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贫嘴林玉兰的幸福生活》 第1章 重生之初来乍到 1974年，辽省锦阳县胜利镇东山村一大队，深秋，傍晚时分。 大队长林宝义拿着烟袋锅子出了大儿子林建国的家，朝小儿子林建军家走去。 小儿媳陈桂香正好在院里拿柴火，见老爷子进来，忙打招呼:“爹来了，快进屋，建军挑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晚上搁这儿吃！”。 老爷子摆摆手，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来看看兰兰”。说着就进了屋。 林建军家是一排土屋，进门就是灶房，两边各有一个灶台，正对门的墙放着一排木头打的碗架子，平时放锅碗瓢盆用的。 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屋子，东屋是大屋，算是主屋。原来一铺大炕，后来有了儿女，就把主屋靠东边又隔出来一个小屋子，现在是19岁的大儿子住。 西屋本是个小屋，原来放杂物用的。等林玉兰大了就缠着他爹想要个自己的屋子，不想跟爹娘一铺炕睡了。 林建军也觉得闺女逐渐大了，晚上跟媳妇想亲热亲热都得跟做贼似的，就将西屋收拾出来，当了小闺女的闺房。 此时林宝义直接转向西屋，还没进去，先招呼了一声:“兰兰？” 林玉兰躺在炕头上，盖着被子，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叫她，“爷爷？” 林宝义掀开门帘进了西屋，林玉兰想起来，老爷子快走两步坐在炕沿上，按住她:“躺着，躺着，起来干啥？” 林玉兰顺势又趴了回去，声音有点嘶哑的问:“爷吃饭了么？晚上在这儿吃！” “还没，你奶在家正做呢！本来你奶也要过来，我没让她来。你好点没？你这小身板儿也忒差了，发烧咋好几天还不好？” 林玉兰看她爷爷皱着眉头，一副又嫌弃又担心又心疼的老头样儿，噗呲笑了出来。 “本来还没好，但爷这一来，我这浑身嗖的一下就充满了力气，这都是爷对我的爱啊！”说完自己趴在枕头上嘿嘿乐上了。 老爷子被这丫头肉麻的话说的一激灵，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兴。 “也不知道我咋这么好命，托生到咱家里，可着满村找，都没有比我更享福的了，哎！肯定是我上辈子好事做多了”。说着说着自己感慨上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根本就不是林玉兰。 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姑且称为上辈子，她叫刘婕，12岁的时候爸妈就离婚各自成家了，她跟奶奶生活。 爸妈也说过她可以自己选择去哪一方家里生活，可她觉得，哪一个都不是自己的家了。 她不想看别人的脸色，也觉得他们各自的对象也不想要一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孩子打扰自己的生活。 所以哪方也没去，只要求双方每个月按时打生活费就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不适合的两个人强扭在一起更痛苦。 她可能天生乐天派，也没觉得父母离婚就是对不起她啥的。 之后的学习，工作都按部就班的来。只要自己不去纠结，那每一天都是美好的开始。 但看着别人家庭美满幸福，其乐融融，尤其是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奶奶去世，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感觉到孤单，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孩子。 32岁的时候，查出胃癌，她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住院化疗，头发掉光光就买顶假发一样臭美。 同病房的人问她咋天天那么乐呵呢？她呵呵的笑着说:“我就要死啦，这最后的时光里，可不能天天哭丧着脸，那多亏啊？” 当医生委婉的告诉她，她的生命马上就要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她拜托医院通知了她爸妈。 妈妈抓着她的手，哭的不能自已，哭她怎么不早点通知他们。 此时的她已经很虚弱了，“我自己就行，你们来了也是干着急，再说工作咋整？我早晚要走的，现在你们能陪陪我，我就很开心啦。” 最后的几天里，爸妈全天的守着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仿佛要将这亏欠的十几年时光都补回来，让她有种回到了以前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 她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哇哇大哭的来，静悄悄的走，虽有遗憾，最后这几天却也释然了。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16岁的林玉兰。 原主想趁着她爹娘秋收忙的时候，表现一把，洗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结果懒得烧水就用凉水洗的。 话说东北的深秋已经很冷了，得秋衣秋裤加毛衣毛裤加外套的时候了。当然这年月，也没几个人穿得起毛线织的毛衣毛裤就是了。 原主不小心就感冒发起了高烧。尽管林建军两口子及时将林玉兰送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可再醒过来的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刘婕了。 纷纷扰扰的记忆涌进脑海，让刘婕时好时坏的烧了好几天。这也是林宝义忍不住过来看看的原因。 老爷子看着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孙女，突然沉默不说话了，以为她还没好透，就从上衣的挎兜里掏出三个鸡蛋，放在林玉兰褥子旁边。 “这三个鸡蛋，让你娘给你煮煮吃了，吃点好的，好的快！” 刘婕，哦，不，应该是现在的林玉兰，从上辈子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老爷子满脸哄孩子的表情，心情瞬间就晴朗了。 “爷，这鸡蛋你留着你和我奶你俩吃啊，我这马上好了，秋收你又要操心整个大队，又要干活的，最累了，我奶年纪那么大了还下地，你们比我更得补补。” 林宝义就喜欢小孙女天天乐呵呵的，小嘴叭叭的说着暖心话，比吃了十个鸡蛋还让人舒坦。 “给你你就吃，我和你奶亏不着！你快点好了，我和你奶比吃啥都强！”老爷子说完，就站起身，“我回去了，你奶饭该做好了。” “爷你留这儿吃”，林玉兰赶紧爬起来，因为是白天，所以也是穿着衣服的，就想让老爷子留下吃饭。 外屋地正做饭的陈桂香听到老爷子要走，也进来劝老爷子留下吃饭。 林宝义一点儿没停留的往外走，跟陈桂香说话:“你娘都做好了，我回去吃！”说完就出了老二家的院子。 陈桂香知道老爷子脾气，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跟一家人从不整那些虚头巴脑儿的，也就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没强留。 第2章 鸡蛋糕事件 陈桂香进了西屋，看见炕上老爷子留下的三个鸡蛋，嘴角上扬，知道这是老爷子心疼自家闺女。 就跟林玉兰说道:“这三个鸡蛋晚上我给你煮煮吃了！” “妈，我嘴里没味儿，不想吃煮鸡蛋！” 林玉兰赶紧拦住陈桂香，就三个鸡蛋，四个人也不够分啊！煮出来总不能自己吃，别人看着。 “嘿，鸡蛋你都不想吃，你想吃龙肉啊？” 眼看着她妈陈桂香要发飙，林玉兰赶紧说道:“我想吃蒸的鸡蛋糕，多放点油，嘿嘿！” “你，我爹，还有我哥也能吃点儿，秋收多累挺啊！大家都补补。”蒸一小盆鸡蛋糕，大家都可以吃几口。 陈桂香脸色瞬间阴转晴，“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心疼我和你爹。行了，等着，晚上给你蒸鸡蛋糕吃。” 说完拿着鸡蛋就去外屋地接着做饭了。 林玉兰也不想躺着了，起来穿上外套，去外屋帮她妈烧火。东山村这嘎达离山还挺老远，也没啥树林子，家家户户的都是烧苞米秸。 这玩意好引火，但就是不禁烧，呼燎一下子就烧没了，就得不停的向灶堂里填苞米杆子。 平时这活儿就是林玉兰的事儿，因为这活儿在农村来说，是最轻松的了，七八岁小孩都能干。 陈桂香麻利儿的拿了一个小搪瓷盆子，把三个鸡蛋都打里边，加了半盆的清水，搁点盐，又倒了几滴豆油，就拿着筷子快速的搅拌起来。 林玉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老妈倒的那几滴油，这么少，那能好吃吗？当即就表示抗议:“妈，妈，再多倒点油啊，太少啦！” “放点就得了，你还想吃多少啊？” “那也太少啦，你放这么少，鸡蛋都不能同意，那不得影响它发挥营养的效果啊！” 陈桂香都气笑了:“你就跟我这扯里根儿楞，一年就发那三斤豆油，不省着点吃咋整？你给我变出来啊？” 林玉兰还想再说，这时候林建军挑水回来了，扁担两头各挑着一个水桶，里面装满了水。 他一边将水倒进水缸里，一边说:“再放点油，好不容易吃一回，都解解馋！” 这时候的农村那真是苦，啥啥都缺，农民种地的收成，交了任务粮之后，分不到多少口粮。 唯一能有点收入来源的就是养鸡，村里有个喜事儿啥的，送几个鸡蛋，或者半斤红糖啥的，那就算顶好的礼了，所以鸡蛋在这年代就是硬通货。 但政策只允许一户养两只鸡，家里穿的用的，几乎都指着鸡蛋换呢！说全家的花销是从鸡屁股抠出来的那是一点不夸张。 除了坐月子的产妇能吃到鸡蛋，家家户户的鸡蛋都攒着，要么换钱，要么换票，要么留着走人情。 所以林老爷子能拿三个鸡蛋来看林玉兰，就可见老爷子对孙女的宠了。 陈桂香看自家老爷们儿发话了，想着闺女病着，秋收老爷们儿和儿子也累够呛，狠狠心，又拿起豆油瓶子倒了些豆油。 看着豆油瓶子下去的那一块儿，直觉得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了，都是穷闹得。 这下换林玉兰高兴了，背着她妈，冲林建军竖起大拇指，龇牙冲她爸笑。 林建军看他小闺女那样儿，也乐呵起来。越看越觉得他闺女长得好看，咋那么招人稀罕呢。 陈桂香将锅叉放锅里，底下是炖的白菜，边上是贴的玉米和菠菜掺和的饼子，将盛鸡蛋的搪瓷盆子放锅叉上，盖上锅盖，就让林玉兰烧火。 农村的锅叉都是用木棍子绑的，两个长点的木棍，用两根短点的木棍绑一起，有点像h，但比h中间还多了一横。 可以架锅里，底下烧水或者炖菜，锅叉上可以放盆或者碗热东西用。炖菜，贴饼子，热东西，一锅搞定。 陈桂香去院子里扫鸡屎，喂鸡。林建军坐另一边灶堂的小板凳上，跟闺女唠嗑:“咋样，还难受么？” “不难受啦，快好全了！”林玉兰一边烧火，一边看她爹林建军。一米七五的个头儿，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来说，已经算高个儿了。 眼睛随她奶，丹凤眼，高鼻梁，算是挺俊个小伙儿。 当然，她娘也不差，要不她外婆家那么穷，闺女怎么会嫁到东山村数一数二的人家来，全凭陈桂香年轻时候的美貌啊。 所以她长得那就更不差了，集全了老林家和她妈的优点长的。 眼睛，嘴随陈桂香，大眼睛双眼皮，樱桃小嘴，鼻子有点随她爸，鹅蛋脸，白皙细腻，一点瑕疵没有。 用她奶的话说就是:“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林建军看着闺女盯着自己瞅，问她:“瞅啥呢？” “瞅这十里八村的中年美大叔呢”，林玉兰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把她爹逗得哈哈大笑，天天干农活，造至的埋了咕汰的，还美大叔。 看她爹不信，林玉兰赶紧说道:“爹，你要不美我能长这么好看么？都说闺女随爹呢！” 说完自己也跟着哈哈笑上了，上辈子也就是个一般人，这辈子可算是成全了自己当美女的愿望啊。 当初照镜子看到自己这张脸，那真是惊喜加震惊了，一白遮百丑啊，更何况还不丑，在现实生活中真算是美人了。 “我闺女咋长都好看，等再过几年，咱家门槛都得被媒人踏破喽。到时候爹给你找个，家庭也好，人也好的，对你更得好的”。 “我可不能那么早嫁人啊，到时候爹你想你的小棉袄了，还得去别人家看，我怕你想我想的哭呦！” “哈哈哈，小嘴儿叭叭的，我看你是全好了”，林建军笑的嗓子眼都露出来了。 林玉兰也跟着哈哈笑。陈桂香在院里听着爷俩儿的笑声，只觉得这一天的累都值了。 “妈”，林文辉从外边回来了。 “干一天活了，也不嫌个累，出去瞎跑啥！”陈桂香上了点年纪后，对家里人总想唠叨几句。 “我不累，出去跟三军子玩会儿”。林文辉解释了一句。今年18岁的林文辉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家里干活，平时话不多，挺老实一孩子。 “饭快得了，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 陈桂香将鸡赶进鸡窝，扫到一堆的鸡粪用木搓子归拢到房后的茅坑里，这都是明年地里的肥料。 林文辉去仓房拿了几颗大葱出来，扒了外皮儿，去掉葱根，就进了屋。 看到林玉兰在烧火，忙问:“咋下地了，好全了么？” “好了，好了，可不想躺着了，再躺懒筋都要躺出来了。”这一天，谁看到她第一句问的都是好了么！ “你那懒筋不是天生的么？”林文辉对这个妹妹很疼爱，是他唯一不多能开玩笑的人。 “我这懒筋还不都是你们惯的，这可不赖我。” 说着话的功夫，大葱也洗好了，锅里烧开了，林玉兰将地下剩的秸秆拿出去，灶堂门口扫干净。林文辉把桌子搬到东屋准备吃饭。 天气不冷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在堂屋摆桌子吃饭，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堂屋进风，就换到东屋里吃，暖和。 第3章 林家概况 东北人家吃饭，一般都是用炕桌。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摆炕上，最里边正对地的一面是一家之主的位置，代表了在家里的权威。 林建军会点木工活儿，不多，打些生活中简单的桌椅板凳啥的自家用是没问题的。 所以家里有他打的可以放地上的折叠桌子。夏天的时候林玉兰嫌坐炕上热，就一直用的折叠桌。 林建军看大儿子搬的是折叠桌，就说:“天冷，兰兰病还没好全，换炕桌！”林文辉又换了炕桌。 吃饭的时候，鸡蛋糕你让我，我让你，都想让对方多吃点，最后还是林玉兰假装发了脾气，拿勺子给每个人均分了了事。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 农村晚上为了省油灯，一般吃完饭洗漱洗漱就都上炕准备睡了。 林玉兰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心里挺感慨。老天爷心疼她，让她重生到了林家里。 林宝义老两口总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林建军是二儿子，上边有一个大哥，叫林建国，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叫林美娇，今年才20岁，还没结婚，是林宝义两口子的老来女，极其疼爱。 儿子都成家后，林宝义就做主分了家。老两口跟着大儿子林建国住老宅，这也是农村的习俗，老人一般都是跟长子一起过活。给老二在老宅的斜后面批了宅基地，出钱盖了房子。 林玉兰管林建国叫大爷，不要想歪，不是那种香肩半露，手里挥舞着手绢，倚栏卖笑中喊的让人酥麻的“大爷（ye 二声）”。这里“大爷”的爷（ye）是轻声。 在这里，跟林建军一辈儿的，比林建军大，男的林玉兰就得就按排行喊，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对应的媳妇就喊大娘，二大娘，三大娘。比林建军小的，男的喊大佰，二佰，三佰，对应的媳妇喊大婶，二婶，三婶。 跟爷爷一辈儿的，男的林玉兰只需按排行喊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对应的媳妇喊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 说回林建国家，也是一儿一女，大儿子林文强，已经娶了媳妇叫赵红，娘家是赵家村的，生了一个儿子，才1岁多点，小名叫铁蛋。 林玉兰每次想到林文强的名字，都庆幸幸亏不姓许，不然每次看到他，脑海中不得想起上海滩的bg啊。 林建国家小女儿叫林玉玲，比林玉兰大两岁，今年18，跟林文辉同岁，还没找婆家。 要说林家，林玉兰跟谁不对付，那林玉玲必然要上榜首了。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平时比吃，比穿，比谁更得爷奶偏爱。 总之啥都比，一根红头绳都能成为两人战争的导火索，关系那叫一个水深火热。以前两人见面总要呲哒对方几句才舒坦。 在林家重点得讲下林老爷子。在东山村一大队，老爷子算是第一号的人物。 对外，办事敞亮，会来事，人正直，心里还有成算，成算就是啥都心里有数。 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家里需要支应客人，都是请林老爷子主事。 别觉得这事容易，农村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还要人面广，要不来了人，你都不认识，咋招呼，安排跟谁坐一桌？桌上喝酒耍酒疯的，怎么摆平？那都是能力，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再就是谁家和谁家有纠纷啊，也是大多找老爷子评理讲事儿。 对内，不重男轻女。别小瞧这点，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真是没几个人能做到。就看家里这些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就没有一个没读过书。 这时候有些老人不愿意分家，觉得一大家子在一起人多力量大。 但林宝义不这么想，他觉得一大家子住一起，你少干了，他多吃了的，怎么可能不拌嘴，时间长了，矛盾越来越多，远了香近了臭的。 所以等两个儿子都成家了，齐了咔嚓脆的就分了家。 以后各家过各家日子，都是给自己干，偷懒偷的也是自家的懒。 林家再值得一讲的就是林美娇了，林玉兰她奶36岁得的闺女。 36岁啊，在现代都算是高龄孕妇了，更何况在这个人均寿命偏低的年代，比大孙子林文强还小两岁。 当年可是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少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笑话肖素芬，也就是林玉兰她奶，说她老蚌怀珠。 现在的林美娇，去了镇上供销社上班，吃商品粮了，算是一大队第一个走出去的人。 当初林老爷子走关系，送礼，剜门盗洞的找了不少人情，花了不少钱才给整上工作。现在平时在镇上住宿舍，只有周末放假才回来。 再说林建军家，林玉兰作为小女儿，长到现在已经16岁了，楞是没上山下地干过农活。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在这个需要挣工分吃饭的年代，林玉兰没挣过一个工分，白吃饭说的就是她。 这也是林玉玲最耿耿于怀的地方，凭什么都是老林家的丫头，她就得跟着大人上山干活。 你瞅瞅林玉兰那脸白的，哪像个农村丫头。再瞅瞅自己，晒得黢黑。 林玉玲五官长得不丑，但还是赶不上林玉兰。 但林玉玲就觉得是自己黑显得，才没有林玉兰好看。自己要提出不去下地干活，她妈就能骂死她。同是一个爷爷奶奶，差距咋这么大呢？好气。 林玉兰躺炕上，觉得原主虽然生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但也觉得她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好幸福。 嗯，现在这些都属于自己了，还有那么一点小心虚，感觉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 可原主应该是不在了，如果自己不来，那原主的爸妈，爷奶该多伤心。自己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还有一点就是，内心深处对家庭的渴望，说自私也好，说幸运也罢，心里忐忑，却也舍不得放手。 人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短短几十年，不过是各种取舍罢了。且看，且忘，且行，且停，且从容。 “现在，我就是林玉兰，林玉兰就是我，自私就自私！” 在被窝里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林玉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4章 新的一天 第二天上午。 等林玉兰醒了，家里已经没人了，爹妈和哥哥都去上工了。 现在山上的粮食都收回来了，但还是有不少活，要趁着土地上冻前干完。 这边的主要农作物就是高粱、玉米和大豆，还有一部分谷子。 8月中下旬的时候，高粱就可以收了。收回来的高粱都是从头部细杆子处直接割断。 农村有那种套在手上，巴掌宽的刀，握在手里，一手掰着高粱穗，另一手用手刀从高粱穗下边割断，俗称掐高粱。 还有掐谷子也是这样，整穗的装袋子收回来。 收回来的高粱不能装袋子太久，容易发霉出芽，得铺到大队部前面场院上晾一晾。 然后人工拉着石头磙子不停的来回碾压，将高粱从穗上弄下来。 问为啥不用生产队的驴拉磙子啊？ 一整个大队就两头驴，所有收秋运粮食，都是驴不是拉回来就是驮回来的，种地也指着它俩，可比人金贵多了。 收完高粱后，地里会接茬中些大豆之类的作物。 苞米要到十月一左右开始收秋。收苞米之前，林宝义已经重新查看了以前搭的苞米楼子，松动的就紧紧，快塌的就重新搭一下。 农村的苞米楼子有圆形的，或者方形的，底部必须得离地面有一定距离，铺上木板子，周围也是用木头间隔着围起来的。 收回来的苞米晾晒一下，就装苞米楼子里，等地里庄稼都收回来的时候，就会组织大家伙儿搓苞米粒子。 现在上工干的活，妇女老人搓苞米，年轻力壮的去山上拿镐头刨栅子，就是割完苞米杆子后，剩下在地里的那一部分。 这活必须赶在冬天上冻前干，不然地一旦上冻了，就不好刨了。刨栅子需要力气，一般都是家里男人去干。 林玉兰吃完留在锅里的饭，一时也不知道干啥。 看太阳升的挺高，现在去场院那干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工分？记了怕队员觉得林老爷子偏袒自家人，不记那不是白干了。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 把自己屋子收拾收拾，地扫扫，她爸妈那屋和她哥那屋也擦擦，力所能及的干点活。 再出去把院子扫扫，鸡窝里的鸡放出来，槽子里添点水，就让它们自己先在院子里找食儿吃。 干点这干点那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看着太阳升的老高了，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家里人该回来吃晌饭了。 转身去仓房拿了三个土豆，中午决定煮个高粱米饭，炖个土豆。 装高粱米的袋子放在碗架子旁边的大粗缸里，上面用木板盖着还压着块石头。 这是怕耗子嚯嚯粮食，到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多了，就等着秋收完事交完任务粮后分粮猫冬呢。 林玉兰把米淘洗干净，倒进入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就开始烧火。 等水开再稍微煮一下，趁着等着的时候，土豆洗干净，切块，这年头也不流行给土豆削皮，那都是可以吃的。 掀开锅用漏勺将高粱米盛出来放盆里，锅里剩的米汤盛另一个盆里。 锅里放点油，倒入土豆翻炒一下，加水加盐，放点农村大酱调个味儿，放锅叉，盛高粱的盆子放锅叉上，盖锅盖，再接着烧火，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问为啥这么娴熟？咱不是继承原主的记忆了么？原主家里的活还是会干点的。 中午上工的都回来了，看着小闺女做了饭，林建军挺乐呵:“我闺女真孝顺。” 林文辉瞅瞅他爹，要不自己也留家里做饭？ 吃饭的时候，林玉兰跟她妈说:“妈，下午还是搓苞米么？要是的话，我跟你一起去上工！” 惊的陈桂香当即就呛着了，咳个不停。 林玉兰忙凑到陈桂香旁边帮她拍背，又下地盛了碗米汤给陈桂香，让她压一压。 “你想买啥，你就直说，别跟我整这些虚头巴脑儿的”，陈桂香没好气的白了林玉兰一眼。 “妈，你看你咋不信呢？我真去干活，这次绝不是为了要钱。谁说话不算数，谁就是小狗。”真诚的就差举手发誓了。 陈桂香狐疑的看着小闺女，实在是这丫头有前科，一般主动提出要干啥，准保是要钱买啥东西，最后活没干，钱倒是花不少。 “妈，我真心悔过了，我觉得我以前太不懂事。对外，我这是偷社会主义懒，不服社会主义管啊。” “对内，我对不起林家列宗列祖，对不起父母啊。” “不至于，不至于。”林建军赶紧说道，这小闺女咋还把祖宗都整出来了呢！ “那这是你说的啊，这次你再想要钱买啥，说啥我也不答应，听到没？” “好嘞，娘亲大人您就请好儿” “别耍洋相，快吃饭。”陈桂香抬手作势要打林玉兰。林玉兰也不怕，她妈就是个纸老虎，最多骂她两句，很少动手打她。 陈桂香看个林玉兰，寻思闺女要是这次能跟着去上工，哪怕干一点点儿也好啊。 自家老爷们儿就一惯的宠着，可早晚孩子要嫁出去，等到嫁人了，突然再学这些，从天上掉到地下，冷不丁的孩子受得了么？ 跟他商量，怎么也要干点，将来孩子也好说亲啊，谁家娶媳妇娶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啊。 谁知道她爹说“我闺女即使嫁人，也不用干活，用干活的那也不能嫁给他。” 你瞅瞅，这叫说的什么话？哪有嫁了人啥也不干当少奶奶的？ 让她学着干点活，跟苛待她似的。自己得亏是她亲妈，不然有嘴都说不清。 吃完饭，陈桂香要从炕上下地收拾，林玉兰赶忙拦住:“我来，我来，妈你快歇着。洗心革面从现在就开始了。” “那我真不管了，你收拾干净点。” “我办事，你放心。”林玉兰比了个ok的手势。 陈桂香心寻思，就是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呢。 林玉兰下地收拾碗筷子，该放起来的放起来，洗碗洗锅，洗刷刷，干的不亦乐乎。 其他人趁着晌午这功夫，各回各屋，现在天短，也躺不多长时间，但总能让人歇一歇！ 干了一上午。尤其是林建军和林文辉，刨了一上午栅子，两个肩膀胳膊酸疼酸疼的。 林玉兰干完厨房的活，又拿米糠掺水搅匀了倒鸡食槽子里，水槽里加满水，活就算干完了。 第5章 上工 快到下午上工的时候，林建军三人都起了。陈桂香还给林玉兰带了一个蒲团，到时候让她坐蒲团上，省的硌屁股。 在路上，“艾玛，这不是兰兰么？千金大小姐这是嘎哈去啊？”谁不知道林建军家小闺女从不上工。 村西头的林树富他媳妇儿，人称大嘴巴，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说完还觉得自己说的挺招笑儿，咧着嘴哈哈乐。 陈桂香张嘴就想骂人，当大小姐这是啥好称呼呢，让那有心人再给告到公社说搞资本主义？ 林玉兰抓住她妈胳膊，冲她妈眨了眨眼睛。 转头笑眯眯道:“艾玛，这不是二婶儿么，脸上伤这是好了？额，那我出来有点晚啊，没看到啊！严不严重？” “二婶儿，我二佰因为啥打你啊？” 主打一个就是纯真无邪。 林二婶儿瞬间没了笑，不自然的咧了咧嘴：“那啥，我先走了，场院那边还有不少活儿呢？”说完快步走前边去了。 “二婶儿，等我爷有空了，我指定让我爷去训训我二佰，咋能动手，破坏家庭团结呢？”后边林玉兰高声冲着林二婶儿背影喊道。 林二婶儿那粗壮的身子一顿，走的更快了，跟后边有鬼似的。 陈桂香：“哼，她还知道个不好意思呢。真是该！叫她天天的胡嘞嘞，天天扯老婆舌，挨打没够儿。” “妈，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咱要以德服人，嘿嘿！” “不过这次我二佰又是因为啥打她啊？”林建军家跟林树富家隔着三家，前几天就听到林树富家鬼哭狼嚎的，就知道那两口子又干仗了。 “村里水井不是在她家门口前面么，那李寡妇去提水，碰到你二大爷也去提水，就帮了一把，也不是啥大事，谁碰上都得伸把手。” “偏让她看到了，背后胡嘞嘞说李寡妇看上了你二大爷，那你二大娘能干？外边碰到能轻饶了她？两人不就挠一块儿堆去了。” “回家你二佰又削了她一顿。这才几天啊，那嘴又憋不住了。” 陈桂香顶顶看不上林树富媳妇儿，啥事到她嘴里就变了味儿。 偏偏还是本家。林树富的爹跟林老爷子是亲兄弟，林老爷子是老大，他是老二，还有个老三，听说很早之前就去了黑龙江了，陈桂香没见过。 到了大队部场院，很多人都到了。林玉兰大爷大娘，大佰老婶的，碰到谁都开口招呼，大家也都乐呵呵的回应。 林老爷子招呼大家赶紧干活，林玉兰跟着她妈坐到一起搓苞米。陈桂香拿了一个苞米芯子给她，让她用芯子去苞米粒子，这样省劲儿。 林玉兰看着别人刷刷的干的可快，一会儿一个苞米就搓完了。等到了自己手里，才发现她不太会用这个巧劲儿，苞米芯子把手掌磨的通红，还搓不下来几个粒。 旁边搓粒子的王大娘看不过去了：“你这么搓不行，右手得握紧芯子，先从棒子上扣个豁口，然后斜着搓，哎，对对对，就这样。” 说完又看了兰兰的手：“兰兰这手可真细腻，好看。” “大娘可真会教，我一下就学会了。”林玉兰冲着王大娘笑。 “哎呀妈呀，桂香，你家兰兰这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才能配的上啊，长的太俊了”。王大娘被林玉兰笑的差点晃了眼。 谁不愿意听别人家夸自家孩子，陈桂香想表现谦虚点，但那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还小，啥都不懂呢，且得等几年呢。你家小芳呢，比兰兰还大一岁，打算找婆家了？” “先打听着，碰到合适的就先定下来呗。” 本来还满脸笑容的，不知道想到了啥，突然笑容就淡了下来：“好小伙子不好找。”王小芳比林玉兰大一岁，今年17了。 “不着急，小芳可比兰兰能干多了。家里家外一把抓，可比同龄人强多了。” 陈桂香倒是知道王小芳为啥不好找对象，也不能点破，只能夸王小芳能干，安她妈的心。 林玉兰看她妈与王大娘说话，就搬着蒲团到王小芳旁边。 王小芳听着她妈跟别人说着找对象的事，没有娇羞，一脸麻木。看到林玉兰过来，才笑了起来，往旁边让了让。 “等没活儿的时候，你来我家找我玩啊！”林玉兰邀请王小芳闲了来自己家里玩儿。 林玉兰家和王小芳家就隔了一条土路，两人年龄差不多，小时候总是一起玩。曾经还是一起对抗林玉零的同伙，是有革命友情的。 “嗯，等没活儿了，我去找你玩。到时候你再教我些字。”王小芳没上过学，以前就是跟着林玉兰学着认过字。 林玉兰指着天上说道：“你看天上有啥？” “云彩？”王小芳一脸莫名的看抬头天，除了云，啥也没有啊，不明白为啥林玉弥让她看天上。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哈哈哈。” 王小芳愣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你咋那么搞笑？” 林玉兰又靠近王小芳，小声说道：“我哥那还有小人书，我们就看小人，既能认字，还有图。” 现在小人书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容易被人挑错举报啥的。 “嗯，嗯。”王小芳眼睛一亮，小人书上那故事可有意思了，她爱看。 两个小姐妹，一边干活，一边说着两个人的小秘密，嘻嘻哈哈的感觉干活都没那么累了。 场院另一边，有人把搓下来的苞米粒子用扇车过一遍，把里边掺着的芯子碎或者碎叶子啥的吹出去，就可以装袋子，放大队部仓房，等着拉去交粮。 摇扇车的是张国明的三儿子，小名三军子。他爹实在看不下去这傻儿子看向场院那边的眼神，照着脑袋就扇了一巴掌。 “爹，你打我干啥？”三军子被打的莫名其妙。 “你给我好好干活，瞅啥瞅，再瞅你也够不上，别动那没用的心思。你娘也不能答应，趁早死了心。”张国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三军子不服气了：“咋就够不上了？再说我妈为啥不同意？” “她家啥条件，你不知道？你建军大爷把她都宠成啥样了？你能养的起她？娶回来供家里么？你说你妈为啥不同意？”现在娶媳妇儿的标准：能干，能生，林玉兰哪个也沾不上边。 三军子梗着脖子想反驳他爹，可想想家里的情况，又说不出来话了，赌气将扇车摇的哐哐响。 第6章 未来流派 干到傍黑天儿，收拾好场院上的粮食和工具，大家就三三两两的准备回家。 林玉兰嘶哈嘶哈的往家走，无他，唯手疼而啊。 她两只手的手掌心的大拇指下边通红，被磨的，火烧火燎的疼。林玉兰急三火四的就先跑着回家了。 等陈桂香回到家，就看到她两手插在盆子的凉水里。把她气的，上前几步拍她后背一巴掌：“冰凉的水就插里边，肚子不要啦？” “哎呀，妈，你走路咋不带声的，吓我一跳，魂儿都让你吓没了，晚上得吃点好的补补。” “把我肉割了给你吃。”陈桂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哎，她妈可能更年期到了，气不顺啊。 陈桂兰进屋拿暖瓶倒了一些热水到盆里：“”。 林玉兰无语，就是看水凉才泡的呢，本来手就热乎乎的疼，还用热水泡，那还有什么用？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建军看闺女手磨的通红，就有点心疼:“要不别去了，咱家也不差你那几个工分，肯定饿不着你。” 一旁的陈桂香气结，这给惯的，孩子还没说啥呢，当爹的就不让去了。 倒是林玉兰挺乐观:“去，哪能不去？这要是明天不去，村儿里人不得更讲究我，说我今天就是做个样子！” “爹你不用担心，你闺女我，得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我就差个劳啦！” 既然自己重生到这个家里，她想和家里人一起为这个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挣得不多，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林玉兰晚上躺炕上的时候，龇牙咧嘴的吹着手，吃饭的时候，话说的有多大气，现在就有多后悔。 这已经算是干农活很轻松的时候了，不用花啥大力气，可林玉兰还是有点吃不消，除了手疼，胳膊也酸。哎，农活不好干啊。 现在是74年，要是没记错，还有三年会恢复高考。 原主林玉兰只上到高一，高中就被大环境叫停了。以后大学是肯定得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干啥呢？ 长得这么好看，要不当个明星，哈哈。想象自己喜怒哀乐信手拈来，演技炉火纯青。 演《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和永琪来一场欢喜冤家爱上你。 演《情深深雨蒙蒙》，与气质款书桓来一场虐恋。 在后世家喻户晓的电影电视剧中大杀四方，拿奖拿到手软，成为一代人的经典。 粉丝欢呼着喊着让我签名，粉丝基础大大滴。一下飞机粉丝就挤得水泄不通，四五十个保镖开道，哈哈，好有面儿。 狗仔日夜蹲守，只为拍到我的恋情，出门必须得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 额，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无时无刻被人跟踪，好像也挺恐怖，完全没自己的私人空间啊。 还有这几个电视剧都是哪一年上映的了？自己还能不能赶上？别等到选角儿的时候，年龄太大只能演皇后娘娘、雪姨了？ 哦，不不不，皇后娘娘不行，演完别人再扔我臭鸡蛋。 再说听说明星都得控制体重，除了锻炼还得严格控制饮食，一个个瘦的跟鬼似的上镜才好看。难道我挣钱是为了看着别人吃？ 金钱诚可贵，明星价更高，若为美食顾，二者皆可抛。明星流，pass。 要不当医生，救死扶伤。听说有些医生，某些手术啥的，只有他们能做，全国闻名。 什么硕士博士的，都是我的徒子徒孙。妥妥的医学界泰斗，说句啥话他们都得拿小本本儿记下来，生怕漏掉啥学不到，哈哈。 等着我做手术的人，都排到几个月之后了，手术一台又一台，48小时连轴转，手术刀在我手上翻飞，先切开。。。 额，做手术好像有点血呼啦的，这肠啊肚的，以后都不能好好吃火锅了。 医学泰斗技术高，出神入化做主刀。为民服务高情操，奈何自己胆似猫。医学流，pass。 圈地，圈地，做房地产大佬，一栋栋高楼大厦平地起，到哪里别人都得点头哈腰叫一声“林总”。 将来给自己孩崽子随便扔出一个小目标，豪气道:“拿去练手。” 再组一个美男团，专门给自己表演，胸肌围成一个圈，艾玛，腐败，太腐败了，打住，会进局子。 不做房地产大佬，当个包租婆也行。拎着一大串钥匙，挨个收房租，问为啥不用手机转账，要的就是收租的感觉。 电话铃声一响:“房东，咋还没来收租？”“你住哪儿啊？啊，北京的啊，等着，我现在在上海收租呢，下周还得去深圳收呢？”主打的就是遍地开花。 上辈子成天996，007，把自己逼成了战斗机，奋斗到死也没在工作的城市买个一间半间的，嗯，这个倒是可以有。 就论中国人骨子里对房子的执着，从古到今都没变，有房的地方才是家啊。 想到家，以后不论在哪里上大学，毕业后她还是想回来，市里或者县里，离家近。 上辈子父母缘浅，这辈子真真是弥补了上辈子所有的遗憾。 夜深人静，就把心掏出来缝缝补补，一觉醒来，又是信心百倍。 活着，就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自渡是能力，渡人是格局。 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便是重生。 这是余华老师的一句话，林玉兰觉得这就是前世的自己:白天拼尽全力，在这芸芸大众中争得一口喘息之地，夜晚悄悄舔舐那颗疲惫的心。 笑看万家灯火，笑看他人其乐融融，仿佛被这世间的美好隔绝了一样，自己置身事外，却又不得不自己渡自己。 可幸好“睡前”放过了自己，释怀了他人，“醒来”真的是重生啦。对于上一世，拜拜就拜拜，这一世会更乖！ 所以，这一世，她要守护这份亲情。抱歉，不去大城市折腾啦，她要拖重生大队伍的后腿啦。 她决定将来进学校当老师，在讲台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到时候桃李满天下。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是做不到了，但我的家乡我的根，离家近便才满分啊！ 教育流，走起！ 第7章 好朋友手拉手 全村妇女老人的搓了几天，终于都收拾完装袋了，等交完粮后就可以等着分粮了。 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上了年纪的农村妇女，会将家里的棉袄棉裤啥的拿出来晒一晒，缝缝补补的，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 大姑娘小伙子的就三三两两的背着筐出去搂树叶子，或者去更远处的大山里，扯些松树枝子回来，冬天好烧炕用。 林玉兰和王小芳前一天就约好了，两个人今天一起出去。 吃完早饭，王小芳早早就来找林玉兰。林建军等人不在家，只有林玉兰还在吃饭。 王小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太早了，要不我一会儿再过来？”农村没啥特殊情况，不会赶在别人家饭点来。 林玉兰赶紧几下扒拉完碗里的碴子粥:“不早不早，是我起太晚了，你看我爹他们都出门了。我这就完事了，等我拿下筐咱就走。” 两人约好今天去河套旁边的柳树林子那边，一边走一边唠嗑儿。 “你起来晚了，你爹你妈不骂你么？”王小芳转头看着林玉兰那张莹白的脸蛋说道。 林玉兰快走几步，转过身面对着王小芳，一边后退一边嘻嘻笑:“以前咋不训呢！说不起来别人来家里串门看着多不好！” “人家一进门，一看炕上还躺着一个大姑娘，哈哈哈！”刘玉兰说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这里农村家家都是大炕，谁来了都是炕上坐，炕上要是还躺个人，又不是病人，王小芳想想那个场景，确实挺尴尬。 “所以我就让我爹给我把西屋收拾出来，来人也是去我爹他们屋，我这屋起来不起来别人也看不到。” “你爹可真疼你。”虽然早就知道，可王小芳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长的也好。”王小芳看向林玉兰的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你长的也好看啊，你知道么，还有人专门给你写了一首歌呢，都没人给我写呢！” “你可别逗我了，谁会给我写歌？”王小芳一点都不信。 “你还别不信，你听我给你唱啊：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啦啦啦啦。。。。”后边忘词了，只能啦了。 王小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这是给我写的？我。。。我。。。你是骗我的？” “咋不是你啊 ？你看你那条大粗辫子，咱村谁能赶上你的。再说你长的真的挺好看。”王小芳只是有些黑，五官还是可以的。 王小芳突然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她不知道这首歌是林玉兰随便编来哄她的，还是真是别人写的，可她觉得好开心。 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林玉兰，阳光从她身后散发出来，像极了别人说的佛光，她觉得她就是来拯救自己的佛祖，是她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光。 “兰兰，你可以把这首歌教给我么？我想学学。”王小芳满脸认真的对林玉兰说，她想把它记下来，记一辈子。 “太可以了，来，小芳同志，跟我一起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 开始跑调的，畏畏缩缩的声音，也变得流畅自信了起来。一路上都是两个小姑娘欢快的声音，空气都跟着香甜起来，仿佛拌了蜂蜜。 一路说说笑笑，唱唱跳跳的来到河套旁边的苞米地里。 苞米地里散落着秋收时掉落的玉米叶子，两个人，一个人用小耙子将苞米叶子耙到一起，一个往筐里装。 一边装一边得压的紧紧实实的，叶子看着一大堆，一按下去其实没多少。 等两个人的筐里都装了大半筐苞米叶子，又转移阵地去旁边的柳树林子里，这里会有一些掉落的细细的柳枝。 两人放下筐，分散开就开始捡地上的柳枝。 等捡够满满一筐，用筐子上的绳子固定好，就打算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王小芳问林玉兰：“兰兰，你将来有啥打算么？” 林玉兰转头看王小芳，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啊，我可能不会很早嫁人，我还是想读书。我觉得以后肯定可以继续读的，甚至考大学。” 林玉兰知道77年就会恢复高考，她看着王小芳欲言又止，想劝她也一起学习，可是想到她都没去上过学，话又止住了。 明知别人办不到，还出言相劝，那不是好意，那是扎心。 “考大学。。。那就可以走出这穷乡僻壤，到大城市里。”王小芳喃喃自语。 “兰兰，如果真能考大学，那你一定要考上，等你大学放假回来，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我希望你过得好，过上我想象不到的好生活，因为这会让我觉得，不是这世界没有美好，只是我没有看到。 “好啊，真要是能考大学，等我放假回来，我就给你讲，我还照相，给你看相片。” “嗯，好。”王小芳真心笑道。 “那你去哪里上大学啊？离家会很远么？” “大学里都学啥啊？”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得看考的分数，我不想离家太远，回家不方便。” “我将来想当老师，等我回来，你把你家娃送来给我教，他要是不听话，我保证一天一顿小教鞭，哈哈哈。”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林玉兰现在已经考上大学，王小芳已经嫁人生了孩子。两个人一起憧憬着未来，天真无邪。 进了村子，各回各家。 林玉兰进了院门，就看到院子里堆着两大捆棉槐条子。 他们这附近没有，得去挺老远的山上才有。这玩意长不粗，最多大人大拇指粗细，一长就一丛一丛的，一人左右高，但韧性非常好。 林玉兰后背背的筐就是用棉槐条子编的，院里林建军正坐在条子旁边筛选。 “爹，你们去远处山上了？” “嗯，跟你哥去的，趁着今天有功夫，整点回来编筐。”林建军得把这些条子分分类，粗细差不多的放一堆儿，用的时候好找。 “妈，筐里的柴火放哪儿？”林玉兰朝屋里喊。 “拿屋来一会儿做饭用。” 这种苞米叶子不禁烧，冬天烧炕不行，火起来就没了，炕不容易热。但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冷，烧这个可以省下苞米秸了。 把柴火放进屋，林玉兰出来帮着林建军选条子：“爹，我哥咋没在家？” 还没等林建军说话，屋里陈桂香出来了：“兰兰，你哥跟没跟你说过最近他出去干啥？” “没有啊，咋了，妈？”林玉兰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最近一干完活儿回来就往外跑，也不知道干啥去了，问了也不说，我以为他跟你说了呢？” 陈桂香嘟囔了两句，又转身回屋做饭去了。 林玉兰看向林建军。 林建军：“也没跟我说。” 林玉兰打算有时间问问他哥，别整出什么事儿来。 第8章 布票 明天是交粮的日子，肖素芬提前一天过来二儿子林建军家。 正在院子里用棉槐条子编筐的林建军，抬头看他妈进来，喊了声：“妈。” “啥时候整回来这么多条子？” “就前两天没活儿的时候，跟文辉一起去砍了点儿回来。” “今年你家筐子够用么？够用的话给我编一个，家里有个用的都快不行了。” “林建军：“嗯，中，我这儿够用，等我编完给你送过去。” “奶？哎呀，快进来，我都想你啦。”林玉兰听到她奶说话趿拉着鞋就跑了出来。 “想我你也没来看我啊！”小孙女就会嘴甜。 “我最近不是正洗心革面，自我革命呢么？不信你问问我爹，我最近真是天天干活，一点儿没偷懒。” “还革命，干点儿得了，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再把小命革掉半条，忘记上回去医院啦？” “你瞅瞅你，谁发个烧去医院啊，吃片止痛药就得的事，你还干医院去了。” “平时吃点好的补补你这小身板儿，吃嘴里总比送医院强。” 额，这黑历史，能不能不提？ 正坐炕上缝棉裤的陈桂香无语凝噎，一边下炕，一边心里吐槽：”这跟自家老爷们真是亲母子俩啊，一样的惯孩子。” “妈，炕里边儿坐，热乎。”陈桂香一边让婆婆上炕，一边去外屋地倒了一茶缸热水给婆婆。 肖素芬摸摸炕上的棉裤，看大小肥瘦应该是给二儿子做的。 嗯，挺厚实的，这小儿媳妇对自家老爷们十个头儿的好，办事利索不抠搜，可比大儿媳妇强多了。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明天交粮你们娘俩儿去不去？我打算明天去镇上看看娇娇，你们要不去的话，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帮你们捎回来。” 虽说明天村里不少老爷们都要去，林建军肯定也去，但因为各个村各个大队都去交粮，天不亮就得去排队。 而且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交完，年年黑着去，黑着回来，想捎带东西估计难。 “奶，我去，我去，自打小姑去供销社，我还没去看过呢？明天啥时候出发？”林玉兰同学赶紧举手。 “妈，那让兰兰去，我就不去了。嗯，看能不能买到红糖，糖票儿到时候让兰兰带去。” “冬至的时候，估计后街林红军的媳妇该生了，到时候随礼用。” “中，那明天兰兰跟我去，走的时候我招呼她。” 跟陈桂香又聊了聊家常，坐了一会儿，肖素芬就打算下地回去了。 “奶，你急着回去干啥？再待会儿啊，一会儿在这吃饭。” “家里不少活呢，你爷的棉袄也得拆拆，里边棉花得再续点儿，等猫冬的时候，我天天来这儿吃饭。” 林玉兰一听就知道她奶哄她呢。 陈桂香要下地送，肖素芬拦住她：“你快坐炕上别下来了，让兰兰送我得了。”陈桂香到底下了地，将婆婆送到了屋门口才回身进屋。 肖素芬拉着林玉兰，将她手跨自己胳膊上，冲她眨了眨眼。 嗯，林玉兰明白，她奶有事要跟她说。 林建军张嘴想说话，就见那俩人跟没看见自己似的，出了院子。 肖素芬出了院门，就停了下来。二儿子家不在主街上，前面还有一家，出了院门得左拐，走个几米，再右拐走个几米才能到主街。 所以只要不是专门来他家，家门口就不会有人。 “你小姑上班发了几张布票，冬天让你妈给你做件外套，套棉袄外边穿。”肖素芬小声说道，同时塞了几张布票到林玉兰手里。 “奶，这布票你自己留着做点儿啥啊，我衣服够穿呢！”林玉兰也怕被别人听去，小声说完，又想将布票塞回去。 “外边呢，推来推去的再让人看着呢，传到你大娘耳朵中，又该拉拉个脸了。” 肖素芬有点见不上大儿媳妇，有点啥事都肉肉的，闷心里不直说，急死个人。 “奶，你和我爷跟我大爷他们过，拿东西给我，这不合适，这布票我不能要。” 林玉兰又把布票塞回了她奶上衣的挎兜里。 “我和你爷现在自己挣的尽够自己吃呢，可不是吃他们的。” 肖素芬说完，拿出布票，抬手就塞进林玉兰脖颈子的衣服里了，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哎呀，奶，哈哈，痒，哈哈。。。凉。。。”林玉兰缩着脖子，笑个不停。 肖素芬看着俊俏的小孙女笑的里倒歪斜地，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快别哈哈了，赶紧回去。” 说着就推着孙女转身面向院门，自己转身就走了。 等林玉兰将几张布票掏出来后，她奶早走了。看着手里的布票，林玉兰顿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家。 屋里，林建军坐炕沿上喝热水：“你和你奶在外边说啥呢？笑的哈哈的。” “我奶给了我几张布票，说让我妈冬天给我做衣服套棉袄穿。”林玉兰将几张布票放炕上。 陈桂香看着几张布票，有点感慨，公公婆婆平时真是没少帮衬自家。 “妈，咱家还有多少布票？凑凑，过年给我爷爷奶奶各做一件上衣？我就不做了。” 说完，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娘，她怕她娘心疼布票，这年月家家都是要攒很长时间的布票，还不一定够用。 要不是自家老爷们就坐旁边，真想捶死这个死丫头。那眼神啥意思，好像我不能同意似的。 这是看我和你爸过得挺好，搁这儿上眼药，让我们干仗呢？是不是缺心眼？ 陈桂香心里吐槽，面上不显：“应该够了，我找找，你不说，我也打算给你爷你奶过年一人做一件上衣。” “你爷你奶最疼你，有啥好吃的都想着你。”说完还白了林玉兰一眼，啥意思自己体会，哼。 林建军看着自家媳妇儿，笑的眼角都是褶子，媳妇孝顺，家庭和睦，再没有比这舒心的日子了。 “林建军同志，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这辈子，父母身体健康，媳妇孝顺，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好事都让你摊上啦！” 林玉兰笑嘻嘻的调侃她爹，顺便顺顺她妈的气儿。 嗯，那眼神，她收到了。 “呵呵，呵呵，可不是么，都是好事儿！” 林建军满脸都洋溢的笑意。 第9章 交公粮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家家户户就都起来了，妇女们给要出门的男人带够一整天的干粮。 男人们聚到大队粮仓，套驴车的套驴车，往手推车上抬粮袋子的抬袋子，忙的热火朝天。 从东山村一大队到公社走路要走一个多小时，这次去交粮，除了有两辆驴车，其他都得靠手推车推，再就是或背或挑的，走的更得慢。 所以得早点出发去排队。一切准备就绪，林老爷子就组织队伍浩浩荡荡的赶往公社粮站。 “今年可比以前出发早多了，也不知道能排到哪儿？”路还很长，左右，前后挨着的一边走，一边唠嗑。 “但愿能排前面，要是排后面，收粮的脾气更差，好粮也能给你说成次粮。” “去年，远处来的晚的大队，听说有排两三天才交了粮，也没地方住，就那么睡露天地的，遭罪啊。跟他们比，咱们还算近的呢！” “大爷爷，今年交完粮后，啥时候分粮啊？”走在林老爷子旁边的人，忍不住问道。家里马上就要断粮了，就想着赶紧交完，赶紧分粮。 “等交完回去算好账就分，不等了。去年收成不好，大家伙都没分到多少，今年早点分。” 林老爷子拿着旱烟袋，抽了一口。说完又对旁边的林建军说：“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等到了粮站，你挑几个小伙子，到队伍前面看看，该给的不要舍不得，打点好了，比啥都强。” 林建军比他大哥嘴巴要活泛点。 林建军点点头道：“带了，爹你放心，到时候让王建刚一起去，他嘴巴活，肯定打点好。” 林老爷子点点头，王建刚干别的不行，溜须拍马的磕儿一套套儿的，会说。不指望能插队交粮，只希望排到他们的时候，能别被为难。 这交公粮，里边有很多门门道道儿。交公粮要过三道关:质检，称重，入库。 质检员拿一个很长的内空铁锨，从麻袋外面捅进去，抽出来的时候里面的粮食就带出来了。 如果他说你的粮食不合格，不管多远，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回去或晒干或用扇车吹干净了再来，交的必须是最好的粮食。 但有时候可左可右的，你给上点炮儿，就过了，不然公社的人这几天天天对着这些老赤卡么眼的脸，一天天嗓子都喊哑了，态度能好才怪。 司磅员就是过秤的，每袋粮食在秤上给你少个几斤甚至十几斤，你也没地儿说理去。现在一年一人才分不到400斤粮食，那也是够糟心的。 入库员就是将过了质检和称重的大队，组织人将粮食入库。你以为这道关卡不重要？哪个大队先入，哪个大队后入，都是人家说了算。 就即使你第一个就过了前两关的，人家也可以让你第二天再走人。 今年收成还不错，林老爷子狠下心来，争取了大队队员的同意，搞到了一盒烟，还带了点钱，打算到时候先打点打点，争取能顺利的交上公粮。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公社粮站，可架不住有人比他们还早到。 看到前面乌泱泱的人，林老爷子忍不住担心。大家今年你7点到，我8点到排后面，那明年我就6点到，争取排前面，就这么一年年的越来越早。“卷”，从来都存在。 几条长长的队伍，林老爷子分几拨儿人，每个队都排，哪个队快，就在哪个队交。 林建军带着王建刚，还有2个小伙子就朝里面挤去。 过了没有多大一会儿，林建军几个人就出来了。 林宝义心里一片冰凉，他们跟粮站的人没啥关系，进去肯定没那么快说上话，再说都是人，你也不能大大咧咧的上去就塞钱，这是没送出去啊。 可他都打听好了，富裕点的大队，每年都是这么干的，要是再送瓶酒啥的，那才叫好。 可能拿出手的酒他们也整不到，再说在粮站里，烟还好点，酒也不方便藏啊，也没那关系能找到人家家里。 是不是这几个人说话不好听，让人赶出来了？一瞬间林宝义想了很多。 林建军几个人走到林宝义跟前儿，欲言又止的看着林宝义。 林宝义低声对他们说道:“没事，往年也没送，还不是一样交了粮。别气恼，排队去。” “不是，爹，你认识里面的质检员？就一个小年轻，叫张铁柱的？”林建军实在没忍住，一脑门子的疑问。 刚才他们几个挤进去，他和王建刚负责看能不能搭上话，其他两个人负责打掩护，不然大家都盯着呢，你能干啥？众目睽睽之下的。 第一步，先去找质检的，这是第一关。 质检的是一个20多岁的小年轻，穿着深蓝色的裤子，白衬衣，一个补丁都没有。 此时不知道是哪个大队的在交粮。“你这不行，拉回去。这么湿就来交，你这是想糊弄国家糊弄党啊？” “同志，同志，这粮我们在队上晾了干干的了，咋可能还湿呢？你再给好好看看，真的”交粮的人一脸的陪小心。 “呵，在队上就是干的，到这来就是湿的，咋滴，是我给你掺水了？” “可不敢，可不敢，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 “行了，拉走，别挡着后面，没看到排这么多人，要是一天天的就给你们断官司，粮不用收了。” 说着就挥手，让赶紧让开，让下一个大队上来。林建军他们就趁这空挡凑了上去。 “哪来的，排队去，再插队，信不信我让你们排大后边儿去。”这些人，总想着插队，烦死了。 王建刚赶忙拿出一根烟，悄悄递过去:“排着呢，排着呢，咋会给同志添麻烦。这收粮，可累挺，心累啊，碎碎杂杂的事儿太多，抽根烟解解乏。” 张铁柱看看手里的烟，笑了笑，到哪儿都有会钻营的人。 “哪个大队的啊？”无事献殷勤，必是有所求啊。 “东山村一大队，呵呵。” 嗯？“你们队长是不是叫林宝义？” “啊？啊，是，我们队长是叫林宝义。” 王建刚和旁边的林建军有点奇怪，这人和刚才态度差太多，刚才还爱答不理的能，现在咋突然变了？ 张铁柱:我艹，这不是未来岳父家么？ “哎，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么，放心，安心排着，后边儿的事，我都给你们打好招呼了，只管交粮就是。”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人还没娶到手，新姑爷就得溜点儿须，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王建刚不明所以得扭头看林建军:他说是一家人，跟你还是跟我？ 林建军瞥他一眼:我咋知道。 第10章 交公粮下 林建军:“同志，你认识我爹？” “请问，您是林宝义的。。。？”听说林宝义家有两个儿子，不知道这是大舅子，还是小舅子？ “我叫林建军，家里排行老二，你跟我爹。。。？”林建军不知道咋问，这人好像认识他爹。 哦，这是小舅子。张铁柱心里寻思:我不认你爹，但我认识你爹的闺女，我想把她划拉到自己被窝里。 “呵呵，我叫张铁柱，早就听说过，叔为人可敞亮，可仗义。做人可实诚，交粮肯定交的是最好的，放心，啊。” 林建军满脑子浆糊，听说过？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此时王建刚在旁边悄悄捅了捅林建军，这儿也不是长唠的地儿，回去问问队长不就知道了么。 只要能顺利交粮，管他认不认识呢！ 张铁柱又跟他们唠了几句，眼看着后面排队的吵吵把火的问咋还不开始，就让林建军他们安心去后面排着就是了。 心里想着一会儿让谁替自己一会儿。 此时的林建军几人就看着林宝义。 “张铁柱？”林宝义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也不认识姓张的，在粮站里面上班的人啊！ 娇娇的工作，还是通过二大队的队长疏通关系整上的。 以前二大队交公粮不够，是林宝义借了一些给他们，虽说又送礼，又搭人情的，也就是得了一个参加考试的名额。 售货员总不能大字不识的，也是要参加考试的。 林宝义跟他们说了不认识什么张铁柱，大家就奇怪了，那人是因为啥对他们热情啊？ “一会儿等到交粮了再说，先排队。”林宝义一挥手，想不通就不想，一会儿见到人再说。 其他人无二话，乖乖去排队。 等到过了晌午，才轮到他们。张铁柱一看到林建军，就知道这是东山村一大队的了，最前面一个拿着烟袋锅子的老头，看着有点气势，估计这就是他们大队长了。 上前就热情招呼起来，林建军下巴微抬，示意他爹，眼前这人就是张铁柱。 林宝义打量了眼前小伙儿几眼，确认了他不认识这个小伙子。 “叔，我叫张铁柱，是这粮站的质检员，您放心，咱队上的粮食我肯定好好检查。” 额，有种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态度。 林宝义满心疑惑，寻思我岁数都能当你爷了，这叫的哪门子叔。 可面上不显:“辛苦同志了，你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啊。”场面话还是得说。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光荣。您旁边站着等会儿就成，剩下的我来。” 说着就拿了铁锨去抽查粮食了。其他队都是拿铁锨直接就捅进袋子里，管你袋子破不破呢，哪有功夫等你抬下来再解开啊。 但轮到他们一大队，张铁柱让人随机抬了几袋子粮食下来，解开袋子，用铁锨从口子插进去，拔出来看了看，嗯，还是挺好的，没有以次充好。 本来林宝义他们就不可能糊弄，苞米用扇车吹的干干净净的，晾的干干的，那时候也不知道粮站有认识人啊，咋可能偷懒。 “行了，合格，一等粮，拉去那边过秤。”张铁柱手一挥，通过。 一队的人满脸喜色，唉呀妈呀，这就过了？今年可真痛快，手脚麻利的将粮食挪到司磅员那边。 林宝义也挺高兴，刚想感谢几句，还没等开口，张铁柱就道:“叔，走，我陪你一起去那边，有熟人好办事。” 说着还回头喊了一句:“小胡，替我一下啊。” 小胡:“张哥你去忙，我来就行。” 林宝义稀里糊涂的就被张铁柱拉到过称这里，看着他跟司磅员，一边唠嗑，一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那司磅员瞅了他们几眼，点点头，不知道又说了啥。 粮食一袋袋过秤。每袋有多少斤，临来前都是称好的，不然哪能知道少没少呢。 就瞅着那司磅员一边挪秤砣，一边报数，旁边记录员刷刷的记本子上。斤数几乎没差多少，喜的站旁边的人直搓手。 过完秤，赵铁柱又招呼他们去入库那边，让他们先站外边等下，他去找里面人说说话。 “爹，你真不认识他？”林建军觉得是不是他爹以前打过交道忘记了。 林宝义一瞅他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啥呢，“我还没老糊涂呢！这么重要的关系我会不记得？” 说完眯着眼睛看着库房的方向幽幽道:“这里面肯定有啥事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嗯，老爷子，你真相了。 等了有一会儿，就听里面的人喊他们大队进去入库。排前面的人不服气，“我们排前面，咋他们先入库？” “你们粮数量有问题，一会儿我们要重新核一下。”入库员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汉子旁边的人，赶紧在后边扯他:“悄鸟儿的，你出什么头？看不出门眼高低么？”那肯定是跟人家有关系的呗。 汉子憋屈至极，到底忍下了，怏怏的缩回队伍。 入库很顺利。入完库，入库员给开了一张单子，让拿着这张单子去找会计来单子。 等到林宝义在张铁柱的陪同下顺利的找到会计开完单子，今年的公粮就算是彻底交完了。 “今天真是谢谢张同志了，要不是你，哪能这么快就交完？以前我们都得天黑才能回去。” 林宝义是真心感谢张铁柱，紧紧握住张铁柱的双手表示感谢，手里的5块钱顺便就塞到了赵铁柱手里，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钱不多，张同志别嫌弃。” 这关系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维护好了以后交粮都不用担心了。 “叔，叔，您这不是臊我呢么，快拿回去，大伙儿现在日子都挺紧巴，哪能再要你们血汗钱呢。” “再说，以后。。。以后咱们还得常来常往，可不用这么客气。” 差点秃噜嘴说出以后都是一家人，美娇娘还没同意，他还是地下工作者见不得光。 从出了粮站，林宝义就一直在咂磨“常来常往”这几个字。 第11章 买布 另一边，肖素芬和林玉兰，天大亮了，才从家里往镇上走，两人各背着一个筐。 肖素芬给林美娇带了一小包榛子和松子的零嘴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你冷不冷？”肖去芬已经穿上薄棉袄，上了年纪的人，就格外怕冷。 林玉兰就穿了一个比较厚的外套，里面一个秋衣，她看着都冷。 “奶，我不冷，你呢？” “不冷，我穿的比你厚多了。”说着还是将她手拉起放自己咯吱窝下。 林玉兰也不觉得这样走路别扭，挨着她奶笑嘻嘻地说:“奶，我采访采访你啊，我小姑可是咱队上唯一一个走出去吃商品粮拿工资的人，您有什么感想么？” “耍洋相！”肖素芬斜睨了一眼小孙女，嘴上说着训斥的话，那上扬的嘴角，那眯起来的眼睛，高兴得不要太明显。 “那您老有什么成功秘诀要跟大家分享分享么？”尽职尽责小记者林玉兰上线。 “读书，读书，可得读书。”说到这个，肖素芬就扭头看林玉兰，满脸严肃。 当初要不是老头子坚持让闺女读书到高中毕业，供销社这么好的活儿，哪能轮得到村里人。 要是没读过高中，就算小闺女再争气，在一群高中毕业的城里人中，怎么脱颖而出？ 当然也是小闺女自己争气，都是读过高中的，自己闺女就考的比他们好啊。 “嗯，奶，我肯定读书，我这聪明的小脑瓜儿，怎么能让没文化拖后腿？奶，你别看现在不让去学校上高中了，那我就自学。我觉得将来肯定会恢复高考的，我要考大学。” 说到这儿，扭头瞅她奶:“奶，你说我考哪儿的大学？你指个地儿，你稀罕哪儿，我就考哪儿！” 肖素芬无语望孙女:你可真能吹！ 一路说说笑笑，两人来到镇上供销社。今天供销社里人不多，得等到交完公粮，各村分完粮和各种票，那时候供销社才热闹呢，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林美娇和旁边的售货员正唠嗑。肖素芬她们一进来，她就看见了。 “妈，这儿，你们咋有空来了？”林美娇连忙冲她们招手。 “今天你爹他们交公粮，我寻思来看看你。”说着从背筐里，拿出那包榛子和松子递给林美娇:“给你同事们分点儿。” 说完又冲着其他人:“也不是啥贵重东西，你们就当个零嘴吃！” “来来来，一人抓点，大家分了！” 林美娇拿着小包，挨个发，大家一边道谢，一边意思意思抓了小把儿，这年头进嘴的东西都金贵，谁也不好意思多抓。 “小姑，现在有红糖么，我妈说想买点。” “有，你妈要买多少？”最近供销社里刚进了一批货，里面就有红糖。 陈桂香给她带了一斤的红糖票，现在红糖一斤5毛钱，又拿出了5毛钱，递给小姑:“买一斤的。” 林美娇票收了，钱又找回了1毛:“内部价。”林玉兰表示明白。 林美娇又小声问她妈:“最近供销社进了一批瑕疵布，不要票，现在还没放出来呢，妈你们要不要？” “不要票？”肖素芬眼睛一亮。 林美娇看她妈的眼神就明白了，领着两人从旁边一个小门就进了供销社的里面。 布主要就是黑色，藏蓝色两种，零星的地方露着星星点点的白，还有一条一条的白杠子的，这都是染花了。 “质量怪好！”肖素芬摸着布料，这只是染色问题，可比大补丁强多了啊。主要是不要票啊，“多少钱一尺？” 林美娇:“对外卖是8毛2，但我可以给你们按内部价走，一尺能省1毛钱。” 现在要票的布是6毛9一尺，瑕疵布因为不要票，反而比好的布还要贵一些，但这年头布票更不好弄，所以瑕疵布特别抢手。 “要，要，等我算算能买几尺。” 林美娇又转向林玉兰:“你家要么？你能做主么？” 林玉兰今天可是带着巨款10块钱来的。 上次她妈不是说了要给她爷爷奶奶一人做一件外套么，既然已经在林建军面前过了明路，最后都要花钱，那就痛痛快快的买布做衣裳。 今天来供销社主要就是买布。 林玉兰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了，除了买红糖的，还剩下9块6毛钱，“都花了，全买布。” “哎呀，小妮子，有钱人啊？”林美娇惊讶道。 林玉兰看着林美娇，突然贼贼一笑:“姑再借我点儿呗？这些有点不够啊，好不容易碰上了。” “你知道你买了多少么，这都能有十几尺了！”秒变严肃脸。 嘿，小气鬼。 最后肖素芬买了10尺，林玉兰买了13尺，大手笔了。 “妈，晌午在这里吃，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东西先放这儿，等回来再拿。” 林美娇看看离中午下班也没多长时间了，这还是自从她来供销社上班她妈第一次来，怎么也得吃了饭回去。 林玉兰秒转头盯着她奶，那里有红烧肉，有肉，肉。。。。。。 肖素芬觉得，小孙女眼里的渴望就像家里烧开的水，在沸腾，在翻滚。狠狠心，去。 从里面出来，林美娇本想让她妈和林玉兰先等会儿，等她下班再走。 旁边张姐知道她们中午要去国营饭店，“你家来人了，就赶紧去。这马上就要下班了，也没啥人，有事我给你顶会儿得了。” 毕竟吃人嘴短。 “那麻烦张姐了，下次你有事就找我，我替你。” 张姐挥挥手：“去，去，不碍事。” 三人到了国营饭店，人不多，只有2张桌子坐了人，毕竟现在能下饭店的是少数。 今天肉菜有红烧肉，鱼，还有其他一些素菜，主食有面条和大米饭。 林美娇果断选择了红烧肉，大米饭，这年月，啥也没有肉诱人啊。 三人一人一碗大米饭，一盘红烧肉，还有一个炒土豆丝。吃的这个香，大米饭配红烧肉，绝配啊。 要不是丢人，林玉兰都想舔舔盘子，实在是自从过来后，还没吃过肉，最奢侈的一次就是吃了蒸的的鸡蛋糕了。 身体本能叫嚣，控制不住馋虫啊。 吃完饭，林美娇要回去上班，问：“妈，你们是再逛逛，还是现在就回去啊？” “奶，奶，咱再逛逛，好不容易来一趟，下午再回去也来的及啊。”反正吃饱了。 肖素芬点点头，冲闺女说：“你回去上班，别耽误了，我们再逛逛，东西先放你那儿，等走的时候再拿。” 肖素芬想去粮站看看粮交的怎么样了。 第12章 黑市 离开国营饭店，肖素芬想直接去粮站看看。 林玉兰觉得肯定没那么快交完，十分坚定的建议她奶四处逛逛再去。 肖素芬也估摸着粮站那边现在还在排队，遂同意了。 两人溜溜达达儿的走在街上，看着两边的红砖房，肖素芬十分羡慕，“不知道咱家啥时候能用红砖盖上房子！” “肖素芬同志，你要相信国家相信党，相信未来相信我，红砖房早晚会有滴，还是二层的呐！” “哈哈，中，奶相信你，就等着我孙女给我建个二层的红砖房。” 逛着逛着，肖素芬慢慢发现小孙女总想往那胡同儿钻，而且左瞅右瞧的，一看就是有事儿。 “可别抻着脖子瞅了，说实话，你到底想去哪儿？” “嘿，嘿嘿，奶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她想去黑市瞧瞧。 未来的梦，那得钱开道啊，这要是就光靠着工分，那得猴年马月。 肖素芬知道林玉兰想去黑市，惊得赶紧四处看，看没人注意她俩，才伸手去掐林玉兰。 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道:“你真是胆肥儿了啊？那是啥地儿啊，被抓住那就得蹲笆篱子，一天天的，小人儿不大，胆儿倒是不小。” “哎，哎，奶你轻点，疼疼疼，哎呀，别人在瞅咱俩呢！” 肖素芬赶紧放下手，拉着林玉兰的胳膊就往回走，赶紧把这糟心的孩子带回去，不然一会儿还不知道能干出啥事来。 “哎，哎，奶，你先别急，我跟你说，我有事跟你说，关系咱家未来二层小楼的事儿。”好不容易来趟镇上，11号大卡车得走一个多小时呢。 听到小楼，肖素芬的脚就有点迟疑，对房子的渴望早就深深地刻到了人们的骨子里。 “奶，我跟你说我有赚钱的招儿，整好了一天能赚一块多。”啥着儿以后再想，现在先虎住她奶再说。 “你说真的？” 肖素芬表示怀疑，现在大队上干活，一天折合下来才2毛左右，年头儿不好的时候，1毛都难有，干啥能赚一块多，那不赶上城里上班的工人赚的了？ “那你先说说你有啥招儿？” “现在还不能说。”现在没有，等我回家再给你想，但气势要足。 “哼！”肖素芬觉得就多余问那一句，转身拉着林玉兰就走。 “奶，我真的没骗你，之所以不说，是我得先考察考察，看看行情，打听打听价格啊。再说咱俩啥也没带，被碰到就说走差道儿了呗。” “再再说，老天爷就那么瞧不上咱俩，去了就被抓？想想你的二层小楼儿，红砖的，二层呐！” 林玉兰痛心疾首的样儿，好像不去，二层小楼就没了一样。 肖素芬到底没禁住二层小楼的诱惑，带着林玉兰就离开了主街，往供销社西边走去。 看她奶一点没迟疑，问:“奶你去过啊？” “我没去过，但你爷去过，他跟我说过在哪儿。”烟的出处就在那儿。 等到了那一片，肖素芬也有点迟疑，毕竟不是自己来过，只听老头子说过，说是一个巷子，往里走，右拐，有一段路，再左拐就到了。 路过几个巷子口，都不太像，终于找到一个，从外边看第一个路口是往右拐的，巷子口旁边还坐了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大爷。 老爷子眯着眼睛好像在晒太阳。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要进巷子。 “干啥的？”坐着的老大爷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看向她们。 本来就心虚，这突然出声吓她们一大跳，两双疑惑又惊恐的大眼睛转向他。 呵，一瞅这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来啊。看穿着应该是农村的，不像巡逻的，手里也没拿啥东西。 “买？” 林玉兰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放哨的啊，赶紧点了点头。 大爷眯上眼睛又继续晒太阳。 林玉兰推着她奶就往巷子里走。肖素芬一边走一边拍胸口，小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以后可不来了，我就不是干坏事的人呐。” 额，奶，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两人右拐左拐的到了地方。这条巷子比进来的巷子宽点，尽头不是死路，靠近一个不太高的石头山根底下。 三三两两的人各占一块地方，面前有摆着筐的，上面盖着布或者草帘子，有摆着袋子的，袋子口拧上，看不到里面有啥。 等有人走到跟前，再打开给人看。巷子里几乎没啥声音，问价还价大多用手比划。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中年妇女，面前摆了一个小筐，盖着草帘子。 看着她们走到跟前，掀开帘子给她们看了一眼，里边是鸡蛋，又盖上了，伸手比划了一个八，表示8分钱一个。 供销社的鸡蛋要票，4毛5一斤，折合下来大概5分钱。 肖素芬有点心动，鸡蛋家里也有啊，多攒攒，能多卖不少钱呢。 顺着巷子再往里走，吃的有卖苞米面的，有卖地瓜的，卖富强粉的，甚至还有卖大米的，大多是些没经过深加工的粮食。 其他零零散散的有卖肥皂，毛巾等生活用品的。 再往里走，就是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肉食了，这应该是靠山的地方，打猎得来的。 等走到一个男人面前，他筐子居然是猪肉，不多，还剩个四五斤的样子，林玉兰走不动了。 虽然中午刚吃了红烧肉，可一顿哪够啊，她晚上也想吃，明天还想，后天还。。。。。 肖素芬赶紧拉着林玉兰朝前走，太丢人了，她怕再呆一会，这孩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越往里，卖的东西就越贵了。高级点的，有人跟前放了一个空的烟盒，林玉兰明白，这就是卖烟的了。 到处看看，价格也大致有数了，林玉兰和她奶就开始往外走。等完全出了巷子，回到大街上，肖素芬才长出了一口气。 “在里面可憋死我了，一声不敢出，生怕召来人，太憋屈了。” 林玉兰倒是没啥感觉，“奶，你发现没，里面啥都可以卖，你要有钱，也啥都可以买。这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啊。” “事是这么个事，但这要被抓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觉得没啥问题，你看那巷口有人放哨，里边也不是死胡同，外边有人喊一声，里面的人往山里一跑，想抓人也不容易。” “而且我估摸着，就咱路过的那段距离，搞不好也有人在放哨，只是咱们看不着而已。” 林玉兰分析，这应该不是个人行为组成的黑市，就看那老大爷，没有好处，他会成天到晚的看着？搞不好后头是有组织的。 林玉兰:干点啥好呢？这牛皮她对她奶可是吹出去了，不能掉链子啊。 肖素芬:家里攒的鸡蛋，要不拿这来卖卖？一个多3分钱呢！ 俩人各怀心思的往供销社走。 到供销社，就看到林建军在门口边上正蹲着呢！ 肖素芬:哎呀，说去粮站看看的，结果被小孙女搅得完全忘了这个事。 林建军是来看看她俩回去没有，没有的话就坐驴车回去，省的走路了。 回去的驴车上，林建军看看他爹，他妈，又看看他闺女，一个个皱眉深思的，这是有啥他不知道的事儿么？ 第13章 干仗 从镇上回来有几天了，林玉兰始终没想出来能干点啥去卖钱，粮食自己家还不够吃呢，除了鸡蛋，好像没啥可卖的，愁。 下午两点多钟，家家开始准备做第二顿了饭了，现在天短，农村一般改为吃两顿饭。 林玉兰正帮她妈洗白菜呢，就听着外边吵吵把火的，有骂声还有哭喊声。 “外边咋地了？”娘俩放下手里的活，出了屋门。 林玉兰:“我咋听着是小芳家。” 王小芳家在林玉兰家东面斜前方，林玉兰家不是出门之后要右拐才能到主路么，右拐时的左手边就是王小芳家的院墙。 此时王小芳家院门口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院里边也有十多个人。 王小芳的爹王建刚和另一边隔壁的林建力刚刚被人拉开。 王建刚嘴角被打破了，向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狠的盯着林建力:“有能耐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的就喷屎，我可不惯着你。” “我打死你个瘪犊子。”林建力被王建刚的眼神又挑起了怒火，挣开拉架的人，面目狰狞的就冲着王建刚冲去。 一时间院子里又乱了套，有人去拉王建刚，有人去抱林建力。 王小芳她奶尖锐的叫骂声充斥着整个院子:“小王八羔子，毛都没长齐就来欺负人，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给我们打坏了，赔钱，赔钱，不赔钱我就去告你。” 而林建力他妈在旁边急得大叫:“大力，大力，别打了，别打了。”喊着喊着自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小芳和她妈相扶着站在人群外的屋檐下，与她妈的满脸焦急不同，林小芳眼神平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闹剧。 林玉兰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看她奶站在院门外，就凑到她奶面前问:“奶，小芳她爹怎么和二大爷打起来了啊？” 虽然林建力年纪不大，但他跟林建军是一个辈分的。 “他两家不是挨着么，大力家的苞米秸垛挨着小芳家院墙，说是大力出来拿柴火准备做饭，发现他家柴火垛少了一捆苞米秸，他一口咬定就是小芳他爹偷的，这不就找过来，然后估计就打起来了。” 肖素芬也是听其他人说的。 “有人去叫你爷了，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你说你爷一天没事儿净串门子，咋那么闲不住呢。”说到最后还不忘吐槽林老爷子。 林玉兰:奶你跟我吐槽也没用啊，老头儿也不听我的。 院里林建力他妈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林建力跟前，一边哭一边疯了一样捶打着林建力:“你闹够了没，闹够了没，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妈？”林建力眼眶通红的看着他妈，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他不明白，他妈怎么能忍，忍到现在，忍到人家骑在脖颈子上拉屎也不说话。丢人？早就丢没了，哪还有人可丢？ 他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王建刚，眼中的恨意仿佛一头饿狼，要将王建刚撕碎。忍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揍他了。 想起他妈夜里偷偷掉的眼泪，想起别人那异样的眼神，他就恨，无比的恨，恨不得拿刀砍了他们一家子。他们一家就是粪坑里搅屎的臭蛆，让人恶心。 王建刚神奇的读懂了林建力眼神中的意思，脸上突然扬起诡异的笑，张嘴无声的朝林建力的方向:“那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着林建力被气的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王建刚心里有了一种变态的畅快感，呵，谁又比谁干净？都是一群臭虫，那就一起下地狱。 “都是一家人，打啥啊！”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门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了一嗓子，惹得门外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这句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林建力瞬间冲昏了头，脑子里只叫嚣着要杀了王建刚，仿若疯了一般四处找砍刀，他要杀了他，把他大卸八块。 在背后抱着林建力腰的人，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头猛虎，马上要被挣脱开，赶紧喊道:“快把人分开，我要抱不住了。” “不用吃饭了？都聚这儿干啥？回家，该干啥干啥去。”这时候，林老爷子从远处快步走来，冲着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喊道。 又冲着刚才门外挑事儿的人训斥道:“嘴里积点德，出了事你负责？”那人怏怏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王小芳转头看向门外，正对上门口林玉兰的目光。那一刻，王小芳感觉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听不到院里的叫骂声，一股羞耻感瞬间布满了全身。 她快速低下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身体因为极度难堪，忍不住颤抖起来。 平时承受着左邻右舍的嘲讽，背后的讲究，让她抬不起来做人。只有跟林玉兰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这世界的干净，快乐，无忧无虑。 可今天这难堪的一幕展现在林玉兰面前，让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林玉兰就像是天上那干净明亮的月亮，而自己就像臭水沟里的爬虫，让她觉得跟林玉兰来往都像是亵渎了她一样。她再也忍受不住，哭着转身跑进了屋里。 林老爷子进院，指挥几个人将王建刚拉屋里去，再让另外几个人把林建力拽家去。有人发了话，众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几人将王建刚拉进了屋，几人簇拥着林建力向院门外走。 院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了路。 林玉兰跟着她奶往回走，不解的问:“就因为一捆苞米秸？咋感觉二大爷恨不得杀了小芳她爹呢？不至于？” 肖素芬趴林玉兰耳边:“苞米秸就是个由头。”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 哦，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旁边几步远的林二婶儿终于逮到个机会，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道:“人家是亲兄弟呢！” “啥？”林玉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她奶，她不信林二婶的嘴。 “先回去吃饭，吃完再来找奶唠嗑儿！”这是要吃完饭再跟她讲。 林玉兰恍恍惚惚的回了家。 第14章 八卦一 林玉兰回家心不在焉的帮她妈做完饭，唏哩呼噜的喝完一碗粥，就忍不住想下炕。 陈桂香看不得她这不好好吃饭的做派，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拿眼瞪她，大有一种:你要敢现在走，老娘就让你下不了炕的架势。 迫于她妈的淫威，林玉兰只能忍着心里的焦急，等大家都吃完了，又帮她妈收拾好桌子，才出门。 出了院门，回头看她妈瞅不见了，撒腿就跑。不行了，她的心已经飞到她奶家了，这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太拖后腿了。 林建国家刚吃完饭，林玉玲和她妈正要收拾桌子，林老爷子没在家，估计是还没回来。 “大爷，大娘，姐。”林玉兰挨个打招呼。 “哎，兰兰来啦？吃饭了么，没吃就在这儿吃点。”林建国媳妇赵咏梅招呼林玉兰。 林玉兰看着空空的饭盆，甜甜笑道:“吃啦，吃了才过来的，我找我奶有点事儿。” “你奶吃完刚回屋，你去那屋找她！” 林玉兰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向她奶那屋。 林玉玲砰的一声，没好气的将饭盆子重重的放在灶台上。 “你要死啊，摔坏了你掏钱买啊？”赵咏梅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林玉玲的后脑勺上。 林玉玲委屈死了，同样都是孙女，她林玉兰有什么好的，爷奶就那么稀罕她？她敢肯定老太太准在屋里给林玉兰拿好吃的呢！ 肖素芬确实正在炕柜里给林玉兰往外拿好吃的呢，上次给林美娇拿的榛子和松子还有一点儿。 “奶，你别忙了。”快来唠嗑，现在林玉兰啥也不想吃。 “急啥，它还能跑了是咋滴？”看孙女那急吼吼的样子，还是快速的将吃的推到林玉兰面前，娘俩儿坐在炕头儿上就开唠。 “二婶儿说小芳她爹和二大爷是亲兄弟，是真的假的啊？这一个姓王，一个姓林，这。。。”林玉兰终于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可憋死她了。 肖素芬:“同父，异母，也算是亲兄弟。” “同父异母？那同的是哪边的父啊？”是小芳她奶和林建力他爹出了轨，还是林建力他妈和小芳她爷劈了腿？林玉兰有点懵。 肖素芬上身前倾，跟孙女轻声说道:“王建刚是隔壁林广永的种。”林广永就是林建力的爹。 她奶说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她也倾向是小芳她奶跟林建力他爹出了轨，因为小芳她爷死了好多年了，她觉得这样两家才能相安无事到现在？ 可她还是震惊不已，林建力他妈可还在呢啊。 肖素芬看着林玉兰的瞪的圆圆的大眼睛，一副神情愉悦的样子，八卦就是要跟小孙女这样的人讲啊，这样讲起来才有滋有味儿。 “不是，那他们两家，又是一墙之隔的邻居，这么多年，我咋没听说呢？那大奶奶这么多年就跟王建刚他妈做邻居。。。。这。。。。”林玉兰管林建力他妈叫大奶奶。 林玉兰都不知道咋形容了，这不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么。 “你大奶奶那人，就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说的就是她，要换一般的老娘们，早上去挠她了，还能让她这么多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 肖素芬就看不上这种窝窝囊囊的人。 林玉兰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实在是这事打破了她以往的人生观。 “你以为这就完事了？小芳她奶在这方圆左近的可是名人呢？”肖素芬看林玉兰平静下来，又扔出一个炸弹。 “啥意思？小芳她奶还有故事？” “那得说到我们那年轻那会儿了，小芳她爷叫王勇才，比你爷大，他成家那会儿我还没过门呢。” “我听说，小芳她奶嫁过来才半个月就跑回娘家了，闹着要跟王勇才离婚，说是王勇才那方。。。。。说是王勇才不能生育。” 在孙女面前，有些话还是不好说出口啊，幸亏拐了个弯。 “等下，奶，你等下，你让我捋捋，小芳可是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姑姑呢？要是小芳她爷不能生育，那。。。那。。。” 信息量太大，林玉兰觉得自己的cpu都要干烧了。 “急啥，你听我说完。她娘家收了不少的彩礼，不同意她离婚，又把她撵回来了。回来之后说是闹了好长时间呢，最后也是捏着鼻子认了，就这么滴跟王勇才过了下去。” “但王勇才不能生育啊，她心里憋着气，后来就破罐子破摔了，跟隔壁的林广永就勾搭上了，就有了小芳她爹。” “那王勇才就忍了这顶绿帽子？” “他不忍咋整，是他自己有毛病啊，他这都属于骗婚啊！小芳她奶又泼辣，看王勇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跟这个好，跟那个好。” “只要给东西，她就跟人好。王勇才可能王八气受多了，也是不往好道儿上走了，后来就开始扎洋针儿。” 扎洋针儿是早年一种毒品注射的土称呼，听说注射的毒品是从大烟里提取出来的。 “要不他咋能年纪轻轻三十多岁的就死了呢？反正他活着那些年，小芳她奶跟好几个人好过。你刚提的小芳她俩姑姑，一个爹是二队的，另一个爹是后街的。” 哎呀我滴个神，几个孩子几个爹啊，这可真是震碎了林玉兰的三观，小芳她奶是真牛啊！ 在那个年代能这么放得开的农村妇女还是很少见的，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肖素芬动了动屁股，有点欲言又止，还有更火爆的呢，但她怕老头子知道了揍她。 林玉兰看她奶，一眼又一眼的瞅她，张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的，就肯定还有八卦啊，这是不方便说？ “奶，你还有啥没说的啊？我嘴可严实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乱说。” 肖素芬最后还是没忍住，趴林玉兰耳朵边上说:“王建刚下边其实原来还有一个弟弟，小时候在河套玩水淹死了，那是你三爷爷的，你亲三爷爷。” 这里的三爷爷是林宝义亲亲的三弟，林宝义总共哥仨，林宝义排老大，老三很早之前就去了黑省了，林玉兰没见过。 林玉兰的嘴是彻底合不上了，这咋还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了呢？ 第15章 八卦二 “那时候你太爷爷还在，家里条件也不错，她跟你三爷爷，你三爷爷还不私底下偷偷的补贴她一些？” “那我太爷爷就不管管？她可是有夫之妇啊？” “咋没管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总不能把他送进去？这事也不能闹大，万一她反口说你三爷爷耍流氓呢？只能关起门来自家解决。要不你三爷爷最后怎么去了黑省那边，跟家里老子吵的天翻地覆，赌气跑的，走了就再没信儿回来，你太爷爷临走都还在念叨。” “以前你爷没少恨小芳她奶，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岁数也大了，再说也是你三爷爷自己立身不正，要是他自己管好自己，任她就是狐狸精转世，那也搅不到一起去啊。” 刘玉兰对小芳她奶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是怎样肆意的人生啊？这都可以开一本书了，书名就可以叫《五零年代之我的后宫们》。 林玉兰仰躺在炕上，好奇地问她奶：“她和其他几个人，那男方家里人就都放任不管？” “咋没有闹的啊，二队的那个媳妇可不就来咱队闹过么，俩人当初都打一块堆儿去了，可说到底，还是得管好自己老爷们，跟她干仗除了出口恶气有啥用？再就是当时还没成家的，比如你三爷爷，要不就是家里管不了呗，比如你大奶奶。当初王勇才自己都不管，村里其他人，跟自己又没关系，热闹还看不过来呢，谁会管？要不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 肖素芬一边说着一边砸榛子，将里面的果仁挑出来一小堆儿，推给林玉兰。 想当初村里小媳妇大嫂子的，哪个不是对小芳她奶严防死守，而且女人对这种事，天生就从骨子里瞧不起，这在大部分人看来，跟以前的窑姐有啥区别？就可想而知她家在村里的人缘了。 肖素芬看着林玉兰躺那儿感叹连连，又淡淡一笑：“你以为小芳她家就这点事儿？” “嗯？这还不够？”林玉兰感觉现在啥也激不起她的兴趣了。 “你在小芳她家看到过后街林保民的媳妇？” “啊，看到过，有次看到她好像在小芳家帮忙，咋了？”林玉兰不解的问。 肖素芬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林玉兰笑。 林玉兰眨着大眼睛看着她奶，不知道她奶是啥意思，林保民他媳妇又不是男的，小芳她奶还能男女通吃不成？ 一看小孙女就没领会她的意思，只得提醒道：“除了小芳她奶，她家还有谁啊？” “她妈和她。。。她爹？”林玉兰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奶，你是说小芳她爹和林保民的媳妇。。。？可，可小芳她妈也在啊！”林玉兰刚刚还觉得再没有任何事能惊搅她的三观了，可还是低估了小芳她家的狗血剧情。 以前小芳她奶的风流韵事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小芳她爹这事是现在的，林玉兰可是实实在在看见过林保民的媳妇在小芳她家的。 “那小芳她妈就让他们在家。。。在家。。。”林玉兰实在是不想讲出搞破鞋这个词，无法想象小芳她妈跟隔壁林建立他妈一样，这是一报还一报么？ “小芳她妈就生了她一个丫头，肯定是没底气呗！”肖素芬撇撇嘴，不屑的说。 主要是农村没有儿子，那就相当于绝户了，是会让人瞧不起和欺负的。肖素芬觉得，还是自己立不起来啊，让人欺负到脑瓜顶上。 “可惜了小芳那孩子，托生在这种家庭，以后怎么可能找得到好对象。” 成亲娶媳妇，谁家不打听打听啊，就小芳家这些乱遭事，正常人家谁会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娶个媳妇回去还要时刻担心给自家带绿帽子。 “那林宝民知道么？” “你不上工不知道，那宝民挣得工分，还没有他媳妇多。”肖素芬轻蔑一笑，这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说不好还指着他媳妇从王建刚那里弄点好处回去，供全家吃喝呢！这真是当娘的年轻时候找男人靠男人养，当儿子的找女人养女人。 林玉兰又有个疑问:“那红卫兵的人也不管么？”现在是74年，红卫兵可还没取消呢！ “这一大队几乎都是姓林的，往上数个几代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去举报，拔出萝卜带出泥，谁家又能保证没点不合规的事儿呢？再说，谁又抓到现行了？人自己老爷们都没说啥！” 家家说勾心，那肯定也斗角的，但一定程度上又很排外，有啥事村里能解决的就不想捅出去。今天你去举报他，明天别人就能举报你，天天防着别人举报，提心吊胆的那日子还过不过啦？ 林玉兰无力的躺在炕上，真是刷新了她前世三十多年的世界观，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都没有碰到过这么花花的事情。 怪不得跟小芳一起的时候，说起未来的畅想，她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羞涩。虽说有出淤泥而不染，但别人看到的只是你出自淤泥，谁还会关心你染不染呢？ 肖素芬趁机教育林玉兰:“所以做人得正派，你是一时乐呵了，可坑害的是子孙后代。” 林玉兰侧过身子，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奶认真道:“奶，我可不会干这种事儿！咱家可都是正派人，可没那些花花肠子。”那个三爷爷除外，人都没见过，不算。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林玉兰看天色不早了，就下炕准备回去了。肖素芬将剩下的一把松子装她挎兜里，让她回去吃。 林玉兰刚走到屋门口，肖素芬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那天镇上那事儿，你到底是啥着儿啊？” 林玉兰脚步一顿，知道她奶说的是黑市的事，赶忙敷衍了一句:“正准备呢，准备好了再跟你说。”说完赶紧溜了。 出了院门，看见林玉玲从外边回来。 林玉玲:“哟，这是吃完抹抹嘴准备回去了？” 林玉兰见四周没人，白了她一眼，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成天就知道阴阳怪气的，我理你个嘚儿。 “你。。。。。。”林玉玲被气的脸都黑了。 第16章 分粮 林玉兰从她奶家回来后，晚上躺在炕上翻过来覆过去地睡不着，想着王建刚家以前的、现在的乱遭事，感慨真是驴找驴，虾找虾，王八和鳖是一家。又想到王小芳，心里唏嘘不已，她觉得她最近最好不要见小芳，她怕她脸上会露出什么来。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后半夜才睡着的林玉兰，一大早就被外边咣咣的敲锣声吵醒了。 陈桂香掀开门帘进来，看到坐在被窝里脑袋乱的跟鸡窝似的，明显还没清醒的林玉兰说:“赶紧起来，今天大队分粮，全家都得去。”说完也不管林玉兰听没听见，转身就出去接着忙了，她得准备筐，扁担，还有推车，到时候好把粮食弄回来。 林玉兰抱着被子迷糊了一会儿，才穿衣服下了地。这时候陈桂香三个人已经拿上工具准备出门了，陈桂香嘱咐林玉兰:“粥在锅里，吃完赶紧来大队，听见没有？我们先走了。”今天是一年最重要的日子，关系到明年能不能吃饱饭，得早点去排队，人多乱糟糟的，排后面得折腾到天黑。 “哦，知道了。”林玉兰有气无力的答道。 林玉兰洗完脸，总算精神了些，吃了粥，拿上筐就朝大队部走去。 大队部前面的场院上乌泱泱的全是人，男女老少的，都是全家出动。林玉兰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她妈他们，赶紧走了过去。 前面已经开始有人家在领粮食了。大队会计会根据交完公粮后，整个大队剩余的各种粮食数量，再根据全队总工分算出平均数，乘以每家的总工分，就是这一家全年的口粮了，所以说，家里壮劳力多的，分的粮食就多。还有分钱，算法一样，也是根据工分来，但这个不一定每年都有，得看队上这一年能剩下多少钱。 画押，过秤，搬粮食，分钱，想结清一户人家且得一会儿呢，再有那对工分有异议的，就更慢了，大队会计嗓子都喊哑了。排后边的想快点，领粮的怕算错想慢点，整个场院上跟集市似的，吵的很。 终于轮到林玉兰一家，她家总共分了100斤没脱壳的小麦，800斤玉米粒，500斤的地瓜，还有700斤的高粱，总共2100斤粮食，还有35块钱，等画完押，这些粮食和钱就属于她家了。四个人连搬带扛的，将粮食都挪旁边了，剩下的就是想办法弄回家里去了。 “兰兰，你在这儿看着，别让别人拽走了，听到没？”陈桂香一边说，一边跟林文辉抬粮食到手推车上，等摞的都快看不见前面的路了才停，这一车装了6袋玉米，林建军要把它推回家。 “嗯。知道啦。” 几人又快速的将地上的地瓜捡到筐里，等捡满三个筐，陈桂香背一筐，林文辉挑两筐。 林文辉弯下腰，将扁担放到肩膀上，咬牙想站直身子，嗯，筐纹丝不动。 林玉兰笑嘻嘻的赶紧上前，手脚麻利的从两个筐子里各捡出来一些，示意她哥再试试。这回林文辉晃晃悠悠的挑了起来，适应了一下，觉得没啥问题。 林玉兰看着林文辉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忍不住叹气道:“小伙子，且得练呐！” 林文辉差点一口气没憋住，被扁担压趴下。 陈桂香笑骂道:“一天天的净没正出儿。快走。”三个人往家走去。 林玉兰守着剩下的粮食，心里默默地算着，别看听着2100斤粮食挺多，小麦脱壳磨成面，100斤能剩50斤就算好了，800斤的苞米粒子磨成苞米面，能剩九成，能有720斤，高粱没啥损耗700斤，最后能进口的有将近1970斤，她家四口人，这样算下来明年每人每天才一斤多一点点粮食，连两斤都不到。 这数据搁现代，可能每人每天都吃不到一斤粮食，但这个年代，人们肚子里普遍没有油水，没有油水人就容易饿。 还要省出粮食给春种和秋收，这都是重体力活，人肚里没食哪能干的动，这时候总要吃些干的，那平时可不就得吃糠咽菜喝稀粥了么！ 这些粮食，要是就三个人，加上夏天各种野菜，自留地里再种些吃的，也许能填饱肚子，可他们家有个不上工，光吃饭的她啊！哎，明年肚子堪忧啊，这挣钱的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林建军他们三个人，用了三趟，才将这些粮食都倒腾回家。回家之后还得归置归置，地瓜要下到菜窖里，不然在上面会冻坏。苞米和高粱得放到仓房里搭的架子上，防老鼠。小麦就放仓房地上，这个得抽个时间去镇上脱壳磨成面粉，等忙完几个人都是一头的汗。 晚上吃完饭，躺炕上陈桂香就算着分到的粮能吃到明年啥时候，越算越觉得不太够，又将家里所有的钱加起来，算了算差不多有130多块，就忍不住叹气。 林建军侧身抱住她:“今天刚分了粮，愁啥啊？ ”文辉都19了，说不定啥时候碰到好的，就得成家，到时候怎么也得给点粮食，给点钱，手里这俩钱，一折腾就没了。” 儿子确实到了成家的年纪，林建军安慰陈桂香:“等冬天闲着的时候，我多编些筐，再扒点高粱秸，编几铺炕席，总能换些钱，有我呢，你不用担心。” “你冬天还得去出义务工。。。。。。”农村一年四季，春天要种地，夏天除草、抓虫、伺候庄稼，秋天秋收，只有冬天地里才没活，上边就要求每家出一个男的，18到45岁，干一个月义务工挖沟渠或者果树坑。 “那也没多长时间，再说今年可以跟文辉我们俩轮换着去。”大冬天挖地，那地冻的邦邦的，镐头刨下去，能把人胳膊震生疼。以前两口子心疼林文辉，都是林建军去。 说完就把手伸进了陈桂香衣服里:“媳妇儿？”意思不言而喻。 黑暗里，陈桂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男人咋就对炕上那点事儿没够。 第17章 山楂糕 从分了粮，林玉兰就琢磨起赚钱的路子。 她更倾向于能够做生活用品或者吃食之类的，要禁得住放，还要体积小，毕竟要带到镇上卖，太大了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像林建军想的做筐子和编炕席，这种只能在本村换钱或者换东西，销量又太小的，林玉兰根本不会考虑。 以前看小说，倒是看到过主人公做肥皂之类的，但那玩意好像要用猪胰子，具体咋做的，她当初就是一扫而过，谁能想到会真有用的一天呢？再说就原料猪胰子她也整不来啊。 做吃食想挣钱，就得用细粮，这样人们才能认可，也才能卖上价钱。说到细粮，就是她妈放到柜子里锁起来的白面，鸡蛋，糖啥的。林玉兰捂脸，她觉得她要是跟她妈说，她想拿这些金贵物干啥干啥，估计会挨削。 林玉兰发愁怎么说动她妈，能给她提供点原材料做做实验。心里有事儿，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粥。林建军看闺女没啥胃口，就跟陈桂香说：“她姥是不是给捎来点山楂？我看兰兰不咋爱吃饭呢？让她吃几个开开胃。” “山楂？”林玉兰眼睛一亮。 山楂可是个好东西，可以做山楂罐头，做糖葫芦，做山楂糕啊。 “妈，我姥给捎来多少山楂啊？”林玉兰迫不及待的问。 “有个四五斤，这玩意不能多吃，吃多了胃酸难受。”山楂太酸，吃多了对胃不好。 林玉兰顺杆子爬：“妈，那你给我点糖呗，跟山楂一起煮点糖水，酸酸甜甜的肯定好喝。” 陈桂香:糖跟啥煮不好喝？ 林玉兰看她妈张嘴就要拒绝，赶紧转头看她爹，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叫了声：“爹~~~” 哎呀妈呀，林玉兰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可是为了挣钱牺牲大了，这小声儿，起码四个加号。 林建军哪抵得住这糖衣炮弹，转头就跟陈桂香说：“给孩子拿点，等我多挣点，啥都有了。” 陈桂香只想翻白眼：这花点儿，那花点儿，挣多少够花啊，昨晚上还愁家里钱不够呢，今天就要霍霍东西，没了不得花钱买？ “妈~~~”林玉兰赶紧又冲她妈撒娇。 这年代的家庭妇女都这样，农民一年到头没啥进项，全靠家里女人这扣点，那省点的一点点攒钱。 陈桂香虽然舍不得，可到底还是心疼闺女，上次长病就吃了那么几个鸡蛋，身子骨也不像人别人孩子那么壮实，吃点补补也好。 “中，少放点，有点甜滋味就行了。” “好嘞，我肯定不多放。”至于做的时候放多放少的，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等到吃完饭，林玉兰就开始思考用山楂和糖做啥。山楂罐头汤汤水水的，得有东西装才行，她没有可装的瓶子，这个先押后，等以后有条件再说。糖葫芦她倒是知道咋做，但那里面有种叫柠檬酸的东西她不知道去哪里买，而且糖葫芦得用东西串起来，她要是让她爹去大山里给她砍串糖葫芦的签子，她妈能立马把许诺她的糖没收，顺带还得训她：把你能的，你咋不翻出花来呢？ 哎，好难。 那就只剩山楂糕合适了，只需要把山楂和糖熬出来，压实，到时候凝固了，切成小块就行。 林玉兰趁下午陈桂香要出门去借鞋样子，将锁柜子的钥匙要了出来。 等她妈走了，手脚麻利的将柜子里的山楂和红糖拿了出来。山楂先洗干净，然后把山楂侧放在菜板子上，用菜刀在侧面滚切一圈，这样上下两面就分开了，取出里面的核，放小盆里备用。 锅里放好水，加入糖，再把山楂放锅里，水刚没过山楂就行，大火煮开，等山楂软了将锅里连山楂带水取出放在盆里，拿出平时捣蒜用的蒜缸，一点点捣成泥，越细越好，其实用破壁机最好，那玩意打出来的才细腻，现在只能靠手动了。 全部捣成细细的泥后，再倒回锅里，中小火不停的搅动。林玉兰一边要添柴火，一边又要不停的搅动，忙的汗都出来了。 这一步，一直要炒到山楂泥水分基本蒸发完，用铲子在锅底划一下，两边山楂泥流动缓慢为止。再用早已准备好的红薯淀粉水，分两次加入山楂泥中，每次加入后都要快速的搅拌，直到淀粉全部吸收进去。 剩下的就是不停的翻拌直至炒成团，压下去感觉比较q弹，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 拿出家里圆圆的浅盘子，将锅里的山楂团盛出来放盘子里，慢慢的将它压平压实，为了将来能够切成大小一样的块，林玉兰想方设法的在圆盘子里将山楂团压成了正方形，这要是有个正方形或者长方形的模具就好了。总共装了有四个盘子，接下来就等它冷却后切块就大功告成了。 趁她妈还没回来，林玉兰赶紧清理好作案现场。她姥拿来的山楂，几乎没剩多少，这玩意一变成泥就没有多少。糖还是上次她去供销社买回来的，大概用了三分之一左右，少了也压不住山楂的酸。剩下的就等它放凉就可以了。 四个盘子总共切出了64块。林玉兰算了一下，如果按一毛钱2块儿这么卖，总共可以卖3块2毛钱，红糖成本不到3毛钱，山楂不知道多少钱一斤，但总不可能比红糖还贵，就算它2毛钱一斤，人工和柴火就不算了，那净赚也有2块7毛钱。 林玉兰觉得可以一试，毕竟成本小，即使卖不出去，也能承受的住。 等傍晚家里人都回来后，林玉兰献宝似的将已经切好的山楂糕端了出来。每小块山楂糕厚约两厘米，长宽各三厘米左右，红彤彤晶莹剔透的，还挺好看。 “这是。。。山楂糕？”陈桂香问。 林玉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嗯，我下午煮的时候，水放少了，索性就熬的浓一点做山楂糕了。 一人拿了一块尝了尝，酸酸甜甜的确实挺好吃。陈桂香吃了一口后却立即起身，去翻看柜子，果然，红糖下去一大块。 “林玉兰。。。”外屋地一声怒吼，陈桂香真是要气死了，让她少放点少放点，那红糖是留着随礼用的。 林玉兰赶紧跑去外屋地，朝她自己那屋拽她妈，小声哄道:“妈，妈，您先消消气，走，去我那屋，我有重大事件跟您说。”说完冲她妈眨眨眼:“发财的事。” 陈桂香:我看你是要发癫。 第18章 小试牛刀 进了西屋，林玉兰将她的经济账又给她妈算了一遍，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桂香。 陈桂香初听5毛钱成本，可以赚回来将近3块钱，心动不已。这一家子累死累活的干一年，才能分到35块钱，这山楂糕要是卖好了，一个月就可以有将近九十块钱的收入啊。 可现在投机倒把被抓到是要蹲笆篱子的，赚钱和蹲笆篱子的恐惧像两把耙子一样，撕扯着她的心。 她迟疑的问林玉兰:“按你说的挣钱是挣钱，但你去哪儿卖啊？被抓到咋整？” 林玉兰就将上次她和她奶去黑市的事说了。陈桂香果然跟肖素芬当初的反应一样，伸手就掐林玉兰:“你作死啊？黑市你都敢去？” 林玉兰好无语，因为黑市都挨掐两次了，最后要是不成，那她不亏死了？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虽说有风险，但是金饭碗啊，富贵险中求。”林玉兰撺掇她妈。 “再说，人那地方隐蔽，还有人放哨，巡逻的来了，喊一嗓子，里面的人就跑了，哪那么容易被抓啊。妈，你算算账，我这才四五斤的山楂，要是卖得好多做点呢？那一天又可以赚多少？我哥要是娶媳妇还用愁么？到时候三转一响全给安排上。” 三转一响的诱惑力巨大，“你等我想想，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再说。” 林玉兰立马阻止她妈:“这事儿得先瞒着我爹，不能告诉他，你要是告诉他，他肯定不同意。” 林建军虽说平时挺疼媳妇和闺女，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更不会同意她俩冒险去黑市卖东西，他会先检讨是不是他挣的少了，才会让媳妇和闺女要为家里想法挣钱？所以林玉兰压根就没想跟林建军说，等到时候把钱摆他面前，金钱的冲击力比啥都好使。 至于选择她妈坦白么，一是家里灶房那点事归她妈管，要做啥肯定绕不开她，另一个就是管钱的妇女容易被说动。 “我跟我奶先去探探路，看能不能卖？能卖就接着做，不能卖就当个教训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不想这些歪门邪道了。” 林氏降妈十八式之:利诱。 等娘俩从西屋回到东屋，跟没事人一样又亲亲热热了。林建军看看媳妇，看看闺女，既然闺女能搞定她妈，他就不管了。 等一人尝了一块，陈桂香就把剩下的收起来了，挺贵的，还吃啥啊，留着卖钱。 林玉兰趁天还没黑透，用碗装了八块去了爷奶家，跟她奶两个人在屋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通悄悄话才回家。 第二天，林玉兰早早起来自己洗漱好，当想将山楂糕装背篓里才想起来，别人要是买的话，怎么给人家装啊，总不可能让人家用手拿。 陈桂香用手指戳着林玉兰脑门:“做事儿顾头不顾腚的，早给你准备好了。” 家里有几张包点心的大油纸，别人要是买，就从上面撕下一块给包上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林玉兰去找她奶一起出发，老太太今天要卖的是鸡蛋。 两人路上过程不多说，一路来到那个巷子口，还是那个老大爷。 老大爷看她们俩都背着筐，问:“卖？” 肖素芬点点头。然后她俩就看老大爷伸出三根手指，两人满脸疑惑。 看她们样子，老大爷又不得不说:“卖，收三分。” 哦，这是收保护费啊，两人恍然大悟，果然是有组织的。 交了钱，才进去。今天人还挺多，两人找了个角落，把筐放下。林玉兰将筐上盖着的草帘子掀开了一角，让人能看见里面红彤彤的，又看不太清是啥，接下来就等着买主上门了。 走过去几个人，有两个买了肖素芬的鸡蛋，8分钱一个，总共卖了1块3毛多，喜的老太太脸上褶子都笑开了，要不是这里不能大声说话，高低她得大笑三声。 看着小孙女还没开张，安慰她:“没事，再等等，这才刚来。” 林玉兰疑惑，这咋还不好卖呢？难道大家都不给家里老人孩子买点当零嘴？ 好半天终于等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一身的干部气质。林玉兰掀开帘子给他看看里面放的整整齐齐、色泽诱人的山楂糕，比划了一根手指，又用口型说了个“两个”。 “拿五毛钱的。”中年男人轻声说。 林玉兰瞬间满脸笑开花，大眼睛都眯起来了。手脚麻利的给包了10块递给男人，接过男人给的5毛钱，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这可是她到这世界以来，赚到的第一笔钱。 开了张，后边儿陆陆续续的有人买，少的一毛钱，多的也有像那中年男人买5毛钱的，林玉兰的心情甭提多顺畅，看着逐渐减少的山楂糕，笑的小白牙都露出来了。 肖素芬今天带了大概有30个鸡蛋，第一次来不敢带太多，怕卖不了，又怕被抓，看着剩下的5个鸡蛋，觉得应该多带点来的，带少了。 最后林玉兰在剩了4块山楂糕，她奶的鸡蛋已经卖完了的时候，就跟她奶收摊了，剩下的4块林玉兰打算送去给她小姑，再买点油纸，带来的油纸已经用没了。 到供销社的时候，人不太多，但也不少，看林美娇没时间唠嗑，就把山楂糕递给她，林玉兰去卖纸张的地方买油纸。 这种油纸，不用票，一般都是用来包点心用，防水防油，一大张1分钱，林玉兰总共买了10张，打算下次卖山楂糕接着用。 都差不多了，林玉兰和她奶就准备往回走。想起上次在镇上吃的红烧肉，嘴里就忍不住的分泌口水，可去国营饭店，不仅要钱，还得有票，林玉兰真心是不习惯这买点啥都要票据的制度，在现代，有钱买啥买不到啊？ “奶，下次再来，高低我得买点猪肉，我想吃红烧肉。” “还没挣几个呢，就先想着花。” “挣钱不花干啥啊，你没听说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总算赶在下午吃第二顿饭的时候到家了。 陈桂香一看闺女到家，就把人扯去西屋，紧张的问:“卖得咋样？” “那还用说？除了给我小姑留了4块，其他都卖了，钱都在这儿了。”说着掏出卖山楂糕的钱，林玉兰一分没留，这几块钱她还看不上，全给她妈，才能更打动她。 林氏降妈十八式之:放长线，钓大鱼。 陈桂香数了数钱，皱眉问:“咋少了一毛3分钱？你收错钱了？” “哦，忘了，我买了1毛钱的油纸，在外边筐里呢！还有那地儿卖东西得交钱，一次3分钱，保护费。” “咋还收钱？” “收钱才好啊，他们收了钱，才会更确保里面卖东西的安全啊，为了这保护费，肯定也得上心。” 陈桂香一想也是，为了持续不断的收钱，他们也会保护好那地方。 “妈，我觉得这买卖能做，就是现在山楂没有了。” “你姥家后院里倒是有棵山楂树，平时送点过来吃还行，要是拿多了，你几个舅妈估计不乐意。”她娘家没分家，一大家子在一个锅里吃饭。 “那就掏钱买，买谁的不是买？再说咱掏钱也能堵堵她们的嘴。”林玉兰说，能用钱买到的，就不要搭人情。 “行了，这事我来操心，你别管了。”陈桂香想，她得抽空回娘家一趟，跟她妈商量商量，看多少钱一斤合适。 第19章 母女同心 第二天，陈桂香吃完早饭就借口回了娘家。 林建军和林文辉趁着还没要求去出义务工，带了干粮去了南面挺远处的大山上捡松树枝去了。 林玉兰就开始在家里四处寻摸。上次做完山楂糕用圆形的浅盘子压型实在是不方便，她想找下家里有没有那种正方形或者长方形的模具。 找来找去，在仓房里找到了做豆腐时用来压豆腐的框子，正方形的，大概半米的长宽，到时候用油纸铺里面，上面再铺山楂糕，应该可以用。 不到中午，陈桂香就回来了，背了满满一背筐的山楂。林玉兰赶紧上前帮着她妈把背筐卸下来，让她上炕歇会儿。背了70多斤的东西，走了十多里地，可把陈桂香累够呛。 “哎呀，真是辛苦陈同志了，快喝点热水缓缓。等回头让我爹给你颁一个东山村最佳勤劳奖。”林玉兰倒了一杯热水给陈桂香，又狗腿的上前给她捶肩膀。 “没正溜儿。”陈桂香看着没脸没皮的小闺女，哭笑不得，但心里还是很熨贴。 歇过来，陈桂香就想开始做山楂糕。林玉兰拿出准备好的压豆腐的框子，“用这个来当模具。”娘俩就开干。 有陈桂香加入，可不像林玉兰那样啥都看着来。陈桂香拿出秤，根据上次林玉兰做的，称出来20斤山楂，剩下的红糖还有半斤多，不太够，又称出来一两的白糖增加甜味。现在天凉了，做多了也不怕坏。 两人就开始洗切煮，前面没啥好说的，需要将山楂捣成泥的时候，难住了她们。捣蒜用的蒜缸太小了，这得捣到啥时候？ 陈桂香想了想，从仓房里将早年用来舂小麦的大石槽子搬了出来。将槽子和舂子都刷干净，又用热水都烫了一遍，稍微晾晾干就决定用这个捣山楂泥。 因为要增加重力，舂子有点重，两人轮着来，一个人捣泥，另一个人就用大窟窿眼儿的纱布过滤山楂皮或者没有捣碎的山楂肉。 轮到林玉兰捣泥，“不行了，下次这活儿得让我爹和我哥来干，我腰都要断了。我这身娇体软的，就适合站旁边看。”林玉兰因为双臂力气不够，只能靠上下弯腰来带动舂子，感觉腰酸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陈桂香在一旁笑道：“你不是说不让你爹知道么？” “额，那是我思想觉悟不够高啊，怎么能搞破坏家庭团结的事儿呢？这我爹知道了得多伤心？那我不成了漏风的小棉袄？” 两人反复捣了好几遍，才将所有的山楂捣成细细的山楂泥。接下来就是翻炒了，陈桂香负责炒，这回林玉兰只要坐那负责烧火就行了。娘两个炒了两锅才将所有的山楂泥炒好。 林玉兰在豆腐框铺上油纸，将炒好的山楂团盛到框里，用铲子将山楂团仔细均匀的抹平压实，端到外面冷却，这一次的山楂糕就算做完了。 又趁着灶堂里的有火，煮了点高粱米粥。等到坐到炕上开始吃饭，林玉兰看着桌上的咸菜，对她妈说：“妈，这次卖完买点肉，买点肥肉练猪油，剩下的油滋啦包点饺子呗，嘿嘿！” 陈桂香顿了一下，问：“黑市里肉多少钱一斤？” “猪油好像是1块1，五花的9毛，瘦肉8毛。”这要比供销社贵很多，供销社里猪油才8毛钱，五花的7毛，瘦肉6毛，但要票。 陈桂香算了一下，这次山楂糕可以出256块儿，大概能卖12块钱，但到腊月底的时候，大队就会杀猪分猪肉，这冬天除了男人干义务工累，其他人就是猫冬了。 林玉兰一看她妈脸上的犹豫，就知道这是心疼钱了，“妈，马无夜草不肥，人无肉吃不明。没有营养，怎么能供给大脑，只有吃饱吃好的人，才能聪明想事啊。俗话说暖饱思银欲，我觉得我要是吃点好的，备不住能想出来更多赚钱的招儿。” 林氏降妈十八式之:忽悠。 陈桂香看着闺女为了吃点好的，小嘴叭叭胡说个不停，心里寻思:她和她爹都是勤快能吃苦的人，这孩子到底随谁了啊这是？ 第二天，陈桂香决定和林玉兰一起去卖山楂糕。两人将200多块山楂糕分两个筐装，带上油纸，就出发了。 等到了巷口，林玉兰照旧掏出三分钱给放哨的老大爷，想了想，又从筐里拿出两块儿山楂糕包好，递给老大爷:“大爷，这山楂糕是我们自己做的，送您两块甜个嘴儿。” “你们卖钱的东西我不要。”老头儿摆摆手。 “不多，您别嫌少，拿回去给小孙子吃也行。您天天的也挺辛苦，有您这定海神针在这儿，我们在里面才更放心。” “呵呵，中，那我收下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老头看林玉兰长的俊，嘴又巧，笑呵的收下了。 随后林玉兰才和她妈进去。陈桂香看着林玉兰，惊叹道:“行啊，还知道打点人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这地儿咱也不认识别人，两块山楂糕能混个面子情，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林玉兰老神在在的说。 说完脸上立马又换成可眉飞色舞的模样:“龙生龙凤生凤，我这不是随妈你么，办事多机灵？” 进到里边儿，两人找个角落将筐放下，就等着顾客上门了。 林玉兰看着周围静静地，有点感慨，这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她可以现场来一段:哎，哎，五湖四湖的朋友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咱这山楂山楂红彤彤，吃上一口心咚咚。千难万难还坚韧，柳暗花明万事通。。。。。。 林玉兰正沉浸在自嗨中呢，就有顾客上门了。你两毛，他三毛的，陈桂香收钱收的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来，这镇上的人真是舍得啊！就这零嘴，要她说吃不吃的都行，花一毛钱就买两小块山楂糕，那不是有病么？但轮到她卖了，她又恨不得卖一毛钱一块，买，买，最好每个人都买。 过了中午，两人啃了两个苞米面饼子，没热水，冰凉又硬邦邦的，只能干咽，噎的林玉兰直伸脖。 等200多块山楂糕全部卖完，天已经不早了，两人又急匆匆的去了供销社，今天要再补充点红糖，还有油纸。陈桂香决定多买点油纸，这玩意消耗太快，别人买两块山楂糕，你也得给包起来。 家里仅剩的两斤红糖票都拿来了，林美娇虽然疑惑怎么又买糖，但也没问那么多以内部价拿了两斤，然后油纸一次性买了50张。 准备回家的时候，林玉兰才想起来，她的肉啊，又没买，呜呜呜呜。 第20章 夫妻夜话 两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村西头，林玉兰两人碰到了站在院门口正要关门的林二婶。 “这是干啥去了，咋这么晚才回来？筐里装的啥啊？”林二婶眼睛不住的往陈桂香盖着帘子的筐里瞅，好奇的问。 肖素芬笑着说：“带兰兰去她姥家看她姥去了，天不早了，她二婶，你忙，我们先回去了。”陈桂香一句不提筐里装的啥，说完带着林玉兰就走了。 林二婶望着两人的背影，皱眉嘀咕：“昨天不是才去过，今天又去？框里还不让看，这是肯定有啥猫腻啊！”她昨天跟别人唠嗑，听说陈桂香回娘家了，回来好像还背着挺沉的东西。 陈桂香皱眉向家走去，之前被挣钱冲昏了头没注意，林二婶这一问，像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这么频繁的朝镇上去，总会碰到村里人，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 回到家，林建军和林文辉早就回来了，粗大的松木已经一节一节的劈好摞在墙根下，松树枝也折成大致相同的长度整齐的码放在苞米秸旁。 林建军皱眉看着娘俩，一脸疑问。陈桂香冲他摆摆手，示意现在不要问，这折腾一天，心情忽上忽下的，现在只想歇歇。 屋里，林文辉已经烧了热水，娘俩舀了点热水洗手洗脸，洗完赶紧上炕歇歇脚。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屋里更是看不见了。炕上，点起煤油灯。 肖素芬将今天挣的钱从兜里都掏出来放在炕上。都是一些1毛，2毛，还有1分，5分的，总共12块多，零零散散的一大把，看着挺唬人。 林建军和林文辉目瞪口呆的看着炕上的一大堆钱。 陈桂香解释钱的来历：“前两天，兰兰不是做了山楂糕么，她和她奶就拿去黑市卖了，没想到还挺好卖。昨天我和她又做了一些，这些钱就是今天一天卖山楂糕的钱。” 林文辉不可置信的问他妈：“一天卖的钱？” 陈桂香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林建军，想看看他啥反应。 林建军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炕上的一堆钱，这一天就卖这么多钱，实在是给他震住了。 林玉兰看林建军不说话，有点忐忑的开口道：“爹，就是偶然去试试运气，没想到还挺好卖。虽然有风险，但只要小心些就没啥大事，那还有专人放哨，我奶和我妈都去过，真的，不信你问我妈。” 林建军抬头看向林玉兰，她脸上担心害怕的表情，使得林建军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在农村主要就是靠种地挣工分，他天天卖力干活，一天也只能挣十公分。一年下来除了换些口粮，也只能分得很少的钱，可能还没有娘俩卖几天山楂糕挣的多，这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身为一家之主，突然不再是家里最能干的，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直到两口子躺在炕上了，林建军还是有点转不过来，沉默着不说话。陈桂香知道林建军这是大男人毛病又犯了，转身搂着他胳膊：“咋滴，你媳妇和闺女挣了钱，你不舒服了？” “那哪能？都怪我挣的太少了。”林建军闷闷的声音传来。 “哎呀，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么想。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啥不得靠你啊。干活挣工分才是正道，去黑市卖山楂糕也是碰巧了。这钱虽然来的快，可到底是见不得光的，有这次没下次的，谁知道啥时候就不能卖了，或者没人买了呢？” 陈桂香又向林建军靠了靠，小声说：“那黑市里卖啥的都有，可多人了，只要能弄来东西就不愁卖不出去，钱是真好赚。趁着冬天没啥活，咱们小心点，多去几趟，能卖不少钱。” 说到这，又对林建军道：“就是以后得辛苦你了，不出义务工的时候，得趁天还没亮就去镇上，天黑再回来，这活我和兰兰不行。今天我们回来就碰到兰兰她二婶了，我寻思白天去的太频繁了不行，村里人碰到再露馅了。” 别看王建军他家没人举报，那是炕上的男女那点事，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资。这投机倒把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陈桂香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去举报，毕竟很多人恨人有，笑人无的。 “再就是捣山楂泥也得你和文辉来，我们俩力气小，做的少还行，多了累死也做不出来啊，还是得男人来。”陈桂香挑林建军爱听的说。 “你俩也太大胆了，黑市也敢去？”虽然是训斥，但语气却缓和了很多。 “那么多人都去呢，人家都不怕，咱怕啥？你就说这钱挣不挣？”陈桂香不耐烦了，这咋还哄不好了呢？ 林建军好奇，“我要是说不挣，你娘俩会不去？” “林建军，你猜？”陈桂香咬牙切齿的说。 林建军：你都叫林建军了，我还猜什么猜。 “以后我去，你们别去了。要是来人抓，我跑的比你俩快。”林建军无奈道。 “呸呸呸，快别乌鸦嘴了。兰兰都去两次了，也没碰到啥情况，你可别乱说。”陈桂香翻了个大白眼，这男人就不会说好听的。 黑暗中林建军跟陈桂香商量：“我看先停几天，过几天再去，看看村里有没有传出啥闲话来。” 陈桂香点点头，又想到林建军看不到，开口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去的太频繁了，去镇上得从她二婶门前过，那人那嘴巴，没事都能传出事来。钱是重要，但人更重要，平安没事比啥都强。” 两人商量好，林建军就转过身搂住陈桂香，凑近她耳朵，声音有点沙哑的轻声问：“你真没嫌弃你男人挣不来钱？”说完还伸舌头舔了一下陈桂香的耳朵。 陈桂香被舔的浑身都抖了一下，哎呀妈呀，这中年男人发起骚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林建军翻身压在陈桂香身上，今晚势必要把他男人的雄风重振起来。 另一边，林玉兰和林文辉也在炕上烙饼，一个不知道她妈能不能说服她爹，一个被他妈和他妹的壮举，还有那一大堆钱震撼的失眠了。 第21章 串门儿 第二天，林玉兰看他爹精神抖擞的样儿，陈桂香也一脸满足的笑，林玉兰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话：她妈睡服了她爹。林玉兰被自己这个想法雷的外焦里嫩。 吃过早饭，林文辉出门找同村的小伙子去了。林玉兰和陈桂香在炕上给她爷和她奶做上衣。 上次买回来的布因为有瑕疵，所以裁剪的时候，要计划好将有瑕疵的地方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陈桂香计划秀点图案或者缝个口袋什么的遮住。 先给林老爷子做，用的黑色的布。陈桂香打算做一件现在城里人常穿的中山装，过年让老爷子换上，神气神气。用化石在布上画出前片，后片，领口以及袖子的线条，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裁剪。 化石就是当地一种比较软的石头，可以在布上面画线，有点类似于粉笔。 林建军在外屋地上用棉槐条子编筐，上次他妈要的筐，收口的位置还差点，今天打算编好了就给他妈送过去。 这时候赵红抱着儿子过来串门儿了。 “二佰编筐呐？”赵红打招呼。 “啊，进屋，外边冷，你二婶和兰兰在屋呢。”林建军抬头回应赵红，说完又低头继续编筐。 赵红看着地上堆满了棉槐条子，眼睛转了转，并没有立即进东屋。 “二佰这编筐的手艺可真好，瞧这筐编的又细又密，看着就结实。不像铁蛋他爷编的用不多长时间就散架子了，家里的筐都没几个能用的了。”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林建军坐在小板凳上挺无语，铁蛋他爷是我哥，你这么说，让我咋接？ 陈桂香在屋里听不下去了，顶看不上她妯娌找的这个儿媳妇，占便宜没够的主儿，再不说话，兰兰她爹就得白给她一个筐。 “小红啊，咋不进屋啊，外边冷，可别冻着孩子。”陈桂香朝外屋喊道。 赵红等了等也不见林建军说话，只得讪讪的进了屋。 “哎呀妈呀，咋这老些布？”进屋之后铺了半个炕的布闪花了赵红的眼。 陈桂香一顿，这不完犊子了么，刚才只顾着筐了，忘记把炕上其余的布收起来了，这让她看见，准得又惦记上了。“这不是预备过年的时候，给兰兰她爷奶做件上衣么，正好碰到供销社卖瑕疵布，不要票，就买了一些。” “这些得有多少尺啊？看着可不止能做两件上衣啊！”赵红摸着炕上的布，心思转动起来。 “嗯，兰兰她爹棉裤就那一条，穿了几年都不暖和了，打算今年给他重新做条，换下棉裤面子。”哼，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脸跟你二佰争棉裤面子？ 赵红果然放下了那些还没裁的布，转头又盯上了剪下来的碎布。她把儿子铁蛋抱到陈桂香身边，逗弄她儿子：“铁蛋，这是你二大娘，你二大娘最疼你啦！” “艾玛，快把孩子抱远一点儿，我这不是剪刀就是针的，再把孩子扎着。”陈桂香赶紧把剪刀和针收起来放旁边，这赵红还有没有点正出儿，看不出来人在忙？ 林玉兰赶忙探身过去，将铁蛋抱到了旁边，给他拿了一块剪下来的碎布，让他拿在手里玩。再怎么见不上赵红，小孩子是无辜的。 “呵呵，没事儿，扎不着他。刚才就闹着要来二婶家找他二大娘呢，咱家就数二婶最疼他了。”赵红也不管铁蛋拿起布就往嘴里塞，眼睛盯在布上挪不开，一脸谄笑的说道。 林玉兰在旁边都听笑了，铁蛋认不认识她妈还两说呢，赵红这瞎话说的，她差点都信了。 陈桂香趁着低头剪布时候，撇了撇嘴，假装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没接茬。林玉兰在那边逗弄铁蛋，也没搭话。 赵红见没人接话，也不尴尬，又笑呵呵的说起了村里的趣事，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铁蛋身上。 “这可是咱林家第一个曾孙，老爷子可稀罕了，在家天天抱着不撒手。有点啥好吃的，都给铁蛋吃，疼的不行。”赵红抱过铁蛋放到腿上，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 赵红一直以一举得男而暗自骄傲。 此时林玉兰脑中突然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送命题：她和铁蛋，林老爷子更疼谁？ 那边赵红扯着铁蛋的衣服，“铁蛋这衣服还是没生的时候做的呢，裤子小的脚脖子都露出了。” 林玉兰实在看不过眼，假装好奇的问到：“我大娘没给铁蛋准备做衣裳的布么？” 赵红看终于将话扯到布上了，笑得嘴都咧开了，还得装作愁苦的样子：“家里哪有布啊，大人都还不够穿呢！小孩这长的快，用好布白瞎了，能有点碎布头做条裤子我都烧高香了。” “那我得去跟我奶说说，让我奶训训我大娘了，咋这么对待咱老林家第一个曾孙呢？连做条裤子的布都凑不出来？我爷都不能让她，嫂子，你放心，你不好说，我让我奶跟我大娘说。”林玉兰一副替赵红打抱不平的样子，一定要等她走的时候跟过去，说说这事。 吓的赵红紧忙摆手，“也不是，也不是，就是。。。。就是孩子长的快，衣服裤子做多了，还没等穿呢就小了，也不能浪费不是？铁蛋衣服挺多，就是洗了还没干。”笑话，这要是让林玉兰过去说一通，她奶饶不了她婆婆，她婆婆就饶不了她，最后文强还得揍她一顿。 看陈桂香母女俩油盐不进，赵红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抱着孩子就走了。 屋里，林玉兰看着赵红出了院门看不见了，才跟她妈说：“我大堂嫂咋这样？” “哼，以前就这样，刚来的时候看着挺爽利的一个人，说话也叭叭的，没想到是个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的人。以前抹不开脸，让她整去多少东西？现在想想都亏的慌。”陈桂香不屑的说。 “你信不信，刚才你要是不说找你奶，就说你大娘，她都不带走的，那脸皮比城墙还厚。” 院门外，赵红抱着孩子，转身朝门口吐了一口唾沫，“呸，抠抠搜搜的，连点破布头子都舍不得，哼。” 第22章 一切为了肉 卖山楂糕的事情暂停了四五天，也没听到村子里传出啥闲话来。期间林玉兰还碰到过林二婶，看她说话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林玉兰觉得可以继续了。 这次有四个人一起，林玉兰建议多做点，一次做完两天卖的量。说干就干，这边陈桂香和林玉兰加工山楂，洗切煮，那边林建军带着林文辉清洗大石槽子和舂子，又将两个豆腐框也都洗了出来。 等陈桂香她们这边煮好山楂，盛出来放到大盆子里，林建局分几次倒入石槽子里，和林文辉就轮流捣泥。 男人就是比女人力气大多了，也快多了，这边捣出一槽子，林玉兰就帮她妈用纱布过滤，等差不多可以炒一锅了，陈桂香就开始炒制。这一次总共炒了40斤的山楂，装满了两个豆腐框。 林建军看林玉兰小心翼翼的将山楂团在框子里慢慢压平压实，就将家里存的木头倒腾出来，用锯子锯出了很多木板和木条。 林玉兰好奇的问她爹：“这是要做啥啊？” “那个豆腐框子太深了，我看你不好找平，我给你做两个就那么深的，到时候用木板在边缘一刮，就平了。” 林玉兰满眼星星的望着她爹：这就是所谓的男友力，不用别人说，自己就能时刻注意到你的需要。 “你就是东山村第一好爹，第一好丈夫啊，快让我妈亲你一口奖励一下。”林玉兰冲她爹竖大拇指。 这给林建军整不好意思了，陈桂香在屋里收拾灶坑的柴火呢，听到林玉兰说的，也造了个大红脸，啐道：“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 林文辉在旁边也跟着呵呵笑。 林玉兰一点都不害臊，摇头晃脑的还在那儿振振有词：“我爹爱我妈，全家笑哈哈。” 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 第二天天还黑着，林建军和陈桂香就起来了。陈桂香一边装山楂糕一边嘱咐林建军：“告诉你的地方都记好了没？那有个老头儿，进去要掏3分钱。” “记住了，你都念叨好几遍了。”林建军笑呵呵的，也不嫌烦。 “中午去美娇那里要点热水，卖完找个有阳光的地儿，别傻呵呵的蹲那没阳光的犄角旮旯，现在天冷，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儿。”陈桂香也不想唠叨，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感觉不说出来心里就难受一样。 这时林玉兰从她那屋出来了。头上围着围巾，身上穿着薄棉袄，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架势。 陈桂香疑惑的问林玉兰：“你这是要干啥去？” “我不放心，我跟我爹一起去。” 林建军瞅他闺女一副我担心你的大人样，就忍不住笑：“小人儿不大，操心还不少，你快在家，外边冷。” 林玉兰态度坚决的摇头表示一定要去，今天谁也不能阻挡她跟她爹去黑市的决心。最后好说歹说的也没劝动林玉兰，没办法，林建军只能带着林玉兰一起出门。 夜空中满天的星星像朝阳下的露珠一样，一闪一闪的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又像撒在蓝布上的碎银，晶莹透亮。 今天虽不是圆月，但皎洁的月光，仍照亮了乡村间的小路。林玉兰第一次跟她爹走夜路，还挺兴奋，但这嗖嗖的小风，也是真的凉啊。 “爹，得想个什么法儿，能有正当理由去镇上，不然这要是总起早贪黑的，也遭罪啊！” “什么法儿也没有经常往镇上跑的理儿啊。只要能卖钱，起早贪黑算个啥啊！”林建军一点不觉得早起有什么累的，不在意的说道。 林玉兰表示理解，这年代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最怕的就是吃不饱饭。但若在有限的基础上，能创造出更舒适的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还早，爷两个也不着急，一边聊一边走，到巷口的时候，天也已经亮了。林玉兰看老大爷已经坐在那儿了，心想：这活看着挺轻松，其实也不容易啊。 照例掏了3分钱，又包了两块山楂糕给老头儿，林玉兰还特意向老大爷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爹，以后就换他来卖，到时候麻烦大爷你帮忙照应点哈！” 老大爷拍胸脯保证：“放心，只要我在这一天，都不带有事儿的。” 打过招呼，爷两个就进了巷子。因为今天来的早，林玉兰他们占了一个好位置。 等太阳爬到一人多高，巷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冬天的东北，小孩子能吃的零嘴越发少了，所以林玉兰他们的山楂糕挺好卖，虽然每个人买的不多，一人1毛，2毛的，但架不住积少成多，慢慢的林玉兰装钱的口袋就鼓了起来。 林建军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城里人花钱的大方，没想到小小的山楂糕竟也能卖这么多钱。将近40的汉子，兴奋的看着渐渐减少的山楂糕，控制不住眼里的精光。 中间有段人少的时候，林玉兰看着她爹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小声央求她爹：“爹，咱今天买点猪板油，回去炼点油，油滋啦还可以包饺子吃，馋饺子了。”这才是林玉兰今天死活要来的最终目的，她觉得她爹肯定会给她买。 林建军想着今天卖了不少钱，再看看闺女那跟小猫一样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果然说不出“不”来。 “中，我去买肉，你在这看着。”林建军说。 哦耶，林玉兰心里欢呼，终于可以吃肉了。 等林建军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买的两斤猪板油。 大概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林玉兰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们带了干粮，林建军让她去供销社找她姑，去那边找点热水就着吃。林玉兰不想跑那么远，再说她去了，她爹不还得啃冰凉的饼子？ 起身让她爹看着，她就顺着巷子往里走。看到一家紧闭的大门，想了想，上前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林玉兰上前低声商量：“奶奶，我们来这边有点事儿，这不还没吃下晌饭，天冷，您看您能不能给点热水给我们？不白要，给您1分钱，您看中不中？” 老太太就住这一片儿，咋能不知道那一片儿是干啥的。老太太顺着林玉兰的手指朝那边看了看，“你用啥装啊？我们家可没多余的碗。” “我们有饭盒，用饭盒装。”林玉兰赶紧说道。 “中，那你拿饭盒过来。” 林玉兰花了一分钱买了一饭盒的热水，跟林建军两个人就着热水啃了饼子当了午饭。她还不知道，她的一个举动，就在这条巷子里催生出了一个新的买卖。 第23章 饺子 等天黑了，林玉兰和她爹才进村。 到家，陈桂香赶紧舀热水让爷俩洗手洗脸。 “你说你，这起早贪黑的，你跟着去干啥？冷不冷？你俩快上炕暖和暖和。” 等两人都暖和过来，林建军说：“筐里还有两斤猪板油，你拿出来放起来。” 林玉兰赶紧补上：“明天炼油，包饺子。”她等不了啦。 陈桂香一愣，赶紧去外边将肉拿了进来。“我说你怎么死活要跟着去，就是因为看你爹好说话？” “可不是咋滴？你要是好说话，我就不用去了。”林玉兰小声嘟囔。 “你在那儿嘟囔啥呢？” “没，妈，我是说这山楂糕卖的挺好，咱得庆祝庆祝啊。再说也挺长时间没吃饺子了，确实想的慌。”林玉兰立马讨好的冲她妈笑，这家里大事老爹说了算，小事老妈说了算，但平常哪有什么大事？ “快别训孩子了，包点饺子，挺长时间没吃了，我也馋了。” 陈桂香看家里老爷们发话了，也没再训林玉兰，一边将肉挂起来，一边唠叨：“你就惯着她，哪天惯的好吃懒做的可咋整？” “爹，你俩是真爱，我和我哥我们俩是意外？咱家就你说话，我妈能听。” 陈桂香笑骂道：“我不听你爹的，我听谁的？听你的天天花钱买肉么？” “你要是能听我的，我真能让你天天买上肉。”林玉兰一本正经的跟她妈说。 “吹，你就吹！天天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像谁？” 放好肉，陈桂香坐炕边上问：“快数数今天卖了多少钱？” 今天一共带了300块山楂糕，还剩了20多块没卖完，掏出今天卖的钱，一家子一分一角的归类好，总共卖了13块7毛钱，买猪油花了2块2，还剩11块5。 陈桂香喜滋滋的将这10多块钱放起来，看着存款越来越多，感觉这日子真有奔头。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陈桂香和林玉兰就开始炼猪油。 陈桂香将猪板油用热水洗几遍，清除上面的脏污，然后将猪板油切成小块，放入已经洗干净的大锅中，倒入适量的清水，大火烧开。 