为叶博玉的出现,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她坐在席面上,看着对面的叶博玉。 而他就是他们口中的姜国太子,要与她和亲的姜国太子。 叶博玉有着一双好看的美眸,藏着春水,轻轻一眨所有的柔情都从他的眼底传出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的就是他这种人。 黛荃不知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她现在心乱,脑子也乱,为什么梦里她嫁给了叶博玉,司徒澈娶了楚纤梅。 这是不是预言梦?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黛荃已经被纪皇叫了好几声了,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旁的黛冲用手戳了戳她的手肘,她才吓得清醒了过来,一转头看着黛冲。 纪皇又继续叫她,她才站起身,福身行礼,一道:“儿臣在。” “方才朕所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第79章 情不自禁 黛荃从一开始入席见到叶博玉那一刻,就一直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哪有注意到纪皇方才说了什么。 她只觉得头特别疼,叶博玉非要这个时候来,就好像是串通好了一般,不对,他们就是和萧何串通好了的。 “儿,儿臣愚钝……” 纪皇瞧着黛荃这样,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在叶博玉面前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他带着叶博玉走到黛荃面前,无奈地干瞪她一眼。 然后才说道:“等会宴会结束便带着姜太子四处玩玩,可别怠慢了人家。” 黛荃缓缓抬起头来,望了叶博玉一眼,顿时感到山崩地裂,她慢慢将头移到一边,给黛冲使了一个眼色,可谁知黛冲像是故意的那样,净埋头喝酒吃肉了。 黛荃嗔了他一眼,心里直呼黛冲不靠谱,便转过头来要拒绝纪皇这个要求,谁知纪皇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早就没影了。 叶博玉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这会才发现她其实是白日里见到的人,立即心生欢喜,面露喜色,他正要开口说话,黛荃就已经转身,将黛冲拉了起来,带到他面前。 黛冲被黛荃这个鲁莽劲噎了一口酒,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就被她带到叶博玉的面前。 “论玩这种事,我皇兄最擅长了,你就放心。”她对叶博玉说完这句话,又转头在黛冲耳边悄悄说道:“皇兄你若是帮我这个忙,你东宫那位我帮你解决。” 一直以来最困扰黛冲的,就是林佳佳在东宫一见到他就黏人,本来这个家宴她也是想跟黛冲来的,但是她毕竟不是正妃,所以便来不了。 黛荃朝黛冲眨了眨眼,叶博玉就这样看着这两兄妹互动,心生羡慕,不禁感慨他竟然能在纪国皇宫里见到真挚的亲情。 于是叶博玉就被黛冲带着去皇宫当中溜了几圈,不过黛荃也遵守约定,说去东宫就去东宫,一去东宫却有个大发现。 许是因为家宴的原因,林佳佳不能参与,这个时候黛冲又不能很快回来,于是她便乔装打扮一番,偷偷从东宫后门溜出来。 虽然她打扮成宫婢的模样,但是黛荃永远也不会忘记她那双眼神,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她也便偷偷跟在身后,在叶娘身边学了不少,跟踪这种事黛荃做的滴水不漏。 尽管林佳佳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没有发现黛荃。 黛荃本来就觉得林佳佳可疑,若不是近日被叶博玉的事情所烦恼,她也不会放任林佳佳不管,她这一跟踪,就跟到了贵妃宫中。 贵妃宫中此时歌舞升平,锣鼓喧天,欢声笑语从里面传了出来,在外边还能听到万贵妃悦耳的笑声。 里面热闹非凡,外边却有重重把守,甚至黛荃还看到青娥就在宫门口候着,林佳佳走到宫门口,她们说了几句话,青娥便带着林佳佳进去了。 那日万贵妃替林佳佳说话,黛荃就觉得奇怪,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事啊,他们当中很早就进了细作! 虽然他们重重把守,但是并不妨碍黛荃从后门当中飞了进去。 黛荃又一次踏足了万贵妃的宫殿,上一次还是阿卜死的时候,这一次再进来心中有些许感触。 但是根本就不容黛荃伤感,青娥带着林佳佳从她眼前经过,黛荃立即跟了上去。 万贵妃宫中灯火辉煌,歌乐的声响极大,像是要整个皇宫都知道此时万贵妃正在玩乐,只有黛荃知道,万贵妃根本不在那,她这么做只是在掩盖她此时正在做的事情罢了。 此时青娥将林佳佳带到了寝殿门口,青娥轻轻敲了紧闭的大门,里面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青娥再多敲了几遍还是没有动静,林佳佳只敢低着头,完全不敢往别处瞥。 她心中正困惑之时,屋内传来一句娇喘的声音,青娥要再次敲门的手停住了,退了几步,张望着四周,面露难色。 她给了林佳佳一个眼神示意,林佳佳便也站在门外候着。 于是两人就守在门外,而黛荃都快被自己这个发现惊呆了,这万贵妃这么开放,之前一个萧何还不够,现在这里面的又是谁? 这么多年了纪皇竟然没有发觉这一点,可见万贵妃是挺有手段的。 可黛荃不知道的是和万贵妃缠绵的是萧何。 屋内散发着浓郁的熏香,杏色的床帘也遮不住两人在床上缠绵露出的弧线,万贵妃的头发很长,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她半个头已经露出了床外,只见她额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她双眼迷离地看着上面的萧何,他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万贵妃很喜欢这个味道,也很享受这个味道在她身体各处留下痕迹。 与萧何不同的是万贵妃平日抹的香粉都是很浓郁,让人一闻便欲罢不能,这还不够,每次一靠近她,他总会被她所吸引,很想抚摸她的肌肤。 其实萧何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现在失去了理智,有一半的原因是万贵妃点上了合欢香,这种香会让他致幻,会被她吸引。 他本来就爱慕着她,就算是不用这香,情到浓时也会情不自禁。 万贵妃狠狠地在萧何的背上抓了几道痕,在他的脖间留下几道印记,她娇嗔道:“那林佳佳是什么来头?” “派去的一个细作,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萧何在她的耳边哈着气,一道暧昧的暖流从她的耳边喷到脖子上。 忽然万贵妃挺了挺身子,似是飞到了浮云,踩上了棉花一般,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你反倒还问我,前段时日为何要偷我的东西,去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萧何在她的脸上落了一个重重的吻。 “那是黛荃活该,谁让她陷害芊荔,害得我姐姐好苦……” 她说这句话之时,不停地娇喘,好似萧何要把她吞没了,脸上一片通红,陶醉在萧何的温柔乡当中。 尽管信息量很大,但是黛荃真的听不下去了,她捂着自己发烫的双颊,心都慌了,立即悄悄从后门当中走了出去…… 第80章 好的归宿 而在门外的两人动都不敢动,青娥还好,她对于万贵妃这种事已经习惯了,而林佳佳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黛冲每一次一回来都不去她那边,渐渐和她疏远。 更别提这种事情了,她压根就没做过,听着里边传来的欢好,她竟然有点生理不适,身子莫名其妙发烫,脸上也是。 内心更是急躁不安,她紧攥双手,极力克制自己,微风吹来,虽是夏日,但是她却觉得有点冷,身子便抖了抖。 而刚从万贵妃宫殿那里出来,黛荃并不是真的离去,她心生一计,便往方才宴会的方向去了。 也不能怪黛荃不想再听下去,是因为她发现万贵妃屋里不知道熏的什么香,让人闻了身体怪不对劲的,但是看这一时半会他们也没这么快结束。 黛荃再一次回到了家宴当中,现在家宴就只有纪皇、太后和孝皇后三人,黛冲已经带着叶博玉出去了,这三人难得能在一块像平常人家一样闲聊。 烛火把三人的影子照在墙上,显得异常和谐,光照在太后的眼角当中,把她的鱼尾纹深深刻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眼都带着笑颜,侧面看着纪皇,和蔼地说道:“先前这么坐在一起,还是因为南阳的婚事,如今冲儿,安阳也要成家了。” 孝皇后也是侧着一张脸,她容颜依旧姣好,一旁的烛光把她侧颜勾勒出一条极好看的弧线,她的眉头往眉心聚拢,眼底闪络一丝愁色。 她也启唇说道:“可这和亲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姻缘,妾明白这是国事,可安阳心属司徒澈啊,我们这不是棒打鸳鸯?” 孝皇后手拿团扇,轻轻地扇着风,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这风的凉意,身上穿着的华丽罗裙如同关在匣子里的金银珠宝一般,和孝皇后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 纪皇坐在中间,他的眉眼极像黛冲,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像鹰眼一般,紧绷着下颌,想了想才说:“他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黛荃和司徒澈从小一起长大孝皇后是看在眼里的,更是暗暗观察到他们对彼此是有感情的,她本就很看好司徒澈,可她并没有想到纪皇对司徒家已经有了顾虑。 就在司徒澈公然在朝堂上求娶黛荃那一次,一个武将求娶纪国公主,先不说身份配不配得上,若是如此司徒家会因为黛荃得到的权利就更大,如今又手握重兵,很难再控制他们了。 “怎么就不是一个好的归宿,难道远嫁敌国就是一个好的归宿吗?”孝皇后脸上的肉都在微微颤抖,眼中更是连连冷笑。 她说着这些话,极力维护黛荃,就像是在维护年少时身不由己的的自己。 她的眸子已经灌满了液体,鼻子发酸,扇着风的团扇已经停了,紧紧抓着。 纪皇没有看她,双手放在桌面上,低头思考着什么,但是太后完全不明白孝皇后此时为何情绪失控,却也是站在纪皇这一边。 “且不说那司徒澈是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就前段时日哀家还听闻他去那烟花柳巷当中花了重金,要了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她又连连冷笑,“光这一点,就配不上安阳!” “若是安阳不介意,母后又何须说出这种话呢?”孝皇后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几杯酒的原因,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黛荃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绝对要为她争取,绝对不能让她重蹈覆辙自己的后路。 纪皇理解她为何为司徒澈说话,心中的怒火慢慢咏上心头,脖子间青筋暴起,脸上通红一片,他紧握拳头,极力克制自己将要爆发的怒火。 婆媳俩并没有发现纪皇此时的情绪波动,还在看着彼此说话,太后所考虑的都是门第和国家。 而孝皇后所考虑的是黛荃的幸福,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尽管她的女儿是纪国的公主又怎么样?她被困在这深宫当中就罢了,难道也让她的女儿跟着她一样过着同样的日子吗? 两人都不顾身份吵得不可开交,纪皇都没有在一旁劝解,黛荃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她们二人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就立即走了过来。 “父皇!儿臣方才发现贵妃宫里好生热闹,可好玩了!” 未见黛荃的人影,就听到她的声音,几人都朝声源处望,只见黛荃一脸笑盈盈,一上来也没有问安行礼,直接拉起纪皇,要往外走。 纪皇方才夹在中间听着她们一言一语的,甚是尴尬,不知能说什么,正好黛荃来了,他就感觉见到了救星一般,没等太后和孝皇后怎么发话,就急忙起身,随着黛荃去了。 走前只留下一句:“朕去瞧瞧,母后,阿妍要不要一同去瞧瞧。” 黛荃来了这么一出,把她们方才争吵的问题都打断了,婆媳二人相看一眼,才知道方才自己借着酒劲,说了不少胡话,现在甚感不适,于是孝皇后也起身,对太后行了礼,便在后面跟上了纪皇和黛荃。 这一场家宴也就如此落幕了,只留了太后一人在席上,她瞧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身在皇室,哪能这么容易自己决定婚事的? 这边虽然冷清了,但是万贵妃宫中可热闹了,敲锣打鼓的,舞女们扭动着曼妙的身子,那腰身如同水蛇一般柔韧,怎么扭动怎么妖娆。 纪皇还没走到这贵妃宫就听到了传来的歌声,才知道黛荃方才并不是替他解围编的一番话。 黛荃拉着纪皇走到另一条道上,纪皇顾着身后在后面慢慢走的孝皇后,不禁往后多看了几眼,想要慢下步子等等她,可是黛荃却一直拉着他往前走。 孝皇后在后面一直能看到纪皇有意无意往后看的眼神,她才故意放慢了步子,借着走路这一功夫,一个人在皇宫乘着凉风,看着她走过了二十多年的路。 方才她是第一次和太后说了这么多的话,却是因为黛荃的婚事,她想,若是当年也跟母亲这么说那该多好啊。 最后她只笑笑自己太过于懦弱了。 第81章 掩人耳目 黛荃是带着纪皇从后门当中进的贵妃宫,起初纪皇还起疑,黛荃却告诉他,走后门近些,晚了就看不到好玩的了。 于是父女俩从后门走了进去,后门的人都打盹了,连纪皇来了都不知道,可纪皇平日里对待万贵妃便很好,也没有因此生气。 没过多久纪皇和黛荃就来到了贵妃宫,但是一走进去那些敲锣打鼓的人便都停下了身,舞姬跳到一半也赶紧跪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头都不敢抬起来看纪皇,神色紧张,还有人不禁发抖。 纪皇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又看不到万贵妃在这里,他们这是表演给谁看呢? 纪皇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也不管孝皇后到了没有,他脸上附上了一层薄冰,借着方才有没发散出来的怒气,吼道:“万贵妃呢?你们这是表演给朕看还是表演给万贵妃看呢?” 纪皇心中已经猜出了一点,他又转头深深看了黛荃一眼,瞧着他递过来的眼神,黛荃表现出了一脸的无知,口中喃喃道:“万贵妃跑哪去了,都没来接驾……” 她故意不看向纪皇,纪皇一直都知道黛荃没有心眼,也许这一切实属巧合。 忽而人群当中有一个人开口回应道:“万贵妃歇下了……” 黛荃双眼满是震惊,点点头说道:“哦?万贵妃歇下了?这么吵她也睡得着?”眉眼当中藏匿不住她的笑谑。 纪皇冷着面孔看着黛荃朝说话的那个人走近,抢过他手中的鼓,放在耳边拍了几下,露出了笑颜,“这材质真好。”然后又放到他的手里,“继续继续,万贵妃没这个眼福,我可有了。” 纪皇就冷眼看着黛荃这样转了一圈,天真地让他们继续演奏,殊不知他们根本一点都不敢动。 最后黛荃走到他的面前,悄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父皇,是不是你在这,他们都不演奏了,安阳都看不到好玩的了。” 黛荃表现得无知的模样,不知是装的害死怎么样,纪皇也没有心思去深究。 这万贵妃若是困了去歇息了,也不让这些歌乐停下来,到底是太过于奢靡了,还是在掩人耳目呢? 纪皇一双眼珠子直盯盯地看着方才出声的人,吓得他直哆嗦,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鼓。 黛荃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不管纪皇怀不怀疑是她故意引他前来的,他现在也顾不上怀疑黛荃了,对万贵妃心里的疑虑更加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万贵妃散着头发,外披着一件外衣就过来了,她立即跪到纪皇的面前,神色有些慌张,额上还有和萧何温存留下的细汗。 “妾不知陛下要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万贵妃一双眼眸眨了眨,意要掩饰自己的慌张。 黛荃就站在一旁看着万贵妃没有穿好的亵衣,有一处带子没有系好,她跪下来俯身的模样,依稀能看到她里面穿的肚兜。 黛荃直呼辣眼睛,加上方才听到的事,立即别过头,看着纪皇发话。 “既然歇下了,为何不让这歌舞停了?你这是在掩人耳目还是在干什么?” 万贵妃慢慢直起身子,瞥了黛荃一眼,才酝酿了情绪,小脸揉成一团,眼眶里满含泪水,不顾形象地哭出了声。 “妾一听闻陛下正在摆家宴,心里不难免伤心,感到寂寞。”她用手抹去了眼泪,“一想到妾膝下无子,亲人都被人杀害死了,唯独妾一人活在这世上,贵妃宫冷清,便想让它热闹一些,才睡的安心。” 她哭得楚楚动人,加上她那逼真的演技,黛荃差点都要信了,若不是亲耳听到,她也许会动容。 黛荃又见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哭道:“妾日日每想到此,就睡不着,只有这些歌声才能让妾睡得着。”她又将身子往前屈,将食指放在眼睑下,指着对纪皇说道,“陛下你瞧瞧,妾眼皮子都是青的,今后失了这容貌,怕是不能侍候陛下了。” 许是她说的句句戳心,又有情意在里面,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至今还未查出万家的死因,纪皇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纪皇蹲下身子,伸手亲自将万贵妃扶了起来,万贵妃顺势倒在纪皇的怀里,黛荃发现她方才倒下的那一刻朝她轻轻勾了唇。 纪皇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是朕思虑不周。” 黛荃今日总算知道为何万贵妃这么多年无子嗣都能爬到这个位置上了,还能得到纪皇的宠爱。 孝皇后走的比较慢,身后还跟着在路上遇到的黛冲和叶博玉两人,她一进来就看到了相拥的两人,面上略显尬色,手中的团扇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母后!”黛荃一刻也不想呆在纪皇的身边了,见到了孝皇后,急忙奔跑了过去,冲到她的怀中,“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啊,只可惜没有什么好戏看了。” 孝皇后温柔一笑,用团扇轻轻拍了她,怪嗔道:“你就知道玩,也不等等母后。” 孝皇后是在路上遇到的黛冲和叶博玉,见他们无事,便一同邀来了贵妃宫看戏,谁知一进来就看到这个模样。 瞧见这一幕孝皇后一点也不气恼,反而替万贵妃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一干的孩子走出了贵妃宫。 黛冲在走出去的时候,瞧见一个人影特别像林佳佳,停下来看了好久,黛荃把头伸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不过林佳佳很快就消失在这贵妃宫当中。 黛荃端详了一会,才拉着黛冲走了出去,“走啦走啦。” 虽然说万贵妃用这一番言辞蒙混过去了,但是还是引起了纪皇的怀疑,他本想要在万贵妃这歇下,可万贵妃却借口身体不适,将纪皇拒之门外。 方才口口声声说寂寞,现在他要留下来陪她,连孝皇后都识趣地回去了,她突然就拒绝了,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走出了贵妃宫之后,孝皇后便要回中宫了,与他们辞别之后,转身就走了,而黛荃目送孝皇后走了之后,就拉着黛荃往东宫的方向走,完全不管身后的叶博玉。 第82章 酒后真言 叶博玉看着黛荃的人影消失在这夜色当中,心中不难免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他好歹是姜国太子,怎么没能入她的眼呢? 叶博玉为人风度翩翩,人中龙凤,长相更是长到了闺中女子的点上,很难不让她们心动,但是他好像一点也打动不了黛荃。 不是打动不了,是黛荃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当日马场匆匆一别,再次在纪国皇宫里见到她,而且她就是自己要求娶的公主,那可别提他心里有多喜悦了。 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啊,此等缘分有些人一辈子也遇不到。 可黛荃一点也不觉得是缘分,她只觉得这是一个被实现了的噩梦,至于她怎么应付这一门婚事,她自己自有法子,所以一点都不担忧,她虽然不担忧,但是有人担忧。 司徒澈生平不爱饮酒,他之前常在三重关的时候,大醉过一场,那是初到三重关的时候,听闻远在京都的安阳公主大病一场,半条命都要没了。 这酒酿的香醇,一打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溢满整个上空,司徒澈不知喝了多少,桌上地上堆满了许多酒坛子,个个都是空的。 尽管喝了这么多,司徒澈依旧觉得自己很清醒,完全忘不掉他想要忘却的事情。 凌云抱着两坛桂花酿,朝亭中的司徒澈走了过来,眼中充满了担忧,他怕司徒澈再这样下去,说不上醉不醉,就算是牛肚也喝不了这么多啊。 醉了还好,不醉凌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眼看他家将军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样,往自己的肚子猛灌。 但好在他去叫了楚纤梅,兴许还能劝两句,谁知楚纤梅来了把他怀中的两坛桂花酿抢了过来,坐到司徒澈面前,倒下了酒。 “我陪你喝!”才说完就往自己口中灌,一下子她的双颊就浮上了一抹红。 她又要再倒,司徒澈阻止了她,抢过她手中的桂花酿,放到自己的面前。 “你不胜酒力。”淡淡的一句话落入楚纤梅的耳中。 而楚纤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可以借着酒劲放飞自我,才能在面对司徒澈那张冰山脸说出自己心里话。 她确实是不胜酒力,一杯就醉了,跟司徒澈完全没有得比。 她的眼眸子禁锢着司徒澈的俊颜,一张娇美的容颜笑了笑,她笑道:“若是不喝,我还当真说不出来话呢。” 楚纤梅一身素衣,青碧色的衣衫衬托得她皮肤白皙,如同仙女下凡那般好看,一双美眸满含情意,让人一看欲罢不能。 可司徒澈始终不为所动,他脸上虽浮上了红晕,却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 见司徒澈不说话,楚纤梅自个说自个的,她摇了摇头看着司徒澈,“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一日啊,也会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嫁给他人啊。” “你喝醉了。” “我知道,司徒,你可知我心里怎么想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面上不知是哭还是笑,“我想的是,没了安阳公主,你是不是就会欢喜我?” 楚纤梅不仅一次嫉妒黛荃,在她还没有见到黛荃的时候,就隐隐对她心存妒忌,可在她见到黛荃之后,才知道为何司徒澈这么迷恋她。 天真,无知,潇洒,快活,偶尔动一动她的脑子,狠起来自己都能伤害,却很有分寸,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欢喜。 于是这些嫉妒随着和黛荃相处下来,也就烟消云散了,直到前几日进宫,在安阳宫中看到她和司徒澈你侬我侬之时,她心里的恶魔又发芽了。 司徒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当她喝醉了在说胡话,他就在一旁细细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但是我今日听闻安阳公主要去和亲,心里却同情你起来了,我不应该是高兴吗?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司徒,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司徒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将手中的酒一口闷,看着楚纤梅这个样子,眼底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我从小就知道要嫁给你,我告诉我自己,要欢喜你,可是我现在一点也喜欢不起来……一点都不……”她说完之后,就倒在了桌上,醉了过去了。 能强撑着说了这么多话,已经不容易了,司徒澈放下酒坛子,起身抱起她往屋内走去,只留下凌云在后面收拾。 司徒淳一直在这边偷偷看了很久了,一直不敢出来,见司徒澈带着楚纤梅回了屋中,才敢出来。 这可没把凌云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就听司徒淳指了指屋内,小声说道:“这敢说我兄长对楚姑娘没有感情?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凌云用余光瞥了司徒淳一眼,还忙着收拾自己手中的活,只说道:“这是将军的事,咱们还是少一点议论比较好。” “兄长的事就是我的家事,说一点怎么了。”她又使了一个眼色眼色,“哎,你说到底是安阳公主,还是楚姑娘更配兄长呢?” 凌云这会也收拾好了,提着这些酒坛子就要走,只说道:“反正我只知道圣上是不会把安阳公主旨给将军的。” 司徒淳跟了上去,满脸好奇,追着凌云问:“为什么,为什么……” 两人消失在这夜色当中,只能听到司徒淳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问凌云为什么,而凌云却什么也不说。 话说黛荃把黛冲拉走了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东宫的后门,就这么站着等着林佳佳回来。 林佳佳还是宫婢的装扮,她一直低着头走路,只顾着身后有没有人跟踪,却在跨入东宫后门之时有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黛冲和黛荃就站在她的面前,漠视着她。 林佳佳吓得直接跪了下来,低头,捂着脸喊道:“见过太子殿下,安阳公主!” 林佳佳自认为自己常常蒙着面,他们两人根本没有见过她的面目,便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二人只是路过。 她这么想的时候,黛荃就在她头顶冷冷地冒出来一句:“林良娣,这么晚了,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干嘛去了?” 第83章 太子选秀 这一句话把林佳佳吓得一哆嗦,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她的心沉了下来,像是注满了冷铅,眼神闪躲,半张着嘴,连话都不会回了。 “你抬起头来。”黛冲也朝她冷冷说了一句,脸上不带一点色彩。 林佳佳在心里作了斗争之后,才缓缓将头抬了起来,哭丧着一张脸。 这一张脸有八分像万贵妃,特别是她那双眼睛,点缀在这八分像的脸上,更加像了。 黛荃不禁屏住呼吸,在心里唏嘘,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怪不得她一直常常蒙着面呢! 黛冲也是被她这一张脸吓了一跳,若非方才在贵妃宫见到万贵妃,他还以为跪在他面前的就是万贵妃呢。 “你这脸跟万贵妃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你和万贵妃是什么关系?” 细细打量了一会,黛荃才开口说话。 “我和贵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只,只是……只是长得相像罢了……”林佳佳内心已经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黛荃蹲了下来,和林佳佳在同一个水平线,她华丽的裙子给她勾勒出了一个好的弧度,她轻轻伸出食指,勾住林佳佳的下腭,将她的脸抬起来。 黛荃的脸上附上一抹娇媚,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哦?那你方才去贵妃宫干嘛?”她的语气不同方才,嘴角勾起来的笑容如同一朵病态的鲜花。 林佳佳在她的笑容当中,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再与她对视,仿佛和她对视下一刻就死的模样。 黛冲自然是不知道这么多,他方才是被黛荃拉过来的,如今听着黛荃这些话语,他心中也明白了不少。 怪不得万贵妃那日会为林佳佳说话,让纪皇把林佳佳许给他,原来他们就是一伙的,今日去万贵妃那里,只怕是又要谋划什么了。 林佳佳自知自己已经暴露了,也不张口说话了,任黛荃捏疼了她的下巴,她也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看来还是一个嘴巴比较严实的,万贵妃没看走眼啊。” 黛冲一想到自己被欺骗了这么久,心里就来气,被人蒙蔽这么久,他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怒气,改去了往常桀骜不羁的模样。 “再怎么严实,动点刑罚不就行了?”黛冲眼中已经覆满了杀意。 黛荃和林佳佳一同抬起头来看着黛冲,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面目看起来很可怕,整张脸庞涨成紫红色。 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黛荃知道黛冲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平日里黛冲没心没肺,但是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他。 林佳佳也是第一次见到黛冲这般生气的模样,平日黛冲对人都很是友好,没有太子的架子,为人仁厚,善良。 这一刻,林佳佳感觉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再好受了,她今日去贵妃宫里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平白就暴露了身份。 要怪只怪黛荃出来搅和,才会让她一切的心血付出东流,这般想着,她也不惧怕黛荃了,抬起头来瞪黛荃,好似要把她吃掉。 “哟嚯!还敢瞪我?”黛荃冷哼一笑,“怎么,眼见事情败露了就不装了?你可知这段时日皇兄一心一意把你当成朋友,可你又做了什么?” 黛荃的话句句戳黛冲的心窝子,而黛荃之所以这么做,是让黛冲清醒,对待林佳佳不要再心慈手软。 黛冲仁厚这个称号不是白得来的,小时候心大,被宫里的人忽略挨饿了好几顿,还偷偷拿他宫里的东西拿去变卖,都没有去责罚他们,还让他们继续在跟前伺候。 有哪家的太子会这样啊,换做黛荃一早就打断了他们的腿,打发出宫去了。 黛冲知道她话中的用意,只道一句:“放心,这一次皇兄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黛冲看似是对黛荃说话,实际上一直盯着林佳佳,若是他眼中有火,林佳佳身上不知道会被戳出几个洞来。 黛荃妩媚一笑,这就对了嘛。 这一次,黛荃很放心把林佳佳交给黛冲来处理,毕竟作为一名储君,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不然往后这黛氏江山就没法稳定,尽管黛荃如何阻止萧何叛乱,也无事于补。 林佳佳不知是效忠的萧何还是万贵妃,怎么用刑,她一句话都不说,黛冲就把她关在东宫当中,对外号称林佳佳无视储君,和外人通奸,秽乱黛氏血统。 关于这件事林佳佳的结局是什么,外人并不知晓,只有黛荃知道,林佳佳整日被锁链锁着,日日遭受到折磨。 林佳佳是谁,宫里没几个人知道,只知道她是黛冲前不久新娶的良娣,但是只有万贵妃知道林佳佳是他们派去的细作。 本来万贵妃并不想救她的,但是萧何告诉她林佳佳就是黎芊荔,这把万贵妃吓了一跳,为了救她这个外甥女,她又继续开始谋划。 这一日是黛冲的选秀之日,按照纪国的制度,八品以上的官员家中待字闺中的女眷都要进宫选秀。 这选上了呢,很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也有可能成为太子的良娣,选不上自然是可以回家中。 可是攀上太子,是多么大的荣誉,而黛冲长相也不差,也算是人中龙凤,又是出了名的仁厚。 于是这一场选秀各家小姐都纷纷穿上最华丽的衣裳,戴上最华贵的珠宝,抹上胭脂,像一朵花似的。 选秀在即,各家女子都在储秀宫里候着,她们一个个打扮得美艳动人。 却有一人穿着一袭碧色素衣,头上只戴了一只绿得发亮的翡翠簪子,站在这些大红大粉的人群当中显眼极了。 可是放眼望去,她的容颜叫人不禁惊叹,不禁拿起铜镜来对比自己与她的容貌,心中难免有些自卑。 有人自卑就有人嫉妒,有一女子身穿一袭大红的的罗裙,头上还戴着娇滴滴的芙蓉纱花,两边还插着金钗。 数十根金色细丝延金钗垂下,耳尖还戴着金子打的耳坠,手上戴着玉镯,走起路来她的钗子不停地摇晃。 她走到了那碧衣女子面前,抬着下腭,趾高气昂,用红的发亮的朱唇说道:“你是哪家的来的,穿的这么寒酸,简直是调低了本小姐的档次!” 她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意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楚纤梅听音旋即转身,对上了她的双眸,从头到尾把这女子打量了一会,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在说我?” 第84章 发生口舌 楚纤梅到底也是一个不好欺负的主,别人对她强势她就要强势一百倍。 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震慑住了那个女子,女子有那么一瞬间被她传来的眼神吓住了,后退了几步。 忽而又走上来了一名穿着不凡的女子,她看楚纤梅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瞥了楚纤梅一眼才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楚太师之女啊,怎么原来楚太师已经穷到这地步,都没钱给自己的女儿做新衣裳了吗?” 她的话直戳楚纤梅的痛点,平常骂她她可以无视,不去计较,但是侮辱他人父母那可就素质问题,她完全不能忍下去。 “你当太子殿下是来选人的还是来选衣裳的?尽管我穿着朴素,也比你这穿金戴银的花孔雀好,若是选上了还好,还可以当个花瓶,若是选不上那就乖乖回家当个花瓶。” 楚纤梅句句不饶人,平常她也不这样,那是她先冒犯她的父母在先,尽管楚得玉再怎么不堪,也轮不到一个小辈来说。 楚纤梅的眸中满是炙热的烈火,胸口起起伏伏。 那女子听了楚纤梅这话,就要上来给她一巴掌,被红衣女子拦住了,“杜薇,别跟她这种人一般计较!脏了你的手。” 而后她又在杜薇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杜薇朝楚纤梅瞥了一眼,才收住手,捂嘴笑。 “那还真是脏呢,整日在医馆当中不知道接触多少人,身上肯定传染了什么病!” 杜灵后退了几步和方才那个女子在一旁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将头往楚纤梅这边看来。 楚纤梅看着这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只是冷哼一声,就走到了别处去。 不知是不是杜灵这一句话,引得许多人对楚纤梅都退让几步,没有人敢靠近她。 楚纤梅一脸无所谓,倒是有一位穿着也跟她一样朴素的女子肯靠近她。 “你别理她们,只要不说话她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楚纤梅才抬眼望向那名女子,储秀宫的掌事姑姑就带着一帮宫婢走了进来,瞧着这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的秀女们,她咳了几声才开口说话。 “现在给你们每人分配一个宫婢,一一去沐浴打扮,把你们身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拿下来!” 掌事姑姑很有威严,尽管如此,还有不少人因为要把头上这些珠宝拿下来,心有不甘,她们之所以打扮这么好看是因为要让黛冲看上。 杜薇更是不服气了,气气地说道:“凭什么啊!哪里有这个规矩!我父亲说根本就没有这个规矩。” 掌事姑姑已经是宫里的老人了,哪有人这么敢对她说话,她立即走到了杜薇的面前,轻蔑地打量她全身上下。 “你父亲又是何人?” 杜薇挺直身板,颔首说道:“我父亲是礼部侍郎,宫里的规矩他都知晓。” “我道是谁呢,竟然是礼部侍郎之女,这般没规矩,也不知怎么教的!”掌事姑姑轻轻一笑。 “你!”杜薇还想继续顶撞掌事姑姑,幸亏她旁边的红衣女子会察言观色,又把她拉住了,朝着掌事姑姑笑脸相迎。 “姑姑,她第一次来宫里,不懂事,您就不要跟着我们这些小辈计较了。” 掌事姑姑看她还算会说话,朝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是兵部尚书之女何瑛,还请姑姑日后多多关照。” “那得等你留了下来,才能关照。”掌事姑姑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瞥了一旁不知礼数的杜薇一眼。 楚纤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一出好戏,本以为掌事姑姑就这么走了,没承想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 “想必是楚小姐了。” 楚纤梅将手放在胸前,微微福了福身子,轻轻一道:“见过姑姑。” 这般有礼,掌事姑姑方才的不快,立即消散去了,她又说道:“我这手啊,常年使不上劲,姑娘可否帮我看看?” 楚纤梅看着她伸出来的手,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可掌事姑姑却让她到她的住处去,她也只好跟着去了。 那些莺莺燕燕瞧着楚纤梅被掌事姑姑区别对待,心中很不是滋味,看着她离去的眼神多了几分恨意。 楚纤梅跟着掌事姑姑走到了储秀宫外,她心中很是不解,正要问的时候,掌事姑姑朝着在一旁等候的黛荃低头行礼,之后就走开了。 黛荃转过身来,朝楚纤梅轻轻一笑,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方才我见她们欺负你,特意让掌事姑姑把你叫出来的。” 这里毕竟是宫中,楚纤梅为人本就知书达理,这时候也不能轻怠了黛荃,她朝黛荃行了礼,启唇道:“见过安阳公主。” 黛荃忙扶她起来,“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她看了四周一圈,又说,“这里又没有别人。” 楚纤梅也看了看四周真的无人,才点了点头。 黛荃又说:“起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要不然这太子妃真的选不出来了。” 楚纤梅正要叫她住嘴,头顶便冒来一句刺耳的声音。 “就她还能选上太子妃?” 两人极速转头一看,是杜薇带着何瑛走了出来,他们二人一红一紫特别显眼,在黛荃看来却像是穿了花衣服的母鸡。 黛荃完全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笑出声来,杜灵一见她穿着并没有那么贵气,以为她是宫婢,便上前来,要给她一巴掌。 “你个宫婢,也敢这般无礼,是无视本小姐吗!” 黛荃在空中抓住了她的手,往后一推,听着她这声音就是方才她听到欺负楚纤梅的那个人。 看来掌事姑姑教训的还不够啊,这么嚣张,果然是跟着他爹学的。 而黛荃也并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楚纤梅想开口解释,她一口拦了下来,“我是个宫婢又怎么样?你要打我吗?” 杜薇方才被她一推,踉跄了几步,差点要摔倒,若不是何瑛扶着她,她兴许就倒地了。 看着黛荃嚣张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的,涂得鲜红的指甲陷到掌中,恶狠狠地瞪着黛荃。 “你给我等着!”她现在根本就打不过黛荃,依她那个手劲,吃亏的是她自己,便识相地走了,走前还看了楚纤梅一眼。 “你们都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看谁怕谁啊!”黛荃双手叉腰,目送着她们走进储秀宫。 楚纤梅看着她这个样子,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85章 箭在弦上 夜色朦胧,午夜的半遮面最为热闹,这里夜夜笙歌,歌声悠扬,婉转动听,是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 半遮面内布置奢华,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珠帘一颗颗欲滴垂了下来,帘内坐着名红衣女子和青衣男子。 叶娘将面蒙了起来,但是她看向叶博玉的眼神一改往日的冷漠,多了几分柔情媚态。 她蒙着面,叶博玉看不出来她长什么样子,只认出她那双眼睛,准确来说他只见过叶娘的眼睛睛,从未见过叶娘长什么样子。 叶博玉额上有两缕发丝垂了下来,他启唇道:“你没死怎么也不给孤一个消息?” 叶娘收住了那双满是情意的眼眸,露出了一丝惊愕。 “属下给殿下传递过信息,殿下当真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说:“殿下,你被骗了!” 叶博玉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娘又继续给他解释:“属下给你递过消息,一定是萧何搞的鬼!”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紧握着双拳,往桌上一拍,气不打一处来。 “此话怎讲?” “殿下你就不该来这!” 叶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蒙着面叶博玉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他不知为何叶娘知晓萧何这个人,又为何对他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叶博玉紧抿着唇,下颚紧绷着,他并未说话,叶娘深吸了一口气,理清了自己的情绪,才说道:“殿下可知你被萧何利用了,你为何要和他合作?跑这来和亲?”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叶博玉不禁多看了叶娘几眼,但是不管叶娘怎么说,他人已经来了,也已经向纪皇求娶安阳公主,不日就要启程回姜国了。 “殿下,现在放弃娶安阳公主的想法,赶紧回姜国,久在纪国不是长久之计。” 叶娘苦口婆心,可叶博玉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若是在还没见到黛荃之前,可能会听叶娘的话,回姜国去。 “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箭。”他忽的坐起,走到窗前,目光从叶娘的身上转向窗外,他背对着叶娘,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他其实有点私心,叶娘在他幼时就开始做他的暗卫,她又何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这个举动,她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可置信。 “殿下可真箭在弦上?还是殿下执意要娶安阳公主呢?” 叶博玉终究瞒不过叶娘,叶娘太过于了解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能及时止损就绝对损伤一丝一毫。 叶娘看着他背影,起身跪了下来,朝他拱手,眼神散出一丝冰冷的光,她冷冷地说道:“若是这是殿下的想法,属下誓死追随!” 叶博玉微微转头,用余光瞄了叶娘一眼,只见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低下了头,似在隐忍着什么。 叶博玉有些心软,便转过身来,缓慢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要把她扶起来,叶娘低头又来一句:“殿下可否要看看属下的脸?若是殿下这一次还要执意如此,叶娘无怨无悔。”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又缓缓收了回来,叶娘这会抬起头来,把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丑陋的疤痕覆在她的脸上,和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完全不符。 叶博玉惊得半张着嘴,张大了眼睛,愣住了。 叶娘却淡淡地说道:“这是萧何追杀属下留下的,殿下你掂量掂量。” 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这一回叶博玉收住了自己吃惊的面容,可眼神还是不敢落到叶娘的身上。 “孤还是那句话……” 这一句话如刺一般慢慢刺入叶娘的身体,她的心忽然抽痛一会,她在叶博玉轻笑了一声,良久才说道:“那叶娘无怨无悔。” 这时半遮面的歌乐到达了高潮部分,外面那些看客拍手叫好,歌声和呼喊声掺杂在一起,慢慢消失在叶娘的耳中。 翌日,正是风和日丽,人间好景象之时。 就是楚纤梅的封妃典礼,和她和黛冲的成亲之日,她端庄尔雅,穿着一袭金色的衣袍,上面绣有金凤,头上戴着凤冠,和黛冲携手走上了大明宫的台阶,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之下,慢慢走进了殿堂。 黛冲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上,尽管如此严肃的场面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喜悦。 文武百官都纷纷退到一旁,给他们开出一条路出来,注视着他们,楚玉看着楚纤梅老眼都红了,满是泪水,他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纪皇也看到了他失控的情绪,但是无法安慰,只能回过头继续看着他们两人走到台下,一一跪拜。 司徒澈昨日也听说了楚纤梅被选上太子妃这件事,看向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担忧,眉头紧锁着,紧抿着唇。 楚纤梅跪在地上,微微斜了头,眼珠子往上转动,意要看司徒澈现在是什么反应。 她看到了他眼神里的不安,心中一紧,把眼神收了回来,继续听封。 他这是在担忧,还是遗憾? “楚纤梅,才貌双全……礼成!” 楚纤梅和黛冲又是重重一拜,齐声道:“儿臣拜谢陛下!” 这一回楚纤梅再次看向司徒澈,他的眼神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她听不到纪皇正在上面说什么,黛冲在一旁看着她出神好久,方才满脸的欣喜变得凝重起来。 他顺着楚纤梅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司徒澈和楚纤梅有意无意对视,心中不禁苦涩,不知是何滋味。 他差点忘了,司徒澈和楚纤梅原本是有婚约的,他这算是横刀夺爱了?可转念一想,司徒澈和黛荃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很快典礼就结束了,黛冲和楚纤梅都回到了东宫,因为从昨日进宫之后,楚纤梅都没有再出宫,这一日又是册封典礼,她今后就是太子妃了,就再难出宫了。 方才在朝堂上,她和楚玉都没有说话,于是她背着黛冲偷偷从东宫出来,趁着楚玉还没出宫,就派人去找楚玉,见上了一面。 第86章 摔了一跤 楚玉瞧着戴着凤冠,身着华服的楚纤梅,眼眶又红了,立即跪了下来,重重一拜,口中喊道:“老臣拜见太子妃娘娘!” 楚纤梅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但是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怕等会会被黛冲看出来。她又将楚得玉扶了起来。 “父亲,今后就把宜家记盘出去了,好好帮女儿照看一下医馆。” 楚得玉双鬓已经有些白了,脸上的皱纹不少,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他听着楚纤梅的话点了点头。 楚纤梅背过身,不去看楚得玉,她怕她会哭出来,于是又强忍着泪水,说道:“你走,今后楚家不会有危难了。” 那日与她气冲冲和楚得玉谈话之时,知道了家中的情况,她才理解楚得玉为何这么做,于是就默认了,只是渐渐和楚得玉疏远了,没再回过一次楚府,日日宿在医馆当中。 直到前几日关于黛冲选秀之事,楚得玉才来医馆找她,苦苦哀求她去选太子妃。说只要她选上了太子妃,他们楚家就有救了,于是楚纤梅便答应了。 这一回真的选上了,楚得玉自然是很开心,但是他瞧着楚纤梅小小的身子,担着这么重的担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走前还多看了几眼。 听到了他离去的脚步声,楚纤梅又转过头来,叫道:“等等!” 楚得玉愣住,看着楚纤梅已经流下了一颗眼泪,她自小没了母亲之后,就爱在人前哭了,连脸上的情绪都不让他看出来。 楚纤梅原本有很多关心的话语要跟他说,但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不要再和萧何来往了。” 楚得玉听着她这句话点了点头,感受到脸上有一股凉意,他急忙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纤梅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模糊的背影良久,都迟迟未回去,直到她发觉自己已经偷出东宫很久了,里面还有一些事宜还没有完成,就赶忙走。 她用食指揩去了流下来的泪水,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墙角的黛冲,她心一惊,错愕地看着他。 黛冲的脸上一改往日的温柔,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她看到了他眼神当中的冷漠,楚纤梅心中一凉,眼神慌乱,想开口解释。 黛冲却先一步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们和萧何有联系?你该不会是他派来的?” 楚纤梅没想到黛冲会说这种话,接下来他的话更加刺痛她的心。 “也难怪,你会这么爽快做我的太子妃,原先你是不愿意的。”他连连冷笑,摇了摇头,“纤梅,我真的看错你了,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欢喜我的,却没想到你会利用我的感情。” 听着这一句一句诛心的话语,楚纤梅的心感到无比疼痛,她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楚纤梅抓住他的衣袖,黛冲一把把她甩开,楚纤梅就摔倒到地,他原本还下意识去扶她,可是一想到她做的事情,他就收了手。 又冷冷地说道:“怪不得方才你和司徒眉来眼去,其实你心里是有他的,才如此不舍。”他又顿了顿,“可委屈你嫁给孤了。” 黛冲还是第一次在楚纤梅面前自称孤,这是被她伤到了极致才会如此。 说罢,他拂袖而去,看都不再看楚纤梅一眼,一想到楚纤梅利用他的感情,脚步越来越快。 楚纤梅怔怔地看着黛冲远去的背影,心中无比抽痛。 她无法解释方才她为何如此想看司徒澈的反应,她就是想要得到他的一丝丝关注。 但是黛冲揭开了她心底的秘密,为何她会觉得如此羞耻,不想让黛冲知晓呢,又为何对他所说的话如此心痛呢? 楚纤梅不知道的是黛冲最痛恨别人欺骗他,可欺骗他的却是他喜欢的女子,这叫他如何接受。 楚纤梅出神了很久,才起身拍了拍华服沾到的灰尘,她才发现自己方才摔倒之时伤到了手腕,白皙的手腕破了皮,沁出了血,她将衣袖收住。 忍着疼痛,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身上的情绪。 回到东宫之后,黛冲就去了昭阳殿,孝皇后和纪皇都在那里等着他和楚纤梅呢,他站在原地有一会,楚纤梅就已经跟了上来。 黛冲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抓住的正是她方才摔伤的手,她吃痛地缩了缩。 黛冲便注意到了,于是走到了她的另一边,牵住了她另一只手,眸中还是冷冷地。 他拉着楚纤梅往昭阳殿走去,只淡淡地说道:“不要叫父皇母后看出来了。” 楚纤梅盯着他的手点了点头,就跟着他走进了昭阳殿。 纪皇和孝皇后都坐在殿堂上,而黛荃就站在孝皇后旁边,其他良娣站在两边,看着黛冲和楚纤梅携手走了进来。 黛荃心中无比欣喜,她总算可以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看着黛冲和楚纤梅脸上的笑容,心里暖暖的,比谁都高兴。 可她却在楚纤梅递茶给纪皇和孝皇后之时,看到了楚纤梅手腕上的擦伤,明晃晃地落入黛荃和孝皇后的眼中,母女俩相看一眼。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黛冲便开口说道:“方才华服太重,纤梅有些不适应,摔了一跤,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楚纤梅也跟着附和,一道:“是啊,还望父皇母后不要怪罪。” 虽然楚纤梅自认为自己表现得很好,但是还是被黛荃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看着他们二人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怪怪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除了敬茶之外,都一直牵着手,表现得特别恩爱,眼中都含有对方,但是黛荃就是不知道哪里怪了。 “如此,往后要多多适应啊,若不然冲儿该心疼了。”孝皇后笑着说,她完全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纪皇也摆了摆手,跟着说道:“起来,起来,不然膝盖跪疼了,冲儿更加心疼了。” 这一言语,引得不少欢乐,这一切都功亏于选秀那日,太子千里追爱,羡煞旁人。 第87章 心有隔阂 敬茶结束之后,黛荃把黛冲拉到一旁,将她昨日潜入储秀宫当中所发现的告诉黛冲,并且告诉他,他的良娣有万贵妃的人,只怕是来救林佳佳的。 黛荃一直在跟黛冲说要小心提防,可他却心不在焉,一脸惆怅,黛荃仔细观察了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她又想到方才在昭阳殿中看到他和楚纤梅奇怪的行为,便猜想到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黛荃一双眼睛眯着打量黛冲,黛冲这会回神了,看到黛荃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不对劲,你和楚姐姐都不对劲。”黛荃一本正经地说。 黛冲眼神闪躲,故作镇定,道:“你想多了。” “那你说说,方才我说了什么,你又在想什么?”说罢,她又说,“要不我去找楚姐姐问问。” 黛荃刚要走,黛冲忙把她拉了回来,急道:“我方才都听着了,你大可放心。”而后他又继续说,“还有,别老是有事没事去找纤梅。” 黛荃被黛冲拉了回来之后,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他就走了,头也不回,生怕她真的去找楚纤梅一般。 黛冲走路带风,没一会就消失在了黛荃的面前,黛荃见这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便启程回安阳宫。 楚纤梅从昭阳殿回来之后,就回到了主殿宜春殿,其他良娣都是住在偏殿,偏殿再往里有一处小院,被重兵把守,引起了刚来东宫的良娣们的好奇心。 但是没有人敢靠近,她们若是一靠近就会有人拦住她们,沈冬到底是刚来,有些好奇心,便说道:“这小院里怎么有这么多人把守。” 姜雨走了过来,凑到了她的身旁,瞧了瞧四周,才敢对她说道:“这宫里的事啊,少打听,命要紧。” 沈冬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也瞧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放宽心,对着姜雨感激道:“多谢姐姐提点,若不然……” “嗨,这有什么,咱们都是太子的良娣,我还想让你今后多多关照呢。”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祥华殿,而何瑛和关兆侧住在另一个偏殿怡华殿,她们一早就从昭阳殿出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何瑛到底是因为自己父亲官位高的缘故,心有傲气,根本就不和其他的良娣来往。 跟着她住在一个偏殿的关兆还受尽她的冷眼,本来都是同一个等级,可关兆的性子唯唯诺诺,见到何瑛都被她吓得发抖。 然而这些楚纤梅是不知道的,她一从昭阳殿回来就忙着给自己上药了,黛冲也不见一个人影,她上完伤药之后,都还没见黛冲回来。 她是想等到晚上,黛冲冷静一会,再跟他解释,可她等到黛冲回来之后,她才放下药膏,想要起身跟他说话。 黛冲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戾气,重重地把门关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往床上躺。 楚纤梅到口中的话就被遏止了,她小心试探地朝黛冲喊道:“殿下?”边喊边一步一步走近。 楚纤梅走路无声,但还是被黛冲察觉到了,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楚纤梅,表现得极及不耐烦。 “孤累了,别来烦孤!” 楚纤梅最终还是停止了靠近,她也没有去看黛冲此时是真累还是假累,便走回了方才的位置,收拾桌上的药箱,弄出了一些声响。 黛冲又朝她吼了一声:“没听到孤说累了吗?动静能不能小点!” 楚纤梅吓了一跳,她收拾药箱的手差点拿不稳,险些掉到地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蹑手蹑脚将药箱放回原处,她一边放,一边观察黛冲的动静。 她看着黛冲的目光眼神黯淡了下来,平淡的面容正在痴痴地看着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好一会她才想起来动了,便打开了门,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黛冲根本没有睡着,他一直背对着楚纤梅睁着眼,方才只是见她久久没有来跟他解释,他才吼了一声,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没声了。 还走了,黛冲越想越气,正想要起身,楚纤梅又开门走了进来,他又急忙躺了下来。 楚纤梅其实是看到他动了的,但还是没有再去打扰他,她也没有宽衣去睡觉,这屋中只有一张床,见黛冲这个样子,她也惹不起。 于是刚刚便走出去,正看着偌大的东宫,苦恼自己该去哪呢,便瞧见了书房的灯光还亮着,便折返了回来,想拿起自己的医书,去书房凑合一晚。 想着黛冲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她也不会发火了,楚纤梅今日才算是第一次瞧见黛冲一改往日的温柔,变成一个容易动怒的人。 这两天就当是冷静冷静,等他真正冷静下来再跟他解释。 楚纤梅抱起了自己的医书之后,就又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一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黛冲原本以为她会再回来,等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她的人,心中便有些担心,立即起身,开门去找楚纤梅。 他走出去不久之后,看到书房的灯特别亮堂,门上还映着一个少女看书的影子,黛冲朝书房走去,打开了门缝,看到楚纤梅正在烛灯前看书。 楚纤梅的眼神已经很疲惫了,一直打着哈欠,和眼皮子打架,最后不知是看到了哪里,医书从她手上掉了下来,她也趴在书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黛冲终究还是不忍,他轻轻打开了门,慢慢抱起她,往寝殿走去。 楚纤梅不知是不是白天太累的原因,沉沉地睡着,黛冲都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了,他轻轻把她放到床上之后,给她掩好了被子,坐在床前看了这她沉睡的面庞良久。 楚纤梅真的生的与旁人不同,就连睡着都那么好看,让人心生出爱意。 坐了很久之后,黛冲才起身离开,轻轻地关上门,走出了宜春殿。 夜色笼罩在黛冲身上,不知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见他一点一点往前移动,走出了东宫,朝皇宫门口走去。 第88章 自戕了! 自从姜国来了使者之后,司徒澈就和黛荃很少再见面了,几乎说是没有见过,两人像是很有默契一般,都不去寻找对方。 他们已经不再年少,再也没有幼时一般形影不离,反倒渐行渐远。 明明都知道彼此之间都有感情,但却搁着一堵墙,司徒澈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搁这一堵墙了。 他正一个人在这夜晚当中惆怅之时,黛冲闯入了他的眼帘,他手上拎着两坛好酒,面露喜色。 “司徒,快来陪我喝两口!”他叫着司徒澈,却往亭中走去,坐了下来 徒手打开了酒坛子。 司徒澈看着他的眼神满是疑惑,今夜不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吗?这黛冲怎么跑到他这来了? 带着这些疑惑,司徒澈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手覆在另一坛酒上,拿了过来,打开送入口中,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黛冲见司徒澈问都不问就开始陪他喝酒,便笑了笑,又一口闷。 而后他沉下脸来,说道:“楚家和萧何有勾结。” 司徒澈拿酒坛子的手一顿,转头看着黛冲继续说道:“楚纤梅嫁给我是有目的的。” 司徒澈还道是什么事呢,让黛冲跑出宫来找他喝酒。 司徒澈笑了笑,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用着戏谑的口吻说道:“难道不是你千里追爱?” “你!”黛冲被他的这一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 确实是他千里追爱,可楚纤梅和萧何有勾结是事实啊。黛冲还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再能解释的。 他之所以生气是楚纤梅还对司徒澈有感情,又与萧何勾结,觉得她的目的不纯。 可确实是他给了楚纤梅这个机会靠近了他。 司徒澈是一个局外人,看得真真切切,见惯了黛冲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一碰上感情,整个人就没了头脑,只看得见表面的。 司徒澈说:“若是她心里当真没有你,那天为何不拒绝你,阿梅我是了解的,她从来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司徒澈又异常变得认真起来。 黛冲又听着他继续说:“阿梅一直都是很冷静的人,那日你匆匆赶来,她竟然没有一丝犹豫,一股脑热就答应了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吗?” 司徒澈没有想到临近夜半,他还要为他人开导感情的事情,他自己的都捋不清。 不过司徒澈说的确实也对,楚纤梅一直活得很清醒,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到最后不知道自己到底对谁有感情了。 黛冲听着陷入了沉思,好像被司徒澈这么一解释就通了,想了好一会黛冲又看着司徒澈,对他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是你可知道她心里有你?” 司徒澈一听就想到了前几日楚纤梅醉酒之后说的话,她确实心里有过他,但是他也无法给黛冲解释,楚纤梅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喜欢他。 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见司徒澈没有解释,黛冲又拿起酒坛子一口闷,他显然是有些醉了,但是人却还是有点清醒。 他越想越难受,正想再喝一口,司徒澈就制止了,他说道:“你若是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让她喝一口酒便知。” 楚纤梅自小就不能饮酒,一沾到酒,整个人就醉得迷迷糊糊,醉酒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黛冲就这样看着司徒澈说不出话来,直到暮云匆匆赶来,他越过在门口把守的凌云,直接往院内冲了进来。 “将军,关押的那些人自戕了!”暮云因为跑的有些急,累得满头大汗。 司徒澈听着暮云的来报,惊坐起,拔腿就往外走。 “哎!司徒!”黛冲在后面喊着司徒澈,也急匆匆跟了上去。 司徒澈和黛冲一同到了牢狱当中,他们重兵把守的陆捌零就这样撞墙而死,脑袋都撞花了,满脸的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没了气息。 司徒澈打开牢门,上前去探了他的鼻息,他冷冷一道:“死了。” 他又看了看他身上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发现他的脖子间有勒痕,又看了满是血的陆捌零此时正张大了眼睛,嘴巴也张着大大的,垂下来的双手呈半个圆的形状。 哪有撞墙自戕的人会张大了眼睛,又张大了嘴巴往墙上撞啊。 司徒澈一笑,明白了什么,黛冲这会也也走了进来,蹲下问道:“如何?” “看来萧何的有同伙啊。” 原本司徒澈还以为这猫鬼是萧何一人指使的,其实这根本不是他做的,萧何是不可能指使猫鬼害死自己精心培养的士兵,要不然一早就害死了,何须等到现在。 听司徒澈这么一说,黛冲也转头查看了陆捌零的死状,简直和那些被猫鬼杀死的人一模一样。 本来之前怎么审问他们都没有头绪,现如今他们死了,司徒澈也开始有了头绪。 他对暮云说道:“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照旧。”顿了顿,又说,“加派人手,就说昨日的嫌疑人想要自戕,没死成。” 暮云点头应了下来,就开始把陆捌零带走处理,还安排守卫军好好把守。 黛冲不知司徒澈为何这么做,便开口问道:“你这是又打的什么计策?” 司徒澈已经站了起来,他又走到了西面的牢房,边走边回答黛冲的话:“他们开始有动静了,这一回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黛冲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想继续追问,他们已经来到了西面的牢房了,这里面关押的就是吃人的那一帮人。 他们现在都被五花大绑着,面露凶恶,呲着牙,一口大黄牙上面还有吃黎芊荔头颅留下来的头发,卡在牙齿中,看到司徒澈他们就留下了口水,滴到了他们破败的衣服上。 黛冲一走进这西牢,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这里面存放了许多的药草,还有一些陶陶罐罐,罐子里面都有磨碎了的药草。 他再朝那些人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弄得他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第89章 防不胜防 司徒澈见状,就引他走了出去,才说道:“殿下你还是先回宫,这里有我。”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黛冲怎么放着这些事不管,本来这是他管的事情,交给了司徒澈,现下出事他更不能走了。 “不行,我不能走。” “你若是不回去,宫里的那个,谁来看着?”司徒澈又拦住了他。 东宫里还关押着一个林佳佳,方才黛荃也这样苦口婆心地交代他,这会司徒澈也让他回宫看着林佳佳。 他抬眸看着司徒澈,这两个人都没有接触,怎么这么有默契。 正在两人谈话之时,凌云也跟方才的暮云一样,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司徒澈和黛冲就直接说道:“殿下,将军,东宫走水了!” 两人都一惊,相看一眼就立即动身往外走去,司徒澈这会也跟着黛冲一同前往东宫。 看来方才是一个噱头,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牢房当中,又在东宫放火,将林佳佳救出去。 等到黛冲和司徒澈赶到东宫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而着火处就是关押林佳佳的小院。 看着守卫从烧焦的屋子里抬出一具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黛冲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司徒澈却上前去查看。 已经完完全全看不出是否是个人了,司徒澈皱着眉,面色凝重。 黛荃一早就闻讯赶来了,还一同参与灭火,她此时头发凌乱,额上冒着大汗,面上沾上了一些炭灰,抱着木桶,恶狠狠地瞪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黛冲。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黛冲迎上了黛荃的眼神,第一次见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后背突然发凉,头皮发麻。 只见黛荃重重地把水桶一扔,走到黛冲面前,一把拉着他往屋内走去,关上了门。 黛冲手都被黛荃抓红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黛荃就对他一顿骂:“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好好看着!现在好了,人跑了!我说你一大晚上的跑哪去?放着楚姐姐不管,放着整个东宫不管……” 司徒澈这会也已经打开了门,走了进来,与黛荃一对视,黛荃就这样看着他住了口。 司徒澈边关上了门边说:“是我叫他出来一同商谈事宜的。” 黛冲知道司徒澈这是在维护他,但是心中还是有愧,任黛荃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也未发一言。 黛荃听司徒澈这么说,就松开了黛冲的手,但是依旧还是平息不了心中的怒气。 “什么事情要大晚上商议?”黛荃现在看司徒澈也是放走林佳佳的罪魁祸首,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牢狱里的嫌疑人自戕了。” 司徒澈和黛荃对视着,好像在与她反抗一般,两人的目光都带着火光。 过了好一会,司徒澈才收回了目光,他知道今日的事情算是完了,他们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 于是就对黛冲说道:“殿下你先出去处理,刚刚那具尸体不是林佳佳。” 黛冲看了黛荃一眼,才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就顺带帮他们关上了门。 现在屋子里就只有司徒澈和黛荃两人,黛荃还是消不了她心中的怒火,头上的发丝已经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也不管,只管瞪着司徒澈。 “事以愿为,我们也无法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你只怪我们又有何用。” 黛荃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司徒澈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就在司徒澈快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张开了口,说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轻视啊!” 司徒澈顿足,说道:“那你可知,你这般鲁莽也做不了什么。” 黛荃没有说话,司徒澈又说:“你方才如此不管不顾,不知前因后果,对殿下一顿骂,有想过他心里好受吗?” 黛荃听着他这话,终究动容了,收回了她锋芒一般的眼神,却还是有一点倔强。 司徒澈再次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双手覆在她的腰间,在她耳边温声道:“那你可有想过我心里好受吗?” 黛荃知道他说的不是林佳佳的事情,而是她要去和亲的事情。 她心里一顿,不知该如何对司徒澈说什么。 两人靠得特别近,隔着衣物,黛荃能感受到后背一股暖暖的气息传来,也闻到了司徒澈身上的酒味,她将双手覆上了他放在她腰间的双手。 转头看着他,轻轻一道:“你喝酒了?” 司徒澈点了点头,对着她转过来的头,朝她的嘴唇亲了下去。 温柔当中带着一点霸道,一点一点侵占了黛荃的口齿,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与她一同缠绵。 黛荃一直处在被动当中,司徒澈进攻得过于猛烈,她显然快要呼吸不上来,松开了手,想要推开他,可是司徒澈却反手将她抓住,让她动弹不了。 这一吻,吻了很久,直到黛荃完全把心中的气消了,化成了情意,司徒澈才肯放开她。 黛荃眼神迷离,面上已经红透了,离开了司徒澈的怀抱就要往外走,司徒澈在后面叫住她:“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黛荃停下了要打开门的手,她知道司徒澈问的是什么,可是她现在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只说了一句:“没有。” 叶娘从在叶博玉来了之后,就和黛荃断了联系了,黛荃联系她,她都不回复,黛荃知道叶娘最终还是归顺了叶博玉。 所以她也不确定叶博玉是否真的要和亲,她也无法跟司徒澈解释。 司徒澈就这样看着黛荃离开了,怀中尚且还残留着她的体香,才不让他觉得方才的亲热不存在。 黛荃踉踉跄跄地走在前往安阳宫的路上,她还不忘回头看司徒澈有没有跟来,走了很久,瞧见司徒澈没有跟上来之后,她便用轻功快速地朝安阳宫飞去。 可她一到安阳宫门口,一众守卫拦住了她,朝她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安阳宫!” 黛荃此时头发凌乱,脸上又抹了黑,心想他们看不出来是正常的,正想要解释,安阳宫内就走出来一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也是一模一样。 第90章 真假黛荃 黛荃心一惊,怎么会有人长的和她如此相像,黛荃正在看着她发愣之时,她也故作惊讶,一张娇美的面庞有种小白莲花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她才张开口说话:“你是何人?为何假扮本宫?” 她站在这安阳宫门口,身后就是安阳宫,仿若她真的就是这安阳宫的主人一般。 黛荃看着她的目光冷冷的,显然她是被别人偷梁换柱,反客为主了。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相像也不可能把她的脾性学完了。 黛荃昂首挺胸,说道:“这话应该是本宫问你才对?” 黛荃已经不同往日了,她身上散发的气质根本是以前的她完全不能比拟的,看着她的气场这么强势,假黛荃立即露出了怯色,后退了一步,显些要哭出来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黛荃不知她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她自问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并没有对她做了什么。 可谁知这会安阳宫也走出来了身着华服的孝皇后,她一走出来看到有两个黛荃之时,也愣了好一会。 “怎么会有两个安阳?” 黛荃才看到孝皇后,却不知假黛荃已经行动了,她直接扑到孝皇后的怀中,柔弱得像一只小白兔,她哭道:“母后!有人假扮儿臣,儿臣好害怕!” 这可把黛荃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朝孝皇后说道:“母后不要被她骗了!” 孝皇后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双手就这样僵持在半空,看了怀中的假黛荃,和站在不远处灰头土脸的黛荃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孝皇后已经差人去叫纪皇和太后,他们一听说宫中出现了两个黛荃都表现得极及惊讶,赶忙来到安阳宫,都没去管东宫失火的事情。 毕竟假扮公主是大罪啊! 而黛冲和司徒澈也闻讯赶来,楚纤梅从睡下了之后,大火都没能把她吵醒,而这事他也没有去吵醒楚纤梅。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安阳宫里,站在安阳殿当中,纪皇和太后坐在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殿下的两个黛荃。 几人已经对俩个黛荃盘问了一些事情,她们两个人都能一一对上来,甚至分不出真假。 而他们又继续问方才去了哪,做了什么事情。 黛荃问心无愧,一脸自信地看着纪皇,而假黛荃看着纪皇的目光带着泪光,眼眶红红的。 黛荃说道:“父皇,安阳说的是事实,方才安阳就只是去东宫帮皇兄灭火,才被她捷足先登了!” 黛荃一手指着假黛荃。 黛冲也站出来说道:“方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司徒澈只站着沉默不语,他看着两个黛荃,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点,就是有一个太过于冷静,有一个太过于柔弱。 在他五年前的记忆当中黛荃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还带着一点刁蛮任性,绝对不会这般清醒冷静。 他看出来的问题,纪皇不可能没有看出来,他朝着假黛荃问道:“你呢?又是从何而来?如何证明你才是真的安阳公主?” 假黛荃抹了一下眼泪,吸着鼻子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香囊,香囊里有一块血色玉佩。 这块玉佩是黛荃从出生就有了,一直带在身上,是用来辟邪的,不过这个香囊在她春蒐之时,早就掉在野外了,她被救回来之时早就没了,她只顾着前世的事情,哪里会想着去寻找那块玉佩啊。 黛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注视下,假黛荃将手中的血色玉佩送到纪皇的面前。 “父皇,这就是可以证明安阳身份的物件。” 纪皇端详着这一块玉佩,他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太后看了出来,她从纪皇的手中拿过来看了看。 她惊道:“这是哀家亲自给安阳挑选的玉佩。”她仔细看了又看,又说,“是的没错,这错不了。” 太后转头看着跪在下面的黛荃,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的呢?” 黛荃依旧很冷静,她说道:“回太后娘娘,安阳的玉佩早就在春蒐之时丢了。” 她这话引起了纪皇和在场的众多人的注意,还没等黛荃继续解释,假黛荃重重一拜,起来才说道:“说到春蒐那日,不瞒父皇母后,安阳是今日才回来的,那日安阳误入狼群,得到了一位高人的帮助,救了下来,但是安阳一早就昏迷过去了,根本看不出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再醒过来之时就躺在一户人家的家里,修养了一段时日,今日才赶了回来,才发现安阳竟然被别人顶替了身份!” 她说的句句就像是真的一样,说到后面的时候,看向黛荃的目光带了些许怒火。 她这是把事情搬到春蒐她失踪的那一件事啊,黛荃就是在那个时候重生回来的,她一回来做了很多不符合她前世的事情,引起了太后等人的怀疑。 黛荃深吸了一口气,她似有些无力感,太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已经将假黛荃的话听了进去。 只见太后看着黛荃说道:“怪不得,哀家怎么说安阳性格大变,还写得一手好的文章。”她对着黛荃摇了摇头,“以哀家对安阳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有这般的文采的。” 确实,以前的黛荃不爱读书,一心喜欢玩乐,可上一世她为了讨得萧何的欢心,已经改变了自己不爱读书的毛病,就是为了能站在他身旁能与他花前月下,吟诗作对。 可如今这些种种都成为了她是假的证明,让她无法辩驳。 黛冲这会也有些退缩了,他一想到方才黛荃失控的场面,和之前的那些行为,确实是和他记忆中的黛荃不一样。 他记忆当中的黛荃虽有点小聪明,但不精明,可他面前的这个黛荃有点精明过头了,能想出陷害黎芊荔的方法,还能去波斯国采买药材,还能揪出林佳佳的真面目,查到万贵妃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他当时都没有想过,从小就被他们疼爱长大的公主,不问世事,竟然能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黛荃看到黛冲朝她打量的目光,她似是寒了心,转头问道:“皇兄也觉得安阳是假的吗?” 第91章 押入诏狱 瞧见黛荃递过来的眼神,黛冲有那么一刻心虚,他别过眼,让自己不要去对上黛荃的目光,故作镇定:“孤暂且不知。” 尽管他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还是被黛荃察觉出来他眼底的闪躲。 黛荃也能理解,毕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安阳公主了,是一个重生之人,可这个冒充她的安阳公主又是从哪里来的?又想要干什么? 若是她早已将黛荃以前的习性全都学得一模一样,黛荃心知自己这一回真的斗不过了,不如就此放弃,如了她们的愿,再怎么好的演技,总会有一丝破绽,她又何须在这里斗呢? 黛荃这般想着,端倪着旁边的假黛荃,假黛荃不知是害怕黛荃的目光,还是装的,只见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着她这个样子,黛荃一阵惊愕,她以前有这么柔弱吗?怎么看都像是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如此让她作呕呢? 不多时,纪皇更加确定了假黛荃才是他们的安阳公主,这个才是他们认识的安阳公主。眼前这个黛荃太过于诡异,太过于清醒了。 似是察觉到纪皇有所动容,假黛荃嘴角微微一勾,斜倪了黛荃一眼,这一眼让她有了重大发现,她发现黛荃满手的茧,就立即捉住她的手,朝纪皇展示。 “父皇,你看她的手这么粗糙,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啊!”她又将自己的手掌展示出来,“父皇你看,这才是作为一个公主的手啊!” 黛荃的手满是老茧新茧,粗糙得不像是女孩的手,而假黛荃的双手白白嫩嫩的,乍一看这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手。 黛荃连连冷笑,她没想到黛荃竟然还能在这一方面被人构陷,她缓缓将手放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听着这个假黛荃继续辩驳。 假黛荃又说:“她一定是刺客,想要来谋害父皇的!” 这些话说的滴水不漏,言语缜密,方才那一番说辞更是提前准备好一般,招招致命,完全要将黛荃取代。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切来的那么快,又那么巧合。 看来还没有完。 黛荃抬头看了一眼司徒澈,他也在沉思着,察觉到了黛荃的目光,他才与她对视,又听见她说:“司徒澈,你觉得呢?” 司徒澈道:“臣不知,臣皆听陛下的!” 黛荃看向他的目光冷冷的,嘴角勾了一个弧度,眼底不尽冰凉。 看来事已成定局。 耳边又传来假黛荃嘤咛的声音:“澈哥哥,你可还记得安阳?五年未见,你可还好吗?当日匆匆一别,你可知险些要了安阳半条命。” 司徒澈道:“还好。”他这一句话说的没有一点感情。 这会太后才明白,五年前黛荃为何偷出宫,原来是去为司徒澈送行了。 看着黛荃一言不发,她更加确定黛荃心虚,是假的了。 “来人!把这个假扮公主的刺客抓起来!”太后拍桌而起,指着黛荃。 一声令下,很快黛荃就被侍卫抓住,她却一点也不挣扎,在临走前只对太后说了一句:“安阳依稀记得皇祖母曾对安阳说过‘生性纯良难不保一直是这样’。” 黛荃这是给太后提个醒,她身处后宫多年,不会不明白黛荃为什么在临走之前说这么一句话。 其实黛荃在混淆事实,让他们不至于立刻处死她,她留着一条命,才能翻案。 黛荃根本不想辩驳,她们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她又何必急于去证明自己的身份呢?所以不如遂了他们的愿,来个将计就计不是更好? 太后心中一颤,就这样看着黛荃被侍卫押走。 纪皇在这个过程当中,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不是他认不出,而是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有孝皇后还有一些迷眼,两个都像是她的女儿。 只有司徒澈在黛荃被押走了之后,转头看着假黛荃,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可知当日救你的是谁?” 只见她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转,莫约想了一会,才说道:“安阳不记得了。” 看来她其实是知晓的,衡量了一会,才没有说出来,她有所考虑到她若是说出是司徒澈,会对司徒家有所不利。 所以司徒澈莫约知道她到底是谁派来的了。 关于这一出戏就这样落幕了,看戏的这一帮人在清晨才合上了眼。 微风徐徐,吹静了整座皇宫,宁静极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般安静。 黛荃被押到了诏狱当中,她前世和今世,除了前一世被黎芊荔折磨之外,就没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 她以前安详地过日子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构陷到这诏狱当中成了罪犯,整日与这散发着冷气的刑具相伴,和虫鼠一同生存。 诏狱里的审判官都将黛荃审到累了,困了,打着哈欠,不停地眨着眼睛,用双手撑着头,看着满身伤痕的黛荃。 “还不招吗?” “本宫招什么?本宫就是安阳公主!”黛荃咬紧牙关,强撑着。 审判官把该用的刑都用上了,黛荃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算是把这一生的苦都受了一遍。 她虽受过叶娘的训练,但是诏狱的刑罚不容小觑,她全身上下都受了刑,痛彻全身。 待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就已经体力不支了,重重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审判官也不惊讶,黛荃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受了这么多刑罚还能撑这么久的人。 他招了招手,让狱卒将黛荃扔回牢房里,打算明日再审,自个先回去补觉了。 黛荃睡得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她只觉得天地回旋把她整个人都转晕了。 她再睁开眼,就来到一处曲径通幽的小路,在前面走路的是她,身旁还跟着阿卜,阿卜说道:“殿下,你说司徒公子真的会来吗?” 这时候的黛荃不再是年少的样子,而是像她现在这一般的年纪,可这个时候司徒澈早就功成名就,阿卜怎么会用“司徒公子”这个称呼呢? 这个称呼是司徒澈还未入朝之时,别人都用来称呼他的。 第92章 殿下保重 司徒家历代出武将,可司徒澈确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其实他文章做得特别好,但是却不得到纪皇的赏识,于是他便遵循司徒家的惯例,成为一名武将。 不日就会跟着司徒元出征,今日黛荃将他约在此处其实是想要跟他道别,顺道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在此处等了很久,才隐约见到一个身穿白衫袂袂的男子慢慢朝她靠近,她露出喜悦的表情,眼神里都是光。 那是司徒澈,他朝黛荃拱手一拜,才说道:“殿下约臣来此处,是有什么事吗?” 他说完之后,黛荃刚要上前一步说话,但是他却退了一步,可黛荃却没看出来他的言行举止,都在故意和她疏离,可她并没有察觉到。 黛荃说:“听说你要跟着司徒将军出征了。” 司徒澈说:“是!” 黛荃说:“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司徒澈想了一会,最后只憋出一句:“殿下保重。” 黛荃这会才注意到了司徒澈的冷漠,她眼底有些凉意,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人,如此地陌生。 阿卜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僵持不住,一心担忧黛荃的情绪,她是最了解黛荃的,立即上前说道:“殿下她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你这一走,连一句好话都不说?” “阿卜,住嘴!”黛荃别过头,呵斥了阿卜一声。 阿卜虽愤愤不平,但还是住了口,退了回去。 这会司徒澈抬起眼眸,注视着黛荃很久,眼前这个相伴长大的小公主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久之后就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司徒澈说:“我知道,你等我功成名就,等着我回来。” 他说完这一句话,就走开了。 白衣是最衬司徒澈的,从内到外的儒雅斯文,风度翩翩,他的周身环绕着的,都是宁静安逸之气。 可在黛荃的印象里,司徒澈都是一袭铠甲勃然英姿的模样,整日与刀剑为伍,在他的身上都是散发出冷冷的气息,强势而威严,猎猎生风,长枪直指苍穹。 黛荃就这样看着这一幕不禁惊叹,司徒澈还有这么一面。 可为何她会有这样的记忆呢? 为何这些记忆她只能在这梦里才能记起来呢? 就在她疑惑之时,她已经转到了另一个场景。 那是司徒澈出征不久之后,没有两年的时间,黛荃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等来司徒澈功成名就回来请旨求娶她,可她等来的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黛荃接到了那一道圣旨的那一刻,她披头散发就跑到大明宫,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哭着喊着不要嫁给叶博玉,可朝堂是个威严的地方,容不得她在此胡闹。 没一会纪皇就将她赶出了朝堂,而她也没有求得纪皇撤回这一道圣旨,她还是在某个黄道吉日,披上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送到了叶府。 可这叶府却只有叶博玉一个人,他父母双亡,黛荃不知这是否是他的真实身份。 尽管黛荃当日在朝堂之上如此胡闹,让叶博玉丢尽了脸面,可在大婚之日却还是对黛荃笑脸盈盈,待她一如既往地好,丝毫没有提出那件事情。 婚后的黛荃刻意和叶博玉远离,而叶博玉一切都遵循着她的性子来,这个模样像极了司徒澈,尽管她有什么无理的要求,他赴汤蹈火都会做到。 有一次她想吃江南的荔枝,他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到南方采买,她说荔枝要新鲜的,他又动身跑去江南,跑累了几匹马,当天就从江南把荔枝带回来给她。 那时候来流传一句话,古有冲冠怒发为红颜,今有博玉下江南为荔枝。 黛荃看着这些一幕一幕她和叶博玉相处的场景,真实得她都开始研究这不是梦境。 而是她的真实记忆,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还想继续探究,但她被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她缓慢睁开了眼睛,牢房里没有什么光,她看不真切这牢房里到底是什么样,她只能凭感觉自己身旁有东西在动,那东西发出了声。 “吱吱!”那是老鼠的叫声,不止一只,在她的周身有很多只。 换做从前黛荃肯定会尖叫,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都成为了阶下囚了,老鼠哪有那些冰冷的刑具可怕?至少它是活的。 黛荃动了动,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她靠着墙,忍着身上的伤口发出来的疼痛。 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就饿了,发出了“咕咕”的声音,比周围老鼠发出的声音还要大。 她咽了咽口水,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企图不让它再叫,可是都没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她的大腿旁,借着微弱的烛灯,她看到的是半个馒头,老鼠见状,就要上来咬一口,黛荃直接拿了起来,捏住了老鼠的尾巴,将它扔到一旁。 她直接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嚼了几口,生生咽了下去。 旁边的牢房就有一个女声传过来:“竟然还能和老鼠抢吃的,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自戕了。” 有一口吃的她也不至于饿死,和老鼠抢吃食又算什么? 黛荃没有说话,那个人又出声了:“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在的那个牢房出了名的,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自戕了。” 黛荃依旧没有说话,她也不再出声了。 过了好一会,黛荃闭上了眼睛,她又说道:“你现在坐的那个地方前不久刚死了两个,都是自戕,把头撞得头破血流,流了好多血。” 她这么一说,黛荃想到了之前被送进诏狱的小青,她们两个人都自戕了,顿时回想到当时觉得诡异之处,明明小青都招供了,为什么还要自戕? 而更让黛荃怀疑的是,旁边的这个人为何要给她吃的,还要跟她说这些。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旁边传来了一声笑容,她淡淡道:“我只是太寂寞了,让你陪我说说话,不想你这么快自戕罢了。” 黛荃听了她这一句话,心中还是不相信,也没有再跟她说话。 可她却不依不饶,好像要把她知道的信息告诉黛荃,她又说:“每当她们进来的当晚,都会有猫叫,那些猫消失之后,她们啊,就疯了哈哈哈哈……” 第93章 万贵妃寒心 她笑得很诡异,在这暗无光的诏狱当中,打破了幽静的黑暗,可就是这么一串长笑,引来了狱卒。 他骂骂咧咧打开了她的牢房,借着狱卒带来的火把,黛荃看清了那个女子的脸。 只见她的脸上都是刀疤的痕迹,新的旧的都有,头发散下来乱蓬蓬的,身上的囚服也跟黛荃一样,被血染得已经变红了,看不出以前是白色的。 “叫什么叫!不想活了吗?”狱卒狠狠地踢了她一脚,都踢在了她的伤口处,但是她就是感不到疼痛一般,连眼睛都不眨,直盯盯往黛荃这边看来。 黛荃真的很感谢叶娘之前训练她的胆子,才不至于让她被她这一张脸吓着。 她用满是伤疤的脸笑着望向黛荃,那笑容就像是疯子一般,脸上的伤疤也如同她的笑容,明晃晃地笑着看她。 她看不到黛荃在哪个角落,但是黛荃却能很清楚地看到她。 没过多久,那狱卒啐了她一脸才离开,黛荃就没有光亮看清她的脸,黛荃在这时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感到特别好奇,她竟然没有被他们弄死。 进了诏狱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也没有一个能活在这诏狱里面,可她刚才看到这个女人脸上的伤疤有新有旧,甚至旧的伤疤已经完全愈合了。 从这个可以推算出,这个女人已经在诏狱很久很久了,可黛荃从未听闻诏狱有这么一个罪犯关了这么久。 到底是她没有听闻还是没有去注意,黛荃就真不知道了。 好一会,她又出了声:“你一定好奇我是谁?” 黛荃的眼珠子在这黑暗的牢房当中特别明亮,她正想听那个女人继续说下去。 但是她却伸了伸自己的手脚,只说了一句:“这帮人可真够狠的,早些年还馋本宫的身子,现在老了,看不上了就懒得对本宫好了,真的是……” 能自称本宫的人,之前一定是妃子,可有哪个妃子是她不知道的? 昨日东宫大火,安阳宫发生真假黛荃事件,根本就没人去顾霞万贵妃如何。 此时她正在贵妃宫当中,身处在一处暗室,暗室的床上正躺着林佳佳,万贵妃用涂了丹蔻的指甲抚摸着林佳佳惨白的脸,心疼地看着她。 林佳佳被私密处都被动了很多刑罚,被救回来之时已经奄奄一息了,现在还用药吊着一口气。 万贵妃忽然收起了手,觉得林佳佳的这一张脸特别讽刺,她转头对萧何问道:“你给她换成了我的脸是什么意思?” 万贵妃方才温柔的眼眸立即变得冰冷起来,凝视着萧何。 她知道萧何对自己的感情很深,可又把她的外甥女也换成她的脸,这是想要让她取而代之吗? 萧何也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当初他给黎芊荔易容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万贵妃,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萧何说:“柔儿,你听我说,当时我就是太过于思念你了……” 万贵妃轻轻一笑,脸上画的眼妆有一丝妩媚,可没一会她就收回了笑颜,她说道:“萧何,你别跟我装蒜了!你一直在利用我对不对?” 她站了起来,走到萧何的面前,用殷红的嘴唇说道:“万家被灭,跟你有关?” 萧何心中一颤,脸色凝重,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还在疑惑万贵妃怎么知道之时,她又继续说道:“你可知那夜为何与你温存之时,我为何要偷你制的冰毒吗?” 萧何一直没有问她之前为何偷他制的冰毒,他一直以为她就是想要报复黛荃,嫁祸给阿卜才会这么做。 他哪里还会想到有隐情呢? “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仇人!我最爱的人竟然是我的仇人……”她仰天大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悲伤,“我没想到你杀了我的家人,萧何你太可怕,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利用我呢?” 当她知道萧何瞒着她和外人联合起来之时,她的心已经凉透了,现在看到林佳佳这一张脸,知道他找到了代替她的人,就忍不住爆发了。 她看到萧何就恶心,这几日和他亲热是她觉得最令她作呕的事情。 萧何不知道她此时心里的想法,他听到这些震撼的信息,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久,他甚至觉得自己做得万无一失,没有任何人知道,万贵妃不可能知晓。 万贵妃又说:“说!和你合谋的到底是谁?” 她一双妖艳的美眸盯着他,她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就像是看着一只恶魔一般。 她的眼神阴森,空洞,和她这一张妩媚的面庞有些不符,萧何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急道:“我不能和你说,但是万家那一次是意外,你相信我,真的是意外……” 萧何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她一把甩开了,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脏!” 她的指甲已经陷入肉当中,手指缝当中流出了鲜血,和她红色的衣裳融为一体。 而东宫这一边,楚纤梅尚且还不知晓黛荃的事情,黛冲也没有告诉她,但是她一起来就有一群人跑来了她的宜春殿请安,她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她才知道昨日东宫大火之事。 “可不是,那火势大的都把我吓死了。”沈冬只拍自己的胸脯,脸上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何瑛一瞧着这沈冬的样子,给她一个白眼,口中还刻薄地说道:“瞧这胆子小的,怕的话,你该学学太子妃,躲在屋中不出来就不会害怕了。”她还斜睨了楚纤梅一眼。 楚纤梅还在听她们说昨日的事情,这会竟然被何瑛说到自己的头上,她便抬头看着何瑛,发现她有些眼熟,却叫不上名字来。 再看到沈冬被何瑛说得低下了头来,她心中也吃了一惊,沈冬也被选上了良娣了? 再看其他的两个,一个畏畏缩缩不敢看她的眼神,一个对上了她的眼神,朝她微微一笑。 一时之间要和她们共侍一夫,楚纤梅还有点不习惯,她还没习惯每天和一群女人在宫里嚼这个人的舌根,又和这个那个女人斗来斗去。 不是她不想斗,她也有脑子,只是她只想治病救人,不想把功夫都浪费在这群女人身上。 于是她便要遣散她们之时,黛冲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赶紧起身朝他行礼。 黛冲笔直地朝楚纤梅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对着他的那些女人摆手说道:“起来,起来。” 第94章 司徒说的 黛冲只匆匆看了楚纤梅一眼,才继续对着他们说道:“昨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知晓了。” 几人面面相觑,又看着黛冲,他又继续说道:“孤听说这一把火来得蹊跷,各位觉得呢?” 黛冲一大早上就来兴师问罪,瞧着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而且就像是有些把握,已经知道这事是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关兆胆子小,都不敢和黛冲对视,只低着头,而姜雨是一脸笑容,总感觉天塌下来了她也还是笑,倒是沈冬蹙着眉,一脸皱容。 楚纤梅在上面看得她们的表情一清二楚,却琢磨不透这是她们的本性还是演的,她再转头望向何瑛之时,何瑛就直直和她对视上了,说道:“妾觉得昨日这么大的火,都不见太子妃的身影,确实是有些可疑。” 楚纤梅没想到这何瑛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她不禁笑了笑,余光瞥见黛冲朝她看来,她只看着何瑛说道:“你叫什么?” 何瑛被她这一句话愣了一会,心想她不应该为自己辩解的吗? 而后她才说道:“何瑛。” 楚纤梅说道:“噢,何良娣,昨夜大火你就只顾着本妃啊,你不去救火,光去找本妃了,也就你惦记着本妃了。” 楚纤梅这一会将自己的身份运用得自如,黛冲在一旁听着她这一口一个“本妃”,真的完全不见外,他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扭头看了她一眼。 何瑛被楚纤梅噎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楚纤梅反咬过来一口,话里的意思就是她也是有嫌疑的,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楚纤梅就把她怼得体无完肤。 没想到楚纤梅还是一个不好惹的,脑子也不笨的女人。 何瑛这一开口之后,就没人敢开口了,黛冲便说道:“本宫知道是你们其中的一个,若是在三天之内,前来孤这里自首,孤尚且饶过你们一回,若不来,孤亲自登门去请……” 黛冲一一看向她们每一个人,她们瞧见了黛冲的目光,都还是一副“不是我的样子”。 接下来黛冲就让她们退下,只留了楚纤梅一人,楚纤梅不解黛冲为何会对她们说这些话。 楚纤梅问:“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告诉她们?” 黛冲来了一句:“司徒说的。” 这些都是司徒澈教他这么做的,其实他们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想要框出那个人来,若是那个人心虚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出一些事,这样就能知道是谁了。 这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素质,除非那个人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万无一失,才不会有动静,但若是个人,总会怀疑自己是否出了差错,更何况黛冲这般信誓旦旦的,确实是知道了。 楚纤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一听是司徒澈出的主意,思路就一下子清晰了,根本就不用黛冲给她解释。 瞧着楚纤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令黛冲错愕几分,难道就他不知还可以这么做的吗? 正这样想着,就瞧见楚纤梅要起身告退,他目光冷峻,扫了她一眼,又道:“你先别急着走,孤还有话跟你说。” 楚纤梅又坐了下来,看着他。 楚纤梅以为他是想好好跟她说昨日的事情,她都做好准备要解释了,谁知他告诉她的是昨日安阳宫发生的事情。 楚纤梅面色凝重,听着他这一言一语,不禁陷入了沉思,她与黛荃关系还算好,但那是在春蒐之后才认识的,所以不知道以前的黛荃是什么样的性格。 可若是用性格来决定黛荃的身份,有些太过于肤浅了,这个道理她都知道,太后那一帮人又怎么不知道。 楚纤梅打断了黛冲的话,问道:“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这可把黛冲问住了,他昨日确实有怀疑黛荃的身份是假的,可是司徒澈却跟他说后来的那个才是假的,黛荃之所以没有辩驳是想将计就计。 见他没有回答上来,楚纤梅心中已经明了,以黛冲这个样子,往后还要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于是她开口说道:“往往那些证据确凿的反而有问题,凭空冒出来说自己是安阳公主,还给了这么多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你不觉得可疑吗?” 楚纤梅在一旁给他解释,希望他不要被假黛荃给蒙蔽了,可她却忘了自己和黛冲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对自己还有怀疑呢。 听了楚纤梅这一番解释,黛冲非但不领情,还怒上心头,淡淡道:“你这是在教孤?” 黛冲阴鸷的目光朝她直直射来,楚纤梅浑身一麻,仿佛野兽被捕猎者盯上,心头一片寒意。 她没想到黛冲把她想成了这样,这一回就再也没有说话。 似是察觉到楚纤梅脸上的情绪不太好,他已经收了目光,又斜睨了她一眼,下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两人在殿上就这样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黛冲才说道:“好了,司徒交代的事孤也跟你说了,你走。” 原来是司徒澈让他跟她说的这些话,既然司徒澈都愿意相信她,为何黛冲就不愿意相信她呢? 楚纤梅性子本就坚强,直接走开了,什么也没再跟他解释,她觉得没必要,懂她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她,譬如司徒澈。 假黛荃得逞之后,就在这安阳宫安安心心地住下,这一切来得太过于顺利,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她看着黛荃寝殿里面的布置,华丽得让她不敢相信。 就在她惊叹之时,有一只琴尾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到假黛荃的手臂上,她转头一看,这只鸟全身羽饰金褐,犹如丝绸锦衣,奇妙的尾巴如七弦琴,故名琴尾鸟。 假黛荃将手臂抬了起来,覆在耳边,听着琴尾鸟在耳边叽叽喳喳,她听着会意了之后,又对着琴尾鸟说了几句话,它才飞走了。 假黛荃微微一笑,伸了一个懒腰,躺在了黛荃的床上,她方才和琴尾鸟对话的那一幕被一名宫婢瞧见了,她移开了脚步,往外走去。 第95章 按兵不动 是夜,月明星稀,假黛荃装扮一番,偷偷出了安阳宫,走到了御花园处的假山内。 有一名穿着冰蓝斗篷的女子站在假山内,她背对着假黛荃,假黛荃一上来就行了个礼,那女子才开口说话:“你这事情太过于顺利了,有些不对劲。” 假黛荃说道:“那今后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你先好好做你的公主,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便在这时,有人慢慢朝这边移动,可是还在密谋的两人没有听到。 那神秘的女子依旧背对着假黛荃,她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又继续说:“萧何那边先不要告诉他。” 已经走到假山外的人停下了脚步,她听到“萧何”二字,就知道自己来对了,正想要近一步瞧瞧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不小心弄出了动静。 女子动了头,警惕道:“谁!” 假黛荃立即转身走去看来人,却发现人已经跑远了,而跑去的那个方向就是贵妃宫,她微眯了一眼,才折返回来。 假黛荃对她说道:“看来是万贵妃的人。” 黑暗当中的女子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用我教你了。” 方才偷听到她们对话的宫婢急匆匆赶到了贵妃宫,急忙去找青娥,青娥一看到她是之前被她打断腿的小谷,就将她带了进来。 小谷腿脚本就不利索,方才是她反应快,赶忙跑掉了,才不至于被她们给抓住了。 青娥将小谷带到了万贵妃的面前,万贵妃只顾着梳她的头发,梳篦在她的手中如同湖中流淌的小船,将她的头发梳得柔顺。 万贵妃从铜镜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谷,说道:“你又有什么消息?” 小谷抬起头来,看着万贵妃说道:“我若是带来有用的消息,娘娘你能不能让我见我姐姐一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她谈条件,她将梳篦放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小谷,轻轻一笑,她这一笑让小谷瘆得慌,头皮发麻。 万贵妃长的本就妖艳,她又如此笑着,让小谷心中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下一刻万贵妃就说:“好,本宫一定让你们两姐妹见面。” 得到了肯定之后,小谷对万贵妃一顿感谢之后才说:“奴婢发现这个安阳公主是假的,她背后有人,方才……” 小谷将方才听到的一字一句都原原本本告诉万贵妃,万贵妃一听到她们和萧何有关系,她攥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的。 萧何已经离开了她的贵妃宫,她此时无法去和他对质,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看来方才那个女子就是和他合谋的人了。 能在后宫来去自如的人真的不简单啊,还能训练出一个假黛荃,骗过了所有人,这得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可她万柔并不是个怕事的主! 小谷见万贵妃没有再说话,小声试探了一句:“娘娘?能让奴婢见姐姐了吗?” 万贵妃被她这一声唤回了思绪,她冷冷地盯着小谷,心里气愤她打扰到她,勾起了嘴唇,对青娥说道:“青娥,带她去见她的姐姐。” 小谷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看到万贵妃笑,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青娥会意,将小谷带了下去。 小谷的姐姐一早就被她们杀害了,就是黛荃前几日见到的碎尸,小谷还在临走之前对万贵妃感激涕零,却不知她即将进入万丈深渊。 而黛荃这边,她今日又被审问了,审判官依旧审不出什么,又给她动了刑。 黛荃昨夜才受过一遍,今夜又受过一遍,她打心里佩服这个审判官很会折磨人,要不然也不会说皇宫里的诏狱的最可怕的。 进来了就活不出去,因为都被折磨死了。 黛荃奄奄一息,被他们粗鲁地扔回了牢房里,碰到了伤口,她不能动,一动刚愈合的伤口就会裂开,让她生不如死。 若是她再出不去,继续受这非人的折磨一两天,她真的就被折磨死了,可偏偏没有人来救她。 黛荃在这黑暗当中冷笑一声,她到现在还奢望着别人来救,还是跟前世一样这么无能啊。 她旁边的女子又说话:“死了?没死陪我说会话呗。” 她就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黛荃已经疼得懒得理她,躺在冰冷冷的地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再醒过来之时,自己已经不在方才牢房当中,身处一处小破牢房,这里有一张小床,还有灯光,她看到了灯光前背对着她的司徒澈。 黛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继续做梦了,可是身上的伤痛传来,让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她慢慢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了,她放眼望着司徒澈,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叫出了声来。 司徒澈这会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他脸色凝重,方才好像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 “你醒了。” 黛荃点了点头,依旧望着他不说话,司徒澈和她对视良久,才走近她。 司徒澈问道:“你到底是谁?” 黛荃都还没开问他一个外臣是怎么进这后宫里来,还能进得了诏狱,将她从那个昏暗的牢房当中,带到了这。 他反倒问她到底是谁,充当了审判官的身份,黛荃这一会黑脸了,她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是谁?” 她又反问了回去,把这个问题抛给司徒澈,司徒澈又沉默了,两人没一个人再说话。 烛光把司徒澈的影子拉得很高大,落在墙壁上,黛荃早已收回了目光,没有看司徒澈。 “你不说,我走了。”司徒澈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黛荃低着头,睫毛一颤一颤的如蝴蝶翅膀,烛光没有照到她的脸上,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司徒澈见她没有丝毫要跟他坦白的模样,他二话不说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相信重生吗?”黛荃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司徒澈震惊地停下了脚步,她转头望着黛荃,“什么?” 黛荃已经抬起头来了,烛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又重复了刚刚那句话:“你相信重生吗?” 第96章 心之所向 黛荃现在只有一个人,还身处诏狱当中,除了司徒澈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她,她还要出去看看假黛荃背后有什么阴谋,会不会这也是萧何的诡计,若不然这将计就计就白费了。 所以她不得不对司徒澈坦白,在这里她唯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她之所以没有辩驳,也是把司徒澈的信任算在内的。 司徒澈已经朝她走过来了,他震惊地看着黛荃,有些不可置信。 司徒澈说:“所以你做的那些事都是要阻止萧何谋权篡位?” 黛荃轻轻蹙眉,不明他为何知晓她的目的,接下来司徒澈说的话让她大为瞠目结舌。 司徒澈说:“所以你对我的感情,你出于上一世的愧疚?你知道的,我不怪你,也不需要你这一世对我弥补什么。” 他的话语当中,怎么他什么都知晓,而他说的这些却把黛荃都说透了,她确实是因为愧疚才会想着这一世弥补他。 可这一切也是出于她对他是真的有感情的啊。 黛荃抬眸静静地看着司徒澈,久久不能回神,她对于司徒澈要重新开始审判了,他的神情和死前的那一副样子像极了,晃眼间她感觉自己和他身处在前世死前的那一幕。 那一次的对视,她站在大明宫殿外,他骑着战马,她的眼神惊慌,而他的眼神坚定。 “不,不是!我没有打算弥补你,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心罢了。” 黛荃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极力要解释,好像若是不解释他们从此就会错过一般,前日做的那个梦让她怕了。 司徒澈不管黛荃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他对她从来都是信任的,以前他不知道黛荃对他是否足够信任,今日能亲口听她把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他就已经明白了她心之所向,即使她方才说出口的是假话,那他也信了。 这一次两个都相互坦白了,黛荃也知道司徒澈也是跟自己一样,又是重活了一回,可是她总觉得司徒澈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有开口问。 于是这两个人又转变了风向,她与司徒澈在这狭小的牢房当中,分析着他们昨日发生的事情,等会司徒澈还要去寻找楚纤梅他们,将他们此次的分析再说一遍。 黛荃说:“若真如你说的,猫鬼杀死了牢狱的那帮人不是萧何的诡计,而是他的同伙的话,那就说明他们一定发生了分歧。” 她看了司徒澈一眼,发现他在认真地听着她说的话,又说,“而东宫那一把火可以明确是万贵妃安插的人干的,就是为了救走林佳佳,萧何是和万贵妃是一伙的,这一点可以确认是他们两人干的……” 司徒澈忍不住说道:“你怎知萧何和万贵妃是一伙的?” 他这话打断了黛荃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至于她是怎么知晓萧何和万贵妃是一伙的,当日她和阿卜撞见的那一幅活的春宫图就不用跟司徒澈讲了。 黛荃眼神闪躲,说道:“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 司徒澈瞧见黛荃面色一红,露出了娇羞的眼神,他好似就知道了。 黛荃又继续说道:“可万贵妃不会那些诡术,这一点你可以回想到上次法会的那一次,明眼人都知道是万贵妃在陷害你,却弄巧成拙到了黎芊蕊的身上,说明有人在暗中保你。” 司徒澈说道:“所以你想说这会诡术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暗中护我之人?而他就是和萧何合作之人?” “是这样的没错。” 事情很快就被他们分析了出来,那些阴谋正在一件一件浮出水面。 黛荃说:“这所会诡术之人,他的初衷是不想伤害你,准确的来说,不想伤害司徒家。” “此话怎讲?” “因为那个人是祁嫔!” 黛荃一字一句打到了司徒澈的耳朵里,让他震撼了好一会,不过他很快就明白黛荃为何会这么说了。 外人不知祁嫔和司徒元早就在幼年相识,她与司徒元是青梅竹马,而且有娃娃亲,只是后面司徒元随父出征。 她苦等多年,却等到了所有八品官员未出阁的女儿都要进宫选秀的消息,她名册在内,最后进宫选秀,就被选上了。 命运就是如此造化弄人,喜欢把有情人都分开。可祁嫔做了这么多却从未要害司徒家,只因她的那一份情感还在,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司徒元早就释怀了,就只有她苦苦等在原地。 而黛荃根本不知道祁嫔和司徒元的事情,她之所以推算出来,是因为祁嫔曾和她有过一次反常的谈话,那一次谈话,不但帮着她把体内的冰毒控制好了,还让黛荃刷新了对祁嫔的认识。 可她不明白为何祁嫔要帮着萧何做这些事,她这么一个做事滴水不漏,手段高明的人偏要和萧何合作,让他们遇到了不少难题。 听到黛荃分析了这么多,司徒澈这一会不敢小觑黛荃,却发觉黛荃真的是完完全全变了。 黛荃说道:“而这万贵妃和祁嫔一直不和,但是却另跟萧何合作,这萧何到底有什么能力……” 黛荃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这回司徒澈就说话了:“不是他有什么能力,而是他们各求所需,若不然就不会有祁嫔背着他,将他的人杀了。” 黛荃听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说道:“最后,得先弄清楚这个假安阳到底是她们两人谁的主意。” 司徒澈说:“我猜是祁嫔,她大费周章地杀死萧何的人,就是引你出宫,她们本来想要将你拦在宫外的,但是没想到万贵妃今晚也在行动,你跑去救东宫的火了。” 虽然弄巧成拙,但是她们准备充分,黛荃还真被她们代替了身份,不过好在她还在皇宫里,还能揭穿她们,若是在宫外是真的很难找到机会揭穿她们的阴谋了。 很快他们就分析完了,黛荃看着司徒澈,她不明白为何都是重生之人,她能做这么多改变前一世的事情,司徒澈却什么都不做,这到底是有什么隐情呢? 第97章 洞房花烛 是夜,东宫。 楚纤梅正在宜春殿的书房当中看医书,她已经沉浸得不知现在已经天黑了,连晚膳也没用,因为根本没有人来禀报她。 方才在晚膳之时,整个东宫里的下人都在找楚纤梅,宜春殿上下都找遍了,唯独书房没有去找,他们不知道楚纤梅还会用上书房。 平常那个地都是黛冲办公的地,黛冲明令禁止的,所以没人敢踏足。 这一会楚纤梅总算感到肚子空空如也,她咽了咽口水,放下手中的医书,刚要起身,书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黛冲,他黑着一张脸,神色难看,进来就和楚纤梅对视上了。 楚纤梅发愣了一会,而后才想起来要行礼,刚要行礼,黛冲就冲着她说道:“不必了,跟孤来。” 楚纤梅带着不解,看着黛冲转身而去,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寝殿。 寝殿里烛火通明,桌上摆着许多美味佳肴,琳琅满目的,让楚纤梅看不过来,香味扑鼻而来,楚纤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两声。 黛冲这会转头瞄了一眼她已经饿扁的肚子,这会楚纤梅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坐下。”说罢他坐了下来。 黛冲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他正襟危坐,面无表情,颇有帝王的风范,让楚纤梅有一丝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楚纤梅也没有犹豫,坐在了他的对面,她没有动筷,也没有看着黛冲,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恐惧他,她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就算是面对司徒澈她也没有这般。 要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害怕黛冲,其实是害怕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一会头顶又传来了黛冲的声音,他说:“吃,今日算是把昨日该做的事情补上。” 什么叫做昨日该干的事情? 楚纤梅有些疑惑,她这会才抬眸看着这房中的一切,跟昨日布置的别无两样,各处都贴了“囍”字,甚至昨日的床都没有铺上花生桂圆,今日却铺上了。 似是看她还不明白,黛冲又说:“洞房花烛。” 楚纤梅一惊,转头看着黛冲,依旧看不出他任何情绪,余光当中她能看到桌上的合卺酒。 不一会,黛冲就在她的注视之下将合卺酒递到了她的面前,没有说话,但意思明确,可是她不能饮酒,她还未告诉他自己酒量不行,是一杯倒的酒量。 楚纤梅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到黛冲面色不好,她也就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颤颤巍巍地伸手接了过来,她心中忐忑,看着这一杯合卺酒。 她手上发抖,黛冲看得出来,却还要执意让她喝。 若是再相处下去,黛冲迟早会知道这个事的,楚纤梅在黛冲的注视之下将这杯酒喝了。 一股清凉的甘甜入喉,她感觉腹中暖暖,看向黛冲的目光多了几分温柔,面上浮上了红云,她冲着黛冲甜甜一笑。 黛冲没想到楚纤梅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还没开口问话,楚纤梅就已经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坐在他的身旁。 楚纤梅仰头看着他说:“殿下为何不听妾的解释呢?为何要这般对待妾。” 说罢,她换上了他的脖子,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咕哝了一句:“殿下不知,妾心里有多难受……” 黛冲呼吸停滞,张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楚纤梅,她身上的酒气朝他扑来,两人贴得特别近,黛冲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在一旁发抖,让方才的霸气的都消失在他的手中。 楚纤梅对上了他的眼神,痴痴地看着他,她一笑,笑意如沐春风,一张倾国倾城地脸不禁让黛冲看呆了,让他迷离在她的笑意当中,迷迷糊糊当中,楚纤梅一伸脖子,朝他的薄唇轻轻一点。 黛冲已经屏住了呼吸,脑子一团乱,这才是楚纤梅本来的面目吗? “殿下为何要这样看着妾,殿下到现在还不明白妾的心意吗?”她伸手摸着黛冲的脸,“若不是真心欢喜你,当日我为何要收下你的玉佩,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黛冲这会已经缓了过来,他说道:“你不是和萧何勾结,才答应嫁给我的吗?” 楚纤梅用食指贴上了他的唇,怪嗔道:“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是妾与萧何勾结早就告诉了他,你们的一切计划。” 楚纤梅的眼神清澈,黛冲就禁锢在她的眼眸当中,她将身子朝他挪了挪,说道:“正因为殿下有这样的想法,才这样对妾的吗?” 说着她的眼角流下的一行泪,一想到昨日他对待自己的模样,她就觉得委屈。 黛冲这会看着有些心疼,不禁覆上了手,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楚纤梅吸了吸鼻子,又是一笑。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冲劲,黛冲贴上了她的唇,楚纤梅也不抗拒,闭上了眼睛,又环上了他的脖子,而黛冲的手已经覆在她的腰上,手上的力度随着唇齿之前的缠绵不禁紧了几分。 两人都到了忘我的境界,没一会楚纤梅已经睡了过去了,黛冲瞧着她昏睡的模样,扬起了笑颜,所有的阴霾都在这笑颜当中消失殆尽。 黛冲打横抱起楚纤梅,朝床上走去,将她轻轻放下,然后把床上的花生桂圆全都清理干净之后,才给她掩了掩被子,看着她入睡。 可今夜的皇宫有些不太安分,闹了一些事情,一大早就将纪皇、孝皇后和太后惊动了,于是纪皇取消了今日的早朝,来到了贵妃宫。 几人都坐在殿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假黛荃和万贵妃,俨然生出了一股威严的既视感。 万贵妃神色慌张,脸上已经被他们三人吓得煞白,不敢抬头看着纪皇等人。 她一抹红衣,褪去了往日的妖娆,却和血同一个颜色,让人心中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而假黛荃跪得笔直,但是也故意露出了一丝慌张,一张酷似黛荃的脸表现得人畜无害,眼中泛着泪花,俨然是哭过了。 纪皇说道:“万贵妃,你还有何解释?” 第98章 狗咬狗! 万贵妃身旁有一个大麻袋,外面沾上了许多泥土,显然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麻袋内袋渗出了些许的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发出了一股怪味。 当看到这个麻袋的时候,万贵妃心已经凉了,纪皇对着她说这句话,她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朝假黛荃转头一看。 她才刚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假黛荃就急不可耐将她逼到绝境,果然根本不是一般人。 余光当中瞧见万贵妃灼热的目光,假黛荃微微勾起了唇角,只让万贵妃瞧见,让她气个半死。 万贵妃扭头转看纪皇,说道:“陛下!是她,是这个假的安阳公主诬陷妾!”万贵妃指向假黛荃。 既然她将自己逼到绝境,那她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一同死了算了! 假黛荃已经将勾起来的嘴唇放了下来,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柔弱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她哭道:“安阳只是实话实说,万贵妃就气恼,说安阳是假的……” “行了!你们闹够没有!”太后拍桌一喝,怒目圆睁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这可把假黛荃吓了一跳,生生把她的眼泪逼了回去。 太后还是没有消去怒火,转头看向万贵妃,怒道:“原以为你知书达理,却没承想你竟然是一个魔头!说杀就杀!” 假黛荃见太后这个气势正焰,还不忘添油加醋,她附和道:“不单单如此,她还杀了很多人,就埋在安阳宫外树林里,青娥已经被当场俘获,就在现场。” “你给哀家住嘴!”太后又反向假黛荃喝道,“你就不能收收性子?” 假黛荃这般咄咄逼人,加上昨日黛荃对太后说的话,太后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可她却还是不自知,被太后这般训斥之后,委屈地低下头,谁看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心疼。 纪皇这会便开口说话了,他说:“母后,安阳说的在理,既然是真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去瞧瞧?” 太后听到纪皇开口说话,又看了看这个时辰,便和气道:“皇帝,你赶紧去上早朝,这里有哀家和皇后便好。” 太后斜睨了孝皇后一眼,气她到现在还不出一声,却不知孝皇后早就厌烦了这样的场面。 纪皇说道:“朕已经将早朝推了,再说了这事事关重大,朕不好离开。” 纪皇似还想为万贵妃多说几句话,毕竟这万贵妃可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若是真的当然不可原谅,若真的是眼前这个黛荃诬陷,那么他不能让万贵妃受到伤害。 万贵妃母家到底在朝中还有一点势力,虽然全族被灭,没人曾在朝中任职,却深受大臣们的尊敬,因为万家挣的钱财都充入了国库,深受百姓的爱戴。 这就是万贵妃在后宫当中得势的原因之一。。 而眼前这个假黛荃纪皇心里本来就忌惮,现在她又这般闹,将所有的事情都闹大,让场面不好收拾,他已经不是单单只怀疑她的身份了。 既然纪皇都开口说话了,太后也不再劝诫,松了口,孝皇后这会也开口说话了,她说:“既然安阳说的是真的,不如陛下和母后就前去瞧瞧。” 孝皇后到底还是护着假黛荃的,不管如何,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她的女儿,是真是假她作为母亲都要护着她。 酒醒之后,楚纤梅觉得自己的头特别痛,不知道昨日她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和衣躺在黛冲怀里,她吓得立即挪了挪身子。 可她这个动作却惊醒了黛冲,黛冲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吓得惨白的小脸,他已经对她解开了心结,对她的脸色已经和善了差不多。 黛冲还是困倦得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闭上眼说道:“今日不用早朝,你再陪我睡会。” 楚纤梅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又躺回了他的怀中,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耳根子发红至面颊,大气都不敢出,这再让她睡也睡不着了,就这样像只小猫依偎在他的怀中。 不知是过了多久,有下人来禀报,说司徒澈来求见,两人才匆匆忙忙起了床,洗漱换好衣服之后,便赶去昭阳殿司徒澈。 临走前黛冲牵起了楚纤梅的手,让她愣住了很久,什么时候到了司徒澈面前都不知道。 司徒澈眼尖,很早就瞧见他们和往日不同,心想他们应该是说开了,看来黛冲的效率很快。 司徒澈朝他们两人行了礼,才说道:“昨日我去见安阳了,我们……” 司徒澈将昨日他与黛荃分析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人,将他们重生的事情瞒了下来,毕竟这种神乎的事情谁会相信啊。 楚纤梅听了司徒澈的这一番话,大概了也明白了一些去向,若有所思道:“若是你们没猜错的话,这三人一定会发生分歧,这三人的能力太可怕了,若是一同联手,我们是敌不过的。” 司徒澈也说道:“只可惜,他们最终会有分歧。” 黛冲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楚纤梅转头看着他,一道:“祁嫔性子孤僻,萧何野心太大,万贵妃不满祁嫔。” 祁嫔和万贵妃在很久之前结下了梁子,万贵妃锋芒太大,祁嫔都是避而远之,却在暗处给她下了绊子,和萧何勾结,借助萧何的手将万贵妃最珍视家族和荣誉一一都给毁了,她到现在还不自知。 而萧何野心太大,和这两个人一同合作,殊不知害了这个也和那个离心。 楚纤梅给黛冲分析了之后,黛冲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在这种事情上是个盲点,楚纤梅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皇宫当中活了这么久的,不过一转头看到司徒澈,一切都明了了。 