随着水开，猪油的香味慢慢地飘出来。陈桂香又将灶堂里的火撤出来一些，改为小火慢慢熬制。熬制过程中水分慢慢蒸发，锅里的液体就变得越来越透明。 陈桂香一边将熬出的油舀出来倒入罐子中，一边拿铲子慢慢的搅拌锅里剩下的。 另一边，林玉兰洗了一颗大白菜，在案板子上邦邦得剁饺子馅。剁完还要在另一个锅里将饺子馅焯一下水，捞出来攥干备用。 林玉兰一边干一边不停的抽动着鼻子，这香味，就像有着魔力，牵引着的人的灵魂都要离体了。 等到锅里的猪板油慢慢的变成焦黄色的，陈桂香才将油渣捞出来，放到一个小盆里。林玉兰已经等不及了，伸手就捏了两块放嘴里。 “哦。。。哦。。。”烫的林玉兰不停的翻动舌头，也舍不得将嘴里的油渣吐出来。 “哎呀，你急什么，凉凉再吃啊，再说还没放盐呢。”陈桂香看不得林玉兰那猴急的样儿，说着舀了点盐，拌到了油渣里。 “凉了就不好吃了，就得趁热吃才行。”林玉兰说完还想再捏两块。陈桂香打开她的手：“拿筷子去，多大的人了，还搁手抓？” 拿筷子夹了一大筷子放嘴里，咸香的油滋啦咬一口，那油脂在嘴里炸开，配合着炸得脆脆的表皮，满足的林玉兰眯起了眼睛，太好吃了。 林玉兰又夹了一筷子喂给陈桂香：“妈，你尝尝，太香太好吃了。” 陈桂香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小块儿，就不再吃了。将林玉兰备好的饺子馅倒入刚刚炼油的锅里，蹭蹭锅上沾着的油。 盛出饺子馅，放盐放油滋啦以及葱花什么的，让林玉兰到屋里去搅拌均匀，她则开始和面。 虽说吃饺子，可不年不节的，也舍不得吃全白面的饺子，陈桂香在白面里掺了一些高粱面。 材料都准备好了，干活的地方从灶台挪到炕上，陈桂香擀皮，其余三人包。只见陈桂香一手滚动擀面杖，一手不停的旋转饺子皮，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供着三个人包还绰绰有余。 包完一多半的时候，林文辉下地先去烧水，等饺子包完，水也差不多开了，直接下锅煮就可以了，人多干活就是快。 随着锅里的水花，白胖胖的饺子不断的上下翻滚，馋的林玉兰站旁边都挪不动脚了。 “去，拿个大碗来，我盛出来点，你给你爷奶送去，让他们也尝尝。” “哎，好。”林玉兰乖乖的点头，等饺子盛出来，上面再扣上一个碗，就端着去了她爷奶家。 林建国一大家子正在炕上正吃饭。 “爷，奶，大爷，大娘，正吃呐？今天我们家包了点饺子，端点来给爷奶尝尝。”林玉兰将碗递给了坐在右边炕沿儿上的赵咏梅。 林老爷子对林玉兰说：“你们自己吃，不用给我和你奶送。” 那边赵咏梅赶紧下地拿了一个大碗，将饺子倒出来腾出林玉兰家的碗，对林玉兰说道：“兰兰在这儿吃点不？” “不啦，家里还等我吃饭呢，大娘你们先吃，爷奶，那我回去啦。”开玩笑，家里有饺子，谁在这吃喇嗓子的高粱米粥。 出了林建国家的院门，林玉兰撒腿就往家跑。嘴里不断分泌出来的口水，坚决不允许她在外面多呆一秒。 回到家，脱鞋、上炕、端碗一气呵成。 逗的林建军噗嗤笑了出来，瞅把他闺女馋的。 “快吃，一会儿凉了。”说完林建军夹了一个饺子，全家才开动。 好久没吃饺子了，每个人都很高兴。陈桂香还破天荒的拿出了酱油和醋。蘸着酱油醋，林玉兰吃的跟个小松鼠似的，嘴里一鼓一鼓的。 另一边，林建国家里。肖素芬分了几个饺子给铁蛋，其余一人一个尝个味儿得了，剩下的老两口分了。 “二佰家也真是的，家里这么多人，就送一碗过来，够谁吃的啊？”赵红心里不满，嘴上就小声说了出来。 肖素芬啪的一下子撂了筷子，这是她儿子孝敬她和老伴儿的，跟她赵红有一毛钱关系吗？她还嫌少了。“你是哪家的长辈，还要让我儿子孝敬你？你多大个脸？” 边上林文强看他奶发了脾气，一巴掌就扇在了赵红的后脑勺上：“吃不吃，不吃就滚，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赵红瘪瘪嘴，看她婆婆也不是好眼的瞪她，到底没敢跟林文强呛呛。 林老爷子看着桌子上的闹剧，嘴里的饺子都不香了。这老大一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第24章 零售变批发 自从吃上了饺子，林建军再去卖山楂糕，林玉兰就不去了。 村里已经要求村民出义务工，今年是去东梁挖果树坑。走路去一个来回要将近2个小时，所以一般中午是不回来的，带点干粮就硬啃，有条件的用军用水壶灌点热水带着。 林玉兰围着背筐转悠，最后她拿着绳子在筐子里边按照暖水瓶的粗细圈出来上下两个圈，将暖水瓶放进去，拉紧绳子试了试，发现不会晃动。 林文辉看她在筐子那里鼓捣个不停，好奇的过来看。“你这是要干啥？” “想法给你们带个暖水瓶啊，这大冷的天，光吃冰凉的，再长病可咋整？”苞米面本来就不是很细腻，烙成饼子，热乎的时候吃还软和一点，等凉了，吃起来又掉渣子又喇嗓子。 林文辉看着如此贴心的妹妹，忍不住揉了揉林玉兰的头：“你一天天可能操心了。” “哎呀，头可断发型不可乱，林文辉我告诉你，再揉我头发我可发飙了啊！”她发现她哥有所有男孩子的通病，那就是手贱。 今年有林文辉替换林建军，林建军就趁着这功夫去镇上卖山楂糕。 后期每次带去卖的都不多，有时候是山楂买不到，有时候是红糖又没有了,而且也不是次次带去的都卖了，有时候剩了一大半回来，卖东西就这样，看东西的好坏也要看当天的运气。 这一天，林建军又踏着月光回到家。 林建军捧着装着热水的茶缸子坐在炕头上暖手，林玉兰又用小褥子将林建军的脚和小腿盖上。 “今天我到那儿，张大爷跟我说了一个事，我寻思跟你们商量商量。”张大爷就是那个放哨的老头儿。 他现在已经不坐墙根底下了，他家就是巷口旁边那家，他在家里靠门的地方搭了个小屋，里面可以生火取暖。 有人教他用几块镜子折射，在屋里就可以看到巷口的情况。 “他问咱们的山楂糕能不能大量的做，他说有人想批发，价钱按1毛钱4块儿算。同时，在镇上我们也不能自己再卖了。”林建军说完就看着他媳妇和林玉兰。 林玉兰：这就是要垄断的意思了。 林文辉问：“那要是别人卖呢？”他们可以做出来卖给别人，再让别人卖啊。 “他们这都是有组织有团伙的，要是想让你在黑市卖不下去，不让你进去那不就行了？”林建军不觉得这样行得通，而且如果答应人家，自然也不能失信于人。 “1毛钱4块儿，这整整少了一半啊！”陈桂香觉得价钱有点低。 林玉兰问她爹：“他们有没有说多久批发一次？一次要多少？” “一个星期送一次，一开始一趟先送2000块儿，以后看情况再定。” 林玉兰一边想一边算账：“2000块儿，差不多要150多斤的山楂，7斤的红糖，油纸，还有地瓜淀粉，本钱在13块左右，卖50块钱的话，可以挣37块钱，我觉得可以接受。就是有一样，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由他们提供山楂和红糖，不然这么大的量，咱们没有渠道能够长期稳定的供货。” 林文辉也在一旁补充说：“还有一样，捣山楂泥也得换个法子，不然太费劲了。”那舂子拿时间长了他也累啊。 林建军喝了一口热水，说：“山楂泥可以用磨豆腐的方法，后街林大军他爹会做磨盘，可以给点钱让他做个小点的磨盘，能比用舂子省点劲儿。” 林玉兰惋惜，这要是搁二十一世纪，用破壁机嗖嗖一转就得，现在这年月，普通村民家还没通电呢，只有大队部才通了电。 “明天文辉接着去挖果树坑，我再去镇上一趟，跟他们详细谈一下。如果他们能解决山楂和糖的问题，下午回来我就去找林大军他爹订磨盘。” 林建军一锤定音，这就是要同意合作的意思了。 夜里不论是林建军想着明天去该咋跟对方说，还是陈桂香琢磨这么卖合不合适，都暂且不提，第二天林建军又趁天黑去了镇上。 等林玉兰再见到他爹，已经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了。后边还跟着林大军，推着一个手推车，上面是两个磨盘，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配件。 到家，林建军帮着林大军将磨盘卸在仓房里，又一起装上，试了下，转起来挺顺滑。 “大军哥进屋喝点水?”装完磨盘，林建军招呼林大军进屋。 “不进去了，回家还得赶工，等闲的时候再来唠嗑啊。”林大军客套了一会儿就走了。 “咋这么快就弄来磨盘了？”陈桂香问。 “这是二队一户订的磨盘，那边不急着用，腊月底给就行，我加了点钱，就先给咱们了，二队的他们再另做。” 这种磨盘就是上下两个圆柱形的大石头磨平，上面中间有个苹果大小的眼儿，靠边上有个立起来的木棍，抓着这个木棍就可以转动上面的磨盘，东西从中间的眼儿放进去，磨出来的东西就沿着两个磨盘的连接处流出来，顺着挖好的流水槽流下来，下面放个盆子接就行。 “那山楂和红糖他们答应了？都多少钱？”林玉兰问她最关心的原料问题。 之前陈桂香从娘家买的山楂是1毛钱2斤，红糖在黑市买的是8毛一斤。 “嗯，三天后再去趟背山楂和糖回来,以后每次送货完直接背回来就行。山楂1毛钱3斤，红糖是7毛。” 林玉兰对这个价钱很满意，比她预想的还要便宜很多。 趁着还有三天时间，林文辉去上工，林建军则在家打给山楂糕定型的框子，还有背筐也要改造改造，不然山楂糕摞的太高了，容易把下面的压扁了。 林建军将背筐间隔一段距离就掏出来对称的三个洞，用棉槐条子插进去，上面放一块拼接而成的薄木板，这样将背筐分成了5层，每层可以放四层的山楂糕，每层的山楂糕再用油纸分隔开，就可以保证底下的不会被压塌。 用来压山楂糕的框子，林建军又做了3个，加上之前的2个，总共有5个，暂时还够用。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去把原料弄回来。 第25章 小作坊 第三天的晚上，等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睡了，林建军和林文辉各背着一个大背篓就出发了，今天要去把150多斤的山楂和红糖背回来，还有林建军寄放在张大爷那儿的油纸。 将近半夜时分，爷两个才回来，脸冻的通红。陈桂香让爷俩赶紧进屋，又让林玉兰给他们热乎点东西吃。那边陈桂香将山楂装成一小筐一小筐的下地窖。 现在东北的冬天已经上冻了，放屋里太热，放仓房又太冷，都容易坏，放地窖里最合适。 折腾到后半夜才各自睡觉。 第二天，林建军去挖果树坑，让儿子在家歇歇。 家里林玉兰跟她妈商量，2000块儿的山楂糕为了防止有突发事件耽搁，共分5天做完，这样每天做30多斤的山楂就行。不然家里烟囱一天从早到晚的冒烟儿，时间长了怕那好信儿的人再怀疑。 灶台这里娘俩洗切挖核煮，忙的不亦乐乎。 仓房里，林文辉将磨盘刷的干干净净，又听林玉兰的，拿热水将磨盘和盆子烫了几遍。 林玉兰将煮好的山楂端到仓房，林文辉就开始磨泥。这磨盘转起来比舂子省力多了，一大勺山楂倒进去，转几下，细碎的山楂泥混合着汁水就流了出来。 为了山楂泥的细腻，盆子上还盖着一层纱布，将大块的山楂果肉和皮过滤出来，积攒多了就倒入磨盘重新磨，来回磨几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山楂的损耗。 林玉兰端来一个火盆放到他哥旁边，给他烤火。 “我不冷，你看我都出汗了。”林文辉擦擦头上薄薄的一层汗。胳膊要不停的转动磨盘，也是个辛苦活。 “出汗了更得烤，不然仓房这么冷，冷气再一激该感冒了！” 说完将磨盘下已经磨好的盆子挪旁边，换上新的盆子，重新盖上纱布，端起旁边的盆子就回屋炒山楂团。 趁着家家户户做饭的这功夫，紧赶慢赶的将今天的山楂糕做了出来。三人又随便煮了点碴子粥，就点咸菜了事。 等林建军回来，一家人坐在炕上唠嗑。 “我感觉咱家现在就是一个小作坊啊。我爹是老板兼采购兼销售，妈你是老板娘兼会计，财政在手，天下我有啊。” 说着又转头冲他哥笑：“哥，你就很可怜了，你就是一个长工，还是不开钱的那种，哈哈哈！” 林文辉笑着说：“我是长工，那你是啥？” “我是老板的闺女啊，将来妥妥的富二代。爹他负责赚钱养家，妈她负责算钱咋花，我呢就负责貌美如花，至于你嘛，就负责拼命干呀。”林玉兰笑嘻嘻的调侃她哥。 “以后咱家的作坊还得做大做强，更创辉煌，分部全国开花，那钱啊，就像那大河的水啊，哗啦啦的流向咱们家。” 林玉兰眼神望向虚空，好像已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钱，像下雪似的落下来。 其他人默默无语的看着她在那里做梦。 畅想完未来，林玉兰又说:“咱家是不是也得开发点别的？山楂不仅仅能做山楂糕，还可以做点别的啊，比如山楂罐头，山楂卷啊，山楂片之类的。” 林建军想了想，对闺女道:“这山楂糕也就能在这冬天做，等到开春了，地里的活就忙了，只有你自己在家，你能做的过来么？” 好，人手不够，硬伤。 不纠结再创新问题，林玉兰又恢复活力满满状态。“妈，这次我爹去送货，让他再买点肉回来。我建议我们以后每周都吃一回肉怎么样？” 林玉兰给他们描绘完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就开始要起现在的好处来，她要吃肉。 “你咋那么馋啊？跟小馋猫似的。”陈桂香无奈的伸手戳着林玉兰的脑门。 林玉兰扑倒在她妈的腿上:“我亲爱的妈妈呀，就是要好吃，才能发现好吃的啊，就像这山楂糕，要不是我馋，怎么会机缘巧合的做出来？再说，挣钱不就是为了过得更好么？民以食为天，吃就得排前面啊！” 说完一脸惆怅的叹气:“你们知道人生的痛苦是什么么？就是人还在钱没了，但更更痛苦的是人没了钱还在。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啊！” “小小年纪的，什么没啊在的，就为了点吃的，你至于么？”啪的一声，陈桂香往林玉兰背后拍了一巴掌，这小闺女为了点吃的，死呀活的都整出来了。 “哎，哎，香香同志，咱能不能别突然来一下来一下的，你这都容易给我吓出毛病来。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大老板的女儿了，我不要面子的么？” 她妈这冷不丁给人后背来一巴掌的毛病要不得。 陈桂香没好气的白了林玉兰一眼:“我还大老板他闺女的妈呢，到啥时候我都高你一级，我还管不得你了？” ko，她妈完胜。这就是来自血脉的压制力。 旁边林建军笑呵呵的看着娘俩在那斗嘴。 闹完陈桂香又严肃的嘱咐两个孩子:“这些话在家说说没啥，可别在外边嘚瑟，听到没？要被人扣上资本家的帽子，有你们好果子吃。” 林玉兰学她妈的样子，转头对她哥说:“听到没？说你呢！” 哎呀，陈桂香的手又痒了，这小闺女咋那么欠揍呢？ 冬天家家除了去干义务工的男人，女人都闲了下来，串门儿就成了不二的选择。 陈桂香在村里人缘挺好，不爱占便宜，说话也爽利，往年一到这个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有同村的妇女，拿着鞋底啊，或者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啊，来陈桂香家里，一边干点儿针线活一边唠嗑。 换平时陈桂香也乐意有人陪着一起做活儿，可现在家里有了买卖，来了人就不能做，陪人唠嗑唠的陈桂香心急火燎的，没几天嘴里就起了泡。 林玉兰就安慰她妈，快做饭的时候，总会走的，大不了就是自家吃饭晚点而已。 林玉兰一家就这样就趁着猫冬的时节，在家偷偷摸摸地做着小买卖。 林建军也听了林玉兰的建议，每次去送货，都会割一条肉回来，林玉兰终于隔三差五的能吃上肉了。家里炖菜的油，她妈也不抠抠搜搜的擦点就得了。 果然，没有人喜欢过苦日子。 第26章 东窗事发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男人们终于不用去干义务工了，东山村的人彻底开始了猫冬的生活。 林建军闲下来，就接手了磨山楂泥的活，炒山楂泥也用不上林文辉，他的空闲时间就多了起来，经常吃完早饭没一会儿，就出去，直到下午吃饭，吃完饭又走了。 时间长了，林玉兰就有点纳闷，这么冷的天，她哥出去干啥啊？ 林玉兰跟她爹提了一下，林建军也觉得最近大儿子有点不对劲。 这天林文辉照例吃完饭没一会儿就出门了，林建军悄悄跟了出去。 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林建军脸黑如锅底的回来了，后边跟着低着头的林文辉。 进到东屋，林建军一声怒吼:“跪下。” 林文辉立即跪在了屋地中央。 林玉兰和陈桂香站在东屋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娘俩谁都没见过林建军发过这么大脾气，一时间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林建军看着低着头沉默的大儿子，闭了闭眼，平静的说了一句:“把棉袄脱了。”说完就转身去了仓房。 等他再进屋，手里拿着一根棉槐条子，扬起胳膊就狠狠抽在了只着秋衣的林文辉背上。 条子抽在身上的声音，林文辉的闷哼声以及林玉兰被吓的短促尖叫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林建军一连抽了三下才开口说话，声音里有愤怒，有恨铁不成钢，还有一股浓浓的失望。 “你和兰兰从小到大，我从不曾轻易动你们一根手指头。我总觉得孩子要教育，靠的不是棍棒，爹妈做好榜样，自然而然的你们就会跟着学。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去赌，你竟然去赌。。。”说到气处，林建军扬起胳膊又抽向林文辉。 林文辉疼得用两个胳膊撑着才勉强自己不趴在地上。 每当条子抽在林文辉身上响起啪的声音，林玉兰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哆嗦。 她吓的眼泪直在眼里打转，不知所措地望向陈桂香，颤抖的手紧紧抓住她妈的胳膊。 陈桂香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狠心闭上眼别过了头。 林建军一连抽了十来下，才喘着粗气坐到了炕沿上。目光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林文辉，“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个子已经跟林建军一样高的林文辉，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以及羞愧，使得他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没入冬的时候去了几次，只是看热闹，最近才。。。才。。。”林文辉说不下去了，他怨自己为什么没管住自己。 “谁带你去的？”旁边陈桂香红着眼眶问。 “三军子。” 林玉兰想起来了，刚刚秋收完的时候，有段时间她哥就经常出去，说是去找三军子玩。 陈桂香厉声对林文辉道:“那三军子干活招三不招四的，你跟他学？他是什么好人？” 说着不解气，上前一拳头打在林文辉的肩膀上:“你竟然去赌，那是好人能沾的吗？你个小兔崽子，我打死你得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的？你知不知道错？你知不知道错了？” 骂到最后大哭起来，林玉兰上前也抱着她妈哭，一时间屋里都是两个女人的哭声。 “妈，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妈，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林文辉终于忍不住也低声呜呜哭了出来。 陈桂香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那张挂满泪水的脸，又气又心疼。 林文辉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儿子，也是从小疼到大的，这次挨了这么重的打，心里怎么可能不心疼？可她不能开口让他起来，便转头望向林建军。 林建军望着儿子后背上渗出来的斑斑血迹，神情复杂的对林文辉说道:“你已经19了，马上就可以娶媳妇成家，将来这个家就是你顶门立户。你背后站着你媳妇，你孩子，还有已经老了的我和你妈，甚至嫁人后你的妹妹。以后你就是这些人背后的依靠，一个男人想挑起家里的大梁，最起码要不偷不抢不赌，你自己回屋好好想想！” 得了她爹的话，林玉兰赶紧扶起她哥，将他扶到隔壁，慢慢帮他脱掉秋衣，看着后边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已经出血了，林玉兰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陈桂香找出家里以前剩下的紫药水，拿来干净的布，慢慢将血迹擦干净，又小心地抹上紫药水。 伤口碰到药水，疼的林文辉后背上的肉不停的抖动。 陈桂香擦完就走了，她怕她忍不住再给他几下子。 屋里林玉兰坐在林文辉的旁边，哭的抽抽噎噎的，不停的叫着：“哥。。。呜呜。。。哥。。。” 林玉兰的哭声，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林文辉的胸口上，让他喘不过气。 “兰兰，是哥不好，哥没给你做个好样子，吓着你了，哥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林文辉握住林玉兰的手，想到他爹说的，他以后是林玉兰在婆家的依靠，要是让人知道他哥赌钱，怕是连婆家都不好找，这让他愧疚的无地自容。 “哥，哥，呜呜。。。你答应我，以后再不去了好不好，我们。。。改。。。再不去了好不好？” 黄赌毒，碰了哪个都是要命的事儿，林玉兰没想到她哥居然沾了赌，赌上瘾的人那还能有个好？ 林文辉眼泪涌了出来，“哥再也不去了，对不起，兰兰，哥对不起你。” 兄妹俩在屋里呜呜哭，隔壁陈桂香边流泪边掐林建军，小声骂林建军：“你咋能下那么重的手？咋能下那么重的手？你是不是他爹。。。” 林建军就那么让陈桂香掐着没动弹，他知道今天吓到她了，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动手。 半响，林建军低声说：“他跟你亲些，以后你和兰兰注意着点他，以后我也带着他跟我一起干活，让他忙起来就没时间惦记耍钱了，慢慢就能改好，你别担心，他肯定能改好。” 林建军好像说给陈桂香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孩子犯了错误，当爹妈的就得帮着改。 第27章 关门打狗 林文辉因为背上的伤，在炕上躺了好几天没出屋。 第三天背上的伤才开始结痂，中间还低烧过一次，吓得林玉兰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过去摸摸他哥的额头，就怕他起了高烧。 等林文辉能穿上衣服起来了，林玉兰就几乎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哥，只差在茅厕外守着了。 这天后街有家办喜事，林建军去随礼兼帮忙，趁着今天不用做山楂糕，陈桂香拿了一些吃的回了娘家看看爹妈。冬天天冷，上了年纪的人总是难熬一些。 林玉兰从大队部买完紫药水回来，刚进院门，就看到三军子从屋门口出来。 林玉兰一愣，瞬间怒气直冲天灵盖。将紫药水的塑料瓶子一丢，回身关上院门，抄起立在墙根地下的扁担，朝着三军子就冲了过去。 三军子被林玉兰的一系列动作弄得懵在了原地。等扁担招呼到身上了，才想起来用胳膊护着脑袋。 “哎，哎，你打我干啥？你看清楚了，我没招你惹你，你吃错药啦？”三军子一边躲着扁担一边叫道。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你自己不往好道儿上走，你还带坏我哥，我爹妈不好意思打你，我好意思。我今天非得削死你个王八羔子。” 林玉兰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扁担满院子追着三军子打。 “我。。。我。。。哎呀，你再打，我可还手啦？” 三军子想解释解释，他当初接近林文辉，就是因为有着那么点对林玉兰的小心思。虽然他爹妈都不同意，可还是控制不住想接近林玉兰她家的人，万一要成了呢？ 东北的冬天，有意思的的事太少了，总不能让他像几岁小孩似的找林文辉去打出溜滑儿。 凑巧他发现后街保民家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的，去了一次才知道，他在家里攒了局，别人去他家打牌，他从赢家手里抽钱。 他就把这新鲜事告诉了林文辉，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成了林保民家的常客。后来两个人就上手玩了起来。 这时林文辉从屋里出来，面无表情的对三军子说道:“你要敢对我妹妹动手，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扁担打在身上是真疼，三军子看说不明白，决定还是暂避锋芒，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一边躲一边朝大门口跑去，开门的功夫，又被林玉兰削了几下，才狼狈的跑了出去。 累的气喘吁吁的林玉兰，站门口骂三军子:“以后你离我哥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勾搭我哥，我饶不了你。” 看着人跑没影儿了，林玉兰才将扁担扔掉，转身向他哥走去，走一半又返回到大门口将紫药水瓶子捡回来。 被那个王八蛋气糊涂了，药差点忘门口。 林玉兰看着她哥，张嘴想问问三军子来干啥，但又怕她哥多想，觉得她管着他。 哎，叛逆期的男孩心思太敏感，她最好还是苟着点。 林文辉倒是自己主动开了口:“那天回来，几天没去找他，他来问问咋回事。” 那天林建军黑着脸带走林文辉，三军子就觉得不好，忍了好几天，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林建军和陈桂香双双不在家，才敢来找林文辉，没想到还是被林玉兰打了一顿。 “也不全怨他，这事大部分错在我，自己立身不正，就不能怪歪风吹的劲大。” 林玉兰歪着头看着林文辉，犯了错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怨恨他人，这是真的正视到自己的错误了？ 林玉兰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由衷欣喜的叫了一声:“哥。” 林文辉也被林玉兰的情绪感染，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 心情变好，林玉兰觉得应该做点好吃的巩固一下，所以吃面条。 下晌饭就他们兄妹俩，林玉兰舀出点白面，再掺点苞米面，就开始和面准备擀面条。 又让林文辉洗了两个土豆，准备做个酸辣土豆丝当卤子。 兄妹俩一边唠嗑一边做饭，又回到了以前岁月静好的生活。 这时谁都没想到的陈桂香回来了。 林玉兰疑惑道:“妈，你咋回来了？吃饭了么？” 按说她妈是带着东西去的，姥家怎么也得留她妈吃顿饭。今天她做饭已经够早的了，她妈从姥家到家，得一个多小时，不得更早就从那儿往家走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又霍霍我白面。”陈桂香撇眼看到林玉兰案板上的面条，没好气的说。 林玉兰跟林文辉对视了一眼:得，这肯定是在姥家受气了。 母上大人生气了，林玉兰赶紧甩甩手上的面，进屋打算问问。 “妈，咋滴啦？谁给你气受了？我让我爹找他去。” “你就会使唤你爹，你咋不去？” 额，这理讲的，让她无言以对。 “哥，走，跟我去姥家，问问他们怎么办事的？这咋拿东西回去还把咱妈气的一肚子气回来呢？” 说完扶着门框也不动弹，就瞅着她妈。 陈桂香看她那样儿，被气笑了:“天天的就会嘴上甜。” 林玉兰看她妈终于阴转晴了，才坐旁边问到底咋回事。 “你那大舅妈，咱们之前不是从你姥家买山楂么，她给找的门路，这可是见着钱了，后面不从你姥家买了，就认为咱们换别家买了。” 林玉兰觉得她大舅妈想的也没错，他们确实是换了从黑市那买。 “那你没解释说要的量大，他们供不上么？” “咋没说？我没敢说是自己家用，我说也是给别人买，人家要的量大，几次凑不够，人就不从我这买了。” 陈桂香又接着说:“你大舅妈说啥也不信，就觉得咱们看不得他们赚钱，话里话外的说我没良心，不知道孝顺爹娘，嫁到东山村，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拉拔娘家。” 亲戚之间做买卖就这样，碰到不讲理的，说不清楚。 “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趁早跟那边断了买卖也好，不然以后也是麻烦。妈你别生气了，孝不孝顺不是她说了算，你勤拿东西回去看看我姥爷他们就是了，别理她。” 林玉兰安慰完她妈，让她躺炕上歇会儿，等着吃就行。 陈桂香说出来感觉心里好受多了，躺炕上准备接受她闺女的伺候。 林玉兰学着电视机清宫剧的小丫鬟:“老佛爷您先歇着，待奴婢做好后再叫您。” 说完也不管她妈哈哈笑她，去外屋地加了点面重新和到一起擀面条。 下晌，陈桂香吃了一顿不用她动手的饭菜。 第28章 小姑的秘密 为了让林文辉少出去，陈桂香将炒山楂泥的活教给了儿子，以后这活就归他了，省的出去乱来。 林玉兰举双手赞成，自从开始做山楂糕，虽然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可她也没了自由，一周四五天，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围着灶台转，好烦。 陈桂香给林玉兰她爷奶的衣服做的差不多了，打算拿过去试一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好改改，林玉兰表示要一起过去。 东北的冬天是真的冷啊，林玉兰将两个手互相揣入袖子里，配上身上臃肿的大棉袄，围巾蒙着脸，真是要多屯有多屯。 才几分钟的路，等走到林建国家，眉毛上就挂上了霜。 今天赶巧，林美娇从镇上回来了。 “哎呀，这不是咱家林大美人么？啥时候回来的啊？”林玉兰笑嘻嘻的跟林美娇打招呼。 “死妮子，没大没小的，不过这称呼我喜欢，哈哈哈。”林美娇就觉得，啥时候看到林玉兰都能让人高兴，小嘴儿叭叭的可能逗了。 也不怪她爹妈偏疼林玉兰，谁不愿意跟活泼爱笑的人在一起呢？ 那边陈桂香跟众人打过招呼，便将衣服拿出来，对肖素芬说：“我给你和爹一人做了一件上衣，差不多完工了，你和我爹试一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改。” “我和你爹衣裳尽够穿呢，有布该给兰兰和文辉做两件。我们这么大岁数了，穿啥不是穿啊？再说上次我也买了不少布呢！”肖素芬心疼布，想可着孙子孙女穿。 “他们俩过年的衣服我给预备出来了，妈你不用操心他俩。”山楂糕正经赚了一些钱，现在陈桂香已经不会在吃穿上特别节俭了。 林老爷子和肖素芬分别试了上衣，林老爷子的腋下稍微肥了点，回去收收紧就行。 坐着聊了会儿天，陈桂香就打算回去了。 “妈，你先回去，我再玩会儿，我找小姑有点事儿。”林玉兰今天想跟林美娇借一下高中的课本。 说完转头跟林美娇说：“小姑，你当初高中的课本还有没有啊？” “有是有，但你要高中课本干啥？”现在已经不让高考了，很多人读完初中就不读了。 “学习啊，想我如此貌美如花的绝世容颜，竟只有高一的水平，外表和内在完全不匹配啊。 徒有其表可不能是我的写照，内外慧中才是我的目标啊。”林玉兰一边跟林美娇去她屋，一边臭美。 “yue，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别恶心人。”自信过了头也是够人呛。 林玉兰坐在林美娇的小炕上，打量着她的小屋。面积不是很大，但炕上有炕柜，地上还有一个箱子，有桌子，有椅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愧是最受宠的小女儿。 林美娇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了她高中时候的课本。现在高中是两年制，主科有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林美娇只给她拿了高一的课本，共10本书。 林玉兰看着七八成新的书皮，就知道林美娇十分爱惜。果然，就听林美娇说：“你可得给我保护好了，弄脏一点点，看我收不收拾你？” 林玉兰给了她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往炕头一趴，好热乎，她不想动，外边太冷。 “小姑，供销社上班好玩么？”林玉兰懒洋洋的问。 “好不好玩的，你没去过是咋地？就那样呗，有人的时候忙死，嗓子都能给你喊哑了，没人的时候又闲的无聊。” “你在供销社也那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没。。。没有呢！”林美娇声音一顿，不自然的撇过头。 嗯？什么情况？刚才说话还拽的很，这怎么突然降调了？ 林玉兰突然坐起来，不说话就盯着林美娇。 “你瞅啥？”林美娇的眼神左右乱飘，就是不看林玉兰。 呵，这要说没猫腻，鬼都不信。 “小姑，你这是有情况啊。来，向人民坦白，我告诉你哦，坦白从宽，保你平安，抗拒从严，休想过年。” 林玉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审犯人的架势。 林美娇虽说有点心虚，但看林玉兰这小人得志的样就想伸手给她两下子。 “奶？”林玉兰张嘴就喊，眼睛盯着林美娇，脸上还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 林美娇赶紧上前用手堵住林玉兰的嘴，小声央求道：“小祖宗，快闭上你的嘴，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林玉兰示意林美娇放开手，抬抬下巴，“照实说来。” “也没人介绍，就是。。。就是。。。他去供销社买过几次东西，就说了几句话。” 林玉兰：就说了几句话？那你脸红个什么？ “你俩这是自由恋爱？他跟你挑明了？”现在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到二十一世纪，都没办法完全做到男女平等呢，更别说现在。结婚找对象，农村大多还是靠媒人介绍，更有甚者，很多地方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他说，他想跟我进一步加深革命友谊。不过，我还没同意他。”林美娇越说越小声。 哎呀我滴妈呀，现在这年代，谈个恋爱说的都这么含蓄。 “他是干啥的？家住哪儿啊？多大了？家里几口人？父母有工作么？”林玉兰好奇啊。 林美娇翻白眼：“你查户口啊？” “我这不是怕你上当受骗么?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镇上，城里人心眼可多呢，再看你长的好看，又有工作拿工资，整不好想让你养他全家呢？” “他自己有工作，他爸也在粮站上班，她妈倒是没工作在家看孩子，也不至于惦记我这俩钱。” “这家庭条件也算可以，那你犹豫啥？是人不咋地？” “就是。。。人长得不是那么好看。而且他们一大家子住一起，要是以后结婚了，想想都瘆得慌。” 林玉兰:“他家几口人啊？”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最小的。两个哥哥都结婚了，老大两口子单位分了房，但两个孩子是他妈带，老二一家三口住家里，他姐还没对象。”算下来有九口人，属实是不少。 这时候没有计划生育，讲究多子多福，家家好几个孩子是常态。 “跟他结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自己就在客厅围个帘子，总不能我也跟他睡他们家客厅？那我宁可不结婚了。” 林美娇想起张铁柱他家的房子，就心堵，住的还不如农村呢，最起码农村舍得掏钱自己就能起个小屋子。 第29章 出主意 现在就这样，孩子多，也没买房子的思想，都是靠单位分房。孩子是越生越多，但房子迟迟排不上，可不是都挤在一起么？ 这种情况到哪儿都这样，林玉兰想了想问:“刨除这些客观因素，单论他这个人，怎么样啊？正不正派？妈不妈宝？” 林美娇:“啥是妈宝？” “就是啥都听她妈的，比方说你和他妈吵架了，什么都不问就信他妈，说你不对的，或者经常挂嘴边上他妈说，他妈说的，就这种。” 林美娇: “我也没跟他家里人接触过，平时他倒是没把他妈挂嘴边上。人。。。还算是正派。” 他想拉她手来着，她没同意，他也没强求，这算是正派？ “那你得跟他处一段时间观察观察，他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林美娇惊讶:“你不觉得这样不对么？”现在可不时兴谈恋爱，尤其是没经过家里同意的，她到现在都不敢跟她妈说，就是怕她妈骂她拖着人家。 她妈肯定得说，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趁早跟人家说明白的。可她确实是拿不定主意，对于农村女孩子，能嫁到镇上，那真是烧了高香了，但他家里的情况又让她望而却步。 林玉兰看她那纠结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女人嫁人不亚于第二次投胎，再小心也不为过。首先，你得看他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养家？有没有主见？正不正派？身体是否有残缺？” “还有，对你是不是体贴？会不会心疼你？你俩都上班，那家务活会不会帮着一起做？” 好多男的能挣钱能养家，也不吃喝嫖赌，但到家就装大爷，啥啥不干，林玉兰觉得，跟这种人过日子也没啥意思。 “其次，他家的情况摆在面前，那他有没有解决办法？是想让你委屈就跟他那么住他们家，还是说有没有想过搬出去自己住？” 林美娇眼睛一亮:“搬出去？” “对啊，能买到房子就买，买不到就租，总能有解决办法，就看他想不想解决了。” 林美娇低头沉思不语，林玉兰也不打扰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别人可以给意见，但最终还是要自己拿主意。 过了一会儿，林美娇语气坚定的说:“我会找时间跟他谈谈关于房子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就算了。” 如果能解决，她就跟爹妈摊牌，正式处对象，如果不能，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婚嫁各不相干，她林美娇也不是见着城里人就走不动道儿的人。 聊着聊着，就聊到读书上了。 “小姑，我觉得以后高考肯定能恢复，如果高考真的恢复了，你参加么？”林美娇是高中毕业，完全可以参加高考。 “都停了那么多年了，说恢复就恢复啊？再说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也许我那时候孩子都挺大了，难不成我撇家舍业的去上大学？”林美娇不以为然的说。 林玉兰觉得林美娇说的也是现实问题，所以她不能犯这个错误，高考之前，谈恋爱可以，结婚万万不能。 但她还是希望林美娇能去上大学，不说毕业工资问题，就是第一届的大学生含金量也高啊，只要你敢毕业，就不愁找不到好的工作。 现在的供销社售货员虽然看着挺好，可再过些年那是要取消的，但她又不能直接说，你说愁人不愁人？ “你可以考个本省离家近的大学啊，只要挺过那四年，以后分配个好工作，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孩子将来打基础啊！你瞅瞅那些高干子弟，人家出生的就是我们一辈子奋斗的终点。” “再说，以后如果真的恢复了高考，大学生多了起来，那高中毕业还吃香么？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反正我肯定得时刻准备着，先来它四年，如果四年后还没恢复，那我再考虑我个人成家的事。” 林玉兰现在也只能给林美娇打个提前量，等到77年肯定各项政策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松动了，那时候再说，更有说服力。 林美娇低头沉默着，林玉兰有一句说到了林美娇的心里，如果她能上大学，那她的孩子以后的人生选择范围就更大些。 如果她爹妈不是农村的，也在城镇里有工作，她还这么纠结啥？不就是因为张铁柱相对于她现在的条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么？ 惆怅张铁柱的家庭环境，惆怅现在不能高考，整得林美娇心情有点低落。 林玉兰后知后觉的发现把她小姑整抑郁了，赶紧往回拽:“哎呀，高考还不定哪年能恢复呢，现在想这么多干嘛？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摸清男方的底。” “不行就跟我爷他们说说呗，他们可以从侧面打听一下他平时的为人处世啊，还有父母好不好相处啊？” 回过神的林美娇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你爷应该见过他了。” “入冬前那次交公粮，他就帮忙来着。” 哦，林玉兰想起来了，就是她和她奶第一次去黑市那天。 本来以前交公粮怎么也得天黑，但那天林建军早早就在供销社门口等林玉兰她们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个弯弯绕绕啊？ 看来这个人还挺会来事儿，帮了忙却没在她爷面前明说，这是想让林美娇心里感激，将来登门她爷也会有个好印象。 说了半天的话，估摸着家里也快吃饭了，林玉兰就起身打算回去了。 林美娇一再嘱咐她要爱护好书，林玉兰抱着书赶紧溜，这咋小小年纪就开始唠叨呢？ 回到家，陈桂香正在做饭，看到林玉兰抱着一大摞书，问道:“你借高中的书干嘛？”现在也不用上学啊。 “我要自学，把高中课程自学完。哥，以后你得跟我一起，要不然我一个人学不下去，你陪我。” 她得带着她哥，跟他们说三年后会恢复高考，肯定也以为她发癔症，还不如强制让她哥跟她一起学，到时候直接参加高考就是了。 “我都不上学多少年了，你还是自己学！”林文辉表示抗议，能上学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读呢，更别说现在了，他就不是读书的料。 此时的林玉兰还信心满满，她有信心能帮林文辉学完高中课程。直到高考前夕，她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真不适合读书啊！ 第30章 小年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照东北的习俗，春节差不多就从这天开始了，腊月二十三和二十四这两天实际上就是全家大扫除，也称“扫房”。 早上吃过饭，陈桂香就给每个人安排了任务。 三个房间，各人自己负责，她和林建军的大屋，由林建军打扫，陈桂香负责灶房。 林玉兰一点不敢马虎，照以往的惨痛教训，她只要偷一点点懒，她妈的火眼金睛立马就能发现，然后就是：自己住的屋子也能糊弄？扫房，扫房，寓意着去除过去一年的霉运，迎接新一年的好运，你不扫干净，明年运气不好。。。啦啦。。。 她妈能念叨一整天，堪比唐僧。 所以林玉兰先将褥子被子晾到院子里，然后用棍子绑起扫把，从屋顶开始扫蜘蛛网。 尽管她啥也没看到。 然后拿抹布里里外外将炕柜擦干净，衣服重新叠好放进去。炕席拿到院子里抖落抖落灰尘，擦干净重新铺上。 地上角角落落扫干净，还有窗子、门，通通都要擦一遍。 最后又找出一打报纸，将炕头墙上靠的已经有些发黑的报纸撕下来，重新贴新的上去。 这一顿爬上爬下，弯腰撅腚的，大冬天愣是给她后背累出了一层细汗。 陈桂香正在灶房擦碗架子，看到林玉兰出来，问：“都收拾干净了？” “随时恭候母上大人检查。”林玉兰双手抱拳。 “瞅你那出儿，你自己住的屋子，大姑娘家家的就得收拾干净了，这样别人看到也知道你是个勤快爱干净的，将来好说婆家。” “妈，我才多大啊？你要是想操办喜事，还是先操心操心我哥。”林玉兰说完，赶紧溜走，帮她爹去收拾仓房，也好过听她妈更年期的唠叨。 她爹正在仓房向外倒腾粮食袋子呢，得看看袋子有没有被耗子咬出窟窿，检查检查仓房有没有耗子洞。 林玉兰拿着扫把，将她爹搬开的地方打扫干净，再帮着将东西归位。 林文辉自己的屋子扫完，也来仓房帮忙。 搬搬抬抬的，爷三个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仓房彻底收拾好。 接下来就是院子。柴火垛重新归拢归拢，各种用具摆放整齐。鸡窝也重新收拾收拾，能弄干净的都弄干净，让鸡也感受感受过年的气氛。 都收拾完，确实看着整齐干净不少。 搞完卫生，林玉兰又帮着陈桂香准备包饺子的材料。 今天准备包萝卜猪肉馅的。林玉兰将大白萝卜洗干净切丝，剁碎。 那边陈桂香将已经切好的一小块儿肉下锅炼油，盛出来连油带油滋啦一起与萝卜搅拌到一起，放上酱油、醋、盐，一搅拌，饺子馅就做好了。 和好面，一家四口就坐炕上开始包饺子。 也许受过节气氛的影响，大家包饺子也包的格外高兴。 等包完饺子，陈桂香开始准备菜。今天有酸菜粉条炖肉、煎带鱼、炖豆腐、小鸡炖蘑菇、炒土豆丝，还有一个红烧肉。除了年夜饭，一年之后唯有小年这顿饭最丰盛了。 煎炒烹炸的，陈桂香忙不停，林玉兰就负责烧火。等还有最后一个菜时，陈桂香让林玉兰去她大爷家叫林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林美娇过来。 自从林建军分出来单过，小年这天老两口就在林建军家吃，顺带着林美娇，等除夕晚上，他们一家去林建国家吃年夜饭。 林玉兰走在村里的路上，因着过小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香气飘飘。 林玉兰细细体会着农村小年的快乐，感受着连后世过年都比不上的年味儿，心情就像这天空，阔朗舒畅。 “爷，奶?”还没进屋，林玉兰就喊了起来。 “兰兰来啦，快进屋。”赵咏梅和赵红也在灶房忙乎，看到林玉兰来了招呼道。 “大娘忙着呐？哇，大娘你家今天这么丰盛啊？来年肯定红红火火。”过小年，见面了，得唠点吉利磕儿。 “哈哈哈，借你吉言，你们家明年也红红火火。”赵咏梅满脸笑，今天就爱听这个。 林玉兰接着道：“我们家饭快做好了，我来叫我爷我奶，还有我小姑去我们家吃饭。” 因着年年这样，赵咏梅也没多说啥，她还得接着做饭，让林玉兰直接去老爷子屋里，都在那屋呢。 几人去林建军家的路上，林美娇问林玉兰：“你家今天做啥好吃的了？”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明年一年，好运连连。”林玉兰嘿嘿笑着编磕儿。 林老爷子笑的满脸褶子都开了，这小孙女天天小磕儿唠的可欢乐了，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听这个。 正好家里陈桂香菜都已经做好了，放上炕桌，摆上菜，又给林老爷子和林建军拿了瓶打的散酒，让爷俩好好喝一顿。 饭桌上，有肉有菜，陈桂香今天也舍得放油，各个菜香的不行。林老爷子和林建军，你一杯我一杯的，一边总结今年，一边畅享来年。 “希望爷奶来年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祝爷奶越来越年轻。” 林玉兰和林文辉啥好听说啥，今天图的就是一个高兴、吉利。 林玉兰又朝着林美娇：“祝小姑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说完还冲着林美娇眨眨眼。 羞的林美娇破天荒的没呛林玉兰。 吃了一会儿菜，陈桂香下地开始煮饺子。等白白胖胖的饺子端上来，这顿饭才达到最高潮。 在东北，饺子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只要过年过节，东北一律是饺子。 “今年过个好年，明年咱大家再接再厉。”卖山楂糕挣了不少钱，林建军也难得的说了几句激励话。 这一顿饭，从下午两点多钟，一直吃到下午四点多。其他人都下桌了，林老爷子和林建军还在吃。 从桌上的饭菜就可以看出来，二儿子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老二媳妇也是一个认干、勤快的，儿女懂事又孝顺，老爷子高兴，一杯接一杯的没少喝。 林老爷子其实挺爱喝两口的，但现在这年月，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买酒喝？今天二儿子能拿出酒来，儿媳妇也没露出不愿意的样子，肖素芬也很高兴，任老爷子喝个够。 最后终于下了桌，还是林文辉给他爷背回去的。林建军也醉得放躺在炕上了。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桂香真是后悔让林建军喝这么多了，人家喝多了都睡觉，他喝多了折腾她。折腾起来没完，折腾一次还不够，又来第二次。这点儿酒，可是让他找回当年的雄风了呢。 第31章 做豆腐分猪肉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起来。 腊月二十五，磨豆腐。 林建军家今年分到了4斤的黄豆，又从黑市上买了一些，凑了十斤，今年打算多做点豆腐。 东北的冬天，除了白菜、土豆、萝卜，就没啥其他的菜了，油少水多菜重样，也是吃的够够儿的。多做点豆腐换着吃，可以吃到出正月。 上午林玉兰和陈桂香忙着洗山楂，打算趁过年前多做出来一些，过年后人来人往拜年的多，没法做。 仓房里，林建军和林文辉将提前泡发好的黄豆一点点全部磨成豆浆，空出磨盘给林玉兰娘俩，他们爷俩开始做豆腐。 林玉兰嫌仓房冷，她帮他爹烧火，让林文辉接着磨山楂泥。 灶房里，林建军将豆浆倒入大锅中，让林玉兰小火，豆浆要慢慢熬煮，直到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豆油皮，再将旁边一个碗里跟酱油似的东西，倒入豆浆里，慢慢滑动豆浆，使其充分与豆浆混合均匀。 “爹，你那碗里是啥啊？”林玉兰好奇。 “卤水，点豆腐用的。用这个做豆腐才好吃呢，做出来的豆腐没腥味，越炖越嫩滑。” 说完又严肃对林玉兰道：“这玩意不能直接喝，听到没？人喝了血会凝固，会死人，可别看着跟酱油似的，你就尝一口。” 林玉兰：“啊，知道了。我可舍不得咱家，千金都不换呢！” 林建军瞅着她笑，小闺女天天的可欢乐了。这时锅里的豆浆慢慢的凝固起来，林建军拿了一个小盆，从锅里盛出来一些，笑着对林玉兰说道：“给你们多盛出来点豆腐脑，你哥他爱吃这一口。” 剩下的再熬一会，林建军就将锅里连汤带水的一起盛出来放入铺好纱布的豆腐框里，将纱布的四个角平整的对折到一起，在另一个锅中架上锅叉，将豆腐框放上去，上面放一个盖帘，压上大石头，等着豆腐挤出水分成块就得。 熬豆腐的锅里，这时候就会有一层锅巴，林建军小心翼翼的铲出来，放到一个碗里，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红糖，倒了一些进去。 将碗给林玉兰，说道：“你和你哥你俩把这碗分吃了。必须都吃下去啊，不许剩。” 林玉兰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她实在不想吃。豆腐锅巴是苦的，还有股糊味，再加上红糖，那味道要多怪有多怪。 但她不敢反驳，这东西在农村也算稀罕物，老一辈人说豆腐锅巴能治小孩子流鼻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以前家里不做豆腐的时候，陈桂香就会跟相熟的人家讨点来给他们兄妹俩吃。 林玉兰觉得，林文辉作为大哥，理应冲锋在前，她就意思意思吃几口得了，剩下的归她哥消灭。 豆腐脑要趁热吃，林玉兰喊她妈和她哥来吃豆腐脑。一家四口围着灶台，吃着热乎乎的豆腐脑，林玉兰还往碗里倒了点酱油醋，吃着特别有味道。 中间抽空吃了顿饭，然后从下晌一直到晚上天黑，四个人不停的忙，终于将年前的以及年后2个星期的山楂糕都做出来了。 总共装了6个背筐，屋里不能放，仓房太冷容易上冻，四个人又摸黑将筐全部下到地窖。 估摸着得有晚上八九点钟了，才算彻底忙完。 “这偷偷摸摸的得到啥时候才算完？”陈桂香忍不住吐槽。 林玉兰：那可早着呢！国家正式允许个体户经营，怎么也得再等六七年。 不过林玉兰也发愁，现在是农闲的时候，等开春农忙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可咋整？ 她岂不是一天都要围着灶台转？那她宁可去黑市上卖东西，最起码还刺激呢！ 第二天，队上总算有点新鲜事了，因为要杀猪了。 腊月二十六，分猪肉。 大队部场院上乌泱泱的好多人，尤其小孩子多，在大人之间你追我赶，穿来穿去的打闹。 今年队上准备杀两头猪，分给每家一斤后，剩余的就可以花钱买，收入的钱归大队部所有。 队上的猪肉比黑市上的便宜，还不要票， 陈桂香想多买点。而且大年三十去林建国家吃饭，都是带着肉和菜过去的，陈桂香就有那么点想显摆显摆的意思，不然一大家子过去吃饭，吃得没底气。 两头猪在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被好几个人摁倒在地，杀猪匠瞅准位置，一刀捅进去，旁边立马有人拿着大盆子过来接血。这边放着血，那边那头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周围等着分肉的大人，眼疾手快的蒙住自家娃的眼睛，小孩子看不到杀猪，惹来一片嚎叫声。林玉兰没用她妈动手，自己将盆子扣在了脑袋上。 放完血，有人拿来盐，一边向猪血里加，一边搅拌。加入食盐可以加快猪血的凝固，而且不容易坏。 那边有人提来热水，浇在猪身上，杀猪匠就开始清理猪毛。村里有会写毛笔字的，就在杀猪匠退下来的猪毛中翻翻捡捡，挑选适合做毛笔的。 等猪毛清理干净，杀猪匠将猪分成两半，就可以开始分肉了。这分肉也是有讲究的，不然一个猪就那么大，谁都想要肥肉，给谁的是？所以按一家子的工分来，工分高的先挑，你干得多，就可以先挑好的。这年头人人都想要肥肉。好多人家一年的油水就靠年底大队分的这点肉了。 林玉兰最近不缺肉吃，就撺掇她妈挑排骨和猪蹄。陈桂香看着自己这个傻闺女，小声说：“你是不是傻？那排骨和猪蹄有啥好吃的，净是骨头。先拿肥肉，实在想吃排骨和猪蹄，一会儿花钱买，还便宜。” 转过身陈桂香就心里发愁：这都16了，马上过完年就17了，心眼还没长全呢，可咋整？ 林玉兰那边傻呵呵的正冲她妈竖大拇指呢，心里还寻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最后林玉兰家，除了分得的一斤肉，还花钱买了2斤五花肉，3斤猪血，2斤排骨，一个猪蹄。不是陈桂香不想买肥肉，而是两头猪的肥肉就那么多，都不够分的。 至于排骨和猪蹄的来历，林玉兰仗着周围人多，她妈不会冲她发火，在后边不停的用手捅咕她妈后腰：排骨。。。猪蹄。。。排骨。。。猪蹄。。。 陈桂香：谁能把这个傻缺玩意娶回去，好烦。 最终林林总总的肉装了两个盆子，林玉兰家可是在队上出了一把风头。 第32章 年三十 腊月二十七，杀年鸡。腊月二十八，把面发。腊月二十九，蒸馒头。 二十九下午，林文辉拿着3个鸡蛋，一打儿裁剪好的红纸去后街林宝兴家写对联，林玉兰则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去看热闹。 林宝兴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每逢过年前一天，家家户户的小孩子就拿着红纸找他写对联。 一般写对联都是好几副，林宝兴又要出墨汁，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让孩子拿点东西过去。你一个鸡蛋，他一点玉米面的，也不拘拿的啥，林宝兴都不嫌少。 今年林玉兰家总共要写三副对联，还有好几个福字。林宝兴家的屋里，一群小孩子你挤我，我推你，都争抢着要先写，还有已经掐起来的，乱糟成一团。 没办法，林玉兰揪这个耳朵，林文辉拽那个胳膊的，总算将一群围攻光明顶的各派人士排成一列歪歪扭扭的队伍。 等林玉兰他俩拿着写好的对联出来时，脑瓜子还嗡嗡的。林玉兰都有点动摇了，这以后还要不要当老师？要是天天这样，她怕是要疯。 大年三十的上午，吃过早饭，陈桂香打完浆糊盛到一个小碗里，剩下的爷三个则负责贴对联。 林建军将对联的背面刷上浆糊，林玉兰则一手拿一张，林文辉扛着小梯子，两人就分别转战大门口、正房门口、仓房门口贴对联。 “贴这儿行不行？”林文辉站在梯子上问。 “再往左边一点，哎，哎，对，可以了。”林玉兰在下边指挥。 家家户户门口都可听见这样的声音。 过了中午大家简单吃了一口，收拾收拾就准备去林建国家。 今年过去那边，陈桂香准备了一块儿五花肉，差不多一斤的排骨，一颗大酸菜，又拿了一把粉条，一小包糖块，装好后，一家四口就去了林建国家。 赵咏梅和林玉玲正在灶房里准备下午包饺子用的馅料，看到陈桂香手上拿的东西，笑容都真心了许多。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晚上我准备了挺多菜呢！”赵咏梅将人迎进屋里。 “一大家子呢，个顶个的能吃，哪能都让大嫂准备？”现在家家都不富裕，吃的都是将将够，过年的菜，油水大，肉多，白吃白喝会让人讲究。 进屋跟老爷子老太太打过招呼，陈桂香就来到灶房帮赵咏梅和面。 “咋没看到小红呢？”刚才在屋里，陈桂香就看到了林建国和林文强，也没看到铁蛋。 赵咏梅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小红在他们那屋哄孩子呢！铁蛋那淘孩子一刻离不了他妈。” 陈桂香看大嫂的脸色，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肯定是生气了。不过这大过年的，人家不说，她也管不着。 那边赵咏梅心里一想到赵红心里就生气。二十六那天好不容易发点猪肉，他们家也是花钱又买了一些，就打算过个好年。赵红倒好，趁她不在家，偷偷拿了一块肉送她娘家去了。 这可气坏赵咏梅了，你说你要拿东西，等到正月回去走礼提回去也好看，这时候送的什么肉？赵咏梅恨不得上手挠死她。 但赵咏梅没直接对赵红开腔，而是把儿子在屋里好个骂：你媳妇天天拿孩子当借口，家里啥活不干，这肉你爷你奶，你爹你妈都还没吃上呢，倒是先跑你老丈人碗里去了，你可真是好女婿。 然后赵红就挨揍了。今天在屋里没出来，是因为脸上的伤还没好全，觉得丢人。 不提赵红，饺馅子和面准备好，大家就开始包饺子。赵咏梅准备的白菜馅的饺子，人多，需要包的就多，两个人擀皮，三个人包。 今天难得的林玉玲和林玉兰没拌嘴，都知道今天要是拌嘴，铁定得挨揍。过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能吵架打架，反正一切都要以高兴为基础，否则会预示着来年不走运。 下午四五点钟，林家所有的男丁，就跟着林老爷子，拿着黄表纸去山上请祖先回家过年。 陈桂香和赵咏梅开始准备供饭和供桌。 用小米煮出来的供饭黄橙橙的，两碗饭扣一起，上面放上三个红枣，就是供饭。供桌靠墙，墙上贴着写有林老爷子爸妈和爷爷奶奶名字的红纸，两盘馒头，两碗供饭，还有香灰炉，筷子都要准备好。 等林老爷子他们回来，在供桌前烧了纸，磕了头，就算是将祖先请回来了。 到晚上六七点钟，林家两个妯娌开始准备年夜饭。林玉兰和林玉玲就一人一个灶坑准备烧火。 陈桂香将林玉兰撵出灶房，让她去屋里陪她爷奶唠嗑去。一会儿全是油烟，在家干活可以，出来还干什么活？干点意思意思得了。 林玉玲抿嘴拿眼睛剜林玉兰，又去瞅她妈，林玉兰都不干呢，凭啥要她干？ 赵咏梅正拿着陈桂香带来的肉，想着是炖酸菜，还是弄红烧肉，哪注意到林玉玲？林玉玲就眼睁睁看着林玉兰拍拍衣服拍拍手，扭着屁股进屋了。 林玉玲：。。。。。。 林玉兰一进屋，差点没被呛个跟头。刚才在屋里一直包饺子没觉得，这再冷不丁一进屋，感觉跟进了仙境一样，烟雾缭绕的，她爷，她大爷，她大堂哥，三个大烟枪，在那儿制造毒气弹。 林玉兰：我要是再回去帮忙烧火，我妈会不会又说我傻？ 深吸一口气，脱鞋，上炕，别说什么劝一劝不要吸烟、二手烟危害大，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还是不要找不自在了。 林玉兰坐她奶和林美娇身边，问：“小姑初几上班啊？” “本来初四就上班，但我前段时间一直没咋休，跟别人串休了，我可以初八再上班。” 现在上班的时间跟后世还不太一样，一周要上六天，春节就休三天。 林玉兰蛄蛹蛄蛹地凑到林美娇耳边，“那事咋样啊？”林玉兰指的是张铁柱对于结婚住房的问题。 林美娇看其他人没注意这边，小声说道：“他说他想法找房子，只要我跟他结婚，就搬出去住。” 张铁柱家的环境不搬也不行，本来是两居室，硬在客厅一个角落隔出了一个小房间，只放得下一个上下铺，小时候就是张铁柱和他姐住，等大了，也不方便住一个屋，张铁柱就搬到客厅了。剩下的两居室，一个张铁柱他爸妈带俩孩子住，一个他二哥一家三口住，实在没地方。 林玉兰笑眯眯的瞅着林美娇：可算是让你如愿了呢！ 林美娇被笑的羞红了脸，恼羞成怒的探身去挠林玉兰的痒痒，姑侄两个闹成一团。 在灶房烧火的林玉玲：。。。。。。 第33张章 拜年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大家才吃年夜饭。 今天可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了，红烧肉，酸菜粉条炖肉，炖豆腐，小鸡炖蘑菇，干辣椒炒土豆片，醋熘白菜，土豆炖排骨，大葱炒肉，炒花生米，拌凉粉儿，整整十个菜，寓意十全十美。 炕上男人们一桌，女人在地上摆一桌。 这时候赵红抱着孩子过来了，进门朝大家尴尬的笑笑，林玉兰她们笑着打招呼，识趣的当没看见她嘴角的淤青。 林老爷子让林文强给每个人都倒上一小杯酒，林宝义举起杯子，说道:“今天大家都在，我讲两句:今天除夕，这一年来大家干劲儿十足，一心团结，下地干活，积极性也高，不怕苦不怕累，各个都是好样的。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来年希望你们小家家庭和睦，兄弟姐妹之间互相照应，一起把咱老林家的日子过起来，来，都把酒举起来，干了。” 所有人纷纷举杯，嘴里说着过年的吉祥话，干了杯中酒。 林玉兰这一群小辈儿，都是第一次喝酒，呛的一个个眼泪直流，逗的男人们哈哈大笑。 屋中热闹的谈笑声和杯盏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又喜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的欢乐的笑容。 菜香饺子胖，来年一定旺。一个个大白胖饺子，像元宝一样，咬一口香得人眯起眼睛。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女人们赶紧将桌子收拾好。林老爷子将买来的鞭炮挂到院子中央的杏树上，就准备点火。 从第一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附近就接二连三的响起鞭炮声。 “二爷爷家鞭炮今年真响。” “张国明家鞭炮今年买挺多啊？” 你一句，他一句的，林玉兰疑惑他们是怎么从同样的鞭炮声中听出不一样来的。 待鞭炮声渐渐停歇，接下来就是拜年了。 林宝义和肖素芬盘腿坐在炕上，地上林建国和林建军领头开始拜年：“祝爹妈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孙辈的排成两排跪在地上：“祝爷奶长命百岁，喜乐安康。” “好，好，好，也祝你们身体健康，日子越过越好。起来，快起来。”林老爷子乐呵呵地抬手让地上的孙子孙女们起来，又让老伴儿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发给还没成家的。 自家人拜完年，林建国和林建军就领着家里的男人去别人家拜年。 按东北的习俗，本家近支的需要在除夕这天晚上拜年，其他亲戚或者邻居什么的，大年初一再拜。 林老爷子辈分比较高，又是队长，不一会儿一群的人就来到了林建国家。 “大爷爷过年好，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你们也好。快上炕呆会儿。”林宝义和肖素芬两人热情的招呼来人。 “大爷爷，不坐啦，还有几家要拜，赶明儿有时间了再来找大爷爷唠嗑啊。” 现在年三十晚上拜年，辈分小的要拜好多家，进来打个转儿就得走。 拜年的人断断续续的闹到快12点钟，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出去拜年的林建军也回来了，一家四口就准备回自己家。 回到家，林建军先将两个灶堂火升起来，压上大木头疙瘩，让它慢慢烧着。然后林建军和陈桂香坐到炕上，林文辉和林玉兰跪在地上，开始给爹妈拜年。 林玉兰：“祝爹和妈恩恩爱爱，白首到老。” 林文辉：“祝爹和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林建军两口子一边点头一边笑呵呵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今年的红包，陈桂香大手笔的各放了3块钱。 林玉兰站起接过红包，笑嘻嘻的道：“祝爹和娘发大财，将来我要做富二代，哈哈哈。” “就你嘴贫，快去洗洗准备睡觉。明天早上可得早点起来，听到没？早上有人来拜年，一瞅大姑娘家家的还没起来呢，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知道啦，知道啦！”林玉兰觉得她妈是越来越唠叨。 第二天，大年初一。 一家人早早起来，匆匆吃完饭，穿上最新最好的衣服，林建军和陈桂香就等着来拜年的人。 林建军在一大队辈分也算高，一大早上，一大队的，二大队的，还有三大队的沾亲带故的，一群的来拜年。 林文辉和同村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组队去其他人家拜年，家里迎客的就剩下了不需要出去拜年的林玉兰，在农村，未出嫁的女孩家是不需要出去拜年的。 每当来人，林玉兰都需要到院子里迎一迎，说声过年好，然后将人请到屋里，给林建军和陈桂香拜完年后，再送人出去。 林建军算着小一辈的差不多都拜过了，就和陈桂香出了门，各自找队伍一起去拜年。此时，林玉兰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大冷的天，愣是给她后背忙出了细汗。 这时候隔壁的王小芳过来找林玉兰唠嗑。也只有这一两天，村里年龄比较大的女孩们才是最自由的，家里不会嫌你出去玩，不会嫌你不干活。一年之中，也算放了假。 林玉兰将王小芳让到炕头上，拿出买的瓜子和糖块，给她倒杯热水，两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唠。 王小芳：“你这一冬天都在干啥呢？每次来找你，你好像都挺忙。” 额，这林玉兰咋说，家里偷偷在做山楂糕，来人确实不方便，王小芳来了几次，林玉兰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怕比发现。 只好找个借口：“冬天没啥活，我就把我小姑的高中课本借来了，打算自己自学高中的课程。没老师讲解，自己又太笨了，学的慢，我就有点着急。” 王小芳羡慕林玉兰可以上学识字，安慰她道：“你已经比咱们村很多女孩子聪明多了。” “对了，我哥的小人书，他都看完了，你给你拿两本，你回家有时间可以看看。” 王小芳立马开心道：“好啊，好啊，我一定会小心爱护。”现在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读小人书已经没啥问题了。 两个小姐妹，嘻嘻哈哈的在炕上聊着东家长西家短，时间一晃而过，出去拜年的陈桂香回来了。 王小芳给陈桂香拜完年，看天不早了，该准备第二顿饭了，就打过招呼走了。 “妈，我爹呢？” “你爹肯定跑哪儿闲磕牙去了，不用管他，下午你想吃啥啊，妈给你做。”大年初一，陈桂香的态度特别温柔。 “我想吃炖猪蹄，炖排骨，昨天晚上没吃够，我还想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再让你说下去，那点肉都等不到明天就没了。 林玉兰：妈，你的母爱就维持那么几秒么？ 第34章 相看 一眨眼，正月十五已过，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这天，林玉兰正和她妈在家里洗衣服，林美娇突然来了。 陈桂香心里纳闷，嘴上招呼道：“娇娇今天放假了？快屋里坐。” 林美娇有点不好意思，“不坐了，二嫂，那啥，我爹叫我跟二哥和你们都说一声，明天上午先别出去，明天家里要来人。” 林玉兰扒门框上瞅林美娇：今天可不是周末，这是有情况啊。 林美娇：小妮子，心眼子跟筛子似的。 “张铁柱。”林美娇无声的冲林玉兰张了张嘴。 哦，林玉兰明白了，这是未来女婿要上门了。 林玉兰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旁边一头雾水的陈桂香，对林美娇说道：“知道啦，明天我们肯定都到场。” 林美娇跟陈桂香没说两句就走了，也没提明天来的是谁，她觉得就林玉兰那八卦样，不用她说，她也会跟她爹妈说。 “明天你爷家谁要来啊？我怎么感觉你小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陈桂香疑惑的跟林玉兰说。 林玉兰一脸坏笑的说道：“她可不是有点害羞么？明天来的是她处的对象。” 陈桂香惊讶：“对象？你小姑处对象了？哪儿的啊？干啥的？多大了？” 嗯，她妈跟她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查户口。 林玉兰跟陈桂香说了张铁柱的情况，陈桂香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你姑这是打腰了，以后两口子都是拿工资的。” 说完又转头瞅着林玉兰沉思：农村想说个城里媳妇不容易，但闺女长的好，可以嫁到城里啊。 林玉兰：妈，我从你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阴谋。 “以后你跟你小姑多亲近亲近，你也老大不小了，都17了，其实现在就可以相看起来，好对象哪是那么好碰的啊。。。。。。” 说着还真寻思起这十里八村她知道的同龄的小伙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嫁到城里好，就自己闺女这样，在家里都不下大地干活，难道嫁出去了反而要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小姑能嫁城里，肯定认识不少城里人，让她给你介绍介绍合适的。。。。。。” “妈，妈，打住，打住，我小姑这都还没嫁过去呢，你就惦记上让她给我介绍对象了？这也太早了？再说，我二十岁之前不会考虑结婚的，等我二十岁之后再让我姑给我介绍。妈，你还是先操心操心我哥。” 林玉兰赶紧打住她妈，再说下去，说不定明天她的终身大事就得提上她妈的日程，反正考大学之前，她肯定不会结婚的。 等下午林建军回来，林玉兰就跟他说了明天她小姑对象来，她爷让一家都过去。林建军诧异不已，之前可没听到说小妹谈对象了。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一家子穿上最体面的衣服，去了林建国家。 等林玉兰他们进了林老爷子住的屋子时，炕沿上坐着的一个小伙子，赶忙起来，冲门口的林建军讨好的笑道：“二哥来了。” 林建军：嗯？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等张铁柱自我介绍完了，林建军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交公粮时给他们忙前忙后的质检员么？怪不得那时候那么热情呢，感情是惦记上他妹子了。 张铁柱的自我介绍都说了两遍了，林宝义只管在炕上抽烟，也不发表看法，他就有点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不好，老爷子没看上。 别看他是城里人，但他能感觉出来，城里人这个条件没太能让老爷子动心。 林宝义确实是在犹豫，不知道该咋对待张铁柱。虽然他们家是农村的，可他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见到城里人就上赶着嫁闺女。 活这么大岁数他见的多了，那城里人虽然拿工资，可想吃根葱都得买，有时候过的还不如农村呢。还有些人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身份，就瞧不起人，他怕他闺女嫁过去受气。 更何况张铁柱家这个情况，结了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租的那房子再怎么也不是自己的家啊，家雀儿找伴儿还知道搭个自己的窝呢！ 屋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肖素芬偷偷捅了捅林老爷子，看他犯倔不说话，恨不得给他两下子。 肖素芬对张铁柱的条件很满意，她觉得搬出去不用跟公公婆婆、妯娌一大家子相处，再好不过。至于房子，两口子都有工作，以后单位怎么也得给分套房？找那农村的，要是盖不起房子的，不也得挤一起？现在最起码小闺女以后不用下大地干活了。 见没人说话，肖素芬只能跟张铁柱唠嗑：“你爹妈身体都挺好的不？” “你哥家俩孩子几岁了，上学没啊？” “啊，我爹跟我一起在粮站上班，挺好的，我妈身体也挺硬朗，我哥家那个大的上学了，小的还没，我妈天天带着两个小的，接送我哥家大的上下学，腿脚嗖嗖的,呵呵。” “哎呀，那可怪好，这上了年纪就怕有个头疼脑热的，身体硬朗，比啥都强。”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气氛逐渐缓和了起来。张铁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最起码看起来未来丈母娘对他挺满意，这事一多半能成。 林建国和林建军也跟张铁柱唠了起来。 肖素芬就下地张罗着做饭。张铁柱连忙拦着说不在这吃，让别忙了。 肖素芬觉得，如果不同意，那肯定就不留人吃饭了，但她老头子也没说不同意，这就是差不多的意思，而且人来还带挺多贵重东西，怎么也得留人吃顿饭。 两人一阵撕，最后林老爷子一锤定音，“在这吃！” 张铁柱笑得嘴都要咧耳朵根上了:“哎，哎，好，叔。”说着就要下地去帮着做饭。 林宝义瞅他那傻样儿，心气突然就顺了，让他老实坐炕上，灶堂里有林美娇她们呢，用不着他。 灶堂里林玉玲今天特别勤快，她姑干啥她就在旁边打下手，嘴还特别甜:“我看小姑父特看重姑呢，拿来那好多东西，得不少钱？” 今天张铁柱来也是下了血本的，两瓶酒，两罐罐头，一罐麦乳精，还有几盒洋烟。 屋里，林宝义终于正视这个事情，问张铁柱:“你爹妈都知道我们家情况？除了美娇，我们就都是地里干活的，你爹妈有啥看法没？” 如果因为他们都是老农，以后再嫌弃他闺女这那的，那他宁可现在就断了这门亲，早前的人讲究门当户对也是有道理的。 “叔，您家和美娇的情况，我爹妈都知道，他们对美娇特别满意，要不是觉得唐突，今天他们就想来着。” 听到这话，林老爷子放心不少，看小伙子长得也行，个子不矮，说话也中听，更何况自己闺女又愿意，没房子就没房子，哪有那十全十美的事？ 第35章 压箱底钱 陈桂香回家将家里剩的一块肉拿过来，又拿了一把粉条和一颗酸菜，两家凑凑，才算是整出一桌像样的饭菜来。实在是过年的东西吃的都差不多了，除了油，没剩啥了。冬天也没啥菜，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样。 桌上，张铁柱率先举杯，冲林老爷子道:“叔，姨，你们放心，娇娇跟了我，我肯定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以后我的工资，我爸妈一份不拿，全都给娇娇管。我们俩都上班，家里活我也会帮着一起干。” 一番话，说的肖素芬红了眼眶，这时候才觉得闺女以后要去别人家去生活了。 林宝义:“该孝敬老人的就得孝敬，到哪儿都是这个理。以后她要是耍小脾气，你就来告诉我，我管教她。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就是作为男人，不能对老婆动手，你能不能做到？” 现在的家庭男人打女人太正常了，虽然他从没朝肖素芬伸过一个手指头，可文强打赵红，他也是知道的。管过几次，也没啥用，赵红的爹妈都不在意，他索性也不管了。要是换了自己闺女，他就是拼了老命也得给敢打他闺女的小兔崽子一点教训。 张铁柱赶紧在炕上半蹲起来，向林宝义保证:“叔，你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我指定不会动娇娇一个手指头，我们家就没有打老婆的传统。男人在外面可以装大爷，回家嘛啥事都得商量着来，还有男人心就得大着点，跟女人都计较那成不了大事。” 最后这句话老爷子赞同，跟家里女人都要斤斤计较，一分都不知道让的男人，出息不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下午张铁柱还得骑自行车回去，两个未来大舅子也没多灌他酒。 张铁柱跟林宝义商量好两家父母见面的时间，到时候双方父母再商量彩礼嫁妆之类的结婚用品。 张铁柱临走前，肖素芬给他拿了一块肉，一颗大白菜，还有点萝卜，挂了两个车把。 送走张铁柱，老林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聚在了林老爷子那屋。 林老爷子又抽起了他的老烟枪，头也不抬的说:“娇娇结婚的事你们怎么看？” 大家都知道林老爷子这个你们指得是林建国哥俩。 林建国就拿眼睛去瞅赵咏梅，赵咏梅把头低下不说话。 肖素芬看到老大两口子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儿子就一点事都做不了主？儿媳妇那是啥意思？他们老两口跟着老大一家，工分什么的都填补了他们一家，就是娇娇上班开始拿工资，也没少往家里买东西？那些东西都喂了狗了？ 林建军看他大哥两口子都不开口，只好他先说了:“爹，我们哥俩就这一个妹子，又是嫁到城里，不管男方家给多少彩礼，咱们都得往多了预备嫁妆，不能让妹子过去再因为嫁妆少叫人瞧不起。我给娇娇出五十块钱压箱底。” 除了林建军家的四个人，剩下的每个人都惊的张开了嘴。五十块钱啊，现在农村就是男方娶媳妇都给不了100块钱，城里可能多点，那也多不到哪去。林建军张口就说给50，着实是惊呆了众人。 赵咏梅此时有点后悔了，她懂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哥俩出点钱，她本是想让林建军当这个恶人，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50，这下整得她家下不来台了，早知道她就先说给个10块20块的好了。 林老爷子就转头看着大儿子。 林建国不自然的低着头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又看向他媳妇。 林玉兰这才认真看向林建国，好像在林家，林建国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很少说话。 林宝义闭了闭眼睛，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儿子是这个样子。 肖素芬受不了了，他们老两口虽然跟着老大一家，但老大一家自己的工分，自己挣得钱，她从来没管过，相反她和老伴挣得，时不时的还贴补他们，现在用到他们了，就是这个态度？ 她直接开口问:“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俩怎么说？” 见被点名，赵咏梅只好开口道:“我们家比不得老二一家，这家里开销也大，也没攒下多少钱，我们。。。我们拿20。” 肖素芬被气个倒仰，不是嫌弃老大家拿的少，而是什么叫他们家开销大？就铁蛋一个小娃子不上工，剩下六个人上工挣工分，老二一家才三个人挣工分，这是说他们老两口是累赘么？ 肖素芬厉声问林建国:“老大，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林建国明显没明白他妈生气的点，诺诺说道:“钱都文强他妈管，有多少钱她最清楚。。。。。。”意思就是她说多少就多少。 林建军看他妈生气也有点后悔，刚才脑子里就是想着不能让他妹子受委屈，没想到他出的多了，会让他哥为难。瞅瞅林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把话圆回来。 林老爷子本来没想让儿子出多少，不能干出为了闺女出嫁，就让儿子过不下去的事。可他手里的钱，给闺女置办完嫁妆，估计剩不了多少，他本打算是让哥俩一家出个20块也就行了，但看着老大一家的样，实在是生气。 “你们哥俩，给你们娶媳妇，盖房子也掏空了家底。自从你们成家，挣得钱就都是你们自己拿着，我和你妈从来没管过，也从来没说跟你们要过什么东西，这次你们妹子结婚，我手里这俩钱，置办完嫁妆，剩不了多少。” 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烟，“你们一家拿30块钱！” 赵咏梅张嘴想说话，肖素芬厉眼看着她，大有一种你要是敢张嘴，咱就掰扯掰扯这些年的事。 别以为刚才做饭的时候她看不出来这娘俩的意思，围着娇娇这个转，话里话外的打听城里情况，不就是将来也想让娇娇给介绍城里对象么？ 能占便宜的时候就往上凑，要出钱了就不吱声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赵咏梅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出声。 林老爷子一锤定音，谁也没敢反对。林建军觉得对不起他哥，张嘴朝他哥叫了一声:“哥。。。。。。”一时间又不知该说啥。 等一家人回到家了，林建军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林玉兰看她爹那样，就故意问她妈:“妈，我爸要给我小姑50块钱呢，你心不心疼？” 陈桂香十分不顾形象的朝她闺女翻了个白眼。 果然林建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想到大嫂连30块钱都不想拿，他也怕他媳妇不愿意。 “爹问到那儿，当时也没法跟你商量，家里这段时间也挣了一些钱，更何况娇娇嫁到城里，以后咱们一家子说不定也能沾上光呢？，你。。。。。。”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没不愿意，娇娇嫁得好，说不定以后也能提携提携兰兰。爹不是说一家拿30么，那剩下的20你就偷偷给娇娇，不用往外说。” 听了媳妇的一番话，林建军彻底放下心来，脸上终于笑了。他大哥家爱给多少给多少，谁让他不先说了？他要是先说给20，他还能坚持给50？ 晚上躺在炕上，林美娇想着两个哥哥的态度，一时间心情也很复杂。 第36章 彩礼风波 虽然张铁柱将他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但林宝义还是托人打听了一下，确定跟他说的没啥大出入这才放下心来。 那边张铁柱回家跟他爸妈说可以托媒人了，先去林家走个过场，两家父母就可以正式见面了。 关于给多少彩礼的问题，张家还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吵。 二儿媳妇听到要给100块的彩礼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等听到除了钱，还有两身衣裳，一辆自行车了，彻底不干了。 他和老二这结婚才几年啊，当初可就给了70块钱加一身衣服，其他啥也没有的，咋她林美娇就金贵了？ “哟，妈可真是心疼未来弟妹，这又是彩礼，又是衣服，还有自行车呢！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只给了70块钱，只有一身衣服。 说着转头望向大嫂:“大嫂你那时候给多少啊？” 张大嫂憨厚的笑笑没说话。她觉得给多少彩礼那都是公婆的事，再说她当初结婚早，那时候给的已经算多了。 张二嫂顶看不上张家大嫂这憨厚的样子，就一个缺心眼的玩意。 张母李如芳看了看阴阳怪气的老二媳妇一眼:“你想按一样的来？可以啊，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老大一家可是将房间让出来给你们俩了，现在老三结婚，你们这当二哥二嫂的，是不是也得倒出房间来？” “你们要是让出房间，我就给老三出70块钱彩礼，两身衣服，其他的老三自己爱给多少给多少，我不管。” 说完就看着老二媳妇，李如芳还真希望老二一家搬出去。老二跟个泥鳅似的，着三不着两的，老二媳妇奸滑奸滑的，两口子都上班，吃家里的住家里的一分钱都抠抠搜搜的不想拿，跟他们要点生活费比上天还难。 见婆婆又拿房子说事，老二媳妇王美丽不自在的撇撇嘴:“妈这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呢么？老二要是能挣来钱，我肯定把房间倒出来给三弟结婚。就他现在挣那俩钱，您要是硬要我们腾房间也行，那我们一家三口就在楼下搭个窝棚，我是不怕丢人，就看你们了。”反正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想让她搬走，做梦。 气的李如芳差点闭过气去，这老二媳妇自从生了孩子就这一副无赖样，转头向老二怒道:“你媳妇这样你就不管管？” 老二张铁富流里流气的一笑:“美丽说的没错啊，我们俩挣的少，您要坚持让我们搬出去，可不就得在楼下搭个窝棚么？” 张铁柱不愿意看他妈为这个跟二哥二嫂生气，开口道:“彩礼钱爹妈给我出80块，两身衣服，剩下的我自己出，这样二嫂还有意见没？” 王美丽嘟囔道:“妈要是私下帮衬你，那谁又知道呢？” 张铁柱被气笑了，抬手止住要张嘴说话的他妈，冲王美丽说道:“既然二嫂这么说，那就按咱家的传统来，你们俩把房子倒出来，正好我老丈人还觉得租房子要花钱。 “至于你们是搭窝棚还是睡桥底下，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你男人挣不来钱，那怨你眼瞎，可怨不着这屋里的其他人。” “老三，你说的什么话？我还是不是你二哥了？”张铁富生气的说道。 “你还知道你是我二哥啊，我结婚你不说帮着点，还任由你媳妇在这捣乱？比彩礼？她咋不跟妈他们那时候比呢？那时候才几块钱呢。自行车是我自己托人弄来的，我愿意给我媳妇那么多，你挣不来就不让我给？还是说二哥二嫂就是不想我好，让我一辈子打光棍？” 张铁柱也动了真气，二哥两口子不腾地方就算了，他结婚他们俩还有意见了？ 李如芳瞪着老二两口子:“你们搬不搬？不搬就闭嘴。我们愿意给多少钱，那也是我和你们爹自己挣的，没用你们出一分钱。” “老二媳妇，你不用在那儿叽咕眼，不想过了就滚回你们老王家。你不是嫌当初给的彩礼少么，那你就再找一家，看还有没有人再给你七十块钱？” 王美丽看婆婆真生了气，连忙笑了笑:“看妈说的啥话啊，那牛牛岂不成了没妈的孩子了？平时就数爹娘最照顾我们，上哪儿找也找不到您这样好的婆母了啊。刚才是我想左了，老三结婚是高兴事，咱都高高兴兴的啊，妈快消消气，是我不会说话，该打。”说着还作势打了自己一巴掌。 反正让她搬出去那是不可能的。等小姑子嫁出去了，这套房子谁住就是谁的了，她搬出去岂不是便宜了老三？想得美，她可不是老大那两口子憨货。 李如芳一阵无力，老二两口子就这样，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无赖，你跟她来横的，她就做低伏小说软话，整个就一对赖皮脸。 彩礼中的自行车是张铁柱自己加上去的。他觉得100块钱彩礼不多，农村多的也有给100块钱呢，他就找好哥们托人从市里整来了一张自行车票。买自行车差不多得将近180左右，再加上其他的，也不算少了，这样结婚娇娇也不算委屈。 李如芳跟媒人透露了一下他们家准备的彩礼，媒人一听还有自行车，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哎哟，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的婆婆，娶哪个儿媳妇都是大方的很，放心，这桩婚事肯定能成，我就等着你的谢媒礼了。” 媒婆觉得这条件娶个城里人都绰绰有余了，农村姑娘那不还手到擒来？ 东山村，林老爷子也在算能给闺女陪嫁多少。老两口商量着租房子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家具，就决定陪嫁一个炕柜，一口箱子，一床被褥，洗脸盆，暖壶。 肖素芬还决定再做两身衣服。虽然男方会准备衣服，但也不能总穿男方的衣服，省的说闲话。 还有100块钱的压箱底。 炕柜因为要雕花，让村里手艺好的木匠做，木头自己准备，掏手工钱就行，林老爷子瞧不上二儿子的那两下子。 被老爹嫌弃的林建军:。。。。。。 箱子简单，二儿子能做，这个就让他做。 被老爹安排活计的林建军:。。。。。。 被褥肖素芬早就给准备好了，现在只要花钱买洗脸盆和暖壶就行，这个闺女就在供销社，也容易买。 等媒人知道女方的陪嫁后，真是震惊的不行，头一次看到给闺女陪嫁这么多的。怪不得男方要准备一辆自行车，这女方的陪嫁也没比男方少多少啊。 第37章 定亲 媒婆将林家准备的嫁妆，跟李如芳说了。 李如芳也挺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农村的老三媳妇家这么舍得。前两个儿媳妇可都是城里人呢，也没陪嫁这么多啊。 早前因为彩礼家里闹了一场，李如芳心里是有点不高兴的，儿子非要娶个农村的也就算了，彩礼还要给那么多，搅得家宅不宁。 听到林家准备的嫁妆，心里平衡了很多。尽管老三媳妇的娘家人是农村的，但她自己在供销社有工作，说出去也不算丢人。 媒婆在中间跑了一个来回，敲定好下个周末男方到女方家里确定彩礼，顺便过定亲礼。 因为媒婆上门又加上林宝义突然间找人打柜子，村里有好信儿的人就忍不住打听，之后林美娇要嫁城里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羡慕的：从小娇娇就受宠，你看宝义两口子疼她跟眼珠子似的，还给整供销社上班去了，那工作不得花不老少钱啊？ 有嫉妒的：城里人咋滴啊？要是真条件好，咋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要租房？是不是人有啥毛病啊？要不然怎么放着城里的不找，找农村的。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林宝义一家紧锣密鼓的开始采买结婚用的东西。林宝义想着在春耕前将事办了，不然从春耕开始，一天比一天忙，再说天气热了，办事剩的菜也放不住，空盘子剩的菜汤那都是有油水的，坏了就白瞎了。 定亲前一天，肖素芬带着赵咏梅和陈桂香商量明天要准备的菜式，肖素芬想照着年夜饭的规格。 赵咏梅心里微微不满，说实话，现在农村娶媳妇的酒席都没这么丰盛，更何况还只是个定亲。 赵咏梅斟酌道：“妈，明天男方父母来，确实应该预备点好饭好菜，但太丰盛了，我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好像咱们家巴结他们家似的，到时候再看轻娇娇。” 换平时，肖素芬肯定不会问两个儿媳妇要准备什么菜式，或者娇娇找的同样是农村的，她都不会这么拿不定主意。现在准备的少了，怕让未来亲家瞧不起，准备的多了，也怕像老大媳妇说的显得他们太上赶着。 老太太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去找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听了林老太太的话，抽了一口烟，说道：“预备8个菜，结婚的时候也预备8个菜。” 换以前嫁闺女也是要大办酒席的，但现在提倡勤俭节约，所以林老爷子准备前一天摆个两三桌请本家比较亲近的吃一顿饭得了。 得了林老爷子的话，肖素芬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她手里还有2斤的肉票，钱和票都交给林建军让他去镇上供销社找林美娇，如果买不上，就去肉联厂碰碰运气，再不行就去黑市上买。只要有肉，那就是好菜了。 周末，上午。 张铁柱和他爹妈三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来了东山村一大队。 林宝义和肖素芬在门口将张家三人热情的迎进屋里。 等三人坐在炕上了，林美娇给三人倒了三碗红糖水，羞红脸跟张家二老打过招呼后，就跑回自己屋了。 李如芳笑呵呵的看着羞走的林美娇和屋里林玉玲和林玉兰，对肖素芬说：“亲家两口子可真是好福气，看看家里这几个女娃，都那么俊。” “亲家夸赞啦，这是老大家的小闺女玲玲，那边是我家老二的小闺女兰兰，快，叫奶奶。”肖素芬伸手招呼林玉兰和林玉玲。 林玉玲和林玉兰一起开口叫：“奶奶好。” “长的真是招人稀罕，各个都那么水灵。” 肖素芬谦虚道：“可比不上铁柱，年纪轻轻的，办事说话可稳重，亲家才是会教育孩子。第一次看到他，就在想这么好的小伙子，将来得便宜哪个丈母娘，没想到这好事让我们家捞着啦。” 李如芳听肖素芬夸奖儿子，心里很高兴，跟肖素芬笑哈哈的唠起来。 这边两个女人你夸我家，我赞你家，互相打机锋，男人那边就比较直接，张中仁两口子准备了30块钱和一身衣服作为定亲礼，再就是商量正式结婚的日子。 来之前李如芳和张中仁选了两个好日子，一个是阳历的3月23号，那天是周日，上班的都放假了。另一个是6月6号，那天周三，今天来就是问问亲家看哪个日子合适。 他们两口子更看中3月23号那天，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越早结婚越好。但考虑到女方要准备柜子箱子什么的，不知道时间赶不赶得及。 第一个日子跟林老爷子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即两个男人就拍板决定结婚的日子就定在3月23号。 旁边坐着的张铁柱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还有一个多月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林玉兰跑去林美娇那屋将她爷的决定告诉她小姑：“小姑，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得跟别人走了，你高不高兴？”说完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林美娇翻白眼：我跟别人走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炕上两家人唠的热乎，快到吃饭的时候，肖素芬就招呼林美娇去做饭，不管平时在家做不做，今天未来公婆上门，怎么也得露两手意思意思。灶房里有老大和老二媳妇帮忙，肖素芬也没啥可担心的。 林美娇也知道今天不是偷懒的时候，乖乖在灶房里跟着大嫂二嫂忙乎。 今天主食准备蒸馒头，配八个菜。 一个锅蒸馒头，另一个锅就开始炒菜。先把凉菜炒花生米和凉粉做出来凉着。林美娇在大嫂和二嫂的指挥下，开始洗菜切菜。 三个人在灶房里忙忙碌碌，准备了红烧肉，酸菜粉条炖肉，煎鸡蛋饼，醋溜白菜片，炒花生米，拌凉粉儿，炖豆腐，还有一个蒸鸡蛋糕。 炕上，林老爷子举杯对张中仁道：“跟老哥真是相见恨晚啊，照老哥这人品，铁柱肯定错不了。我敬老哥和老嫂子一杯，我家娇娇嫁到你们家，那是享福了，以后就得哥哥嫂子多多操心啦。” 张中仁连忙也将酒杯举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美娇嫁到我们家，我和你嫂子肯定当亲生女儿看待，以后铁柱要是敢对美娇不好，我就饶不了他。” “好，有老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切都在酒里了，干了。”说完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 旁边肖素芬也一直劝李如芳多吃点，林建国哥俩则照应张铁柱，吃得很是热闹。 这顿饭从下午2点一直吃到快5点，张中仁喝的已经有点脑子不清醒了，李如芳偷偷掐他，再高兴也得看在哪儿啊，喝成这样不叫人笑话么，难不成还想在这儿住一宿？ 坚决的谢绝了亲家的留宿，李如芳将张中仁绑在张铁柱的后座上，让他抱着张铁柱的腰，自己则骑着另一辆自行车，一家三口向镇上骑去。 林家，一大家子并没有散，而是聚在一起唠张铁柱他爹妈。 林玉玲一脸羡慕的说：“我看小姑父他爹妈可真和气，一点也没有城里人的架子，小姑真有福气。” 林老爷子闭着眼睛躺在炕上笑了笑：还是年龄小啊，要是没有嫁妆，或者今天凑不出像样的席面，你再看？ 一切向钱看啊！ 第38章 迎亲 张家两口子正在商量摆酒席的地方。 张中仁：“要说好看，还是在国营饭店摆最有排面。”粮站站长的儿子娶媳妇就是在国营饭店摆的酒，当时好多人羡慕的不行。 李如芳气的给了老头子一拳头，自己家啥样不知道？去国营饭店摆酒那得要多少钱？再说上哪儿整那么多票去？ 之前老大和老二结婚那时候最多摆了三桌，家里挤挤巴巴将将能摆下，这回老三结婚，儿子组织接亲的自行车队就有好几辆，人家帮忙接亲回来怎么也得坐席吃饭，再加上媳妇娘家送亲的人就得有一桌了。自家这些人，粮站的同事，还有街坊四邻的，这次最起码也得摆4桌才够。 李如芳发愁，家里摆不下，天冷又不能摆楼下。 想了想，站起身出门去了对门老李家。 这老李跟张家爷俩一样，都在粮站上班。李如芳想借他们家客厅用用，到时候两家把门打开，从这屋能看到那屋，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到时候给老李家端点好菜好饭意思一下。 定下来摆酒席的地方，剩下的就是商量当天的菜式了，人多，有些东西就得提前去订，两口子拿着笔一边说一边记。 那边东山村，林玉兰趁着林美娇周末放假，正在教她婚前保养。 林玉兰:“你在供销社上班，买瓶雪花膏，从现在开始就要擦起来，再买盒胭粉，还有看看能不能弄到口红，结婚当天化妆可以用。” “雪花膏和胭粉就算了，买口红干啥？我可不想结婚当天涂个血盆大口的。”林美娇可不想结婚当天吓人。 “哎呀，那是你不会涂，涂太重了肯定吓人，但轻薄的涂一层，既显得唇色红润，又显得气色好，你不想结婚当天做个最漂亮的新娘子？” “还有假花啊，亮晶晶的珠子啥的，或者颜色鲜艳的红纱巾也行，能弄来都弄来，到时候我给你梳头装扮下，保你是这十里八村最漂亮的新娘子，美瞎我小姑父的双眼，嘿嘿嘿。” 林美娇满脸的不信:“就你？你会化妆、盘头？” 嘿，这是对我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最大的侮辱啊，到时候必须得露一手让你看看。 “我会不会的，你把东西准备好，我给你试下不就知道了么？不好看的话，你就不用，万一要好看呢？” 林美娇有点犹豫:“行，我托人帮帮忙。”她也找不到别人帮忙，现在结婚大部分还是穿件新衣裳就得呢。 第二个周末，林美娇一回来就拎着个小包袱来到林建军家，和林玉兰就钻进了林玉兰的小屋。 陈桂香就听的林玉兰那屋一会儿你别动，一会儿哎呀这不好的说话声音，好奇两个人躲屋里这是在干啥呢？ 过了好半天，林玉兰先出来，转身看后边没人跟出来，又朝屋里叫道:“哎呀，小姑，别躲了，快出来让我妈看看好不好看？” 林美娇低着头满脸羞红的从屋里出来，小声叫了声:“二嫂。” 陈桂香张大嘴巴的愣愣地看着林美娇，这小姑子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额前两边留了弯弯的刘海，红纱巾折成花朵模样点缀着亮片别在发髻右边，脸蛋白皙红润，弯弯的柳叶眉，配上饱满红润的小嘴，真是太漂亮了。 陈桂香瞪大眼睛:“哎呀我的天，娇娇这也太美了，这。。。这是仙女下凡了？” 旁边林玉兰咧着嘴笑，她就知道这造型肯定符合现在人的审美，虽然她觉得有点屯，但在哪个年代就得按照哪个年代的审美来，那才是漂亮。 林玉兰:“这是我给我小姑设计的结婚的造型，好看？” 陈桂香连连点头:“好看，好看，真好看。娇娇那天就按这个造型来，肯定把你小姑父迷的不要不要的，哈哈哈。” 林玉兰又嘱咐林美娇，让她结婚前一定要每天都擦雪花膏，保湿一下皮肤。东北的天气太干燥，尤其是冬天，天又冷，脸容易皲裂，擦胭粉会卡粉。 时间一晃，就到了3月22日，结婚的前一天。 林老爷子昨天就在家里摆了三桌酒席，请了本家比较亲近的人吃了酒席。 张铁柱和一个朋友骑着一辆自行车在上午11点多到了东山村。 今天林建国哥俩要把林美娇的嫁妆，以及村里人随的礼送到林美娇和张铁柱住的房子里。 看着满满登登的装了一驴车的嫁妆，张铁柱的朋友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是找了个有钱的老丈人啊？ 张铁柱才不管他的挤眉弄眼，抓紧时间瞅了林美娇几眼，就坐着驴车跟两个大舅子走了。 张铁柱找的房子在镇上的郊区，一户人家的东厢房，房租一个月2块钱。 原本就是一个大通屋，因为要租给张铁柱住家生活用，房东又主动在屋子靠门这边砌了一堵薄薄的墙，将里边隔出来一个房间。 张铁柱早已经找人搭好了炕，又在进门靠着薄墙的地方搭了灶台，炕已经晾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入住。 3月23号，结婚的正日子。 一大早吃过早饭，林玉兰就到了林美娇这里，先给她涂上雪花膏润肤，然后慢慢均匀的擦上胭粉，再用手指沾上一点口红，手指摩擦均匀再轻轻的按压在脸蛋上，提亮肤色。 用口红均匀的涂抹在唇上，再用湿纸轻轻按压将表面的口红擦去，这样既均匀了颜色，又不会让唇色太过鲜艳，这年代的人还是很保守的，涂的太红了，别人会说：这是吃了死孩子？ 林玉兰还想给林美娇画画眼线，奈何没有眼线笔，画眉毛用的还是烧过的火柴梗。 将头发盘好，红丝巾发饰用夹子固定在发髻的右侧，换上结婚穿的衣服，新娘子就可以坐在屋里美美的等着新郎来接了。 上午11点多，一串悦耳的自行车铃声从村头传来。5辆车把绑着大红花的自行车停在了林建国家大门口。 第39章 结婚 新郎张铁柱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满面春风的领着一群好哥们进了院子。 院门口挤满了村里看热闹的人。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那停在门口的一排自行车。 “哎呀，可真是大排场，5辆自行车啊！这美娇对象家可真有钱。” “娇娇命真好，这下可打腰了，我早就说娇娇是咱们村少有的富贵命，从小就没干过啥活，最后可照我的话来了！以后在城里就等着享福了。” 林二婶表示不服：“你可拉倒，你啥时候说过，我咋不知道，净放马后炮。”这村里还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呢。 “你个老娘们家家的除了炕上那点事，你还知道个啥？” 众人哄然大笑，话题越拐越偏。 旁边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跟着进了院子，嘴里还嚷嚷着：接新娘子喽，接新娘子喽。 林文辉、林玉玲和林玉兰几个没结婚的堵在门口。 林文辉笑哈哈的冲张铁柱喊道：“小姑父，我小姑长那么好看，你可得保护好我姑啊。翻个跟头，练两下子给我们看看。” 张铁柱也不扭捏，接亲被娘家人堵门，这都是正常流程。遂抱拳冲周围一拱手：“那我就练两下子，让各位见笑了啊。”说完抬胳膊踢腿哼哼哈嘿地比划了几下子，还借助旁边两人的胳膊翻了一个跟头，喜得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子两手啪叽啪叽哇哇大叫：“再翻一个，再翻一个。” 张铁柱一连翻了三个跟头，气都有点喘了，可不能再翻了，再翻一会儿背不动他的美娇娘了。 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林文辉，就想往屋里闯。 林玉兰赶紧拦住他，睁着大眼睛，一脸坏笑的说：“姑父，姑父，先别急啊。武艺勉强算你过关了，让咱们再看看你的文艺啊。唱3首歌，或者说歌名也行，反正每首要包含我小姑名字的一个字哦！” 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这可难住了张铁柱，赶紧跟身后的好哥们们商量，几个人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其中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说道：“《林司令命令往下传》这个歌有个林字。” 张铁柱赶紧回头，冲堵门的林玉兰唱道：“林司令命令往下传，红旗一展大军向前。” 林玉兰笑嘻嘻大喊道：“可以，算一个，还有两个，小姑父加油哦！” 又一个小伙子喊道：“《美国兵是废货》里面有美字。” 刚刚说出《林司令往下传》的陆海峰又在后面提醒道：“人民的骄傲，胜利的保证，《北京颂歌》，有骄字，同音也行。” 张铁柱急忙朝林玉兰道：“小姑奶奶，我们凑齐了三首歌，这下我可以进去了？” 林玉兰忽闪着大眼睛，小嘴一张：“新娘美，新郎好，给个红包少不了，给一个生一个，给两个，生一双，给了红包就让你进去，小姑父？”说完朝张铁柱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 张铁柱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林玉兰，看旁边的林玉玲也要张嘴，生怕又说出什么整他的花活儿来，立马又拿出一个红包塞过去，堵住她的嘴：“通通都有，通通都有，以后去镇上，就找小姑父啊，姑父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大肘子，给您们买漂亮裙子。咱都是一家人，可得帮着点姑父啊。” 说完从旁边哥们的兜里掏出一把喜糖，朝旁边一群小孩子撒去：“吃糖啦，吃糖啦，孩芽子们，吃了糖就得帮哥哥拦住他们，等我接新娘子出来，再给你们糖。” 一群小孩子哇哇大叫的蹲下身去捡糖。 这边，张铁柱向后一招手：“兄弟们，我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们的啦，给我冲！” 一时间，小孩子嘻嘻哈哈像树袋熊似的抱腿的，张铁柱带来的几个小伙子，伸胳膊拦人的，一群人乱哄哄的将林玉兰几人推推搡搡的给挤出了屋门。 张铁柱趁机跑进屋里，到屋里，给坐在炕上的林老爷子两口子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叫了声:“爸，妈，我来接娇娇了。” “哎，哎。”肖素芬眼睛通红的看着张铁柱，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泪就流下来了。 “大好的日子，可别这样。”林宝义嗔怪道。 说完自己眼睛也红了，对跪在地上的张铁柱说:“你们俩好好过日子，高高兴兴的，家和才能万事兴，你是个好孩子，起来去那屋接娇娇！” “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对娇娇好的。” 说完又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去了隔壁屋将新娘子背了出来。 “新娘子出来啦，新娘子出来啦！”院子里的小孩子顿时蹦蹦跳跳地喊了起来。 旁边拿着糖兜子的小伙子，又朝小孩子撒出一把糖：“吃糖嘴甜甜，给哥哥讲两句好话听，还有糖哦！” “俏新郎，牵新娘，三年生俩别着忙。新嫁娘，拜花堂，谷仓满谷粮。” 小孩子嘴里大声唱着当地的童谣，追在自行车后面疯跑。 林玉兰一群人站在院门口，双手放在嘴边冲林美娇喊道：“小姑，你要幸福啊！”说完又蹦又跳的冲着林美娇挥舞着双手。 骑在自行车上的的陆海峰，回头看向身后，又蹦又跳的姑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那边送走接亲的人，林家老两口子站在院门口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一眨眼就要去别人家当媳妇了，肖素芬心里又高兴又担心。 林老爷子一边应付旁边说着喜庆话的人，一边拉着老伴回了家里。 以前林美娇在镇上也不经常回来，两口子也没感到孤单，可今天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儿女都各自成家了，最终陪在身边的只有过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儿。 林玉兰敏感的感觉到了爷奶的情绪不高，趴在炕头上，双手垫着下巴，对肖素芬说道：“哎，爷奶，你们说将来我得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肖素芬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用手指点着林玉兰的额头:“你个小妮子，张嘴闭嘴就找对象，羞不羞？” 第40章 祸事 林美娇两口子三天回门后，不知道怎么就打通了陈桂香的任督二脉，没事就出去串门唠嗑，打听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女娃，话里话外的透露出想给林文辉成家的想法。 还别说，挺多人给介绍，不是自己的侄女外甥女的，就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 林玉兰乐呵呵的看着她妈跟选妃似的，拿个小本本记着各个姑娘的名字，家在哪里，兄弟姐妹几个，多大。然后又因为这个年龄太大，那个家里弟弟太多，这个属相不相配，那个听说太丑的划掉。 剩下几个，陈桂香就开始组织林文辉挨个相看。 第一次一般都是先去女方家，这样才显得女方金贵些。林玉兰跃跃欲试的也想去，叫陈桂香一巴掌拍家里了。 陈桂香:你哥相亲，你个小姑子凑什么热闹？ 第一个相完回来，林文辉不说话，陈桂香拉拉个脸。 第二个相完回来，林文辉拉拉个脸，陈桂香不说话。 第三个相完回来，两人同时拉拉个脸。。。。。。 急得林玉兰抓耳挠腮的难受，到底发生了啥？ 最后林文辉彻底不干了:“妈，你这都是找的啥人啊，要不五大三粗的比我还像男人，要不丑的要死，我相中的你又说人家妖里妖气的，我不去了，我宁可去掏大粪。”说完真就帮林建军掏大粪去了。 陈桂香气愤:“结了婚就是过日子，那找对象光看脸，脸能当饭吃啊？” “那不好看的也下不去嘴啊！”林玉兰在旁边小声嘀咕。 陈桂香不知道想到了啥，老脸一红，啐道:“小孩子家家的咋那么不知道害臊呢？” 林玉兰一脸懵:我说啥了就不知道害臊了？ 林文辉人生的第一次相亲，伴随着全村上下飘着的大粪味草草结束。 到了该给地里扬肥的时候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掏大粪，离村子比较近的平坦的地，男人负责将粪挑到地里，女人则尽量将一堆堆的粪均匀的扬撒开，这就是今年庄稼一年的底肥了，地有没有劲儿就看这一哆嗦了。 离村子比较远的平顶山上的地，就需要用村里的驴车将粪拉上去。 这天下午，陈桂香匆匆忙忙从地里回到家。 林玉兰纳闷问道：“妈你咋现在回来了？” “顺利他爹赶驴车摔平顶山的沟里去了，人被车砸底下了，看着挺严重，镇上医院怕是都不行，你爷让你爹和村里几个人赶紧送县医院去，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我给你爹收拾几件衣服。” 林玉兰吓一跳：“那顺利他妈知道了么？” “有人通知她去了，家里还有没有吃的，赶紧给我装点。” 陈桂香拿出包袱皮，收拾了两件林建军的衣服，想了想，又从家里拿了60块钱，打算让林建军一起带去。 家里中午剩的只有两个苞米面饼子了，林玉兰用一张油纸包好，中间夹了一点咸菜，一起装在了陈桂香的包袱里，看着她妈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东山村的平顶山就是一个略微高的土山，人们在山上一层一层的修了梯田种庄稼。中间有一条裂缝，长年累月被水冲刷，就形成了一条大沟，宽得有20多米，深也有将近10米。 顺利他爹是在给地里送肥的时候到了沟边上倒车，驴被深沟吓得一时慌了神，尥蹶子乱跑，他去拽缰绳，连人带车一起翻了下去。 傍晚，陈桂香和林文辉从地里回来，林玉兰已经做好了晚饭。 从开始上地干活，家家户户又恢复了一天三顿饭的习惯。 三人围坐在桌子边，林玉兰一边喝着苞米茬子粥，一边问：“顺利他爹摔的很严重么？” “不好说，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车下，虽然车两边扶手撑着有空隙，但脑袋出了不少血，而且。。。”说到这儿，陈桂香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两条腿怕是都断了。” 林玉兰：。。。。。。 顺利比她还小两岁，他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下子顶梁柱垮了，在这个全家干活都不一定能吃饱的时候，以后可怎么活？更何况看病住院还要花不少钱。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桌上只有碗筷的碰撞声。 林建军是在第三天的傍晚才回来，整个人眼眶凹陷，满眼红血丝，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陈桂香心疼的赶紧去灶房用白面快速的做了一大碗疙瘩汤。 捧着热乎乎的碗，咕噜咕噜的喝了半碗疙瘩汤，林建军才感觉整个人缓了过来。 林玉兰拿了一床被子盖在林建军的身上，又给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墙说话。 陈桂香:“顺利他爹人咋样？” 林建军叹了一口气，“人保住了，就是。。。就是两条腿废了，膝盖碎得都快成渣渣了。。。” 这个结果陈桂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林建军接着说:“医院留了一个人，其他人都回来了，带去的钱全花光了，包括你给我拿的，顺利他妈回来就是跟队上借钱的，人还在医院躺着刚刚醒，怎么也还得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跟队上借钱要按手印，顺利他妈连哭带吓得脑子都不会转了，别人让干啥才知道干啥。村里离县里挺远，只能让人送回来，借了钱再送到医院去，毕竟顺利他爹得有人照顾。 家里顶梁柱倒了，又欠了队上一大笔钱，后续还得吃药，以后得日子可想而知。。。。。。 呆了一夜，林建军第二天又走了，送顺利他妈去县医院。 不论发生啥，地里的活计不能耽误太久，林建军送完顺利他妈，当天就赶回来了。 村里因为这个事情，人人都心有戚戚焉，迎面碰上了唠嗑，语气都格外沉重。 平顶山上还有将近一半的地没有上肥，也没人用驴车了，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往山上或挑或推的。 家里最近向镇上送山楂糕的活交给了林文辉。 又一次送山楂糕回来，林文辉说:“接货的人说，这附近的山楂快收光了，没办法供货了。” 林玉兰无语:这咋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呢？ 第41章 出院 林建军：“没有货那就不做了，马上也要翻地种地了，也没功夫去送了。” “一个星期好几十块钱呢？”陈桂香舍不得，这一冬天，卖山楂糕挣了500多块钱，这可是以前十多年的收入了。有钱就有底气，现在陈桂香给林文辉找媳妇，都能可着自己心意挑。 林玉兰安慰陈桂香：“去年咱是没经验，今年等山楂下来，让我爹和我哥去周边的山里多收一些回来，还能比从黑市进货便宜。” “没了山楂糕的生意，我再想想别的。”其实林玉兰已经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只是受条件限制，还得等试验试验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过了大概有10多天，林建军和村里几个小伙子去了县医院将顺利他爹林伍良接了回来。 村里一群人围在林伍良家门口，看着林伍良躺在一床被子上，被几个人抬着进了屋。 林宝义朝人群挥了挥手，说道：“人刚回来，还得安置安置，要来看看的、说说话的等明天再来，回去该干啥干啥去！” 这次算是东山村这些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事故了，众人一阵唏嘘，三三两两的往家走。 “伍良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八成够呛，没听回来的说么，那膝盖骨都碎了，咋能还站得起来？哎，可惜了，挺能干的一个人。。。” “那一大家子可咋活？上次回来借了多少？有300多块钱？这又瘫在炕上了，还得花钱吃药，简直不给人活路啊！” “明天我抽空我拿点鸡蛋去看看，怪可怜的，能帮点是点！” “我给拿点红糖，没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林玉兰一边走一边听着旁边人说的话，觉得村子里的人其实就是一个矛盾体，有时候恨人有笑人无的，有时候又带着农村人独有的淳朴。 第二天，陈桂香拿了两斤鸡蛋，和林玉兰一起去了林伍良家。 屋里林伍良头上包着纱布，盖着被子躺在炕头，林顺利抱着一脸惶恐无措的老二沉默的缩在炕梢一角。炕沿上已经坐了两个同村的妇女。 林伍良的媳妇，从炕沿上坐起来，将娘俩迎进了屋里。 林玉兰不无感慨的看着林伍良的媳妇，原来骨架大，挺魁梧的一个人，现在瘦的都快脱了像，眼睛肿的只留了一条缝，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行尸走肉一样，周身都笼罩着绝望。 陈桂香将东西递过去：“拿了点东西过来，不多，给伍良吃点好的补一补，说不定就能好起来呢？” 林伍良的媳妇嘴里还没发出声音，眼泪先流了下来。陈桂香也红了眼眶，抬手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小声说：“快别哭了，你得坚强起来，还有俩孩子呢！现在你就是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你得立住了，他们才有指望啊！” “没有指望了。。。没有指望了。。。呜呜呜。。。”林伍良媳妇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屋里的人赶紧上前劝解。 “别哭了，等我死了再哭。”躺在炕上一直闭着眼睛的林伍良突然吼了出来。 林伍良极力压抑着冲上鼻头的酸涩，哽咽道：“谢谢大家来看我了，家家都挺忙的，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起来送你们了。” 众人又劝慰了几句，就告辞出了院子。 林玉兰一边跟陈桂香往家走，一边担忧：“顺利他妈要不振作起来，这个家不就垮了么？” 陈桂香：“熬，能有什么办法呢？天降横祸，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时间长了，该咋过还得咋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看她想不想得开了。” “还是得挣钱啊，有钱一切都不是问题，没钱活着都难。”林玉兰决定赶紧把挣钱的事重新提上日程，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不然一场大病，一朝回去解放前。 林玉兰靠近她妈，小声说道：“妈，你给我点好东西呗，我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好吃的，不能卖山楂糕了，咱们可以卖别的啊。” 陈桂香瞅了自家闺女一眼，问：“你想要啥东西？” “鸡蛋、面粉、糖、还有油。” 陈桂香用手捂着胸口：你可真敢要，好东西都让你说了。 “你想做啥啊？从哪儿学的？我告诉你，你可给我悠着点，这可都是金贵东西。” “我从书上看的，叫蛋糕卷，说是可香可甜可好吃了。我不敢保证能不能做出来，但总要试一试啊。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咱们才能卖上价啊，像山楂糕，只要有心人琢磨琢磨就能做，也许人家不从咱这进货，就是人自己会做了呢？你说是不是？” 林玉兰以前用电饭锅烤过蛋糕，吃起来也挺好吃，就是现在都是大铁锅，她还真不敢保证能做出来。 林玉兰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陈桂香上了心。供货的说没有山楂了，那他们可以自己去试着买一买。又想到马上要种地，人人都得上工，就旁边这个一心想着吃的家伙有闲工夫。 林玉兰一脸莫名其妙：“妈，你瞅我干啥？” 陈桂香：算了，就这缺心眼的样，再被人拐走了，还不如不了。 娘俩是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去的林伍良家，回家吃完饭，下午需要上工的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林玉兰这个闲散人员照旧拿出高中的课本翻一翻。 这一冬天，林玉兰已经将高一上学期的课程断断续续的学完了。之前一直没开始学习下学期的，是因为在等林文辉。 这家伙拿起课本就困，让他坐那儿听课，总是推三阻四的，课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次讲的，下次上课又忘了，整的林玉兰无语极了。 现在林玉兰决定先不带林文辉了，她打算自己先全部学一遍，第二遍复习时再教他，也算是让自己温故而知新。 下午等其他人都上工了，林玉兰开始研究起怎么用大铁锅蒸蛋糕。 鸡蛋打发的问题现在只能纯靠手动了，如果真能够研究出来，得让她爹做个简易的打蛋器才行，不然她可不想将来有一天变成大力水手。 第42章 蛋糕卷 林玉兰从柜子里拿出4个鸡蛋，一小袋红糖以及白面袋子。 将鸡蛋依次轻轻在灶台边缘磕破，然后劈成两半，让蛋清流到碗中，剩余的蛋黄倒入另一个碗中。 再向蛋清的碗中加入一些糖，然后就开始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快速的搅拌。 后世的时候林玉兰都是用电动打蛋器搜搜一转就得，这换成纯手动了，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一会儿胳膊就酸的不行，只能换另一个接着来。 不大的灶房里，林玉兰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腿架灶台上，换了n种姿势，终于将蛋清打发到倒扣也不会掉下来的程度了。 将打发的蛋清留一点出来备用，在剩余的蛋清中一点点的加入蛋黄，小心的搅拌均匀。同时加入适量的面粉，拌匀，前期的准备工作才算做完。 接着擦干锅里的水分，抹上一层油，小火预热，当锅有点热度了，再将拌匀的材料倒入一半到锅里。第一次尝试用铁锅烤蛋糕，也不知道行不行，不敢将材料全部倒进去。 林玉兰控制着灶里的火候，小心翼翼的烤了大概有7,8分钟，看着上面的蛋糕慢慢的鼓起来，但同时也伴随着一阵糊味。 额，林玉兰赶紧将锅里的蛋糕盛出来，发现底下已经黑了。 林玉兰将底下焦黑的一层去掉，尝了尝上面的，虽然没有后世蛋糕店买的那么细腻宣软，但也差不太多，证明这个方法可行，可能火候没掌握好，林玉兰估计是后期火有点大了。 休息了一下，将锅收拾干净，抹上油，这回细火预热，感觉到锅稍微有那么点热乎意思了，林玉兰将剩余的蛋清倒入锅中。这回一直保持小小火，等烤了有2分多钟，再将备用的蛋清均匀的抹在蛋糕表面，又过了大概4,5分钟就看着锅里的蛋糕慢慢的鼓了起来。趁着热乎，林玉兰将锅里的蛋糕卷起来盛出。 看着似模似样的蛋糕卷，林玉兰简直想朝天大笑三声。切下一小块儿尝了尝，不错，又香又甜很有蛋糕卷的味道。 林玉兰算了一下，这一锅大概可以切成5块蛋糕卷，算上前面报废的一锅，4个鸡蛋不损耗的情况下可以出10块，成本大概在5毛钱左右，物以稀为贵，每块卖5毛钱的话，可以赚4块5，比山楂糕挣的多了不少呢。 林玉兰趁着天还早，又做了四锅，打算明天就到镇上去试试。 傍晚时分，锅里林玉兰已经煮好了高粱米饭，另一个锅里炖了萝卜，实在没精力再做其他的了，林玉兰感觉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了，以后说什么也得解决打发蛋清的问题。 上工的都回来了。 吃饭之前，林玉兰将第一锅去掉糊底的蛋糕装在碗里，发给三个人：“铛铛铛铛，请看本人一下午的研究成果。” “嗯，这味儿好闻，又香又甜。”林文辉闻了闻，迫不及待的尝了口，瞬间瞪大了眼睛，“好吃，好吃！” 林玉兰高兴的眯起了眼睛，她哥可真识货。 陈桂香和林建军看儿子吃的香甜，也各自掰了一块放嘴里。 林建军:“还别说，真挺好吃，你自己在家做的？” “是啊，可下累死我了，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费胳膊，等爹你闲着了，得想法给我做个能够快速搅拌的工具。” “你做这东西都用了啥？”陈桂香更关心原料问题，要是这小妮子糟蹋好东西，那她就得让她知道知道这玩意为什么那么香。 “主要就是鸡蛋和糖，还有点面粉和油，虽然都是贵重东西，但我算了下，如果去卖，也是可以挣钱的。” 林玉兰赶紧将她估算的本钱和卖价说了出来，陈桂香听了果然不追究林玉兰霍霍东西了。 山楂糕都挺多人买，这都是用好东西做出来的应该也不愁卖？ 林玉兰:“你们现在都要上工没时间，我今天做了两锅，打算明天自己带去镇上试试水，看别人认不认这东西。” “如果好卖的话，再让我爹想法做一个搅拌的家伙式儿，以后白天大家都要上工，我自己偷偷去卖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林建军看看林玉兰，又看看林文辉，他想让林文辉陪着一起去。 林玉兰一瞅她爹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担心，便安慰道:“爹你放心，你看那黑市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闹出啥事来，肯定是背后的人有关系，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会提前知会，毕竟进去卖货可是收了钱的。” “再说，我不上工大家都习惯了，也不会有人追问我干啥去，但我哥可是天天去上工的，这冷不丁的不去，肯定会有人问的。” 一旁的陈桂香也担心这个事情，便犹豫道：“要不要再去找找原来接货的人？看他们收不收？” 马上要种地了，他实在是没时间，除非还像之前晚上送货。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主动送上门去会被压价。”林玉兰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自己先去卖卖看，如果好卖，自然就会有人上门。 第二天，等村里的人都上工去了，林玉兰背起背篓就朝镇上走去。 天气渐渐暖和了，守门的老大爷又将椅子搬到了巷口旁边。 交了3分钱后，林玉兰照旧拿出了一块蛋糕卷，递给老大爷：“大爷，这是我新做出来的，特别适合小孩子和老人吃，您尝尝？” “挺长时间没看到你啦？还是那么俊啊，呵呵，那我就收下了。” 林玉兰打过招呼后，进了巷子。今天来的比较晚，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找到地方放下筐。 蛋糕卷在这里还算是稀罕物，掀开草帘子，露出里面的蛋糕卷，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很多人好奇，但就是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林玉兰早料到会这样，将一个蛋糕卷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送给那些看起来犹豫要不要买的人尝一尝。 “嗯，好吃，这吃食叫啥？以前没见过呢!”一个中年妇女尝了一口后，眼睛瞬间一亮，小声问道。 林玉兰同样小声回道：\"这个叫蛋糕卷，别看卖的贵，那也是因为都是用好东西做出来的，白面、油、糖、鸡蛋，可没少放呢。大姐买点?不论是买回去自家吃，还是送人，都有面儿啊!\" 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她今天来这儿，确实是想买点东西送礼，这个叫蛋糕卷的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确实是个稀罕物。 “我买的多，你给便宜点？” “那大姐你要多少？我这蛋糕卷不但本钱贵，做工还可费事了。” “我要10块，4块5？” “本钱大，钱可能少不了了，不然这样，我再送您一块怎么样？一块也是5毛钱呢！” 最后中年妇女花了5块钱，买走了11块蛋糕卷。 生意开了个好兆头，后边剩的10多块陆陆续续的都卖完了。 待到林玉兰回家时，手里拿着的是今天卖的12块钱。 第43章 选择 正当林玉兰还沉浸在赚大钱的喜悦中时，林美娇直接来了林玉兰家。 林美娇问：“你爹妈都去上工了？” “嗯。小姑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今天也不是周末啊？”林玉兰递给林美娇一茶缸热水，疑惑的问。 “还不是为了你，我今天可是请假偷偷回来的，还没回家就直接来这儿了。你小姑父他姐在镇上教小学，他们学校有个教一年级的女老师怀孕了，怀像不是很好想请假回去养胎，这不就缺了一个老师，那个女老师就想找个临时代课的女老师，每个月从她的工资里扣15块8给发工资。” 林玉兰眼睛一亮，刚想张嘴说话，林美娇抬手打断她，“你先别高兴，还有一个呢，粮站办公室的会计，想招个女助手，也是临时工，工资18块钱一个月，要求识字会算数，而且给安排宿舍。两份工作，你想选哪个？” 说完，捧着茶缸子就看着林玉兰，她其实希望林玉兰能选第二个。 “我选小学老师。”林玉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个。 林美娇立时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为什么不选粮站？不说工资就比代课老师高，坐办公室又清闲又体面，虽说也是临时工，但你姑父和我公公都在粮站上班，到时候转正也好转正啊。” “咱家合适的就你和玲玲，我之所以偷偷来你家，就是想让你先挑，你不用担心因为这个跟你大爷家吵架，如果你选粮站的工作，我就先说学校招代课老师，到时候玲玲肯定挣，你意思意思让给她就行，等她确定去了，过几天我再说粮站也招临时工，那时候我看谁还好意思再换？” 不要怪她偏向二哥家，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哥不当家，大嫂和玲玲那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林玉兰：没想到小姑你还挺有心眼儿。。。。。。 “姑，不管哪份工作，我知道你肯定在婆家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小姑还有两个妯娌呢，妯娌又有她们自己的亲朋好友，现在这年月，临时工那也是打破头地抢啊。 林美娇低下头看着茶缸中的热水，心里酸酸的，像被扎了一针。 家里因为这两份工作，妯娌三个差点没撕破脸，最后还是仗着张铁柱在他爹妈面前受宠，而且他们结婚也没房子，老两口总觉得有点亏欠他们，所以最后这事儿才落到林美娇头上。如果换成大哥家，怕是大嫂和玲玲还得在心里嘀咕咋不是正式工？ “我不是让着玲玲，你看我啥时候让过她，我是自己真心喜欢当老师的，而且我总觉得以后高考会恢复，在学校还可以时时的温习一下课本。我以后立志是要当老师的，现在就当提前适应适应了。” 看林玉兰不像说的违心话，林美娇也不再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代课老师也不是说就一定不能留校。 “你确定了？不跟你爹妈商量下？那我中午等大家都下工就把两个工作都说了？到时候后悔可没用了。” 林玉兰信誓旦旦的保证：“姑你就放心说，我爹妈这边我自己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保证不让你为难。” “中，你自己选的，不后悔就行，等中午都下工回来，让你爹妈到你大爷家去，我先回去了。”林美娇说完就下炕了。 “好嘞，小姑大人！您辛苦了，您慢走啊！” 林美娇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天天没个正形儿，也不知道像谁？ 送走林美娇，林玉兰就琢磨怎么跟她爹妈说，才能将她妈的狂风暴雨消灭于无形。 果然，听林玉兰讲了事情的全经过，又听她选了当老师，陈桂香当即伸手揪她耳朵，“你是不是缺心眼儿？成天研究这研究那的还以为你挺有心计，结果到真章了，又犯浑。不行，你偷偷叫你小姑出来，就说咱们选粮站的工作，快去。” 林建军难得的没帮林玉兰，他也觉得闺女选的有点草率了。 “妈，妈，疼，快撒手，耳朵让你拽掉了都。”她妈这来不来的就伸手的毛病真愁人。 好不容易逃脱魔掌，林玉兰揉着耳朵说：“两个都是临时工，有啥区别啊，工资也没差多少，再说咱家也不缺那几块钱？” 陈桂香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一个坐办公室，一个站讲台，你说有啥区别？一个住宿舍，一个得天天来回跑，再说人那生完孩子回来，你这代课老师咋整？”熊孩子一天天的可能作妖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就敢做决定。 林玉兰表示不服：“要这样说，那助手就是个端茶倒水打杂的呢！原来那会计还真能教你啥？然后好让你顶了她原来的位置？再说那助手不得天天跟对待祖宗似的供着人家？我除了你和我爹，还有我爷奶，我讨好过谁？我可不受那个气，最起码在讲台上我是老大。” “至于说天天跑的问题，我要是住宿舍，那蛋糕卷的生意还做不做了？你们是有时间做？还是有时间去卖？” 陈桂香：。。。。。。 林玉兰看她妈不说话了，又放软态度说道：“我跟我小姑打听了，那小学五个年级，只有三个班主任，干好了说不定也能留校的。” “我真不想去当那个什么助手，说好听点叫助手，说不好听点那不就是当人徒弟伺候人么！而且当老师，不教课的时候还可以复习复习高中课本，我将来是一定要考大学的。” 陈桂香语气没刚才那么冲了，但还是有点不满：“你天天听谁说的要考大学考大学的，那高考都停了多少年了。” 林玉兰：我听后世说的，但我不能告诉你。 “粮站那工作兰兰不爱去就不去，去了伏低做小的也难受。”林建军听说要给人端茶倒水就不得劲，自己闺女自己都不舍得使唤呢，凭啥去讨好别人。 陈桂香：“我愿意让她去伺候人咋滴，那不是工作说出去体面么？她小姑为啥能嫁城里人啊，不就是因为有份好工作么？” 说完不解气的伸手去掐林玉兰的胳膊：“以后要是玲玲嫁的比你好，你可别跟我哭鼻子。” 林玉兰知道她妈这是同意了，假装哭求道：“爹，你快管管你媳妇儿，脾气咋越来越不好了呢，说说就动手。” 林建军：我可管不了，你还是让你妈泄泄火。 一家人达成一致后，一起去了林建国家。 第44章 得意 林建军一家刚刚进了院子，林美娇就迎了出来。 挨近陈桂香的胳膊，一边假装迎人，一边低声问道：“兰兰都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同意让她去当老师？” 林美娇觉得还是得再问问二哥二嫂，万一孩子不懂这中间的门门道道呢？ 陈桂香虽然心里还是不太赞同，但当着别人的面，还是给了自己老爷们和闺女面子：“兰兰愿意当老师那就让她当老师！不论哪个工作都是好工作，肯定得来也不容易，嫂子都记你的情。” 说到这儿又想起来一个事，“你下午几点回去？” “我就请了半天假，下午就得赶回去。” “那来不及了，兰兰最近做 出了一种新吃食，都是用好东西做出来的，等你周末回来给你带些回去，不管是给你公公婆婆还是送礼，也拿的出手，不能让你既给找工作，还搭人情。”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屋门口，林美娇就没再说啥，但心里还是挺受用。 等大家都到齐了，林美娇将两份工作情况介绍完之后，说：“咱家合适的就玲玲和兰兰，你看看你们俩选哪个？”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赵红抱着孩子不满的说道：“咋就定她们俩了呢？美娇你能不能去说说情，文强也上过学啊，他还是咱家长子长孙呢！” 林美娇没好气的道：“好啊，我去找人说让文强去，我多有能耐啊，还什么临时工，直接转正多好。”人家明说要女的，她是领导还是大官啊，她说啥就是啥？ “悄么声的猫着得了，哪儿都有你。”赵咏梅连忙训斥赵红。 赵咏梅本来也想问问能不能让文强去，毕竟丫头以后是要嫁人的，但看林美娇明显不耐烦了，又怕工作一个都保不住。 一旁的林玉玲站起来，满脸兴奋的对林美娇说：“姑，我想去粮站，让我去粮站，我到那儿肯定好好干，不给你和我姑父丢脸。” 去粮站有小姑父在，以后转正机会大，更重要的是，每年村上都要去交公粮，这是多大的露脸机会啊，到时候她爷都得巴着她？ 旁边赵咏梅也回过味儿了，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身子，满脸讨好的对林美娇说：“让玲玲去，玲玲比兰兰大一些，更懂事些，去了粮站肯定不能给你和她姑父丢脸，到时候你和她姑父再给使使劲儿，肯定能转正。” 这话说的林美娇一噎：合着最后要是转正不了，就是他们没使劲儿呗？ 坐在一旁的陈桂香也不愿意了，大嫂这话啥意思？玲玲去了不丢人，那兰兰去就丢人了？ 林玉兰赶紧按住要发飙的她妈，示意她妈：看我的。 然后呲牙一笑，满脸纯真的看着赵咏梅：“大娘，我也觉得粮站的工作挺好。” 赵咏梅和林玉玲两人同时心里一凉，要是林玉兰开口也要去粮站，那老爷子八成会同意。 林玉玲红了眼眶：“爷，我今年都19了，平时妹子跟我争啥，我都不在乎，但这次我说啥也不同意。。。” “爹，妈，平时你们怎么向着兰兰我都没话说，可玲玲这马上都可以说婆家了，我这人一向大大咧咧的没啥心眼，但对你们可从来都是十个头儿的好，一天三顿饭顿顿不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你们以后可是要跟我们过的，可不能再那啥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啥意思。 林玉兰瞪眼：我就说了一句话，大娘你都整出来赡养老人了。 林美娇不干了：“大嫂这句话我就不懂了，我爹娘可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让你说的好像偏心一样，咋滴，要是不让玲玲去粮站，你还要将我爹娘撵出去？” 林宝义抬手压了压林美娇，让她不要说话，然后转头看向老二两口子，“你们两口子怎么看？” 林建军和陈桂香不知道林玉兰啥意思，是又改了主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林建军只好道：“以后去工作的是兰兰，她自己说了算，两个都是好工作，选哪个都挺好。” 林宝义就又看向林玉兰。 林玉兰一看，她就一句话，整的小姑也发了脾气，爷奶也沉着脸，好像有点玩大发了。 “额，我觉得两个工作都挺好，既然玲玲姐想去粮站，那就让她去粮站，我去教课。” 一旁正着急的林玉玲有点不可置信的瞅着林玉兰，不相信她就这么容易将粮站的工作让给她了。 林宝义：“你想好了？不后悔？” “嗯，我不后悔。”林玉兰用力点点头。 “哎呀，兰兰可真懂事，大娘记你情，以后有啥事就来找大娘。那咱就说好让玲玲去粮站，兰兰去学校？”赵咏梅迫不及待的想把名额定下来。 林宝义看着大儿媳妇这上蹿下跳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难道平时真的太偏心老二家了？ 肖素芬早就得了林美娇的口信儿，知道林玉兰本身就想选老师，一直没咋说话，但看着大儿媳妇动不动就拿他们老两口做伐子的样子，气的闭起眼睛依靠着墙，不想说话。 “既然你们两家都决定好了，那就按这个来。我先说好，不论干哪份工作，都本本分分的，别整那些偷奸耍滑的事。刚去人勤快点，有点眼色，不要耍脾气，外面没人惯着你。” 林宝义说完，挥挥手，让众人该干啥干啥去，下午还得上工呢。 林玉兰一家起身往外走，林玉玲凑在林玉兰身边假模假式的往外送，一边走一边得意的悄声说：“枉你平时处处拔尖压我一头，到真章了你也就这点能耐啊。” 林玉兰：看这小人得志的样儿。 林玉兰站住，转身，朝屋子里喊：“姑。。。。。。” 吓的林玉玲赶紧半推半搡的将林玉兰推出了院门外，脸上勉强笑道：“二佰，二婶儿，下午还得上工，看再耽误吃饭，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转身匆匆忙忙的就进了院子，生怕林玉兰一家又折返回来。 林玉玲：这死妮子到啥时候都那么讨厌。 第45章 上班 学校那边比较急，要求最好下周一就过去，去了得先熟悉熟悉学校环境，还得听一听别人怎么讲课，然后要当着所有老师和校长的面，给孩子们上一次课，获得认可了才行。 一二年级的内容很简单，难的是如何将简单的内容教会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还有就是如何在全校老师和校长的面前讲课不紧张，林玉兰觉得只要解决这两个问题那就差不多了。 然后林文辉的噩梦来了。 林玉兰将林文辉当成一年级的小学生，当然上课的内容是高中的，反正对林文辉来说，也是零基础，没差别。 林文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拿林文辉试讲了两天，林玉兰谢绝了她爹的护送，信心满满的在周一独自去了小学。 小学在镇上的西面，距离供销社不是特别远，走路大概10分钟左右，距离黑市大概15分钟的路程，林玉兰对这个位置很满意。 接待她的人，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50多岁的年纪，头发有点稀疏，脸颊瘦削，讲话很亲切，是一位让人一接触就能生出好感的老头儿。 “您好，我叫林玉兰，是来接替李老师的代课老师。” “林同志你好，我是这个小学的校长，姓张，你平时叫我老张就行，很高兴你能来咱们学校。 “你的情况，李老师也跟我讲过，听说你读过高中？” “没有读完，就读了高一上学期。”之后高中就不让读了。 “那教一二年级也绰绰有余了，我先带你去办公室看看，你就用原来李老师的桌子就行，进门左手边这个桌子就是。” 林玉兰被带进了一个大屋子，扫了一眼屋子里摆了大概6张桌子，此时三张桌子旁坐了人，其中一个就是张铁柱他姐，张红霞，现在教高年级的数学。 