而后楚纤梅继续说道:“那之后我们要怎么做?” “按兵不动看戏,看他们狗咬狗!” 司徒澈将黛荃说的话一句不漏地带给他们。 他一说完这句话,就有人来禀报假黛荃和万贵妃现在到安阳宫的后山去对质了,并说了一系列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第99章 万贵妃倒台 事情都在司徒澈和黛荃的意料当中,司徒澈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跟着黛冲来到了安阳宫外树林当中。 那个地方就是之前他和叶娘交手的地方,当时天太黑,他没看清楚,现在却清清楚楚看到这里有好多小土包,有些还被纪皇命人将它们都挖了出来,每一个都有一个破了烂了的麻袋。 麻袋里都是骨头,还有一个是前不久才埋的,骨头上还有肉,夹带着一股臭味,如同死老鼠死在臭水沟里的味道一样。 他们才到这里就闻到了这股味道,让黛冲退了一步,但是又怕失仪,硬着头皮,屏住呼吸走到了纪皇的面前。 而楚纤梅虽然救治过不少病人,但那些都是活人,从来都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也是跟黛冲一样,屏住呼吸,压制住胃里翻滚的恶心,才敢过来。 反倒是司徒澈,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对于这些气味已经免疫,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三人都一一走到了纪皇的面前行礼,纪皇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话。 他此时整个人都恹恹的,皱起的眉头就像是刻在他的脸上一样,还延伸到脸上的皱纹,一下子他好像老了不少。 万贵妃已经倒在地上吓昏了过去,纪皇不知她是真的昏了过去,还是假昏了过去,本来他方才还相信万贵妃的,现在看到这般场景已经心灰意冷了。 太后和孝皇后一早就回去了,这件事情因纪皇而起,她们就决定让纪皇自行处理,两人回去主持后宫,将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闭上嘴。 所以现场就只剩纪皇和假黛荃两人,和一行的随从。 好像这一场戏已经落入了尾声了,终究是他们来晚了。 这会假黛荃看到他们了,立即上前来,朝司徒澈说道:“澈哥哥,你怎么来了?” 司徒澈心中虽然生出了厌恶,他一转头看到和黛荃一模一样的脸,他却厌恶不起来。 司徒澈神情恍惚,不知该作何回答之时,楚纤梅走了过来,替他解围:“镇远将军是跟随太子殿下一同来善后的。” 楚纤梅看着这一张脸,真的是一点瑕疵都没有,不禁让她在心中连连感叹,这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天生就长这个样子。 黛冲也走了过来牵起楚纤梅的手,有着护着她的意思,对着眼前这个假黛荃有了一丝防御。 “听说这都是安阳的手笔啊。”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万贵妃,“没想到这般厉害。” 假黛荃听着他的话语有些不舒服,听起来倒是有些冷嘲热讽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但是真的黛荃已经被送进诏狱了,这会也应该被折磨死了,她的心里就更有底气,觉得自己就是真的安阳公主。 假黛荃连连赔笑,她说:“安阳也是无意当中发现的。” 这会纪皇也已经缓过了神,但是眼中还是抹不去眼底的哀伤,他对黛冲说道:“冲儿,这些就交给你了,万贵妃废黜,打入冷宫。” 纪皇最后还是对万贵妃没有狠下心来,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后背不禁佝偻了一些,让人觉得岁月匆匆。 目送纪皇走了之后,三人又对假黛荃围了起来,假黛荃看着黛冲似笑非笑的眼神,头皮发麻,握紧了双手,面上还挂着笑容。 假黛荃说:“皇兄为何这般看着安阳?” 黛冲说道:“这不是要善后嘛,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皇兄要如何下手?” 这善后和了解事情的经过一点都不沾边,黛冲真能扯,让假黛荃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而后她又听到黛冲继续说:“安阳是怎么发现的呢?” “昨,昨日要睡下的时候,听,听到这边有动静的。” 黛冲还是不依不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说道:“原来如此,安阳真的是好耳力,这里离安阳寝殿有十丈远呢。” 其实黛冲已经言明了自己知道了她是假的安阳公主,但是看破不说破,假黛荃只要不给他们留下把柄,她就不会被揭穿。 她看向了司徒澈,他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谁都知道司徒澈对黛荃是极好的,就连黛冲都不能比。 假黛荃抱住了司徒澈的手臂,小脸扭成一团,眼泪汪汪,委屈道:“澈哥哥,你是相信安阳的对不对?” 虽然她长得跟黛荃一模一样,但是司徒澈内心还是抗拒和她肢体接触的,他将手抽了回来。 “安阳,你已有夫君,不该这般失礼。”司徒澈微微皱眉,最后还是搬出了叶博玉来搪塞。 假黛荃看着他们已经看透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了,于是找了一个借口,急忙回了安阳宫,她完全没有了计策,但是她又不能去找主子,要不然就不是被万贵妃知晓这么简单了。 她站在寝殿里急得走来走去,琴尾鸟又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到妆奁台前,假黛荃欣喜,立即凑到琴尾鸟跟前,听着它说的话,她的神色凑变。 而在林中的三人,瞧着假黛荃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楚纤梅说道:“看来她已经知晓我们知道了她是假的,倒是有些聪明,不算太笨。” 司徒澈说道:“这样也好,她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万贵妃动了动身子,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她现在虽然落魄了,可是姣好的容颜之下,她却显得不是那么狼狈,她说道:“她是不会,可萧何会。” 三人被突然出声的万贵妃吓了一跳,都纷纷向万贵妃投去目光,只见她又说道:“反正本宫现如今也已经被打入冷宫,你们也无需忌惮本宫,本宫现在活得特别轻松。” 她一生都在为家族奔走,她的家中没有一人能入朝为官,只因他们是商贾之人,三代不得入朝为官,可作为商贾,在朝中没有人,那么他们也走得不长远,于是万贵妃榜上了萧何。 万贵妃在萧何年少之时曾去他家小住,她知道萧何无母,于是对他如同亲弟弟一般,却不知他暗暗喜欢上了她。 可她却入了宫,开始利用萧何对她的感情,为家族谋得利益。 第100章 万贵妃疯了 可如今让她知道自己也被萧何反将一军,把整个家族都赔了下去,让她苦不堪言,已经生无可恋了。 所以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再上心的了,这一次她才没有对假黛荃反击,她的手段这么低端,万贵妃在这后宫生存多年,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扳倒。 其实是她真的累了。 三人这会才反应过来万贵妃方才就是装晕,用着最低端的手法,谁都能看出来,但是她就是这样逃过了一截,足以见得她在纪皇心中的地位。 司徒澈知道万贵妃这一次算是扳不回来了,理解她为何这么说,少了一个敌人,他们能轻松很多。 司徒澈朝万贵妃看去,说道:“贵妃娘娘,请。”他让开了一条路,指向了皇宫。 万贵妃瞧着他轻轻一笑,然后又大笑起来,笑得肆意昂扬,提脚走了过去。 黛冲和楚纤梅面面相觑,不明她为何如此疯狂,走回去的路上都在笑,笑得特别渗人,回去的路上都是她的狂笑声。 他们都说万贵妃疯了,整日在冷宫当中疯疯癫癫,但是又把自己打扮得很好看,在冷宫当中胡言乱语。 黛荃在诏狱当中听着司徒澈说的这些,她没想到假黛荃的行动这么快,直接扳倒了万贵妃,她听着这些情况,想了好一会。 司徒澈见她陷入了沉思,也没有去打扰她,反而静静地看着她。 黛荃在司徒澈的眼中微微踧眉,眼眸停滞,朱唇轻抿成一条曲线,越看越让他心动。 不多时,他瞧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依我看来,假安阳一定不会在取代我的身份之后有所行动,引起怀疑,而她选择了揭穿了万贵妃,想必是她们有什么把柄在万贵妃的手上,才如此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司徒澈也回神了,他对黛荃又多看了几眼,眼中有光,一道:“确实如此。” 黛荃扭头看他,怎么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让她自己来想呢? 在黛荃的疑惑当中,司徒澈给她解释道:“昨日回去的路上瞧见的。” 虽然这有点太过于巧合,但是黛荃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已然信了。 黛荃说道:“若是如此,那我更要见万贵妃一面了。” “好!”司徒澈也没有问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后司徒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子,抓住了黛荃的手。 “我先给你上药……” 她的手上都是伤口,虽然今日她没有被用刑了,但是这两天的伤口都没有用药,更是没有愈合。 方才司徒澈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啃馒头,手都拿不稳,痛得她呲牙咧嘴,让他好一阵心疼。 这诏狱不比安阳宫,没有人伺候,能有狱卒给她送来一口吃的就不错了,黛荃也没有挑。 黛荃本来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司徒澈的大手暖暖的,轻轻地给她上药,让她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黛荃抬眸看着低头上药的司徒澈,绷着个脸,但是眸中满是温柔,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给她上药的,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司徒澈依旧在认真地上药,手里在忙活着,他也察觉到了黛荃的目光,没有抬起头来,只说道:“等你伤好了,我再带你出去。” 黛荃还在看着他发痴,没有回应他,他这会就抬起头来,看到她的眼神,扬起了嘴角。 万贵妃被打入冷宫已经有好几日了,太后和孝皇后的处理后宫的业务不错,知晓万贵妃内情的人都闭上了嘴。 所以就很多人都不知道万贵妃到底为何被打入冷宫,连身边的青娥都被赐了毒酒,扔到了乱葬岗当中。 这一日,黛荃被司徒澈秘密从诏狱带了出来,来到了冷宫。 万贵妃坐在秋千上,整个人恍恍惚惚,眼神迷离,她没有施粉黛,容颜依旧娇媚,只是多了一丝憔悴。 黛荃从一开始进来,她就已经发现了黛荃了,但是她没有理会黛荃,坐在秋千上痴痴的。 直到黛荃走到她面前,她才懒懒地开口:“你来了。” 她还是没有抬头看黛荃,眼中只有她的裙摆,她语气平缓,没有往常疯疯癫癫的模样。 黛荃用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启唇道:“你知道我会来?” 万贵妃荡起秋千,黛荃后退一步,看着万贵妃面色平淡,只见她说道:“自然知道,你还是本宫进了冷宫之后第一个来看本宫的人,世道炎凉,没承想第一个来的竟是你。” 万贵妃依旧荡着她的秋千,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和黛荃唠家常一般,很难看出一代宠妃现在已经毫无精气神,没有以往的目中无人,说起话来也没有往常大的心机。 黛荃说道:“娘娘可知我是谁?” 万贵妃垂下眼眸,轻笑一声:“安阳公主,本宫知晓你为何而来,这种问题就不必多问了,多浪费本宫的时间。” 黛荃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是转念一想万贵妃本来就不是什么小人物,能将她认出来是正常的,更何况若是假黛荃来了,她早就发疯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平静地跟她说话了。 黛荃还没开口问,万贵妃又继续说道:“本宫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若是有,本宫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本宫之前安插在安阳宫里的眼线倒是见过假扮你的人和一只鸟对话,能熟悉鸟语的人整个皇宫里就只有祁嫔一人。” 微风拂过,将万贵妃散落下来的秀发吹起来,她的话语也再次落了下来,“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还是伺候你的宫婢?安阳,那只是你逼本宫的,本宫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一提到阿卜,黛荃就攥紧了拳头,心想她怎么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好像对于她就是无关痛痒。 “好了,你可以走了,本宫什么都没有了。” 万贵妃全程都没有看黛荃一眼,只顾着说话,荡着秋千,好像已经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她停下来。 黛荃也没有再多问,很快就走了出去,万贵妃看着她的背影停了下来,又是轻轻一笑,眼眸当中充满了算计。 她之所以告诉黛荃这一番话,一来不用自己动手,二来帮助了黛荃,现在他们在同一条战线不是吗? 黛荃走了之后,这一夜冷宫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又是身穿冰蓝斗篷,款款走向了坐在秋千上的万贵妃。 幸亏是夏日,万贵妃穿着单薄也不会觉得冷,她抬头看到来人,嘴角勾起一抹笑颜。 “哟!我这来了不速之客啊!” 第101章 句句诛心 祁嫔静静地凝视着万贵妃,她生平第一次俯视万贵妃,没承想是在冷宫里,祁嫔面若冰霜,她生性不爱笑。 万贵妃看到她连笑了好几声,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仰头看着祁嫔。 还是用以往那种高傲的目光,她启唇说道:“妹妹这是来跟本宫耀武扬威的吗?若是如此,你可别急,很快你就能来陪本宫了。” 祁嫔瞧见她傲慢无礼的眼神,口出狂言,她没有因此气恼,反倒很沉静,她冷哼一声才说道:“能不能有那么一天,你怕是不能见到了。” 她的眼角露出了浓浓的笑意,注视着万贵妃,万贵妃被她这一句噎住了,美眸当中似乎起了一些怒火,落在秋千上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而后她才勾起唇角说道:“是,这些都是本宫的报应!”她起身走到了祁嫔的面前,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的下场也比本宫好不到哪去,黄泉路上有你陪着还挺不错,若是再加个司徒元那就更好了!” 万贵妃说完之后又狂笑了起来,从冷宫传到上空,幽幽的,甚是吓人。 祁嫔面上已经露出了不悦,尽管她再怎么克制,却还是被万贵妃激怒了。 她转头面对着万贵妃,用着轻蔑的口吻一道:“姐姐到底是什么都知晓,可姐姐可曾知晓萧何为何与妹妹合作?” 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勾起了万贵妃的心,而后才继续说,“那是因为姐姐太没用了,他需要的正是妹妹这样的人才,哦,对了,万家被灭全都是他的主意,谁让你娘家有钱呢?” 祁嫔句句诛心,每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般,剜她的心。 这一刻,万贵妃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祁嫔,她们各自有牵绊自己的人,但是祁嫔却能保护得好好的,可她却被最心爱的人算计。 瞧着万贵妃愣住的模样,祁嫔还是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姐姐,妹妹还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定让姐姐生不如死!” 祁嫔眉毛一挑,万贵妃看出她眼中的狠戾比往前多千倍万倍,说出的话如毒蛇一般缠绕着万贵妃,让她不能呼吸。 祁嫔说道:“你我腹中都无子嗣,你可知妹妹本来就不想有圣上的孩子,可你不一样,你这么努力地往上爬呀爬呀……” 她一步一步朝万贵妃走近,万贵妃瞧着她的目光害怕了起来,慢慢往后退,直到触碰到了秋千,坐了下来,祁嫔才没有继续逼近。 祁嫔又说:“可你没有想到,萧何一早就给你下药了,他医术高超,怎么可能治不好你的肚子呢?”她用食指勾起了万贵妃的下腭,“妹妹真可怜姐姐,到死都还蒙在鼓里,才来告诉姐姐,另外妹妹再告诉姐姐一件事,法会那次是妹妹杀死了最心爱的猫,搅乱了姐姐的法会,真是不好意思,不过都是心爱之物,杀了就杀了,这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祁嫔在含沙射影萧何对待万贵妃的感情,是萧何亲手杀掉了他们的感情,而不是因为自己,让她将她的怒气放到萧何身上。 万贵妃听着这些,魂都没了,她脸色惨白,不哭不闹,看着祁嫔得意洋洋地从自己的面前走了出去,消失在这破败的冷宫当中。 祁嫔来的这一趟就是要借助万贵妃的手,牵制住萧何的野心,她做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让削弱萧何的锋芒,毕竟她和萧何合作的前提是不能伤害司徒家。 可他已经伤害到了司徒家,祁嫔就不能不采取一些行动制约他。 翌日清晨,负责给万贵妃送饭的宫婢一来到冷宫,就看到万贵妃上吊自杀了,把她救下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冰凉了。 她几乎死的很安详,没有瞪大眼,伸出舌头,只是脸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眼角留下一条眼泪流过的的痕迹。 昨日祁嫔告诉她这些,她的心就完完全全死了,她没有等到萧何来找她,她不想和萧何对质,让祁嫔得逞,祁嫔突然造访,她又何尝猜不出她心里所想。 可她偏偏不如她的意,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找萧何,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祁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上的茶杯都摔了个粉碎,她的猫在地上大叫一声,然后躲到桌角,幽怨地看着她。 她的气场特别冷,殿内的宫婢都不说话。 萧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林佳佳本来想去扶他,却被他吼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关上门。 屋内就这样只留下萧何,他温润的面庞流下了一行泪,刘海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眸,若不然就能看出他早已经红了的眼。 萧何就这样坐在地上,闷声哭着,身心剧痛,身上就像是蚂蚁啃食,连手心都痛得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上吊?我明明可以救你的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 萧何坐在地上哭了很久,整个人很狼狈,眼睛都哭肿了。 便在这时,叶博玉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哭着的萧何,停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萧何也听到了声响,抬头看是叶博玉,才没有发火,而是踉踉跄跄地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叶博玉也是愣了好久才开口说话:“萧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萧何已经拭去眼角的泪水,压制住内心的悲伤,恢复了面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无事,太子殿下是有何事吗?” 叶博玉看破不说破,他也坐了下来才说道:“孤收到密报,要孤尽快完婚,齐王在姜国蠢蠢欲动,孤要尽早回去。” 关于黛荃被已经被换的事情,萧何并没有告诉叶博玉,而是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不管是谁,只要是安阳公主这个身份就好。 他们要的就是在大婚之日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之下,带兵入纪国的宫廷,刺杀纪皇。 两人谈论了一天,计划周密,萧何已经全身心投入了进去,完全忘了方才的事情,只有通红的眼眶才证明他方才为万贵妃伤心过。 第102章 口出狂言 黛荃听说万贵妃自戕了,面上毫无波澜,她昨日去看万贵妃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她不知道竟然来的这么快。 这让黛荃不禁怀疑万贵妃是不是专门等着她,告诉她那些话,可很快黛荃就反应过来了,毕竟昨日万贵妃说她是第一个来的,貌似还有人要来找她。 难不成她是在等萧何?或是她等来了什么人,让她动了自戕的心? 可她一听萧何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叶博玉将要迎娶安阳公主的消息,黛荃很是惊讶,这叶博玉为何这么急,不过好在娶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假黛荃。 黛荃已经冥思苦想了很久了,司徒澈一直在一旁看着黛荃,同行的还有黛冲和楚纤梅。 他们四人再一次相见竟然是在这诏狱的牢房当中。 楚纤梅说道:“姜太子已经不通过我父亲联系萧何了,他是直接和萧何进行的联系,所以我便无从知晓他们动作这般快。” 司徒澈也跟着附和:“毕竟他们对楚太师还是有些防备的,可我不明白,楚太师是何时认识的姜太子。” 司徒澈的眼眸落到楚纤梅的身上,楚纤梅瞧见了他疑惑的目光,便开口说道:“这我也不知。” 两人都在讨论姜国太子,唯有黛冲在想着前日得到的消息,他说道:“我前日得到消息,齐王现在在姜国声誉大起,怕是姜太子急着娶安阳的原因,他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齐王将要谋权篡位了。” 黛冲难得想到这一层,三人都相互纷纷看向黛冲,黛荃心里一下子解惑了,她说道:“如若真的是这样,此次大婚一定是一个幌子,这姜太子怕是被萧何骗了。” 三人都不明黛荃此话何意,在他们的注视下,黛荃又继续说道:“我曾听叶娘说过,萧何撺掇姜太子,利用他,如今姜太子来到纪国之后,齐王蠢蠢欲动,恐怕萧何的合作对象不是姜太子,而是齐王!” 黛荃被自己的推算吓到了,萧何真的是使出了一道好计谋,他全程无需参与,就可以坐收渔利。 几人又继续讨论了一会,这一回该如何去应对这件事,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这日,皇宫上下增添了喜气,每一个宫人脸上都覆上了喜悦,安阳宫当中富丽堂皇,颇为热闹,假黛荃穿上了凤冠霞帔,画眉施粉黛,打扮得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她的面上也是笑盈盈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让她以为这就是她真实的模样,眼中自信几分。 很快她就随着通赞来到了大明宫,堂上坐着的是纪皇和太后,还有祁嫔、丽嫔等人。 孝皇后这一次没有出席,说是前不久高热不退,直到现在也还没好。 叶博玉和假黛荃都穿着大红喜服,牵着手走上大明宫台阶,叶博玉转头看着这个假黛荃,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好像对于此次婚事还颇为满意,让他有了一丝错觉,这个黛荃跟他认识的不一样。 假黛荃察觉到了他疑惑的目光,她目视前方,说道:“夫君不必如此看着本宫,本宫不想让父皇看着本宫出嫁前的眼泪。” 她的话语是假的,但是喜悦是真的,能嫁给姜太子她何乐而不为呢,这样到了姜国那边,她也不怕身份暴露。 她的话也解开了叶博玉心中的疑惑,牵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也露出了笑容,朝前方看去。 两人一同走入了大殿,殿中的大臣们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他们便顺着这一条路走到了殿下,都一一鞠躬行礼,没有行跪拜之礼。 大臣们这会都和一旁的人议论着,他们二人行礼不合规矩,先前黛冲和楚纤梅都行跪拜之礼,更何况现在是和亲,安阳公主是下嫁给姜国,如何不能行跪拜之礼? 通赞礼赞这会喊了几声跪拜的礼仪,两人就这么站着,无动于衷,这让在座的人的神色大变,太后直接拍桌而起,在朝堂上怒吼道:“你们二人这是何意?不把纪国放在眼里了吗?” 太后这一声怒吼,殿内的大臣都纷纷跪了下来,都齐声喊道:“皇太后息怒!” 而后便有其中一位大臣站了出来,他说:“这安阳公主和姜太子太不把我们纪国放在眼里了,连规矩都没有!且不说姜太子,就是这个安阳公主分明是纪国公主,这点规矩不明白吗!” 说话的就是杜灵,他本来就对黛荃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上之前杜薇被她陷害,当不上太子妃,就对她怀恨在心,现在有机会了,他便站了出来。 他这一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出声讨伐假黛荃。 “安阳公主如此行事,就是不把圣上,还有纪国放在眼里。” “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怕是早就和这姜太子勾结在一起了,应当严惩!” “那如此就不应该留着这个贱人!应当处死!” 假黛荃别过头看向说她是贱人的大臣,她的眼神如刀,剜了他一眼,那个人就被假黛荃的目光吓得低下了头,一看就是言官,只会说话,也是个吃软怕硬的东西。 假黛荃又回过头来,看向坐在上面镇定的纪皇,心中有了几分疑虑,这么多人都出声讨伐她,为何纪皇能如此镇定。 许是瞧见了假黛荃的目光,纪皇开口说道:“安阳是怎么想的?” 他太过于镇定了,对于这个场面不慌不忙,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假黛荃虽然疑惑,但是还是表现得比纪皇镇定,她开口说道:“安阳现在是姜国太子妃,为何要为纪国行跪拜之礼,这不是让我们姜国对纪国俯首称臣吗?” 太后又被假黛荃这一番话激怒了,她喝道:“放肆!安阳你到底是哪国的人,还没嫁过去就如此口出狂言!若当真嫁过去你是不是还要攻打纪国啊!” 太后被假黛荃气得脸都红了,胸口上下起伏,绿云见状赶忙过来扶她。 一些大臣也纷纷附和道:“臣看她这个架势,怕是已经叛变了!” 假黛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朝太后看去,她说:“皇祖母当真说的没错呢,安阳就是要攻打纪国。” 第103章 卖国求荣 随着她的话语一落,大殿外便冲进来了一队身穿黑甲的士兵,黑甲兵是姜国的兵,纪皇一瞧便知今日怕是一个鸿门宴。 这些士兵将殿内所有人都包围起来,那些大臣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慌了起来,都往中央聚拢。 很多大臣都是文官,武官也就寥寥几人,这会在他们冲进殿内之时,司徒澈已经冲到纪皇跟前和几个御前侍卫保护纪皇的安危,下面的文官就如待宰的羔羊,岌岌可危。 不过倒是有一些死到临头还要过一下嘴瘾的人,比如杜灵,只见他往假黛荃那边啐了一口,开口骂道:“卖国求荣的妖孽!勾结外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假黛荃微微转头乜了他一眼,只是眨眨眼,一名黑甲士兵便会意,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往杜灵身上刺去,又猛又快,从杜灵的后背刺穿他整个身体,让他猝不及防。 黑甲士兵收回了刀,杜灵顺势倒下,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所有大臣都纷纷低下头来,把嘴巴严实地闭上,太后吓得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叶博玉也是被吓了一跳,他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黛荃为何对他们的士兵运用自如,萧何说皇宫内有他的人,难不成便是他眼前的这个黛荃? 可是黛荃身为一国公主,没必要这么帮着他们姜国,难不成她根本不是安阳公主? 叶博玉转头多看了假黛荃一眼,怎么也看不出这是假的,哪有人能长的一模一样? 假黛荃这会也顾不上叶博玉的眼神,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股霸者之气,抬头望着殿上的几人,眼神轻蔑,她启唇说道:“父皇,安阳劝你还是乖乖地从这皇位上下来,若不然由安阳请你下来了。” 她莞尔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她又转头对司徒澈说道:“澈哥哥,你怎么可以向着外人呢?” “放肆!你也配站在这个大殿内,你根本就不是安阳!” 假黛荃闻着声源处,猛地转头一看,是黛冲怒目圆睁地指责着她,就站在叶博玉旁边。 假黛荃又是眨眨眼,黑甲兵便抽出几个人,冲到黛冲旁边,黛冲也不知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剑,对着他们就是挥剑砍去,虽然砍伤了好几个,但是耐不住他们源源不断有人冲过来。 黛冲毕竟敌不寡众,以一人之力也兴风作浪不了多久,很快他就被打趴了,黑甲兵们纷纷围住,拿刀指着他,黛冲躺在地上看着这些近在咫尺的刀尖,完全不敢动。 他咽了咽口水,朝司徒澈看去,给了他一个眼神,司徒澈会意,开口说道:“姜太子,没承想你被这个女人骗了都不知道。” 司徒澈和黛冲之所以方才在一旁默不作声,现在又突然有所动静的原因是,他们正在等外援,楚纤梅和黛荃现在已经兵分两路去找禁卫军和驻扎在皇宫外的守卫军。 现在是要拖住假黛荃和叶博玉两人,等待她们二人的归来,但是这个假黛荃却貌似不给他们一点时间。 叶博玉错愕了一会,他问道:“此话何意?” 毕竟他心里也是怀疑眼前这个黛荃的,没有他的授意就能操控黑甲兵,很难不让人多想。 司徒澈也是看叶博玉是那种比较好说话的人,一开始的定位就是找的他,司徒澈说道:“听闻齐王在姜国深得民心,而此次姜太子你若是在纪国打起来,死伤定不少,回到姜国又如何压制得住蠢蠢欲动的齐王?” 正是因为这样,叶博玉才会想要快速将黛荃带回姜国,他原本不想打的,可萧何却让他打,让他里应外合,还让他在大明宫就地解决纪皇,坐上纪国皇座,就地称王。 叶博玉又听到司徒澈继续说道:“不管姜太子信不信本将的话,等会看你们有没有外援便知晓了。” 司徒澈说的信誓旦旦,就如同是真的一样,假黛荃自己知道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若是没有外援她怎么可能在这朝堂上这么嚣张。 她朝司徒澈嗤笑了一声,说道:“司徒澈,你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 司徒澈不理会她,又继续对叶博玉说道:“姜太子,本将劝你还是退兵,回去保住你的皇位,兴许你还能赶得回去阻止齐王你,而我们纪国自然是会放你回去,以此来作为两国交好,若是姜国宫变,我们纪国兴许还能帮上忙。” 司徒澈说的太过于让人心动了,叶博玉已经有些犹豫,他思量着这也是一件好事。 眼见叶博玉要被说动了,假黛荃心中一紧,立即说道:“殿下你不要相信他,出了这个门,他们哪会放过你我?” 说罢又给黑甲兵递过去一个眼神,黑甲兵作势要上,叶博玉摆了摆手,他们都停留在原地。 这个黑甲兵毕竟还是听命于叶博玉的,所以说动他,就有可能拖得住他们。 假黛荃知道叶博玉已经被他们说动了,恨恨地朝叶博玉吼了一句:“殿下!此时不杀更待何时!你不要被司徒澈给骗了。” “朕同意镇远将军的说法,若是你们肯退兵,我们定不伤你一分一毫,还助你打回姜国,何乐而不为呢?”这会纪皇也开口说话了。 似是纪皇说话更有分量,叶博玉就已经心动了,他抬头看着纪皇,说道:“好……” 这会又冲进来一队黑甲兵,领头的便是叶娘,她风尘仆仆,依旧着一袭红衣,赶忙来到叶博玉面前,急道:“殿下,他们的禁卫军杀上来了,我们的援兵还没到!” “本宫便说不要相信他们,殿下你还不信,这下可好了!”假黛荃又是朝叶博玉一阵怒吼。 叶娘放眼望去,看到假黛荃站在他们这一边,她有些不可置信,以她了解的黛荃,是不可能站在他们姜国这边的。 叶娘还不明白假黛荃是何时与他们为伍之时,禁卫军就冲了进来,和黑甲兵厮杀在一起,那些大臣趁乱赶紧躲的躲,有些还想冲出去,却被黑甲兵一个个歼灭。 “给本宫杀!决不能放过一个!” 黛荃从殿外冲了进来,手握着峨眉刺,峨眉刺上沾上了很多血,和她朱红的唇一样刺眼。 第104章 兵不厌诈 两个黛荃同时出现在这大明宫内,两人都长得一模一样,唯一可以区分的便是通过衣服来区分,假黛荃是穿着大红喜服,而黛荃是穿着一袭玄色紧身衣。 叶博玉看到黛荃从外面带着禁卫军冲进来,一下子愣住了,还在想怎么有两个黛荃之时,耳边就传来了司徒澈的笑声,他说道:“姜太子,这回得多谢你了。” 看着司徒澈的眼神,加上他说的话,叶博玉便知道自己貌似被司徒澈忽悠了,他温润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薄冰,他红了眼,气道:“司徒澈,你果然狡诈!” 司徒澈一笑,道:“兵不厌诈,姜太子,在战场上不要相信你的敌人,要不然下场会很惨。” 说罢,他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飞上到叶博玉的面前,出剑,要往他白皙的脖子刺去,叶博玉眼疾手快,躲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黑甲兵掉落的刀,朝司徒澈冲了过去。 两人不相上下,尽管叶博玉武功不差,但是他极少亲自上阵,而司徒澈饱经沙场的洗礼,对待叶博玉游刃有余。 可叶娘哪里能让司徒澈伤到叶博玉,她很快就拔出了腰间的软剑,虽然之前和司徒澈交手过一次败了,可叶娘也就此熟悉他的招数,一一破解了。 司徒澈本来和叶娘的武功不相上下,再加上个叶博玉,他打起来有些吃力,还不小心被叶娘划破了一刀,黛冲这会瞧见了,拿起剑,立即冲了过来。 “司徒,我来助你!” 黛冲的剑往叶娘的软剑挥去,但软剑毕竟是软剑,她的剑被黛冲的剑一砍,反倒没有击倒,还得了一股外力,软剑便在空中一划,险些将黛冲自己伤到。 司徒澈看到这一幕,吓得冷汗都出了,赶紧将黛冲往旁边推了推,说道:“你去保护圣上!” 黛冲却不以为意,他方才险些就被自己伤到了,但是他不能放任司徒澈不管,尽管自己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至少还能帮到司徒澈一点忙。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置身于险境?” 这一回他不再往叶娘那边挥剑,而是朝叶博玉这边重重挥去,而叶博玉忙于对付司徒澈,完全顾不上一旁的黛冲。 眼见剑就要落在叶博玉的身上,叶娘击退了司徒澈的剑,她手中的剑是软剑,抵不住黛冲这重重一剑,便用身躯挡住。 黛冲的剑落到叶娘的后背,剑锋划破了她的衣物,露出了洁白的肌肤,肌肤很快就被流淌出来的鲜血覆盖住了。 叶娘张大了眼睛,咬紧牙关,手中一紧,急速转身,往黛冲飞了过去,软剑一击,将黛冲手中的剑震掉到地上,她又反手抵住软剑,抓住了黛冲,手放在他的脖子之间。 “全都给我住手!” “全都给本宫住手!” 两道女声同时响起,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叶娘俘获了黛冲,而假黛荃俘获了太后。 太后看着假黛荃手中的剑离自己近在咫尺,都吓破了胆,差点没昏过去,整个人都发抖。 纪皇也不知这假黛荃何时走到了太后的身后,他直接坐不住了,立即摆了摆手,让黛荃带进来的禁卫军都住手。 “住手!住手!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禁卫军一停手,所有的黑甲兵都冲了上来,团团把他们围住。 这一回所有的禁卫军都被黑甲兵俘获了,黛荃看着假黛荃将剑抵住太后的脖子,然后还朝自己递过来一个嚣张的眼神。 假黛荃说道:“安阳公主,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还打破了我们的计划,只可惜,你的皇祖母在本宫的手上,你若是动一下,本宫送她归西!” 她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杀意,手中的剑往太后的脖子逼近,已经划出了一条血痕。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特别是纪皇,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连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将太后放了,朕放你们一条生路……” 假黛荃一笑,挑了挑眉,启唇说道:“生路?现在主动权在本宫的手里,到底是谁放谁生路?” 假黛荃一抹红,笑得很妖娆,渐渐在笑意当中迷失了自我,黛荃望着她嚣张的面目,却不能干什么。 她的峨眉刺上沾满了鲜血,不断地往地上滴,她的周围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注视着被俘获的黛冲和太后。 黛荃冷冷地说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假黛荃说:“本宫要你亲手把你父皇杀了,然后把皇位让给姜太子。” 黛荃说道:“你不知道你们没有援军吗?” 听到黛荃这句话,假黛荃莫名觉得好笑,狂笑了一阵,才说道:“笑话!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援军!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叶娘这会也出声了,她喝道:“与他们废话作何!赶紧将人杀了!” 叶娘很是果断,黛荃万万没想到她和叶娘再一次见面竟然是站在对立面,她连连冷笑,朝叶娘冷哼道:“没承想我们竟然是在这里见面,叶娘!”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叶娘捕捉到了也没怎么在意,反而说道:“看来你果真得了我的真传,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本来众人还在疑惑黛荃何时会武功,手中的峨眉刺如利刃一般,谁靠近她就被她抹了脖子,倒地而亡。 现在听着他们这一番话,便知道黛荃的这一身功夫都是叶娘教的,有些躲在暗处的大臣听到这话,都纷纷暗骂黛荃是叛贼,拜敌人为师。 可他们完全忘记了方才就是黛荃这个叛贼,带领禁卫军杀进来救的他们,若不然他们早就跟躺在地上的杜灵一般,死都不知道该怎么死。 假黛荃这会也对叶娘出声,她说道:“那你又与她废话作何?” 她早就不满方才叶娘对她指手画脚。 “你闭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叶娘也不惧怕假黛荃的冷嘲热讽,朝她乜了一眼。 叶娘的眼神异常的冷酷,投射在假黛荃的身上,她立即闭上了嘴,幽怨地看着她。 便在这时,她手中的剑松了一些,在太后身旁的绿云抓准时机,朝假黛荃扑了过去。 第105章 同意和亲 假黛荃猝不及防,绿云又死死抱住她,一扑过来手中的剑便滑落下来,和绿云扭打在一起。 绿云扑过来的冲击力很大,假黛荃就这样被绿云抱着滚下了台阶,殿上没几层台阶,她们很快就滚到了地上。 “放开本宫!你个贱婢!”假黛荃不停地扭打绿云。 可绿云没有还手,依旧死死地抓着假黛荃,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是不会让你再伤害太后娘娘的!” 与此同时,黛荃他们想动之时,叶娘便朝他们一喝:“谁还敢动!若不然他的性命不保!”软剑离黛冲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叶娘毕竟不是假黛荃,能让人在她松懈时找到机会,叶娘心狠手辣,若是他们当中有人有所动作,她一念之差当中纷纷将黛冲抹了脖子。 所有人都被叶娘这句话给震慑住了,看着地上还在扭打的两人。 绿云到底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假黛荃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刀,立即拿起来,往绿云的后背一捅,绿云吃痛,张大了眼睛,手便松了。 “绿云!”太后看到假黛荃捅了绿云一刀还不够,连续捅了好几刀,她吓得昏了过去。 看到躺在地上流了一地血的绿云,假黛荃满意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刀扔掉,手中沾满了不少绿云的血,她往一旁的一名禁卫军走去,用他的衣服擦手。 “真是脏!” 那禁卫军没有纪皇的命令,完全不敢动。 所有人都看着假黛荃这些动作,叶博玉这会才知晓她不是真正的安阳公主,扭头看向拿着峨眉刺的黛荃,那一副峨眉刺甚是眼熟,他又转头看向叶娘,发现她头上已经没了那一副峨眉刺。 事到临头,叶博玉也顾不上那么多,单单只挟持了一个黛冲根本不足以逼纪皇让出皇位,而现在连援兵都还没到,他们现在若是不走,怕是等会怎么走也走不了。 叶博玉这般考量,朝叶娘递过去一个眼神,叶娘会意,立即说道:“若是还想要你们储君的命,那就放我们安全离开!” 黛冲毕竟是储君,那软剑离黛冲的脖子就近在咫尺,纪皇摆了摆手,一道:“准准准!” 叶娘慢慢挟持着黛冲往大明宫外走去,叶博玉在她的身后掩护,可假黛荃却不依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她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假黛荃快步走到叶娘面前,拦住她,一道:“不行!你们不能走!你们干嘛要走?” 事到如今,这个假黛荃还看不清局面,叶博玉这一刻一点也不想与她为伍,虽然有一张酷似黛荃的脸,但是脑子却笨得跟猪一样! 叶娘冷眼看她,喝道:“让开!” “不让!”假黛荃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面对叶娘这一声还有恃无恐,坚决不让他们走。 两人僵持不下,黛荃看出了这是个好时机,朝司徒澈递了一个眼神,司徒澈也正巧给她递个眼神,两人便很有默契地微微点头。 叶娘现在挟持着黛冲,她不能有所动作,要不然一早过去把假黛荃给杀了,何须等到现在让她坏事。 叶博玉也明白叶娘心中所想,于是快步走了过去,把假黛荃一把拉开,他没有选择杀她,是因为她的脸太像黛荃了,他下不去手。 没有了假黛荃的阻拦,叶娘很快就带着黛冲走到了大明宫外,而叶博玉见叶娘走出去之后,才放开假黛荃,临走前说了一句:“若非你这一张脸,孤早就杀了你了。” 假黛荃被甩到地上,愣愣地看着叶博玉远去的背影,但下一刻禁卫军就朝她围了过来,这回没了叶博玉,她看着这些挺直的剑尖,一动也不敢动。 殿内有禁卫军把守着,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黛荃和司徒澈两人同步走出了大明宫外,方才他们以为会有机会,没承想叶博玉根本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大明宫外又来了一队黑甲兵,人数众多,黛荃微微蹙眉,不禁纳闷,不是说他们没有援军吗? 而司徒澈好像就预料到一般,不足以为奇。 这些黑甲兵很快就来到叶娘的跟前,叶娘没有说话,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办,团团将叶娘他们围住,围得水泄不通,不让人入侵,还有一小队留在后面掩护。 眼看他们就要逃出去,黛荃心中便急,黛冲还在他们手上呢。 “楚姐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黛荃心急如焚,楚纤梅负责去找的守卫军,按照她算的时辰,这个时候应该到了才对。 她才这么说,就看到楚纤梅带着一队人马往大明宫这边冲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司徒元。 司徒澈吸了一口冷气,楚纤梅带来的是他们司徒家的精兵,而不是守卫军。 黛荃并不知晓来的是司徒军,看到楚纤梅来了便知道黛冲有救了,她朝司徒澈说了一句:“楚姐姐回来了,我们赶紧去接应她!” 说罢,也没管司徒澈的脸色,一个劲往前冲。 司徒元一上来就让司徒军将所有的黑甲兵都围了起来,叶娘看着这些熟悉的士兵,立即停下了脚步,看向司徒元。 “你们若是不让我们回去,他的命也别想要了。” 楚纤梅看到黛冲被叶娘挟持着,软剑已经把他的脖子抹出一条血痕,她吓得不轻,立即摆手说道:“让他们离开!” 黛荃落到了楚纤梅身旁,恨恨地看着叶娘,又看了叶博玉,她一道:“将皇兄放了,本宫跟你们走!与你们和亲!” 叶博玉闻声望去,看到黛荃早已到了他们的跟前。 本来他们是要迎娶的是黛荃,将黛冲换黛荃,貌似也不亏,一来黛冲回到姜国也只能当做质子,纪国与他们为敌,而黛荃便不一样了,能迎娶到安阳公主,代表他们背后还有纪国,足以对抗齐王。 叶博玉这般分析之后,一口答应:“好!” 叶娘扭头看了一眼叶博玉,她知道叶博玉到现在还是对黛荃有一些感情的,可若是他想,她便遵从。 叶娘朝黛荃说道:“把你手中的武器扔了!” 黛荃照做,将峨眉刺扔到一旁,才要提脚走过去,楚纤梅就上前来拉住她。 “安阳,不可!” 第106章 成了质子 黛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一道:“我会没事的,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而后黛荃将楚纤梅的手移开,司徒澈这会也飞到黛荃的面前,深深地看着她,黛荃这会却没有对他解释什么,头也不回地朝叶娘走去。 黛荃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叶娘就已经将黛冲推了出去,挟持住了黛荃,将软剑抵在黛荃的脖子上,速度很快,所有人都看不清叶娘是怎么做到的。 黛荃斜眼看着软剑的剑锋,她又朝司徒澈说道:“别管我,他们是不会伤害我的!” 叶娘将软剑朝黛荃的脖子靠近几分,冷声道:“你确定我不敢伤害你?” 眼看黛荃的脖子就要被抹出一条血痕,叶博玉心急,赶忙说道:“别伤害她!” 黛荃听到这话,朝叶娘莞尔一笑,一道:“看,你不能伤害我。” 方才黛荃一早就看出来了,叶娘什么都听叶博玉的,不管他什么理由都无条件遵从,可她也看出来这叶博玉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于是就打算利用他的感情,和黛冲作为交换。 在战场上太过于仁慈,终究是会败的,黛荃这一刻教会了叶博玉这个道理。 只见司徒澈一声令下,所有的司徒军都冲了上来,而他也先冲了进去,解救黛荃,叶娘毕竟听命叶博玉的话,不能伤害黛荃,她一手抵住黛荃的脖子,一手阻止司徒澈。 她双手都难以抵抗司徒澈,更何况一只手呢,眼看司徒澈就要将黛荃从手中抢走,叶娘拼上了性命,极力阻止司徒澈,带着黛荃连连后退。 可司徒澈来势匆匆,他手中还有剑,正要在叶娘的肋下刺去,叶娘眼疾手快,将黛荃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眼看自己将要刺到黛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澈收住了手,喝道:“卑鄙!” “若论卑鄙,我还不及你呢。”叶娘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既然她不能伤害黛荃,不代表她不能将黛荃当作挡盾牌。 叶博玉方才也是吓了一跳,以为黛荃就此会被司徒澈刺死,还没来得及埋怨叶娘,就看到黛荃蓄力,往叶娘身上一击。 “师傅,对不住了!” 黛荃趁着他们说话之际,给了叶娘一掌,叶娘吃痛,加上方才和司徒澈对抗,她早已无力抵抗,所以方才才拿黛荃抵抗。 叶娘被她这一掌击退了好几步,落到叶博玉的怀中,叶博玉看着叶娘早已发白的脸,一下子就心凉了,他又抬头看着黛荃站在司徒澈身旁,用着居高临下的目光望向他们。 黑甲兵根本就敌不过司徒军的精兵,很快他们周遭的黑甲兵一个个倒下,司徒军没有损伤一丝一毫,团团把他们围住。 叶博玉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他再朝黛荃看了一眼,才知道自己被黛荃利用了,而她还不自知,连一句道歉的话语都没有。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黛荃他们没有杀了叶博玉,把他扣下当成质子,叶娘被废掉了武功,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可这一切还没有完完全全结束,司徒家又再一次陷入了险境,方才司徒元带兵救援之时,所有的大臣都在大明宫外看着,非但没有感激司徒元,还给他扣下了一个叛贼的罪名。 将大殿内都清理了之后,各大臣在殿内一一站好,司徒元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祁嫔方才一直在看戏,表现得异常镇定,一抬眸看到司徒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司徒元才走到纪皇面前,行完大礼之后,纪皇并没有让他站起来的意思。 一旁的大臣就站出来说道:“陛下,司徒将军无召回京,这是大罪啊!” 与此同时,又有一名言官也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御史大人说的没错,恐怕司徒将军原先是和姜太子串通好的,眼下见形势不对,才装模作样当做援兵。” “荒唐!方才你们一个个躲在角落当成缩头乌龟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黛荃听着这些话语,气得心头冒火。 “你!”那言官被黛荃这般骂,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他们一个个巧言令色,黛荃才下意识到自己方才拼了命护着的这帮人,竟是小人。 黛冲立即上来拉住黛荃,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朝堂之上,慎言。” 黛荃只好攥紧了拳头,冷眼看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司徒元方才是对于黛荃的这一番话愣了一会,这户才解释说道:“臣前几日收到密报,说是京都有难,让臣速回京都支援。” 御史大夫又说道:“可今日之事,也是匆匆发生,没有人知晓是怎么回事,是谁预知今日之事?恐怕司徒将军收到的密报不是我们的密报。” 黛荃看出来了,这御史台就是要把司徒元是叛贼的罪名坐实,可方才司徒元明明是来救驾的,他便要参司徒元一本。 司徒元朝纪皇说道:“请圣上明鉴!” 可纪皇却一言不发,这可把黛荃急死了,那御史大夫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他又对一旁的黛荃说道:“安阳公主方才在朝堂上大喊大叫,藐视朝堂,也应论罪!” 黛荃放眼望去,狠狠地乜了御史台一眼,冷声道:“若是如此,方才大人没有第一时间护圣上安危,是不是也应该论罪?” 她这话一出,所有大臣都纷纷跪了下来,朝纪皇齐声说道:“臣惶恐!” 随后黛荃又继续说道:“若是论罪,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罪,御史大人该如何判啊?” 御史大夫被黛荃这一句话给噎住了,他瞧着黛荃的目光,思量片刻,才说道:“可虽如此,司徒将军无召回京是事实!安阳公主若是再为他辩驳,那就是包庇!” “你!”黛荃还想说什么,司徒澈也上来把她拉住了,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而后司徒澈朝纪皇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臣等认罪!” 司徒元这会知晓司徒澈是想要让他认罪,落得一个从轻发落,他才下意识到自己收到的密报恐怕是遭人算计了。 无召回京是死罪,可他也平定了这一场宫变,也不至于落入死罪。 第107章 革职查办 不过好在司徒元没有被判死罪,而是被收回了兵权,加上姜国内乱,三重关就没有姜国人来犯了,司徒元便没有要回去的必要,反倒因为此次事件,他被拘留入狱了。 明眼的人都知道此次司徒元立了大功,当时楚纤梅去找守卫军之时,不管楚纤梅如何说,守卫军都以没有军令为由,没有前来支援,好在遇到了赶回来的司徒元。 敌人已经攻打到皇宫内了,他们尚且还因为没有军令而没有所行动,司徒元匆匆赶回来却因此获罪,这就是纪国律法,律法在那,尽管做的事情合理,违反了就是有罪。 司徒元这件事情给黛荃狠狠补了一课,她虽然不明白,但是却无能为力。 此次宫变黛荃他们几人都有功,纪皇一一重赏了他们之后,御史大夫将公还是不愿放过黛荃,以黛荃作为公主私自练功,意有要夺储为由,让纪皇给黛荃判罪。 这会黛冲直接站不住了,直接站出来说道:“孤都不急,大人你这么急干吗?” 这回轮到黛荃将黛冲拉住了,可黛冲却还是不依不饶,又继续说道:“既然御史大人有这么多话说,那孤也来说说,听闻御史大人的夫人收受贿赂,替人办事,前不久府里的小厮打死了人,还包庇小厮,大人可有此事啊?” 蒋公双目都气圆了,胡子也气飞了,他喝道:“胡说八道!” “胡不胡说孤可不知道,孤只知道这是百姓流传出来的,前不久受害者的家人以死来明理,才闹得人尽皆知。” 纪皇一听怒目圆睁,这种事情他竟然是在朝堂上才知晓的,他稳稳地坐在堂上,一道:“蒋公,可有此事啊!” 蒋公方要说话,大理寺卿也站了出来,呈上了案件的卷轴,说道:“陛下,这是此次案件的卷轴。” 本来这一次上朝大理寺卿要呈现给纪皇的,但是却闹了这么一出,这会蒋公又出来作妖,他正好跟黛冲联合将他扳倒。 小公公接过卷轴,呈给纪皇,纪皇一打开来看,便明了了事情的经过,但毕竟是他夫人做的事情,他也不好直接给御史大夫直接论罪。 纪皇故作大怒,将卷轴扔了下来,怒道:“革职查办!” 黛荃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凉了几分,她看向纪皇的目光冷冷的,不再似从前那般信仰,明明很多事实摆在那里,他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就碧如司徒元和蒋公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好歹司徒元功过相抵了,却还是惨遭入狱,可蒋公却只落得一个革职查办。 为什么这个父皇在她的眼中这么陌生? 可黛荃不知道的是,这是帝王之术,蒋公已经算是朝中的一位重臣了,若是他真的倒台了,谁来与丞相权衡。 在官场当中有官官相护,也有官官权衡。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尾了,假黛荃已经被送进了诏狱当中,没用刑,人就在诏狱的牢房当中自戕了。 而太后因为绿云的事情,病得起不来床,夜里病中总是在喊绿云的名字,纪皇念在她忠心护主,于是便追封她为慧娴郡主,以公主的仪仗安葬。 黛荃又再一次回到了安阳宫,她看着自己的寝殿内被假黛荃弄得一片狼藉,她藏起来的那些珠钗首饰都被她翻出来,摆在寝殿内,就连她的床上都不放过。 这是有多爱财啊,所以才会在床上也放这些俗物,难怪她执意要让叶博玉坐上那个座位,而她就顺理成章成为皇后,享受荣华富贵。 只可惜,她也是被骗了,叶博玉根本就没有援军。 此次事件过了之后,黛荃深知还没有结束,真正的战役还没有开始打响,这一场战役只是萧何的一个阴谋,借刀杀人,他完全没有损失什么,反倒是他们为了阻止叶博玉已经用尽了全力。 于是黛荃吩咐了安阳宫的宫婢,将她的寝殿收拾好,之后便走出了安阳宫,往林苑的方向走去,那是叶博玉被软禁的地方。 这一次有惊无险,黛冲只是脖子上受了一点皮肉伤而已,可楚纤梅却小题大做,一回到宜春殿就拉着黛冲坐了下来,赶忙找她的药箱,翻找出药膏给他上药。 黛冲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觉得有些痒,他才微微动了一下,楚纤梅就喝道:“你别乱动!” 他也只好忍着,静静地看着楚纤梅给他上药,待到上完之后,他欲要对楚纤梅说些什么,宜春殿就来人了。 来人的便是何瑛、沈冬还有姜雨,关兆一早之前就跟黛冲坦白说是放火一事是她干的,而她正好是黛荃说的身份可疑之人,黛冲便将她赶了出去。 何瑛最先开口说道:“妾听闻殿下受了伤,心急如焚,便要来看看,才安心。” 说着就上来查看黛冲的伤口,把楚纤梅挤到一旁。 平日里也没有见到何瑛如此献殷勤,沈冬和姜雨都转头望向她,嘴角不禁抽搐几下。 不过两人都没有愣住,反倒是行了礼,和何瑛对比起来就显得比较有家教。 “太子妃不必过于劳累,让何瑛来。”她说着就从楚纤梅的手中抢走了药膏,往黛冲的脖子涂抹。 黛冲一把跳起,连连把她推开,一道:“不用了不用了。” 说着还瞄了楚纤梅一眼,而楚纤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沈冬便上前来,一道:“姐姐可有伤着身子?” 楚纤梅摇了摇头,沈冬又继续说道:“方才妹妹可听闻了,多亏了姐姐,殿下才得以得救。” 沈冬也是说的一番好话,楚纤梅虽然觉得她的话语当中有些奉承了,但是黛冲心中却乐呵,他也说道:“那可不是,若是没有太子妃,恐怕孤还回不来呢。” “呸呸呸!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何瑛到底是生长在兵家,说话也粗鄙,更是没有什么规矩。 她还不忘给楚纤梅白了一眼,也不管身份有别。 只有姜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人聊天,却不做任何发言。 第108 心中郁结 林苑,叶博玉住所。 兵败之后,叶博玉就被软禁在林苑当中,叶娘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瞧着叶娘苍白的面容,心中不尽懊悔。 作为质子,他们一点都不受人待见,更别提给他们请太医了。 叶娘气息奄奄,毫无生命的气象,落入了黛荃的眼底,她慢慢朝着他们走去,一言不发。 叶博玉这会便注意到了来人,他抬头一望,瞧见是黛荃,眉头紧锁,满脸戾气,薄唇冷声道:“你来干什么?来看孤的笑话?” 一见到黛荃,叶博玉就会想到她卑鄙无耻地利用他的感情,才会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但是他更多的是怪自己,怪自己感情用事,被人算计也是活该。 “姜太子,你多虑了。”黛荃心中还是有一丝愧疚,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随后江己就紧跟着黛荃走了进来,他提着药箱,给叶博玉行了礼之后,就要给叶娘把脉。 叶博玉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一把将江己推开了,“不必假惺惺!” 江己连连后退了几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黛荃,“殿下,这……” 黛荃没有理会江己,而是面无表情,对着叶博玉继续说道:“叶娘是我师傅,你们现在除了本宫,还有谁能救你们?” 叶博玉和黛荃对视,瞧着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叶博玉紧握了拳头,忍下一口气,别过头。 黛荃这会才给江己一个眼神,江己会意,又继续上前给叶娘把脉。 自从叶博玉被软禁至此,吃食什么的,也没有人理会,权当让他们自生自灭,环视了四周,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叶博玉带来的那些人大概已经被纪皇处理完了。 落得这样的处境,黛荃不禁想到了自己在诏狱孤立无援的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莫名生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想法。 趁着江己诊脉,黛荃出去了一趟。 叶博玉目送着她离去,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就消失殆尽了,他转过头,问愁眉苦展的江己。 “如何?” 江己收了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叶姑娘怕是今后不能用武功了,暂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心中郁结,微臣开一副药,服下便好了。” 黛荃这会便回来了,她听到了江己的话,满脸震惊,一口说道:“为何不能用武功?不能用武功,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叶娘武功深厚,一般人不可比敌,想她这般年纪,这是苦练了多年了,若是这一身武功没了,上半生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叶博玉冷哼一声,嗤笑道:“何必假惺惺,她的武功不是你们废的吗?” 听着叶博玉这一番话,又瞧着他满脸的戾气,黛荃这会也明白了,大概是纪皇命人将叶娘的武功废了,怕她武功太强,又席卷归来。 这一回黛荃没有再解释,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事情虽不是她做的,但是和她也脱不了关系。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温饱方面能弥补一些。 半晌之后,便有人将一些宫婢带了进来,还带上了食物锦衣,空荡荡的院子当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不再死气沉沉。 叶博玉瞧着黛荃出去这一趟是为了他们,心中虽然有一丝感激,但是脸上还是表现出不悦的模样,他又想要继续骂黛荃,但是被黛荃先出声了。 “本宫知道姜太子对本宫怀恨在心,但是你恨的前提应该是活下去。” “你不用激孤!” “这不是在激你,而是让你知道,最开始害你的人到底是谁?是谁让你千里迢迢跑来和亲,部署下这一切,叶娘和本宫很早就知晓,本宫不信她没有给你提醒!” 黛荃的目光落到了叶娘的身上,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明明就是她来阻止这一切发生,为何又顺着叶博玉。 叶博玉知道黛荃话中有话,她的话中之意是在跟他说,他被萧何给算计了。 再想要看她一眼,她已经转身离去了,没有给他再多一分的眼神。 叶博玉这会才醒悟,当初为了黛荃,确实是鬼迷心窍,被迷住了就一发不可收拾,才让萧何有空隙可乘。 从林苑离开之后,黛荃又带着江己来到了中宫,一进入孝皇后的寝宫,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药味。 看来孝皇后这里不缺医药啊。 众人都在忙活着,一瞧见黛荃进来便行了礼,之后又去干自己的事情。 黛荃朝经过自己身旁的宫婢问道:“母后如何了?” 那宫婢愁眉不展,神色也不太好,摇了摇头,望向在孝皇后跟前伺候的金珠。 黛荃这会便知道了孝皇后这一病,病得很严重,她赶忙来到了金珠面前,瞧着毫无气色的孝皇后,心中咯噔了一下,忐忑不安。 “金珠姑姑,母后如何了?” 金珠起身给黛荃行礼了之后,才说道:“太医说娘娘这病得蹊跷,和之前万贵妃那病一模一样。” 万贵妃何时病过?是寿宴那一次?太医说万贵妃中了蛊,后来还是萧何暗中送药,万贵妃才好了起来。 黛荃在心中不禁思量,江己这会也不等黛荃示意,上前给孝皇后把脉。 一般的太医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江己一介民间来的太医,根本就没有人去传唤他。 可金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她注视着江己,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屏住呼吸。 “江太医,怎么样了?可看出娘娘是得了什么病吗?” 江己收回了手,他又是摇了摇头,只说道:“娘娘这个不是病,脉象平稳,和正常人别无两样,怕是中蛊了。” 果然,和她猜想得一模一样。 “那可有医治的法子?”黛荃问道。 “恕微臣学术不足。”江己沉默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听闻太子妃医术了得,不如让她来试试?” 江己这会这么一说,黛荃差点忘了楚纤梅还有一手好医术,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让人去东宫唤楚纤梅。 第109章 合作破灭 几人还在东宫聊着天,黛荃就传唤人来找楚纤梅,一听缘由,楚纤梅也顾不上什么了,和黛冲一同出门,前往中宫。 楚纤梅来得很快,黛荃都还没来的及跟她解释,她就已经到她们跟前,直接上手给孝皇后把脉,又将全身都检查了一番,掀开眼皮子,查看舌苔…… 所有人都在看着楚纤梅这一顿操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中,盯着楚纤梅凝重的眼神。 检查完之后,楚纤梅停下了手,黛荃急道:“怎么样?” “这是金蚕蛊,一旦发作起来,当即毙命,母后现在这个状况只是中蛊的前兆。” 黛冲一听孝皇后中蛊,心里也是着急得不得了,他忙问道:“那可有解药?” “恐怕只有施蛊之人才会有解药。” 听着楚纤梅的话语,黛荃已经猜到了施蛊的到底是何人,那人一定就是使用猫鬼蛊术之人。 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有祁嫔,整个纪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只是之前祁嫔害万贵妃,黛荃还能理解是万贵妃常年欺压祁嫔,但是孝皇后多次在太后面前替她解围,帮了她不少忙,她怎么突然又想害孝皇后呢? 祁嫔不是做事没有条理的人,只怕是孝皇后的存在威胁到她了,或是孝皇后手中有她的把柄。 几人都知道猫鬼之术是祁嫔的手法,不可能想不到是她干了。 三人都相视一眼,明确了心中的答案。 黛荃这会才意识到,现在最该解决的问题是祁嫔,她藏龙卧虎,出手出其不意,能一下子让他们落入无尽深渊。 祁嫔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一场宫变,祁嫔毫发无损,她就在一旁看戏,可看着看着,却发现司徒元被扯入局中,她知道这手笔是谁干的。 当即秘密出宫,来到世子府,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在床上和林佳佳云雨的萧何。 林佳佳感觉到黑暗当中袭入一道白光,覆在萧何身下的赤体感觉一凉,萧何也听到了声响,当即抽身拿起了衣服穿上,而林佳佳身体感觉到萧何离去,惊呼一声,忙钻入被褥当中,把自己裹住。 祁嫔面色阴沉,她的目光一直在萧何身上,对于萧何干这种事,她毫不避讳。 眼中反倒多了一分轻蔑,她冷哼道:“万贵妃才离世不久,萧世子真是好雅兴啊。” 若是祁嫔知道,裹在被褥里的林佳佳有一张酷似万贵妃,她就不会说出这一句话了。 到底被祁嫔打搅了,萧何心中意犹未尽,面上有些不快,他坐在床边,一道:“祁嫔大老远从宫里出来就为了说这一句?” 祁嫔懒得再跟他废话,也不想和萧何周旋,她喝道:“你将司徒元召回来是什么意思?是在挑战本宫的底线吗?” 萧何眼神懒散,幽幽地说道:“确实是在挑战你的底线,是你先挑战本世子的底线!”怒吼一声,萧何站了起来,走到祁嫔的面前,一道,“是你杀死了万家!杀死了柔儿!” 祁嫔一点也不畏惧萧何那要吃人的眼神,她傲气地对上了萧何的目光,露出来的目光也毫不失色于萧何。 朱唇一张一合:“那是她活该!惹到我,惹到司徒家就是她的不该!自找的!” 萧何一时之间竟然不知用什么话语回怼她,万贵妃为了帮他稳住脚步,一次又一次将对纪国忠心耿耿的司徒家除掉,到头来害了她自己。 这件事一直在萧何心中是一根刺,为了谋权篡位,处处掣肘,不能大展身手。 他想为了万贵妃而谋权篡位,联合上了祁嫔,但是祁嫔却以不伤害司徒家为前提,而他要上位就必须要除掉司徒家,于是他们处处受到限制。 可如今他这么做,算是和祁嫔挑明了立场,他们二人的合作之约就此破灭。 祁嫔自然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联手天作之合,若是不联手,路也就走到头了。 祁嫔一眼看到头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和萧何发生口角之争,转身离去。 萧何心中也明白祁嫔这一回和他算是完了,为了逞一时之快,冲着她的背影喝道:“娘娘慢走不送!” 祁嫔在前面走,冷哼了一声,嘲笑萧何的幼稚。 而躲在被子里的林佳佳,这会也听到了不少他们的对话,她才知道萧何原来一直背着万贵妃和别人合作,到头来害死了万贵妃。 她攥紧了被子,心中有一团火。 就在这时,萧何又重新回到了床上,他看着林佳佳发呆的模样,抓住了她的下腭,语气冰冷:“不该听的,别瞎听!” 林佳佳才要解释,唇就被他覆上了,人又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任着他将自己当成牲畜一样欢愉。 从中宫回来之后,几人就来到了黛荃的安阳宫商讨事宜,还叫人去请了司徒澈到安阳宫当中。 四人面面而谈,黛荃将方才在中宫的事情告诉司徒澈之后,司徒澈才说道:“前段时日,我发现孝皇后的人貌似在追查祁嫔的过往,人查到了司徒府当中。” 黛荃脸色凝重,一道:“查的是什么内容?” 司徒澈说:“祁嫔是否曾到过苗疆边域。” 楚纤梅说:“会这些蛊术的都是那边的人。” 黛冲说:“所以母后发现了祁嫔就是术士,才派人进一步查验。” 黛荃说:“怕就怕在母后找到了证据,祁嫔才想要杀害她!” 三人齐齐看向黛荃,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理,所以孝皇后才会一病不起。 瞧着他们的目光,黛荃又顺着说了下去,“你们可否还记得父皇设宴恭迎司徒将军回来那日?万贵妃也是中了蛊,和母后中的那蛊一模一样。” 这件事楚纤梅不知道,黛冲只知晓因为那一次,万贵妃请了法师硬是要说是司徒家父子带回的邪祟,闹了好一阵子。 可是黛冲不知道万贵妃是中了蛊,但是司徒澈知晓,当日就是他和黛荃在偷听墙角听到的。 第110章 遇到土匪 听了黛荃这一番话,司徒澈开口问道:“所以呢?这回该如何?” 这一回黛荃沉默了下来,她现在也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做,当下之急应当要等孝皇后醒过来,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 瞧着黛荃这会没了主意,司徒澈继续说道:“依我看,应当将皇后娘娘中蛊的事情散播出去,再把前段时日发生的猫鬼之事也跟着散播出去,有心之人就会将这两件事联合在一块。” 黛冲听着司徒澈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这如何证明是祁嫔干的? 没有人会联想到这事是祁嫔做的。 黛冲说道:“可没人会想到这事和祁嫔有关系。” 黛荃明白司徒澈为何出这么一个主意,她这会也想通了,一口说道:“谁说一定要和祁嫔有关系呢?和萧何有关系不就成了,他们两人有什么区别?” 只要这两件事的矛头指向萧何,供出祁嫔是早晚的事情。 祁嫔做事谨慎不留痕迹,他们手上没有祁嫔的把柄,但是有萧何的把柄。 当日抓的那些嫌疑人就是萧何的把柄,虽然他们自戕了,但却没有传到萧何的耳中。 商讨这件事之后,几人都纷纷回去了,黛荃换了一身衣裳,就要动身去听雪楼,那是祁嫔的住所。 如果是祁嫔对孝皇后下的蛊,那么解药一定在她身上。 黛荃才从寝宫出来,就瞧见司徒澈负手站在大殿当中,似是在等待着黛荃。 “你怎么还没回去?” 司徒澈转身望着黛荃,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瞧着她慢慢朝自己走近。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秀发当中,想起了那日她与黑甲兵厮杀不带一丝惧色,瞬间觉得她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坚强。 “等你,一同去听雪楼。” 黛荃眼神微眯,心中有些震惊,为何司徒澈这么了解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听雪楼?” 方才在商讨当中,黛荃迟迟没有想出主意,心中还有一些顾虑,她还在想着让孝皇后醒过来,就有祁嫔的把柄了。 可是司徒澈了解祁嫔,她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她不可能让孝皇后醒过来的。 黛荃这一去找祁嫔就是在打草惊蛇。 黛荃震惊过后,就恢复了理智,就连司徒澈都能猜出来她想要干什么,祁嫔又如何不知道呢,她那么冰雪聪明。 司徒澈这回提醒到了黛荃,她深思了一番之后,打算放弃了去找祁嫔。 “算了,不去了。” “不去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语毕后,黛荃还没反应过来,司徒澈就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自从出现了假黛荃,黛荃已经很久没有和司徒澈好好独处了,每次和他见面都是谈论如何解决遇到的困境,她完全将司徒澈忽略掉了。 但是他却没有将她忽略掉,而是在精心给她准备了惊喜。 司徒澈将黛荃带到了郊外,那里有一处小院,朴素简单,有着田园风的气息。 黛荃看着这一处小院,不明白司徒澈是什么意思,她抬眸望着他,想要他给自己解释,但是司徒澈只是笑而不语。 黛荃就没有再问,她推开了门,里面的陈设如同小时候她初遇司徒澈时一模一样,院中种满了花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若是黛荃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就是她和司徒澈初遇的地方,她还是孩童之时,陪同纪皇寻访,但是到了半路上,她突发暗疾,就在这个院子歇下了。 然后便遇到了司徒澈,当时他就在这个院子当中,整日练武习书。 而黛荃的到来,打乱了司徒澈的生活轨迹,整日闹着司徒澈陪她玩。 瞧着一成不变的模样,黛荃的记忆慢慢涌来,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啊。 久到黛荃已经记不起来了。 司徒澈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上,他温声说道:“等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就隐居在此好不好?” 黛荃抬手覆上他的大手,点了点头。 司徒澈又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他们是在这里相识,但是前世却惨死在萧何的手中,困在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城当中,忘记了当初的自己。 在回去的路上,黛荃本来还以为顺顺利利,但是却有人突然来拦截他们,是一群土匪,可他们的做派却不像土匪的模样。 “这小娘子模样倒是俊俏,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土匪头子猥琐地盯着黛荃。 黛荃刚想要拔出头上的峨眉刺,司徒澈抓紧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黛荃这会才放下手来。 司徒澈站在黛荃身前,将她护在身后,朝着土匪头子说道:“我们跟你们走,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 黛荃满脸疑惑地望着司徒澈。 他们来的人并不多,司徒澈处理他们都不需要黛荃动手,她不明白司徒澈为何要妥协,跟着他们走。 可司徒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黛荃不过问,默契地跟着回应:“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要多少钱财都可以。” 那土匪头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明事理的人,爽朗一笑,道:“好!真是爽快!兄弟们,带他们走!” 就这样,黛荃和司徒澈被他们带到了他们的营寨,这个营寨黛荃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一到才知道司徒澈方才为何顺着他们。 因为这里并不是简单的营寨,而是一个军队驻扎之地,他们虽然打扮得像土匪,但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就是士兵的浑然之气,训练方法也是按照军队的方式。 黛荃再仔细一看带着他们上来的土匪头子,发现他的脖子当中有一串数字,玖玖玖。 黛荃转头一望司徒澈,自然明白了什么。 她与司徒澈都是重生之人,她前世虽糊涂,但是司徒澈并不糊涂,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今日突然带她来郊外,除了让她回忆过去,还制造了和那些人偶遇。 接收到黛荃的目光,司徒澈朝她点头,意思明确,就是在赞同她心中的想法。 第111章 喂软骨散 “这位大哥,你们这人还挺多的啊,都是你管辖的?那可真是厉害啊!”黛荃朝着玖玖玖说道。 玖玖玖听着黛荃这一番话,心里无比自豪,嘿嘿一笑,正想要夸嘘一番,一旁就来了人。 那人一脸严肃,盯着黛荃和司徒澈打量,才对玖玖玖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谁让你将别人带到这里来的?” 那人的脖子只有一个数字,是拾。 看来他们是按照数字排名,只见玖玖玖对他毕恭毕敬,拱手说道:“拾统领,这是在山下抓到的,看着他们穿着打扮,兴许能卖个好价钱,也不至于让兄弟们饿着肚子啊。” 拾统领掀起眼皮子,抬眸打量着黛荃,虽然黛荃打扮得没有往前那般华丽,但是穿着还是能看出来她是有钱女子。 再看看司徒澈,衣服质地不凡,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值千金。 只不过看着司徒澈那张冰山般的面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怎么会甘心跟着他们回来。 拾统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他对玖玖玖说道:“将他们二人分开,明日再将他们卖出去。”他顿了顿,又附在玖玖玖的耳边,小声说道:“给他们喂软骨散,特别是那个男的。” 黛荃被叶娘训练得耳力不错,他们的话语都一一落入她的耳中,她扭头深深看了司徒澈一眼。 司徒澈接过她的眼神,似是看明白了一般,朝她点头,便在玖玖玖的安排之下,走开了。 大概是看黛荃长得好看,身子瘦弱,他们对她没什么警惕,看管她的是两名手无缚鸡的侍女。 这寨子看似是山寨,可越看越不对劲,像是军队驻扎地,也像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间行宫。 有军队,有侍女,但却装扮成土匪,做着土匪的举动。 黛荃瞧着眼前的茶水,微微蹙眉,完全想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萧何何时在这里豢养这么多人,她又想起玖玖玖的话,他们想要将她卖了,难道真有这么缺钱?已经沦落到打家劫舍了? 豢养军队需要很多钱财,前一段时日,萧何联合祁嫔算计了京都首富的钱财,大概就是用在了这里。 但是因为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萧何和祁嫔两人发生分歧,他们便没办法去弄更多的钱财来豢养军队,以至于这些人做起了打家劫舍的行当。 但是看着他们这般娴熟,黛荃猜想,他们大概前身就是土匪。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她站起身,转动着眼珠子,看着站在两边的侍女,黛荃轻咳了一声。 她抬脚要往外走,那两名侍女也注意到了黛荃,都纷纷看向她,忽而黛荃捂起肚子来,弓着身子,面目狰狞。 “哎哟!我肚子疼!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如厕!” 黛荃说着就要往外走,那两名侍女相觑一眼,伸出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没有拾统领的命令,你不能踏出这个房间一步。”穿着绿衣的侍女说道。 黛荃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在原地跺了跺脚,语气虚弱:“两位姐姐行行好,人有三急。” 黛荃身子抖了抖,又补了一句:“你们拾统领也不希望我有什么事,若不然怎么给买家交代?” 两人开始有些动容了,觉得黛荃说的有道理,绿衣侍女,朝红衣侍女说道:“你带着她去如厕,我去禀报统领。” 红衣侍女点了点头,才带着黛荃走了出去。 黛荃一下子就傻眼了,怎么她去如厕还要禀报,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这般严谨,不像是土匪的行为啊。 由于黛荃是女子,比较容易能卖到高价钱,所以她的待遇很好,但是司徒澈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在被卖之前,还要让他去做苦力。 此时他正在被人看着劈柴火,从一开始离开黛荃的视线之后,干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出来如厕的黛荃就这样和司徒澈相遇上,两人面面相觑,瞧着司徒澈一脸吃瘪的模样,黛荃忍不住捂嘴憋笑。 她很想知道此时司徒澈的心内想法,堂堂一名战神,竟然被小小的土匪逼着砍柴,那场面想都不敢想。 此时就让黛荃看到了。 司徒澈的汗珠从额上滴落,他依旧劈着柴火,手中的动作不停,但是也能瞄到黛荃嘲笑他的眼神。 手上的劲更加大了,一斧头下去,柴火被劈成两半,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 只不过他的眼神让盯着他干活的土匪有些不舒服,他怎么感觉司徒澈好像要把他吃了的模样,劈开的柴火,就像是劈他一样。 瞧着黛荃停了下来,红衣侍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司徒澈,她虽疑惑,还是选择上前提醒黛荃。 “姑娘,你不是要如厕吗?快点走。” 黛荃收住了笑容,低着头走开了,临走还不忘再偷瞄司徒澈一眼。 红衣侍女将黛荃带到了茅房之后,就在门外守着黛荃,黛荃偷偷打开了门,快速给她的胫脖处一击,她便倒了下来。 黛荃这会才走了出来,沿着方才来的路,小心翼翼走了回去,还不忘提防巡逻的土匪。 她又回到了方才司徒澈砍柴的地方,却发现他早已不在,她也不知道司徒澈现在被关在哪里。 忽而听到了脚步声,黛荃躲到了柴火后面,偷偷露出一个头,看着走过来的人。 那是方才监督司徒澈的土匪,他长得瘦瘦的,个子不大,此时正端着饭菜,朝着南边的方向走去。 黛荃偷偷跟在了他的身后,走过一条小径,来到了一处布满荆棘的小院当中,有人在外面看守,黛荃只能跟到这里,完全不能进去。 不过她看到了那瘦小土匪走到屋子的门前,从怀中拿出了一包东西,往饭菜当中撒上去。 这大概就是方才拾统领交代要给司徒澈吃的软骨散。 不过好在黛荃知道司徒澈不会上他们的当,她知晓了司徒澈被关在何处,便离开了这里。 她又往别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外边有重重的人在守卫,黛荃根本进不去。 第112章 暴露身份 里面很是热闹,充满了歌乐,让黛荃更加心急,她望了望四周,瞧见有一名侍女从这边经过,正和黛荃撞上。 侍女瞪大了双眼,指着黛荃,正想要喊叫,被黛荃先一步拍晕了。 黛荃还在苦恼该如何进去,便送上门来了一个侍女,她将侍女拖到隐蔽的草丛当中,将她的衣服扒了下来穿上,才拍了拍手,走了出来。 她抬眸一看,司徒澈正在不远处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方才送饭的土匪。 黛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瞧见没人发现他们,才上前去。 “我要进去瞧瞧,你在外面接应我。”黛荃指了指烛火通明的小院。 一语毕后,来不及瞧司徒澈的反应,黛荃才要转身,司徒澈一把拉住了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包东西,交到她手上。 “这是软骨散,待会脱身用。黛荃捏紧了手中的软骨散,点头之后,便朝小院走去。 司徒澈看着她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才抬脚往东面走去。 东面再往后,有一处小院,院中烛火稀少,但是守卫众多,他们人也很警惕。 司徒澈才走到院门口,守卫齐齐交叉长刀,面目凶恶,喝道:“令牌! 司徒澈顿脚,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他们看。 得亏送饭的土匪有令牌,要不然司徒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两名守卫看过令牌之后,相看一眼,彼此确定之后才交给司徒澈,将刀拿来,让司徒澈进去。 将令牌收好之后,司徒澈抬脚走了进去,勾起了他那销魂的嘴角。 而黛荃这边,她一走进院子来,就有一名婆子唤她前去厨房,帮忙把酒水送过去。 趁着空隙,她将司徒澈给的软骨散放到了酒水当中,端着酒水就往宴席中走去。 “我呸!这都多久了,粮饷都还没下来,不打家劫舍,军中的弟兄该怎么活?”说话的是捌统领。 “若是被京都那边的人注意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酒杯在伍统领的手中捏碎了。 捌统领眸中的火光都要把伍统领烧掉了,他拍桌而起,指着伍统领喝道:“伍统领你什么意思!那就这样干等着,让弟兄们都饿死呗!” 黛荃刚走到捌统领身旁斟酒,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击,将黛荃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缓了过来,镇定地给他们每一个人一一斟酒。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贰统领观察到了她这个举动,眼神一下子就落到了黛荃身上,眼底露出了疑惑的冰霜。 对着捌统领的指责,伍统领坦然自若,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老子最不服的就是你这种人,武功没老子高,凭什么等级比老子高!” 眼看捌统领就要生事,贰统领收回了放在黛荃身上的目光,厉声道:“行了!捌统领,都是自己人,他说的也是有道理,更何况我们又没有反对你们做这些事情。” 贰统领是十个统领当中唯一的女统领,她虽为女子,但是底下的人都很敬重她,她一出声,捌统领也就将这一口气憋的下去。 黛荃微微抬眸打量着贰统领,一股寒气凛然,沉静自若,说完话之后,斜眼看着黛荃,吓得黛荃收回了目光。 “你在看什么?”贰统领朝黛荃冷声道。 众人齐齐看向黛荃,黛荃正想要说辞,门口就闯入了红衣侍女,她不顾现在这里什么场面,直接说道:“不好了,白日抓来的女子跑了!” 这回他们的目光都在红衣女子身上,拾统领惊坐起,“什么!” 方才红衣侍女才进来跟他禀报,才回去没多久,人就跑了,这回他可是摊责任的。 红衣女子喘了一口气,才将事情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 她从这里回去之后,路过茅厕便走过去一看,茅厕外面没有绿衣侍女看守,但是门却紧闭着,她朝里面喊,没有人回应,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绿衣侍女,这才反应过来黛荃跑了。 “糊涂!这种伎俩都能骗到你们!”说话的是陆统领。 贰统领听了红衣侍女的讲述,反倒很镇定,她说道:“跑也跑不出这寨子,拾统领,你下去将所有出口封锁,加派巡逻士兵,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最后一句她说着看向了黛荃,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黛荃的身上。 红衣侍女定睛一看站在捌统领身后的黛荃,惊呼一声,直接指着她,说道:“就是她!就是她!” 黛荃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但是却很淡定,将手中的酒瓶丢掉。 “没错,就是我。” 黛荃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捌统领离她近,想要抓住他,但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连说话声也很小,他只能用眼睛瞪着黛荃。 不单单是捌统领有这样的反应,方才喝过酒的统领都一一跟他一样,使不上力气,只能干瞪着黛荃。 红衣侍女不知道统领们什么情况,刚反应过来,要出去喊人,黛荃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拍晕了。 解决了红衣侍女之后,黛荃又走到捌统领的面前,伸手往他身上摸,在他的腰间扯出了他的令牌,这可把捌统领的脸给气绿了。 黛荃拿到了令牌之后,挑了挑眉,朝他挑衅。 忽而耳边的发丝微动,黛荃感觉到后背承受了一股巨大的气力,她吃痛地吐了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这一掌快要把黛荃的五脏六腑给震碎了,黛荃捂着胸口,抬眸看向朝她出掌的贰统领。 “卑鄙!” 贰统领冷哼一声:“相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更卑鄙。” 方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黛荃,她斟的酒她一口没喝,所以才没有中了软骨散。 黛荃紧握着手中的令牌,将它放到怀中,一只手撑地而起,贰统领完全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拔出了剑,朝黛荃砍去。 吃过一次亏,黛荃快速取出了插在头上的峨眉刺,抵挡住了贰统领的攻击。 两人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置对方于死地,那些被黛荃下了软骨散的统领只能这样看着她们二人打。 第113章 逃脱山寨 黛荃和贰统领的实力不相上下,贰统领主攻,黛荃主守,看似贰统领将黛荃层层逼退,实则黛荃都躲过了她的攻击。 若是贰统领有一剑失手,黛荃手中的峨眉刺就很有可能伤到她。 两人打了好一会,黛荃方才受了贰统领一掌,她现在明显有些吃撑不住了,晃眼间手上使不上力气,贰统领趁着这个空隙,往黛荃的手中划了一剑。 黛荃张大了眼睛,吸了一口冷气,转头看向她触目惊心的伤口。 贰统领勾起了嘴角,又拎起剑,朝黛荃的脖子间刺去,黛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她眼睁睁看着剑尖向她袭来。 刀剑相击,贰统领手臂吃力,手中的剑被震掉了,她捂着右手臂,看向出刀击落她剑的人。 黛荃也抬眸看过去,是司徒澈。 司徒澈也没有给贰统领反应过来的机会,手中的刀一挥,朝贰统领砍去,贰统领屏住了呼吸,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在司徒澈的刀下,却没承想伍统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伍统领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贰统领吃惊,立即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司徒澈本想要再给她一刀,但是黛荃拉住了他的手,语气有些弱,“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走。” 司徒澈这才收了刀,扶着黛荃往外走,贰统领眼看他们就要离开,也不管伍统领,上前追去。 “贰统领,粮仓那边走水了!”玖玖玖急忙赶了过来。 贰统领抬头一望浓烟四起的东面,也不管司徒澈和黛荃了,立即前往粮仓的方向走去,吩咐了玖玖玖给其他首领解软骨散。 这一回好在司徒澈留了后招,他们才不至于被抓住,加上黛荃在捌统领身上拿的令牌,他们两人很快就能逃出了这个山寨。 只不过这一回,黛荃受了很大的内伤,司徒澈也不敢在郊外逗留,赶紧将黛荃带回安阳宫,偷偷让人去找了楚纤梅到安阳宫中。 楚纤梅看过黛荃的伤势之后,开了方子,司徒澈这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楚纤梅和黛冲两人。 “这纪国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我们竟然不知道。”黛冲一听,人都躁动了起来。 缓过劲之后,黛荃的脸色也好多了,她说道:“那是萧何的军队,只不过他们现在与萧何貌似失联了,没有了粮饷,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这也就是萧何前世叛变的军队,藏匿在京都郊外,等待萧何的命令。 那些军队个个都是精兵,若是萧何此时此刻打起来,没有了司徒元的司徒军,加上前些不久的宫变,很可能会被萧何一举歼灭。 只不过萧何现在没有供军队打仗的粮食,有了后顾之忧,祁嫔也和他分裂,这一仗是打不了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击溃萧何。 黛冲这会却有了疑惑,他完全想不通作为一支军队怎么会自降身份打家劫舍呢,更何况这么熟练。 黛冲说道:“这当真是一支军队,不是土匪?” 思忖片刻,楚纤梅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说道:“早年间,我听父亲说,曾有一支土匪常年在纪国和齐国的边境做起打家劫舍的买卖,后来却不知不觉就销失匿迹了。” “没错,我曾和他们打过照面。”司徒澈点头说道。 但是司徒澈在三重关的时候,在去支援司徒元的路上,就被打过一次劫,好在司徒澈指挥得当,他们在司徒澈手下吃了亏,支援事态紧急,司徒澈才没有继续追究他们。 却不知他们被萧何收到麾下,成了一支军队。 不过还是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猫鬼事件他们脱不开关系。 “他们不好对付,最好现在就去歼灭他们,澈哥哥,明日我就去请示父皇,与你一同出兵讨伐。” 黛荃此时还受着伤,就想着要去歼灭他们,司徒澈深深看了她一眼,被她那傻样逗笑了。 黛荃这会不服了,瞧着司徒澈笑她,她倒是板着脸,一口说道:“你笑我干嘛?” “笑你无知,傻得可爱。” 这话一出,一旁的楚纤梅和黛冲便相互使了眼色,默默退了下去。 黛荃还没发现他们两人已经跑掉了,面色一红,还在跟司徒澈说道:“都到这个时候,还胡乱说什么?再说了,皇兄他们还……” 说着,她转头一望,黛冲和楚纤梅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殿内就剩她和司徒澈两人。 司徒澈朝她挑了挑眉,黛荃面色更红了,他朝她走近了几步,黛荃就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立即低下下头来。 不过她期待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司徒澈只不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此事不用急,等散播的消息发酵下去,我们再一同去讨伐,还来得及。” 他这话就像是定心丸,将黛荃那颗急躁的心压制了下去,她抬头看着司徒澈,又听到他说:“一切都在我的掌握当中。” 黛荃眨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是司徒澈愈来愈近的俊颜,下一刻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边。 将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很快就得到意料当中的效果,猫鬼杀人,孝皇后中蛊这两件事情,被归成一人所为,所有人都在讨论到底是谁做的。 这会司徒澈又传出抓到的嫌疑人已经伏法,将背后之人供了出来,供出的那个人就是萧何。 而萧何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出现在朝堂当中,甚至是无人知道他的踪迹,堂上的大臣都在议论纷纷。 好似做这些事的就是萧何无疑了。 “圣上,萧世子是宁北侯之子,难不保宁北侯不想造反。”这时一位老臣出言。 他是姜太傅,黛冲的老师,一直拥护的是黛冲,与萧池的党羽对立。 而拥护萧池的党羽这会也站了出来,他拱手说道:“都说宁北侯早已隐居于世,不问世事,他儿子做的事情又与他有何干系?” 说话的是萧池曾经的部下易沐,曾与萧池替纪皇打过许多仗,是萧池一党,但也不全是,他因为不服萧何,萧池党派都不认他。 若是萧池知道朝堂上还有人为他建立党羽,他不得被气死,他现在一心只在山水当中,只想置身事外,这帮老臣却让他不得安宁。 第114章 庸人自扰 朝堂上的两派,今日不同寻常地掐起来,原因是流言蜚语的萧何。 他此时不在朝中,更引人深思。 “我等好长时间没见到萧世子了,依我看他这是做贼心虚了。”姜太傅眼睛都要飘到天上去了,看都不看萧池党羽。 这会萧池党羽代表林玉杰站了出来,眼神轻蔑,对姜太傅的行为嗤之以鼻,“姜太傅这话说的可不对,萧世子早已告假,何来做贼心虚啊?” “什么假,病假?”姜太傅嗤笑一声才继续说,“我等都一帮老骨头了,没病没灾的,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倒是病上了个把月了。” 姜太傅这话一出,堵得林玉杰哑口无言,只干鼻子瞪眼着,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林玉杰都不说话,他们也无话可说。 但是林玉杰还是不死心,一心护着萧何,“年轻力壮就不允许生病了,早年间……” 纪皇坐在殿上,听着他们的唇枪舌战,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再听一句脑袋都要炸了。 唯有几个人在默默听着这一出戏,他们为此掐起来不是一天两天了,黛冲他们早就适应了。 正在吵得不可开交之时,黛冲站了出来劝架,“各位在这里说也没用啊,何不请萧世子前来?事情都了了。” 几人已经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黛冲这会站出来,倒是让他们几个人的声音消了下去。 纪皇也跟着附和,“太子说的极是,宣萧何!” 而萧何一早就已经进了皇宫,才让人通报纪皇,就在大明宫外听到了这一句话,他顺势就走入了大明宫中。 萧何意气风发,走路不急不慢,在众大臣的注视下行了礼,毕恭毕敬,没有一丝丝怠慢。 “微臣听闻京中的流言颇为严重,特来请罪!”这是萧何鞠躬起身后说的第一句话。 姜太傅眼神轻蔑,嗤笑一声,一道:“还果真是你做的事情。” 萧何乜了姜太傅一眼,拱手朝殿上一摆,语气不善,“圣上都没发话,你等小儿也敢僭越过圣上?” 萧何这话将姜太傅的胡子都气得发抖了,只能干瞪着他,正想要发话,还是黛冲一把拉过了他,他才没有发作。 瞧着萧何这般气势冲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是刷新了纪皇在心中的印象。 “萧何,说说你何罪之有啊,从实说来。” “陛下,微臣有罪,罪在于让流言扰了朝堂,让陛下烦恼。” 这一副说辞是让姜太傅预料不到的,他这一番话就是在说外面的流言与我无关,但是涉及到了我,让大臣们因此争吵不休,就是我的罪过。 将这件事撇得一干二净。 “哦?这么说,这些流言当中的事情当真不是你做的?”纪皇发话。 萧何解释道:“若当真是微臣做的,且不说那些猫鬼命案,就说微臣与孝皇后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姜太傅在这会又出来阻拦,他眉飞色舞,口齿伶俐,“怎么会无冤无仇,你因为宁北侯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之事记恨孝皇后,想要在暗处害她也是有可能的。” 当年的事情谁人不知晓,孝皇后和萧池一早就有情,却被纪皇横插一脚,生生将这一对神仙眷侣给拆散了。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姜太傅生的一张好嘴,萧何佩服,但这绝不是诋毁我的理由。” 眼看事情就要往不好的事情发展,当年自己抢走兄弟心上人的事情就要暴露于众,纪皇赶忙劝架。 “这事和宁北侯又有何关系,姜太傅你多虑了,何不听听萧何的解释?” 在这个方面,纪皇还是站在萧何这边的。 纪皇的话语有些分量,让姜太傅住了嘴,下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看一些什么。 黛冲根本就不知道孝皇后和萧池的事情,姜太傅一时说漏了嘴,黛冲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有些打量的意味。 接着萧何又继续解释,“自从微臣感染疫病以来,微臣就一直告假,从未出现在京都当中,更何况微臣素来不喜欢猫猫狗狗,怎么会指派它们杀人呢?还有,这世上怎么会存在鬼怪之说,若是真的有,那不是有违纲常伦理了吗?” 他最后这一句说到纪皇的心坎里了,萧何抓住了纪皇不信奉鬼怪之说这一点,成功将自己洗白了。 就算他真的参与,但是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他也只能落了一个口舌之说,没有实证罢了。 “萧何说的有理,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鬼怪之说,都是你们庸人自扰,办案不专心!” 纪皇这话明晃晃就指着黛冲骂了,黛冲这会没有多说一句,只能低着头,尽量不去看纪皇的眼神。 反倒是司徒澈,直视着萧何朝他们递过来挑衅的眼神,这是在跟他们宣战了,他也不怂,朝纪皇说道:“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事确实是和鬼怪沾边,更何况抓住的嫌犯已经招了。” 他一面说着,大理寺丞一面将供词拿给内侍,由他转交给纪皇。 供词上都是说萧何的罪行,说明他是怎么指挥猫鬼,还有如何指挥他们这帮人去抢掠钱财,杀人又放火的,又招出了萧何在京都郊外有一支军队,意要谋反。 纪皇一看这供词上的内容,方才还对萧何和颜悦色的面容一下子严肃了下来,他紧捏着供词,递给内侍。 “读出来。” 内侍接过,才看了一两行,就脸色大变,然后才缓了一下神色,在大殿内读了出来。 萧何的罪行在这张供词上一一露了出来,萧何越听越不对劲,他用余光瞥向司徒澈,瞧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才知道自己这回上当了。 萧何知道,上面的一半事情是他做的,但是指挥猫鬼这件事可不是他做的,所以这供词上面都是司徒澈胡诌出来的,但是这胡诌也未免太过于真切。 他心中明白,供词上的内容绝对不是他手下那帮人说的,他们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若是说出一个字就会被体内的毒物反噬而死。 萧何越想越细思极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司徒澈都知道他全部的计划。 第85章 (原85章)没能晋级 很快就到了选秀的时辰了,一排排的秀女都穿上了统一服饰,梳同样的发髻,这一下所有人装扮都一样,可偏偏有人却要做另类。 碧如杜薇,在素白的头饰当中加上了一只金钗,她就是想要和其他人不一样,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同样也有一个人在人群当中特别显眼,那就是楚纤梅,她的容貌是纪国当中最漂亮的,和其他秀女站在一块,其他人只能是陪衬,当她的背景板。 而黛荃为了想看看这一次选秀,就混到了宫婢群当中,站在楚纤梅一旁,当伺候她的宫婢。 黛荃差点没露馅,因为其他宫婢都是替自己伺候的主子梳妆打扮,她完全不会这些,于是只能让楚纤梅自己来,她就站在一旁看着。 可楚纤梅也不会,她从未打扮过自己,生来就是天生丽质,不用施粉黛就比其他人好看千百倍。 两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幸亏方才愿意跟她说话的那个女孩走了过来,瞧着她们还没开始,便说道:“正好我已经梳洗好了,姐姐若是不会,就让妹妹来帮你。” 楚纤梅和黛荃对视了一眼,都还没开始回应她,她就开始上手了。 她的动作麻利,一气呵成就把楚纤梅的秀发绾了起来,梳了一个双刀髻,戴上素白的绢花,给她的额间画上了花钿,又略施粉黛,黛荃都还没来得及惊叹,那女子便开口说道:“姐姐长的可真好看。” 楚纤梅也看了看铜镜当中的自己,确实是比平常要美上几分,但是她根本就没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反倒回过头来,朝那女子说道:“这回真的要谢谢你了。”她又看了一旁的黛荃一眼,“我这婢女刚进宫来,什么事都不会做。” 黛荃微微一笑,继续看着她们聊天,那女子微摇了摇头,说道:“无事,姐姐叫什么?往后好称呼。” “楚纤梅。” “沈冬。” 于是楚纤梅就这样在宫里结识了第一位好姐妹,两人的性格都差不多,就是恬静、文雅的主,黛荃在一旁就这样看着她们二人时而聊一些她不知道的闺中秘事。 黛荃自小在宫中,身边的玩伴都是黛冲和司徒澈,她才发现她竟然没有一个闺中密友,这些事是她作为皇室子弟不能拥有的。 瞧见黛荃正在发呆,楚纤梅微微侧过身子,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次都听不到,等会进去的时候,你尽量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叫人认出你来,若不然我都不敢带你进去了。” 黛荃点了点头,也把身子歪过她这边,说道:“这你放心!” 其实黛荃也不是要来这选秀来玩的,是她前不久无意当中听到万贵妃在这一场选秀当人安排了她的人,她要在这一场选秀当中瞧一瞧选中的人,心里好有个底。 可是黛冲却不让她跟着陪同,反倒还让她赶紧想个办法应付她自己的事,没过多久,她也要随着叶博玉回姜国了。 虽然叶博玉是个棘手的事,但是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叶娘会想办法劝服叶博玉的,她根本不用担心。 选秀的人比较多,分为了两批,楚纤梅因为方才耽误了一些时间,现下是在第二批的末尾。 而每一个秀女都要展示才艺,才有可能晋级,再到殿前面见黛冲和孝皇后,由黛冲和孝皇后决定去留。 时光过隙,转眼已经是酉时了,楚纤梅和黛荃站了一整天了,这会才轮到楚纤梅。 楚纤梅朝黛荃点点头,才走了进去。 殿内的黛冲已经累的疲惫了,眼睛都花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下面的楚纤梅毫无兴趣,其实是他眼睛已经花了,完全没有正眼看下面的楚纤梅。 楚纤梅携着黛荃刚要跪下,黛荃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免了免了,赶紧开始。”他看都不看楚纤梅一眼,就用手支着头,眯上了眼睛。 孝皇后看着他这个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对下面的楚纤梅说道:“开始。” 楚纤梅朝他们一拜,黛荃就退到一旁,宫人就给楚纤梅搬来了坐垫和箜篌。 楚纤梅所要弹奏的是《问梅》,她不仅人美才艺也高超,可偏偏黛冲却睡了过去。 黛荃放眼望去,只见楚纤梅指腹落于琴弦当中,微微转动,以指甲之力勾起琴弦,琴弦一动,发出曼妙的声音,秩序有律,一曲音律由此而发。 抚琴的楚纤梅几乎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随着音律的起起落落,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嘴角浮上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这一笑犹如春日盛开的百花,她端坐如莲,微微张开了口,唱道: 一缕晨烟升阁间,巧伴妆颜黛画眉;倩女珠露沾一身,花蝶欲来袖中藏。脉脉琴音气煞人,风萧萧人也潇潇;罗裙袂袂扑流莹,钟灵毓秀又同谁? 宝鸭径自暗香飘,烛间未尽妇人怜;掩卷伤神帘轻挑,品咂薄月翻银霜。对花有恐晨妆懒,倚楼凝眸也无猜,一曲新词一曲愁,琴起弦落浅吟酌。 一曲毕,很多人都陶醉在其中,还没缓过来。但尽管余音绕梁,歌声婉转,还是没能唤醒正在熟睡的黛冲。 楚纤梅已经弹奏完了,黛荃抬头望向正在歪头睡着的黛冲,眼中满是嫌弃,不禁摇了摇头,在心里庆幸自己没跟着他坐在上面。 过了好一会,黛冲还是没有醒,楚纤梅站在原地不知是退还是离去。 孝皇后转头看了黛冲一眼,见他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便觉得楚纤梅的歌声都没有让黛冲有兴趣,兴许就是不喜欢,就替黛冲做主。 她朝楚纤梅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掌事姑姑使了一个眼色眼神,掌事姑姑点头应下,带着楚纤梅往回走。 晋级成功的女子都是被带到偏殿,就连沈冬和杜薇都晋级了,楚纤梅都没能晋级。 楚纤梅在临走之前抬眼看了黛冲一眼,他依旧是一动不动,她便转身跟着掌事姑姑走了出去,黛荃也急忙跟上。 第86章 (原86章)挨了巴掌 黛荃本来以为跟着楚纤梅一定会到最后,谁知她这个皇兄出了岔子,把楚纤梅给淘汰掉了。 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走在楚纤梅身后,也不忘回头剜了黛冲一眼。 楚纤梅没有被领去偏殿,走在回途的路上,被杜薇瞧见了,便从偏殿走了出来,故意踩住了楚纤梅的裙摆。 楚纤梅方才从殿里出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也没见朝她走过来的杜薇,被踩住了衣裙,她不小心就要绊倒了,得亏黛荃手疾眼快,立即扶住了。 将楚纤梅扶好之后,黛荃就转身给杜薇一巴掌,怒吼道:“放肆!” 那一巴掌连带着黛荃的吼声响彻了这个安静的傍晚,许多人都往黛荃这边看。 杜薇被打了一巴掌,立即嚎叫了起来:“你个贱蹄子!竟敢打我!”说着就要往黛荃脸上打。 这一回黛荃故意没有躲开,让这一巴掌落到她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一旁的楚纤梅吓了一跳,忙走过来拦住。 “住手!你可知你打的是谁吗?” 杜薇哪里知道黛荃是谁,白日里没好好教训黛荃,方才出了一口气,她还觉得还没爽快完呢。 “我管她是谁!”说着上来扯开楚纤梅,给黛荃的另一张脸又来了一巴掌。 黛荃就这样站着没有再次躲开,她用手捂着脸,故意哭出声来,“你打我?你竟敢打我?”她怎么挤都挤不出眼泪来。 看着黛荃这个样子杜薇心里好不爽快,双手叉着腰,趾高气昂地说道:“这就是惹我我的下场。” 这话惹得黛荃哭的更大声了,周围所有的人都走了出来看,就连殿内的孝皇后也听到的响声,黛冲这会也醒了。 楚纤梅哪里会上去跟杜薇理论,赶忙上去看了黛荃的伤势,把黛荃的手拿开,看到那两个触目惊心的巴掌之后,她心惊了好一会。 “你怎么不躲开呢?” 黛荃这会就停止了哭声,朝楚纤梅一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楚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楚纤梅还没听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这里发生了何事?” 她转过头望去,黛冲和孝皇后已经来到她们跟前了,她见状立即跪了下来,同在场的人一同行礼。 唯有黛荃一人还站着,杜薇见黛荃这般没有规矩,面上冷笑了一会,心里想黛荃这一次一定死定了。 却没有想到黛荃扑到了孝皇后的怀里,哭道:“母后!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孝皇后看到黛荃脸上两个巴掌印,吓了一跳,黛冲也看到了,立即往人群当中吼道:“谁打的?” 杜薇哪里还能知道有这个反转,抬头瞧着黛冲怒视着她们之时,心里都慌了,将头都低了下来,不敢出声。 黛冲一一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忽而见有个身影异常熟悉,他慢慢走近,发现是楚纤梅,而楚纤梅也与他对视着,面色淡淡,眼神里也没有了往前的温柔。 “纤……” 黛冲还在惊讶为何方才选秀当时没有见到楚纤梅,就听到了黛荃来了一句:“就是她!她打了安阳,欺负楚姐姐!” 黛荃用手指着跪在不远处的杜薇,黛冲的目光就立即落到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她,杜薇一下子被吓住了,她知道自己打了纪皇最爱的安阳公主,下场肯定不好受,于是她看着黛冲的眼神,装晕了过去。 孝皇后一直在一旁安慰着黛荃,还让金珠去准备上好的伤药,看到杜薇晕倒了下来,便跟一旁的掌事姑姑说道:“她是哪家的女眷?今后不许再进宫了!如此没有规矩,完全不把纪国律法放在眼里!” “她是杜礼部侍郎之女杜薇。”掌事姑姑回道。 孝皇后看着装晕的杜薇,心疼着黛荃白挨了两巴掌,便继续说道:“如此,就把她送回杜侍郎那,让他好好管教女儿!” “是!” 解决了这杜薇的事,黛荃就跟着孝皇后走进殿内,她走前还担忧地看了一眼楚纤梅,又看了黛冲。 希望黛冲能让楚纤梅晋级,若不然她这两巴掌就白挨了。 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黛冲和楚纤梅,楚纤梅站了起来,朝黛冲福了身子,就要往回走,打算回去收拾东西,还能赶上出宫,外边还有几个病人要看呢。 黛冲瞧见楚纤梅不是往偏殿那里去,而是往储秀宫的方向走,他立即叫住了她:“你等等!” 楚纤梅顿了顿,转过身来,她低下了头,没有去看黛冲那一双满含情意的眸子,她说道:“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不应该往偏殿的方向走吗?” “没走错,殿下,天色不早了,臣女等会还要出宫,就此告辞了。” 楚纤梅又要抬脚转身往后走,黛冲冲了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拦住了她,他急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你先别走!方才,方才我当真没瞧见你,不知道你被母后领了回去。” 楚纤梅面色淡淡的,没人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轻轻拿开了黛冲的手,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殿下,选不上正好合我意,我原本是不想来的,是父亲非要让我来。”她顿了顿,“再说了,我与司徒澈有婚约,没选上正好。” 她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只留下黛冲一人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楚纤梅走在路上,轻轻转过头来,用余光看了黛冲一眼,瞧见他还站在原地,她心中竟然期盼着他能追上来。 但是黛冲并没有追上来,楚纤梅也走到拐角处。 楚纤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黛冲说那一番话,确实是父亲让她来选秀的不假,但是她若是不愿意,父亲也不会逼着她来。 这一回被落选了,她心中还是很难受,毕竟她以为黛冲对她是有点感情的,也不会让她这么狼狈地落选。 可她方才偏偏要对黛冲说出那一番话,她和司徒澈有没有婚约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第87章 (原87章)十里追妻 黛荃偷偷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黛冲站着一动不动,目光看着远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黛荃拍了他的肩膀,直接问道:“皇兄你怎么还站在这?楚姐姐呢?” “她走了。” 黛荃听黛冲这话,惊讶地说道:“啊?那我这两巴掌不是白挨了?” 黛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哭笑不得,黛冲转头看着她脸上的巴掌,有点心疼,说道:“等会皇兄叫人给你送些药。”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现在是最后的轮选了,黛冲又回到了殿里,黛荃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挑选。 可黛冲还在想方才的事情,一个个秀女站在他面前,他一个都没有看,只是摇了摇头,孝皇后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于是给黛荃一个眼神,让她劝一劝。 黛荃会意,她凑到黛冲跟前,小声说道:“你若是不选,这太子妃就让母后帮你选了啊。” 黛冲听了这一句话,便慵懒地抬起头来,看着站成一排的秀女,指了站在中间的何瑛。 “你!” 何瑛看到黛冲指着自己,脸上露出了欣喜,以为这太子妃的位子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站了出来,正想要谢恩,就听到黛冲又说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她退了回去,低头说道:“何瑛。” “那就你了,何良娣。” 这一句话击中了何瑛的心里,尽管不是太子妃,做个良娣也好,她又露出了笑颜,跪下朝黛冲重重一拜。 宫人走了过来,将案板上的香囊给她,她欣喜地接过。 接下来又选出了几个良娣,连沈冬也在内,但是就是没有选出太子妃,站在下面的秀女一个个心中都暗暗想这太子妃的头衔肯定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有的香囊都分发到那些秀女的手上了,案板上就只剩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是给太子妃的。 孝皇后终于忍不住了,朝黛冲说道:“这天色不晚了。” 言外之意是,这天色不晚了,该回去的就让他们回去,别让别人站着等了这么久,还错过了出宫的时辰。 黛荃见黛冲皱眉苦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到他耳边说道:“楚姐姐可是要走了,皇兄你当真不后悔?” 楚纤梅已经把身上的秀女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自己那件碧色的衣裙,将秀女服叠好之后,就要跟着一起落选的秀女一同出去。 她站在秀女人群当中,看着已经黑了的天,看着孔雀台的方向。 这个时候应该都选完了? 她这样想着,掌事姑姑已经叫她的名字了,她应了一声,就抬脚跟了上去。 “等等!” 储秀宫门前传来了黛冲的声音,他边跑边喊:“等等!” 楚纤梅闻声,转头一看,黛冲正朝她奔来,手中还拿着一块玉佩。 众人看到黛冲都跪了下来,连楚纤梅也不例外,她就这样看着黛冲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将他手中的玉佩放到她的手上。 黛冲不知是不是跑过来的缘故,两个腮帮子都是红的,额上也沁出了细汗,他深情地看向楚纤梅。 “做我的太子妃,好吗?” 楚纤梅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出神了好一会,她又听到黛冲的这一句话,猛地抬头看着他。 月色辉映着他俊美的脸庞,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当中,他的眼角带着温柔,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楚纤梅看呆了,他的手还覆在她的手中,隔着玉佩传来一股暖意,她的心一颤,不禁收紧了手中的玉佩。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楚纤梅当上了太子妃,谁也没有想到当朝太子在最后不顾形象,将太子妃的玉佩送到一个早已淘汰的秀女身上。 当他们知道那个秀女就是楚纤梅之时,直接惊呼,难怪太子会追着送上了玉佩。 楚纤梅乃是纪国第一美人,迷倒了众人,经此一事,连黛冲也不例外,被美色迷倒。 黛荃看着前面深情对视的两人,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松了一口,她总算没有白挨这两巴掌。 看完之后,黛荃转身就离开,往储秀宫的后门去,偷偷潜入了储秀宫,趁着所有人都在外面,她得赶紧找到方才入选的那几位良娣的身份卷轴。 看着满屋子的卷轴,一一翻看了几眼,知道看到方才晋级的那些秀女十有八个身份都是假的,一点都不严谨。 看来万贵妃安插的人还不少啊,怎么选都能选得出她安插的人。 方才选有四人为良娣,其中有何瑛,沈冬,还有李玥和秦晓晓,除了何瑛还有沈冬,这两个身份都是假的。 确定好身份之后,黛荃就又偷偷溜了出去,不着一点痕迹。 贵妃宫中,万贵妃坐在妆奁台前,把弄着自己的发丝,朝站在身后的青娥问道:“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们安插的人顺利进入了东宫,方才我们的人瞧见安阳公主偷偷潜入了储秀宫,过了很久才出来。” 万贵妃神色淡淡,欣赏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轻轻一笑。 “知道她会查,所以本宫才故意要制作这么多假身份,才能让她排除嫌疑啊。” 她笑了出声来,心情大好,便叫青娥出去,青娥点头回应了之后,就走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门一关,万贵妃的身后就突然有人抱住了她,她被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是谁,怪嗔道:“你可把人家给吓死了。” 萧何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吸吮着她的细脖,呼出粗壮的气,“你说你日日把我关在这,到底是图什么呢?” 萧何已经好久没有上早朝了,都是告病不来,也便没有人注意到他,所以这个月以来才没有作妖。 万贵妃转过身来,抬眸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妩媚一笑,“你猜。” “我不猜,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实不然,萧何之所以心甘情愿待在这是要帮万贵妃解了她体内的冰毒,这冰毒需要为时一个多月才能完全解了,他要无时无刻待在这里,以免发生意外。 万贵妃并不知晓萧何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只以为他是馋她的身子。 第115章 去听雪楼 之所以散播出流言,引得人们议论纷纷,就是要将萧何引出来,这才好将他拿住,不让他继续躲着。 萧何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只当自己不小心上了一次当。 方才为萧何说话的人一下子就蔫了气势,没人出来为他说话,易沐这会义愤填膺,指着萧何的鼻子骂,“你这不孝的东西,今天我就替你父亲好好教训你!” 易沐一直不怎么看好萧何,现在证据确凿,更让他恨铁不成钢。 易沐正想要上前教训萧何,好在有人将他拦了下来,若不然萧何很可能就被他一脚踹到地了。 “胡闹!朝堂之上,谁敢撒野!”纪皇厉声吼道。 先前因为萧何是萧池的儿子,纪皇对他心有愧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竟然做出了这些事情,纪皇是一刻也容忍不了了。 所有人都因为纪皇这一句话噤声了,而萧何却还是一副自己无辜的模样,但是放在司徒澈身上的眼神却异常凶恶。 好一会,纪皇冷眼朝萧何问道:“萧何,你还有何话可说?” “微臣无话可说,但是微臣是被陷害的!”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让萧何无法辩驳,但是他还是想要为自己脱身。 “那你说说,你是被谁陷害?” “司徒澈!”萧何一把指向司徒澈。 纪皇定住了那么一会,转头看了司徒澈一眼,拍桌而起,吼道:“岂有此理!事到如今你还敢诬陷别人!来人啊!将萧何关入牢狱!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群臣们噤声而立,纷纷跪了下来。 萧何最终被抓到了牢狱当中,临走时还朝司徒澈放下了一句狠话,“司徒澈,你给我等着!” 事情就这么告了一段落,黛荃知道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司徒澈见她这般担忧的模样,不禁蹙眉,有些心疼。 “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说着,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黛冲和楚纤梅这会也来到了安阳宫,瞧见他们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本来不想打扰,但是这回不得不打扰。 “安阳,这回该我们了。”楚纤梅朝着黛荃说道。 黛荃深吸了一口气,朝司徒澈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起身了。 “你们在安阳宫等着我们回来。” 说完之后,黛荃就和楚纤梅走出安阳宫。 她们这回是要去听雪楼找的祁嫔,解决了萧何之后,肯定是要解决祁嫔了。 后宫当中,外男不得干涉,只能黛荃和楚纤梅出马。 听雪楼人烟稀少,人丁单薄,走在路上都感觉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些鸟儿,兔儿什么的在听雪楼的院子当中弄出一些声响。 黛荃还是第一次来的听雪楼,以前她听说祁嫔性子孤僻,不平易近人,就从来没有来过。 进了院子,想让人去通报一声,但是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冷清得有点凄凉,黛荃和楚纤梅都相互看着彼此一眼。 才踏入院子当中,祁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们的身后,怀中抱着她那只白猫,依旧穿着她那件碎冰蓝的罗裙,她语气冰凉,“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祁嫔突然出现在背后,将她们两人吓了一跳,黛荃一听到祁嫔这不善的语气,后背竟然发凉,头皮也发麻。 不但她是这样,楚纤梅也是这般,她怎么感觉祁嫔就如同死人一般。 免去了行礼的周折,祁嫔直接步入主题,她语气傲慢,“解决了萧何,这回该我了?” “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安阳不明白。” 祁嫔轻轻一笑,摸了摸她手中的猫,将她们带到了亭子当中坐了下来,才继续说道:“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黛荃和楚纤梅相觑一眼,这回是楚纤梅开口说话:“娘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直白跟你说了,将解药拿来。” “解药?什么解药?”这回祁嫔却开始装傻了。 此次前来黛荃是来找祁嫔要解药的,但也不全是,他们知道祁嫔是不会给解药的,只是来个将计就计,扰乱祁嫔的心神。 让祁嫔分不清他们到底来的目的是要解药,还是要套她的话,拿住她的把柄。 “娘娘,你别装傻了,我们什么都知道了。”黛荃轻笑一声,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祁嫔还在捣鼓手中的猫,对着猫说话,“什么?你个小东西能知道什么?说也说不出来,叫也不会叫,小心我把你弄哑了。” 这副指桑骂槐的样子,让黛荃哭笑不得,这祁嫔还当真难对付。 “娘娘,若是给我们解药,我们就将司徒将军写给你的信给你。”楚纤梅出声道。 祁嫔把弄白猫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楚纤梅,“他给我写信了?” 黛荃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楚纤梅,看到楚纤梅信誓旦旦的模样,一口说道:“是的!而且不止一封。” 黛荃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能拿捏祁嫔的也就只有司徒元了,楚纤梅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兵不厌诈,楚纤梅这一点和司徒澈学得很好。 不过祁嫔也不是傻子,她眼珠子一转,思忖片刻,才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冷声道:“那你说说他为何要给本宫写信,他在牢狱中,本宫在宫中,写信给本宫是要本宫救他吗?” “这我便不知了,信上的内容只有司徒将军知道,我也只是充当一个信使罢了。” 智商和心计集结为一体在楚纤梅身上,和祁嫔这位深宫妃子对抗,让黛荃对楚纤梅多了几分崇拜。 论心计,黛荃是没办法学的,她蠢了一世,能挽回到这个局面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她就在一旁静观其变。 楚纤梅没有表露出一丝说谎之后的慌张,反倒镇定自如,从容不迫,让祁嫔有些信了,她又继续问道:“你当真不骗我?” “当真!”楚纤梅眼神坚定。 黛荃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回祁嫔当真遇到了对手,在遇到司徒元的事情上她本来就容易失了分寸。 又怎么会放过这一次机会呢? 第116章 见司徒元 到底还是楚纤梅了解祁嫔的软肋,但是黛荃还是忍不住敬佩祁嫔的深情,她总算知道为何祁嫔是纪皇最宠爱的妃子,却从未有子嗣的原因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爱纪皇,又怎么会和他孕育子嗣呢。 在祁嫔去拿解药的空隙,黛荃凑到楚纤梅跟前,在她耳边问道:“我们哪来的信给她啊?” 这回黛荃提醒到了楚纤梅,她方才放口大话,是为了让祁嫔相信,这回她确实相信了,但是这信却难办了。 祁嫔那么精明,虽然在司徒元这里有软肋,但是也不傻,没有见到信的影子,她怎么会轻易将信给她们呢。 过了半晌之后,祁嫔才不慌不忙地走了回来,她将解药瓶子放在桌上,伸手叫楚纤梅拿信:“把信给我!” 楚纤梅一愣,盯着祁嫔气促的眼神,黛荃眼疾手快将桌子上的解药拿了过来。 楚纤梅迟迟没有拿出信来,祁嫔忽然急促的眼神转成了笑谑,“方才本宫还在想,他怎么会将信交给你们两个黄毛丫头呢,太子妃你很会,但是本宫不吃这一套。” 顿了一会,她才继续说:“哦,对了,这解药本宫分成了两份,现在给你们一份,若是没有另外一份,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却让黛荃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祁嫔是什么人啊,识破了她们的诡计之后,怎么可能会给她们一半的解药,一定有事想要她们去办,才拿另一半的解药给她们。 “你要我们怎么做,你才拿另一半的解药给我们?” 祁嫔转头看向黛荃,“安阳公主倒是识相,若是你们能让本宫与他见一面,本宫自会给你们剩下的解药。” 自从祁嫔入宫以来,司徒元为了避嫌,就从来不再私底下和祁嫔相处,还自动请缨去三重关,和祁嫔见面的日子寥寥无几。 他们二人见面只有在庆功宴上,从来就没有说过话。 不是祁嫔不想去找司徒元,而是他有意躲着她。 黛荃不知道内情,正想要一口答应下来,祁嫔又继续说:“另外你们要让他知道,他要见的是本宫。” 这是个难题,黛荃不知道,但是楚纤梅却知道,她再了解不过司徒家的人了。 但是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黛荃和楚纤梅回去之后,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司徒澈,司徒澈一听,脸色凝重了起来,和楚纤梅一样。 这两人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弄得黛荃和黛冲有些雾水,最后还是黛冲忍不住问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随着黛冲的追问,司徒澈给他们两人解释,“父亲是不会见她的,这个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所以是当真没有办法了?” 楚纤梅也是及极无力,她摇了摇头,“除非能说动司徒伯父,不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黛荃和黛冲还没完全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心中是抱着希望的,有一点希望总比没有的好,或许因此就大赦天下了呢? 或许孝皇后就能醒过来,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祁嫔能悔过自新。 黛荃攥紧了拳头,沉着而有毅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她,她断言一道:“若是有希望,我去试试,我们总不能遇到难题就退却,难题都是需要有人去解决的。” 几人看着黛荃身上这股毅力,好像被她的话感染了一些,但是楚纤梅还是有些担忧。 “若是司徒伯父不肯见,就真的没办法救母后了。” “不会的,他会见她的,他若是心还在纪国,一定会见她的。” 经过了上次被群臣的打压,司徒元的忠心耿耿被践踏,被迫削了兵权,还被关在牢狱当中。 在所有人看来,司徒元应该是对纪皇再也没有了忠心,已经心寒了才对。 这日,黛荃和司徒澈一同前往牢狱当中,黛荃作为公主,出入这里来去自如,那些狱卒对她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怠慢。 萧何和司徒元关在同一个牢狱当中,黛荃和司徒澈走到司徒元牢房的时候,经过了旁边的萧何。 “这不是安阳公主和镇远将军吗?怎么大驾光临这小小的地方啊。”萧何说话漫不经心。 黛荃用着阴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而司徒澈直接将他这个人给略过。 瞧着他们两人不理自己,萧何更肆无忌惮了,又张口一道:“不说话也行,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你们现在做的事情都徒劳无功,我早晚有一日从这里出去。” “你闭嘴!聒噪!”黛荃忍不住吼了一句,他这个模样像极了她前世临死前的嘴脸。 恶心又自大,让她想起了前世惨死的模样,对他的恨意就更加深了。 萧何被黛荃这么一吼,非但没有闭嘴,还继续说道:“闭嘴是不可能的,黛荃,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对待我。” 为了避免和萧何发生口舌,闹得不愉快,黛荃让狱卒将司徒澈接了出去,另寻别处说话。 司徒元方才在一旁听到萧何的话,还在疑惑呢,就看到司徒澈带着狱卒将他带了出去,他瞧着四方无人的审讯室,朝着司徒澈说道:“难道你们也是来审问老夫?司徒?” 司徒元面上有些不满,但是黛荃在这里他也不好训斥司徒澈。 怕司徒元会误会司徒澈,黛荃直接开口解释:“不是,是本宫有事来相求司徒大将军。” 司徒大将军这个字眼落入了司徒元的耳中,让司徒元觉得这个封号是多么的讽刺,他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这个称号微臣承受不起啊,殿下还是不要折煞微臣了,若是殿下有什么事情是微臣能做的,微臣一定会做。” 听完司徒元这一句话,黛荃扑腾跪了下来,朝他重重一拜。 