张国富:“大家先停一下手头上的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林玉兰林老师，她将在这学期接替李老师教一二年级的语文和高年级的自然，大家欢迎。” 迎着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林玉兰毫不怯场的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林玉兰，今年17岁，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来到咱们学校，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各位能多多关照，谢谢。” “还有几位老师在上课，以后你慢慢就认识了，我带你先熟悉下学校。” 一边向外走，张国富一边说:“还有个情况跟你说下，原来李老师是一年级的班主任，但考虑到你刚刚站上讲台，可能教学经验不是很足，所以现在让二年级的曹老师兼了一年级的班主任。” 林玉兰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她现在就是一个临时的代课老师，还是随时可能走人的那种。 接下来在张校长的带领下，林玉兰逛了下校园，一二三每个班级一个教室，但四五年级是两个班级共用一个教室，林玉兰不解。 张校长叹气说道：“很多家长送孩子来读书，就是能认字会算数就行，过了三年级，很大一部分就不来了。” 现在孩子上学都比较晚，8,9岁才上一年级，等五年级差不多就十二三了，带孩子、或者干其他的，也算是家里大半个劳动力了。而且上学每学期要交1块2的学费，还有平时的铅笔橡皮本子的也要花钱买，很多人家舍不得。 “不知道啥时候能恢复高考。”张校长苦笑一声，又带着林玉兰去了学校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灶房，可以自己带米带菜，灶房师傅给做，或者自己带饭，中午师傅也给热一热。 熟悉完环境，张校长对林玉兰交代道：“本来这几天你应该跟在李老师身边学习一下如何讲课，但上周李老师就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请假在家，这几天的课是我在带，下午一年级就有语文课，你坐教室后面听一听，还可以借阅办公室里其他老教师教案参考下，自己准备准备，然后给大家讲一堂课试一试。” “谢谢张校长，我会尽快学会如何给学生们上课，将自己所学传授给下一代，带领他们学习更多的知识，懂得更多的道理。” 张国富看着认真且严肃的小同志，感受到了一种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笑呵呵道：“好，好，学校就该多一些像你们这种有朝气、有活力的老师，更能跟学生打成一片。” “你跟我来领一下老师用的本子和笔，之后你再看看平时上班都用到啥，明天带过来就行。” 两人便向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您在这儿工作了多长时间了？” “唉哟，那可久了，得有20多年了？打从有这所学校建立，我就是第一批老师，那时候条件不好，只有两三个教室，几个年级共用一个，来上学的孩子也少。。。。。。” 林玉兰一边走，一边听着张校长回忆这所学校的点点滴滴，看的出来，他将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投入到了学生身上，讲起以前的艰苦，讲起以前的学生，惋惜有因为家庭原因没有继续读书的，也有因为早年还能高考时从这里走出去为国家建设出力而高兴的。 林玉兰不得不感慨，现在的老师，真的是将教书育人当成自己一生的追求。 上午还剩一点时间，林玉兰就在桌子上整理自己的个人物品，又向旁边一位大姐借了她的教案，准备先研究研究。 大姐叫张香兰，热情的给林玉兰讲解教案咋写，上课学生不听话怎么办。说得口干舌燥，回身到自己桌子上拿了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把椅子拖到林玉兰旁边，眨着一双小小的丹凤眼问道：“小林同志家是哪里的啊？” 林玉兰：“下边东山村的。” “那你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啊？” “我有一个哥。。。” “那你哥结婚了么？你有对象么？” 林玉兰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有些无措的看着张大姐，不知道她问这些干嘛。 旁边的张红霞噗呲笑了出来，冲张香兰道：“小林同志刚来，你别吓到人家。” 转头又笑呵呵的向林玉兰解释：“你别害怕，张姐这人就爱给人做媒介绍对象。” 张香兰被人说穿目的也不生气，“没错，看见小年轻的我就忍不住想给凑成一对儿，你放心，我介绍的对象都是靠谱的，你将来想找啥样的，跟大姐说，大姐保证能给你找到。” 林玉兰脸微微红，腼腆一笑：“大姐，我还小呢，不着急。等我再大点，再麻烦大姐？” 张香兰也不管林玉兰说的真话假话，笑呵呵地点头答应，她今天也就是探探底，给她的相亲大军再添一个人选，日子还长，总能打听清楚。 等到张香兰坐到自己位子上，林玉兰才悄悄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就到了中午，离家近的孩子撒欢似的往校外跑，回家吃饭，离家远的就在学校啃干粮。 林玉兰第一天来，她去供销社找她小姑，今天要大搓一顿：下饭店。 第46章 下饭店 自打结婚，林美娇已经不在供销社食堂吃了，每天中午回家跟张铁柱一起做饭。 林玉兰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林美娇要回家。 “你再晚点来，可就碰不到我了。今天第一天上班，咋样啊？同事好不好相处？走，今天跟我去我们那儿吃。”说完冲着林美娇一扬下巴，示意她坐自行车后座。 林玉兰顺势迈腿上前跨坐在后座上，笑嘻嘻道：“我今天确实要去你们那儿，不过不在你们那儿吃，今儿我请客，小姑和小姑父赏脸否？” 林美娇明显不信：“咋滴，你要请我们下饭店啊？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有钱么？” “嘿，小姑你这就瞧不起人了啊，好歹我现在也是上班的人了，今天说啥都得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 “是，你是上班的人呢，工资发了么？你这是还没发工资就要把工资花出去？” “我爹妈给我的不行么？小姑，我跟你说啊，今天我可是给你带好吃的来的，你这样容易失去我这个侄女的，你知道么？” 陈桂香答应给林美娇的蛋糕卷已经做出来了，昨天周末，但她并没有回来，所以林玉兰今天给带来了。 林美娇嗤她：“还失去？你问问你爹，你跟他能不能失去？” 姑侄两个一边斗嘴，一边向林美娇租住的地方骑去。 林玉兰扶着自行车后座，羡慕的对林美娇说：“有自行车真好，可比走路快多了。姑，你们这自行车票从哪整来的啊？我多给点钱，能不能帮我也弄一张来？” 现在想买自行车，贵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票不好弄，这都是定额的，一般上班的都弄不到。 说到自行车，林美娇就忍不住心里得意，“这是你小姑父托人从市里整来的一张自行车票呢。” 一听从市里弄来的，林玉兰估计没戏了，伸出胳膊抱住林美娇的腰，忍不住哀嚎：“我小姑父咋对你那么好？” “哎，哎，你干啥？快给我坐稳了，再动我可揍你。”林美娇自行车把左扭右拐，差点没倒了。 林美娇立马乖乖坐好，兜子里还装着蛋糕卷呢，倒了就得成蛋糕泥了。 “你别作妖了，就是给你整到票，你有钱是咋地？小人儿不大，口气倒不小。”不算票，一辆自行车也得将近200，她不信她二哥舍得买。 林玉兰也不跟她争，回去跟她爹说，让她爹跟小姑说。 姑侄两个到家时，张铁柱还没回来，林美娇就张罗着做饭。林玉兰拦住她道：“我是认真要请你和我小姑父吃饭的，我妈都给我带了钱和票了，别做饭了，等小姑父回来，咱们就走。” 请吃饭这事还真是陈桂香提出来的，除了让林玉兰带了一些蛋糕卷，还嘱咐她中午请林美娇两口子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她也是有自己考量的，虽说都是大人掏钱，但让闺女请，显得没那么刻意，也省的到时候大嫂说她家背着他们巴结小姑子。 而且姑侄两个关系好了，以后也好沾沾她小姑的光，找个城里的对象。 两个嫂子都打着让小姑子给自己闺女介绍对象的主意，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一个懂得若想取，必先予。 这就是做人的不同之处。 等张铁柱的功夫，林玉兰将蛋糕卷拿出来，让林美娇尝尝。 之前林美娇虽然没见过蛋糕卷，但也没太在意，农村能弄出啥好吃食来啊。但等她尝了一口，发现真是说不出的好吃，又香又甜，又宣软，可比供销社卖的一些挺贵的糕点好吃多了。 林美娇问林玉兰：“这是你做出来的？” “嗯呢，好吃？” 林美娇拿着蛋糕卷沉思不语。 “用啥做的？能多做么？” 林玉兰一顿，“主要是鸡蛋、糖、面粉、还有油，现在做起来倒是挺费劲，我让我爹有时间了给我做一个能够快速搅拌的家伙式出来，那时候应该能快点。” 林玉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姑，不是她想的那样？ 林美娇确实有点想法，供销社里卖货的人也不是各个都那么老实，那张姐就时不时的夹带点私人的东西卖，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张铁柱回来了。粮站离家比供销社还远一点，但自行车让给了媳妇骑，他纯粹是为爱发电，还甘之如饴。 又是经过一番拉扯，林美娇两口子终于相信林玉兰是真的要请吃饭。 三个人到国营饭店的时候，正赶上饭点儿。今儿主食有白菜猪肉饺子、馒头、馄饨、鸡汤面条等都是面食类的。肉菜有凉拌肘子肉、红烧鱼、糖醋里脊、锅包肉，还有一些素菜之类的。 林玉兰有点遗憾没有大米饭和红烧肉。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吃的第一顿肉，至此都念念不忘，家里做的始终吃不出来那个味儿来。 林玉兰让林美娇点菜，林美娇有点犹豫的看着她。 她想吃饺子，她还想吃肘子肉、糖醋里脊、锅包肉，但宰侄女一顿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这要是她二哥在这儿，她早就不客气了。 林玉兰一瞅她姑那眼神儿，就知道她姑想点贵的，小白牙一露，一副了然的笑道：“我懂，我去点菜。” 林美娇一愣：我啥都没说，你懂什么懂？ 林玉兰到窗口点了三盘饺子，肉菜除了鱼，其他三个都点了，除了票，总共花了3块5毛钱。 等菜陆续上来，张铁柱惊讶的张大了嘴，小舅子知道他闺女这么能花钱么？ “今天主要是感谢小姑和小姑父帮忙给我介绍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我爹他们得上工没时间，就由我来代替他们，你们放心，钱都是我爹妈给我的，尽管放开了吃。” 说到这儿，又冲着张铁柱嘿嘿笑道：“小姑父，我爹说了，要是今天你吃不饱，那就是看不起他，下次回去得找你喝个百八十杯。” 张铁柱哈哈大笑：“中，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今天就放开肚子吃。” 现在的菜量都很大，饺子也是一大盘，三个人将饺子吃了个精光，但菜还剩下不少。林美娇让张铁柱回去拿个饭盒来，剩下的菜晚上再加点白菜一炖，又是一顿好菜。 林玉兰跟林美娇打过招呼就 先回学校了，她下午还得先当学生听课，得回去准备准备。 第47章 听课 下午第二节课是一年级的语文课。 林玉兰提前搬了一个凳子，拿着本子就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一教室的小孩子回头好奇的瞅她。 “她是谁啊？咋跟我们坐一个教室？” “她是来上学的么？那也太老点了？” “那她是不是很笨？你去问问她。” “你去，我不敢。。。” “你去，我也不敢。。。” 一堆小孩子你推我，我推你的挤成一团，谁也不敢上前问。 林玉兰龇牙一笑:小朋友们，我劝你们善良。 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小男孩，一边吸溜鼻涕，一边好奇的盯着林玉兰:“你怎么这么大才来上学？” 林玉兰:。。。。。。 小男孩看她半天不说话，回头跟同桌嘀咕:“她不会是哑巴？你去打她一下，看她是不是傻？” 林玉兰:很好，小朋友，我记住你了，接下来的学海生涯中保证让你有个完整的童年。 根据林玉兰10多年的学习经历来看，一般教室最后一排的学生，大部分是班级里最调皮捣蛋的。 正当教室里乱哄哄的讨论林玉兰时，张校长踏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霹雳哐啷的凳子挪动地面的声音响起来，全班学生站了起来，齐声喊道:“老师好。” 张国富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林玉兰，笑了笑，道:“同学们好，坐下。今天我们开始讲《大兴安岭，雪花飘舞》一课。” 说完，转身拿着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抄写课文。以前艰难的时候，有的小孩子没课本，张校长已经习惯了每次上新课前先将课文写在黑板上。 林玉兰看着张校长的板书，方方正正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写完板书后，张国富面对学生，“有课本的同学打开到15页，下面先跟我读。” 张国富便拿着教鞭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黑板念道:“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舞。。。” 教室里顿时响起稚嫩又响亮的童声。 之后张国富着重讲解新的汉字，一笔一划的将生字的笔顺写到黑板上，同时扩展该字常用的组词及释义。 又逐字逐句的分析课文句意，尽量用浅显直白的话语向学生描绘大兴安岭冬季雪飘的场景。 讲台上的张国富与林玉兰小时候班主任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让她想起了小学时那个讲课一板一眼，但每天都要操心哪个学生字还不会写，哪个学生课文还不会背的秃顶小老头儿。 接下来老师随机抽了几个同学站起来朗读课文。其中就有鼻涕孩。 “大兴安岭，雪花还在。。。咻。。。飘舞，长江两。。。咻。。。案，柳树开始发。。。咻。。。芽。。。。。。” 张国富无奈道：“王大力同学，你先将鼻涕擤一擤。” “哈哈哈。。。。。。”张国富的一句话，让全班哄然大笑。 张大力抬起袖子一擦，没想到鼻涕比较坚强，扯出来一大条， 坐在他左后方的林玉兰：。。。。。。 看不下去的张国富，自讲台上走到他身边，掏出裤子里的手绢，帮他擤了鼻涕，并对他说道：“告诉你很多遍了，不要用袖子擦鼻涕，咋就是不改呢？” 王大力：“老师我没有手绢。” “没有手绢，用纸，用树叶子，或者家里随便什么布，啥都行，就是不能用袖子，听到没？再用袖子擦，我打手板。” “听到了。”从来也没因为这个挨揍过，王大力回答的十分敷衍。 课上4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教室外响起了敲钟声。 张国富:“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回去要把今天新学的生字每个写一行，课文要背下来，下节课上课时我会抽查，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啦～” 一个个小孩子瞪大眼睛，强忍住冲出教室的冲动，兴奋的喊道。 “下课。” “老师再见！”这句话喊的高亢又欢乐。 张国富看着像冲出牢笼的小兽一样的一群孩子，在后面喊道:“放学不要在路上玩，早点回家。” 回答他的只有兴奋的尖叫声。 “一年级的学生还小，每天心里净想着玩，这学期已经比上学期好多了，但还是有很多学生心思不放在学习上，留的作业第二天一定要检查，完不成的一般就是打手板，打屁股，林老师该管的要管，该严厉的也要严厉。” 张国富与林玉兰一起回办公室，路上就向她传授经验，他怕林玉兰年纪小，管不住学生。 现在老师管学生，那是天经地义，没有哪个家长因为孩子在学校挨打了，还会找学校的，一般学生也不敢回家说，说了还要再挨一顿揍。 现在家长的认知就是:肯定是你不听话，不然老师怎么可能打你。。。。。。说，你在学校干啥了。。。啪啪啪。。。 回到办公室，林玉兰一边参照张姐的教案，一边结合张校长的实际讲课情况，慢慢从列大纲开始，将自己要重点讲的内容写在教案上。 不知不觉就过了下班时间，张校长路过办公室时，看只有林玉兰一个人在，以为小同志压力大，遂劝道:“林老师不用有压力，一二年级的课程都很简单，只要教会学生认字写字就可以，慢慢来，不要着急。” 林玉兰冲校长感激道:“谢谢校长关心，我还有一点就写完了，写完就走。” 张国富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也下了班。 等林玉兰整理好桌上东西时，墙上的挂钟差不多快到5点了。想到回家还得走一个多小时，到家就得快要天黑了，林玉兰收拾好东西，锁好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的就往家赶。 心里越着急，走路就越累。路上又一个人都没有，一边走，一边郁闷:这要是林玉玲知道，恐怕笑得后槽牙都得露出来？ 不行，回去得让我爹跟小姑说，整张自行车票来，11号大卡车不抗造啊。 陈桂香在灶房里做饭，看到她回来，皱眉问道:“学校不是4点多就放学了么，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天都要黑了。” 累出一身薄汗的林玉兰气都有点喘不匀了，“陈同志，我第一天上班，就别训我了？”她妈对粮站的工作还耿耿于怀。 “我是训你么？这么晚了，路上有一段路一点人烟都没有，你就不怕黑瞎子把你抓走？” “嗯，怕啊，所以我去找我爹了。”林玉兰决定去跟他爹要自行车，她爹好说话。 第48章 自行车 林玉兰进屋，往炕上一躺，啊，终于活过来了。 “爹，咱家买辆自行车呗？” 还没等林建军张口，陈桂香从门帘后露出脑袋，“你可真行，上班第一天，一分钱还没挣呢，就要买自行车，你咋不一步到位买个大解放呢？” 林玉兰无语，她妈的更年期症状越来越严重，别人说啥，她都习惯性的怼两句才行。 林玉兰背对她妈，翻了个大白眼：“我买个大解放，咱家放的下啊？” 吐槽完，还得哄：“我不是瞎说想买啥就买啥的，妈你想想，咱们离镇上走路得一个多小时，以前我爸晚上去送山楂糕，来回一趟就得将近3个小时，冬天多遭罪？” “咱们现在又想做蛋糕卷的生意，那每次走路去多费时间？如果有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而且能带的东西也多不少啊。”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咱现在没有条件修路，但咱现在有条件改善交通工具啊。” “再再说了，自行车也算是给家里添置的一个大件？这又不是吃得，吃完这顿就没了，以后能用多少年呢！” “还有，以前我咋不说买自行车呢，这不是咱家现在有条件了么，钱不是省出来的，花出去的钱能让它再赚回来，那该花就得花，留着也不下崽儿啊！”最后一句林玉兰小声说道。 陈桂香刚想张嘴说话，林玉兰又拦住她道：“还有，买了自行车，我哥也更好说亲啊！这满营子的大姑娘还不可着娘你挑？” 陈桂香又要张嘴说话，林玉兰再次打住：“还还有，现在这都是咱们自己在家说，能不能弄到自行车票还不一定呢？我小姑父那张自行车票是托人从市里弄回来的，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 陈桂香气的转身回灶房做饭去了，啥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啥？ 把她妈气走了，林玉兰笑嘻嘻的问她爹：“爹，你说呢？” 林建军被娘俩逗的呵呵笑，问他闺女：“是不是走路去学校太累了？” 林玉兰瘪瘪嘴：“嗯呢，去学校不像去卖东西，几点到都行。怕迟到就走的快，大腿酸疼酸疼的。哎，爹，悄悄跟你说，我都有点后悔选择去学校了，之前我以为这都不算事，我也认为我能克服。” “可今天一天下来，发现好累，一想到以后每天都得走一个来回，我就有点打怵。”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畅想得很美好，实际啪啪打脸。 林建军紧锁眉头半天没说话，美娇那辆自行车听说光钱就花了180多块，加上票，怎么也得200开外了。 这对于农村家庭来说，确实是一笔天大的开销了。即使家里现在有了点钱，可买一辆自行车也得去掉差不多一半存款了。 “等你小姑回来，我先问问她。” 林玉兰也不再说，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今天种下希望的种子，将来总能长出结满自行车的大树。 最近蛋糕卷也没时间做了，怎么也得等她教课步入正轨，再考虑如何趁着上班的空闲时间去黑市赚钱。 第二天早上，林玉兰看着她妈往她饭盒里装菜，还有苞米面掺了点白面做的馒头，忍不住向她妈保证：“等以后我肯定让你和我爹顿顿吃上大白面馒头。” 陈桂香扭头看着她小闺女白净的脸，嗔道：“你一天天的可能给我灌迷糊药了。”说完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养儿育女谁不愿意听孩子说孝顺的话。 林玉兰看着她妈口是心非的样子，腹诽：这就是书上说的欲拒还迎！ 今天去学校，林玉兰还是得先当学生，除了需要继续听张校长的课，还要听三四五年纪需要上的自然课。 现在暂代自然课的是体育老师。 这让林玉兰想起后世人们调侃人时常说的一句话：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嗯，现在的小朋友们不光自然是体育老师教的，连美术、音乐、劳动也是体育老师教的。除了语文和算数两科主科外，体育老师几乎包揽了所有非主科科目。 体育老师姓刘，是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上体育课时带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看着挺随和一人，但一到教室上课，严肃的不得了。 林玉兰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个时代老师的无上权利。 没写完作业？拿教鞭抽屁股；课文不会读？拧脸蛋子。 完全没有因为林玉兰在后面听课，就刻意收敛，摆样子，该打打，该骂骂。 学生好像也习惯了，疼的嘴吭哧吭哧的，也没见谁哭出声来，到了上体育课时，一样嗷嗷兴奋。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林玉兰忍不住问：“刘老师，你上课一直这么严肃么？” 刘老师笑了笑，“吓到你了？” 只要不是在教室上课，刘老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在教室里黑着脸抽学生屁股的样子。 “那到没有，我现在刚刚接触授课，需要从各方面快速汲取你们的宝贵经验，所以好奇问问。” “我教课跟校长可能有点不一样，我一直觉得严师出高徒，现在对他们严厉一点，让他们多记一点东西，将来说不定哪里就用到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在课堂上听课的学生，明天还来不来？” 林玉兰一怔，在这之前她只单纯的以为是刘老师性格使然，上课才这么严厉，没想到会有这个原因。 一时间，林玉兰对自己的教学理念产生了质疑。她想秉承快乐教育的主旨，希望学生在上课的过程中感受到学习的快乐，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知识。 可刘老师的一句话点醒了她，这不是后世，不是那个每个学生都可以无忧无虑的坐在教室里一直到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甚至大学毕业的二十一世纪。 高考的停摆，让很多家庭对升学没了指望。在生存和学习之间，绝大多数人选择了先活下去。 第49章 第一次讲课 林玉兰就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突然感觉重任在肩，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承载着教室里每一个懵懂幼小生命的点点未来。 拿出昨天的教案，改了又改，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整理自然课的教学思路。 就这样跟着老教师，在教室里当了2天的大龄学生，终于迎来了林玉兰上课的首秀。 还是一年级，语文课。 学校的几位老师拿着凳子鱼贯进入教室，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小孩子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教室后面的各位老师，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这么多老师过来？ 这时候身着黑色裤子、藏蓝色外套的林玉兰拿着书本笑盈盈的站在了讲台上。 “啊。。。。。。”一群小萝卜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讲台上的林玉兰。 林玉兰：嘿嘿，以后你们就落在我手里了。 “同学们好，我叫林玉兰。”说完转身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今后，我将暂时代替李老师成为你们的语文老师，希望在以后的学习中，同学们有任何不懂不会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耐心为大家解答。” “好了，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课。今天我们将学习新的章节《清明节》。有书的同学请将课本打开到第16页。” 说完延续张校长的习惯，转身将不多的课本内容抄写在黑板上。 “下面请同学们跟我一起朗读：清明节到了，我们去扫墓。。。我们来到纪念碑前。。。整整齐齐排好队。。。献上亲手做的花圈。”林玉兰读一句，学生跟着读一句。 林玉兰：“有谁知道，什么是清明节？” 学生甲：“清明节我爹要去上坟。” 学生乙：“清明节会放假。” 学生丙：“清明节过了要种地了。”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抢着说出自己知道的关于清明节的事情。 林玉兰抬手压下学生的喧闹声：“清明节起源于2500多年前，关于清明节还有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还有相传很久以前，一位叫重耳的人流亡途中，在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又累又饿，再也无力站起来。 “随行的大臣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吃的，正在大家万分焦急的时候，一个叫介子推的人走到僻静处，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了一块肉，煮了一碗肉汤让公子喝了。” “重耳这才恢复了精神，很久之后重耳做了一国的国君，想要重重封赏当初伴随他一起逃亡的功臣。但介子推淡泊名利，同母亲悄悄的到绵山隐居去了。重耳亲自带人去请介子推 ，奈何绵山山高路险，树木茂密，想要找寻两个人谈何容易？” “于是有人献计，从三面火烧绵山，逼出介子推。 大火烧遍绵山，却没见介子推的身影，火熄后，人们才发现背着老母亲的介子推已坐在一棵老柳树下死了。重耳见状，恸哭。收敛时，从树洞里发现一封书信，上写道：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 “为纪念介子推，重耳下令将这一天定为“寒食节”。第二年重耳率众臣登山祭奠，发现老柳树死而复活，便赐老柳树为”清明柳“，并昭告天下，于是又把寒食节的后一天定为“清明节”。” “所以后来人们渐渐将清明这天用来祭祀，祭拜先祖、祭奠去世的亲朋故友。” 林玉兰将野史中关于清明节的由来用讲故事的形式娓娓道来。现在农村的小孩子，远没有被后世的电子产品荼毒，精神上的娱乐活动基本没有。 新奇有趣的故事，完全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力，一个个听得特别认真。 “现在我们知道了清明节的由来，那么，同学们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清明这天去纪念碑前给埋葬在那里的烈士扫墓么？” 有同学抢答：“书上说烈士是英雄。” “他们打日本鬼子。” “小日本鬼子是坏人，他们打坏人。” “同学们回答的非常好，在清朝灭亡之后，我们的国家有一段动荡的年代，日本鬼子侵略了我们的祖国，他们在我们这片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千千万万个中国人民在毛主席的带领下，奋起反抗。其中甚至有比你们只大了几岁的孩子。” “有一个叫王小二的放牛郎，他的家乡是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经常受到日本鬼子的“扫荡”。王小二是儿童团员，他常常一边在山坡上放牛，一边给共产党放哨。” “1942年10月25日，日本鬼子又来“扫荡”，走到山口时迷了路。敌人看见王小二在山坡上放牛，就叫他带路。王小二装着听话的样子走在前面，为了保卫转移躲藏的乡亲，他把敌人带进了八路军的埋伏圈。敌人知道上当后，立马气急败坏的用刺刀捅死了王小二。” “机智勇敢的王小二，就这样被敌人残忍的杀害了，年仅13岁。他用他的生命，换来了这次对敌人的全歼。” 底下坐着的学生，小脸上满是心疼，小声说：“我以后也要像王小二那样勇敢。” “在那段艰苦的抗战岁月中，除了王小二，还有铁血将军杨靖宇、狼牙山五壮士，这些我们能叫出名字的烈士，更有许许多多默默无名，牺牲在抗战路上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他们面对敌人强大的火炮，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在残酷的战争中，有很多很多的人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倒在了保卫家园的前方。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家里，见到他们誓死也要保卫的亲人，只能埋骨在牺牲的地方。” “而我们每次清明祭奠的就是他们这些为了保卫我们而长眠这里的人。我们代替他们的家人、亲朋好友在清明这天，送上我们亲手做的花圈，告慰他们：我们不曾忘记过去，也不曾忘记他们一生的付出。” “所以你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平平安安的读书上课，都是先辈们用他们的鲜血铺就的康庄大道。” “今天，你们能为他们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的机会，好好读书，用知识武装自己。将来有一天，老师希望你们可以到首都天安门，看一看那庄重的城楼，看一看代表我们强大祖国的那一面红旗如何升起。” 林玉兰看着坐在下面一张张认真的小脸，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也许下学期就要回家带孩子干活，或者来学校只求认个字算个数，心里忽然迫切希望快点恢复高考，点燃底层人民的读书热情，知识才是革新的基础啊。 第50章 生意上门 不知不觉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林玉兰今天的语文课要连上两节，下节课则主要讲解新的生字、组词以及造句。 “好了，这堂课就先讲到这里，同学们，下课。” 学生立即站起来，等后边坐着听课的校长和其他几位老师鱼贯走出教室，这才哇哇大叫的跑出去玩。 林玉兰上课的时候没怎么紧张，现在跟着一群老师向办公室走去，反而开始紧张了，不知道她讲的怎么样？校长是否满意？ 忍不住小跑两步到校长身旁，小声问道：“张校长，我。。。您觉得我刚才讲的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校长一边走，一边看着林玉兰忐忑的大眼睛，笑着安抚道：“小林老师讲的非常好，充满激情，课上的很有意思，我看孩子们也挺喜欢听。好好干，我相信你是一个好老师。” 旁边几位老师也说：“小林老师讲课朝气蓬勃的，听的我都被吸引了。” 林玉兰知道这就算是通过了，也不管旁边还有其他人，笑的大白牙都露出来了，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在心里给自己给自己握拳挥手：欧耶！ 回到办公室，张校长正式宣布：“林老师的讲的很好，以后一二年级的语文课就辛苦林老师了。” 其他众人也纷纷恭喜：“欢迎林老师啊！” 林玉兰开心的点头回应众人，嘴巴笑的一直没合上过。 从此她就正式的成为了一名代课老师啦，此处应该有掌声，啪啪啪啪。。。 林玉兰高兴得在心里自己给自己加戏。 下午学生放学后，林玉兰也早早的下班了，今天高兴，就得吃点好的庆祝下。 回到家差不多五点多钟，上工的也快回来了。 拿钥匙开柜子，舀白面。作为家里金贵吃食蛋糕卷的创始人，林玉兰终于有了家里放细粮的柜子钥匙。加温水和面，她决定晚上吃热汤的手擀面条。 等林建军他们回来，林玉兰已经拌好了酸辣萝卜条、又炒了一个醋溜白菜片。 立马又热锅，倒油，葱花、酱油爆香，然后加水就盖锅烧火。 陈桂香看着面板子上的面条，挑眉问：“这不年不节的，咋又霍霍白面？” 林玉兰得意的冲陈桂香说：“老妈，我的老师工作就算是正式定下来啦。今天校长对我上课的效果挺满意，我寻思庆祝一下子呗。” 林建军和林文辉在院子里洗手，听见声音，林建军也很高兴，“值得庆祝，我闺女还是咱村第一个去当老师的呢？” 林玉兰放下灶堂里的火，兴冲冲的跑出屋门，蹲她爹旁边跟她爹保证道：“爹，你等我以后的，肯定能成为正式老师，到时候我的学生遍天下，来了都得管你和我妈叫师公师母。” 说完转头又冲着她哥说：“哥你以后的小孩就送我们学校就行，我肯定给你看好。” 林文辉：“那你先帮我找个对象，嫂子影都没见着呢，就想到小孩上学了。” 林玉兰挑眉看着他：“只要哥你好好的，就咱家这条件，咱爸咱妈在村里的人缘，那不是可着你挑？” 那小样儿逗的陈桂香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快看着火，一会儿灭了。” 林玉兰又急急忙忙返回灶房去烧火。 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热汤面条，笑呵呵的听着林玉兰讲学校里的故事，温馨而又欢乐。 一天天过去，林玉兰熟悉了学校的教学进度，也跟孩子们彻底熟了起来，上来兴趣，还会到操场上跟孩子们玩个几回合。 林玉兰本就年轻，长的白白净净又漂亮，平时不上课不生气的时候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学生也不太怕她，玩个老鹰抓小鸡都能把她衣服扯的快掉了。 这天中午，林玉兰正在办公桌上吃饭，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子站门口喊：“林老师，门口有人找。” 林玉兰疑惑谁会来找她，盖上饭盒到门口一看是林美娇。 “小姑，你咋来了？吃饭了没？” “吃了，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时间没？” “有，小姑你找我啥事啊？”林玉兰点点头。 林美娇凑到林玉兰跟前，悄声说道：“你上次送我们的那个叫蛋糕卷的，还能不能做？” 林玉兰挑眉疑惑的看着她小姑：“当然能做，小姑，你这是要。。。？” “是我租房的那家房东，那天我们正吃呢，不知怎么让他家小孙子闻到味了，滋哇乱哭。我和你姑父也不好意思不给，就给他掰了一小块。” “昨天下班回家，房东就问我们，因为在供销社里没看到有这东西卖，就问那东西是哪里买的？” “他儿子还是个临时工，想送点好礼活动活动。” 林玉兰秒懂，临时工不是那么容易转正的，钱要送，礼也不能少。 拉着林美娇到学校门口对面的大树下，这里人少，说话不怕别人听见。 “那他要多少啊？太少了不值当做一次啊。” 想了想林玉兰又对林美娇透了底：“小姑，实不相瞒，当初做这个蛋糕卷就是想着能卖点钱。而且我已经去黑市卖过一次了，5毛钱一块儿，嗯，还挺好卖。” 林美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小侄女：黑市你都敢去？ 林玉兰眼珠子转了转：“小姑，你想不想赚点外快？” 林玉兰觉得可以发展发展林美娇，毕竟她天天在供销社，见的人多，认识的人也多。 “我负责做，你负责联系找买家，一块蛋糕卷，给你抽一毛钱。” 林美娇一时有点犹豫，上次第一次吃到蛋糕卷，她确实动过一次心思，主要是看着供销社的张姐，时不时的在卖货时夹带私货，她也有点手痒，谁会嫌钱多呢？后来听说张姐是没办法，她有一个常年需要吃药的孩子。 现在投机倒把被抓到是要进去的，她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在现在来说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工作。她和张铁柱两个人都有工资，钱倒是够花，如果被抓到。。。。。。 林玉兰也没想让林美娇立时就给答案，“小姑你可以回去跟我姑父商量商量再答复我，我先给你把你房东这次的做出来，也按照每块一毛钱抽头给你，他想买多少？啥时候要？” 林美娇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他打算买10块，明天中午我过来拿中不中？”都忘了反驳林玉兰要给她钱的话。 “中，没问题，那你明天中午过来拿。” 第51章 强强联合 下班回家后，林玉兰将今天林美娇来找她的事说了，也将她要给她小姑每块蛋糕卷抽头一毛钱的决定也讲了出来。 陈桂香运气：这小妮子主意越来越大了，做生意都做到自家人头上了。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张张嘴一毛钱就送出去了，她知不知道他爹妈两人干一天可能才2，3毛钱。 林玉兰：一毛钱确实少啊，等以后地上掉一毛钱，小孩子可能都不会捡。 吃完饭后，林玉兰就开始打发蛋液。林建军看她咬牙切齿的满灶房转的搅拌，就要伸手接过来帮忙。林玉兰躲开了，她爹干一天体力活了，可比她累多了。 看林玉兰执意不要他帮忙，林建军叫上林文辉去了仓房。两个人拿着锯子和斧头乒乒乓乓的在仓房里凿个不停。 等林玉兰蛋糕卷做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为了提高蛋糕卷的档次，林玉兰还让她妈帮忙打了一点浆糊，她将包点心的油纸裁剪、粘贴成了一个个平底的纸袋，用小块长方形的油纸卷好蛋糕卷，每个纸袋最多可以放四块蛋糕卷。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将装有蛋糕卷的小提筐吊在灶房的房梁上，明天上班带上就可以了。 第二天中午，林美娇没回家，直接骑着自行车就来了小学。 林玉兰将小筐递给她，还不忘嘱咐道：“你得跟人家说清楚，这玩意不能久放，3天左右就得吃完，不然会坏。还有筐记得给我拿回来。” 林美娇点头表示知道了，从兜里掏出5块钱给林玉兰，林玉兰又从其中抽出一张一块的，递还给她，“小姑，这是你的。” 林美娇拿着这一块钱，满脸问号的看着林玉兰。 一看她小姑这样，就知道昨天跑神了。“昨天说好每块给你一毛钱的，也不能让你白跑啊，安心拿着，我爹妈同意的。” 林玉兰相信，重赏之下，她小姑必定是那个勇夫。 林美娇今天又恍恍惚惚的走了，兜里揣着多出来的一块钱，突然觉得赚钱咋那么容易了呢？ 等将蛋糕卷交给房东之后，林美娇心怦怦跳的给张铁柱看了那一块钱。 张铁柱：？ 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林美娇解释道：“这是今天兰兰给我的，说是房东买蛋糕卷的抽头。”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张铁柱。 她在供销社卖货，一个月算上杂七杂八的补贴，也就30块钱左右，这跑一趟腿的功夫，就挣了一块钱，实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张铁柱看他媳妇那激动的样，就知道她媳妇心里想啥呢，“你想偷偷卖这个？” “相熟的人，赶上合适的机会，就问一问呗？又不费啥功夫，你觉得中不中？” “中是中，但你得加点小心，可别让人抓到把柄，不然进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我还不想因为这个丢掉工作呢！你那边也给推一推，万一有人买呢？” 张铁柱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时机合适就给提一提，他又不会嫌钱多。 但他真是小瞧了女人被金钱冲昏头脑的样子，没想到他媳妇和小侄女鼓鼓捣捣一个月断断续续的就没停过，这都是后话了。 林美娇观察了一段时间，将目光瞄准了一个经常来供销社买东西的年轻媳妇。她每次来，除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买的最多的就是一些糖果、点心之类的。 言谈之间，林美娇得知她家有两个孩子，一个6岁的女儿，一个3岁的儿子。两口子都有工作，双方父母都是上班的，工资也不低，不差钱，所以对两个小家伙有求必应。 这年月的小孩，玩具还比较单一，倒是家里的小零食不断。 林美娇就装作不经意间透露她家亲戚会做一种特别好吃的点心，咱这锦阳县独一份的。 果然年轻媳妇上了钩，偷偷询问能不能让她家亲戚帮帮忙做一点？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懂的都懂。 第二天林美娇就出现在了小学门口，不过这次只要两块，毕竟这蛋糕卷人家连见过都没见过，也不可能一下买很多，如果不是家里两个孩子，都想只买一块先尝尝了。 林玉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两块也给做，万事开头难，不然她姑这个代销商该受打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美娇就在小学门口等林玉兰，然后美滋滋的拿着蛋糕卷走人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年轻媳妇来找林美娇好几次，有时就买两三块，有时候十几块的买，甚至还介绍了几个其他客户给林美娇。 时间长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开玩笑的打趣道：“你跟你小姑关系可真好啊，你小姑隔三差五来学校找你。” 张红霞也很疑惑，自己这弟妹，跟她侄女的关系也太好了？她怀疑她弟妹在偷偷补贴娘家，因为有一次她偷偷看到林美娇给林玉兰钱了。 不知道她那个傻弟弟知道不知道? 等林美娇再来的时候，林玉兰就将这个情况跟林美娇说了，两人商量好在林玉兰快到学校的路上，让林美娇做个记号，她看到记号第二天就会做好蛋糕卷拿来，趁着早上的时间，先给林美娇送去，再去学校上班。 整得两个人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家里她爹和她哥终于给她做出了一个手动摇的打蛋器，原理就是利用大小齿轮之间的相互作用，至此终于解放了她快要变成大力水手的胳膊。 一个月下来，林美娇收入9块钱，林玉兰净收入31块钱。 自从林玉兰上班之后，工资都是自己拿着，卖蛋糕卷的钱交给她爸妈一大半，自己留一小半块钱，加上当老师的工资，一个月也能有个25块钱了。 林美娇那边也高兴的见牙不见眼，当即给自己和张铁柱一人扯了一块布做衣服。 被做衣服的张铁柱：。。。。。。 云想衣裳花想容，不论什么时候，女人 有钱了就想在穿上打扮起来。 而林玉兰表示不屑，实在是现在的布，不是黑、灰、藏蓝，要不就是更土的碎花，见识过后世的姹紫嫣红，看不上现在的低调朴素啊。 正当姑侄两个暗戳戳的搞事业时，另一边的沈市，陆海峰正被逐渐旺盛的荷尔蒙所困扰。 第52章 相亲失败 陆海峰自从参加了那次锦阳县的婚礼，回来后晚上就时不时的做一些不可描述的梦。梦中的人看不清面容，只依稀有一双笑盈盈的大眼睛，兴高采烈的冲他挥舞着双手，然后他就扑上去，毫不留情的将人这样那样了。。。。。。 早上抱着被子，回想着梦中又刺激又畅快又舒爽的感觉，就不想起来。磨蹭了好一会儿，眼看再不起来上班就要迟到了，只能认命的起来拿盆打水洗内裤。 去上班的路上，陆海峰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思考这段时间的自己的反常，可能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所以身体才有了这方面的渴望。要不下次叫相亲就去试试？ 陆海峰今年21岁，是沈市和平区派出所的一名基层民警。上次去锦阳县是因为一路追查一起拐卖儿童的嫌疑人到锦阳县，与锦阳县的派出所联合出警抓人，算是出差。 刚到派出所门口，正好碰上管户籍的王婶儿。 “小陆，上次婶儿跟你说的事，你想的咋样啊？我跟你说那姑娘长得可俊呢！保证你看了走不动道儿，而且那姑娘在街道办上班，也有工作，你就去相相看呗，也不少块肉。” 王婶儿十分热衷给陆海峰介绍对象，一个是他无父无母，没人给他操持这些，另一个实在是小伙子长在她审美点上了，大高个，棱角分明的脸，小麦色一样的皮肤，略带点性感的嘴唇，不笑的时候眼眸乌黑深邃，一笑起来又像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星星，这要是她再年轻个二十岁，哪还有其他小姑娘的份儿？ 难得今天陆海峰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相亲就找借口开溜，犹豫了一瞬，向王婶儿回道：“中，那王婶儿看定在啥时候见面合适？” “唉哟，今天太阳可打西边出来啦，那就定这个周末，在南湖公园见一面，到时候还可以逛逛公园。”现在时兴逛公园相亲了，要赶时髦。 陆海峰点点头，去相亲看看也行，像他这个年纪，很多人孩子都会跑了。人总要向前看，他爸妈也希望他早点成家？ 周末，南湖公园门口。 陆海峰穿着一身民警制服，推着自行车百无聊赖的站在公园门口，看着公园进进出出的人。对于这次相亲，陆海峰还是有点期待的，包括对未来共度人生的另一半的向往。 上午快到10点钟了，王婶儿才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女孩儿从公园门口的西面过来。 “欣欣，门口穿制服的那个，看到没？那个就是我说的小伙子，一会儿你俩见面后， 我就先撤，你们进公园逛一逛，别害羞，该说话的时候就说话。” 王欣欣从自行车后座探头往前看，一眼就看到了王婶儿说的那个人。只一眼，心就砰砰像要跳出来一样，这一刻，感觉好像从头顶到脚底板，都有电流闪过一般的酥麻感。 王欣欣赶紧抬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刘海，拽了拽上衣，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 到了公园门口，王婶儿和王欣欣下了自行车，陆海峰也推着车子走了过来。 “小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王欣欣，在街道办上班。欣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陆，陆海峰，可是我们派出所的好小伙子。”说完冲陆海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主动些。 陆海峰：“王同志，你好。” 王欣欣脸颊绯红，略微低着头，小声的回了一句：“陆同志，你好。” 王婶儿一看王欣欣的姿态，就知道姑娘很满意，当即一笑：“我跟欣欣他们家一条街的老邻居了，欣欣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小陆你可要把握好啊。” 几句话说的王欣欣直往王婶儿背后躲，嗔怪道：“王婶儿。。。” 王婶哈哈一笑：“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陆你带欣欣进公园逛一逛。” 说完冲两人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王欣欣在后边刚想开口喊王婶儿将自行车留下，但瞥到旁边推着自行车的陆海峰，心里一顿，又下意识的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那边陆海峰也想喊住王婶儿，从见到姑娘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点后悔今天来相亲了。 不是说姑娘长的不好，他得承认，王婶儿介绍的这个姑娘长的很漂亮，圆圆的脸盘，杏仁眼，嘴巴挺小巧，两条辫子又粗又长。 可就是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无悲无喜。 如果生在后世，他就会知道有个词叫：不来电。 看着姑娘站那里低着头，陆海峰只能硬着头皮问：“我们进去走一走？” 王欣欣娇羞的点了点头，两人隔着一辆自行车，慢慢向公园里面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陆海峰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无奈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也找不到话题。时间就像是一根银针一样，刺的他焦躁不已，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最后还是王欣欣忍不住了，问道：“你平时工作忙么？” 陆海峰：“有时候挺忙。”然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王欣欣忍不住扭头偷偷看向陆海峰，发现他脸上一丝高兴的神情也没有。 她不是第一次相亲，以前的相亲对象，眼里透出的高兴、讨好，她看的一清二楚。而陆海峰的眼里平静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有一丝丝的躲闪，瞬间她心里一片冰凉。 一个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没看上她啊。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涨红了脸，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以前都是她看不上别人，还从来没有人看不上她过。 陆海峰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王欣欣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身回头看去。 王欣欣满脸涨红，眼里蓄满了眼泪。 陆海峰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的表现伤了人家姑娘的面子，一时间有点自责，又有点如释重负， 张口对王欣欣道：“对不起，我们。。。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你。。。” 还没等陆海峰说完，王欣欣转头就朝公园门口跑去。 陆海峰连忙调转自行车去追。王欣欣跑到门口，正赶上一辆公交车停在公园旁边的站台处，她也不管是到哪里的，闷头就上了车，随后公交车关门，驶出了站台。 陆海峰追到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郁闷的用手抓了抓头发，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亲了，太他么的尴尬了。 这边陆海峰众里寻他梦中人失败，那边林玉兰正拿着她小姑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碎布头臭美呢。 第53章 头花 林美娇在扯布的时候，正好赶上供销社来了一批不要票的碎布头，被意外之财冲昏了头的林美娇花了1块钱买了一大堆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布头。 买的时候只觉得这块也好看，那块也放不下手，等回到家了，才发现这些布头她根本没地方用，自打上班之后她就没穿过带补丁的衣裳了，总不能用花布头给张铁柱补裤衩子？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钱最好赚呢，都属于冲动型消费。 林美娇挑出了几块比较大，颜色好看的，其他包包打成一个小包，趁着周末放假，骑上自行车就回了东山村，布头给她妈，爱干啥干啥。 林美娇到家时，正赶上林玉兰拿了蛋糕卷过来看她奶，跟肖素芬在炕头上唠嗑呢。 肖素芬年纪大了，最近天天下地干活腰有点受不住，林老爷子就让她在家歇个几天，也不差她挣的那点工分。 林玉兰看林美娇手里拎着个包袱，斜眼打趣道：“哎呀，咋地啦，林大美人？这是被对象赶回来啦？” 林美娇顺势将包袱扔向林玉兰，扑身上前直冲林玉兰咯吱窝：“可不是咋滴，这不回来找你求收留了么？” 肖素芬看着姑侄两个闹成一团，笑呵呵道：“快别闹了，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说完又问林美娇：“你这包袱里装的啥啊？” “供销社来的一批碎布头，挺好看的，我就买了一些，自己留了点，剩下的都拿回来了，妈你看哪能用的上就用。” 那边林玉兰已经解开包袱了，“嗯，还别说，真挺好看。” 里面有些纯色的黑丝绒、红丝绒，还有一些月白色泛着银光的像缎子似的布头，以及各色的碎花布，质量摸起来可比平时她们买的好多了。 三个女人在炕上围着一堆布头你拿一块，她拿两块的讨论着哪种颜色更好看，哪种适合补衣裳。 林玉兰看着这些布头，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这些布头因为大小的关系，做不了衣服，只能用来打补丁，但可以做成头花啊。 林美娇的两个大辫子用的是红头绳，林玉兰的头发是用光秃秃的黄色橡皮筋扎起来的。后世时那些五颜六色的头花不正适合这些布头么？ “姑，你这些布头花了多少钱？我给你钱，你卖给我？” 林美娇顿时心虚的眼睛左右乱瞟：“没花多少钱，就几毛钱。” 她妈在旁边呢，要是让她妈知道她花了1块钱买一堆补丁，准得挨骂。 说完又奇怪的看着林玉兰：“你想要就拿几块，要那么多干啥？” “这些布摸着挺好，颜色也好看，我想用来做点东西。” “做啥？” “现在还只是一个想法，等我做出来给你看你就知道了，你就说卖不卖？” 肖素芬：“卖什么卖，想要多少都拿去，这些碎花的我也没地方打补丁。” 林玉兰也不客气，给她奶留了几块，剩下的划拉划拉又打成一个包，临走还不忘笑嘻嘻地对她小姑说：“等赶明儿我给你个惊喜。” 回到家，拿出她妈的针线笸箩，就开始动手。 先将橡皮筋剪断，按照橡皮筋两倍的长度裁成长方形的布条，对折缝成一个筒状，翻过来，将橡皮筋绑在火柴棍上从中间穿进去，两头系在一起，再将布筒两头对接缝上，一个简易的头花就做完了。 林玉兰理了理头花的褶皱，如果忽略掉宽窄不均的针脚以及连接处外翻的接头，这个头花堪称完美。 顺势又做了一个，将两个头花系在辫子的末尾，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美得林玉兰龇牙咧嘴。 实在是后世的眼光让她看不上这造型，但又被这灰突突的时代同化的对鲜艳的东西格外喜爱。 傍晚，下工回来的陈桂香，完美的诠释了女人爱美不分年龄。 陈桂香拿着头花爱不释手，最后实在看不过眼自己闺女这狗爬一样的针线，让林玉兰做饭去，她要拆了重新缝一次。 缝完一条，偷偷在闺女房间里带了一下，鲜艳的颜色映衬着灰突突的脸都鲜活起来，谁还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林玉兰接过她妈缝的头花，果然比她缝的好多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布的连接处。 吃过晚饭后，林玉兰问她妈：“妈，你说我们做这个头花，然后去卖怎么样？” 蛋糕卷是挺挣钱，但也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一个是做法费事，火候不好掌握，另一个就是这东西不能久放，就没办法大批量的做。 陈桂香眼神火热的看着小闺女头上的头花：城里那些不用下地，没有灰头土脸，没有汗流浃背的女同志，带上这头花应该很漂亮？ “我觉得行，你说卖多少钱合适？一毛钱？” 现在一根光秃秃黄色的橡皮筋2分钱，红头绳5分钱一根。 “妈，你的格局要打开一些啊，卖一毛钱都不够费事的。你没听过一句话么：为了青春美，花钱不后悔。三毛，就卖三毛。” 陈桂香：你咋那么多歪门邪调？ 一边腹诽，一边忍不住啧舌，要是有缝纫机，一天她能做几百条，一条三毛，那不得有。。。。。。不行了，想的她心肝胆颤的。 林玉兰不管她妈在那儿心肝脾肺肾地震，理了理剩下的布头，将颜色差不多的放一堆，太小块儿的放一堆，估算了下大概还能做80条头花，剩下一些比较短的，她打算做成蝴蝶结安在小发卡上。 又挑出几块鲜艳好看的，她执剪，她妈下针，两人通力合作又做了5条出来，加上之前的两条，总共有7条。 这7条林玉兰并不打算卖，自己留2条，3条送给她姑，供销社人来人往的，她姑就是活招牌。剩下2条送给张红霞，毕竟老师的工作是人家递的话，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第二天一大早，林玉兰就出了门，没去学校，直奔林美娇家，拿出准备给她的三条头花，站那儿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姑。 第54章 做大 林美娇今天上班态度格外好，对待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忙前忙后、转身取东西忙乎的特别欢快，两条大辫子甩的都快飞起来了，发尾的头花就像黑夜中绚烂的烟花一样晃瞎了一众人的眼，可美死她了。 果然就有那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问林美娇头上扎的头花供销社卖不卖？当听到供销社不卖时，又偷偷跟她打听她在哪里买的。。。。。。 学校那边，林玉兰趁着办公室没其他人的时候，将两个头花送给了张红霞。 林玉兰：“工作的事还没好好谢过红霞姐呢，这是我家自己做的头花，我看着挺好看的，就想送两个给红霞姐，希望你能喜欢。” “哎呀，早上你来的时候，我还想向你打听打听，你头上扎的从哪儿买的么？太漂亮了。”说到这又故作严肃道：“这要是别的，我肯定得推辞推辞，这个嘛，我拿到手上就伸不出去了，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尽可以来问我。” 送的东西别人能喜欢，林玉兰也喜笑颜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红霞姐长的这么漂亮，就该美上加美。”一句话哄的张红霞哈哈大笑。 有了林美娇那个人形活招牌，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打听头花的人越来越多。 陈桂香和林玉兰就将家里剩的布头，晚上点蜡熬油的花了几个晚上都做成了头花。按颜色分类纯色的一小袋，花色的一小袋。 趁着星期天的工夫，林玉兰带上头花和蛋糕卷就去了林美娇家里。 “这是所有的头花了，你挑一些出来，剩下的我去黑市卖。” 经过蛋糕卷的事，林美娇现在也相当有经验了，跟林玉兰商量好价钱后就挑了一些出来，代卖分成按三成算，只提供布的话就按两成算。 拿着剩下的40多个头花，林玉兰又去了黑市。 新鲜的事物总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家里老婆女儿提到过的男人，或者自己来黑市的女性，都想带一个回去开心开心，头花的销量出奇的好。林玉兰又搞出一个促销，3毛钱一个，5毛钱俩。买两个能省一毛钱呢，那必须得买俩啊。 另一边林美娇偷偷摸摸卖的也挺欢快，等都卖完之后，两人一分赃，去掉搞促销的，林美娇分得5块钱，林玉兰得了16块钱。 就问为啥林美娇不自己做自己卖呢，这就要说到大环境如此，现在大部分人还没有自己做生意的思维。在林美娇看来，以后她只负责联系布料来源，之后拿了头花卖完钱两人分，一分成本都不用拿，算是白赚5块钱，既省心又没有花本钱，多好的事？ 更主要的是她比较懒，缝几个行，几十上百个，她班还上不上了？再挣钱，也不如上班体面。 林美娇又是送礼又是打溜须，终于通过供销社主任与锦阳县服装厂的人搭上了关系，之前那一批的碎布头就是从服装厂流出来的边角料。那人答应下次来的时候，可以给捎过来，但布头论斤卖，不能挑，4块钱50斤。 林玉兰没有犹豫，当即给了2块钱的定金，约定下次来给带100斤的碎布头。 当陈桂香看到林玉兰自行车带回来的那一大包碎布头时，脑袋顿时一晕，这得做到什么时候？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玉兰就跟她妈商量：“妈，你看你们累死累活的一整年，年底也就才能分到那么几十块钱。现在白天上山干活，晚上还要回来熬夜做头花，时间长了，眼睛也受不了啊。你有没有想过就不上工了，或者最近一段时间不上工，就在家做头花呢？” 陈桂香有点犹豫：“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主要是年底能分粮啊，不上工，就靠你爸和你哥的工分，一家子怎么够吃？” 林玉兰对此满不在乎：“自从咱家做蛋糕卷以来，那鸡蛋、白面啥的不都是买的么？这些都能买到了，那高粱苞米啥的还买不到？不行就花钱买呗。” 说完又撺掇她妈：“妈，你自己算一算，是上工挣那点粮食多，还是不上工做头花挣得钱买的粮食多？”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做头花挣得多些。可是以前天天上工的人，突然不上工了，别人不得问啊？陈桂香就转头看向自家老爷们。 林建军也是无奈，自己这老婆孩子，一天天真是钻钱眼里了，投机倒把干的风生水起。 “不想去就不去了呗，别人问就说身上不得劲儿不就得了，兰兰不也从来没上过工。”林建军一边秃噜面条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话说自从闺女卖这卖那之后，家里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整的他也心痒痒，不知道冬天的时候那帮人还收不收山楂糕？ 陈桂香对林建军出的主意很不满，皱着眉头在那儿沉思。 林玉兰不管他们俩怎么打机锋，对她爹又老生常谈：“爹你跟我姑说买自行车的事了么？你不说，我就先拿20块钱给我姑，让我小姑父看看还能不能弄到票了？” 之前是自己手里没钱，现在自己手里有钱了，林玉兰就想着她爹不买的话，她就自己买。 “我给把这事忘了，买，肯定买，你这又是上班，又是卖东西，还是有个自行车方便。让你妈给你拿钱，花多少钱我们给你掏。” “好嘞，妈，那你给我拿点儿钱，我先给我小姑父点儿定金。”林玉兰立即冲她妈伸手要钱。 “吃完饭给你，买那自行车票得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先拿20，剩下的就买自行车呗，反正有了票也得从县里边买，就让我小姑父一次帮到底得了。” 晚上，陈桂香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着找个什么借口不去上工，大家又不会怀疑呢？ 然后第二天，林玉兰下班，刚到村口就碰到了林二婶儿，“唉呀妈呀，兰兰你快回家看看，你妈今天在地里晕倒了。” 第55章 怀孕 林玉兰赶紧往家跑。 气喘吁吁的刚到家，就看到她爹往外送同村的人，“没啥大事，就是累着了，还劳烦老婶儿来看看，怪不好意思的。”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都不是外人，你们还年轻，得注意点，要不等老了啥毛病都找上来了。” “嗯，让桂香在家养一养，不让她去上工了，啥也没有人重要。” 等将人送走了，林建军转身面对林玉兰的时候，咧着嘴无声的冲林玉兰笑。 林玉兰：。。。。。。 还有啥不明白的，她妈这是装的呗。 两人进屋后，陈桂香正躺在炕头，额头上还搭着一块帕子。 林玉兰站在地上，紧紧咬住嘴唇：忍住，不能笑，不然要挨揍。脸上跟抽筋似的，一抖一抖的。 陈桂香抬头瞅瞅，看是她闺女，刚想松口气，又瞄到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恼羞成怒，将额头上的帕子扔向林玉兰。 “死丫头，笑啥笑？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么丢人？” “不是，妈。。。哈哈哈。。。你这招儿挺好，顺理成章在家里不上工了，哈哈哈。。。”林玉兰实在憋不住了，赶紧撤退，一会儿她妈非得发飙不可。 从此林建军家，除了一个从来不上工的林玉兰，又多了一个陈桂香。 村里男人议论纷纷:“建军这劳累命，家里两个女人都不上工，就指着两个男人，命不好啊。” 村里女人暗地里羡慕:“瞅瞅人家那老爷们，多心疼老婆？” 不管别人咋说，反正陈桂香暂时是不用去上工了。白天就在家整理布头，裁剪，缝头花。 林玉兰又让她姑从供销社捎回来很多小发卡。将布头中比较小的，做了一个蝴蝶结，然后用线绑到发卡上，戴在头上给她妈打样子。 “你都是从哪想的这些花样子啊？”这些样式儿，她可是从来没见过。 林玉兰顾左右而言他：“因为我有一颗发现美的心呗。” 陈桂香一天下来除了必要的做饭以及家务活，都用来缝制头花了，自己连剪带缝，一天最多也就百十来个。 自行车还没影呢，陈桂香又想买台缝纫机了。 林玉兰还是按部就班的上课，趁着上班和下班的的时间，与林美娇两个狼狈为奸的散售头花和蛋糕卷。 因为要上班，挣得不是特别多，但也算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正当林玉兰暗戳戳的搞事业时，去粮站上班没几个月的林玉玲爆出了大新闻:她要结婚了。 林玉兰听到这个信儿的时候特别震惊，之前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这咋突然就要结婚了？相看的过程都省了么？ 陈桂香同样也是惊诧不已，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 男方父母直接过来送了彩礼，60块钱加一套衣服，连饭都没吃就回去了。 速度之快、态度之淡漠让林玉兰始料未及。 趁周末放假，林玉兰去了她奶那屋，必须得问问她奶，好奇死了。 肖素芬一听林玉兰问起林玉玲的婚事，瞬间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吞了她，“能不急么？肚子里都揣上了。” 林玉兰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情况？ “他们俩怎么认识的啊？那男的是干嘛的？”也没听小姑父说过玲玲姐谈对象的事啊？ “不知道咋认识的，说是男方在肉联厂上班，不然你以为她看的上？” 接着肖素芬又红了眼眶:“你没看男方父母过来那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话里话外让管教好孩子，我和你爷啥时候让人这么臊过？” “那。。。是不是男方强迫我姐的？”林玉兰不愿意相信林玉玲和人能婚前发生性行为，在后世婚前同居都没问题，但是现在肯定不行。 被人发现了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除非有像王小芳她奶奶那样有豁的出去勇气以及不怕被人说三道四的脸皮。 “这要是别人强迫她，我和你爷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他进去，可。。。。。。” 肖素芬不知道咋跟小孙女说，都说人老成精，只是因为经历的多了，看得也更明白些，玲玲那样子一看就是自己乐意的。 都是隔一辈的人了，昨天她劝老头子，人家爹妈都同意了，你还僵着干啥？最后还得落下个多管闲事的埋怨。早知道就早点给她定下婆家了。 想到这儿，肖素芬转眼看向旁边的林玉兰:这个小孙女也17周岁了，农村都算虚岁，那就是18了，也可以定婆家了。。。。。。 林玉兰还不知道她奶从林玉玲身上已经联想到了她的婚姻大事，一脸懵逼的出了屋子，正赶上林玉玲出来。 林玉兰下意识的就看向她的肚子，可能是月份小，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林玉玲一看她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也不避讳，“我要结婚了，男方是镇上的。” 林玉兰目光复杂的看向林玉玲，此时不知道要不要说句恭喜？ “你。。。你自己想好了？” 林玉玲不屑道:“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咱们村子除了小姑谁还嫁到城里了？我可不想以后还要回来下地干活。哟，看我这不是忘了么，你就从来不用下地干活，自然不知道有多累。” “可你已经在粮站上班了啊，再等一两年说不定就能转为正式工呢？何必这样？” 林玉玲眼神狠厉的看向她:“你也说了要再等个一两年，一两年之后就一定能转正么？我今年都20了，我自己不想办法，难道等着爷奶给我找个农村泥腿子么？”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瞧不起我，那又怎么样？等我在城里站稳脚跟，过上好日子，看到时候谁瞧不起谁？” 林玉兰也来气了，她怎么就瞧不起她了？ “你这样嫁进去，我就看你婆家怎么待你？我听说人家就给了60块钱彩礼，饭都没吃就走了，你自己觉得好？” 听林玉兰提起这个，林玉玲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等她生下儿子，看那老虔婆还敢不敢这么对她？ 两人不欢而散。 第56章 争取 林玉玲的肚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再等下去，等生的时候月份差的太多，就瞒不住了。 男方家也怕被人指指点点，匆匆忙忙的定了亲，又挑了一个本月比较好的日子就准备结婚。 她大爷家甚至都没有摆酒，只左近几家实在亲戚告诉了信儿。 结婚那天，林玉兰从学校请了半天假。 新郎自己骑着自行车来的，林玉兰和林文辉这两个没结婚的，象征性的堵了堵门，新上任的姐夫脸上倒是很高兴，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就这样将林玉玲接走了。 林玉兰禁不住感慨，林玉玲出嫁跟上次她小姑结婚差距可太大了。不说别的，单全家人的表情，就很耐人寻味。 她爷奶是脸上勉强挂了笑，等新郎一走，跟院门口的乡里乡亲打了一声招呼，一刻都没停留回头就进屋了。 她大爷，站在院门口，看着离去的二人，解锁眉头沉默不语。 她爹和她娘一脸的尴尬，跟赵咏梅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赶紧回去了。 她小姑和小姑父干脆就没来。 只有她大娘和大堂嫂赵红看的出来是真的高兴，在院门口跟同村的人唠嗑。 大堂嫂还特地说了新姑爷是镇上肉联厂上班的，话里话外的显摆以后家里吃肉不愁了。惹的村里好多人羡慕，直夸林玉玲好福气。 最爱凑热闹的林二婶儿：“艾玛，嫂子，玲子嫁得这么好，咋不摆酒庆祝庆祝啊？也好让我们沾沾光啊。” 周围一群人纷纷点头，这年头吃肉相当不容易，在肉联厂上班，那怎么也能比他们这老农强不少。 赵咏梅瞪了一眼赵红，“我咋听着铁蛋哭了呢？你进屋看看。” 赵红瘪了瘪嘴，知道这是她婆婆要赶她回去，暗恨老婆子在外人面前不给她面子。 一边转身走，一边似笑非笑的说：“着急呗！” 三个字差点没给赵咏梅魂儿吓出来，心虚的赶紧补充道：“可不是咋滴，玲玲她婆家忙三火四的非得让玲玲赶紧嫁过去，说这个月的日子最合他们俩。” 说完背着人，眼神狠厉的瞪着赵红，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破嘴。 不管林建国家这边的暗涛汹涌，那边林玉兰怀着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回了学校。 她还不知道等她走了，她奶奶去了她家，跟陈桂香嘀嘀咕咕了一下午。 被林玉玲刺激的，婆媳俩破天荒的在早结婚这事上达成了共识。 陈桂香也不急着做头花了，趁着不上工，又开始四处请人托媒，这回连儿子带闺女一起来，有好姑娘，好小伙子的，通通可以介绍给她。还放出话来，结婚就给买自行车，一人一辆，买不到就给钱。 一时间，林文辉又成了十里八村竞相争取的对象。 相比林文辉，林玉兰的行情就要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了，能够陪送自行车的家庭，那彩礼也不是一般人家给的起的。 况且林玉兰现在在镇上小学教书，一般的农家小伙子还真不敢肖想。 林玉兰对于她妈的杞人忧天没太放在心上，她是肯定不会在考大学之前结婚的。到时候结了婚，虽然不准备报考省外的大学，但一个省的也够呛啊，一个学期见一次的婚姻生活，那还结它干啥？ 现在人都崇拜当兵的，以嫁给当兵的为荣，林玉兰也认同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也认可军嫂们的伟大，可同时她也很自私，当兵不够级别的，家属是不能随军的，林玉兰无法接受这种长期两地分居的生活，她宁可要老公孩子热炕头的平凡生活。 所以林玉兰心安理得的看她哥笑话：白天去上工，下工了还得抽空去相亲。 林玉兰呲牙笑的可欢了。 另一边带着张铁柱嘱托的张超趁出差去沈市，又找到了陆海峰。 “你还能不能再弄到自行车票？要2张。”张超小声问陆海峰。 朋友到本地了，陆海峰怎么说也得请吃饭，两人现在正在国营饭店吃饭。 陆海峰挑眉疑惑：“你这是干着民警又兼职当二道贩子了？” 张超有点不好意思:“咳，还不是我那个朋友么，他说他媳妇的侄子侄女也想弄辆自行车，这不就又找到我了。上次就是托你的光才弄到的，这次可不是还得问问你么？” “他那侄子侄女你也见过，就接亲那天堵门堵的最欢实的那两个。” 陆海峰一顿，看向张超，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让你哥们唱歌的那个？” “嗯，对，那个好像是他媳妇的小侄女。我哥们说现在他老婆跟他那小侄女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求到头上了，咋滴也得给问一问啊。要是弄到了怎么也得给哥们你意思意思，绝不让你白忙活。” 陆海峰回想起婚礼那天，那双大大的眼睛，灿烂的笑容，以及临走时挥舞的双手，忽然就跟梦里的人重合在一起。 心开始不自主的砰砰跳动起来，抑制不住的喜悦，压不下去的嘴角，胸腔内因为上次相亲而积聚的郁气一扫而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昭示着喜悦。 强忍住心里的悸动，对张超说道：“都不是外人，这事包在我身上！” 傻乎乎的张超以为说的是他，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找他。 陆海峰龇牙一笑：放心，以后肯定用的着你。 饭到中旬，张超感慨说：“之前还笑话柱子找了个农村家庭的，没想到他小舅子家还挺有点家底儿，儿子闺女结婚都要给自行车。” “咳咳咳。。。咳咳。。。你说啥？”陆海峰一下子被大米饭呛着了。 “你没事？我说啥。。。我说他那小舅子家的那两个孩子结婚都要给自行车。” “都定下来了？”陆海峰试探问道，如果人家都要结婚了，那他还想个啥？ “啥定下来了？哦，你说结婚啊，不知道，好像是正在相看，柱子就那么说了一嘴，我也不清楚。” 陆海峰无语的看着张超，这咋还说话大喘气呢？ 这一顿饭吃得，陆海峰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 晚上回去翻来覆去一个晚上睡不着，陆海峰还是决定试一试，第二天一大早又去找了张超。 第57章 牵线 等知道了陆海峰的来意，张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张超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怎么两个哥们都栽在他们老林家了？ 陆海峰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拜托他：“哥们帮帮忙，如果能成，谢媒礼肯定少不了你的，如果最后成不了，那也是我们缘分不到，我也认了。怎么的我也得试试，不然不甘心。” 张超还有点恍惚：“嗯，好，我肯定帮你。。。。。。” “不是，等会儿，你确定？你再说一遍，你看上谁了？” “就柱子结婚那天，让柱子唱歌必须带她小姑名字的那个姑娘，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地喊让她姑幸福的那个。” 张超撮着牙花子: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就见了那一面，惦记到现在？ 陆海峰要是知道他心里咋想的，肯定反驳:哪是见了一面啊，梦里见了好多回呢，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张超突然觉得现在的陆海峰鲜活了很多，为了一个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姑娘朝思暮想的挺有意思。 “行，哥们的终身大事，我怎么也得上上心啊！都成没过门的媳妇了，那自行车票的事，你就抓紧办，我回去好一块儿捎回去，顺便给你牵牵桥，搭搭线。” 说完自己噗呲噗呲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还能有做媒婆的一天。 陆海峰让他笑的俊脸微红，给了他一拳就溜了，他得抓紧给媳妇倒腾自行车票去。 等张超出差回到镇上时，手里拿着还热乎的自行车票就找到了张铁柱。 张铁柱高兴的拍了拍他肩膀：“哥们够意思，走，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想吃啥你吱声。” 小侄女给了活动经费，不花白不花啊，反正这段时间和她媳妇也没少挣，这钱张铁柱花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点了两个肉菜，一份素菜，一人一份大米饭，吃到一半，张铁柱就从兜里掏出25块钱，悄悄递给张超：“这些够不够？” 上次给张铁柱买自行车票花了15块钱，那是搭的张铁柱自己的人情，张超就只收了票的钱，这次给媳妇侄女买，而且一买就是两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再说张超那头的人情也得走动。 张超慢慢咽下嘴里的饭，瞅了瞅柱子，之前陆海峰本想他自己掏钱给买一张，最后还是张超建议按原价收钱，都还没相看过呢，没道理就往里搭钱啊，再说人家女方那边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张超从中抽出15块钱，把剩下的钱又还给了张铁柱。 张铁柱刚要张嘴说话，张超摆摆手，“都是熟人，那边我也没搭钱，而且顺路的事，你就别跟我撕了。我也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呢！” 张铁柱一听张超有事，立马说道：“你说，但凡我能办到的，肯定不二话。”人情嘛，不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加深的么。 张超一边吃，一边问：“你那侄女家里是不是在给她相亲啊？相的怎么样了？定下来了没有？” “啊，好像还在相，没听我媳妇说定下来，她家里就是想早点给她定亲，等明年岁数一到就结婚。咋啦？”张铁柱不明所以，不知道好哥们问这个干嘛？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张超这次也没要辛苦费，脑中就冒出一个想法，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超：“你。。。你不会是看上她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张超差点被大米饭粒呛死，一边咳嗽一边冲张铁柱摆手。 张铁柱赶紧给他哐哐拍背，寻思这是被他说中了？ 张超顺口气，赶紧解释：“咳咳。。。不是我，是我那哥们，叫陆海峰的。”朋友妻不可欺啊。 “陆海峰？”张铁柱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结婚那天你带的那个伴郎？”想了半天好像结婚的时候，张超带了一个朋友来。 张铁柱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陆海峰到他们派出所公干，自行车票又是人家淘换到的，张超问了张铁柱，所以那天陆海峰就成了伴郎。 张超点头：“接亲那天见了你侄女，回去以后就茶不思饭不想的，这次听说是给她买自行车票，还要自己掏钱买，是我说这样不好，怕女方那边压力大，所以才只收了票的钱，你懂了？” “可他在沈市，离这儿有点远？”张铁柱可是知道小舅子两口子很疼这个闺女的，够呛愿意让她远嫁。 “远点怕啥啊，嫁的近的就能总回娘家么？再说我那哥们条件可好，今年21，不说自己在派出所上班，月月拿工资，就是家里也有自己的房子。父母前几年因公出了点事，都没了，说句不厚道的话，嫁过去就自己当家，没婆媳矛盾。跟你透点底儿，手里还有钱，人嫁过去就吃香喝辣的，上哪儿找这么好条件的啊？比天天下大地干活的强百套？” “关键人那还是省会城市，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张铁柱郁闷：我媳妇想回娘家就回，连声招呼都不带打的。哎，夫纲不振啊。 张超又乘胜追击：“看在人家跑前跑后给倒腾票的份上，你给牵牵线，成不成的先不说，相看相看总行？万一要是成了呢？” “你那哥们人品咋样？靠不靠谱？”这要是给介绍给人品不咋地的，他媳妇能撕了他。 张超拍胸脯保证：“这你就放一百个心，我那哥们人品杠杠滴，人民警察，正义的化身，罪恶的终结者，对外嫉恶如仇，对内如春风化雨。。。。。”一顿巴拉巴拉的吹，兄弟，哥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张铁柱：。。。。。 回去，张铁柱就将陆海峰的事跟林美娇说了，对于那个人林美娇还有点印象，毕竟大高个，长相帅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林美娇想了想，下地穿鞋就要走。 张铁柱：“你干啥去？” “我回去一趟，今儿晚上不回来了，明天直接去上班，你自己睡！” 张铁柱傻眼：这咋还把自己媳妇搭进去了？ 第58章 抗议 林美娇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家。 一大家子刚吃完饭，肖素芬担心的问道：“咋这时候回来了？吃了么？”该不是跟姑爷吵架了？ “吃了，回来看看你和我爹。”林美娇说到这儿眨了眨眼就不说了，屋里还有一屋子人。 赵红一看林美娇那样儿，就知道有事，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肖素芬瞥眼瞅她：“还坐那儿干啥？不知道帮你婆婆收拾收拾？孩子都困成啥样了，还不抱去睡觉？”这孙媳妇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等屋里就剩林老爷子和肖素芬了，林美娇才将张铁柱跟她说的事说了，说完就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们。 肖素芬有点迟疑：“沈市是不是有点远？兰兰从小娇生惯养的，去那么远让人欺负了咋办？” 林美娇无语：“妈，那可是沈市啊，远点咋地啦？只要人好，远近那还是事么？玲子他对象倒是近呢，你要么？”要不是自己结婚了，她都想自己上了。 一听闺女提到林玉玲的对象，肖素芬就不说话了，扭头瞅老伴儿。 林老爷子半天没说话，拿着烟袋一口接一口的抽。肖素芬还等他拿个主意呢，急得上手将烟袋锅子抢了过来：“你倒是说句话啊！” 林宝义吸了一口气，看向闺女：“柱子清楚那小伙子人咋样不？” 家有万贯，人不好，嫁过去也是受苦，更何况那么远，有点事，家里都帮不上。 “他是柱子发小的朋友，结婚那天刚认识，但柱子说他发小是个靠谱的人，给介绍的人应该也差不了。而且家里条件好，就是没有父母，但兰兰要真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受婆婆磋磨啊，去了就当家，哪找这么好的事啊？” 说实话，林宝义对这个小伙子的条件也很满意，那可是省会啊，以前闺女能嫁到镇上，那都让全村人羡慕不已，要不玲子怎么宁可名声都不要了，也要嫁镇上？ “远不是问题，只要人好，在哪儿都能过好，明天你去老二家，跟老二家的好好说说，好的坏的都说一说，拿主意的还是他们两口子，如果同意，就让那小伙子过来相看相看，中不中的到时候再说。”林宝义一锤定音，对肖素芬说道。 第二天，肖素芬就去找了陈桂香。 陈桂香听完老太太的话，张大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啥意思？沈市的小伙子看上她闺女了？铁柱的伴郎？那天来几个人了？哪个是那小伙子？ 肖素芬以为她也担心路远，皱眉说道:“条件是没的说，就是道儿选，以后回来看看都不容易。” 陈桂香心脏怦怦跳，兴奋的拉住林建军胳膊:“你听到没有，你闺女可能要嫁到沈市去了。” 林建军不乐意了，“八字没一撇呢，你高兴个啥？人啥样你知道啊？备不住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呢？” 还没等陈桂香说话，肖素芬抬手给了林建军一巴掌，生气道:“听你说得叫什么话，太差的铁柱能往家介绍？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要不要将人叫来看看，光不光的接触接触不就知道了？” 陈桂香也白了林建军一眼，张铁柱可是老太太面前的红人，说话都不知道注意一点。 转头又兴致勃勃的跟婆婆说起起陆海峰的详细情况。两个人就陆海峰的个人、家庭、工作、长相一一分析，发现真是除了远点儿，别的没毛病。 陈桂香压下心里的高兴，对林建军说:“我觉得这是兰兰能找到的最好的条件了，虽然远点，但也还没出省。等人来了，咱们好好看看，再说也还得等明年兰兰岁数够了才能领证。这之前总能看出个一二来。” “咱们先别往外说，如果人不行，也不耽误兰兰将来再找，你说呢？” 林建军一时没有说话，林文辉找媳妇他都没操心，总是人要到他们家里来过活。可闺女嫁了人，就要去别人家了。 同时又希望闺女能嫁的好，将来比他们这些地里刨食得强，纠结。 最后狠了狠心，说道:“先让人来，也让兰兰自己瞅瞅，她要是不得意，那就算了。”管他来这远不远呢，都要把他闺女抢走了，还怕这点远？ 就在众人以为统一意见，只等人来了相看就得的时候，当事人林玉兰表示了坚决的抗议。 开什么玩笑，她才多大啊？搁后世还是一个高中生呢？她的高考，她的大学，即将在不远的将来冲她招手，现在怎么能因为一个就见过一面，她都不记得长啥样的男人耽误了？ 林玉兰：“我还小，我不去。” 陈桂香：“都18了，小什么小？” “那是虚岁，我实岁才17。他比我大四岁呢，再说那么远，他要是欺负我，我连哭的地儿都没有，反正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陈桂香气的拍了她一巴掌:“人看都没看呢，你就知道他会欺负你？就你这鬼精鬼精的，我都怕你欺负人家。” 林玉兰：不是你说我缺心眼的时候了？ 林玉兰见说不通她妈，一咬牙，一跺脚，使出她的杀手锏，紧咬嘴唇，眼中含泪，委屈巴巴的问她爹：“爹，你也要这么早赶我出门么？” 林建军哪受的了这个，张口就说：“要不。。。。。” 还没等说完，陈桂香一眼瞪过去：“你闭嘴。” 林建军瞬间哑声：姑娘你自求多福，爹也帮不上你了！ 那边陈桂香又好声好气的劝林玉兰：“你小姑父介绍的，怎么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啊，再说你那工作都是人姐姐给递的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先见见面，万一真是个好的呢，也不至于错过啊！” “再说，又不是让你答应了就结婚，就是定下来，也得等到明年才能领证，你急个啥？” 林玉兰眼珠子转了转，的确不去不好。但可没说去了就一定能成。成一桩婚事不容易，但坏一桩么，那还不是 easy? “行，那就见见，不过我可不保证就一定成啊？你们可别觉得我答应去了，就成定局了，先说好，不然我不去。” “只要你去就成，其他不强求。” 第二天，张超就给陆海峰发了一封电报，上面只有四个字：相亲，速来！ 第59章 相见 陆海峰接到电报，当即就在街上蹦了个高。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回到所里就请假，开介绍信，一请请了四天，连着周末一天，能有5天假。回家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又去国营商店买了一大堆东西，提着就去了火车站买票上车。 等坐上车了，还压不下那颗躁动的心。看着对面满脸褶子的大娘，觉得那些沟沟壑壑都像朵花。 对面的大娘：这小伙子笑啥呢？跟个傻子似的。 等火车到了站，张超接站，给他安排到招待所里，就跟陆海峰说：“明天在柱子他们家见，但他们家长辈要先见见你。” 陆海峰点头表示明白，这就是要先过了长辈的关，才能有下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陆海峰穿上了一直没上过身的中山装，抓了抓自己的小平头，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确保没失礼的地方了，才拿上准备的礼品，往张铁柱家走去。 今天张铁柱和林美娇都请了假在家，陆海峰到的时候，林家人还没来。 张铁柱将陆海峰迎进了屋里，两个人一阵寒暄。 过了有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走动和说话声，张铁柱知道是老丈人他们来了，连忙起身出去。 陆海峰也跟着一起迎出去，见外面只来了四个人，并没有林玉兰，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还是免不得有点失落。 “爷，奶，叔，婶儿，你们好，我叫陆海峰。”陆海峰有点紧张，平时挺利索的嘴皮子现在有点不知道说啥好。 林宝义打眼一瞧，小伙子长的挺带劲，个头也高，第一印象不错，挥了挥手：“好，都好，进屋说。” 在东北就这样，你可以长的丑，但不能长的矮。 等人全进屋了，陆海峰从包里将带来的礼品一一的递给众人：“来的匆忙，备了点薄礼，希望爷，奶，叔，婶儿不要嫌弃。” 给林宝义老两口的是一条烟和一罐麦乳精，林建军夫妻俩的是两瓶酒、一瓶罐头，张铁柱两口子是两瓶酒，一包糕点。 众人一看：呵，全是好东西。 陈桂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又看给带这老多东西，虽然不贪他啥，但东西越贵重，说明越重视，心里怎么能不高兴？ 林建军看小伙子眼神清正，身板挺直，长的也不错，说话么，也还行，就是看起来脸红红的，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挑剔的话在嘴边就有点说不出去，最起码现在人家面面俱到，礼多人就很难怪啊。 陆海峰送完东西，没等众人发问，自己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以及个人目前的工作、工资介绍的清清楚楚。 并态度坚决的表示，只要长辈们同意，他立马将工资交给林玉兰保管。 最后，陆海峰有点忐忑的看着林建军和陈桂香说：“我知道沈市离咱这儿有点远，叔和婶儿最大的担心可能就是以后玉兰不能常回娘家，在那边她一个认识人也没有，怕她受欺负。” “我保证，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陪着她回来看望您和叔。我希望能跟她进一步加深革命友情，请你们相信我。我以我爹妈的名义起誓：我必将全心全意的对待她，爱护她，绝不辜负她。” 陆海峰一顿保证，林宝义又跟他唠了几句闲嗑，冲林建军点了点头，示意他对这小伙子挺满意，没啥说的了，看林建军他们有啥要说的没？ 林建军也挑不出啥毛病，就示意陈桂香有啥要问的赶紧问。 陈桂香：“兰兰要是去了你那边，那她现在的工作咋整？” 陈桂香心里是想让陆海峰看能不能给闺女在那边弄个工作。家中再有，不如工作在手。 陆海峰赶忙回道：“这个婶儿你放心，看兰兰她什么想法，如果不想上班，我的工资完全可以养家，如果她想上班，我就找找我爹以前的熟人，花钱买一个。钱在她手里，她想咋花就咋花。” 陈桂香对此还算满意，跟肖素芬两个人就左一句右一句的与陆海峰闲聊。 陆海峰观察众人的神色，没发现有不满意，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关应该是过了。 一时间屋里气氛很和谐。 等差不多快晌午了，林玉兰才过来，刚进院门口，就叫了一声小姑，示意众人她来了。 屋里陆海峰一下子从炕沿上站了起来，紧张的就想往外走，一想起屋里还一堆人，又猛的顿住，脸更红了。 肖素芬乐了：“你就呆屋里，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和兰兰说说话！” 等众人出了屋门，陈桂香差点让林玉兰气个倒仰，只见林玉兰穿着带补丁的上衣，头发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被风吹的乱糟糟的。 陈桂香敢发誓，早上上班走的时候，林玉兰绝不是穿的这件上衣。扯着林玉兰就要往院门外走，想跟闺女换件上衣，顺顺头发。 林玉兰哪能干，挣脱她妈就往屋里跑：“妈，我先进去了啊！” 屋里陆海峰听到声音，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偷偷在裤子上蹭了蹭，姑娘就撩门帘进来了。 林玉兰进屋一顿，对面这人一身干净整洁的中山装，笔直的站在那儿，一看就是很认真的对待这次相亲，顿时就有点心虚。 “林同志，你好，我。。。我叫陆海峰。” “陆同志，你好。”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顶着对方灼灼的目光，林玉兰只好道:“你坐！” “好，你也坐。”陆海峰觉得他的心要跳出来了，要不是姑娘在跟前，他都想拿手捂着胸口了。 林玉兰觉得自己得占据主动，不能示弱，遂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我听我小姑父说了你的情况，但我自己还是得问问，你有房么？” “我父母给我留了一套房，在沈市的和平区，110平。” “那你有车么？” “暂时只有一辆自行车，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再买一辆。” 林玉兰深吸一口气：“那存款呢？” “之前家里有一些存款，加上我父母的。。。抚恤金，总共有3500块。” 林玉兰倒吸一口凉气，最后问出致命题：“以后钱谁管？饭谁做？家务谁干？” “钱你管，饭和家务只要我在家，绝不让你一个人做，但有时候所里案子比较急，所以可能我不在的时候，得你自己做。” 林玉兰咬紧嘴唇，想了好一会儿，一阵颓败，最后只能两手捂住脸：“你走，我。。。我条件配不上你。” 第60章 表白 林玉兰后世人的骄傲，就像那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让陆海峰的话一戳，噗呲噗呲的漏气了。 这就好比，一个低保家庭，剜门盗洞的挣了30万，自己正在偷偷的沾沾自喜呢，结果一个资产将近400万的人啪叽一下站你面前。。。。。。 那边的陆海峰，因为紧张，就听见了“配不上”三个字，心一下跌到了谷底，急忙追问：“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家庭、工作，还是其他方面，我。。。我。。。” 他想说他可以努力，可以改，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怎样改。 林玉兰满脸问号的看着急得急头白脸的陆海峰，不知道他啥情况。 “我是说我条件配不上你。”林玉兰又强调了一遍。 “嗯，我知道，我条件。。。嗯？不。。。不不不。。。你条件很好，你没有配不上我，真的，你很好。”陆海峰有一瞬间的卡壳，他怕他听错了。 林玉兰看他反应过来了，不得不正视他：“我也觉得我不论是家庭、工作，还是个人，都很好，但我也不得不说句实话，我条件确实是不如你。” “可我找对象，不在乎条件。我觉得两个人心意相通，互相喜欢，比什么都强。日子过的幸不幸福，可能一部分要基于物质条件，但夫妻恩爱才是最主要的。而且我能养家，我。。。我愿意养你。” 说到最后，陆海峰几乎不敢看林玉兰的脸，人生第一次对姑娘表露心意，他感觉脸都要熟了。 林玉兰被他说的老脸一红，前世今生加起来快40岁了，也没人对她说过愿意养她。 林玉兰不自然的扭头盯着墙，尽量平复砰砰加快的心跳，说：“你可以在你们市里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姑娘，也许在工作、生活上都可以给你很大帮助，何必舍近求远的来这儿。” “我家里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刚刚能吃饱饭，对你肯定帮不上任何忙，说不定还会拖你后腿。” 陆海峰抿了抿嘴，决定还是坦白：“说实话，我在沈市相过亲，女方条件也很好。可。。。可我很确定，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对着她，我没有欣喜，没有讨厌，就像在路上遇见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多人说咋样都是过，可我不这样想，我不想因为要结婚而结婚。” 说到这儿，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玉兰：“自从见过你之后，我梦到过你好几次。每次一想到你，我就很高兴，心砰砰跳个不停，想你现在在干嘛？想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想跟你说话，我想看你对我笑，我只要想到以后如果能跟你生活在一起，我就浑身充满干劲儿。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林玉兰脸红彤彤的，感觉对着陆海峰的半边身子都酥了，谁说七十年代的人含蓄了，这要不含蓄的都得进笆篱子了？ 林玉兰一边用手偷偷抠墙，一边不断给自己打气：挺住，革命立场必须坚定，国军这是在用美男计诱你入套。 陆海峰看林玉兰半天不说话，心里忐忑，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你还有其他顾虑么？你说出来，我能解决的肯定都给你解决。” 林玉兰转头看了看陆海峰，小麦色皮肤，鼻梁挺翘，嘴唇不薄不厚，还有那么一丢丢小性感，脸颊俊朗有型，本来像一泓清水一样的眼睛，此时满是忐忑与小心翼翼。 林玉兰就觉得心里的壁垒像被炸开了一条缝，坍塌了一角儿。 来之前她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贬低自己，抬高对方，让对方看不上自己，最后这场相亲不了了之，她爹妈也不会怪她了； 第二套方案就是在第一套方案失败的前提下，挑对方毛病，让他知难而退，这套可能有风险，回去要挨揍。 但现在对着这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俊脸，之前想好的第二方案通通说不出口了。 陆海峰又追问道：“或者。。。或者你就只是没看上我？”他很不想是这个原因，但也明白，感情的事有时候不是某些外在条件可以决定的。 林玉兰下意识的回道：“不是。。。我。。。我就是不想那么早结婚。”说完转头就想挠墙：淦，真是美色误人。 林玉兰心里不停的唾弃自己：革命立场太不坚定，红军长征要是换成她，还没等走出江西瑞金就得掉头。八年抗战？她可能连八天都坚持不了。 陆海峰倒是满血复活了，眼睛都在放光：“我知道你还没到年龄，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明年？或者你说个时间，我。。。我不着急。” 最后这句，是他这次来锦阳说的第一句假话，违心的很。 林玉兰斜睨他：我想25结婚，兄台能不能再等我个七八年？ 自己想想也不可能，要真等到25，她爹都不带答应的。 林玉兰也不是单身主义者，早晚都要结婚，要不现在先谈个恋爱？ 还有两年高考，到时候报个沈市的大学，那是不是上学都可以不用住校了。 林玉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陆海峰，一时间又觉得他各方面确实挺适合自己的。 陆海峰:她在看我。。。。。。 林玉兰想了想说道:“我想20岁之后再结婚，你能等么？这之前我们可以先相处看看，如果不合适。。。你懂？” 对陆海峰来说，没有被当场拒绝，他就觉得仿佛满天乌云散去，阳光撒向大地，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撬动媳妇的地球。 “懂，如果你都答应跟我相处了，最后又觉得不合适，那肯定是我对你不够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林玉兰差点被陆海峰洁白的大白牙闪花了眼。 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她林玉兰被纯情小腊肉一笑丢盔卸甲。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陆海峰乘胜追击:“那我明天就找媒人上门。” “啊？媒人？”林玉兰懵逼，不是说先谈恋爱的吗？ 第61章 商议 陆海峰坚持要请媒人，先定亲。 “我们先定亲，这样我来看你，给你东西才能名正言顺，别人才不会对你说三道四，对你名声也好。” 陆海峰觑着林玉兰纠结的眼神，略显卑微的接着说道：“如果你担心将来对你影响不好，那我们可以先不对外说。” 林玉兰：呜呜呜，受不了了，宁可他霸道一点，自己还能梗着脖子对着干，这样卑微求爱的帅哥，谁能受得了？ “那我回家跟我爹妈商量下？”林玉兰惆怅有点太快了，相亲一次就定亲，好不踏实的说。 陆海峰暗自欣喜，看来媳妇吃软不吃硬，那他是不是可以扮猪吃老虎将她拿下？ 下午林玉兰还有课，陆海峰一直将林玉兰送到学校门口，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一下午，林玉兰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感觉人生轨道突然由况且况且的绿皮火车，嗖的一下子就变成了高铁，好不真实。 晚上回到家，一屋子人盯着林玉兰。 “咳咳，那个啥，我。。。觉得他还可以，可以相处看看。” 林玉兰就感觉一群的牛头马面盯着自己要拉自己下油锅一样，害怕、心虚，脸皮还有点微微发热。 陈桂香皱眉：“他就说跟你相处看看？”这不是耍流氓么？ 林玉兰一缩脖子：“是我说先处处看。” 陈桂香：。。。。。。 合着自己生的这个才是流氓。 林宝义抽着旱烟袋，问：“那小陆怎么说？” “他说找媒人，先定亲。”林玉兰小声回道，接着又赶紧补充道：“我没直接答应，说回家跟家人先商量商量再说。”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肖素芬在一旁点点头很满意：“这孩子办事中，定亲了，来往也名正言顺些。” 林玉兰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别扭说出来：“就见一面就要定亲，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陈桂香挑眉看着自家流氓闺女：“那你还想见几面再定亲？别人都这样，咋到你这儿就草率了？” 林玉兰想反驳，不接触接触怎么知道人到底咋样，万一是一个表面光鲜，内里污糟的呢？ 可想到现在这年代，大部分就是这样，媒婆上下嘴皮子一碰，男女双方见一面，两家长辈没意见，定亲结婚就提上日程了。 林玉兰暗暗庆幸，幸亏没将后世谈恋爱那一套说出来，不然她得让他们四国联军人道主义毁灭了。 退而求其次，林玉兰只好对满屋子人道：“定亲也不是不行，那可不可以低调点，就是你知我知，媒人知？” 肖素芬老两口还不知道陈桂香以防万一也想低调点，对林玉兰的想法十分不理解：“正大光明的事，怎么让你说的偷偷摸摸的？” 林玉兰委屈撇嘴：“不定亲，你们嫌别人说三道四，那定了亲，万一不合适呢？退亲不是更得让人讲究？还不如开始就低调点，万一不行，也好聚好散。” 林建军：闺女怎么这么悲观，还没聚呢，就先想着散了。 “兰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没看上他？你不要因为我们让你去相亲，就一定得跟他定亲，如果你确实不喜欢，那咱就跟人家说明白，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 大家都觉得陆海峰挺好，林建军担心闺女心里不喜欢也不敢说。 说到这个，林玉兰有点扭捏：“也不是，他。。。他还是挺好的。” 这就好比眼前啪叽掉下来一个馅饼，看着可诱人，闻着可香，但又怕饼里有毒，太特么的纠结了。 林玉兰自己都有点唾弃自己了，纠结个什么劲，儿，后世人的骄傲哪去了，不就相个亲，定个亲么？那结婚还有离婚的呢！ 自己又不是真的17岁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在这年代碰到个帅哥，不上都对不起自己重生人士的格调！ 定，就完了呗。 第二天，林玉兰本想先去林美娇家，让小姑父给陆海峰带个话，结果在路上就看到陆海峰等在那里了。 林玉兰问他：“你咋在这儿？” “等你，我在这边呆不了几天，想多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林玉兰俏脸微红：艾玛，一大早被人灌一杯蜂蜜，甜的她张不开嘴。 今天陆海峰还给林玉兰带了一块儿颜色特别鲜艳的红纱巾。 “昨天我太紧张，忘记给你了，希望你能喜欢。” 林玉兰有些羞涩的接过红纱巾，感觉特别漂亮。 接着将昨天家里商议的结果告诉陆海峰：“我家里同意先定亲，你是在这边请媒人，还是从沈市请啊？” 林玉兰其实倾向在这边找一个得了，反正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等你进学校了，我就去发个电报给我派出所里的张叔，他是我爸的同事，一直挺照顾我的。让他今天下午坐火车过来，明天去你家。” 林玉兰有点不好意思：“太折腾了，反正就是意思意思而已，不用那么正式。” “不折腾，从那边请媒人过来，才郑重一点，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我就是想给你最好的。”陆海峰看着林玉兰，这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郑重都不为过。 林玉兰迎着阳光看向陆海峰，光晕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金，男性的荷尔蒙随着阳光丝丝缕缕的包围着她，让她脸红心跳。 性感的嘴唇，微微弯起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神中都是宠溺，有那么一瞬间，林玉兰想上去亲他一下。 林玉兰惆怅：难道是上辈子一直没男朋友，这辈子体内的洪荒之力提前泄闸了？ 互有好感的两个人在学校门口旁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全是些没营养的话，甜的空气都在飞舞。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再不进去，都要上课了，林玉兰才进了学校。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进了教室，才赶紧去邮局发了一封紧急电报给张叔，也顾不上多花钱了，将定亲的事简略描述一下，又拜托张叔弄张缝纫机票来。 他听林玉兰讲过丈母娘现在在家做头花呢，礼能送到人的心坎里才算好礼。 这边他再在供销社买些东西，定亲差不多就够用了。 那边林玉兰坐在教室里，双手摸摸热乎乎的脸蛋，才明白为啥人一谈恋爱，智商就下降了。荷尔蒙散发的甜蜜，包裹住了心智，所以人就容易犯迷糊啊。 明天定亲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干点啥了？ 林玉兰对陆海峰的嘴唇一直有点蠢蠢欲动：不亲，摸一下也行啊。 第62章 定情 第二天上午，林建军一家都没上工，林玉兰也请假在家，肖素芬也早早来了林建军家等着。 大概10点多钟的时候，陆海峰跟着一个大约40多岁的男人，在林美娇的带领下，到了林建军家。 此时村里的人大部分都去上工了，当街上没啥人。 一行人刚走到院门口，林美娇就冲院里喊了一声二哥。 几人从屋里出来，林建军一边迎人一边往里招呼：“进屋，快进屋。” 等人都在炕沿上坐定，那名40多岁的人率先开了口：“大娘，林同志，你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叫张富强，跟小峰是一个派出所的。 “小峰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次听说他能跟您家姑娘定亲，我特别高兴，这个媒人我当仁不让啊。所以接到小峰的电报，我就赶紧过来了。” 林玉兰拿家里的碗，冲了两碗碗红糖水，一碗先递给了张富强，另一碗则递给了陆海峰。 张富强眼角觑着陆海峰粘在姑娘身上的眼神，就知道定亲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谢谢，谢谢。怪不得小峰紧催我，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得抓点紧啊。” 一句话说的林家人心里特高兴，谁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啊。 肖素芬：“孩子们的事，也是麻烦你了，听兰兰说，你昨天下午才坐车过来？” “嗐，大娘，这有啥，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能够成一桩婚事那也是福气啊。” 林建军在旁边说道：“我们家兰兰，虽然生在农村，但我也从没让她下过地干过活，以前还愁长大可咋整，这不正好老天爷给送来一个好姑爷。” 张国富笑呵呵的接道：“所以说这姻缘都是天注定的，有福之人，到啥时候都有福，我看他们俩以后准错不了。” 陆海峰虽然人坐那里，好像是正正经经在听长辈讲话，但眼神动不动就往林玉兰这儿飘。 林玉兰本来一点不害臊的坐在地上的凳子上，看着两家大人你来我往的使劲夸对方家孩子，还觉得挺有意思。 慢慢的实在受不了陆海峰跟探照灯似的目光，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让他注意一点。 谁知这一眼，也不知道让陆海峰接收到了啥，抿着嘴紧紧压住嘴角的笑意，也朝林玉兰瞪了一下。 林玉兰：。。。。。。 陈桂香实在看不下那两个人当别人不存在似的，搁那眉来眼去的，赶紧招呼林玉兰跟她去灶房准备午饭。 今天定亲，陆海峰准备了80块钱，给林玉兰能够做两身衣裳的布，还有就是一张张国富带来的缝纫机票，可谓是比别人家结婚的彩礼都不差啥了。 灶房里，陈桂香琢磨着今天必须得整点硬菜，主食就饺子。 在东北，待客的最高规格的主食就是饺子了。 娘俩加林文辉三人在灶房一顿忙活。 屋里林建军跟张国富越聊越投机，两个大老爷们，生活环境不同，但脾气秉性却出奇的差不多，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林玉兰将面板子搬到进屋，想放到炕梢上包饺子。陆海峰连忙下地接了过来，顺势就跟着林玉兰进进出出的拿东西。 陈桂香本不想让他动手，定亲当天，哪有让新姑爷下地干活的。 “婶儿，我家就我一个人，从来做饭吃饭都冷冷清清，今天好不容易能跟婶儿家一起吃个热闹饭，你就让我帮忙干点，” 哎哟，这话说的陈桂香爱听，越看陆海峰越满意。 笑呵呵的对陆海峰道：“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可别见外，听到没？一会儿多吃点啊，尝尝婶儿的手艺。” “哎，一会儿肯定得多吃点，一看婶儿干活这利索劲儿，就知道做饭好吃。” 林玉兰斜眼瞅陆海峰跟她妈：咋啦？有了姑爷，姑娘就得往后排了？ 包饺子的家伙事都放炕梢了，陆海峰要擀皮，让林玉兰坐炕里边包，这时林美娇也过来，帮忙包饺子。 林玉兰悄声问他：“你会不会擀皮啊？不会可别逞强。”白面挺贵的，可别糟蹋了。 陆海峰小声笑着说道：“我不光会擀皮，我还会烙饼，蒸馒头呢！等以后你去了沈市，你想吃啥，我就给你做啥。” 林玉兰：甭管真的假的，就冲陆海峰这态度，就得给个笑脸啊。 林美娇：哎呀妈呀，简直没眼看，两个人这个黏糊，那眼神都拉丝儿了。 饺子包了一大半，林美娇赶紧下地帮她二嫂炒菜去了。受不了这两个人了，挺正常的说话，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那笑个啥？ 林美娇走了，陆海峰更放松了。偷偷问林玉兰：“你平时喜欢吃啥啊？” “我啊，零嘴我喜欢酸酸甜甜的。饭菜么，我喜欢吃大米饭红烧肉。”一想到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林玉兰嘴里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红烧肉我不太拿手，等我回去跟别人学一学，到时候做给你吃。”陆海峰就在脑子寻摸，谁家红烧肉做的好吃，决定回去就把它学会。 林玉兰眉眼带笑的看着眼前人，彻底放弃抵抗了，决定好好对待这次恋爱。 想着他这次一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恋爱的小火苗刚刚升起，就要忍受异地的风吹雨打。 “等吃完饭，你去我那屋，我给你量量尺寸。” 陆海峰的嘴角翘起后就没落下来过：“哎，好。” 菜准备的差不多了，陈桂香让林玉兰去叫她爷过来吃饭，现在这个点，也应该下工了。 等菜一一端上桌，林建军从柜里里，拿出一瓶白酒，“今天跟张大哥一见如故，我这大老粗得跟张哥好好喝个痛快。” “什么老粗不老粗的，都是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没有你们在农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城里人吃啥？所以说你们才是国家的基石，没你们一切都白搭。” 林宝义：“今天高兴，兰兰能和小峰这孩子定亲，就是咱们两家的缘分。” “我们这儿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等赶明给你带点儿咱这儿的特产，我们这山上长的蘑菇那才好吃呢！” 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没少喝。陆海峰也被灌了两杯，脸通红通红的，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高兴的。 幸亏现在的酒度数不是很高，不然就这喝法，都得放躺在炕上。 提前吃完的林玉兰瞅了一眼陆海峰，放下碗筷就出了屋。 第63章 如愿以偿 陆海峰赶忙扒拉完碗里的饺子，“爷，奶，叔，婶儿，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气。” 肖素芬摆摆手：“去，去，看给孩子灌的，脸通红，出去醒醒酒，让兰兰给你倒杯水。” 陆海峰一边点头，一边下地：“那奶你们慢慢吃，我去找她。” 表面看动作不紧不慢的，实则心早飞走了。 出了里屋，就看到林玉兰在灶房另一边的屋里探出脑袋正往这边瞅呢。 陆海峰三步并做两步，就朝林玉兰所在的屋子走去。 林玉兰的屋子不大，一铺小炕，炕梢有一个炕柜，地上一口用来放东西的箱子，上面还放着一些女孩子家用的小东西。 此时，林玉兰正拿着软尺，站在箱子旁边。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通红的脸，问道：“你渴不渴？”刚才在桌上他也喝酒了，通常喝完酒的人都会渴？ “嗯，有点。”陆海峰的喉结动了动，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林玉兰的屋子太热的缘故，总感觉浑身燥热。 “那你等着，我先给你倒点水。” 林玉兰放下手里的软尺，就去灶房给陆海峰倒了一碗水。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入了肚，陆海峰才觉得热意稍减。 林玉兰看他喝完了，拿起软尺就开始给他量尺寸。 先量腰围，将尺寸记下来，然后量胸围，再接着是肩宽。 林玉兰指挥陆海峰：“你太高了，我抬着胳膊费劲，你坐炕上，我给你量量肩宽。” “好。”陆海峰乖乖的后退一步坐在炕沿上。 这下，站着的林玉兰和坐着的陆海峰视线就在一个水平线了。 隔着半臂的距离，两人之间仿佛呼吸相闻。 陆海峰觉得刚才的水白喝了，现在更渴了，呼吸逐渐加重，口中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林玉兰能够闻到陆海峰呼吸出来的淡淡酒味，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在了眼前这张唇上。 此时因为喝了酒，唇色比平时更红几分，随着陆海峰的吞咽动作，一抿一抿的。 林玉兰怀疑她被陆海峰呼出来的酒气熏醉了，不然她怎么感觉有点晕晕的。 渴，她也渴了。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动。 林玉兰的两手还搭在陆海峰的双肩上，从背后看，好像林玉兰抱着陆海峰似的。 此时的陆海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要耍流氓。 也不知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还是欲望作祟，陆海峰逐渐丧失了对大脑的控制权，慢慢的靠近林玉兰。 来自于眼前女孩的馨香，仿佛毒药一般诱惑着他。 林玉兰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俊脸，理智告诉她要躲开，可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挪不动分毫。 两人越来越近。 两颗怦怦巨跳的心，在年轻的荷尔蒙牵引下，越靠越近。 当双唇相处的刹那，林玉兰只觉脑中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女孩温暖柔软的唇瓣，就像一根毛绒绒的羽毛，撩拨的陆海峰，欲火焚身。 此时此刻，他只想攻城掠地。 双手就搂住了林玉兰的腰。 正当两人情难自禁时，那屋陈桂香突然开口喊道:“兰兰，没有醋了，拿点醋来。” 两个半只脚掌要越过界的年轻人，如触电般分开。 林玉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闭着眼睛平复着躁乱的心跳，颤声答道:“哎，来啦。”转身就想出去。 陆海峰赶紧拉住她，轻声说:“你别出去了，我去拿，你告诉我在哪儿就行。” 林玉兰脸红的如熟透的苹果，让人一看就知道有异样。 陆海峰刚要站起来，又立马坐回去了。 他就只看到了林玉兰脸红，忘记自己身体的异样了，好兄弟还斗志昂扬呢。 冲林玉兰苦笑了一下:“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林玉兰开始还不明白要等啥，转头一想，瞬间明白过来，又羞又想笑。 眼神四处乱瞟，再不敢看陆海峰。 陆海峰为了缓解尴尬，只能没话找话:“你会做衣服啊？” “我不会啊。”林玉兰回答的特别顺溜，她头花都缝不好呢，衣服那么复杂她怎么可能会？ 陆海峰一愣，想到刚刚像模像样的给他量尺寸的林玉兰，突然就笑了出来。 他想忍来着，但笑声自喉咙就发出来，忍不住啊。 林玉兰有点恼羞成怒，抬手打了他一拳:“你笑啥，不会做衣服有啥可笑的？我不会，但我可以找会的人帮我做啊！” 陆海峰拉住林玉兰的手，哄道:“是我不好，不会做就不做，咱们可以花钱让人帮咱做，你别生气。” 林玉兰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我没生气。” 往回扯了扯手，没扯回来，只好道:“你放手。。。。。。” 陆海峰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林玉兰的小手。再不放，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好兄弟又该站起来了。 怕那屋等久了再过来人，陆海峰不得不站起来，“明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林玉兰低着头回道:“好。” 陆海峰出了屋子按着林玉兰指的地方，将醋瓶子拿进了那屋。 这屋，林玉兰浑身脱力的坐在炕沿上，回想着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抬手捂住脸。 伸手摸了摸唇畔，被陆海峰碰触的地方，仿佛还留着他的气息。 真是要了命了，一个二十一世纪啥都见过的人，居然被一个吻搅乱了心。 站起身，林玉兰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停地用手扇着风。 热，太热了。 那屋张国富和林建军喝的东倒西歪的，天南海北的侃。 最后还是陆海峰将张国富绑在自己后背，让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带走的。 临走前，他回头朝林玉兰笑了笑。 林玉兰冲他挥了挥手，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骑上车子，陆海峰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曾经那个冲别人挥手的女孩，这次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炊烟袅袅处。 从此，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等他的姑娘。 林玉兰看着渐渐远去的陆海峰，突然想马上就到明天，马上见到他。 之前只顾着紧张了，没尝出来啥味，她还想再啃两口。 第64章 春梦 晚上，躺在炕上。 林玉兰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的烙饼。 一会儿羞得的用被子蒙住头。 白天躁动的心，浑身无力的感觉，现在想想，还残留肾上腺素飙升时，好像腾云驾雾一般的眩晕感。 难道自己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类型？ 一会儿又悔的咬牙切齿的啃被子。 她的初吻，碰一下就没了，太特么亏了，好歹那时候再嘬两口也好啊，呜呜呜。。。。。。 深夜，月亮只留一弯细细的牙儿挂在夜空。 林玉兰感觉她坐上了一只飘荡在水面的船，随着水波荡来荡去。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从后背环绕抱住了她。男人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强而有力的呼吸一下一下吹打在她的耳垂，痒的她想逃离，但心底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那双手慢慢得伸进了衣服里，四处抚摸游走。 肌肤相贴的温热，让林玉兰心跳瞬间加速。 她想抓住这双作乱的手，双手附上去，却撼动不了分毫，反而被带的好像她的手在引导它们一样。 反抗无果，想转身看看到底是哪个臭流氓，结果一使劲儿，刚看到陆海峰那张俊脸，就醒了。 林玉兰:。。。。。。 把脸埋进枕头里，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有做春梦的一天。 第二天，林玉兰蔫蔫的去上班。 学校，门口旁边。 陆海峰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刚看到林玉兰的身影，脸上的笑就溢了出来，大白牙在初晨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任谁大早上见了一张充满期盼、高兴的脸，心情也会大好啊。 林玉兰推着自行车，快走几步到了陆海峰面前，“你咋这么早？” 今天她破天荒的早早起来，吃完早饭就往学校赶，已经很早了。 “我怕影响你上课，来早点还能跟你多说几句话。” 林玉兰脸颊有点微微发热，不自然的低头，正好看见陆海峰的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 想起昨晚梦里的那双手，脸蓦的红了起来，赶紧抬头。结果又看到陆海峰的唇，想起昨天的那个吻。。。。。。 林玉兰连忙将目光瞥向别处，不能再看他了，再看就要丢人了。 没话找话的跟他唠:“昨天路上还平安？” “嗯，没出啥事，很久没看到张叔跟人这么投机了。昨天到招待所了，还嚷嚷着要继续喝。” 说到这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玉兰。 林玉兰疑惑的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写着腰围，胸围，肩宽的一些尺寸数据。 “昨天没量完，我就回去写下来了。” 陆海峰昨天回去有点后悔白天的冲动了，刚刚定亲就没把持住自己，不知道林玉兰会不会觉得他不是个正经人。 再把人吓着，他现在还在考察期呢！ 他没想到，林玉兰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在后世，女孩看上男孩，主动上前要微信的大有人在。 更开放一点的，看对眼了，当天晚上就能一起探讨人类的起源了。 “你不是知道我不会做衣服了么，还给我这个干啥？” 之前想表现表现是因为想回应一下对方，一段感情中，要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的发展下去。 “不是你做的，但是你操心给我置办的，我也想穿。自从。。。。。。已经很久没人操心过我的吃穿了。” 张叔虽说很照顾他，但都是大老爷们，在工作上，或者生活中碰到什么困难都可以伸手帮一把。 可这些穿衣吃饭的小事，自己都活的很糙，哪里照顾得到他。 林玉兰见他不介意，很高兴，生活小事上不斤斤计较，两人相处才能更惬意。 “那行，我给你置办点衣服鞋之类的，到时候做好了，给你邮过去。” “那。。。那昨天，你生气了么？” 林玉兰不明所以的问:“生什么气？” 陆海峰看她一点没有介意或者嫌弃的神色，顿时放下心来。 笑道:“没啥，就是怕我昨天在你爹妈面前表现不好，给你丢脸。” 林玉兰白了他一眼，现在在她妈心里，她都得排他后面。 “你以后在我面前少笑点。” 陆海峰一顿:“为啥？我笑得不好看么？” “你一笑起来，大白牙太晃人，闪的我睁不开眼了，哈哈哈。” 两个人在学校旁边人少的地方，嘻嘻哈哈，你打趣我一句，我损你一句的，聊的好不欢快。 到快上课的时间了，林玉兰让陆海峰赶紧回去，上午他还得送张国富去坐车。 “中午和下午，你下班的时候，我能不能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林玉兰笑盈盈的看着他，这还没分别呢，就要约下次见面了吗？ “可以，那我中午和下午还在这儿等你？” 所以，这一天，林玉兰去了两次国营饭店。 中午吃的大米饭红烧肉，晚上陆海峰还要点红烧肉，林玉兰赶紧拦住他，再爱吃，也不能一天都吃这个啊？ 其他肉菜，她也馋，哈哈哈。 窗口的服务员都认识他俩了。 这两人啥家庭啊，顿顿来饭店吃？ 下午，林玉兰回到家时，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 陈桂香问她:“今天学校又有事耽误了？饭给你热锅里了，自己拿出来吃。” 林玉兰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她妈的目光，“我吃过了，陆海峰请我在饭店吃的。” 陈桂香:。。。。。。 现在这小年轻的，动不动就下饭店的吗？ 林玉兰不管她妈怎么想的，赶紧钻自己屋里去了。 明天陆海峰就要回去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这恋爱谈的正是刚开始你侬我侬的时候，分别太煞风景了。 本来陆海峰要坐深夜的车，将将能赶在上班前到所里。 让林玉兰一票否决了。 干的又不是坐办公室的工作，虽然现在的犯罪率没有后世那么高，但现在的人犯起事来，也比后世的狠啊。 别再因为精神不济出点啥事，那可划不来。 林玉兰一直想着，在他走之前能送他点啥呢？ 再送他一个吻么？ 要不再加个拉拉小手？ 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点轻浮？ 可我想拉拉他的手啊！ 第65章 分别（上） 精神奖励得有，物质奖励也不能少。 趁着睡觉前，林玉兰贪黑做了两锅共20块的蛋糕卷，用油纸小心翼翼的包好。 又找陈桂香捡了一些品相好的蘑菇带上，还有她妈腌的各种小咸菜也装上两罐头瓶子。 甚至连大酱块子都给陆海峰包了两块。 家里除了他自己，也没个别人，这些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上？ 看着翻箱倒柜，往外划拉东西的闺女，陈桂香：我不是心疼这些东西，我就是。。。。。。 这可真是女生外向啊！ 林玉兰觑着她妈复杂的眼神，心里得意：哼哼，现在知道后悔了，谁让你早早让我相亲的？ 以后，我就是别人家的啦，嘿嘿！ 准备了杂七杂八的一大堆东西，用一个小筐装起来，明天，就让陆海峰拎着回去得了。 第二天，林玉兰跟其他老师串了一节课。空出来的下午，请假去送陆海峰。 将小筐挂在车把上，骑着自行车，就向他住的招待所而去。 林玉兰的心情又酸又甜，有要见面的甜蜜，又有马上要分离的酸楚，感情这东西，真是折磨人啊！ 此时身下的自行车，还是用陆海峰弄来的自行车票买的，不得不感叹两个人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到了招待所，林玉兰对前台说找二楼的203房。 前台大妈目光跟扫描仪似的上下打量她:“你找203房的干嘛？你是他什么人？” 要是没记错，住203的可是一个大小伙子。 看着大妈一副防贼似的看着自己，林玉兰哭笑不得。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结婚证，是不能住一起，难道进去看看也不行吗？ “他是我定了亲的对象，今天就要回沈市去了，我寻思给他送点东西。要不麻烦大妈帮我上去叫他一声，让他下来也行。” 大妈顿了一下：“那你在这儿等着！” 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眼神清亮，也不像妖妖娆娆的人，大妈这才去了二楼。 不一会儿，陆海峰就从二楼急匆匆的下来了。 “来之前咋不通知我一声，让我去接你啊！” “就是给你送点东西，也不沉，来回折腾啥？再说你还得赶火车，误点了咋整？” “这筐里是我爹妈给你带的一点我们这儿的土特产。我又给你装了一些我妈做的咸菜和酱块，你拿回去吃。” “另外我还给你做了一些蛋糕卷，你路上吃。剩下的回去给关系好的邻居或者同事分一分。” “可别舍不得，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放不住。” 林玉兰跟个老妈子似的，一样一样的嘱咐他。 陆海峰接过她手里的小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其他可以分一分，蛋糕卷必须自己吃了。 “那你跟我上楼坐一会儿，我正收拾东西呢！” 林玉兰没说话，眼神往前台大妈那儿飘，示意陆海峰，不是共军不想前进，是国军封锁火力太猛啊！ 陆海峰秒懂，转头冲前台说:“同志，这真是我对象，我们已经定亲了，我一会儿得去赶火车，我也有点东西想给她，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上去拿？我们说几句话就下来。” 前台看了看他俩，点点头:“行，别太长时间啊，我可是会去二楼看的，不许把帘子放下来。” 陆海峰高兴的点头道:“哎，好嘞，用不了多少时间，谢谢同志了。” 就这样，林玉兰才跟着陆海峰进了他住的房间。 这个招待所很简陋，一个不大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暖壶和茶缸子，墙边还放着一个脸盆架子，几乎就没啥其他东西了。 地上放着一个装衣服的兜子，床上是陆海峰正在整理的衣服。 同时林玉兰也明白了刚才前台大妈最后那句话啥意思了。 门上中央靠上的地方，有一个四方的小玻璃窗，在里面有一块跟门帘似的布可以放下来遮挡上。 林玉兰想起大妈说的话，还不让放下来，这大白天的，他们是能干啥不可描述的事么？ 现在这年代真是管天管地，还管人恋爱甜蜜啊。 啊，好烦，那她的精神奖励怎么办？ 正当林玉兰发愁怎么给陆海峰发奖励的时候，陆海峰从口袋里掏出了10张大团结，作势就要递给她。 林玉兰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干啥？” “我给你留点儿钱，你不是还要给我做衣服么？我怕你手里钱不够。剩下的钱，吃的、用的，你自己想买点啥就买点啥。” “就是吃用的时候，能想起我就行。” 陆海峰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她，给自己媳妇花钱，他心甘情愿。 林玉兰连忙不停的摆手，“你快收回去，我自己有钱。我上班有工资，家里也会时不时的卖些东西，真的不缺钱。” 没结婚前，她可不想大手大脚的花对方的钱。 平时有来有往的送些小东西可以，大笔收钱她可做不到，这是原则性问题。 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要。 最后，林玉兰只好佯装生气的说：“你再不收回去，我就不理你了。” 陆海峰只好怏怏的把钱拿了回去儿，但又想再争取下：“要不你就留一张？” 林玉兰看着他，也不说话：你再说一句，我立马转身就走。 陆海峰摸摸鼻子，乖乖将钱装回了口袋。 媳妇生气的样子，还是有点严肃的。 等东西都收拾好，陆海峰让林玉兰坐床上，他坐凳子上，刚想张嘴说说话，走廊里就传了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然后前台大妈的头，就出现在了玻璃窗外。 林玉兰坐在床上，正对着门，黑着脸跟大妈对视。 大妈看他们俩规规矩矩的，一个坐床上，一个坐凳子上，没啥越矩的动作，晃晃悠悠地又走了。 林玉兰：。。。。。。 看大妈走了，林玉兰脑子一热，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站起来直扑陆海峰。 那一瞬间，林玉兰心里想的只有：趁她刚走，赶紧的，不然说不定一会儿又回来了。 第66章 分别（下） 林玉兰扑到陆海峰面前，照着他的脸颊就亲了上去。 大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脑子一热二百五的气势。 亲完立马坐回床上，目光看向门上的窗口处，心里暗暗得意。 小样儿，不挂帘又能如何，你还能时时刻刻守在门外不成？ 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正当她得意时，眼神无意间瞥到一只手摸着脸颊，已经石化了的陆海峰，顿时理智回归大脑。 林玉兰后知后觉的一缩脖子，她想送奖励是不假，但本来不是这样式儿的，应该是含情脉脉、情到浓处，水到渠成的那种。 她刚才都干了啥？ 时间可不可以倒回去重来？ 林玉兰的脸，肉眼可见的从白皙变成绯红，再到爆红。 颤抖的双手动了动。 林玉兰：呜呜呜~~用手挡一挡，是不是他就看不见我了？ 那边反应过来的陆海峰，猛的站起来，伸手就将坐在床上的林玉兰抱了起来，转身将人压在了有门的那一面墙的墙角。 这是这房间从小窗口外往里看，唯一的视线死角。 林玉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陆海峰禁锢在了他高大的身体与墙面之间。 陆海峰看着眼前这张绯红的小脸蛋，极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次没有蜻蜓点水一般的试探，也没有浅尝辄止的轻柔，他如攻城掠地的将士一样，撬开林玉兰的贝齿，就攻了进去。 林玉兰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像要从喉咙中跳了出来。 任由陆海峰像进攻的战士一样，掠夺嘴里的空气。 唇齿纠缠间，林玉兰感觉大脑像缺氧了一样喘不过气，两手不自觉的推着陆海峰的胸膛。 陆海峰恋恋不舍的放开林玉兰的唇，喘着粗气把林玉兰抱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林玉兰同样气息不稳的用手抓住陆海峰胸前的衣服，双腿发软，借助他的拥抱，才能让自己不滑倒在地。 将头埋进陆海峰的胸膛，她是没脸见人了。 慢慢的，林玉兰就感觉陆海峰的胸膛震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头顶也传来了他的笑声。 顿时恼羞成怒，右手揪住他胸前的肉就拧了起来，嘴中还小声的威胁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哎，哎，不能拧那里，疼。。。疼。。。快松手。” 陆海峰赶紧抽出一只手，一把握住林玉兰作乱的手。 男人的小豆豆也是很脆弱的。 林玉兰反应过来拧了不该拧的地方，更生气了，另一只手向下就去掐他腰间的软肉。 “哎，哎，那里也不能掐，痒。。。痒啊！” 林玉兰满头黑线，那她可以冲哪里下手？ 陆海峰干脆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林玉兰在腰间作乱的手，然后两手一手一个的将它们绕到了她的背后。 这下，他和她之间再没有阻碍。 林玉兰对这个姿势特没有安全感，前门大开，武器被反剪到背后，这不是任由敌人进攻了么？ 双手用力就要挣开他的束缚，嘴里还说道:“你。。。你放开我。” 陆海峰哄道:“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前台大妈又该来了。” 一听他提到前台大妈，林玉兰不知咋滴就不想挣脱了。 那就抱着，主打就是一身反骨。 陆海峰低头用脸颊磨了磨林玉兰的耳朵，轻声说道:“我喜欢你。” 说完还觉得不够似的，又亲了一下她的耳朵:“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喜不喜欢我？” 林玉兰都顾不上回应陆海峰的情话了，缩着肩膀就想将他的大脑袋挤走。 她的耳朵不能碰啊，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你。。。你好好站着，别。。。别冲我耳朵吹气，痒啊。” 陆海峰一顿，立即报复似的张嘴将林玉兰的耳垂全含进了口中。 “啊。。。”一声短促的低声尖叫自林玉兰的口中发出。 “别。。。别。。。别这样，我。。。我喜欢你，喜欢，特别喜欢，你快放开我。” 敏感点被拿捏住，林玉兰顿时丢盔卸甲的举了白旗。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陆海峰才张嘴放开了林玉兰的耳垂。 接着又叹气道:“不想跟你分开，你还有多久到18岁啊？到了我们就领证好不好？我想光明正大的抱着你。” 林玉兰无语，领证了，你也只能在家里抱，你还想怎么光明？怎么正大？ 再说，这几天前才答应她的20岁以后再结婚，这就忘了？ “那你可有的等了，哼哼，你可是答应我，20岁以后再结婚的。” “那你就不想我么？” “我想你干啥，你有啥可让我想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林玉兰:。。。。。。 陆海峰，我劝你立即打住，再聊下去你容易恢复单身，你知道么？