这可把司徒元和司徒澈给吓到了,两人忙着要扶她起来,司徒元更是急得不得了,“殿下,你这是作何?快起来!微臣受不起啊!” 当司徒澈看到黛荃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挤出了眼泪,对于他们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司徒澈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勾起了嘴角,看着黛荃演戏。 第117章 见司徒元(2) 只见黛荃眼角的眼泪华丽地流了下来,她拒绝了司徒元要扶她起来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求将军救救我母后!” 说完又磕了一个响头,把司徒元吓得不轻,而司徒澈却站在一旁看着,司徒元这会朝他吼道:“你来愣着干嘛,快劝劝公主啊!若是能救皇后娘娘,微臣一定会救!” 司徒澈一见司徒元点到自己,也跟着黛荃跪在司徒元的面前,拱手说道:“求父亲救皇后娘娘的性命!” 黛荃无论如何都不站起来,反倒是眼泪掉得更猛了,瞧着司徒澈也跪了下来,她倒是愣了一会。 两个人都找自己跪了下来,都说要他救孝皇后,但是又不说怎么救,这可要把司徒元给急死了。 “你们都起来!老夫救!你们倒是跟老夫说说怎么救啊!光是跪着有什么用?” 这会司徒澈开口说道:“若是救皇后娘娘的前提是见祁嫔一面呢?” 司徒元伸出去的双手一顿,瞧着他们两人的目光不再是急切,他反倒是沉着一张脸,说了一句:“那你们还是跪着。” 黛荃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她跟着解释道:“祁娘娘手上有救治母后的解药,她说要与将军见面才会给我们,将军,皇后娘娘的命可就在你的手上了。” 司徒元听着一头雾水,“这事跟祁嫔有什么关系?” 司徒元一直在三重关,这一次回来了也不知道纪国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别提祁嫔做了什么,这件事情只有黛荃他们知晓。 黛荃和司徒澈相觑一眼,点了点头,决定要跟司徒元说出来。 司徒元不擅长算计,只擅长带兵打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祁嫔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听黛荃将祁嫔所有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之后。 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晃过去二十多年了,他在黛荃口中认识到的祁嫔好像都不一样了。 早年间他就发誓和祁嫔生死不相往来,他不明白她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将军可知,她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将军?”黛荃继续补了一刀。 司徒澈赶忙拉住黛荃,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可黛荃虽然领会司徒澈的意思,却不决定听他的。 要知道司徒元可是这些事情的关键人物,只有他知道了,他才有可能阻止祁嫔。 可是适得其反,司徒元听了这些话,并没有帮他们的意思,他说:“你们还是回去,我是不会见她的。” “为什么?” “救皇后娘娘不一定要我与她见面,殿下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圣上,她自然就会交出了解药。” 黛荃有一点心灰意冷的意思,瘫坐在地上,只见她说道:“不会的,父皇不会相信的,父皇就从来都不信鬼怪之说。” 司徒元还是没有半点松下来的意思,“那殿下又怎么会知道我会相信呢?” 他这一句话给了黛荃沉重的打击,黛荃转头看着司徒澈,拉了他的衣角,想要让他说话,她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司徒澈明白黛荃的意思,他将黛荃扶了起来,站稳了才说道:“父亲应该知晓,祁嫔原本不是祁家的女儿,早年间是父亲和祖父从苗疆地域带回来的。” 司徒澈这话明摆着就是要证实祁嫔是术士的身份,司徒元再怎么回避也回避不了。 “她是父亲带回来的,就应该由父亲解决。” “你!” 司徒澈这一句话完全惹恼了司徒元,只见父子两人两眼冒出了火光,让黛荃完全不敢插嘴。 半晌之后,司徒元才慢慢消了火气,松了口:“好!” 方才那半晌的时间,司徒元有仔细考量司徒澈的话,他说的不全无道理,祁嫔是他带回来的,而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他又有何理由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事情有头就有结尾,若是不亲手斩断这一切,恐怕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从牢狱回去之后,黛荃心里非常高兴说动了司徒元,但是她却瞧见司徒澈心不在焉。 “怎么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司徒澈叹了一口气,“高兴是高兴,但是这些陈年旧事一旦到了台面上来讲,父亲兴许就难待在这京都当中了。” 黛荃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只当司徒澈是在担心司徒元罢了。 事情就这么告了一段落,黛荃去告诉了祁嫔这件事,祁嫔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向黛荃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再之后,黛荃就安排了时间,让祁嫔和司徒元见面。 在快要到达见面的地方,黛荃拦住了祁嫔,将手伸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解药。” 祁嫔知道自己要是不给黛荃解药,她是不会让她进去的,于是从袖子中拿了出来,交给了黛荃,黛荃才将她放行。 祁嫔走进去了有一会,才看到司徒元站在角落当中,背对着她,昏暗的审讯室当中,只有一户小小的窗子,光从窗子透入了进来,打到司徒元的身上。 祁嫔脚步很轻,但是司徒元却还是能听到,他转过身来,在逆光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祁嫔有那么一刻愣住了,片刻之后她才走到了他的面前,开口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吗?” 司徒元脸上一点感情都没有,岁月留在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他淡淡得说道:“娘娘见微臣只是问好吗?” 知道了祁嫔做的事情,司徒元是一刻也睡不着觉,现在让她看到祁嫔,心中更加郁结了。 祁嫔能感受到司徒元语气的异样,但是她却不在乎,她走近了几步,观察着司徒元,“你变老了。” “二十多年了,能不变老吗?” “原来已经二十多年了,想想当初你我还是年少的时候,你说要娶我……” “娘娘,找微臣只是说这些吗?”眼看祁嫔就要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司徒元赶紧出声阻止。 祁嫔眼波微动,看向司徒元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可思议,“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见你?” 第118章 世事难料 司徒元板着一张脸,让祁嫔有一丝错觉,错觉面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当年认识的司徒元。 而司徒元根本就没有心思和祁嫔叙旧,他直接步入正题,“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当司徒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祁嫔就该想到司徒元为何会答应黛荃他们见她,原来是把她的罪行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司徒元。 也难怪司徒元会对她有这一副脸色,祁嫔明白归明白,却还是装傻装楞,“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祁嫔想要在司徒元面前留点好的印象,可是司徒元却要将这一点点印象给撕裂。 “我真后悔当初将你带回京都。” 这一句话冷冷地扎入祁嫔的心口,让她痛得缓不过劲来,她眼睛氤氲,瞧着司徒元的样子特别模糊。 呼吸就像是停滞住了一般,让她缓不过劲来,祁嫔有些不可置信,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你说什么?” 而司徒元却一丝情意都没有留给祁嫔,他继续重复了刚才那句话,这回刻意说得特别大声:“我说,我真后悔当初将你带回京都,酿成了今日如此大错!” 这回祁嫔真真切切听到了司徒元不带情感的话语,她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让她疼得捂住心口,好久她才忍着疼痛,开口说道:“你知道我做的这么多是为了谁吗?” “正因为我知道,我才后悔将你带了回来!”司徒元的语气冷冷的,眼神更加冷,让祁嫔不寒而栗。 司徒元的话语一点余地都不给祁嫔留,她这会就应该醒悟过来,但是她依旧不理解司徒元为何这么对待她。 她做的这一切,就是想在某一天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只有纪国灭亡了,才会没有人记得她的这一段过往。 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司徒元早就对她改变了态度,已经不是她记忆当中的少年了。 二十多年了,司徒元的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你还在执着什么?早在你进宫那一日,我们的缘分就断了。” 祁嫔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真切感受到自己心痛了,司徒元的一词一字就像刀子一样戳她的心窝子,将她打回现实。 “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该给我承诺!你既然给了我承诺,就不该怪我变成如今的模样。”祁嫔流着泪水朝司徒元吼道。 这话将司徒元即将要说出口的狠话堵住了,他已经红了眼,握紧了拳头,青筋在他的手臂上露了出来。 可以看出他方才说出口的那些话都在隐忍着,但是祁嫔却看不出来,她在司徒元这边本来就容易失了分寸,怎么会观察到这些细微的细节。 祁嫔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哭,而司徒元瞧着她这副模样,狠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别过眼,不看她。 “世事难料,你我终究不能做一路人。” 祁嫔冷笑一声,“二十多年了,你说世事难料?你若是争取过?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二十年前他们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佳人,自小就结下了娃娃亲,只不过司徒元常年随父出征,亲事就这么耽搁下了,最后一次出征的时候,司徒元亲口跟祁嫔说,这一次回来就娶她。 但是世事难料,祁嫔没有等到司徒元,却等到了选秀的消息,祁家家境不是很好,一听到选秀,又觉得司徒元那天就战死沙场了,就将她这个养女送进宫去。 而她这一进宫,就和司徒元隔的不止是一道墙,而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想来他们最后一次相处的时候,还是司徒元亲口对她许下承诺的时候,一晃过去,已经二十多年了。 当年的事情,司徒元已经不想再回忆,他说道:“你就当之前的事情是一场梦。” “为何要将它当成一场梦?我多么希望我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是一场梦。” 祁嫔和司徒元在审讯室内交谈,而黛荃则是和司徒澈在外面聊着天,在司徒澈的口中,黛荃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过往。 这回让黛荃刷新了她对纪皇的印象,原来她的父皇没有一个女人是真正爱着他的。 万贵妃和萧何有情,而她的母亲之前也曾和萧池有情,祁嫔和司徒元,到头来还是纪皇最为可怜。 他一生当中有四个妃嫔,除了丽嫔之外,其他人都心有所属。 黛荃还在心疼纪皇之时,司徒澈说了一句:“其实丽嫔也跟她们一样,只不过这件事情较为隐晦,没人知道。” 黛荃这会突然就来了兴趣,八卦的心揪着她朝司徒澈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幸好这边没有什么人,若不然他们这么讨论,指不定被别人听去了。 司徒澈卖了个关子,让黛荃欲罢不能,直接凑到耳边问道:“快说快说!” “隔墙有耳,等日后我再跟你说。” 这一句话让黛荃一下子蔫了下去,但是心里还是很好奇,她正在脑补的时候,祁嫔打开了门出来。 她一开门就对上了黛荃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祁嫔的目光就像是要把黛荃吃掉一般。 只不过这一对视没多久,祁嫔就别过眼,一言不发,从这里走了出去。 黛荃和司徒澈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方才里面发生了什么,祁嫔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司徒元也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一点神情变化都没有。 跟一个正常人一样,但是一般这么冷静的人,都是在表现给人看。 司徒元走出来看到司徒澈的那一刻,就对他说了一句:“将为父从这里弄出去,为父老了,只想清闲清闲。” 司徒澈点头应下。 先前司徒澈不是没有把司徒元从这里弄出去,可司徒元还有一颗报效纪国的心,他以为有一天纪皇会明白他是被冤枉的,会将他从这里接出来。 可是他错了,纪皇原本就是想要打压他,怎么可能会为他洗清冤屈。 这一辈子,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第119章 孝皇后驾崩 将祁嫔的两份解药给孝皇后服下之后,孝皇后的症状好了一些,已经能醒过来了,但是醒的时间不多,又昏睡过去了。 黛荃觉得不对劲,又去听雪楼找祁嫔,可祁嫔却不见她,不单单是不见她,就连纪皇来找她,她都避而不见。 黛荃已经一连来听雪楼好几次了,这一次又是闭门羹。 她徘徊在听雪楼院墙外良久,想找一个契机,从外面飞进听雪楼。 黛荃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院墙,拍了拍手,才要跳,身后就传来黛冲的声音:“安阳,母后醒了,要见你!” 黛荃这才停下了动作,立即跟着黛冲回中宫。 孝皇后这一回醒来不似往日般面色红润,脸上白得像一张纸,身子如弱柳扶风,轻轻一推就倒了。 黛荃一瞧见孝皇后如此模样,心里一震,仿佛已经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安阳,你过来。”孝皇后的声音有气无力。 黛荃朝她走去,脚上就像注满了铅,每走一步就像是隔了半个世纪,很久才走到孝皇后身旁。 “母后!”黛荃能感受到自己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孝皇后将黛荃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如同幼时呵护着她的孩儿。“母后自己自己时日不多了。” 黛荃静静地伏在孝皇后的怀里,她才想要起来,“我去找父皇,他一定能救你。” “别!别去找他!”孝皇后拉住了黛荃。 黛荃顿下了步子,没有再动身离开。 孝皇后仔细端详着黛荃,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安阳长大了,母后不能再护着你了。” 黛荃鼻子一酸,眼眶已经红了,涩得她眼睛痒,想要掉下眼泪。 孝皇后瞧见她这个模样,忽而板起脸来,一道:“不许哭!等母后去了,你们都不许哭!” 她是对黛荃说的,同时也对黛冲他们说。 黛荃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好一会,孝皇后让金珠去拿了一个红匣子出来,对着黛荃说道:“母后最后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想要的证据都在这。” 她指的是祁嫔的罪行。 孝皇后果然是为了追查祁嫔,所以才会惨遭她的毒手,黛荃还没打开匣子,就听到黛冲喊了一句:“母后!” 心里一咯噔,黛荃也来不及看匣子里面是什么了,她也随着冲到了孝皇后的面前。 孝皇后走的很安详,脸上没有痛苦,就像是睡了过去一般。 黛荃不知道的是,孝皇后体内的蛊毒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有了解药也是无济于事。 能撑着清醒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中宫上下哭成一片,黛荃看着孝皇后整个人毫无气色,心里就像是空了一片,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但是孝皇后要她不要哭。 虽然中宫上下伺候的人很多,但是在黛荃眼中怎么感觉到这么凄凉,以前她总是觉得中宫很大。 大得装满了孝皇后的下半生,困住住了她,想怎么走都走不出来。也许她这一次长睡,是她给自己的一种解脱。 这两世黛荃都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人死去,毫无征兆,她也没有料到孝皇后是这般死去。 纪皇是后来才知道孝皇后驾崩了,他匆匆赶来,却还是没有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黛荃看不出纪皇脸上的悲伤,他皱着一张脸,看向孝皇后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愧疚。 黛荃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在她的记忆当中,父皇和母后都是无比恩爱,父皇又怎么会对母后愧疚呢? 他给予她最大的权利,纳的妃嫔就只有三个。 很快黛荃的那个想法就证实了,她看着纪皇指挥着宫婢给孝皇后处理后事,还没歇息一会,听雪楼的人就来了,在纪皇的耳边说了什么。 纪皇就将后面的事情交给黛冲去做,只身离开了中宫,去到了听雪楼。 黛荃这会总算是知道纪皇为何会对孝皇后愧疚了。 国丧吃斋三日,全宫上下披麻戴孝,三年内不能大喜大办,由于孝皇后薨逝,处置萧何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了。 不过在送孝皇后出殡这一日,黛荃在人群当中貌似看到了萧池的身影,他还是依旧的英姿飒爽,脸上的皱纹都没能遮住他俊俏的容颜。 只不过这一回黛荃却看到他和上一次在波斯国不同,他已有满头的白发,和他穿的那一件白衫融为一体。 黛荃一惊,想要往人群当中走去,但是他也发现了黛荃,从人群当中消失了。 孝皇后的丧期过了有一段时间之后,黛荃才将红匣子打开来,里面有之前法师留下的小人,还有一些符咒,祁嫔的户口证明。 黛荃瞧着这个小人很是疑惑,那个小人不应该是万贵妃做的吗? 她带着疑惑,拿起了躺在匣子里的小人,反复看了看小人身上有没有藏着东西。 小人身上绣着司徒澈的生辰八字,黛荃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东西和祁嫔有什么关联。 直到小人身上掉出了一张纸,她拾起纸张,打开来看,吓了一跳。 这纸张上面写的是她的生辰八字,黛荃呼吸一滞,所以当时彩蝶才会绕着她和司徒澈转。 黛荃瞧着纸张上的字,又看了看匣子里的符咒,所用的材质都是一样,笔迹也是一样。 所以当初彩蝶这么反常是祁嫔搞的鬼。 黛荃立即起身,找了金珠,让她去将黛冲他们请来安阳宫。 自从孝皇后去了之后,黛荃就将金珠放在自己的身边。 金珠是孝皇后的人,就是她负责去调查祁嫔,关于里面的内容,金珠知道的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金珠就请来了黛冲等人,由于司徒澈居住在宫外,他很久才到。 但是他却将黎芊蕊也带进宫来,黛荃不明司徒澈这个举动,“你……” 由于他们的行动就只有他们四人知道,突然来了一个黎芊蕊,倒是让黛荃始料不及的。 黎芊蕊给黛荃行了一个礼之后,才解释自己进宫的缘由:“前些时日贫尼在公主府中偶然发现一个人,特此来跟两位殿下说说。” “什么人?”黛荃和黛冲几乎是异口同声。 “贫尼姐姐,黎芊荔。” 第120章 前去剿匪 她这一句话惊到了在场的人,要知道黎芊荔已经被行刑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接下来黎千蕊说的话,险些让黛荃站不稳,她说:“而且她已经化名为林佳佳,换了一张脸。” “什么?”黛冲惊得叫出声。 也难怪他们会被震惊到,林佳佳可是在他们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虽然后面被黛荃发现了。 他们只当林佳佳是万贵妃的人,却从来没想过她就是黎芊荔。 愈想愈细思极恐,幸亏当初在黎芊荔面前没说过什么,要不然他们的行动早就暴露了。 “那她人现在在哪?” “在公主府,不过她早就被毒哑了,也不知道她突然出现在公主府是什么原因。” 黛荃知道黎千蕊对黎芊荔有深仇大恨,能一眼就认出黎芊荔,她对待黎芊荔可不简单。 思忖片刻,黛荃说道:“我们已经和她没什么恩怨……” 黛冲听她这话,忍不住要说话:“怎么没有……”黛荃一把拉住他,继续对黎千蕊说道:“你来处理。” 黛冲扭头看着黛荃,眼中充满狐疑。 黛荃心里想的是,若是黎千蕊早知黎芊荔还存在,早就将她给杀了,只不过念在他们和黎芊荔有过节,才进宫来说这件事。 不过让黎千蕊来处理再好不过,在他们这边黎芊荔已经被行刑死了,但是在黎千蕊这边就不一样,尽管换了一张脸,她还是黎芊荔。 黎千蕊朝黛荃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微微鞠了一躬,谢了黛荃之后就走了。 目送黎千蕊走了之后,黛荃才想起来找他们前来的事情,她直接将自己方才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让这些东西光明正大地给纪皇看,他不信鬼怪之说,很难让他相信。 “说是母后的遗物,拿给父亲看不就行了?”黛冲一口说道。 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纪皇依旧不会相信,可能还会怀疑孝皇后生前爱生事端。 黛荃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办法不妥,“不行,换个法子。” 这会司徒澈说了一句:“交给太后,她自会处理的,不用我们出手。” 司徒澈说的这话,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是最好的办法。 “好,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大家都一致同意之后,黛荃就对金珠说道:“姑姑,你将红匣子交给太后,就说是母后生前的遗物,最好说是母后因此而丢了性命。” 金珠点了点头,将东西收拾好,就抱着红匣子离去了。 黛荃又转头看着黛冲他们,她说:“接下来我们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不是单纯找他们来说红匣子的事情,而是一起来讨论处理完了祁嫔,最后要处理什么事情。 几人纷纷相坐而谈,楚纤梅从袖子当中抽出了一个瓶子,放在桌面上,“这是当初疫病爆发的原因,有人研制了一种秘药,给人服下,就会变得疯疯癫癫,更严重者会识人不清,会吃人,而被伤到的人会感染了这种秘药,身上就会有秘药因素,生出疹子,传染给别人。” 这就是当初为何京都当中为何这么多人受到感染的原因。 然而研制这种秘药的,大家心中都毋庸置疑了,就是萧何干的。 但是这个东西不能拿来当成证据,来指证萧何。 现在根本就拿萧何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所说的指证萧何做了那些事情的犯人,根本就已经死了,只要人不能出来当面和萧何对峙,就不能定罪萧何。 大家都在想着该如何扳倒萧何,司徒澈就说了一句题外话:“姜国姜皇驾崩了,发生了宫变,齐王登上皇位,成为新一代的姜皇。” 这个消息黛荃前不久就听说了,但是这是别国的事情,她现在要解决的事情是萧何。 她不明白司徒澈好端端的说姜国干嘛。 只见司徒澈又说:“齐王稳定了之后,下一步就要攻打纪国,我们不能不重视。” 纪国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司徒元又被削兵权革职,司徒澈很有可能会被派去三重关。 对付萧何就少了一个人。 黛荃说:“那依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解决?” “若真到那个时候,姜太子很有可能帮到我们……” 他们还想听司徒澈继续讲,但是有一名小内侍闯进了安阳宫,急着找司徒澈。 自从有人指出萧何豢养军队,纪皇就让人去查,果真查出了那一批军队在何处,和大臣们商量了之后,他们决议让司徒澈去剿灭。 “镇远将军,足智多谋,武力超群,今有军匪盘踞在京都外,引起恐慌,特派镇远将军领司徒军前去剿灭,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小内侍在安阳宫宣完旨之后,将圣旨交给司徒澈。 司徒澈接过,余光当中瞧见黛荃向他投来的目光。 他还记得当初黛荃对他说的话,要与他一同前去剿灭。 司徒澈收好了圣旨,起身就要走,假装没看见黛荃。 可黛荃却急了,抓住他的手,一道:“不是说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司徒澈被她拉住,脚步一顿,侧过头看她一眼,紧抿着唇,眉头一皱。 “你好好在宫中协助太子,祁嫔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上一次去到那个山寨当中,他们险些就回不来了,若不是其他的八位统领都服用软骨散,只怕他们都回不来。 司徒澈又怎么会让黛荃再继续跟着他冒这个险呢。 可司徒澈也低估了黛荃,在司徒澈去军营里点兵的时候,黛荃已经伪装成司徒军,混了进去。 只不过黛荃身子太过于瘦小,放眼在司徒家个个猛如虎的身材当中,她就如同瘦弱的小鸡,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你?确定是司徒军?”暮云朝黛荃递去了疑惑的眼神。 为了装的更像,黛荃还贴了两簇胡子,却让她看起来更瘦弱了。 像个,像个……弱鸡的小老头? “怎么不是!别废话!点你的兵去!”黛荃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刁蛮的气势。 暮云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士兵,一下子不服了。 “你是不是假冒的,敢这么对我说话!” 第121章 将军断袖? 暮云的说话声,成功吸引了司徒澈的注意,他朝这边看来,说了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黛荃吓了一跳,赶紧捂住暮云的嘴,“你说话这么大声干嘛!” 暮云挣扎了两下,将黛荃推开了,还想说什么,就见黛荃已经将头别了过去,而司徒澈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司徒澈身着铠甲,戾气凛然,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 暮云拱手道了一句:“将军,这个人有些可疑。” 黛荃还偷偷别过头来,瞄了了司徒澈一眼,瞧见他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又紧皱了眉头,薄唇轻启:“你,跟我来。” 黛荃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撇了撇嘴,跟着司徒澈来到了营帐里面。 司徒澈一脸严肃,黛荃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两人僵持了有好一会,直到司徒澈将她脸上的胡子撕掉。 黛荃痛得龇牙咧嘴,直喊疼:“嘶!疼!” “你也知道疼?”司徒澈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黛荃用指腹抚摸着唇边,缓了有一会,她才说:“谁让你不带我去,我只能偷偷跟着去了。” 司徒澈低下身子,握着她的双肩,说道:“安阳,这不是儿戏!不是闹着玩的。” 黛荃对上了他的眼神,“我知道!” “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伤都还没好全,就想着跟我打打杀杀。”司徒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黛荃顺势环抱上了他的腰身,一道:“我那是不放心你嘛,舍不得和你分开这么久。” 她这一句话点拨了司徒澈的心,让他心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也回抱住了黛荃,柔声说道:“可我还是不放心你。” 两人相拥这一幕,正巧被暮云看到了,他瞧着司徒澈抱着刚刚那个瘦弱的士兵,瞠目结舌。 将军喜好这一口?难道不是喜欢的安阳公主? 暮云原本点完兵之后,就来报告司徒澈可以出发了,谁知道看到了这一幕。 他在震惊之余,觉得自己该进去呢,还是不该进去呢? 凌云这会走了过来,身后也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士兵,他看到暮云杵在原地,问了一句:“你干嘛呢?” 他也顺着暮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相拥的两人,若不是了解司徒澈,凌云也会跟暮云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凌云,咱们将军是不是……是不是断袖啊……”暮云试探地说了一句。 凌云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了一句:“什么断袖?小心别被将军听到了”凌云又指了指身后的小士兵,“喏,跟她一样。” 小士兵司徒淳朝暮云咧嘴一笑,又把暮云吓了一跳,他后退了一步:“怎么又来一个?咱们司徒军个个都这么瘦小?” 得,他还没认出司徒淳是个女生。 凌云汗颜,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就在这时,司徒澈听到了这边的声响,牵着黛荃的手走了过来,“怎么了?” 暮云这会更加懵了,他家将军还当真是断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男人的手。 暮云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人的手上,直接看傻眼了。 暮云不回答,反倒是凌云说了一句:“将军,小姐她也来了……” 凌云侧了身子,让司徒淳暴露在司徒澈的目光当中。 司徒澈原本还一脸的和颜悦色,现在直接板着脸,“你不在府中待着,跑这来干嘛?” 获得了司徒澈的一顿骂,司徒淳一点气势也没有了,她低下头,扯了扯凌云的衣角。 凌云这会帮忙解释:“将军,小姐她就是担心你,这才要来帮忙……” 暮云这会才知道站在凌云身后的小士兵是司徒淳,只不过他看着黛荃,却怎么也看不出是个女生。 反倒觉得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嗯,就是男人。 被暮云这般看着,黛荃有点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一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黛荃一出声,所有人这会才注意到暮云,只见暮云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却露出了异样的眼光。 司徒澈这会才知道暮云这般痴傻看不清的模样,是将黛荃当成了男人。 而他牵着男人的手…… 也难怪暮云会多想。 但是司徒澈不能跟他们解释,这就是黛荃。若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黛荃的身份不容小觑。 不过司徒澈松开了黛荃的手,清咳了两声,“你点完兵了没有?” 暮云这会正经了起来,拱手一道:“将军,点完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将军下令!”然后他又别过头看向黛荃和司徒淳两个人,“只不过他们两个……” 貌似是混进来的。 “他们是我带进来的,你先到去候着,我稍会就来 ” “是!” 于是暮云带着疑惑和震惊的面容走了出去。 解决完了暮云,司徒澈说了一句:“你们别胡闹了,凌云,赶紧送她们回去。” 凌云刚想要应下,谁知黛荃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对着凌云说道:“本宫命令你们不许阻止本宫!” 凌云这会就犯难了,谁知司徒淳这会也突然说了一句:“我也要,我也要……” “你要什么?”司徒澈用鹰似的目光看着她。 司徒淳一下子像一只小猫一样,软了下去,不敢再出声。 “将军,就让他们去,我负责看着他们。”凌云最后还是帮着她们说话。 黛荃有令牌,司徒澈不能不遵从,听了凌云这话,他也就松了口。 “若是她们有什么闪失,你也不用活了。” 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 他这言下之意是同意了,黛荃和司徒淳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了喜悦。 经过这么一个事,他们很快就出发了,根据之前的记忆,加上纪皇给的图纸,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寨子。 只不过寨子里的军队就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一般,外面并没有人守着,里面也空空如也,见不到一个人。 司徒澈摆了摆手,不知道他们是打的什么主意。 “派一队人去查探一番,其他人在外面待命。” 第122章 装神弄鬼 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方才派去的小队没有一个人出来,司徒澈的神色不是很好,貌似知道了什么。 凌云也看了出来情况不对劲,于是站了出来,对司徒澈拱手说道:“将军,要不让我前去查探?” 司徒澈还没说话,一旁的司徒淳也跟着附和,“我也去我也去!” 她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让司徒澈不禁头疼,斜眼瞪了她一眼,严肃道:“你别跟着胡闹!” 司徒淳讪讪闭上了嘴。 而后司徒澈才对凌云说道:“你在这保护殿下和淳儿,我带着暮云前去。” 说罢,司徒澈就带着暮云潜入了寨子里去。 之前来过这个寨子,司徒澈很快就认清了寨子的路线,行走在这里游刃有余。 而黛荃哪里是一个安分的主,她早就在司徒澈进入寨子里面之时,就已经偷偷跟了上去,至今凌云都还没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寨子里面也是一个人烟也没有,方才派进去的人也不见了,这个寨子也不大,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 司徒澈往他们的大营走去,那边诡异得很,竟然生起了浓雾,走了进去就看不清外边的情况,而里面是什么情况也瞧得不真切。 司徒澈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去路,他低头一看,是方才他派进去的人。 他们全都被杀害,躺在地上。 “素闻将军有勇有谋,不想将军竟然胆敢只身一人进我大营。”一句冰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她这一句话就惹得暮云不高兴了,他朝着四周喊道:“谁说将军一个人,这不还有我暮云吗?” 他这股傻样引起那女子在暗处嗤笑一声,好一会她才继续说道:“你这小子愣头愣脑的,该不会走后门了。”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就站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小子,你是嫌你死的太慢了。”那声音清冷又透着怒意。 司徒澈一直在一旁不说话,他静静地辨别声音的在何处发出来,快要分辨得出来的时候,又在另一边听到了一句粗犷的男声。 “贰统领,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杀了算了!” 他们都分散在各处,司徒澈和凌云就站在中间,被他们团团围住,只是因为浓雾的缘故,司徒澈看不清他们离他就只有十步之远。 他这话一出,也不顾贰统领的命令,直接就冲了上来,司徒澈眼疾手快,躲过了他的暗杀。 正因为他冲了上来,司徒澈才看清了他的面目,现在两人都身处在浓雾当中,司徒澈也没有占下风。 拔起了剑,脚步生风,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背后,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杀我?你可够格?”司徒澈轻蔑一道。 那人就是捌统领,他现在一刻也不敢动,斜眼看了脖子间的利刃,咽下了口水。 躲在暗处的贰统领此时心里捏了一把汗,恨恨地看着在浓雾中被挟持的捌统领。 而后她便出声道:“镇远将军,我们素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步步将我们逼到如此境地!” 司徒澈还没说话,暮云就嫉恨如仇地说道:“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京都的那三个家族的命案不是你们干?” “我们也是替人办事,被迫无奈。” 司徒澈冷哼一声:“被迫无奈?和萧何勾结,是被迫无奈?”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都是被他给蒙蔽了。” 具体的事情司徒澈并不知情,而他也不想去知道,他是奉旨前来剿灭他们这帮土匪。 贰统领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司徒澈根本就不会相信,她咬了咬牙,露出了利剑,朝在各处的六位统领说道:“既然你不信,那么我们只能同归于尽了!” 这一声令下,几人都会意,纷纷冲了上来,司徒澈手里还有一个捌统领,根本就伸展不开身手,加上他又在浓雾当中,根本就看不清。 就算是听着他们的声音,也只能打退一两个人,而暮云更加是手忙脚乱,被他们偷袭了好几次,虽然躲过了,但是还是受到了一点暗伤。 暮云气得啐了一声:“卑鄙!果然是小人!” 真是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贰统领已经到了他的背后,划伤了他的手臂。 暮云吃痛地皱了眉,警惕了起来,不再多说一句话。 而司徒澈被其他的人缠住了,一只手根本就不能对付他们,就在这时,捌统领找到了机会,从司徒澈手上脱身,还给他的腹部来了一拳。 司徒澈闷哼一声,松开了手,捌统领回到了他们的队伍当中,消失在浓雾当中。 这一回司徒澈集中了注意力,不再靠视觉,利用起听觉,一有声响,他就往那边刺去。 剑划过了衣裳,划破了皮肉,拾统领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司徒澈真的一点也不留情,这一剑差点就伤到了他的心口处,幸亏他用手挡住了。 尽管没了束缚,但是司徒澈和暮云还是举步维艰,时刻要提防他们的偷袭。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他们耗死的。”暮云忽然出了声。 司徒澈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何脱身,只是他现在看不清,分辨不出方位,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总的来说,他方才真的轻敌了。 不过好在没有让所有人都进来,要不然没有被他们耗死,就是被他们暗杀死,人少反倒更容易分辨方位。 只是他们也看出了司徒澈的听觉过有人之处,时不时换位置,还一同攻击,打得司徒澈措手不及,司徒澈只能躲,根本不能反击。 眼看就要被他们给耗死了,忽然司徒澈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肉眼可见有火光从旁边传来。 热气将这些迷雾都蒸发了,司徒澈的视线清晰了起来,看到了他们八位统领正在围着自己和暮云。 火光越来越大,一旁的房屋都被烧着了,那八个人看着被火势吞噬的房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贰统领直接傻眼了,她眼底流露出了无措与惊慌。 “火?哪来的火?” 第123章 收入麾下 黛荃举着火把,从火光当中走了出来,她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朝贰统领看去,轻挑起了眉头。 “我放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黛荃,她此时身上还穿着士兵的甲胄,说出这句话却有些威风凛凛。 贰统领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小士兵就是前几日他们抓的人,尽管化成灰了她也认识,因为上次他们两人的到来,不但烧了他们的粮草,还将伍统领给伤着了。 贰统领捏紧了手中的利剑,使用浑身解数,朝黛荃身上扔去,黛荃华丽地躲开了,但是利剑击中了她手中的火把,折断到地。 “贰统领火气这么大?” 黛荃扔掉了手上的半根木棍,脱下了头盔,将头上的峨眉刺取了出来,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飘落了下来。 暮云看着她这个操作,眼睛都看呆了,口中喃喃道:“女,女的?”然后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安,安阳公主?” 几人都没有看到暮云惊讶的表情,反倒是司徒澈,他看向黛荃的目光有些严肃,直接黑了脸。 看到黛荃这般挑衅着自己,贰统领原本想要上前去亲自杀死她,但是火势越来越大,她不能不管。 她别过头,对着叁统领说道:“你带着其他人去救火,这里有我一个就可以了。” 虽然救火是当务之急,但是让贰统领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人还是有些吃力,他深思熟虑之后才说:“让肆统领带着他们去救火,我与你一同对付他们。” 可贰统领却朝他吼了一声:“你大还是我大?我的命令你不听?赶紧去!” 她的声音洪亮又带着些许怒意,看向肆统领的目光当中如同恶狼一般。 尽管贰统领这么说,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动手,而是纷纷说道:“贰统领,我留下!你带着其他的人去救火。” 留下面对司徒澈,不死也伤,他们都知道什么后果,却还是想要让自己去当这个先锋。 人只有在危难当中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本性,而危难之中的真情更显得珍贵了。 他们一个个都不动,意要留下来,这让贰统领直接生气了,“你们是想要让整个寨子的人都一起死吗?” 她平时都十分冷静,到这个时候她也冷静不下来了,火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蔓延到后山当中,她心里急得不得了。 “贰统领,我和你做一笔交易如何?”黛荃看了这么一出戏之后,出了声。 贰统领乜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又想要干什么?” 黛荃收住了手中的峨眉刺,张口说道:“我们帮你救火,你归降,帮我们指正萧何。” 贰统领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这火就是你放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只有我们才能帮你们救火,这火势这么大,再不救,这个寨子就没了哦。” 黛荃用眼神示意了已经烧到后山的火。 贰统领心里有了一丝动容,正想要松口的时候,司徒澈也补上了一句:“我们的人就在外面候着,本来就是要取你们的性命,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当真不选?” 这话直接把捌统领的心给说动了,他看着那火光,心里也十分焦急,直接对贰统领说道:“贰统领,我看行,要不就信他们一回。” “闭嘴!”贰统领吼了他一声,才转过头对黛荃说道,“你们若是反悔了怎么办?” 黛荃将自己的令牌又拿了出来,高高举着,一道:“这是我的令牌,我是纪国的公主,说到做到!”放下了手之后,她又说,“你们真的别无选择。” 黛荃这一句话直接说动了贰统领,她咬咬牙,狠下心应了下来,“好!” 这一场战役就这么轻轻松松被黛荃给平息了,暮云都都有点看傻眼了,就连司徒淳都一脸懵,她忍不住上前来问方才的事情。 “暮云,你们就这么谈下来了?” 暮云眯着眼打量了司徒淳好一会,才看出来她也是个女的,而且就是常年和他拌嘴的司徒淳。 暮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惊道:“你打扮成这样,我差点认不出来。”他又凑到司徒淳跟前,小声说了一句,“方才我也认不出安阳公主,还以为将军他有龙阳之好呢。” “暮云,你竟然说兄长是断袖!”司徒淳直接大叫出来了。 他们现在都在寨子里的大营里,救完火之后,贰统领让人迎他们在这里谈论,谁知还没开始谈事,司徒淳就和暮云嚼起舌根来了。 司徒淳这一声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转头看向司徒淳,而司徒澈的脸黑了又黑,目光在司徒淳的身上都能烧出几个洞来。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之后,司徒淳这次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余光中瞧见司徒澈的目光,她一下子慌了起来,赶忙补救。 她指着暮云说,“不是我说的,是暮云说的,我什么都没有说。” 黛荃方才还被司徒淳这一句话惊讶了几分,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偷偷瞄了司徒澈一眼,轻笑了一声。 暮云见自己被司徒淳拆穿,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朝司徒澈说了一句:“我和小姐开玩笑的。” 怕再待一会,司徒澈很有可能将他赶了出来,暮云自好自己识相,也将司徒淳拉了出去。 司徒淳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便被暮云拉走,边说,“去哪?你带我去哪?” “赶紧走,再不走等会你就别走了。”暮云小声地对她说。 他们两人走了出去之后,司徒澈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谁知贰统领来了一句:“原来将军有这癖好啊。” 司徒澈这会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黛荃怕司徒澈等会就对他们咄咄逼人,破坏了她的计划,赶忙圆场,“小孩子闹着玩的,贰统领,我们来谈一谈。” “好,谈谈,要是让我们指证萧何也可以,你们将之前烧的粮草十倍奉还,我倒是可以考虑。” 贰统领直接狮子大开口,让黛荃忍俊不禁一笑,她说:“你们貌似没有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 第124章 水落石出 黛荃这话一出,贰统领面上就有些不悦了,但是黛荃说的确实是事实。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 “那你们想怎么样?” 她的这些微表情,黛荃方才句捕捉到了,她知道贰统领不是一个这么好糊弄的人,但是为了整个寨子,还是会忍下黛荃开的条件。 “我不单单要你指正萧何,还要你们听命于我。” 她这话一出,贰统领直接坐不住了,直接破口而出,“你这是……” “我会派人送来十倍的粮草,每年都给你们送上千石的粮食,保准你们衣食无忧!”黛荃极速补充了一句。 贰统领爆出口的话立即被遏止了,呆呆地听着黛荃说的这些话,有些不可置信。 不单单是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反应,其他的七位统领更是蠢蠢欲动,眼睛里藏不住喜悦,嘴巴微张,想要对贰统领说什么。 可是看到贰统领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发表意见,这会胆大的捌统领说了一句:“贰统领,我看行,这样下来,整个寨子里的人就吃穿不愁了。” 贰统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怒嗔了一句:“你知道人家图什么吗?这点好处就将自己出卖了。”而后她又看向黛荃,冷声道,“你果真不骗我们?” 贰统领已经被萧何给骗怕了,现在谁都不信。 黛荃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我愿向天下昭告,将你们收入麾下,你们从此就是我安阳公主的人,这点诚意可够?” 他们做了土匪这么多年,除了打家劫舍来糊口,就没有什么出头之日的可能了。 后来遇到了萧何,被他暗中收入麾下,被他训练成一支野军队,只不过萧何现在自身难保,就将他们给弃了。 弃了就算了,还派人将他们暗杀,好在他们还算有些本领在身,要不然就被萧何全都给杀了灭口。只不过原本寨子中有上万人,现在就剩几千的人了。 要不然这一次黛荃和司徒澈没那么快就将他们俘获,在他们还没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和萧何有一场恶战。 黛荃的这句话,贰统领说不心动是假的,她握紧了拳头,抬起眼眸,一道:“好!” 若是黛荃真的说到做到,他们也不必躲躲藏藏。 司徒澈在一旁不知道黛荃的用意是什么,他完全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有将他们收入麾下的想法。 但是他从来都是尊重她的想法。 而黛荃也知道司徒澈心里肯定有疑虑,在与贰统领商谈了之后,两人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黛荃将她内心的想法告诉了他。 “我方才发现,他们倒是一支很不错的人马,兴许我们以后就会用到他们,他们武功不俗,又重情重义,是难得的人才。” “可你说动了他们,那你如何说动圣上?” 他们此次前来,是要剿灭这一支野军队,不是来将他们收入麾下的,而且黛荃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若是被纪皇知道司徒澈私自同意黛荃前来这里,那可是大罪。 司徒澈这话让黛荃陷入了沉思,她只考虑了如何收拢他们,还没想到如何说动纪皇。 她爱才,但是纪皇不一定,因为一个明晃晃的司徒元就摆在那里。 但还没容黛荃多想两句,凌云就前来禀报宫里的情况。 纪皇被祁嫔气得病倒了,没过多久就驾崩了。 黛荃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快马加鞭,赶紧启程回京都,回到皇宫。 在黛荃偷偷跟着司徒澈去郊外之际,太后就怒气冲冲地来找纪皇,将金珠给他的匣子摆在纪皇的面前。 纪皇还没说话,太后就直接指着匣子说话,“皇帝,你看看这匣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这可是祁嫔做的好事!” 纪皇一听这话,就亲自打开了匣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瞧着刻着司徒澈生辰八字的小人,他不禁愁眉,一道:“这不是当日法师陷害司徒澈的小人吗?” 太后缓了一下心中的怒意,对纪皇说道:“你再仔细瞧瞧。” 纪皇看了又看这只小人,很快就发现小人的袖子里面还藏着一张纸,他打开了纸张,看到了纸张上面写的是黛荃的生辰八字。 他一瞧,一下子恍然大悟,朝太后问道:“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太后用眼神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金珠,金珠即刻就上前一步,跪了下来,“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的遗物,皇后娘娘因生前查了这些事情与祁嫔有关,才惨遭到祁嫔的毒害!” 金珠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太后又补充了一句:“哀家原先觉得祁嫔性子孤僻,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单凭这些东西,怎么能说是祁嫔干的呢?” 纪皇到现在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祁嫔做的事情,太后顿时就怒了,她说:“皇帝,你再仔细瞧瞧,这个笔迹是否是祁嫔的?若是不信大可将祁嫔叫来对质!哀家就不信她一点都没有做过!” 听太后这么说,纪皇又看了看里面的符咒,确实是祁嫔的手笔。 于是他为了安抚太后,半信半疑地派人将祁嫔请来。 祁嫔很快就来了,她身穿一袭大红衣衫,头上戴了金钗珠花,脸上画了妆,涂了口脂。 乍一看如同一朵明艳的牡丹花,华贵又美丽。 纪皇难得看到祁嫔如此盛装,平日里她都是一惯的素雅,沾不上一点胭脂水粉。 今日看到她这般打扮,纪皇心里竟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就这样看着祁嫔从进门都他面前行礼。 祁嫔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她此时是什么心情,也看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皇不等祁嫔开口,就直接指着地上的匣子,对她说道:“这些可是你干的?” 纪皇本该觉得祁嫔一定会矢口否认,却没想到她坦然自若地说了一句:“是臣妾做的。” 纪皇直接惊住了,他顿了一会才说,“当真是你做的?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这一生没人能威胁得了臣妾。”祁嫔掀起眼皮子,抬眸看着纪皇。 第125章 纪皇发狂 祁嫔是什么性子的人,纪皇心里清楚,她向来就是个不讨喜的性子,太后一直看不惯她,而她谁也入不了眼睛,心里只有那些猫猫狗狗。 她活得有些通透,看事情比较明白,有些不拘于自己的命运,正是因为这样的她,纪皇才如此珍爱她。 太后虽然不明白祁嫔这么快就承认了,但她心里还是很满意,她说道:“祁嫔啊祁嫔,哀家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听到太后这一句话,祁嫔冷哼一声,眸子中藏不住她的笑谑,她转头看着太后,朱唇轻启:“确实如此,不知太后是说臣妾在哪一件事情蛇蝎心肠呢?是害死孝皇后,还是万贵妃?还是余嫔呢?” 祁嫔的话语直接刺激到了太后,太后这会走到了她的面前,给她一个耳光。 随着清脆的耳光在大殿上响起,纪皇也站了起来,他还没从祁嫔的话语当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太后露出了要杀人的眼神。 “你也配跟哀家提她!你跟她一样都一样的贱!”太后直接失去了理智。 纪皇知道祁嫔提了不该提的人,余嫔一直是太后的禁忌,一说她太后就会失去了理智。 纪皇赶紧给金珠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去扶着太后,以免太后会对祁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说到底,纪皇心里还是护着祁嫔的。 金珠会意,立马就站了起来,前去扶着太后,“太后娘娘,您要注意点身子。” 可祁嫔貌似还不想饶过太后,她盯着太后,有恃无恐,“对,臣妾就是贱,当然和余嫔没得比,臣妾比不上她如此恶心,对丽嫔如此上心,都越过圣上还有太后娘娘您了。” 她一字一句都如刀子,落入太后羞愧的心,若不是金珠拦着太后,只怕太后已经亲自动手将祁嫔的嘴给撕碎了。 “你!你……”太后直接气得说不了话了。 “祁嫔,你少说两句!”纪皇终究是忍不住了。 可祁嫔不是那么好听话的主,她看都不看纪皇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何要臣妾少说两句,难道臣妾说的不对吗?” 纪皇有些看不透祁嫔这个人了,看着她身上穿着的那一件红衣,直接刺痛了他的眼。 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祁嫔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尽管祁嫔没有说,但是她反常的行为却印证了就是她做的。 “祁嫔,你和朕说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陛下,若是方才臣妾转述有误,臣妾再说说,孝皇后、万贵妃之死,甚至是安阳公主中了冰毒这件事都是臣妾干的。”祁嫔又想了想,“哦,对了,上次那个假的安阳公主,也是臣妾安排的,还有疫病突然爆发,都是臣妾干的……” 祁嫔一连串说了好多事情,纪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太后听着都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嫔。 她说得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样子,沉静得可怕,在纪皇的眼中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纪皇已经被她的这些话语给震惊了良久,祁嫔又继续说道:“这一个都是臣妾一个人做的,猫鬼之事都是臣妾一人指使,与他人无关,郊外的军队也是臣妾一个做的,从头到尾都是臣妾做的!” 祁嫔话里话外都说是她做的,完完全全要将萧何撇清关系,纪皇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 瞧着纪皇被自己吓到的模样,没有对自己质问,祁嫔又怕纪皇不相信,她又补了一句:“圣上可知臣妾为何这么做?” 纪皇说话,一字一颤:“为,为何?” “因为你!” 纪皇的瞳孔骤然变大,呼吸一滞继续听祁嫔讲:“因为我不想进宫,是你强行逼我!若不是你,我的余生该是如何幸福!是你毁了我的一生,将我锁在这深宫当中!” 祁嫔说到最后,整个人的面部都变得扭曲起来,她狰狞的面孔让人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纪皇明白了缘由,困扰他这么多年的事情总算知道了。 他一直不知道祁嫔为何对待他如此冷淡,不管他如何讨她欢喜,将她放在心里首位,可祁嫔却从来都不领他的情。 原来她也和孝皇后一样,被迫无奈进了宫,当了他的妃子。 顿时纪皇心里没有了伤感,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他出口质问她:“你心里是不是一早就有人了!说!他是谁!” “陛下,你将我杀了,做你的妃子太累了。” 祁嫔完全忽视他的话语,可她越是不说,纪皇越是生气,他直接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瞪着她,“跟朕说!到底是谁?” 祁嫔这回不语,闭上了眼睛,意要纪皇现在杀死她。 看着祁嫔视死如归的样子,纪皇的火气爬上了脸上,他抓住了她的双肩,摇晃着她的身子,“朕一直待你不薄,为何,为何你要和她们一样!你们都将朕当做了什么人!” 这回发了疯的是纪皇,太后和金珠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跑过来拦住纪皇。 “皇帝,你先冷静冷静!” 若是此时将祁嫔处死,很多事情的真相就不了了之,而祁嫔极力要激怒纪皇杀死自己,大概就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真相随着她而去。 可纪皇力气很大,推开了太后和金珠,掐上了祁嫔纤细的脖子,“你到底和谁私通?” 祁嫔依旧闭口不谈,紧紧地闭上眼睛,纪皇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她也攥紧了双手。 祁嫔她太了解纪皇了,她知道自己何如激怒他,知道自己越是不说,他就越是生气。 很快纪皇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太后和金珠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就这样看着纪皇发了疯将祁嫔给掐死了。 待祁嫔的双手松开,整个人没了支撑点,没了呼吸之后,纪皇才反应过来,他松开了手,可是祁嫔就这么倒在他的面前。 面上没有一丝痛苦,安详地躺在地上,好像一切又是掌握在她的手中一般。 纪皇这会恢复了理智,看着祁嫔躺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呼吸急促,合上了眼睛,也突然倒了下来。 第126章 叶博玉闹林苑 黛荃听着宫里来人的解释,她没想到一切都照着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祁嫔最终还是和前世一样,死在了纪皇的手里。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祁嫔将所有的事情揽了下来,把纪皇给气死了。 可是纪皇身子硬朗,盛世风华,怎么可能会因为祁嫔给气死了,听着他们跟黛荃讲述的全过程,黛荃越发觉得奇怪。 祁嫔貌似是故意激怒纪皇,或者是要将纪皇给气死是她的计划当中。 难道她死了也要算计他们? 这个想法在黛荃的心中突然萌发而起,让黛荃觉得细思极恐,直到她进宫之后,她才知道祁嫔的用意是什么。 当日纪皇被气死之后,宫里上下乱成了一团,而在牢狱好好的萧何也消失不见了。 萧何不见了,那么很有可能是就是祁嫔放的。 纪皇驾崩不久之后,黛冲在姜太傅的拥护之下很快就成为了新皇,起初萧池一党还在阻拦。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萧池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加上萧池做的那些事情,这皇位黛冲坐的安安稳稳。 而楚纤梅自然而然就成为了黛冲的皇后, 黛荃将自己和司徒澈前往郊外剿匪的事情和黛冲说了,黛冲虽然还有些顾虑,但还是由着黛荃去做了。 黛冲登上了皇位之后,人就开始忙了起来,他们几个人议事,经常少了他。 这日林苑里的叶博玉知道了姜国的宫变,齐王登上了皇位,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砸这砸那,叶娘也劝不住他。 宫人直接来找黛荃,黛荃一听说这件事情,就动身前往林苑。 林苑一片狼藉,伺候的宫人都候在门外,低着头互换眼神,都一副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 “红儿去找安阳公主怎么这么久?再没人来制止他,整个林苑都要被掀翻了。” “只盼望殿下能赶紧过来,叶娘都降不住了。” 几日正在纷纷议论着,黛荃已经走进院子里来了,正听着她们嚼舌根,忽然有一名离得近的宫婢看到了黛荃,用手肘戳了她们两下,才注意到黛荃,赶忙行礼。 黛荃只瞪了她们一眼,以示警告,才抬脚走了进去。 还没进门去,屋内就冲出来了一个青花瓷瓶,就要砸到黛荃的脸上,险些黛荃动作快,躲了过去。 青花瓷瓶才砸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碎了一地。 黛荃微微踧眉,转眸看向里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生怕始料不及又来了这么一个青花瓷瓶。 屋内一片狼藉,被砸的东西比外面还多,能砸的全都砸了。 叶博玉此时衣冠不整,头发散落,额上有好几簇发丝散落下来,却有一股凌乱的美。 他白皙的脸上沾上了焦脆,眸子里不再有春光。 才没过多久,黛荃没有想到之前意气风发的叶博玉,变得如此模样。 他又拿起了一个青花瓷瓶,想要砸在地上,叶娘手忙脚乱地阻止他,她的行动缓慢,已经没有以前的敏捷。 此时的他们还没有发现到来的黛荃。 “殿下,别再砸了,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啊。”叶娘喘着气说。 叶博玉依旧不听劝阻,“若是他们不来见我,我就将这林苑上上下下给砸个底朝天!” 原来他这么做的原因,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黛荃想都没想,就抬脚走到了他们的跟前,她说:“姜太子如此费尽心思,要见我一面?” 叶博玉动作一顿,放下了青花瓷瓶,看向黛荃,叶娘也和他一样,动作几乎同步。 叶博玉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他咬着牙说:“你总算来了!” 他的眼里没有了光,却有了怒火。 黛荃瞧着这个多次在梦中和她有过照面的男人,心里突然一酸,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丝心疼。 她被自己的感觉给吓到了,赶忙缓了过来,用冰冷的语气对叶博玉说:“你大费周章,想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放我回姜国。” 叶博玉淡淡的这么一句,不禁引起了黛荃发笑,她一笑而过之后,才正色说道:“就为这个?姜太子的行为不免幼稚了一些。” 她指的是,叶博玉闹的这些动作。 “不这么做,你会来见我吗?” 黛荃一顿,好像说的有理。 瞧见黛荃不说话,叶博玉又说:“当初我念在对你的情义,不让叶娘伤害你,才酿成了今日如此大错,若是重来,我一样会这么做。”他顿了一下,“只希望你念在这个份上,放我回姜国。” 叶博玉这回打的感情牌,让黛荃始料不及,叶娘更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博玉。 “殿下,你到如今还相信她?”叶娘指着黛荃。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说话。 黛荃眼眸一动,看着叶娘之前姣好的容颜,此时已经淡去了,只有明显的伤疤还印在脸上。 没了那一身武功,叶娘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她瞧见了黛荃投来的目光,冷哼一声:“你在可怜我吗?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可怜吗?” “师傅,你想多了。” “别叫我师傅,我真后悔当初教你武功,到头了害了殿下。”叶娘眼里的憎恶是骗不了人的。 她是真的恨极了了黛荃。 黛荃这回不说话了,可叶博玉略过了叶娘的话,继续对黛荃说:“可否能放我回姜国?” 似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黛荃虽然同情,但是她不能做主,她摇头:“不能,我做不了主。” “怎么可能呢?你是纪皇最宠爱的公主。” “你有所不知,我皇兄是现在的新皇。” 黛冲现在是新皇,若是放了叶博玉回去,不禁会引起什么轰动,他这个皇位才坐下没多久,不能让朝局动乱。 黛荃带着心中的想法解释:“若是放你回去,皇兄一定会引起朝臣的不满,我们纪国可不能再发生动乱。” 黛荃说的有理,可叶娘却不领她的情:“我看不是这样,你是怕放我们回去,对你们纪国不利?” 第127章 黛冲要选妃 叶博玉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似乎觉得叶娘说的有理,他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就对黛荃软下了心。 “叶娘说的有理!你这是怕我们回去反咬一口,还假惺惺在这里解释!”叶博玉突然对黛荃没了好脸色。 黛荃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她也不想再解释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放你们回去是不可能的!” 黛荃突然无情起来,叶博玉也恢复了之前的狠戾,他掐住了黛荃的脖子,语气冰冷:“放我们回姜国,若不然今日就让你死在这里!” 黛荃猝不及防,她被叶博玉制止住,想要伸手往头上拿她的峨眉刺,可却被叶娘看了出来,先一步制止住了她的双手。 这回黛荃就无法动弹了,她只能冷眼地看着叶博玉。 脖子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难受得让黛荃快不能呼吸,她的小脸一下子刷白了。 叶博玉瞧见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颤,没有再加大力度。 “你放不放我们回去?!” 他依旧不依不饶。黛荃完全没有办法出声,她难受得闭上了眼睛,叶博玉这会心里一慌,想要松手。 叶娘看了出来,赶忙补了一句:“殿下,你别再心软了,当初就是心软,才会如此啊。” 叶娘的话点拨了叶博玉的内心,但是看着黛荃难受的样子,他依旧不忍心,就像刚才他说的那样,就算重来一回,他也依旧会那样选择。 先动情的人,往往是被伤害得最惨的人。 叶博玉最终还是松了手,他根本做不到伤害黛荃。 黛荃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猛地呼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缓过来。 这一刻黛荃没有多做停留,只匆匆看了叶博玉一眼,就抬脚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黛荃走到了院子门口,又看着方才那几个宫婢,说道:“砸坏的东西再补,不够来安阳宫找本宫。” 几名宫婢纷纷点头应了下来,抬眼看着黛荃脖子上通红一片,愣了一下,还想要说什么,黛荃已经走了。 黛荃走了之后,叶娘看叶博玉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她知道叶博玉心里还有黛荃。 虽然黛荃曾经是她教的徒弟,但此时她们已经是对立的关系,在她的心里,谁都不能伤害叶博玉。 叶娘紧紧地握着双拳,恨自己现在一点用处都没有。 经此一闹,叶博玉明白了黛荃是不可能放他们回去的,可是自己现在却在纪国为质,什么也做不了。 人就开始颓废了起来,整日整夜开始喝闷酒。叶娘怎么劝阻,他依旧不听,在纪国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黛荃从林苑回来之后,回到安阳宫就看到了楚纤梅在等着她。 一看到黛荃脖子上的勒痕,她关心地上前问道:“我听说你去林苑了,这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黛荃摆了摆手,坐了下来,淡淡一道:“没什么,和姜太子起了冲突。” “你也真是,都不注意一点,若是被你皇兄看到了,指不定还以为是谁想谋害你。” 楚纤梅说着,也坐了下来,搭上了黛荃的脉。 楚纤梅立即露出惊讶的眼神,她说道:“好久没给你把脉了,你体内的冰毒是何时解了?” 黛荃听她这么一说,就想起来自己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作了,她原先不注意,现在没有想到它自然而然就好了。 她摇头,“这我也不知,这毒大概是萧何或是祁嫔下的,也许无意之间我冲撞了什么,自然而然就好了。” 黛荃说着,给楚纤梅倒了茶,她抬眸看着楚纤梅神色有些不好,便开口问道:“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安阳宫了?” “能有什么事,就是想要来看看你。” 在黛荃的印象里,楚纤梅可没有这么闲,她正在想什么缘由的时候,金珠进门来禀报。 “皇后娘娘,圣上派人来传话,叫你去孔雀台陪着他一同选妃呢。” 金珠这话一出口,黛荃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楚纤梅,楚纤梅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楚纤梅突然找她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她突然闲了下来。 “你就跟圣上说,本宫和安阳公主许久未见,相谈甚欢,就不去了。” 楚纤梅是是黛荃这里来躲着的,黛荃知晓楚纤梅的用意,她也对金珠说:“姑姑你快去回,顺道说皇后娘娘病了。” 金珠点头应是,就起身走了出去。 楚纤梅反倒问黛荃:“我何时病了?” 楚纤梅看的不真切,黛荃作为这个局外人可清清楚楚,只笑着回应她,不语。 没过多久,安阳宫外就传来一句清脆悦耳的声音:“圣上驾到!” 楚纤梅这会转过头来看黛荃满脸的笑意,一脸疑惑,还没等她开始问黛荃。 黛冲已经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直接到楚纤梅的跟前,东看看西看看,急道:“你哪病了?现在哪里不舒服?让朕瞧瞧。” 黛冲直接不让两人行礼了,口若悬河,一脸的担忧。 楚纤梅已经被突然到来的黛冲整疑惑了,她心里却只担心选秀的事情。 她说:“陛下怎么来这了?不是要选妃吗?” “这选妃哪有你重要?让朕看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了?” 黛荃这会插了一嘴:“自然是心里不舒服了,皇兄你还不知道吗?” 黛荃噗嗤一笑,黛冲也反应了过来,也憨憨一笑,他们两人这么一笑,楚纤梅便不好意思了。 “陛下不去选妃,到这来干什么?臣妾好着呢。”楚纤梅不知为何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 黛冲被黛荃这么一提点,赶忙解释:“你也知道,这次选妃非朕情愿,为了稳固那些老臣,朕也是迫不得已,但你若是不舒服,择日再选也不迟。” 黛冲这一番话,让楚纤梅安心了下来,她也立即红了脸,知道了自己在黛冲心中的地位。 碍于之前的事情,黛冲和楚纤梅至今还没有圆房,此时她已经被黛冲给感动,打开了心扉。 作为皇帝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能有他一颗心就够了。 第128章 楚纤梅生辰 从安阳宫回来之后,黛冲就随着楚纤梅一同回了中宫,楚纤梅原先还想让黛冲继续去孔雀台选妃的,但是她拗不过黛冲。 还没回到中宫,楚纤梅在路上就看到中宫有些与众不同,张灯结彩的,里里外外都挂满了彩灯,璀璨亮人,眼睛都看花了。 灯光照到了楚纤梅的脸上,她的眼中难得出现孩童般的惊奇,嘴巴都合不上。 从懂事开始,楚纤梅的童年就没有见过这么琳琅满目的景色,整天有的只是医书为伴。 楚纤梅扭头看着黛冲,他的目光直射在她的身上,嘴角洋溢着笑容,这一刻他貌似没有了以前的那一种冒冒失失,多了一丝男子成熟的气概。 楚纤梅鼻头一酸,眼眶已经红了,“这是陛下准备的?” 黛冲将她拥入怀中,一道:“今日你是寿星,不分君臣。” 楚纤梅一身一愣,喃喃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嗯,听说你从来不过生辰,但是我还是想要陪你过过。” 楚纤梅不是从来不过生辰,而是从来没有人陪她过生辰,自然而然她就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 今日黛冲要是没有说,她还不知道今日就是她的生辰,这是她有记忆以来过的第一个生辰。 看着黛冲宠溺的眼神,说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的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欲言又止。 黛冲瞧着她这个样子,拭去了她即将要掉下来的眼泪,说了一句:“寿星可不能哭。” 楚纤梅被他这一句话给逗笑了,噗嗤笑了一声。 而后没有多久,黛冲就带着楚纤梅走入中宫当中,中宫里伺候的宫婢都一一列成两排,整整齐齐站在两边,映着楚纤梅。 楚纤梅环顾了一下四周,上上下下都多了许多花,就像是把这个御花园都搬来了一样,不是春日更是春日,什么花儿都有,甚至中宫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修缮成她成婚的那一日一般。 楚纤梅很难想象,她才去安阳宫那么一会,黛冲是怎么做到让整个中宫都变了一个模样。 还没等楚纤梅问黛冲,就有两名宫婢上前来,“娘娘这边请。” 楚纤梅转头一望黛冲,黛冲温柔朝她一点头。 楚纤梅这才随着她们去了。 她们带着楚纤梅去沐浴更衣,穿上了大红喜服,戴上凤冠,施粉黛,点唇脂,起先她还疑惑,直到她看到黛冲也褪去了他那一身金衣,换上了婚服。 黛冲看到楚纤梅的那一刻,眼神都亮了,愣了一会,才牵着她的手走进大殿里面。 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人,带着楚纤梅来到这里之后,宫婢们都纷纷退了下来,并且识相地关上了门。 “当日是我犯浑,这一次借着你的生辰补回去。” 黛冲不说,楚纤梅都差点忘了当日黛冲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她摇了摇头,将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烛光映在他们的身上,气氛突然有些暧昧,黛冲捉住了她的手,注视着她,慢慢靠近。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庞上,另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腰,手掌的温度隔着衣裳传来,楚纤梅垂下了眼皮,脸上浮起了红晕。 她将身子微微往后仰,用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唇,轻轻说道:“还没喝合卺酒呢。” 黛冲噗嗤一笑,知道楚纤梅还没有准备好,便放开了她,倒上合卺酒。 他将酒杯递给楚纤梅,楚纤梅才想要接过,黛冲又想到了什么,收了回来,“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楚纤梅直接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说了一句:“不是不能喝,是之前不敢喝。” 说着她与黛冲交杯,慢慢饮下了这一杯合卺酒。 酒意很快就在楚纤梅的身上出现了,她红了面庞,放下了酒杯,黛冲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环住了他的脖子,情意浓浓地看着他。 黛冲觉得喉咙干涸,舔了舔一下嘴唇,注视着楚纤梅的容颜,心跳急速蹦跳。 这回是楚纤梅主动将身子移向他,衣服与衣服相贴,黛冲心中一紧,双手环住了她的腰,低头与她注视,慢慢靠近。 与她的朱唇相贴,柔软的唇瓣让他欲罢不能,他的动作轻柔,但是楚纤梅的动作却霸道,占了上风。 在楚纤梅的热烈以及猛烈的深吻当中,黛冲竟然有点招架不住,身子微微往后移动,可楚纤梅也随着前靠。 似有些不满足,楚纤梅扒开了他的上衣,他洁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当中,楚纤梅有些粗暴,手指划过了他的胸膛,留下了几道爪印。 经她这么一挑弄,黛冲的荷尔蒙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又将身子往前移,气势直接盖住楚纤梅。 楚纤梅的手很不老实,在他的身上老是乱摸,而她微微蠕动了身子,想要脱下这一身衣裳。 黛冲眼神迷离,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手慢慢往上移,扣住了她的头,摸到了她头上的凤冠。 凤冠的流苏随着楚纤梅的动作,摇摇欲坠,黛冲没有选择脱她的衣物,而是动用了双手,将她头上的凤冠解了下来。 楚纤梅的头发随着凤冠的脱落,慢慢散了下来,烛光下的乌发特别亮堂,如同黛冲的肌肤一般,很快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楚纤梅脱落。 两唇分开,楚纤梅的眼神有些意乱迷糊,呼着大气,两鬓之间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汗水划到了她的颈脖当中,楚纤梅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衣带当中。 才要解开,黛冲扣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拿开,自己去解开。 衣带解开了之后,这回轮到黛冲不老实了,他亲吻着她的面颊,手在楚纤梅的大腿当中任意抚摸,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楚纤梅有些受不了了,身上的酒意越来越浓,激发了她的兽性,她爬到了黛冲的身上,皎洁的双臂露了出来,慢慢从黛冲的胸膛上往下移动。 黛冲也受到了冲击,他已然不满足只是慢慢摸着她的大腿,他愤然起身,将楚纤梅压在身下,他的动作很大,桌子上的酒瓶子有些不稳,动了两下,就从桌子的另一半滑落。 酒瓶子从桌子上掉了下来,摔到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随之楚纤梅也闷哼一声。 第129章 叶娘施计 楚纤梅抬头看着黛冲,两人呼吸都很沉重,黛冲在她的身上动作幅度渐缓渐近,她慢慢弓起了腰,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头靠在黛冲的肩上,朝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每当黛冲猛烈进攻,她就咬一口,她疼他也疼,直到冲到了云峰,楚纤梅才软下了身子,任由着黛冲摆弄。 这一夜,屋内外一片狼藉,从地上到床上,黛冲都要了楚纤梅好几次,甚至到了后半夜,楚纤梅的酒都醒了,黛冲还扒在她的身上。 醉酒的楚纤梅和清醒的楚纤梅判若两人,她瞧着黛冲赤裸的模样,脸色一红,别过了眼睛。 黛冲用带着磁性又沙哑的声音说道:“酒醒了?” 楚纤梅点了点头,根本就不敢看她和黛冲是什么状态,她只感觉到腰有些酸痛,骨架子就像是散架一样。 床架子一直在摇晃,晃得她有些头晕,直到黛冲飞上了云霄,黛冲才从她的身上分开。 楚纤梅却意觉未尽,不过她也没有什么精力了,她慢慢朝黛冲靠近,伏在他的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黛冲转身抱住她,盖好了被子,便与她沉沉地睡去了。 黛荃这几日都在追查萧何的去处,她与司徒澈将京都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都没有见到萧何的踪迹。 将萧何名下的产业都一一查了一个遍,并充公,依旧查不出什么东西。 但是黛荃知道,萧何这是真的逃了,就在黛荃一筹莫展的时候,宫里人来报,说是林苑的叶娘知道萧何的去处,想要单独和黛荃见一面。 黛荃顿时豁然开朗,急着要回去,可司徒澈拉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 黛荃转身对他说道:“她指名要见我一个人,带你自然不行,再说了,她是我师傅,不会伤害我的。” 怕司徒澈还担忧,黛荃在临走之前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印下了一个吻,“放心。” 就这样,黛荃一个人独自去林苑见了叶娘,这一次她看到林苑和上一次有些不一样了,虽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狼藉,但才走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才走进去,就看到院子上上下下摆满了酒坛子。 黛荃疑惑:这叶博玉什么时候好上酒了? 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黛荃根本就没办法问,她也来不及问,叶娘就从屋子当中走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把剑。 叶娘气势凌人,一步一步朝黛荃移动,目光冰冷,黛荃下意识从头上拔出了峨眉刺,警惕地看着叶娘。 “我是你师傅,你竟然拿着我送给你的东西与我对抗?是想要杀我吗?”叶娘不禁冷哼一声。 尽管她这么说,黛荃还是没有收起峨眉刺,她看出了叶娘现在要杀了她的眼神。 “不是说你有萧何的消息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来见我呢?”她大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蠢,就算是教了你这么多也没用!” 黛荃在她的话语当中知道自己无意当中上了叶娘的当,她也才发现自己竟然会对她如此信任,也许是之前朝夕相处的原因。 叶娘也没有再跟她多说废话,快步冲了过来,黛荃心一横,要用峨眉刺迎接她这一剑。 叶娘的剑没有朝她刺来,在快要接近黛荃的时候,那把剑就已经从叶娘的手上脱落,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黛荃的手,让那尖刺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黛荃一愣,看着叶娘慢慢从自己的面前倒了下来,她的嘴里吐了一口鲜血,黛荃赶忙接住她。 叶娘还尚存一口气,她口中一张一合,黛荃凑近听着:“黛荃,对不起……” 这是黛荃第一次听到叶娘这么软声细语,高傲的叶娘竟然对她道歉,可是该道歉的不应该是她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黛荃忍不住问了。 叶娘又吐出了一口气,声音微颤:“我,我……没了,武功,什,什么也……做不了,殿,殿下,他心里还有你,只有让他,他看清你,他,才会死……死心。” 黛荃一惊,才知道这才是叶娘的用意,叶娘最后给了她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笑起来很安详,貌似对自己这个行为很满意。 这是黛荃第一次见叶娘笑,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叶娘再吐了一口鲜血,黛荃忙用袖子给她擦拭,可是她却推开了黛荃,爬向前来的叶博玉。 “殿,殿下,救我!她,要杀我……” 叶博玉醉醺醺的,手上还拿着酒瓶子,看到奄奄一息的叶娘,一下子酒醒了,扔掉了手中的酒瓶子,赶忙跑了过来,抱住叶娘。 “叶娘!你怎么了?”他的眼神慌张,用手捂住叶娘胸口涌出来的鲜血,他的双手都沾满了叶娘的血。 叶娘靠在叶博玉的怀中,伸手摸着他的面颊:“真好看,当初第一眼,看,看到你的时候,我……我就下定决定,护你这一生……殿下,余下的路,我,我不能陪你走了……” 叶娘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手就掉落了下来,整个人安静地躺在叶博玉的怀中。 叶博玉已经红了眼眶,他嘶吼着:“叶娘!” 叶博玉的情绪已经高涨,他无法相信叶娘竟然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可是他现在存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黛荃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鼻子一酸,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样。 叶博玉猛地抬头,看向黛荃,看到了她手中的峨眉刺,那里还沾着叶娘的鲜血,他久久盯着,咬牙切齿:“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冲着我来,我是姜国的太子,要杀也是杀我!” “我没有杀她!” 被人误会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更何况是因为一个死人误会。 尽管黛荃知道叶博玉一定不会相信,但是她知道叶娘这一招真的狠,她百口莫辩。 但是被叶博玉误会,为何她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好像有些窒息,但是她却说不上来。 第130章 又做梦了 叶博玉冷声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林苑当中,听起来是那么诡异。 放眼望去,叶博玉苦着一张脸,不知是哭还是笑,“安阳公主,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杀了你!” 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这是黛荃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黛荃知道他与她之间,从此就没了情意了。 当晚回去,黛荃这回又做梦了,她又梦到了叶博玉。 梦里的叶博玉身穿铠甲,站在阳光下,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她分不清是叶博玉还是司徒澈。 黛荃身怀六甲,拖着笨重的身子,眼中充满了惊慌,忙追出去。 “夫君!”她边走边喊。 叶博玉原本背对着她,听到她的声音,攥紧了拳头,克制自己回头看她。 为了不让黛荃追上来,叶博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在身后的黛荃急了,她追不上,小脸皱成一团,哭喊:“叶博玉!你是我夫君,你怎知我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叶博玉一愣,停下了脚步,他快速转身,跑了回去。 黛荃因为身子笨重,追的又急,一不小心脚步一滑,就要被自己给绊倒。 叶博玉赶忙冲过去,在黛荃落地之前,扶住了她。 虽然黛荃及时被叶博玉扶住,但还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她感觉到肚子疼痛,为了让叶博玉安心,她强忍了下来。 叶博玉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声音哽咽:“我原本以为你会怪我去攻打纪国。” 黛荃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流下了两行泪:“我从未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和肚里的孩儿。”她强压制住自己的哭声,“若是见到父皇,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命。” 世人都知道,安阳公主是纪皇的掌上明珠,出嫁时最是风光,赏赐的金银珠宝都抵得过半个国库了。 而黛荃自然是没有那么白眼狼,他们之间的战争,她不参与,但又是因她而起。 她不能阻止,但是希望到最后的时候,叶博玉能保全她父皇的一条命。 叶博玉重重地点头,说了一句:“好!” 半晌之后,相拥的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黛荃在目送叶博玉离开之后,才软下身子,叫唤下人。 当夜,京都中战火连天,叶博玉带着黑压压的军队,攻打京都,京都百姓都在哭天喊地。 人声嘈杂,不知是呐喊声还是哭喊声,火光从城外烧到了城内,将许多房子都烧成了一片。 火光迷了眼,一下子不分昼夜,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 京都中的百姓无一幸免,很快叶博玉的大军就冲进了城,直往皇宫。 他们也很顺利地冲进皇宫中,叶博玉气势凌人,首当其冲,却不知道自己中了计。 他们所有人都进了皇宫之后,宫门口就紧紧关闭,司徒澈带着人将他们所有人都围住。 叶博玉抬头看司徒澈站在城墙上,手握长枪,冷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吹了起来,看起来有一股冷艳的美。 同样是身着铠甲,戴着头盔,手执长枪,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都被彼此给吓到了。 那模样是如此相像,可没有多停留半刻,两军便在他们的一声令下,双方交战。 尽管被团团围住,叶博玉也没有占下风,可没半刻,司徒澈从城墙上飞了下来,长枪向叶博玉挥去。 叶博玉也快速地用长枪抵住,两人打了几个回合,眼中没有其他人,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的战争。 “驸马,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想要的那一切,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司徒澈出声道。 叶博玉温润的脸上已经有些煞白,他被司徒澈伤到了肋下,身上的铠甲被他的长枪划拨了好几刀。 尽管叶博玉的武功已经比同龄人逊色几分,但在司徒澈这个战神面前,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被司徒澈伤到也是难免的,在面对司徒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会输。 长枪在叶博玉的手中华丽地在宫中画了一个弧度,重重地击在地面当中,叶博玉被迫单膝下跪。 他捂着伤口:“你不懂,我是姜国太子!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子民,还有安阳和孩子。” 司徒澈有被他的身份惊到了,但没一会又反应过来了:“所以娶安阳是你们的计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娶到了她。”他猛地抬头,对上了司徒澈的目光。 在司徒澈的眼中,叶博玉的目光带着轻蔑,挑衅,嘲弄。 好像在跟他说,我娶到了你娶不到的女人。 司徒澈手中的长枪紧了几分,一点都不犹豫,朝叶博玉的脖子挥去。 血溅了五尺,叶博玉人头分离,重重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黛荃已经生产了一天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心中好像有一根弦断了。 她尖叫了一声,孩子才出来,在稳婆的手中哇哇大叫,她松了一口气。 而黛荃已经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捂着心口,感觉这里空落落的。 大概是跟那个梦境有关。 可频繁做梦梦到她和叶博玉的事情,这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些根本就不是梦。 而且是她真实经历过的时候,被她遗忘了,通过梦境,让她回忆起来。 “难道我不止重生了一世?” “我和叶博玉很早就认识了?”黛荃喃喃自语。 尽管黛荃心中有疑惑,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可这越来越让她觉得自己的重生有问题。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重生的呢?是因什么而重生? 是因为前世含恨而死,还是她早就已经死了呢? 可为何司徒澈也与她一样,也带着记忆重生了,之前她从来就没有问过司徒澈,有没有觉得他们重生有问题。 但是还没等到她去找司徒澈商量这个问题,就得到了萧何的消息。 萧何已经逃到了姜国,和之前的齐王,总的来说是姜国的新皇叶博礼,联合在一起,前来攻打纪国,已经在三重关外安营扎寨了。 黛冲才登上皇位不久,还没稳定朝中的事宜,叶博礼趁着这个时候来攻打纪国,一定是萧何的主意,恐怕他还没死了那一条心。 第131章 自动请缨 姜国来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纪国上上下下,但是司徒元早已经被纪皇寒了心,从牢狱出来之后,跟萧池一样退隐山林了,虽然易沐有心要带兵讨伐萧何这个卖国贼。 但他年事已高,许久没有带兵打仗。 易沐还是不死心,一脸忠诚,他信誓旦旦,朝坐在殿上的黛冲拱手说道:“还请陛下成全微臣,无论如何,微臣都要替萧兄清理门户,不亲手将那个逆子给处死,难解微臣的心头之恨啊!” 易沐字字斩钉截铁,义愤填膺,额头上都冒起了青筋,说得面红耳赤。 黛冲抬眸看向朝中的大臣,说道:“诸位爱卿,还有谁自动请缨吗?” 一眼望去,个个都低头不语,纪国的臣子当中,素来文臣比武臣多,就算是有,他们也知这场战役不一定会胜,萧何是纪国的人,关于纪国的防布图他一定知晓。 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叶博礼攻打纪国,来势汹汹,让他们防不胜防。 大明宫内一下子鸦雀无声,司徒澈环视了他们一会,才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自动请缨,镇守三重关。” “你才从三重关回来没些时日,不可。”黛冲对司徒澈还是有些私心的。 司徒澈年少就跟随司徒元出征,日日兵戎相见,在刀口上舔血,才回来不过一年,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再一次相见。 也许这一去,可能和之前一样,五年,或是十年,黛冲无法想象。 司徒澈知道黛冲自从坐上的那个皇位,比之前果断了不少,但是这一次却感情用事了。 司徒澈又说:“陛下,此次战役,除了微臣,还有谁比微臣更合适呢?” 司徒澈与黛冲四目相对,朝臣们也因司徒澈这一句话,羞得脸红了,他们还不如司徒澈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还没等黛冲说话,易沐也跟着说道:“陛下,微臣也请命与镇远将军一同前往三重关!” 司徒澈的决心已定,黛冲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松下了口,他无奈地点点头,“罢了,罢了,朕下令,封司徒澈为骠骑大将军,领十万精兵,为主帅,封易沐为辅国大将军,为副将,辅佐司徒澈!” 黛冲这一句话,直接将司徒澈封上了从一品,而易沐这个有多年经验的武臣,却只是个正二品,还要听命于司徒澈。 鸦雀无声的朝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这不妥啊,易将军有多年经验,怎么能听命于司徒澈这个年轻的武将呢?” 本来这些缩头乌龟到关键时刻不说话,已经让黛冲很不满了,这会又有人出来计较这些,黛冲黑了脸。 “那依爱卿来看,这不妥,那就由爱卿来带领着这十万精兵,镇守三重关,如此可好?” 黛冲的语言犀利,将那名出头的大臣说得哑口无言,他也只得说了一句:“微臣不敢!” 在他的身上,黛冲心中下了某一种决心,他要将这些大臣们的职位调整调整,来一次大换血,若不然,纪国没有毁在敌国的手里,就有可能砸在这些庸臣的手里。 司徒澈和易沐一齐向黛冲谢过恩之后,黛冲便想要退朝,这会宫外响起了一句尖锐的声音。 “安阳公主驾到!” 黛冲不知黛荃此次来大明宫是有什么事情,按照纪国的规矩,妇人除了特殊场合之外,是不能入大明宫,跟着朝臣议事的。 可黛冲不是那么古板的人,若是以前的纪皇,可能不会见黛荃。 “宣!” 不多时,黛荃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紫纱襦裙,外穿一件白色外衣,头戴金镂花步摇,额上点了花钿,化了一个厚重的妆容。 她似一抹仙风,仙气飘飘地闯入了这大明宫殿,在朝臣们的注目之下,给黛冲行了一个大礼。 黛荃才站起身,黛冲就发问:“安阳,你这是有何事?” 黛荃面带严肃,朱唇一张一合:“安阳请愿前往三重关,领兵打仗!” 黛冲一愣,瞳孔骤然张大,才张开半唇,就又有大臣说道:“安阳公主,这可不是过家家,领兵打仗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黛荃一笑,转头看向那位大臣,她一道:“当日大明宫内乱,是谁将你们解救于此?本宫手上杀的敌人可不比你们少!” 他们从来就没有杀过敌军,哪来的脸皮说她过家家。 “尽管如此,纪国哪有先例,让公主带兵打仗的?” “那本宫就做这个先例!”黛荃斩钉截铁。 这话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黛冲这会便开口说道:“安阳,你可想好了?此去危险重重……” “陛下,安阳想好了!” 黛冲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这个护了大半辈子的妹妹,他之前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踏入大明宫,向他请求领兵打仗。 黛荃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啊,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有勇有谋,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本可以拒绝,但是他知道黛荃下了决定之后就没有人能劝得动她。 黛冲点了点头,说道:“朕准了!另外,朕再另拟一道旨意,特赐你和司徒澈婚约,待到你们归来的时候,便是你和司徒澈成婚之日。” 黛荃和司徒澈相看一眼之后,就一同领命谢恩。 退朝之后,黛荃一同和司徒澈走在路上,司徒澈一直闭口不说话,黛荃忍不住发问:“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跟你一起去吗?” “在之前去剿匪的时候,我便明白了。” 那会她说,她不放心他,舍不得与他分开。 但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而是她原本重生就是要防止萧何谋权篡位,防止一切悲剧的发生,她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在皇宫中安居一隅呢? 黛荃并不打算告诉司徒澈她这个想法,也许日后他就该明白了。 经过了昨日做了那个梦之后,黛荃开口问司徒澈:“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司徒澈脚步一顿,扭头看着黛荃,有些疑惑。 “有,还是没有?”黛荃和他靠得很近。 第132章 两人置气 “不曾有过。”他顿了一会,又问:“你做了什么梦?不妨跟我说说。” “我若是说了,你可不许说我。”黛荃小心翼翼地瞄了司徒澈一眼,见他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什么波澜,随之他微微点头。 黛荃又环顾四周,见没人,才开口说:“我梦见我嫁给叶博玉为妻,他是原先是姜国的太子,在纪国隐姓埋名,娶我为妻,我还梦到,你娶了楚姐姐,还有,叶博玉最终举兵造反,死在你的手下,而我为他生了一子,最终却以叛贼之妻,落入牢狱当中,最终服毒自尽。” “这些梦境特别真实,而且不是一连串梦到的,就像是一种记忆一般,植入我的脑海当中,让我分不真切到底是梦,还是我忘记了什么。” 黛荃口若悬河,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司徒澈脸色很差,一瞬间煞白了。 说完之后,司徒澈默不作声,黛荃才注意到他,瞧着他的反应,她总感觉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黛荃试探性问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奇怪?” 司徒澈这才动了眼眸,他的眼神波动很大,好像有些慌张,他欲言又合。 黛荃有些紧张,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们是不是只重生这一次?”她直盯着他的眼神,期待他能说出来。 可就在司徒澈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一名小内侍匆匆跑了过来,给他们二人行了礼,才说话:“殿下,将军,陛下传话,要你们去中宫一趟。” 他们的对话也就因此打断了,跟随着小内侍来到了中宫。 一路上黛荃和司徒澈都没有说话,黛荃时不时瞄他一眼,瞧着他的脸色很难看,似在隐忍着什么。 来到了中宫之后,楚纤梅和黛冲准备了好酒好肉,殿内就他们两人。 楚纤梅抬眸看到他们来了,站了起来:“你们可算来了,我与陛下商议,要亲自为你们饯行。” 行完礼之后,黛荃和司徒澈才入桌,黛荃又偷偷瞄了司徒澈一眼,他紧抿着唇,目光在那酒水当中。 她知道,司徒澈知道一切,有意隐瞒她。 这还是黛荃第一次觉得司徒澈对她如此反常,她通过司徒澈的反应,也猜得出,那些梦就是真的。 黛冲和楚纤梅相觑一眼,他们感觉到这两人默不作声,有点反常。 为了活跃气氛,黛冲拿起酒杯,“来,朕敬你们一杯,愿你们能平安归来。” 两人拿起了酒杯,相敬之后,司徒澈一饮而尽,黛荃因为他一直沉默,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怒火。 楚纤梅不能喝酒,她面前放的是茶水,她也拿去了茶杯,“我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们二人一杯。” 这回是黛荃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了酒杯,又倒了一杯,又再一饮而尽。 司徒澈将手伸了过来,拿住她手中的酒杯,说了一句:“我随后跟你解释。” “不必了!我都知道了,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黛荃生气的是,既然一切都是真的,他却一直隐瞒她,到现在都要水落石出了,他还要思量,沉默不语。 黛冲和楚纤梅交换眼神,似是在说“发生了何事?” 楚纤梅摇了摇头,回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两人都在疑惑当中,吵架的那两人似乎没发觉到他们二人。 最后黛荃也没有解释什么,站起身来,对着黛冲、楚纤梅说了一句:“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黛荃就转身离开了。 而司徒澈也追了上去。 瞧着他们消失在视野当中,这一场不愉快的饯行饭,楚纤梅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这饭吃的真不是时候。” 此次一别,他们四人不知何时见面,若是黛荃知道这次的饯行,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许就不会与司徒澈闹脾气了。 当然,这且是后话了。 司徒澈没能追上黛荃,也无法跟她解释。 这一次出征,司徒澈带着十万精兵前往三重关,而黛荃后几日才出发。 一是避免和司徒澈见面,二是她要带着刚收入麾下的数字军一同前往。 自从和贰统领达成一致之后,因他们身上都有特定的数字来划分等级,黛荃就将他们取名为数字军。 顺道,黛荃还将叶博玉带着,一路前往三重关。 叶博玉被绑住了手脚,坐在马车上,他一路上不情不愿,摆着一张臭脸。 待到休息吃饭时,叶博玉才可以松绑,捌统领拿了一个饼子递到他面前,他还将脸别了过去。 “我想喝酒!” 捌统领嗤笑一声:“嘿,你小子,这路途遥远的,去哪给你弄酒啊。” “我管你去哪弄,我才不吃这种又硬又难啃的饼子。” 叶博玉之前一直在姜国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捌统领将饼子收了回来,放到自己的嘴里咬了一口,大嚼了几口。 “你啊,都成为人质了还挑三拣四!” 黛荃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就拿着水袋子走了过来,听到捌统领继续跟叶博玉说:“你要是跟我一样,挨过饿,就知道不能挑三拣四,有一口吃的就很不错了。” 叶博玉依旧不说话,黛荃将水袋子放到他面前,“不吃的话,那就喝点。” 而叶博玉又别过头,看向捌统领,说了一句:“你说的也对,拿一个饼子给我。”他又阴阳怪气的说一句,“我怕喝了某人的水,会被毒死。” 捌统领边拿饼子出来,边说:“你是人质,公主殿下怎么会毒死你呢?” 捌统领不知黛荃和叶博玉的过节,说起话来也不注意,没个把门。 接下来好几日,叶博玉都不理黛荃,说话阴阳怪气,倒是和捌统领相谈甚欢。 而黛荃也没太在意,尽管她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世喜欢过他,但现在内心毫无波澜,大概是空有记忆,没有把情感带回来。 待黛荃到了三重关之后,才知道昨夜萧何带着人来偷袭,烧了粮草,司徒澈还被萧何打了个措手不及,下了暗伤。 第133章 亲自迎敌 黛荃一听到消息哪里还顾虑到之前和他闹脾气的事情,一赶到三重关,安顿好数字军之后,黛荃就直接去司徒澈的营帐。 司徒澈此时就躺在床上,军医在给他治疗伤口,他强忍着疼痛,脸上已经通红一片,流出了许多汗。 黛荃直接闯了进来,把军医几个人吓了一跳,若不是黛荃是安阳公主,他们可能会将黛荃赶出去,因为司徒澈现在赤裸着上半身,不宜有女眷在场。 黛荃担心司徒澈的安危,丝毫不避讳,她蹙着眉头,走了过来。 司徒澈一看到她,忍痛说道:“什么时候到的?” “才到,就听说你受伤了。”黛荃眼里藏不住的心疼。 军医在这时,将司徒澈肋下的毒针取了出来,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拔出来了。”而后又对其他军医说,“快,帮将军包扎伤口,我去研究解药。” 黛荃这会才发现,司徒澈肋下已经的伤口已经黑成了一片,流出来的血是黑的,军医用刀子剜肉,将打入肋下的毒针拿了出来。 看得黛荃头皮发麻,起了鸡皮疙瘩,她屏住了呼吸,无法想象方才司徒澈该觉得有多疼。 待到帮司徒澈处理好伤口之后,军医们才纷纷退了下去,司徒澈瞧着黛荃不安的眼神,安慰一句:“这没什么大事。” 说着他便起来,拿起衣服穿上,黛荃阻止了他,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帮着他穿上,“你身上还有伤口,仔细着点,别碰到了。” 司徒澈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由着黛荃服侍。 “你不生我的气了?” 黛荃给他系上了衣带,又拿起沉重的铠甲给他穿上,她撇嘴说了一句:“气还是气的,但是比起你的身体来,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司徒澈顺势抱住了她,黛荃在他怀中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司徒澈说道:“你还想不想知道?” 黛荃抬头看着他,想说话之时,方才的军医去而复返。 “将军,老夫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幸好它的毒性不强……” 当他看到相拥的两人,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闪躲,将手中的解药放在桌上,自行退了下去。 经过他这么一个小片段,黛荃想要说出口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她从司徒澈的怀中出来,走过去把解药拿过来,递到司徒澈的嘴边。 “解药,赶紧吃了,若不然病情伤重了也不好。” 司徒澈顺势吃下了解药,好一会他又继续说:“你还想不想知道?” 黛荃这会一愣,她还没说话,司徒澈又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说道:“你做的那些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这一世,是第三世,第一世,就是你做的那些梦。” 黛荃听着,在心中震惊了好一会,这么说司徒澈与他重生了三世,但是她却没有了第一世的记忆,而司徒澈却拥有三世的记忆? 所以说司徒澈什么都知道,他带着第一世的痛苦活了两世。 前两世黛荃一直在与他误会,不能在一起,整整两世,所有的痛苦重来了一次,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司徒澈又说:“若是当初在牢狱当中救下你,兴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黛荃沉默,她知道当初他们是不可能的,同时她也无法接受,自己和司徒澈曾经同为陌路。 她为人妻,他另娶楚纤梅。 一想到他们的种种,黛荃脑子一下子就乱了,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乱。 司徒澈知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他又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我并没有娶阿梅,只是当初为了让你定心,和他好好过下去。” 黛荃紧紧抱着司徒澈,“你当初为何不早点说。” 司徒澈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你就服毒自尽了。” “安阳,你不妨想想,也许你现在所在的这一世不是真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黛荃猛地抬头,直盯着司徒澈地眼眸。 可司徒澈还没有回答他,凌云闯了进来,也不顾两人多亲密,说了一句:“将军,他们又来了!” 他们指的是萧何和叶博礼,黛荃这会和司徒澈分开了,司徒澈说道:“你和我前去迎敌。” 黛荃却一口说道:“你身上还有伤,我带着数字军前去。” 司徒澈和凌云异口同声:“数字军?” 数字军从来就没有打过什么仗,这会还是黛荃带着出来,才能看见这个场面。 九位统领看着对面的前大统领萧何,眼里充满了怒火,捌统领的眼神甚至是想要把萧何生吞活剥了。 萧何也看到了对面的数字军,他轻蔑一笑:“你们竟然还活着,活着也好,这样就能死在我的刀下了。” 他手中的刀露出了凛凛的刀锋,落叶落到了刀上,分成了两瓣。 “到底是谁死在谁的刀下还不知道呢!”捌统领愤然。 黛荃也出声道:“萧何,你说你父亲知道你这个卖国贼吗?他守下来的纪国疆土,被你这么个逆子如此对待,你说他老人家还能安心隐居山林吗?” 萧何的笑容僵持在脸上,过了半晌才说:“你别跟我提他,你不配!” 萧何说着没有功夫再和黛荃废话,他飞奔了过来,黛荃没用过刀剑,用的还是峨眉刺。 她主要是近身使用,萧何这一恼羞成怒冲了过来,完全没有占上风。 反倒被黛荃手中的峨眉刺伤到,他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声令下,身后的黑甲军都纷纷冲了上来,数字军也在黛荃的令下往前冲。 萧何这会明白了黛荃的招数,知道她的兵器是峨眉刺,只能近身与他打。 萧何扔掉了刀,取出长枪,在空中一挥,指向黛荃:“近身作战,我伤不了你,但这也是你的破绽!” 说着就朝黛荃冲了过去,黛荃只能躲着他的攻击,在适时的时候,调整了自己和萧何的距离,她将手中的峨眉刺扔了出去。 峨眉刺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萧何看不真切,待看清楚时,它已经在自己的跟前,萧何一惊,连忙躲开。 但是他还是被峨眉刺伤到了左臂,萧何扭头看了自己的伤口,又猛地抬头看峨眉刺回到了黛荃的手上。 黛荃冷声一道:“我的破绽,你永远也找不到。” 第133章 亲自迎敌 黛荃一听到消息哪里还顾虑到之前和他闹脾气的事情,一赶到三重关,安顿好数字军之后,黛荃就直接去司徒澈的营帐。 司徒澈此时就躺在床上,军医在给他治疗伤口,他强忍着疼痛,脸上已经通红一片,流出了许多汗。 黛荃直接闯了进来,把军医几个人吓了一跳,若不是黛荃是安阳公主,他们可能会将黛荃赶出去,因为司徒澈现在赤裸着上半身,不宜有女眷在场。 黛荃担心司徒澈的安危,丝毫不避讳,她蹙着眉头,走了过来。 司徒澈一看到她,忍痛说道:“什么时候到的?” “才到,就听说你受伤了。”黛荃眼里藏不住的心疼。 军医在这时,将司徒澈肋下的毒针取了出来,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拔出来了。”而后又对其他军医说,“快,帮将军包扎伤口,我去研究解药。” 黛荃这会才发现,司徒澈肋下已经的伤口已经黑成了一片,流出来的血是黑的,军医用刀子剜肉,将打入肋下的毒针拿了出来。 看得黛荃头皮发麻,起了鸡皮疙瘩,她屏住了呼吸,无法想象方才司徒澈该觉得有多疼。 待到帮司徒澈处理好伤口之后,军医们才纷纷退了下去,司徒澈瞧着黛荃不安的眼神,安慰一句:“这没什么大事。” 说着他便起来,拿起衣服穿上,黛荃阻止了他,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帮着他穿上,“你身上还有伤口,仔细着点,别碰到了。” 司徒澈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由着黛荃服侍。 “你不生我的气了?” 黛荃给他系上了衣带,又拿起沉重的铠甲给他穿上,她撇嘴说了一句:“气还是气的,但是比起你的身体来,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司徒澈顺势抱住了她,黛荃在他怀中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司徒澈说道:“你还想不想知道?” 黛荃抬头看着他,想说话之时,方才的军医去而复返。 “将军,老夫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幸好它的毒性不强……” 当他看到相拥的两人,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闪躲,将手中的解药放在桌上,自行退了下去。 经过他这么一个小片段,黛荃想要说出口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她从司徒澈的怀中出来,走过去把解药拿过来,递到司徒澈的嘴边。 “解药,赶紧吃了,若不然病情伤重了也不好。” 司徒澈顺势吃下了解药,好一会他又继续说:“你还想不想知道?” 黛荃这会一愣,她还没说话,司徒澈又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说道:“你做的那些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这一世,是第三世,第一世,就是你做的那些梦。” 黛荃听着,在心中震惊了好一会,这么说司徒澈与他重生了三世,但是她却没有了第一世的记忆,而司徒澈却拥有三世的记忆? 所以说司徒澈什么都知道,他带着第一世的痛苦活了两世。 前两世黛荃一直在与他误会,不能在一起,整整两世,所有的痛苦重来了一次,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司徒澈又说:“若是当初在牢狱当中救下你,兴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黛荃沉默,她知道当初他们是不可能的,同时她也无法接受,自己和司徒澈曾经同为陌路。 她为人妻,他另娶楚纤梅。 一想到他们的种种,黛荃脑子一下子就乱了,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乱。 司徒澈知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他又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我并没有娶阿梅,只是当初为了让你定心,和他好好过下去。” 黛荃紧紧抱着司徒澈,“你当初为何不早点说。” 司徒澈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你就服毒自尽了。” “安阳,你不妨想想,也许你现在所在的这一世不是真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黛荃猛地抬头,直盯着司徒澈地眼眸。 可司徒澈还没有回答他,凌云闯了进来,也不顾两人多亲密,说了一句:“将军,他们又来了!” 他们指的是萧何和叶博礼,黛荃这会和司徒澈分开了,司徒澈说道:“你和我前去迎敌。” 黛荃却一口说道:“你身上还有伤,我带着数字军前去。” 司徒澈和凌云异口同声:“数字军?” 数字军从来就没有打过什么仗,这会还是黛荃带着出来,才能看见这个场面。 九位统领看着对面的前大统领萧何,眼里充满了怒火,捌统领的眼神甚至是想要把萧何生吞活剥了。 萧何也看到了对面的数字军,他轻蔑一笑:“你们竟然还活着,活着也好,这样就能死在我的刀下了。” 他手中的刀露出了凛凛的刀锋,落叶落到了刀上,分成了两瓣。 “到底是谁死在谁的刀下还不知道呢!”捌统领愤然。 黛荃也出声道:“萧何,你说你父亲知道你这个卖国贼吗?他守下来的纪国疆土,被你这么个逆子如此对待,你说他老人家还能安心隐居山林吗?” 萧何的笑容僵持在脸上,过了半晌才说:“你别跟我提他,你不配!” 萧何说着没有功夫再和黛荃废话,他飞奔了过来,黛荃没用过刀剑,用的还是峨眉刺。 她主要是近身使用,萧何这一恼羞成怒冲了过来,完全没有占上风。 反倒被黛荃手中的峨眉刺伤到,他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声令下,身后的黑甲军都纷纷冲了上来,数字军也在黛荃的令下往前冲。 萧何这会明白了黛荃的招数,知道她的兵器是峨眉刺,只能近身与他打。 萧何扔掉了刀,取出长枪,在空中一挥,指向黛荃:“近身作战,我伤不了你,但这也是你的破绽!” 说着就朝黛荃冲了过去,黛荃只能躲着他的攻击,在适时的时候,调整了自己和萧何的距离,她将手中的峨眉刺扔了出去。 峨眉刺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萧何看不真切,待看清楚时,它已经在自己的跟前,萧何一惊,连忙躲开。 但是他还是被峨眉刺伤到了左臂,萧何扭头看了自己的伤口,又猛地抬头看峨眉刺回到了黛荃的手上。 黛荃冷声一道:“我的破绽,你永远也找不到。” 第134章 萧何施计 黛荃的气势逼人,在萧何的眼中看起来轻佻,有种蔑视他的感觉。 萧何也没有想到,黛荃一个养尊处优的刁蛮公主,竟然有一身功夫,他也知道自己小看了黛荃。 打不过黛荃,也阴不过她,萧何也比较识相,并没有打算和黛荃硬刚。 看到萧何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下,叶博礼立即从马上飞奔下来,对萧何关心一道:“你没事?这个女人惯使用阴招,你小心点。” 说着想要扶萧何,萧何点头,摆手阻止了他:“没事,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是安阳公主,拿下她,就等于拿下了纪国。” 叶博礼猛地抬头看着厮杀的黛荃,他听闻安阳公主刁蛮任性,却深得黛冲的宠爱,更是纪国战神的心上人。 拿下她,确实是可以拿下纪国。 叶博礼勾起了嘴角,脑子一热,就趁着黛荃厮杀之时,从她的背后偷袭。 黛荃没有看见背后的叶博礼,她将手中的两个峨眉刺都挥了出去,在敌人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她的手中。 就在这一刻,叶博礼的长枪要着黛荃的身上挥去,就差一毫就能把黛荃击倒,一道红缨长枪有力地将他的长枪挑开。 叶博礼手中一震,手臂都麻了,他猛地转头望去,看到红缨长枪的主人是司徒澈。 “齐王,她可不是你能碰得了的。”司徒澈冷声说道。 黛荃这会才注意到身后的司徒澈,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叶博礼,瞧着他被击退的模样,才知道他方才要偷袭自己。 而萧何也注意到了司徒澈,他眼波一动,在心中纳罕:那毒针竟然没有要了他的命? 司徒澈毕竟是负伤在身,尽管他们不知道,黛荃是知道的。 黛荃收住了手中的峨眉刺,上前挡在司徒澈的面前,凝视着眼前的叶博礼。 “齐王,有什么事冲本宫来!” 黛荃这一副护犊子的行为,在司徒澈的眼中异常有些可爱,不过他久经沙场,怎么可能让黛荃护着。 司徒澈伸手将她挡在面前的手臂拿了下来,“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齐王自知自己不是司徒澈的对手,萧何也知道司徒澈的身手,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 再加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黛荃,两人相觑一眼,萧何用眼神示意叶博礼撤退。 叶博礼会意,慢慢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 ,“撤退!” 还在与数字军厮杀的黑甲兵停手,纷纷随着叶博礼撤退。 尽管没有司徒澈出来,叶博礼也是要撤退的,他们本来只是想要趁着司徒澈受伤,来闹上一两回,灭他们的士气。 谁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数字军,又来了一个黛荃。 而他们这一回却比往常损失惨重,数字军不是一般的军队,这一点萧何再清楚不过 。 回到营帐之后,叶博礼听着清点受伤的人数,紧握着拳头,恨恨地说道:“这司徒澈不是受伤了吗?这又从哪里冒出来的精兵!” 萧何没有回答他,他又继续说道:“听闻纪国的安阳公主从小养尊处优,刁蛮任性,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思忖片刻,萧何才说道:“依我看,她不是安阳公主。” 叶博礼猛的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震惊,而又疑惑:“此话怎么讲?”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我能确定她不是安阳公主。”顿了一会,又说,“另外,方才交战的那些士兵,曾是我的兵。” 叶博礼又被他的这一句话给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他,他们是你的兵?” 萧何微微点头,又继续解释:“原本我以为他们已经被我处理好了,却没承想他们还活着,还被黛荃给收入麾下。” 叶博礼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走到萧何的面前,急道:“那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破绽?” “自然知道,只不过他们现在不好糊弄了。” 萧何又似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上了一抹笑容,“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伍统领就是他们的破绽,准确的来说,是贰统领的破绽。他们忠于黛荃的前提之下,肯定最在意的是身边的人。” 方才的一战之后,左司徒澈伤口又裂开了,军医在营帐里帮着他处理伤口,黛荃依旧不避嫌。 凌云都不好意思走进营帐里,一看到黛荃就退了出来。 黛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的眼里只有司徒澈,若不是她不会医术,她都想亲自动手。 只可惜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贰统领走了过来,凌云在营帐外看到她,本来想提醒两句,可是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这一进来就撞上了正在包扎的司徒澈,他褪去了外衣,露出了腹肌,让人看了直脸红。 就连贰统领也不例外,她本来是来找黛荃的,一进来没看到黛荃,就先看到了司徒澈,而且还是裸露的司徒澈。 “殿,殿下……”她看到了司徒澈,话都忘了说了。 贰统领垂下眼皮,别过眼,感觉耳根子有点燥热。 黛荃听到了声音,便反应了过来,她站了起来,看到贰统领,又瞧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便意识到了什么。 黛荃立即带着她走出了营帐,凌云瞧见她们两人走了出来,便朝黛荃问道:“殿下,将军怎么样了?” 整个纪国都知道黛荃和司徒澈已经被赐婚,她们可以不避嫌,但是贰统领是要避嫌的。 她除了是他们的下属之外,还是一名女子。 黛荃敷衍性地回了凌云一句:“还好,你可以进去看看。” 而后她又转头对贰统领问道:“怎么了?” “今日才到三重关,我们数字军经历了一场恶战,现下该如何安排?” 黛荃对凌云说道:“你去安排一下。”她又转头对贰统领说,“你随着凌云一起去。” 贰统领点了点头,又想说什么就被前来的暮云打断了。 只见暮云大大咧咧,傻不拉几地想要掀开营帐走进去,被凌云拦住了。 “别进去!将军在包扎伤口呢。” 第134章 萧何施计 黛荃的气势逼人,在萧何的眼中看起来轻佻,有种蔑视他的感觉。 萧何也没有想到,黛荃一个养尊处优的刁蛮公主,竟然有一身功夫,他也知道自己小看了黛荃。 打不过黛荃,也阴不过她,萧何也比较识相,并没有打算和黛荃硬刚。 看到萧何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下,叶博礼立即从马上飞奔下来,对萧何关心一道:“你没事?这个女人惯使用阴招,你小心点。” 说着想要扶萧何,萧何点头,摆手阻止了他:“没事,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是安阳公主,拿下她,就等于拿下了纪国。” 叶博礼猛地抬头看着厮杀的黛荃,他听闻安阳公主刁蛮任性,却深得黛冲的宠爱,更是纪国战神的心上人。 拿下她,确实是可以拿下纪国。 叶博礼勾起了嘴角,脑子一热,就趁着黛荃厮杀之时,从她的背后偷袭。 黛荃没有看见背后的叶博礼,她将手中的两个峨眉刺都挥了出去,在敌人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她的手中。 就在这一刻,叶博礼的长枪要着黛荃的身上挥去,就差一毫就能把黛荃击倒,一道红缨长枪有力地将他的长枪挑开。 叶博礼手中一震,手臂都麻了,他猛地转头望去,看到红缨长枪的主人是司徒澈。 “齐王,她可不是你能碰得了的。”司徒澈冷声说道。 黛荃这会才注意到身后的司徒澈,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叶博礼,瞧着他被击退的模样,才知道他方才要偷袭自己。 而萧何也注意到了司徒澈,他眼波一动,在心中纳罕:那毒针竟然没有要了他的命? 司徒澈毕竟是负伤在身,尽管他们不知道,黛荃是知道的。 黛荃收住了手中的峨眉刺,上前挡在司徒澈的面前,凝视着眼前的叶博礼。 “齐王,有什么事冲本宫来!” 黛荃这一副护犊子的行为,在司徒澈的眼中异常有些可爱,不过他久经沙场,怎么可能让黛荃护着。 司徒澈伸手将她挡在面前的手臂拿了下来,“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齐王自知自己不是司徒澈的对手,萧何也知道司徒澈的身手,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 再加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黛荃,两人相觑一眼,萧何用眼神示意叶博礼撤退。 叶博礼会意,慢慢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 ,“撤退!” 还在与数字军厮杀的黑甲兵停手,纷纷随着叶博礼撤退。 尽管没有司徒澈出来,叶博礼也是要撤退的,他们本来只是想要趁着司徒澈受伤,来闹上一两回,灭他们的士气。 谁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数字军,又来了一个黛荃。 而他们这一回却比往常损失惨重,数字军不是一般的军队,这一点萧何再清楚不过 。 回到营帐之后,叶博礼听着清点受伤的人数,紧握着拳头,恨恨地说道:“这司徒澈不是受伤了吗?这又从哪里冒出来的精兵!” 萧何没有回答他,他又继续说道:“听闻纪国的安阳公主从小养尊处优,刁蛮任性,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思忖片刻,萧何才说道:“依我看,她不是安阳公主。” 叶博礼猛的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震惊,而又疑惑:“此话怎么讲?”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我能确定她不是安阳公主。”顿了一会,又说,“另外,方才交战的那些士兵,曾是我的兵。” 叶博礼又被他的这一句话给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他,他们是你的兵?” 萧何微微点头,又继续解释:“原本我以为他们已经被我处理好了,却没承想他们还活着,还被黛荃给收入麾下。” 叶博礼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走到萧何的面前,急道:“那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破绽?” “自然知道,只不过他们现在不好糊弄了。” 萧何又似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上了一抹笑容,“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伍统领就是他们的破绽,准确的来说,是贰统领的破绽。他们忠于黛荃的前提之下,肯定最在意的是身边的人。” 方才的一战之后,左司徒澈伤口又裂开了,军医在营帐里帮着他处理伤口,黛荃依旧不避嫌。 凌云都不好意思走进营帐里,一看到黛荃就退了出来。 黛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的眼里只有司徒澈,若不是她不会医术,她都想亲自动手。 只可惜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贰统领走了过来,凌云在营帐外看到她,本来想提醒两句,可是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这一进来就撞上了正在包扎的司徒澈,他褪去了外衣,露出了腹肌,让人看了直脸红。 就连贰统领也不例外,她本来是来找黛荃的,一进来没看到黛荃,就先看到了司徒澈,而且还是裸露的司徒澈。 “殿,殿下……”她看到了司徒澈,话都忘了说了。 贰统领垂下眼皮,别过眼,感觉耳根子有点燥热。 黛荃听到了声音,便反应了过来,她站了起来,看到贰统领,又瞧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便意识到了什么。 黛荃立即带着她走出了营帐,凌云瞧见她们两人走了出来,便朝黛荃问道:“殿下,将军怎么样了?” 整个纪国都知道黛荃和司徒澈已经被赐婚,她们可以不避嫌,但是贰统领是要避嫌的。 她除了是他们的下属之外,还是一名女子。 黛荃敷衍性地回了凌云一句:“还好,你可以进去看看。” 而后她又转头对贰统领问道:“怎么了?” “今日才到三重关,我们数字军经历了一场恶战,现下该如何安排?” 黛荃对凌云说道:“你去安排一下。”她又转头对贰统领说,“你随着凌云一起去。” 贰统领点了点头,又想说什么就被前来的暮云打断了。 只见暮云大大咧咧,傻不拉几地想要掀开营帐走进去,被凌云拦住了。 “别进去!将军在包扎伤口呢。” 第135章 互换人质 暮云感到莫名其妙,他摆了摆手,说话轻描淡写,“知道,知道。” 说着作势要走进去,凌云心中大叫不妙,就连黛荃也是冷了几分脸。 直到他才掀开帘子,看到司徒澈递给他要吃人的眼神,他才跳着并跑着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们三人,为了缓解尴尬,暮云看着天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你仔细看一看,都快要下雨了,哪好?”黛荃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殿下,你可真幽默。”暮云毫不在意,说话没心没肺。 