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楼道里又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林玉兰立即慌了神，她就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到真章的时候就怂了。 “快，快，快放开我，她又来了。” 陆海峰干脆利落的将林玉兰人抱回床上，自己刚要转身坐回到凳子上，瞥见她的样子，又麻利得把人抱起来放凳子上，自己坐床上了。 林玉兰一脸懵，不知道陆海峰这是唱的哪出戏! 陆海峰：媳妇，你是真干不了坏事啊，瞅你那脸红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偷吃禁果了啊！ 前台大妈的头再次出现在小玻璃窗时，看见的就是坐在床上面对着她的大小伙子，以及背对着她的姑娘。 大妈疑惑：这还没过一会儿，两人位置咋还换了呢？ 陆海峰冲门口的大妈笑了笑。 林玉兰一看陆海峰的表情，就知道大妈在背后，立马挺直了腰背。 用气势证明，她没干坏事。 陆海峰冲门口的大妈道：“我们这就走了，一会儿去前台退房。” 接着站起来，胡乱的将床上的衣服，团团就塞进了兜子里，装好证件，拎起林玉兰带来的小筐，作势就要往外走。 前台看他们准备要走了，也转身向楼下走去。 陆海峰小声嘱咐林玉兰：“你脸太红了，一会儿我挡着你，你悄悄从我背后走。” 林玉兰满头黑线：怪不得你让我坐凳子上。 第67章 相思 两人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东西，便出门下楼去了前台。 林玉兰躲在陆海峰的背后，借着他的身高优势，始终没有跟大妈正面对视。 陆海峰站在前台装作不经意的对身后的林玉兰说道：“你拿上东西去外面等我！” “嗯。”林玉兰说完快步就向外走去。 大妈忙着给陆海峰退房，倒也没注意到林玉兰的异样。 等陆海峰出来时，就看到林玉兰站在自行车旁，小筐和装衣服的兜子，都挂在了车把上。 陆海峰：“我骑车带你，你坐前面，东西放后面。” 这时候的自行车还是老式的二八大杠，前面横梁可以坐人，但一般都是小孩子坐前面。大人要坐前面的话，外人看起来就像是骑车的人抱着前面人一样。 林玉兰无语，男人要是打通了恋爱的任督二脉，时时刻刻都能给你挖坑。 “我可不坐前面，硌屁股。快点的，一会儿再赶不上火车。” 计策落空，陆海峰也不生气，大长腿一迈坐到车座上，待林玉兰在后座上坐好，右脚用力一蹬脚蹬子，自行车就稳稳的行驶起来。 “你抓不抓的住啊？要不你搂着我的腰？” 林玉兰在背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你给我注意点啊，在外面呢，我可不想让人因为生活作风问题抓进去。” “所以我说早点领证啊，有证了，干啥都方便，你说呢？” “你还没过考验期呢，我告诉你啊，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陆海峰嘀嘀咕咕的声音随风传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有考验期啊？” 林玉兰老脸一红，就知道不能让男人太快得手。 两人一路打趣，不一会儿就到了火车站。 他们镇上这个火车站，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一排三间平房充当售票大厅，过了平房就是站台。平房的两侧立着一段距离的铁丝网，长度也不是长，极其敷衍的试图阻拦扒火车的人。 林玉兰买了站台票，陪着陆海峰在站台等车。 “我回去了，就给你写信，你有时间了也要记得给我写信。” “嗯，好。” “你要记得想我，离一些街溜子远点，有人要是对你有意思，你得告诉他你定亲了，听到没？” 林玉兰看着唠唠叨叨，化身中年大妈的陆海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没有给他安全感了？ 转身正面对着陆海峰，眼神坚定且认真的对他说道：“你不要担心，我既然跟你定了亲，就会认真对待这段感情，我以结婚为目的跟你交往。虽然我们现在隔的远了点，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在一个城市了。” “陆海峰，我也喜欢你，我希望余生能够跟你一起白头偕老，看尽落日余晖，你相信我。” 此刻，林玉兰决定待77年高考，她就报考沈市的大学。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时此刻这双眼里充满了坚定、认真， 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的落了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林玉兰与这个年代的女孩不一样。身上充满了别人没有的朝气、活力与自信。 别的姑娘可能定亲后就会死心塌地的等着结婚了，但林玉兰不会。 陆海峰总有种错觉，即使结了婚，如果两人相处不和谐，她也会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他不安的来源。 此时，火车呜呜的停靠在站台旁。 陆海峰转身挡住别人的视线，快速的抬手握了握林玉兰的手，又马上放开，低声说道：“媳妇，我等你。” 说完，提着东西一步三回头的上了火车。 等他越过人群，找到自己的座位，将东西放到头上的行李架上，立马推开火车窗户，对站在窗外的林玉兰招手：“记得要给我写信啊。” 林玉兰一边点头，一边挥着手:“好，你回去了要注意身体啊，等我把衣服做好，就给你邮过去。” 随着火车的启动，两个难舍难分的年轻人，只能看着对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送走陆海峰的林玉兰，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不管是基于对这个时代的妥协，还是年轻男女之间那种青春荷尔蒙的吸引，她的的确确对这个刚刚认识了几天的男人动了心。 冷不丁的分别，让她对啥也提不起兴趣。 蔫蔫的骑车回到家里，钻进自己的小屋，就躺到了炕上。 她现在啥也不想干，啥也不想想，蒙头盖上被子，好像躲壳里独自舔舐伤口的蜗牛。 林玉兰无比怀念后世的手机，可以煲电话粥，可以打视频。 现在只能靠回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慢慢品味两人的甜蜜。 车马很慢，书信很远，忠贞的人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都是忠贞的两个人。。。。。。 正当林玉兰在那儿满腹相思之苦、伤春悲秋的时候，陈桂香进屋一巴掌拍在被子上。 “大白天的躺被窝里干啥？你老母鸡抱窝啊？起来，做饭去。” 林玉兰：。。。。。。 这感觉就像青楼中的姑娘正垂泪思念自己的意中人，突然老鸨上来骂道：“哭什么哭，给我洗干净，接客去。” 就挺那啥，整的林玉兰情绪都不连贯了。 林玉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满的对陈桂香道：“妈，你干啥啊?今天陆海峰走了，我还不能躺会儿么？” 陈桂香白了她一眼：“咋滴，他走了，你就不用吃饭了？喝西北风就饱了？” 林玉兰不解：“你不是挺喜欢他的么？我看他在你心里都得排我前面呢？” 陈桂香恨铁不成钢的用手点着林玉兰的额头道：“说你缺心眼，你还不承认你傻，没有你这个眼珠子，我要他那个眼眶子干啥？” “我对他好，还不是希望他对你好？让你定亲，不是让你定魂。快起来，别磨磨蹭蹭的，这几天净忙乎你定亲的事了，头花我都没做多少。” 林玉兰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伤感文艺小情绪，让她妈一顿操作给整没了。 第68章 自杀 吃饭的时候，陈桂香越看大儿子越不顺眼。 “你看看你妹子，相一次就定下来了。你再瞅瞅你，这个不行，那个不爱的，咋滴，我得给你找个下凡的仙女配你呗？” 林文辉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妹：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腿啊。 咋他找个媳妇就这么难？ “等过几天接着给我相去，20好几的大小伙子了，自己就不着急？” 正当陈桂香攒劲必须要找个儿媳妇的时候，村里出事了。 开春送粪时摔断腿的林伍良在家里喝了做豆腐用的卤水自杀了。 “大爷爷，大爷爷，你快去看看我爹，快看看我爹，他咋滴啦？大爷爷。。。。。。” 深夜，伴随着林顺利惊恐凄厉的叫声，整个一大队的人都被叫醒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陈桂香，激灵一下坐起来：“啥动静？” 她以为家里招贼了。 同样坐起来的林建军细听了听，连忙穿衣服起来：“听着不像好动静，八成是出啥事了，你睡，我出去看看。” “还睡啥睡啊，瞌睡都吓没了，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穿好衣服，拿着火把到主街上，正好看到林老爷子，跟着林顺利急匆匆的往村东头走。 黑灯瞎火的，火把的光晃晃悠悠的，林宝义不确定的问道：“建军？是建军么？” “是我，爹，咋滴了？出啥事了？” “正好，跟我一起去伍良家看看，他家小子说。。。。。。” 没真看到人，林宝义也不好说到底是啥情况。 这时村里的人披着衣服的，拿着火把的，三三两两的出了院门口，纷纷问出啥事了。 “都别嚷嚷了，年轻力壮的来几个，跟我去伍良家看看。”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来几个女的。” 林宝义一挥手，也不管谁来谁不来，就快步跟着林顺利走了。 等一群人赶到林伍良家时，就看到林无良的媳妇一动不动、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林伍良就躺在她旁边，手边放着一个小塑料壶。 林宝义也不管她，快步上前探了探鼻息，心里顿时一凉，不甘心的又将手放到他脖子上按了一会儿，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爹？”林建军上前赶紧将老爷子扶起来。 “把。。。把人抬到炕上！找找家里，看有没有体面点的衣裳，给换上！” 林宝义有点颤抖的吩咐跟来的几个年轻人，又朝着陈桂香指了指仍然坐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林伍良媳妇。 旁边哭的满脸鼻涕泪的林顺利，抓着林宝义的衣服，不停的追问:“大爷爷，我爹他。。。他还有没有救？送医院。。。送医院是不是我爹就能醒了？求求你了，送我爹去医院，去了他就好了。。。求求你了。。。” 看着这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孩子，林宝义闭了闭眼睛，只能无奈的告诉他：“没用了，人都已经凉了，送医院也没用了。” “有用，肯定有用，送医院就能好，送医院就能好，爹。。。你起来，你快起来。。。” 林顺利嚎啕大哭地扑到林伍良的身上，发疯似的用手摇晃他。 林建军上前抱起林顺利，示意另外几个人将林伍良的尸身抬到炕上去，总不能就这样让人躺在地上啊。 林顺利拼命挣扎想再去叫醒他爹，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正是劲头大的时候，林建军一时差点抱不住他。 “你爹人已经走了，你就忍心让他躺地上么？你妈，还有你妹妹咋整？”林建军一边费力的将他向外抱，一边吼道。 林顺利听到林建军提到她妈和他妹妹，一时没了挣扎。 林建军以为他听进去了，慢慢松了手，接着说道：“得操办你爹的身后事，棺材看看能从哪家已经打好的，匀过来。停棂，选墓地，都得你支应起来啊。” 林伍良的媳妇，显然是指望不上了，都得靠林顺利。 林顺利满脸泪水，眼神绝望的转头看着她妈，嘶吼道：“现在你满意了？他真的死了，你满意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哭，不要哭，只要人还在，不比啥都强？” “我跟你说了，我可以挣钱，我好好干活，总有一天会还清钱，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是你一遍遍说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现在好了，他真死了，你满意了？” 林伍良的媳妇，慢慢抬起头。 对死人的恐惧，对今后守寡的迷茫，对以后如何过活的未知，现在又加上儿子眼里的怨恨，让这个一直都只知道干活，性子如面团似的中年妇女，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她想张嘴解释，说她不是故意的，说她就是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活，才哭的，她不是真的想让他死的，她。。。。。。 林伍良的媳妇张了张嘴，一口郁气憋在胸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顿时人群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男人抬林伍良，女人搬林伍良媳妇，两口子双双躺到了炕上。 林建军给了林顺利一杵子，骂道：“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死的那个是她男人，她不伤心？她不难过么？你说这话，让你妈咋活？你爹走了，你还想逼死你妈？” 林建军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虽然他也看不上林伍良媳妇那样，但也接受不了儿子这样对当妈的。 哎，只能怨伍良命不好，贪上这样一个媳妇，可怜了两个孩子。 又拉着林顺利进屋，让他给他爹找衣服：“你要是想让你爹就这样下葬也行，我们是没啥意见，你心里过得去就行。” 林顺利被他妈晕倒吓到了，他是怨恨他妈，可刚刚没了爹，他更害怕再失去妈。 在林建军的指挥下，找出了他爹过年时才舍得穿的一身衣裳。 众人开始七手八脚的给林伍良换衣服。 人已经硬了，只能几个人抬起来，将身上原本的衣服扒了，再将外套和裤子慢慢的套进去。 现在这年代，布都是紧缺物件，能有一身体面的外衣已经很不错了。 那边林宝义在心里发愁，棺材可咋整？ 这又不像老人上了年纪的喜丧，会提前准备棺材。 第69章 丧事 林宝义将大队部的钥匙递给林建军，“你去大队把孝布拿过来，在办公室后面那个小屋里。” 亲人逝世，披麻戴孝自古就是中国人的传统。 现在这年月，哪家能拿出给一众人披戴的孝布？都是大队掏钱买的，谁家用了，就去大队拿，用完了再还回去。 林建军应了一声，领了钥匙就去了大队。 这边林宝义又叫来林顺利，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孩子，你爹到底咋回事？” 来之前，林宝义就听林顺利断断续续的说，他爹八成喝了卤水。 “我妈总是哭，哭过不下去了，哭没法活了，一开始我爹还会安慰她，后来就渐渐不说话了。” “今天半夜，我迷迷糊糊的听着我爹拿拐杖，我以为他是出去尿尿，我就要起来帮他，他说啥也不用，后来我就。。。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爹还没回来，我就立马穿衣服。出去找他，结果刚到堂屋，就发现。。。发现他躺在地上，他手边那个塑料壶是盛卤水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想不开。。。我应该跟他一起出去的，如果我去了他就不会。。。不会。。。都怪我，是我偷懒。。。是我。。。” 林顺利双手捂着脸呜呜大哭。 林宝义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你爹存了死心，你今天晚上就是跟去了，那明天呢？后天呢？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 “大爷爷知道你伤心，可该做的事还得做，你得给你爹整整仪容。” “你爹不足寿而亡，又是。。。。。。不能穿寿衣，给他换上的这身就可以。停棂也只能明天白天停一天，后天上午就得下葬。” “但还得给他擦擦脸，擦擦手，擦擦脚，找双好的鞋袜给他换上，再梳梳头，让他干净的来，体面的走。” 说到这里，老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挺好的年轻小辈，摊上这样的事。 “你妈现在不顶用，这家里你就得扛起来。棺材的事现在是重中之重。” 林顺利眼睛肿的几乎看不到眼仁，“大爷爷，能不能再向队上借点钱，给我爹买口棺材？” 他知道上次去医院欠的钱还没还，可总不能让他爹光着身子下葬。 “我一会儿就让人帮你去问问，先用队上的钱换口棺材。实在不行。。。。。。” 林宝义的寿材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实在买不到，只能先用他的顶上了。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舍不得，那是他一点一点挑木料，让木匠慢慢打的。 “还有，等你二佰将孝布拿过来，等天亮了，村子里的人家，你得带上去报丧。你妈那边的亲戚，也得找人去报丧。” “家里这边我找人帮你把灵棚搭起来。。。。。。” 还得找人写挽联，挂椁头纸，这些琐碎的事，林宝义都可以替他办了。 又细细交代了林顺利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就让他进屋给他爹收拾。 林宝义又马不停蹄的让人连夜去找几个已经备了棺材的老家伙，看谁愿意让出来，钱肯定是要多给的。 这边又着人在堂屋搭了一个木板床。 照农村的丧葬习俗，应该在人还没烟气时给换上寿衣，然后再抬到搭好的灵床上。 但林伍良正当壮年，又是自杀这样的非自然身死，一切就得从简。 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林伍良的媳妇也清醒了过来。 林顺利抓住她的的手，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妈。。。。。。” 林伍良媳妇，颤颤巍巍的握住儿子的手，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他爹。。。。。。”喊完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陈桂香等人上前好一通劝，才将两人劝开。 其他众人将林伍良抬到灵床上，头朝内，脚朝外，脚下放一个用来烧纸的陶瓷盆。 没过多久，那边去找人买棺材的几个人，抬着一口棺材回来了。 重赏之下总有人看的开啊！ 林宝义指挥林顺利以及众人将林伍良从灵床上抬进棺材里，撤掉灵床的架子，将棺材置于堂屋，这就算是入殓了。 忙完这些，天差不多也亮了。 林宝义给林顺利带好孝布，告诉他都要去哪家送信，要在门口下跪，不能进院，不能久留，说完就走等等注意事项，就打发他去报丧。 又找了本家一个小辈，问清林伍良媳妇娘家那边的情况，着他去娘家那边找林伍良老丈人报个信儿。 院子里一群人忙忙活活的将东家借，西家凑的木头、席子等搭成灵棚。 又让帮忙的妇女赶紧蒸饭，最起码棺材前得供上几碗饭，不能让人饿着肚子上路。 林宝义随手叫过一个小伙子，让他拿上白纸，去后街找林宝兴写挽联。 又挑出一个人来，骑着大队部的自行车去镇上供销社买黄表纸。。。。。。 一样一样的安排下去，林宝义皱着眉头。 本来白事应该摆两桌，答谢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以及帮忙跟抬棺的人，但林伍良家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刚才他看了看家里的米缸，可能偷偷卖了一些，没剩下多少了，只能等人下葬后，再请帮忙和抬棺的人吃一顿饭得了。 村里都晓得林伍良家的情况，想必也不会有人挑理。 不多时，写挽联的人就回来了。 林宝义让人将挽联贴在灵棚的左右，中间拿碗摆了三碗饭，就当祭品了。 准备好这些，又指挥众人将棺材抬到灵棚中，铺好蒲团，林顺利一家三口就算是开始守灵了。 林宝义又让几个来帮忙的妇女将买来的黄表纸一部分叠成元宝。 以前亲人过世，总要烧些纸人纸马啥的，现在这年月提倡俭葬，破四旧、除迷信的余威还在，那些不敢弄，纸元宝总是可以偷偷烧一点的。 趁着前来吊唁的人不多，林宝义又找林顺利将他爹常用的衣物鞋袜啥的收拾出来几件。 今天晚上12点，要送盘缠。 第70章 安葬 白天，村里人陆陆续续的前来吊唁。 现在白事大家也会随礼，林宝义就请了后街的林宝兴记账。 每来一个人，林宝义都要支应一番，大意就是向来人解释停棂的天数，送盘缠的时间，以及出殡的事宜。 还有就是委婉的说明不摆席，丧事从俭。 对于林伍良家的情况，众人也都表示理解，大家你两毛，他三毛的，随完礼，在林宝义的带领下，到灵棚前致哀，劝慰死者家属。 中午，帮忙的人都回家吃饭了，陈桂香在林伍良家煮了一锅粥，先端给小老二一碗，然后招呼林顺利和他妈吃饭。 两人沉默的摇了摇头。 陈桂香也没深劝，知道这时候说啥都没用，将粥放锅里温着。 下午，林宝义又请村里懂些风水的老人上山替林伍良选定了墓地。 白天一晃而过。 晚上将近12点，林宝义让林顺利带上他爹生前用过、穿过的衣物、鞋袜或者帽子等，拎上白天叠的纸元宝，板凳，扁担等物，到村西头的小庙前。 这个小庙早就在破四旧的时候让人砸了，但村里有人过世，还是习惯到这里来送盘缠。 林宝义作为主持，先将本家的男人分在外圈，女人分在里圈，分别按不同方向开始转动，中间烧起纸钱、纸元宝。 又念起祭文。 这祭文几乎没啥变化，每当有人去世，只要拿出来稍微改一改就行。 念完祭文，林宝义让林顺利站在凳子上，手拿扁担指向西南方向。 教林顺利指路词：“爹啊，西南大路，明光大道，三条大路走中间。爹啊，西南大路。。。。。。” 三遍指路词后，林顺利大喊一声：“爹，走好啊！” 至此人群爆发一阵痛哭声，以表达亲人对逝者的挽留，又将带来的林伍良生前用过的东西，还有叠好的金元宝投入火中，烧给逝者。 东西烧完后，大家扶着哭的瘫软的林伍良媳妇，拿着家伙事返回了林伍良家。 至此，送盘缠仪式才结束。 趁众人还没走，林宝义又敲定第二天的抬棺人，才放人回家，而林伍良家人还得继续守灵。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举哀，林宝义早早来到林伍良家里。 将棺盖打开，让林伍良家人最后瞻仰一下遗容，然后封棺。 再命人将棺材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和木头固定好，随着林宝义的一声：“起棺。”抬棺的8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一起使劲站起。 林宝义又示意林顺利摔丧盆。随着一声瓦罐的破碎声，以及林顺利的大哭声，林伍良的棺材终于出了家门。 临走时，林宝义抬手将林建军招过来：“你回家告诉你妈快中午呢时候，蒸两锅杂面馒头来，伍良家里总有点咸菜、白菜啥的，今天对付一顿。” 昨天来吊唁的不管饭也就算了，这些帮忙和抬棺的人最后一天怎么也得管一顿饭。 林建军知道他爹又动了恻隐之心，别的大队长不说家里富的流油，也是要比其他普通村民好过很多，只有他爹，一年总要往里搭进去一些。 “让桂香做，要不我妈又该唠叨你了。” 林建军没说的是，他已经在伍良身上搭了60块钱了，也不差这两锅馒头了。再说他家现在也不差这两个钱。 更何况，他爹肯定也知道他娘不会同意，不然早上出来的时候肯定就跟老伴儿说了，还用等到现在指使儿子去？ 他爹不想挨骂，他也不想啊！ 林宝义一噎，想想肖素芬的脾气，摆了摆手，让林建军看着安排。 他随着众人去山上墓地安葬棺木。 林建军回家跟陈桂香一说，换来一个大白眼。 “就你又瞎充好人？家里刚有几个钱，就不知道咋显摆好了。” 林建军解释：“爹让妈做，他们也不宽裕，还不如咱们呢？到时候再惹的老两口干仗，还不如不呢？” “再说，伍良家那个情况，能有啥办法？死者为大。” “伍良。。。说不定也是为了省那一口吃的，才。。。。。。” 陈桂香沉默，要不是家里偷偷做点生意，也是刚刚够几张嘴吃的。 唠叨归唠叨，还是起身去准备。 谁让一家子都是心软的，就她自己一个心硬。 中午，抬棺的人都回来了。 林伍良家里，陈桂香和另外一个媳妇在忙活。 林伍良媳妇已经彻底躺倒在炕上了，男人的死，像是将她的精气神都带走了。 陈桂香打心里有点看不起这样的女人，伤心归伤心，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小老二才多大？这几天她管过么？ 还不如一个半大孩子，孩子都知道再伤心难过都得忍着，得先让他爹入土为安。 也许不是自己男人，陈桂香没办法感同身受。 随她去，反正帮忙也不是看她面子上。 林顺利随送葬队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蒸好的馒头，煮好的菜。 他走到陈桂香两人面前，哽咽说道，“婶儿，我现在身上有重孝，等。。。我再给你们磕头。” 陈桂香红着眼睛摆摆手:“都是街坊邻居的，有困难了，谁不得帮把手？” “快让你这些大爷大佰的赶紧进屋吃口东西。” 说着招呼一群人，“饭菜简陋了点，大家别嫌弃。” 吃完饭后，院子里的架子，一应物事，随着众人走的时候，顺手就帮着收拾了。 陈桂香收拾好碗筷，想了想还是到屋里，劝了几句，“嫂子，想开点，人得往前看，你还有两个孩子，你倒下了，他们俩咋整？” 作为女人，她同情她刚死了男人，作为母亲，她又看不惯她遇到事就装鹌鹑的样子。 听不听是她的事，说多说少的，图个自己心安！ 不管别人家如何，回到自己家，该干啥还得干啥。 傍晚，林玉兰下班回来。 林玉兰:“听说陈同志又献爱心，给别人提供粮食做饭了？” 陈桂香看着一天天傻呵呵的闺女，直翻白眼。 “我还不是看你爹的面子上。” 林玉兰好奇:“那你不心疼啊？”粮食多金贵啊，以前她妈可没这么大方！ 第71章 拌嘴 “我心不心疼，要看能挣来多少？挣一块，那我给你爹1毛的挥霍，挣10块，那就给1块，挣100那就给10块。” “男人，在外边总有想充大尾巴狼的时候，不能一味的管，要学会抓大放小。” 林玉兰瞪大眼睛，没想到她妈还是夫妻相处之道的个中高手啊？ “等你以后结婚了，不管咋样，家里的钱，首先得掌握在自己手里，但也不能抠抠搜搜的不给男人花。” “在外面要尽量顾着点他的面子，夫妻之间太斤斤计较了，大多过不好。” 又想到这两天林伍良媳妇那样，趁机教育林玉兰：“别跟你伍良婶子似的，男人是天，但天塌了，也得自己顶起来。” “别人帮啊、劝的，那就是一时，转过身人家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谁能替你过日子是咋滴？” “总之，不管到时候，你自己得拿得出手，什么锅配什么盖儿，那才能长长久久。” 看着闺女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样子，又觉得她刚定亲，说这些好像有点不吉利似的。 烦躁的一摆手：“哎呀，快起开，别在我眼前晃，烦死了。” 就说了两句话的林玉兰：。。。。。。 林玉兰因为没有成家，一般不会参加关系比较远的亲戚的葬礼。 尤其是像这种不是喜丧，怕小孩子骨头轻，容易招惹脏东西。 所以她没办法体会她妈这两天心里的郁气。 林玉兰学着她妈平时的样子，翻了一个大白眼，扭着小身子，伸手翘着兰花指，朝她妈一点：“哼，讨厌。” 陈桂香看她那妖娆的样子，伸手就想来个降妖十八掌，“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再整这死出儿看我不削你？” “妈，你今天对我真是双重打击了，晚上我要吃疙瘩汤。” 她小心灵受伤了，必须得用白面疙瘩汤补补。 “你馋就说你馋的，什么双击单击的？要吃自己做去。” 以前装细粮的柜子，都是上锁的，后来挣钱了，陈桂香就再也没锁过。 林玉兰以前一直以为她妈给柜子上锁是防外贼的。。。。。。 哼，现在才明白，千防万防，原来防的是她这个内贼。 林内贼拎起小筐扭搭扭搭去自留地的菜园子里摘菜了。 菜园子统一在村子的西头，要路过林建国家。 “爷，你咋一个人坐这儿啊？” 林建国家大门口的石墩子上，林宝义正坐那儿抽烟呢！ “你上菜园子啊？我也去，正好有点事要问你。” 林宝义将烟袋锅子里的烟灰磕倒出来，别在腰上，站起来就跟着林玉兰一起往菜园子走。 林玉兰看老头儿皱着眉毛，不禁担心的问道：“啥事啊？” 林老爷子冲前面摆了摆手，示意到地方再说。这左右都是人家，说点话，站院子里都听得到。 林建军家的菜园子在一大片自留地的中间，得经过一条长长的小道，才能到。 夏天黄瓜架子、豆角架子一挡，确实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等到了地方，两人站在豆角架子旁边，林玉兰就看着她爷，这老头儿肯定有事，现在她哪还有心思摘菜啊。 “咳咳。。。。。。你妈和你爹干仗没？” 林宝义老脸有点挂不住，他啥时候管过儿子和儿媳这些事？ 林玉兰满脸疑惑：“没有啊，我妈为啥要跟我爹干仗啊？” “真没有？” “今天不是给顺利他们家蒸了两锅馒头么？你妈没心疼？” 林宝义有点不好意思，要是儿子儿媳因为这个干仗，始作俑者是他。 “嗐，你说这事啊，心疼肯定有，但干仗真没有。她说在外边得给我爹面子，下午还教育我要以男人为天呢！” 林宝义闻言松了一口气，也有闲心跟孙女吐槽了：“我就说你妈心大着呢，哪那么容易生气？你奶非不信。” “又说我自己倒搭东西不算，还带累儿子家。” “哎，一生气就跟我翻旧账，千年谷子万年康的都扒出来了。” 哦，原来老两口子拌嘴了，林玉兰心里觉得有点搞笑。 笑盈盈的对她爷说：“我奶都跟你生气了，她不跟你翻旧账，难道跟你畅想未来啊？” 林宝义不理解：“就那么几件事，翻来覆去的说，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爷，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说哈，女人要是一直拿这个事来说，那肯定是因为这事，你就没解决过啊？” “你要正面将这事给她咔嚓解决了，你看她下次还会不会再拿这个说事了？就像刺儿扎肉里了，你不把它拔出来，时间长了，是习惯了，但你一动它，还是会疼的啊！” 林宝义叹气:“那你说我当队长的，这一个大队，多多少少都沾点亲戚，往上数几辈，都是一个老祖宗，人家抬棺回来，不管一顿饭就让人空着肚子回家，哪有这样办事的啊？” 林玉兰点头表示同意：“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这次我站你这边，他家情况确实特殊，林顺利看样子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以后生产队上工，爷你适当的照顾照顾，总能帮扶着他把日子过起来。” 林宝义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就是憋心里难受，觉得没人理解他，说出来痛快多了。 也有闲心问林玉兰了，“你们晚上吃啥啊？” “嘿嘿，我打算吃白面疙瘩汤，爷你去我家吃呗，我多放点油。凉拌个黄瓜，再煮个豆角就齐活儿，我做菜才好吃哪，去，去！” 架不住小孙女的央求，林宝义笑呵呵的回道：“中，那带我一口，晚上去你家吃。” 这就是林宝义跨过儿子，跨过孙子，愿意找林玉兰唠嗑的原因，不管说啥，最后都能让你心里可痛快。 两人路过林建国家门口，林老爷子冲里面喊了一嗓子：“晚上我去老二家吃，不在家吃了。” 肖素芬快步走到屋门口，没好气的说道：“都给你做出来了！” 林宝义不在意地一摆手：“那就留着明天吃，我走了。” “奶，你也。。。。。。”林玉兰刚想张口叫她奶也一起过去吃得了，林宝义拉她胳膊就走，“快走，你奶不去，她在家吃。” 肖素芬：。。。。。。 林玉兰：。。。。。。 第72章 相思豆 好，她爷暂时可能不想看到她奶。 林玉兰只来得及朝她奶挥了挥手，就被林老爷子拉走了。 到家，林宝义进屋跟儿子和孙子唠嗑，灶房里娘俩准备做晚饭。 陈桂香用一个锅煮菜，林玉兰占一个锅做疙瘩汤。 热锅，倒油，撒葱花炝锅，加水，放盐，林玉兰一气呵成。 趁着灶堂里火正烧着，林玉兰舀出白面，一边加水一边慢慢的搅拌好放那儿。 又从筐里拿出两个黄瓜，用菜刀拍一拍，咔咔几下切碎，撒上盐，倒点醋，就是一个凉拌菜。 等锅里水开，林玉兰将面疙瘩一点一点的拨到锅里，再用铲子将锅里大块的疙瘩捣成小块，慢慢搅一搅，直到煮熟为止。 盛出来，就是一盆热腾腾的疙瘩汤啦。 林玉兰挺爱这一口，又香，又有味道，还带点儿黏糊糊的汤，喝起来比粥好喝多了。 晚上，一家人加上林老爷子围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唠嗑。 林宝义看着林文辉，笑呵呵的说道：“家里小辈儿就差你一个人啦，让你爹妈给你操办起来，争取今年结婚，说不定明年你爹妈也能当爷爷奶奶了，哈哈哈。” 孙子孙女一辈儿的，都定亲成家，就是他这个当爷爷最大的心愿了，再远的他也看不到了。 旁边陈桂香接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寻思好好给他找个媳妇。天天也不爱说个话，就得找个干活爽利，能说会道的” “要不然以后过日子，两口子都闷不咔的，有啥意思？” 林宝义：“儿媳妇好好挑一挑，咱家条件不差，都说爹矬锉一个，娘矬锉一窝，媳妇娶不好，祸害一家人。” 林宝义深有感触，看大儿子一家和小儿子一家，同样都是俩孩子，瞅瞅老家一家的两个，一个驴脾气，对媳妇抬手就打，除了干活心里啥数都没有。 另一个眼里全是钱，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 哎，就是老大媳妇娶遭了啊！ 陈桂香不知道老爷子已经从她儿子身上，联想到了大嫂，嘴里答应着：“嗯，肯定得给他好好挑挑，要不是出了伍良的事，之前就给他安排上了。” 说到林伍良，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感叹林伍良年纪轻轻的走了绝路，剩下家里弱的弱，小的小，以后日子过得得多艰难？ 说说唠唠的，等天全黑透了，林宝义才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第二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工的上工。 陈桂香在家除了做头花，又被她姑娘安排了一样活计，那就是给未来姑爷做衣服。 本来抓着林玉兰，想让她自己学一学，以后结了婚，总得自己做啊，都说买，那贴身穿的也买？ 结果发现她闺女是真不行啊。 那手拿剪刀咔咔就能给你剪出样子来，又快又好，但一拿针线，就跟花眼老太太穿针引线似的，左一下右一下，针脚密的密，稀的稀，简直没眼看。 陈桂香不得不接过来，她怕她闺女成为村里唯一一个因为不会针线活儿被退亲的。 这边陈桂香愁她闺女结婚以后可咋整，那边林玉兰高兴终于收到陆海峰的来信了。 不是陆海峰不想快点写信，一连请了5天假，回去就被抓了壮丁，每天深夜回到家倒头就睡的前一秒，能想一想媳妇，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信里啥正经事儿都没有，全是些没营养的话： 你有没有想我啊？我每天都想你。。。 你今天吃啥啦？我今天吃了一碗面，可好吃了，等你来沈市了，我带你去吃。。。 今天所里两个大妈吵架，劝架挨挠啦。。。 林玉兰一边儿看一边儿忍不住龇着牙笑，就跟人坐她面前跟她说话似的，要多傻有多傻。 看完信，立马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这还是为陆海峰特意买的，兴致勃勃的就开始给他回信。 家里豆角茄子都下来了，终于不用天天白菜加萝卜了，再吃下去，她都快成老白菜帮子了。。。 学校上课也都上正轨了，马上快放暑假了，等暑假过了，休假的老师就回来了，还不知道她能不能继续留校？ 学生都挺乖的，好几个小孩子送她礼物啦，有漂亮的树叶，还有夹在书里的干花。 额。。。还有给她送毛毛虫的，她严厉批评了那个淘气包：老师不喜欢软体动物。 又说了林伍良的事，让他一定要保重身体，啥也没有人重要。 最后，大胆又含蓄的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分别当天，她都没心思干别的啦。 啰里啰嗦的一大堆，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下午下班回到家，见到陈桂香，问她妈：“妈，咱家红豆还有没有？” “你要红豆干啥？” 红豆除了冬天烀豆包馅，和做腊八粥的时候放点，一般很少吃，所以生产队种的也少，分的自然就少，剩的那点，让她跟绿豆一起吊在仓房的房梁上了。 林玉兰一点也不扭捏： “我给陆海峰邮点，他今天来信了。” “那你等着，我给你找个口袋，家里还剩5斤，给他邮4斤去，等收秋了家里还能再分点。” 陈桂香转身就想去仓房，给林玉兰装红豆。 “不用，不用，妈，你告诉我在哪儿就行了，我就给他邮一颗。”林玉兰赶紧摆手拦住她妈。 “啥玩意？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你要邮多少？” 陈桂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邮一颗，不是有首诗么：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一颗足矣。” 陈桂香看着林玉兰运了运气，右手握了握，想伸手给她来一下子。 现在小年轻的处对象都这样处了？ 闭了闭眼，指着仓房道：“房梁上的那个框里，别把绿豆给我整撒了。 又朝林玉兰挥了挥手：“快滚，快滚，也不知道个害臊，张口就相思相思的，不许在外边说这话。” 林玉兰才不管她妈咋想呢，欢欢喜喜去找她的相思豆去了。 第73章 有喜 林玉兰找了一张挺漂亮的纸，裁剪成一张大小合适的正方形，将那首王维写的《相思》工工整整的抄在了小纸片上。 叠成一个小小的口袋，将那颗代表她相思之情的红豆装在了里面。 包完红豆馅的相思袋，又在外边印上了她的香吻，到时候让陆海峰每天睡觉前观摩一下，解解他的相思苦。 估计陆海峰每次拿出来，都得闻一闻，亲两口，想想那个画面就搞笑，哈哈哈。 林玉兰一边鼓捣一边笑，整的陈桂香十分无语，就一颗破豆子，有啥好笑的？ 她还有好几斤呢，照她闺女这样，她不得笑傻了？ 林玉兰在信的末尾，委婉的示意了一下陆海峰，相思袋又为香吻袋，让他妥善保存。 第二天，趁上课之前到邮局将信投了进去。 当陆海峰收到信之后，果然如林玉兰所想，对着相思袋又闻又亲的，好像亲的是他媳妇似的。 还找出一个玻璃小瓶，将那颗两人给予特殊意义的豆豆，放了进去，搁在他床头上。 想媳妇的时候，就拿出来晃晃，听听豆子撞击在瓶身上的声音，就好像人在自己面前嘤嘤说话一样。 夜晚睡觉前，陆海峰将她媳妇的香吻袋，拿出来放在唇边，想象着是媳妇的朱唇，轻触浅吻。 又压在怦怦跳动的胸口，回忆着将人拥入怀中时，心中的那份悸动，随着快速晃动的右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床单。 陆海峰：可怜的子孙后代 相思甜，相思苦，相思诱人入幽谷啊。 等再过一段时间，最近所儿里事多，太忙了，周末也得随时待命，等闲下来的，他得给媳妇一个大惊喜。 被人思念的空谷幽兰，此时可没陆海峰过的那么煎熬。自从有了自行车，上下班终于可以来去如风了。 今天车把上一边带着一个小筐，一个装了6，7个青柿子，还有其他几样蔬菜，另一个筐里用草垫着装了一些鸡蛋，后座上还坐着她奶。 这种柿子不是南方那种挂在树上的柿子，就是菜园子里的西红柿，农村人习惯都叫柿子。 这个年月的东北农村人根本没见过那种圆圆的饱满的南方柿子，供销社里卖的都是晒成扁扁的饼状的柿饼子。 经过小姑父张铁柱的不懈耕耘，林美娇终于怀上了，还没有三个月，所以也没宣扬。 最近突然就想喝酸酸的青柿子汤，镇上买不到青柿子，让林玉兰从家里给她带点过去。 就几个青柿子，还不至于要去她奶家摘，但小姑怀孕的事肯定得告诉老两口一声。 下班，林玉兰就去了林建国家。果然，林宝义和肖素芬听了，特别高兴。 肖素芬当即就带着林玉兰到菜园子里这个摘点儿，那个摘点儿，要不是筐里装不下，恨不得每样菜都给装上一点。 林玉兰无奈的对她奶说：“奶，带点就得啦，我天天去镇上，吃没了我再带，你一次整太多了，天热放着该不新鲜了。” 她奶这才作罢。 回到家又张罗着要给装点鸡蛋，听小孙女说闺女现在爱吃酸的，肖素芬喜的见牙不见眼。 都说酸儿辣女，要是姑娘能一举得男，那闺女在婆家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啦。 将家里她腌的酸萝卜又给装了一饭盒，一并带过去。 赵咏梅看到婆婆和林玉兰在一起嘀嘀咕咕、欢欢喜喜的装东西，好奇地问：“这是有啥喜事吗？” 装这老些东西要送给谁？ 肖素芬喜笑颜开的回道：“娇娇有了，跟兰兰说想吃点酸的东西。我给她装点鸡蛋酸萝卜啥的，再就是菜园子里的菜，也给她们两口子捎点儿。” “住城里好是好，就是啥都得买，忒花钱。” 赵咏梅惊喜道：“哎呀，这可是好事。娇娇这都结婚多长时间了，再怀不上，她婆婆不得着急催啊？” 林玉兰：真佩服她大娘，总能将好话说的别人不爱听。 果然，肖素芬脸上笑容一滞，“那也比还没结婚就怀孕的强。” 林玉兰睁大眼睛偷偷在心里给她奶竖大拇指，她奶是一点都不给她大娘面子啊。 赵咏梅只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生气：“妈，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还生气呢啊？玲玲能嫁到城里，这是好事啊！再怎么说也是您亲孙女啊。” 肖素芬忍了忍，没跟这个四六不懂的糊涂鬼继续争辩，没脸没皮的人说了也没用。 那边赵咏梅看婆婆不说话，又笑呵呵的转头跟林玉兰说：“兰兰，你看你玲玲姐也在镇上，顺便一起捎点东西呗？反正有自行车，一蹬脚的功夫就到了。” 林玉兰一愣，没想到战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她可不想去，林玉玲结婚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她可是还历历在目呢！ 刚在心里想该怎么拒绝的时候，肖素芬说话了，“她去什么去？不用上班啊？再说她找得到大门往哪儿开？娇娇这我明天都是自己去呢！要去你自己去。” 就看你有没有脸，让我这个老婆子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大儿媳妇上次去送了一次鸡蛋，回来好几天都拉拉个脸。玲子结婚好几个月了，就说她怀孕不方便不能回来，那姑爷也不能来？ 还是在肉联厂上班的呢，家里见到过一点儿他们两口子的肉星么？ 一个孙女已经让人踩脚底下去了，还要把另一个孙女脸皮送上门去让人刺哒？ 林玉兰在一旁缩着脖子装鹌鹑，两大战神掐架，她这个小鬼儿最好靠边站。 扭头吩咐林玉兰：“明天早上早点来接我，听到没？” 林玉兰麻利的点头：“哎，好嘞，明天肯定早早的来接您，那大娘你们唠啊，我先回去了。” 肖素芬也想顺便去看看自己闺女，不跟婆婆住有好处也有坏处，小年轻的，有些事得嘱咐嘱咐，要不然不知道个轻重的可咋整？ 这才有了第二天早上，肖素芬跟着林玉兰一起去镇上的情形。 林玉兰将她奶直接送到了供销社门口，等她姑上班了，直接进去找她就行。 到点上班的林美娇，就看到她妈，正站在供销社旁边的阴凉地方。 林美娇惊喜：“妈，你咋来了？” 第74章 畅想 肖素芬看着比结婚前还有点胖乎的闺女，笑呵呵的说道：“兰兰说你有了，想喝酸柿子汤。”说着弯腰拎着两个小筐，随着闺女进了供销社的后院。 “咋带这老些东西啊？” 林美娇想接过来一个筐，肖素芬躲开她的手，示意她只管在前面走。 “家里菜都下来了，来一趟，就啥都给你摘了点，省的你们在外边花钱买了。” 又抬了抬右手里的筐：“这些是最近家里攒的鸡蛋，怀孕了，就得吃点有营养的，孩子才能长得好。” “你现在有啥难受的不？” 林美娇：“就是每天早上起来有点恶心，其他啥感觉也没有。” 肖素芬看着林美娇的肚子笑:“好，好，是个心疼娘的娃娃。” “青柿子没给你拿多，吃点就行，别吃多了。还有，别傻呵呵的生啃，这玩意没熟之前，不能生吃，有毒，打汤煮熟了再喝。” 又将林美娇娇拉到角落里，小声嘱咐道：“现在月份还小，你俩晚上注意点儿，先忍忍，别折腾出事来。” 林美娇小脸一红，嗔怪道：“哎呀，妈，我知道，人家大夫都有说注意事项，你快别唠叨了。” 把东西帮林美娇放好，肖素芬就打算回去了。 “行了，不说你了，总之你自己注意点，有啥不懂的，问你婆婆或者让兰兰捎信儿回来，别自己骑自行车回家了，要回去让柱子带你。”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妈你有啥要买了带回去的不，好不容易来一趟。” “家里啥都不缺。” 肖素芬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玲玲她家跟你们有走动不？” 林美娇翻了个大白眼：“别提她，要不是柱子和她都在粮站上班，我都不想搭理她。净干丢人的事，连带着柱子在粮站都被人指指点点。” “可能是怨我们她结婚没去，自打她结了婚，从来没来过。” “过好过赖都是她自己选的，人家自己有爹妈，你管那么多干啥？” 肖素芬无奈说道：“我是不想管，可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家怎么骂她，那也是自家事。在外面被欺负了，那是打咱们整个林家的脸。” “小来小去的事就算了，要是她婆家真不拿她当人，你得回来说一声，听到没？” 林美娇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她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主，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你快少操点心。” 肖素芬告别闺女，腿着回村的路上，心里越想越烦，玲玲婆家这是啥意思？要跟这边划清界限是咋地？ 哎，真是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非得用热脸去贴人冷屁股，自己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吃饭得了，不怪玲玲她婆婆说没教育好孩子，心比天高。 进门前就让人瞧不起，那日子能过好么？ 相比于林玉玲让人担心的婚姻生活，林玉兰的小日子过的就比较逍遥了。 最近林玉兰又买了一些塑料发箍，小发卡，教她妈将很多剩余的小碎布拼一起，做蝴蝶结，做发箍套。 将原本只有黑的，红的，色彩单调的发箍包装一下，身价立马翻倍。 第一批做出来的，好看的，给自己和小姑先安排上，总得有人走在潮流的尖端，后续才会有人敢跟上。 黑市放哨的老大爷再次找上了林玉兰。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林玉兰坚持就按现在的零售价批发，至于他们自己卖多少钱，她不管。。 一方面是布难弄，手工缝制需要时间，而且这玩意又不怕坏，他们完全可以往远处运，不愁卖不动。 另一方面，这次的原料自己都可以提供，不用受制于人，自然底气就足。 还是一周交一次货，一次300个头花，50个发箍，50个小发卡。 口头达成协议后，林玉兰一边让她小姑继续联系纺织厂的人弄布，一边想办法跟送货发箍和发卡的人打上关系。 这两样东西不要票，但供销社也没太大的存货，所以得跟供货的那边自己谈。 这样下来，一周三个人利润分成，林美娇大概可以分到20块钱，林玉兰可以拿30块钱，剩下的45块钱，都是陈桂香的了。 等陈桂香知道这个消息后，当即决定晚上吃饺子，鸡蛋韭菜馅的。 这边林玉兰去菜园子割了一把韭菜，炒鸡蛋调馅，那边陈桂香开始和面。 看着她妈这个兴奋劲儿，林玉兰笑嘻嘻的问：“是不是有钱挣，干活都有劲了？” “那还用说？之前自己卖，也挣钱，但总是心里不踏实，怕卖不出去，怕你被抓到。还是批发出去省事。” 林玉兰对她妈说：“等以后政策让个人卖东西了，咱们在镇上，或者县里，买个小门面，就卖些农村的瓜果蔬菜，生活小用品啥的，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的，你说行不行？” “那可怪好，坐屋里收钱，那不跟供销社上班的一样了？” 林玉兰摇头晃脑的给她妈洗脑：“比供销社可强多了，供销社上班那是给别人干，自己开个小卖部，那是给自己干，能一样么？” 陈桂香笑她：“天天净想美事儿。” “人总得有点畅想和期待嘛。妈，你就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去不去城里？” “那肯定得去啊，谁不想去城里？城里人多鲜亮，看着就跟村里出去的不一样。” 林玉兰：“那咱就往城里使劲，说不定哪天政策就放开了呢？” 陈桂香一边揉面，一边说：“现在就不孬啦，以前哪敢想一个月能挣四五十啊。嫁给你爹这么多年，也就从去年卖山楂糕开始，见到大钱了。” “想想以前，累死累活干一年，分到手也不过三四十块钱，怪不得冒着进去的风险，人们也要偷偷买来卖去的，以前就是死心眼啊。” 等林建军和林文辉下工回来，娘俩已经包好饺子，就等着他们回来下锅了。 晚上一家人各个吃了个肚圆。 正当林玉兰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时，时隔半个多月，她又收到了陆海峰的来信。 信上说他让人给她捎了点私人东西，28号周末那天早上，让她去镇上取一下。 第75章 钻小树林 林玉兰纳闷，陆海峰给她带了啥东西，还得专门托人送过来？ 到了28号周末这天，早上，林玉兰骑上自行车就向学校驶去。 离学校还远远的呢，就看到学校一侧的围墙外，背对着林玉兰站着一个人。 林玉兰按了按车铃，那人听到声音转过了头。 随着越来越近，林玉兰越看那人越觉得眼熟，到真的看清人脸，巨大的惊喜瞬间充斥了全身。 “啊。。。啊。。。”林玉兰激动的说不出来话，忘记自己正骑着自行车呢，挥舞起两只手就冲那道身影喊。 自行车立时不稳，七扭八拐的要往路边歪。 “啊。。。啊。。。”刚才是惊喜的声音，这回是惊吓的声音了。 林玉兰赶紧双手握把，稳住自行车。 那边的陆海峰赶忙往这边跑，他媳妇见到他太激动了，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扭上秧歌了，哈哈哈。 转眼间，两人终于到了一起，林玉兰下了自行车，高兴的直跺脚：“你咋来了？你咋来了啊？” 看到林玉兰高兴的样子，陆海峰觉得坐了一夜的火车值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想你了，就来了。” “你啥时候到的啊？这次呆几天？我还以为你给我捎的什么东西呢？没想到是你自己，哈哈哈。” 这要搁后世，林玉兰铁定整个人跳陆海峰怀里了。 “我坐的昨天晚上的火车，后半夜5点多钟到的，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 陆海峰一边说着，一边将自行车接过来，把自己的包放到车把上，跟林玉兰到了阴凉地方。 “啊？你。。。你就呆一天？”林玉兰怔住。 来回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就为了见一面？ 顿时林玉兰的心里酸酸的，看周围没人，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满脸心疼的小模样，好想抱一抱她啊！ 可惜只能笑呵呵地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脸蛋：“看这小嘴儿撅的，我跨越千山万水来看你，感不感动？” 林玉兰仰头看着他的脸：“感动，太感动了。陆海峰，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咋办啊？” 这句话逗的陆海峰嗓子眼儿都露出来了：“就是叫你喜欢我喜欢得不能自拔，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哈哈哈。” “然后我摆手：哎呀，哎呀，不要，不要。” 陆海峰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搞怪，逗的林玉兰恼羞成怒的伸手去掐的腰上的肉。 笑闹了一阵，林玉兰问陆海峰：“咱们得找个地方坐着说话，你说去哪儿好啊？” 这个问题难住陆海峰了，只想着面见佳人以解相思苦，但也不能总这样站着说话啊？ 招待所林玉兰是不打算去了，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太不好了。 家她也不想回，她妈在家，回去两个人哪还有个人空间说些悄悄话啊？ 林玉兰抬眼看了看皱着眉头的陆海峰，舔了舔嘴唇，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没有人，还凉快。” “哪儿？” 林玉兰咬着嘴唇，看着陆海峰，有点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带他去，去了再出点啥事咋整？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对陆海峰说：“走，我带你去。” 两人上了自行车，在林玉兰的指挥下，陆海峰往林玉兰来时的路骑去。 骑了有十多分钟，林玉兰让陆海峰停下来。一抬下巴，示意他看旁边的一条小道。 这附近没有人烟，一侧是大山，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延伸进去。 往里走一段路拐个弯儿，有一片松树林，林玉兰以前跟着她妈来这儿里捡过蘑菇。 等陆海峰听了林玉兰讲完里面的情况，顿时眼睛一亮，扛起自行车就顺着小路走了进去。 林玉兰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心肝胆颤的，这就是小情侣钻小树林啊，万一她把持不住咋办？ 看着陆海峰挺拔的后背，想着他前面撑起短袖的胸肌，不知道摸起来啥感觉？ 林玉兰咽了咽口水，有点儿忐忑，上辈子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就嗝屁了，今天是不是有机会可以摸一摸男人的胸？ 走了一会儿，拐个弯，果然就看到了林玉兰说的那片松林。 进了树林深处，陆海峰在一棵松树下，找到一块儿比较平坦的地方，放下自行车，拿树枝快速扫出一片空地。 又从他带过来的兜子里，拿出两件衣服铺在地上，然后就是水壶，他给林玉兰带的红肠，猪肉干等等一些小零食，堆放在衣服上。 树林里凉风徐徐，松枝遮挡了阳光，嗯，有点野餐那味儿。 两人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林玉兰问陆海峰:“我给你邮的红豆你收到了没？” 一提到那颗豆子，陆海峰笑得格外开心：“收到了，我给装一个小玻璃瓶子里了，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晃一晃，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当你在跟我说话了。” “还有你送给我的那个小卡片，我天天晚上放枕头旁边，摸一摸才能睡着。” “收到的时候我特别想你，想你在我身边，你想不想我？” 林玉兰也不说话，笑得傻呵呵冲陆海峰点头。 “所以即使只有一天时间，我也想见一见你。” 林玉兰皱着小眉头握住他的手，有点心疼地道：“那你今天晚上坐火车回去，两天晚上睡不好，会不会影响上班？” 嗯，这双手指节分明，又大又有力量，摸起来手感也好。 陆海峰马上化被动为主动，用手包裹住林玉兰的小手，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啊。。。”林玉兰没想到他这么快进入下一主题，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 “哎，哎，等下，等下，吃的都压身底下了。” 陆海峰干脆一只手穿过她腿窝，将她打横抱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夏天薄薄的一层衣服，根本抵挡不住两个年轻人炙热的身体。 有贼心没贼胆的林玉兰，立时红透了脸。 陆海峰紧紧抱着林玉兰，灼热的气息扑向她白皙的脖颈：“想你想的受不了了，再难也得来。” 第76章 亲昵 深吸一口林玉兰身上的气息，陆海峰的心终于被填满了一点点。 分别后的每个早晨，他都无比期望，能有个人跟他说声“早啊”。 家里冷冷清清的就他一个人，以前习惯了觉得没什么，自打认识了林玉兰，越发觉得这个家空旷没有人烟。 林玉兰回身双手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的回道:“辛苦你了。” 陆海峰将头搭在林玉兰的肩膀上，可怜巴巴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沈市啊？” 林玉兰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有些迟疑的说道:“那要不等学校放暑假，我去沈市找你？” 陆海峰眼睛一亮，“真的吗？你你能去？” 林玉兰一噎，她自己倒是想去，可估计她家里人不会让她去。 一个姑娘家家，去未婚夫家，本来是没什么，但如果要留宿过夜，尤其是家里还没有长辈，用脚想想她妈都不会同意。 但，机会都是人创造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试试，到时候我跟家里说一说，实在不行，让我妈也跟着去，就说去你家里看看呗！这都定亲了，还没去过你家里呢？” “好，到时候你确定了，给我发个电报，我去接你们。” 只要媳妇能去，丈母娘跟着就跟着。 陆海峰秉着没有肉肉吃，给点小虾米也行，总比他自己对着空气瞎想来的好。 “那你们去了多呆一段时间，阿姨不是也不上工了么？我领你们去公园看一看，可漂亮了，还可以划船。” 林玉兰心想，后世我啥没见过啊？我还坐过飞机，高铁呢？ 想想还是不打击这个纯情小腊肉了，在他眼里，估计自己还是一个小屯妞呢？ 两人抱着亲昵了好一会儿，林玉兰摸了摸陆海峰的脸，他眼睛里有一些红血丝，一看就是晚上没有睡好。 “要不你躺我身上眯一会儿？你看你眼里都是红血丝。” 陆海峰现在虽然很困，但他一点不想睡，怀里抱着佳人都能睡得着的话，那他不是成圣人了？ 如果非要睡的话，那他倒是想跟她一起。 想起每晚自己独守空房情景，陆海峰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他和她近在咫尺，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 林玉兰半天听不到陆海峰的回答，忍不住看向他。 就看到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呼吸越来越重，眼睛里的火热想忽视都难。 林玉兰刚刚转为白皙的脸颊又如红透的苹果一样，诱人想咬一口。 “让我亲你一下，好不好？嗯？就亲一下。” 陆海峰呢喃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如同两道定身咒一样，将林玉兰定在了那里。 呼吸急促，面颊绯红的林玉兰早忘了刚进树林时的雄心壮志。 陆海峰用唇一下一下轻触着林玉兰的脸，向他渴望已久的樱唇探去。 没有野兽般的狂野，没有攻城掠地，陆海峰用舌头轻轻撬开林玉兰的贝齿，探了进去。 这个吻，绵长而又幽深，吻到两人均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林玉兰双手搂着陆海峰的脖子，脑袋重新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闷调的说道：“陆海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耍流氓？小心我报警抓你。” 陆海峰的胸膛震动越来越大，笑声从头顶传来：“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我就是警察啊，从来只有我抓别人的，可没人抓的了我。” “这位小娘子，不要试图反抗了，你就从了我！哈哈哈！” 因为工作的原因，陆海峰的胆子自然比别人大，看的也比一般人通透些，他没想到林玉兰胆子也这么大。 跟自己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就不怕自己把她吃干抹净了？ “所以这位警察大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对我耍流氓么？” 陆海峰不甘示弱：“我们这叫扯平了，上次在招待所，可是你先亲我的。如果我是男流氓，那你就是女流氓。” “流氓配流氓，咱俩绝配啊！” 林玉兰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哼哼，你都说我是流氓了，我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白担了这个名声？” 说完伸手就摸向陆海峰的胸肌。 垂涎你很久啦，我的小肌肌。 哇，隔着一层布料，摸起来感觉又硬又软。 林玉兰把另外一只手也凑了上去，两只手一只一个，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陆海峰看她媳妇摸的兴致勃勃，干脆将上衣撩起来：“隔着衣服有啥意思，这回滴，你再摸摸看！” 林玉兰此时一点不害羞了，笑嘻嘻的将两个手都按了上去，一边摸，还一边感叹：“你胸肌好大啊！你们平时经常训练么？” “我看看你还有没有腹肌？”也不等刘海峰回答，一只手就从胸上移到了肚子上。 虽然没有夸张的八块腹肌，但小腹一点赘肉也没有，林玉兰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陆海峰也不吃亏，抱着林玉兰的手，从她背后的衣服下摆处伸了进去。 “哎，哎，你干嘛？不许莫！”林玉兰立马松手去抓背后作乱的大手。 陆海峰：“既然都是流氓，你摸我，我也得摸摸你，你说是不是？” 林玉兰赶紧求饶：“那我不摸了，你快拿出去！” “那你让我摸回来，我就不摸了。你摸了我哪儿，我就摸你哪儿，绝不让你吃亏。” 林玉兰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我摸你胸了，难不成你也要摸我胸？ 陆海峰瞄向林玉兰的鼓鼓的胸脯，有点跃跃欲试。 林玉兰立马双手捂胸：“绝对不行，你死了这条心！” 陆海峰有点可惜，不过媳妇的后背手感也好好啊，又嫩又滑，腰肢盈细又柔软。 过了一会儿，林玉兰有点儿气息不稳的问：“可以了没？” 实在是背后这双不停游走的大手，摸的她心慌意乱，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陆海峰的胸膛靠近。 陆海峰声音有点沙哑的对她说：“一下下就好，你别乱动。” “那你快点啊，别摸啦。你。。。你口袋里装的啥啊？拿出来，硌着我了。” 陆海峰一下搂紧林玉兰：“这个可不能拿出来，它要是跑出来，你只能被就地正法了。” 第77章 午后时光 林玉兰浑身一僵，哪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小声骂道:“快拿出来。” 陆海峰苦笑:“真不能拿出来，要不你自己拿？” “我是说让你把手快拿出来。”林玉兰气愤的用小拳头捶了他一下。 陆海峰依依不舍的将手抽了出来，顺便还给她理了理衣服。 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又解释道:“它不听话，我也没办法啊！” 林玉兰白了他一眼:“不许说了，说你是流氓，真是没冤枉你。” 陆海峰用下巴蹭了蹭林玉兰的肩膀:“我长这么大，耍流氓的这点儿本事，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你先让我起来，我可不坐你身上了。” 再坐下去，真要出事了。 陆海峰占够了便宜，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跟林玉兰商量:“那我躺你腿上行不行，我闭会儿眼睛，要睁不开了。” 说别的林玉兰肯定要呛他一下，但说到这个就心软了。 站起身将吃的收进兜子里，两件衣服拼到一起，林玉兰坐在一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陆海峰躺这里。 陆海峰顺势将头枕到了林玉兰的腿上，，仰头看着从微微晃动的树枝间撒下的点点阳光，感叹道:“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跟你在一起。” 林玉兰将手覆在他的双眼上，帮他挡住阳光，说道:“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啊，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我陪着你。” 陆海峰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本想只眯一会儿得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这清风拂面的安宁，还是林玉兰就在身旁的安心，不一会儿就让他呼吸平缓悠长起来。 林玉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海峰睡着后的脸庞出了神。 这辈子早早的定了亲，早早的谈了恋爱，可算是将前世剩女的帽子摘了。 18岁的年纪，在前世时可能只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学生，讲究晚婚晚育的思想早已深深刻在了她的认知里。 她最理想的婚姻生活，是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白天为自己的事业忙碌，到家两个人一起做做饭，聊聊天，生活平淡而又温馨。 以后再生个孩子，组成一个三口之家足矣。 虚点着陆海峰的鼻尖，小声说道:“你娶媳妇的路还长着呢，要加油哦！” “如果。。。如果77年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那我就跟你领证结婚。” 77年，她虚岁20，这是她能接受的最早的结婚年龄了。 陆海峰这一睡，整整睡了将近三个小时。 林玉兰的腿麻了又麻，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抬着他的脑袋换姿势。 就在她又抬起他的头准备换个姿势时，陆海峰睁开了眼睛。 他有一瞬间的迷糊，看着头顶上的这张脸，不确定的问了声:“媳妇？” 林玉兰看他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身后都是土了，双腿一伸，向后一躺。 “快给我揉揉腿，你要是再不醒，以后你就得背着我上下楼了，腿都要废了。” 陆海峰终于想起了睡着前的的事，掏出手表看了看，已经下午将近3点钟了。 起来抹了一把脸，将林玉兰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一边给她揉腿，一边道歉:“睡过头了，很久没睡这么香了，你咋不叫醒我？” 林玉兰腿麻的直哼哼:“就是看你睡的香才不舍的叫醒你啊？你晚上几点的车啊？” “10点多钟的，现在还早，等会我们去镇上国营饭店吃了饭，你再回去？” 想送陆海峰上车是不可能了，晚上10点多还不回家的话，她爹得发动全村人出来找。 陆海峰揉了一会儿，又分别将她两条腿抬起来，弯了弯膝盖:“好受点儿没？” 林玉兰点了点头，站起来抬抬腿，踢踢脚，扭扭脖子，转转腰。 嗯，感觉腰还是好酸，转过身趴在地上的衣服上，指挥陆海峰:“还有腰，也给我捏捏。” 坐了两个多小时，没有倚靠的地方，腰感觉都要断了。 今天这衣服脏的，都不知道回家咋跟她妈解释，说在地上打滚了？ 陆海峰看着眼前的翘臀，鬼使神差得就骑到了林玉兰的双腿上。 “哎，哎，你压着我干嘛？我让你给我揉揉腰。” 林玉兰想起来转过身，奈何被陆海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样才能使上劲儿，你躺着别动。” 说完双手就放到了她的双肩上，开始顺着肩膀慢慢揉捏。 还别说，力道不轻不重，林玉兰觉得真挺舒服的。 重新趴回去，享受陆海峰的美男式按摩。 精神抖擞的陆海峰不停地警告自己，别想乱七八糟的，时间不早了，不能让媳妇太晚回去，按完就得准备出发了。 可这个姿势，实在是让他想入非非。 磨蹭磨蹭的，陆海峰就坐到了林玉兰的屁股上。 慢慢的，陆海峰就趴到了林玉兰的背上，呼吸喷在她的耳边。 林玉兰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慌忙的问道:“你干嘛？快起来，压着我了。” “媳妇，你知道么，你每个动作对我来说，都在引诱我犯罪。” “我没有。”林玉兰必须为自己狡辩，她有那个贼心，但没那个贼胆啊。 “那你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会儿。” 林玉兰不知道这样抱着有啥意思，又不能亲，又不能啃的。 陆海峰真是忍的好辛苦，好想不管不顾的动起来，之前亲亲摸摸得他觉得只要媳妇能接受就可以，可他现在居然在这露天席地的地方想 连他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 林玉兰感觉到屁股上有个东西戳着她，立马乖乖的趴着一动不动，就怕惹的他兽性大发。 好半天过去，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陆海峰咬了她耳朵一下，在她耳边狠狠地说道:“你等结婚的，我非得” 非得按这个姿势来一遍。 深吸一口气，起身拉起林玉兰，拍拍她身上的土，将地上的衣服收起来。 林玉兰像个乖宝宝一样，让干啥干啥。 处于危险边缘的男人最好不要惹。 等都收拾好了，想起走出这里，就再不能亲热，陆海峰又搂过林玉兰，亲脸，亲额头，亲嘴的，挨个地方亲了一遍，才对她说道:“走，我们去吃饭。” 被亲的五迷三道的林玉兰，恍恍惚惚得跟着陆海峰出了山里。 第78章 撒谎 两人骑车到了镇上的国营饭店，时间差不多是四点多钟，店里只有一桌有客人在吃饭。 陆海峰问林玉兰想吃啥？ 林玉兰看了看挂在窗口的菜单说：“吃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晚上陆海峰就要坐车回去了，吃饺子寓意好。 陆海峰点了两碗饺子，一盘糖醋里脊。 两人吃饱后，又跟窗口要了一碗饺子汤，分着喝了。 出了饭店，林玉兰想撅嘴，可她觉得陆海峰已经做的很难得了。 刚见面时有多高兴，要分开时就有多难过。 陆海峰将兜子里给她带的吃的递给她，摸了摸她的头，就笑呵呵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林玉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笑啥？” “笑我魅力越来越大，笑你越来越离不开我啊。” 林玉兰不服气：“你可拉倒，美男我可看得多了。” 陆海峰也不生气：“可你不喜欢他们，喜欢我啊！而且他们也不是你的，只有我才是你的！” 林玉兰被他说的也高兴起来，暂时的分开算啥，以后能够长长久久的才是幸福。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 林玉兰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去后，你要记得给我写信，工作不要太累了，要注意安全。” 林玉兰一边说，陆海峰就一边点头，很久不曾有人叮嘱他这些了，平平常常的话语，让他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两个人站在路边又说了一会儿话，陆海峰就对林玉兰说：“回去，再不回去，叔和姨要担心了。” 林玉兰一想到回家，顿时缩了缩脖子，她早上走的时候，可是就跟她妈说来拿个东西的，这回去要怎么说？ 说陆海峰来了？她妈不得问：那你们一天都干啥去了？ 不行，不行，没办法解释这一整天的时间里，他们俩都去哪儿了？干啥了？ 陆海峰一看就知道林玉兰在那寻思咋撒谎呢！ “你就说拿了东西之后，碰到学校的老师或者校长都行，让你帮忙抄写卷子啊什么的都行。” “还有，吃的有些咱俩吃了一半的，你要记得说是在学校吃了当午饭了。” 林玉兰冲陆海峰竖起大拇指：“你可真牛！”细节都注意到了。 陆海峰笑道：“你又忘了我是干啥的啦？” 林玉兰不解：“咋滴？当警察还得先学会撒谎？” “当警察是不用学撒谎，但得学会怎么分辨撒谎啊！”陆海峰看着林玉兰一脸的迷糊样就想笑。 “行了，回去！再不走，天都晚了，我看着你走。”陆海峰心里很不舍，但更不舍得让她走夜路。 林玉兰：“我先把你送到火车站，有自行车快一些。” 陆海峰摇摇头：“镇上总共才多大，到火车站没多远，我看着你走，啊，听话。” 分别最难受的，不是要离开的人，而是眼睁睁看着眼前人离自己而去的人。 林玉兰拗不过陆海峰，推着自行车往回走，走两步回头，走两步回头的，搞的陆海峰心里更舍不得了。 不得不命令她：“骑上，快走。” 千里相送，终有一别，林玉兰狠了狠心，骑上自行车，背对着陆海峰眼睛微湿，喊了一嗓子：“那我真走了。” 陆海峰没说话，只冲着林玉兰的背影挥了挥手。 林玉兰一边骑车一边掉眼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矫情，情侣分别挺正常的事，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回到家时，只有陈桂香自己在家。 听着声音，陈桂香走到门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停自行车的林玉兰，气的忍不住骂道：“一大早上就走了，到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让熊瞎子抓走了呢？” “再不回来，我都想去镇上报案说你失踪了。你说你去哪儿” 陈桂香骂到一半，看到转过头的林玉兰，眼睛红红的，头发也有点乱，身上衣服明显有土，顿时心里一哆嗦。 手里拿着的头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扶着门框差点没坐地上。 咬着牙，哆嗦着腿，将林玉兰拉进屋里，才颤声问道：“兰兰，你你别怕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妈说。” 林玉兰被她妈的一系列动作搞懵了，摇头回道：“没有人欺负我啊！” 陈桂香不相信：“那那你这衣服，头发，还有你眼睛，你哭啥？” 自己闺女自己知道，小来小去的事儿从来不放心上，心大的都没边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哭？ 林玉兰心虚的拍了拍上衣，低着头左右乱瞟就是不敢看她妈：“骑车回来的路上摔着了，衣服和头发估摸着是那时候在地上滚的？嗯，眼睛眼睛是我没忍住，哭了。” 陈桂香手软脚软的听她说完，狠狠拍了她一巴掌：“你个要债鬼，吓死我得了。” 说完闭着眼睛坐炕上顺气，迟早要被这糟心的闺女气出个好歹来。 林玉兰因为撒谎心虚，也不敢呛她妈，将陆海峰给她的吃的递给她妈：“这是陆海峰找人捎过来的东西。” 陈桂香哪还管的了东西，缓过气来，追问道：“那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从早上出去到现在才回来？” “啊，是那个，我拿了东西，正好碰到学校的校长，这不是快到期末了么，要准备考试的卷子，我就帮校长抄抄卷子了。”她妈应该会信的。 陈桂香听是学校的事，也不知道真假，没好气的说：“有事不知道找人捎个信儿回来？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你个姑娘家家的，在外边让人欺负了咋整？” 林玉兰连忙点头保证：“下次肯定捎信儿回来，今天不是没碰到合适的人么？” 缓过神来的陈桂香，才有心思看陆海峰带来的东西。 “这咋还有吃了一半的红肠？” 林玉兰一颤：“啊，中午不是在学校没带饭么，就啃了几口。” 将红肠放到一边，陈桂香又接着往外掏其他东西：“饼干你也拆了？这是啥？肉干？你说你这个丫头，吃你就可一个吃啊，这啃两口，那吃两个的，瞅瞅让你霍霍的” 她妈说一样东西，她就肝颤一下，实在觉得撒谎是门技术活，她还修炼不到家啊。 “妈，晚上吃啥？我饿了，我去做饭。” 一个谎言总是要用多个谎言来掩盖，她不擅长撒谎，还是溜之大吉。 第79章 苦差事 陆海峰走后，林玉兰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临近期末，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忙碌起来。 学生担心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而老师也要准备期末考试的试卷。 当校长在办公室里问，今年的考试试卷谁来抄的时候，林玉兰跃跃欲试的举了手，报名了一二年级语文试卷的抄写任务。 等校长走了，办公室里的热心大姐张香兰冲林玉兰竖大拇指：“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 说的林玉兰不明所以，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自己接了一个不好的活儿。 张红霞私下对林玉兰说：“印考试卷子不但是个体力活，还又脏又臭的，每到期末，虽然知道躲不过，但大家还是能推就推，都得校长点名，才动手开始，你可到好，主动报名。” 没有经过老式油印机荼毒的林玉兰，在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抄卷子工具时，傻了眼。 她真的以为就是在纸上抄写一遍考试题目，再累点儿，也就是自己出题目顶天了，她实在没想到是要在蜡纸上刻字啊。 摆在她面前的是什么？ 一块钢板，一把钢针笔，几张蜡纸 看着别的老师给她讲解了一遍怎么刻字，要注意哪些事项，林玉兰一脸懵的问道：“那要是我刻错了怎么办？或者字的笔划太多，整个字都刻漏了呢？” “整个字刻漏了，印下去就是一团墨黑，不但费墨，还容易污了卷子，所以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 “其他刻错的，少来少去的，划掉重新在后面接着刻就行，太多了，那就得换蜡纸重刻。” 林玉兰： 她的可是语文试卷，重刻？那么多字 张红霞好心的给了她一张以前自己刻废的蜡纸：“你先在这张废的蜡纸上练一练，别一上手就直接刻。” 现在的试卷，得将有些透明的蜡纸，铺到钢板上，然后用钢针一点一点的在蜡纸上刻字。 还必须得刻透蜡纸才行，这样印的时候，才能将油墨透过蜡纸，印到下面的白纸上。 林玉兰一开始总是把握不好力度，要不就是力气太小，没刻透，要不就是一用力，将字所在的那块地方扯撕了。 更有甚者，整个字好不容易刻完，结果笔顺连接在一起，致使整个字都掉下来了，蜡纸上留下了一个小窟窿。 忙的满头大汗，胳膊酸痛，也没刻出几个能用的字。 林玉兰皱着眉头欲哭无泪，她的激光打印机、热敏印字机、喷墨打印机，你们在哪里？ 这下除了备课、上课，也没时间看高中的课本了，一有时间，林玉兰就拿着钢针学刻字，誓要将它练的熟能生巧。 因为学校就一套刻字的工具，得大家轮流着用，林玉兰每天只能早出晚归的，偷些时间来练习，刻苦程度堪比高考冲刺复习了。 等林玉兰好不容易刻出第一张完整的试卷时，其他老师已经刻完各自的任务了。 印卷子的小黑屋里，林玉兰忐忑的将蜡纸夹在油墨框里，下面铺上一张白纸，盖上蜡纸，拿沾了油墨的滚轮一滚，就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一眼望去，感觉还行。逐行的检查了一遍，将没印全的地方，一一记下来，再将蜡纸取下来重新补刻一下。 这时候的蜡纸上都是墨，真是一不小心就沾得手上都是黑黑的墨汁。 现在才知道，平时测验的时候，为啥大家都将题目抄在黑板上，让学生在下面做了。 刻一次卷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等正式开始印卷的时候，林玉兰叫了鼻涕虫王大力来帮忙。 将一摞白纸夹在一起放在底下，林玉兰盖上蜡纸，油墨轮一滚，王大力将印好的纸掀开，换下一张。 两个人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一张一张的印着试卷。 林玉兰笑盈盈的看着王大力，经过这一个学期，熊孩子终于有点样儿了。 王大力这次干活特别认真，以前像这种帮老师忙的，都得是班级里学习好、平时也听话的好学生才轮得到。 被林玉兰看得脸有点微微红的王大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结果不小心冒出了一个大鼻涕泡。 两人同时一呆，林玉兰手忙脚乱的放下滚筒和油印机，给王大力擦鼻涕。 小小男子汉好不容易在老师面前显摆一次，结果破功了，一边擦鼻涕一边扑簌扑簌地掉眼泪。 “老师，我我”他想解释解释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最近都有好好擦鼻涕了。 “乖，别哭了啊，刚才干的多好！老师知道你最近真的改了很多，比以前爱干净多了。” “你强壮，还乐于助人，所以今天老师才让你来帮忙，我们现在继续么？” 王大力也不管印卷子跟强壮有啥关系，擦擦眼泪，又乐颠颠的接着帮林玉兰翻卷子。 林玉兰在给陆海峰写信的时候，向他感慨，现在的农村教育环境与设备真是太差了。 都说穷啥不能穷教育，因为教育是未来发展的基石，也向他透露了一下自己将来的工作目标，她就是想当一名站在讲台上的教师，教书育人。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老师有寒暑假的优待因素在里面。 工作跟生活，要兼顾嘛，这一世，她不想再当工作中的战斗机了。 两人几乎保持着一个星期差不多就一封信的节奏，办公室的人早就知道了刚来的小林老师，有了一个外市的对象，两人通信特别频繁。 做媒红人张香兰很惋惜，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小林老师会很抢手，长得好看漂亮，唯一遗憾的就是家是农村的， 工作还是一个临时代课老师，位子还不稳，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留校。 张香兰担心的，也正是林玉兰近期想找校长谈话的原因。 过了暑假，请假的老师就要回来上班了。 林玉兰没有想取而代之，但现在学校老师也很紧张，一个老师要教好几科，好几个班级，她觉得还是有点希望能留下的。 趁着没课，林玉兰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第80章 试探 “请进。” “张校长，您好，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么？” 张国富笑呵呵的对林玉兰招手:“是小林老师啊，我现在有时间，你有事么？” 林玉兰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坐在了办公桌前的凳子上。 “是这样的，张校长，我在学校教课也有好几个月了。想嗯，就是想问问，学校对我的教课方式或者成果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张国富用手点了点林玉兰，笑呵呵的说:“有问题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好，她也觉得这种试探来试探去的方式怪别扭的，开门见山说多痛快啊！ “张校长，那我就直说了，暑假后李老师就要回来上课了，我想问问学校是否有意愿让我继续留校任课？” 说到这儿，林玉兰又赶紧摆摆手补充道:“我不是想取代李老师，我的意思是说，教别的科目，或者现在的老师手上课比较多的。” 嘘，说出来畅快多了。 “本来想下个学期再跟你谈这个事情，既然你主动问起了，那就现在提前跟你说下！” “这几个月，你上课学生们反应很好，孩子们的进步挺大的，所以我跟上面申请了一下，希望小林老师能够继续在学校任教。” “下学期教三年级的语文，自然科目跟这学期一样，工资按照其他老师的工资，一个月26块5，你这边有什么问题么？” 林玉兰控制不住的嘴角慢慢咧开，开心的眯起来了眼睛:“没有，我没什么问题，只要能留校就行，谢谢校长和各位老师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以后我会更加认真负责，对每个学生因材施教，谢谢校长，谢谢啦！” 张国富也笑了起来，年轻就是好，想笑就笑，学校就该多一些这样有活力的老师。 “张校长，我没事了，您这边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好好干，国家的未来在你们手上。” 林玉兰干劲满满的除出了校长办公室，回到自己桌子上，就开始给陆海峰写信，也不管上封信，才寄出去两天。 高高兴兴的将她可以继续留校的消息告诉了陆海峰。 等陆海峰接到信没两天又收到信时，哭笑不得。 媳妇，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其实我私心里一点儿都不想你继续留校啊！ 林玉兰才不知道陆海峰心里的小九九呢，当天回家大吃了一顿。 猪肉炖粉条，还买了只鸡杀了，将她爷林宝义和肖素芬叫过来，欢欢喜喜的庆祝了一下。 陈桂香笑呵呵的看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的林玉兰，笑骂道:“轻点嘚瑟你，瞅把你美得！” “以后我就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怎么能不高兴？”林玉兰摇头晃脑的美。 哎呀，真是心里美滋滋，要是陆海峰在身边就更好了，爱情事业双丰收，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等学校期末考完试，就正式开始放假了，接下来林玉兰有将近两个月的空闲时间。 正是一年四季最热的时候，地里的活都相对减少了。 林玉兰挑了一个微风徐徐，大家心情都不错傍晚，在饭桌上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她想去沈市。 “咳咳咳咳咳，你说啥？” 林建军被自己闺女的豪言壮语惊的呛着了，不停地咳嗽。 坐旁边的林文辉一边给他爹拍背，一边冲妹妹挑眉:你真牛！ 陈桂香白了一眼林玉兰:“你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沈市离家多远呢？说去就去？再说小峰他家又没个长辈，你一个姑娘家去了那不得让人讲究你？” 林玉兰不死心，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爹，万一她爹要是同意她自己去呢？ 林建军看着闺女满脸渴望的小脸，摆摆手掐灭了她的幻想:“不行，我不同意。”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呆好几天，想也知道没好事，自己就是男人，还不知道那点小九九？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去了，整不好都能揣着孩子回来！ 第一方案不行，林玉兰就实行第二策略。 扭头对陈桂香说:“妈，要不你也去？” “你看定亲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没去过他家呢！他家真实情况啥样啊？房子有没有啊？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想去看看？” 嗯？要是说到这个，陈桂香有点动心。 她也不上工，确实应该去看看陆海峰的家，不能结婚的时候，才第一次登门啊？ 转头看向自家老爷们，这算是出远门了，她还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呢！ 林建军想说不同意，一看孩子她妈都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媳妇也想去了。 “太远了，要不我去？”他不放心，两个都是女人，万一路上出点啥事咋整？ 林玉兰眨眨眼睛，有点心虚，她不想让她爹去，她爹不好糊弄。 她妈虽然天天咋咋呼呼的，但其实心特别大，一般小细节轻易打动不到她。 嗯，去了偷偷的亲亲抱抱是少不了的，她爹在，说实话林玉兰有点不敢，别看林建军平时不咋说话。 “去一次，也不可能呆一天就回来，算上来回坐火车的时间，怎么也没四五天，爹你那么长时间不上工，行吗？” 林文辉张张嘴，想说他可以去啊，被陈桂香一个眼神压回去了。 最后陈桂香一拍桌子:“都别争了，我和兰兰去。丈母娘去相看相看男方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咱这就是远了点儿，怕啥，都是坐火车，等到地方小峰不得去接啊？” 林玉兰连连点头，家里三个人，其实她最属意她哥，但想也知道她爹妈不会同意。 退而求其次，她妈是最好的人选。 “爹，就让我妈和我去，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啊！” 林建军看看媳妇，再看看闺女，皱眉问道“那你们打算去几天？” 林玉兰当然是希望多呆几天，试探的说道:“来回路上得两天，去一次，怎么也得呆个两三天，逛一逛？妈，你说呢？” 第81章 沈市 陈桂香兴致勃勃问林玉兰:“听说大城市里面还有公园，就是那种专门给人看景的地方，是不是？” “嗯，陆海峰说里面还有湖，可以划船呢？平时出门除了自行车，还有公交车，可方便了。” “那可怪好，最近没啥事，那咱们多呆几天？”陈桂香听的眉开眼笑。 林建军无语的看着自己媳妇，心里更担心了，别到时候再把两人都丢了！ “你们头花不做了？”都答应人家一个星期送一次了。 还没等林玉兰说话，陈桂香就摆手说:“那算啥事，提前赶出来一个星期的不就得了，到时候让文辉去送，他又不是没送过。” 好么，看来她妈比她还想去。 林建军:“你们一去好几天，住哪儿啊。” 额，住招待所一天得挺多钱，大城市更得贵，陈桂香有点舍不得。 林玉兰看她妈卡壳了，立马说道:“陆海峰的意思是住他家。” 陈桂香眉头一皱，第一次上门，住男方家有点不太好。 林玉兰瞅着她妈，接着说:“他说他家也没个长辈，如果我妈能去，想让我妈帮着看看家里哪些地方需要改动改动？总要你们满意才行。” “而且他说住招待所，一是不方便，二也是不太安全，放着家里好几个房间，不住也是浪费了啊？” 哎，为了异地恋奔现，他俩真是煞费苦心啊。 最后，陈桂香还是决定住陆海峰家，反正去了，她就是最大的长辈，也没人挑她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去，还要等家里这边将头花赶制出来，陆海峰那边也要准备准备。 林玉兰给陆海峰去了信，问他什么时候合适，敲定好时间，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得事了。 找林老爷子开好介绍信，娘俩算着周末的时间，就坐上了去沈市的火车。 陆海峰这段时间疯狂的加班，要不就是商量和别人串班，就为了挤出那么两三天。 林玉兰和她妈坐的是上午10点多钟的车，到沈市时，已经下午6点多了。 陆海峰下了班就急匆匆得赶来火车站，此时正在站台上四处张望下车的人群。 一眼就看到有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儿正冲他挥舞。 穿过乱糟糟的人流，陆海峰来到娘俩面前，赶紧接过她们手中的行李，“姨，你们到多久了？” “刚下车，这大城市火车站就是不一样，可比我们那强多了。” 陈桂香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人多，房子又高又漂亮，车站也大，不愧是省会城市。 陆海峰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迟到，不然第一次来就让丈母娘等，多不好？ “姨，跟我走，咱先回家洗漱一下歇一歇。”领着两人出了站，到火车站外的电车站台边等车。今天陆海峰没骑自行车来，打算带两人坐电车回家。 等上了车，直到坐下来，陈桂香还没回过神来，悄咪咪的摩挲着座椅，心里兴奋得不行：怪不得人人都羡慕大城市，这么大的车，又快又稳，可比坐驴车强多了。 眼神一直瞄着陆海峰口袋里的车票，心里刺挠刺挠的，不知道坐一次多少钱？ 此时的陆海峰站在林玉兰的座位旁边，满眼是笑的看着她。 林玉兰被他盯的小脸儿微红，咬紧嘴唇，不让自己高兴得太明显，抬头瞪了他一眼。 陆海峰赶紧将眼神拽向窗外，他媳妇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欲语还休、含羞带怯、媚眼如丝的眼神杀伤力有多大？再看下去他得丢人了。 陆海峰的家在和平区一栋5层的老式住宅楼里，一层有6户，昏暗的楼道里，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到了3楼，陆海峰拿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户的房门。 “姨，快进来，这就是我家。” 林玉兰好奇的四处看，上次陆海峰说他家有110平，她其实是有点不信的。现在这年代住房都很紧张，有的一家好几口挤一个房间，他家这么大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林玉兰问：“你家房子咋这么大？” 陆海缝拿起暖壶一边倒水，一边说：“这房子是我爸妈单位分的房，以前我爷爷奶奶，我二佰一家，我们一家都住一起，后来我二佰工作调动，搬走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所以就显得大了。” “我四处看看？” “看，姨你要不要一起看看？一会儿我给你们擀点面条吃，咱吃凉汤的还是吃热汤的？” 还没等陈桂香说话，那边四处转悠的林玉兰抢先说道：“吃凉汤的，这么热的天，不想吃热汤的。” 陆海峰笑呵呵的点头应好，系上围裙就去了厨房。 林玉兰挨个房间看了看，总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加一个客厅，虽然装修很老旧，但空间够大。 看完跟她妈坐在木制的沙发上，陈桂香拉过闺女小声嘀咕：“小峰他爸妈得是当官的？” “应该是，不然分不了这么大的房子。不过再大的官，现在人都不在了，妈，你不用害怕。” 陈桂香偷偷掐了她一下，没好气的说：“我怕什么怕？他们儿子想娶我姑娘，该是他们溜须我才对！” 林玉兰一边小声喊疼，一边揉着大腿肉，赶紧哄道：“是，是，你姑娘马上就要成为这房子的主人了，以后你就是这家里的太皇太后，总览朝政，我们都听你的。” 陈桂香让林玉兰怪模怪调的样子逗笑了，“有点正形儿，你去帮小峰做做饭去，勤快着点儿。” 林玉兰：“你不用我陪着啊？” “这有老虎啊？我还用你陪？快去，我先歇会儿。” 林玉兰麻利的点头：“哎，好嘞，您就等着吃就行了，小的先去帮忙了。”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欢呼雀跃的就进了厨房。 陆海峰正在和面。 林玉兰没敢发出声音，无声笑的龇牙咧嘴的捅了捅陆海峰的腰。 陆海峰看着媳妇笑的那贼兮兮的样儿，歪头向后看了看，见丈母娘看不到这里，用胳膊圈过林玉兰，连亲了三下她的嘴。 两个年轻人在厨房里，无声的暗度陈仓。 第82章 采花大盗 晚上，凉汤面条，配豆角卤子。 林玉兰毫不客气的干了两大海碗。 陆海峰越看他媳妇越喜欢，小嘴儿叭叭的，不但能说，还能吃。 看得陈桂香暗暗咬牙，在桌子底下踩她脚，没吃过面条是咋滴？这个丢人劲儿！ 林玉兰捧着碗，大眼睛偷偷瞅她妈，眼神询问:我又咋滴啦，就踩我脚？ “晚上少吃点，小心涨肚。”陈桂香眼神嗖嗖往外射刀子。 “嗝” 刚说完，林玉兰就打了一个饱嗝。 陈桂香想伸手捂脸: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陆海峰忍着笑，还在那儿问:“吃饱了么？没吃饱我再给你盛一碗，还有呢！” 林玉兰赶紧摇头，没看她妈脸色都黢黑了么，再说她也真的吃饱了。 坐一天火车，为了少上厕所，她都没吃多少东西，到这时候是真饿了。 林玉兰不想在陆海峰面前装什么淑女，多累啊？如果结婚，那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还能装一辈子是咋滴？ 现在接受不了她这样，那趁早分手比婚后再嫌弃不是更好？ 所以她在陆海峰面前，一直都挺自我的，喜欢就表达，想亲亲就挑逗挑逗，嘿嘿。 装什么禁欲系乖乖女啊？ 难得碰到的他，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认为她轻浮的人。 想到这儿，朝陆海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白牙闪闪发光。 坐对面的陆海峰差点被媳妇的笑容晃花了眼，要不是丈母娘坐旁边，高低他得揉揉她的脑袋。 跟楼道里的小猫似的，想让人顺毛捋捋。 默默吃面条的陈桂香无语，看来姑爷就吃她闺女这一套，没看到那脸笑的，跟哈巴狗似的。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吃完晚饭，陆海峰给她们铺床。 “姨睡这个房间，兰兰睡另外一个。被子我都晒了的，晚上如果上厕所，就去楼道尽头那里，那是公用的。” “我和兰兰就睡一个床，省的收拾了。” 陈桂香觉得两个人盖一床被子得了，不然她们走了，陆海峰还得收拾。 陆海峰扭头看向林玉兰，还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玉兰眨眨大眼睛:咋滴？你晚上还想当采花大盗啊？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陈桂香疑惑:“你个丫头在那儿笑啥呢？”跟个傻子似的。 “啊？啊，没笑啥。那个我要自己睡一个床，我睡觉不老实，再说第一次睡床，我怕咱俩太挤，我再掉下来。” 两个房间都是一米五的床。 “行，那就一人睡一个屋。”陈桂香也没睡过床，觉得两边空荡荡没个挡着的，确实有点发怵。 三人洗漱完，上床睡觉。 林玉兰睁着大眼睛呲着牙，美滋滋的等着陆大采花贼的光临。 10分钟，30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咋还不来？ 难道那时候接收错信号了？他不是这个意思？还是这家伙改了性子，要当柳下惠了？ 困得林玉兰上眼皮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天天早睡，养成习惯了，到点儿就困了。 等陆采花贼轻轻推开林玉兰的房门时，就看到心上人四仰八叉的躺床上睡的正香。 陆贼: 媳妇都不想他的么？ 瞅瞅这睡得，都快打横儿了，陆海峰将林玉兰的腿收回去。 嗯，小肚子都露出来了，可不能着凉了。 陆海峰躺在林玉兰旁边，将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肚子上，软绵绵的触感，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嗯？”林玉兰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 陆海峰看她醒了，一口咬在她的唇上，叫你不等我？ “呜呜你咋咬人呢？”林玉兰挣扎躲开，立马小声表示抗议。 “谁让你不等我了，我为你等的心焦焦，你在这儿睡的香甜甜？” “我等你来着，真的，左等右等你也不来，后来不知道咋就睡着了，谁让你来这么晚的？” 陆海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不得等阿姨睡着了么，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啊！” 林玉兰笑嘻嘻的小声说道:“你还没胆子？采花大盗都当上了，还有啥你是不敢的？” 陆海峰也觉得挺搞笑，笑呵呵的向她耳朵边上吹气，诱惑道:“那你这朵鲜花让不让我采？嗯？” 最后一个字，酥的林玉兰一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那那要看你咋采了。我告诉你啊，小采怡情，大采伤身，你自己看着办！” 陆海峰闷声发笑，他媳妇咋这么有意思？ 笑够了，伸出一根手指，顺着她的额头、鼻尖向下滑，“那让我看看，从哪儿开始采好呢？” 林玉兰嗷呜一声张开嘴，咬住他的手指，含含糊糊的说道:“就从这儿开始。” 陆海峰浑身一僵，抽出手指，欺身上去，双手握住林玉兰的手腕，将其举过头顶。 双眼火热的看着她：“媳妇，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就用嘴堵住了那张勾人的小嘴儿，疯狂的汲取心上人的甜蜜，两人顿时吻的难解难分。 林玉兰感觉今天的陆海峰太凶猛了，像是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吸出来一样，舌头在她嘴里追逐挑逗，让她只能丢盔卸甲的逃窜。 她的鼻子已经不够她呼吸的了，摇头晃脑想让他松开嘴，再亲下去她都要窒息了。 待陆海峰终于离开她的嘴时，林玉兰大口大口的喘气。 陆海峰并不停留，顺着她的脸颊，一路亲吻到林玉兰白皙的脖颈，再到锁骨。 林玉兰浑身一激灵，只觉得一股热流由身体向下汇去，心跳如鼓，慌忙的阻止他：“可可以了，陆海峰，可以了，别再往下了。” 双手被固定在头上，这个姿势让她觉得面前中门大开，很没有安全感。 陆海峰抬起头，鼻尖对着林玉兰的鼻尖，呼吸清晰可闻，声音嘶哑的问道：“你不是说可以小采么？” 林玉兰颤抖的说：“你你要再往下，那就是大采了。” 陆海峰极力忍着身体里的躁动，蛊惑道：“那我不亲，让我摸一下好不好？就一下，好不好？嗯？” 第83章 情动 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不然一不小心就容易擦枪走火。 但，现在她不理智。 陆海峰的每一次呼吸，像千千万万个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身心。 林玉兰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就一下？” 陆海峰一边不停的亲她，一边用气声回答道：“我保证。”就差指天发誓了。 说完一只大手从林玉兰的小腹向上探了进去。 “嗯” “嗯” 两人情不自禁同时出声。 林玉兰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陆海峰沉浸在女孩子的特别之处无法自拔，温暖、柔软。 陆海峰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的心上人，再无法控制自己，将头埋了下去。 林玉兰浑身如有一股电流一般，颤抖起来。 林玉兰使尽全身力气去推拒陆海峰的头，这点劲儿对于陆海峰来说，不像拒绝，更像是欢迎。 挣扎间，林玉兰甚至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放纵一次。 但仅存的清明还是将林玉兰的理智拉回了及格线。 用手揪他耳朵，薅他头发，终于将这头发情的公兽拽离了自己。 “呜，媳妇，快松手，疼。” “陆陆海峰，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就一下么？”林玉兰气喘吁吁的质问他。 “可是媳妇，我真的忍不了了，好难受，怎么办？你帮帮我？”陆海峰狼狈的抬起头，满头大汗。 “我我帮不了你，你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太晚了，快回去睡觉。”林玉兰简直要羞死了，她怎么帮他？献身还是那啥？ 陆海峰哪里肯干？以前人不在跟前，他独守空房也就算了，现在佳人就在身下，即使不能真枪实弹的上阵，隔靴搔痒也行啊。 直起上半身，将身上的短袖就脱了下来。 林玉兰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这是要干啥？不会是要来真的？ 还没等她抗议，陆海峰两手将她已经被推到锁骨的夏衫向上一拽，迫使林玉兰的两只手又举过头顶，被手腕处的衣物束缚的动弹不得。 这下吓得林玉兰都要哭了：“陆海峰，你要干嘛？快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呜呜呜，她不会今天晚上就要失身了？这下玩大发了。 陆海峰宽阔的胸膛，如泰山一样压了下来，肌肤相触，这下两人胸前再无任何隔阂。 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抵着林玉兰的额头，央求道：“媳妇，我真的要受不了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保证不再做其他的，就这样隔着裤子，行不行？求求你了，媳妇，嗯？” “陆呜呜” 林玉兰即将说出口的话，被陆海峰一口吞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海峰身体轻颤了几下，房间内终于归于平静。 此时林玉兰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一座火山一样，她已经被蒸的七八分熟了。 陆海峰支起双臂，喘着粗气望着身下人。 林玉兰紧闭双眼装死。 “媳妇？媳妇？”喊了两声，林玉兰也没搭理他。 陆海峰赶紧起身，用手将林玉兰被汗水浸湿了的头发掖到耳后，忐忑不安的小声叫着媳妇的名字。 “媳妇？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错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我下次绝不这样了，你跟我说句话啊！” “媳妇？宝贝？小心肝儿？小” “你给我闭嘴。”林玉兰猛地睁开眼，瞪了陆海峰一眼，再不说话，还不知道他要叫她啥呢？ “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擦一擦。”林玉兰双手恢复自由，使劲掐陆海峰的胸口。掐死他得了，让他不听话。 陆海峰啥也不敢说，立马点头下床，背对着林玉兰，利索的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穿上裤子，将内裤拿在手上，做贼似的出去了。 林玉兰： 等陆海峰再进来时，端着装了大半盆水的洗脸盆，沾湿了毛巾，要给林玉兰擦脸。 林玉兰伸手抢毛巾：“不用你，我自己来。” 陆海峰哪肯？一只胳膊抱住林玉兰，另一只手给她擦脸、擦身上：“我来，我来，媳妇，我伺候你。”态度讨好，狗腿的不行。 等收拾完林玉兰，又就着盆里的水，陆海峰将自己也擦了一个遍。脸盆放墙边，上床就要抱着林玉兰睡觉。 林玉兰伸手推他：“你还躺下干啥？不回你自己房间？” 陆海峰哄道：“我晚上就睡这里，等明天天快亮的时候我再走。” “不行，要是被我妈抓到你早上从我房间出来，那还不得炸山？” “媳妇，你放心，肯定不会被阿姨抓到的，你相信我，我们蹲点抓人的时候，哪失过手？你就放心睡，我肯定不会睡过头的。” 林玉兰无语，感情将工作上的那一套用在防备她妈身上了，这要是让她妈知道了，他们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那也不行，你抱着我，我热。” 陆海峰耍赖皮：“那你抱着我，我不嫌热。” 哎呀，好你个陆海峰，学会油腔滑调的耍赖皮了！ 林玉兰伸手就去掐他，气急败坏的威胁他:“走不走？不走小心我给你掐下来一块儿肉？” 陆海峰一把握住林玉兰的手，将它放到自己后背上:“来，媳妇，掐这里，没事，使劲点儿。” 他后背皮糙肉厚的，就她那点儿小劲儿，跟按摩差不多了。 林玉兰发狠的在他后背上又拧又掐，舒服的陆海峰直哼哼。 气的林玉兰在夜里翻白眼，转身背对他闭眼准备睡觉，爱咋滴咋滴，明天要是被她妈发现，看不打断他的狗腿？ 陆海峰立马凑上前，将人搂进自己怀里，终于心满意足的睡觉了。 第84章 出游 第二天早上，林玉兰被敲门声吵醒。 睡眼朦胧的她，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陆海峰阳光灿烂的大笑脸。 林玉兰一时有些发懵，回头看看床铺，不知道他啥时候走的。 陆海峰含情脉脉的对她说：“洗把脸，吃饭啦。” 大早上的，整的林玉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想张嘴怼两句，坐客厅的陈桂香在后边喊道：“快着点，你看看都几点了？” 睡懒觉也不看看在哪儿？还以为在家呢？这丫头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今天早餐是陆海峰从饭店买回来的，韭菜馅包子、油条，还有豆浆。 林玉兰总算给了陆海峰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脸，三样都是她爱吃的。 饭桌上，陈桂香看着林玉兰的脸，疑惑问道：“兰兰，你嘴咋啦？怎么看着有点肿了？” 林玉兰一愣，伸手摸了摸嘴唇，下意识的就要去看陆海峰，想起她妈在跟前，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可能是昨天坐了一天火车上火了？” 桌子底下，使劲儿踩了陆海峰一脚：都是让你这个猪啃的。 陆海峰赶紧放下盛豆浆的碗，冲陈桂香说道：“姨，一会儿我找找家里，看有没有清凉降火的药，给她喝一片就好了。” 林玉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才不喝药。”咋肿的你心里没点数啊？ 陈桂香在桌子底下踢了林玉兰一脚：“好好说话。” 那啥态度啊，跟人小峰这么说话？白眼翻的都快翻到老毛子那边去了。 林玉兰小眉头一皱，放下油条就想开战。 陆海峰赶忙起身，将油条重又塞回她嘴里，嘴里哄道：“不吃药，不吃药，咱不吃药啊！一会儿出去我给你买根冰棍，凉快了就好了！啊，乖，快吃饭。” 嘴叼油条的林玉兰： 手拿包子的陈桂香： 后知后觉丈母娘就在旁边的陆海峰： 三个人同时造了个大红脸。 陈桂香低下头默默啃包子，暗暗咋舌：姑娘这是把姑爷拿捏的死死的啊，看这哄小孩儿的架势，说不好姑娘一瞪眼睛，姑爷腿肚子都得发颤！ 林玉兰也不敢作妖了，乖乖吃油条、喝豆浆。 三人安静如鸡的吃完了早饭。 今天是周末，听媳妇说丈母娘还没划过船，陆海峰打算带着母女俩去金泉公园玩一天。 陆海峰拿出两顶遮阳帽，一顶乳白色的，上面还有一朵红色的假花，递给了林玉兰。另外一顶是浅褐色的，给了丈母娘。 乳白色的帽子，帽檐不是很宽，帽顶是圆的，林玉兰戴上就到镜子前臭美。 嗯，漂亮，人美帽子靓，这要是再配一身连衣裙，妥妥的年代美人啊。 陈贵香不想戴，帽子好看是好看，但她觉得这是年轻小姑娘戴的帽子，她都多大年纪了，还戴这种帽子？ 最后还是林玉兰强逼这她戴上的：“妈，好不容易来一趟，年龄大咋地啦？年龄大就不能有一颗追求美的心了么？再说我觉得这颜色挺适合你的，快戴着，多好看啊？” 陆海峰也在一旁帮腔：“姨，戴着，今天咱都穿上最好的衣服，等逛完了，一起去照相馆照个相。” 听到要照相，陈桂香便不再坚持。 几人收拾好就准备出发，陆海峰提着一个兜子，里面装了一些早上吃剩的包子、油条，还有一个水壶，到中午就可以直接拿出来吃了。 今天仍旧坐的是电车，陈桂香终于看到车票长啥样了，一张就要一毛四分钱，好贵啊。 心里感叹，大城市啥都好，就是干啥都得要钱，这要是没有工作，没有工资的，可咋活？ 金泉公园离陆海峰住的地方有点远，电车走走停停的半个多小时才到。 公园门口，大人领着孩子来玩的，上了年纪来散步的，熙熙攘攘的很多人。 水泥铺就得干干净净的路，路两边垂下的柳枝随着清风轻轻晃动，树下还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以及修剪的整整齐齐、各式各样的花木，让陈桂香眼花缭乱。 唉呀妈呀，城里人可真会享受，这还专门弄出一块儿地方给人们遛弯儿闲逛的！ 陆海峰领着两人来到湖边划船的售票处，花了一块二毛钱，买了三张票，上了一个带有小棚子的小船。 陈桂香和林玉兰两人纯纯的旱鸭子，刚踩到小船上有点晃，林玉兰急忙问陆海峰:“你会不会游泳啊？” 也没个救生衣，这要是掉河里可搞笑了，陆海峰是先救她啊，还是先救她妈啊？ 陆海峰先将丈母娘扶到船上，接着去拉林玉兰：“你就放心，我狗刨游的可好了。” 林玉兰： 你可真是没有帅哥包袱。 等三人都坐好，陆海峰划起船桨，小船慢悠悠的向湖中间驶去。 徐徐而过的微风，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有其他三三两两的小船，好不惬意！ 其他很多船只都是没有棚子的，林玉兰知道陆海峰肯定是买了更贵的票，所以他们的船才会带遮阳的棚子。 一个男人能在小细节上为你着想，那才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了。 林玉兰前世加今生都没划过船，跃跃欲试的接过船桨，结果不管她怎么划，小船都只是在湖面上转圈圈。 陈桂香笑话林玉兰划个船都不会，林玉兰不服气，换她妈来。结果不愧是母女，林玉兰划向右转，陈桂香划向左转。 这回换林玉兰嘲笑她妈了，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谁！ 三人从船上下来后，陆海峰又带着两人去了儿童游乐区。 林玉兰拉着她妈荡了秋千，坐了旋转木马，玩了跷跷板，将小孩子的游乐设施玩了一个遍。 三人玩的满头大汗，挑了一个树荫下，铺上报纸，将早上带的饭和水拿出来，当午饭。 陈桂香感慨，在老家的时候，干活累了，也能坐树底下歇一歇，但就是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 现在，放松，高兴，不用汗水裹着尘土，不用想着一会儿还有多少活儿要干，人跟人活得真是不一样啊。 陆海峰还专门出了公园，买了三根冰棒。 林玉兰接过冰棍的时候，偷偷瞪了陆海峰一眼，早上尴尬的情形，她还记得呢！ 陆海峰背对着陈桂香，冲林玉兰嘟了嘟嘴，隔空亲了她一下，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林玉兰惊的眼睛都睁大了，哎呀，小伙子不得了啊，光天化日下这么大胆了？ 第85章 照相 林玉兰将冰棍放进嘴里舔了一下，然后嘎嘣一声，将一头儿给咬碎了，抬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陆海峰。 陆海峰一哆嗦，莫名觉得胯下一凉。 林玉兰暗暗得意：哼，小样儿，跟我这个见多识广的后世人比，你还嫩着呢！ 三人围坐在树荫下，借着夏日些微的清风，优哉优哉地吃了一顿野餐。 吃完午饭，已经下午两点多钟，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陆海峰不打算再在室外玩了，领着林玉兰母女去了一个照相馆。 东风照相，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印在巨大的花岗岩门头上。 此时照相馆里只有老板在，墙上还挂着一些已经照好待取的黑白照片。 这个时候的相片真是具有这个时代的特征，要不站着，要不坐着，都是板板正正的看着镜头，笑得也矜持，透露出这个年代特有的一种腼腆与淳朴。 现在照相对普通人来说，还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黑白照片要1块钱一张。 此时还没有彩色胶卷，如果想要彩照，全得靠人工后期着色，至于好不好看，完全就是看摄影师对色彩的理解和把握，但价钱要更贵一些，一张彩色照片要一块六毛钱。 所以墙上挂着的几乎都是黑白相片。 这个年代，也是照相馆最为风光的时候，所以照相师是一个让人备受推崇的职业，比供销社的售货员只高不低。谁要是能认识一名照相师，在亲戚朋友间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林玉兰她们镇上都没有照相馆，要到县里去才有，所以照相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照相馆的墙上挂着一幅幅背景画，荷花、垂柳、天空等等图案供人选择。 说真的，林玉兰一个也没看上，图画的太假了，其实她更愿意出去照外景，最起码真实一点。 但看着照相馆里那台大脑袋的木质的相机，还是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边陆海峰跟老板沟通好，最终先选了一个垂柳的背景图。 陈桂香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手拿着遮阳帽放在腿上，陆海峰和林玉兰靠后一步，并排站在陈桂香身后，随着老板不要动，看前面的提示声，三人合照定格了下来。 之后林玉兰撺掇着陈桂香摆了一个手拿假花，眺望远方的姿势，照了一张单人全身照。 轮到陆海峰和林玉兰合照，先是中规中矩的照了一张两人面向镜头的半身照。 林玉兰心里暗暗想道，这张正经的都可以当结婚照了。 第二张，林玉兰侧身面向陆海峰，笑的眉眼弯弯的抬头望向他，陆海峰被她的笑容感染，俊朗的脸上亦充满了笑容。 一对年轻人，望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欢喜，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期许，随着老式相机的咔嚓声，将这份笑容定格在了这个七五年的夏天。 陆海峰和林玉兰两个人又分别照了一张单人照，打算等照片洗出来，留一张对方的单人照。 等三人走出照相馆时，林玉兰还有点意犹未尽，虽然心里嫌弃设备不行，但还是照的有点不亦乐乎。 时光匆匆，老了也只能凭借这些老式相片，回忆曾经的青葱岁月。 那边陈桂香暗暗心疼，照相一时爽，照完心疼钱啊，这咔咔几下子，别人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陆海峰又领着两人去了铁西百货大楼，三层高的楼房，沿着街道铺排开去，左右100来米长，姜黄色的外墙给这座不是很高的百货大楼增添了一份气派。 进到里边，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母女俩看的眼花缭乱，这瞅瞅，那儿看看，娘两个兴奋的不行。 没办法，没有哪个女人不爱逛街的。 陆海峰想给两人一人扯一块做上衣的的确良布，陈桂香说啥也没让，只让他给林玉兰买了一块。 她都多大岁数了，在家里干活尘土飞扬的，穿也穿不出来好！ 再说，这次她和闺女来，可是没少让陆海峰花钱，虽然知道他不差这两个钱，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林玉兰买了一些不要票的小东西，一瓶雪花膏，又着重看了一下卖头绳等女孩子用品的柜台，记下了样式、种类以及价格。 晚上，陆海峰本想带两人去国营饭店吃，陈桂香这次拦着说啥没让，再大城市的饭店，也就那几样菜，能做出花来是咋地？ 这一天连玩带吃加照相的，钱花的陈桂香心里哗哗淌血，晚上说啥也得回去吃，不花那个冤枉钱了。 傍晚回到家，林玉兰在厨房跃跃欲试的要煮大米饭，让陈桂香一个眼刀子瞪回去了。 陈桂香一边舀小米做饭，一边心里寻思：以后这两个人凑一块儿，能不能过下去啊，看哪个都是不会过日子的人，愁人！ 客厅里，林玉兰小声跟陆海峰抱怨：“我妈现在可是很心疼你呢！心疼你花了那么多钱，你自己心疼不心疼啊？” 陆海峰瞅着在厨房忙着做饭的丈母娘，偷偷拉了拉媳妇的小手，小声说道：“我的钱都是你的，给你花我心甘情愿！” 林玉兰笑嘻嘻的用力握了握陆海峰的大手，给予他口头奖励：“嗯，不错，思想觉悟很高，继续保持啊！” 陆海峰笑的见牙不见眼，就喜欢媳妇这得意的小样儿。 晚上小米水饭，加大葱蘸酱。这酱还是当初林玉兰给他带的丈母娘做的。 说到水饭，这可能是东北一种特有的吃法，将米煮个七八分熟，捞出来再蒸熟后向里面加入凉水，吃的时候连米带水的一碗喝。 夏天的时候，东北人晚上这顿饭尤其爱这么吃，凉快，又容易饱肚。 吃完饭，三人坐在客厅一边纳凉，一边唠嗑，随着夜幕降临，三人也各自洗漱准备睡觉了。 待到夜深人静，陆采花大盗再次上线，蹑手蹑脚来到林玉兰的房门口，轻轻推了一下门。 门纹丝不动。嗯？ 陆海峰又用力试了好几下，还是没推开，他这才明白过来，媳妇肯定是在里面把门反锁了。 陆海峰： 陆大采花贼傻眼了。 第86章 爬窗 陆海峰龇牙咧嘴的站在林玉兰的房门前，思索着接下来该咋办？ 看来媳妇明显是对他昨天晚上的行为还是生气了，亏他白天居然一点儿都没看出端倪来。 想了想，陆海峰转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家门。 屋里，林玉兰正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呢！ 刚刚陆海峰推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响动。 听了半天没动静，估计陆海峰是放弃了，林玉兰这才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昨天被他占够了便宜，今天还想来？想的倒是挺美，这回叫你还美？ 嘿嘿，自己在屋里好好美！ 正当林玉兰要闭眼准备睡觉的时候，窗户处传来了一声吱呀声。 惊得林玉兰一下子坐了起来。 因为正是夏天，图凉快，窗户她就没关。 紧接着她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窗外露了起来。 林玉兰吓得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那颗脑袋，刚想张嘴尖叫，窗外的人连忙小声说道:“是我，媳妇，别叫，别叫。” 林玉兰这口气，顿时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抖手抖脚的爬下床，冲到窗边，将还挂在窗外的人拉了进来。 看到陆海峰双脚安全的落在了屋里，林玉兰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陆海峰还沉浸在他媳妇主动拉他进来的喜悦中，张嘴想先哄一哄人，结果就看到林玉兰缓了一口气后，直扑他而来。 陆海峰下意识的抱住了她，然后就感觉肩膀一痛。 “啊啊媳妇，松口松口疼疼快松口。” 林玉兰这下真的是生了气，用手已经不能表达她的愤怒了，狠狠就咬在了他肩膀上，小牙还故意磨了磨。 疼的陆海峰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痛，让林玉兰咬了个够。 等林玉兰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头被气的都有点晕了。 扶着陆海峰，抬头恶狠狠的叱道：“你还要不要命了？万一掉下去咋整？这是平房吗？掉下去摔你个半身不遂，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气死她得了，为了那点事儿，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陆海峰看她真生气了，连忙把人抱到床上，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一手轻拍她后背：“顺顺毛儿，吓不着，吓不着啊。” “我错了，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你反锁了门，我寻思你肯定是生气了，想进来跟你道个歉。” “你别担心，楼下一楼搭了棚子，其实就两层楼的高度，平时忘带钥匙的都爬习惯了，真没事。” 林玉兰扭头瞅着他，严肃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一次两次摔不着，那万一哪次你没把住呢？” 越说越委屈，眼里就含了泪：“你以前啥样我不管，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做什么事之前先想想我。” 说到这儿，又威胁陆海峰：“我告诉你，你要是摔个半身不遂的，我可不要你，让你自己躺床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陆海峰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明白她是担心得狠了，不然也不会掉眼泪，一时心里内疚的很。 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亲了下林玉兰的头发，向她保证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林玉兰也知道见好就收，望着他的脸，认真说道：“我知道你们当警察的，肯定平时有些训练啥的，身手要比普通人好些，但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就啥事都不放心上。” “我告诉你，你要是有点啥事，你媳妇就是别人的了，要是再有了孩子，你姑娘儿子的都得管别人叫爹，我跟你说哈，你” “啊”还没等林玉兰说完，肩膀一痛 “陆海峰，你属小狗的啊，咬我干啥？” “跟你学的。”陆海峰听到她要改嫁，还要带着他姑娘儿子的，就来气。 这小东西一点良心都不讲，自己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还要改嫁。 陆海峰霸道的宣誓自己的主权：“我不许你改嫁，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林玉兰白了他一眼：“那你就好好活着，不然有能耐你就从地里爬出来不让我！” “啊，陆小狗，你咋还咬我？你再咬我，信不信我也咬你了？” 陆海峰：“那你咬，你咬我我也要咬你，咬你这个小白眼狼。”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同时一僵，转头望向房门。 林玉兰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家里除了他们俩，就剩她妈了。 “兰兰？兰兰？” 门外传来了陈桂香轻轻的叫声。 林玉兰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拉着陆海峰四处找，看能让他藏哪里。 这要是被她妈抓到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非得挨揍不可。 最后将人塞进衣柜里，关好柜门，理了理头发，咽了口口水，才去给她妈开门。 “妈，干啥啊？” “我刚才起来上厕所，听着你屋里有动静，你咋还没睡呢啊？” 陈桂香朝着屋里望去，看屋里确实只有闺女一个人，才压下心中的疑惑。 “啊，今天白天玩的太累了，一时睡不着，还有只大蚊子在屋里嗡嗡的，烦死了，打蚊子来着。” 衣柜里的陆海峰： 刚才是小狗，现在变蚊子了。 “轻点折腾，累了还不早点睡？行了，我回屋了，你快睡！” “嗯，妈那你也早点睡！” 送走陈桂香，看着她关了房门，林玉兰才嘘了一口气出来。 关上自己的屋门，赶紧去开衣柜，这么热的天，别把人闷死在衣柜里！ 陆海峰出来时，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实在是衣柜不咋透风，有点喘不过气来。 林玉兰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说他:“瞅瞅你这做贼做的，又是爬窗，又是藏衣柜的，快老实的回屋睡觉！” 陆海峰也郁闷，在自己家里还得偷偷摸摸的，委屈的看着林玉兰:“你要是早点跟我扯证，不就没这些事了？” “同志，你扯证的路还长着呐，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下来了，你就再坚持坚持！啊，乖，赶紧回你自己屋。” “那你还生我气么？” “不生了，不生了！”快走，太磨叽了，一会儿她妈又要来了。 陆海峰被推到门口，抓住门框给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那你明天给我留门不？” 第87章 安心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运气，眼睛向下瞄，寻思踹他哪里好呢？屁股还是前面？ 陆海峰扒着门框，宁死不屈，宁折不弯，大有一种不给他答案，他就不走的架势。 林玉兰闭了闭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留。” 林玉兰现在怎么看陆海峰，都像一只哈士奇，干正事的时候，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人，一到这些日常生活的小事，执拗、犯蠢，妥妥的二哈附体。 陆海峰大眼睛一笑，只要媳妇给他留门就好，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送走陆海峰，林玉兰对着他的背影左右挥拳，将身上的郁气隔空发泄出来，又轻轻将门关上。 送走陆大烦人，她又是一条好汉。 上床，睡觉。 第二天，陆海峰带母女二人去文化宫看了电影，去动物园观赏了动物，还去了曾经是皇家禁地的北陵公园，一天下来，让陈桂香大饱眼福，逛的林玉兰双腿酸软。 下午回到家，瘫在木制沙发上就不想动弹了。 今天陈桂香也累够呛，主要是天热，一走就一身汗。 陆海峰打了水来，让二人简单擦洗，凉快凉快，他则去厨房做饭。 今天做大米水饭，昨天他都看到了，媳妇想吃，丈母娘没让。晚上凉拌个柿子，加上大葱蘸酱就完事儿，简单方便。 吃饭时，陈桂香对陆海峰说：“后天我们俩就走了，明天可不出去了，在家歇一歇。” 这一天，光坐车都花多少钱了？享受两天就行了。 说完又对陆海峰说：“小峰，你明天看看能买到黄瓜、萝卜啥的么，我给你腌点咸菜，这个也坏不了，搁家慢慢吃都行。” 一个大小伙子，再细致也是糙的很，家里除了米面油盐，咸菜剩的一丢丢还是闺女从家里给他带过来的。 厨房台子下面倒是放着好几个大坛子，但都是空空的，一看就好长时间没用过了。 要不是给了他点儿大酱块子，说不好连蘸酱菜都吃不上！ 陆海峰扒拉一口饭，点头应道：“那我明天出去买点儿，就麻烦姨了，这些东西我也不咋会弄！”他知道这是丈母娘心疼自己了。 陈桂香：“你要是吃得了辣的，就再买点辣椒，还有酱油醋、大蒜这些也买点，好容易来一次，多给你腌点。” 陆海峰一边吃一边点头。 晚上，陆海峰定时定点的来推林玉兰的门。 林玉兰抱胸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踮起脚尖跟个大猩猩似的就上了床。 “媳妇，嘿嘿，你等我哪？” 林玉兰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等鬼呢，色中恶鬼，不知道你是不是？” 陆海峰也不生气，他现在是摸熟林玉兰的命门了，他媳妇说话喜欢带尖儿，只要避过这个尖儿，后边就是软软的肉，毫无杀伤力。 不过，今天晚上，他决定做一个正人君子，跟媳妇谈谈未来，谈谈人生，要是能顺便谈谈啥时候结婚，那就更好了。 “来，你躺我胳膊上？”陆海峰将左胳膊放到林玉兰的枕头下方，这姿势，既不会硌着人又能抱着，两全其美。 林玉兰警告他：“你别想东想西的啊，今天晚上老老实实睡觉，不然趁早给我滚蛋。” 陆海峰抬起右手，手指向天：“我朝天发誓，今天晚上我就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绝对老实。” 林玉兰瞅着他将信将疑的躺了下去，趁机教育他：“你得想点正事，别净想些用不着的，你要注重内在，要提升咱们俩思想上的契合。。。。。。”不啦不啦一大堆。 陆海峰一面点头表示同意，一面在心里反驳：我想的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人类延续的根本之源。老子都说食色性也，除了吃，色就是第二重要的了。 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陆海峰本着还没吃到嘴之前，你说啥都对的原则，乖乖的顺着林玉兰的话。 林玉兰说了一会儿，眼皮子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张着小嘴儿就睡着了。 陆海峰借着朦胧的月光，用手细细的描摹着她的轮廓，他的心上人就躺在他身旁。 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喜欢你，双向奔赴的爱情，让他对结婚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起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调整了一下姿势，陆海峰也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心里无比的踏实与安详。 这一踏实坏事了，第二天陆海峰是在丈母娘的敲门声中醒过来的。 林玉兰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回答她妈：“哎呀，今天不是不出去了么？再让我睡会儿。” 陆海峰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看他媳妇没醒，迈上窗户，从窗户外溜出去了。 一边往下爬一边在心里默念：“罪过，罪过，媳妇不是我不遵守诺言，是你妈都扫荡过来了，再不跑，咱俩都要遭殃。” 幸亏穿着裤子背心，不然这要是只穿个裤衩，一大早上就得让人笑掉大牙。 在外边上窜下跳的折腾出一身汗，陆海峰才从外边回来。 “姨，早啊！”陆海峰跟陈桂香打招呼。 陈桂香看看闺女的房门，又看看陆海峰的房门，再看看从外边回来的陆海峰，心里暗自嘀咕：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林玉兰：“一大早的，你这满身大汗的，干啥去了？” 陆海峰一边擦汗一边说：“早上跑步去了，我们平时会有一些训练，所以偶尔出去跑一跑，锻炼一下。今天不是不出去了，我寻思没啥事就跑了几圈。” 陈桂香心里吐槽：这可真是城里人，还专门跑步训练，像他们在农村，天天下大地干活，天天锻炼。 今天早上，陈桂香没让陆海峰再出去买饭了，昨天晚上是剩了点，再烙几个玉米面饼子，就点小咸菜，早饭就简单点吃得了。 陆海峰指指林玉兰的房间：“那我去叫兰兰起床？” “她不起来，让她睡，一会儿我做好了再叫她。” 陈桂香也想通了，反正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姑娘在家里要是一直能这么肆意，那不是更好？ 又没有婆婆压头顶上，要守什么规矩？自由自在的那才叫享福呢。 第88章 腌菜 等林玉兰睡醒出来时，陈桂香已经做好饭，端上了桌，陆海峰也将客厅收拾了一番。 “早啊！”林玉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两人打招呼。 陆海峰屁颠屁颠的给媳妇舀水洗脸，挤牙膏，就差上手给她又洗又刷了。 林玉兰看他那狗腿样，一边刷牙一边侧身用屁股顶了他一下，让他收回那二哈样儿。 陆海峰笑的更傻了。 客厅里，陈桂香看着两个年轻人一大早上就在那儿眉来眼去的，笑了笑，感叹年轻真好。 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抬头瞅林建军一眼，都能让他笑半天。 三人简单的吃完了早饭，陆海峰便出去买菜。 陈桂香和林玉兰将陆海峰家里厨房下面的几个大坛子搬出来，用放凉的白开水，洗了又洗，刷了又刷，然后倒扣着放到有阳光的地方暴晒。 腌咸菜的坛子，必须要将水分晒干，不然一旦留有生水，就特别容易坏。 陈桂香又将家里所有的调料找出来，几头蒜，几块姜，盐，白酒，冰糖，剩了个瓶底的酱油和醋。 娘两个就在桌上扒蒜，等着陆海峰。 陈桂香抬眼瞅林玉兰：“你俩的事，你自己什么想法？” “我俩的啥事？”林玉兰看着她妈眨了眨大眼睛，有点心虚，不会是月下相会的事被她妈察觉了？ “结婚的事呗，你俩还能有啥其他事？” “啊，这个啊，等呗，年龄都没到呢，着什么急？”听她妈说是结婚的事，林玉兰这才一颗心落了地。 陈桂香看着她闺女满不在乎的脸，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太不拿结婚当回事了？ “过了年你就19了，周岁也满18了，咱村里像你这么大的扯证结婚的多了去了，明年你打不打算扯证？” 陈桂香虽然舍不得闺女早点嫁出去，可对于陆海峰的条件，她真是一百个满意，有工作，吃商品粮，又是在大城市。 家里没有公公婆婆压头上，嫁进来就当家做主，还有房有车有存款。 照自己闺女这脾气，她都不敢想，要是嫁到一个家有公婆刁难，妯娌一大堆的人家是啥样？房盖儿估计都得顶翻了。 林玉兰一边扒蒜，一边笑嘻嘻的问她妈：“咋滴？想明年就给我扫地出门啊？我还想在家多吃两年闲饭呢！” “你少跟我扯里根儿楞，跟你说正经的呢！小峰的条件摆在这儿，虽然你是我姑娘，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你要是自己心里真愿意，我是想着你们俩能早点结婚。” 陆海峰这么好的条件，她是真怕哪天城市里的小姑娘那么一勾搭，再给勾搭走了。 “该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不强求，虽然咱家条件比不上他，但你有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儿啊，妈，你的心就放肚子里得了，陆海峰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林玉兰一边说，一边得意，还一边摇头晃脑的。 陈桂香被自己姑娘这街溜子似的的做派逗得哭笑不得。 “谁逃不出谁的手掌心啊？”正在这时，出去买菜的陆海峰回来了。 林玉兰站起来去接他手里的口袋，说：“我妈怕你被白骨精抓走了，让我早点跟你扯证呢！我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嘿嘿。” 陆海峰躲过她的手，直接将袋子搬到了厨房，擦了擦汗说道：“姨说的的前一句可以忽略，但后一句，我觉得特别对，你得听。” “我不得等你多挣两年钱，八抬大轿抬我进门啊！” “八抬大轿肯定是不行的，但八辆自行车肯定有，不知道这位同志肯不肯下嫁啊？” 陈桂香就看着两个人在那儿斗嘴，一句话，两个人也能说个没完。 陆海峰扛回来的口袋里，有一些白萝卜、黄瓜，还有一些宽豆角。里面还有两个小的袋子，装着一些蒜头和姜。 “刚出门的时候，忘记拿酱油醋瓶子了，我再出去打点酱油醋。” 陆海峰将厨房里的酱油瓶子拿出来，对两人说完，又出门去了。 陈桂香对林玉兰说：“帮我把这些都洗出来，洗完找盆分开放里面，别放得太密了，得把水分完全控干。” 两个人一个洗黄瓜，一个洗萝卜，先在盆里洗一遍，放另一盆清水中再涮一遍，洗好后，歇着放在盆里，放到太阳底下晒，这样有利于快速的控干水分。 陆海峰提着酱油瓶子回来，陈桂香将洗菜的活交出去，开始做腌料。 锅中倒入酱油，放入适量的冰糖、醋和一点点高度白酒煮沸后关火放凉，将扒好的蒜头和姜切片备用。 等黄瓜晒干水分后，分别切成手指粗细的条状，放入没有水分的容器中撒上两小勺盐拌均匀，腌制半个小时左右。 另一边将晒干表面水分的萝卜切成三角的条状，放入干净的坛子中，加入放凉的白开水、盐、蒜片、又放了几块冰糖，盖上坛子的盖子，又在盖子周围加水密封。 “小峰，你把这坛子搬到台子底下，等个五六天，这酸萝卜就可以吃了。记得盖子上的水要勤快看着一点，没了一定要加，不然进气了容易坏。” 陆海峰一边点头，一边将坛子搬到台子下。 等黄瓜腌制的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将盐腌渍出来的水分挤干，放入坛子里，将蒜片、姜片以及煮好的酱油调料一起倒入进去，搅拌均匀。 再用力将黄瓜压一压使之都浸泡在汤汁中，盖上盖子，一样用水密封，放好。 陈桂香嘱咐陆海峰：“好啦，黄瓜快些，三天就能吃了。小峰，每次夹的时候，拿双干净没水的筷子夹，尽量别带进去生水，这水就能一直用” “以后吃完了，你再照着今天这样买点黄瓜萝卜的，切好了放进去就行。” 说完又将削下来的一些萝卜皮洗干净，倒上一点酱油和多一些的醋，加点盐，放小盆里腌上，这就是一道酸萝卜皮的小咸菜了。 都忙乎完，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三人炒了宽豆角，配酸萝卜皮，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第89章 嬉戏 吃完饭，陈桂香去午睡，剩下的锅碗瓢盆就让两个年轻人去收拾。 陆海峰跟林玉兰挤一个水池子洗碗。 “哎呀，你快上旁边去，我一个人洗就行了，你去拖拖地。” 不大个地方，站了他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就显得更逼仄了。 陆海峰学着早上林玉兰的样子，侧身用屁股顶了她一下:“哎呀，你快上旁边去，我一个人洗就行了，你去拖拖地。” 林玉兰:你个胆大包天的，竟然学我说话？！ 立马侧身顶了他一下，必须还回去，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陆海峰也不甘示弱，也顶了回去。 林玉兰劲儿小，让陆海峰一拱一个趔趄，不服输的她也不管手上都是水，屁股顶不过，就换手。 顶不过，还不会推么？ 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的，碗没洗几个，玩的一身水，地上都是了。 林玉兰的胸前湿了一大片，鼓鼓的胸脯轮廓清晰的印了出来。 陆海峰眼睛粘在上面就挪不开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晚上，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林玉兰察觉到陆海峰的异状，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胸前差点春光乍泄。 