没等黛荃再说话,拾统领匆匆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给黛荃和贰统领行礼之后,才拱手说道:“殿下,贰统领,伍统领不见了。” “什么?方才交战的时候,不是让他在营帐里候着养伤吗?怎么不见了?”贰统领一连串儿问了好几句。 “全军上下可有好好找过?或者是去如厕了?”黛荃说。 “没有,全都找过了,方才回来的时候,身旁伺候的人还以为他与我们一同上战场,所以一直没有声张。” 伍统领上次替贰统领受了司徒澈那掌之后,一直没有好全,加上他身子比较弱,又不会武功,自然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上战场。 可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凌云,暮云,你们二人带人去找。” 暮云这会也不嘻嘻哈哈了,跟着凌云一本正经起来,答道:“是!” 他们才转身要走,就见不远处的一个大黑影,朝他们招了招手,喊道:“不用找了,不用找了!伍统领被萧何给抓去了,现在在城楼下叫唤呢!” 黛荃心里一咯噔,呼吸一滞,她已经知道萧何想要干什么了,叫住了凌云:“你将姜太子带上,随我我去城门口。” 凌云点头应了下来,就带着暮云一起去关押姜太子的营帐。 黛荃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着看着下面的萧何,伍统领本来身子就虚弱,加上这几日奔波赶来三重关,根本就受不住萧何这般折腾。 只见伍统领被萧何五花大绑,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相比于叶博玉,他就显得不是人质。 黛荃没有将叶博玉的手脚绑起来,只由着凌云和暮云押着他。 萧何一抬头就看到了黛荃,她姣好的容颜看不出她是一个舞刀弄剑的女子。 “黛荃,如今你们的人在我这,你若是乱箭将我射死,他也会死。”萧何指了指旁边的伍统领。 伍统领面色惨白,显然是受到了他们的酷刑。 黛荃眼神示意了一旁手握弓弩的士兵,让他退下。 其他的八位统领都站在城墙上看着,瞧见伍统领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焦急得不得了。 可黛荃还是无动于衷,这会向来和伍统领交好的肆统领往下喊道:“萧何,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不快伍统领放了?” 萧何嘲弄两句:“咱们素来称号相称,从前你们唤我为大统领,如今怎么就直接喊我名了?真是物是人非呀!”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快把人放了!”贰统领冷声道。 “放了?你们背叛我,就这么给放了?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萧何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这个把在一旁看着默默不说话的捌统领给恶心到了,他忍不住啐了一嘴:“我呸!萧何你有脸说这种话,到底是谁背叛谁?你派人除掉我们的时候,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我精心培育你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派人除掉你们?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吗?” 他看向来黛荃,意指黛荃。 黛荃直呼萧何可真会说,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被萧何骗过一次,就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了。 为了避免再和他多浪费口舌,黛荃开门见山,直接开口说道:“萧何,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想要放人,你们就拿人来换。” 黛荃将叶博玉带了过来,说道:“这是你们姜国的太子,我用他与你交换。” 叶博玉紧抿着唇,他斜眼瞄了黛荃一眼,脸上覆上了阴霾。 “他?姜国太子?姜国太子早就死在你们纪国了,随便拿出一个人就说是姜国太子,黛荃,你也不过如此啊。” 叶博玉看着萧何的嘴脸,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局面都是他害的,心中怒火中烧。 若不是他,他怎么会在敌国为质? “萧何,我与你不共戴天!” 可萧何不理他,萧何继续对黛荃说道:“黛荃,想好要把谁换过来了吗?” “用我来换!”贰统领一口说道。 “你?换你我们有什么好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分量,一点都不知轻重。”萧何口中不轻饶一分。 “你!”贰统领直接被萧何的目中无人给气到了。 “那我呢?”黛荃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黛荃。 “殿下!” 用黛荃换伍统领,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可是伍统领若是死在萧何的手中,黛荃也就失去了数字军的军心。 他们本为一体,是她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么她就要为他们负责,再说了,萧何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 黛荃又继续说道:“别绕来绕去的了,换谁都不满意,你一开始的目标不就是我吗?” 萧何就是喜欢和黛荃这种聪明,又识时务者说话。 他勾起唇角,一道:“好!” 得到了萧何的同意之后,黛荃转身就要从城墙上走下去,叶博玉在她一旁,本来是想要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去。 可是手却落了空,他想到了叶娘因她而死,心一凉,也就不怜惜了。 可他应该怜惜的是他自己,如今他在姜国、纪国都没有什么用了,曾经赫赫有名的姜国太子死在纪国,所以叶博礼才借此来攻打纪国。 叶博玉这一刻觉得自己如同废人一般,毫无用处。 黛荃让人打开了城门,自己走了出去,萧何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他也很谨慎。 他眯了黛荃头上的峨眉刺一眼,说了一句:“把你身上的武器卸了。” 黛荃将头上的峨眉刺取了下来,看着这一对峨眉刺,这是叶娘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了。 黛荃转身回去,走到了叶博玉的面前,递到他的手中,一道:“叶娘送我的,也许我以后用不到了,你收着。” 第135章 互换人质 暮云感到莫名其妙,他摆了摆手,说话轻描淡写,“知道,知道。” 说着作势要走进去,凌云心中大叫不妙,就连黛荃也是冷了几分脸。 直到他才掀开帘子,看到司徒澈递给他要吃人的眼神,他才跳着并跑着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们三人,为了缓解尴尬,暮云看着天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你仔细看一看,都快要下雨了,哪好?”黛荃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殿下,你可真幽默。”暮云毫不在意,说话没心没肺。 没等黛荃再说话,拾统领匆匆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给黛荃和贰统领行礼之后,才拱手说道:“殿下,贰统领,伍统领不见了。” “什么?方才交战的时候,不是让他在营帐里候着养伤吗?怎么不见了?”贰统领一连串儿问了好几句。 “全军上下可有好好找过?或者是去如厕了?”黛荃说。 “没有,全都找过了,方才回来的时候,身旁伺候的人还以为他与我们一同上战场,所以一直没有声张。” 伍统领上次替贰统领受了司徒澈那掌之后,一直没有好全,加上他身子比较弱,又不会武功,自然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上战场。 可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凌云,暮云,你们二人带人去找。” 暮云这会也不嘻嘻哈哈了,跟着凌云一本正经起来,答道:“是!” 他们才转身要走,就见不远处的一个大黑影,朝他们招了招手,喊道:“不用找了,不用找了!伍统领被萧何给抓去了,现在在城楼下叫唤呢!” 黛荃心里一咯噔,呼吸一滞,她已经知道萧何想要干什么了,叫住了凌云:“你将姜太子带上,随我我去城门口。” 凌云点头应了下来,就带着暮云一起去关押姜太子的营帐。 黛荃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着看着下面的萧何,伍统领本来身子就虚弱,加上这几日奔波赶来三重关,根本就受不住萧何这般折腾。 只见伍统领被萧何五花大绑,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相比于叶博玉,他就显得不是人质。 黛荃没有将叶博玉的手脚绑起来,只由着凌云和暮云押着他。 萧何一抬头就看到了黛荃,她姣好的容颜看不出她是一个舞刀弄剑的女子。 “黛荃,如今你们的人在我这,你若是乱箭将我射死,他也会死。”萧何指了指旁边的伍统领。 伍统领面色惨白,显然是受到了他们的酷刑。 黛荃眼神示意了一旁手握弓弩的士兵,让他退下。 其他的八位统领都站在城墙上看着,瞧见伍统领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焦急得不得了。 可黛荃还是无动于衷,这会向来和伍统领交好的肆统领往下喊道:“萧何,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不快伍统领放了?” 萧何嘲弄两句:“咱们素来称号相称,从前你们唤我为大统领,如今怎么就直接喊我名了?真是物是人非呀!”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快把人放了!”贰统领冷声道。 “放了?你们背叛我,就这么给放了?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萧何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这个把在一旁看着默默不说话的捌统领给恶心到了,他忍不住啐了一嘴:“我呸!萧何你有脸说这种话,到底是谁背叛谁?你派人除掉我们的时候,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我精心培育你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派人除掉你们?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吗?” 他看向来黛荃,意指黛荃。 黛荃直呼萧何可真会说,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被萧何骗过一次,就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了。 为了避免再和他多浪费口舌,黛荃开门见山,直接开口说道:“萧何,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想要放人,你们就拿人来换。” 黛荃将叶博玉带了过来,说道:“这是你们姜国的太子,我用他与你交换。” 叶博玉紧抿着唇,他斜眼瞄了黛荃一眼,脸上覆上了阴霾。 “他?姜国太子?姜国太子早就死在你们纪国了,随便拿出一个人就说是姜国太子,黛荃,你也不过如此啊。” 叶博玉看着萧何的嘴脸,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局面都是他害的,心中怒火中烧。 若不是他,他怎么会在敌国为质? “萧何,我与你不共戴天!” 可萧何不理他,萧何继续对黛荃说道:“黛荃,想好要把谁换过来了吗?” “用我来换!”贰统领一口说道。 “你?换你我们有什么好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分量,一点都不知轻重。”萧何口中不轻饶一分。 “你!”贰统领直接被萧何的目中无人给气到了。 “那我呢?”黛荃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黛荃。 “殿下!” 用黛荃换伍统领,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可是伍统领若是死在萧何的手中,黛荃也就失去了数字军的军心。 他们本为一体,是她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么她就要为他们负责,再说了,萧何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 黛荃又继续说道:“别绕来绕去的了,换谁都不满意,你一开始的目标不就是我吗?” 萧何就是喜欢和黛荃这种聪明,又识时务者说话。 他勾起唇角,一道:“好!” 得到了萧何的同意之后,黛荃转身就要从城墙上走下去,叶博玉在她一旁,本来是想要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去。 可是手却落了空,他想到了叶娘因她而死,心一凉,也就不怜惜了。 可他应该怜惜的是他自己,如今他在姜国、纪国都没有什么用了,曾经赫赫有名的姜国太子死在纪国,所以叶博礼才借此来攻打纪国。 叶博玉这一刻觉得自己如同废人一般,毫无用处。 黛荃让人打开了城门,自己走了出去,萧何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他也很谨慎。 他眯了黛荃头上的峨眉刺一眼,说了一句:“把你身上的武器卸了。” 黛荃将头上的峨眉刺取了下来,看着这一对峨眉刺,这是叶娘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了。 黛荃转身回去,走到了叶博玉的面前,递到他的手中,一道:“叶娘送我的,也许我以后用不到了,你收着。” 第136章 计划救人 随后在叶博玉的注视之下,黛荃又转身往城门口而去,她头也不回,和萧何商量着交换人质。 萧何没有叶博玉当初那样犹豫半分,挟持到了黛荃,没有多做停留,将黛荃五花大绑带走了。 众人看着被换回来的伍统领,都纷纷围上去看伍统领的伤势,伍统领此时是昏睡了过去,其他八位统领脸上都皱成了一团,满是担忧。 唯有叶博玉还在远望着已经消失的黛荃,他紧紧握着黛荃方才给他的峨眉刺。 “还不快去禀报你们将军?”凌云扭头看着凌云和暮云说道。 凌云和暮云这会才后知后觉,赶忙去找司徒澈。 司徒澈才包扎好伤口,一听到凌云转述方才的情形,他气得拍桌而起,怒道:“你们方才为何不通知本将?” 凌云都不敢直视司徒澈杀人的目光,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暮云此时也死死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叶博玉没有被关押回他的营帐,他此时也站在司徒澈的营帐当中,他面色一如往日的温润,他开口说道:“你觉得她会让你知道,然后出来阻止吗?你出来能有更好的计策吗?” “大不了冲过去,擒下萧何!”司徒澈厉声道。 “到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萧何的动作快?他只需要微微动手指头,伍统领就能立即死去,伍统领死了,她带来的数字军是否还能为她所用?还是会与她反目成仇,你不知道萧何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吗?” 叶博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在理。 方才司徒澈不在场,不知道方才的情形,再加上担忧黛荃的安危,便关心则乱了。 听了叶博玉这一番话语,他也才反应过来。 “所以,安阳才会去把伍统领换了回来……” 可是她这么做真的是太傻了,三千多的数字军怎么能和她相比呢?萧何想必知道有了黛荃做人质,就能制肘他左右,不但如此,三重关的将士也会因此唯唯诺诺,不敢打了。 司徒澈正在想着如何计划营救黛荃之时,叶博玉又继续说道:“若是将军不嫌弃我这个弃子的话,我倒是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本将差点忘了,你是姜国太子,对于他们的布署,你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你这也不是白帮忙的?” 司徒澈直接说到了叶博玉的点上,他微微一笑,“那是当然,事成之后,你们只需放我回姜国便可。” 司徒澈一口答应:“好!” 叶博玉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司徒澈答应得这么爽快,干净利落,让他不禁多想。 “将军应该不会在诈我?”叶博玉试探一问。 “诈你?你在现在在纪国毫无用处,放你回姜国兴许能搅乱一番齐王,到时候也许齐王倒下了,你在修整姜国的时候,我们新皇已经稳固了朝政,倒是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向纪国发来求和。” 司徒澈说的每一句就像是即将要发生的一样,叶博玉虽然不全信,但是根据司徒澈的推断,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初若不是受到了萧何的诡计,加上他对黛荃动情,也许他现在就已经是姜国的新皇,不会在纪国为质。 可惜没有如果,事已成定局,一切就像是注定要发生的一般。 他原本不认识黛荃,他也见过比黛荃貌美又有个性的女子,他都没有动心,唯独在黛荃这里,他竟然失了分寸。 那一次在马上救她,好像不止发生过一次。 安顿好了伍统领之后,贰统领就自己过来请罪,她走进司徒澈的营帐里来,瞧见叶博玉正和司徒澈谈话,她二话不说就单膝跪地。 “将军,公主殿下是救下伍统领才落入萧何的手中,若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如何解救殿下,我愿效犬马之劳。” 司徒澈直接被她打断了对话,他扭头看了贰统领一眼。 他记得这个女人向来就不服他和黛荃,此次前来三重关,她也是提出了许多的要求,黛荃答应了他们之后,她才肯带着数字军前来。 整得像黛荃是雇佣他们来一般,没有心甘情愿地入黛荃的麾下。 如今看到她这般请求,司徒澈才知道黛荃的用意。 这回他们是心甘情愿肯跟着黛荃了。 “你起来,自然是有你效力的地方。”转而司徒澈又对叶博玉说,“若是你说的这些属实,到时就按你说的去做。” “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齐王了,若不然当初他怎么就只是一个亲王而已。” 两人还在相谈之时,贰统领依旧还在跪着,司徒澈余光中看到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又转过头来说道:“叫你起来,还跪着干嘛?” “将军若是不安排属下差事,属下就不起来。” 这是逼着司徒澈,她也要参与计划当中。 司徒澈一阵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才说道:“你到时候暗中保护姜太子,萧何认得你们,所以你不能打正面。” 贰统领和叶博玉相视一眼,都愣了一下,叶博玉不淡定了,“以我这身手?还需要她保护?” “防止你出尔反尔,偷偷跑回了姜国,她暗中保护你就是在监督你做事。” 叶博玉一副恍然大悟,他一道:“好好好!方才我说了这么多,把齐王的底都说了,现在我没用了,就开始防着我了是?” “是!将军!”贰统领一口答应的司徒澈,将叶博玉整得无奈了。 方才和叶博玉商议,他们决定今晚就夜袭齐王大营,来个出其不意,叶博玉了解齐王他是一个得利忘形的人,一定会在今晚设宴庆贺。 叶博玉又明白齐王的布署,知道他们的大营,粮仓和关押黛荃之地在哪,到时司徒澈带兵去偷袭,让叶博玉乔装打扮进入营中,找到粮仓所在地,想办法烧了粮仓,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将黛荃救出来。 这一道计划堪称完美。 叶博玉又跟着贰统领讲述了一番他们的计划,一听这缜密的计划,她不禁疑惑:“那我保护你也无用啊,将军说的对,我暗中监督你的行动。” 第136章 计划救人 随后在叶博玉的注视之下,黛荃又转身往城门口而去,她头也不回,和萧何商量着交换人质。 萧何没有叶博玉当初那样犹豫半分,挟持到了黛荃,没有多做停留,将黛荃五花大绑带走了。 众人看着被换回来的伍统领,都纷纷围上去看伍统领的伤势,伍统领此时是昏睡了过去,其他八位统领脸上都皱成了一团,满是担忧。 唯有叶博玉还在远望着已经消失的黛荃,他紧紧握着黛荃方才给他的峨眉刺。 “还不快去禀报你们将军?”凌云扭头看着凌云和暮云说道。 凌云和暮云这会才后知后觉,赶忙去找司徒澈。 司徒澈才包扎好伤口,一听到凌云转述方才的情形,他气得拍桌而起,怒道:“你们方才为何不通知本将?” 凌云都不敢直视司徒澈杀人的目光,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暮云此时也死死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叶博玉没有被关押回他的营帐,他此时也站在司徒澈的营帐当中,他面色一如往日的温润,他开口说道:“你觉得她会让你知道,然后出来阻止吗?你出来能有更好的计策吗?” “大不了冲过去,擒下萧何!”司徒澈厉声道。 “到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萧何的动作快?他只需要微微动手指头,伍统领就能立即死去,伍统领死了,她带来的数字军是否还能为她所用?还是会与她反目成仇,你不知道萧何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吗?” 叶博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在理。 方才司徒澈不在场,不知道方才的情形,再加上担忧黛荃的安危,便关心则乱了。 听了叶博玉这一番话语,他也才反应过来。 “所以,安阳才会去把伍统领换了回来……” 可是她这么做真的是太傻了,三千多的数字军怎么能和她相比呢?萧何想必知道有了黛荃做人质,就能制肘他左右,不但如此,三重关的将士也会因此唯唯诺诺,不敢打了。 司徒澈正在想着如何计划营救黛荃之时,叶博玉又继续说道:“若是将军不嫌弃我这个弃子的话,我倒是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本将差点忘了,你是姜国太子,对于他们的布署,你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你这也不是白帮忙的?” 司徒澈直接说到了叶博玉的点上,他微微一笑,“那是当然,事成之后,你们只需放我回姜国便可。” 司徒澈一口答应:“好!” 叶博玉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司徒澈答应得这么爽快,干净利落,让他不禁多想。 “将军应该不会在诈我?”叶博玉试探一问。 “诈你?你在现在在纪国毫无用处,放你回姜国兴许能搅乱一番齐王,到时候也许齐王倒下了,你在修整姜国的时候,我们新皇已经稳固了朝政,倒是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向纪国发来求和。” 司徒澈说的每一句就像是即将要发生的一样,叶博玉虽然不全信,但是根据司徒澈的推断,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初若不是受到了萧何的诡计,加上他对黛荃动情,也许他现在就已经是姜国的新皇,不会在纪国为质。 可惜没有如果,事已成定局,一切就像是注定要发生的一般。 他原本不认识黛荃,他也见过比黛荃貌美又有个性的女子,他都没有动心,唯独在黛荃这里,他竟然失了分寸。 那一次在马上救她,好像不止发生过一次。 安顿好了伍统领之后,贰统领就自己过来请罪,她走进司徒澈的营帐里来,瞧见叶博玉正和司徒澈谈话,她二话不说就单膝跪地。 “将军,公主殿下是救下伍统领才落入萧何的手中,若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如何解救殿下,我愿效犬马之劳。” 司徒澈直接被她打断了对话,他扭头看了贰统领一眼。 他记得这个女人向来就不服他和黛荃,此次前来三重关,她也是提出了许多的要求,黛荃答应了他们之后,她才肯带着数字军前来。 整得像黛荃是雇佣他们来一般,没有心甘情愿地入黛荃的麾下。 如今看到她这般请求,司徒澈才知道黛荃的用意。 这回他们是心甘情愿肯跟着黛荃了。 “你起来,自然是有你效力的地方。”转而司徒澈又对叶博玉说,“若是你说的这些属实,到时就按你说的去做。” “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齐王了,若不然当初他怎么就只是一个亲王而已。” 两人还在相谈之时,贰统领依旧还在跪着,司徒澈余光中看到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又转过头来说道:“叫你起来,还跪着干嘛?” “将军若是不安排属下差事,属下就不起来。” 这是逼着司徒澈,她也要参与计划当中。 司徒澈一阵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才说道:“你到时候暗中保护姜太子,萧何认得你们,所以你不能打正面。” 贰统领和叶博玉相视一眼,都愣了一下,叶博玉不淡定了,“以我这身手?还需要她保护?” “防止你出尔反尔,偷偷跑回了姜国,她暗中保护你就是在监督你做事。” 叶博玉一副恍然大悟,他一道:“好好好!方才我说了这么多,把齐王的底都说了,现在我没用了,就开始防着我了是?” “是!将军!”贰统领一口答应的司徒澈,将叶博玉整得无奈了。 方才和叶博玉商议,他们决定今晚就夜袭齐王大营,来个出其不意,叶博玉了解齐王他是一个得利忘形的人,一定会在今晚设宴庆贺。 叶博玉又明白齐王的布署,知道他们的大营,粮仓和关押黛荃之地在哪,到时司徒澈带兵去偷袭,让叶博玉乔装打扮进入营中,找到粮仓所在地,想办法烧了粮仓,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将黛荃救出来。 这一道计划堪称完美。 叶博玉又跟着贰统领讲述了一番他们的计划,一听这缜密的计划,她不禁疑惑:“那我保护你也无用啊,将军说的对,我暗中监督你的行动。” 第137章 萧池来了 “好!我就是这么不经你们信任是?”叶博玉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 凌云这会匆匆走了进来,朝着司徒澈拱手说道:“将军,易沐将军已经把宁北侯护送回来了。” 司徒澈遣退了叶博玉和贰统领,才让凌云带着易沐和萧池入营帐当中。 把萧池请来三重关这是一个很难的差事,且不说萧池人在何处,就是怎么说都说不动他。 只有易沐之前曾跟过萧池,知道该怎么请他来到三重关。 萧池满头的白发,他脸上的皱纹随着岁月越来越明显了,苍老了不少,司徒澈没有见过宁北侯,瞧见他这个模样,愣了一会。 萧池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吓到了人,他与司徒元一般年纪,这般苍老肯定让司徒澈不解。 “人老了,将军勿见怪。” 司徒澈回过神来,他一道:“哪里,只是有些震惊,之前虽未见侯爷,但也是听着将军的事迹长大的,见到了侯爷难免有些惊讶。” 萧何笑着摇了摇头,他说:“前不久还听着司徒讲起你来呢,他说你颇有我当年的风气,如今见到你,比我当年好上太多了。” 他口中的司徒,是对司徒元的称呼,司徒澈差点忘了,自己的父亲和萧池是世交,自从萧池隐居山林当中之后,就鲜少有来往了。 “侯爷见过我父亲?” “自然是见到了,我们两人本来已经隐居山林了,易沐找到了我哪,若不是你父亲劝说我,我是不会出山的。”她伸手拍了拍司徒澈的肩膀,又说,“他说他不放心你,而我不放心我的儿子。” 自从将司徒元从牢狱中救出来之后,司徒澈知道司徒澈已经隐退山林,却不知他一起去和萧池待一块去了。 司徒澈根本不知道那天在牢里,他和祁嫔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他突然就看透了纪皇,从牢狱里出来之后,就决定隐居山林,而祁嫔更是疯狂,招认了自己的罪行,还将纪皇给气死了。 一切都是这么离奇,但一切都在情理当中。 司徒澈没有再和萧池多闲聊,而是请萧池上座之后,便谈起了正事。 “此次请侯爷来,是想要在击退姜国之后,让侯爷来处置萧世子,毕竟他是您的儿子。” “我知道,由于我没有管教好,才让他酿成如此大错。” “侯爷你这句话就错了,不是你没有管教好,而是萧何本性便是如此,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谋权篡位,侯爷你隐退太久了,朝堂上的事情你并未知晓。” 易沐来找萧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跟他说朝堂上的事情,若是知道了萧池不得亲手将萧何给杀死。 萧池是个聪明人,他虽隐退多年,不问世事,但是看到如今这个局面,自然也猜出了一点。 他微微皱眉,试探问了一句:“将军你的意思是?” “纪国发生的这么多事都是萧世子的手笔,我记得侯爷当初帮过安阳殿下从波斯国运回药草,而殿下她选择过陆路引开别人的注意力,遭到的就是萧世子的伏击。” “竟有此事?”萧池惊呼一声。 “这还不止,那一场疫病就是萧世子的手笔。” 萧池已经无法听下去了,他摆了摆手,“停停停!你不用跟我讲了,我大概懂了。” 不用司徒澈说,萧池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和萧池有关,本来安安稳稳的纪国,怎么可能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司徒澈没有告诉萧池,这一切有关萧何的事情是他和祁嫔联手的结果。 但是萧池还是又问了一句:“孝皇后之死,可与他有关?” 虽然听说过一些萧池年轻时的事情,他隐居的原因多少和孝皇后有关,但是司徒澈还是说道:“死于祁嫔之手,无从查证是否与他有关。” 司徒澈说完之后,他似乎看到了萧池松了一口气。 萧池说:“这回你们打算如何击退姜国人?” “这还要借助侯爷的帮忙了,听说当初侯爷击败了姜国人之后,他们便不敢再来犯,这几年父亲和我也只能驱赶他们,不久之后他们又重之旗鼓,加以冒犯。” 这也就是司徒元为何常年居住在三重关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来犯,好做准备。 “姜国人居住于寒冷之地,国土小,但是人口居多,他们为了开疆扩土,只能铤而走险,选择来争纪国的土地,为的就是家人能够好好安居。” 这个司徒澈知道,但是这不是他们来冒犯纪国的理由。 “那人口居多,国土小,为何不选择与我们合作贸易,子民也可以移居纪国,而偏要来犯纪国呢?” “当初我也提过,后来实施了,效果不错,只不过来移居的姜国人没有义务要为纪国缴纳赋税,而是向姜国缴纳赋税,后来就被先皇下令赶出了纪国,请你父亲去镇守三重关。” “其实这个办法不错,只是还没有全部实施对不对?” 萧池眼眸一动,深深看了司徒澈几眼。 半晌,他才微微动了嘴唇:“没错,先皇大可将他们收入纪国,让他们脱离原籍姜国,顺理成章成为纪国的子民,缴纳赋税。” “只可惜,先皇他不想要这些子民,因为习性不同,纪国人和姜国人常常因此为理由生事,为了纪国子民的安危,他只能将姜国人赶出。” 纪皇也并非是一个暴君,他所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子民优先,他知道该如何做,但是外来的终究是外来的,比不了他自己的子民。 萧池微微点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们那一代已经过去,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只能由你们这一代担起来了。”顿了一会,他又说,“对了,听说安阳公主也来了,为何没有见到殿下人呢?” 司徒澈脸色凝重,“侯爷,实不相瞒,在你来不久前,萧世子已经挟持殿下为质。” 萧池惊坐而起,惊呼道:“什么?那个逆子这般胆大妄为?” 方才谈论到萧何的种种行为,萧池都没有如此失色,一说到黛荃被萧何挟持,他已经把持不住了。 第137章 萧池来了 “好!我就是这么不经你们信任是?”叶博玉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 凌云这会匆匆走了进来,朝着司徒澈拱手说道:“将军,易沐将军已经把宁北侯护送回来了。” 司徒澈遣退了叶博玉和贰统领,才让凌云带着易沐和萧池入营帐当中。 把萧池请来三重关这是一个很难的差事,且不说萧池人在何处,就是怎么说都说不动他。 只有易沐之前曾跟过萧池,知道该怎么请他来到三重关。 萧池满头的白发,他脸上的皱纹随着岁月越来越明显了,苍老了不少,司徒澈没有见过宁北侯,瞧见他这个模样,愣了一会。 萧池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吓到了人,他与司徒元一般年纪,这般苍老肯定让司徒澈不解。 “人老了,将军勿见怪。” 司徒澈回过神来,他一道:“哪里,只是有些震惊,之前虽未见侯爷,但也是听着将军的事迹长大的,见到了侯爷难免有些惊讶。” 萧何笑着摇了摇头,他说:“前不久还听着司徒讲起你来呢,他说你颇有我当年的风气,如今见到你,比我当年好上太多了。” 他口中的司徒,是对司徒元的称呼,司徒澈差点忘了,自己的父亲和萧池是世交,自从萧池隐居山林当中之后,就鲜少有来往了。 “侯爷见过我父亲?” “自然是见到了,我们两人本来已经隐居山林了,易沐找到了我哪,若不是你父亲劝说我,我是不会出山的。”她伸手拍了拍司徒澈的肩膀,又说,“他说他不放心你,而我不放心我的儿子。” 自从将司徒元从牢狱中救出来之后,司徒澈知道司徒澈已经隐退山林,却不知他一起去和萧池待一块去了。 司徒澈根本不知道那天在牢里,他和祁嫔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他突然就看透了纪皇,从牢狱里出来之后,就决定隐居山林,而祁嫔更是疯狂,招认了自己的罪行,还将纪皇给气死了。 一切都是这么离奇,但一切都在情理当中。 司徒澈没有再和萧池多闲聊,而是请萧池上座之后,便谈起了正事。 “此次请侯爷来,是想要在击退姜国之后,让侯爷来处置萧世子,毕竟他是您的儿子。” “我知道,由于我没有管教好,才让他酿成如此大错。” “侯爷你这句话就错了,不是你没有管教好,而是萧何本性便是如此,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谋权篡位,侯爷你隐退太久了,朝堂上的事情你并未知晓。” 易沐来找萧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跟他说朝堂上的事情,若是知道了萧池不得亲手将萧何给杀死。 萧池是个聪明人,他虽隐退多年,不问世事,但是看到如今这个局面,自然也猜出了一点。 他微微皱眉,试探问了一句:“将军你的意思是?” “纪国发生的这么多事都是萧世子的手笔,我记得侯爷当初帮过安阳殿下从波斯国运回药草,而殿下她选择过陆路引开别人的注意力,遭到的就是萧世子的伏击。” “竟有此事?”萧池惊呼一声。 “这还不止,那一场疫病就是萧世子的手笔。” 萧池已经无法听下去了,他摆了摆手,“停停停!你不用跟我讲了,我大概懂了。” 不用司徒澈说,萧池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和萧池有关,本来安安稳稳的纪国,怎么可能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司徒澈没有告诉萧池,这一切有关萧何的事情是他和祁嫔联手的结果。 但是萧池还是又问了一句:“孝皇后之死,可与他有关?” 虽然听说过一些萧池年轻时的事情,他隐居的原因多少和孝皇后有关,但是司徒澈还是说道:“死于祁嫔之手,无从查证是否与他有关。” 司徒澈说完之后,他似乎看到了萧池松了一口气。 萧池说:“这回你们打算如何击退姜国人?” “这还要借助侯爷的帮忙了,听说当初侯爷击败了姜国人之后,他们便不敢再来犯,这几年父亲和我也只能驱赶他们,不久之后他们又重之旗鼓,加以冒犯。” 这也就是司徒元为何常年居住在三重关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来犯,好做准备。 “姜国人居住于寒冷之地,国土小,但是人口居多,他们为了开疆扩土,只能铤而走险,选择来争纪国的土地,为的就是家人能够好好安居。” 这个司徒澈知道,但是这不是他们来冒犯纪国的理由。 “那人口居多,国土小,为何不选择与我们合作贸易,子民也可以移居纪国,而偏要来犯纪国呢?” “当初我也提过,后来实施了,效果不错,只不过来移居的姜国人没有义务要为纪国缴纳赋税,而是向姜国缴纳赋税,后来就被先皇下令赶出了纪国,请你父亲去镇守三重关。” “其实这个办法不错,只是还没有全部实施对不对?” 萧池眼眸一动,深深看了司徒澈几眼。 半晌,他才微微动了嘴唇:“没错,先皇大可将他们收入纪国,让他们脱离原籍姜国,顺理成章成为纪国的子民,缴纳赋税。” “只可惜,先皇他不想要这些子民,因为习性不同,纪国人和姜国人常常因此为理由生事,为了纪国子民的安危,他只能将姜国人赶出。” 纪皇也并非是一个暴君,他所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子民优先,他知道该如何做,但是外来的终究是外来的,比不了他自己的子民。 萧池微微点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们那一代已经过去,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只能由你们这一代担起来了。”顿了一会,他又说,“对了,听说安阳公主也来了,为何没有见到殿下人呢?” 司徒澈脸色凝重,“侯爷,实不相瞒,在你来不久前,萧世子已经挟持殿下为质。” 萧池惊坐而起,惊呼道:“什么?那个逆子这般胆大妄为?” 方才谈论到萧何的种种行为,萧池都没有如此失色,一说到黛荃被萧何挟持,他已经把持不住了。 第138章 倾慕将军 黛荃毕竟是纪国公主,现在虽为人质,但是他们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 被萧何带回来之后,萧何便让人严加看管,她所在的那个营帐,外面围着许多黑甲兵。 营帐内有人看管她,营帐外也设了数名精兵看管,时不时还有士兵巡逻。 萧何很谨慎,黛荃尽管会武功,也逃脱不了。 傍晚时分,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黛荃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着,她看着黑甲兵冰冷的铠甲陷入了沉思。 想要逃脱是不可能了,萧何还真是看得起了。 忽而有一名长相凶恶的士兵掀开帘子,径直朝黛荃走了过来,盯着绑着她的柱子。 黛荃这会才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他。 他没有开口说话,紧抿着唇,旁边的黑甲兵就意识到了什么。 “戚将军,她是人质,萧公子特意吩咐过了,不能将她带走。” 戚将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冷着脸,斜睨了说话的黑甲兵,他原本凶恶的面条让人看起来头皮发麻。 那黑甲兵咽了咽口水,又想说话阻止戚将军,戚将军这会便开口了。 “圣上传来口谕,命我将她带到宴会上,难道你敢忤逆?” 他口中的圣上就是叶博礼,黑甲兵脸色大变,没一会就迎上了笑颜,毕恭毕敬地给黛荃松绑。 “既然是圣上口谕,小的哪里敢忤逆?” 她地模样像极了摇着尾巴的狗。 黛荃就这么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戚将军带到宴会上,她这一路上都在盯着他看,想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许是黛荃的目光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他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凶恶的面容竟然有些羞怯。 “姑,姑娘,你这般盯着我……整得我有些不自在啊。”他说话的语气和方才截然不同,有点憨傻得感觉。 戚将军这般耿直的话语,倒是让黛荃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这是一条又纯又直的铁汉子啊,却不知这种人,叶博礼是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押着她,而且还没把她的手脚绑住。 黛荃觉得这是一个逃脱的好机会,她转了眼珠子,笑道:“将军这般神武,想必倾慕将军的女子颇多。” 黛荃这话起了神效,戚将军小麦色的面庞起了一抹红,他貌似有些紧张,说话支支吾吾:“姑娘,你,你想多了,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姑娘这么跟我说,说话。” “这是哪里的话,将军威武,自然倾慕的人颇多,只是将军不知道罢了。”黛荃又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了一句:“方才第一眼瞧见将军的时候,我便深深被将军吸引住了。” 戚将军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他傻愣愣地停下了脚步,心跳加速,不可置信问了一句:“真,真的?” 黛荃莞尔一笑:“自然!” 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光,忽真忽假的,让人差点信以为真。 可戚将军这条纯汉子这辈子就没接触过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冒昧的女子,又跟他说这般真诚的话语。 他便相信了。 “要是这场仗打完,我向圣上请旨,娶,娶你为妻。” 黛荃轻轻一笑,和戚将军走在路上脚步慢了几分,她故意慢点走,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我是质子,圣上会答应吗?” “你放心,我若是开口,圣上定会应允。” 听着他那信誓旦旦的语气,黛荃觉得这个戚将军在叶博礼那里地位不凡。 可他这般憨傻,叶博礼到底是看重他什么? 这般想着,黛荃便开口问道:“可若是圣上非要我死呢?” “不会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 瞧着戚将军被黛荃忽悠成功的这般模样,黛荃瞬间觉得自己好不道德。 可是在道德面前,她认为活着更重要,只有活着,才有道德。 她这般在心里面安慰自己,试图说服自己。 要是她不去利用他人,那么就只能任人宰割。 黛荃给自己做好心理辅导之后,又继续开口问:“将军,为何圣上要带我去宴会上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的庆贺战利品,可我没听说什么有什么战利品。” 戚将军为人憨厚老实,他不知道是正常,可是听了他这么一说,黛荃便猜到了。 她,就是那个战利品。 黛荃朝着戚将军嘿嘿一笑,这个笑颜有些无奈。 可戚将军看不出来。 很快黛荃就被戚将军带到了大营里面,一看到戚将军带着黛荃走了进来,萧何方才笑盈盈地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把她带来干嘛?我不是派人好好看守她吗?”萧何朝戚将军冷声说道。 戚将军一愣,还没开口解释,坐在上面的叶博礼便摆了摆手,替戚将军说话:“是朕叫他将安阳公主带来了,萧公子,你别怪他。” 戚将军努了努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黛荃就趁势,轻声安慰了一句:“你别理他。” 戚将军微微瞄了黛荃一眼,又轻轻点了头。 戚将军这会不说话,倒是让萧何觉得有些反常,换做平常他肯定会怼他几句。 但是萧何也没有细想这么多,他急着跟叶博礼说道:“陛下,黛荃她诡计多端,不严加看管,定会被她逃脱了。” 萧何这话,叶博礼没太在意,反倒说了一句:“萧公子你多虑了,朕大营中这么多将军精锐,她怎么可能逃脱,再说了,有戚将军在,她怎么可能逃脱?” 戚将军这会也跟着附和道:“萧公子你也想的太多了,我看她这么柔弱,怎么可能会在我们这么多人手中逃脱,你整日疑神疑鬼的,这疑,那疑的……” 戚将军说话滔滔不绝,叶博礼怕他不经意间会惹到萧何,赶忙开口阻止:“好了,好了,戚将军你赶紧入座,少说两句,多吃酒。” 戚将军这才闭嘴,偷偷看了黛荃一眼,刚想要入座之时,又想到了方才对黛荃的承诺。 他停下了脚步,又朝叶博礼拱手说道:“陛下,我有一事相求。” “哦?你难得求我,说说看。” “这一仗打完之后,我要娶她为妻。”戚将军用手指了黛荃。 第138章 倾慕将军 黛荃毕竟是纪国公主,现在虽为人质,但是他们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 被萧何带回来之后,萧何便让人严加看管,她所在的那个营帐,外面围着许多黑甲兵。 营帐内有人看管她,营帐外也设了数名精兵看管,时不时还有士兵巡逻。 萧何很谨慎,黛荃尽管会武功,也逃脱不了。 傍晚时分,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黛荃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着,她看着黑甲兵冰冷的铠甲陷入了沉思。 想要逃脱是不可能了,萧何还真是看得起了。 忽而有一名长相凶恶的士兵掀开帘子,径直朝黛荃走了过来,盯着绑着她的柱子。 黛荃这会才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他。 他没有开口说话,紧抿着唇,旁边的黑甲兵就意识到了什么。 “戚将军,她是人质,萧公子特意吩咐过了,不能将她带走。” 戚将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冷着脸,斜睨了说话的黑甲兵,他原本凶恶的面条让人看起来头皮发麻。 那黑甲兵咽了咽口水,又想说话阻止戚将军,戚将军这会便开口了。 “圣上传来口谕,命我将她带到宴会上,难道你敢忤逆?” 他口中的圣上就是叶博礼,黑甲兵脸色大变,没一会就迎上了笑颜,毕恭毕敬地给黛荃松绑。 “既然是圣上口谕,小的哪里敢忤逆?” 她地模样像极了摇着尾巴的狗。 黛荃就这么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戚将军带到宴会上,她这一路上都在盯着他看,想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许是黛荃的目光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他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凶恶的面容竟然有些羞怯。 “姑,姑娘,你这般盯着我……整得我有些不自在啊。”他说话的语气和方才截然不同,有点憨傻得感觉。 戚将军这般耿直的话语,倒是让黛荃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这是一条又纯又直的铁汉子啊,却不知这种人,叶博礼是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押着她,而且还没把她的手脚绑住。 黛荃觉得这是一个逃脱的好机会,她转了眼珠子,笑道:“将军这般神武,想必倾慕将军的女子颇多。” 黛荃这话起了神效,戚将军小麦色的面庞起了一抹红,他貌似有些紧张,说话支支吾吾:“姑娘,你,你想多了,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姑娘这么跟我说,说话。” “这是哪里的话,将军威武,自然倾慕的人颇多,只是将军不知道罢了。”黛荃又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了一句:“方才第一眼瞧见将军的时候,我便深深被将军吸引住了。” 戚将军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他傻愣愣地停下了脚步,心跳加速,不可置信问了一句:“真,真的?” 黛荃莞尔一笑:“自然!” 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光,忽真忽假的,让人差点信以为真。 可戚将军这条纯汉子这辈子就没接触过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冒昧的女子,又跟他说这般真诚的话语。 他便相信了。 “要是这场仗打完,我向圣上请旨,娶,娶你为妻。” 黛荃轻轻一笑,和戚将军走在路上脚步慢了几分,她故意慢点走,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我是质子,圣上会答应吗?” “你放心,我若是开口,圣上定会应允。” 听着他那信誓旦旦的语气,黛荃觉得这个戚将军在叶博礼那里地位不凡。 可他这般憨傻,叶博礼到底是看重他什么? 这般想着,黛荃便开口问道:“可若是圣上非要我死呢?” “不会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 瞧着戚将军被黛荃忽悠成功的这般模样,黛荃瞬间觉得自己好不道德。 可是在道德面前,她认为活着更重要,只有活着,才有道德。 她这般在心里面安慰自己,试图说服自己。 要是她不去利用他人,那么就只能任人宰割。 黛荃给自己做好心理辅导之后,又继续开口问:“将军,为何圣上要带我去宴会上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的庆贺战利品,可我没听说什么有什么战利品。” 戚将军为人憨厚老实,他不知道是正常,可是听了他这么一说,黛荃便猜到了。 她,就是那个战利品。 黛荃朝着戚将军嘿嘿一笑,这个笑颜有些无奈。 可戚将军看不出来。 很快黛荃就被戚将军带到了大营里面,一看到戚将军带着黛荃走了进来,萧何方才笑盈盈地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把她带来干嘛?我不是派人好好看守她吗?”萧何朝戚将军冷声说道。 戚将军一愣,还没开口解释,坐在上面的叶博礼便摆了摆手,替戚将军说话:“是朕叫他将安阳公主带来了,萧公子,你别怪他。” 戚将军努了努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黛荃就趁势,轻声安慰了一句:“你别理他。” 戚将军微微瞄了黛荃一眼,又轻轻点了头。 戚将军这会不说话,倒是让萧何觉得有些反常,换做平常他肯定会怼他几句。 但是萧何也没有细想这么多,他急着跟叶博礼说道:“陛下,黛荃她诡计多端,不严加看管,定会被她逃脱了。” 萧何这话,叶博礼没太在意,反倒说了一句:“萧公子你多虑了,朕大营中这么多将军精锐,她怎么可能逃脱,再说了,有戚将军在,她怎么可能逃脱?” 戚将军这会也跟着附和道:“萧公子你也想的太多了,我看她这么柔弱,怎么可能会在我们这么多人手中逃脱,你整日疑神疑鬼的,这疑,那疑的……” 戚将军说话滔滔不绝,叶博礼怕他不经意间会惹到萧何,赶忙开口阻止:“好了,好了,戚将军你赶紧入座,少说两句,多吃酒。” 戚将军这才闭嘴,偷偷看了黛荃一眼,刚想要入座之时,又想到了方才对黛荃的承诺。 他停下了脚步,又朝叶博礼拱手说道:“陛下,我有一事相求。” “哦?你难得求我,说说看。” “这一仗打完之后,我要娶她为妻。”戚将军用手指了黛荃。 第139章 计划行事 黛荃一愣,这戚将军这么耿直,不是直接将她给出卖了吗? 果然,萧何又惊叫了一声:“我就说,黛荃她诡计多端,看戚将军都被她给迷惑了。” 叶博礼还没从戚将军的话语当中反应过来,萧何又来了这么一句。 叶博礼也是震惊了好一会,而后才想要确认方才戚将军说的话:“你当真要娶她?” 而戚将军斩钉截铁,眼神坚定,“是!非她不娶!”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叶博礼的目光也放在了黛荃的身上,他眯着眼,似乎想要看黛荃身上有什么迷人的东西。 勾得戚将军这个铁汉子为她,当面向他提出这种要求。 可他还没有看出什么来,大营外就传来了一句凄厉的声音:“报!急报!纪国人偷袭!” 叶博礼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急报,他又是震惊了一下,对着萧何说道:“你不是说,他们一定会精密谋划,今日不可能会突袭吗?” 萧何起先也跟叶博礼一样,震惊了一会,而后又他才冷静下来,对叶博礼解释道:“今日我瞧见了叶博玉,该不会是他和司徒澈联合起来了?” 叶博礼这会也才想起来还有个叶博玉还没有处理,可他万万没想到叶博玉会串通敌国。 叶博礼气得一拍桌子,呼道:“这个逆贼!枉朕为了他而讨伐纪国,没想到啊。” 叶博礼出兵攻打纪国的理由是,纪国将叶博玉挟持为质子,欲要纪国归还。 众位将军都纷纷对叶博玉的行为不解,叶博礼趁势又说了一句:“逆贼和纪国串通,必要讨伐逆贼与纪国,若不然我们何以在姜国安稳度日,与其坐以待毙,等着逆贼带着纪国人来犯,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叶博礼的思维转变得很快,将救叶博玉的行为,转变为自保讨伐叶博玉这个逆贼。 黛荃听着他这话语,不禁在心里鄙夷叶博礼这个小人。 黛荃虽然看得出来,但是不代表这些忠心的将士会看出来,特别是戚将军。 只见他一身正气,义愤填膺,先出声回应叶博礼:“好!我愿领头讨伐逆贼!” 而后其他人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都纷纷附和着:“我等愿领头讨伐逆贼!” 萧何这会站了起来,他对叶博礼拱手说道:“陛下,想必他们是想要来救安阳公主,现在应该先把她送回看管之地,那里有重兵把守。” 可戚将军这会不乐意了,他说道:“这里有我在,谁能把她带走?” 戚将军是不想让黛荃再回去,被他们五花大绑,花儿一样的姑娘,这么被禁锢,还是挺令人心疼的。 原本叶博礼还想听萧何的,但是一听到戚将军这么说,再加上戚将军又想要娶黛荃,一定不想让她被救回去。 于是他便开口回应了戚将军的话:“好,戚将军,朕允了,待这一仗打完之后,就把她赐给你。” “陛下!”萧何急了眼,大吼一声。 叶博礼没有理会他,而是吩咐人,让他们去迎敌。 司徒澈带了一支精兵,将叶博玉的一处营地给剿灭了,他没有再继续往前冲,而是根据计划让叶博玉乔装打扮,穿上黑甲兵的衣物,走进里面去。 叶博玉将方才杀死的那些黑甲兵的血,抹了一些到脸上,又抓了一把泥土,把他白皙的俊颜抹黑。 待做完这些之后,叶博礼才跑了进去,看到人就喊:“报!急报!纪国人偷袭!” 那些人一听他这么一说,就赶紧进去禀报叶博礼。 不久之后,叶博礼安排好了一队人马,叶博玉就混入了这帮人当中。 在经过转角的地方,偷偷离开,而贰统领也已经打扮成了黑甲兵的模样,也偷偷跟上了叶博玉。 叶博玉按照计划行事,这会是去往粮仓的方向,他一路很谨慎也很镇定,走到了粮仓前,对着守门的黑甲兵说道:“今日宴会上圣上吃坏了肚子,军医说问题可能出现在粮食上面,让我去抓一把,拿给他瞧瞧。” 两个守门的黑甲兵相视一眼,但是叶博玉搬出叶博礼的安危,他们也不好违抗。 便将叶博玉放了进去,门口的黑甲兵能将叶博玉放了进来,里面守着的人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也放了他进去。 也没有人跟着叶博玉,叶博玉就是把握了这一点,才计划要只身一人进粮仓的。 而贰统领只在远处偷偷观察这处粮仓,并没有打算进去。 叶博玉不能呆在粮仓太久,会让他们疑心,他走到了拿起了一壶酒坛子,往那些粮食上洒,做好了这些之后,拿出了火折子。 吹出了火星子之后,往上面一扔,火光倏然而起,他又随便抓了一把大米,就华丽地转身,往门口跑过去。 他大喊一声:“你们怎么办事的!粮仓里面怎么放了这么多烛火,我一进门就看到烛火烧粮食!” 那些黑甲兵也看到了粮仓内冒出来的火光,脸色都吓白了,惊慌失措,立即喊道:“走水了!快!快救火!” 叶博玉说完就想要走,但是他们虽然顾着救火,也不忘了叶博玉有嫌疑。 “你等等!这火是不是你放的?”一名黑甲兵叫住了叶博玉。 叶博玉将自己手中的大米拿出来,急慌地说道:“圣上还等着救命呢,军医急着要,你要是怀疑是我放的火,大可押着我,但是圣上等不了啊。” 叶博玉故意说大,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事关叶博礼的安危,他们也不敢耽误。 这黑甲兵才放了叶博玉出来。 叶博玉走出来的时候,微微勾起了嘴角,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黑甲兵们纷纷救火,水是一泼又一泼,但是没有什么用处,越是泼水火势越大。 他们看着小小的一团火,慢慢变大,将整个粮仓都吞噬了,他们都傻眼了。 为何一泼水,这火就越大。 知道救不了火之后,便有人说道:“快!这火灭不掉,赶紧去大营禀报,在圣上派人来之前,先进去抢救一些粮食,若不然你我小命不保!” 第139章 计划行事 黛荃一愣,这戚将军这么耿直,不是直接将她给出卖了吗? 果然,萧何又惊叫了一声:“我就说,黛荃她诡计多端,看戚将军都被她给迷惑了。” 叶博礼还没从戚将军的话语当中反应过来,萧何又来了这么一句。 叶博礼也是震惊了好一会,而后才想要确认方才戚将军说的话:“你当真要娶她?” 而戚将军斩钉截铁,眼神坚定,“是!非她不娶!”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叶博礼的目光也放在了黛荃的身上,他眯着眼,似乎想要看黛荃身上有什么迷人的东西。 勾得戚将军这个铁汉子为她,当面向他提出这种要求。 可他还没有看出什么来,大营外就传来了一句凄厉的声音:“报!急报!纪国人偷袭!” 叶博礼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急报,他又是震惊了一下,对着萧何说道:“你不是说,他们一定会精密谋划,今日不可能会突袭吗?” 萧何起先也跟叶博礼一样,震惊了一会,而后又他才冷静下来,对叶博礼解释道:“今日我瞧见了叶博玉,该不会是他和司徒澈联合起来了?” 叶博礼这会也才想起来还有个叶博玉还没有处理,可他万万没想到叶博玉会串通敌国。 叶博礼气得一拍桌子,呼道:“这个逆贼!枉朕为了他而讨伐纪国,没想到啊。” 叶博礼出兵攻打纪国的理由是,纪国将叶博玉挟持为质子,欲要纪国归还。 众位将军都纷纷对叶博玉的行为不解,叶博礼趁势又说了一句:“逆贼和纪国串通,必要讨伐逆贼与纪国,若不然我们何以在姜国安稳度日,与其坐以待毙,等着逆贼带着纪国人来犯,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叶博礼的思维转变得很快,将救叶博玉的行为,转变为自保讨伐叶博玉这个逆贼。 黛荃听着他这话语,不禁在心里鄙夷叶博礼这个小人。 黛荃虽然看得出来,但是不代表这些忠心的将士会看出来,特别是戚将军。 只见他一身正气,义愤填膺,先出声回应叶博礼:“好!我愿领头讨伐逆贼!” 而后其他人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都纷纷附和着:“我等愿领头讨伐逆贼!” 萧何这会站了起来,他对叶博礼拱手说道:“陛下,想必他们是想要来救安阳公主,现在应该先把她送回看管之地,那里有重兵把守。” 可戚将军这会不乐意了,他说道:“这里有我在,谁能把她带走?” 戚将军是不想让黛荃再回去,被他们五花大绑,花儿一样的姑娘,这么被禁锢,还是挺令人心疼的。 原本叶博礼还想听萧何的,但是一听到戚将军这么说,再加上戚将军又想要娶黛荃,一定不想让她被救回去。 于是他便开口回应了戚将军的话:“好,戚将军,朕允了,待这一仗打完之后,就把她赐给你。” “陛下!”萧何急了眼,大吼一声。 叶博礼没有理会他,而是吩咐人,让他们去迎敌。 司徒澈带了一支精兵,将叶博玉的一处营地给剿灭了,他没有再继续往前冲,而是根据计划让叶博玉乔装打扮,穿上黑甲兵的衣物,走进里面去。 叶博玉将方才杀死的那些黑甲兵的血,抹了一些到脸上,又抓了一把泥土,把他白皙的俊颜抹黑。 待做完这些之后,叶博礼才跑了进去,看到人就喊:“报!急报!纪国人偷袭!” 那些人一听他这么一说,就赶紧进去禀报叶博礼。 不久之后,叶博礼安排好了一队人马,叶博玉就混入了这帮人当中。 在经过转角的地方,偷偷离开,而贰统领也已经打扮成了黑甲兵的模样,也偷偷跟上了叶博玉。 叶博玉按照计划行事,这会是去往粮仓的方向,他一路很谨慎也很镇定,走到了粮仓前,对着守门的黑甲兵说道:“今日宴会上圣上吃坏了肚子,军医说问题可能出现在粮食上面,让我去抓一把,拿给他瞧瞧。” 两个守门的黑甲兵相视一眼,但是叶博玉搬出叶博礼的安危,他们也不好违抗。 便将叶博玉放了进去,门口的黑甲兵能将叶博玉放了进来,里面守着的人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也放了他进去。 也没有人跟着叶博玉,叶博玉就是把握了这一点,才计划要只身一人进粮仓的。 而贰统领只在远处偷偷观察这处粮仓,并没有打算进去。 叶博玉不能呆在粮仓太久,会让他们疑心,他走到了拿起了一壶酒坛子,往那些粮食上洒,做好了这些之后,拿出了火折子。 吹出了火星子之后,往上面一扔,火光倏然而起,他又随便抓了一把大米,就华丽地转身,往门口跑过去。 他大喊一声:“你们怎么办事的!粮仓里面怎么放了这么多烛火,我一进门就看到烛火烧粮食!” 那些黑甲兵也看到了粮仓内冒出来的火光,脸色都吓白了,惊慌失措,立即喊道:“走水了!快!快救火!” 叶博玉说完就想要走,但是他们虽然顾着救火,也不忘了叶博玉有嫌疑。 “你等等!这火是不是你放的?”一名黑甲兵叫住了叶博玉。 叶博玉将自己手中的大米拿出来,急慌地说道:“圣上还等着救命呢,军医急着要,你要是怀疑是我放的火,大可押着我,但是圣上等不了啊。” 叶博玉故意说大,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事关叶博礼的安危,他们也不敢耽误。 这黑甲兵才放了叶博玉出来。 叶博玉走出来的时候,微微勾起了嘴角,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黑甲兵们纷纷救火,水是一泼又一泼,但是没有什么用处,越是泼水火势越大。 他们看着小小的一团火,慢慢变大,将整个粮仓都吞噬了,他们都傻眼了。 为何一泼水,这火就越大。 知道救不了火之后,便有人说道:“快!这火灭不掉,赶紧去大营禀报,在圣上派人来之前,先进去抢救一些粮食,若不然你我小命不保!” 第140章 假扮侍女 随着话语一落,那些黑甲兵就像是不要命一样,只往里面冲,火势越来越大,粮食倒是没有救得多少,但是却有几名黑甲兵被烧伤了。 从粮仓出来之后,叶博玉偷偷转了一个方向,那是他认为关押黛荃的地方,一路上巡逻的黑甲兵都看到了粮仓冒出来的浓烟,纷纷赶过去。 所以没人能仔细观察到叶博玉在这里东躲躲西瞧瞧的,很快叶博玉畅通无阻地就来到了关押黛荃的营帐。 营帐内外依旧有很多的黑甲兵看守,里里外外设了不少人,尽管他们听到了粮仓那边的声音,看到传到上空的浓烟,还是依旧纹丝不动坚守在这里。 这让叶博玉更加确定,黛荃就是关押在这里。 叶博礼躲在暗处,偷偷望着那边,正在冥思苦想如何进去将黛荃救出来,贰统领这会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可把叶博玉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伸手抓住贰统领的脖子,想要直接掐死她,但是看到了贰统领也打扮成黑甲兵的模样,惊呼一声:“你还当真跟来了?” 叶博玉松了手,贰统领也是被叶博玉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被叶博玉就这么掐住脖子。 贰统领小声清了一下嗓子,才开口说话:“我看你停在这里良久,就想过来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贰统领也瞧见了这里设了众多的黑甲兵把守,便猜出了这里就是关押黛荃的地方。 叶博玉这会才明白她为何突然出现了,忽而余光中瞧见有几名侍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朝着的那个方向好像是关押黛荃的地方。 叶博玉瞧着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对贰统领说道:“你来的正好,等会见机行事,我去引起领头的注意,你趁着这个时候,混入她们的队伍当中。” 贰统领的目光也落入的那一队侍女当中,她刚想要点头,叶博玉已经直接行动了。 只见叶博玉走了过去,直接撞倒领头侍女,那侍女手中的绸缎衣裳便从手中滑落,她的手也被摔破了皮。 “哎呀!我这太过于担心粮仓那边的火势了,姑娘太对不起了。”叶博玉赶忙扶着她起来。 领头侍女瞧见叶博玉如此莽撞,但是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多说什么,心里的气只能压在心中。 只是她一站起来,就觉得自己身子痛得厉害,叶博玉这会又说:“姑娘,我这有瓶上好的伤药,你先涂上,我这真的是无意的。” 说着叶博玉从身上掏出了一瓶金疮药,这原本是给黛荃准备的,他怕黛荃会受到他们的刑罚,可瞧见这群侍女是给黛荃送衣物的,便知道他们没有怎么为难黛荃。 领头侍女轻轻接过了叶博玉的金疮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这会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微微抬头看了叶博玉一眼,瞧着他俊颜,微微涨红了脸,她又低下头来,将金疮药收起来。 叶博玉赶忙阻止,他又说了一句:“这药还是早点上更好,若不然以后会留疤的,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大可帮姑娘上药,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领头侍女回头望了望低着头的侍女们,说了一句:“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两人就到一旁,叶博玉接过她手中的金疮药,打开给她涂上。 而贰统领早就在叶博玉过去碰瓷的时候,就已经绕到了最后一名侍女的身后,打晕了她,将她带到隐秘处,扒掉她身上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叶博玉将领头侍女引到一旁,她才匆匆换好,拿起那侍女端着的衣物,偷偷回到队伍当中。 瞧见贰统领已经成功潜入队伍当中,叶博玉才将金疮药还给领头侍女,说了一句:“真的是对不住,这药已经上好了,我要先去救火了。” 领头侍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叶博玉转身离去的时候,还偷偷瞄了他一眼。 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对着后面的侍女说了一句:“跟我走。” 她们又开始移动,领头侍女带着他们走到了营帐前,守卫的黑甲兵,伸手阻止了他。 领头侍女停下了脚步,说道:“这是萧公子白日里吩咐的,要拿去给安阳公主。” “公主不在里边,放下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不可多做停留。” 这句话也落入的贰统领的耳中。 “是。”应下之后,他们才放她们进去。 大营这边,安排去处理司徒澈来偷袭的事情之后,叶博礼还没开始坐下来,又突然有一名黑甲兵来报。 他满脸的炭灰,手上还有几处烧伤,匆匆走入营帐当中,对着叶博礼说道:“陛下,粮仓走水了!” 叶博礼和萧何同时震惊,叶博礼大叫一声:“什么?!” “方才有人说陛下您在宴会当中吃坏肚子,说是太医要瞧瞧粮食有没有问题,要进来抓一把去瞧瞧,再出来的时候就着火了,可是属下看见陛下您好好的,就知道中计了。” 叶博礼听着他的讲述,怒火已经从喉咙当中出来了,他吼道:“你们真的是蠢笨如猪!不知道事先禀报吗?” 黑甲兵又想要解释:“可是事关陛下您的安危,我们也没有顾虑这么多。” 他越说,叶博礼就越生气,但是萧何却看出了端倪出来,他突然想到这可能是司徒澈的计策,他们想要今晚来救黛荃。 而黛荃在一旁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个手笔很像是司徒澈做出来的,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司徒澈怎么会知道叶博礼的粮仓设在哪里。 随后又闯入了一名黑甲兵,他拱手说道:“陛下,纪国人已经全数退下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匆匆走了。” 叶博礼更加疑惑:“什么?就这么走了?” 萧何这会站了出来,他说道:“这就显而易见,他们是故意跑过来偷袭,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再偷偷派人潜入,往粮仓放火,然后前去救安阳公主。” 萧何又看向黛荃,继续说道:“只可惜,那个营帐里没有安阳公主,而她在我们这里,幸好陛下派人将她带到这里,才没有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第140章 假扮侍女 随着话语一落,那些黑甲兵就像是不要命一样,只往里面冲,火势越来越大,粮食倒是没有救得多少,但是却有几名黑甲兵被烧伤了。 从粮仓出来之后,叶博玉偷偷转了一个方向,那是他认为关押黛荃的地方,一路上巡逻的黑甲兵都看到了粮仓冒出来的浓烟,纷纷赶过去。 所以没人能仔细观察到叶博玉在这里东躲躲西瞧瞧的,很快叶博玉畅通无阻地就来到了关押黛荃的营帐。 营帐内外依旧有很多的黑甲兵看守,里里外外设了不少人,尽管他们听到了粮仓那边的声音,看到传到上空的浓烟,还是依旧纹丝不动坚守在这里。 这让叶博玉更加确定,黛荃就是关押在这里。 叶博礼躲在暗处,偷偷望着那边,正在冥思苦想如何进去将黛荃救出来,贰统领这会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可把叶博玉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伸手抓住贰统领的脖子,想要直接掐死她,但是看到了贰统领也打扮成黑甲兵的模样,惊呼一声:“你还当真跟来了?” 叶博玉松了手,贰统领也是被叶博玉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被叶博玉就这么掐住脖子。 贰统领小声清了一下嗓子,才开口说话:“我看你停在这里良久,就想过来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贰统领也瞧见了这里设了众多的黑甲兵把守,便猜出了这里就是关押黛荃的地方。 叶博玉这会才明白她为何突然出现了,忽而余光中瞧见有几名侍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朝着的那个方向好像是关押黛荃的地方。 叶博玉瞧着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对贰统领说道:“你来的正好,等会见机行事,我去引起领头的注意,你趁着这个时候,混入她们的队伍当中。” 贰统领的目光也落入的那一队侍女当中,她刚想要点头,叶博玉已经直接行动了。 只见叶博玉走了过去,直接撞倒领头侍女,那侍女手中的绸缎衣裳便从手中滑落,她的手也被摔破了皮。 “哎呀!我这太过于担心粮仓那边的火势了,姑娘太对不起了。”叶博玉赶忙扶着她起来。 领头侍女瞧见叶博玉如此莽撞,但是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多说什么,心里的气只能压在心中。 只是她一站起来,就觉得自己身子痛得厉害,叶博玉这会又说:“姑娘,我这有瓶上好的伤药,你先涂上,我这真的是无意的。” 说着叶博玉从身上掏出了一瓶金疮药,这原本是给黛荃准备的,他怕黛荃会受到他们的刑罚,可瞧见这群侍女是给黛荃送衣物的,便知道他们没有怎么为难黛荃。 领头侍女轻轻接过了叶博玉的金疮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这会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微微抬头看了叶博玉一眼,瞧着他俊颜,微微涨红了脸,她又低下头来,将金疮药收起来。 叶博玉赶忙阻止,他又说了一句:“这药还是早点上更好,若不然以后会留疤的,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大可帮姑娘上药,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领头侍女回头望了望低着头的侍女们,说了一句:“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两人就到一旁,叶博玉接过她手中的金疮药,打开给她涂上。 而贰统领早就在叶博玉过去碰瓷的时候,就已经绕到了最后一名侍女的身后,打晕了她,将她带到隐秘处,扒掉她身上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叶博玉将领头侍女引到一旁,她才匆匆换好,拿起那侍女端着的衣物,偷偷回到队伍当中。 瞧见贰统领已经成功潜入队伍当中,叶博玉才将金疮药还给领头侍女,说了一句:“真的是对不住,这药已经上好了,我要先去救火了。” 领头侍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叶博玉转身离去的时候,还偷偷瞄了他一眼。 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对着后面的侍女说了一句:“跟我走。” 她们又开始移动,领头侍女带着他们走到了营帐前,守卫的黑甲兵,伸手阻止了他。 领头侍女停下了脚步,说道:“这是萧公子白日里吩咐的,要拿去给安阳公主。” “公主不在里边,放下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不可多做停留。” 这句话也落入的贰统领的耳中。 “是。”应下之后,他们才放她们进去。 大营这边,安排去处理司徒澈来偷袭的事情之后,叶博礼还没开始坐下来,又突然有一名黑甲兵来报。 他满脸的炭灰,手上还有几处烧伤,匆匆走入营帐当中,对着叶博礼说道:“陛下,粮仓走水了!” 叶博礼和萧何同时震惊,叶博礼大叫一声:“什么?!” “方才有人说陛下您在宴会当中吃坏肚子,说是太医要瞧瞧粮食有没有问题,要进来抓一把去瞧瞧,再出来的时候就着火了,可是属下看见陛下您好好的,就知道中计了。” 叶博礼听着他的讲述,怒火已经从喉咙当中出来了,他吼道:“你们真的是蠢笨如猪!不知道事先禀报吗?” 黑甲兵又想要解释:“可是事关陛下您的安危,我们也没有顾虑这么多。” 他越说,叶博礼就越生气,但是萧何却看出了端倪出来,他突然想到这可能是司徒澈的计策,他们想要今晚来救黛荃。 而黛荃在一旁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个手笔很像是司徒澈做出来的,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司徒澈怎么会知道叶博礼的粮仓设在哪里。 随后又闯入了一名黑甲兵,他拱手说道:“陛下,纪国人已经全数退下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匆匆走了。” 叶博礼更加疑惑:“什么?就这么走了?” 萧何这会站了出来,他说道:“这就显而易见,他们是故意跑过来偷袭,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再偷偷派人潜入,往粮仓放火,然后前去救安阳公主。” 萧何又看向黛荃,继续说道:“只可惜,那个营帐里没有安阳公主,而她在我们这里,幸好陛下派人将她带到这里,才没有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第141章 失手了 黛荃对上了萧何的目光,她恶狠狠地瞪了萧何一眼,戚将军听着萧何的话扭头看着黛荃,余光中瞥见戚将军的目光,为了不暴露,黛荃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看地。 “安阳公主,想必你也猜到了对不对?”萧何最后还问了黛荃这么一句。 叶博礼听了萧何的分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脸上终于退去了雾霾,笑道:“幸亏将安阳公主转移到这里来了,若不然就直接中了他们的计了。” 贰统领从营帐里出来之后,就回到了方才的地方,告诉叶博玉,黛荃不在营帐当中。 叶博玉面色凝重,他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他一拍自己的脑门,恨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齐王这个人!他会设宴,也有可能将安阳当成战利品带到宴会当中。”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救下殿下。” 叶博玉摆手摇头,他说道:“不行,闹了这么一出,齐王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多,但是肯定是被萧何怀疑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能在这里久留。” “所以我们不能救殿下了?” “救还是要救,只不过现在不行了。” 他们做的这一系列,已经引起了叶博礼的注意,粮仓那边的火已经被扑灭,若是还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加派人手将他们找出来。 所以叶博玉选择趁着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带着贰统领赶紧从叶博礼的营地出去。 叶博玉和贰统领来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方才偷袭的那一队人马都在那里,唯独没有看到司徒澈。 凌云一看到叶博玉和贰统领,唯独没有看到黛荃,便知道他们失手了。 “我们失手了,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们就先走了。” 凌云倒是不关心这个,而是问了一句:“你们出来可有看到将军?” 叶博玉看了一圈,才发现司徒澈没有在这里边,又听凌云这么问,他反倒疑惑了起来。 “将军不是与你们一起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将军说留下断后,顺道接应你们,你们当真没有看到将军吗?” 叶博玉和贰统领相视一眼,都纷纷摇了摇头。 而大营这边,叶博礼命人封锁了全部的出口,还派人严加巡逻,想要抓出进来搞事的人,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反倒是找到了被贰统领扒光衣服的侍女。 黑甲兵将这件事回报给叶博礼,萧何又沉思了一会,才说道:“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关押安阳公主的营帐,怕是已经知道安阳公主不在,又打草惊蛇了,已经溜出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叶博礼问萧何。 “反正他们已经走了,只不过要多派一些人手,不能再让今晚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好,听你的安排。” 叶博礼一口答应了萧何,经过了这么一个事,他就更加相信萧何,加派了人手,还让戚将军亲自看守黛荃。 换做从前,戚将军肯定不愿意,哪有一个上阵的将军看守一个人质的道理,但是自从想要娶黛荃之后,他现在十分的愿意。 戚将军听受叶博礼的旨意,将黛荃押送回营帐,黛荃趁着这四下无人,又开始套戚将军的话。 “为何方才你这么一说,圣上就同意让你娶我了?” “就算圣上不同意,我姑母也会同意,我姑母是最疼我的。” 黛荃倒是听说叶博礼的母亲原先是戚贵妃,是叶博礼的生母,倒是对娘家的一个孩子特别上心,这关心的程度完全盖过了叶博礼。 看来这个戚家孩子就是戚将军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同戚将军说的这般,但是黛荃却能看得出来,叶博礼还是很看重戚将军的,除了是表兄弟的缘故,大概是戚将军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实力。 这般想着,黛荃故作伤感,她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你尚且有亲人爱护,如今我为质子,再也不能见到我的兄长了。” “怎么就不能见到?有我在,肯定让你们二人相见。” 黛荃听着戚将军这话一愣,她说道:“我是纪国的公主,在这里为质子怎么可能还会见到我的家人?” “这不简单,我放你回去见你兄长,你再回来不就好了?” 黛荃听着戚将军这话一愣一愣的,她方才只觉得戚将军说话耿直,没想到是一个愣头青,是真的憨傻。 于是黛荃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莫不是跟我说笑?” “我才没有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认真的,到时候你再回来就好了。” “可是你若是放走我,你们圣上会不会怪罪你啊?” 戚将军摆了摆手,一口说道:“不会不会,圣上就是受了萧何那个小人的蒙骗,抓个女人回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对上阵杀敌有帮助。” 黛荃大概猜出戚将军真的特别单纯,根本就没有想过用计谋取胜敌人,能用计谋取胜,谁还会亲自上阵动手啊。 看来戚将军真的是一点头脑也没有,是一介武痴。 这会黛荃便在心里偷着乐了,戚将军真的太好利用了。 就在两人相谈这会,戚将军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朝不远处的地方叫道:“谁?出来!” 黛荃都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什么,她想要开口说他太小心谨慎了,可下一秒就看到了一名黑甲兵走了出来,她愣了一会。 那名黑甲兵就是司徒澈假扮的,司徒澈向来善于隐藏自己,不容易被人察觉。 不但黛荃疑惑,就连司徒澈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是不是不够谨慎,他方才一直躲在这里,来来回回走过来不少巡兵,但都没有发现他,而戚将军才走过来一会,就发现了他。 不过疑惑归于疑惑,司徒澈还是老老实实走了出来,他偷瞄了黛荃一眼,然后弯了身子,对着戚将军拱手说道:“将军,方才属下有些内急,出来方便一下,就碰到了将军。” 戚将军却开口问道:“你是哪个营的?” 司徒澈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半张了嘴唇,想要吐字,但若是说的某个营,怕戚将军看出端倪。 黛荃这会便开口替他解围:“我瞧着他有些面熟,好像是我那个营中的一名黑甲兵,这里离我的营帐最近,应该就是他了。” 第141章 失手了 黛荃对上了萧何的目光,她恶狠狠地瞪了萧何一眼,戚将军听着萧何的话扭头看着黛荃,余光中瞥见戚将军的目光,为了不暴露,黛荃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看地。 “安阳公主,想必你也猜到了对不对?”萧何最后还问了黛荃这么一句。 叶博礼听了萧何的分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脸上终于退去了雾霾,笑道:“幸亏将安阳公主转移到这里来了,若不然就直接中了他们的计了。” 贰统领从营帐里出来之后,就回到了方才的地方,告诉叶博玉,黛荃不在营帐当中。 叶博玉面色凝重,他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他一拍自己的脑门,恨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齐王这个人!他会设宴,也有可能将安阳当成战利品带到宴会当中。”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救下殿下。” 叶博玉摆手摇头,他说道:“不行,闹了这么一出,齐王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多,但是肯定是被萧何怀疑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能在这里久留。” “所以我们不能救殿下了?” “救还是要救,只不过现在不行了。” 他们做的这一系列,已经引起了叶博礼的注意,粮仓那边的火已经被扑灭,若是还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加派人手将他们找出来。 所以叶博玉选择趁着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带着贰统领赶紧从叶博礼的营地出去。 叶博玉和贰统领来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方才偷袭的那一队人马都在那里,唯独没有看到司徒澈。 凌云一看到叶博玉和贰统领,唯独没有看到黛荃,便知道他们失手了。 “我们失手了,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们就先走了。” 凌云倒是不关心这个,而是问了一句:“你们出来可有看到将军?” 叶博玉看了一圈,才发现司徒澈没有在这里边,又听凌云这么问,他反倒疑惑了起来。 “将军不是与你们一起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将军说留下断后,顺道接应你们,你们当真没有看到将军吗?” 叶博玉和贰统领相视一眼,都纷纷摇了摇头。 而大营这边,叶博礼命人封锁了全部的出口,还派人严加巡逻,想要抓出进来搞事的人,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反倒是找到了被贰统领扒光衣服的侍女。 黑甲兵将这件事回报给叶博礼,萧何又沉思了一会,才说道:“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关押安阳公主的营帐,怕是已经知道安阳公主不在,又打草惊蛇了,已经溜出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叶博礼问萧何。 “反正他们已经走了,只不过要多派一些人手,不能再让今晚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好,听你的安排。” 叶博礼一口答应了萧何,经过了这么一个事,他就更加相信萧何,加派了人手,还让戚将军亲自看守黛荃。 换做从前,戚将军肯定不愿意,哪有一个上阵的将军看守一个人质的道理,但是自从想要娶黛荃之后,他现在十分的愿意。 戚将军听受叶博礼的旨意,将黛荃押送回营帐,黛荃趁着这四下无人,又开始套戚将军的话。 “为何方才你这么一说,圣上就同意让你娶我了?” “就算圣上不同意,我姑母也会同意,我姑母是最疼我的。” 黛荃倒是听说叶博礼的母亲原先是戚贵妃,是叶博礼的生母,倒是对娘家的一个孩子特别上心,这关心的程度完全盖过了叶博礼。 看来这个戚家孩子就是戚将军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同戚将军说的这般,但是黛荃却能看得出来,叶博礼还是很看重戚将军的,除了是表兄弟的缘故,大概是戚将军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实力。 这般想着,黛荃故作伤感,她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你尚且有亲人爱护,如今我为质子,再也不能见到我的兄长了。” “怎么就不能见到?有我在,肯定让你们二人相见。” 黛荃听着戚将军这话一愣,她说道:“我是纪国的公主,在这里为质子怎么可能还会见到我的家人?” “这不简单,我放你回去见你兄长,你再回来不就好了?” 黛荃听着戚将军这话一愣一愣的,她方才只觉得戚将军说话耿直,没想到是一个愣头青,是真的憨傻。 于是黛荃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莫不是跟我说笑?” “我才没有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认真的,到时候你再回来就好了。” “可是你若是放走我,你们圣上会不会怪罪你啊?” 戚将军摆了摆手,一口说道:“不会不会,圣上就是受了萧何那个小人的蒙骗,抓个女人回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对上阵杀敌有帮助。” 黛荃大概猜出戚将军真的特别单纯,根本就没有想过用计谋取胜敌人,能用计谋取胜,谁还会亲自上阵动手啊。 看来戚将军真的是一点头脑也没有,是一介武痴。 这会黛荃便在心里偷着乐了,戚将军真的太好利用了。 就在两人相谈这会,戚将军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朝不远处的地方叫道:“谁?出来!” 黛荃都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什么,她想要开口说他太小心谨慎了,可下一秒就看到了一名黑甲兵走了出来,她愣了一会。 那名黑甲兵就是司徒澈假扮的,司徒澈向来善于隐藏自己,不容易被人察觉。 不但黛荃疑惑,就连司徒澈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是不是不够谨慎,他方才一直躲在这里,来来回回走过来不少巡兵,但都没有发现他,而戚将军才走过来一会,就发现了他。 不过疑惑归于疑惑,司徒澈还是老老实实走了出来,他偷瞄了黛荃一眼,然后弯了身子,对着戚将军拱手说道:“将军,方才属下有些内急,出来方便一下,就碰到了将军。” 戚将军却开口问道:“你是哪个营的?” 司徒澈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半张了嘴唇,想要吐字,但若是说的某个营,怕戚将军看出端倪。 黛荃这会便开口替他解围:“我瞧着他有些面熟,好像是我那个营中的一名黑甲兵,这里离我的营帐最近,应该就是他了。” 第142章 运气太好 经过黛荃这么一解释,戚将军对此就相信了,没有再多问司徒澈什么,而是带着黛荃回营帐当中。 黛荃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司徒澈一眼,对着他说了几句唇语,他微微点了头,就又消失了。 快要走到营帐当中,黛荃就想起了方才和戚将军的对话,她决定要通过戚将军,从这里出去。 黛荃攥紧了拳头,停下了脚步,她转头对戚将军说道:“将军是否说话算话,放我回去?” 戚将军也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她一道:“自然可以。” 利用戚将军这般单纯的人,黛荃虽然良心过不去,但是她要是在这里,纪国就有可能因她而失去一些领土,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那戚将军,我现在就要走!” 戚将军突然沉默了下来,盯着黛荃看,整得黛荃以为他想要反悔。 可没过多久,他说了一句:“那姑娘你一定要回来,到时候这一仗打完,我就娶你。” 黛荃努了努嘴,和自己的良心抵抗了一会之后,她才说道:“好!” 这可能是黛荃第一次战胜了自己的良心。 戚将军难得露出了笑容,他的牙齿如月亮一般洁白,将自己内心的喜悦带入笑容当中。 在戚将军的安排之下,黛荃换上了黑甲兵的衣服,她跟着戚将军走的是营地大门,很多人看见戚将军带着一个黑甲兵,并没有多问什么。 于是黛荃就这么不费半分力气,通过戚将军逃出了叶博礼的营地,她走出来之后,戚将军还在后面朝她挥挥手,但是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黛荃努力让自己去想别的事情,不要去想戚将军之后的结局。 从营地出来之后,司徒澈也出现了,方才黛荃对他说的唇语是“在外面等我”,司徒澈这才出来在外面等着她。 黛荃看到司徒澈没有多跟他说话,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司徒澈便开口安慰她:“听姜国的传闻,戚将军深受姜太后的宠爱是因为他是她的私生子,你放心齐王想要让他死,姜太后可不愿意。” 黛荃忽然猛地抬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转而又震惊,“这传闻可真?” 司徒澈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听说你要嫁给他,嗯?” 黛荃朝司徒澈回了一个笑容,才回过头来,也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前走。 司徒澈追上她,说了一句:“你难道就不好奇戚将军为何会放了你吗?” “为何?” “因为他脑子有问题。”司徒澈严肃地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黛荃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没有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她以为司徒澈是在跟她开玩笑,接下来司徒澈的话让她大为震惊,“叶博礼并不是姜太后的亲生儿子,倒是戚将军才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听说她倒是和自己的亲哥哥有一段情。” 黛荃瞪大了双眼,转过头问道:“什么?” “所以戚将军脑子有问题。” 黛荃这会这才完全理解了司徒澈这句话,她虽然震惊,但是不知道司徒澈为何跟她说这些。 难道是为了让她安心?她有表现得这么担忧戚将军吗? 似是猜出了黛荃心里的想法,司徒澈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而去。 凌云一干等人在外面已经等着司徒澈很久了,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司徒澈的时候,他还看到了黛荃,几人相视疑惑。 待司徒澈和黛荃走到他们面前,凌云才开口问:“将军,殿下?殿下被将军救出来了?” “不是我救她出来的,而是她运气好。” 黛荃朝他们微微一笑。 是的,她运气真的很好,重生了两次,弥补着自己的错误,又幸运地遇到了一些人,有些事情很轻易地就逃过去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什么苦难,唯一觉得痛苦的,就是父皇母后的去世了。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对啊,我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像做梦一般。” 凌云不解,“运气跟做梦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人可以在梦中塑造运气,让自己逃脱危险。”他虽然是跟凌云解释,确是看着黛荃说的。 凌云依旧不解,但是也没有打算思考下去,旁边的叶博玉开口问他们:“那将军又是去哪了?依我看,如果他们发现安阳公主逃脱了,一定会追上来的?” “没错!” 随着司徒澈这话一出,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句巨大的声响,似是什么东西炸开,天空突然发亮了一会,地面还剧烈地震动半晌。 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去,发出声响的是叶博礼的营地,那里突然发生了爆炸,将叶博玉的营地烧了起来。 凌云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将军,这该不会是你做的?” 确实是司徒澈做的,他早就料到了叶博玉有可能会失手,于是在叶博玉潜入了营地不久之后,司徒澈也偷偷潜入了进去,他在叶博礼的兵器库房那里放了火药,布置陷阱,点燃了一根蜡烛,蜡烛燃尽后,火烛可能会烧到离蜡烛不远的火药。 司徒澈选择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爆炸。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司徒澈高声一起,“今夜随我一同袭击敌军!” “是!将军!”凌云随之附和着。 但是又想到了什么,凌云说道:“可是将军,我们这才十几个人。” “谁说只有十几个人的?”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 凌云转头望去,萧池骑着战马,穿着铠甲,手持长枪,带着十万精兵前来,黑压压的一片。 司徒澈转头看向黛荃,才发现她一直在捂着自己的耳朵,可能是方才那个爆炸的声音刺激到了她,让她头晕耳鸣。 司徒澈伸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凑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对她说一句:“梦该醒了,杖也该在今夜结束了,待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你。” 黛荃看着司徒澈一愣一愣的,听不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第142章 运气太好 经过黛荃这么一解释,戚将军对此就相信了,没有再多问司徒澈什么,而是带着黛荃回营帐当中。 黛荃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司徒澈一眼,对着他说了几句唇语,他微微点了头,就又消失了。 快要走到营帐当中,黛荃就想起了方才和戚将军的对话,她决定要通过戚将军,从这里出去。 黛荃攥紧了拳头,停下了脚步,她转头对戚将军说道:“将军是否说话算话,放我回去?” 戚将军也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她一道:“自然可以。” 利用戚将军这般单纯的人,黛荃虽然良心过不去,但是她要是在这里,纪国就有可能因她而失去一些领土,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那戚将军,我现在就要走!” 戚将军突然沉默了下来,盯着黛荃看,整得黛荃以为他想要反悔。 可没过多久,他说了一句:“那姑娘你一定要回来,到时候这一仗打完,我就娶你。” 黛荃努了努嘴,和自己的良心抵抗了一会之后,她才说道:“好!” 这可能是黛荃第一次战胜了自己的良心。 戚将军难得露出了笑容,他的牙齿如月亮一般洁白,将自己内心的喜悦带入笑容当中。 在戚将军的安排之下,黛荃换上了黑甲兵的衣服,她跟着戚将军走的是营地大门,很多人看见戚将军带着一个黑甲兵,并没有多问什么。 于是黛荃就这么不费半分力气,通过戚将军逃出了叶博礼的营地,她走出来之后,戚将军还在后面朝她挥挥手,但是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黛荃努力让自己去想别的事情,不要去想戚将军之后的结局。 从营地出来之后,司徒澈也出现了,方才黛荃对他说的唇语是“在外面等我”,司徒澈这才出来在外面等着她。 黛荃看到司徒澈没有多跟他说话,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司徒澈便开口安慰她:“听姜国的传闻,戚将军深受姜太后的宠爱是因为他是她的私生子,你放心齐王想要让他死,姜太后可不愿意。” 黛荃忽然猛地抬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转而又震惊,“这传闻可真?” 司徒澈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听说你要嫁给他,嗯?” 黛荃朝司徒澈回了一个笑容,才回过头来,也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前走。 司徒澈追上她,说了一句:“你难道就不好奇戚将军为何会放了你吗?” “为何?” “因为他脑子有问题。”司徒澈严肃地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黛荃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没有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她以为司徒澈是在跟她开玩笑,接下来司徒澈的话让她大为震惊,“叶博礼并不是姜太后的亲生儿子,倒是戚将军才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听说她倒是和自己的亲哥哥有一段情。” 黛荃瞪大了双眼,转过头问道:“什么?” “所以戚将军脑子有问题。” 黛荃这会这才完全理解了司徒澈这句话,她虽然震惊,但是不知道司徒澈为何跟她说这些。 难道是为了让她安心?她有表现得这么担忧戚将军吗? 似是猜出了黛荃心里的想法,司徒澈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而去。 凌云一干等人在外面已经等着司徒澈很久了,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司徒澈的时候,他还看到了黛荃,几人相视疑惑。 待司徒澈和黛荃走到他们面前,凌云才开口问:“将军,殿下?殿下被将军救出来了?” “不是我救她出来的,而是她运气好。” 黛荃朝他们微微一笑。 是的,她运气真的很好,重生了两次,弥补着自己的错误,又幸运地遇到了一些人,有些事情很轻易地就逃过去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什么苦难,唯一觉得痛苦的,就是父皇母后的去世了。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对啊,我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像做梦一般。” 凌云不解,“运气跟做梦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人可以在梦中塑造运气,让自己逃脱危险。”他虽然是跟凌云解释,确是看着黛荃说的。 凌云依旧不解,但是也没有打算思考下去,旁边的叶博玉开口问他们:“那将军又是去哪了?依我看,如果他们发现安阳公主逃脱了,一定会追上来的?” “没错!” 随着司徒澈这话一出,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句巨大的声响,似是什么东西炸开,天空突然发亮了一会,地面还剧烈地震动半晌。 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去,发出声响的是叶博礼的营地,那里突然发生了爆炸,将叶博玉的营地烧了起来。 凌云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将军,这该不会是你做的?” 确实是司徒澈做的,他早就料到了叶博玉有可能会失手,于是在叶博玉潜入了营地不久之后,司徒澈也偷偷潜入了进去,他在叶博礼的兵器库房那里放了火药,布置陷阱,点燃了一根蜡烛,蜡烛燃尽后,火烛可能会烧到离蜡烛不远的火药。 司徒澈选择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爆炸。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司徒澈高声一起,“今夜随我一同袭击敌军!” “是!将军!”凌云随之附和着。 但是又想到了什么,凌云说道:“可是将军,我们这才十几个人。” “谁说只有十几个人的?”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 凌云转头望去,萧池骑着战马,穿着铠甲,手持长枪,带着十万精兵前来,黑压压的一片。 司徒澈转头看向黛荃,才发现她一直在捂着自己的耳朵,可能是方才那个爆炸的声音刺激到了她,让她头晕耳鸣。 司徒澈伸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凑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对她说一句:“梦该醒了,杖也该在今夜结束了,待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你。” 黛荃看着司徒澈一愣一愣的,听不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第143章 雨过天晴 在得知黛荃被戚将军给放走了之后,叶博礼勃然大怒,想要好好惩治戚将军。 “戚将军!你知道放走她是什么后果吗?”叶博礼额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青筋。 萧何也是在一旁冷着脸看着戚将军,他的目光就像是要将戚将军给吃了。 “我就说他脑袋有问题!现在好了,到手的肥羊给放走了!” 戚将军被几名黑甲兵按压跪在地上,他有些愤愤不平,“不好好上阵杀敌,便要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在没有抓住这个女人之前,我们不是一直都打得好好的吗?” 看着戚将军这个愣头青,萧何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管和戚将军理论,而是对叶博礼说道:“陛下,现在派人去追安阳公主,兴许还能追回来。” “好!” 随着叶博礼这一句话,营地就出现了强烈的震动,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地面裂开,连他们所在的大营都不能幸免,搭建帐篷的柱子都折断了,帐篷倒了下来。 叶博礼只觉得自己头晕耳鸣,额上有一股暖流,流到他的耳边。 “陛下!陛下!”迷迷糊糊当中有人在叫着他。 叶博礼躺在地上,睁开双眼,抬头看向叫喊他的人,他皱着眉头,声音沙哑:“陛下,我们得赶快回姜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话的是戚将军,他身上铠甲边的布料已经烧得焦黑,脸上都是炭灰。 叶博礼又抬头看了看四周,他的营地一片火光,黑甲兵都慌了神,没有人指挥,都在营地当中上跳下窜。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叶博礼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 “陛下,我们快撤兵,这一次损失惨重,纪国军队已经往这边来了。” 叶博礼朝远处一望,确实是司徒澈的军队,他们已经快要抵达他的营地,这一次他们出其不意,叶博礼万万没有想到。 他红了眼,攥紧拳头,嘶吼道:“澈!撤兵!” 戚将军扶着叶博礼,他提醒了叶博礼一句:“萧公子还没醒,陛下……” 萧何此时躺在地上不远处,身上还有柱子压着,叶博礼回头看了到了司徒澈已经快要到他的面前了,顾不了这么多。 “走!管不了这么多了。” 戚将军功夫极好,带着叶博礼飞上了马背,加紧马背,飞奔而去。 “跑了!将军,齐王跑了!”凌云一下子急了眼,想要上去追他。 司徒澈伸手阻拦了他,“你留下来。”而后又挥手,让将士们去追击叶博礼。 司徒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萧何,他下了马,走了过来。 易沐看到萧何的那一刻,立即冲了上去,拔了剑,一脸气愤,“终于有机会逮到他了。” “等等!”司徒澈叫住了易沐。 易沐手一顿,不解地回头望向司徒澈,却看到萧池也已经走了过来,他手中的长枪,透出了一股冰凉的光。 他挥动长枪,抵在萧何的脖子间。 萧何恍恍惚惚当中听到司徒澈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却看到的是萧池拿着长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猜得出自己被萧池擒住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生还的余地了。 “父,父亲……”萧何弱弱地说了一句。 萧池黑着一张脸看着萧何,紧抿着唇,易沐这会又叫了起来,“你还有脸叫父亲?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萧何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他看不清萧池的脸,“父亲,好久没见过您了……我都看不清您长什么样子了……” “萧何,你可知罪?” “知罪?知什么罪?我做了什么就要知罪?” “你叛国!” 萧何突然笑了起来,但眼中却含着泪水,他苦笑:“叛国?我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有错吗?我出生起就没了母亲,而您却对我不管不顾,一心在那山水之间,你可在那山林当中,闲暇之下想起我?” 萧池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但是他的长枪还稳稳地抵在萧何的脖子间。 萧池没有回答他,但是眼眶已经红了,脸上的皱纹皱成了一簇又一簇。 萧何又继续说道:“只因我母亲是一个爬床的侍女,你就一直不待见我,尽管给了我世子的名分……” “不是。” 萧何根本就不想知道萧池口中的“不是”,指的是什么,他用力地将脖子往长枪中一划,鲜血奔涌出来,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口中喃喃一句:“万柔,我来找你啦……” 没有人听清萧何说了什么。 长枪从萧池的手中脱落,他转过身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流在他的手掌当中。 萧池慢慢走了出去,司徒澈几人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孤单单的,很凄凉,众人心里不是滋味。 黛荃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发觉他们那一代人太苦了。 不久之后,三重关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将前几日黑甲兵所流的鲜血都洗净,雨过天晴之后,好像焕然一新,仿佛就没有经历过战斗。 三重关难得安稳了一段时日,将士们纷纷高歌畅谈,沙土的荒凉都没有让他们感受到一点伤感,他们高兴的是,此次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家里去,吃上妻子做的热饭,抱着孩子聊沙场上的趣事。 那趣事是,齐王落荒而逃回到姜国之后,遭到群臣们的不满,加上叶博玉回到了姜国,夺回了皇位,从此要与纪国交好。 纪国与姜国联盟,姜国百姓可以过居纪国,所缴纳的赋税纪国姜国各一半。 因此三重关不会再打仗了,将士们可以回到家里和亲人团聚。 可这一场暴雨来势汹汹,虽然已经雨过天晴,但是黛荃却受寒,病倒了。 司徒澈亲自在黛荃的身边照料着她,他像小时候一样,在她睡得昏沉的时候,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好些了,才微微摇了他。 “安阳,你再不醒来,以后都会一直循环下去,我不想再跟你重生了。” 黛荃迷迷糊糊当中听到司徒澈的声音,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喉咙发不出声。 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有针穿过一样,疼痛无比,就像是喝了毒药一样,毒性贯彻在全身上下,让她就像是死去的模样。 第143章 雨过天晴 在得知黛荃被戚将军给放走了之后,叶博礼勃然大怒,想要好好惩治戚将军。 “戚将军!你知道放走她是什么后果吗?”叶博礼额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青筋。 萧何也是在一旁冷着脸看着戚将军,他的目光就像是要将戚将军给吃了。 “我就说他脑袋有问题!现在好了,到手的肥羊给放走了!” 戚将军被几名黑甲兵按压跪在地上,他有些愤愤不平,“不好好上阵杀敌,便要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在没有抓住这个女人之前,我们不是一直都打得好好的吗?” 看着戚将军这个愣头青,萧何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管和戚将军理论,而是对叶博礼说道:“陛下,现在派人去追安阳公主,兴许还能追回来。” “好!” 随着叶博礼这一句话,营地就出现了强烈的震动,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地面裂开,连他们所在的大营都不能幸免,搭建帐篷的柱子都折断了,帐篷倒了下来。 叶博礼只觉得自己头晕耳鸣,额上有一股暖流,流到他的耳边。 “陛下!陛下!”迷迷糊糊当中有人在叫着他。 叶博礼躺在地上,睁开双眼,抬头看向叫喊他的人,他皱着眉头,声音沙哑:“陛下,我们得赶快回姜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话的是戚将军,他身上铠甲边的布料已经烧得焦黑,脸上都是炭灰。 叶博礼又抬头看了看四周,他的营地一片火光,黑甲兵都慌了神,没有人指挥,都在营地当中上跳下窜。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叶博礼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 “陛下,我们快撤兵,这一次损失惨重,纪国军队已经往这边来了。” 叶博礼朝远处一望,确实是司徒澈的军队,他们已经快要抵达他的营地,这一次他们出其不意,叶博礼万万没有想到。 他红了眼,攥紧拳头,嘶吼道:“澈!撤兵!” 戚将军扶着叶博礼,他提醒了叶博礼一句:“萧公子还没醒,陛下……” 萧何此时躺在地上不远处,身上还有柱子压着,叶博礼回头看了到了司徒澈已经快要到他的面前了,顾不了这么多。 “走!管不了这么多了。” 戚将军功夫极好,带着叶博礼飞上了马背,加紧马背,飞奔而去。 “跑了!将军,齐王跑了!”凌云一下子急了眼,想要上去追他。 司徒澈伸手阻拦了他,“你留下来。”而后又挥手,让将士们去追击叶博礼。 司徒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萧何,他下了马,走了过来。 易沐看到萧何的那一刻,立即冲了上去,拔了剑,一脸气愤,“终于有机会逮到他了。” “等等!”司徒澈叫住了易沐。 易沐手一顿,不解地回头望向司徒澈,却看到萧池也已经走了过来,他手中的长枪,透出了一股冰凉的光。 他挥动长枪,抵在萧何的脖子间。 萧何恍恍惚惚当中听到司徒澈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却看到的是萧池拿着长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猜得出自己被萧池擒住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生还的余地了。 “父,父亲……”萧何弱弱地说了一句。 萧池黑着一张脸看着萧何,紧抿着唇,易沐这会又叫了起来,“你还有脸叫父亲?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萧何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他看不清萧池的脸,“父亲,好久没见过您了……我都看不清您长什么样子了……” “萧何,你可知罪?” “知罪?知什么罪?我做了什么就要知罪?” “你叛国!” 萧何突然笑了起来,但眼中却含着泪水,他苦笑:“叛国?我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有错吗?我出生起就没了母亲,而您却对我不管不顾,一心在那山水之间,你可在那山林当中,闲暇之下想起我?” 萧池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但是他的长枪还稳稳地抵在萧何的脖子间。 萧池没有回答他,但是眼眶已经红了,脸上的皱纹皱成了一簇又一簇。 萧何又继续说道:“只因我母亲是一个爬床的侍女,你就一直不待见我,尽管给了我世子的名分……” “不是。” 萧何根本就不想知道萧池口中的“不是”,指的是什么,他用力地将脖子往长枪中一划,鲜血奔涌出来,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口中喃喃一句:“万柔,我来找你啦……” 没有人听清萧何说了什么。 长枪从萧池的手中脱落,他转过身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流在他的手掌当中。 萧池慢慢走了出去,司徒澈几人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孤单单的,很凄凉,众人心里不是滋味。 黛荃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发觉他们那一代人太苦了。 不久之后,三重关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将前几日黑甲兵所流的鲜血都洗净,雨过天晴之后,好像焕然一新,仿佛就没有经历过战斗。 三重关难得安稳了一段时日,将士们纷纷高歌畅谈,沙土的荒凉都没有让他们感受到一点伤感,他们高兴的是,此次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家里去,吃上妻子做的热饭,抱着孩子聊沙场上的趣事。 那趣事是,齐王落荒而逃回到姜国之后,遭到群臣们的不满,加上叶博玉回到了姜国,夺回了皇位,从此要与纪国交好。 纪国与姜国联盟,姜国百姓可以过居纪国,所缴纳的赋税纪国姜国各一半。 因此三重关不会再打仗了,将士们可以回到家里和亲人团聚。 可这一场暴雨来势汹汹,虽然已经雨过天晴,但是黛荃却受寒,病倒了。 司徒澈亲自在黛荃的身边照料着她,他像小时候一样,在她睡得昏沉的时候,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好些了,才微微摇了他。 “安阳,你再不醒来,以后都会一直循环下去,我不想再跟你重生了。” 黛荃迷迷糊糊当中听到司徒澈的声音,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喉咙发不出声。 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有针穿过一样,疼痛无比,就像是喝了毒药一样,毒性贯彻在全身上下,让她就像是死去的模样。 第144章 大结局 黛荃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她缓缓睁开眼睛,不知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好像听到了纪皇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醒。”纪皇说 “陛下,微臣尽力了。”江己说。 黛荃心跳猛然加速,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她睁开眼睛,看清楚的时候,看到的是司徒澈的脸。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司徒澈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喜悦。 黛荃欲要张口说话,但是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了,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恐惧,她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 司徒澈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出声道:“江己说你暂时说不了话,往后还是可以出声的。” 他的眼里似有泪水,眼眶已经通红一片。 江己,我这是回宫了?什么时候回的宫,我不是在三重关吗?怎么生了一场病,就睡了这么久。 黛荃还在疑惑当中,突然就进来了一个有三四岁的孩童,一进门就哭着喊道:“母亲!母亲!” 黛荃吓了一跳,她何时有过孩子,为何她没有任何记忆。 她朝司徒澈递过眼神,想要让他给自己解释,司徒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而后才转过头来。 “稷儿,你母亲现在身子弱,需要好好休息,你先去把功课做了。” 司徒稷朝司徒澈和黛荃都鞠了一躬,端着身子,笨拙地行礼,一道:“那父亲,母亲,儿臣告退。” 说罢,司徒稷转身就走,走前他还回头看黛荃一眼,似是有些不舍,也像是让黛荃挽留他。 可黛荃在听他喊司徒澈父亲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根本就无暇顾及他那小眼神。 她可未曾和司徒澈成亲生过孩子。 黛荃又转头看向司徒澈,意要他解释。 可他就像是看不出来一样,只说了一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往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而后黛荃又沉沉地睡去了,这一回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个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司徒稷已经坐在她的床边。 他稚嫩的小脸就像是注满了水一样,水嫩嫩的,让黛荃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然而黛荃还真的伸手捏了起来,司徒稷眸子里就像是有了光,咧嘴笑了起来。 “母亲,你可算是醒了,父亲说你都睡了三年了。” 三年吗?这么久了。 黛荃说不了话,她反而摸了摸他的头,开始接受了他是自己的孩子,兴许他真的就是她的孩子,兴许她又忘掉了什么。 记忆这种东西,她已经忘掉了很多了,就像是她的第二世,她已经不记得那么多了,她只知道是萧何害死了他们。 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其他的事情。 索性就抛开,什么都不用想了,那她就欣然接受,毕竟能活这么久,真的是不易。 黛荃的心态就突然乐观了起来,她也没有再问司徒澈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她依旧说不了话。 过了很久之后,黛荃才可以下床走动,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在安阳宫里,而是在司徒澈的将军府。 对面就是她的公主府,她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她的安阳府了,她想去瞧瞧黎芊蕊怎么样了。 可她一踏进门,所有人都震惊了好一会,才下意识给她行礼。 黛荃说不了话,无法问他们黎芊蕊现在如何。 她索性就不问了,自己走进去找黎芊蕊,可是她进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黎芊蕊半个影子。 而就在这时,司徒澈匆匆赶了过来,连带司徒稷也跟着过来了。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黛荃走近他,抓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蕊”字,想要跟司徒澈说她是来找黎芊蕊的。 司徒澈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只不过他没有立即告诉黛荃,而是说了一句:“她不在了。” 这么多年了,她不在了,也是情有可原,也许她早就离开安阳府了。 如今她无牵无挂,也是没必要留在她的安阳府。 从安阳府回来之后,黛荃就和司徒澈在书房中看着司徒稷温书。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黛荃打开了《孙子兵法》,似是想到了什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稷儿可学过骑射了?”,然后递给司徒稷。 司徒稷接过,抬起头来,“未曾学过。” 黛荃继续写下“那让你父亲教你。” “可稷儿想让九皇子教。” 黛荃微微蹙眉,一脸疑惑,九皇子? 司徒稷放下书本,似乎明白黛荃心中的疑惑,他解释道:“听闻波斯国九皇子骑射是全国第一,只可惜不知为何断了一臂,但是断臂之后使剑了得,就连父亲也夸赞。” 黛荃看向司徒澈,想要从他那边确认,是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九皇子玖越。 他是不是没有死,当日救了她之后,是不是还活着。 但是她没有得到司徒澈的回应,只见司徒澈拿起司徒稷的书,坐到他旁边,教着他如何温书。 “你这错了……” 黛荃又继续在纸上写下“司徒澈,当日他是不是没有死?”然后传给司徒澈。 司徒澈接过,看到纸上的字,他手一顿,司徒稷也抬起头来看他,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瞧见他们二人投来的目光,司徒澈只匆匆说了一句:“死了,往事不提,稷儿还在这。” 司徒澈一口回绝,黛荃也不好继续追问。 杏花微雨,天气有些寒凉,黛荃又染上风寒,已经是春天的气节,屋子还备上了暖炉、炭火。 黛荃就坐在暖炉前,怀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双手伸向炭火,想让自己冰凉的手多一点温度。 司徒澈这会便打开门来,瞧见黛荃穿着单薄,身上只裹了一件白狐裘,赶忙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怎么起来了?” 司徒澈的担忧是有原因的,黛荃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一张小脸就像是死前的模样。 黛荃也只是微微摇头,朝司徒澈笑了笑。 司徒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看着她这一抹笑容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她的身旁。 黛荃顺势靠在他的肩,轻轻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安阳,你可还分得清现实与梦境?”司徒澈微微转头对她说道。 黛荃没有回应,就像是睡过去一样,司徒澈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这是现实,只可惜没办法跟你解释,这样也好,这样的结局,大概是你期望的那样。” 黛荃安详地睡着,依旧没有任何回音,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进不去。 司徒澈紧紧抱住她,想让她冰凉的身体有一些温度,她的身子真的是太凉太凉了。 炭火烧得很旺,将黛荃苍白的脸都映红了,外面的微雨已经停了,忽然就升起了太阳,暖洋洋的。 全文完。 第144章 大结局 黛荃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她缓缓睁开眼睛,不知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好像听到了纪皇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醒。”纪皇说 “陛下,微臣尽力了。”江己说。 黛荃心跳猛然加速,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她睁开眼睛,看清楚的时候,看到的是司徒澈的脸。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司徒澈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喜悦。 黛荃欲要张口说话,但是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了,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恐惧,她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 司徒澈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出声道:“江己说你暂时说不了话,往后还是可以出声的。” 他的眼里似有泪水,眼眶已经通红一片。 江己,我这是回宫了?什么时候回的宫,我不是在三重关吗?怎么生了一场病,就睡了这么久。 黛荃还在疑惑当中,突然就进来了一个有三四岁的孩童,一进门就哭着喊道:“母亲!母亲!” 黛荃吓了一跳,她何时有过孩子,为何她没有任何记忆。 她朝司徒澈递过眼神,想要让他给自己解释,司徒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而后才转过头来。 “稷儿,你母亲现在身子弱,需要好好休息,你先去把功课做了。” 司徒稷朝司徒澈和黛荃都鞠了一躬,端着身子,笨拙地行礼,一道:“那父亲,母亲,儿臣告退。” 说罢,司徒稷转身就走,走前他还回头看黛荃一眼,似是有些不舍,也像是让黛荃挽留他。 可黛荃在听他喊司徒澈父亲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根本就无暇顾及他那小眼神。 她可未曾和司徒澈成亲生过孩子。 黛荃又转头看向司徒澈,意要他解释。 可他就像是看不出来一样,只说了一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往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而后黛荃又沉沉地睡去了,这一回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个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司徒稷已经坐在她的床边。 他稚嫩的小脸就像是注满了水一样,水嫩嫩的,让黛荃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然而黛荃还真的伸手捏了起来,司徒稷眸子里就像是有了光,咧嘴笑了起来。 “母亲,你可算是醒了,父亲说你都睡了三年了。” 三年吗?这么久了。 黛荃说不了话,她反而摸了摸他的头,开始接受了他是自己的孩子,兴许他真的就是她的孩子,兴许她又忘掉了什么。 记忆这种东西,她已经忘掉了很多了,就像是她的第二世,她已经不记得那么多了,她只知道是萧何害死了他们。 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其他的事情。 索性就抛开,什么都不用想了,那她就欣然接受,毕竟能活这么久,真的是不易。 黛荃的心态就突然乐观了起来,她也没有再问司徒澈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她依旧说不了话。 过了很久之后,黛荃才可以下床走动,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在安阳宫里,而是在司徒澈的将军府。 对面就是她的公主府,她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她的安阳府了,她想去瞧瞧黎芊蕊怎么样了。 可她一踏进门,所有人都震惊了好一会,才下意识给她行礼。 黛荃说不了话,无法问他们黎芊蕊现在如何。 她索性就不问了,自己走进去找黎芊蕊,可是她进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黎芊蕊半个影子。 而就在这时,司徒澈匆匆赶了过来,连带司徒稷也跟着过来了。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黛荃走近他,抓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蕊”字,想要跟司徒澈说她是来找黎芊蕊的。 司徒澈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只不过他没有立即告诉黛荃,而是说了一句:“她不在了。” 这么多年了,她不在了,也是情有可原,也许她早就离开安阳府了。 如今她无牵无挂,也是没必要留在她的安阳府。 从安阳府回来之后,黛荃就和司徒澈在书房中看着司徒稷温书。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黛荃打开了《孙子兵法》,似是想到了什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稷儿可学过骑射了?”,然后递给司徒稷。 司徒稷接过,抬起头来,“未曾学过。” 黛荃继续写下“那让你父亲教你。” “可稷儿想让九皇子教。” 黛荃微微蹙眉,一脸疑惑,九皇子? 司徒稷放下书本,似乎明白黛荃心中的疑惑,他解释道:“听闻波斯国九皇子骑射是全国第一,只可惜不知为何断了一臂,但是断臂之后使剑了得,就连父亲也夸赞。” 黛荃看向司徒澈,想要从他那边确认,是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九皇子玖越。 他是不是没有死,当日救了她之后,是不是还活着。 但是她没有得到司徒澈的回应,只见司徒澈拿起司徒稷的书,坐到他旁边,教着他如何温书。 “你这错了……” 黛荃又继续在纸上写下“司徒澈,当日他是不是没有死?”然后传给司徒澈。 司徒澈接过,看到纸上的字,他手一顿,司徒稷也抬起头来看他,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瞧见他们二人投来的目光,司徒澈只匆匆说了一句:“死了,往事不提,稷儿还在这。” 司徒澈一口回绝,黛荃也不好继续追问。 杏花微雨,天气有些寒凉,黛荃又染上风寒,已经是春天的气节,屋子还备上了暖炉、炭火。 黛荃就坐在暖炉前,怀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双手伸向炭火,想让自己冰凉的手多一点温度。 司徒澈这会便打开门来,瞧见黛荃穿着单薄,身上只裹了一件白狐裘,赶忙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怎么起来了?” 司徒澈的担忧是有原因的,黛荃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一张小脸就像是死前的模样。 黛荃也只是微微摇头,朝司徒澈笑了笑。 司徒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看着她这一抹笑容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她的身旁。 黛荃顺势靠在他的肩,轻轻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安阳,你可还分得清现实与梦境?”司徒澈微微转头对她说道。 黛荃没有回应,就像是睡过去一样,司徒澈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这是现实,只可惜没办法跟你解释,这样也好,这样的结局,大概是你期望的那样。” 黛荃安详地睡着,依旧没有任何回音,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进不去。 司徒澈紧紧抱住她,想让她冰凉的身体有一些温度,她的身子真的是太凉太凉了。 炭火烧得很旺,将黛荃苍白的脸都映红了,外面的微雨已经停了,忽然就升起了太阳,暖洋洋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