连忙抬手，借着整理头发，用胳膊挡住浸湿的胸口，“那个，啥，你自己洗，我去换身衣服。”说完逃也似的出了厨房，进了自己房间。 陆海峰动动胳膊动动腿，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拿起洗脸盆打了一盆水，端到林玉兰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林玉兰刚脱下衣服，隔着房门问他:“干啥？” “我打了一盆水，你简单擦洗一下。”陆海峰轻轻说道。 “嗯，那你放门口。” 林玉兰又将湿漉漉的上衣穿上，才打开房门。看陆海峰还站在门外，挑眉看他:“你还站这儿干啥？” 陆海峰自己也不知道为啥站这儿，就感觉挪不动脚一样。 “嗯，我这就走。”说完还是没动地方，就盯着林玉兰。 林玉兰让他看得满脸通红，嗔怪道:“看啥看？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端起水盆进了房间就将陆海峰关在了门外。 陆海峰看着眼前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悸动不已:这玩意谁还能看够是咋滴？ 等了一会儿，听到房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陆海峰差点鼻血没流出来，赶紧跑进厨房，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才算将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也不知道这单身的日子啥时候才能结束？看得见吃不着太折磨人了。 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陆海峰一顿洗洗涮涮，又将客厅收拾了一番，累出了一身汗。 自己又拿了个盆接了一盆水，脑袋整个扎进去，给自己的板寸头来了一个凉水澡。 等林玉兰端着盆出来时，就看到陆海峰脑袋扎水盆里，两个大手正不断将水撩到头发上。 林玉兰几步走上前，试了试水温，果然是凉的。 一把把他拉起来:“你咋用凉水洗头发？”说着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陆海峰任林玉兰用毛巾在他头上动来动去，“我平时就用凉水洗啊！”天热，他懒得烧水。 林玉兰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训斥道:“天再热也不能用凉水洗头啊，不想烧水，将水放太阳下晒晒也行啊，用凉水洗头也不怕到老了头疼。” “那你以后看着我，不然我可能就会偷懒。”平时就自己一个人，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陆海峰真可谓是时时刻刻、处心积虑的撺掇着林玉兰早点嫁给他。 “低头。”林玉兰拍了拍他，没接他的话茬。 林玉兰给他擦完头发，转身刚想走，陆海峰麻利的将自己已经湿透了的上衣短袖脱了，健壮的胸膛就这样展现在了林玉兰眼前。 林玉兰被这扑面而来的男性压迫感冲击的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懵在了原地，不知道他想干嘛？ 张了张嘴，想让他将衣服穿回去，但眼睛落在没有一丝赘肉的胸膛上就移不开了。 林玉兰终于反应过来:他居然色诱我？！ 陆海峰也发现了，他这小媳妇对他的身体没啥抵抗力，雄孔雀找配偶还知道开屏吸引异性，那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给我擦擦后背！” 陆海峰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林玉兰眼前。 小麦色的后背上，水珠顺着脊背慢慢流下来，消失在窄腰上的裤子里，林玉兰咽了咽口水。 拿起毛巾，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慢慢将他后背擦了一遍。 陆海峰转过身，林玉兰想将毛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前面，陆海峰一把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嘶哑:“你给我擦。” 林玉兰脸颊通红，向回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只能随着陆海峰的手给他擦前面，肩膀、胸膛、小腹。 擦完前胸，陆海峰就这样拉着她的手，也不放开，目光火热的看着林玉兰。 林玉兰只觉得手软脚软，毛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玉兰被他看的眼睛都不敢对视他，用力抽回手，转身就想跑。 陆海峰上前一步，就将人抱在了怀里，翻转过身，将人压在了墙上。 林玉兰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还没说话就被堵住了嘴。 这个吻火热又缠绵，开始林玉兰还试着抵抗，后来慢慢的沉浸其中。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的才分开。 林玉兰嫣红的脸蛋，雾蒙蒙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小嘴，看的陆海峰情动不已。 紧紧两人抱进怀里，深吸一口气，“一会儿你回房间睡一觉！” “那你咋办？”林玉兰感觉到了陆海峰身体的异样。 “呵呵，那你帮我？” 林玉兰顿时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被美色迷昏了脑袋，居然问这么作死的问题。 “那我先回房间了。”说完也不管陆海峰，推开他就跑回了房间。 陆海峰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房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轻轻推开门离开了家。 第90章 对未来的期许 明天丈母娘她们就要回去了，他得买点东西给他们带回去。 镇上虽然也有供销社，但总是有些东西是买不到的。 这边林玉兰满脸羞涩的趴在床上，将枕头当成陆海峰，死死咬住。 淦，居然学会色诱她了，更气人的是，她居然真的被诱住了。 等结婚的，一定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没有犁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等陈桂香睡醒一觉，就看到陆海峰的房门四敞大开，闺女在睡觉，陆海峰并不在家。 下午四五点钟，陆海峰才回来，拎着一个大兜子。 麦乳精，罐头，一些糕点，还有一罐奶粉，几盒大前门，还有一大块红色的布。 林林总总的摆了一桌子。 “姨，我下午抽空去买了点东西，等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带上，回去给爷爷奶奶和我叔分分。” 陈桂香看着这一大桌子东西，皱眉对陆海峰说:“咋买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一次来的，可是没少让陆海峰花钱，这要是一般般家庭的，都供应不起，下次她可不来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没买多少，一样就一点点。” 随后，陆海峰又笑眯眯的拿起那块红布，递给林玉兰，“给你买的，回去做条裙子穿。” 他们这里有那时髦的大姑娘做的那种连衣裙，陆海峰一眼就看上了，他媳妇穿上肯定比别人漂亮。 林玉兰看着这鲜艳的红色，总有种要穿结婚喜服的感觉。 嗯，这小子不怀好意，鉴定完毕。 陆海峰看着媳妇白皙的皮肤，特配这红色，穿上肯定漂亮。 趁着晚饭前，几人将明天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包括给陆海峰带的衣服，回去了，又是一大包。 陆海峰还买了一些鸡蛋，打算明天早上煮了，让她们在火车上吃。 收拾好之后，陆海峰拿出一颗大白菜，洗洗，在菜板子上砰砰砰的剁了起来。 林玉兰好奇的问：“你剁白菜干嘛？” “明天上午你们得赶车，来不及了，今天晚上咱们吃饺子。” 东北都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林玉兰一瞬间感觉很暖心，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冲他甜甜一笑：“那我和面。” 陆海峰笑呵呵的点头：“好，我们一起做。” 陈桂香看两个人在厨房里，你瞅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想着明天就走了，也没进去打扰两个人。 陆海峰剁完白菜，将和面的活接过来，林玉兰则去烫饺子馅，一切准备就绪后，将面板子搬到饭桌上，就开始包饺子。 陆海峰擀皮，娘两个包饺子。 陈桂香看着圆圆小小的饺子皮，薄厚均匀，忍不住夸了一句：“小峰这饺子皮擀得的挺好。” 陆海峰笑了笑：“擀的多了，慢慢就找到窍门了。” 以前父母还在时，他顶多帮着包一包饺子，擀皮都是他妈擀。 自从父母都走了以后，每逢过年过节，别人家欢声笑语的，只有他家冷冷清清就他一个人。 开始觉得就自己一个人，过节有啥意思啊，随便做点糊弄糊弄得了，从外边买回来，或者在家随便做口吃的。 可慢慢的，就觉得，越是糊弄越是觉得孤单。 后来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什么麻烦做什么，一个人也包饺子，炒菜，忙碌起来。 在家里这忙忙，那忙忙，好像显得这个家里有了那么点人气儿，也打发了时间，累了倒头就睡，可以什么都不想。 所以他渴望跟林玉兰成立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庭，下班回来，面对的不再是冷冷清清的房子，有人跟他说说话，聊聊天，一起吃吃饭。 他就像是大海上的一片孤舟，无所依靠，是林玉兰，给了他一个目的地，让他知道，只要不断的努力，就可以停靠进那片港湾。 一时间，陆海峰想了很多，抬头看看现在其乐融融的场景，终于觉得这个家像一个家了。 晚饭，三个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饺子。 夜深了，满天的繁星像一颗颗好奇的眼睛，眨呀眨的俯瞰着这片大地，被众星围绕的月亮，如一个朦胧的灯笼挂在天空中，为即将分别的小情侣照亮了黑夜中的路。 林玉兰主动给陆海峰留了门。 陆海峰也不负众望的推开了门。 林玉兰拍拍身边的位置，然后侧身躺下，看着陆海峰上了床，在身边躺下。 陆海峰拉起林玉兰的手，不断的摩挲着。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林玉兰率先打破了宁静：“明天我就要走了。” “嗯。”陆海峰想挽留，可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次媳妇能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林玉兰上前抱住了陆海峰，背后那双大手，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好像在诉说着对她的不舍，让她心里酸酸的。 难得两个人能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对，林玉兰想问问陆海峰对未来的规划。 “陆海峰，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高考恢复了，你想考一个大学么？” 陆海峰的下巴不断的轻蹭着林玉兰的头顶上：“怎么想起了问这个了？” “我有种感觉，高考一定会恢复的，所以我在学校除了备课上课，也在不断的复习高中的知识。如果可以，我将来是打算考大学的。” “你呢？如果将来高考真的恢复了，你咋打算的？” 陆海峰没有将林玉兰的话当成是浑话，而是认真想了想，回答她：“如果高考真的恢复的话，我想考一个警校，将来毕业了，可以去更上一级的公安局。你觉得呢？” 林玉兰抬头笑望着他，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她也跟别人说过高考恢复的话题，每个人都当她是臆想，只有陆海峰认真考虑了她的话。 林玉兰：“家庭是我们两个人的，但事业是你自己的，我希望你能做你喜欢的工作。” “那你记得把高中的课本找出来，有时间的时候看一看，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是笨鸟，所以我已经先飞了，你要赶上来哦。” 陆海峰被逗笑了，亲了亲她回道：“好，我会努力赶上你的。” 这一晚上，是陆海峰最老实的一个晚上，就着满天的繁星与朦胧的月光，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十分纯洁的睡了一夜。 第91章 回程 第二天，陆海峰早早就起床了，甚至陈桂香都还没起来。 陆海峰先将鸡蛋洗干净，放锅里煮上。 然后用暖壶里的热水兑点凉水，开始和面。 他打算烙点薄饼，到时候卷一些黄瓜条、大葱、大酱，就着鸡蛋，这样中午的时候，林玉兰两人就可以当一顿午饭了。 等陈桂香起来的时候，陆海峰已经将鸡蛋煮好装上了，薄薄的油饼已经烙出来了两张，放在盘子里。 陈桂香不无感慨的对陆海峰说：“虽然兰兰是我姑娘，可我还是得说，她能找到你这样的对象，真是享福了。” 陆海峰笑的小麦色的脸上，高兴就像汹涌涨上来的潮水一样，挡都挡不住。 能得到丈母娘这样褒奖，可是大大的不容易。 陆海峰一边翻动锅里的饼，一边对陈桂香说：“她比我小好几岁，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陈桂香也不拦着陆海峰献殷勤，去了林玉兰的房间叫她起床，吃完早饭就要去赶火车了。 催促着林玉兰去洗脸刷牙，让她忙完就去帮陆海峰做饭。这都要走了，给他们俩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她就不上前当电灯泡了。 陈桂香将她们两个住的房间通通收拾了一下，家具拿干净的抹布擦了一遍，床单被套啥的都扯了下来，等他们走了，让陆海峰自己洗洗，现在是来不及了。 厨房里，林玉兰一边刷牙，一边看陆海峰系着围裙在锅边忙碌，就觉得这样的清晨安宁又祥和。 收拾完自己，林玉兰就在厨房帮着陆海峰洗大葱，又将黄瓜切成细细的条，摆在盘子中。 做完这一切，林玉兰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了陆海峰。 正在翻饼的陆海峰一顿，另一只手握住了圈在腰上的小手。 两人谁也没说话。 一丝丝不舍，混合着油饼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厨房。 早餐，三人吃的安安静静。 不是陈桂香不想说话，实在是对面这两个人跟鹊桥相会后要分离的牛郎和织女似的，那种心酸、心痛、不舍，如一根根细如牛毛的丝线一样扯的人的心。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爱情的酸臭味，她实在受不了了。 吃完早饭，陆海峰帮母女二人提着行李，送到了火车站。 “我先上车了，你们俩说说话！” 陈桂香接过陆海峰手里的行李，率先上了车，将站台留给了二人。 陆海峰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了，拉起林玉兰的手，“我有时间了就去看你。” 林玉兰低着头，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轻轻点点头：“嗯。你平时也要注意安全。” 陆海峰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人，想伸手抱抱她，可站台上人来人往的，他怕别人讲究林玉兰，只能靠近她，低头说道： “笑一笑，你看你小脸都快皱成丝瓜瓤了，都不美了。” 林玉兰大眼睛一瞪，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我就是变成苦瓜，那也是最漂亮的苦瓜。” 陆海峰伸手掐了一下林玉兰的小脸蛋儿，“你不是苦瓜，你是我的甜瓜。” 这样就对了，她的小脸上就应该时时刻刻都保持这种，即使生气，也都充满蓬勃朝气的精气神。他看不得林玉兰皱一下眉头。 “兰兰，快上车，一会儿开车了！”陈桂香将头探出窗外，朝着还在站台上黏糊的两个人喊道。 林玉兰回头看看她妈，撅着嘴对陆海峰说：“那我上车了？” “嗯。” 陆海峰将林玉兰送上车，站在车窗外，对陈桂香说：“姨，有啥事就给我写信或者发电报啊！” 陈桂香冲着陆海峰摆摆手：“放心，不用担心我们，你快回去！” 随着火车慢慢启动，林玉兰趴在窗户上，不停的冲陆海峰摆手，陆海峰追着火车跑了几步，伸手回应林玉兰。 两个人啥也没说，但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等到人渐渐看不到了，林玉兰才闷闷的坐回到座位上。 “现在知道不舍了，让你们早点结婚，你还推三阻四的！”陈桂香小声对林玉兰说道，就看她这纠结的做法不爽。 “妈，你不是我亲妈，你是我未来婆婆？”这么想把她扫地出门？ 陈桂香小声嘀嘀咕咕：“我还不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只有你俩结婚了，我这心才能落地。” 车上人多，两个人也不能随便啥都说，林玉兰一个人闷闷的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假寐。 正值夏天，现在的火车还是绿皮火车，速度慢不说，也没有空调，车厢里充斥的各种各样的味道，臭脚丫子味，还有人带着鸡鸭鹅上车的，家禽身上的味道，加上嘎嘎嘎的叫声，吵的人耳朵疼。 中午，母女二人就着卷饼随便吃了一口，大葱特有的辛辣味总算是冲散一些车厢里的其他味道。 林玉兰心里不无坏坏的想：也许在别人闻起来，这车厢里的怪味又多了一样大葱味，哈哈哈。 这么一想，感觉心情瞬间畅快了许多。 完了，她可能思想品德有点问题，心里面的阴暗小人不停翻跟斗：对，就这样，是不是做了坏事很爽？ 善良的小人持剑反抗：看我不消灭你这个破坏分子，哼哼哈嘿 林玉兰一边大口吃饼，一边在心里脑补了一场正义与邪恶大战的大戏。与陆海峰的离别愁绪顿时减轻了不少。 等二人下车时，林玉兰已经恢复了正常，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兜子的提手，一起拎着往家走。 陈桂香和林玉兰到家时，家里没人。爷两个估计上工去还没回来。 将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了分，有几样晚上让孩子他爹给老爷子送去，剩下几样放进装细粮的柜子里。 招呼林玉兰两个人一起，将家里家外通通收拾了一番，这五六天她没在家，瞅这爷俩个造治的，照陆海峰那大小伙子的干净劲儿差远了。 等晚上林文辉下工回来，看到他妈和她妹终于回来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她们不在家的这几天，爷两个吃啥都随便糊弄一口。 今天晚上终于能吃一顿像样的饭了。 第92章 要有小嫂子啦 从沈市回来后，林玉兰的生活又回到了每天喂鸡、收拾家务、帮她妈裁剪头花的生活。 要说平静的日子她最期待的，就是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一封陆海峰寄来的信。 两个人在信上啥都说，开心的，不开心的，八卦的，一点儿小事儿两人都能在信上你来我往的说个没完。 就连好朋友王小芳定亲的事，她都跟陆海峰聊了几句。 这个消息还是从沈市回来后，她妈跟人唠嗑听来的。 男方是八道梁子的，家里哥四个，跟王小芳定亲的是老三，结婚结的很急，半个月后人就要过去那边了。 从这名字就能看出来，村子在大山沟里，离他们东山村很远很远。 一个家穷，没人愿意嫁，一个家庭名声不好，没人愿意娶，两家长辈在媒人的撮合下，就这样同意了。 一般情况下，村子位置好的人家的姑娘，很少嫁到山沟沟里面去，而山沟沟里面的姑娘，都是削尖脑袋往外嫁。 因为村子位置好，就相当于田地平坦肥沃，田地好，意味着秋收打下来的粮食多，不会饿肚子。 山沟沟里山地偏多，这种地没办法留住雨水，东北天气又比较干燥，十年九旱，收成自然就比照平地少很多。 陈桂香跟林玉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围乡里乡亲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她们家的情况，穷不穷的另说，就她奶和她爹的生活作风问题，很多人家就摇头退缩了。” 林玉兰没有对王小芳的婚事过多的说什么，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林玉兰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她多准备一点儿东西。 明面上，林玉兰带了两个头花到王小芳家里，当着她家里大人的面，送给她当做结婚的贺礼。 临走时冲着王小芳眨了眨眼睛，“有时间到我家去玩啊，以后等你结了婚，该没有时间了。” 第二天傍晚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门口纳凉，王小芳就是这时候来的林玉兰家。 林玉兰将她让进自己的小屋，从柜子里又拿出来了一盒雪花膏，另外还有一个花布的，一个藏青色的头花。 “这个藏青色的，你过门后送给你婆婆，不要一去就给，挑合适的时候再给。剩下的那三个头花，你自己留一个，另外三个送给妯娌。” “雪花膏你就自己留着，冬天脸皲裂的时候擦擦。” 林玉兰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这个姑娘很可怜，她也不是圣母心泛滥，就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能做的也不多。 王小芳拿着手里的东西，默默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框微红，笑着对林玉兰说：“谢谢你了，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给你添一份妆？” “前几天来找你，听你哥说你去沈市了？” 她刚刚定亲后，就来找过林玉兰，那时候心里彷徨、迷茫，知道对方家庭条件后，她默默的躲在被窝流眼泪，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林玉兰有点为难，“嗯，我和我妈去了沈市，我我也定亲了这次去就是去他家。”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高高兴兴的跟王小芳分享她和陆海峰的亲事，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总有种对比的意味在里面。 王小芳一愣，她一点儿都没听到林玉兰定亲的信儿，但一想到男方是沈市的，再想想自己即将要去的大山沟，心里就充满了绝望。 一时间，两个以前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沉默的坐在屋里，谁也没有说话。 送走王小芳后，林玉兰闷闷的不高兴，提笔将这件事写到了要给陆海峰寄去的信上。 最近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夏天的农活相对春天和秋收要少一些，继王小芳定亲并火速结婚后，曾经带着林文辉不走正道的三军子也定亲了。 肖想林玉兰的三军子终究是没抗住家里大人的压力，跟东梁的一个姑娘定了亲，准备冬天入冬的时候再摆席结婚。 所以，家有好大儿的陈桂香也坐不住了，又开始操持起林文辉的亲事。 最终，挑中了一家林文辉姥姥介绍的一个姑娘，家是姥姥隔壁村的，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这个姑娘是最小的，叫蔡婷婷，今年虚岁19岁。 林建军和陈桂香领着林文辉去了女方家里，让两人相看了一下，女方害羞的躲回了屋子，林文辉咧着嘴就知道笑。 陈桂香一看，知道这是儿子也看上了，心里挺高兴，就与女方家里人约好，到时候来他们家再相看一下。 这也是让女方家里人看一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包括地理位置、院落、住房条件、还有家里的大件家伙式儿。 所以，当女方家来人时，那辆林玉兰平时用来上下班的自行车，就摆在院子最显眼的位置。 林玉兰还专门拿抹布擦了擦，锃光瓦亮的跟新的一样。 虽然平时都是林玉兰用，但她也没想着要占为己有，包括家里的头花啊、山楂糕这两个买卖，林玉兰也打算留给家里。 她相信不靠这些，她和陆海峰两人也能过的很好，但家里没了这两样进项，就少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了。 宽敞的大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仓房、柴火棚子也都有，正房看着也挺好，女方父母对林文辉家的院子挺满意。 等进了屋子，看着隔出来的房间，女方的妈妈心里挺高兴。现在农村小年轻的结婚，大部分还是跟公公婆婆一铺炕睡呢。 男方家里人口简单，没有妯娌，只有一个小姑子，等以后小姑子嫁出去了，这家里简简单单的，也没那么多糟心事。 大人坐在炕沿上热络的聊天，林玉兰端茶倒水充当小丫鬟。 偷偷观察未来的小嫂子，两条这个时代普遍的大辫子，脸要比大部分农村女孩白一些，双眼皮，眼睛不是很大，但笑眯眯的，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还有个小小的酒窝，长的挺俊。 所以她哥一眼一眼的偷着瞅人家，把人姑娘都瞅的不好意思了。 第93章 换屋子 高高兴兴的送走女方家人，陈桂香就和林建军商量彩礼的事情。 现在农村结婚，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结婚彩礼一般在50到80块钱不等，另外还要再加一些粮食。 陈桂香手里有钱，有心显摆显摆，但钱给出去，她又有点心疼。 林建军看着媳妇那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家里又不是没钱，彩礼多给点，咱们面子上、亲家面子上都好看，不差那二十三十的。” “当初美娇结婚，咱都给了50呢，更别说自己儿子结婚娶媳妇了。” “想想你自己的闺女，要是小陆给的彩礼少了，你高兴不高兴？所以啊，将心比心，我看亲家一家人讲话办事，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亏不着小辉。” 陈桂香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能马上要升级为婆婆了，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想想自己的婆婆，又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可不能学那些磋磨人的婆婆，还没结婚就想着给儿媳妇下马威。 表面上看是为儿子好，其实夫妻之间，只要没有婆婆在中间乱挑刺，一般过的都挺和美。 想开了，心里就舒坦儿，转头继续跟林建军商量：“那你说给多少合适？” 林建军想了想：“要不给100块钱的彩礼钱，再加上100斤粮食送过去。” “家里不是还有一张小峰给的缝纫机票么？趁这个机会把缝纫机也买了，这样以后不论是做头花，还是做个衣服啥的，也能省不少力，面上看着也更好看一点。” 缝纫机买了也是自家用，但这个时候买，是打着结婚的名头买的，说出去也有由头。 陈桂香又在一旁补充:“还得做几身衣服，不管女方家陪不陪送，被子咱自己还得新做一套。” 家里的墙面也得再刷一遍，添丁进口的喜事，就得高高兴兴的来，这样一想，零零碎碎的好多事情要准备。 接下来就是媒婆在两家之间互相传话，就彩礼和陪嫁的多少来回协商。 果然，在知道彩礼的数目，和给买缝纫机之后，女方家里陪送的东西也很丰盛：一口炕柜，两口大箱子，脸盆，脸盆架子，暖壶，一床棉被，尿盆，一套桌椅。 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到时候林建军会领着林文辉去女方家里过定亲礼。 林建军两口子就在儿子的小房间里左量右算的，空间太小，怎么摆也放不下两口箱子。 当初隔出的这个小房间，就是想着将儿子分出去，两口子之间那啥好方便点。 还有就是林建军他们的那个屋子，平时也要用来待客，太小了也不好看，所以林文辉的这个房间就不是很大。 林建军就盯上了中间当初新砌的那堵墙，寻思着要不和儿子一起，将它拆了，再往他们屋子那边挪一挪。 林玉兰知道了她爹的想法后，赶紧让他打住。 她和她哥调换一下屋子不就解决了么？她就一个人，住大点小点的都行，废那事干嘛？ 再说，当初砌墙的时候，就薄薄的一层土坯，也不咋隔音，她那屋最起码还跟这边隔着一个灶房呢，正适合新婚夫妻睡。 刚成家的小夫妻嘛，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时候，晚上睡觉，当然是离公公婆婆越远越好，懂得都懂。 林玉兰笑呵呵的看着她哥：“你看，我多为你的性福生活着想啊？” 林文辉看着她那小样儿，调侃道：“你不生气你嫂子一来就抢了你的屋子啊？” 林玉兰可没那么小心眼，一家人，要是斤斤计较这些，那多没意思？ “哎哟，还没结婚呢，就我嫂子我嫂子的啦？哥，看来你有点着急啊，哈哈哈” 陈桂香一巴掌拍林玉兰后背上，“有点正形儿。” 看她成什么样子了？！ 佝偻个背，贼兮兮的用手指着她哥，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跟那街溜子调戏大姑娘似的。 陈桂香这冷不丁的一巴掌，把林玉兰拍得打起了嗝：“妈，你能不能别这么嗝突然来一下子一下子的。” “我跟你说哈，现在我是咱家解决住房问题的关键线索，只要嗝我不松口，你们就得拆墙嗝” 林文辉： 陈桂香看着睁着大眼睛，一副你识相点的欠揍样儿的闺女，翻了个大白眼，就指挥林建军和林文辉给两个屋子倒腾家具。 之前她也动过心思想让两人换个屋子，这样最省事。但又怕闺女不乐意，不能新媳妇还没进门，就让闺女受委屈。 现在既然她自己不在意，那还有啥好纠结的，搬。 就这样，林玉兰和她哥住的屋子调了个个儿。 林建军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袋子白石灰，用水搅拌均匀，趁着中午和晚上下工的时间，和林文辉一起，将家里所有的屋子重新粉刷了一遍。 到了定亲的日子，林建军带着林文辉，兜里揣了50块钱的定亲钱，林文辉则拿着能做两身夏衣的布，还有林玉兰做的一些蛋糕卷，爷两个骑着自行车就去了蔡婷婷家。 等下午回来的时候，林建军喝的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被林文辉绑在后座上带回来的。 林文辉脸也红红的，看样子也喝了点儿，跟陈桂香一起将他爹扶到炕上，转身就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他脑袋晕晕的，要不是极力控制着，都不知道爷俩个骑着自行车能不能安安全全回来？ 现在他只想躺炕上眯一会儿。 林玉兰拽着她哥的胳膊:“那边，那边，你屋子在那边，你忘啦？咱俩换屋子了。” “额，呵呵呵呵”林文辉傻笑了两声，转身又去了以前林玉兰的小屋。 林玉兰: 看来不论男女，只要说到找对象，智商都会下降啊！ 林文辉的婚事，定在了今年冬天年底的时候，农村有个说法，娶个媳妇好过年。 第94章 秋收 时间过的飞快，暑假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像才几天的工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林玉兰又恢复了早起上班的工作节奏。 这学期，她就只需要教三年级的语文，和三四五六的自然课，比上学期还要轻松些。 开学一个多月后，就是十月一，学校放了7天农忙假，此时正是地里掰苞米的时候。 林玉兰觉得自己身为老师，得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别到时候放完假回去，小朋友们一问：老师，你农忙都干啥了? 难道她告诉小孩子们说：老师我没上工，在家做饭来着？ 连拿身体不好当借口的陈桂香也上工了，夏天的时候可以躲躲懒，但秋收的时候，但凡能动的都得加入抢收大队。 曾经不上工的林玉兰，可是妥妥的让人羡慕嫉妒恨。 秋收的时候，要抓紧将地里的粮食收回来，一方面天气越来越冷，怕下霜。另一方面有时候这时候会来一场秋雨，那地里的庄稼就得毁一小半儿。 这可是全村人明年一年的口粮，谁也不敢马虎。 林玉兰学着她妈的样子，穿了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用一块儿布将头发包起来，就跟着去了大队领装苞米的口袋。 到地里后，林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孙女平时不上工，所以将她和二儿媳妇分到了一起，两个人负责一块地的苞米。 林建军负责将掰完的苞米秸秆砍倒，还要将装好袋子的苞米扛到地头儿上等着一起往回运。 林玉兰跟着她妈，一人负责四条垅的苞米。 早先，林玉兰以为这活儿有什么难做的，不就是将苞米扒出来装袋子么？ 真到了做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时候的苞米秸秆已经干了，苞米叶子一碰就碎，掉渣渣。 人在里头一走，碎掉的苞米叶子加上飞扬的灰尘，一会儿就弄的人灰头土脸。 而且苞米叶子上的小锯齿剌脸，不一会儿林玉兰往自己的脸上一摸，就有点火辣辣的痛，这是被剌出小细口子了，不碰不知道，一碰就感觉出来了。 一张嘴，叶子毛毛直往嘴里钻，呛的人嗓子眼儿都痒痒的。 林玉兰实在受不了，跑到地的外边，不停地咳嗽，想将嗓子眼儿里的东西咳出来。 在后边砍秸秆的林建军看到了，说:“干不了就回去！”闺女就不是干农活的料啊！ 林玉兰十分不顾形象的擤了一下鼻涕，连鼻子里都是小毛毛，痒，想打喷嚏。 收拾完自己，林玉兰站在地头上发愁。 不单单是这些问题，垄沟里也不好走，还得拖着苞米袋子，走一会儿，脚疼腿也疼。 她就看着她爹，拿着镰刀，将苞米秸秆砍下来，按着一个方向整整齐齐的放到地上，突然灵光一闪，也许掰苞米可以换一种方式。 她走到放倒在地的苞米秸秆前，也不管脏不脏了，往上面一坐，伸手扒拉一下，觉得确实省劲儿不少，站起来就去找她爹。 “爹，爹，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把带苞米的秸秆砍倒了，照样放地上，就是靠一边点儿，然后我和我妈坐秸秆上再将苞米掰下来。” 这样人可以坐苞米秸秆上，腿不累，脚也不用在垄沟里拌来拌去的。 因为秸秆都放倒了，人也不用整个被埋没在秸秆里，没那么多灰尘。 至于掰下来的苞米，先扔露出来的垄沟里，掰完后统一再装下袋子。 林建军听了，无可无不可的，让她去找她妈，问问她妈同意不？ 林玉兰又钻进去找她妈，跟她妈又说了一遍她的想法，说完也没等陈桂香同意不同意，拉着人出来，让她爹先砍秸秆。 林玉兰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省不省劲儿，一会儿试试不就行了。” 陈桂香也趁着这个机会歇会儿，整理了一下头巾子，擤了一把鼻涕。 等林建军砍出来一小段距离了，娘两个一前一后隔了点距离，坐在苞米秸秆上掰。 还别说，这样还真是省劲，最起码陈桂香觉得，这坐着和站着就差不少呢？ 也确实是没那么大灰尘，脑袋顶上不再是苞米秸秆，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陈桂香瞅瞅坐在前面的闺女，这真是懒人有懒招儿啊！为了省劲儿，就没有她想不出来的！ 陈桂香掰到刚才林玉兰开始的地方，站起来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继续坐下掰。 两个人就这样交替前进，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等还剩下没多少的时候，林玉兰站起来，让她妈继续掰着，她拿上袋子，从地头儿开始装袋子。 装好一袋就放地里，等她爹割完秸秆，再一袋一袋的扛出去。 这样下来，同样的一块地，三个人一点都没比别人慢。 更主要的是，母女两个人都觉得不是特别累，陈桂香感受更深。以前一块地掰下来，走的人小腿肚子酸。 这回，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交替往前的那几步，都可以算上是站起来活动活动腿了。 中午下工的时候，陈桂香就将这种方法告诉了肖素芬，让她下午的时候试一试。 对婆婆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她觉得更合适。 于是，下午，肖素芬让大儿子也照着林建军那样来，先将苞米秸秆割倒了再掰苞米，果然比平时要轻快一些。 慢慢的，这一伙，那一块儿的，女人们都发现这种方法要更省劲一些，纷纷效仿起来。 哎呀，这给林玉兰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虽然咱没经常上工，但咱也算开创了这样掰苞米的先河呀！ 下午干活都更有劲儿了。 傍晚下工回到家，脸、脖子通通洗干净，来不及休息就跑进房间，迫不及待的给陆海峰写信，要把今天这事儿分享给他。 等陆海峰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农村的农忙假都快放完了。 看着心里媳妇跟他抱怨上工的不容易，又说了她发现一种省时省力的方法，字里行间都透着高兴。 那得意洋洋的小样儿，仿佛透过信纸传了过来，让陆海峰不由自主的摩挲着信纸。 又是想他媳妇一天啊！ 第95章 心就是大 七天忙碌下来，林玉兰盯着自己到处长倒刺的手指头，以及手背上被叶子划出来的一道道小口子，欲哭无泪。 才明白不是她本身天生丽质长的白嫩，是因为以前她不干活啊！！！ 这真相真是太伤人了。 怀着一腔愤恨林玉兰又回到了学校，感觉还是拿粉笔更适合她这双手。 随着秋收渐渐到了尾声，天气也慢慢变凉了。 整个十月，林玉兰是结结实实的过了一个充实又忙碌的秋收时光。 周一到周六，白天她要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还要点着煤油灯给她妈裁剪头花的布料，而陈桂香需要趁着晚上睡觉前，争分夺秒的争取多缝一个是一个。 周末放假在家，她得替她妈去上工，好让陈桂香在家做头花。 家里的家务活，包括做饭、喂鸡、收拾院子、屋子，娘两个是一手不伸了，都是林建军和林文辉干。 四个人从早到晚，忙的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直到十一月下旬，地里的粮食全部收回晒干，公粮也交完了，明年一年的口粮也发下来了，林玉兰和陈桂香两人这才算喘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周末，林玉兰一觉睡到大中午，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陈桂香坐在他们那屋缝头花，也没叫她，饭热在锅里，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吃。 经过一个秋天的洗礼，林玉兰在村子里的懒惰传说终于有所扭转。 人，就是这样，你要是一直干一样事，突然一天不干，别人就得说你，但你要是一直都不干，冷不丁干那么一次，别人还觉得你挺勤快。 更何况从小到大一直不上工的林玉兰，现在又要去学校上课，又要上工的，可是在村里得了一波大爷大妈们的夸奖。 刷完牙洗完脸，林玉兰一边慢悠悠的往脸上抹雪花膏，一边跟飞针走线的陈桂香唠嗑：“我爹和我哥呢？又出门去了？” “嗯，趁着你放假，你爹骑着自行车去周围大山沟里的村子去转转，看能不能多收些山楂，你哥去他老丈人家了。” 农忙完，母女俩闲了下来，轮到林建军和林文辉两人忙了起来。 趁着还没到出义务工的时间，爷两个到处收山楂，今年冬天猫冬的时候，还是打算将山楂糕做起来。 林文辉打着收山楂的旗号，去看他媳妇了。 走的时候，还在他妈做的头花里挑挑拣拣的，选了三个他认为漂亮的，揣兜里拿走了。 林玉兰觉得挺招笑儿，平时话不多的一个人，这有媳妇了，还知道送点小礼物，偷偷相个会啥的。 “你看我哥最近这段时间，干活也卖力了，脸上笑也多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给他找个媳妇，哈哈哈。” 陈桂香想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是比以前强多了，心里也挺高兴。 林文辉属于在家里存在感不是很强的一个人，平时话不多，就知道闷头跟着他爹上工干活。 以前，家里他妈家务活一把抓，收拾的井井有条，他妹子古灵精怪，主意特别多，家里现在的买卖都是她想出来的。 他爹呢，干活麻利，在外面说话那也是响当当的。 只有他好像没显出啥长处来，当然，他也乐得不操心。 但现在嘛，就觉得如果自己媳妇过门了，一看家里谁谁都有本事，显得自己多无能似的，他就是不想在媳妇面前抬不起头。 陈桂香抬头瞅瞅还在那慢条斯理的抹脸的闺女，想了想，还是说道：“以后你嫂子进门，家里这几样生意，你有啥想法没？” 陈桂香想效仿肖素芬的方法，等人进了门，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是个正经过日子的，家里的一部分收入，就给小两口自己拿着。 他们只有一个儿子，也不可能分家另过，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手里一分钱没有，年轻人说话没底气，干活都没劲儿。 “什么啥想法？”专注于要将这张脸抹回曾经的白皙红润的林玉兰，一时间没有领会到她妈的意思。 “你就臭美，抹一大早上了，再抹能抹出朵花来是咋地？” 陈桂香就发现，她这闺女，干活忙起来的时候，挺麻利挺糙的一个人，就是一闲下来，各种讲究都冒出来了。 “我寻思将做山楂糕的事，交给你哥和你嫂子，挣的钱大部分给他们自己拿着。” 林玉兰满不在乎的说：“啊，那就给他们拿着呗。” 嗯，抹完看着是比前段时间滋润些了，最起码没那么干了，林玉兰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照的，总算满意了些。 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她妈说话，转头看去，就见陈桂香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她。 林玉兰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刚才她有说啥不合适的话么？好像没有？ “嗯，妈，那你觉得我该有点啥意见？”林玉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 陈桂香有点气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儿，这可是一个星期好几十块钱，比村里其他人一年挣的都多。 以前她和林建军拿着这钱，想给她就给她点儿，那是自己姑娘，但如果这钱进了儿子媳妇的兜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像林美娇结婚，老爷子想让两个儿子多出点钱，但老大媳妇不愿意，他们也没法。 陈桂香点林玉兰：“钱进了你哥和他媳妇的兜里，再往外拿可不容易了。” “嗐，这个啊，以后这活儿我就不掺和了，你们提前讲好怎么分就行！只要蛋糕卷和头花还按照以前给我分成就行。” “当然，这是在我没嫁出去之前，如果我嫁出去了，那我就全不要了。嗯，妈，我怀疑你就是知道了我的这个想法，才那么想让我快点出门子，是不是？” 陈桂香看着说说就没正形的闺女，抬手指向灶房：“快点吃饭去，别在我眼前晃了。” 说完继续低头缝头花，但嘴角的却慢慢的翘了起来，闺女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最起码活的通透。 作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女，你宽和一点儿，她谦让一点，不要斤斤计较，家里和和美美的，这样日子过的才差不了。 哎，也不知道新媳妇是个啥脾性？ 第96章 军大衣 林玉兰才不管她妈咋发愁，也不生气，她妈就这样，说不过了就瞪眼睛。 自己转身扭搭扭搭去锅里拿了一个小饼子，卷点大酱小葱，就点小咸菜，先对付一口得了。 她这饭吃的，早不早，晚不晚，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 下午快傍晚的时候，林建军和林文辉前后脚的回来了。 林建军的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三大筐的山楂，林文辉也背回了一筐。一家四口将山楂全部先下了地窖才吃晚饭。 “这段时间咱俩抓点紧，多收点山楂回来，等出义务工的时候，我去，你就在家做山楂糕，卖也是你去卖！” 林建军想锻炼锻炼大儿子，平时沉默寡言也就算了，这都要结婚了，以后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了，不能只知道跟在他屁股后头干活。 “嗯，山楂糕我自己一个人也差不多会做了，那地儿也去过几次，我自己能行。”爹妈不说，林文辉也想找他们谈一谈来着。 天气越来越冷，学校里的教室、办公室，陆陆续续的安装了取暖的炉子，但需要学生、老师自己带烧的柴火过去。 林玉兰让她哥给她劈了一些木头绊子，捆了一大捆，用自行车驮着带去了学校。 这几天三年级的班主任请假了，她暂代几天，带领学生到学校教务处领了三年级的炉筒子，指挥着学生将其安装上。 讲台旁边也得收拾出一块地方，用来放学生带来的柴火，安排好离学校近的学生，每天早点来，将炉子点着了，先暖暖屋子。 林玉兰又去了教务处问了问有没有塑料薄膜，得知没有后，就看着教室的窗户发愁。 学校盖了很多年了，木头窗框多多少少都有点变形了，大大小小的缝隙飕飕的往里灌风，座位离窗户近的，可想得有多冷。 实在没办法，林玉兰将办公室不用的旧报纸拿出来，再找了几个男同学，和了一点泥。 用泥巴将窗框的边缘缝隙堵一堵，窗户中间的缝儿的就糊上一层报纸，好歹挡一挡风不是？ 反正冬天，窗户也不会开了，等明年开春暖和了，把泥巴敲掉就得了，林玉兰觉得这都是小事。 所以当三年级的班主任回来上课时，就看到他们班级的窗户上，这一块儿，那一嘎达的抹的泥巴，中间跟那老太太的裤裆似的，还补了一块，真是说不上来的丑 招来学生一问，才知道是昨天林老师带领学生糊的，说是怕他们冷。 班主任无奈的叹了口气，冬天学生上课确实遭罪，既然都糊上了，丑就丑点。 四五年级的学生大一些，看三年级这样糊了窗户，座位靠边的，立马行动起来，将自己班级的窗户也抹了一遍。 跟过家家似的，你争我抢的，平时在家糊窗户可轮不到他们。 一二年级的老师一看，得了，随大流，组织学生也给补上了。 就两天没来学校，去县里开会的张国富回来，猛的一看还以为学生打架扔泥巴扔到窗户上了呢！！！ 待知道这是小林老师带头搞的防风措施，张国富无语的看着她。 林玉兰知道这是校长觉得丑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表示：我只糊了一个班，其他班可不是我干的。 想了想，凑到校长旁边：“张校长，其实我觉得，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往上面反应反应，冬天学生上课确实太冷了” “学校建成也这么多年了，要不给修修窗户，要不发一批塑料薄膜把窗户钉上也行啊，您觉得呢？” 张校长已经习惯了有事先自己解决，不给上级添麻烦，听到林玉兰这个建议，一时间没有说话，低着头想了想，一边对林玉兰摆手让她回去，一边寻思这事的可行性。 林玉兰也只是提个建议，至于能不能行得通，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这天，正在办公室备课的林玉兰，收到了一个大包裹。一看邮寄单子是从沈市寄过来的，就知道这是陆海峰又给她邮东西来了。 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林玉兰将包裹拆了，里面是一件深绿色的军大衣，不是新的，是穿过的。 林玉兰皱了皱眉头，这家伙不会是把他自己的大衣寄过来了？那他自己还有大衣穿么？ 派出所的工作也不是一直坐办公室，有时候出去一呆就是一天，没个大衣那得多冷？ 拆开随衣服寄来的信一看，果然是陆海峰自己的大衣，信上说，他那还有他爹以前穿的一件。 这件寄过来，让林玉兰上下班骑自行车的时候穿，挡风。 林玉兰将头整个埋进大衣里，贪婪的闻着陆海峰留在衣服上的气息：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想把自己现在就送给你了！！！ 下午下班，林玉兰就将陆海峰邮寄来的大衣穿在了身上，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回去的。 刚进院子，正碰上拿柴火要做饭的陈桂香，看着一身绿的人进来，陈桂香还以为家里来客人了。 “哎呀，从哪儿弄的大衣啊？”陈桂香放下柴火，拍拍手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摸着林玉兰身上的大衣。 “陆海峰把他自己穿的大衣寄过来了，今天刚到，我就穿上了。嘿嘿，果然暖和！” 陈桂香：“这么厚实，能不暖和么？他把大衣邮过来给你，那他还有棉衣服穿么？” 林玉兰跟她妈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答：“他说他爸还有一件，他穿那件。” 陈桂香一边感慨一边说：“你俩这一年下来，邮信邮东西的钱都没少花。” 林玉兰点头表示同意：“没办法啊，离得这么远，只能靠信件联络感情了。” “你个不害羞的”陈桂香笑骂了一句。 进屋林玉兰将大衣脱下来，披到陈桂香身上：“妈，你试试。” 她和她妈都属于一般个儿的人，这衣服是男款的，两个人穿着肥肥大大的，长度能到脚脖子，倒是将人全包裹进去了。 “回头等我爹和我哥出门，让他们穿上，省的冻得鼻涕横流。” 所以这件军大衣，林玉兰没穿几天，就到了林文辉身上。 他要去黑市卖蛋糕卷和山楂糕，一站就是一天，又没个取暖的地方，全靠大小伙子火力壮。 有了大衣，再加上身上原来的棉袄，两层加持，总算是不冻得人直哆嗦了。 第97章 新嫂子进门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一天，一眨眼学校都已经放了寒假。 林文辉的婚事就定在年底，喜事临近，一家人开始忙碌兴奋起来。 陆海峰因为工作的原因，那天来不了，提前给林文辉邮来了10块钱礼金以及一块儿大红色的被面儿，祝贺他新婚快乐。 林玉兰放假前，从供销社买回来了一沓红纸，一部分用来剪喜字，剩下的都裁剪成了请柬大小。 请后街的林宝兴写了一打的请柬:某某呈上，兹定于1976年阳历1月15号、阴历腊月十五，举办结婚庆礼，恭请莅临！ 然后这些请柬就要被送到主要的亲戚家。 陈桂香则忙着给林文辉结婚当天穿的中山装收尾，之前已经准备了被褥，新娘子的衣服也做好了。 这多亏缝纫机已经买了回来，陈桂香做起针线活快了不止一点点。 林老爷子当仁不让的将结婚那天执客的一应琐事接了过来，包揽了结婚前准备，迎亲，典礼，待客，送客的大小事情。 林建军跟左邻右舍关系比较好的，定好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结婚那天得摆席，这些都得提前跟人打好招呼。又去采买了食材、佐料、烟叶和散酒等等。 林文辉吭哧吭哧的劈了好多木头，结婚当天要当柴火烧。 陈桂香找了本家的一个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婶婶当全福人，请她结婚当天上午来家里铺床。 林建军和林文辉在院子里又搭了两个临时的灶台，加上灶房里原有的两个，共四个，应该也差不多够用了。 婚礼的前一天，新嫂子的娘家人也将嫁妆送了过来。每样嫁妆上都贴了大红喜字，此时已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新房里。 结婚当天，一大早，掌勺的和帮忙的就来了。 烧火、挑水、摘菜、洗菜、切菜，掌勺的大厨系个暗色围裙，叼支烟，边安排边干活。 菜篮里，案板上，桌子上，蒸笼里，堆满了菜。 灶膛里柴火烧得呼呼直响，灶台上炊烟大冒，灶房里发出的阵阵扑鼻的香味，扑出房门，和着白色炊烟，弥漫整个院子。 林建军和陈桂香也豁得出去，四个凉菜，六个热菜，还都油水充足。 厨子很久没做过这么豪华的席面了，在灶房里挥斥方遒，这才是他该有的战场啊。 上午10点多，林文辉身穿崭新的中山装，带着几个本村的小伙子，骑着通过小姑父借来的几辆自行车，一群人呼啦啦的去接新娘子。 这边全福人开始铺床，将两人大红色的喜被平平整整的铺在炕上。 林玉兰好奇，站屋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全幅人边铺被边念着四方八句：“我来铺床，说个名堂：郎才女貌，配成鸳鸯。” “铺床铺床，龙凤呈祥，夫妻恩爱，日子红亮。铺床铺床，儿孙满堂，先生贵子，再生女郎。” “瓜子枣子都上床，儿媳今年就当娘，水果糖果撒满床，生活甜蜜又吉祥。” “我把铺盖扇一扇，儿女长大做高官，我把枕头挪一挪，日子越过越红火” 铺完念了，又抱来小孙子逗着他在被子上滚来滚去。 嘴里念道:“一滚金银满地，二滚子女双全，三滚平安康泰，四滚龙凤呈祥，五滚五福并跟，六滚如意吉祥，七滚万事如意，八滚家业兴旺，九滚平安昌盛，十滚地久天长。” 林玉兰在旁边看看啧啧称奇，结婚的门道道也太多了，这喜嗑一套一套的。 到上午11点多，村子里传来了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喊叫声：“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一群小孩子聚集在院门口，叽叽喳喳的伸手要糖才让进院。 陪着林文辉去接亲的小伙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兜子，伸手抓一把，往旁边一撒，喊道：“糖在那边，快去抢啊！” 小孩子呼啦啦的尖叫着挤做一团，去捡地上的糖，这边林文辉才领着新媳妇进了家门。 忙前忙后招呼客人的林老爷子，此时和肖素芬坐在炕上，林建军和陈桂香坐在炕沿上。 新娘子脸红红的，随着一声声爷，奶，爹，妈请喝茶的改口声中，敬上了新媳妇的茶。 长辈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红包递给一对新人，婚礼就算完成了。 新娘子在几个年轻小媳妇的簇拥下去了新房。 林宝义又赶紧下地，去接待陆陆续续来随礼的村里人。 院子小方桌旁边，林宝兴执着毛笔，在红礼单上记账，一个心细账头清的年轻人，负责收钱。 开席后，堂屋里两桌，一桌是林文辉的舅舅、小姑父等人，由林建国陪着，一桌是新娘家送亲的，林宝义找了几个酒量好的亲戚，陪他们吃好喝好。 正屋里，只能摆三桌，林玉兰小屋子里的两桌，乡里乡亲来的人多，一次待不完，得分两次待，也称流水席。 菜上来后，林宝义又领着新郎新娘，先从舅舅、姑夫席上斟起，接着是斟送亲的，然后再到村里人的桌上。 敬满一圈了，新娘子才能彻底在新房里歇一歇，只等晚上洞房了。 林玉兰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其他人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时候，照顾好新娘子的吃喝拉撒。 从酒席中挑了一些硬的菜，装在一个盘子里，端进新房给新娘子垫垫肚子。 嘈嘈杂杂的一下午，随礼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 晚上还有一茬，要感谢媒人、大厨、以及来帮忙的人。 这顿饭林建军和陈桂先两人才算是屁股沾到凳子上，能好好吃口饭，歇一歇了。 等晚饭送走媒人、大厨，才到了村子里来帮忙的年轻人最喜欢的环节了，闹洞房。 几个人起哄将林文辉和新娘子围在中间，一个人拿绳吊着一个苹果，让二人背着手去咬苹果。 拿着绳的人使坏的用力一提，咬苹果的两人就亲到了一起，旁边人爆发了一阵哄笑声，新娘子霎时就红透了脸。 还有出顺口溜、谜语的，故意让林文辉猜不出来，罚他抱着新娘转三圈。 一时间小屋里全是年轻人笑闹声。 林玉兰挤在人群后，看着她哥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挡在自己媳妇前面被一群朋友作弄。 一直到晚上得有八九点钟了，这群大小伙子才放过林文辉，三三两两的走了。 第98章 婆媳难题 第二天，等林玉兰睡醒从屋里出来时，新嫂子蔡婷婷已经将早饭都做好了。 “兰兰兰，你醒啦？我去给你舀水洗脸。”她昨天听到别人这样叫小姑子，第一次开口还有点不好意思。 “嫂子，你咋起来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这又是寒冬，又是新婚之夜洞房之喜的，正是温存的好时候啊！ 林玉兰平平常常的一句问话，让蔡婷婷想到昨晚和林文辉两人的亲密之事，脸颊瞬间爆红。 “你哥你哥他还在睡，我我睡不着，就起来了。” 出嫁前，她妈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过门第一天不能睡懒觉，要早起给公婆做早饭，勤快孝顺的态度要先摆出来。 今天的早饭也很简单，不需要做新的，把昨天剩的菜和饭，热一热就能吃。 果然，等陈桂香起来，看到新媳妇已经做好了早饭，心里很满意。 几人洗漱完，蔡婷婷将饭桌碗筷都放好了，看林文辉还没出屋，转身进屋去叫他起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从屋里出来，蔡婷婷脸上刚刚消退下去的红晕，此时又布满了脸，而且双唇也比刚才更红了。 林玉兰一边吃饭，一边偷看：啧啧，她哥刚刚在屋里干啥了？是不是偷香窃玉了？哈哈哈!!! “咳咳咳” 乐极生悲了，林玉兰正偷笑新婚小两口，不想自己被饭呛着了，背过身去，咳得脸都红了。 坐在最外边的蔡婷婷，赶紧放下手里的碗，下地给林玉兰倒了一碗水，把水递给她，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让她喝口水压一压。 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不咳了，林玉兰就看她妈不是好眼神的瞅她，缩着脖子赶紧扒拉饭。 一顿早饭就在林玉兰出的洋相下吃完了。 林玉兰下地想帮她嫂子收拾收拾，蔡婷婷说啥也没让，自己将灶房收拾好了。 吃完饭，林建军和林文辉父子两个一趟一趟的将借来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啥的还回去。 陈桂香让林玉兰将昨天剩的菜，挑一些好的出来，给林老爷子他们送去一碗。 林玉兰走哪儿，小嫂子就跟到哪儿，看她要干啥活了，立马抢过来自己做，整的林玉兰好别扭啊！ “嫂子，你不用这么客气，真的，昨天也累一天了，今天又那么早起来，回屋眯会儿！” 蔡婷婷腼腆一笑：“我不累。” 蔡婷婷也很不自在，冷不丁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她坐不敢坐，歇不敢歇，怕婆婆觉得她懒，干点儿活心里还自在些。 林玉兰没法，只能等林文辉回来，让他自己领着媳妇该干啥干点啥，可别跟在她后头了。 有林文辉在身边，蔡婷婷也松了一口气，终于自在了些。 林玉兰在屋里偷偷跟她妈嘀咕：“妈，你这一大早上的，也太严肃点了？我都没看你笑过。”以前她妈可不是这样的。 陈桂香白了她一眼：“你懂个啥？她第一天进门，我不得摆摆婆婆的款儿？” 这就叫做下马威，以后相处的基调得定下来，新媳妇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刚过门的时候，饭都不敢多吃几口，就怕被婆婆嫌弃。 林玉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妈，难道女人一当婆婆，自动就转换为恶人模式了？ 她妈以前多爽利通透的人啊，前段时间不还要将山楂糕的进项给她哥两口子拿着么？ 林玉兰突然想起后世看到的一个笑话：自家的儿媳妇不干活那是懒，自己的姑娘在婆家不干活，那叫享福。 林玉兰好整以暇的问她妈：“妈，那我嫁给陆海峰，如果他妈还在，你希望我婆婆咋对我？” 陈桂香生气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少拿话点我，我没想当个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但现在刚相处，也不能太软和了。” “小孩牙子，啥都不懂，且有的你学呢！” 大部分的婆媳心理上天生处于对立面，你软她就硬，你硬她就软，一开始就得先拿出婆婆的架势来，告诉新入门的媳妇：你得谨小慎微。 等以后相处时间长了，再慢慢软和下来，这样她还能念你一个好，这都是从她婆婆肖素芬那里学来的。 林玉兰可不懂她妈心里的弯弯绕绕，就觉得这婆媳相处真是一个亘古难题啊。 幸亏陆海峰他妈不在了，林玉兰在心里十分唾弃自己的这种想法，但又忍不住为自己庆幸。 慢慢的，家里的家务活都被蔡婷婷接了过去，林玉兰除了做蛋糕卷，好像家里就没她能伸上手的了。 就连裁剪头花的活，也被蔡婷婷包了，而且她不仅剪的快，缝的也不比陈桂香差啥。 在现在的农村，像林玉兰这样不会缝缝补补的姑娘，真是太少了。 清闲下的林玉兰，把高中课本又掏出来了，在学校她每天还能复习复习，在家里这事儿那事儿的，总被打扰学的就特别慢。 现在也不用担心她妈缝头花就没时间做饭，家里的鸡没人喂了。 与陆海峰的日常通信，也从你想我了没，我很想你啊，变成了这道数学题咋做啊，那道化学题怎么理解？这道物理题，我觉得我解的特别对，你有什么看法没？ 林玉兰也是存了心思想检查检查陆海峰到底有没有听话的复习高中知识。 顺便让他看看能不能淘到英语词典啥的，林玉兰想来想去，觉得以她重生者的身份，报考英语专业，毕业后就业前景更广阔。 就她后世上初中的时候，英语老师都很缺乏，个个在学校都牛的不行。 你就看，学校里衣服换的最勤，穿的最好的，一般都是英语老师。 她以后就要做学校里最让人羡慕的那个妞儿。 陆海峰接到林玉兰的信，哭笑不得，以前的甜言蜜语咋都换成了x、y,一氧化碳，二氧化硫了？ 认命的翻出以前的高中课本，下班后在家挑灯夜战，自己可是上到了高二快毕业的人，怎么也不能在媳妇面前露怯啊！！！ 第99章 小心思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阳光挺足，就是干冷干冷的。 吃完饭，陈桂香给各人都分派了扫房的活计后，就准备先收拾他们自己的屋子。 林玉兰期期艾艾的跟在她妈后边，拿着扫把这扫一下子，那儿撩哒一下的，不停地拿眼睛瞅她妈。 陈桂香顿住身，皱眉看着林玉兰:“你在这儿嘎达到底要干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瞅她那个样儿，满脸都写满了：我有事，我想说，你快问我的样子。 “嗯，那个，妈，你看啊，快过年了，我哥也结婚了，成双成对的，咱家过年肯定挺热闹哈！”林玉兰一边说，一边用脚蹭地上的土。 “那不废话么？多一口人还能越过越冷清了？” “你到底想说啥？别在这儿跟我拐弯抹角的，不说我走了。” 陈桂香不耐烦了，一堆活等着干呢，哪有功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玉兰看她妈真要走，连忙拉住她：“妈，我其实就是想说，要不过年让陆海峰来咱家过年？” 陈桂香张嘴刚想说话，林玉兰赶紧抢先道：“你看他家就他一个，过年别人家都欢声笑语的，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包饺子，对着空气吃么？多可怜啊！！！”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陈桂香，希望能唤起她妈的同情之心。 陈桂香张了张嘴，刚才本能的开口就想拒绝。 实在是因为都还没结婚呢，哪有定亲的姑爷到老丈人家过年的，一般都是正月初二来拜个年就得，来这儿过年那不成了上门女婿了？ 再说过年都是跟自己家人过，还没结婚，那就还不算一家人。 可陆海峰的情况确实是有点儿特殊。别人都是一家人，他家就他一个。 想一想他一个人包饺子、吃年夜饭、守岁，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陈桂香心里也有点儿不落忍。 陈桂香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闺女半天，“你跟他说了让他来这儿过年？” 林玉兰看她妈有松动迹象，立马狗腿的扶着她妈胳膊：“哪儿能呢？不得先征求征求你们的意见么？” “你们答应了，我再去问问他来不来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来是不来，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她可不敢擅自做主，万一她爹妈不同意，到时候陆海峰来了，是不能把人撵走，但心里肯定不痛快，这不是心疼他，这是害他。 陈桂香听见还没跟陆海峰说，心里好受了一些，点着她的额头，气呼呼的说道：“等我跟你爹商量商量！” “哎，好勒！就是那个，能不能快点，比方说今天就商量出个结果？” 今天都腊月二十三了，还得给他去信儿问一问，他还得回个信啊，一来一回的都得时间啊。 陈桂香没好气的训道：“有这想法不知道早点说？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等着！” 林玉兰挨了训也不生气，摸摸鼻子，冲她妈讨好一笑，赶紧进屋收拾她自己的屋子。 这边陈桂香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去了仓房找林建军。要不要陆海峰过来这边过年，还得跟他商量商量。 林建军听完了陈贵香的来意，皱眉想了想：“咱家没那么多说法，来也行。他那边就他一个人过年，确实挺冷清。” “以前不认识也就算了，这定亲了，就把他叫过来！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愿不愿意来啊？” “再有一个，你之前不是不想把他俩定亲的事宣扬出去么？咋又改主意了？”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那都哪个年月的事了？当时不是不了解他么，一个大城市吃商品粮的，愿意娶咱农村姑娘，你当时放心啊？” “现在就不一样了啊，我发现你闺女在小峰眼里，就跟那仙女下凡似的，迷得他五迷三道” “你是没看着，上次去沈市，跟哄小孩似的哄着兰兰，生怕她生气。” 说到这儿，陈贵香脸上带了笑，结婚结婚，家庭条件是一方面，爷们对媳妇的态度又是另一方面。 男人拿你当个宝儿，就即使你是路边的一棵野草呢，也能开出朵小花儿来不是？ 男人要是拿你当根草，你就是那玫瑰，没水浇灌早晚也得干巴死。 陆海峰现在也没个亲戚长辈的，将来成了亲，那不跟自己儿子一个样儿？ 把他叫过来一起过年，让他感受感受老丈人家的温暖，也更能增加他对这个家的认同感！ 陈桂香越想越觉得可行，既然孩子她爹也不反对，那就过年让他到这边来。 一边点头一边朝外走去，得跟兰兰商量下，是写信还是发电报？写信应该来不及了？ 林建军看着媳妇自己嘀嘀咕咕的就走了，还想跟她商量下，过年别人来拜年的时候怎么对外介绍陆海峰啊？ 想想算了，反正人都还没来呢，也不急在这一时，转身接着干自己的活儿了。 那边陈桂香找到假装在干活，其实在屋子里支棱着耳朵听动静的林玉兰。 “我和你爹没那么多讲究，他要是愿意来，那过年让他到这边来过，人多，在一起也热闹些。” 林玉兰拿着扫把一蹦三尺高，乐的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将扫把一扔，麻利的将干活穿在外面的破衣服脱了，换上干净的棉袄，抱起军大衣就要走。 陈桂香忙问：“你干啥去？” “我去镇上发电报，现在写信肯定来不及了，下午我晚点回来，等一等，说不定能等到他回信儿呢？” 陈桂香不赞同：“让你哥去，大冷的天，你跑啥跑？” “哎呀，不行，他知道咋说啊？你别管了，我走了！”她自己的男人，肯定要自己去说啊。 她这颗火热的心啊，她妈怎么感受得到？林玉兰现在都恨不得自己飞去沈市，直接将陆海峰提溜过来得了。 披上陆海峰牌军大衣，围上围巾，戴上棉手套，将自己武装到脚，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剩下站在门口的陈桂香： 瞧那猴急的样儿！！！ 第100章 电报 林玉兰两条小胖腿儿倒腾的跟风火轮似的，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让她缩短到了二十多分钟。 到了邮局，气喘吁吁的就发了一封加急电报：过年，来我家？ 给发电报的人都整懵了，还以为有啥紧急不得了的事呢，结果就这？离过年不还有七八天呢么？ 林玉兰才不管工作人员心里咋想，跺跺脚，感觉有点热，骑太猛了，后背都给她干冒汗了。 寻思等陆海峰收到信儿再回信儿给她，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这三四个小时，她去哪儿呆着啊？ 外边天寒地冻的，也不可能在外边随便找个地方猫着！ 现在的邮局里连个凳子都没有，差评。 想来想去，还是去供销社找她小姑，怎么着也能给她找个凳子坐一坐？ 跟邮局的人说好，有她的电报，就让送到供销社去，林玉兰骑着自行车又去了供销社。 今天供销社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买东西，可能也因为是小年，一般人家都要在家大扫除，没几个人出来买东西。 林美娇正坐在柜台里跟同事唠嗑，压根没认出来裹得跟个熊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玉兰。 林玉兰扒下用来挡脸的围巾，冲林美娇喊了一声:“小姑。” 林美娇扭头一瞅，穿着绿大衣，从头到脚都裹了进去的人，可不正是她那小侄女么？ “你咋来了？” “来邮局发个电报，没地方呆，来你这儿暖和暖和。” 说完冲林美娇眨眨眼:“给我找个凳儿呗？” 林美娇跟同事打了声招呼，转身向供销社里屋走去:“等着！” 不一会儿搬了一个小圆凳子出来，递给林玉兰，小声取笑道:“给你家那位啊？” 林玉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往那儿一坐，胳膊肘扶在柜台上，笑嘻嘻的问:“这你都知道？” 林美娇朝她翻了个白眼，家里所有亲戚，最远的超不过20里地去，啥事用的着发电报啊？ 除了在沈市的陆海峰，不作第二人选！ “这都快过年了，你发电报给他干啥啊？”林美娇好奇啊，今天是小年，村里都在扫房子？ 啥事值得她这小侄女今天巴巴的跑一趟？ 林玉兰眼一眯，牙一龇:“想他啦！” 林美娇: 没得到准确信儿之前，林玉兰不打算说出去，万一陆海峰工作上有啥事来不了呢？ 林美娇被林玉兰这赤裸裸的话弄的相当无语，现在小姑娘谈对象都这么奔放了？ 她也没比这小侄女大多少？咋感觉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了呢？ 肯定有事，哼，居然不告诉她，凳子真是给早了，早知道就让她站着好了。 林玉兰歇够了，站起来慢悠悠的逛着各个柜台。 到日用品这里，皱着眉头看着毛巾和香皂，也不知道陆海峰来的时候会不会带？ 后悔电报没多发几个字了！ 想了想，凑到林美娇身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甜甜的笑容:“小姑，那个，借我点儿钱和票呗？我想给陆海峰买点儿东西。” 今天出来的急，兜里就带了不到1块钱，票一张没带。 林美娇也趴在柜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林玉兰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发电报干啥？” 小样儿，这么快就求到她身上了，看不撬开你的嘴？ 林玉兰无奈的瞅着林美娇:“小姑，你这是挟陆海峰以令你小侄女啊？” 林美娇眯着眼睛:“你就说你说不说？” 正当林玉兰跟她小姑在你来我往的过招时，陆海峰终于拿到了电报，看着纸上的五个字，一时间五味陈杂。 他已经独自一个人过了三个春节了！ 手里捏着这张薄薄的纸，仿佛拿着千斤重的东西一样，压的他心里沉甸甸的。 他很纠结，不知道这事是媳妇全家都同意的，还是她自己自作主张的想法？ 去？他们还没结婚，于理不合。 不去？不，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压下去了，一个人过年真的是太难受了。 东西做少了跟平常一样，没一点儿过年快的气氛，做多了，他一个人要吃两三天。 除夕的晚上，本是欢声笑语的时候，可家里只要他不说话，就静悄悄的仿佛没人一样，可他跟谁说呢？ 平时受伤出血眉头都不皱下的人，用力眨了眨眼，低着头将心头的酸意压下去。 摩挲着纸上的五个字，突然笑了，他媳妇肯定不是那不靠谱的人，既然都给他发电报了，那肯定是跟家里商量好了。 一时间心情豁然开朗，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去邮局回了一封电报:三十早上到。 等林玉兰马上就要顶不住她小姑的攻击时，邮局的人终于送来了陆海峰的电报。 看着电报上的五个字，林玉兰笑眯眯的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林美娇说:“借我钱和票，快点儿的，你侄女的对象过年要来家里。” 林美娇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侄女的对象是谁。 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不就是眼前这妮子的对象陆海峰么？ 林美娇虎着脸出了柜台，伸手就去掐林玉兰:“你个小妮子，闹了半天你是想他过年来这边啊！还跟我扯什么想他了” “那你再猜猜我想不想借你钱？” “姑，姑，有话好好说啊，窈窕淑女，动嘴不动手啊！” 林玉兰搬起凳子挡在两人中间，嘻嘻哈哈的跟林美娇嬉闹。 最后，林玉兰还是从林美娇手里抠出了几块钱，买了一块香皂，一条毛巾，一根牙刷，还有她自己要用的雪花膏。 打劫完她姑，又把自己裹成熊，挥一挥熊掌，“林美娇同志，谢谢你今天的慷慨解囊，拜拜啦！” 林美娇翻着漂亮的大眼睛:“快走你，一天天跟个土匪似的！” 林土匪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等下次分钱的时候，直接折合成钱一起给她就得了。 这么想着，又倒腾着她的风火轮往家赶！ 回去还得接着收拾她的小闺房，得把她妈做的新被子褥子拿出来敲打敲打，陆海峰来了好给他盖。 哎呀，我的峰哥哥，快到林妹妹的怀里来，哈哈！ 第101章 夜归 确定了过年陆海峰要来，陈桂香抓着家里众人将边边角角都收拾了一遍。 虽然没大城市的房子看着上档次，但咱农村的屋子也得做到干净整洁无异味啊。 林建军磨了往年两倍的豆子，做了整整两大锅的豆腐，年底队上分猪肉，也比以前买的多一些。 村里人纷纷打趣，赞叹林老二家日子越过越好，林建军笑呵呵的对众人说道：“今年过年，兰兰她对象要来，可不得多准备点儿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玉兰已经定亲的事，就这样传遍了整个大队。 曾经动过心思的人家，心里气愤被人捷足先登，其他人则是好奇，从小懒到大的林玉兰到底要嫁一个啥样的人家？ 有那八卦的，跟林建军旁敲侧击的打听林玉兰对象家的情况。 林建军简单跟众人唠了几句：“家是沈市的，比兰兰大几岁，他父母都过世了，所以过年来这边过，人多也热闹些。” 本是平平常常的几句话，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传成了：林玉兰的对象是一个命贼硬，克父克母，克全家的老男人。 有那心思龌龊的小姑娘，就等着过年人来了看一看笑话，平时林玉兰在村里可是最让她们羡慕嫉妒恨的人。 腊月二十九， 这一整天天林玉兰都心不在焉的，干干活儿就走神。 陈桂香看不得她这个样子，让她哪暖和哪儿呆着去，可别在这儿影响别人了。 林玉兰揪着棉手套，站旁边嘟囔：“妈，你说他后半夜到，住哪里啊？要不让我哥去接一接？下火车直接来家里得了。” 晚上的车，要到后半夜三四点钟才路过镇上，这么晚了，又是冬天，可不是说在哪儿猫一会儿就行的。 陈桂香没好气的说：“早跟你哥说了，今天晚上他去你小姑父家，后半夜去接一下小峰，两个人在你小姑父家对付一宿再回来。” 林玉兰顿时十分不满：“妈，你都安排好了，咋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担心了。” “你瞅瞅你，一颗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真是女生外向啊，我算看好了，等你嫁了人，心里哪还有我们的地儿？” “妈，那你嫁给我爹，心里还有我姥姥姥爷吗？”林玉兰不服气，咬着嘴唇跟陈桂香犟嘴，她就不信她妈嫁人之后心里就没有爹妈了？ 果然，陈桂香一听林玉兰的话，气的立马回身找扫把：“嘿，你个孩崽子，敢拿我逗咳嗽，真是欠揍了。” 林玉兰怎么会傻乎乎的站那儿让她妈揍，呲溜一下就跑了，边跑还边回头说道：“我是你闺女，肯定随你，你结婚后啥样儿，我就啥样儿，没办法，随根儿。” 陈桂香拿着扫把站在门口：“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就不信你不回来的！” “我去找我奶玩儿，等下回来跟你唠嗑啊！” 林玉兰气死人不偿命，笑嘻嘻的跟陈桂香摆手。 别看她妈整天吹鼻子瞪眼睛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生完气一会儿就雨过天晴了，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怕。 正在剁饺子馅的蔡婷婷满眼羡慕的看着林玉兰蹦蹦跳跳的出了院门，她在家也算是受宠的了，但跟小姑子一比，可真是差远了。最起码她就不敢这么取笑她妈。 林玉兰过来找她奶，也不完全是玩儿，今年因为陆海峰要过来，而且林建军两口子也是当公公婆婆的人了，除夕就不准备过来这边吃了。 而且她还另带着任务来的，看能不能说服林宝义两口子到自己家来吃年夜饭。 林玉兰过来的时候，赵咏梅和赵红正在烫白菜馅。 林玉兰率先打招呼：“大娘，嫂子忙着呐？” “兰兰来啦，快进屋，找你爷奶？”赵咏梅笑呵呵的回应，这小妮子一般没事儿不爱过来，过来肯定是找老两口的。 “嗯，找我爷奶，那我进屋了，你们先忙着哈！” 屋里林老爷子倚在炕头上抽烟，肖素芬逗弄着孙子铁蛋。 林玉兰进屋跟她爷奶打了招呼，又将铁蛋抱怀里跟肖素芬唠了一会儿嗑，才说明来意。 肖素芬倒是有些意动，但林老爷子笑呵呵的摆摆手：“我们俩还是不过去了，今年你爹妈第一次当公婆，让他们也在小辈面前摆摆长辈的威风。” 还有一个原因，这么多年都在这边过年，年三十一些本家的小辈要来拜年，到时候还得再跑一家，麻烦。 在灶房忙乎的赵咏梅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在这个家里还不是一样得孝顺上头的公婆？不知道啥时候，她也能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充充长辈？ 林玉兰好说歹说，林老爷打定主意不过去，她也没办法，坐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家。 林建军得知了林老爷子的话，也没说别的：“那年三十晚上照旧给送过去几个菜！” 陈桂香心里高兴，面上却一点不显，顺着自家老爷们的话说：“这你就放心，三十晚上的几个硬菜，肯定都会拨点儿给她爷奶送过去。” 能用几个菜，换一顿自家的年夜饭，陈桂香觉得不亏，今年年三十晚上，她就是最大的，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自己在家吃顿年夜饭了。 同时，在心里又有点幸灾乐祸，她大嫂是不用想有这好事儿了，除非等老两口百年之后。 当初仗着自己是长媳，没少在她面前充长辈，她刚进门的时候说训就训，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比她大嫂可先享受婆婆的福了。 傍晚，林文辉穿着军大衣，带着林玉兰期盼却又去不了的复杂心情，骑着自行车走了。 后半夜，正当一家人睡的正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大门的开关声。 林建军披着衣服起来查看，就看到大儿子领着一个高个子的人进了屋门，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陆海峰么！两个人眉毛上冻得都挂了霜。 林建军赶紧进屋把陈桂香还有林玉兰都叫了起来。 林玉兰勉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待看清来人时，瞬间清醒了，惊讶的问：“不是说你们今天晚上在小姑父家住一宿么？怎么顶着黑回来了？” 第102章 贴春联 林玉兰一边问，一边上前将两人解下来的围巾，帽子接过来。 又去拿暖壶倒了半盆热水，沾湿毛巾，递给两人擦了擦脸。 那边陈桂香，拿了两个大碗，一个碗里，打了两个鸡蛋，用热水一冲，再放点糖，端给两人。 陈桂香:“快脱了鞋上炕头上暖和暖和，小辉，不是让你带着小峰在你小姑父家缓一缓，等白天再过来？” 陆海峰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大碗，替林文辉解释:“今天火车晚点了，快5点了才到。” “寻思再等会就天亮了，也别麻烦小姑父他们了，直接到家！就是把你们都折腾醒了。” 陆海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偷摸的瞅了瞅旁边的林玉兰，觉得再冷也值得了。 林玉兰正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陆海峰，心里就是觉得他是想早点看到自己才直接来家的，有点美滋滋的。 转身上炕，从炕柜里拿出来给陆海峰准备的被褥，铺到炕上。 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也不能干坐着，铺上先热乎热乎，一会儿好躺一躺。 陈桂香将自己的铺盖卷起来，抱到林玉兰那屋的小炕上，将大屋让给林建军和陆海峰两人。 几人说了会儿话，陈桂香就让众人各自回屋睡觉，好歹让陆海峰闭眼眯一会儿，坐了一夜火车了。 陆海峰现在其实一点儿都不困，一方面是因为冻的，另一方面刚刚见到心上人，正兴奋着呢！ 林玉兰又去灶房用点滴瓶子灌了大半瓶子热水，用一个衣服包上，塞到陆海峰的被窝里，冲他眨了眨眼。 人是不能给你暖被窝了，就让它代替！ 当陆海峰脱了衣服躺进去的时候，热乎的被窝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睡不着的他，没想到抱着热乎乎的瓶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的特别沉，特别香，梦里是温暖的春天，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而他正身处一片温泉中，透过朦胧的袅袅热气，远处走来一个婀娜娉婷的身影，陆海峰睁大眼睛想看一看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 可泉水中仿佛有一双大手，将他慢慢的拖向水底，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 最后，陆海峰被憋醒了。 林玉兰正趴在旁边，用手捏着他的鼻子，笑盈盈的看着他，“大懒虫，快起来！” 陆海峰一把抓住在他脸上作怪的小手，将脸整个埋进林玉兰的手里，有点儿不好意思，屋里没人，老丈人都起来，他居然不知道。 林玉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昨天晚上应该让你睡我那屋，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农村的大屋子一般都用来待客，所以肯定不能躺炕上睡懒觉的。 回头看看门口没人，林玉兰捧起陆海峰的大脑袋，一个早安吻就印了上去。 这个吻，来的突然，结束的更迅速，本来有点不清醒的陆海峰立马精神了，抬起上半身，就想完成刚才没完成的事儿。 林玉兰笑眯眯的看着陆海峰清醒过来，渐渐发光的眼睛，突然抽回双手：“这下清醒了，快起来！我去给你打洗脸水。” 说完，隔空飞了个吻，就拿着脸盆出去了。 这下陆海峰是真的清醒了，手脚麻利的起来穿上衣服，将被褥叠好，整齐的放到炕柜最顶层，穿鞋下地。 从自己的兜子里拿出牙刷牙缸，出了屋子。 灶房里，陈桂香正在烧火做饭，看到陆海峰拿着牙缸出来，忙让林玉兰给他兑点热水刷牙。 “姨，早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我叔呢？” “你叔在院子里劈木头呢！昨晚坐一宿火车了，要不是今天三十，去兰兰小屋睡到中午也没啥。” “一会儿饭就好，你先洗脸刷牙，马上咱就吃饭。” 陆海峰快速的收拾好自己，跟着林玉兰身后，乐呵呵的帮着拿碗拿筷，坐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 吃过早饭后，陈桂香和蔡婷婷两人一个收拾洗涮，一个就开始打浆糊。 陆海峰和林玉兰两人则接手了贴春联的活儿。 家家户户门口三三两两的人搬凳子抬椅子的都在贴春联，陆海峰在林玉兰家院门口一露面，就招来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有那忍不住的直接问道：“兰兰，这你对象啊？” 林玉兰一手拿着一张春联，笑眯眯的答道：“是啊，大爷你给把把关，看看人咋样啊？” 逗的那人哈哈大笑：“好，好，一表人才，你俩郎才女貌，好姻缘。” 林玉兰将一张春联递给陆海峰，赶忙用抽出来的手竖了一个大拇指：“大爷，你这真是越来越有文化了。” “怪不得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您可得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啊，且得靠您掌舵持家呢！” 陆海峰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边忙着指挥他贴春联，一边还能跟大爷唠的兴起，十分佩服他媳妇，啥时候都能跟人打成一片。 贴仓房里五谷丰登小春联时，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 陆海峰三下五除二将小春联贴在仓房的墙上，转身就将林玉兰抱在了怀里，忍了一个早上，终于可以继续早上未完的事儿了。 陆海峰热情如火的吻，让林玉兰差点软倒在他怀里。 亲了好一会儿，感觉解了一点点相思之苦的陆海峰，额头抵着林玉兰的额头，一下一下跟小鸡啄米似的，亲着眼前红艳艳的小嘴儿。 终于喘匀了气的林玉兰，噗呲笑了出来。 现在这情形，让她莫名想到了两只拥抱在一起的企鹅。 两人穿的大棉袄厚实且臃肿，让两颗年轻火热的心都隔的远了些。 不能在仓房呆太久，偷偷亲热一下就得了，不然她爹该怀疑了。 林玉兰坏心眼的将两只冰凉的小手，顺着陆海峰棉袄下边就伸了进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陆海峰被冰的一哆嗦，终于将他从情欲中给惊醒了。 “快出去，不然我爹该过来了。”林玉兰踮起脚尖，飞快的亲了陆海峰一下，说完前后脚的跟陆海峰出了仓房往屋子里走去。 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上午，两个年轻人，一边走，一边笑，伴随着春节的喜庆气氛，一切都显得那么年轻又有朝气。 第103章 忙里偷个闲 中午吃完午饭，一家人便围在炕上包饺子。 陆海峰和陈桂香两个人擀皮，其余四个人包。 陆海峰力气大，平时在家饺子也没钱自己包，所以饺子皮擀的又快又好。 只见他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快速的转动饺子皮，唰唰唰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全扔在靠林玉兰这边的面板子上了。 林玉兰盯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土包似的饺子皮，无语的看着陆海峰，眼神嗖嗖往他射刀子：亲，你的爱意着实有些多，不知道能不能分点儿给其他人？ 一般情况下，她在家干活就是充个人数，并不想肩负质量担当啊！ 坐旁边的蔡婷婷，抿嘴笑着将林玉兰面前的饺子皮挪一部分到自己面前，心里忍不住笑：这小姑子和她对象真招笑，擀个饺子皮，两人之间也能眉来眼去的，眼神都能拉出丝儿来了！ 陆海峰一边擀皮，一边捡些工作中轻松有趣的事，当笑话似的讲给众人听。 陈桂香是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欢，笑呵呵道：“没认识你之前啊，我们见着派出所的人心里都直发颤，一个个脸上凶悍的很，总感觉一不小心就得给抓进去。” 陆海峰听了不由得无奈一笑：“姨，你没说错，平时我们出去办事啥的，确实得绷着个脸，不然镇不住人啊！” “你要是笑嘻嘻的，很多事都办不成，尤其是调解一些邻里纠纷啥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能虎着脸吓唬吓唬，两边都怕了，啥事就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讲和了。” “所以不认识的，冷不丁一接触，可不就觉得我们各个都凶神恶煞的么？其实自己心里都想笑，谁还不是一个普通人呢？都是硬装出来的。”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可不是咋滴呢，跟陆海峰接触久了就发现，挺阳光开朗的一个大小伙子，一点儿不像平时见到的那些公安一样不好说话。 待陈桂香擀了一会儿，蔡婷婷下地替换婆母，她可不敢一直让婆婆站地上擀皮。 林玉兰张嘴说要替陆海峰，腿却一动不动，陆海峰笑呵呵的看着她:“你就坐炕上包，我一个大老爷们，这点活儿还累不着我。” 林玉兰顺势就没动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口还夸了他一句:“陆同志觉悟很高嘛！” 一句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陈桂香用手轻拍了她一巴掌:“就你净欺负小峰！” 说完转头对陆海峰说:“以后你俩成家了，也别总惯着她，该干的活就得让她干点，要不懒筋都长全身了。”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笑呵呵的，丈母娘的话听听就得，还能真当真不成？ 林玉兰是觉得家务活，一开始谁干，那基本上就确定了以后的归属权了。 从现在开始，就得培养他家务活是两个人的正确思想，不能结婚后当大爷，啥也不干，全指着家里女人操持。 六口人，说说笑笑的，一边唠嗑，一边包，整整包出了四大盖帘饺子。 接下来的时间，林建军领着林文辉去林建国家找林老爷子，男人们要去山上请祖宗回家过年，也叫清年。 陈桂香带着蔡婷婷开始做供饭，准备晚上的菜式。 陈桂香:“这儿用不着你们帮忙，你去屋里陪着小峰说说话！” 一般的活帮着干点也就干点了，但总不能让还没结婚的姑爷下厨做饭的。 林玉兰则冲旁边的陆海峰使了个眼神，在她妈面前大声说:“啊，听说你高中都快毕业了？我正好在自学高中的课程，有几道题不会，你去我那屋，给我讲讲！” 陆海峰立马心领神会，点点头:“行，不过就是挺长时间了，可能得回忆回忆，没那么快！” 两个人一边煞有介事的说，一边去了林玉兰的屋子。 等两人进了屋，屋门一关，小门帘儿一撂下来，顿时面对面呲牙无声的笑了。 唉呀妈呀，这小情偷的，可太刺激了！！！ 陆海峰上来就要抱，林玉兰赶紧伸手打住，怎么也得把书拿出来摆摆样子，不然一会儿进来人，一看不就露馅了？ 平时林玉兰学习都是在地上放一个小桌子。现在天冷，在地上坐一会儿就冻脚，索性搬来一个炕桌，两个人坐炕头唠。 桌上摆着高中课本，桌子底下两人的手早握在了一起。 林玉兰的两只手，因为冬天天冷的缘故，再怎么擦雪花膏，也是挡不住被冻的有点红红的。 陆海峰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手套不保暖么？等回去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双皮手套？” 现在农村带的都是四个手指不分，只大拇指分出来的棉手闷子，干点儿细致活的时候都得拿下来。 皮手套做的比较轻薄，里面还有一层细细的毛，五指分开，一般的活儿带着也能干。 林玉兰就喜欢这种事事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笑盈盈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之后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在了陆海峰的腿上。 “不用，我冬天也不干啥活儿。” 说到这儿，自己嘿嘿笑了起来:“主要是我比较懒，天冷就不想动弹了，哈哈。” 陆海峰用大手细细的描摹着林玉兰的眉眼，“那等以后冬天，家里的活儿我来干。” 林玉兰一边不停的挑眉逗弄着陆海峰的手指，一边说道:“那感情好，我就在旁边给你加油打气哈，陆海峰加油，陆海峰真棒，啪啪给你鼓掌。” 林玉兰的小模样逗得陆海峰呵呵直笑，用手轻轻揪住林玉兰的小嘴儿:“你这小嘴儿，天天叭叭的，咋那么能说呢！” 林玉兰嗷呜一口咬住了陆海峰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道:“那是因为你喂了我蜂蜜啊！甜呗！” 被林玉兰含住的手指，仿佛接通了电流，一股酥麻感瞬间传遍了陆海峰的全身。 心跳有点加快，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望向林玉兰的眼神，掺杂了一丝不可言喻的情绪。 而林玉兰还不知道死活的用她的丁香小舌添了一下。 陆海峰: 第104章 动摇 林玉兰纯粹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刚想吐出手指，接着唠呢，陆海峰的大手突然将她的脸整个包进了手里，轻轻的摩挲着。 林玉兰不解的抬眼看向陆海峰，就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渐渐加重，眼里的欲望像星星之火一样，要燎了她这片花园。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点着了他的火。 一时间脑子有点发懵，不知道是应该躺着不动，还是该坐起来。 此时陆海峰两手从林玉兰腋下穿过，一用力，就将人半抱了在怀里。 双唇贴上了林玉兰的脸颊，一下一下轻吻着。 陆海峰温热的双唇，亲得她有点痒痒的，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也忍不住有点情动，睁着大眼睛看向他。 结果因为离的太近了，看着看着给自己看对眼儿了。 陆海峰抬起头，就看着心上人的眼睛随着自己离她的脸越来越远，从中间慢慢分开，一愣，瞬间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接着越想越觉得好笑，将头埋进林玉兰的脖颈里，笑的全身都抖了起来。 林玉兰还不知道咋回事，本来情到深处，想跟他来个亲密接触，交换一下金津玉液呢，这家伙笑个什么玩意？ “干正事儿呢，你笑啥？”林玉兰十分不满，工作态度不端正，扣分。 陆海峰抬起头，啄了一下她的小嘴儿，满脸促狭的问道：“那你跟我说说，咱俩的正事是啥啊？” 林玉兰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不是刚刚久别重逢，不得彼此交流交流？比方说各自盛产的琼浆玉液。” 陆海峰一时有点迷惑，没太懂她说的琼浆玉液是啥意思，就见怀中的人冲他嘟了嘟嘴。 陆海峰眨了眨眼，瞄到林玉兰嫣红的小嘴儿，瞬间恍然大悟。 大脑袋一头扎进林玉兰的怀里，抖的跟个狗熊似的。 不行了，他要笑死了，他媳妇咋能这么搞笑？求亲亲都说的这么隐晦。 林玉兰无语望苍天，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不玩她可下地出门了。 看着胸前笑的跟帕金森似的人，林玉兰伸手揪住他两个耳朵，扯离自己，瞪眼威胁道：“不许笑了，再笑？再笑，把你吃掉！” 陆海峰努力把咧开的嘴角往回收拢，眨了眨笑出来的眼泪，狠狠的亲了一口林玉兰的脸颊：“我太喜欢你了，咋办啊？” 林玉兰摇头晃脑的得意：“不要喜欢姐，姐就是一个传说。” 陆海峰双手捧住林玉兰的双颊：“来，现在我准备好了，就让你这个传说把我吃掉！” 林玉兰挑眉：“你确定？” 陆海峰用手指摩挲着林玉兰的双唇，轻声说道：“确定，随你怎么吃！” 林玉兰一把抓住在唇上作乱的大手，翻身跨坐在陆海峰的腿上，轻挑他的下巴，斜睨道：“我怕你受不了哦？” 这个姿势莫名让陆海峰有点兴奋，抬头看着林玉兰白皙的小脸儿，眼睛闪闪发光。 怦怦跳动的心，像即将要脱缰的野马，躁动、不安，急需有人来安抚。 本来只是觉得好玩的林玉兰，被陆海峰眼里喷涌而出的欲望整个淹没，本能的有点害怕，往后一坐就想从陆海峰的身上下来。 陆海峰察觉到她的意图，立马用手将她抱的离自己更近，声音嘶哑的问道：“你不是要吃了我么？怎么临阵脱逃了？” 林玉兰期期艾艾的去掰后背的大手，试图讲和：“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好，那我就听媳妇的话，只动口。” 说完，陆海峰一手扶住林玉兰的后脑，将她压下自己，至此终于实现了林玉兰交换自产品的愿望。 陆海峰克制着没将这个吻绵延很长时间，屋外丈母娘和大舅哥媳妇正在做饭，随时都可能进来。 两人气喘吁吁的将头靠在一起，陆海峰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苦笑的对林玉兰说道：“见不到你的时候难受，见到你了，更难受！” 真是冰火两重天。 陆海峰一边亲着林玉兰的额头，一边哄道：“媳妇，你啥时候跟我领证啊？嗯？领，领了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好不好？” “是你这大灰狼想吃我？再说我年龄都还不够呢，怎么跟你领证？” 林玉兰以前坚定的晚婚主义，打算等到20岁再跟陆海峰领证，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点点的小动摇。 看着眼前的大帅脸，一年见那么几次，跟牛郎织女似的，全靠飞雁传书。而且每次见面，都只能浅尝辄止，还得偷偷摸摸的，她也很苦啊。 头一次听媳妇说话有点松口的意思，陆海峰立马顺杆往上爬：“这不是都过年了么，再过一两个月，你就满18周岁了，可以领了。” 林玉兰有点犹豫：“可我觉得我还小” 陆海峰皱眉表示不赞同：“你哪儿小了，一点儿都不小。” 林玉兰： 怎么听怎么感觉你这话里，有点儿其他意思呢？ 林玉兰趴在陆海峰的肩膀上，闷闷的说道：“你让我再想想！” 陆海峰知道现在不能再步步紧追，不然适得其反，只要有考虑的余地，那就有门。 正当陆海峰一步步要攻陷林玉兰的心房大门时，院子里传来了林建军的说话声。 爷俩个请年回来了。 林玉兰赶紧从陆海峰身上下来，理了理头发，紧张的问：“我头发乱不乱？嗯？” “不乱，没事，别担心！”陆海峰将林玉兰脸颊侧边垂下来的头发掖到她的耳后，自己也拽了拽衣服。 看没有不合适的地方了，两个人终于乖乖的坐到桌子上，开始看书。 林建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闺女和姑爷正一起做题呢！ 心里还挺感慨，这文化人跟文化人在一起，没事儿还能一起看看书，不像他们大老粗，除了干活还是干活。 林建军回来了，两人也不敢再坐下去了，将桌子上的书本收拾起来，穿鞋下地。陆海峰去陪林建军说话，林玉兰则到灶房找她妈。 人前，他们还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啊。 第105章 年夜饭 晚上，男人们在屋里唠嗑，三个女人在灶房准备年夜饭。 有了嫂子蔡婷婷加入，林玉兰只需要负责两个灶堂的火，两边的大铁锅同时翻炒，饭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今年因为有陆海峰在这里，陈桂香真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全是硬菜。 鸡肉，猪肉，鸡蛋，蘑菇，凡是家里能拿出来的好菜做了个遍，冷菜，热菜，凑了一个十全十美。 晚上八点多，菜准备的差不多了，林玉兰进屋摆桌子准备上菜。 炒花生米，拌凉粉，炖豆腐，炒大葱，炒木耳，辣椒炒干豆腐，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红烧肉，排骨炖土豆。 凉菜热菜分别端上桌，今年过年算是三对夫妻齐聚一堂，林建军拿出一瓶打的散酒，给三个男人一人满上一杯，女人自己斟酌着自己的酒量倒。 林建军率先举起杯:“今年咱家过了一个大团圆年，婷婷进门，小峰也从沈市过来。” 林建军将目光转向儿媳妇:“虽然婷婷进门还没一个月，但就这些天，也能看出来，勤快、麻利，对我和你妈也孝顺，小辉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陈桂香也在一边点头:“要是小辉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收拾他。” 儿媳妇人干活可以，也不出去说嘴扯老婆舌，最起码现在看来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蔡婷婷抿着嘴，脸红红的，眼眶也有点红，声音有点哽咽:“爹妈” 叫了一声，再说不下去，自从嫁进来，只要认真干活，公婆从来没刁难过，更是在吃上从来没克扣过。 陈桂香看儿媳妇这架势要哭，连忙摆手:“你是个好的，我们都知道，往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女人的眼泪是珍珠，可金贵着呢，快收回去，啊，听话。” 蔡婷婷破涕为笑，腼腆的用力点点头。 林文辉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媳妇，他也很满意。 林建军夸完儿媳妇，转头对陆海峰说:“小峰，说到兰兰，她从生下来开始，我和她妈就从没让她干过重活。” “我知道村里人都背后笑话我们，生在农村的丫头，养了个小姐的性子。以前也发愁，不知道该给她找个啥样的，没想到最后成了你们两个的姻缘。” 林建军从没想过给闺女找一个离家这么远的对象，但就是阴差阳错的成了，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儿子娶了媳妇，闺女找了对象，他这辈子身上肩负的主要任务，就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陆海峰忙拿起面前的酒杯:“叔，你放心，以前你们疼她，以后就换我我疼她。” “您二老以后就健健康康的，以后孙子外孙女的，过年一大帮跟您二老要红包，你二老可得多准备点儿。” 陈桂香爱听这话，满脸期望的看向儿媳妇的肚子，希望儿子争点儿气，争取明年就有喜信儿，不管男孩女孩她都喜欢，有一个让她先抱上就成。 蔡婷婷被婆婆看得满脸通红，旁边的林文辉倒是笑的傻呵呵的，一边笑还一边点头。 林玉兰觉得今天她爹有点感慨，连忙举杯活跃气氛:“来来来，难得大家欢聚一堂，值此新春佳节之际，让我们举杯，祝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财源滚滚，白头偕老，夫妻恩爱。” 一套标准的新年祝福嗑儿，说的几人哈哈大笑，陈桂香笑骂道:“你个不知羞的！” “您就说我说的应不应景？” 在座的可不就是三对夫妻么，身体健康是前提，物质生活也不能低，前面这两项都满足了，再有个夫妻恩爱，那人生才是真的圆满呢！ 林玉兰:“来来来，干杯，干杯，喝了杯中酒，从此最富有！” 其他人借着林玉兰的耍宝，一起举杯，喝了1976年新年的第一杯酒。 喝完酒，陈桂香招呼众人夹菜吃菜。 一年就这一顿是最丰盛的，这一顿，就是要让家里人吃好喝好，讨个好彩头，来年有个好运气。 男人们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陈桂香则和蔡婷婷下地，将包好的饺子下了锅。 等热腾腾的饺子上了桌，这顿年夜饭才算是到了高潮的时候。 东北人对饺子有一种特别的情怀，不管啥节日，能吃上饺子，那才算是过了节。 林玉兰吃饺子喜欢蘸蒜泥，桌上蒜缸里的蒜泥大半进了她的碗。 陆海峰看的好奇，也舀了一勺，结果第一口吃下去，大蒜特有的辛辣，辣的整个嘴都一哆嗦。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被辣的差点把嘴里的饺子吐出来，笑的一颤一颤的。 “你少放点，借个味儿得了，我是吃习惯了，少来少去的觉得不过瘾。” 林玉兰将陆海峰碗里的蒜泥，倒进自己碗里，又给他倒上酱油醋，递给他。 陆海峰本想向媳妇的口味看齐，但真是吃不了这个，只能无奈放弃。 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林建军将鞭炮挂在院子里，就等着林老爷子点响这除夕夜的第一挂鞭炮。 将近十点钟，林建国家准时响起了鞭炮声，随后周围陆陆续续的鞭炮声一挂比一挂响。 伴随着噼里啪啦声中，林玉兰满脸笑容的站在屋门口，看着院中硝烟弥漫。 陆海峰走到林玉兰背后，用大手捂住了林玉兰的耳朵。 林玉兰回头，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他亦笑得开心的望着她。 陆海峰此时心里无比的充实幸福。 放完鞭炮，林建军带着全家以及陆海峰到林建国家给林老爷子拜年。 因着陆海峰未来新姑爷的身份，一家人拜完年在林老爷子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回家后，林建军和林文辉去别人家拜年，林玉兰将陆海峰叫到了自己屋里。 陈桂香只当没看见，让两个年轻人在屋里说说悄悄话。 屋里，林玉兰拿出一条针线有些重重叠叠的夏天穿的背心。 “这是我做的第一件衣服，嗯，针脚不是很好，等到了夏天，你将就着穿。算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没办法，以前没缝纫机的时候，林玉兰打死也不会做衣服的，无他，她真的不擅长针线活儿。 要照她最初的想法，她是想送条内裤给他的。 第106章 西洋景 因为内裤布少，需要缝线的地方就少。 虽然现在有缝纫机了，但她就是没办法像她妈和她嫂子一样，扯着布嗖嗖一拽，一条直线就好了。 她只能扯歪了就再重新来一次，一个边好几条线，结实倒是很结实。 陆海峰抿着嘴，左右翻看着背心，抬头瞅瞅一脸求表扬的林玉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笑出来。 陆海峰“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不会做衣服，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件背心怕是林玉兰自己都做不出来相同的一件了，独一无二，相当珍贵啊。 林玉兰笑眯眯十分不谦虚的接受了表扬。没办法，她的针线活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伸手捧着陆海峰的大俊脸:“虽然你这夸奖不太走心，但我还是照单全收了。我可是连我爹妈都没给做过一件衣服呢，知足，啊，小峰峰。” 这大脸蛋子，捏起来手感好好啊。 陆海峰见被拆穿了，只能呵呵直笑:“知足，知足。”任凭林玉兰的两只手在脸上捏来捏去。 顺便还配合她做出搞怪的表情，逗得林玉兰哈哈大笑。 两个人在屋里，也没干啥特别的事情，就平平常常的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林建军和林文辉拜年回来。 家里四个小辈一起向林建军两口子拜年。 因着林文辉已经成亲，今年的红包只有林玉兰和陆海峰有份。 陈桂香将红包分别递给两人:“还没成家，就还是小孩，给，这是你们俩的红包。” 两人高高兴兴的接过红包。 快到晚上12点了，家家户户开始吹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陈桂香和菜蔡婷婷热了热昨天剩的菜，对付着一家人吃了一口。 林文辉领着自己媳妇，出门找同辈的人组队去拜年，而林建军两口子则等着别人来拜年。 林玉兰仍旧负责迎来送往，只不过今年来拜年的人，跟往年不太一样。 往年来拜年的人，见面拱一拱手，拜年嗑一说，转身就得接着去下一家。 但今年的人，给林建军两口子拜完年了，各个踌躇着不走，能多聊几句就多聊几句，只为了看一看林玉兰从沈市过来的对象。 尤其等林建军两口子出去拜完年回来，更是有本家的一些长辈，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聊天。 以前林建军都是去别人家串门，今天平时来往比较好的人家，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林玉兰家的正屋内，烟雾缭绕。农村抽旱烟的一大把，边聊天边吞云吐雾。 一屋子的人，这个几句，那个几句，问的都是陆海峰的情况。 家里几口人啊，父母做啥的？今年多大了？打算啥时候摆酒办事啊？ 陆海峰身为小辈，长辈问话只有答的份儿，更何况这些都是林玉兰这边的亲戚，也不能给人留下一个林玉兰对象目中无人的印象，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不一会儿，一样的问题说了不下五遍了，心里有点暗暗焦急，不停地给林玉兰使眼色，希望媳妇能快点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最后，还是陈桂香看不下去了，虽然她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存了想显摆一下的心思，但来一个人问一遍，来一个人问一遍，换谁谁也得烦啊。 陈桂香压低声音，又确保旁边的人能听到:“兰兰，你去仓房帮我把挂在房梁上的蘑菇拿下来泡上。” 陆海峰眼睛一亮，满眼期待的看着林玉兰。 他媳妇果然不负他所望，砖头就叫陆海峰:“我够不着，懒得踩凳子，你去帮我拿下来。” 陆海峰赶紧起身，冲旁边跟他唠嗑的两个长辈说道:“大爷，你们先聊，我帮兰兰干点活儿，回来再找你们接着唠啊！” 其中一个笑呵呵摆摆手:“去，去，这城里的娃子还给咱帮忙，可不得了。” 另一个不爱听自家人贬低自家人:“等兰兰他们成了亲，都是城里人了。不管哪里人，都得干活吃饭不是？” 陆海峰不管两个年龄加起来能有一百多岁的人在那儿跟小孩儿似的斗嘴，赶紧跟着林玉兰出了正屋。 外边寒风凛冽的冷空气一吹，瞬间感觉头脑清醒了，身为派出所的民警，陆海峰感觉刚刚经历了一场车轮战的八堂会审一样。 抹了抹脑门上的虚汗，小声跟林玉兰说:“刚才你咋不救我呢？” 林玉兰握了握他的手:“没办法，总得经过这一遭，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全村子的人都对你好奇得不得了，没看到你真人，不跟你说上几句话，怎么满足得了他们的好奇心。” “如果一开始就让你躲起来，明天你架子大，看不起农村人的闲言碎语就得传遍整个大队。” 其实林玉兰无所谓，前世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尤其是在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无用的社交，能躲就躲，不喜欢听的话，能怼就怼，即使退一步，怼不了还躲不了么？ 但现在不行，她爹妈和哥哥嫂子还得在这里生活下去，她不能不为他们想一想。 “今天先委屈你一下，过了今天就好了，等明天，我带你出去打出溜滑，就咱俩去。” 陆海峰听说明天要去打出溜滑，笑得喉结都一抖一抖的，媳妇这是把他当小孩儿了啊。 这一笑，把林玉兰笑恼了:“咋滴？你不想去啊？不想去我就找别人去了！” 她有什么办法啊，这大冬天的，农村实在没啥能够让人玩的了。 最近都没下雪，要不然出去上哪儿赏赏雪景也算是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呢！ 陆海峰看林玉兰要急眼，连忙哄道:“去，去，怎么不去呢？我是因为能出去玩高兴啊。咱俩还没一起滑过冰呢！”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滑冰用啥滑啊？有冰车么？” 果然，林玉兰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冰车上了:“有，小时候我爹给我们做的，村里的小孩子没几个有的呢！” 做冰车得用到铁丝和钉子，可不是谁家都舍得给孩子霍霍好东西的。 林玉兰:“走，我给你找一找，应该就在仓房里。” 第107章 醒悟 最后，是在仓房角落的一个破筐里找到的。 农村的冰车很简单，几块板子横着拼成坐的，两根木棍竖着在两边将板子固定好，木棍上分别嵌进去两根铁丝，这样冰车就算做好了。 滑的时候，只需要铁丝和冰面接触就行。 当初林建军还给两个孩子做了冰锥，两根木棍，将钉子倒着钉进去，玩的时候两手握住冰锥，向后用力一推，冰车就会带着人快速向前冲去。 曾经这个冰车在他们附近几个大队的小孩子中称霸一时，为了能玩上一回，都得巴结她哥，那时候她哥可是正经风光了很长时间。 这么多年不用了，冰车底下的铁丝已经生锈，林玉兰在仓房的窗台上找到她爹平时用的磨刀石，递给陆海峰。 陆海峰用磨刀石将冰车上的铁丝和冰锥的钉子一点一点磨的锃光瓦亮。 两个人在仓房鼓捣鼓捣这个，弄弄那个，磨磨蹭蹭的，虽然冷，但谁也不想回屋去应酬。 林玉兰索性去灶房搬了一个火盆过来，点着了几根干木头，一边烤火一边嗑瓜子，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陆海峰看着被火光烤的红红的小脸儿：“后天我晚上再走？” 大年初四，陆海峰就要正常上班了，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初三肯定要走了，但他有点儿舍不得，舍不得眼前人，也舍不得林玉兰家热闹的烟火气息。 林玉兰笑嘻嘻的说：“怎么，舍不得我啊？” 陆海峰扒好一个瓜子仁，喂给林玉兰，反问道：“怎么，你舍得我啊？” “当然舍不得，我都恨不得你就长住我们家。要不你就倒插门，入赘我们家得了。” 陆海峰伸手佯装要掐她：“那你去问问你哥，看他同不同意？要是他同意，我就豁出去了。” 农村只有没儿子的人家才会考虑让闺女找个上门女婿，如果陆海峰入赘，那岂不是说林建军没儿子？林文辉的脊梁骨都得让人戳断了。 林玉兰也只是随口开玩笑，凭借陆海峰的家庭条件，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争着抢着要嫁进去，嘻嘻哈哈去拍陆海峰伸过来的大手。 闹了一会儿，林玉兰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听我的，别晚上了，坐白天的火车！休息一夜，第二天才有精神上班。” 陆海峰无法，只能点头表示答应。 两个人一直在仓房猫到正屋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才钻出来，进屋林玉兰就猛喝了一大碗水，瓜子磕的她实在太渴了。 下午将近三点钟吃完第二顿饭，陈桂香就给全家人放了假。让儿媳妇也松快松快，找找同村要好的大姑娘小媳妇去唠唠嗑。 男人爱串门就串门去，她也去别人家坐坐，显摆也不一定非得别人到家里来，她也可以去别人家。 家里没长辈，就剩林玉兰和陆海峰，也不会有人来再久坐，算是变相的拯救了陆海峰一把。 待出门的都走了，林玉兰赶紧招呼陆海峰到她的小炕上，把脚伸进炕头上的小褥子里，瓜子、花生，还有一大茶缸子水，全预备好了。 农村的春节，热闹是真热闹，但累人也是真累人。家里来人，瓜子、花生大家都是意思意思吃点，谁也不可能逮住吃个不停。 但水是不要钱的，滋遛滋遛的喝个不停，有时候一上午要烧两暖壶水还不够，灶里的火几乎没有熄的时候。 热乎乎的炕头，暖和的小屋，也没人打扰，这一刻，两人才能放松下心情来，享受春节过年的轻松气氛。 “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躺会儿了。有人的时候，听听他们说些村里的大事小情，感觉也挺有意思。” “就是人一走，就得收拾屋子，这给造的，跟仙境似的，大冬天都得开门通风，烧炕的那点儿热乎气，都散没了。” 林玉兰舒服的往炕上一躺，家里来客，她就得装个乖乖女，没人的时候才能放肆放肆。 陆海峰此时也放松下来，侧身躺到她旁边，一手支着头，一手给她理头发：“等以后我们结了婚，过年除了张叔家里需要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其他人我自己去就成，你就可以在家想怎么放松都可以了。” 林玉兰将双手枕到脑后，进行自我剖析：“我，也不是怕麻烦，就是觉得不是自家亲近人，说是能说两句。” “但呆久了，不说话，尴尬，说就得一直找话题聊，总感觉太假了，没意思。” 都是带着面具的客套，嘴上说一套，心里不定怎么想的呢？ 林玉兰也学着陆海峰用手支头，面向他：“不过，该走动的人情来往还是得走动，不说要巴结谁，但也不能让人挑理不是？” 陆海峰用手指点着林玉兰的小鼻头：“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就你这张小嘴，你要想哄谁，没人抵挡的住。” “你不懂，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人总共才能活多少天啊，过一天少一天，尽量高兴的来呗。” 林玉兰用一手抱住陆海峰的腰，眼神有些放空的说：“你信不信我是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人了，上辈子没有父母缘，没有姻缘，还英年早逝，过得算是有点不尽如人意！” 秘密一直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尽管她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但起码能畅快畅快。 陆海峰果然以为林玉兰在跟他开玩笑：“那你知道你为啥英年早逝么？就是因为你得快点儿到这辈子啊。” “这里有我，有你爹妈，你哥，还有疼你的爷爷奶奶。你要是上辈子活个七老八十的，这辈子岂不是就要错过了？” 林玉兰一愣，她没想到会得到陆海峰这样一个解释，皱眉认真的想了想，也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自己上辈子早死，可能真的是要赶这辈子这趟车。 一时间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满血复活。直起上半身，捧着陆海峰的脸，唧唧亲了两大口：“你们真是我的天使啊！” 陆海峰被亲的有点懵，不知道媳妇突然之间发啥疯，但既然都主动发福利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再多要点儿？ 第108章 不听话的惩罚 陆海峰大手在她的后背一用力，林玉兰一时不妨，啊的一声，跌入了陆海峰的怀抱。 “媳妇这是给我发的新年福利吗？” 林玉兰抬头看着陆海峰灼灼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才想起眼前人不经挑逗，估计是刚才的行为，又让他兴奋了。 挣扎着就想起来，结果因为被陆海峰环抱着，越挣扎越起不来，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了陆海峰身上。 林玉兰脸通红，双手撑住他的胸膛，勉强让自己抬起头来：“你先放开我，我再给你发福利。”现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陆海峰抱都抱住了，哪还肯轻易放开，就着这姿势开始谈条件：“那你先发，我再放。” 林玉兰低头瞅着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只能快速的啄了一下他的唇：“这下行了？” 从林玉兰这里都吃过大鱼大肉了，哪能被这点小虾米就哄住，挑挑眉抬了抬下巴：“再来一下。” 林玉兰被陆海峰这流氓样激起了不服输的性子：“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可别后悔啊？” 说完低头就含住了陆海峰的双唇，既然发福利，那就发个大点的，法式深吻献上。 两人鼻息相抵，唇齿纠缠，不知不觉间位置发生了调换，林玉兰整个人都被压在了陆海峰身下。 冬天穿的衣服都厚实，陆海峰感觉跟目的地隔着千山万水，心痒难耐，离开林玉兰的双唇，两手焦急的就去解她的棉袄扣子。 林玉兰被陆海峰的气势吓住，一手紧紧揪着棉袄领子，另一手去推挡陆海峰的大手：“不行，不行，福利发完了，剩下的以后再发。” 林玉兰感觉像是要被强暴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满眼惊恐的看着陆流氓。 陆海峰支起上臂，气喘吁吁的看着身下人：“媳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上次暑假的时候” \"打住，打住，不要提那次。\"林玉兰赶紧用手捂住陆海峰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那次差点擦枪走火，现在想起来都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海峰俯下身，鼻尖抵着身下人的鼻尖，声音里充满了魅惑：“可我喜欢呢！” 这声音一出，林玉兰浑身一个哆嗦，情不自禁的说道：“陆海峰，你你变坏了啊！！！”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她啊。 勾的她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心底莫名的渴望如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陆海峰的大手，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林玉兰棉袄的下摆处慢慢探了进去。 冰凉的大手，带着特有的粗糙感，滑过娇嫩的皮肤，带起的是一阵阵颤栗。 让林玉兰感觉像是熊熊大火中降下了一点点甘霖，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嗯”呻吟声不由自主的从喉咙里发出，两人同时一愣，林玉兰脸都要着了，紧紧咬住嘴唇，防止再丢人。 “媳妇”陆海峰眼神火热的盯着身下人，脸颊嫣红，媚眼如丝，这时候还能忍住的，除非是圣贤了。 大手快速前进，直奔高地。 林玉兰瞪大眼睛，两手赶紧往外拽他的手：“陆海峰，你干啥？快拿出去。”胆子真是越养越肥了。 陆海峰整个人往下一压，埋头在林玉兰的脖颈里，耍无赖。 这时候就是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后摸个够。 这一大坨，差点没将林玉兰压断气，哪还管得了他的手，双手向上推他：“哎呀，太沉了，压死我了。” 大手仍在作乱，陆海峰还嫌不够，往林玉兰的脖颈吹气：“没力气了，起不来。” 这王八蛋，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林玉兰气的曲起膝盖就想顶他一下。 陆海峰顺势侧身用大腿圈住她不老实的双腿，另一手抓起两只细小的手腕，举过头顶，这下能捣乱的不法份子全被制服了。 林玉兰试了试，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瞪眼威胁：“陆海峰” 陆海峰一点都不怕，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儿：“媳妇，乖啊，咱们就这样躺一会儿，我啥也不干。” “那你把手拿出去。” “不拿，这儿热乎。” 林玉兰: 林玉兰无比震惊的看着陆海峰：“你现在流氓都耍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我这不叫耍流氓，我这是提前蹲点儿熟悉一下以后的办公现场。”陆海峰呲着大白牙一乐。 明着不行，林玉兰决定采取迂回政策：“那你松开我的手，这样我不舒服！” 陆海峰不上当，摇头道：“不行，现在还没证，得强制清场才行。” 林玉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没证啊？ “你真是变了，以前你都听我的话” \"我以后也听你的，白天绝对听你的，但晚上你得听我的。\" “那现在是白天。”林玉兰两颊鼓鼓，不满的瞪着陆海峰。 “乖啊，你闭上眼睛，天就黑了。” 林玉兰被他的厚脸皮惊得翻白眼：“陆海峰，你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啊？” 陆海峰点点头，表示同意，反正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要脸皮干啥， 要实惠才是真的。 虽然不能彻底的将人拆吃入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更何况还不是蚊子，而是大馒头。 林玉兰轻咬下嘴唇，想了想，冲陆海峰挑了挑眉：“这样我很吃亏啊，让我检查检查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训练。”说着还冲他胸口抬抬下巴。 陆海峰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松开头顶的一双小手：“来，恭迎大领导亲自莅临检查。” 林玉兰也不客气，右手探进去，直奔小豆豆，抓住就狠狠一掐。 “嗷”疼，好疼。陆海峰赶紧抽回大手，颤巍巍的捂住胸口：“媳妇，手手下留情。” \"现在你告诉我，是白天还是晚上？\"林玉兰阴恻恻的问道。 陆海峰赶紧点头：“白天，白天，大白天。”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你，听你的媳妇，快松手，再掐就要掉了。”被掐住命脉的陆海峰，现在让他说啥，他都能应承。 林玉兰满意的松了手，顺便还帮他揉了揉，满脸笑意的说：“这胸肌最近练的可以哦！” 第109章 初一的二人时光 陆海峰见她终于松手了，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快给我揉揉，真是疼死我了。” 刚才的掐不能白挨，大手按住林玉兰的手，在胸前慢慢揉。 媳妇的小手好细腻啊，又热又软。要是媳妇愿意动手，他也不介意躺着不动。 男人的胸膛不同于女人的柔软，更加火热坚硬，摸起来让人也有点儿爱不释手。 林玉兰觉得刚刚她吃亏了，伸手在他胸前狠摸了几把。 等想将手抽出来时，抽了一下没动，再抽一下还是没动，不明所以的看着陆海峰压住胸口的手。 陆海峰可怜巴巴的说道：“疼，再揉揉？”摸与被摸都行，他不挑。 林玉兰另一个手动了动，面上十分乖巧：“那我换只手。” “可以，可以。”陆海峰赶忙点点头，左手还是右手，都是媳妇的手，没差别。 待手一恢复自由，林玉兰立马龇牙咧嘴的两手掐向陆海峰的脸蛋子：“你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没没羞没臊了，竟敢骗我？” 陆海峰的脸被拽得都变了形，口齿不清的讨饶：“西服，额也不香啊，但思忍不猪啊！” 白白嫩嫩的媳妇就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他也只能剜门盗洞的耍耍赖皮，没有肉，好歹让他喝口汤也行。 只要媳妇不生气，他还可以更不要脸皮一点儿。 “你以后给我守点儿规矩，要是让我爹妈知道，三条腿都给你打断。” 陆海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龙王不下雨，怎么滋润大地啊？” 林玉兰黑脸：“还有以后不许油嘴滑舌的，以前咋没发现你这真面目呢？” “我以前也是大好青年来着，自从遇到你，越走越歪了，你就是那指明灯，我忍不住就总想抄近路。” 林玉兰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能只想着那事儿，我们要精神上、思想上靠近才行。” “那也没桥梁啊，等我搭好桥梁，咱俩思想上可以靠的更近。” 林玉兰： 她是不是有点儿不纯洁？为啥有点想歪了呢？ 看着林玉兰自我怀疑的小眼神儿，还是陆海峰先憋不住笑了，趴在炕上笑的一拱一拱的。 林玉兰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气恼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都让他给带坏了，男人好色是天性，古人诚不欺我！！！ 陆海峰爬起来，大手一揽，将人搂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自从跟你在一起，开心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多。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林玉兰心里狂翻白眼：我还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呢！！！ “我可不是拯救你来的，我是来向你讨债的，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得加倍还我才行。” 陆海峰：“行，等结婚以后我天天还你，保证让你满意。” 林玉兰：亲，你真是三句不离你的中心思想啊！！！ 陆海峰抱着林玉兰，跟抱小孩儿似的，一边坐着一边摇，摇的林玉兰昏昏欲睡。 “你放下我，我困了，想眯一会儿。”林玉兰打了一个哈欠。 陆海峰将人放到炕上，让她枕到自己的胳膊上，用小褥子盖在她肚子上，轻轻拍着她的胳膊：“睡，我陪着你。” 林玉兰是真的有点困了，热乎乎的炕，身边阳刚气息十足的男人让她倍有安全感，小蒲扇似的上下睫毛渐渐合拢。 陆海峰就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另一只手从她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到小巧的唇瓣，慢慢描绘着它们的轮廓。 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是他将来的媳妇，以后他们会结为夫妻、生儿育女、再到执手相看夕阳，最后一起化为尘土。 想到心里就无比的踏实，嘴角忍不住的翘起来。 看看天色，已经快傍晚了，家里随时可能回来人，没办法跟她一起躺一会儿了。 等林玉兰睡熟了，陆海峰轻轻将胳膊抽出来，到炕柜上给她拿了个枕头，慢慢的垫在她的头下。 坐在炕沿上，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这么坐着也没意思，陆海峰想了想，下地去了灶房。 农村冬季都是吃两顿饭。下午3点多吃第二顿，晚上的时候，会热一热剩菜剩饭啥的，谁饿了谁就随便吃一口，垫垫肚子。 这也是林玉兰家条件渐渐好了才能这样，其他人大部分人家，还得省吃俭用、缩衣节食的计划着吃。 陆海峰在灶房里翻了翻下午吃剩下的菜，转身刷干净锅，添上水，将剩下的菜和一碗饺子放到锅叉上，就开始烧火热饭热菜。 陈桂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姑爷坐在灶坑边正烧火，不见她闺女，家里静悄悄的。 “兰兰呢？怎么让你做饭？” 陈桂香心里有点儿气林玉兰不懂事儿，陆海峰怎么算也是客，哪有让客人大年初一烧火做饭的？ 陆海峰冲陈桂香笑了笑，小声说道：“她睡着了，我闲着没事，想着给你们热热饭，谁回来饿了就吃一口，省的你们回来还得现热了。” 陈桂香看锅已经呼呼冒热气了，也不准备跟陆海峰客气了，嘴里嘀嘀咕咕的去了林玉兰那屋：“现在睡的什么觉啊，晚上还睡不睡了？” 不一会儿，林玉兰顶着满脑袋飞扬的小绒毛，迷迷糊糊的跟在陈桂香身后出来了。 拿了一个小板凳儿，坐在陆海峰旁边，一手支着下巴，对着他含含糊糊的说了声：“我陪你啊！” 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没睡够呢，就被她妈叫起来了。 陈桂香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冲两人挥了挥手：“你俩进屋去，这儿用不着你们了！” 本是跟她说了几句，哪有她在炕上呼呼大睡，让客人烧火做饭的？结果醒了也是这个样儿。 陆海峰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跟陈桂香打了一个招呼，扶着林玉兰进了屋，很快又出来，兑了热水沾湿毛巾又进屋了。 陈桂香: 这家伙给伺候的，跟祖宗似的，就差端茶倒水、端碗喂饭了。身为亲妈的她，都忍不住羡慕了。 第110章 打出溜滑 第二天，大年初二。今天林文辉要陪着蔡婷婷回娘家。 陈桂香给两人准备了一条肉，二斤鸡蛋，还有二斤白面。第一次去老丈人家拜年，陈桂香给准备的这份拜年礼相当丰盛了。 这算是侧面向亲家显示显示自家没有苛待人家闺女，也为林文辉和他们两口子长长脸，毕竟还有两个大舅哥，去了不能让人瞧不起。 而林玉兰和陆海峰早就起来吃完早饭，背着冰车出门了。他们也只能玩两三个小时，快中午时，林美娇肯定要来拜年，得赶在那时候回去。 距离村子西头，大概一公里路的地方有一条河，冬天河水结冰，上面就是附近小孩子的游乐园了。 林玉兰两人来的早，冰面上一个人还没有。 两人撒欢似的在冰上来回打出溜滑。 林玉兰平衡感不是很好，滑着滑着，整个人跟乌贼似的，两只手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挥舞，嘴里哇哇尖叫着。 陆海峰在冰面上来了一个助跑，滑到林玉兰身后，一把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又向前滑了一段距离。 “哎呀，不行，我站着总滑不好，你拉着我！” 林玉兰转身到陆海峰背后蹲下，双手拉住他的手，嘴里还喊着：“陆大马，驾、驾。” 陆海峰哈哈大笑，媳妇这是将他当做车马了么？ “那你可抓紧了，我要出发了。”说完陆海峰小跑几步，待速度上来后，才使劲向前冲。 身后是林玉兰的尖叫声：“啊太快了，你慢点啊！！！”感觉跟坐车似的，耳边飕飕都是风声。 “你就放心，我滑冰滑的可好了，等会我给你表演个啊！” 陆海峰本想炫耀一波，结果没注意脚底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赶紧松开一只手，想以手支地保持下平衡。 结果身后的林玉兰刹不住车，整张脸一下就怼到了陆海峰的屁股上，撞的她鼻子发酸，眼泪汪汪。 前面的陆海峰被这一撞，再保持不住平衡，扑通一下跪在了冰面上。林玉兰由于惯性，跟陆海峰撞作一团，趴在了他的背上。 气的林玉兰锤他：“你以为这是高速公路呢？这车让你飚的，出事故了？鼻子都给我撞酸了。” 陆海峰赶紧转过身给她揉鼻子：“没发挥好，都怪我，没发挥好，等下我肯定注意，一会儿我带你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 “慢慢滑就行，不要那么快！” “那哪能行？男人必须要快。” 林玉兰瞅着陆海峰眨了眨眼：我怀疑你真的在开车。 “你可拉倒，我怕你把我带沟里去，这次换我拉你。” 林玉兰站起来，双手向后伸出，握住陆海峰的手，屈膝就向前使劲儿。 嗯？一动不动。 再使劲，还是不动，这家伙太沉了。 “你抬抬脚，我拉不动你。” 陆海峰一边笑一边把一只脚抬起来：“我抬起一只脚，也还是那么重啊。” 费了半天力，前进了不到两三米。 林玉兰放弃了：“不行，你还是坐冰车上，我从背后推你。” 陆海峰只能盘腿坐在冰车上，这下借助冰锥的辅助，林玉兰在背后推着陆海峰就跑。最后使一把大力，将陆海峰使劲推了出去。 “啊”随着寒风传来的，是陆海峰兴奋的叫喊声，这就是速度与激情并存，男人就喜欢这种风驰电掣般的感受。 陆海峰控制着冰锥，还在冰面上玩起了漂移。 林玉兰在一旁看的心痒痒，待他停下来，赶紧上前：“换我来，换我来，让我玩会儿，你推我。” 等林玉兰坐好，陆海峰双手放在她肩上：“准备好了么？我要用力了啊？” 说完起步助跑，将林玉兰当成推车，扶着她两个人就在冰面上来回滑翔。 “你用力推我，然后松开手，我要自己滑。”林玉兰已经不满足被陆海峰扶着肩膀滑了。 “好，那你坐好了。” 陆海峰借着向前的惯性，使劲用力一推，就将林玉兰推了出去。 速度快的林玉兰被风吹的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兴奋的举起双手，忍不住嗷嗷叫出声。 因为身体晃动，冰车前进方向歪了一点，向着河边就快速的冲了过去。 结果河边结的冰比较薄，只听咔嚓、噗通一声，冰面开裂，连冰车带林玉兰的屁股就浸湿到了水里。 “啊”林玉兰只感觉屁股一凉,赶紧翻身站了起来，一摸屁股蛋子，果然湿了。这幸亏河边水浅，不然还不知道要湿多大一片呢？ 陆海峰赶紧跑过来，用手就拧她屁股上的棉裤，之后又去解自己棉袄扣子。 林玉兰连忙拦住他：“你解衣服干啥？” “我把棉袄给你裹着点儿，好回家啊！” 林玉兰拿起冰车，甩了甩水：“用冰车挡挡得了，这大冷的天，脱了棉袄，你不要命了啊？” 因为图方便，就没有穿军大衣，只穿了各自的棉袄就出来了。 说完把冰车挡在屁股后面，抬抬下巴示意陆海峰：“你前面开路，给我挡一挡人。” 不然路上遇到人，看她这样，再以为是她尿裤子了可咋整？ 两个人跟鬼子进村似的，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回了家。 到院子里，林玉兰本想将冰车递给陆海峰，让他放仓房里去，结果 “我靠，冻上了。”林玉兰满头黑线，冰车和她棉裤冻一起了。 到这时，陆海峰紧咬嘴唇，实在憋不住笑了：“噗快进屋，进屋我帮你弄下来。” 等陈桂香出了正屋门口，就看到她闺女在灶前撅着屁股，而她姑爷面对着她闺女的屁股，一阵忙碌。 陈桂香被这情景惊的脑袋一忽悠，待看清粘在她闺女屁股上的冰车时，霎时明白过来，这是掉河里了。 抬起胳膊用手指了指两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说啥好，索性眼不见心静，反身回屋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第111章 三个姑爷齐聚一堂 幸亏时间短，冻的不是很结实，取下冰车后，陆海峰赶紧让林玉兰进她自己屋去换裤子。 农村哪有多余的棉裤啊，都是一人一条过一冬。 林玉兰将棉裤脱下来，也只能多套两条秋天穿的厚裤子，外边裹上陆海峰从沈市穿来的军大衣，只要不出屋，问题不大。 她家的那件，让她哥穿去老丈人家了。 陆海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屋门口：“我进来了？” “嗯，进来！”林玉兰盘腿坐在炕上，用军大衣将自己裹成一个球。 陆海峰小声问道：“你还有棉裤换么？” 看林玉兰摇头，拿起她放在炕头上想烘干的棉裤：“那我给你用火烤烤，干得快。” 林玉兰刚想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按住棉裤：“不用，不用，一会儿让我妈给我烤得了。” 陆海峰挺大个男人，拿着她棉裤蹲灶坑给她烤屁股，想想那画面就有点儿辣眼睛。 陆海峰不知道林玉兰心中所想，拽着棉裤让她松手：“姨一会儿得做饭，哪有时间啊，我给你烤！” 陆海峰是觉得他俩犯的错误，哪好意思让丈母娘给收拾烂摊子，从林玉兰手中抽出棉裤就去了灶膛旁，借着帮丈母娘烧火的幌子，给林玉兰烤棉裤。 怕裤脚挨着地，陆海峰还将两条腿分开跨在自己腰上，棉裤屁股对着灶膛口就开始烤。 陈桂香一边给暖壶灌热水，一边深吸气，几次想张嘴让陆海峰别烤了，放那儿她弄，实在是他那姿势让人有点不忍直视。 又在心里唾弃自己，一把年纪了净想些龌龊的事，还没成亲的小年轻懂个啥啊？ 陈桂香灌完热水，赶紧进屋，太尴尬了。 灶房里只剩下陆海峰换着不同姿势在给林玉兰烤棉裤，烤完一面，翻过来再烤另外一面。终于赶在林美娇两口子来拜年前，烤干了。 重新穿上还是热乎乎的棉裤的林玉兰，总觉得不对劲，感觉屁股被人用手包住了一样，热的她眼神左躲右闪的就是不敢看陆海峰。 快中午时，张铁柱扶着林美娇提着东西来拜年，后边还跟着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林玉玲的对象李红军。 此时林美娇的肚子已经快有6个月了，穿着张铁柱的大棉袄将将的盖住肚子。 院里，林玉兰等人先给林美娇拜年，林美娇又向林建军等人拜年，流程走完，一群人这才乌泱泱的进屋。 林玉兰将瓜子糖块拿出来摆上，又给每个人倒了一碗水，就坐在林美娇旁边，小声跟她唠嗑。 “你现在感觉咋样啊？晚上睡的好么？” 林玉兰前世的时候听人说，怀孕到后期因为胎儿越来越大，会压迫尿道，让孕妇时时刻刻想上厕所，晚上就睡不好。 林美娇一脸幸福的摸摸肚子：“过了前三个月，胃口就好了，啥都想吃，一天得吃四五顿。你小姑父说，肯定是个儿子，这么能吃！” 听说有些人能够通过肚子的形状看出来怀的是男是女，林玉兰仔细观察，也没看出来肚子形状有啥区别，反正就是大。 “去医院看过没？我看你这肚子挺大的，会不会太大不好生啊？” 现在农村生孩子，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在家请产婆接生，太大了顺不下来，不但遭罪，大人也有危险。 “前三个月的时候去看过，后来没啥不舒服的就没去了。你奶说还好，不是特别大，以后稍微注意点就行。” 林玉兰点点头，有她奶发话，那应该没啥问题，照肖素芬疼闺女的劲儿，肯定不能坑她就是了。 一旁的陈桂香跟李红军打听：“玲玲这次没回来？是不是快生了？” 说到这个，李红军明显很高兴：“嗯，快了，我妈说就这几天的了，到时候等玲玲生了，再给你们来信儿。” 三个姑爷子，他孩子是最大的，弯道超车，排第一。 一屋子人正唠的热闹，赵咏梅过来，让陈桂香中午不要做饭了，老太太发话让一起都过去吃得了，难得三个姑爷聚的这么齐。 陈桂香点点头，让大嫂先回去，一会儿他们就过去。冲林玉兰招招手，娘两个在灶房就准备去林建国家要带的吃食。 陈桂香切了一块儿猪肉，捞了一棵酸菜，还有剩下的半只鸡也准备带过去，又让林玉兰到仓房去拽点儿蘑菇下来。 两个都是有油水的硬菜，又用大碗装了几块豆腐，到时候再炖个豆腐，凑齐三个菜，也算比较体面了。 陈桂香将东西都装好，带着林玉兰先过去了，她估摸着婆婆会让包饺子，这么多人吃，肯定得早点过去准备。 两人过去的时候，赵咏梅和赵红已经在灶房前忙碌了。 林玉兰看看赵红，感慨农村的很多习俗，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结了婚的女人。 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但如果婆家有小姑子，那得等小姑子初二回来拜完了，你才能回娘家，所以怎么也得到初三了。 除非像她嫂子蔡婷婷一样，新婚第一年可以不用管小姑子啥时候回来，想初二回娘家就回娘家。 等林玉兰成了亲，蔡婷婷也是要等她初二回来拜了年之后，才能回自己家，还有现在的她妈，她大娘，还有赵红，都是一代压一代。 林玉兰无比庆幸，陆海峰家没这么多亲戚，她想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林玉兰回家叫一帮人过来吃饭。 这顿饭吃的林老爷子很高兴，不管咋说，小辈儿们一个个都有了着落，马上他又要升级到姥爷了，高兴。 炕上，男人们坐一桌，推杯换盏，各个喝的满脸通红。 地上，女人们则在饭桌上围着林美娇的肚子，给她传授养孩子的方法，聊的也是不亦乐乎。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其中酒量最好的还要数李红军了，张铁柱和陆海峰走路都有点打晃了，他脸上只是微微泛红。 肖素芬强行将张铁柱和李红军留下睡了一小觉，尤其是张铁柱，喝的人都要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可不敢让他骑着自行车带林美娇回去。 陈桂香和林玉兰一人扶一个，将林建军和陆海峰弄回了家。 第112章 醉酒 路上，陆海峰总是歪头瞅林玉兰。 林玉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感觉陆海峰要耍酒疯。 “媳” 还没等陆海峰说出第二个字，林玉兰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再说出啥不合时宜的话来。 陆海峰冷不丁被堵了嘴，刚想反抗，发现嘴上的小手又软又香，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下把林玉兰吓得，都冒汗了。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了。扶着陆海峰快步往家走去。 心里只想着：不能让他和她爹睡一个炕上了，这要是说出点啥他们之间的事来，那就搞笑了。 进了家门直奔她自己的小屋，将人放躺在炕上，给他脱掉鞋子，上炕就开始又拖又拽的，将人摆正当了，拿被子给他盖好才长舒了一口气。 林玉兰刚想下地，就看到陆海峰翻了个身，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她：“媳妇亲亲” 哎呀妈呀，林玉兰一个虎扑，用手堵住他的嘴，她都听到她妈进屋的声音了，这家伙居然还敢要亲亲？要大嘴巴子还差不多。 陆海峰的倔劲儿上来了，这感觉不对，摇头晃脑的就想甩掉嘴上的手。 “嘘嘘别闹，乖啊！”怎么哄不行，拿开手陆海峰就要说话，没办法，林玉兰只能用嘴堵上。这下陆海峰终于老实了，跟小孩儿吸奶似的嘬。 林玉兰被陆海峰嘴里的酒气熏的差点闭过气去，这是喝了多少啊？ 等感觉他呼吸慢慢平稳，终于不嘬的时候，林玉兰轻轻抬起头，看他没啥反应，终于睡着了，才放下心来，赶紧下地去隔壁看她妈。 陈桂香刚把林建军摆顺溜，盖上被子，问林玉兰：“小峰呢？” “啊，我给他弄我那屋去了，万一家里来人，他睡炕上也不好看，让他先睡我那屋，等晚上睡觉再把他叫过来。” 陈桂香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反正离天黑还好几个小时呢！ “喝酒的人会渴，你在屋里听着点儿动静。谁要是渴了要水，你给倒点儿水。” 她还得下地把鸡喂喂，暖壶里水也不多了，要再烧一壶，顺便还得烧烧儿子那屋的炕，不少活儿呢！ 陆海峰一直睡到傍黑天才醒，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炸裂似的疼。 “嘶呜”趴在枕头上一边揉脑袋一边嘶哈的难受。 隔壁屋已经和陈桂香包完了饺子的林玉兰，听到动静端着一杯水过来了。 “难受了？叫你喝那么多？” 陆海峰就着林玉兰的手，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都喝了，感觉嗓子才好点了。 “别人都喝，我不喝也不好啊，那不是给你丢脸么？”陆海峰喝完水又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那难受样，将杯子放到一边儿，脱鞋上炕:“你躺我腿上，我给你揉揉！” 陆海懂翻个身顺势躺到了林玉兰的腿上。 两根温热柔软的手指，抵着他的太阳穴慢慢的揉起来。 “嗯舒服” 缓了一会儿，终于觉得头没那么疼儿，陆海峰坐起来问：“叔他咋样啊？” “我爹还没醒呢！”林建军的酒量更不行，现在还在睡。 陆海峰双手抹了一把脸，有些尴尬的问林玉兰:“我我喝多了之后，有没有在你爷奶家出洋相啊？” 林玉兰吓唬他:“有，咋没有啊，你抱着我非要亲亲，我说不行都不中。” 陆海峰眼睛慢慢瞪大，脸色涨红，张了张嘴:“我我”这人丢大发了。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哈哈哈。” 陆海峰这才反应过来，她是逗他，伸手就去挠她痒痒:“你吓死我了。”真要像她说的那样，以后他都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哈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痒啊，哈哈哈。”林玉兰最怕痒，赶紧抓住他大手。 小声跟他说:“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在我爷奶家，是回家你才这样的，在路上我就看你要耍酒疯，紧赶慢赶的才把你整屋来。” “那那没人看到？” 林玉兰白了他一眼:“别人要是看到了，你现在还能安安静静的坐这里？” 这回陆海峰彻底放下了心，决定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不受控制的后果，自己承受不起啊。 林玉兰:“饿不饿，我给你煮点粥，中午看你们也没吃几个饺子，光喝酒了！” 陆海峰想说不用了，但肚子确实有些饿。 林玉兰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中午肯定没吃饱，下地穿鞋:“你在炕上等着，煮好了我爹醒了也能吃点儿。” 说着也不等陆海峰是否同意，出了屋子就去了灶房。 陆海峰躺的有点难受，起来洗了把脸，精神了很多，到灶房帮着林玉兰烧火。 陈桂香看陆海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知道是喝难受了:“你回屋躺着，我和兰兰做就行。” 陆海峰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躺久了身上有点儿难受，起来活动活动还好受点儿，我帮她烧火就行。” 林玉兰也摆摆手，让她妈回屋，他们自己弄就行。 等她妈回屋了，又转身拿了个碗，倒了点儿温水，加了一些白糖，递给陆海峰:“喝点白糖水！” 陆海峰站起来，将碗凑到她的嘴边，非让她先喝。 林玉兰笑嘻嘻的说:“咋滴？怕我给你在水里下毒啊？” 陆海峰也笑了:“我怕你下的不够毒，让你再下点儿！” 林玉兰喝了一口，陆海峰才端起碗将剩下的都喝了。 等粥煮好了，陈桂香将林建军也给叫了起来，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稀里糊涂的喝了一碗粥，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陆海峰喝了两碗粥，倒是精神了，明天就要走了，将自己的衣服都收拾好装起来。 陈桂香和林玉兰给他带了一大包土特产，这次将家里一小半儿的酱块都给他包上了。 陆海峰本不想拿，陈桂香虎着脸训道:“瞧不上是咋滴？自家做的，又不是啥值钱玩意儿，拿回去蘸酱吃点啥的，方便啊！” 陆海峰只好收下，三个人忙忙碌碌的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吹灯睡觉。 第113章 想通 第二天一大早，陈桂香和林玉兰将前一天下午包好的饺子煮了。 今天，全家各有各的分工。 林玉兰去车站送陆海峰，林建军两口子要去老丈人家，林文辉小两口则要去林美娇家拜年。 吃完早饭，陆海峰双腿支着自行车，前面车把上挂着两个大兜子，一个是他来的时候装衣服的，一个是陈桂香给他带回去的一些特产。 林玉兰坐在后座上，冲站在院门口的几人摆摆手:“回去，我们走了！” 本来有点舍不得的陈桂香顿时被堵了一下:这丫头，是想跟着走了不回来了？送人家陆海峰，又不是送她！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冲陆海峰笑道:“以后有假期了，就过来玩啊，也不是别人家，可不用客气，听到没？” 陆海峰点点头:“嗯，等我放假了就过来，您和叔也要注意身体，有啥事给我发电报！” 两边人互相道了别，陆海峰右脚用力一蹬，自行车就稳稳的向前驶去。 本来林玉兰是抓着车座的，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改为两手环抱着陆海峰的腰，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 因为前伸，林玉兰的棉袄袖子不够长，露出来两个细细的手腕。 陆海峰低头看着被冻得通红的手腕，大脚一支地停了下来:“媳妇，你先下来一下。” 林玉兰不明所以的跳下来，问:“咋啦？咋停下来了？忘记带啥东西了？” 陆海峰摇摇头，把车子立住，双手就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然后又反穿，将后面穿到了前面，重新上车。 “来，上来！这回你抱着我，就不会冻手了。” 陆海峰拍拍肚子，示意林玉兰将手从他背后，伸到军大衣里抱着他。 林玉兰看了看他反穿的军大衣，笑盈盈的又重新跳上了车，重新抱住了他。 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陆海峰，你知道么？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林玉兰用脸轻轻蹭蹭他的后背，这个男人，有耐心，又细心，性格不暴躁，有时候又有点儿萌，真是让她打心眼里喜欢啊。 迎着寒风，陆海峰的嘴角慢慢上扬，虽然马上又要分开，可他感觉媳妇对他越来越亲近，抱得美人归指日可待。 到了车站，林玉兰买了一张站台票，跟着一起进了车站。两人找了一个背风的角落，坐在陆海峰装衣服的兜子上。 站台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 陆海峰伸手捂住林玉兰被冻成红苹果的脸蛋，白色的哈气随着开合的嘴不断冒出来，将他眉毛都挂了霜：“冷了？” 林玉兰也学着他的动作，将自己的双手抚住他的脸，俏皮的说：“不冷。” 陆海峰摩挲着眼前这张俏丽的小脸，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这个年，我过的很开心，谢谢你。” 林玉兰被他这么正式的感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咱俩谁跟谁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去多想想我，就算是报答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一些没有营养，却又能让两人笑弯了眉毛的话，等来了火车的呜呜声。 陆海峰站起来，将包提好：“那我走了，你回去慢点骑，注意安全。” 直到这个时候，林玉兰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在他即将转身要向车门口走去时，突然伸手拉住了他：“陆海峰，我我其实之前我” 陆海峰看着吞吞吐吐的林玉兰，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面对着他的脸，林玉兰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突然之间羞涩的难以开口。 “其实我舍不得你，行了，车来了，你赶紧上车！” 林玉兰到底还是没开得了口，推着他就上了车。 两人随着火车的启动，越离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站在窗口不停向她挥手的那个人。 林玉兰不争气的红了眼眶，用力吸着鼻子，其实她刚刚想说：之前她是打算77年初再跟他结婚，可现在每一次的分别都拉扯着她的心。 只要今年他再提一次结婚的事，她就嫁给他。什么太小了，什么太早了，她又不是真的18岁的小姑娘。 重生在这个世界，不论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还是本来这就是她该生活的地方，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珍贵的。 因为差那么一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纠结结婚的早晚，就让两人这样异地思念，她怕是有点儿脑抽额。 想明白了，瞬间心情就开阔了，把两手放在嘴边，冲着火车离去的方向，高声大喊：“陆海峰，我等你来娶我。” 喊完，也不管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惊的张大了嘴巴，甩着大辫子高高兴兴的出了火车站。 回到家，只有她一个人，将屋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下，中午随便做了点吃的，下午窝在炕上就开始学习。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她成家肯定得提前了，立业的事儿也不能耽误。 而火车上的陆海峰，还不知道他离抱得美人归只差一次开口的机会了。 等陈桂香两口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林玉兰 \"醒醒，醒醒，要睡就躺那儿好好睡。\"陈桂香将林玉兰扒拉醒，递给她一个枕头。 林玉兰睡眼朦胧的揉了揉被胳膊压出红印子的右脸，都怪炕头太热乎了。 坐着坐着就觉得有点困，本想就趴着眯一会儿得了，结果一不小心睡到出去拜年的都回来了。 果然太舒适的环境不适合学习。 既然醒了，也不能再睡了，起来叽叽喳喳的问她妈关于她姥姥家的事。 陈桂香看着心情特别好的闺女，有点不解：今天不是陆海峰刚走么，怎么 看不出来这丫头有一点儿的离别愁绪？ 于是试探的问道：“小峰走了，你很高兴？” 林玉兰看着她妈脸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立马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脸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人生短短几十年，就应该及时行乐啊！” “我已经享受了父母之爱，接下来，即将奔赴我的下一段人生啦！” 第114章 松口 陈桂香看她那欠揍样儿，没好气的拍了她一巴掌：“你的下一段人生就是把鸡去给我喂了。” “妈~~~”林玉兰皱眉看向她，真是的，好不容易装一次深沉，她妈居然这么不配合。 “别妈，沙楞的，没听到鸡饿的都咕咕叫了么？自打你嫂子进门，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懒啊” “我去，我去，求您别说了！”林玉兰赶紧求饶，她妈要是上来劲头念叨人，堪比唐僧。 过了初五，年差不多就算是过完了，家家户户又开始计划吃粮了。 这天，赵咏梅过来了，送来了她家玲玲已经生了的信儿。 “明天是第三天，我打算过去，她二婶儿，你呢？” 新生儿第三天，亲朋好友都要去随礼，有的地方叫下奶，也有的地方叫下汤。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拿着东西去，给产妇增加一些营养，好让奶水多一些。 亲侄女生孩子，陈桂香作为二婶儿，那肯定得去啊：“明天走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玲玲生的男孩女孩啊？” 说起这个，赵咏梅满脸都是笑：“生的是个带把儿的，男孩，没看昨天红军来报喜，脸上的那个笑哟！” 陈桂香听了也很高兴，第一胎生男孩，她婆家对她肯定也会好点儿，后面再生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等赵咏梅走了，陈桂香就定睛看着林玉兰，看的她毛骨悚然的，不明白她妈发什么疯。 大嫂家两个孩子都生了下一辈儿，自己家这个还没成亲呢！抱孙子、外孙这事儿，她可是大大落后了。 想了想觉得这个还远着呢，还不如多催催儿子儿媳妇，那俩还靠谱点儿。 第二天，陈桂香带了一斤红糖，25个鸡蛋，跟着赵咏梅去了李红军家随礼。 随着天气渐渐变暖，小学早已经开学了，林玉兰又恢复了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期间陆海峰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次信，每次林玉兰满怀期待的打开，然后失望的看完。 林玉兰：陆海峰你这家伙，以前我坚定不动摇的时候，不停的问啥时候结婚？现在我终于决定奉献自我了，你又不着急了？ 信里都是个人情况汇报+嘘寒问暖，重要的事儿一句没提。 林玉兰坐在办公桌前，啃着手指甲：难不成是以前拒绝的太干脆了？让他觉得近期没结婚的可能？那要不要给他点儿提示？ 换个手指接着啃，又有点唾弃自己：自己现在这么恨嫁了？太主动了是不是不太好？ 终于，都快要到小学放暑假了，陆海峰来信，隐晦的问林玉兰：今年暑假能不能去沈市？ 去年是丈母娘要考察新姑爷的家庭条件，有现成的借口，今年可没有了。 林玉兰美滋滋的给陆海峰回信：哎呀，没有借口啦，她爹妈不让她去啊。 陆海峰立马紧急回信：媳妇啊，你打算啥时候办事啊，他已经洗干净躺床上准备任君采撷了。 想到去年暑假那次，林玉兰也有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羞羞涩涩的给陆海峰回了一句话：那要不你跟我爹妈商量商量日子？ 等陆海峰拿到信，看到这几个字，高兴得在原地一蹦三尺高。 简直不敢相信，媳妇居然真的松口了，这一年多的两地分隔，真是把他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立马回信给林玉兰，表示他马上去请张叔，找个合适的时间去她家。 陆海峰下班回到家，算了算自己的家底，以及家里现在能拿得出来的东西，提着两瓶酒就去找了张叔。 当初张叔就是媒人，商量结婚的日子，还得麻烦他跑一趟。 林玉兰回家也跟林建军和陈桂香传达了，最近陆海峰会请媒人过来商量商量结婚的日子，让他们也提前选一选，看哪个日子更合适。 林建军有点心塞，看闺女这羞答答的样子，就知道她啥意思了。 别人家都是双方父母商量这些事情，商定后通知一下男女双方就得了，他们家正好反过来了。 陆海峰没有父母，他们跟媒人不熟又隔得远，有啥事都得通过两个小年轻的在中间通传。 心塞归心塞，陆海峰年龄正经不小了，过了这个年就22了，林玉兰也到了结婚的年龄，早晚都要结，日子总得定下来。 两口子晚上在炕上翻日历，不仅日子要吉利，还得要他们上工不忙的时候才行。 挑来挑去，觉得还是冬天的时候最合适。农历十月十五，阳历12月5号，宜嫁娶、祈福、求嗣、开光。 这时候农忙结束了，公粮也交完了，同时还没到出义务工的时候，天气也刚刚好，不是嘎嘎冷的时候。 而沈市的陆海峰也在翻日历，不过他看的都是近一两个月的好日子。 看哪个都觉得太久了，恨不得人明天就到沈市，后天结婚，晚上就入洞房。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想想老丈人他们估计会选择冬天的日子，又往后翻，看哪个日子离秋收后最近。 将一个个适合嫁娶的日子记下来，陆海峰就琢磨啥时候跟张叔过去合适。 别人都是定亲的时候就会商量好结婚的日子，自己这儿因为媳妇还没到年龄，一直拖到现在才商量。 夜里兴奋的睡不着，陆海峰睁着大眼睛望着屋顶，终于有一种要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了。 从床头柜上拿出以前林玉兰给他寄的那颗红豆，晃了晃瓶子，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陆海峰跟着一起笑出了声。 玩了一会儿，将瓶子放在自己胸口，想着明天下班，得去买点东西，过去那边不能空着手去。 结婚的话，在哪里摆酒呢？请谁当支客？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中，哪个大娘婶子儿女双全福气好的，得请一个铺床的。 自己还得做身新衣服，结婚就得穿新的，代表新生活的开始。 一时间又想到不知道媳妇有没有布做衣服，明天看看有没有大红色的布扯一块儿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才慢慢睡着了。 第115章 色诱 陆海峰选了周六的一天，和张富强请了一天假，坐火车前往锦阳镇。 到招待所开好房，安顿好张叔，就去学校门口等林玉兰下班。 陆海峰今天穿的格外精神，一件训练时穿的短袖，略显健壮的胸肌，透过短袖隐隐的显露出来。 来之前，他还特意去理了发，争取在林玉兰面前闪亮登场。 就像他喜欢媳妇那儿一样，他媳妇也喜欢他这里，今天他要使使美男计，让媳妇在她爹妈面前美言几句，将日子定的早一点。 等林玉兰推着自行车出来时，就看到陆海峰跟个孔雀似的，浑身都在散发着求偶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这气息就像有魔力一样，勾着她朝他走去。 “你今天好帅啊！”如果可以，她都想流口水了。 警服啊、军服啊什么的、再就是他们的训练穿的衣服，也不知道咋回事，穿上身就特别显男人气魄。 陆海峰看着两眼放光的林玉兰，就知道自己这么穿对了。 还是熟悉的小路，还是熟悉的松树林啊，曾经他们的约会圣地。 陆海峰故意站的离林玉兰很近，也不说话，就这样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你要干啥？这么看着我干嘛？”林玉兰左顾右盼，不敢瞅他。 这该死的男性气息，引诱她想犯生活作风问题啊。 陆海峰循循引诱：“你别管我想干啥，你想干啥你就干，这里没别人。” 这话说的林玉兰鼻血差点没飙出来，她想干的多了，能干么？ 不过这里确实没人，更深入的不行，但表面的可以啊！ 林玉兰兴奋得两脚不停的倒换，搓搓小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海峰：“那我不客气了？” 陆海峰一抬下巴：“尽管放马过来。” 林玉兰：马她是没有，但手她有啊，我亲爱的小肌肌，姐姐来啦。 将两手放到陆海峰的胸肌上，这儿掐掐，那儿摸摸，还掀起衣服看看了腹肌，嗯，还是那么有型，一丝赘肉都没有。 玩的兴起，将脸都整个埋进了陆海峰的胸膛，环抱着他的腰，深吸一口气，哇，都是帅哥的味道。 看着胸前跟找奶吃的小孩儿似的林玉兰，被折磨的马上就要溃不成军的陆海峰，一把抱住她，张嘴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媳妇，喜欢么？” 敏感部位被攻陷，林玉兰双腿一软，全靠陆海峰的力量才没有坐地上。 “喜喜欢” 陆海峰继续蛊惑：“那我们早点结婚好不好？结了婚，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让我躺着，我绝不站着。” 林玉兰仅有的一点儿理智，都跑到耳朵上去了，迷迷糊糊的回道：“好！” 耳朵太痒了，林玉兰被勾的神魂颠倒，转头就去寻那让她欲罢不能的罪魁祸首。 唇齿相依的那刻，无处宣泄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两人吻的激烈而又火热。 好半天，林玉兰才气喘吁吁的趴在陆海峰的胸口，平复自己燥热的情绪。 等理智占领高地后，林玉兰控诉：“你今天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穿的这么骚包，故意勾引她。 陆海峰也不否认，抱着她坐在地上：“要想打胜仗，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内部将敌人瓦解。你就是我的内线，媳妇，现在该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你就不怕我不答应？” 陆海峰胸有成竹的看着她：“刚刚的贿赂你可是都收下了。” 林玉兰： 完了，革命意志不坚定，被糖衣炮弹攻陷了。 林玉兰有点儿心虚的看着他：“好像我爹妈已经选好一个日子了。” 一听老丈人将日子选好了，立马将林玉兰放到一边，从旁边的兜子里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到他记录日子的那一页：“他们选的哪一天啊？” 林玉兰好奇的探头看他本子上都写的啥。 只见本子上画了三个大大的圈，每个圈里都是一些日期，还给每个圈分了类：夏、秋、冬。 林玉兰指着本子上的日期：“这些都是你选的日子？” 陆海峰高兴的点点头：“是啊，我最相中的是这个日子。” 林玉兰一瞅，下周的星期五 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亏你想的出来，你今天就把我扛回去得了。” 陆海峰也觉得这个日子有点扯，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你看看你爹妈选的日子是哪一个？” 林玉兰往他圈起来的冬那里一指：“这个。” 陆海峰一看，这个日子在他选的冬季日子里中间靠后的位置,抬头看着林玉兰：“媳妇啊这个日子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那天是周末，你那边的亲朋好友大多是上班的？这个间刚刚好。” 陆海峰放下本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媳妇啊，最近我们训练有点儿多，不信给我你看看。”说完作势就要脱上衣。 林玉兰惊的赶紧按住他的手，满脸通红的瞪着他：“陆海峰，你行了啊！”这么赤裸裸的引诱，当她是色狼不成？ “媳妇，日子再往前挪一点点？”陆海峰的手并没有松开衣服下摆，如果媳妇不同意，他就接着脱。 林玉兰看着他这无赖样，哭笑不得：“那你说哪个日子好？我告诉你，太提前了不行，秋收没完事，我爷爷走不了。” 陆海峰不贪心，能挪一点儿是一点儿，多了他媳妇回去也不好开口：“那就农历十月初一，阳历也到11月下旬了，那天也是周末，行不行？” 比她爹妈选的日子提前了半个月，林玉兰觉得回去说服她爹妈问题应该不大：“可以，那就这个，我回去试试。” 敲定好日子，陆海峰心情大好，重又把人抱在怀里，跟她细细商量结婚的事情。 林玉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的嫁妆怎么弄过去啊？” 她嫁妆里有一些大件的，比如箱子，柜子啥的，因为城市里不睡炕，本来林建军还想给她打一个床的，让林玉兰拒绝了。 陆海峰家每个房间都有床，运过去了，都没地方放，再说床太大了，都不知道咋弄过去。 第116章 订婚 陆海峰：“挑实用的带一些就行，大件的我去火车站问问，他们应该有能托运的，看看托运过去要多少钱？” 林玉兰点点头，如果托运费都比整个东西贵，那还不如留家里用得了，但多多少少总得带上几件，这都是她爹特意找人给她打的。 “还有一个事啊，到时候我爹妈他们过去，住哪里啊？我从哪里出嫁啊？” 她想让她爷奶、爸妈、哥嫂子都去，她大爷一家估计至少去一两个人，还有她小姑一家，一大帮子人，过去那边，住哪儿都成问题。 这远嫁，就是不方便啊。 陆海峰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这个你放心，我正托我哥们找房子呢！住招待所出嫁不方便，我打算在郊区找一个房子，包下来几天，到时候我就去那儿接你。” 这个说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很难，现在家家户户住房条件都很挤，但相信只要钱给的多，总有人愿意把房子空出来几天，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玉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娶我这一个，都顶别人家娶好几个了。” 陆海峰笑呵呵的回道：“你可比别人家好几个好多了，不过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那咱们结婚后，你再报答我也不晚。” 说着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你晚上听我的就行。” 林玉兰被他说的面色通红，用小拳头锤了他几下：“说说就说不正经的了。” 陆海峰觉得这再正经不过了，老子都说食色性也，除了吃，这个最重要了。 两个人在松树林里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幸亏现在是夏天，不然这时候都快天黑了。 陆海峰将林玉兰送到大路上，临走时还嘱咐她：“媳妇，别忘了你的任务啊，十月初一。” 林玉兰潇洒的挥了挥手：“你就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自己傻呵呵的将卖身的日子提前了。 回到家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林玉兰借口学校有事遮掩了过去。 因为晚上有事相求，林玉兰今天格外勤快，拾掇碗筷、刷碗洗盆的，看的陈桂香频频侧目，总感觉她闺女憋着没好屁。 果然，天都黑了，林文辉两口子都回自己屋睡觉去了，林玉兰还赖在正屋里期期艾艾的不走。 陈桂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也不看看现在啥时候了！你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林玉兰张了张嘴，之前想着就提前半个月，应该没啥事，可到真章才发现，不好意思开口啊。 哪有大姑娘自己开口要把婚期提前的？这不是妥妥的恨嫁，表示自己迫不及待要去婆家么？ “啊，那个，明天陆海峰就来商量日子了啊？”开头说了一句废话，果然迎来了她妈的白眼。 “我自己看了一个日子，比你们看的那个提前了一点点，十月初一，要不明天定这个日子？”早死晚死都要死，早死早超生，豁出去了。 林建军和陈桂香两人同时一愣，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事，屋里一时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等陈桂香反应过来，探身上前就去掐她：“你个臭丫头，哪有自己把婚期往前挪的？你还要不要点儿脸皮了？” 这林玉兰可不干了，你要好好说，她还有点羞涩感，要瞪眼睛那她就不服了。 耿着小脖子犟嘴：“那你们定的日子太靠后了，那时候都得穿棉袄的，穿衣服不好看。” “那就差那半个月吗？连半个月都等不了了？”气的陈桂香想打人。 林玉兰：“那你们也不差那半个月？再说陆海峰说了，到时候你们都去，他包个院子，天太冷了也不方便啊。” 林建军定定的看着闺女：“你今天见到他了？他让你提前的？” 林玉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完了，说露馅了。刚回来时她可是说的学校有事才回来晚的。 林建军一看她那样儿，还有啥不明白的，顿时无语的闭了闭眼。心里暗道，以前挺听话的大小伙子，现在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林玉兰皱着眉头一脸央求的看着她爹。 林建军心里暗恨陆海峰这大尾巴狼着急要叼走自己闺女，又看不得闺女这委屈巴巴的样，对陈桂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提前就提前，不差那半个月。” 男人发话了，陈桂香只能点头同意。用手指虚点着林玉兰：“你真是你真是女生外向啊？” 林玉兰连忙凑到她妈身边，掐肩捏背的献殷勤，又对旁边的林建军讨好的笑笑。 深夜，林建军心里不得劲儿，便使劲折腾陈桂香，等终于畅快了，才翻身躺下。 好，作为男人他懂，明天就放那臭小子一马。 第二天上午，陆海峰跟张富强提着东西早早的来到了林玉兰家。 因提前通了气，又因媒人在场，商量婚期的过程很是和谐，除了林玉兰暗暗瞪了陆海峰几眼，害她昨天脑子一热，在她爹妈面前挨训了。 因心愿达成，陆海峰现在正高兴着呢，看林玉兰冲他瞪眼睛，以为她是害羞，就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玉兰： 之前定亲陆海峰已经给了100块钱，这次结婚，陆海峰想再给两百块钱，让林建军摆手拒绝了，他是嫁闺女，不是卖闺女。 而且这钱也是从陆海峰手里拿出来，等嫁过去就是自己闺女的钱，他要那么多没用。 定好结婚再给100块钱,再加上四季共四身衣服就行了，粮食隔这么远也没法弄，再说他家里也不缺粮。 其他的林建军就没要了，陆海峰还要包院子给他们这些去的人，哪哪都要花钱，换一般家庭都承受不起。 至于嫁妆，陆海峰说他掏钱找火车托运，也让林建军拒绝了，小件的嫁妆他们到时候自己背过去，剩下大件的，运费他掏钱，给闺女东西做都做了，还差那点邮费么！ 张富强在心里点点头，小峰这老丈人家不错，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卖闺女的。 一切商量妥当，陈桂香带着蔡婷婷就开始整治中午的饭菜。 第117章 小姑生女 啥也不如饺子待客显得郑重，小白菜肉馅的饺子，鲜的能让人吞掉舌头。 饭桌上四个男人一顿嗨聊，去年张富强来的时候，就跟林建军相见恨晚，这次不出意外的又喝多了。 幸亏农村的散酒便宜，林建军家现在也小有点儿家底，不然都禁不住他们这么喝。 陆海峰喝的满脸通红，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桌对面的林玉兰，看的旁边的陈桂香都不好意思了。 林玉兰不停的瞪他，可不能喝多了，再耍酒疯可咋整？ 陆海峰也知道上次出了洋相，其他人再让喝，就意思意思，拿晚上还要坐车推辞了。 张富强和林建军都喝多了，两个人并排躺在炕上睡了一下午。 下午将近6点，陆海峰将两人叫醒，丈母娘煮了一些粥，吃完他和张叔差不多就要走了。 6点半，林玉兰骑自行车去送陆海峰两人。 说是她送，其实是陆海峰骑车，林玉兰坐前面，张富强坐后面，完事后林玉兰再将自行车骑回来。 车是晚上10点的，张富强很有眼色的在车站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留下私人空间给两个小年轻的。 天色渐晚，陆海峰也没拉着林玉兰说很久，让她安心在家等他。 想起上次陆海峰走时自己的那声大喊，林玉兰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当着他的面说了：“陆海峰，我等你来娶我。” 陆海峰抿着嘴强忍住要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一定骑着高头大马来娶你。快回去，一会儿天该黑了。” 林玉兰这次也没拖泥带水，确实天有点儿蒙蒙黑了，干净利落的跟陆海峰摆了摆手，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陆海峰走后没多久，林家就接到了林美娇已经生了的消息。 肖素芬没有等到三天下奶的时候过去，当天收到信儿，当天就急匆匆的过去了，因为送信儿的人说生了个闺女。 没有哪个老太太不喜欢孙子的，她怕张铁柱她妈给闺女脸色看果然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奶，咋地啦？小姑父他妈说难听话了？”林玉兰在她奶去镇上的时候，就来她奶家等着信了。 “那老虔婆，当我听不出来她啥意思？话里话外的问，咱家女人都是头一胎生男孩，怎么到娇娇这里就生了个丫头？” 肖素芬气的坐在炕头上直倒气，又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大骂，还得陪着小心说一些软乎话，就怕在闺女月子里做贱人。 林玉兰也无法，中国自古以来重男轻女的现象就很严重。 尤其当下这个特殊的年代，生了男娃代表着多了一个劳动力，可以给家里挣口粮。 林玉兰觉得老太太也就最多伺候一个月子，以后还是各住各的，只要保持距离，互不干涉，那问题应该不大。 “那我小姑父呢？他说啥了没有？”现在最主要是她小姑父啥态度！ “你小姑父还行，抱着小闺女挺高兴！”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当爹，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是可以看出来。 肖素芬想到张铁柱，心情这才好一点儿，要不是看在姑爷的份上，她还用忍那老太太？又不是以后不能生了，拉拉个脸给谁看？ 林玉兰听说小姑父没说啥，心就放下了。 等明天中午放学，打算过去看看，产妇刚生完孩子，情绪容易波动，这时候婆婆再给脸色看，心情该不好了。 第二天，林玉兰来的时候，小姑的婆婆正在灶上做饭，张铁柱和林美娇在屋里收拾刚刚拉了臭臭的小婴儿。 打过招呼后，林玉兰就将抿着小嘴儿吐泡泡的小小孩儿抱在了怀里。 真是太小了，包着小包被，也才一丁点儿大，还有些发红的小皮肤，娇嫩的让人都不敢碰。 林玉兰爱不释手的抱着新鲜出炉的小表妹，跟林美娇和小姑父唠着嗑。 趁张铁柱不注意，朝林美娇使了个眼色，下巴冲她小姑父示意了一下。 林美娇会意，对张铁柱说：“兰兰是不是拿来一筐菜？你去把菜收拾收拾，筐倒出来。” 等人走了，林玉兰才小声说话：“咋样？月子做的还顺心？” 林美娇霎时红了眼眶，小声跟林玉兰抱怨：“你说为啥大家生的都是男孩，连玲玲都是，就我一个生了丫头？” 前几天她妈来的时候，她都是强撑着，怕两个老太太再因为这个吵吵起来，特意表现的不在意，可今天林玉兰一来，她就有点忍不住了。 林玉兰一看，这产妇情绪不对啊，怎么自己钻进死胡同了呢？生男生女这是女人能决定的吗？ 虎着小脸儿训道：“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啊！想想如果我爷奶不疼你，你伤不伤心？难不难过？” 林美娇：\"我不是嫌弃她，我就是就是\" “就是婆婆给你脸色看了，是不是？她越这样，你就越是要疼我小表妹！” “咱家的女孩子可都是金贵的，好不好不是别人说，是自己疼出来的。” 林玉兰劝解了一番，又开始给林美娇画大饼：“小姑，你自己要立起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因为你有工作，她也就只敢稍微那么摆摆脸色，说说小话，不敢做的太过分？” “如果你更厉害呢？比如说你是镇长、县长、更甚至是市长，她还敢这样么？” 林玉兰抬手止住她小姑不可置信要张嘴反驳的话：“再说到孩子，如果她出生在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家庭，那就是一个赔钱货。” “如果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还可以称一声姑娘，但如果你要是高干，有钱的” 林玉兰本想说有钱的大老板了，想想现在还没有个体户，又临时改口：“有钱的有权的，她是谁？那她就是千金啊！” “你有钱有权，就不用受任何气，你孩子别人都争相说好话，谁还在乎她是男是女？” 林美娇都顾不上难过了，被小侄女的一番话惊的目瞪口呆。 她可真敢想，还镇长、县长、市长？咋不说直接当省长呢？她就一供销社售货员，上哪儿去接触那些大人物？ 第118章 苦练针线活儿 气氛铺垫到这儿，林玉兰才说到正事儿：“你也知道陆海峰在沈市，消息总是要比我们灵通些。” “听他领导透露说，上面有意要恢复高考，正在研究，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反正很快了，你自己想想！” 说完又有点心虚，回头得找陆海峰对对口供，可别到时候穿帮了。 林美娇被这消息砸的晕头转向，忙拉着林玉兰问：“真的假的？” 林玉兰不敢把话说的太肯定，万一被人怀疑就不好了:“我也不敢打包票，但空穴不来风，肯定是有点儿这个意思的。” “你是读过高中的人，比别人本就领先了，拿起书本来复习复习，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林美娇恍惚的抱起小闺女，一边晃悠一边喃喃自语：“要是真恢复了，那那” 林玉兰没有再多说，她觉得林美娇是一个在大事上很清醒的人，就如当初选择张铁柱结婚，都是权衡各方面才作出的决定。 同时又有点小郁闷，以前她说过好几次，没一个人信，现在借陆海峰的名头，倒是能往心里去了。 又不忘嘱咐她：“这消息还做不得准，你是我小姑，我才敢跟你说，你可别往外透露啊，到时候弄的人心惶惶的就不好了，再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机会。” 高考本来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人越少当然是越好。 林美娇点点头，这点儿道理她懂，传出去万一过后高考没恢复，她也是得罪人。 忽悠完林美娇，看她注意力不在婆婆妈妈这些事儿上了，林玉兰功成身退，打道回学校了。 又过了没多久，陆海峰将给林玉兰做衣服的布都邮寄了过来，他没有亲近的女性长辈，只能麻烦丈母娘给做了。 其中有一块类似于妮子料的大红色布料，陈桂香还是头一次见到，爱不释手的摸着：“这料子可真好，又细腻又厚实，以前都没见过。” 随着布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上说这块料子是给林玉兰做结婚那天穿的衣服。 陈桂香瞅着林玉兰：“怪不得你要把日子提前。” 这布料做一件修身的上衣，肯定好看，要是里面套了棉袄，鼓鼓囊囊的确实不秀丽。 等学校放了暑假，陈桂香就抓着林玉兰在家里练针线活儿，练的林玉兰吱哇乱叫。 林玉兰跳脚：“我已经给他做了一件背心了。” 陈桂香不屑：“你还好意思说那件背心，人家做背心用一节线，你做背心用一团线。” 林玉兰不服：“那它结实啊！” 陈桂香反驳：“你男人一辈子就穿一件背心啊？” 林玉兰梗着小脖子，张了张嘴，认命的又坐下了。 这该死的年代，卖成衣的太少了，尤其是里面贴身穿的，就比如她这么大了，还是穿着一件背心呢，都没有内衣。 行，学就学，学会了还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件内衣，到时候闪瞎陆海峰那双没见过世面的双眼，哈哈哈。 陈桂香就看着她闺女从瞪着眼珠子，跟犟种托生似的跟她吵吵，一会儿又乖乖坐那儿噗呲噗呲地乐上了。 没吵透，心里抓心挠肺的不得劲，恨不得薅她脖领子，让她站起来再接着干啊。 吵架正吵一半儿呢，跟你吵吵的那人神游太虚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蔡婷婷在她们俩吵起来的时候，就躲去灶房了，十分不厚道的在灶房里龇牙咧嘴的偷笑。 真是人无完人啊，以后再也不羡慕小姑子了。 陈桂香也不敢拿好布料给林玉兰练手，拿家里不要的补丁摞布丁的旧衣服，让她剪剪自己愿意做啥就做啥！ 陆海峰邮过来的布，都是好料子，这四套衣服还得她自己动手给闺女做。 这个暑假，林玉兰跟针和线就杠上了，不是你扎我，就是我剪你，斗争的如火如荼。 第一件成果:一条带补丁的三角小内内。 陈桂香: 有一股气堵在她的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想训两句，不好意思，不训，太没眼看了。 现在的女人里面穿的跟男人是一样的，那种有点肥大的四角内裤，她从来没看过这种。 中间那一点点，能遮住个啥？倒是省布呢！ 那边林玉兰还有点儿做上瘾了呢！ 陈桂香就看到她又剪了两个三角形的布，然后就是好几条细细长长的布条。 跟她做头花似的都缝成了长长的布筒，然后就见她将几条布筒左缝右缝的，把那两块三角布料连起来了。 陈桂香拿过来翻过来覆过去的也没看明白这是个啥玩意，用眼神询问林玉兰。 林玉兰笑嘻嘻的拿过来比划了一下，前面两块布就是包裹胸前两团肉的，有肩带，可惜就是不能调节，在背后将底下的两根带子系上就可以了。 一个简易版，布料极少的内衣就做完了。 陈桂香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玉兰套在衣服外边的内衣，张了半天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了。 “你你这是做的啥？这是人能穿的吗？” 林玉兰给她科普:“这个叫内衣，防止女人胸部下垂的，妈，要不要我给你也做一件？这次用好布。” 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件就好了，这件缝的还是有点歪歪扭扭的。 陈桂香已经啥都不想说了，大脑空空的摇了摇头，她可不敢穿。这要是让林建军看见，她还要不要自己的老命了？ 得亏这是自己姑娘，要是换个其他人，她就得在心里骂狐狸精了。 缓过神来，连忙嘱咐林玉兰：“这个，还有你做的那个小裤衩子给我放好了，谁也别让看见了，听到没？你嫂子也不行。” 万一儿媳妇看见了，再认为这小姑子不正经！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那个裤衩子，你给我剪了，听到没有？” 反正带补丁，她姑娘肯定是不会真穿的。 林玉兰倒是想留着做个纪念，但看她妈如临大敌的样子，也没坚持，以后再拿好布做几个能穿的就是了。 第119章 工作接班 去沈市结婚之前，林玉兰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得把学校的工作交接了。 林文辉是初中毕业，照理来说，教小学是没问题的。 但跟他一说，让他去学校教书，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宁可在大地里干活，也不想天天对着书本，当初上学真是上的够够的了。 气的陈桂香不住的掐他，在学校教书多好？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的，真是个干活的命啊。 最后林建军发话，把老师的工作给儿媳妇，她也是初中毕业，女人上班干点轻快活儿正好。 现在的工作大都是接班制，工作想给谁给谁，还有卖工作的。 学校的工作有点特殊，所以得像当初林玉兰刚上班时那样，经过学校校长的考核，通过了才能正式上班。 蔡婷婷没想到自己一个农村小媳妇，还能混上一口商品粮吃，看着林玉兰兴奋的不行。 趁着还没开学，林玉兰在家教她怎么备课，怎么写教案，怎么讲课，怎么管理学生，一样一样手把手的教。 方法都教完了，林玉兰充当学生，让她嫂子讲课。 刚开始蔡婷婷总是抹不开脸，看着坐在下面的林玉兰就紧张，一紧张啥都忘了，课讲的磕磕巴巴的。 林玉兰觉得她是面对着小姑子，有点不好意思，给她讲了方法，就让她找林文辉当学生练习，练好了再来找她讲。 果然，对着自己男人，蔡婷婷课讲的大方了许多。 可怜的林文辉，当初妹妹上班就拿他充数，现在轮到自己媳妇，又是他苦逼的充当学生。 等到开学，林玉兰带着蔡婷婷一起去的。 找到校长说明了情况，张国富还挺可惜的，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多少人挤破头连镇上都来不了，更不用说省会城市了。 林玉兰决定带着蔡婷婷上一段时间课，先让她坐在教室后面听，然后试着讲一讲，反正她要到11月份才正式交接。 就这样，每天林玉兰由一个人的上下班，变成了她和她嫂子两个人。 继林玉兰之后，蔡婷婷又成了周围年轻小媳妇的羡慕对象。 这婚结的，不愁吃穿，公婆好相处，男人老实，现在小姑子又给了一个铁饭碗，换了其他人睡觉都得笑醒！ 而被羡慕的对象蔡婷婷，从11月份开始，就正式接替林玉兰的老师工作，之前已经通过了学校的考核，成为了一名正式老师。 晚上的时候，蔡婷婷和林文辉商量，要不要补偿林玉兰一些钱。 这样一份吃商品粮的工作，从别处买得好几百块钱，小姑子就这样白送了，蔡婷婷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家里做山楂糕的生意，婆婆给的大部分钱都在蔡婷婷手里，她其实不咋缺钱，一下给出去几百块，那肯定没有，但100块总还是能拿的出来。 林文辉心大，根本没想那么多，迷迷糊糊的搂着媳妇的小细腰，就要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那你看看有多少钱，明天给她就行了。” 蔡婷婷还想跟林文辉商量商量到底给多少钱好呢，就被他接下来的行动打断了。 林文辉：现在啥也没有这事儿重要，干一天活儿了，就指着在媳妇这畅快一下呢。 蔡婷婷只能在他一次次的顶弄中，心里寻思给多少，该怎么开口？要不要跟婆婆先说一声？ 林文辉不满媳妇的心不在焉，低头在她光裸的肩头上咬了一口。 “唉哟，你属狗的啊？咬我干啥？”随后小屋里响起了破碎的呻吟声。 第二天，蔡婷婷还是觉得直接找小姑子。当她把来意说明，将钱递给林玉兰时，林玉兰其实挺惊讶，100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林玉兰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嫂子：“肯定是嫂子你张罗着要给的？我哥可想不到这个。” 蔡婷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钱不多，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别嫌少就行。” 林玉兰将钱推回去了：“嫂子，钱你拿回去，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哥这个人有点老实，这个家还得指望你操持起来。” “我马上要嫁到沈市了，我爹妈以后就拜托嫂子你了。” 林玉兰觉得，蔡婷婷能自己主动拿出100块钱给她，就说明她是一个不小气、不斤斤计较的人。 对于一个农村妇女来说，就这两点已经很难得了。 林玉兰有时候发愁她哥，每天只知道干活，勤快是挺勤快的，就是不爱学习、不爱动脑子。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以后要怎么拉他一把，让他把日子过起来？ 现在看来可以扶持一下她嫂子，以后女强男弱，就让她哥听她嫂子的就成。 姑嫂两个拉扯半天，林玉兰到底没拿这个钱，蔡婷婷没办法只能将钱又收了回去，但心里是记了小姑子一份情。 不上班的林玉兰，每天开始就是擦、擦、擦，擦雪花膏，脸、手、脖子，连脚都擦上了。 美其名曰婚前保养，东北初冬的天气越来越干燥，她要白白嫩嫩、打扮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婚礼上。 林建军则趁着地里的活计要做完了，开始用草绳一圈一圈的将给林玉兰准备的大件嫁妆绑上，过几天就要送去火车站，托运到沈市。 林建军怕路上运输，装货卸货的人不注意，再给磕了碰了，好不容易给闺女准备的，费了大力气运过去，怎么也要好好包裹一下才是。 林玉兰看着快被箍成木乃伊的家具，心里有点酸酸的。 当初她爹一有时间就背回来一大捆一大捆的草，晚上吃完饭就着灶膛里的火光编草绳，原来是为了给她捆嫁妆。 林玉兰难得的趴在陈桂香的腿上，第一次有了远嫁要离开家的惆怅：“我舍不得你和我爹！” 陈桂香无语的翻白眼：“那你还把日子提前？现在才来说这个，当初是谁连半个月都等不了的？” 林玉兰浑身一顿，好，离别惆怅就到这儿，尴尬的站起来该干啥干啥去了。 第120章 全家出动 林建军和林文辉挑了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借了大队上的驴车。 将林玉兰的一口大箱子，一个大立柜，两个床头柜，一个脸盆架子，能塞一起的就塞一起，绑好，去了火车站。 找到之前联系好的一个火车站工作人员，填好单子，交完钱，就帮着装卸的人一起抬进了火车站。 现在托运一辆自行车，20公里左右的路程，要7毛钱。 林玉兰这些东西占地大，路程又远，总共花了将近30块钱，都堪比材料加人工费的钱了。 可林建军还是坚持要将东西运过去，嫁妆是一个女人在婆家立足的底气。 剩下一些脸盆，暖壶，痰盂啥的小件东西，等他们过去的时候，自己背过去，不用花钱。 不光这些东西，钱他也要私下多给一些。 临到闺女真的要出门子了，林建军心里各种担心，怕她没钱花，怕陆海峰欺负她，那么老远，孩子要不说，他们上哪儿知道？ 再不舍，该做的事也得做。等大队交完公粮，队上将下一年的粮食分完，林建军就给林玉兰在村里办了酒。 闺女出嫁没有儿子结婚那么多流程，通知一下亲朋好友，有钱的随钱，没钱的就拿点儿东西。 但林玉兰这次办的席面一点不比林文辉娶媳妇时的差，林建军是卯足了劲儿想给闺女办一个热闹的酒席。 同村人来的也多，林玉兰算是全村第一个嫁到大城市的，别管以后用上用不上，人情都是要提前维系的。 你5毛，他一块的，还有给一块布，几十个鸡蛋的，她两个舅舅更是各送了一床大红色的被面儿，可是出了血本了。 酒席从中午一直吃到下午4点多，碗筷都撤了，人还聚在一堆儿胡天侃地的唠嗑。 这个大爷对林玉兰招手说从小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全村男娃女娃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巴拉巴拉 那个大娘拉着她的手，说小时候还抱过她，尿她一身，那时候她就知道，这孩子是有福气的，现在可不就照着她的话来了么？ 林玉兰从来不知道她在大爷大妈面前啥时候这么有面儿了？ 一个个将她夸的，就快从出生起就知道她能嫁去沈市了。 心里再不知道再假，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面带笑容的陪着同村的大爷大妈唠嗑，感谢这个，拜托那个，就是希望以后在村里能多帮衬帮衬她家。 另外一边的林宝义和肖素芬，已经被各自的小圈子给包围了，各种恭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两人身上招呼。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自己已经定型了，比的就是儿女孙辈，今天林玉兰可是给他们老两口长了大脸。 吵吵闹闹的天都黑了，来随礼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 后天就要去沈市，明天要确定去的人，还要把今天来随礼的一些东西收拾起来捆好，后天人去的时候背过去。 因为谁去沈市的事情，林建国家还吵了一架。 林玉兰已经提前跟她爷奶说好了，他们老两口必须去。 林建国家，赵咏梅本想让赵红留下，家里没人，一去四五天，炕得有人烧。而且孩子还小，再给折腾生病了呢？ 为这，赵红晚上就跟林文强闹上了。 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去沈市的机会了，说啥她也要去。再说凭啥别人都去了，就独独把她留下? 林文强不耐烦了：“不去就不去，不得有人在家看家？妈让你在家你就在家呗！” 赵红：“那你不去，我就不去！”就会欺负她一个人。 “我凭啥不去？我是她亲堂哥。送妹子出嫁我能不去？” “人家自己有亲哥，用的着你送？反正你去我就去，要是不让我去，那你也别想去。” 两个人从轻声吵吵直到动手打到一起，其他人才听到动静，披上衣服过来劝架。 林宝义叹了叹气，对两个撕扯的头发杂乱，鼻孔喷气的孙子孙媳妇说道：“去，都去，想去的都可以去。” 说完又转头对旁边的林建国两口子说道：“明天去，每个人背上三天的口粮，车票钱也带上。” 赵红傻眼：“兰兰她对象不包路费、不管饭啊？”她还想着能趁这机会去沈市好好吃几顿呢！ 林宝义没搭她的话茬，也不管明天到底谁去，转身拉了一下老伴的胳膊，两个人回自己屋了。 这一行十个人，老二一家那是陆海峰亲亲的老丈人，吃个几天白饭没啥。 隔了一房的老大一家子怎么有脸平白无故的让人又包车费，又管四五天饭的？ 你是能随个几十块钱的礼啊？还是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自己的亲姑爷除了过年，都没见拿一点儿东西过来呢？ 陆海峰有没有钱是一回事，但事儿不能那么办。 不提林建国家的纷争，林玉兰家倒是一片祥和兴奋。 怕磕怕碰的，林建军都用草绳缠好，打好结方便人或背着或提着。 陈桂香将全家人的换洗衣物装在一个大兜子里，将给林玉兰准备结婚用的衣服及随礼收的布料放一个包里。 第二天，林家一大家子在当街上汇合。林宝义又让林建国和林文强，帮着林建军一家分担了下物事。 一群人，各个背着行李卷，浩浩荡荡的往火车站走。 没办法，现在家家户户哪有多余的被褥？陆海峰找的那户人家，提供房子，但被褥这些没有，只能自己带。 林玉兰在最后看着一个个的身上背的背，拎的 拎，抿着嘴好想笑啊，跟要去逃荒似的。 想起后世出远门，带上身份证抬脚就可以走了，感叹现在真是不方便。 这还是她爷是大队队长，介绍信想开就开，不然要换其他家庭，队长不得心里嘀咕：一个不留，这怕不是犯事了，全家要跑路？ 陆海峰早就等在车站，接到人就赶紧带着众人坐上电车回家。冬天6点多钟，天已经黑了。 除了陈桂香和林玉兰，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这种车，好奇的这摸摸，那看看。 眼睛透过车窗，望向外边影影绰绰的高楼，被这大城市的景象震惊的眼睛都发光。 第121章 新婚前一天 陆海峰在家提前已经将馒头蒸出来，菜也已经切好，就等着把人接回来，炒完菜就可以吃饭了。 陈桂香放下行李，就去帮陆海峰炒菜，林玉兰充当半个主人，将一大群人安排妥当，这才挨个给众人倒热水。 林宝义和肖素芬坐在沙发上的正中央，转头四处打量着陆海峰的家，以前虽然知道小伙子条件不差，可没想到是好到这个程度。 这大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家具啥啥都有。摸摸身底下的木质沙发，还有屁股下厚实的垫子，心里真是替小孙女高兴。 屋里其他人捧着热水也四处张望，嘴里忍不住啧啧赞叹。 很快，一个个菜就端上了桌。 陆海峰家是一个大的正方形桌子，坐11个人有点儿挤，林玉兰就让其他人坐着，她和陆海峰两个人站旁边吃一口得了。 吃完晚饭，陆海峰就忙着安排众人睡的地方，三个房间床上只能睡六个人，年龄大的长辈睡床，剩下的其他人通通打地铺。 突然多了十多个人，每人说一句，也闹哄哄的，平常冷冷清清的房子，一下子像变成了菜市场，尤其中间还夹杂着铁蛋小朋友的呜嗷喊叫声。 等将众人都安排躺下了，陆海峰才算歇了一口气。都是媳妇的娘家人，哪个也不敢得罪啊。 林玉兰趁他在厨房喝水的时候，偷偷握了握他的手，温暖柔软的小手，瞬间抚慰了陆海峰的心。 想想后天就能把人娶回家了，顿时觉得身体不累了，心也放松了下来。 陆海峰小声对林玉兰说：“明天你们在那边好好歇一歇，后天上午后天上午，等我来接你。” 皎洁的月光下，两个即将结成良缘的年轻人，对望着彼此，林玉兰突然有点儿忐忑羞涩。 有对未来的期望，也有对婚后生活的担忧，但最终都化为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陆海峰将众人送到了他租下来的房子。房子在郊区，离着陆海峰的房子有些远，坐一大半的电车，还要再下来步行20多分钟。 三间小土房，院子里还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棚子，堆了一些柴火。 “爷，奶，棚子里的柴火你们随便烧，别冻着，我都给了钱的，粮食也都放在厨房的架子上了，都是咱自己的，要吃饱。” 陆海峰带着人介绍了一下房子的情况，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还要去买菜，有些菜没买齐，今天得再去看看，家里还要贴贴喜字，一堆事情等着他办。 看着这破旧的小房子，赵红跟林文辉嘀咕：“这房子也太破了，还不如咱村里的，看来大城市也不是各个都有钱啊？” 赵咏梅转头瞪了她一眼，老二一家还在呢，会不会说话？ 林玉兰也听到她堂嫂说的话了，倒觉得她没说错，土墙外皮掉的坑坑洼洼的，房顶上稻草看样子也该换了。 这房子确实挺破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陆海峰给的钱，全家都搬出去了。 要知道现在冬天，可不是夏天随便在哪儿都能凑合一宿的时候。 男的一屋，女的一屋，两边小屋的土炕目测将将巴巴的各睡下五个人。 这房子还是昨天中午陆海峰过来烧了一把火，此时屋里冷冰冰的，炕上更是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肖素芬赶紧让两个孙媳妇分别将两个屋子烧上火。 她则两个儿媳妇，将林玉兰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铺平整了。 赵咏梅第一次见到林玉兰明天结婚要穿的衣服：“哎哟，这衣服是啥料子的啊？摸着咋这么好？” 大红色呢子布料，林玉兰让她妈给做成了一件修身的风衣款式。 陈桂香也稀罕这料子：“呵呵，这是小峰给兰兰的，咱也不知道，以前都没见过这种料子。” 赵咏梅：“你家兰兰往后可是打腰了，以后你这丈母娘就擎等着享福！” 三个中老年在那摆弄衣服，林玉兰则是将自己的小镜子拿出来，鼓捣她的“化妆品”，进行试妆。 口红还是上次她小姑结婚时用剩下的，眉笔就是火柴棍，再加上雪花膏和胭粉就没了。 将头发打散，在后面盘成一个发髻，簪上准备好的头花，然后慢慢、仔细的给自己画了一个妆。 说是化妆，其实也只能在眉形、眼影、脸蛋上做些文章，实在是可用的东西太少了。 画完了，伸着脑袋凑到在一起摆弄衣服的陈桂香几人面前。 “铛铛铛，仙女下凡来啦！” 三个中老年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嘴唇，已经是她们觉得最漂亮的妆容了。 赵咏梅：“哎哟我的天啊，怪不得小峰要那么大老远的来娶咱家的兰兰，真是漂亮啊。” “快，快把那件红大衣穿上看看，更得美得跟天仙一样啊。”说着，帮陈桂香将衣服给林玉兰穿上。 在灶房烧火的蔡婷婷和赵红听到动静，也趴在门口看热闹。 一时间，屋里都是夸赞林玉兰的声音，美得林玉兰鼻涕泡泡都快冒出来了。 一时兴起，将裤子还有皮鞋都给换上了。 裤子是后世窄版的阔腿裤，皮鞋是小姑托人弄来送她的新婚礼物。 一整套穿上，再配上特意弄的发型，一个美美的新娘子就出来了。 赵红忍不住赞叹：“兰兰可真不像是农村人，我觉得比这大城市里的人看着还像样呢！” 对于众人的反应，林玉兰很满意，她也没打算搞什么太特别的，明天还有陆海峰那边的亲朋好友，太另类了，怕现在的人接受不了。 既然活在这个时代，就要大面儿上入乡随俗。 下午，几个男人结伴出去逛了逛，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顺着昨天来时的路，又走到了昨天下车的地方，明天还得坐着车再过去。 一般农村结婚，娘家人不会去太多，林玉兰之前问过陆海峰，结婚的时候，能不能让她家人也一起坐席。 上辈子连个对象都没有，这辈子结婚的时候，她想让父母都在现场。 陆海峰答应的很痛快。城市里结婚，有钱能弄到票的，都去国营饭店，男女双方家人聚一起。他们这虽然在家里摆酒，当然也可以。 第122章 接新娘子喽 第二天一大早，小院里的人就都起来了。 每个人都将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服穿上。 今天林玉兰要跟着敬酒，陈桂香特意给她煮了四个鸡蛋，让她就着菜吃了，鸡蛋饱肚还不容易上厕所。 吃完就开始穿衣服，自己给自己化妆。 昨天画的时候稳如老狗，今天这手就有点哆嗦，眉毛画了一次不满意，画了一次还是不满意。 没办法，林玉兰只能站起来，到院子里转圈的走，心脏砰砰的跳，跳得她异常紧张。 跑了两圈，立定扎个马步，摆了几个太极的招牌姿势，安慰自己：紧张个屁，要是以后陆海峰敢对你不好，不要怂，干他丫的。 “哈嘿”喊了两嗓子，这回感觉放松了很多，转身回屋接着捯饬。 上午十点多，院门口叮铃叮铃一连串的自行车声音响了起来。 六辆车前绑着大红花的自行车依次的进了院。 一个小伙子冲着屋子高喊：“接新娘子啦，接新娘子啦！” 陆海峰打头，六个大小伙子面带笑容的就要进屋。 门口林文强和林文辉两个充当堵门的人，没办法，十个人里面就他们俩的脸面不是那么重要。 林文强怀里抱着儿子铁蛋，笑哈哈的对陆海峰说：“妹夫当警察的，先给咱们练一个？” 这个陆海峰擅长啊，平时训练的时候都有教打拳。 清清嗓子，挥手示意后面几个哥们让开:“那我就来一段军体拳，给各位献献丑。” 军体拳总共有三套，前两套分别以自卫与搏击为主。 第三套军体拳具有第一、第二套的特点外，还有长拳舒展大方，动作灵活迅速有力，节奏明显的特点。 又有南拳步稳、势烈、动作刚劲有力的特点。 陆海峰练的就是第三套，他手长脚长，耍起来虎虎生风，不一会儿院儿里的人叫好声就响了起来。 两个堵门的大舅哥儿也看的津津有味，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 都是年轻小伙子，对这些的喜欢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屋里的林玉兰被外面的叫好声引得心痒痒，平时有这热闹哪有不看的道理？频频探头想往外看。 屋外的陆海峰耍完一套，冲旁边的哥们使了个眼色后，双手抱拳冲屋门口的两人:“两位大舅哥儿，妹夫这就要接令妹出门了！” 林文辉刚想再难为难为他，结果陆海峰后面的五个大小伙子一拥而上。 一个人接过小铁蛋，另外四个两两一伙儿，就将门口的两人给隔开了。 陆海峰趁机跻身进去，哈哈大笑回头冲两位大舅哥儿喊道:“谢谢大舅哥儿们厚爱，妹夫以后再报答啊。” 林文强意思意思反抗了一下就放弃了，毕竟这阵地都是敌方提供的，他们没底气拦啊。 林文辉倒是想反抗到底，但他是被重点关注对象。 没用两秒钟被两个小伙子整治的哈哈大笑:“哎，哎，别挠痒痒，我我不拦了还不行吗？哈哈哈，哥们，哥们。。。手下留情啊！” 妹妹对不住啦，不是哥不想做那个传说，实在是社会坏人多啊！ 陆海峰大踏步进了屋，给林宝义老两口和林建军两口子都磕了一个头，几人说了些让家和万事兴的勉励话。 只陈桂香红了眼眶，对陆海峰说:“兰兰被我们娇惯坏了，有些小性子，平时你多让让她，要是她。。。你就回来跟我们说，我们说她，只希望你好好待她。” 陆海峰点头保证道:“我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委屈。” 陈桂香还想再说，让林建军拦住了:“行了，别说了，再耽误了时间。” “兰兰在那屋，你去接她，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说完摆摆手，让陆海峰去那屋接人，自己背转身看着墙壁使劲压下鼻子里的酸意。 陆海峰想感同身受来着，但实在是现在高兴的一匹，紧绷着脸冲屋里几个人躬了躬身，便去了另外一屋。 林玉兰抬头看见的就是陆海峰高兴得大白牙闪闪发光的笑脸，也不自觉的被他感染，笑了出来。 林玉兰的笑容，晃的陆海峰愣在原地，平时就知道媳妇漂亮，可今天格外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还是旁边的蔡婷婷提醒道:“被新娘子美呆了？快背回家！” 陆海峰回过神来，走到林玉兰身前，望着眼前如出水芙蓉似的姑娘，将手伸过去：“媳妇，我来接你了。” 林玉兰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他的大手上，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陆海峰转身蹲下，林玉兰顺势趴在他背上出了屋，一群大小伙子嗷嗷喊叫：“新娘子出来啦，新娘子出来啦。” 陆海峰留下一个哥们，一会儿带着老丈人等人坐电车过去坐席。 他则骑车载着媳妇，与其他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出了院门。 路上，五辆自行车一路车铃声开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陆海峰左手握车把，右手冲着路边的行人挥手，高声大喊：“今天我结婚啦！” 路人被他高兴的情绪感染，纷纷笑着挥手回应：“恭喜，恭喜啊！” 还有那爱凑热闹的冲一行人喊道：“早生贵子啊！” 陆海峰听了哈哈大笑：“大哥，借你吉言啊！” 这情景让林玉兰想起了前世时对东北人的评价，不论认识不认识，大街上你向谁打招呼，都能得到热情的回应。 大爷、大娘、大兄弟、大哥、老妹儿、孩儿，一个个让人听着倍感亲切的称呼，能让人瞬间拉近距离。 因为今天是周日，路上人也多，一行人骑的并不快，等他们到了陆海峰家时，坐电车要绕路的林建军等人也刚好到。 张富强作为婚礼的支客，忙把林建军等众人迎进屋里，安排好座席。 陆海峰家客厅摆两桌，把两个客卧的床收起来了，两个卧室再各摆一桌，一次席面就能差不多。 厨子是请的，带了一个徒弟，又借用了隔壁邻居的厨房，两个人一边一个。 再加上陆海峰请来帮忙打下手的，此时的厨房已经是火力全开了。 第123章 缔结良缘 城市里的结婚流程，要比农村的简洁很多，因着陆海峰家已经没有长辈，陆海峰带着林玉兰来到了爹妈的照片前。 二人各执一炷香，陆海峰用力眨了眨眼，压下泪意：“爹，妈，儿子今天结婚了。” 林玉兰：“爹，妈，儿媳林玉兰敬上。” 两人共同将香插进香炉里，退后一步行了一礼。 张富强看气氛有点悲伤，忙在一旁活跃气氛：“好啦，礼成，送新娘子入新房。” 旁边张富强的媳妇忙簇拥着林玉兰往新房走去：“新娘子坐床啦！” 那边张富强张罗着：“上菜，上菜，大家吃好喝好，就是对小两口最大的祝福啦。” 外边借过借过，油着油着了的上菜声音顿时热热闹闹的响了起来。 屋里，张富强媳妇将林玉兰安置在新床上，看着她笑盈盈的说：“新娘子可真好看，怪不得小峰急吼吼的娶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呢？” 林玉兰：“今天辛苦婶儿了，等赶明儿我和陆海峰去您家做客。” 这时陆海峰进来了，对林玉兰招招手：“来，我领你去认认人。” 同时又跟门外的一个哥们嘀嘀咕咕了一通，三人相继出了新房。陆海峰则领着林玉兰开始挨桌敬酒。 因为今天来的年轻的居多，每到一桌，闹哄哄的要陆海峰跟每人喝一杯，陆海峰一边哎呀，哎呀太多了，一边很给面子的都喝了。 林玉兰杯中一直喝的是白开水，也没人此时好意思闹新娘，就让她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陆海峰喝得已经有点上脸了，脸通红，林玉兰担心他这么喝下去，再喝多了出洋相，就想替他喝点挡一挡。 趁着转身去下一桌的时候，陆海峰捏了捏林玉兰的手。 林玉兰：嗯？这小子有猫腻。 敬了一圈酒，林玉兰终于可以在新房里歇一歇了。 陈桂香看着张富强两口子和陆海峰忙着招呼客人，也顾不得喝不喝礼，拿碗盛了一碗饭，又挑了些好菜好饭，给林玉兰端了过去。 因为关着门，林玉兰很放松，一边摇晃着腿，一边吃着碗里的饭。 陈桂香看着不知愁、还是一副小孩性情的闺女，小声嘱咐道：“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你都记住没？你俩别笨笨卡卡的再弄伤了。” “咳咳咳妈，我在吃饭呢，我都记住了，真记住了。” 昨天晚上她妈趴被窝，跟她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男女之事。 陈桂香认为男人对这个都是无师自通，女人第一次要是啥都不懂，容易吃苦头。 林玉兰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日本的猪跑么？ 嘱咐完这个事，陈桂香又想起来一个：“你明天不要去那边看我们，要去也要等第三天回门的时候，听到没？” 林玉兰不解：“为啥啊？我还寻思明天带你们出去四处逛逛呢？” “结婚第一天都是伺候公婆，虽然小峰他爹妈都不在了，但你也得做出一个姿态来。再说，这大冷的天，上哪儿去逛啊，我领着他们先在四处走走得了。” 陈桂香现在很有一种优越感，除了林玉兰，她可是唯一一个逛过公园，逛过百货超市见过世面的人了。 “可回门第二天你们就要回去了，我爷奶还有我爹他们哪儿都还没去过呢？” “回门那天，你俩早点过去，领着大家去公园，还有上次咱们去的那个大百货逛一逛就挺好。” “行了，你快吃，晚上有的闹呢！” 说着，又摸了摸林玉兰的头：“以后就是人家的媳妇了，收收你的小性子，好好跟小峰过日子，你和你哥都和和美美的，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林玉兰乖巧的点点头：婚后肯定让陆海峰收收他的小性子，御夫之术要练起来。 新房外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多，来祝贺的人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陆海峰扶着身边人的胳膊，安排人将老丈人一家送回去。 等席上剩的菜，借来的桌椅板凳都收拾好，天都黑了。 剩下帮忙的几个年轻人，呜嗷喊叫的让陆海峰将新娘子叫出来。 这一天跟着忙前忙后的，不就为了这一刻么？再也没有比闹洞房更有意思的事了。 有人忙着栓苹果，有人忙着拿香烟火柴，陆海峰一看他们这架势，就知道是有备而来啊。 连忙红着脸，双手抱拳讨饶：“兄弟们，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好说，好说，肯定让哥们你有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啊兄弟们？” 其他人跟着起哄：“没错，没错。” 第一个环节：吃苹果。 一个跟猴似的家伙，都蹲桌子上了：“来，峰哥，嫂子，吃口苹果，从此平平安安。” 林玉兰知道他们要使什么 坏，哪能上当？凑上前吃的时候，十分注意那人的手，看他要往上提苹果的时候，果断控制自己不前扑。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这边是没向前，架不住陆海峰背后有损友啊，一个姻缘月老掌就将陆海峰推了过来，两人就亲到了一起。 “峰哥峰哥别急啊，还没进洞房呢，就忍不住啦？”旁边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还有：早生贵子。 中间放个盘子，盘子里有个花生，林玉兰和陆海峰要将花生吹到对方那边，谁赢了就可以亲对方一下。 林玉兰被周围气氛渲染的也来了兴致，誓要跟陆海峰争个上下，结果陆海峰一张口吹来，林玉兰被酒气熏的差点闭过气，花生咕噜噜的就滚到了她这边，此游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陆海峰高高兴兴的捧着林玉兰的脸来的一个香香。 还有香烟点火柴，烟用一根红绳栓起来，然后在桌子上立上三根火柴，两个人用嘴各叼着红绳的一头，不能用手，控制香烟点着火柴。 红绳让他们故意弄的很短，林玉兰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大俊脸，为了看清眼前香烟的烟头，都看成对眼的陆海峰，噗嗤一下笑出来了，把好不容易立起来的火柴吹倒了。 周围人一阵哇哇大叫，要惩罚新娘子，没办法，林玉兰照着陆海峰的脸，左边右右边上边亲了三下才算完。 闹哄哄的一直闹到9点多，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二人。 等人都走了，林玉兰赶紧给陆海峰到了一杯水，拿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没有爹妈帮衬，啥都要靠他自己，这一天，可给他累坏了。 第124章 洞房花烛夜 陆海峰一把抱住林玉兰，将人揽进了怀里。 林玉兰因为是面对着他，被他这样一抱，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 “哎，哎，小心压着你，把水喝了醒醒酒！” “不喝了，今天喝了一肚子水。” 陆海峰把头埋在林玉兰的脖颈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怎么闻也闻不够。 这一天下来，又是支应客人，又要操心杂七杂八的事情，嗓子都快喊哑了。 所以今天提前他就跟哥们打好招呼了，不能傻呵呵的全喝酒。 等人散场之后，后续的收拾都得他操心安排，更重要的是，喝醉了他的洞房花烛夜咋整？ 一辈子就这一次，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所以他今天喝的一小半儿是酒，大多数都是水，现在虽然有点晕乎乎的，但也不是醉的很厉害。 听他这么说，林玉兰心放下了大半。由于这姿势背向后弯，实在是很不舒服。 她便直起身，将两腿跪在陆海峰的两侧，面对面坐在了他腿上，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对方。 陆海峰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莹白的小脸，像珍珠一样洁白无瑕，大眼睛忽闪忽闪像一捧微波荡漾的湖水。 这个从见面就牵引着自己心的姑娘，今天终于成了他的新娘，以后这个家也终于有了女主人。 媳妇这红润润的小嘴儿红润润的小嘴儿就像他床头那颗红豆抹了蜜，让他想尝一尝。 不停滚动的喉结，显露出他此时的饥渴，仿佛一棵久旱的大树，甘霖就在眼前，他怎么忍得住？ 大手在林玉兰的后背轻轻一用力，便将人推向自己，双唇轻触的刹那，林玉兰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属于陆海峰的气息以及混合着醉人的白酒气味，霎时间就包围了林玉兰，让她顿时软了身子。 陆海峰开始还能轻啄浅亲，随着身体的变化，心里如爆发的洪水，奔腾叫嚣着想找到一个宣泄口。 这个吻逐渐变得热烈而急切，林玉兰就好像一个打败了仗的士兵，任由陆海峰这个对方将领在她嘴里肆意抢掠。 陆海峰突然用力抱着林玉兰就站了起来，一路热吻未停的进了房间。 掀开大红色的喜被，将佳人放到床上，就开始急吼吼的脱自己衣服，那麻利劲儿堪比百米赛跑，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的只剩下了内裤。 林玉兰虽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还是羞的捂住了双眼，心怦怦跳个不停，紧张得不得了。 电视上看的和现实摆在眼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像看别人玩蹦极，作为旁观者只会觉得好玩，但要真管自己站上去，你就会发现手软、腿软，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脱完自己，陆海峰就伸手去脱林玉兰的衣服。冬天穿的多，急的他脑门都要冒汗了。 被扒的只剩小背心和内裤时，林玉兰一手捂胸，一手抓着内裤，磕磕巴巴对快要失去理智的陆海峰说：“陆陆海峰，我觉得我们应该说说话聊聊天，铺垫铺垫。” 比如说烘托烘托氛围，来个山盟海誓，再畅想下并肩看夕阳的未来 陆海峰炙热的胸膛如一座火山般压了下来：“放心媳妇，我会铺垫的。”低头就堵住了林玉兰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此时他的嘴用来说话太浪费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它做呢，一路从樱唇、锁骨来到了温柔乡。 林玉兰只能用双手抱着他的头，如一条离了水的鱼，拼命的张嘴呼吸。 终于两人完全坦诚相见，陆海峰早已急切的想更进一步，立即就打算提枪上阵。 本来令人脸红心跳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了别样的声音。 “哎，哎，陆海峰，不对，不对” “”陆海峰真的是毛头小子第一次，没人教，没地儿学，全凭本能。 观摩跟实操是两码事，虽然林玉兰也是第一次，但对不对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两人忙活了一阵，陆海峰就想直奔主题，林玉兰连忙说道：“铺垫，铺垫啊！” 陆海峰昏头脑涨的又堵住了林玉兰的嘴。 林玉兰气的拿手在他腰间的肉上掐了一把：我让你铺垫，你堵我嘴干嘛？我是让你铺垫我嘴么？ 早知道不跟他是说的这么委婉，直接跟他说前戏得了。 陆海峰此时哪想的了那么多，情绪如奔腾的野马，催促着他快速前进，没有退路可言。 “嗯” “呜” 两人同时出声。 林玉兰抓着他的后背，忙不迭的说道：“先等一下你先等一下” 能不能等她缓一缓再说？ 陆海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今天媳妇小嘴话太多了。 “呜呜呜”好你个陆海峰，又堵我嘴。 陆海峰脑门细汗都冒出来了：“媳妇，你放松点儿啊，放松！” 林玉兰的小细牙紧紧咬着嘴唇：“我没紧张，我很放松，要不快睡觉，很晚了都。” 陆海峰顿时不说话了，算了，自己加把劲儿就行，还是不劳媳妇费力了。 不一会儿，床架嘎吱嘎吱的声音，夹杂着细碎、呢喃的呻吟声，如同月半小夜曲，在这一室春光中响了起来。 两个年轻人，在这一刻彼此都奉献了自己。 由于是第一次，过于刺激让陆海峰并没有持续很久，二十多分钟后，这场没有硝烟的追逐终于到了尾声。 陆海峰将整个身体都压在林玉兰的身上，回味着刚才畅快淋漓的滋味。 林玉兰终于从他的狂风暴雨袭击中解脱出来，抱着他大口喘气。 过了一会儿，看他还没动静，不由得推了他一把，小声说道：“还压着我干啥？快起来啊，去给我打盆温水来，我要洗一下。” 大冬天的，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腻，很不舒服，林玉兰想简单擦一擦她再睡。 第125章 新婚第一天 陆海峰翻身躺在一边，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伸手握住旁边的人手，感慨怪不得一些流氓顶风都要作案，实在是这感觉妙不可言啊。 林玉兰扭头看着陆海峰，哼唧唧的说道：“陆海峰，你快点儿给我拿纸”。 陆海峰急急忙忙披上衣服，拿来卫生纸的时候，林玉兰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 看见他回来，伸出一只光滑纤细的胳膊接过纸，低头小声说道：“你转过身去。” 陆海峰看着这模样的林玉兰，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 林玉兰皱眉瞪他“你快转过去得了。” 待陆海峰听话的转过身，林玉兰赶紧钻进被窝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结果面红耳赤的立马又钻出来了。 暖和的被窝里全是令人遐想连篇的靡靡之味儿。 等林玉兰忍着不适清理干净自己后，期期艾艾的对陆海峰说：“还还有没有床单？要不再换一条床单？” 陆海峰转过身，不解的问：“换床单干啥？这条是我今天新换上的。” 林玉兰脸爆红：“脏脏了。”心里不停的骂他这个二百五。 陆海峰眨了眨眼，终于开窍了，上前用被子裹住林玉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站在地上的鞋上。 然后床单上的点点落红就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陆海峰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将这条完成新婚之夜使命的床单扯了下来，到旁边的柜子里又拿了一条新的铺上了。 林玉兰光溜溜的裹着被子站在一旁，羞的将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了，没脸见人了。 为啥小说里写的都是一夜春宵到天明，她和陆海峰却在这儿大半夜的换床单？ 别人的那玩意儿难不成让男人又吸回去了？ 陆海峰收拾好床铺，又将人抱回去，脱掉衣服重新钻到了被窝里，从背后搂着林玉兰。 林玉兰低头看看放在胸前的手，无语的说：“我们还是穿上衣服？”她可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陆海峰大手捏了捏，用下巴蹭蹭她的肩膀：“太冷了，不想起来，明天再穿。” 为了防止他媳妇再纠结穿衣服的事，陆海峰在背后幽幽的说道：“媳妇，你要是不困，那我们就再做点有意义的事？” 林玉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异物感，赶紧打了一个哈欠：“呜，困了，忙一天了，快睡。” 陆海峰得了逞偷偷笑了笑，也没再有过分的举动，抱着热乎乎，软绵绵新鲜出炉的媳妇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太阳都升的老高了，二人才醒。 明媚的阳光，照着两个躺在被窝里面面相望的新婚小夫妻。 “陆先生，早啊！”林玉兰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大帅哥。 陆海峰愣了一下，抬手掐了一下她的小鼻尖：“陆太太，你也早啊！” 在被窝里温存了一会儿，两个人才起床。 陆海峰倒了一些温水给林玉兰刷牙洗脸，自己则先去厨房将昨天剩的饭和菜热了一些在锅里。 忙完才就着林玉兰用剩下的水刷了牙洗了脸。 吃饭的时候，陆海峰问林玉兰:“一会儿中午要不要过去爹那边？” 他明天就得上班了，今天不去，就没时间了。 “我妈让我这几天好好陪着你，等回门的时候再过去就行。” 陆海峰的菜还在嘴里没咽下去呢，就笑了出来，还是丈母娘心疼他。 吃完饭两个人将家里收拾了一下，昨天就是大致收拾了一下，另外两个房间的床还没放下来呢！ 陆海峰去挪床，林玉兰则去收拾柜子里的衣服和布料，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分门别类的叠好放起来。 收拾完这些，趁着陆海峰还在房间没出来，拿起昨天晚上换下来的床单，放在水盆里就揉搓起来。 赶紧毁尸灭迹，看着它，就容易让人想到昨天那个尴尬的画面。 等两人终于将屋子都收拾完了，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整洁的屋子，心情都跟着更舒畅了。 陆海峰倒了杯温水，两人就着一个杯子，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普普通通的白开水也让两人喝出了蜂蜜味儿来。 下午两人将昨天随礼记的账本拿了出来，以后就要按着这上面的礼金，给别人回礼。 还有谁来了，谁没来，大致的礼金数都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陆海峰又根据账本上名字，挨个给林玉兰解释，跟他家什么关系？平时关系咋样？为人如何？ 听的林玉兰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拿出高考复习的架势，死记硬背。 陆海峰看她皱着眉头，小嘴不停地重复他的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着急背下来，以后慢慢熟悉就好了。” 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对她家，也只能记住比较亲近两家人而已。 晚饭，吃的又是热了又热的剩菜剩饭。 林玉兰心里庆幸，幸亏昨天她爹妈走的时候给他们装了一些好菜带走了，不然他俩得吃两三天的剩菜剩饭。 两个人将碗筷收拾进厨房，林玉兰刷碗，陆海峰擦桌子扫地。 林玉兰看着在客厅做家务的男人，满意得点点头，好男人就要从开始培养起来。 晚上，陆海峰让林玉兰坐在沙发上，他进房间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媳妇，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以后就交给你保管！” 陆海峰将盒子打开，递给了林玉兰。 林玉兰好奇的接过盒子，曾经陆海峰可是号称有3500多存款的有钱人。 这一年多，又是定亲，又是偷偷跑到她们镇上千里来相会，又是结婚办酒的，不知道还剩多少？ 盒子里面有个存折，林玉兰打开一看，整3000块钱。 剩下的就是一摞大团结，还有一些块八角的毛票，以及一些布票等各种票据。 再下边有一块儿碧绿色的玉佩，是玉佛的样式。 陆海峰接过玉佛，给林玉兰戴上:“这是我奶奶传给我妈的，今天我代表我妈，再传给你。” 第126章 离世原因 林玉兰对翡翠玉石之类的完全不懂，但这块玉佛看起来碧绿碧绿、晶莹剔透，特别漂亮。 摸起来也让人感觉温润细腻，可比后世那些用啤酒瓶底做的好太多了。 林玉兰舔了舔嘴唇，看着陆海峰有些踌躇的问：“我能问问你爹妈是出了什么事才没的吗？” 照陆海峰的年龄来看，他爹妈的岁数应该不是很大，不应该这么早两个人都去世了。 而且每每说起他父母，都能感觉到陆海峰强颜欢笑后的难过。 这问题其实她一直想问来着，但又怕勾起陆海峰的伤心事，所以就忍着没问。 不过现在都嫁进门了，再不知道公婆的一些事，也说不过去了。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小心翼翼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这样，想问就问，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能坦然接受了。” 将人抱到自己腿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爹妈以前都是派出所的民警。四年前，不现在应该是五年前了，市里纺织厂发生大火。” “消防和当地派出所的都被派去救火了，我爹妈也在其中，那天去了就再没回来。” 林玉兰听的心里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双手握住了陆海峰的大手。 “那时候我才17，高中都还没读完，纺织厂里都是布料，火势太大了，最终火灭了以后，连尸体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那段时间我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每天早上起来，站在房门口，无数次的希望，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仍是我妈已经做好早餐，催促我吃完赶紧上学。” “我爸帮着摆放碗筷，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虽说过去好几年了，自觉已经放下的陆海峰还是红了眼眶。 曾经平平常常的一幕，突然变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回忆。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少年，突然一夕之间就变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 派出所给他父母追评了烈士，抚恤金也没少给，还同意让他接替他父亲的工作，进派出所当一名民警。 这种种的丰厚待遇，在别人看来已经足够多了，可他真的不想要这些，他只想回到当初那个完整的家，只想他的父母还好好的活着。 从那之后，他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年，变成了做饭洗衣样样行的男人，春节时的欢声笑语也变成了寂静冷清。 林玉兰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紧紧的抱住他：“从今往后你不就再孤单了，有我陪着你。” 陆海峰压下心中的酸意，微笑着问她：“一直到我胡子花白，老眼昏花，弯腰驼背么？” 林玉兰抬头看他，见他笑了，知道他是不想让她跟着难受，便也捡欢快的话说：“等你胡子花白的时候，我也满头白发，皱纹横生了，我们都成老头儿老太太了。” 陆海峰笑呵呵的说道：“老头儿老太太好啊，咱俩谁也别嫌弃谁了，还是搁一块儿接着过！” “好了，把玉佩摘下来，现在不能戴出去，跟钱和存折一起收好。” 林玉兰听话的把玉佩摘下来了，现在这些都属于容易被扣资本主义的东西可不敢戴出去，万一让人看到再惹出事来？ 更何况她也不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天天戴脖子上，万一哪天丢了，得悔死她。 把东西都装好，林玉兰就拉着陆海峰看他之前藏东西的地方在哪里。 她觉得陆海峰就是抓小偷的，应该比小偷更有经验，自己就别班门弄斧了，还是藏原来的地方保险。 陆海峰藏东西的地方在衣柜里，平时衣柜上锁，衣柜最底下有一层板子，板子可以拆下来，底下有一层空格，贵重的东西都放这里。 林玉兰在陆海峰的指导下，学会怎么拆怎么安装之后，又将铁盒子放了进去，将上面的衣服又重新叠好放回去。 陆海峰将一枚钥匙递给她：“这是柜子的钥匙，我这里也有一把，这把你拿着！” 曾经这两把钥匙，他爹和他妈一人一把，现在换成了他和林玉兰。 晚上，两个人轮流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晚上的陆海峰格外老实，从背后抱着林玉兰乖乖的没有一点过分的举动。 惹得林玉兰在心里还有点不安：是不是那时候问起他父母的事情，还是让他难受了？ 转过身面对着他，借着朦胧的月光，睁大眼睛观察他。 陆海峰本来还没睡着，被林玉兰近在咫尺的呼吸搅扰的眼皮不停的抖动。 结果让林玉兰更误会了，以为他在偷偷的哭。 近身上前拥他入怀，跟妈妈哄小孩似的，摸摸他的头：“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陆海峰在她胸前蹭了蹭，有点忍不住想笑:“我真的没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最难受的时候都挺过去了，你不用担心我。” 时间真的是疗伤圣药，不论当时多么的痛不欲生，它都会慢慢抚平心里的悲伤。 怕她不相信，陆海峰又接着道:“现在我并不会刻意的去想他们，有句话说: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但其实说的就是现实！当初我那么难过，他们也活不过来了。” 林玉兰赶紧点点头:“是的呢，人要学会放下，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你爹妈肯定也不希望他们的宝贝大儿天天活在痛苦之中。” “如果你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我本来还有点内疚提起你父母让你难过了。” “对了，你平时上班，中午是回家吃，还是在食堂吃啊？或者自己带饭？” 如果带饭，那明天早上就得把他中午的饭菜做出来。 陆海峰:“我以前勤快的时候就自己做饭带过去，中午食堂给热，忙的时候就在食堂吃了，明天我要不回来吃？” 林玉兰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中午别回来了:“明天早上我把饭给你做好带去，你中午在单位吃，别来回跑了，现在这天越来越冷了。” 顶风冒雪的还不如在单位热乎乎的吃口饭。 第127章 提前回“娘家” 第二天，两人一同起的床。 林玉兰洗白菜，陆海峰给土豆削皮。 从生活的很多小细节就能看出，陆海峰家以前生活肯定挺好。 以前林玉兰要给土豆削皮，陈桂香骂她脑子有病，那连皮带肉削下去的不都是粮食？ 林玉兰用白菜帮做了一个醋熘白菜片，又炖了一个土豆块。 这回炒菜放油，放调料，终于不用再看她妈的脸色了，想放多少就放多少，怎么好吃怎么来。 现在跟陆海峰生活在一起，就感觉突然从年代文里穿越回现代正常的生活了。 陆海峰趁她炒菜的时候，用旁边的小锅煮了三人份的高粱米饭。 小小的厨房内，都是两个刚刚成家的小夫妻共同忙碌的身影。 林玉兰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两个人共同下厨，你煮饭来我炒菜，没有哪个人很忙，也没有哪个人很闲，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付出。 前世的时候，林玉兰看多了回家就充当大爷的男人，时间长了，女人的怨气越积越多，最后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怨妇。 试问谁结婚前，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公主呢？最后都被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逼成了女强人。 一个家庭中，均衡的付出才是和睦的长久之道。 吃完饭，林玉兰把陆海峰中午吃的给他用饭盒装好，送他到门口。 “陆先生，路上注意安全啊！”林玉兰笑嘻嘻的跟他摆摆手。 每次听到媳妇这样叫他，陆海峰就忍不住想笑，摸了摸她的头:“你自己在家也要注意安全，没意思的话就出去逛逛！” 送走陆海峰，林玉兰将桌子收拾收拾，厨房擦干净，各个屋子打扫了一遍，就没事干了。 左看右看的也不知道该干点啥。以前天天上班，这冷不丁不上班，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想了想，穿上棉袄，系好围巾，锁好门就下了楼。 等林玉兰赶到林建军等人住的地方的时候，家里只有肖素芬、陈桂香和小铁蛋儿三个人在家。 陈桂香惊讶问道:“你咋今天回来了？” 之前跟她说了要等三天回门的时候再过来，这丫头咋不听呢？ 林玉兰跺跺脚，赶紧脱鞋上炕:“陆海峰都去上班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啊！” 这天越来越冷，从电车上下来，穿的再厚的棉袄都给小西北风打透了。 “你们柴火够烧吗？可别为了省俩钱就不舍得烧炕啊！” 林玉兰摸摸炕头，感觉不咋热乎呢？这天不把炕烧热，人容易生病啊！ 肖素芬摆摆手答道:“不是烧柴的事儿，是这炕搭的有问题，灶不好烧，老是往外冒烟，热乎气儿都顺着灶门子出去了。” 林玉兰有点儿担心，这又有老又有小的，别到时候再冻出病来:“这家里有没有火盆子啊？不行就生个火盆子！” 陈桂香:“这些事儿用不着你操心，我们自己知道咋整。倒是你，你们俩这两天挺好的？” 说到这个，林玉兰呲牙笑了:“挺好啊，小陆同志第二天工资本就上交啦，哈哈哈！” 陈桂香一看林玉兰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儿，就知道没啥事，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林玉兰看家里只剩她们两个大人，随口问道:“我爷他们去哪儿了？” 肖素芬拿出一个褥子，给林玉兰盖在腿上:“出去溜达了！昨天都去过了，今天又去了。” 他们也不敢走远，只知道去陆海峰家的这一条路，昨天一群人没有坐车，就顺着那条路一边走一边逛。 今天他们还要去，她可不去了，又累又冷不说，路还滑。 “陆海峰中午在单位吃，我中午就不回去了，跟你们在这边吃得了，吃完我带你们去大百货看看？那里面东西可多了，有老多咱们供销社没有的东西呢！” “逛完大百货，我再请你们去看电影。可不是咱们村里那种露天电影，是在电影院里。” 说起电影，林玉兰也挺好奇，还没看过这个时代的电影呢！ 肖素芬就爱瞅小孙女说话这架势，大眼睛圆溜溜的，手舞足蹈的说趣事儿，让人看着就高兴。 肖素芬笑着说：“你这是刚管钱就要大手大脚的花钱啊？” “奶，我花我自己的钱，我自己也有钱呢！再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趁着家里还没活儿，来这边该享受还是要享受一下！” 说到钱，林玉兰打算刚结婚这阵儿可以适当悠闲一下，过段时间还得找个活儿干，不管是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偷偷摸摸卖点啥，总要有点儿事做才行。 离明年高考还有大半年呢，也不能天天在家呆着！ 快中午的时候，林宝义一大帮子人终于回来了，冻的一个个鼻尖通红。 林玉兰将炕头最热乎的地方让给林宝义，老爷子笑呵呵的对她说：“咱们家兰兰以后可享福了，这大城市就是比农村好啊。” 站地下不停跺脚的林文辉也说：“是呢，咱们那儿都看不到几辆自行车，这儿嘎达满大街都是。” 林玉兰趁机给他们打提前量：“那咱们大家可得努力挣钱呢，也许哪天就不需要介绍信，人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呢？只要有钱也可以搬到这儿来生活啊！” 国家在1983年就发文宣布取消了各种票证，随后现在使用的各种票据陆陆续续的退出了人们的生活。 其实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以前的黑市就被慢慢的搬到了台面上，上面对黑市也是睁一只闭一只，没有以前抓的那么严了。 现在马上就要到77年，其实也没有几年了，从高考恢复后，一些小摊小贩就慢慢的冒了出来，成为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林玉兰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家能成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这时候的钱最是好赚，只要敢干，没有不挣钱的。 对于林玉兰的话，听的人不置可否，都是一笑了之。 生于农村长于农村的人，很难离开种了一辈子的土地。 林玉兰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以后没事就给他们提一嘴，潜移默化一点点的扭转他们的思想就行。 中午吃完饭，歇了一会儿，林玉兰就领着一群人去了铁西大百货。 第128章 大部队出游 铁西百货，当地人又称铁百，作为沈市铁西区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店，是铁西区一等一的高档消费场所，人们相约定地方都是以铁百为参照物。 从郊区走一段路，就有电车站点直达铁西百货。 林玉兰领着一帮子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铁西百货。 宽敞明亮的大厅，一排排玻璃柜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让只见过镇上供销社的众人顿时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我的天，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平时自诩沉稳的肖素芬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大手猛拍了一下大腿。 林玉兰被她奶这经典动作给逗乐了，扶着她的胳膊：“走，看看缺啥不？说不定家里那边没有，这边能买到呢？” 肖素芬借着抬手抿头发的时候，侧头小声跟林玉兰说：“看看就得，看看就得，可不能买，铁定贵死了。” 刚刚她都看到了，因为她的说话声，有那离得近的柜台后边的小姑娘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那上下打量又不屑的眼神太明显了，肯定是她刚才的动作暴露了他们这伙人都是农村来的土包子，这是让人瞧不起了。 肖素芬激动兴奋的心情瞬间降温了。哼，得意个啥？她闺女也是售货员呢。 一楼主要卖些学生的学习用品以及大姑娘小媳妇用的一些个小玩意。 林玉兰领着众人逛了一圈，给在场的每个女同志都买了一盒雪花膏肖素芬左拦右拦也没挡住林玉兰付钱，雪花膏在镇上供销社也有卖，何苦在这里买？还比她们那里贵了一毛钱。 但林玉兰有不同看法，东西虽然是一样的，从哪里买的又赋予了这东西不一样的意义。 不然后世很多景点卖的东西平常超市也有，还更便宜些，但为啥还是有很多人买呢？因为它代表了人们曾去过那个地方。 不信，等她们回去，每次用这盒雪花膏的时候，肯定会想起这是从沈市大城市买的，都能从中闻出不一样的香味儿来。 林玉兰又另外给她爷爷买了一支钢笔，别看林宝义是一个农村老头子，其实心里有点儿文化人的小虚荣心的，不然家里的孩子咋都上了学？ 一楼逛完，一行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主要卖各种布料，还有少部分的成衣。 这次不用林玉兰领着逛了，因为二楼今天来了一批不要票的瑕疵布。 一堆妇女乱哄哄的围着一个柜台，这人扯这块儿布，那人拽那块儿布，生怕被别人抢先了。 肖素芬率领两个儿媳两个孙媳，三钻两挤的就冲到了前面，买不买另说，但这热闹不能不凑。 不一会儿，赵咏梅拿着一块儿蓝白格子的褥单子喜滋滋出来了。 赵红也卷着团大红色的背面挤了出来，虽然抽丝了，回去用针重新勾一勾，不影响使用。 而肖素芬则是挑了一些细棉布，漂色没漂好，白一块儿，黄一块儿的。她打算买回去给老头子换一换棉裤里子。 陈桂香没买这些，而是站在卖好布的地方挪不动脚了。 藏蓝色的中山装布料，摸着硬挺又厚实。 心里滚了好几个个儿，还是咬咬牙买了能做两件的尺寸。 这回闺女结婚，陈桂香在席上看到陆海峰那边的亲戚朋友穿的都挺好。 尽管自家已经把最好的衣服穿出来了，可站一起还是高下立判。 这块布料，回去给林建军和儿子各做一件，以后出门也能有个体面的衣裳。 再看看旁边棕色布料，闭了闭眼，压下心疼，买一回，就别抠抠搜搜了，又给儿媳妇扯了一块儿。 她捡闺女的衣服穿就行。 逛完二楼，三楼是卖大件贵重物品的，自行车啊，缝纫机的，一行人转了转，没多大会儿就下来了。 主要是三楼的售货员看着牛气哄哄的，肖素芬想问问缝纫机的价格，结果张嘴就是:“你买的起么就问？” 前世顾客是上帝的林玉兰当场就想上前教教她咋做人！ 肖素芬和陈桂香两人，一个拽胳膊，一个捂嘴，强拉着人给拽走了。 “你这孩子较那真儿干啥？人家也没说错，咱确实买不起。” 肖素芬后悔多嘴问那一句了，明知买不起还问，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就一个破售货员有什么可牛气的，你问问她自己买得起么？个破卖货的还当自己是大老板了呢？” 林玉兰胸口起起伏伏，被气得。 陈桂香无语，偷偷瞅了一眼婆婆:这孩崽子，啥话都往外说，忘了你小姑也是售货员了？ 这不是在人家当妈的面前说人家孩子工作不好么？个缺心眼的。 拽着林玉兰下到一楼，陈桂香问大家:“还有啥买的么？没有的话咱就走？” 越逛越花钱，看啥都想买，还是回家！ 林玉兰一听，连忙说道:“别啊，之前不是说好要请你们去看电影的么？咱不能让不想干的人打乱计划啊。”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文化宫，那边有个电影院。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我也没去过呢！” 林玉兰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拉着肖素芬，招呼大家，到百货门口旁边的站点等车。 电影院就在文化宫的旁边，单独的一个大门脸。因为今天大部分人在上班，所以人不是很多。 大堂的一面墙上贴着今天的电影海报：《山村新人》、《三定桩》、《征途》、《长空雄鹰》。 林玉兰乐呵呵的仰头看着墙上的电影简介，不论是人物，还是故事情节，极具这个时代的特色，主旋律特明显。 一群人就看哪个围一起争论起来，林老爷子和林建国、林建军他们要看《征途》，主要讲生产队长与汉奸斗智斗勇的故事。 林文辉和林文强想看《长空雄鹰》，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讲飞行员的。 而肖素芬几个又想看《三定桩》，这个是莱湖梆子。 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玉兰大手一挥，爱看哪个就看哪个，反正票价是一样的，每人一张票，自己选，看完在大厅这集合就行。 第129章 食量 因为每场电影播放时间不一样，林玉兰在最后把其他人一个个送进各自的场地里。 自己站在大厅想了想，算了，还是不看了，怕她爷她奶出来再走丢了，等以后跟陆海峰一起再来看。 找了个没人的墙角，百无聊赖的倚墙看着电影院里人来人往，感叹还是大城市的人更能接受新奇事物，更懂得享受一些。 看了墙上挂着的大钟一眼，估计等最后一个人出来后，把他们送回去自己还赶得及回家给陆海峰做饭。 又想起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寻思给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好呢？ 她爷让她大爷一家背来的粮食肯定得让他们再背回去，陆海峰本就给他们预备了吃的。 糕点得买点儿，还不能太贵了，回去村里肯定很多老头老太太得围着她爷她奶问东问西，这时候糕点就该登场了，太贵她奶肯定不舍得拿出来。 得让老头儿老太太在同辈人里显摆显摆，她都能想象得到她奶在一群小老太太里，又要端着又得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家小孙女婿经济条件好的样子。 想七想八的想了一大堆，里面已经有电影播放完了。 最先出来的是林文强和林文辉。 两个人看得是热血沸腾，手舞足蹈的讨论着电影情节。 飞机不论哪个年代都是年轻小伙子钟爱的。 林文强兴奋的说：“这电影真好看，咱家那边露天看得故事都差不多，可比这个差多了，也没这个看得清楚。” 林文辉爱不释手的摸着手里那张小小的电影票：“回去得找个盒子装起来。” 林文强在旁边猛点头。 林玉兰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俩：“就一张电影票，以后想看再买就是了。” 林文强忙冲她摆摆手：“你不懂，这还是我第一次到电影院看电影呢！以前听别人说电影院电影院的，今天终于见识了一回。” 好，对他这说法林玉兰不置可否，啥玩意都是第一次最让人念念不忘。 等人全部出来了，林玉兰又将他们送回到住的房子那儿。 肖素芬想留她吃饭，林玉兰摆摆手说：“我回去做饭，正好能赶在陆海峰下班前做好，你们自己吃。” 肖素芬想了想，小两口刚刚结婚，那是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呢，回去就回去。 等林玉兰都走出几步了，肖素芬才想起一个事，赶忙招手让林玉兰停下。 “明天小峰得过来？”明天是林玉兰三天回门的日子，他们在这里多呆这几天，就是想等她回门。 “你告诉小峰，明天我们哪儿也不去了，让他别再耽误上班了，等中午你俩回来吃个饭就行。” 昨天这事她就跟陈桂香商量了，估计等走那天，陆海峰还得请假送他们。 明天怕他又请假陪他们，请太多了那领导再不愿意呢？ 中午过来吃个饭，下午接着上班就挺好，请假那不得扣钱？ 林玉兰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回去跟陆海峰说一声就行。 等回到家，林玉兰解下围巾，跺跺脚缓了好一会儿，就开始准备做饭。 舀了点儿白面，又少掺了一些苞米面就开始和面。 她打算晚上吃热汤面条，先将面条擀好，等陆海峰人一到家，在炝锅下面条就刚好。 早上剩的菜还有点儿，一会儿热一热，她又切了一个萝卜丝，晚上再凉拌一个辣白萝卜丝，就着面条吃。 东北的冬天菜就那么几样，大白菜、大萝卜、大土豆、大葱。 哎呀，说到大葱她才想起来，明天得跟她妈说一声，回去给她邮点大酱块子过来。 这个她是真不会做，也不太想学，实在是过程有点儿一言难尽。 曾经她妈做好放那儿发酵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瞅了一眼。 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白色的毛，虽然知道能吃，可还是忍不住心里膈应，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碰大酱。 但大葱蘸酱那个味儿，可能有人觉得很冲，但喜欢的人只就着它都能造两大碗饭。 林玉兰就是后者，她得意那个味儿，所以后来慢慢又开始吃了。 但还是决定自己不学了，不知道过程也就那么滴了，权当它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做出来的，吃的心里没负担。 等陆海峰到家，林玉兰帮他一起解下围巾、帽子，用手暖了一下他的脸，又倒了一点温水，让他去洗洗手。 她则到厨房倒油炝锅，放蒜花葱花，加水就开始烧。水开后将早已擀好的面条下入锅中。 陆海峰到厨房看了一眼，一边拿碗筷一边跟林玉兰聊天：“你今天一天都在家了？” “没，你上班之后，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过去我妈他们那儿了。” “中午就在那边吃的，下午带他们去逛了铁西百货，还请他们看了一场电影。” 说到这儿，林玉兰停下手中搅动面条的筷子，眼神明亮的看着他：“不过我没看，我想跟你一起去看。” 陆海峰的心啊，就像被一汪热泉包围了一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如春天的嫩芽，夏季的清风，秋天的果实，冬天的暖阳，让他四肢百骸都舒畅。 “那等这周末，我就陪你一起去看电影。” 林玉兰点点头，看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去看。 热腾腾的面条出锅，两个人呼噜呼噜的都吃冒汗了。 林玉兰吃了一碗多点儿，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家的碗比她家的大了一半。 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指指剩下的面条：“你要能吃就都吃了，面条剩下坨了就不好吃了，我是吃不下了。” 陆海峰把剩菜和剩的面条混合到一起，几口就吃完了。 看得林玉兰啧啧称奇：“你平时一顿能吃多少啊？是不是有点儿少了？” 她是按照她的两个半的食量来舀的面，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够啊。 “要是没啥事，这么大的碗，有两碗也够了。今天是出去跑外勤了，所以有点饿了。” 林玉兰点点头，对他的食量有了个大概的估算，看来以前在她家，都是吃了个大半饱啊。 第130章 小夫妻回门 晚上睡觉前，林玉兰跟陆海峰说了明天回门的事情。 “我奶让咱们明天中午去那边吃个午饭就行，也没啥其他的事，你就别请假了。” 陆海峰抱着怀中小娇妻，手有点不老实：“不需要我陪着他们出去转一转么？”都过去两天多了，媳妇应该休养好了？ 林玉兰一边抓住他乱动的手，一边说：“这大冬天外边光秃秃的一点绿色都没有，没啥看的，该买的东西也都买了，等以后天气暖和了，再接他们过来玩！” 听她这么说，陆海峰也不再纠结，翻身上去：“媳妇，你还疼么？” 林玉兰听的一头雾水：“疼？哪儿疼？我没哪儿疼啊！” 陆海峰一看，这是完全没事了，那还等啥啊？春天正挥舞着小手绢在向他招手啊！ 当房间内响起细密的呻吟声时，林玉兰才明白他说的疼是指哪儿疼！ 陆海峰没了后顾之忧，便不再收着劲儿，折腾的林玉兰呜呜直叫。 等云雨终歇，陆海峰下地拿毛巾草草的收拾了两人，才重新上床搂着软成一团的娇娇人儿。 林玉兰累的迷迷糊糊的，睡着前还想着：等明天有时间了，一定得跟陆海峰商量一下避孕的事儿，她可不想大着肚子去上学。 第二天，陆海峰临出门前，告诉林玉兰，东西他都托人买好了,中午在家等他回来就行，两人再一起去老丈人家。 送走陆海峰，林玉兰将家里收拾了一遍，然后就开始翻捡自己的衣服。 结婚前，她衣服没少做，来的时候将衣服都带过来了，昨天在百货超市，陈桂香给全家都买了布料，唯独没给自己买。 林玉兰觉得给她妈钱或者买布，估计也是放着舍不得用，还不如捡几件自己的衣服给她，就说自己不喜欢了，估计她妈才会穿。 中午，陆海峰下班就往家赶。车把一边挂着一条肉，五斤白面，一大包糕点，另一边挂着一个小筐，里面装了三四十个鸡蛋，鸡蛋是给他们明天在车上吃的。 回来接上林玉兰，二人就打算骑车赶去郊外。 陆海峰照旧想将大衣反穿，让林玉兰给拦住了。 今天她特意从家里拿了一个小褥子，打算包在腿上，手上也带着棉手闷子，可谓是全副武装了，让陆海峰把大衣好好穿着，他在前面更冷。 林玉兰看了看陆海峰买的东西，转头对他说：“路上路过百货商店，再买点便宜的糕点。” 陆海峰以为林玉兰觉得东西少了，开口说道：“那就再买点，还买这种，这种好吃。” 林玉兰摆摆手：“东西够了，就是想再买点便宜的，回去我奶好分给去串门的人吃。” 陆海峰秒懂，这肯定是老太太好的糕点不舍得拿出来，冲媳妇点点头，示意她先上车。 林玉兰双手插袖，腿上裹着一个小棉褥子，就以这个老太太形象坐上了陆海峰的后车座。 小两口到了地方的时候，肖素芬和陈桂香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放锅里热着，就是怕耽误陆海峰上班。 因为时间比较赶，众人也没客套，等小两口一到，就开始放桌子上菜吃饭。 这家只有一个桌子，林家几个年轻的孙子孙媳妇就端着碗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吃，想夹菜了，就站起来到桌子上夹。 一顿饭吃得热闹而又迅速，临走时，陆海峰让林老爷子将众人的户口本和介绍信收上来，他下午找人一起把他们的票给买了，省的明天到火车站还得先排队买票，到时候去了直接上车就行了。 林宝义一边让老伴儿去拿户口本和介绍信，一边从棉袄的里面掏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的是有零有整的钱。 陆海峰一看老爷子这架势，就知道这是想把车票钱给他，赶紧拦住老爷子拿钱的手：“爷，可不用，你们能来参加婚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让你们自掏腰包买票回去？” “再说，这次来，也没时间带你们出去逛一逛。” 林宝义冲他摆摆手：“这就不孬啦，能来大城市一趟，搁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 这又是包房子给他们住，又是供应粮食的，他们带的粮食一粒都没用上，换一般人家，林建军两口子当父母的能来就不错了，哪能爷爷奶奶，大爷大娘一大家子的都来？ 但陆海峰说啥也没收这个钱，跟众人道了别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林玉兰不跟他一起回去，反正下午也没啥事，就留在这边陪着她爹妈了，这一分别得挺长时间不能再见了。 回到屋里，林玉兰就将她带来的包裹解开了，拿出来2件上衣，一条裤子，对肖素芬和陈桂香说：“奶，这件上衣给你，剩下的给我妈。” 肖素芬展开衣服仔细瞅了瞅：“这不挺好的么？也没补丁，你咋不要了？” “不好看，你看城里人都不穿这样式了，我也不咋会改，你们拿回去穿！再说我衣服多，不差这几件。” 旁边的赵红羡慕的看着林玉兰，真是嫁了大城市的人就享福了啊，这八九成新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了。 陈桂香点着林玉兰的胳膊：“你可给我省着点花钱！你现在可没工作了，全家就小峰一个人上班，以后有了孩子花销就打了。” “妈，你就放心，我没工作也能挣到钱，这衣服我真不想穿，你们要是不要，我拿回去也是压箱底儿。” 左说右手，林玉兰终于劝动肖素芬和陈桂香将衣服留下了。 下午，林玉兰帮着陈桂香等人将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打包好。 院子里，柴火还剩了不老少，林宝义问林玉兰：“其他咱们自己的东西都能带走，这柴火你让小峰看看能不能卖了换点钱啊？” 陆海峰家烧的都是蜂窝煤，林老爷子觉得他们自己肯定是不用的，但城市里总有家庭条件不好要烧柴的？都是花钱买的，不能浪费了啊！ 林玉兰看着她爷生怕落下一针一毫，就忍不住想笑：“爷，你把你们能带走的收拾好就行了，剩下的就别操心了。” 第131章 虾皮 林宝义看着她笑道：“你们小年轻的啊，就是不知道节俭，这过日子就是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家底儿都是这么攒下来的。” 林玉兰点点头，虽然不是十分认同，但这个年代，没有额外的收入可以开源，可不就得从节流上下功夫么？ “知道了，等过后我跟陆海峰说，让他都卖了，保证一根柴都不剩，您老就放心！快进屋，外边冷。” 忙忙碌碌的，下午5点多，林玉兰才围上围巾准备回家：“明天我们俩早点过来，接了你们再一起去火车站，记得把东西都带上啊，别落下了。” 林建军:“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自己知道咋整，快回去，越晚越冷。” 等林玉兰回到家时，陆海峰已经下班回来了。 与外边嘎嘎冷的环境相比，有暖气的家里，简直是两个世界。 林玉兰进厨房，看陆海峰在切菜，一边揉鼻子，一边说话:“怎么感觉今年冷的这么早呢？” 当初选这个时间结婚，还以为能暖和点呢！ 陆海峰手上有水，弯腰亲了一下林玉兰冻的通红的脸蛋:“嗯，冰凉，看来确实有点冷！” 林玉兰一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调侃她，立马挑眉:“亲脸怎么能试出温度来呢，还是让我教你！” 说完伸出两个小手冲陆海峰虚空抓了抓，迅速的顺着他的棉袄底下就伸了进去。 凉意顺着陆海峰的腰侧直冲天灵盖儿，冰与火的碰撞，汇聚成了一句爆破音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啊” 陆海峰一手拿着菜刀，一边弯腰向旁边躲:“媳妇，我错了，我错了，太凉了，饶了我？” 哎呀，陆海峰棉袄里真热乎，林玉兰都有点儿不想把手拿出来了。 伸手摸了把他的腰间软肉，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拿了出来。 晚饭煮的小米粥，炒了一个土豆丝，两个人在厨房打打闹闹的，一顿简单的晚饭硬是做了快一个小时。 吃饭的时候，陆海峰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站起来从挂在墙上的军大衣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我今天不是去找人买火车票么！那哥们从南边整来点儿这个东西，你看你喜不喜欢吃？” 林玉兰伸着脖子看他将纸包打开，居然是一小捧虾皮。 瞬间瞪大眼睛对着陆海峰点头:“喜欢喜欢。” 她不咋爱吃鱼，有点儿不喜欢鱼的腥味，但却钟爱虾。 油炸大虾，虾皮，还有那种晒得半干的小红虾炒蒜苔丁，想想就流口水。 这样想着就直接用手捏了一点儿放进嘴里，嗯，这味儿好，咸咸的又有虾的的味道，好吃。 看她爱吃，陆海峰很高兴，将纸包放桌子上，也当一个菜了。 “这个还能打汤，紫菜虾皮汤，馄饨汤里加点这个也好吃，增加鲜味儿。” 林玉兰又吃了一口，问笑呵呵看着她的陆海峰：“你喜不喜欢吃？” “还行，他们说吃这个好。”陆海峰不讨厌这个味儿，但也不像林玉兰那么喜欢。 林玉兰：“这个也算是海鲜了，哈哈，吃这个补钙，当然有好处。” 晚饭，小米粥就着虾皮，吃的林玉兰胃口大开。 吃完瘫在椅子上，林玉兰有点儿不想动：“你把碗筷收拾下去，先放那儿，一会儿我再洗。” 她也发现了，陆海峰洗菜、切菜、炒菜都没问题，但就是有点儿不喜欢洗碗。 林玉兰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谁还没有个不想干的活了？他不喜欢洗，那就他炒菜，她洗碗，完美。 陆海峰试探的问道：“要不还是我洗？” 看着他那假惺惺的样子，林玉兰趴在椅背上冲他嘘道：“咦，太假了，跟那资本家似的，小陆同志，你虚伪的很啊！” 假象被戳破，陆海峰反而有点儿高兴，以前他可没人依靠，再不喜欢干，也得自己来。 将碗筷都收拾下去，擦完桌子又开始拖地。 林玉兰终于舍得抬起屁股进厨房，找了个盆，接了点儿凉水，又兑了点儿热水，才开始刷碗。 不一会儿，在客厅干活的陆海峰，就听到从厨房传来了奇奇怪怪的歌声。 “我洗刷刷洗刷刷，哦哦嗯伤啊伤，嗯晃啊晃，嗯装啊装，请你把我的碗筷给我拿下来，兑点儿热水我就开始刷碗啦” “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大碗圆又白，让我刷碗刷得我乐开怀” “哼哼哈嘿，看我双节筷，biubiu” 陆海峰站在厨房外边，就看着里边摇头晃脑扭屁股，刷碗刷的不亦乐乎的林玉兰。 还别说，有的调子还挺好听，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不是同一首歌的曲调。 林玉兰刷完碗，用抹布将灶台上的水擦干净，退出厨房，让陆海峰拖干净里面地上的水，就算收拾完了。 搞完卫生，两个人就倒了一些热水在盆里，开始泡脚。 就着昏黄的灯光，一双大脚一双小脚在盆里你压我，我踩你，荡漾的水撒到了外面，刚刚陆海峰拖的地白拖了。 等终于躺到床上，陆海峰刚想尽一尽丈夫的责任，林玉兰突然想起一个事来，赶紧拦住他。 “你知不知道哪儿可以买到嗯就是你们男人用的那个避孕套？” 之前是她的安全期就没在意，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不会怀啊！ 陆海峰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前面两个字还是能听懂，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身下人：“你你不想生孩子？” 一个女人不想给男人生孩子，这意味着什么？ 林玉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我不是不想生，是不想现在生。” “你想想，我们才刚结婚，如果怀了，那怀孕的九个多月，以及生了之后，我们俩的大部分精力可能就要放到孩子身上了。” “我还想跟你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呢！趁着我们还年轻，晚个一两年再生孩子，就我们俩，不好么？” 第132章 科普 林玉兰再接再厉：“就比如像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孩子哭了，你咋整？” 陆海峰想了想，那能咋整？重新穿衣服哄孩子呗！ “那那现在咋办？”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林玉兰咬着嘴唇：“额，就外面，你懂？” 等两人终于完事，陆海峰觉得这事儿必须提上日程，这样太不尽兴了。 第二天，两人一起做早饭时，林玉兰问陆海峰，这附近有没有大一点儿的书店。 之前让他淘的英语词典，还一直没信儿呢！趁着她现在没啥活儿，她想自己去找找。 吃饭的时候，林玉兰又神神秘秘的问陆海峰，她能不能做点东西出去卖？ 这里不是家里那边的小镇，不知道这边对投机倒把抓的严不严？地头不熟，不敢轻举妄动。 但天天这样呆着也不是个事儿，离高考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呢！ “咳咳咳”一句话惊的陆海峰咳嗽不已。 他媳妇是不是忘了他是干啥的了？他是警察啊，抓投机倒把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哪天要是去抓人，抓到他媳妇，那可就搞笑了。 平时他要私下里买一些不用票的，都是通过中间人操作，自己不会直接去黑市买，只要不在黑市被抓，那就有活动的余地。 林玉兰一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一边嘟囔：“我也不能天天在家呆着吃白饭啊！”这不符合她独立自主、奋斗不息的大女主人设啊。 陆海峰：“你是在发愁工作的事？放心，等你户口迁过来，工作总能安排的上！” “嗯？可是我听说城市户口不好迁？”以前看年代文，迁户口，要不就是有工作单位开证明接收，要不就是上大学可以把户口迁到城市，但这两样在她这里就成了死循环了。 陆海峰给她解释：\"户口确实不好迁，农村要想往城市迁户口，审核很严格，一般都需要工作单位开证明。” “但还有一种，就是有当地派出所开具的接收函也行，一般人这个开不下来，但你男人我懂？\" 他虽然不是户籍科的，但跟同事打个招呼，把媳妇的户口迁过来，还是不难的。 林玉兰:“那户口迁过来，工作也不好找？” 迁了户口就一定能找到工作么？也不一定，要不以前咋那么多人下乡呢？ 不就是城里工作安排不了，就让没工作的下乡参加劳动，缓解城市就业压力么？ \"只要有城市户口，到当地街道办登记，就可以安排工作，最起码理论上是这样。\"现在工作都是包分配，街道会根据个人情况不同，安排到不同的岗位上去。 这个可超出林玉兰以往的认知了：“不是，那为啥还有人下乡？不是因为安排不了工作么？还有，这城市里也有大把没工作的？” “当初动员青年下乡，主要是当时政策的原因，可能也有缓解工作压力的因素在里面。” “但总体上来说只要是城市户口，工作是给安排的，只是现在指标比等待的人多，就是狼多肉少，但总有狼能吃到不是？” 林玉兰眨了眨眼，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得有人有关系？ 陆海峰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跟各个街道办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打个招呼送点礼，将她媳妇往前排一排，还是有操作空间的。或者由他们牵线，哪个厂里招人，直接走厂里关系也比死排队快的多。 林玉兰明白了，找人送礼可以加塞优先获得工作，连忙跟陆海峰说：“如果找人送礼啥的，要是一年左右工资赚不回来的话，那就别浪费那个钱了。” 高考完，这工作肯定得辞了，如果送礼的钱多于这几个月的工资，那她还找个嘚儿？在家呆着还省钱了呢！ 陆海峰皱眉不解：“为啥？”一开始工作工资肯定低，搞不好还是临时工，但以后慢慢会涨的不是？ “” 林玉兰：这要我咋跟你说？说明年10月份就会通知恢复高考，我要考大学了？ 林玉兰一本正经的伸出左手，大拇指在其他几个手指头上乱点一气，抬头对陆海峰说：“我掐指一算，那样的工作不适合我这个档次的。” 怕陆海峰不当回事，又开始耍赖：“你可别当耳旁风啊，要不然你找到了，我也不去，反正你听我的就得了。” 陆海峰笑着点点头，到时候有信儿的时候，再问问她去不去？ 其实陆海峰对她出不出去工作没啥意见，不想工作就呆家里，觉得呆家里没意思，那就给她找个工作干干，反正他的工资能够养家，家里也还有些存款。 两人吃完早饭就出门直奔郊区林玉兰娘家人住的院子。 林宝义等人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了，来时拿了多少东西，回去一点儿也没少，深圳还多了。 陆海峰带着众人坐电车到达火车站，将他们的户口本、介绍信还给林老爷子，又将众人的火车票一起递了过去。 “你们的座位我都买到一起了，咱们直接进站上车就可以。” 这趟车沈市是始发站，人不是很多，一行人到车上将行李安置好，陆海峰才带着林玉兰下车。 站在窗口前，陈桂香和林玉兰隔着火车玻璃：“以后跟小峰好好过日子，别耍脾气啊！” 林玉兰今天异常乖巧的点头，她妈说啥就是啥，一句嘴没顶，态度好的让陈桂香还有点不适应。 那边林宝义和林建军隔着车玻璃与陆海峰也在说话，无非就是嘱咐两个人好好过日子，陆海峰都一一点头答应下来。 林建军和陈桂香就是在对他们新婚小夫妻的担忧中，随着火车启动，离他们养育了近20年的小闺女渐行渐远。 几乎从不伤感的林玉兰，等看不到人了，眼泪才终于落下来。 陆海峰赶忙用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掉：“可别哭，天冷，小心脸冻裂口子了。你啥时候想家咱就啥时候回去，车多方便，是不是？” 第133章 废品站 陆海峰一边拥着人朝火车站外走，一边哄着小娇妻。 出了车站，小西北风一吹，瞬间让林玉兰收了眼泪，算了，外边太冷了，等回家在矫情。 陆海峰将林玉兰带至一个书店前，让她自己进去，又嘱咐她，如果里面没有，可以到废品站去碰碰运气。 安排完她，陆海峰才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的走了，上午他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书店里有暖气，比外边暖和多了，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稀稀拉拉的就几个人在书架前穿梭。 林玉兰顺着指引，来到外籍书架前，一本一本的翻过去，愣是一本英语书都没有，大多数都是俄语的。 站在书架前，林玉兰龇着牙后悔刚才没问问陆海峰，现在英语相关类的书籍是不是犯啥忌讳啊？ 等前台那没其他客人，林玉兰才凑到跟前，小声问道：“有没有英语类的书或者英汉词典么？” 柜台后面的小姑娘用力眨了眨眼，大声回道：“俄语啊？俄语在那边的那个书架上，你自己去找！” “” 林玉兰摸摸鼻子，向小姑娘报以一笑，转身又去书架那边逛了。 这回不再找英语，而是在中文这边翻了几本语录类的书，挑挑拣拣选了一本，到柜台前付了账。 抱着书出了书店，站大街上跺跺脚，得，还是直奔废品站。 在进废品站前，林玉兰的脑海中浮现的景象是堆积如山的废品，作为主人公的她，给守门人塞几毛钱，就可以偷偷在里面翻捡。 搞不好能捡到一些以前贵重的古玩瓷器，留待政策放开后作为传家宝卖个几千上亿的，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理想很丰满，现实特骨感啊。林玉兰到废品站时，正赶上刚刚收回来的废品堆在院子中央，一个人拿本子在记录，另有两个人在分拣。 向一堆乱糟糟的废品堆里瞅了瞅，啥都有，脏污不堪的报纸、看不出封面的书籍、铁丝、碎了的瓷碗、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等等。 记录的人看林玉兰站那儿不停的张望，遂开口问道：“小姑娘，你要卖废品？”看她手里拿了本书，难不成就卖一本？ “啊？啊，不是，我不卖，我是想问问，你们这儿的这些东西对外卖么？我想买。” 那人眼睛一亮，将手中的本子递给旁边的人：“卖，你想买啥？走，跟我进屋！” 他们这些废品，最后不是要卖给各大厂子废物再利用，就是支援一些建设工程，都是创收，卖给个人还能多收点钱。 当听完林玉兰的来意后，那人将她带到了旁边一个空旷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的书，连单张的废报纸都是一捆一捆的捆好放在一边，整齐的让人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废品站。 林玉兰跟他说的是想找几本外籍的书，这一块儿都是，那人让她自己找，只要别给翻乱了就成，最后按斤数收钱，5分钱一斤。 林玉兰一遍翻找，一边跟那人聊天：“你们这收拾的可整齐啊，跟书店似的。” “呵呵，我们这儿讲究的就是不浪费一针一线，所有这里的东西都有归处。像外边收的那些铁制品，十天半个月的就要送去炼铁炼钢的厂子融了再造。” 林玉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那像这些书呢？你们平时咋处理的？” “像这些报纸和废纸，脏污看不出来的，都要卖给造纸厂回收利用，一些比较干净、齐整的报纸和书籍，存放的时间就比较长，一般不会轻易毁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玉兰一颗心才落了地，要是也像铁制品一样隔一段时间就回炉了，那她还找个啥？ 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两本英语类的书，词典没有，为了怕人起疑，林玉兰又拿了一本俄语的书。 等他上秤的时候，林玉兰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咱这儿有没有收上来那种比较完整的瓷器之类的啊？” 那人突然抬起头，盯着林玉兰问：“你问这个干啥？那些都杂碎铺路了。” 林玉兰惊的眼睛都瞪大了，瞬间觉得脚底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白花花的银票，烫脚 强自镇定的回道：\"这不是能用来盛东西么？去供销社买多贵啊！\" “有缺口或者不能用的，那肯定砸了。” 嗯？这是啥意思？有缺口的砸了，那就是说没缺口的还留着？ 林玉兰再想问，那人就不说了，其实也就是这两年政策有点点儿松动了，以前的文化大革命时期，这些都是容易犯事的东西。 搁以前，谁敢跟这小姑娘似的买除了俄语之外的书？现在书店都不让卖，只不过进了他们这儿，通通称为废品。 他们论斤买，再论斤卖，只要不闹出去，大家就相安无事。 没找到英汉大辞典，林玉兰有点不甘心。 走的时候，趁屋里就他们俩，偷偷塞了一张两毛钱在那人手里，让他帮忙留意着，不管好坏，她都要。 那人摸了摸手里的钱，笑着说道：“行，那这钱就当你先付的定金了。” 这话说得，大家懂得都懂，一本英汉词典顶顶天，也用不了2毛钱，还是定金。 至于瓷器啥的，林玉兰觉得第一次见面，人家肯定不会透漏太多，等以后来往熟了，再慢慢腐化他。 林玉兰出了屋门，刚才在院里的其中一个人，正拿着斧头哐哐的劈那些桌椅板凳，忍不住问道：“这劈了是为啥啊？” “劈了当柴卖。”城里有很多人烧不起煤，只能自己去郊外捡柴火或者买这种便宜的柴烧。 林玉兰： 果然是一丝一毫都不浪费啊！ 这一次废品站之行，彻底推翻了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 根本没什么随便捡漏的说法，稍微好点的，都让这里的人收起来了，怎么可能让人随便翻捡。 再说现在正是计划生产的时候，啥玩意都是好东西，都在废物利用的名单上。 林玉兰看着废品站三个大字，皱眉沉思：其实如果安排工作能安装到这里，好像也不错啊？ 第134章 惊诧 只有打入敌人内部，才能获得第一手资料啊！ 回去的路上，林玉兰越想越觉得可行，要是在那里面呆个半年一载的，弄到几个古董花瓶，那以后她和陆海峰是不是就可以躺平了？ 而且今天听那人的话里意思，瓷器什么的肯定是有，只是对不熟的人不会轻易拿出来。 傍晚，陆海峰下班回来，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林玉兰就将自己憋了一天的想法跟他说了。 陆海峰端着饭碗，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媳妇刚才说啥？她要去收破烂？ 低下头想了想，好像早上的时候，媳妇还跟自己说对工作有要求，工资低的不符合她的档次，这咋去了一趟废品站，就要改收破烂了？ “你你确定要去废品站？那儿的工资可不高哦！” 虽说都是开工资，但工作也分三六九等，废品站在大部分人看来就是收破烂儿的，名头不咋好听啊！ 林玉兰冲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确定以及肯定，你要是能给我安排到那儿去，就优先去那儿。” “如果是其他地方，那就还按照我早上要求的条件来。” 这就让陆海峰好奇了，媳妇是把废品站的工作放到所有工作之前了啊！ “你能告诉我你为啥想去废品站上班么？如果我给你找的其他活儿很体面，比如说坐办公室的呢？你也要去废品站？” 林玉兰一边吃饭，一边跟陆海峰明确的表达了她的决心，但这是在废品站有指标的前提，没有那也不能硬塞啊！ 至于理由嘛，林玉兰神秘兮兮的对陆海峰说:“里面可以淘宝。” “。。。。。。” 在一堆破烂儿里淘宝？ 陆海峰想了想，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早，说不定等真的排到工作了，她想法又变了呢？到时候再说！ 从此以后，林玉兰没事就去废品站逛一逛，英汉大辞典一直没找到，那两毛钱她也没要回来，就只当拿钱买个脸熟了。 陆海峰这边终于将林玉兰的户口迁入接收证明开好了，这个得需要回去胜利镇的派出所那边再开一个迁出证明，就可以把户口迁出来了。 至于村里，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回家找她爷开个条子就行了。 林玉兰结完婚才半个多月，就回了娘家。 村子里还是老样子，小孩子一个个冻的鼻涕吸溜吸溜的，也不愿意回家，在外面你追我赶的吱哇乱叫。 看到林玉兰回来，一个个好奇的瞅着她，其中还有胆大的问她:“你不是嫁去大城市了吗？咋又回来了？是不是挨揍了？” 嘿，这给林玉兰气的，小孩崽子就是欠揍啊！ “二柱子，你皮痒了？看我不告诉你哥，让你哥揍你！” 二柱子:“你告诉我哥也没用，就是我哥说的，你是个懒老婆娘，以后迟早要挨揍。” 林玉兰:。。。。。。 好你个大柱子，我记住你了，居然背后说我坏话。 林玉兰到家的时候，只有陈桂香在家。 “兰。。。兰兰？你咋回来了？”这结婚才多久啊？陈桂香第一反应是不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林玉兰冻的睫毛上都挂了霜，一边哆哆嗦嗦的上炕，一边回答她妈的话。 “我回来迁户口，把户口迁过去，可以排队等工作。” 陈桂香赶紧到炕柜上拽了一个褥子下来，盖到她腿上，又下地给她沏了一杯热红糖水递给她，才上炕坐到她旁边。 “迁户口不能来个信儿，我们给你办么？这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多冷啊？” 林玉兰没回答她妈的话，人都到家了，还说这些干啥？ 再说腮帮子冻得都僵了，说话费劲。 两个手捧着热乎乎的红糖水，一点儿一点儿的小口喝着，过了一会儿才感觉整个人缓过来了。 陈桂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自己闺女，除了脸蛋子有点红之外，人好像还比以前胖了。 林玉兰要是知道她妈的想法，肯定得吐槽，可不就胖了么，天天吃的肚子撑撑的。 陆海峰食量大，每次看林玉兰吃的那么一点点，觉得跟吃猫食似的，忍不住就想给她盛饭夹菜，一来二去的，林玉兰就总吃撑了。 刚刚陈桂香听说迁户口会安排工作，现在看她缓过来了，连忙打听是咋回事？ 林玉兰将陆海峰跟她说的又跟她妈学了一遍。 说完了这些，林玉兰喝水的时候偷偷抬头看着她妈，寻思要不要跟她妈说说她想去废品收购站上班的事儿。 想想还是算了，陆海峰都觉得那工作不体面，更何况她妈了？估计说了她妈还不得寻思她脑袋有包啊？ 家里林建军去出义务工，林文辉去镇上卖山楂糕了，小学还没放假，所以蔡婷婷今天在学校上课呢！ 陈桂香问她:“你俩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林玉兰透过氤氲的热气看着她妈回道:“挺好的啊，平时做饭都是我们俩一起，家务谁有时间谁做。” 对于家庭生活这方面，林玉兰对陆海峰真的很满意。 现在男人大男子主义十分普遍，像陆海峰这样，既能做饭，又肯收拾家务的，少之又少。 娘两个坐在热乎的炕头上一顿唠，陈桂香听着她说的一些两个人的日常，心里甭提多满意了。 “当初让你去相亲，你还死活不想去，要不是我们硬逼着你去的，你瞅瞅，可着满县城你也找不出小峰这样的好男人了！” 林玉兰: 妈，咱能不能不翻旧账？这都啥前儿的事了，还记着呢？ 晚上，在外边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看到林玉兰在家，既惊讶又高兴，尤其是林建军。 以前在家，闺女总跟在她妈屁股后头，他抬头就能看到，这冷不丁长时间看不着，心里想的很。 林建军高声跟陈桂香说:“整点好的，咱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别人家到了冬天，都要节衣缩食，他家刚好相反，到了冬天闲下来了，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现在家里也没啥大的花销，儿女都成家了，林建军和陈桂香在吃上就松了很多。 第135章 办证明 吃饭时，林建军得知林玉兰回来迁户口是为找工作的，详细问了她情况。 “这个是正事儿，别拖，明天就去镇上派出所先把它办好了！” 林建军心里其实有点担心闺女没工作的这事儿。之前在他们这儿，自己闺女那是一顶一的好。 结果现在离家远不说，工作还没了。 林玉兰边吃边点头，这是这次回来的重点，啥事也没这个重要。 林玉兰:“得先找我爷开个咱村上的证明，再到镇上去办，放心，我都打听好了，错不了。” 晚上，林玉兰住回了自己的小屋。 屋里除了少了她的衣服，其它什么都没变。 第二天，林玉兰上午提着东西去了林老爷子那儿。 又是一阵被围着问东问西，大抵都是问她和陆海峰平时过日子的细节，尤其肖素芬，小孙女嫁那么远，咋可能不担心？ 林老爷子倒是详细问了证明的事，当即找纸出来写了一个证明。 因为印章在大队部，便让林玉兰在家陪肖素芬唠嗑，老爷子亲自跑了一趟，盖了章才拿回来。 下午，林老爷子赶着驴车送林玉兰去镇上。 两个人裹的就露出了一双眼睛，林玉兰坐在林老爷子旁边，嗖嗖的小西北风，也没挡住两人唠嗑的劲儿。 两人聊到工作的事儿，林玉兰想去废品站的想法家里谁也没透露，但此刻却跟林宝义说了她的想法。 “爷，之前陆海峰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工作，我其实本来没啥想法，觉得只要能上班发个工资就行。” “后来去了一趟废品站，想淘两本书，突然发现那儿的活儿挺不错。” 说到这儿，林玉兰并没有往下深说，她想看看林宝义对这事儿的看法。 林老爷子只问了一句:“你要走街串巷的去收破烂？” 如果要到处跑，那这活儿对小姑娘来说有点不安全。 林玉兰还真没想到这层，有点心虚:“应该不会？如果要出去跑，那我就不想去了。” 她是为了捡漏，搞点好处，可不是。。。。。。 等等，其实去收破烂也不是不行啊！ 虽然辛苦，但是如果真有啥好东西，可以直接用自己的钱买下来，都不用经过废品站的人，不是更保险？ “爷，你不问问我为啥想去废品站么？” 林宝义看着小孙女满眼的你快问我的眼神，笑呵呵的问她:“那你为啥想去那里上班啊？” 一般小姑娘都不会想去那种地方？ 林玉兰蛄蛹蛄蛹凑到林宝义旁边，小声跟她爷说:“那里面可能有好东西哦？” 林玉兰之所以没跟她爹妈说，是觉得他们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所处的时代很特殊。 那个时期，中国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于动荡和混乱的情况下。 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一些以前的老物件都被扣上了资本主义以及封建迷信的帽子。 可能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些东西带来的只有批斗等等不好的事情，当然心里不会觉得是好东西。 但林宝义他们这代人，处于更早的时候，那时候地主很多，有钱人家也很多，家里都讲究一个排场，好的摆件很常见。 林玉兰觉得她爷肯定认识一些东西。 听林玉兰这样说，林宝义若有所思的转头看着她:“你想淘一些老物件？” 之前他们这里搞运动的时候，那些被扣上帽子拉去批斗的大地主家的东西，被砸的被砸，被偷的被偷。 最后大部分流通到哪儿了？可能就是废品站了。 说是有好东西，还是很有可能得。 林宝义:“但那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啊？” 林玉兰老神在在的说:“现在是不值钱，但谁能保证以后也不值钱呢？” “我和陆海懂现在手里钱够用，就是花一百块钱用来收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啥影响，但如果一旦赌对了，那不是赚大发了？” 这就是以小博大，博个以后，林宝义想了想，对她说:“适可而止，别让人抓住把柄。” 林玉兰冲老头子笑了笑，老头子能这样说，她就很满意了。 到了镇上，两人直奔派出所。 林玉兰没有直接去户籍科，而是先找了张超，陆海峰有东西捎给他。 见面后，三人又是一阵寒暄。 听说林玉兰是来办理户口迁出的，张超当即带着两人去了户籍科。 果然到哪儿都是有熟人好办事，柜台后面的人简单问了两句，卡卡一顿卡戳，然后递给她一张纸，让她回沈市交给当地的派出所就行了。 等张超将两人都送出派出所了，林老爷子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现在甭管啥工作，只要你到人家地头儿上办事，哪个不是牛气哄哄的？ 陆海峰虽说人在沈市，可在这边办事也能使上力，你就说沾光不沾光？ 来了镇上，哪有不去看看林美娇的道理？ 林玉兰两个人又赶车去了供销社。 林美娇正坐在柜台后面，给她小闺女织毛衣呢！ 看到两人进来，很是惊讶:“爹来镇上办事？兰兰咋回来了？” 这个刚结婚没多久的小侄女回来让她着实没想到。 可能真是因为结婚时间太短，回来的也挺突然，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得问这么一句。 解释完，林玉兰就问林美娇:“我小表妹呢？现在在家？” 林美娇摆摆手:“在她奶奶家呢！白天她奶奶带，晚上我们再去接回来。”她可舍不得将孩子完全扔给婆婆。 “爹，今天晚上到我们那儿吃饭？” 等林美娇下班还得两三个小时，再说吃完饭回去天都该黑了，林宝义摆手拒绝了去吃饭的事儿。 林玉兰本来还想抱抱小人儿，现在看来是抱不上了。 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大红色的衣服。这是一件夹棉的带帽斗篷，颜色鲜红明亮，当初在百货超市看到时，林玉兰一眼就相中了。 “给我小侄女带了一件衣服，怕小了，我就往大了买的，你拿回去给她试试。” 斗篷表面是用类似呢子的材料，前面左右下摆处还各绣了梅花，大红色映衬着或雪白，或粉嫩的花瓣，煞是好看。 一拿出来，就吸引了旁边林美娇的同事。 第136章 小心眼 当得知这件衣服是从沈市买回来的，林美娇的同事啧啧赞叹:“怪不得呢，在咱们这儿都没见过这种料子，可真好，摸着可真舒服。” 林玉兰的这件衣服，让林美娇在同事面前又出了一次风头，心里暗暗欢喜。 不论啥时候，职场上捧高踩低的现象都存在。 因为林美娇原来是农村的，而身为镇上的老住户，自然会有着隐隐的排斥。 这个也不需要人家非得说些什么，只平时说话的语气、动作，就能让人察觉出来。 林玉兰这次来，还有一个事，就是当初借她小姑的高中课本还给她，陆海峰那里有一套。 办完这些事儿，一老一少又赶着驴车回来了东山村。 今天出门跑了一天，一回到家林玉兰就赖到炕头上了。 东北就是冬天有点遭罪，没暖气，没地热，全靠大炕烧火取暖。但现在柴火又不够烧，就会造成人站屋里地下，也是冻脚。 林玉兰喝着她妈给她用热水冲的白糖鸡蛋水，问她妈晚上吃啥？ 以前冬天家家都是两顿饭，自打她家有上班的了，为了照顾蔡婷婷，冬天也还是得吃三顿。 陈桂香昨天见到闺女还满心的欢喜，今天听她张嘴问吃啥，顿时白了她一眼:“一天天净想着吃好的，昨天才大鱼大肉吃了一顿。” 林玉兰看着她妈这样就想笑，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品出来她妈的一套逻辑:你说啥，她都想呛呛两句，但该做的还是会做。 所以林玉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妈，我明天就回去了。” 刚刚还在嫌弃闺女的陈桂香，顿时惊讶的问道:“咋这么急？怎么不多住两天啊？” 林玉兰叹了一口气:“因为这里没好吃的啊！” “” 陈桂香看着她运气，好你个小妮子，都学会威胁她了！ 拿她没办法，从小就馋，以前她爹惯着，现在她男人惯着，真是好命全集中到她身上了。 “说，你想吃啥？” “咱晚上整个小鸡炖蘑菇？多加点水，汤也好喝。” 现在养的鸡可不是前世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天天吃饲料的饲料鸡，纯正的家养小笨鸡，炖个汤，那才香呢！ 想着想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桂香看她妈馋猫样，忍不住笑了:“你说你要托生在那穷的叮当响的家庭可咋整？” 林玉兰不以为然，啥条件说啥话，如果她要生在那样的家庭，肯定第一任务是搞钱啊，没钱那就得有啥吃啥。 陈桂香到仓房里拿出冻在缸里的一只鸡，用温水化开冰块，剁成一块一块的，又抓了一把红蘑泡上，主食她打算烙饼。 小鸡吃都吃了，还差那点面粉么，大部分白面，一小碗苞米面掺和到一起，热水和面。 吃饼喝汤，那是东北人早就搭配好的套餐啊。 晚上，一家人坐在炕上，一手拿饼，一手端碗喝汤，再就点陈桂香在屋里用破盆子栽的大葱，吃的林玉兰这个过瘾。 她在做饭上不差，但不知道为啥，就是不会烙饼。 由她手烙出来的又硬又不香，不像她妈烙的，软软的薄薄的，卷上大葱蘸酱，真的好吃。 陈桂香教过几回，林玉兰还是整不出来，后来放弃了，不会就不会，反正也不是必须吃饼。 吃饱喝足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唠嗑。 林玉兰问了问她嫂子在学校的情况，说起来还有点怀念那些在学校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儿们。 蔡婷婷上课上了也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明显说话比以前更爽利，更敢说了一些。 至于她哥，还是那么老实，看他媳妇哪儿哪儿都好，标准的一个妻管严。 聊着聊着又说到工作上，林玉兰便趁着这个机会，问蔡婷婷:“嫂子，你想不想更进一步，学学高中的课程啥的？” 有时候林玉兰也很无奈，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她都要想方设法的忽悠人，还得因人而异。 她都怕哪天记混再串台了。 迄今为止，她忽悠过林美娇、她哥、陆海峰，现在又得再加上一个蔡婷婷。 这些都是跟她亲近，关系好的，私心里希望将来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沈市有风声说要恢复高考了。”林玉兰不得不又把这套嗑拿出来反复说。 之前没说，是因为她看出来了，她哥真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将来想办法让她哥到城市里面干点小买卖还来的实在些。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扔在了人群中，炸的众人呆愣愣的。 蔡婷婷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 陈桂香看看闺女，又看看儿媳妇满眼的高兴，再看看傻呵呵的儿子，突然有点担心，万一将来儿媳妇出息大发了，会不会嫌弃林文辉？ 除了陈桂香，其他人七嘴八舌得问林玉兰从哪儿得的消息，准不准？ 这她咋能说？最后就是不确定，有可能，正在讨论等等一些官话，来应付他们。 反正他们对沈市的一些了解，都是通过她和陆海峰，只要他俩不穿帮，那问题就不大。 最后又嘱咐众人，不要说出去，走漏风声要追责，罪名很重等等吓唬几人才结束这场对话。 晚上，等林文辉两口子回屋睡觉了，陈桂香拉着林玉兰的胳膊，小声说她:“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提前跟我和你爹说？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干啥？” 林玉兰不明所以:“我没对外人说啊，这不就是自家人，我才说的么？” 陈桂香用手指点着她额头:“你是不是傻？你还撺掇着你嫂子去考大学，万一她真考上了，你哥咋整？” 林玉兰恍然大悟，原来她妈犯小心眼了。 “妈，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总不能因为我哥学不好，就不让我嫂子考？” 陈桂香掐她:“你给我小声点，怕你嫂子听不到是咋滴？” 林玉兰搜着胳膊，不满的嘟囔:“本来就是这个理儿啊，再说我嫂子要是真考上了，那咱家不也跟着沾光么？” “那要你嫂子真成大学生了，嫌弃你哥是个种地的咋整？” 现在每年也有上大学的，但都是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那都了不得了，如果真恢复高考，考上去的那不就成了人上人？ 第137章 噩耗 林玉兰忍不住问她妈:“如果恢复高考，我也肯定也是要考的，妈，照你这么说，那是不是陆海峰也应该不让我考啊？” 陈桂香白了她一眼:“那能一样么？小峰啥条件，咱家啥条件啊？” “嗯，妈，我觉得你说的这句话挺有道理，说到底，还是要自己立的起来才行，自己有本事，才有底气啊。” “我哥虽然学习不行，但他干活认真，以后你俩多督促我哥，多挣点钱，不比啥都强？” “到时候我哥能挣钱，我嫂子有大学生的名头，你和我爹岂不是美滋滋，要钱有钱，要名声有名声。这村子里，还有谁能比得上咱家？” 林玉兰描绘的景象确实挺吸引人，但陈桂香还是担心，万一挣不到钱呢？ 现在卖点东西都得偷偷摸摸的，被抓住那是要被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的！ 林玉兰看着她妈那纠结的眼神，不得不安慰她:“如果高考都能恢复，那以后是不是个人做买卖也能放开呢？” “以前的以前，可没说不让个人卖东西哦？谁又能说的准以后不会放开呢？” 林玉兰又开始忽悠她妈，描绘了一下以后个人卖东西，做生意的美好蓝图，说的口干舌燥的，也没打消她妈的顾虑。 陈桂香:说的都是些没影儿的事，你让我怎么信？ 最后林玉兰不耐烦了:“要我嫂子真要考上大学不要我哥了，那证明她人品有问题，早离早省心。” 说完就回自己小屋熟练去了，跑了一天，累死了都，有啥事明天再说。 晚上，陈桂香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搅的林建军也睡不好。 “快睡，都还没影儿的事呢，你就听兰兰瞎说。” 女人就是爱杞人忧天。 陈桂香翻过身对着林建军:“那万一高考真恢复了呢？” 林建军:“你要真担心那一天，那就从现在开始对儿媳妇好点儿，也许以后念着你的好，不嫌弃你儿子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爷们是在损她，气的在被窝里掐他:“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能不能有点儿正形。” 林建军揉揉胳膊，平时闺女说的真没错，这老娘们就是爱掐人。 “你就是瞎担心，文辉是挣不到钱？还是打老婆？还是你这婆婆磋磨人了？那婷婷考上大学就不是她了？” “我相信亲家的人品，养出来的姑娘也不能是那样儿的。” “再说，就算是最后两个人因为这个走散了，你不怨自己儿子不争气，怪人家姑娘太上进？哪有这样的道理？咱做人可不能那样。” 说到这儿，林建军伸手拍拍她:“心放肚子里，有你男人在呢，你担心的那些根本不会发生。” 赶快哄好赶快睡觉，干一天活了。 前面说了一大堆，陈桂香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有这最后一句话，才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天塌了，老爷们肯顶着，这心就落了地了。 这次回来，林玉兰又在家呆了一天，准备回沈市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拖住了她的脚步。 王小芳的婆家八道梁子突然来人，说人不行了。 因为两家挨得近，林玉兰在院子里喂鸡，就听到王建刚家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正值冬季没活猫冬的时候，很快闲的只能烤火的村里人，一个个双手插袖的围在王建刚家门口。 林玉兰站在人群中，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得议论，渐渐听明白了。 王小芳小产大出血，人没了。 那个有着两条大辫子，笑容腼腆，脸庞因为长年累月的干活而有些微微黑色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王建刚家屋里都是王小芳她妈一声声的哀嚎声，以及王建刚的怒吼声。 很快，王建刚从屋里出来去了林建国家。 眼眶通红的对林建国说:“能不能麻烦老弟赶驴车送我们一趟？芳她妈站都站不起来了。” 生产队的驴车可以借，但不能在外边过夜，现在驴比人金贵，万一出了事卖了他们全家也赔不起。 借驴车得队长同意，他找林建军也是有私心，他们俩的交情还可以，只要林建军同意，林宝义肯定不会说啥。 就这样，林建军赶着驴车，王建行扶着他媳妇，再加上过来报信的王小芳她男人，四个人急匆匆的去了八道梁子。 林玉兰回到自己家中时还有些懵，自己从小到大玩在一起的小姐妹，就这样突然没了？ 陈桂香看着她愣愣的样子，觉得怕是吓着了，一手不停地顺着她的背，嘴里还念念有词:“摩挲摩挲毛儿，吓不着摩挲摩挲毛，吓不着” 林玉兰转头呆呆的看着她妈:“妈，小芳今年才20？”正是花一样的季节，还没开放呢，就这样枯萎了。 林玉兰忍不住猜测到底是因为啥会小产，在那儿喃喃自语:“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怀了，干重活了？身体不好？” 陈桂香手一顿，看了看闺女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下去了。 其实陈桂香没告诉林玉兰的是，王小芳已经生过一胎了。 这事村里没几个人知道，王家也没对外说，还是有次她和王小芳她妈在家里唠嗑，唠着唠着王小芳她妈哭了，才说小芳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是个丫头，不足月，勉强活了下来。 也许是压抑久了，也许是怕闺女体质随自己，又也许是怕婆家嫌弃，当时王小芳她妈捂着脸呜呜的哭，看的人心里很不好受。 这才过去没多久，怕是上次身子就没养好，这又怀了就承受不住了。 本以为林建军把人送到就会回来，结果左等右等的，直到后半夜人才回来，脸冻的确青。 陈桂香一边给他倒热水，一边上炕给他搓脚:“你个虎了唧的，这么晚了还回来干啥？那边就没说就你住下？” 从这儿到八道梁子，得走山道，就打个手电，也不怕连人带车掉沟里去？ 林建军被冻的鼻涕不停地往下流:“哎，可别说了，到了那儿，等一看到人，差点没干起来，净忙着拉架了。” 第138章 苦命人 陈桂香手一顿，抬头惊讶的看着林建军，啥意思？小芳的死不是意外？这是别有内情？ 林建军一边哆哆嗦嗦的用手捧着茶缸子，一边跟陈桂香解释：“建刚那亲家做的太过了，我们刚到那儿，小芳她妈就直扑闺女，往脸上一瞅，那瘦的恨不得就剩下骨头了，太惨了。” 林建军现在想到那情景心里还有点不落忍，现在人没有胖的，但小芳原来在娘家的时候，也是挺健康的一个姑娘。 没想到嫁到婆家才一年多，就让人磋磨成这个样子。 现在更是连命都搭进去了。 前头生的那个小闺女，才一两个月，哭声跟小猫似的有一声没一声的，一看就是平时伺候的不精心，连哭都没力气。 这又没了亲娘，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陈桂香问：“那后来她那亲家咋说的啊？两家打一块儿了？” 林建军想起当时的情况，就一脑门子官司，本就是送人的一趟简单活儿，差点交代在那儿。 小芳她妈平时再是一个老实巴交忍气吞声的农村妇女，也受不了她唯一的姑娘让人这么糟践没了啊！ 小芳那情况一看就是被饿的。 当即跟疯了一样，朝着小芳婆婆就动手了。 脸上的那股要同归于尽的狠劲让林建军看了都心有余悸，他觉得当时要不是旁边人将她拉住了，小芳婆婆肯定就不止脸上留几道挠痕了！ 但怎么说也是在人家地盘上，家里又有四个儿子，哪能让自己妈挨打？儿子加儿媳妇，一堆人呼啦啦的就围上去了。 要不是亲家公还有点人性，怕是王建刚两口子都得躺地上。 林建军也不能站旁边看着啊，上前去拉架，也不知道是谁连他也踹，这给他气的，真是一窝子土匪，怪不得能把人往死里糟践。 陈桂香十分不能理解，再怎么也是用了实打实的粮食换回去的儿媳妇啊，咋能这么作贱人呢？ “后来两个老娘们对骂，我听那意思，建刚亲家母嫌小芳头胎生的是个赔钱货，当奶奶的搞破鞋，当爹的搞破鞋，骂小芳也是个破鞋” 反正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林建军当时看王建刚那脸色，那真是青了白，白了青。乱搞的时候，自己倒是爽快了，现在报应到闺女身上了。 陈桂香一时有些沉默，因为两家离的近，小芳也经常来找兰兰玩，那孩子不太爱说话，有点儿腼腆，但确实是一个干啥啥都能拿的出手的好姑娘，可惜托生到王建刚这种家庭。 林建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当父母的，还是得立身正啊！” 过了好一会儿，陈桂香才问：“那后来咋整了？” “当时小芳她妈要报公安，要抓小芳她男人去坐牢，给小芳偿命。” 陈桂香头一次对王建刚他媳妇产生了一点佩服的情绪，之前她对自己男人搞破鞋都能忍，现在是终于硬气了一回么？ “但我觉得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公安顶多训训话。”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这事儿也说不清个子丑寅卯。 真的报了案，那亲家一家只要说是小芳生了孩子身体不好，吃不下，尤其最后人又是因为小产死的，谁又能把他们一家怎么滴呢？ “我走的时候，建刚他亲家跟建刚在商量赔偿的事。” 人死都死了，又能咋滴？王建刚作为一个男人，平时又对闺女不太上心，现在肯定是能从亲家手里抠出多少算多少啊！ 陈桂香听到林建军这句话，立马就急眼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是换我们兰兰，你也像王建刚那瘪犊子一样，我先剁了你，再剁了那不是人的一家。” 突如其来的大帽子，扣的林建军脑瓜子嗡嗡的。这咋说说整他姑娘头上了呢？ “你可悄鸟儿的，也不看看几点了？我是那重男轻女的爹么？再说你闺女是那忍气吞声，让人糟践死也不知道吭声的性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姑娘性子软，他也不可能将姑娘嫁到那种穷的叮当响的大山沟子里啊？ 贫贱夫妻百事哀，到哪儿都是真理。 冷静下来，陈桂香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昏头了，催促着林建军赶紧脱衣服躺下睡觉，明天让文辉替他爹去出义务工！ 第二天，林玉兰起来的时候，她爹还在睡。 陈桂香将王小芳的情形跟林玉兰大致学了一遍，有些太惨的就没跟她说，怕吓着她。 林玉兰望着她妈，半天没说话。 记得当初送给王小芳头花的时候，还曾嘱咐她，哪个送她婆婆，哪个送她妯娌，就是希望婆家人能对她好一点儿。 林玉兰曾想象过王小芳的婚后生活可能不太幸福，但实在没想到是这样惨烈的结果。 因为这个事，林玉兰又在家呆了两天。王小芳已经下葬，王建刚两口子也回来了。 林玉兰和陈桂香一起去看王建刚家，看望小芳她妈。 一个被生活折磨得本就没了心气儿的农村妇女，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一样，乱糟糟的头发里夹杂了一根根白发。 如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睛，空洞的望着面前的东西。 陈桂香安慰了半天，看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叹了一口气，再说不出来话来。 林玉兰觉得小芳她妈，整个人已经被死气包围了，完全没了一点活人的精气神儿。 心里隐隐有点担忧，这样的情形，她怕小芳她妈一时想不开再寻了短见。 林玉兰想了想，轻声问道：“小芳姐的孩子还好么？” 王建刚媳妇一动不动的眼珠终于转向了林玉兰，眼泪瞬间就积满了眼眶。 “不知道在那个家庭，她能不能活下来？总是身上留着小芳姐一半的血啊！” 王建刚媳妇已经想不起那个小小人儿长什么样子了，除了刚生完去下奶，这次去她根本一眼都没看向她。 那时候她恨不得撕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恨那一窝子畜牲，也包括那个被人放在炕上没人管，哭个不停的小东西。 可那是自己姑娘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她的孩子，她孩子的孩子，都是苦命人啊！ 王建刚媳妇趴在炕上哇哇大哭。 第139章 焦躁 因为王小芳的事，林玉兰又在家呆了两天才回的沈市。 满心欢喜、兴冲冲的回来，满腹伤感、蔫的回去。 当初林玉兰回去，跟陆海峰说在家住个几天，也没说个准数，新婚刚没多久的男人在家日思夜念。 结果盼回来的小媳妇，沉默寡言，一看就是不开心。 陆海峰以为老丈人家出了啥事，小心翼翼的问林玉兰怎么了。 林玉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再对比一下王小芳的对象，真是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当天晚上无比热情的回应了陆海峰的示爱行为，乐的陆海峰差点找不着东南西北。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林玉兰才跟陆海峰说了王小芳的事。 听到不是老丈人家出事，陆海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笨拙的安慰着林玉兰，让她不要太伤心了。 迁户口的材料都给了陆海峰，林玉兰就不再管了。 每天收拾收拾家里，剩余时间全用来学习高中课程了。 学累了，就到废品站走一走，点个卯，有时候带点儿瓜子，顺便跟里面的人聊聊天。 当初接待林玉兰的那人姓李，林玉兰便叫他李大哥。 要不是在聊天中得知林玉兰已经结婚了，李向前还以为这小姑娘对自己有意思呢！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熟悉了，终于在林玉兰又一次去串门的时候，李向前给她拿出了一本英汉大辞典。 林玉兰看着这本辞典久久无语。 前没有首页，后没有封皮，本来一本厚厚的辞典，估计得少了三分之一，但它确实是一本英汉大辞典。 行，有总比没有强，之前买回去的那两本书，很多单词的读音都不会，勉强可以拿着这本查查读音以及释义了。 而陆海峰受他媳妇的“熏陶”，每天下班回到家，晚上九点前，都得学习个两三个小时。 不学不行啊，晚上吃完饭，林玉兰拿着书本就抓着陆海峰问个不停，一开始问的他哑口无言。 以前问问题都是书信，好歹给他一个查查资料的缓冲期，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现问现答。 陆海峰决定等有时间了，还是再去跑跑街道办，尽快给媳妇安排一个工作，好歹消耗一下媳妇的时间，也减轻一下自己的压力。 林玉兰回家的那几天里，陆海峰也完成了一件大事。 就是关于他和媳妇浓情蜜意时的产物如何处理的问题。 想来想去，陆海峰觉得这事应该归医院管，所以趁着周末去了一趟医院。 当陆海峰说明自己的来意时，想问问有没有男人用的避孕套时，那医生上下打量他：“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是正经找个媳妇！” “。。。。。。” 这话题转的陆海峰一脸懵，随后向医生解释了一下，他已经结婚了，只是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而已。 听完他的话，那医生才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你要祸害哪家姑娘，不想负责呢！” 身为警察的陆海峰：我真是谢谢您的热心肠了。 然后三个小雨伞就摆在了他面前。 陆海峰石化的看着这三个小包装，不可置信的问道：“一个月就给三个？” 这是让他一个星期用一个，然后再歇一个星期的意思么？ 不论陆海峰怎么说，医生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一个月只有三个，用完了才能再来领。 但等他临走时，医生隐晦的提醒了他一句：“女的也可以领。” 陆海峰心说，他媳妇领了也才6个，一个星期都排不上两个。 所以每次亲热过后，陆海峰除了帮着媳妇收拾外，又多了一个洗雨伞的活儿。 没办法，艰苦朴素是当代人的良好品德，新一天，旧三天，它的生命旅程才能结束。 现在高中只有两年，林玉兰的高中课程已经自学完一遍，现在第二遍则是重点内容攻克。 在与陆海峰讨论的过程中，她发现，即使她重生前学了一遍，现在又自学了一遍，可相对于物理、化学，还有数学这些抽象思维的课程，还是不如陆海峰反应快。 这就是天生的智商决定上限？ 这个认知让林玉兰备受打击。 所以为什么其他女主角重生，可以考省第一，甚至全国第几第几的，她却在这儿被自己老公打击？ 难道她真的有点儿笨？ 陆海峰就感觉媳妇最近情绪越来越焦躁，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而她还没准备好的那种感觉。 他实在不理解，林玉兰这样埋头苦学到底为了啥？ 趁着周末他放假的时间，陆海峰强硬的拉着林玉兰出去玩了一天。 逛百货，给她买了围巾、手套、还有袜子。 林玉兰看着手里粉嫩嫩的三件套，无语的望着陆海峰，这颜色也太艳了一点？ 陆海峰完全不接受林玉兰的反驳，强制她换上新买的围巾和手套，乐滋滋的看着她。 好看，多配这颜色，媳妇就该娇嫩嫩的，皱眉、焦躁就不该出现在媳妇的脸上。 逛完百货，陆海峰又领着林玉兰去了国营饭店大吃了一顿，点的全是林玉兰爱吃的，其中就包括红烧肉。 油滋滋、红通通的汤汁，加上半肥半瘦炖的烂烂的肉，配上大米饭，确实让林玉兰胃口大开。 果然唯有美食可以解忧啊！！！ 两人用饭盒将剩下的菜打包好，拎着又去了电影院。 上次陆海峰和林玉兰来过一次，现在的观影效果跟前世实在差太多。 但也就是看一乐呵，图的就是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的浪漫感觉。 陆海峰今天特意挑了一个风格轻松搞笑的电影，感觉媳妇终于放松了下来，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以前他妈不高兴了，家里气压就低，他和他爸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之后他爸就会单独带着他妈出去逛街吃饭，反正是平时舍不得事情来它一遍。 回来后大多数情况他妈都是喜笑颜开的，虽然嘴里骂着他爸乱花钱，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是高兴的。 所以今天陆海峰效仿了一下他爸，果然有效果。 家里女人高兴了，全家才会快乐起来。 第140章 收鸭毛鸡毛啦 林玉兰出去玩了一天，高高兴兴的回来，心情特别好，果然还是大把大把的撒钞票让人心情畅快啊！ 晚上，两个人将打包回来的菜热了热，陆海峰贴了几个玉米面薄饼，就着剩菜吃了一顿。 知道今天是陆海峰特意带她出去散心的，林玉兰也很领情，自我剖析了一番，觉得智商改变不了，那就在努力上下功夫。 尽自己最大努力，能做到哪步算哪步，将来也不后悔。 自此，林玉兰又恢复了之前嘻嘻哈哈的状态。 做理科累了，就把淘来的英语书拿出来看一看，借着辞典，一边查读音记单词，一边复习一下语法。 把一天的学习时间控制在5，6个小时，其他时间出去买买菜，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 甚至兴趣上来了，自己在家伸胳膊抖腿儿的，还捡起来几个瑜伽动作。 正当林玉兰放松下来的时候，陆海峰突然忙了起来。 接连几天林玉兰都不知道他晚上啥时候回来的，早上又早早走了，早饭、午饭全部在食堂自己解决。 眼看着陆海峰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嘴唇也起泡了，林玉兰除了把家里收拾妥当外，就是想法的做好吃的，蛋糕卷、绿豆饼，都是能放的住的东西。 每天晚上给他包好放到桌子上，第二天走的时候带上，最起码能让他在忙的没时间吃饭的时候，垫一垫肚子。 陆海峰这几天都是在外边执行任务，每天回来冻的鼻涕横流，现在又是一年冬天中最冷的时候，可把他冻坏了。 脚痒的晚上不停的挠，林玉兰知道这是脚冻到了，白天去郊区那边跑了几次，跟有自留地的人家换了一些茄子秧。 东山村的老人一般都用这个治冻伤。秋天的茄子秧拔下来之后，经过冬天的冷冻，秧子干巴巴的。 将其折成小段，然后放水里煮开，就着这热乎的水泡脚。 趁着陆海峰在那儿泡脚，林玉兰拿起他的棉鞋，一摸里面潮乎乎的。 掏出鞋垫放在暖气片上，问他：“你这是出的汗，还是鞋里进雪了？” 陆海峰顶着沙哑的声音回道：“都有，前两天跑太急鞋掉了，袜子沾上雪了，从那时候就没干过。” 林玉兰走到他身边，用手指轻柔的按摩他的太阳穴：“你们最近在忙什么？能说么？” 之前陆海峰都是准点儿上下班，这次这么紧急，肯定是有大事，陆海峰前几天忙的连吃饭恨不得都闭着眼睛，林玉兰也就没问。 今天看他终于能放松的坐一会儿了，这才忍不住开口问。 “隔壁市发生一起重大杀人事件，当时人跑了没抓到，说是流窜到沈市了，所以我们这些天都是在搜查这个人。” 这种刑事案件本来归上级公安部管，但说实话，沈市那么大，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所以就给下边的派出所都下发了任务。 林玉兰疑惑:“现在到哪儿都得要介绍信？这人能躲哪里去啊？” 陆海峰揉揉眉头:“说的就是啊，所以我们猜测，他肯定在沈市有认识的人，不然吃住都是个问题。” 林玉兰又问了一些关于那人的情况，比如说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高矮胖瘦啊？ 陆海峰听着觉得很搞笑:“怎么？你还要帮我们抓坏人？” 林玉兰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才多少人？那不得发动人民群众啊，我不就是群众么？” 陆海峰拉着她的手说:“你这个群众就老老实实在家学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陆海峰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第二天又打起精神接着去蹲点。 林玉兰没听他的话，等太阳升起来，穿得厚厚实实的又去了郊区。 说是郊区，其实就是挨着沈市的农村。 上次她看有的人家养了鸭子，就想换点儿鸭毛回来，给陆海峰做双鞋垫。 其实有狗毛也行，但现在几乎没有私人家养狗。 鸡鸭鹅的还可以下蛋卖钱，狗除了看家可带不来其他收益，而且狗还特能吃，现在人还不够吃呢！ 跑了好几家，也没遇到合适的。 有的人家倒是留了些鸭毛，但都是那种有硬杆子的，林玉兰想要的是类似羽绒服里面的那种细绒。 最后是在一个老太太那里淘到了一把。 细小的绒毛装在一个小口袋里，虽然不够做一双鞋垫的，但总比没有强啊！ 林玉兰又拜托老太太帮她在附近找一找，承诺她事后额外给她一毛辛苦费。 老太太乐的张着嘴连连保证肯定给她办到，让她过个几天再来。 这钱好挣啊，串个门儿的功夫问一嘴就能办的事，而且这附近谁家养了鹅养了鸭的她门儿清。 林玉兰隔个两三天来一趟，每次也都能带回去点鸭绒鹅绒。 老太太还给她攒了一些柔软的鸡毛，问她要不要？ 现在养鸡的多，鸡毛蓬蓬的倒是有小半个面袋子，林玉兰犹豫了下还是收了。 鸡毛里大都有一些小的羽轴，不适合做鞋垫，倒是可以给陆海峰做双护膝。 这些天在家，林玉兰闲着就准备鞋垫的前期工作。 将玉米面用冷水懈开，然后用火烧开，呈黏糊状，这就是浆糊。 又将家里不要的衣服，选那柔软一些的剪成一块一块的。 先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刷上一层浆糊，再沾上一层布，依次类推，因为要做冬天的鞋垫，林玉兰整整沾了五层布。 这还不是最后的厚度，等羽绒攒够了，上面还要再缝一层，用来填充羽绒。 等羽绒的间隙，林玉兰就开始做护膝。 这个就没那么多讲究了，量好尺寸，剪两大块布，三面缝好，然后中间走几趟线，缝出一行一行的，把鸡毛填充进去，再把剩下的一面缝上。 这时候有点类似于一个正方形的垫子，林玉兰又在对立的两边各缝了三条带子。 用的时候用带子将它绑在小腿上就可以了。 好看么？不好看。 方便么？也不是很方便。 但这个它保暖啊！ 陆海峰有时候出去执行任务，在外边一呆就是一天，军大衣遮的住上半身，但膝盖以下用处就不大了。 所以林玉兰才想着给他做一套护膝。 第141章 遇险 林玉兰又跟小老太太碰头的时候，闲聊问她：“咱这儿最近有没有生人来啊？” 老太太特自然的说：“有啊，你不就是么？”这大冷呵呵的天，一个小姑娘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 林玉兰无奈的笑了：“我是指男的，就是谁家最近有没有亲戚来投奔？” 老太太想了想：“没听说谁家来亲戚啊，你问这个干啥？” “我对象是派出所的，咱隔壁市跑来一个杀人犯呢，大娘你在这一片儿呆这么多年了，肯定熟，要是谁家来了陌生人，留个心眼，搞不好就是那个人呢？” “偷摸到派出所递个信儿啥的，说不定有奖励啊！” 这件事陆海峰他们已经查了很久，一开始是暗访，过了将近一个多月，现在已经是在市里挨家挨户的走访了，也不算秘密了。 老太太心里对奖励挺动心，但一听是杀人犯，那收留杀人犯的人家能是啥好货？她要给举报了，过后再被报复咋整？ 于是敷衍的对林玉兰说：“那我帮他们留意留意。” 林玉兰也没抱啥希望，就是广撒网，捞不捞的着就看天意了。 聊了一会儿，林玉兰就准备回去了。 她得从郊区走到有电车的站点，挺长一段路。 半路的时候，林玉兰低头发现自己棉鞋的带子开了，便走到旁边一个背风的角落，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下棉手闷子，蹲下重新将鞋带系好。 就在她站起身，拿上东西正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前面急匆匆的过去了一个男的。 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小孩子一动不动的趴他肩膀上。 按理说，这情形有很多种可能，比如孩子睡着了，大人抱着有急事，或者是孩子生病了，大人抱着去看病。 但不知为啥，林玉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有种异样的感觉，就仿佛女人的第六感一样，让她有点不安。 鬼使神差的，脚就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林玉兰也不知道跟上去能干啥，但觉得不跟上自己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儿。 前面的人边走边四处张望，回头不经意间看到后面不知道啥时候跟了一个人，惊的他当即脚步一顿，然后更加急促的往前走。 他这一顿的动作，让林玉兰心里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层，妈的，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前面那人是个人贩子。 林玉兰一边跟着前面的人，一边左右看，想找个人帮忙，她一个女人，治不住前面的男人啊。 可寒风瑟瑟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眼瞅着前边那人抱着孩子拐进了一个胡同，为了不把人弄丢，林玉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 林玉兰刚刚要拐第一个弯，迎面一个拳头就照她脸上招呼了过来。 出于本能，她往后躲了一下，但还是没躲开，顿时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人趁她还没回过神，扯着她棉袄领子就给拽进了胡同里，一把把人掼到地上：“臭娘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林玉兰趴在地上，透过雾蒙蒙的眼睛，看到孩子被随意放到了地上，转头看向站着的人。 那人以为林玉兰要求饶，嘴角刚想裂开，就听林玉兰扯开喉咙嚎了出来：“着火啦着火啦着火啦” 林玉兰这时候真是拼了老命的喊，如果没人来，她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那人被林玉兰喊的愣了一下，缓过神来两步上前就想堵她的嘴。 林玉兰想躲，但趴在地上让她的动作慢了一拍，被那人一手抓着头发，一手就给堵住了嘴。 一看没躲过，林玉兰张开嘴发狠的就咬在了那人的手上。 疼的男人一下嗷的一下收回了右手，气的他左手抓着林玉兰的头，使劲向地上撞去。 冬天，东北的地面冻得邦邦硬，这一下，撞得林玉兰额头一阵剧痛，脑瓜子都懵了，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等男人第二次将她的头撞向地面时，林玉兰仅凭着最后的意识，松开了抓着他的双手，垫在了自己额头之下。 巨大的冲击力，砸的她手都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一刻她觉得男人真的想撞死她。 这时候，周围断断续续的传来的一阵嚷嚷声：“哪儿着火了？哪嘎达着火了？” 男人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一看今天是带不走孩子和这个女人了，站起身不解气的朝这林玉兰又踢了一脚，这才快速的沿着胡同跑了。 最后那一脚正踢中了她的肚子，痛的她弓着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时已经变得冰凉。 林玉兰躺在地上，眼睛模糊的看着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结成冰块的血迹，心里悔得几乎想给自己几巴掌。 硬撑着等身边来了人，勉强说了一句：“抢孩子报警医院”之后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拿铁锹的，提桶的众人围着林玉兰一时间都麻了爪。 一个中年妇女呜嗷一声：“这不是马老大家的小子么？” 经她这么一喊，旁边几个男人才醒过神来：“快，快把人背去医院，把孩子也带上。” “你去马老大家叫人，让他们直接去医院。” 一时间，背林玉兰的，旁边拿着围巾给她止血的，还有抱孩子的，一群人乱哄哄的就往医院赶去。 等林玉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床边坐着一个穿着民警制服的男人。 看她醒了，立马站起来去找了医生。 林玉兰睁开眼睛望着屋顶，额头隐隐作痛，此时她感觉有点头晕、恶心，没办法又把眼睛闭上了。 不一会儿，医生和男人一起回来，详细问了林玉兰的情况，又给她检查了一遍，才对她说：“人醒了就好，你有点儿脑震荡，接下来要注意休息。” 旁边的民警赶紧小声询问医生，现在是否可以问话。 之前一群人送这个小姑娘来，七嘴八舌的说什么：抢孩子了，抢孩子了。 结果等派出所的来了，谁也不知道具体咋回事，只是看到这姑娘满头是血的躺在胡同里。 还没等医生回答，林玉兰先说话了：“问，尽快说完，你们也好快点去抓人。” 第142章 养伤 林玉兰闭着眼睛，将当时的情景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那人的身高、体重、说话的声音、脸上的特征等等。 复述之详细，让问话的民警心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平时询问案情，一般人复述的乱七八糟。 说完之后，林玉兰才不好意思的对他说：“同志，能麻烦你帮我个忙么？我对象是和平区派出所的，也是一名警察，叫陆海峰，你能帮我通知他一下么？” 问话的民警恍然大悟，原来是警察家属。 整理好本子，还表扬了她，说回去一定给她申请个奖状，送到她对象的单位，又答应林玉兰一定把话带到才走了。 林玉兰躺在床上，心虚的不行，一会儿想着陆海峰到了得怎么训她，一会儿又懊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傻冒，提早喊人也不至于自己遭这么大罪。 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林玉兰再醒过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着旁边坐了一个人。 等眼睛能看清东西了，望着身边人，林玉兰瘪瘪嘴，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呜呜呜陆海峰，我好疼啊” 什么智斗歹徒很坚强，什么嘉奖带表扬，什么面对问话很全详，她现在脑袋疼，肚子疼，只想伸手要抱抱。 林玉兰哭的鼻涕横流，一点美感都没有了，该死不死的她鼻子还很疼。 陆海峰看着她惨兮兮的小花脸，已经到嘴边上的训话立时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坐床边抱着她，一边轻拍背，一边哄，一边还得拿纸给她擦鼻涕。 林玉兰哭的有点头晕晕的，一抽一抽的靠在陆海峰的怀里。 过了一会，林玉兰拽着他的衣领，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小声求饶：“我知道错了，你能别训我么？” 林玉兰知道自己冲动冒傻气了，先自己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陆海峰看着她没焦距的双眼，知道这是头晕了，赶紧扶她躺下。 当时听到消息，他真是又气又急，头嗡嗡的只想晃晃林玉兰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喊人或者报案都行啊，用得着她亲自上么？ 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头包纱布，鼻子周围青了一片，还昏迷着的人，陆海峰心里真是后怕得不行。 现在被林玉兰的眼泪哭的，啥也说不出口了。 “乖，我不训你，只要你好好的，其他啥都不重要，好好养伤。” 林玉兰刚才可能哭的有点狠，头好晕，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陆海峰给她盖好被子，转身去找医生，媳妇这动不动就睡，是不是有啥问题？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陆海峰又去了食堂，多掏了点钱，让食堂专门给煮了一小盆菠菜瘦肉大米粥。 就这样，林玉兰在医院躺了2天，陆海峰就请了2天假，除了上厕所，没让林玉兰离开过床。 第三天的时候，林玉兰说啥也不住了，在这里也不干啥，就是躺着，她的脑袋换药还得几天后呢。 现在人也不是那么晕了，回家养着，本来陆海峰就忙，这两天在医院也没地方睡觉，都是在椅子上凑合，掩饰的再好也遮不住一脸的疲惫。 陆海峰没办法去问了医生，得知可以回家休养才把林玉兰接回了家。 回家的当天，林玉兰就将陆海峰赶去上班了。她自己在家完全没问题，就是躺着，也不干活。 陆海峰拗不过她，临走前煮了一锅小米粥，炒了一个菜，让林玉兰中午热一热再吃，这才出门去上班。 林玉兰出事的当天，当地的派出所就对那附近进行了一次大排查，结果没抓到那个拐小孩的，倒是炸出来一条大鱼。 之前陆海峰他们全市搜也没搜到人的杀人犯，真的就藏在那一片的一户农家里，磨了一个多月的案子，就因为林玉兰的瞎猫碰死耗子给破了。 为此，派出所专门表扬了陆海峰，还给林玉兰做了一面锦旗，上书：见义勇为，智斗歹人，八个大字。 锦旗是派出所和街道办的人一起送来的，还有给她买的一点东西，以示慰问。 当街道办的领导得知林玉兰还没安排工作，当即表示回去一定尽快解决好同志的就业问题。 林玉兰立马举小手手表示她对垃圾分类很有兴趣，问能不能把她排去废品站上班？ 领导还以为林玉兰是客气话，表示肯定将她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去，让她发光发热。 而林玉兰坚定的表示废品回收就是她最喜欢的岗位，她想为祖国的再建设做出一份贡献。 由此，林玉兰迟迟没信儿的工作问题，也一并解决了，等她养好伤就可以去上班了。 这让林玉兰觉得，貌似受的这次伤也不是那么让她觉得傻缺了。 从此，林玉兰差不多就过上了皇太后的生活。 早上陆海峰把午饭一起做好，晚上早早回来做晚饭，家里的家务活也是一手承包了，主打一个就是让她好好养伤。 甚至连课本都收起来，不让她看了，美其名曰看书容易让人头晕。 休养了半个多月，中间脑门已经换了2次药，林玉兰说啥也不在床上躺着了。 这段时间给她躺的，浑身骨头架子感觉都生锈了一样，让陆海峰该干啥干啥，不用特意照顾她。 至此，家里才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规律。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林玉兰不打算回东山村了。 她额头上的疤还挺明显，回去让她妈知道，肯定又是一次血雨腥风。 还不如就说陆海峰工作忙，她过完年马上要上班，没时间回去呢。 写了信回去，又给他们邮了点东西，今年小两口就要自己过第一个年了。 给陆海峰准备的鞋垫，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没做完。 鸭绒已经攒够了，林玉兰将其慢慢的塞入鞋垫的间隔处，封好口。 怕鸭绒来回跑，又在鞋垫中间来回走了几趟线，把鞋垫表面缝成了一个个小方格。 按照陆海峰鞋垫的尺寸剪去去多余的部分，这双鞋垫就做好了。 晚上，林玉兰把鞋垫放去陆海峰的鞋中，让他穿上试了试，不影响走路，就算大功告成。 第143章 小两口的第一个新年 接下来林玉兰就开始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以及吃食。 米面油盐，猪肉，鸡肉，还有正月有几家要走动走动的，都得提点儿礼品过去。 林玉兰将要买的东西一一列在单子上，买完一样画一个勾，生怕有哪样忘记了。 陆海峰看她做事样样清晰，而且也没有再头晕，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忙忙碌碌的，一眨眼就到年三十。 陈桂香得知小两口今年过年不回来了，给他们邮了一些农村的蘑菇、榛子等干货。 林玉兰早上将蘑菇泡上，然后就开始打浆糊。 陆海峰在桌子上，将买来的春联一副一副的摆开，打量哪副贴哪里。 上午两个人将门口，客厅以及各个屋子该贴对联的贴对联，该贴福字的贴福字。 中午这顿饭两个人就简单的吃了一点，下午就开始洗菜剁饺子馅。 因为是第一个年，陆海峰专门买了二斤的羊肉，用来包饺子。 陆海峰剁肉，林玉兰则将其他需要提前处理的各式菜准备出来。 下午三点多钟，林玉兰催促陆海峰赶紧洗澡，5点左右的时候，他要去上坟，早点洗，出门的时候头发就干了。 陆海峰的身形一顿，走到林玉兰身后，抱住她：“你和我一起去！”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林玉兰疑惑的转头看着他：“我去可以么？” 年三十下午去上坟，一般都是男人去，最起码在东山村，她从来没看她妈去过，都是家里男人去。 “我想带你去，让我爸妈见见你。” 林玉兰敏感的感觉到陆海峰身上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想想家里就他们俩，啥不是他们说的算。 “行，那我跟你一起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林玉兰烧水，陆海峰将剁好的饺子馅放起来，等晚上一起包饺子。 都洗漱好，陆海峰帮她把头发绞干，也差不多快到4点了，换好衣服，两人就准备出门。 陆海峰的父母当初被追封为烈士，是葬在沈市一个专门的烈士陵园里。 陆海峰一边用手绢慢慢的擦拭这墓碑上的尘土，一边对着它念叨：“爸妈，过年啦，我来看你们来了。” “今年终于不是我一个人来啦，我把我媳妇也带来了，让你们也乐呵乐呵。” 林玉兰在旁边听得鼻子发酸，蹲下身拿出兜子里准备的黄表纸还有叠的元宝，放到墓前。 “爸，妈，我叫林玉兰，我和小峰结婚啦，以后就是你们的儿媳妇了，很遗憾不能见你们一面，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也能为我们高兴。” 陆海峰将纸和元宝点着，在墓前一边翻着让纸充分烧完，一边跟他爸妈叨咕他和媳妇的日常生活，就仿佛他父母真的在面前一样。 回去的路上，林玉兰坐在后车座上，紧紧的抱着陆海峰的腰，心疼面前为她挡风遮雨的这个男人，早早的就没了爸妈。 回到家，林玉兰刚想将外面的大衣脱下来，冷不防被陆海峰推到墙上，一个夹杂着冰冷却又热烈的吻夺走了她的心神。 直到吻的林玉兰气喘吁吁，都有点喘不上气了，陆海峰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红唇。 “媳妇，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仿佛一家人终于团聚到一起，有他爸妈，有他媳妇。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亮晶晶的眼睛：艾玛，终于高兴了，老公不开心，这年咋过？ 捧着陆海峰的大脑袋，狠狠的亲了他一口：“来，亲爱的老公，让我们为除夕而奋斗！” 陆海峰还没反应过来老公是啥意思，就被林玉兰拉去了厨房，塞给他一个盆，让他去和面。 晚上虽然就他们两个人，吃的是少，但该准备的样数可没少。 两个人一起包了饺子，陆海峰还准备了两个5毛钱的硬币放了进去：“谁吃到了，就代表咱家来年发大财。” 逗得林玉兰哈哈大笑：家里就他们两个人，这硬币不是他吃到就是她吃到，怎么也跑不出去这个家啊。 包完饺子后，陆海峰掌勺，林玉兰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厨房里顿时就响起了炒菜的噼里啪啦声，林玉兰在旁边按照陆海峰的指示：加盐、倒酱油、倒醋。 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下，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笑。 一盘盘菜从厨房端出来放到桌上，传菜小二林玉兰的身影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八个菜就摆满了桌子。 今天的年夜饭，林玉兰和陆海峰吃的比较早。 陆海峰拿出两个小酒杯，给林玉兰和他自己分别满上，冲林玉兰举起杯：“媳妇，过年快乐。” 林玉兰笑盈盈的拿起酒杯，与陆海峰碰了一下：“亲爱的，也祝你过年快乐，明年一年平平安安。” 一句亲爱的，叫的陆海峰俊脸微红，仰头干了一杯酒。 辛辣的白酒入喉，与滚热的心碰撞在一起，舒服。 林玉兰的酒量不好，一杯酒分了好几次才勉强喝了下去，辣的她直吐舌头，不一会儿，红晕就爬上了她的脸。 等菜吃了个半饱，林玉兰起身去厨房开始煮饺子，陆海峰还记得她爱吃蒜泥，在一旁扒了几瓣蒜，就开始哐哐砸蒜。 林玉兰看着弓着背的陆海峰，心里的幸福感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 她不需要男人有多少钱，心底想要的就是这种他把你的所有喜好都放在心里，并且在需要的时候付诸实践。 今晚的羊肉馅饺子格外香。 咬一口，浓郁的羊肉香气扑鼻而来，吃的林玉兰眼睛都眯了起来。 前世她也爱吃饺子，记得小时候奶奶包的饺子就特别香，后来到城市里工作，就再也吃不出来小时候的味道。 现在好像又找回了儿时的那种感觉。 包进饺子里的两个硬币，他俩每人都吃到了一个。 别管来年到底发不发大财，就这个好兆头也让人高兴啊！ 吃完饭，林玉兰洗洗涮涮，陆海峰收拾碗筷，两人忙碌完，坐着歇了一会儿。 等到时间了，大家会聚到楼下放鞭放炮，还有放大呲花的。 这个时候才是除夕夜的高潮，也是家家户户小孩子最高兴的时候。 第144章 新奇的爱好 看时间差不多了，陆海峰给林玉兰围好围巾，拿起早前买的鞭炮，两人就下了楼。 楼下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小孩子吱哇笑闹的穿梭在人群中。 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林玉兰已经捂着耳朵躲到了人群后。 看着站在硝烟中满脸笑容的陆海峰，借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林玉兰冲他大声喊道：“陆海峰，我好喜欢你啊！” 似有所感，人群中的陆海峰扭头朝着林玉兰，用力的挥舞着双手。 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在了林玉兰的脑海中，直到她弥留之际，拉着已经满脸皱纹的陆海峰对他说：“好怀念我们过的第一个年啊！！！” 大年初一，因为陆海峰他们两个最年轻，不会有人来拜年，小两口在被窝里闹到太阳升起老高了才起。 随便热了热昨天晚上的剩菜和饺子，两人简单吃了一口，就到左邻右舍去拜年。 不论平时关系咋样，不论平时这个人脾气咋样，大年初一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年的期待。 一声声的“过年好啊”、“祝您老身体健康”的拜年嗑儿，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等拜完一圈回来，林玉兰咕咚咕咚的喝了半茶缸子水。 初二，陆海峰带着东西，领着林玉兰去了张富强家，当初两人结婚还是他做的媒人。 初三，陆海峰自己提着一些东西去了几家平时有些走动的人家。 等到了初四，就是林玉兰正式上班的时间了。 陆海峰跟她一起去了街道办，拿到证明，接着又把她送到了废品站，才去上班。 李向前早就接到通知，林玉兰要来上班，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信儿。 所以当李向前给大家介绍新同事的时候，看到就是平时来的挺勤的小姑娘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废品站之前包括李向前总共有4个人，李向前名义上是废品站的站长，管着手底下的3个人。 正值春节假期刚刚结束，林玉兰带了一小兜的瓜子和糖块，算是给众人的见面礼了。 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围着林玉兰问东问西。 之前看她一个小姑娘经常往这儿跑，也不好意思上前。 现在变成同事，那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革命友谊可以升华到说说笑笑的程度了。 等知道她就是是前段时间他们这儿街道宣传的勇斗歹徒的女英雄时，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 林玉兰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反正挺享受当下的这种被人称赞的氛围。 “当初领导说给我解决工作问题，问我想去哪里？我第一反应就是咱们这儿了。” “李大哥平易近人，各位大哥也都是勤勤恳恳的大好人，所以我就提了能不能把我安排到咱们这儿。然后我就来这儿了。” 四个老爷们的废品站里，就这样突然多了一个娇嫩嫩的小姑娘，虽然已经结婚了，但也不影响养眼啊。 除了李向前，其他三个人是要轮流出去收破烂的，林玉兰也想参与排班，让李向前给拦住了。 “你这刚上班，先跟我在站里分类，也熟悉熟悉啥东西不要，啥东西能收，按什么价收，且得学一段时间呢！” 林玉兰一想也是，自此每天便拿着一个本子，跟在李向前或者其他同事后面，一边帮着分类一边记录。 在废品站里干了一段时间，林玉兰真是大开了眼界。 现在的垃圾分类回收，分工明确，流程井然，调拨有序。 回收的品类，细到令人作呕：废电池、牙膏皮、碎玻璃、破棉絮、布角料、头发 甚至连乌龟壳、橘子皮、骨头都收。 而各款书报、破铜烂铁则属档次。 总之，只有你不屑蝇头小利扔弃的，没有“投胎无门”的，除非回收站也爱莫能助。 甚至之前林玉兰跑了几次郊区才收集齐的鸭毛鸡毛，废品站都有。 早知道问李向前一声，也没有后来的一系列事儿了。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林玉兰，终于看到了第一次李向前欲言又止的瓷器了，专门放在一个小屋里。 林玉兰看着这小半个屋子的东西，呼吸都急促了。 别问她认不认识哪个是哪个朝代的，反正她只知道，现在还几乎没人仿造这些东西。 即使是仿造的，那也是前人仿造更前人的，不管哪个前，放到以后都会变成钱。 李向前一看林玉兰那发光发亮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也是个不老实的。 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有那会钻营的人，而李向前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的一些东西，都有可再次利用的机会，唯独这些东西，除了摆那儿好看，一无是处。 一些人家为了买口吃的，便宜喽搜的就把以前的家里的老古董都卖了。 人都快要饿死了，还死守着这些物件有啥用呢？ 进了废品站，最后的去处就是李向前说了算，他利用这些东西，换了不少的钱和票。 以前是和手底下的三个人分，现在要再加上林玉兰了。 只有把全部人都拖下水，这见不得光的事情才能捂的更严实。 要不然那三个人死心塌地的在这里干？虽然名义上不好听，但内里实惠的很。 李向前因为经手的多，对这些东西还有点研究，跟林玉兰闲聊的时候，指着这个说是哪个朝代的，指着那个形状的是干什么用的等等。 林玉兰听的连连点头冲他竖大拇指，夸他懂得真多。 这个可是真心话，她自己真的是不懂古董这些东西，只是知道以后值钱，纯纯一个土包子。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陆海峰就发现他媳妇多了一个收集各式瓶子的爱好。 还专门腾出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将她从废品站里买回来的瓶子放在里面，外面还上了锁 问她为啥买这些个玩意儿，得到的回答就是：留着当传家宝。 陆海峰想说这些个瓶子别人都是当废品卖给收破烂的？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宝了？ 但看着她那小心翼翼、满眼放光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也不贵。 第145章 高考恢复啦 林玉兰对这些没研究，就是打着广撒网，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心态买的这些东西。 只要其中有一个值钱，那她就赚大发了，毕竟这一箱子东西，才花了不到60块钱。 林玉兰一边上着班，一边接着复习高中知识，一边还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学校放暑假的时候。 这半年来，林玉兰陆陆续续的给林美娇和蔡婷婷都写了信，主要就是问他们课本复习的怎么样了。 有时候林玉兰觉得好苦恼，明明事情就摆在那里，她却不能直说，憋的人好难受。 蔡婷婷刚刚放了暑假就接连收到小姑子两封信，嘱咐她让她一定好好学习，一下子让她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小两口在一起怎么说的，反正从那之后，林文辉一力承担了蔡婷婷所有的活儿。 还特地嘱咐他妈，不要打扰他媳妇，她要趁着暑假不上班，好好学习。 蔡婷婷学的很艰难，她本就是初中毕业，没上过高中，之前在学校全都是讨好其他上过高中的老师给一点一点讲的。 现在就打算趁着暑假不用上课，自己再努努力，死磕一下。 沈市那边，林玉兰也对陆海峰开启了地狱模式的考问环节。 陆海峰以前回家，迎接他的都是媳妇明亮的笑脸，现在却变成了重力加速度、匀速直线运动。。。。。。 如果他到家转身再走，不知道在媳妇这里算啥运动？ 就这样，在林玉兰的各种狂轰滥炸中，终于迎来了1977年的金秋10月21日。 高考将于1个月后举行的声音传遍了大江南北。 那一刻，全国各地的上空恨不得都是各种各样的哭叫呐喊声。 一时间，很多地方的劳作都陷入了瘫痪中。 下乡的知青也不参加集体劳动了，老师请假也不上课了，都在为一个月后的高考疯狂复习。 陆海峰下班自行车都蹬得冒火星子了，到楼下连车都顾不上停，三步并做一步的跑回家，气喘吁吁的看着正在厨房做饭的媳妇。 跑到她面前，两手用力地握住她的双肩，激动的说：“媳妇媳妇你听到了么？你听到了么？高考恢复了，真的恢复了！！！” 离高考还有几个月的时候，林玉兰很焦急，现在却出奇的平静。 但看着陆海峰激动的样子，也被他的兴奋感染，笑盈盈的看着他：“听到啦，广播播了好几遍，大街上好多又哭又笑的人呢！” 陆海峰抱起林玉兰就开始在屋里转圈：“媳妇，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我想考警校，我可以考了，我现在可以考了，哈哈哈哈” 林玉兰被他晃的眼前直冒蚊香圈：“啊头晕啊，快放我下来，你还得接着复习，学好了才能考的上。” 陆海峰放下她，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上去。 林玉兰本就被转的头晕，这再来一个热烈的吻，瞬间就软倒在了陆海峰怀里。 陆海峰托起她的屁股，直接把人就抱进了卧室 林玉兰迷迷糊糊的就被吃了个彻底，攀上顶峰的那一刻，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厨房的菜还没切完呢！ 林玉兰被累的窝在床上连胳膊都不想抬，而陆海峰却精神抖擞的去厨房接着忙乎了，晚饭都是陆海峰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喂她吃的。 看着他那张满意十足的脸，林玉兰不得不感叹，在床上男人就是比女人生龙活虎。 从这天开始，沈市的夜晚再不是天黑就早早熄灯睡觉的模样，一盏盏昏黄的电灯照亮着在桌上埋头苦学的学子们。 陆海峰也不再用林玉兰催促，下班回到家，吃完饭就拿出课本学习。 林玉兰因为已经复习几遍了，所以现在反而很放松，主抓一些自己不擅长的知识点。 白天则是在废品站里淘一淘看看有没有以前的旧试卷可以参考的。 而平时冷清的废品站也突然热闹了起来，以前被人们认为无用的书很多都被卖到了废品站。 此时来淘书的人络绎不绝，俨然成了城市里的第二大书店了。 林玉兰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废品站里的书籍比书店卖的便宜了不止一星半点，又因为是内部员工，很多书籍、资料都是他们几个人挑剩下才拿出来往外卖。 除了林玉兰，其他四个人的年龄都偏大，孩子都快上初中了，自然没了再次参加高考的动力。 听说林玉兰要参加高考，李向前还亲自去给她翻找以前收来的各种卷子、题册等等。 都管说人家在几个人中能够脱颖而出，混成站长，就这份热心肠、广结善缘的热情劲儿，即使以后林玉兰不在废品站上班，事后心里也会念着他的好儿！ 拿到各种复习资料，林玉兰让陆海峰带去派出所，借用派出所的打印机复印一下，给钱的那种。 她打算给她小姑和嫂子一人邮一份。 这时候就体现出大城市的优越处来了，在她们那儿，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些复习材料？ 陆海峰小两口从此就开启了白天上班，晚上学习的固定模式。 林玉兰包揽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活儿，将更多的学习时间留给了陆海峰。 家里吃饭的桌子上，林玉兰呆呆的看着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中的陆海峰，一时之间居然看入了迷。 男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林玉兰在陆海峰抬头疑惑地看向她之前，心虚的低下头赶紧学习，暗暗唾弃自己，这时候了，居然还发花痴。 不单单他们家里涌动着小小的微妙气氛，大街小巷中都与以往大不相同。 虽然路上的大部分人行色匆匆，但脸上却又洋溢着笑容。 熟人见面再不是问:你吃了么？ 而是改成了:你参加高考么？你家谁参加高考啊？ 聊天的内容绝大多数都与高考有关。 就这样经过了一个月的紧张学习气氛，终于迎来了阔别了十年之久的高考。 第146章 高考 1977年的高考分为文史和理工两科。 文史类科目包括：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和地理。理工类科目是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 林玉兰和陆海峰都选的理工科。 因为林玉兰想报考外语专业，所以又比陆海峰多了一科英语。 东北的高考时间定在12月的21号、22号两天。 声势浩大的高考征集了沈市所有的小学和初中教室用来当做考场。 很遗憾的是陆海峰和林玉兰并没有分在一个考场。 明天考试他俩准备自己带饭，为了防止热饭排不上队影响下午考试，考试的前一天，林玉兰做了一大锅的蛋糕卷，切成合适的小块，用油纸包好，给两个人分别装了几块。 这玩意宣软，吃起来不怕凉，可以应下急。 林玉兰还在两个人的包里塞了几片管坏肚子的药，笔也每个人准备了3支，各种证件一一装好，这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两人各自奔赴考场。因陆海峰的考场要远些，林玉兰将自行车让给了他，自己坐车加走路去。 第一天，上午考的语文，下午是物理和化学。 当拿到语文试卷的时候，林玉兰先整个卷面扫了一遍，心里一喜，没想到题目对她来说真的不难。 要知道，1977年的高考，全国570多万人参加考试，仅录取了27万人，录取率只有47，是自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过后，一直到前世她活着的时候，录取率最低的一次高考。 上午的语文，给了林玉兰莫大的信心，下午考物理和化学时的底气就足了不少。 等一天考完，林玉兰在考场门口等陆海峰，之前他俩商量好了，等考完一起回家。 上午的时候，可能因为下午还要考一场，人们还有所收敛保留，但等下午考完，学校大门口几乎成了戏园子。 有哭有笑的，有喊有闹的，热闹非凡。 从旁边人的谈论声中，林玉兰才知道为啥这次的考题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难了。 因为参加这次高考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书，不知道怎么复习功课，就背《新华字典》和《汉语成语小词典》 林玉兰： 而一小部分有书的，则是借到课本后，没白天没黑夜的要抄写下来，抄完再还回去，从接到通知到参加考试，总共才1个多月，这又能复习多长时间？ 林玉兰： 沾了重生的光的林玉兰，有点儿小小的心虚，靠边儿站在人群外，看着这群因恢复高考而沸腾，又因没考好而痛哭的人们。 当在一堆的车铃声中，夹杂着她家男人兴奋的“媳妇，媳妇”的招呼声中，林玉兰突然就释怀了，这跟她重生有啥关系，该考上的还会考上，考不上的那也不能赖她啊！ 最起码她还为国家培养了三个人呢！ 眼前这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大狼狗儿，就是她最得意的门生啊。 要不是现在这年代作风比较保守，林玉兰高低得对着陆海峰的脑门儿亲一个：看这大俊脸笑的，太招人稀罕了。 陆海峰带上林玉兰就要下馆子，一边骑着自行车向国营饭店驶去，一边还回头时不时的瞅一眼她。 林玉兰伸手进他棉袄里掐了他一下：“傻笑啥？看路。” 今天陆海峰是真的高兴，特高兴，他赶上了高考，又赶上高考的题目，大部分都会做，要不是媳妇坐在后座上，他都想抬起车把，呜嗷的喊两声了。 吃完饭回到家，林玉兰赶紧烧水准备洗漱，明天还要战斗一天，今天必须早早休息。 陆海峰兴奋了好几个小时，在床上就有点不老实，林玉兰赶紧揪他胸口:“老实点儿啊，今天晚上必须养精蓄锐，待明天晚上我再与你大战八百回合。” 陆海峰泱泱的住了手：行，吃一次跟吃多次比，他还是选择吃多次。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下午考政治，因为林玉兰又加考了一场英语，所以陆海峰要比林玉兰结束的早些。 在门口等人的时候，陆海峰听到很多人出了校门口就开始对答案，开始估分，也站在一旁听。 看着他们因为某个题而争论不休的讨论到底谁的答案正确时，又默默的走开了，心想：你俩快别争了，他敢保证，谁的也不对，他做的才是正确答案，就是这么自信。 站在门口心焦焦的等着媳妇出来，他觉得只有媳妇才能跟他对到一块儿去。 接到人，陆海峰蹬着自行车嗖嗖往家赶，等暖和过来，两个人就开始对答案、估分。 林玉兰的语文和政治要比陆海峰答的好，但陆海峰的理化和数学要比林玉兰得分高些，两人算下来半斤对八两，差不多。 理科总分400分，陆海峰差不多能拿到350多分，相当于前世满分750分，他考了650分。 而林玉兰因为加了一科英语，满分是430，她自己估分在375分，跟陆海峰差不多。 这个分数比例，在前世的时候，也能摸到清华北大的门了。 现在两人面临的问题就是选什么学校。 陆海峰要报刑事或警官类的，而林玉兰想报考的是外语系，学校无所谓。 “你想留在沈市，还是说选学校为主，哪个城市无所谓？”林玉兰觉得他们两个人这个要先想好。 她没那么大的野心，非要去清华北大这种名校，就看陆海峰选择哪个学校，她来一个夫唱妇随就得。 现在没有网络，林玉兰对现在的大学也不是很了解，就知道个清华北大，其他前世耳熟能详的大学，现在并不一定叫那个名字，两个人相当于两眼一抹黑。 陆海峰大手一挥：“没事，明天我领你去找我们领导，他应该知道哪些大学好。” 晚饭，陆海峰炒了两个菜，两个人还小酌了一杯，就当是庆祝高考发挥正常了。 晚上，林玉兰并没有兑现与陆海峰大战八百回合的约定，以细水长流、不可操之过急喂了个陆海峰半饱。 第二天一大早，林玉兰装了一些蛋糕卷，又提了一条肉，两个人就直奔陆海峰领导家。 第147章 志愿 这位领导就是陆海峰他们派出所的一把手，年龄比陆海峰父母还大一些。 在沈市呆了一辈子了，又因为工作的原因，可以说对沈市各个角落都算很了解。 等听到两人的来意，以及他们各自的估分情况后，高兴的连连拍大腿：“好，好，好，你们小两口都是好同志啊。” “小陆同志更是没有给你父母丢脸，也给咱们所里争光了。” 接下来，兴致勃勃的拿出纸和笔，就开始给两个人分析哪些大学好。 先说陆海峰，他要报考的刑事、警察类的，现在比较好的是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在北京，其次就是他们沈市的公安部第一人民警察干部学校。 如果林玉兰处于前世，上网一搜，就能知道，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就是后来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前身。 而第二个公安部第一人民警察干部学校，则是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的前身，两所大学在前世也是在全国排名一二的好大学。 陆海峰听到这儿，那还有啥犹豫的，肯定选沈市的啊，离家近，娇软老婆热床头也很重要啊。 既然陆海峰选择留在沈市，那林玉兰的学校当然也在沈市里面选了。 关于她的学校，陆海峰的领导给出的就多了，比如东北工学院。 这个学校创建之初叫东北大学，后来改的名字，还有辽宁建工学院（沈阳建筑大学前身），沈阳工业学院（沈阳理工大学的前身）。 听到东北大学，林玉兰对这个名字熟啊，这在前世也是全国的重点大学啊。 最后，陆海峰决定报公安部第一人民警察干部学校的刑事侦查学，林玉兰则决定报东北工学院的外国语言文学类。 确定了学校和专业，两人告别领导出来，林玉兰想先去邮局发了个加急电报给她小姑。 她觉得蔡婷婷考完应该会去找林美娇对答案、估分。 但再一想，发个电报能说清啥事，干脆自己回去一趟得了。 说干就干，当即跟陆海峰说她要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陆海峰:媳妇你这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她不管，她得回家告诉林建军和陈桂香一下她的情况，然后还得看看她小姑和嫂子报哪里的学校。 “媳妇，你开介绍信了么？证件拿了么？啥玩意没有，人家不卖你票啊！” 林玉兰： 好，她忘了这个时候出远门得开那个该死的介绍信。 林玉兰指挥陆海峰，骑车带她去废品站，找站长先开介绍信，再请几天假，然后回家拿户口本，再去火车站。 陆海峰被他媳妇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天时间，就奔波在这三个地方之间了。 白天的火车票肯定是买不到了，林玉兰跃跃欲试就要买晚上的，让陆海峰严厉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晚上到那边得凌晨3,4点钟了，娇娇小人儿丢了咋整？ 陆海峰觉得自己媳妇还是精力太旺盛了，所以才想到处乱跑，晚上左缠右磨的让她兑现大战八百回合的诺言。 林玉兰感觉她就是锅里的饼，陆海峰就是那把铲子，翻过来覆过去的煎炒烹炸她。 气的林玉兰小牙嗷呜嗷呜的咬枕头：我那就是个比喻，比喻懂不懂？ 第二天，林玉兰腰酸腿软的上了火车。 与林玉兰和陆海峰欢乐的气氛不同，林美娇和蔡婷婷这两个参加高考的人此时却都愁容满面。 林玉兰到镇上下了车，直奔林美娇住的地方，她觉得小姑现在应该没心思上班了。 到了林美娇家里时，张铁柱的爹妈都在，屋里气氛好像不是那么和谐，四个大人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林玉兰疑惑：这是拌嘴了？ 张母李如芳勉强笑了笑：“兰兰也参加高考了？考的咋样啊？” 林玉兰满脸喜悦：“参加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能不参加？” “姨婆，你是不知道啊，可多可多人参加了，唉呀妈呀，场面太壮观了。” “这高考一恢复，怕是以后高中毕业都不吃香了，不说遍地大学生，但有好工作肯定可着大学生挑啊，您说是不是？” 李如芳：我觉得你个小丫头，这话里有话啊!!! 林玉兰才不管她咋想，问了林美娇的估分情况，270到290分。 怎么说林美娇也是上过一次高中的人了，虽然这些日子都是断断续续的复习，但各科也都及格线以上了。 林玉兰转头就冲着张铁柱高兴的说：“小姑父，摆酒，你得摆酒啊，这天大的喜事啊！” 张铁柱笑了笑，心里很复杂，既高兴媳妇考了个好成绩，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以前因为家庭条件、工作等等隐隐的优越感此时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两人日后生活的担忧。 林玉兰其实刚进屋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为啥，跟她妈一样怕她小姑翅膀变硬飞了呗！ “等我姑读完大学，工作指定差不了，再加上我嫂子，还有我，咱家不说横着走，但肯定也是各方各面都有熟人啊，到时候有点啥事也方便不是？姨婆，你说是不是？” 说完，又冲着张铁柱说：“小姑父，我姑能考上，你得居首功啊！要不是你在背后默默支持，她能有那个时间？” “怪不得我爷和我奶总在家说，我小姑能嫁给你，那真是享大福了” 画大饼加表彰，林玉兰在她小姑家，挨个点名表扬，又隐晦向张家表达他们林家对这么亲事很满意，绝不会也不允许林美娇变心等等。 反正此时，林玉兰慷慨激昂的代表了林家，别问她够不够格，只因此时除了她姑，就她姓林。 眼瞅着天都要黑了，林玉兰让林美娇送她回家。 路上，林美娇的沉默寡言让林玉兰很不习惯：“小姑，这可不像你啊，以前那咋咋呼呼、说风就是雨的林大辣椒，哪儿去了？” “我去上大学，孩子咋整？”想到真要去异地，就舍不得孩子。 林玉兰无所谓的说：“两个建议啊：一、学校离家远的话，让我奶带孩子跟你一起去上学，二、报个离家近的学校，就是这么简单。” “我跟你说啊，林辣椒，这学你必须得去上，可别说什么舍不得孩子，总有办法解决的。” 第148章 通知书 林玉兰其实觉得林美娇只有一种选择，就是选个离家近的学校，可以左右兼顾。 因为还有张铁柱呢，他工作没办法变动，两口子长期两地分居总不是个曲子，别看林美娇平时泼辣，心其实软着呢！ 两人回到东山村，林玉兰跟林宝义和肖素芬说了会儿话，林宝义就摆手让她回家，知道孙女这次回来肯定是要商量她嫂子上学的问题。 飞奔回家，刚到院门口，林玉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妈，妈，我回来啦，哈哈哈。” 旁人面前都得收着，这回到家了可得让她显摆显摆。 陈桂香扭头瞅林建军:“她爹，我咋好像听着兰兰的笑声了呢？”难道最近太想她了，有点幻听？ 林建军一边急匆匆下地穿鞋，一边说:“就是，就是兰兰的声，孩子回来了。” 还没等两人出屋，林玉兰就进来了。 陈桂香上前把着她胳膊直晃:“你这丫头，回来咋不提前发个电报，好让你哥去接你啊？你咋回来的？走着回来的？” 林建军看着她叨叨咕咕的说个不停，赶紧打住她:“快少说两句！给孩子沏碗鸡蛋水去。” 又接过林玉兰手中的包，扯了一个小褥子给她:“上炕，上炕。” 这时林文辉和蔡婷婷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嫂子，嫂子，考的咋样啊？” 林玉兰顾不得冻的僵硬的手和脚，一脸兴奋的问蔡婷婷。 蔡婷婷坐在炕沿上，对着她笑了笑：“考的不多，可能有个二百四五十分！” 林玉兰一算，这分数平均下来也算是过了及格线了，对于没上过高中完全靠自学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还没等林玉兰高兴，蔡婷婷低下头摸着肚子说道：“我可能去不了了，我我怀孕了” 此时她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内心的想法，有高兴有遗憾。 高兴的是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来了，遗憾的是孩子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 林玉兰一愣，转头看着她哥高兴的说：“哥，你这是双喜临门啊！” 然后对蔡婷婷摆手：“怀孕了一样可以去上学啊，等生的时候办一下休学，生完接着上呗！” 林玉兰猜想，这次考试这么突然，肯定有“拖家带口”带球去上学的，只要自己跟得上课，其他都不是问题。 “决定报什么大学了么？” 林文辉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她和媳妇特意去找了小学的校长，从他那里问到的一些大学情况。 林玉兰便端着她妈给她沏的鸡蛋水，几个人围在一起,就纸上的几个学校讨论。 林玉兰又给众人说了她和陆海峰报考的学校，听说他们两个都留在沈市，陈桂香一时间有了一个想法。 陈桂香：“要不婷婷也去沈市上学？姑嫂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林玉兰这次回来，本来就有这个想法，现在她妈提出来，她更是举手赞成。 “到时候生孩子就在沈市生好了，我妈过去伺候月子，我们那儿房子也大，住的开。” 林建军一直在旁边没说话，此时却开口表示不同意：“在沈市生可以，但不能住你们家里。” 哪有大舅哥媳妇生孩子，住妹夫家里的，还有人陆海峰呢，没这么办事的。 林玉兰满不在乎的说：“不住我们那儿也可以，那就在沈市租个房子，其实我觉得最好买个房子。” “以后我哥，你和我妈一家人都搬去沈市住，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陈桂香连忙摆手：“哪能一大家子都去？去了吃啥？喝啥？” 林玉兰也没深说，先把人忽悠过去，到时候万一有合适的房子，她不信她爹妈不动心？ 林文辉还记得上次去沈市的情景，大城市的高楼大厦给了他很大的冲击，能去大城市生活，谁想猫在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一家人围着几个学校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后在校长给的名单里，选了一个医学类学校。 这选择倒是出乎林玉兰的意料：“嫂子，你想当医生？” 她还以为蔡婷婷会报师范类的学校呢！ 蔡婷婷有她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以后不管这世道咋变化，医院里的医生总有口饭吃？” 林玉兰对她报啥专业不想做过多干啥，这次高考，只要不是自己作死，以后工作都是包分配，不愁没工作。 再说，医生这个行业，只要自己技术过硬，即使自己开个诊所都能挣钱。 就这样，蔡婷婷报了医学专业。 林玉兰问大家，这么好的事，都赶一起了，是不是得摆两桌，庆祝一下啊？ 蔡婷婷连忙开口阻拦：“还是等通知书下来再庆祝！” 万一中间出啥岔头，没考上，那不是丢大脸了？ 林建军：“咱可以自己家偷着乐呵一下，文辉明天去镇上买点肉，明天好好吃一段。” 不管考不考的上，添丁进口也是个大喜事啊！ 林玉兰第二天在家呆了一天，又急匆匆的赶回了沈市，她还要填报志愿。 在镇上，上车前，林玉兰又去找了林美娇。 林美娇：“我打算就报咱们市的学校得了，离家近，坐汽车两三个小时就到家了。” 这个结果在林美娇意料之中，给她小姑加完油打完劲便回了沈市。 此时的陆海峰正等着林玉兰一起填报志愿呢。 等把志愿填报上去，接下来的就是等了。 最先等到通知的是陆海峰，因为他报的学校特殊，要提前进行政审。 而陆海峰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都过世了，只有老婆林玉兰，所以政审的对象主要是林玉兰和她的父母。 经过一系列的考察，陆海峰最先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过了几天，林玉兰的通知书也姗姗而来。 高兴的林玉兰，在家里拉起陆海峰就要来一曲双人舞。 陆海峰哪跳过这个，左脚拌右脚，实在学不会，干脆抱起媳妇转起了圈。 那几步一换几步一换的，转的这个费劲，还是他这个省事，看给他媳妇乐的，哈哈大叫。 第149章 入学 1977年的冬天，因着一场高考而变得热闹非凡。 大街上的人们，仿佛一夜之间从死气沉沉中醒来，朝气蓬勃的精气神快速的蔓延到每个人的脸上。 过年之前，林玉兰将废品站的工作，通过张富强卖给了他亲戚家的一个小伙子。 无事一身轻的林玉兰打算今年过年跟陆海峰回东山村过年。 去年因为受伤的缘故就没有回去，今年说啥也得回去了。 所以，今年林建军家的年，是真的喜气洋洋。 一家子出了三个大学生，就是在锦阳镇上也是独一份。 陈桂香的脸上，笑就没掉下来过。 村里谁见到她，都得上来恭贺一番，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心里再没有当初担心儿媳妇瞧不上儿子的担忧。 这一冬天，将家里的被褥挑挑拣拣的，选出最好的一套准备给儿媳妇带去学校。 还有一些需要带去学校的各种生活用品，陈桂香更是大手笔的通过小姑子在供销社又给买了新的。 林玉兰就撺掇着她妈，等开学的时候，跟嫂子一起去沈市。 那时候她嫂子差不多也得有5个月了，肚子一天天见大，再跟其他人一起住宿舍就不方便了。 陈桂香有点犹豫，去了吃喝住都要花钱。 虽然家里现在不差钱，但在那边，三个孩子都上学，就剩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啊！ 蔡婷婷不想婆婆为难，就打算自己先去，等快生的时候再让婆婆去伺候月子得了。 1978年3月份，继十年未曾通过高考招生的各大学，迎来了第一批大一新生。 陆海峰之前想的老婆热床头的愿望落空了，因为他们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只有每个周末才能申请出校。 而且，不能在外过夜。 林玉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石化，抓着陆海峰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 咋滴？这是老公要变成男朋友了？还不能在家过夜了？ 陆海峰心里也挺难受，小媳妇还没亲近够呢，就要分居了。 “媳妇，周末我肯定好好补偿你，把欠你一个星期的都给你补上。” 林玉兰一看，这还搞啥啊，她也住校！ 本来她学校离家有点远，之前她还想克服克服困难，来个走读呢，现在这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还走啥读啊？ 以后这个家就是他俩周末约会的地方了。 林文辉陪着蔡婷婷提前三天来了沈市，林玉兰接的站。 蔡婷婷的肚子已经隆了起来，即使穿着宽大的上衣，也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孕妇了。 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和林文辉一起把蔡婷婷送去了学校。 安顿好人，林玉兰跟她哥出来的时候，林文辉少有的有点儿沉默。 今天已经有很多人进校，看着那一张张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脸，林文辉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自卑感。 “哥，我嫂子来这边读书，你还是也想办法过来！” “我跟你说，我有预感，过个一两年，国家就会放开对个人卖东西的限制，你来这边做个买卖！” 1980年中国就颁发了第一份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在这之前，陆陆续续的小商小贩已经出现在了街头。 所以想自己卖点东西，距离现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 林文辉想了想，没说什么，沉默的当天买票就回去了。 送完蔡婷婷，林玉兰也提前一天到了学校。 一间小小的宿舍，十个人的上下铺，中间一排桌子，靠墙角的地方立着一个大柜子，也分成了十格。 林玉兰到的时候，除了一个靠门的下铺，其他四个下铺已经都有了人。想了想，选了一个靠里面的上铺。 此时宿舍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在，看年龄估计只有十七八岁，睁着大眼睛，腼腆的看着林玉兰和陆海峰。 林玉兰冲她笑了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林玉兰，他是我对象。” 小姑娘声音小小的回道：“你好，我叫邵美梅。” 林玉兰睁大眼睛：少什么？少美眉？ 邵美梅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邵氏的邵，美丽的美，梅花的梅。” 林玉兰尴尬的摸摸鼻子，暗骂自己想多了，这时候的人，哪懂得什么美眉不美眉的？ 接着又指挥陆海峰将东西拿出来，一些小的东西放到柜子里，她整理床铺。 都收拾好了，林玉兰打算跟陆海峰逛一逛校园，转头对邵美梅说：“我们出去逛一逛，你去不去？” 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人家两口子一起，她跟去不太好。 陆海峰陪着林玉兰在食堂、图书馆、各栋教学楼外都转了转。 看着三三两两的年轻小伙子不经意间瞥过来的目光，陆海峰不走了，深吸一口气瞅着自己媳妇。 “媳妇啊，共产主义教导我们要从一而终啊！” 林玉兰无语：“共产主义的最终目标是要实现共享。” 陆海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其他可以共享，媳妇可不能共享。 哎，可惜现在不是在家里，如果在家里，陆海峰马上就给林玉兰展示展示他的胸肌，保管让他媳妇流口水。 再往前走，陆海峰故意离林玉兰特别近，胳膊挨着胳膊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林玉兰斜眼瞄着陆海峰的小动作，心里不禁发笑。 幸亏他报的是警校，估计女孩子少，不然该担心的是她？ 随即又想到前世有个笑话，两个丑了唧的人还各自担心别人将对方抢走，不知道他们两口子算不算？ 想到这儿，自己忍不住噗呲噗呲的笑了出来。 陆海峰连忙拉住她的手：咋滴？看到帅小伙子就这么高兴？ 两人逛完一圈，林玉兰将陆海峰送到校门口：“行啦，你也快去学校！自己照顾好自己，周末你来我们学校门口接我哈。” 陆海峰：“媳妇啊” “你给我正经点，你媳妇还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呢！少操些没用的心。” 林玉兰连忙打住他，一听他说话这个调，就知道又要贫了。 第150章 大学生活 陆海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媳妇虽然是农村的，但不论长相还是气质，让老丈人养的一点不比城里人差。 自此，林玉兰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开学当天，宿舍里的10个人总算到齐了。 又是一通自我介绍，按年龄排序，林玉兰排第六。 林玉兰今年虚岁21了，她们宿舍的老大，整整比她大了10岁，孩子都两个了。 谈到两个孩子，老大刘红华满脸都是笑，讲她大女儿、小儿子小时候的一些糗事，逗的宿舍几人哈哈大笑。 中午，一群人约着去食堂打饭，刘红华看林玉兰还在那儿磨磨蹭蹭的，张嘴叫道：“老六，快走啦！” 林玉兰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谁是老六？她可不可以不当这个老六？ 经过一天的相处，其他九个人有如刘红华热情的，也有如邵美梅腼腆不爱说话的，总体来说都挺好。 林玉兰觉得自己运气挺好，舍友好相处，以后矛盾就少很多。 林玉兰的下铺叫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姑娘，家就是沈市本地的，叫宋香宝。 听听这名字，又是香又是宝的，就知道在家里是个受宠的。 当知道林玉兰也是家也是沈市本地的，当即决定平时跟着她混了。 小女生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哪怕上厕所呢，也想找个人陪着一起去。 宋香宝就成了林玉兰的跟屁虫，两个人互相帮着打水，占座。 现在的大学生活可比前世的学习氛围浓郁多了，除了睡觉的时候，宿舍几乎看不到人。 英语因为要多说，下了课，众人不是去图书馆占座学习，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练英语。 林玉兰也被迫加入了卷学习的大军之中，要知道，她可是他们班排名第一的。 这还是他们的导员找她谈话，问她愿不愿意当班长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当班长事太多了，林玉兰嫌麻烦，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英语课代表。 平时帮老师收收作业什么的，她以后想当英语老师，所以想多多跟英语老师接触。 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一个早年曾留学英国的老太太。 说老，是因为她年龄已经超过了60岁，但讲真的，林玉兰觉得她的思想都不如英语老师的开放。 花白的一头短发烫了一点点小卷，身姿瘦削但挺拔，说话慢条斯理的，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淑女气质，却又夹杂着摩登女郎的时尚感。 每次看到英语老师，林玉兰都忍不住羡慕，她要是到了60多岁，能活成英语老师这样，做梦都能笑醒了。 林玉兰忍不住跟宋香宝感慨：“宝儿啊，咱英语老师这就是一个日渐老去的身躯，困住了一个年轻有趣的灵魂啊！” 宋香宝立刻安慰她：“六姐，你的灵魂也年轻，也有趣！” 日子相处久了，二人发现她俩脾性特别合得来，都是那种平时嘻嘻哈哈、有点没心没肺的性格。 在图书馆学习累了，两人就找个湖边，大声朗读英语书。 这种学习强度，比前世的大多了，但林玉兰又觉得特别充实。 每个周末，陆海峰准时的等在她的学校门口。 越发挺拔健壮的陆海峰，溜直儿的站在校门口，脸比以前更黑了一点。 林玉兰紧抿着嘴，不让自己高兴的太明显，跟同样要回家的宋香宝挥手：“我对象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啊！” 打过招呼后，迫不及待的奔向自己男人。 陆海峰被她的笑容感染的心都要化了，捏了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回家” 林玉兰心领神会，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go,go,go。” 在外面还挺正常的两个人，一回到家，关上屋门就啃上了。 每周见一次，小别胜新婚的快乐，仿佛让他们找回了当初没结婚前的刺激感。 陆海峰一手托着林玉兰的屁股，一手就去解自己的皮带，把人抱向卧室。 当两人终于坦诚相待、肌肤相亲的那一刻，陆海峰觉得这一个星期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林玉兰被陆海峰带的，仿佛整个人随着他飘荡在大海上一样，他的热情犹如狂风暴雨一样的袭上她。 等终于风雨停歇，两个人累的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陆海峰，你知道咱俩这叫啥么？这叫白日宣那啥啊！”林玉兰笑嘻嘻的调侃他。 “我这可是持证上岗，合理合法加强夫妻间的沟通交流。” 陆海峰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媳妇的小蛮腰，这嫩嫩的皮肤，跟那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细腻又光滑。 林玉兰则是对陆海峰日渐强壮的胸肌以及隐隐的六块腹肌爱不释手。 这模特般的身材，真是让人看了就流口水啊。 没办法，她就好这一口啊。 两个人光溜溜的在床上，你摸摸我，我捏捏你，专挑自己喜欢的下手。 中午，两个人分工明确，林玉兰做饭，陆海峰将各个房间收拾了一下。 林玉兰煮了一锅小米粥，炒了一个酸辣土豆丝，配着小咸菜，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 一边吃饭，林玉兰一边给他讲着她们学校的趣事，以及她们宿舍的人，又满含羡慕的跟陆海峰分享她们英语老师。 “我跟你说，我们英语老师，真的很有很有魅力，别看人家年龄大了，但那气质，啧啧，哎，我要是她那个年龄段的男人，指定得追求她。” 陆海峰好笑的看着她对一个女的大夸特夸，幸亏英语老师是个女的，不然他都想去她们大学会一会这个人了。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不是窝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就是在床上交流感情。 之前一个小雨伞可以用三四天，现在一天就报废了。 刚回来的时候有多生龙活虎，等傍晚回校时，林玉兰的腿就有多软。 宋香宝看着蔫蔫的林玉兰，还以为她生病了，晚上自己打水的时候一起帮她的也打了，还问她要不要吃点药？ 林玉兰满眼愧疚的看着这小姑娘：“孩儿啊，等你结了婚你就懂了。” 一句话说的宿舍中结了婚的笑骂她带坏小姑娘。 第151章 偶然撞见 随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蔡婷婷的肚子越来越大。 林玉兰又一次趁着周末去看她，看到她从远处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林玉兰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企鹅的形象。 两个人坐在一个树荫下的长凳上，林玉兰将给她带的罐头、还有一罐麦乳精递给她。 “嫂子，我小侄子有没有闹你啊？宝宝，来，跟姑姑打个招呼。” 林玉兰将手放在蔡婷婷的肚子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也不知道是小手还是小脚的，正好踢到了林玉兰的手。 自从有一次，蔡婷婷让她感受到了胎动，林玉兰就爱上了隔着一层肚子的这种互动。 有一次在蔡婷婷的宿舍里，林玉兰就看到蔡婷婷的肚皮，随着里面小宝宝动来动去，不停的变换形状，真的是肉眼可见的那种。 “嫂子，你打算在哪里生孩子啊？是在这边找个房子，还是回家生呢？” 蔡婷婷满脸幸福的摸着肚子：“我想等快生的时候，让文辉来接我，我回家生去。” 虽然小姑子在沈市有房子，但她不想麻烦别人，而且她公婆也不会答应让她去小姑子坐月子 再说租房子，不得要钱？还得搭一个人在这边的吃喝。 林玉兰又问她：“那坐完月子之后，你回来上学，孩子留在家里那边？” 听到小姑子问到这个，蔡婷婷也沉默了。 她坐完月子，孩子才一个月大，没有奶水，家里要怎么养？孩子能不能伺候好？ 虽说喂米汤也能活，但她是当妈的，怎么忍心让孩子用米汤吊着命？ 蔡婷婷的预产期大约在7月底，那时候正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省了因为生孩子要请假的麻烦，但到9月份开学也刚刚好一个月。 现在奶粉不好买，而且也不便宜，有这个钱，都可以在这边租个房子，还可以时时看到孩子呢！ 林玉兰将她的想法跟蔡婷婷说了，蔡婷婷有点担忧的说：“这边租房子很贵？” 林玉兰也不知道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要多少钱：“这个得找一找，而且还得在学校附近找，离远了不行，你和我哥商量商量。” “不过这事得抓点儿紧，合适的房子不好碰。” 其实林玉兰有那么一点点小私心，她就想以后爹妈能来这边生活，但她也知道，如果她哥不来，她爹妈肯定也不会过来这边。 所以得忽悠她哥和嫂子来这边安家，这样林建军两口子顺理成章的就会过来了。 日常给她嫂子动摇动摇回家生孩子的立场，林玉兰挥一挥衣袖，带着蔡婷婷纠结不已的心，回了自己学校。 最近英语老师要举行一场英语朗诵比赛，她这个英语课代表肯定是要参加的。 她选了一篇马克吐温的名篇《密西西比河上夏天的日出》，今天早点回学校，想好好练一练。 在家根本没法背课文，陆海峰看不得她闲一会儿。 太阳太大了，林玉兰挑了一条有垂柳的小路回宿舍。 走到一个小湖边的时候，不经意的往那边一瞅：嗯？那不是她们宿舍的老八么？ 老八叫丁小琴，平时在宿舍不咋说话，你对她说啥她都是笑笑，比美眉小姑娘还要话少。 但小姑娘好勤快，平时谁有事或者懒得动，只要她顺路，拜托她一声，都帮忙。 林玉兰有时候就感慨，这就是一个任劳任怨、不知道咋拒绝人的小孩。 她旁边坐着一个男的，两个人隔的不远，小姑娘时不时的捂着嘴，笑的腼腆又害羞。 林玉兰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敢保证：这两个人肯定在升华革命友谊的道路上。 一边走，一边偷偷的看两人，男的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看他那不停挥舞的双手，肯定是在给小琴姑娘讲什么。 现在的人，比较容易慷慨激昂，有些人讲话就喜欢配上手势，觉得这样才能抒发自己的真情实感。 欣赏了一会儿一对儿情窦初开的小年轻，林玉兰快步走回宿舍。 到了宿舍的时候，只有宿舍的老大、老三和老四在。 每个人拿着一本书都在认真学习。 老四应该是在背英语，那小嘴虽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看她不停张合的嘴型，也看出来了。 几人看到林玉兰这么早回来，老大刘红华忍不住打趣道：“哎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把你家的警察哥哥独自留家了？” 她们宿舍10个人，只有林玉兰和宋香宝两个人是沈市的，每周末都要回家。 但只有林玉兰结婚了，之前陆海峰一直在校门口接林玉兰，宿舍的几个人忍不住就借口送她，实则八卦她对象长啥样。 林玉兰也不害羞，她家小陆同志很拿得出手，没啥好怕的，大大方方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鉴于林玉兰的厚脸皮，宿舍的人对她两口子的调侃也越来越放得开。 林玉兰那是经过前世花花世界荼毒的，能被这几乎话吓住？ 摆出一副林黛玉的柔弱模样，一手扶腮，愁绪染上眉梢，娇滴滴的说：“小别太胜新婚，小女实难承受，只得回来找各位姐姐，以平复我这颗躁动的心啊。” “啊啊你这个老六，太恶心了，我必须代表人民消灭你。” 宿舍老三张起宏平时就跟个假小子似的，说话也像男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说一句话愁一下，欲语还休的样子。 扑倒林玉兰就开始挠她痒痒，一时间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学不进去了，老四还在一旁摇旗呐喊：e on，e on。 林玉兰哪是张起宏的对手，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笑的她都要喘不上气了。 只得不停求饶：“三姐我的好三姐，饶了我，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我有好吃的。” 祭出大杀器，老三总算骑在她身上没再动爪了，居高临下的问：“带啥了？档次不够可不行啊！” “蛋糕卷，我带了蛋糕卷，没几块，抢不到可不怨我啊！” 她在家做了一锅，给蔡婷婷拿了几块，又给陆海峰拿了几块带回学校去，剩下的都拿来宿舍了。 第152章 商量对策 蛋糕卷比这个恶心的家伙重要多了，张起宏翻身下床，但动作还是没有本就坐在桌边的老四快。 老四已经拿起林玉兰的包，将她提前包好的蛋糕卷拿了出来。 摊开在桌子上，拿出小刀，将一个蛋糕卷切成了三小块。 几人拿出自己的饭盒，各自夹了一小块儿，小口小口的吃着。 老三张起宏吃的眯起了眼睛：“老六啊，你那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太好吃了，又香又甜又软和。” 林玉兰躺在床上缓气：“你这个刚刚还欺压劳动人民的坏蛋，吃我东西的时候，不许叫我老六，请叫我林老师。” 对于林玉兰总排斥老六这个称呼，众人无法理解她的痛，从来都是自动忽略。 刘红华小口吃着手里的蛋糕卷，看着林玉兰欲言又止，想着还是等快放暑假的时候，找小老六谈一谈，看能不能给她做点儿。 她想带一些回家去，给家里那两个小崽子尝一尝。 之前还想过问问林玉兰咋做的，回家她给家里两个孩子做点儿尝一尝。 后来听林玉兰说这是人家挣钱的手艺，就没好意思问。 林玉兰翻身侧躺，一手支着脑袋，神秘兮兮的对几人说：“刚刚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小琴了，在湖边哦。” 最后那一个哦字拐了好几个弯。 本以为会被追着问她看到什么了，结果吃的正欢的几人，突然停了下来，你瞅我，我瞅你的面面相觑。 林玉兰一看她们这表情，眉头挑起来：嗯？这是有啥她不知道的事啊？ “张起宏同志，你们是不是有啥瞒着我的？太让我伤心了，我回家还记得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居然有啥八卦不跟我分享！”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不然下次给你们带咸菜疙瘩，齁死你们。” 这半个学期，算上这次，林玉兰总共带了2次蛋糕卷，虽然只有几块，但同宿舍的人很搭她的情。 这玩意一看就是贵东西，要不是相处久了，知道林玉兰的为人，她们还真不敢吃，主要是吃了没得相等的东西还人情。 而林玉兰也不是冲大尾巴狼或者烂好人，她是觉得她们十个人分在一个宿舍，没有啥斤斤计较、个性别扭的人，实在难得。 偶尔带点儿东西过来，看着大家围在一起，稀罕的不得了的样子，那氛围让人觉得特别开心。 刘红华想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问林玉兰：“你是不是看见小琴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了？” 林玉兰眨了眨大眼睛：“合着你们都知道了啊？” 老四在一旁举手：“我就看到过一次。” 张起宏：“每个周末你都早早回家了，当然看不见了。” 那林玉兰更不解了：“小琴谈对象是好事啊，你们怎么一个个这个表情？” 刘红华有点儿为难的说：“谈对象是好事，就是跟小琴好的那个男的，嗯咋说呢？就是可能，可能不是个好的。” “我有一次看到那男的跟另外一个女生虽说没啥越矩的动作，但他那个眼神、表情、还有就那种感觉，你应该懂？” 老六都结婚了，男女之间的事肯定要比别人懂得多了。 林玉兰惊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他脚踏两条船？那跟小琴说了么？” 刘红华：“你说这让我咋说？我也没实质性的证据啊，难道我跟小琴说：我感觉那男的不是好人？换你你也不信？” 林玉兰皱眉：“那他是拿小琴当备胎？” 老三好奇的问：“备胎是啥意思？” “就好比自行车的轮胎，他有正用的，但又怕现在这个啥时候坏了，就准备一个备用的轮胎，好随时可以替换现在的。” 张起宏闻言点点头，觉得这词还挺形象。 “这个事得让她自己当场抓到现行才好。” 林玉兰觉得这种无法言说的感情渣男，就必须得让当事人亲眼看到才能死心。 “那男的是哪个系的啊？他咋跟小琴认识的？” 刘红华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林玉兰：“你这是眼里除了你家陆同志，就看不见其他男的了啊？” “他是金融系的，跟我们有好几节大课要一起上，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玉兰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其他班跟她们比较近的男的。 除了她们班的男生，其他班的男生她记人干啥！ “我管他是哪个班的呢，就是这事怎么也不能看着小琴陷进去？”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啥也不做，林玉兰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主要是这孩子平时太勤快了，宿舍卫生大部分是她打扫的，甚至有次她来例假，丁小琴还给她洗过衣服。 林玉兰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忍心：“下次如果谁再看到那个男人勾搭别的女的，咱把小琴叫过去，让她自己亲眼所见？” “不是要举行朗诵比赛了么，我让小琴跟我一起组织，忙起来就没时间想七想八了，时间长了慢慢就淡了。” 几人定好计划，暂时将这件事揭过。 林玉兰拿起英语书，就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练练语感。 路上，碰到了英语老师。 林玉兰笑着打招呼:“秦老师好。” 秦苒冲林玉兰点点头。 就在两人就要擦肩而过时，林玉兰又突然被叫住，林玉兰满脸疑惑的看着老师。 “我有个朋友是出版社的，她想请我翻译一本英文书，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林玉兰眼睛一亮，有些惊喜的说:“我我还没有翻译过英文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秦苒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你每天将翻译的内容先给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会给你指出来。” 之所以将这个工作交给林玉兰，王然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英语真的很不错。 语感和语法，一点不像是现在大部分人那样还是哑巴英语，考试能得高分，但一张嘴就结巴了。 多看一看外国的作品，尤其是做翻译，不但要将内容翻译准确，还要体会作者写作的情感，很锻炼人。 对学习英语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153章 第一单买卖 林玉兰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秦苒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先不要贪多，翻译完第一章就拿来给我看看。” 林玉兰高兴的点点头，知道这是老师在照顾她，很是开心。 林玉兰不指着译文能挣多少钱，但如果做的好了，在译本的署名位置，老师能把自己的名字加在最后，那她就知足了。 抱着老师给的书，林玉兰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开始背诵她的文章。 《密西西比河上夏天的日出》是作者马克吐温写的一篇关于日出的美丽文章。 林玉兰先让自己沉浸在日出的美丽想象中，再一字一句的体会作者文字中蕴含的情感。 快到吃晚饭时，林玉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宿舍。 远远的就看见对面丁小琴和一个男生迎面走来。 林玉兰鬼使神差的躲进旁边的大柳树后，探头瞅两人。 趁此机会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生：梳着当下流行的中分头，戴着一副眼镜。 西服似的上衣穿在身上有点肥肥大大的，黑色的裤子。 五官在林玉兰看来有点儿娘气，她不喜欢这类型的，还是觉得她家老陆那一款看着更顺眼。 客观的讲，长得倒是看着有那么一股子文质彬彬的感觉，怪不得能勾住她们宿舍老八呢！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林玉兰从树后出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挺好笑，你说她藏个什么劲儿啊？ 回到宿舍，宋香宝已经回来了。 林玉兰:“宝儿，共进晚餐否？” 宋香宝笑嘻嘻的回道:“走走走，我妈给我带了大酱疙瘩，可好吃了。” 跨上林玉兰的胳膊，两个人就往食堂走去。 “你说你都白瞎了你爸妈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了，又是香又是宝的，也没给你培养出淑女气质来！” 宋香宝满不在乎的说:“我妈可没想把我培养成淑女，她说让我做一只百灵鸟，每天叽叽喳喳、快快乐乐就好。” 林玉兰羡慕啊:“阿姨真是想得开哦，我妈天天说我缺心眼，我觉得我明明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呢！” 逗得身旁的小姑娘哈哈大笑，谁见过精明的人说自己有心眼的？傻子才不会承认自己傻。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食堂，林玉兰打了一份高粱米水饭，要了一个凉拌黄瓜，天热，她就想吃点凉快的。 宋香宝要了两个馒头，她说大酱咸菜就得就着馒头吃才好吃。 林玉兰夹了一块她一直念叨的大酱咸菜，看起来红红的，像是酱油泡过一样。 但是吃起来一点酱油味都没有，又脆又有股酱香。 “嗯，味儿真好，这咸菜咋做的啊？回去我让我妈也做点儿。” 看林玉兰喜欢，宋香宝又给她夹了一大块儿:“我就说好吃，我听我妈说是要把咸菜放到大酱里很长时间，让酱的香味浸进去才行。” “要好长时间才能行。而且我妈一般情况不给做，说是这样容易让酱坏掉。” 要不是跟林玉兰要好，她都舍不得。 大酱几乎是东北家家户户必备的一样东西。 陈桂香每年都要做一次，一次做够一年吃的。 炒菜、吃蘸酱菜都少不了它。 看她那小样，林玉兰悄声对她说:“我也给你带了好吃的，就是你上次吃过后念念不忘的蛋糕卷。” “这次给你一个人一整块儿。” 林玉兰第一次带的时候，就是每个人尝了几口，宋香宝第一次吃这种糕点，小姑娘立马被这味道征服了。 吃完了，还吸吸鼻子，说这味儿都不能浪费了，得吸肚子里去才划算。 宋香宝看了看四周，凑近林玉兰耳边:“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个事来，一会儿吃完饭，先别回宿舍啊！” 林玉兰虽然不知道她要说啥，但还是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学英语就这样好，有些前世流行的东西不用刻意去避着。 上次她给陆海峰比这个手势，陆海峰问她:“三次？媳妇你确定要三次么？” 吓得林玉兰光溜的就往床下跑。 等吃完饭，宋香宝把林玉兰拉到没人的地方，悄声问她:“你上次做的那个蛋糕卷，能不能卖给我点儿？” “你要想吃，我给你多带几块就行了，咱俩之间还谈什么卖不卖啊！” 这回宋香宝很正经的摇了摇头:“我要是想自己吃个一块儿两块儿的，肯定直接跟你要了。” “但这次不是我吃。我爸他们厂要推举一个科室主任，候选人有三个，我爸是其中之一。” “他们厂长是个大孝子，父母年龄大了，一般的东西吃不了，我觉得你那个蛋糕卷又软又甜，挺适合老年人吃的，所以，你懂？” 林玉兰明白了，这是想送礼走走关系。 “那你咋不早说啊？今天我还做了呢，早知道多做点给你拿过来啊！” 宋香宝:“我也是今天才听我爸和我妈商量这个事啊。” 那林玉兰没办法了:“那咋整？这里做不了，等下周日再做来得及么？” “来得及来得及，平时上班也没时间去送礼啊，我爸也是打算下周日去厂长家，只要上午能做出来就行。” 不急那就没啥说的了，等下周日早点做好给她就行。 “你看一块按多少钱算合适，我带钱了，可以提前给你。” 林玉兰也没打算瞒她:“之前我在老家也卖过，一块儿五毛钱，那我算你四毛五！” 亲兄弟明算账，优惠是优惠的，但原价格是多少还是要说下。 宋香宝一抱拳:“谢兰姐手下留情，待家父高升之日，定厚礼相待。” 林玉兰伸手去挠她痒痒:“不许学我说话。” 林玉兰最近在图书馆借了一本古言文看，嘴里时不时的就冒出几句古代人说话的腔调，这下让宋香宝学会调侃她了。 两个人叽叽喳喳、打打闹闹的往宿舍走。 林玉兰问清了她要多少，计算了一下家里的油、面，差不多够了，但糖和鸡蛋家里没有了，得先去买。 晚上人齐了，林玉兰将剩下的三块蛋糕卷拿出来给大家分了，一时间宿舍里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 走廊里甚至都传了来询问声:啥玩意这么香？ 宿舍的人仿佛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一个个笑得贼兮兮的。 第154章 翻译 接下来的两天，林玉兰趁着课后时间，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翻译上。 用时三天，才将书的第一章翻译完，再三检查，才信心满满的去了老师办公室。 秦苒一行一行仔细的看林玉兰的翻译稿，看林玉兰还站在桌子前，忙摆手让她坐下。 窗外透过来的阳光，仿佛给秦苒花白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光，愈发衬托得她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秦苒看完了林玉兰的翻译稿，抬头望向小姑娘：“你当时翻译这一章时的感受是什么？” 林玉兰被问的一愣：“感受？额我就是想着要翻译的精准些，第一次翻译有点紧张。” 秦苒和蔼的笑了笑：“没什么好紧张的，你把整本书看完了么？” 林玉兰：“没” “那你在翻译前，把第一章看完了么？” “没我只看了前两页。”此时林玉兰的手心有点冒汗了，不自然的偷偷用手擦了擦裤子。 她怕翻译的太慢，就拿着辞典着手开始翻译了。 再傻也知道老师的这两个问题，她的回答肯定不符合老师的预期。 秦苒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太着急了啊。” “做英语翻译首要的就是通读全句或者全文，整体翻译。” “做英语翻译一定不要一个词语一个词语的去翻译，而是要把整句话看完整，注意词组，句群和结构的前后联系，不要急于下笔，要连贯起来在翻译。” “你的译稿看起来把每句都翻译了，其实前后通读时，就会发现有些地方语意上联系不起来。” “再有一个，翻译不同的文章类型，关注点也不同。新闻、时事类的要主抓准确，不可夹杂个人情感在里面。” “而翻译小说、散文类型的文章时，就要看翻译人的语言功底了。” “在翻译准确的基础上，可以适当的加一些修辞，使翻译过后的文章更加的优美、有吸引力。” “这个平衡点对于新人来说很难把握，可以慢慢来。” 秦苒将林玉兰的译本递还给她，笑着对她说：“回去把这本书通读一下，抓住作者最终要表达的思想，再开始翻译会更好。” 林玉兰还在细细回想老师刚刚说的几点，站起身接过本子：“谢谢老师的指点，回去我会按照您刚才说的，再重新整理翻译，到时候再拿来给您过目。” 秦苒笑着点点头，让林玉兰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回宿舍的路上，林玉兰开始反思自己，为了尽快能翻译完第一章，确实有点儿过于操之过急了。 还没弄明白整本书写了什么，就急匆匆的开始翻译。 在不影响其他学科学习及课后复习的前提下，林玉兰又想方设法的抽出时间来阅读整本书。 秦苒给她的是一本外国中世界时的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个生于富豪之家的公子，在家道中落后，不得不出去工作谋生的经历。 从而见识了很多底层讨生活的人们的艰辛，还有以前他肆意挥霍的生活，其实是对劳苦大众的层层剥削。 整本小说痛斥了上层社会所谓的精英人士的挥霍无度，对比底层人民食不果腹的残酷现实，批判社会的不公，进而期望唤起劳动人民的反抗意识。 小说的主旨很符合现在这个年代的主旋律。 弄懂了整本书的中心思想，林玉兰才重新开始着手翻译第一章。 想起老师说的翻译小说时，可以适当的加入一些修辞手法，来促使翻译后的文章更加的优美。 林玉兰还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同类型的中文书，翻阅学习其中的描写手法、语气用词等等。 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句子，回宿舍挨个问舍友，让她们每个人给出一个版本的译句。 渐渐的，林玉兰发现，整个宿舍，属丁小琴同学翻译的句子让人听着最舒服。 之后林玉兰放过其他人，主抓丁小琴这一只羊薅羊毛。 别看这小姑娘来自农村，但骨子里隐隐透着一股小资情怀，就喜欢一些诗啊词的，说白了有一种林黛玉的既视感。 怪不得会被那个张嘴谈天，闭嘴畅意的渣男吸引呢？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林玉兰跟宋香宝商量好，上午十点让她到林玉兰家附近取蛋糕卷。 陆海峰照例来接她回家，本想跟媳妇来一场街边三步以解相思的浪漫呢，结果被催着赶紧回家，他媳妇要挣钱。 两人到国营商店填补了一些家里缺的东西，林玉兰则主要买了鸡蛋和白糖。 回家先刷出来一个盆，就指挥陆海峰开始给她打发蛋液。 旁边林玉兰就开始收拾厨房，一个星期没回来，落了一层灰尘。 城市用的锅没农村那么大，农村出一锅得等于现在他们用的将近三锅了。 等终于做出够送香宝要求的数量，林玉兰热的额头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的一绺一绺的了。 陆海峰用温水沾湿毛巾，在一旁给她擦汗：“要不还是不做了，看把你热的，一上午净在火边守着了。” 他想帮忙，结果媳妇怕他掌握不好火候，愣是不同意，瞅那小脸热的通红。 “没事，就热这么一会儿，啥玩意也没有一张张的大团结能让人心情舒畅了，哈哈哈。” 自从来了沈市，她就很少往外卖东西了，一个是陆海峰的职业影响，另一个也是想全身心的投入到高考复习中，那时候其他事都得给这个让步。 现在大一都快到期末了，这一学期她确实因为刚刚入学，各科学习挤占了她大部分时间，还有就是也确实是有点偷懒了。 周末放假，不是跟陆海峰在家里翻云覆雨的胡闹，就是去看她嫂子蔡婷婷。 现在想起来，算一算少挣多少钱啊？真是悔得她肠子都快青了。 趁着房价不高，她以后还想当包租婆呢，现在不挣钱，等她靠工资攒钱，那得攒到什么时候啊？ 这么一想，危机感瞬间拉满。 转头看着又黑了一个度的大帅哥，这家伙也得利用起来啊，不能总让他在床上发光发热啊？ 第155章 房子 “我给你带去的吃食，你们宿舍的人觉得咋样啊？好吃么？” 一说起这个，陆海峰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们宿舍的人都夸你手艺好，一拿出来就抢光了。” 林玉兰也笑眯眯的说道：“好吃就好，你可以隐隐约约的向他们透露一下，想吃的话，我这里可以接受预定啊，一块儿4毛5。” 说完回身忙着装袋子：“我给我宿舍的好朋友也是这个价，可没多要他们的。在老家都卖5毛钱一块儿呢！” 陆海峰傻眼了：“你让我在宿舍卖东西啊？” 林玉兰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怎么能叫卖东西呢？这叫帮助同学、友爱互助，懂不懂？” “卖东西那叫投机倒把，我这思想觉悟嘎嘎高的大学生，能干那事？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 陆海峰摸摸鼻子:仿佛回到了结婚前他媳妇小嘴叭叭特能说的时候。 “咱家存款不够花了么？咋感觉你很缺钱的样子呢？” 陆海峰觉得他得搞清楚媳妇为啥这么急吼吼的赚钱啊！ 林玉兰将打包好的蛋糕卷放到小筐里，重新梳了了一下头发：“还有嫌钱多的人？” “再说咱俩那点钱，再买一处房子就没了，也不多啊！” 眼瞅着林玉兰要出门，陆海峰赶紧喊住她：“媳妇，你刚说要买房子？” 林玉兰的一句话，炸的陆海峰外焦里嫩，他们俩现在可是住着别人一家十几口人住的房子。 忙着出门的林玉兰，一边穿鞋一边说：“这事几句话也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咱再细聊啊！” 说完急匆匆的出门会见宋香宝去了。 陆海峰呆愣愣的站在客厅，四处查看着房子。 这房子就是现在大部分普通人家的装修，要说多新，肯定谈不上，毕竟也住了那么长时间了，但要说多破旧，也不至于。 想不通媳妇为啥要再买房子，陆海峰放下这个问题，进厨房去收拾媳妇留下的残局。 那边林玉兰到她和宋香宝约定的地方时，看到小姑娘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玉兰推着自行车快走几步，来到她跟前：“你来多久了？我是不是来晚了？” 宋香宝擦擦汗：“我也刚到，算着时间来的。” 林玉兰将一小筐蛋糕卷递给她：“筐你先拿着，等回头再给我就行，省得倒腾了。” 宋香宝也不跟她客气，接过筐：“那我先走了，我爸在等我呢！” 看着宋香宝骑着自行车走了，林玉兰看旁边就是国营商店，进去转了一圈，买了一斤红薯粉面子，打算回去打个凉粉吃。 到家后，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厨房，林玉兰给了陆海峰一个大亲亲。 现在离中午吃饭还早，但中午想吃凉粉，那得提前做出来放凉再拌才好吃。 林玉兰一边用水化开粉面子，一边搅拌，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陆海峰，好笑的调侃他：“咋滴？还担心你的存款呢？” “嗯，确实担心，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我有点担心。” 陆海峰觉得他媳妇不是那么大手大脚挥霍的人，但说到买房子，不论在哪个年代，那都是普通人要掏光积蓄的大事。 “我预测啊，将来大城市的房子肯定会涨价，涨到普通人倾尽家底的情况都不一定买的起哦。” 陆海峰有点不解：“现在房子国家分配啊，为什么还要买房子？” “分配是分配的，但你看那些一大家子挤在一间小房子里的家庭，你说要是哪一天国家放开住房政策，不再包分配，而是可以花钱买，你说他们会不会买？” “就算是买不起，那他们是不是会租？那租的谁的房子？还不是房东的？” “所以，我要立志做那个房东。” 陆海峰听着她侃侃而谈，不禁奇怪的问她：“你咋知道国家会卖房子呢？现在可是一点这方面的消息都没有啊。” 关于这个，没法跟他说道理，所以林玉兰打算耍无赖：“那以前也没说高考会恢复啊，我就有感觉它会恢复，所以我早早就准备了，所以我考的特别好。” “我现在有股强烈的感觉，这房子以后肯定是个抢手货，谁能在风头上抢占先机，谁以后就可以躺平了。” “房子跟躺平啥关系？”他媳妇嘴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两个新词，难道学外语的都这样？ 林玉兰吐吐舌头，一不小心将前世的词说了出来。 “就是如果我有很多房子，用来出租，那每个月收的房租，足以让我不用辛辛苦苦的上班，可以在家睡到自然醒，所以叫躺平。” 陆海峰想想，觉得这个词还挺形象，接着又问：“你不想上班？” 林玉兰满头黑线：这家伙是化身问题宝宝了么？一个接一个的问个不停。 “这跟上不上班没关系，有钱上班，那是追求理想，实现人生价值，没钱上班，那是讨生活，这么说你懂了？” 陆海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一千道一万，他媳妇是觉得以后房子值钱，想提前买了以后收租。 然后没事就上上班，实现实现她的人生价值。 行，媳妇这也是一种对未来的一种投资，他觉得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主要之前，她一直说会高考会高考，结果高考真的恢复了，所以陆海峰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 那边林玉兰将完全溶解的粉面子水倒入锅中，开小火，不停的按照一个方向搅拌。 又让陆海峰切了些葱花，遗憾没有香菜，要是能再放点香菜就更够味儿了。 当锅里的粉面子整个变成透明时，林玉兰将它盛到盆里，用铲子抹平，放到一个大的盛水盆里。 没冰箱，只能这样降降温了。 等凉粉不热了，林玉兰将它切成一个个小块，倒点酱油醋，撒上一丢丢盐，再放上葱花，辣椒末，搅拌均匀，一盘酸辣凉粉就做好了。 临近中午时，林玉兰又炒了一个黄瓜片。 午饭，小米水饭配着两个菜，两个人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趁着蜂窝煤还有点没烧透，林玉兰烧了点水，打算简单擦洗一下，忙了一上午，浑身都是汗。 陆海峰也来凑热闹，非要他给林玉兰擦背。 两个人擦着擦着，就擦到了床上。 第156章 在哪儿生？ 林玉兰想拼死反抗来着，奈何敌人帅气逼人、火力太盛，打的她丢盔卸甲，只能举手投降。 被煎熟了的某人躺在床上，心安理得的享受帅哥的全身服务。 空调啊，空调，啥时候能配备上空调，现在夏天全靠冲凉降温，林玉兰真心怀念前世凉爽的空调房。 大一的学校生活马上接近尾声的时候，林玉兰协助秦苒组织了一场全校的英语朗读比赛。 报名登记、场地安排、评委选择、还有报幕，计算评分，林玉兰抓了宿舍的壮丁，每个人都安排了活儿。 尤其是丁小琴同学，被林玉兰指挥的团团转。 一场活动平平稳稳的举办下来，林玉兰感觉整个心才放了下来。 虽然没有物质奖励，但学校给获奖的同学颁发了奖状。 这年代精神奖励要大于物质奖励，得到组织认可才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剩下的时间就是准备参加期末考试，林玉兰这一学期一直没放松对学习的要求，为了保住第一的名头，她可是时刻都在准备着。 蔡婷婷那边也传来话，说还是决定回家生孩子，林玉兰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要国家承认个体户，也要到明年，现在还不急。 等期末考完试，大学就彻底放了暑假。 趁着放假，林玉兰买了很多细棉布，紧接着和大肚子的蔡婷婷一起回了东山村。 将棉布给了陈桂香，让她帮忙给未来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做衣服用。 虽然她现在也能做衣服，但做的好不好不说，关键是慢。 好几个月不见媳妇的林文辉，现在跟在蔡婷婷身后寸步不离，恨不得上厕所都在外面守着。 晚上吃饭时，林玉兰问陈桂香：“我嫂子在哪里生孩子啊？去镇上医院么？” 听到小姑子问这个，蔡婷婷立马抬头看向婆婆。 在回来的火车上，蔡婷婷想了又想，还是跟林玉兰隐晦的表达了想去镇上医院生孩子的想法。 要换以前，农村生孩子，都是找接生婆在家生，她可能也会随大流。 但现在学了医，知道以前遗留下这种接生方式有很多不确定性以及危险性，尤其是农村的卫生环境，她没办法接受。 很多学医的人，时间长了，都有一些小小的洁癖。 林玉兰当时立马就知道她嫂子咋想的了，估计是怕她妈说她矫情，所以想请她做个说客。 林玉兰觉得这个事，确实她更适合跟陈桂香沟通，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果然，陈桂香咽下嘴里的饭说：“去医院干啥？接生婆我都找好了，到时候去请她就行。” 林玉兰对于她妈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现在人都这样，只有生孩子出了意外情况，才会想到去医院。 “我觉得还是直接去医院！现在大城市里都不让私下在家生孩子了，说这样出意外的情况太多了，接生婆只能管接生，出了意外，她能干个啥？” “咱家也不差那个钱，再说医院人那都是专业的，肯定生的也痛快，大人孩子都不遭罪，主要听说对孩子也好。” “孩子生下来，医生给消毒、评估，还有一些产妇要注意的，都教，可比接生婆那套强多了。在家里生，万一有个意外，等送到医院，黄花菜都凉了。” 陈桂香扬着筷子作势要敲她脑袋：“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你嫂子生孩子，你不说说点儿好的，净说些不着三四的。” 林玉兰可不怕她妈，笑嘻嘻的接着说道：“我说的是事实，还不是为你的大孙子大孙女好？” 这时，蔡婷婷也开了口：“妈，我这不是学了医么，老师讲了，确实是去医院比较好。以前在家生，也是人们没办法，生孩子只能听天由命。” 说着这里，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我和文辉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总是要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才最重要。” 陈桂香张嘴想说话，被林建军拦住了，转头问林文辉：“这是你媳妇生孩子，你自己拿主意，在哪里生都行。” 林文辉早就想张嘴说话了，可下轮到他这个当爹的了：“去医院，啥也没有人重要。” 林建军一锤定音：“那就去医院，提早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别到时候忙三火四的再落下东西。” 陈桂香脸色有点不好看，林建军给她夹菜使眼色，这才忍着没说啥。 晚上，躺在炕上，陈桂香伸手捅捅他：“吃饭的时候，为啥不让我说话？” 林建军翻过身对着她：“你没看出来么，估计是儿媳妇想去医院，不好意思跟咱俩说，所以才请兰兰当说客。” 林建军伸手握了握媳妇的手：“他们都大了，媳妇又上了大学，是大学生了，懂的总比咱们多，所以两个老家伙啊，得学着慢慢放手喽！” “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只要大方向上不错就行。过日子，哪有啥都听父母的？你愿意一直听我妈的么？” 陈桂香小拳拳捶他：“说儿子呢，怎么扯我身上了？你就不怕儿子全听儿媳妇的，不听你的了？” 林建军笑了：“我不也是都听你的？家里男人不听女人的，那听谁的？” 一句话哄的陈桂香喜笑颜开，要在医院生就在医院生，有医生在，也确实放心些。 一件可能引发家庭争吵的大战，就在林建军的三言两语中消弭于无形。 林玉兰在家又呆了两天，就回了沈市，告诉她妈，等嫂子生了，再给她发电报，她再回来给嫂子下奶。 回到沈市的家，林玉兰就开始专心的翻译英文书。 陆海峰暑假也没闲着，因他上学前就有民警的工作经历，学校给他安排的社会实践，是跟着大四的学长在公安局实习。 所以陆海峰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就又开始每天上下班的生活了。 林玉兰看书看累了，就开始琢磨好吃的。 天太热了，没胃口，每天吃饭都不知道吃啥。 林玉兰看着买的鸡蛋，突然想起前世香气飘飘的五香茶叶蛋。 越想越流口水，这东西她知道咋做，当即就开始着手准备。 第157章 小东升 林玉兰看了下家里的调料，八角、桂皮都有。 茶叶也有一小盒，万事俱备，开始动手。 林玉兰将5个鸡蛋洗干净，冷水下锅煮10分钟后，捞出过凉水，用铲子轻轻敲蛋壳至有裂缝。 然后锅中放水，加入一大勺酱油，想了想，又舀了一勺大酱放了进去，将水再次烧开。 放入所需的八角、桂皮，还有盐，倒入适量的茶叶，再次煮沸。 下入鸡蛋，改小火煮20分钟，熄火。 接下来焖上几个小时就可以检验成果了。 慢慢的，茶叶蛋的香气就飘了出来，馋的林玉兰口水直泛滥。 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离陆海峰下午下班，还有两三个小时。 林玉兰果断拿勺子捞了一个出来：她要尝尝咸淡，盐放的要是不合适，不得适当加盐或加开水？ 剥开鸡蛋壳，褐色的蛋白就露了出来。 林玉兰也顾不得烫，嗷呜咬了一口。 哇，鸡蛋特有的香气，夹杂着香料的味道，又有点咸咸的，真的太好吃了。 总共做了6个，让她吃了一个，林玉兰决定剩下的等陆海峰回来再吃，正好再焖一焖，让它更加浸一浸味道。 既然有了茶叶蛋，晚饭林玉兰打算吃凉汤的面条。 很久没吃白面了，还怪想的。 说干就干，照着两人的量就开始和面。 下班回家的陆海峰，一打开门就迫不及待的问：“媳妇，你做啥了？咋这么香？” 林玉兰此时正在拿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哈哈，香，今天给你做了一个新吃食，让你开开眼界。” 面条、黄瓜丁卤子，切开两半、摆盘的茶叶蛋，一顿晚饭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陆海峰头一次吃茶叶蛋，对这个味道赞不绝口。 “鸡蛋糕、鸡蛋饼、煮鸡蛋、炒鸡蛋，都吃过，还是头一次听说用茶叶煮鸡蛋的，别说这味儿还真挺好吃。” 做饭的人，最高兴的不就是做出来的东西，别人喜欢吃么！ 林玉兰笑眯眯的说：“茶叶不仅能煮鸡蛋，还能做很多好吃好喝的呢！等啥时候能买到牛奶了，我给你做奶茶喝，那才好喝呢！！！” 陆海峰:“想要牛奶么？咱家这边有人送，只要交钱预定就可以。” 林玉兰有点不相信:“有送牛奶的？我咋从来没看到过？” 陆海峰点点头，肯定道:“有是有，只是定的人特别少，不往咱这一片儿来而已。” 吃完饭，两个人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聊天。 林玉兰：“等将来国家政策放开了，我要开一个早餐店，卖大肉包子、茶叶蛋。” “再开一个甜品店，夏天的时候，卖各式各样的甜品，吃起来哇凉哇凉的。” 林玉兰越说越起劲儿，好像店子马上就能开起来一样，拉着陆海峰跟他描绘什么什么甜品好吃。 陆海峰就笑着看媳妇在那儿天马行空的畅想未来。 他媳妇身上莫名就有那种：我想干啥就干啥，我想卖啥就能卖的自信劲儿，这小模样，让他爱的不要不要的。 林玉兰也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口嗨，政策没放开前，她啥也做不了。 哎，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在农村的时候呢！最起码他们那儿管的不严。 但在沈市，之前为了陆海峰的工作，现在为了大学生的身份，她都得老老实实的猫着。 苟过这段黎明前的黑暗才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玉兰的翻译也进行了一大半，开学之前应该是能给老师拿出一版完整的译本了。 这天，林玉兰收到林文辉发的电报，说他媳妇生了，儿子。 林玉兰让陆海峰托关系，买了四袋奶粉，包袱款款的回了老家。 此时蔡婷婷已经从医院回到家里了。 林玉兰到家时，6斤8两的小婴儿刚吃完奶，小舌头不停的伸出来缩进去的，看得林玉兰手痒痒的很。 林玉兰在脸盆洗过手，才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宝宝。 “哎呀，我大侄儿咋长的这么帅啊？你是专挑你爹妈优点长的？” “嫂子，给宝宝起名字没？” 蔡婷婷额头上包着一块儿帕子，半倚靠在墙上：“呵呵，取了，头一次见你哥抱个字典一页一页的翻，最后选了一个‘旭’字，取旭日东升的意思。” 林家每代的男孩名字中间的字是有固定顺序的。 林文辉他们这一代占了‘文’字，下一代中间则是要占“荣”字。 能让他发挥的，也就是最后一个字了。 所以，她大侄儿全名就叫“林荣旭”。 林玉兰一边悠着小宝宝，一边又问道：“那咱们林荣旭小同学，小名儿叫啥啊？” 林文强家的儿子，小名儿叫铁蛋，她实在是有点儿怕她哥给起名叫什么狗蛋、钢蛋的。 “你哥说堂哥家的叫铁蛋，让他叫钢蛋。” 林玉兰目瞪口呆的看向蔡婷婷，还真照她想的来了？ 蔡婷婷:“我说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你叫声钢蛋、铁蛋，能站出来好几个，既然大名都用‘旭’字了，那干啥小名儿不叫‘东升’呢？” 林玉兰赶紧点点头，东升总比钢蛋、铁蛋啥的强多了。 这次陈桂香也觉得儿媳妇说的对，她的大孙子，怎么能跟其他小孩一样蛋蛋蛋的？ 虽说农村有贱名好养活的说法，但儿媳妇几句话就说服了陈桂香:“贱名是好养活，但跟着的也是贱命。” “以前孩子不好养活，是因为大人吃不上，孩子自然从小就吃不饱，总饿着那身体能好么？孩子夭折的就多呗！！！” “咱家三个大学生，还害怕压不住？精心伺候着着就是了，希望他长大了，能做一个出类拔萃、光宗耀祖的人。” 至此，家里两个女人同意，林建军无所谓，林文辉反对无效，所以，林荣旭小朋友小名儿就定了东升。 林建军和陈桂香终于有了大孙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回出去走路都带风了。 头胎得男，蔡婷婷也松了一口气。 林玉兰没在家呆多久，所以也没赶上小东升办满月酒，那个热闹。 第158章 稿费 林玉兰利用暑假，将英语老师给的书完全翻译完了，就等开学给老师过目。 又经过宋香宝的介绍，给其他几户人家做了几次蛋糕卷，小小赚了点儿钱。 大一下学期的生活，林玉兰比上学期忙了很多。 自从开学，将译本交上去之后，林玉兰就忐忑的等待老师的审判结果。 秦苒对林玉兰给的最终译本很满意，小姑娘经过几次指导，几乎掌握了翻译的要领，跟她自己翻译也差不了多少了。 将书交给出版社，经过几天的等待，终于过审，随之而来的，还有2本书加上第一本的稿费。 秦苒将一个信封递给林玉兰：“这些是你的稿费，出版社按照我的标准，开的价格是1000字11块钱，总共是600多，我留了200多，剩下整的都给你！” 林玉兰懵懵的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手一哆嗦，差点没掉地上。 现在人民币最大面额是10元钱，这封厚厚的信封里，整整装了40张。 林玉兰双手捧着信封，跟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老老师，这太太多了？” 她心砰砰跳的仿佛要出来一样，现在这年月，400块钱啊，即使她家里之前偷偷摸摸的卖东西，也得将近一年才能挣回来。 秦苒摆摆手：“我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你拿走！” 林玉兰还想再说，秦苒又递给她两本书：“这两本比之前要长一些，好好翻译，还是前三章每章翻译完先给我看看。” 说完摆摆手，示意林玉兰走人。 林玉兰直到出了办公楼还有点懵，委实没想到翻译能赚这么多钱。 之前她还发愁赚钱的事，这不是恰逢瞌睡老师就递了枕头过来么？ 将钱放进装书的包里，快步朝宿舍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住，想了想，还不如趁着天黑前将钱放回家里去呢？ 转身又向校门口走去，打算趁着宿舍关门前，到家走个来回。 林玉兰急匆匆的到家将钱和家里之前的存款放一起，又卖力的蹬着自行车返回了学校。 从此，林玉兰跟打了鸡血一样，除了上课、复习、睡觉，其他时间都泡在图书馆了。 抱着英汉大辞典、现代散文诗歌等书，废寝忘食的边学边翻译。 林玉兰现在的感受就是：眼前她翻的不是书，而是一张张的大团结啊。 要说林玉兰的变化，谁感受最深？那非陆海峰莫属啊。 之前林玉兰让陆海峰在宿舍推销蛋糕卷，他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虽然媳妇后来也没强求，但整个人还是隐隐透着那么一点点儿焦躁。 现在再看她，感觉整个人都豁然开朗、放松了下来。 具体表现就是：紧咬小嘴儿，身子靠在门矿上，欲语还休的看着陆海峰，小声娇娇怯怯：“峰哥哥” 陆海峰手里的扫把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大张着嘴心跳加快的看向小佳人：“媳妇” 林玉兰就如西游记中要吃唐僧肉的妖精一样，勾一勾小手，将迷迷糊糊的陆海峰就勾到了床上。 哎呀，好久没有享受勾搭美男的乐趣了，林玉兰现在彻底放飞自我，化身白骨精，誓要把陆大山人吃干抹净。 这次让陆海峰当回大爷，许他只管躺着别动，剩下的她全权负责。 这回可给陆海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看着林玉兰的眼神，跟老虎看见肉一样，闪闪发光、滋滋冒油。 好不容易将陆大爷伺候舒服了，累的林玉兰腰酸腿软，趴那儿一动也不想动。 陆海峰乐颠颠的起来善后，给林玉兰又擦又揉，又亲又夸，哄着她让她下次再接再厉。 林玉兰看着他那狗腿样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ake~love,ake~love，果然越ake越love啊。 等都收拾完了，陆海峰搂着小娇妻：“媳妇，有啥好事啊？跟我说说呗！” 林玉兰将手搭在他紧实的腰腹上:“这周发了一笔小财，嘿嘿。” “上学期老师不是给我一本书让我翻译么，这学期我交上去了，然后你猜咋着了？稿费，老师给我稿费了。” 说到这儿，林玉兰抬起上身，趴在陆海峰身上，伸出四个白嫩嫩的手指头：“这个数，看到没？有这个数。” 陆海峰一把抓住小猪爪：“40？那确实挺多了啊。” 林玉兰兴高采烈的摇头：“不是，不是40，是400，陆海峰，是400啊，我算上暑假总共两个多月，挣了400块钱，哈哈哈。” 林玉兰现在想起那400块钱还高兴的不行，捧着陆海峰的大俊脸，左边、右边、上边，再照着性感的嘴啪叽亲了好几口。 “400?就你暑假翻译的那本？”陆海峰听到400块钱，着实惊诧了一下。 林玉兰趴在陆海峰结实的胸膛上疯狂点头：“果然知识创造财富啊，这钱挣的光明正大、脚踏实地。” “而且老师又给了我两本书，比第一本那本厚多了，翻译下来挣的应该更多。” “之前一直发愁干点儿啥能挣钱，想来想去也只能卖东西，可又怕被抓，影响咱俩的学业，现在好了，一切迎刃而解。” 陆海峰两手环抱着她：“我媳妇可出息大发了啊，一边上学，一边挣钱，以后我就靠你养着了。” 林玉兰拿手点着他的鼻尖：“帅哥，以后你就负责帅气逼人，我就负责赚钱养家，哈哈哈。” 陆海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媳妇挣钱辛苦了，怎么说我也得表示表示、犒劳犒劳啊，那就让我好好伺候伺候娘子！” 林玉兰拿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放电：“那你得拿出看家的本事哦，伺候的好了，姑奶奶有赏。”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海峰如泰山般的胸膛压下来，两个小年轻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傍晚天都快黑了才渐歇。 这一下午的荒唐，让林玉兰腰酸腿软，而那个使了大力气的人则是生龙活虎。 陆海峰骑着自行车将人送到学校，才去坐车回自己学校。 第159章 烛光晚餐 大一下学期，林玉兰利用课余时间，总共翻译了2本书。 在秦老师的指导下，修修改改终于在她这里通过，并送到了出版社审核。 同时，之前翻译的书，也印刷出版了，而林玉兰的名字赫然在秦苒之后。 可能有人疑惑，明明全部是林玉兰翻译的，为啥她的名字却在老师之后呢？ 林玉兰心里一点儿没有不舒服，出版社要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怎么会给她一个大一新生机会翻译？ 而且稿费给那么多，她纯粹是沾了老师的光，借着她的名头才能得了实惠。 最最主要的是，秦苒并没有将稿费的大头留下，而是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这不得不让林玉兰打心眼里感激。 前世虽然没有跟过导师，但总听说过，导师接的活，交给手底下的学生做，而收入却都是导师装入口袋，就这学生还得兢兢业业、全心全意的做。 相比于他们，她真的是很幸运了。 秦苒的房子就在大学里，是学校给分的住房。 过年前，秦苒将林玉兰这一学期的稿费都给了她，总共1400块钱。 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路上，这小西北风儿也不冷了，腿脚也不冻了，浑身都是劲儿。 高兴，今个儿是真高兴。 林玉兰半路拐去国营商店，给她爷、她奶，她爹、她妈、陆海峰、她自己、还有侄子小东升，一人扯了一块布。 家里缺了啥，通通补上。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又买了2斤五花肉，1个大猪蹄了，一只冻鸡。 今晚必须要庆祝一下，她要大吃一顿。 红烧肉安排上，炖猪脚安排上，小鸡炖蘑菇安排上，主食蒸的香喷喷的大米饭。 林玉兰又炒了一个花生米，烫了一壶小酒儿。 两个人，四个菜，这伙食，赶上过年了。 想了想，又找出两根蜡烛，点燃，滴了蜡油立在桌子上。 晚上来一个烛光晚餐，没条件，也得创造条件不是？ 整完吃的，林玉兰又开始捯饬自己。 梳了一个现在不常见的高马尾，描描眉，拿结婚的时候用的口红轻轻抿了抿嘴唇。 一边擦着，林玉兰心里还寻思：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这口红过没过期？ 如果不过期，照现在这用法，几年才用一次，一支口红她能用一辈子。 龇牙咧嘴的看着镜中人，真是浪费了，这口红不能出去擦，她可以在家擦给陆海峰看啊，着相了不是？ 小脸蛋擦上雪花膏，看着水嫩水嫩的。 林玉兰晃晃脑袋，马尾在脑后甩来甩去，真是青春无敌美少女是也。 开门声响起，林玉兰跑过去接过陆海峰手里的包，笑眯眯的看着他：“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啦。” 陆海峰愣愣的看着林玉兰，伸手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有点儿眼花。 人还是那个人，但又处处跟以前不一样。 林玉兰拉着他到脸盆架旁，给他兑好热水，催促他快洗手。 自己则到厨房将已经做好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桌，小酒杯也拿上来。 看陆海峰已经在桌边坐好，林玉兰到拉线处轻轻一拉，顿时屋里一片漆黑。 陆海峰茫然不解：“媳妇，关灯干啥？” 咔嚓，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响起，林玉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今晚，咱俩吃顿烛光晚餐。” 陆海峰就是再傻，也看出媳妇今天心情非常不错了。 迎着晃动的烛光，笑呵呵的看向对面的人：“又发财啦？” 林玉兰听了哈哈大笑：“知我者，非你莫属啊。” “今天老师给了我稿费了，1400块钱，发财了，发财了。” 林玉兰一个学期挣的，顶的上一个普通之家好几年的了。 林玉兰给陆海峰和自己分别倒了一小杯酒，举起酒杯对他说：“今儿个高兴，咱俩浅酌几杯，陆大官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的小财迷样儿，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甚好，甚好，在下必定舍命陪娘子。” 林玉兰小抿了一口，白酒的辛辣顿时直冲天灵盖。 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吐舌头，感慨还是啤酒更适合她，她真喝不了白酒。 陆海峰忙夹了一块儿猪蹄给她：“先吃菜，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林玉兰给陆海峰夹了一块红烧肉：“你把肥的吃了，瘦的给我。” 满心等着媳妇的爱心夹菜的陆海峰，哈哈大笑，一口咬掉肥肉，把剩下的瘦肉夹到她碗里。 “人别人都喜欢吃肥肉，油滋滋的多香啊，偏你喜欢吃瘦的。” 林玉兰：“肥的太腻了，我不爱吃。” 生活好了，追求就高了，以前刚穿来的时候，想肥肉想的不得了。 在晃动的烛光下，林玉兰吃的满嘴流油，小酒儿跟陆海峰碰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陆海峰拦着她，把酒壶藏桌子底下才罢休。 此时，林玉兰双颊通红，双眼迷离，嘴里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说的啥。 陆海峰将人扶到床上，才返回客厅收拾残局。 一通洗洗涮涮，将厨房收拾干净了，才进了卧室，躺床上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陆海峰啊，陆海峰啊，陆海峰” 听着怀中人嘴里无意识的呢喃，陆海峰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陆海峰啊，我这辈子真的好好幸福，我是林玉兰我就是林玉兰，我不是刘婕，我不是刘婕不是刘婕。” 陆海峰听她不停的重复刘杰的名字，下意识的问她：“刘杰是谁啊？” “刘婕就是我啊，我是刘婕啊，不我不是刘婕，我不要做刘婕，我要做林玉兰。” 林玉兰脑子一片乱哄哄的，一会儿是父母离婚没人要她，从下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跟着老人生活的前世。 一会儿是在东山村那个贫穷的地方，有爷爷奶奶疼爱，有爸爸妈妈喜欢的如今。 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 陆海峰以为她喝多了，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就是林玉兰，是我媳妇，乖啊，乖乖睡觉。” 第160章 催生 第二天，林玉兰头痛欲裂，躺在床上直哼哼。 陆海峰给她沏了一杯红糖水，扶她坐起来喂给她喝。 林玉兰闭着眼睛喝完，一头扎进陆海峰的怀里：“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太难受了。” 陆海峰用手指轻揉她太阳穴：“那昨天到后边，拉都拉不住你，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我以为我是女中豪杰，没想到是个土鳖，以后你可得管住我，不能让我再贪杯了。” 林玉兰又躺了一会儿，蛄蛹蛄蛹的觉得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陆海峰已经将早饭做好了，煮的小米粥，盛了一碗给林玉兰放桌上，问林玉兰：“今年过年咱在家过，还是回东山村啊？” 在家过就得开始买年货了，回娘家的话，也得买些东西带回去才好。 林玉兰一边喝粥，一边说：“回东山村，这里就咱俩人，没村里热闹，你觉得呢？” 陆海峰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媳妇在哪儿，哪儿就是家，他对在哪儿过年没意见。 闲聊的空隙，陆海峰突然问林玉兰：“刘杰是谁啊？” “咳咳咳”正在喝粥的林玉兰立时被呛着了。 陆海峰连忙站起身给她拍背：“慢点喝，着啥急啊？” 林玉兰：“咳你你从哪儿听来的刘婕啊？” “你自己昨天晚上一直说什么你是刘杰，你又不是刘杰，颠三倒四的我到底也没听明白。” 林玉兰两眼瞅着桌上的粥，她都差点忘记前世的名字了，恍恍惚惚间好像前世就是她做的一个噩梦而已，现在梦醒了，幸好眼前还是她喜欢的人。 刚还被震惊的心，突然就释怀了，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陆海峰：“那是我的前世，而且还是过得还不咋地的前世。” 把心里最大的秘密，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畅快极了。 陆海峰斜眼白了她一眼：“听你在那儿瞎说。” 林玉兰用勺子敲敲碗：“陆同志，注意点形象啊，大早上的就给我抛媚眼。我宿醉未醒，可没精力跟你再战啊！” 一句话说的陆海峰伸手就要过来掐她：“我看你生龙活虎的精力充沛的很呢！”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碗粥喝了半个小时才收拾下去。 接下来两人开始采买过年要带回家的东西，因林玉兰翻译挣了不少钱，今年特大方，吃的、用的，买了不少。 离过年还有2,3天的时候，两口子大包小包的回了东山村。 此时的小东升已经六七个月了，翻身、爬行都会了。 蔡婷婷自从放了寒假回家，孩子都是她在带，和孩子相处的每秒钟她都觉得是珍贵的。 跟林玉兰聊天的时候，蔡婷婷悄悄的抹眼泪：“我刚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不找我，抱也不让抱，一抱就哭。” 当时刚出了月子，她就回去上学了，等再回来，孩子都5个多月了，哪儿还记得她？ 林玉兰安慰她：“等以后有条件了，想法把孩子接过去，一家三口在那边谋个生！” 估计下半年就能在街边做些小买卖了，到时候可以让林文辉过去那边。 在家的几天中，林玉兰还看到了一个意外的小小人儿。 王建刚的老婆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来林建军家借磨磨豆腐。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旧旧的，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改的，但收拾的很干净。 等王建刚的老婆走了之后，林玉兰才问她妈咋回事。 “那孩子就是小芳生的丫头。当初你走了之后，你大娘也不知道咋说服的小芳她爹，反正两口子去小芳她婆家，将孩子抱了回来。还改了姓呢，现在姓王，听说是跟那边断了关系了。” 陈桂香一边干活，一边感慨：“这样也挺好，两口子没了孩子，现在也算有个寄托，不然我看小芳她妈那时候都要活不下去了。” “也算是救了这孩子一命，没看刚抱回来的时候呢，那瘦的，估计再等段时间，活不活的下来都难说。那一家子牲口纯属作孽哦。” 林玉兰听了也挺难受，但好歹孩子保住了，现在看着也挺健康活泼的。 大年初二碰到的时候，林玉兰还给了她5毛钱的压岁钱塞上衣的小口袋里了。 1978年的春节，因为小东升的加入，林建军家过的格外喜庆，一大家子人围着小小人，拿着林玉兰从沈市给他买的小布老虎，逗着他在炕上爬来爬去。 陈桂香瞄到陆海峰看小东升那火热火热的眼神，心里忍不住有点儿担心：这闺女两口子结婚都多长时间了，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趁着没人，陈桂香拉住林玉兰问：“你这肚子咋还没动静？例假正常么？实在不行那大城市医院不是好几个？去检查检查啊！” 林玉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这是被她妈催生了。 “我们俩都上学呢，怀了咋上学啊？再说生了谁带啊？” 陈桂香点着她脑门：“你嫂子上学的时候也怀了，她能上学你不能？再说你现在不生等啥时候生？等工作了你就有时间了？” 林玉兰：“哎呀，妈，工作之后有产假。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俩心里有数，到时候估计还得你过去给我们带孩子呢，少不了你的活儿。” 陈桂香还是有点儿担心：“那这么长时间没孩子，你去医院检查过没啊？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 林玉兰无奈，只得凑近陈桂香，跟她说了两个人在避孕的事儿。 陈桂香瞪眼瞅着她：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医院还管发这个呢？ “要是学校那边没啥说法，你们俩还是早点怀个！我看小峰可稀罕东升了，他年龄也不小了，别人像他这岁数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陆海峰这连孩子影儿都没见着一个呢！ 林玉兰推着她妈回屋：“知道了，知道了，回去我就跟他商量，行了？你可别瞎操心了。”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孙子，小孩子长时间离开妈妈不好，看能不能让我哥带孩子去那边生活。” “到时候你过去给我带孩子，让我爹也过去，一家子都在那边不是更好？” 过完年，林玉兰和陆海峰在东山村呆到正月初四，初五才出发回了沈市。 第161章 买房 林玉兰从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在英语翻译圈渐渐的打开了一点儿知名度。 这也是秦苒有意给她造势，每次有邀请她的茶话会或者演讲，都带着林玉兰一起。 且自从林玉兰翻译第一本书开始，每次找秦苒翻译的出版社，也都注意到了秦苒要求加上林玉兰署名的问题。 林玉兰现在完全将翻译作为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怪不得前世的时候，听人说以前翻译界的大佬只靠翻译就在北京买了一套四合院。 当然也是赶上了这个好时候，英语方面本就人才紧缺，而待翻译的作品又很多。 除了秦苒给介绍的翻译工作，陆陆续续也有小的杂志社直接找到林玉兰，想请她翻译，稿费按照千字8块钱算。 林玉兰挑了几本中篇、且自己感兴趣的文章留了下来。 大二上学期，就在林玉兰夜以继日的学习加翻译中度过。 截止到期末结束，仅仅通过翻译，林玉兰总共挣了4000多块钱。 这其中还刨除了给秦老师的费用。 她和陆海峰加上之前的存款，以及后续断断续续卖东西挣得的钱，还有两人发的工资，差不多有一万块了。 真正成了这个年代人们眼中羡慕的万元户。 1979年的下半年，街边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些卖东西的小摊贩。 虽然没有明确颁发政策，但不论是派出所还是管理街道的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态度。 只是此时，对于小摊贩，大多数人们还是持一种不屑的态度，觉得有份正经的工作说出去更加体面。 而手握巨款的林玉兰，则趁着周末放假的时间，拉着陆海峰就满市的转悠。 问她干啥，答就两个字：买房。 上辈子到死也没有买上自己的房子，这一直是林玉兰心里的遗憾。 这辈子她要买房、买房、买房。 她要当包租婆，她要大夏天穿着人字拖，拎着一大串儿钥匙各处收租。 想想那场景就让人激动。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啪啪打脸。 现在房子确实是便宜，但卖的人也少，两个人转悠了好几次，一个合适的都没碰上。 林玉兰在家里皱着眉头转悠来转悠去，寻思咋找呢？ 现在也没个房产中介，想买房子就得自己去找。 陆海峰看她这烦躁劲儿，忍不住劝她：“买不到就慢慢碰！现在各家住房都不够，不是那么好买的。” “你要实在想买，我可以去找找街道办的朋友。他们对管辖的地方熟，谁家要是想卖房子，他们肯定知道。” 林玉兰立马狗腿的给陆海峰揉肩膀：“找找找，咱也不让他们白帮忙，给钱还是给东西都可以，你看着定。” 林玉兰双手捧着他的脸，星星眼的看着他：“最好是那种靠街边的，门市房就更好了，要是再带个院子的那种亲爱的，你懂？” 当天下午，林玉兰回学校，陆海峰则提了点东西也出了门。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周末，陆海峰去接林玉兰。 “街道办的人昨天去找我，说有一个房子要卖，问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 林玉兰听了挺高兴，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以为最近没戏了呢？ “嗯，说是靠街边的一个屋子，家里几个儿子结婚没钱，想卖了换点儿钱。” 其实刚开始家主没想卖，是想往外租，但架不住几个儿子想卖，这要是往外租，一个月才几块钱，啥时候攒够娶媳妇的钱？ 地址离陆海峰他们家有点远，陆海峰骑了好一会儿才到。 林玉兰从自行车后面跳下来，站在街上打量周围的环境。 附近没有很高的楼，大多是两层三层的，中间夹杂着一间间小平房。 现在不能自己开店卖东西，这一溜的一楼大多也是住房，没有卖东西的。 附近没啥大型的百货，以后允许个人经商的时候，倒是可以开个商店卖点儿生活用品。 而他们要看的，就是一个夹在两层老楼之间的小平房。 房子墙体看的出来是用红砖建起来的，但应该有些年头了，木头窗框变形的很严重。 从窗户望进去，里边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面积倒还算可以，大概有个五六十平。 林玉兰有些担心的问陆海峰：“这房子买了，有房产证么？” 陆海峰：“房产证？你指的是地契？” 林玉兰：“啊，对，就是地契，别到时候咱们买了，国家再不承认，那不是白花钱了？” “来之前我问了，这房子就是旁边这一家的，说是有地契，如果要买的话，得到这附近的街道办重新登记，将地契登记在自己名下，那就没事。” 林玉兰扒着窗户往里看：“说要多少钱了么？” “没说，我那朋友说，他是听别人说这里要卖，至于价钱，得咱们自己跟房主谈。” 林玉兰拉着陆海峰走到旁边的阴凉下，皱着眉头问他:“你说这房子咱花多少钱买下来合适？” 陆海峰转头看着房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多少合适？ “1000？”最终陆海峰勉强说了一个数。 现在看这地段是不咋地，房子也得收拾收拾才能用，最起码门和窗户都得换。 但林玉兰知道，以后这地方肯定要拆迁，现在沈市的范围才多大？根本不够以后扩张的速度。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也不知道多少钱合适，干脆登门问问主家！ 陆海峰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干瘦的老头儿。 “大爷，你好，我听说你旁边这个屋子要卖是么？” 老头眯着眼睛看向两人:“啊，是，你俩要买？房子可不便宜。” 看两人长相也太年轻了，老头有点儿失望，觉得卖出去的可能不大。 还没等林玉兰两人说话，屋里又出来几个人，有老有少。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声问:“来人看房子了？谁要买？” 等看到陆海峰两人，看穿着挺体面，直接越过老头儿:“就是你们要买？能出多少钱？” 林玉兰现在陆海峰的背后，怎么感觉这家人有点不靠谱呢？ 陆海峰没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你们卖多少钱？” 第162章 银货两讫 小伙子抿了抿嘴，紧瞪眼睛说:“5000。” 林玉兰在后边拉着陆海峰的胳膊:“走，走，走。” 啥破房子要5000？不诚心卖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干啥？ 陆海峰也没说啥，顺着林玉兰转身就走。 小伙子看两人连还价都不还就要走，这下急了:“哎，价钱好商量啊，你们要觉得贵了，可以还价啊？” 林玉兰回头白了他一眼:“还价那也要有个谱儿啊，你这漫天要价的架势，我们可不敢买。” 瘦老头把儿子扒拉开，训斥道:“快边儿去，净添乱。” 转身招呼陆海峰两人:“别听他瞎说，咱进屋说？外边晒的慌。” 陆海峰没动，而是冲老头笑了笑:“大爷，先给个合理的价格？” “如果我们觉得有的谈，那咱就进屋，如果我们觉得超了预算，那就没进屋的必要了，您说呢？” 这可让老头儿为了难，他想卖，但也是不知道要卖多少钱合适。 看这两个年轻人也都不是好糊弄的，要高了怕人转身就走，要低了又觉得自己亏了。 眉头皱起，想了想，抬头看向陆海峰:“2000，你看怎么样？” 比林玉兰他们的预期多了不少，但她觉得还可以谈。 不着痕迹的冲陆海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屋商量商量。 老头儿看两人站着没走，就知道有戏，热情的招呼两人进屋。 陆海峰顺势拉着林玉兰随着老头儿进了屋。 一楼进去就是个小客厅，老头招呼两人坐，又让老伴儿去倒水。 陆海峰开门见山的说:“两千也有点儿超我们的预算了，大爷，您看还能不能再少点儿。” “那你们觉得多少合适？”老太太端了两碗水过来，放桌子上，问陆海峰。 陆海峰转头看了林玉兰一眼。 林玉兰斟酌着开口说了一个价格:“1300，你看，屋门和窗户都不能要了，我们买完还得拆掉重换。” “屋里啥装修都没有，回头我们还得自己找人刷墙，都要钱。” 老太太听到这个价格，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价格太低了，再给加点儿。” 旁边的老头儿也开口:“小伙子，这个价格肯定不行，房子虽然不是很新，但收拾收拾，就能住人，而且面积也够大，这个价格我们肯定不能卖。” 林玉兰给的这个价格就是留有还价的余地，经过几番拉扯，最终谈到1500块钱。 到这儿，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觉得可以接受了。 林玉兰提出想看看地契，老太太起身去了二楼。 价格谈妥了，气氛也轻松了一些。 刚开始开口要5000块钱的小伙子问两人:“你们买房子是要结婚用么？” 陆海峰随口扯了个谎:“我们结婚好几年了，买房子是为了将来给老丈人一家过来住。” 不一会儿，老太太拿了一张纸下来，递给了二人。 林玉兰一本正经的接了过来，仔细的看。 其实除了看下上面写的地址是不是对得上，其他的她也看不懂，至于真假就更不知道了。 还得回去找找街道办的朋友，让他们把把关，工作人员总知道真的假的。 林玉兰把纸递给陆海峰，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能问下，您家总共有几口人么？” 老太太眼看着一大笔钱要到手了，心情特别好，也有了跟人唠嗑的兴致:“家里就三个儿子和我们老两口。” “卖这房子就是为了给老大和老二凑结婚的钱，老三还在上学。” 两个儿子差了两岁，但都到了成家的年纪，媒人介绍了对象，他们也挺满意。 就是女方家觉得他们家三个儿子，都怕自家姑娘吃亏，彩礼要的自然就不少。 这1500块钱，她现在心里已经计划好怎么花了。 每个儿媳妇三转都给买上，再一家给100块钱的彩礼钱，还能剩个200块，挺好。 家里两层，房间够，住的不愁，想想这房子卖了也没啥可惜的。 林玉兰了解了房主的家庭情况，当即提出了另一个要求:“等咱们去登记的时候，您家里人都按个手印！” “我们这也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什么纠纷，就是走个过场，证明您家里人都同意的，可以么？” 老头子:“丫头，这个你放心，我们这房子都是一家子商量好的，等银货两讫，房子就是你们的了，过后我们咋可能再有啥说法？” “我们当然相信您二位，但这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仔细点儿总是好的，也请您体谅体谅我们。”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没问题，没问题，让他们每人按个手印，也不费啥事。” 一分钟就能办完的事，扯那么多干啥？耽误她收钱。 两家人商量好，明天上午去街道办办理手续。 陆海峰两人回到家，林玉兰便拿出一张纸，咬着笔杆子开始写所谓的合同。 现在没有正规的卖房手续，但该写的还是要写。 涂涂改改，写了好几张，才算是写好，拿给陆海峰看了一下，让他带着这张纸去找他那个朋友，再给过一遍。 然后直接去学校请假，明天上午两人都得到场。 等陆海峰走了，林玉兰也出了门，她也得回学校请假，明天上午有主课，而且也得跟宿管说一声。 不然宿管查寝，再记她个夜不归宿！ 第二天，两家人都早早到了街道办。 趁着工作人员还没上班的间隙，林玉兰拿出写好的两三份协议，递给他们，让他们确认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按手印。 老头儿笑了笑:“还整得怪正式的。” 林玉兰也笑了:“房子总是人生中的一个大物件，现在全理清楚了，以后也没麻烦不是？” 一式三份的协议，卖家全部签了名字。 等工作人员上了班，排队办手续，又当着他们的面，将一式三份的协议按了手印。 卖家一份，林玉兰他们拿一份，街道办保留一份，当面点好钱，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彻底银货两讫。 老头儿:“房子里的东西，我们昨天连夜搬出来了，现在房子已经给你们倒出来了，以后这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林玉兰拿着钥匙点了点头，心情特别好。 这辈子终于买了第一套房，虽然小，但是，可但是，就是高兴啊。 第163章 劝说 林玉兰拉着陆海峰，两人到新房子处视察。 原来堆得杂物已经被一清而空，空旷旷的房子看着就是大单间，中间有两根柱子支撑。 屋里墙壁裸露着红色的砖头，砖块的质量看着不咋好，有的地方使劲一抠，砖头缝隙处还掉渣渣。 林玉兰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跟陆海峰说:“这里可以改造成一个卖日用品的超市，或者卖菜的店子也行。” “再或者租出去任他干啥都行。” 陆海峰还是头一次见到林玉兰这样，宠溺的看着她:“买了一个房子，就这么开心？” 林玉兰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嗯呢，嗯呢，你不懂，我跟你说，以后得房子会很贵很贵。” “尤其是首都、上海的房子，房价能涨到超乎你的想象。” 陆海峰只当她又在幻想，不过买房子他也不反对，总是能租出去挣点儿钱。 陆海峰买了装修刷墙用的工具以及涂料大白，带着林玉兰利用周末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将房子里边装修了一遍。 然后找木匠来量窗户和房门的尺寸，付了定金，约好一个月的时间来拆装门窗。 这期间，林玉兰让陆海峰请了那个介绍房源的朋友来家里吃饭。 饭桌上，陆海峰按照林玉兰他们俩提前商量好的，以每促成一桩方便交易，就给他10块钱的辛苦费的方式，拜托他再帮忙留意留意。 张启良:“小峰，咱这关系可用不着这么客气，如果有人要卖房，我给你个信儿就行，可别跟我扯钱，那不是臊我呢么？” 陆海峰给他倒满酒:“张哥，正是因为信得过你，我才麻烦你。” “我们想多买几处，平时上学也没个时间去转悠，可不就得麻烦你了么？” “再说这个钱，你要不收，我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以后还指着张哥给把把关，房子能清清白白的买下来，那还得张哥帮忙。” 两个人你敬我，我敬你，推杯换盏，喝到最后搂肩抱背的互称哥俩好。 从这之后，到1979年底，张启良一共给他们介绍了六处房子，最终成交了3处。 加上一开始买的那一处，以及他们自己住的这一套，陆海峰和林玉兰名下总共有5套房产。 最大的一处花了4000多，是一个二层小楼，前面还带着一个小院儿。 林玉兰在看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就相中了。 这独门独户的堪称别墅的房子，林玉兰几乎想收拾收拾现在就住进来。 院子里搭个秋千架子，摆上一个小桌，闲暇时间跟陆海峰在院子里品茗谈天，想想这样的生活就美滋滋哦。 最小的一处房子买下来不到1000块钱，面积还不到20个平方，林玉兰打算以后可以改成一个大单间出租。 至此，小两口的存款半年时间就从万元减少到了1000多块钱。 林玉兰又一头扎进了翻译的工作中，有了房子，手里没钱，也挺让人心里没底。 为了让全国人民过好80年代的第一个春节，国家商业部在1980年1月18日专门下发通知，要求各大城市敞开供应猪肉。 这一个消息，就像是一个引头，打开了人民新生活的开始，也正式拉开了凭票供应的日子即将成为历史的序幕。 1980年，也成为了新中国成立以后很特殊的一年。 这一年，国家颁发了明确的文件说明，允许私人进行经济活动。 “个体户”，一个新的身份名词开始在全中国城市里蔓延。 而农村也开始实行土地个人承包制，也就是说农业生产责任制结束，由此，掌握着一家老小吃喝的工分开始逐渐取消。 林玉兰趁周末，找蔡婷婷谈了一下午，姑嫂两个最后达成一致:说服林建军和陈桂香来沈市生活。 蔡婷婷私心里想，最后如果实在不能说服公婆，那林文辉和孩子怎么也得来沈市。 这样长期两口子两地分居，又见不到孩子的日子，她真的是过够了。 两人请了一天假，算上周末，连夜坐了火车回家。 一大早上看到一起回来的闺女和儿媳妇，陈桂香还以为自己早上起来没睡醒，出现幻觉了，双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林玉兰看她那样，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妈，我和嫂子一起回来了。” 听到闺女的声音，陈桂香才彻底清醒过来，一边儿忙让两人进屋，一边儿向屋里喊。 “她爹，闺女和婷婷回来了，小东升，快看看谁回来啦？妈妈回来啦！” 蔡婷婷跟陈桂香打过招呼，忙进屋去看孩子。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林建军开口问两人:“今天应该还上学呢？你俩回来有啥急事啊？” 林玉兰:“爹，咱这儿是不是以后土地要承包给个人，不再大家伙一起干了？” 陈桂香本来在灶房煮饭，此时从门口探头进来:“是啊，你们两个因为这个回来的？我和你爹两人这几天也在合计这个事，想着咱家包几亩地合适呢？” 林玉兰:“那我建议你们一亩也别包了。我和我嫂子就是因为想和你们说这个回来的。” 陈桂香看看儿媳妇，又看看闺女:“不种地那吃啥？” 蔡婷婷抱着孩子，抬头对陈桂香说:“妈，跟我们去沈市！你和爹还有文辉都去，咱一家子以后就在沈市生活。” 林玉兰在一旁帮腔:“对，爹，去沈市，家里不要种地了。” “你们看，现在国家正一点点的放开各种东西的限购政策，粮食放开更是迟早的事儿。” “别人可能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可咱家是偷偷做过买卖的。种一年地，受苦受累不说，还挣不多少钱。” “做买卖两三个月挣得赶上种一年地的了。爹，你说是不是这个情况？” “你和我妈手里应该也有一些存款了？去沈市，趁现在房子价格还低，赶紧入手一套。” “咱再琢磨琢磨卖点儿啥，肯定比在家种地强啊！想想现在手里的钱都是咋来的？” 她家的存款，99都是在黑市卖东西挣来的。 “还有，等大家都想起来做买卖，那房价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 陈桂香被林玉兰一大套说的有点儿晕:“那咱这个家就不要了？” 第164章 决心 林玉兰回家的第一天，就缠着她妈做思想工作。 蔡婷婷则是抱着好久不见的孩子跟林文辉腻在一起增进夫妻感情。 林建军看着久别不见的孩子们，心里也有一丝丝动摇。 林玉兰让蔡婷婷带孩子出去玩，她则帮陈桂香做饭。 “妈，你看我哥和我嫂子，两个人这样长期两地分居也不是个曲子啊。我嫂子回来一次，还得先跟孩子重新培养感情。”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不管咋说，我觉得得让我哥和嫂子在一起生活，孩子也应该过去。” “咱再说，如果我哥和孩子过去了，你要不过去，那孩子谁哄？我哥不可能过去就哄孩子不挣钱啊？” “再再说，妈，你要过去，舍得把我爸一个人扔家里么？” “所以干脆一家人一起过去得了，真的？考虑考虑！” 陈桂香一边淘米一边嘟囔:“你说的倒容易，去到那边干啥？一大家子过去不得吃喝？” “来之前我和嫂子都合计好了，让我爹和我哥去趟南方，陆海峰有一个在火车上工作的朋友。” “那人长年往南方跑，对那边比咱熟，让他带着熟悉熟悉那边的环境。” “羊城那边比咱们这边开放，有很多咱这边没有的东西，只要能带回来，就不愁卖不出去。” 林玉兰在灶房和陈桂香一起做饭的时候，林建军就站在屋门口。 听闺女说去南方，忍不住问她:“小峰那朋友靠谱不？” “靠不靠谱就是让他带个路，不然咱一次没去过，到了都找不到门。至于最后要带回来什么东西，多少钱买，那肯定要自己拿主意。” 林建军活到现在，最远的地方就是闺女结婚去沈市，而从家去羊城，得有去两三个沈市那么远。 这一天，林建军和陈桂香满脸的心事重重。 一方面是想跟儿子女儿一起生活的渴望，另一方面又是要抛家舍业的去到陌生城市从头开始的担心，折磨的两个人愁眉苦脸。 从不抽烟的林建军，一个下午烟袋没离手，屋里抽得烟雾缭绕，觉得闷得慌，又蹲到院子里房檐下抽。 抽的陈桂香这个烦躁:“你能不能把那玩意儿给我扔了，抽烟能抽出个花来？” 林建军难得的白了陈桂香一眼，换个方向拿后背对着她。 陈桂香:个死老头子，还敢跟她炸刺儿了？ 扭身自己该干啥干啥去了，自己愁去，她不管了。 林建军等半天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瞅，人不知道啥时候早走了。 林建军:个老娘们，还有心思干活？心咋那么大？ 陈桂香确实心大，心里就愁那么一会儿，反正家里大事小情有老爷们做主。 林建军要是决定在家种地，她就跟着继续当个老农，要是决定去沈市，那她就去给儿子哄孩子，挣钱的事儿有两个男人呢，她怕啥？ 肩负着一家子未来的林建军，感觉头一次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了。 这个可不像偷摸做点小买卖那么简单，本钱大，又要离家放下这一大摊子家业，让他怎么能不纠结？ 林文辉从屋里出来，蹲在林建军的旁边，啥也没说，就看着他爹。 虽然儿子啥也没说，可眼里的渴望将啥都说了。 可怜儿子年纪轻轻的，半年才能跟媳妇见一面。 “爹咱家大事我从没没插过嘴，这次能不能能不能去试试？” 林文辉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啥本事，去了可能还是要靠爹拿主意。 可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生活，还是促使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开了口。 林建军望着大儿子的脸，叹了一口气。 “文辉，咱这一走，算是将全部身家压了上去，万一不行，咱就得灰溜溜的回来，到时候到时候村里人说话可能不好听。” 他不怕钱没了从头再来，是怕万一不成，回家来村里的人笑话，有时候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人。 “爹，即使干买卖不成，我还有一把子力气，给人扛活怎么也能挣几个，我是下定决心既然去了，就不回来了。” “让我再想想！”林建军起身拿着烟袋锅子出了家门，心搅的一团乱，他想出门溜达溜达。 林文辉从他爹这里没得到准话，而林建军也去找自己爹商量了。 林宝义听了二儿子的来意之后，也沉默了。 爷两个像比赛似的，坐在炕上一口接一口的抽。 林宝义终于开了口:“老二，你跟爹透个底儿，你手里大概有多少钱？” 林建军看屋里只有老两口子，没说话，伸出了三根手指。 “300？” 林建军摇了摇头。 “3000？”这下老两口子可真震惊了！ 林建军点点头:“兰兰还在教书的时候，我就偷偷到镇上卖东西，虽然提心吊胆的怕被抓，可确实挣了些钱。” 山楂糕，蛋糕卷和后来的头花，都没少挣钱。 林宝义烟袋里的烟抽完了，将烟灰倒出来，又重新装了烟丝进去，装的时候手都有点抖，实在是这个数目吓到他了。 他没想到偷偷卖东西能挣这么多钱？这要是换成种地，得种多少亩？得种多少年才能挣出这个数？ 这还只是一个小镇，要是换成沈市那样的大城市呢？是不是挣的更多？ 一时间林老爷子觉得他自己都有点心动了，要不是年纪大不愿意折腾了，他自己都想去试试了。 抬头看着也不年轻的二儿子，心里暗暗感叹，生了一个好姑娘，带好一大家子。 “老二，去试试！不行就再回来种地，这事的结果最坏不也就是回家来种地了么？万一成了，你们一大家子就算是彻底打腰了。” 人啊，这一辈子都是赌，赌出生，赌爹娘，赌自己，最后再赌儿女。 林建军自己心里其实早有了想法，就是这个决定事关全家的未来，他迫切的需要身边人的支持。 老爷子的一番话，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打算豪赌一把，不成功，便成民，大不了从头再来。 第165 南下 林建军从林宝义家出来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烟袋锅子也不抽了，背着手回了家。 将一家子招呼到一起，对林玉兰和蔡婷婷说:“你们再具体说说沈市的情况，我们合计合计干个啥买卖好？” 林玉兰小嘴儿叭叭的将国家的政策，以及沈市的情况详细的给林建军讲了一遍。 林玉兰:“这么说，现在不管卖啥，那都有人买，就看你有没有货源，能不能整到东西了。” “电子产品方面，像手表啊，各种电器，这都是抢手货，但成本大。” “还有就是女装类的衣服，女人谁不爱美？要是有好看的衣服，那也能挣钱。” “还有生活类的日用品应该也行，或者开个小吃店，也能挣钱。” 说一千道一万，一要有本钱，二要有货源，即使开小吃店，还得先备米面油盐呢。 林建军:“沈市那边房子好买么？” 不管在哪里，房子都是重中之重，没房子就没根儿。 房子林玉兰就不敢打包票了:“这个要碰运气，现在卖房子的人少。我和陆海峰倒是买了几处，你们过去没确定干啥之前，可以先住我们那儿。” 心里想知道的，林建军都问清楚了，一天也过去了，下定决心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决定干啥。 第二天，林玉兰和蔡婷婷就要回沈市。 蔡婷婷抱着小东升亲了又亲，眼看着马上就能天天见到孩子，黎明前的黑暗更让人煎熬。 林玉兰和爹妈约好，下个周末三人去沈市，去了先住林玉兰家，然后再慢慢寻摸房子。 林建军两口子带着儿子在家悄悄打包行李，又找林老爷子一下子开了十多张介绍信。 信上一个字都没有，就盖了戳，以后林建军去哪儿自己再写，这就是家里有人好办事儿啊！ 正当东山村村民闹哄哄的商量承包土地的时候，林建军三口人悄悄的背了行李，拿着全部家当登上了去沈市的火车。 这次跟上一次林玉兰结婚时来的时候，心情可太不一样了。 三个人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 林玉兰、陆海峰还有蔡婷婷，三个人早早等在火车站，接了三大一小赶紧回家。 陆海峰因没请到假，回家安排好老丈人一行人，就急匆匆的回了学校。 没了陆海峰，陈桂香等人更自在些。 将孩子交给儿媳妇，就帮着林玉兰做晚饭。 晚饭，林玉兰给他们擀的热汤面条，一家子围着桌子啼哩吐噜吃的都冒汗了。 晚上，林建军两口子一个屋，林文辉两口子加孩子一个屋，早早就歇下睡觉了。 第二天，林玉兰和蔡婷婷要回学校。 林玉兰将家里钥匙交给陈桂香，嘱咐她爹:“没事可以出去溜达溜达，要是找不回来了，问问路边的人。” 家里做饭的家伙事陈桂香会用，也没啥需要嘱咐的，粮食早就预备下他们够吃的了，想了想没啥要说的，林玉兰才回学校。 林建军当天上午领着林文辉就出了门。 之前这里他们也转过，但那时候就是看个热闹，而现在是要去周围附近打探打探情况。 一连几天，林建军和林文辉都是早出晚归。 街边开店的几乎还没有，听闺女说开店要先办个证才能开，但路边的小摊确实有支起来的了。 爷两个就找了个有阳光背风的地方，一守守一天，就为了看看一天能收入多少钱？ 看着小摊贩一张一张的收毛票，两个人冻的瑟瑟发抖，心里却火热沸腾。 两人又去国营商店，百货商场，对里面各式各样东西的物价问了个遍。 回到家林文辉兴奋的跟陈桂香讲着爷俩在外边的所见所闻，林建军笑呵呵的在旁边听着。 又过了一个星期，林家包括儿媳妇，姑爷都聚全了。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说起这几天的见闻，林建军打算和林文辉一起去趟南方，让陆海峰跟那个朋友牵个线，行不行的去了才知道。 当天下午，陆海峰就带着老丈人和大舅子，请火车站的朋友，五人一起去了国营饭店。 饭桌上谈了啥，三个男人回来也没说，林建军和林文辉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准备装包。 明天就有车去羊城，他俩随着朋友一起去。 第一次林建军身上没敢带太多钱，决定带1500块钱。 一人留100在外边应急，每人又让陈桂香在裤衩子上缝了六七百。 两人预计除了来回坐车的两天，再预留三天在当地转一转，这样算下来就得五天。 听说南方现在天气可暖和了，陈桂香给两个人薄衣服厚衣服都带了。 林建军带着大儿子，两人身上揣着巨款，就登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 五天后，林建军和鼻青脸肿的林文辉，一人背着一个袋子终于回来了。 开门看到儿子的那一刹那，陈桂香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地上。 “这是咋滴啦？被抢啦？” 林文辉咧嘴想笑一个，结果扯到嘴角的伤，斯哈斯哈的只能绷着脸含含糊糊的回答她:“没有，我给他们打跑了，一分钱没丢。” 林建军把口袋放下:“别说了，先给整点吃的。” 回来这一路，怕东西让人顺走，两个人都不太敢吃喝，就怕上厕所。 等吭哧吭哧各自造了三个大玉米面饼子，感觉肚子里有点儿底了，两人才慢慢就着小米粥喝。 陈桂香拿出农村常用的药油，伸手给林文辉抹上。 “到底咋回事啊？你们这是跟人干仗了？” 林建军:“到那儿，小峰他朋友给我们指了地儿，我们就去了，当地有些地痞流氓的，估摸着看我们是外来的，就被盯上了。” “让我们给点儿什么保护费，空手就要钱，这谁能给？就起了争执了呗。” 两人后来跟真正卖货的老板搭上话，才知道那些人就是专挑外地人下手。 他们这种一出来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看就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这批人就凑几个人拦路要钱。 很多人因为人在外地，大多都是花钱免灾、给钱了事，很少有像林文辉这样要钱不要命，死拼的。 虽然挨了一顿打，但也算是在那群人面前挂了号，知道这是个硬茬子，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他们也犯怵。 第166章 理货 林建军怕陈桂香担心，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让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归拢归拢。 一提到这个，陈桂香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了袋子上，兴致勃勃的打开袋子，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看。 先拿出来的是一个一个的白色的塑料小桶。 陈桂香没见过这玩意儿，掂了掂，还挺沉，晃一晃里面好像是装的水，没细看就放在了一边。 接着掏出一个塑料袋，解开一看，是6只手表，三只男士的，三只女士的。 “哎呀，你们还带了手表回来？”陈桂香拿起一只女士手表就往自己的手腕上比划。 林文辉看他妈的高兴劲儿，也笑了：“这玩意是我们这次进货最贵的了，我爹说给你、兰兰、婷婷、还有小峰，一人一只戴。” 手表进货价将近60块钱，如果他们自己在这边买的话，得花80多块钱。 陈桂香赶紧将手表放下，又去拿其他东西，嘴上嘟囔但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我天天就在家带个孩子，戴这玩意儿干啥，挺贵的。” “给他们几个年轻的戴，都是大学生，戴出去也好看。” 林建军吃完饭，坐那儿歇着：“等以后咱家小卖部开起来了，你就是老板娘了，咋戴不了？” 陈桂香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日子越过越有奔头，任谁想想也忍不住乐啊。 林建军和林文辉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比较杂，陈桂香刚开始拿出来的几个小桶，其实是瓶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有一堆小袋装的。 其他都是一些生活中的日用品，很多样式是沈市这边不常见的东西。 除了手表，林文辉的袋子里还有几双白色的鞋。 林文辉给陈桂香介绍，说这叫回力鞋，他当时一眼就相中了。但怕这边的人不认，一个号码就拿了一双，总共拿了5双。 小镜子，小木梳，乱七八糟的东西，摆了一客厅，陈桂香将类似的东西一小堆儿一小堆儿的放一起。 看着这么老些东西，陈桂香有点发愁：“这么老多东西，能卖的完么？” 之前着急上火的林建军，此时却很淡定：“行不行的，等拿出去试试就知道了。你放心，一天卖不掉，就两天卖，总有一天能处理掉。” 让陈桂香将碗筷收拾下去，爷两个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开始对账，又重新誊写进货的数量和价格。 对于定价，林建军在火车上的时候就一直琢磨，对应百货商店里类似的东西，他打算价格持平，他这不要票，样式又新颖，不愁卖。 对于沈市没有的，或者紧俏的东西，那价格就可以定的高一点儿，毕竟这是他们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辛辛苦苦背回来的。 第二天，赶上周末，上学的三人早早的就回来了。 看着分门别类的东西，林玉兰这个前世见过大世面的很淡定。 蔡婷婷对啥都感到新奇，这个看看，那个摸摸，感叹南方那边真是比这边东西做的细致好看。 林建军从手表中拿出一男两女的款式，分别递给三人：“给，咱家大学生们一人一个，其他没有的，等下次再去，每个人都配上。” 陆海峰连连摆手，他自己有手表，还能用呢，两人就手表推来挡去的。 林玉兰拦下两人，对陆海峰说：“爹给的，你就拿着，你那块也带了那么长时间了。给我的我也戴上，正好缺一块儿呢！” 林玉兰知道，她爹因为一家子住这里，心里有点儿觉得占女婿便宜了，给钱不合适，给两块手表也算是还还陆海峰的情。 既然老爹觉得他们收着心里自在些，那他们就收着，人情有来有往才更长久。 但蔡婷婷说啥也没要，这么贵的东西，也不是非戴不可，1000多块钱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她心里没底，要戴等挣钱了再戴也不迟。 林建军又让陈桂香拆几个麻袋，打算铺地上当垫子，到时候东西摆上面就可以，他看其他人都是这样出摊。 林玉兰听了不建议这样做:“我建议做个架子，铺上纸壳，然后再在上面铺一块儿干净的新布，这样摆上东西也好看些。” 陈桂香皱眉：“废那事干嘛？再说得多大块布啊？还新布？那不是得现去买？家里可没合适的。” 林玉兰耐心给她解释：“咱们卖的都是新的东西，不是处理货底子，别人都是那么卖，那咱们就不能跟他们一样，要与他们拉开距离，知道么？” “咱们卖的都是这边没有的新鲜东西，随便放地上卖，能显出档次来么？” “妈，你再想想，同样的东西，在咱们东山村卖，和在沈市大百货里卖，你觉得哪个好？如果有钱，你愿意买哪里的？” 陈桂香下意识的说：“当然买沈市的，大城市的东西总比咱村里的强？” “对啊，所以同样的东西，看它放在哪里卖，如果在村里，可能就卖1毛钱，要放在百货大楼里卖，可能就要卖5毛钱，你还觉得它挺值。” “ 东西所处的环境，会给它赋予更多的价值。” 人们下意识的会根据周围环境给东西定价，觉得大商场里的东西就好，而地摊上的东西就应该便宜。 林玉兰是想从一开始就告诉别人，他们卖的不是便宜的东西，这样才能卖上价。 说到兴起，林玉兰拉着陈桂香的胳膊，继续问她：“就说同一样东西，一家随便摆在地上，另一家搭了架子，不需要你弯腰蹲地的，就可以拿起来看，你是愿意在哪一家停住脚？” “再比如，搭架子的那家，东西底下垫的布，都是大红色绒布，就跟锦旗似的那种，你是不是会下意识觉得东西更好一点？不然都配不上它底下的布？” 陈桂香瞪着眼睛望向屋顶，细想想觉得闺女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林建军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就个摆放的事都这么多弯弯绕绕。 确实应该跟别人不一样点儿，不然怎么吸引别人来他家买？ 心里琢磨又琢磨，林建军一锤定音：“搭，下午我和文辉就出去看看哪里有卖木头的，这玩意好整，钉钉，能在上面铺东西就行。” 又指挥陈桂香：“你下午去买布，就买兰兰说的那种大红色绒布，别嫌贵，铺上也不是说以后不能用了，买了亏不着。” 第167章 置办装备 林玉兰举手：“还是我去买！” 她怕陈桂香舍不得花钱，1000多块钱的东西都进货回来了，就别在铺垫上省钱了。 “还有，木头我也知道去哪儿买，下午我先带你们去废品站，那儿有很多收回来的桌椅板凳，架子啥的肯定能挑一些出来，还便宜。” 下午，林玉兰买了点儿吃的东西，带着林建军和林文辉去了废品站。 “李大哥，我来看你们来啦！” 刚进废品站，就看到李向前在院子中跟其他人收拾东西。 “哎呀，这不是咱们咱们得大学生么？快快快，进屋进屋。” 双方打过招呼，林玉兰将带的东西给以前的同事们分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瓜子还有一点儿小零食。 几个人围着林玉兰，七嘴八舌的问她大学里的生活，林玉兰笑呵呵的给他们介绍了学校的学习，生活，听的几人羡慕不已。 李向前看林玉兰带了两个人过来，猜到肯定有事，于是主动开口:“这两位是？” 林玉兰连忙给几个人介绍:“这是我爹和我哥，带他们来，是家里想做几个架子，来咱们这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头。” 李向前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林建军的手：“叔，咱这都是一家人，以后有啥事，直接来就行。” 又招呼林文辉：“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挑挑，正好今天收回来的木头还没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林玉兰笑着跟在李向前他们身后，心里暗叹这个人真是钻营的行家。 以前对着她，可能看她年龄太小，不好做的太过，现在在她爹面前，跟接待领导似的，搞的林建军都有点手足无措。 想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就开始人情投资，不得不让人佩服。 几人在放木头的地方挑来挑去，挑出一堆可以用的。 李向前让另一个人把站里的三轮车骑过来，然后把木头架子装到车上。 “叔，你们先用站里的车拉回去，之后把车送回来就行。” 林建军觉得这个人真是热情的不得了，价钱给算的特别低不说，还借车给他们，连连跟他保证到家就把车送回来。 车装的太满了，坐不了人，让林文辉把车骑回去，她和林建军走回去。 回到家，三人把木头卸到楼下，然后让林文辉赶紧把车给人家还回去。 林建军把木头按照架子的要求，分门别类，上楼拿出锤子和钉子，就开始在楼下叮叮当当的钉了起来。 考虑到承重的问题，他打算做成80厘米宽，12米长的架子，做两三个拼一起。 底下的四个腿想办法做成可折叠的，到时候，收摊也好收，往里一叠，就可以扛着走了。 林文辉从废品站回来，就帮着林建军做架子。 林玉兰则是骑上自行车去了百货大楼买布。 到了地方，林玉兰直奔贵的地方而去，算着他爹做的架子的长宽，长超出一米，买了将近16块钱的大红色细绒布。 柜员看林玉兰买的多，以为她要做锦旗，又问她要不要金黄色的绸缎，她们这来了一匹。 之所以向她推销，是因为这单单的一匹布有点儿问题，很窄，还不到50厘米，不好做衣服，又不便宜，放挺长时间了。 想着大红色的布配上金黄色的边儿更显眼些，林玉兰就花钱买了一些。 骑着自行车，回到楼下，陆海峰也在那儿帮忙，跟他们打过招呼，抱着布就上楼找她妈。 陈桂香摸着林玉兰买回来的布，满脸可惜的说：“这么好的布，就用来垫东西，也太浪费了。” 林玉兰无语望苍天，幸亏没让她妈去，不然买回来的不一定是啥呢？ 又拿出黄色的绸缎，比比划划的告诉陈桂香，不论是锁个边，还是做成什么花样的，反正要红黄辉映，彰显档次。 陈桂香白了她一眼：“你快边儿呆着去，就你那俩笨手爪子，还指挥我？” 现在买布有一点儿不尽如人意的就是长你可以挑，但宽不可以，一匹布，宽都是固定的。 这就导致买布做东西，会裁下来很多边角料。 林玉兰建议宽就先不动了，先把绸缎边儿封上，这么大块布以后不一定能干啥呢，裁了可惜了。 再说摆摊的时候，能多遮住一些更好。 蔡婷婷将孩子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玩儿，拿起剪刀就和林玉兰一起将黄色绸缎裁成布条，陈桂香踩着缝纫机嗖嗖的将布条锁在绒布边上。 三个人通力协作，没到半个小时就将垫布做好了。 林玉兰下楼看架子成果，已经做出来一个了。 为了减轻架子的重量，放东西的地方做成的跟骨架床似的，到时候铺上硬纸板就可以了。 林玉兰扛起一个就上了楼，三个女人将布铺上，然后拿出几样东西摆上。 “还别说，看着真是好看，感觉东西都不一样了。” 陈桂香站远两步，看着红是红，白是白的交相辉映，觉得很是好看。 傍晚前，三个架子都做好了，连起来差不多将近4米了，目前肯定够用。 因三个人要回学校，晚饭吃的比较早。 林玉兰问林建军：“爹，明天你们打算去哪里摆摊啊？” 她和陆海峰现在有两处可以用来做门面的房子。 一处就是第一次买的那个60多平的房子，临街，但位置有点偏。 另外一个位置很好，但是有点儿小，还不到20个平方。 林玉兰跟林建军说了两处房子的详细情况，因为现在要抓紧时间办营业执照。 不办的话，就不能在门市房里卖东西，只能摆地摊。别看在农村你可以抽出个屋子当小卖部，但在沈市现在还不行。 你要敢开，分分钟被查。这也是现在要搭架子的原因。 现在办证特别慢，记得前世全国第一个个体户营业执照，办了好几个月才下来。 没具体地址就不能办执照，所以得先确定房子，然后去申请。 林建军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人多的地方好做生意，选了面积小的那一套。 林玉兰：“这一套还没装修，里面得重新刮一刮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翻新一下。” 林建军看向陆海峰和林玉兰，想了想，还是张口说道：“小峰，你和兰兰真是帮了太多忙，我寻思等证儿办下来后，你们出房子，我们出力气和人，赚的钱，咱们对半分。” 第168章 第一天摆摊 “你们俩看行不行？” 林建军不想占姑爷太多便宜，觉得这样让自己闺女在男人面前都挺不起腰杆来。 可现在他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到货上了，一时半刻的又碰不到合适的房子。 陆海峰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可不用，我和兰兰平时要上学，也没时间操心。那房子空也是空在那里，能用上总比不用强的强！” 林建军想的比较长远，要是就十天半个月的他就不说啥了，但这个买卖如果行，那肯定是要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没有白占人家房子的道理。 经过一番争执，林玉兰说：“要不这样，我们出房子，挣的钱我们拿一成，算是你们租的房租了。” 林建军觉得一成太少了，林玉兰倒不在乎：“挣的多我们就拿得多，再说我觉得这房子也用不了多久，面积太小了，说不定以后咱们也能做的跟百货大楼那么大呢？” 一句话说的满桌子的人都笑了，现在的东西，连小房子都填不满呢，她就敢想百货大楼了。 最后林建军做主，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儿，给林玉兰和陆海峰拿两成的利。 晚上，要上学的都回学校了，剩下的林建军等人则背着各样东西的卖价，为明天做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林建军和林文辉，一个扛着三个架子桌，另一个背着两个大麻袋。 陈桂香背后背着小东升，两手也拎着东西。 三个人到了林玉兰说的店子门前，就开始支架子，铺纸板，铺垫布，然后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整整齐齐的摆出来。 鲜艳的大红布一铺起来，立时吸引了不少人，主要是太显眼了，离老远就看到了。 到跟前的人，下意识的先看向垫布，细腻的手感让人忍不住摸了又摸，然后才开始问布上的东西。 慢慢的，摊子前围了不少人。 人们现在一边看不起搞个体的，又一边好奇他们卖的东西。 尤其林建军卖的大部分都是本地没有的。新奇的事物总能很快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问啥的都有，最让人意外的是，问洗发水的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大姑娘小媳妇。 林建军狠狠心，拿起一个袋装的，剪开一个口，给问的人闻。 “你们闻闻，可香了，比用香皂好多了，洗完头发可顺滑了，还有股香味。这是袋装的，2毛钱一袋，这个是瓶装的，2块钱一瓶。” 摊前的人一听，瓶装的要2块钱，大部分啧啧称舌：“太贵了？” 林建军给她们分析：“这袋装的一袋20毫升，看见没，这都写着呢！那瓶装的300毫升，你们自己算算，哪个合适？是不是？这就是量多优惠价。” 怕众人信不着，林建军又说：“可以先买一袋回家试一试，是不是？好用再买瓶装的，实惠。” “不过你们得抓紧啊，这都是我们辛苦从南方大城市背回来的，本就没多少，卖完就没有了。” 陈桂香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忽悠那些人，心里还挺惊讶，没想到自己男人还挺能说。 这边林建军和陈桂香卖日用品，那边林文辉守着回力鞋和更贵重的手表等物。 手表问的人很多，但实际买的人却没有，实在是太贵了，一只要85块钱，抵的上一个普通工人3个月的工资了。 一上午，摊子前人就没断过，陈桂香背着小东升，开始还有点抹不开脸，后来却是回话都回不过来了。 临近中午，人渐渐少了，林建军让陈桂香回去做饭带过来，他们爷俩守着摊子。 再带点儿热水过来，这一上午，嗓子都快说哑了。 下午人比上午更多，一传十十传百的，都知道这附近有卖新奇东西的，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一天下来，三个人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草草收拾了摊子。 晚上，陈桂香图方便，就煮了点粥，就着咸菜随便吃了一顿。 等三人歇过劲儿来，陈桂香数钱，林建军和林文辉开始清点剩下的货。 今天卖的最多的就是袋装的洗发水还有沐浴露，再就是各式各样的小镜子，小木梳，林建军一样一样的记在本子上。 让他惊讶的是，5块钱进的回力鞋，卖10块钱，没想到第一天摆摊，就卖出去两双，这是今天单价卖的最贵的东西了。 林文辉特别高兴，这鞋是他主张进的货，能卖出去说明他眼光好啊。 这边盘点完货物，就开始跟陈桂香对账。 结果怎么算，钱数也是对不上。 陈桂香眼睛一瞪，张嘴骂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咱东西偷了？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我咒他生孩子没屁眼儿。” 林建军心里也挺窝火，肯定是最忙那阵儿，有人看他们三个顾不过来，顺手牵羊了，账上差了3块多钱。 摆摆手，让陈桂香消停点儿：“可别嚷嚷了，这一天脑瓜子够嗡嗡的了，明天都打起精神盯紧点儿。” 又鼓励两人：“不管咋说，今天第一天算是开门红，就算丢了东西，但咱也挣了不少不是？” 刚才算账，刨除成本，一天下来总共卖了70多，挣了快到30块钱，顶的上上班的一个月工资了。 这给了林建军莫大的信心，现在他心里干劲十足。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看，去掉6只手表的钱，剩下1200多块钱的货，保守估计可以挣1000块钱。 “爹，下次再去，多进点儿回力鞋？还有其他的几个样式，我看也挺好的，也拿回来几双试试？” 林文辉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心砰砰的跳的他说话都有点打哆嗦。 林文辉拍拍他肩膀:“中，下次你看哪个好，咱就进点儿回来。” 儿子难得发表意见，且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也不错，那就多鼓励，毕竟现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林文辉得了他爹的认可，笑的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麻利地将地上的货物又装起来，说:“我觉得明天让我妈就在对面背着孩子看着，防止再有人偷东西，咱们两个应付问价的人。” 林建军看儿子也开始思考想事了，证明是真上心了，笑呵呵的回他:“好，明天让你妈专门看货。” 第169章 包装 第二天，同样的地点。 摊子刚一支上，就有人围过来。 “给我来一瓶那个茉莉花味儿的洗发水。” “我要那个玫瑰味的什么露，哎呀，就是那个洗澡的。” 昨晚洗完袋装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男人跟狗似的闻来闻去的说啥玩意这么香，很久没亲热的两人，居然找回了刚结婚时候的激情。 喜的女人今天早早就过来买，这次买大瓶的，她要天天洗，天天身上香香的。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看别人急吼吼的买，就觉得东西肯定好，贵的买不起，可以买便宜的回去也能图个新鲜不是？ 林建军和林文辉嘴上不停的介绍，手里也没闲着，收钱找钱，看着渐渐鼓起来的口袋，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陈桂香背着小东升，就在摊子对面，来回转悠，还别说，真让她抓到一个顺手牵羊的老婆子。 她身子紧挨着旁边的人，右手从摊子上拽了一个大红色带喜字的毛巾下来，借着摊子的遮挡，就要往左手提着的布袋子里塞。 陈桂香健步上前抓住她的右手，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娘，你是要买这块毛巾么？” 刚才在转悠的时候，陈桂香就想好了，抓到人不能大声嚷嚷，如果吵吵起来，势必会影响自家生意，所以她得忍。 旁边的人没想到背后还有摊主的人，不知道咋回事，都侧头瞅向两人。 偷东西的大妈满脸通红，被陈桂香抓着右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看看还不行么？” 陈桂香眯眼瞅着她，放开她的手：“看看的话那就在摊子上看，装兜里可就看不了了。” 旁边的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感情这老大娘是个偷儿啊？ 靠她最近的一个妇女赶紧掏兜，看钱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见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老太太小短腿紧倒腾着溜了。 陈桂香则招呼摊子前看热闹的人：“好了好了，现在安全了，大家要买的赶紧买啊，东西不多，每样都不多，手快有手慢无啊。” 这时一个妇女说：“这老太太我认识，在我们那一片儿出了名的不讲理，今天就这么灰溜溜的走，还挺让人稀奇呢？” “让人抓个现行了都，她还咋不讲理？再不讲理送派出所去，让她跟警察讲去！” 人们你一言，她一嘴的，一边聊八卦，一边继续挑东西。 看没影响卖东西，陈桂香才又溜溜达达的站回原来的位置。 林建军和林文辉今天比昨天卖东西，更从容了一些，也更放的开了。 别看围着的多是一群老娘们，但只要给钱，那就都是财神爷。 中午，陈桂香回去给两人烙的油饼，在家卷好大葱大酱，又用饭盒装了一饭盒的蛋花汤。 三人一孩就坐在房檐下吃了顿午饭。 兜里进钱，心里高兴，手中的油饼堪比山珍海味了，香，太香了。 中午，大部分人都回家做饭了，摊子前没啥人，林建军和林文辉就趁着这功夫，收拾身后的店面。 换上干活的衣服，开始收拾房子。 之前林玉兰建议既然要弄，那就弄好点，原有的房顶是用木绊子铺的，现在已经黑黢黢的了，吊顶遮一下，再刷上白漆。 四周的墙面上半部分刮大白，下半部分贴瓷砖。 一切装修主打的就是一个干净明亮。 最后房子原本狭小的窗户也要换，林玉兰是想换成前世各个便利店那种大大的透明的玻璃，让人从外边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有啥。 前世烂大街的装修，挪到现在绝对是炸裂的存在。 下午上人的时候，两人又急匆匆的换回干净的衣服，开始接着卖货。 就这样过了3天，林建军的嗓子哑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陈桂香把孩子给他，让他看孩子，换她上。 这几天脸皮也练出来了，该怎么介绍、该怎么跟买东西的讨价还价，陈桂香觉得这应该是她的主场，撸起袖子就开始大展拳脚。 六天时间，1200块钱的散货，卖了三分之一还多，这给三人乐的，林建军让陈桂香去买肉，鸡鸭鱼肉，能买啥买啥。 等周日，孩子们回来，他要高高兴兴的庆祝一番。 周末，三个上学的回来，林玉兰、蔡婷婷帮着陈桂香卖货，陆海峰则跟老丈人和大舅子一起装修房子。 今天孩子们都回来了，林建军就提议早点收摊回家，庆祝庆祝。 等回到家，林玉兰就见他爹兴致勃勃的坐在桌边翻小账本，高兴的给她讲，这些天哪个好卖，卖了多少，还剩多少。 那边林文辉也在给蔡婷婷手舞足蹈的比划，讲他进的鞋现在就只剩一双了，还有好多人在问什么时候再去进货呢？ 蔡婷婷看着从前老实巴交的男人，现在眼睛里都是光，那种自信的光映衬着这张年轻的脸，她打心底高兴。 有高兴的，就有发愁的，最贵的手表一直没卖出去。 林玉兰看着剩下的4块儿手表，问道：“手表就这样摆在摊子上卖，是不是得想想招儿？” 陈桂香：“啊？有啥招儿？” 林玉兰带入一下自己，寻思这是不是就跟前世一个街边小摊，摆着上千块的包，问的人多买的人少，是一个道理？ “咱给它包装包装？让它抬抬身价。” 林建军心里最发愁这几块表，成本价太贵了，要是当初不拿这几只表，东西早卖出去了。 “咋包装？包了就能卖出去？” 林玉兰摇摇头：“我也不敢保证，试试！” 林玉兰想的包装，就是模仿前世那些高档酒啊，保养品之类的，弄一个盒子。 把铺垫的红色绒布裁下来一块，再拿纸壳子又折又粘，做成一个中间凹进去刚好能放一块表的盒子。 用红色绒布将中间给包起来，将表方方正正的放进去。 单看里面，挺好看，但盒子外面的纸壳颜色太不配了。 林建军拿着盒子端详，招手让陈桂香过来：“你用绒布，将盒子外边都包上，想办法贴瓷实一点儿，别让布来回窜动。” 陈桂香惊讶：“一块儿表，还得搭进去好布啊？” 第170章 办证 林建军放下盒子不赞同道：“你看你这不是抓不清主次了么？一块儿表能卖多少钱呢？这一嘎达布才值几个钱？” 陈桂香一想也是，要是表能卖出去，一块儿就能挣20多块钱，这整一大块布也没用上20块钱啊。 陈桂香裁布包装，林玉兰又想办法做了一个盒盖子，扣上就是一个简易的包装盒了。 “现在是来不及了，只能先用纸盒子将就着，等以后要是能用木盒会更显档次一些。” 林玉兰左右端详着完全被绒布包裹起来的盒子，对一旁的林建军说道。 人靠衣裳马靠鞍，俗语告诉我们，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先敬罗裳后敬人。 陆海峰在一旁说：“要是自己做不过来，我倒是认识一个老爷子，他手上的木匠活儿做的挺好，可以找他给做。” 其实这玩意好做，就是废点儿功夫的事，林建军自己也能做，但他现在没时间。 “先用纸盒子试试水，如果好卖，再说木盒子的事。” 几个大人，拿剪子的，粘浆糊的，裁布的，贴布的，分工合作，齐心协力将四块儿表的盒子都做出来了。 把表一一放进去，摆一起，林文辉笑呵呵的说：“还是小妹有想法，这样一整，看着是高档了不少。” 晚上回学校前，林玉兰将房子的各项资料准备好，回来前她也打听了一下，将办理个体户经营的资料装一起，交给林建军。 “爹，你趁着他们上班的时候，把资料交上去，得尽快把执照办下来。” 交代完她爹，三个上学的人才各回各学校。 第二天，林建军趁着早上人少，早早就到政府部门办公的地方等着。 等人一上班，他就把资料一股脑儿的递了过去：“我想办个个体户经营执照。”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懒洋洋的接过文件，问：“你要经营什么啊？” “卖日用品，就洗头发的，洗澡的，镜子，毛巾这些，哦，还有鞋啊，表啊之类的。” 又把开店的地址说了，怕不够详细，连面积都报了出来。 林建军就看到那人拿笔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很多字，离的远也看不清写的啥。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回复：“行了，回去等信儿！” 林建军连忙点头，脚步却没动，问：“请问这证啥时候能办下来啊？” 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我咋知道？资料交上去，自有上面领导审批，再说还要去人到你说的地址去核实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回去等信得了。” 工作人员态度不好，林建军也没恼，他都习惯了这些有稳定工作的人这副嘴脸，点点头没说啥就离开了办事大厅。 就这样，林建军带着儿子和媳妇，一边卖货，一边装修店铺，还要时不时的去问一问办证进度。 经过包装的手表，终于卖出去了两块儿。 一个是买来送礼的，林建军他们整的盒子，正合他心意。 另一个是结婚买给新媳妇的，大红色绒布的包装，看着又贵重又喜庆。 等第一批货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林建军和林文辉就打算再南下一趟，这次再去，心里大致就有谱了。 哪些东西要多拿，哪些东西少拿，哪些东西可以不拿，林建军怕忘了，临出发前将东西一一记在小本子上，就和林文辉再次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次不用再麻烦别人领着，两人下车直奔上次进货的地方就开始扫货。 林建军去批发日用品的地方，林文辉去卖衣服鞋子的地方。 爷俩约定下午还在这里集合，这次来，就打算花一天时间进货，晚上连夜赶回去。 两人离家的第三天，就回到了沈市。 清点货物的时候，陈桂香拿起一件裤子，惊讶的问林文辉:“你还进了裤子？这这样式能卖的出去么？” 如果林玉兰在，就能认出陈桂香拿的其实是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 现在人们都习惯穿黑色、藏蓝色等颜色的裤子，很少有人穿浅颜色的裤子。 林文辉给陈桂香介绍：“南方人管这种裤子叫牛仔裤，说是电视上演的《大西洋底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里面外国人穿的呢！” “我看挺特别的，比咱们以前的裤子好看，所以就拿了几条。” 林文辉怕不好卖，就没敢拿多了，只拿了6条。 陈桂香皱着眉头瞅着这浅不拉几的裤子，摸着倒是挺厚实的，但现在谁穿裤子穿这个颜色啊？随便往哪儿一坐，屁股就脏了？ 林文辉看他妈有点嫌弃的样子，连忙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件女士的短袖白衬衫。 “牛仔裤得配这种白衬衫，你看人家做的这个小领子，跟花似的，还有这袖口，样式多好看？穿上这个再把下摆塞裤子里，南方人管这个叫时髦。” 说起这个，林文辉就觉得热血沸腾，这次南下，他专门去批发衣服鞋子的地方逛了又逛，人家那边的款式，真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陈桂香看着大儿子说的满面红光的，不忍心打击他，放下裤子又去清点其他货物。 家里男人去进货，只剩陈桂香一人，她又要带孩子，这几天就没出摊，三人连夜清点记录好货物，第二天又早早的出了摊。 有那之前买了东西的人路过：“哎呀，这得有两三天没来了？还以为你们不卖了呢？” “前几天去进货了，我一个人也看顾不过来，所以没来，这次进了不少新鲜东西，要不要看看？” 陈桂香热情的招呼眼前人，这小媳妇之前买了很多东西的，一看就是家里不差钱的。 陈桂香给她推荐的就是林文辉这次带回来的那个什么牛仔裤，她觉得这种衣服可能也就年轻的能接受，反正她这个年纪的人肯定不会买。 新鲜的事物，能快速的引起人们的热议，但敢于尝试的人却很少。 白色衬衫因为样式虽然新颖，但总还没超出平时人们穿衣的范畴，所以卖的特别好，一天下来，卖了4件。 但牛仔裤看得人多，真正买的却没有。 第171章 真人模特 周六放学后，林玉兰和蔡婷婷像商量好似的，不约而同的跟宿管请了假，晚上就赶回了家。 等到家的林玉兰看到牛仔裤时，真是让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林文辉久久没说出话来。 没想到她这个老实巴交，平时在家里没啥存在感的哥哥，居然在衣服鞋子的审美上这么有眼光。 上次是回力鞋，这次是牛仔裤，这两样东西，她可是一点儿都没提醒，都是林文辉自己看上拿回来的。 看着妹妹手拿牛仔裤翻来覆去的看，林文辉憨憨的笑了笑：“我以为能好卖呢？结果一条也没卖出去。” 林玉兰拿了一个自己的尺码，又挑了一件白衬衫，边往卧室走，边对她哥说：“你这个得有人打个样儿，不然大家都不敢买，等我给你穿上试试。” 不一会儿，下身牛仔裤，上身短袖白衬衫的林玉兰就走了出来。 林玉兰个子身高160厘米的中等个儿，体重大概96斤，正是标准的好身材。 一身的浅色系，再配上青春靓丽的脸，手插裤兜的林玉兰，让众人眼前一亮。 林玉兰又指挥林文辉：“把你进的裙子，挑一条出来给我嫂子穿，明天我们俩给你们当模特。” 林文辉立马笑呵呵的拿出来一条裙子递给媳妇：“这条，你进屋去试试。” 他进这个款式的裙子，当时就是觉得自己媳妇穿着能好看。 蔡婷婷小脸微红的拿着裙子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微微有些窘迫的打开了门。 大红色的连衣裙，与衬衣类似的小翻领儿，泡泡袖，长度刚刚好到蔡婷婷的小腿肚子处。 长这么大，蔡婷婷还是第一次穿裙子，腰部的贴身设计让她倍感羞赧，而且总感觉底下嗖嗖灌凉风。 林文辉抿嘴笑着看向蔡婷婷，他就知道，这裙子他媳妇穿肯定好看。 林玉兰走到蔡婷婷旁边，抬胳膊搭到她的肩膀上，一条腿曲起，交叉放到另一条腿前，脚尖点地，一抬下巴：“怎么样？” 到这时，林建军和陈桂香不得不承认平时蔫声不语的大儿子，真的在服装上面有独到的眼光。 闺女和媳妇穿上他进的衣服，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非要让林建军和陈桂香说的话，那就是太俊了。 林玉兰笑嘻嘻的拿下胳膊：“行啦，这两身衣服，我们俩就穿着了，明天就穿这身去摆摊，保准闪瞎别人的双眼，哈哈哈。” 林玉兰也挺高兴，终于摆脱黑灰藏蓝色的裤子了，浅蓝色的牛仔裤，就像现在纯净的天空一样，看了就让人心情好。 哎，好可惜，陆海峰还得明天才能回来，好想也让他看一看。 第二天，林玉兰和蔡婷婷真人模特上阵。 两人往那儿一站，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为了美肯花钱也是女人的通病。 一堆人围在摊子前，指着林玉兰和蔡婷婷两人：“我要她这一身，给我找找合适的码。” “我要这条裙子，黄色的，我要黄色的。” “我要红色的” 生怕被人抢了，也不管穿着合适不合适，先拿在手里再说。 陈桂香背着小东升：“来来来，拿好自己挑的衣服，咱到后边屋里试一试，不合适好换。” 陈桂香领着几个女的，到后边的屋子里换衣服。 能当场就试衣服，让买衣服的人更高兴了，几人挑好衣服，急匆匆的跟着陈桂香进了还没装修好的房子。 一上午的时间，剩余的5条牛仔裤被一扫而空，甚至有人提出，林玉兰身上那条给她也行。 吓得林玉兰连连摆手，开玩笑，把裤子脱了，是要让她在这大街上裸奔么？ 衬衫卖了4件，裙子卖了4条，这一上午的销售额，就抵得上之前卖一天的了。 喜的陈桂香见牙不见眼，衣服的进价虽然比日用品贵，但卖价也高啊，一条裤子至少对半挣，甚至让她有一种马上要暴富的错觉。 中午，陆海峰做了饭给他们带过来，林玉兰就坐在路边，一边跟陆海峰唠嗑儿一边吃饭。 阳光从随风晃动的树叶间撒下来，照在眼前这张说得兴高采烈的俏脸上，青春靓丽的姑娘说到兴起处眉飞色舞的，让陆海峰一时间看痴了。 合身的小衬衫，浅蓝色的裤子包裹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腰身处勾勒出的浑圆的小屁股，让陆海峰的大手不自觉的动了动。 此刻，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把媳妇扛回家去，然后这样那样。 林玉兰正跟陆海峰说上午的战绩，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思绪早都飞到床上去了。 自打老丈人他们来了，他已经很久没跟媳妇亲热了。 陆海峰微微探身凑近林玉兰的耳边：“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回去。” 林玉兰还沉浸在发财的美梦里，没领会他的意思：“我回去干啥？下午还得接着卖呢！” 陆海峰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瞅着她，凸起的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滚动。 林玉兰一下愣住了，先眨了眨眼，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赶紧扭头去看其他人，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小拳拳偷偷打了他一下：“这不好？” 陆海峰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摩挲：“媳妇” 他们学校周日晚上必须归校，只白天能回家，以前老丈人一家没来时，他们有一白天的时间腻在一起，想干啥干啥。 想当初，吃饭的桌子上、厨房、沙发，都有他们胡闹的回忆。 想到这儿，陆海峰捏了捏林玉兰的手：“一会儿必须跟我回家。” 林玉兰瞬间红了脸，这扑面而来的男性强大的侵略气息，扰的她心慌意乱。 三两口扒拉完饭盒里的饭，咳嗽了几声，压下心虚，站起身去收拾其他人的饭盒。 “妈，我中午回去一会儿，陆陆海峰说他有几道题不会，我回去看看。” 这一句话说得林玉兰心虚的厉害，低头假装收拾饭盒，头都不敢抬一下。 第172章 久违的亲热 回去的路上，陆海峰拎着饭盒越走越快。 林玉兰两腿紧倒腾都跟不上：“陆海峰，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你。” 陆海峰心里着急的很，恨不得背起她飞回去。 “八十万敌军马上就要冲破封锁线，等不及了，媳妇，快点。” 陆海峰将手里的东西都倒到右手，左手牵着林玉兰就走。 看他这猴急样儿，林玉兰又气又笑的啐他：“羞不羞？” 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看着一对儿小年轻的脚步匆匆而去，猜想肯定是有急事要办。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是急着回家要办那事儿呢？ 林玉兰被陆海峰的大手牵着小跑往家赶。 到家，开门，将手里的饭盒往地上一放，回身锁门，陆海峰一气呵成。 林玉兰刚要歇会儿喘口气，还没等气喘匀，就被陆海峰按到了墙上。 “媳妇，你想不想要？” 陆海峰憋的都快要爆炸了，还是喘着粗气询问林玉兰，他寻求的是双方共赴云雨的爱情，不是单方面儿的发泄。 林玉兰被陆海峰急迫的呼吸搅的心跳加快，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想？ 踮起脚尖，双手环绕过他的脖颈，娇唇直奔陆海峰的嘴，用实际行动说明她到底想不想。 陆海峰被林玉兰的主动愉悦到了，化被动为主动，托起她的小屁股将人抵到墙上，就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亲了好一会儿，林玉兰放下小手就去解陆海峰的衬衣，她要检查一下，她亲爱的小肌肌有没有更结实一点儿。 陆海峰抬起右腿，用膝盖抵住墙，让林玉兰骑在自己大腿上，松开双手帮着林玉兰解衬衣的扣子。 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就这样展现在林玉兰的面前。 林玉兰对陆海峰的胸肌真是没的一点儿抵抗力，自从上了大学，天天训练，现在又有了八块腹肌，这谁能抵抗的住？ 林玉兰的眼睛从陆海峰的胸到他的脸，来回巡视跳跃。 “陆海峰，我爱死你啦！” 林玉兰嗷呜一声，双手就袭向两颗小豆豆。 陆海峰自己都光着了，哪能任林玉兰包裹的严严实实？ 大手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上衣脱了，露出了里面的林玉兰的白色自制小bra。 敌军占领了自己的领地，陆海峰也不甘示弱，势要攻占敌军相同的地方。 林玉兰觉得自己有点吃亏，毕竟不管是重量还是体积，咱的都比较大不是么？ 两个人你追我赶，你进攻我也不能退缩，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门口的方寸之地，两个人就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激情过后的林玉兰，手软脚软，光溜溜的被陆海峰抱到床上，然后开始打扫战场。 捡起乱七八糟扔在地上的衣服，又打水沾湿毛巾，给林玉兰和自己清理了一番，才躺在床上。 陆海峰侧身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林玉兰一手抚摸着陆海峰的胸膛：“小别胜新婚，小峰和小兰好久没见了哦。” 这比喻逗的陆海峰笑的胸膛剧烈起伏：“那你的小兰也不说来找找小峰，我还以为它把小峰忘了呢？” 林玉兰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看他还接上话茬了，忍不住伸手揪他的小豆豆：“小峰天天夜不归宿，小兰上哪里去找？” 二十好几的两个人，光溜溜的躺床上开着有颜色的小笑话，开着开着，小峰和小兰又凑到了一起，纠缠的难解难分。 两人在家里胡闹了一个多小时，陆海峰心满意足，林玉兰倒累的不愿意起床了。 牛仔裤也卖完了，下午林玉兰去不去都行，她趴在床上看陆海峰穿衣服。 “一会儿你去了跟我妈说声，就说我在家睡着了，下午就不去了。” 说完还应景的打了个哈欠，确实有点困了。 “那你睡，下午我去就行。” 陆海峰给林玉兰倒了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亲了亲她，才关门走了。 下午，陆海峰带着工具，帮老丈人接着装修后面的房子。 林建军和陈桂香两个人看着摊子卖东西，而林文辉带着蔡婷婷去了铁西百货，买自行车。 蔡婷婷打算办走读，以后住家里，之前婆婆只带孩子还忙的过来，现在既要带孩子，又要帮着卖东西，实在是累。 买完自行车回来的路上，林文辉瞧见一个房子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此房出售”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林文辉减慢车速，朝坐在后座上的媳妇喊：“婷婷，快下来，下来。” 因蔡婷婷是背对着那一侧，并没有看到，但还是听话的跳了下来。 林文辉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就上前打量房子，此时蔡婷婷也看到了那个牌子。 两个人在房子前左右张望，趴在门缝向里看去。 “哎，哎，你俩干啥的？”从马路对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蔡婷婷听到喊声，回头看向来人，不确定的指了指她和林文辉：“您在跟我们俩说话吗？” “不是你俩是谁？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干啥？想偷东西么？” 蔡婷婷拽了拽林文辉的衣服，悄声说：“不知道是不是这房子的房东？” 老太太踉踉跄跄的过了马路，一脸警惕的看着二人。 林文辉憨厚的弯了弯腰：“大娘，我们俩是看这房子写着出售，所以想看看里面啥样，我们想买房！” 老太太怀疑的上下打量二人几眼：“你们要买房？我这房子可贵，你们掏的起钱？” 蔡婷婷见这老太太凶的很，就有点儿打退堂鼓。 林文辉倒是不在意：“那您这房子要多少钱啊？” 老太太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开口:“4000。” 蔡婷婷听了立马瞪大了眼睛，4000啊，这老太太可真敢要，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才30多块钱，不吃不喝也得要10年才能挣到这个房子钱。 回身冲林文辉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林文辉也觉得贵了，但都到这儿，怎么也得看一眼不是？ “那您能让我们看看房子里边啥样么？” 第173章 心事 老太太：“先说你们买不买的起？买不起那不是浪费我时间么？” 林文辉：“钱肯定是有，但也要看您的房子值不值，毕竟您开出的价码可不便宜。” 蔡婷婷眉毛一动，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文辉，刚才的两句话，说的让她刮目相看。 他们手里算上货物，满打满算许能够，手里现金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还要留出一些现金进货呢！ 林文辉手背在身后，冲蔡婷婷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老太太将信将疑的从裤腰上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院子很大，正对大门的是一溜的红砖平房，两侧各有一个厢房，青砖盖的，看样子是用来放杂物的。 林文辉心都狂跳起来，这房子的格局跟农村很像，看着就让人有家的感觉。 妹妹他们的房子虽然是楼房，也够大，可林文辉住着还是觉得不得劲，没地方放东西，也没院子，住的让人有点憋屈。 随着老太太进入正房，才发现里面比他们农村的房子大多了，进屋正对门的是一个隔断，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分别对应着两间睡觉的屋子。 而正对屋门的隔断，进去才是做饭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房子搭的是北炕。 两间正房的北面分别有两个小房间，一间放了碗架子之类的，另一间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袋子，看样子是装粮食的。 林文辉笑呵呵的对老太太说：“还是头一次见到北炕呢！” 说到这个，老太太的脸上突然有了点儿笑：“这还是我那死了的老头子非要这样搭的，他嫌南炕一进屋就是灶台，烧柴火做饭看着不干净。” 说到去世的老伴儿，老太太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唠唠叨叨的说起了有关房子的事情。 “有柴火可以烧柴火，没柴火还可以烧煤。别看是北炕，但我老头子搭的炕，那都是这方圆左近出了名的好烧，甭管是下雨阴天的，灶堂从来不冒烟。” 蔡婷婷看老太太说起来没完没了，不得不打断她：“大娘，你这房子卖了，您儿女同意么？” 本来还笑呵呵的人，听到这个立马变脸：“我没儿女，我自己的房子，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谁也管不着！” 这变脸的速度，着实让林文辉二人惊诧了一下，而且看老太太这架势，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两人相视一眼，觉得应该在附近打听打听，别到时候买了房子，再有人来闹事。 蔡婷婷二人将正房和两侧的厢房都看了一遍，对房子本身来说，真的是很满意。 老太太就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等两人转悠完了，沉着个脸问：“买不买？” 林文辉被老太太这脾气弄的也是没了脾气，好声好气的回答：“房子还可以，我们得回去找爹娘商量下再决定。” 蔡婷婷：“大娘，请问您贵姓啊？您这房子还有的优惠么？钱上能不能少点儿？” 老太太嘴一横：“没钱你们在这儿转什么转？走走走，浪费我时间。”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里的拐杖就赶人。 蔡婷婷没想到这老太太说翻脸就翻脸，被林文辉拉着，两人狼狈的出了院子。 老太太将人赶出院子还不解气，用拐杖指着二人：“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满嘴胡说八道跑火车，就该给你们挂个牌子去游街。” 林文辉二人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灰溜溜的骑上自行车赶紧走了。 坐在后座的蔡婷婷抓着林文辉的衣服，愤愤不平的控诉：“这老太太也太不讲理了，我就问了句钱能不能少点儿，就赶人？买东西还不能讲价了？” “就她这脾气，谁敢买她的房子？” 林文辉转过头安慰媳妇：“估计是年纪大了，咱农村不是也有好些年纪越大越不好相处的么？” 蔡婷婷也就是说出来痛快痛快嘴儿，掐他一下：“看前面，好好骑车。” 林文辉转过头继续骑车，嘴里问她：“你觉得房子怎么样？” 要是单论房子的话，蔡婷婷还是听满意的，够大够宽敞。 “就是价格有点儿高，要是再便宜一点儿就好了。” 林文辉：“回去跟爸妈说一下，看看他们啥意见？” 蔡婷婷：“如果买了房子，那咱们就可以不用住妹夫家里了。” 林文辉知道媳妇一直觉得住妹妹家里不方便，他自己也觉得欠了妹夫人情。 两人回到摊位前，帮着应付过最忙的一阵，林文辉才对林建军和陈桂香说了房子的事儿。 听到儿子描述的房子以及院子大小，林建军很心动。 住惯了农村大院子的房子，城市里这种楼房总感觉小，没得地方蹲着晒太阳。 又听说房东要价4000块钱，还一分都不能少，林建军也发起了愁。 进货要钱，背后的房子装修要钱，等证办下来，店子里摆放东西的架子也要钱，哪儿哪儿都要钱。 他实在凑不出来4000块钱。 人少的时候，让陈桂香和儿媳妇看摊子，招呼儿子骑着自行车带着他，爷俩又去了房子那一趟。 这次没碰到老太太，两人在门口透过门缝，林文辉给林建军讲里面的格局。 之后，林建军照常出摊卖货，趁着闲暇的时候装修房子。 但陈桂香总感觉老头子说不上有哪儿不一样了。 想了想，最近东西卖的挺好，不是生意上的事儿，那就还是因为房子了。 “咋滴？那房子就那么好？让你吃不好睡不好的？” “哎，就是钱不凑手啊，这么长期住姑娘家也不是个曲子，还是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林建军将好久没抽的烟袋又拿了出来，一口接一口的抽：“你是没看到，那院子比咱老家的院子都大，你看这城市里的楼房，高是高，可我还是觉得不如咱的大院子敞亮。” 偶尔住住还行，住时间长了，地方总是小，放啥都放不开。 “真相中了那房子，就是太贵了，太贵了啊” 林建军皱起的眉头，恨不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第174章 押金 陈桂香放下手里的活计，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老头子发愁的样子，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要不找兰兰挪点儿？他们应该有闲钱。” 林建军放下烟袋，就想训她，话都要出口了，又憋了回去。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没本事，怎么也怨不着媳妇。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还有小峰呢！啥啥都指着姑爷，那不是拖兰兰后腿？” 林建军好面子，现在迫不得已住姑爷家里，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借一大笔钱，他张不开这个口。 这几天，他甚至动了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的念头，可即使卖了房子，钱还是凑不够。 在林建军发愁钱的时候，林文辉趁着空闲的时候，时常到房子那边转悠。 碰到个人就上去跟人唠两句，这要是让蔡婷婷看到，又得惊掉下巴了。 自从林文辉进的鞋和衣服大卖后，林文辉的自信心爆棚。 遇到人也敢说话了，遇到事儿也愿意动脑了。 跟公安微服私访似的，还真让林文辉打听到了这房子的一些事儿。 这老太太现在一个人住，平房因为要自己烧火取暖，老太太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就搬到了对面楼上住。 老人家老伴前几年去世了，还有一个儿子，不过听说儿子一家在文革时期跟爹妈断绝关系，这么多年也没啥来往，老头去世都没来。 所以那天，蔡婷婷一提到儿女，老太太才会那么生气。 这房子挂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一是因为要价贵，二也是因为老太太不好讲话，房子就一直没卖出去。 打听清楚房子的情况，林文辉就找林建军盘点一下现在手里能动的现金。 当初带来的家当凑凑，现在勉强能凑出将近3000块钱，主要是手里还压着1000左右的货。 这样算下来，就差1000多块钱。 林文辉让林建军给他500块钱，揣着厚厚的一沓钱就走了。 “文辉，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去？你倒是说清楚啊？” 陈桂香在身后紧着叫人，也没叫停林文辉的脚步。 林文辉随意的挥了挥手，头都没回：“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陈桂香回身就给了林建军一下：“你可是真心大，他要钱你就给，都不问问干啥吗？” “你个娘们家家的懂什么，他都是当爹的人了，还不能拿钱了？干脆一直栓你裤腰带上得了呗！” 林建军往旁边挪了两步，不满陈桂香当街下他面子，这婆娘自打卖东西之后，越来越泼辣了。 至于林文辉拿走的500块钱，倒是对林建军提了一嘴，说他拿这钱去试试老太太，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本来林建军也想去，但转念一想，放手让儿子自己去，这段时间林文辉的变化，当爹的哪能看不见？ 别看林建军在陈桂香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 再说林文辉，揣着500块钱，就来到了出售的房子门前。 早前忘记打听老太太具体住哪一层了，只能用笨办法等着了。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终于把人等着了。 老太太正拄着拐杖下楼准备去遛弯儿。 林文辉快走几步到老太太面前：“大娘，大娘，还记得我不？就那天带着媳妇看房子的？” 老太太撩起眼皮，眯着眼睛瞅了瞅林文辉：“就是买不起的那一对儿？” 林文辉一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呵呵，是，就是我。” 老太太抬起拐杖，拨开林文辉：“好狗不挡道。” 这要是蔡婷婷在，估计就得拉着林文辉转身就走。 但今天林文辉有求于人，好脾气的闪开身子，跟着老太太一起走。 “大娘，我今天找您来，是想跟您打个商量。” “您那房子，我们全家都挺相中，但是也跟你说实话，现在钱确实凑不够手，所以想跟您商量下，能不能宽限两个月。” 怕老太太又一口拒绝，林文辉赶紧补充道：“我们付定金，500块钱，如果两个月后还凑不到剩下的3500块钱，这500块钱我们就不要了，就当是给您的补偿，您看怎么样？” 老太太本来听他说要宽限两个月的时候，张嘴就想骂人，但一听到有500块钱押金，又将到嘴的话压了下去。 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林文辉：“你说真的？” 这买卖怎么看，她都不亏，如果2个月后凑不够房款，她就白得500块钱。 林文辉将怀里的布包打开给老太太看：“您看看，钱我都带来了，还能骗您？” 老太太看这小伙子的包里果然一摞厚厚的钱，这才把将信将疑的心放下。 伸手就要接过布包：“那行，给你两个月时间。” 林文辉躲开老太太的手，将包又揣回怀里，憨厚的冲老太太笑了笑：“大娘，这钱可不能就这么给您，要是您转头不承认，那我不得哭死？” “咱怎么也得写个字据，找个见证人不是？这样对您对我，都是个保证，您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这一着，还是林文辉在进衣服的地方学的，当地很多人进货，跟老板特别熟的，很多都是先付定金，等下次再补齐货款。 林文辉有信心，只要再给他两个月，他肯定能把1000块钱的缺口补上。 实在不行，还可以跟妹妹借，有托底的，他怕啥？ 老太太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相憨厚的小伙子，没想到心眼子还挺多。 “可以，你说找谁做见证？字据你写，我看过没问题就按手印，” “不过，我可告诉你，就2个月，晚一天都不行，别到时候跟我跟前哭哭啼啼的，我老婆子可不吃那一套。” 林文辉连忙点点头：“没问题，您放心，晚一个小时，您都尽管将这500块钱装兜里，我们绝不跟您纠缠。” “今天我先去街道办找人打好招呼，写好字据，明天下午一点，我先来接您，咱一起去街道办，再签字画押，行不行？” 林文辉这话把老太太都气笑了，感情那500块钱，今天就是给她看一眼啊？ 第175章 成交 林文辉拿着500块钱，晃了一圈又回来了。 陈桂香赶紧上前问他：“钱呢？” 林文辉将布包递给她，蹲到林建军面前：“爹，谈妥了，等明天妹夫回来，让他帮忙找下街道办的人，做个见证，先交500块钱定金，房东答应宽限2个月。” “我跟房东说了，2个月内交齐房款，要是2个月凑不齐，那500块钱就白送她了。” 还没等林建军说话，一旁的陈桂香嗷的一声：“你说啥？500块钱白送？你个缺心眼的，你以为那是5块钱呢？说白送就白送？” 林建军赶紧挥手让她小点儿声，胳膊差点没甩出残影：“大街上你嚷嚷个啥？以为这是在家里呢？” 最近这婆娘有点儿欠管教啊，一惊一乍的。 林文辉忙跟陈桂香解释：“妈，我是说2个月凑不齐房款才白送，只要咱们能在2个月想办法凑齐3500块钱，就没事啊！” 陈桂香小跑两步蹲在爷俩面前，小声问两人：“那要是凑不齐咋整？还真白送啊？” 林文辉：“我是打算这两个月多跑几趟，多进点货，争取挣出来这个钱，要是实在不行，就跟妹夫那儿拆兑点儿。” “如果不出岔头儿，我估摸着到时候也差不了多少钱，总比现在张嘴就借上千要强啊？” 林建军想了想，看着林文辉点点头：“文辉说的在理，我觉得这办法可行，就按文辉说的办。” 家里两个男人都发话了，陈桂香瘪瘪嘴，虽然担心，但到底是咽下了到嘴的唠叨，没再说啥。 第二天就是周末，这次蔡婷婷骑着自行车，前车把上，后车座上，行李、暖壶，还有一兜子的书挂的满满当当，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了。 她已经跟学校申请了校外住宿，以后每天就住家里了。 等陆海峰和林玉兰两人也回来了，林建军将这个事全权交给了林文辉。 陆海峰听了大舅子的话，皱着眉头对他说：“废这个事干啥？我们这还有点儿钱，可以先给你们垫上。” 林文辉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有钱，但也不能总麻烦你们不是？你和兰兰攒点儿钱也不容易，我们这又是吃又是住的，就怪不好意思的了。” “房东能宽限2个月，我和爹算了一下，应该差不多能挣出来，如果到时候不够，肯定还得跟你张口，到时候你再支援也不迟。” 老丈人家的房子确实是早晚都得买，现在碰到合适的了，没得错过的道理。 既然大舅哥都这样说了，陆海峰也没强借钱给他的道理，当即带着林文辉就去街道办找了熟人，介绍了两人认识，又一起拟了个字据。 下午，林文辉先去接了房东老太太，两人一起来到街道办。 此时，林建军和陆海峰都等着呢！ 在街道办工作人员的见证下，买卖双方约定好，买方先交500块钱定金，并在2个月内凑齐剩下的3500块钱，啥时候凑齐，啥时候再过户房子。 若是到期仍不够，这500块钱就当是赔偿卖方的时间损失费了。 正当林文辉几人都觉得妥当的时候，老太太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再在上面加上一条：钱没付清前，他们不能住进去。我可不想到时候吵吵闹闹的清人，麻烦。” 街道办的人看了看陆海峰，陆海峰扭头看老丈人。 林文辉在一旁先说了话：“可以，就照大娘说的，把这条写上。” 字据上便又加了这条，誊写三份，给两方看过没问题，签字按手印，当着见证人的面，林文辉将500块钱点清，交给了老太太。 一切办理妥当，林文辉小心翼翼的收好字据，冲老太太笑道：“大娘，8月26号前，我们肯定付清剩下的。” 老太太无所谓，定金拿到手了，再怎么她也是亏不着：“我跟你们说，剩下的钱要一次付清，别一趟趟来找我，我嫌麻烦。” 众人离开街道办，林建军继续去守摊子，林文辉则将老太太送回去。 钱拿到手了，老太太心情挺好，也愿意跟林文辉唠两句了。 “听口音，你们是外地来的？” 林文辉：“是，我们从农村来的，妹妹嫁到这边来了，现在不是能个人做买卖了么，我妹子就让我们过来了。” “现在还住我妹妹家呢，所以要买房子啊，这不巧了么，正好碰到您卖，都是缘分啊！” 两人走的不快，等老太太知道这一家子有三个在上大学的，倒是真有点刮目相看了。 她老头子以前就是教书的，当初文革那会儿说他私藏禁书，挂牌游街，住牛棚，好多人劝她离婚，她硬是跟老头子在牛棚挺了过来。 她就念到小学三年级，但不妨碍她喜欢有文化的人。 林文辉将老太太安全送到楼下，回去就找林建军，上次进的衣服，很多已经卖的断码了，牛仔裤一条不剩了，他想再去进一些。 林玉兰觉得现在进货真是麻烦，要是搁前世，网上选货、下单，多省事，哪像现在还要人亲自去。 日用品还剩很多，不用再上货，林建军想了想，决定让林文辉自己去，反正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次就林文辉独自一人拿着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家里三个女人，现在对林文辉彻底刮目相看。 林建军心里也暗自高兴，一种后继有人的踏实感，让他干啥都干劲儿十足。 最高兴的要数蔡婷婷了，男人变得上进，儿子也生了，自己眼看着再有一年也毕业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下午，陆海峰和林玉兰没一起帮着卖东西，而是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去了玻璃厂。 店子里装修的差不多了，就差临街这面墙上的窗户了。 当初林玉兰就想将店铺的窗户改造一下，安装前世那种大的玻璃窗。 按照她的设想，得到生产玻璃的厂子去买玻璃，而且就两大块，还不知道人家卖不卖。 也不知道玻璃厂是可以定制尺寸还是卖固定尺寸的，一切都得等去了才能定，所以墙面上的小窗户还没拆。 第176章 乔迁之喜 玻璃厂跑外勤的人接待了两人，待了解了两人的需求后，沉吟了一会儿：“这种稍大块儿的玻璃，我们还真没卖给过个人。” 一般他们厂的玻璃，都是走统一批发的路子，运往各个省市县等地。 “你们先稍坐一下，我去问下领导。” 陆海峰和林玉兰两人目送那人出了门，林玉兰忍不住跟陆海峰嘀咕：“现在买东西真是不方便，拿着钱来都费劲。” 陆海峰抬手握了握林玉兰的小手，让她稍安勿躁。 实在不行，看他们将大块玻璃销往哪里，到时候再想办法运作一下，无非就是麻烦一点儿而已。 过了有一会儿，那人回来，给林玉兰他们带回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可以卖给他们，坏消息是每块儿玻璃的价格要稍贵一点儿 ，就看他们能不能接受了。 跟林玉兰要求差不多大的玻璃，2米x2米的，批发价大概在52块钱左右，卖给他们得要60。 贵是贵了点儿，但林玉兰要求约定个时间后，需玻璃厂给送到地方。 玻璃谈妥，接下来就是找能做窗框的木匠了。 将玻璃的尺寸告诉老师傅，又商量好窗框的宽度，陆海峰回到店子里，就开始拆原来的开窗户，还要将墙面砸出一个能容纳新窗框的洞。 林玉兰帮着陈桂香和蔡婷婷卖货，林建军则是把陆海峰敲下来的还能用的砖头整整齐齐的码到屋子里。 一家人齐心协力、各司其职，都在为这个大家庭做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现在的店，只差窗户和室内摆放货品的架子了。本来林建军是想买木头，慢慢自己做架子。 但陆海峰建议还是一起包出去，这样更快。之前他去政府询问过，营业执照应该没有多久就能办下来了。 他觉得等执照办下来，最好立马开业，这样就不用每天摆摊收摊这么麻烦了。 这中间还有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小插曲。 国家虽然开放了可以办理个人营业执照，允许私人经营卖东西。 但下放到各个省市县，因着各级领导怕出纰漏，所以审核极其严格。 之前林建军还时不时的去问一下，每次得到的都是柜台人员的白眼，只说让等着，之后他就没咋去了。 从陆海峰的学校回来，要路过政府办公的地方，偶尔的他就会过去问一问。 工作人员虽然不认识他，但认识他身上的衣服，本市排名第一的公安大学，由不得他不重视。 有人给上心催一催，自然流程就走的快一些。 林建军想想，自己的那些木匠工具，大家伙式都在老家也没带来，再一个做架子，又刨板子，又打磨，又钉装的，确实麻烦。 索性一次性都包出去，让他们做完架子后，再给上一遍油漆，看着也干净好看些。 忙碌的日子总是让人让人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但充实生活，以及渐渐鼓起的钱包，更让人感到心安。 林文辉以每隔半个多月时间南下一趟的频率，掀起了沈市牛仔裤配白衬衣、翻领泡泡袖连衣裙的潮流。 现在林建军的日用品，已经和林文辉的衣服鞋子彻底分开，趁着晚上闲着，林建军又做了两个1米五长的架子，专门用来给摆放林文辉进的衣服鞋子。 林玉兰还给林文辉画了前世用来挂衣服的衣架，挂起来的衬衫、裙子，总比摆在摊子上更加显眼一些。 在离8月26号，即2个月之期还有10天的时候，林建军和林文辉终于攒够了剩下的3500块钱。 林文辉又一次接上老太太，在街道办里将剩下的钱一次点清，交付给了老太太，然后当场直接将房子登记在了林建军的名下。 上午办完手续，林建军让陈桂香和已经放了暑假的蔡婷婷看摊，他和林文辉两个去新房子收拾收拾。 新房子的一些家具还在，原主老太太也没搬走，都算作在了房款里。 只要拿着自己的行李卷，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但房子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爷俩拿着扫把和抹布，将正房和两个厢房好一顿收拾。 收拾完房子，林建军去废品站买了一批破木头，又去煤站定了一些蜂窝煤和碎煤渣，约好下午送过来。 林文辉则骑着自行车去买粮食，粗粮细粮都买了些。 倒腾完粮食，林文辉又将当初他们从老家带来的行李，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趟一趟的从林玉兰家往新房子倒腾。 这个暑假，即将上大三的林玉兰更加的忙碌了，随着秦苒参加了好几次沈市举行的外语交流会，现在秦苒完全是将林玉兰当做自己的关门弟子了。 其余时间，林玉兰手头上的翻译工作也没断过。 买房子花掉了小两口的大部分积蓄，林玉兰争分夺秒的又挣回来一些。 林建军趁着林玉兰和陆海峰都有空闲的时间，搬去了新房子。 陈桂香做了一顿特别丰盛的晚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也算是暖房了。 作为送给老丈人的乔迁之喜，陆海峰和林玉兰买了一个新的暖壶和脸盆，还有5斤的新棉花。 陆海峰和老丈人、大舅哥儿一直喝到晚上将近10点钟才散场。 两家离的不算太远，林玉兰搀着陆海峰踉踉跄跄的往家走。 今天晚上，不单单是林建军一家高兴，陆海峰心里也很高兴。 跟老丈人一家住一起，热闹是热闹，但总归是有点儿不方便，尤其还有大舅哥儿一家。 看着架在自己胳肢窝的媳妇，陆海峰咧嘴呵呵笑了起来，右手顺势就摸上了媳妇的脸。 “媳妇，我想你了” 林玉兰费力的抬头看向喝醉的某人，一瞅他那眼神，暗叫糟糕，这家伙要发酒疯。 现在可是在大街上！！！ 林玉兰连哄带掐，一边要扶着陆海峰不让他摔倒，一边还要注意他那不老实的手。 陆海峰就觉得今天的媳妇，特别不听话，总是抓着他手不让动。 他想又香又软的馒头了。 第177章 地板play 林玉兰使尽全身力气，堪堪将陆海峰扶上三楼的家。 关上房门，本想将人扶到床上去，憋着的气突然松了下来，一时没扶住，两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跟梆硬的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这一下摔的林玉兰龇牙咧嘴半天才缓过来。 倒在旁边的陆海峰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林玉兰也不管他了，让他躺着！可累死她了。 反正大夏天的，也不怕地上凉。 待喘过这口气，林玉兰爬起来，认命的去拖陆海峰:“沉死了，长这么大个子干啥？” 陆海峰睁开迷蒙的双眼，恍恍惚惚的看到曾经那个总是肆意闯入他梦中的姑娘，一张一合嫣红的小嘴儿，如熟透的樱桃般诱人。 “嗯” 陆海懂嘴里下意识发出的声音，让林玉兰一个趔趄，差点又跪下。 这声呢喃，带着一点点性感，又带着一点点娇嗔。 林玉兰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个形容女人的词语用在陆海峰身上，只觉得此时唯有这个词才可以表达出她的感觉。 俊脸如红透的大虾的陆海峰，微睁着双眼，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此时却染上了少年才有的嗔痴，嘟着薄唇，像迷路的小羔羊一般要抱抱。 只喝了一杯酒的林玉兰，莫名的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本就燥热的天气，像是又加了一把火，烧的她仿佛欲火焚身般难受。 身体总比大脑诚实，待林玉兰醒过神来时，她已经骑在了陆海峰的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沉浸在幻觉中，一个半清醒的状态下，犹如干柴遇到烈火般一触即发。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谁先动的嘴，两人将地上当成了无边无际的大床，肆意翻滚。 窗外，弯弯的月牙，似乎也被这对儿年轻人的火热羞得躲了起来，只剩一两个调皮的星星跳出来，眨着天真的眼睛，俯瞰大地。 原本在上方掌握主动的林玉兰，不知道啥时候被陆海峰反客为主。 地板的微凉，与身上炙热的胸膛，像是将林玉兰架在了冰与火的欲海中不停沉沦。 陆海峰顺从着曾经的那个梦，将心里的女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完完全全的占有了一遍。 大汗淋漓的两人躺在地板上，激情过后的心跳如敲响的小鼓，咚咚的响个不停。 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林玉兰伸手随便拽过来一件衣服盖在身上，转头去看陆海峰。 此时得到满足的陆海峰光溜溜的摆成了一个大字，不一会儿鼾声就响了起来。 林玉兰小声啐了他一口:“真不害臊，地板上遛鸟。” 林玉兰披上衣服起来，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光了。 看着地上的人开始发愁，这一大坨咋整？ 刚才战况太激烈，她是没力气再把他弄床上去了。 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点的床单，铺到了陆海峰旁边。 然后打了盆水，把自己清理干净，又忍着笑，将陆海峰露着的一面擦干净，跟推轱辘似的，将他滚了个面，滚到床单上，又把另一面擦干净。 找了条干净的内裤给他穿上，就躺在了陆海峰旁边，今天他俩就当来个地板露营。 睡前，林玉兰把房门反锁好，她可怕明天她爹妈万一过来，看到睡在地板上的两人，再以为他俩有啥毛病？ 小手放在陆海峰的肚子上，享受着八块腹肌的烘托，林玉兰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陆海峰是被渴醒的。 嗓子干的好像冒了烟，翻个身想舒服一下，结果身下硬硬的触感让他感觉有点儿懵。 抬起有点儿晕晕乎乎的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旁边的桌子腿儿。 陆海峰皱眉:桌子腿儿？啥时候桌子跑床上来了？ 再一转头，就看自己的小媳妇穿着小内裤小背心，睡的四仰八叉的。 陆海峰有点懵登的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楚，两人是睡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脑中晃过的都是昨晚两人激战的断断续续的画面。 想到昨天如梦中的情景，陆海峰的嘴脸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俯身轻轻亲了一下林玉兰的额头，起来喝了一杯水，洗把脸清醒了一下，便到厨房准备早饭。 而林玉兰此时还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早餐，陆海峰煮的小米粥，拍了一个黄瓜当下饭菜。 等着粥熟的间隙，陆海峰坐在林玉兰旁边，笑滋滋的看着她。 乌黑的头发，光洁的额头，挺翘的小鼻子，红润的小嘴儿，陆海峰越看越喜欢。 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抚过林玉兰的双唇，突然被装睡的林玉兰一把咬住了手指。 给陆海峰吓一跳，好笑的问她:“你啥时候醒的？” 林玉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刚才哐哐拍黄瓜的时候。” “哈哈哈” 陆海峰大笑着将人抱起来:“既然醒了，那就起来！粥马上煮好了。” 林玉兰软的跟面条似的，依附在陆海峰怀里:“不想动，咱俩就在地上吃，反正昨晚都在地上睡了，全当野餐了。” 难得家里就两个人，想干啥就可以干啥，陆海峰也想放松下:“行，那就听你的，咱在地上吃。” 放下林玉兰，陆海峰起身去拿碗筷。 两个人坐在地上，一盘拍黄瓜，一点儿小咸菜，就着熬的不稠不稀的小米粥，吃的别有一番风味。 家里的客厅，愣是让两人吃出了野餐的乐趣。 陆海峰嫌热，家里又没别人，早上起来就没穿上衣，一直光着膀子。 林玉兰这一顿饭，别提有多美了，美男加型男的陪吃陪聊，吃得她心花怒放。 陆海峰瞅着媳妇一副小色鬼的眼神，无奈又好笑。 他媳妇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最多有点儿古灵精怪。 但只要仅剩他俩的时候，小色痞的本质暴漏无疑。 林玉兰都有点儿不敢看陆海峰了，哎，帅哥这宠溺的一笑，把她魂儿都快勾走了。 以前有人说帅不能当饭吃，但帅有助于下饭啊。 第178章 关于要孩子这事儿 美男就饭，林玉兰干了三大碗小米粥。 林玉兰放下碗筷，打了一个响响的嗝。 完了，吃多了。 一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手撑着身体，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看向陆海峰。 “陆同志，你看我这肚子这么大，是不是有了啊？” “咳咳咳” 正在喝粥的陆海峰，被她这惊人之语给吓的呛着了。 之前每次亲热，他都带那啥了，就只有昨天晚上喝断片了，难不成一晚上就怀上了？ “慢点儿，慢点儿啊，也没人跟你抢，你看看你，喝个粥也能呛着。”林玉兰转身用手给他顺气。 陆海峰也顾不上吃饭了，拉过林玉兰的手，眼睛从她脸上到她肚子上来回巡视。 “媳妇你你”有那么一瞬间，陆海峰有点怀疑自己以前会不会有没带的时候？或者那玩意破了？ 陆海峰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自我怀疑，来回变换，逗的林玉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大傻帽，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啊？” 陆海峰听了她的话，先是心里放了下来，又有点点儿失落。 将人抱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林玉兰的额头：“要是怀上也挺好，咱俩结婚也好几年了，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林玉兰不妨陆海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抬起头看着他：“你想要孩子了？” “嗯呢，你不想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想跟你有个属于咱们俩的孩子。” 林玉兰有点犹豫：“可我们现在还在上学啊。” 关于这个事情，确实林玉兰的牺牲要大些，毕竟十月怀胎的是女人。 陆海峰：“要是能跟你嫂子似的，生孩子赶在暑假或者寒假就好了。” 林玉兰拿手指戳了一下他的下巴：“你以为这是定做衣服呢？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再说生下来估计得我妈来带，她现在也没时间啊。” 陆海峰持不同意见：“那我们工作后，妈就有时间了？不还是一样没时间？” 林玉兰皱眉不语：说的也是。 “那等下次，我问问我嫂子，每个月受孕的时间怎么预测，然后算一算，如果能赶上放假的时候生，咱就轻装上阵，要是赶不上，你就还披挂上阵，行不行？” 陆海峰捏了捏林玉兰的小鼻子：“这小词让你用的，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林玉兰乐的直晃头：“你就说我是不是有才？” 陆海峰：“有才，你是咱家大才女，行了？” “我有才，你有貌，咱俩就是绝配啊！” 本来就是林玉兰的一个玩笑，聊到了生孩子上，又从生孩子，引申到了郎貌女才上，两人话题越聊越偏。 一上午的时间，两个人就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享受这难得的二人闲暇时光。 下午，店里的货架子已经做好，约定了今天来安装店子里的货架子，林玉兰和陆海峰两人一起过去帮忙。 面相店面站在店门口，现在整个店里面被分成了两部分，进门左手边是服装鞋袜区域，右手边则是日用百货。 正对门的，是林玉兰建议做的一个收银台。 店里整个装修风格以白色为主，吊顶上安装了几个大大的白炽灯。 这还是林玉兰跑了几趟百货商场淘来的，不是家家户户普通的灯泡，而是有点像前世家里的吸顶灯，稍微有点造型的。 力求的就是将店里各个角落照的亮亮堂堂的。 货架子也都刷上了白色的油漆，按照店内的布局，需要沿墙固定好。 此时，两个木工师傅拿着锤子，叮叮当当的就是在将架子固定在墙上。 收银台的桌子刷成了清新的浅绿色，后面的墙上，则是突出的四个大字:百佳超市。 左手边的衣服区域，林玉兰没让林建军他们像现在百货商场里那样，将衣服挂在高高的墙上，而是让木工师傅按照前世，做的曲线挂衣架，高度在一米6多一点点。 一个个拉环下，根据衣服的长短，可以挂在不同的区域，让人可以随意的翻看，不需要卖东西的人用撑衣杆拿下来。 在衣服区域的最里面，还用布圈出来一个不到一米见方的试衣间。 试衣间外面留出来一个50多厘米的宽度，用来放置一个大大的穿衣镜。 临街的两扇大玻璃窗已经安装完了，在大街上一路过，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店里的情景。 林建军在门口帮着师傅安装招牌，招牌底色刷成了鲜艳的大红色，白色的四个凸出大字“百佳超市”特别显眼。 忙忙碌碌的一下午，总算将店里所有的木工活都结清了。 待师傅们走了，几人一起将店里的垃圾打扫干净，看着像模像样的店铺，每个人都是打心里高兴。 超市的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此时正贴在收银台后边的墙上。 林建军挑了一个好日子，也就是后天，打算正式开门迎客了。 以后再也不用站在路边风吹日晒的，可以舒舒服服坐在屋里等着收钱了。 关于后天的开业，林玉兰兴高采烈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定一些花篮，在门口两边一溜的摆出去，再放几挂鞭炮热闹热闹。对了，还可以想办法整一块红地毯铺到花篮的中间，务必要让进来的人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陈桂香和蔡婷婷听的暗暗咂舌，这整的比结婚还隆重了。 林玉兰接着说：“还有，咱们明天再预备一些鸡蛋，明天只要在店里卖日用品消费满3块钱的，一律送2个鸡蛋。鸡蛋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衣服鞋子之类的，可以来一个促销活动，买一件九五折，两件及以上九折。” “一定要趁着新开门的这个机会，将名声打出去。” 林玉兰说的慷慨激昂，其他几个人听的瞠目结舌。 小小店子开业，还可以玩的这么花么？ 陆海峰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他就爱媳妇这自信满满的小样儿。 第179章 开业 林玉兰笑嘻嘻的看向几人，要不是她爹定的开业日期太赶，她都想整些宣传单发一发。 第二天，林玉兰派陆海峰带着林文辉去买花篮，没有真花，整些假花回来也行，没有专门的篮子，有筐也行。 反正现在的普通人也没见过正经的花篮是啥样。 林玉兰和林建军去买鸡蛋等用来赠送的东西。 父女两个总共买了100个鸡蛋，整整装了两大筐。 轮到买红地毯的时候爷两个意见有了分歧，百货商场里倒是有卖红地毯的，但实在是太贵了，比他们卖的最好的衣服还贵。 林建军拉着闺女，心肝胆颤的离开了卖地毯的柜台。 那么贵的东西，就用来踩在脚底下？他怕他脚放上去都不会走路了。 林玉兰看她爹实在舍不得，也没再坚持，两人又买了两大盘大地红鞭炮，才打道回府。 留在店子里的蔡婷婷和陈桂香，则是在忙着将日用品上架，擦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放到货架子上。 左侧的衣服，已经分门别类的用衣架挂在了特制的架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天鞭炮一响，正式开业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百佳超市门口。 林文辉和陆海峰，一人拿着一根杆子，挑着一挂鞭炮，林玉兰和蔡婷婷各自拿着一根香，小心翼翼的点燃了鞭炮就往店里跑。 随着噼里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沈市的第一家个人私营超市正式开业了。 显眼的招牌，干净明亮的大落地窗，新奇的装修，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林建军拿着一个硬纸壳卷成的话筒，按照昨天商量好的，站在门口敞开嗓门就开始大声招呼看热闹的人。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今天我们百佳超市正式开业啦。” “老少爷们，大妈大妹子们，店里啥都有啊，买不买没关系，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今天开业，凡事日用品买满3块钱，送2个鸡蛋啊，100个鸡蛋，先到先得，送完为止啊！” “今天衣服鞋子开业优惠，一件九折，一件以上九五折，三天，就三天时间啊，之后恢复原价，快来看看啊！” 前面喊的一大堆，门口扎堆的一群人没听清，倒是送鸡蛋，衣服打折听清楚了。 一群的大爷大妈乌泱泱的往店里挤，不管到啥时候，的鸡蛋都是大爷大妈们的最爱。 陈桂香负责在柜台收钱，蔡婷婷和林文辉招呼看衣服和试衣服的人，林玉兰和陆海峰在日用品区帮忙，林建军则在门口不停的喊着口号。 现在外面摆摊卖东西的渐渐的多了起来，但个人开店的确实是第一次看到。 人们都觉得很新鲜，管它买不买呢，看看又不要钱。 日用品这边多是上了年纪的人，手里拿一个，眼睛盯着一个，心里计算着怎么样才能凑到3块钱。 反正都是一些生活中会用到的东西，即使现在用不上，买回去也不会坏，早用晚用，早晚都要用，还能白得两个鸡蛋。 甚至有的凑不到3块钱，两个两个的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着合起来买，到时候鸡蛋一人一个。 林玉兰就看着这群老年人，为了一个鸡蛋绞尽脑汁、左思右量，心里憋着乐，脸上装作看不见。 林文辉那边大多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大姑娘，一般都是冲着衣服鞋子新颖的样式来的。 最好卖的，还是牛仔裤和连衣裙。 最后这次林文辉进了一批浅蓝色薄薄的牛仔裤，正适合不习惯穿裙子的姑娘穿。 牛仔裤配白衬衣，现在已经是沈市一大靓丽的风景线了。 更潮流的一些姑娘，则是喜欢连衣裙，收腰的款式更能显示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又轻盈又凉快，走起路来，裙摆飘荡，美死个人哦。 因为只有一个试衣间，外面排队等着试衣服的好几个。 蔡婷婷一边给看衣服的人介绍，一边让林文辉找合适的尺码出来，两个人忙的满头汗。 小小的店子里挤满了人，还有一些在门外看热闹，见人多没进来的。 店子里要说谁最高兴？那当然要数陈桂香了。 一毛，五毛，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今天可是把所有的面值的钱都收了个遍。 陈桂香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一边收钱，一边给人拿鸡蛋，之前还心疼白送的鸡蛋，现在看看哗哗流进来的现金，直恨不得以后天天这样白送鸡蛋。 热热闹闹的人群，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多吃午饭的时候了，才渐渐退去。 林玉兰毫无形象的坐到地上的一摞衣服上，捶着自己的腿：“哎呀，可累死我了，嗓子都快说冒烟了。” 整个店里只有收银台那里有个凳子，陈桂香坐着。 其他人各自拽过或袋子，或纸板的铺到地上，都坐了下来。 林玉兰望望四周，还是考虑的不太周到，忘记带水了。 陈桂香将凳子搬出来：“给，你们谁坐？我回去给你们做饭。” 蔡婷婷站起来要跟婆婆一起回去准备午饭，让陈桂香伸手拦住了。 “你快歇歇，咱这些人就数我最轻快，下午说不定还有一阵儿要忙的呢？做饭我一个人就够了。你看着东升，我回去了。” 陈桂香将孩子递给蔡婷婷，自己急急忙忙的回家做饭。 林文辉站起来，将抽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整理整理，又将试完不要的衣服重新套上衣架挂起来。 陆海峰那边也将拆的日用品箱子袋子折叠起来，这些都是可以卖废品还钱的。 林玉兰让蔡婷婷看孩子得了，她拿着扫把和拖布，把踩的乱七八糟的地面收拾干净。 而林建军一边拿着小本本记着，一边将或架子上缺少的东西补齐。 人多，各自分工，不一会儿就将店里恢复如初。 不到一个小时，陈桂香提着一个篮子和一个暖壶来了。 先一人给倒了一杯温水，解解渴。 又将篮子里面的碗盘子拿出来，凉拌黄瓜、炒土豆丝，还有大葱蘸酱。 第一天的开门红，让陈桂香心里特高兴，主食煮的是大米饭。 一人一碗满满登登的大米饭，白米饭的香气和着每个人脸上的喜气，飘满了小小的店子。 第180章 开门红 经过一上午的口口相传，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了香樟街上新开了一个超市，衣服鞋子打折，买其他东西还送鸡蛋。 闲着没事儿的人们，不管买不买东西，都想去看个新鲜。 这就导致下午的人比上午还多。 店面空间不大，人一多，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最后，除了林文辉和蔡婷婷需要给人拿衣服尺码，还站在衣服前面，林玉兰和陆海峰已经被挤到人群后面了。 两人索性就站在后面，眼睛巡视着看东西的人，防止有人偷偷将东西装包里。 此时的林玉兰十分怀念空调，本来夏天就热，人再一多，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 为了给衣服打样儿，林玉兰还是穿了一条薄的牛仔裤配短袖衬衫。 现在牛仔裤的裤腰处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汗湿的痕迹。 陆海峰心疼媳妇，推着她让她出去凉快凉快，他看着就行。 小脸儿热的通红的林玉兰，到收银台将陈桂香背后的小东升接过来，姑侄两个好不容易挤出门，站在门口贪婪的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看着两扇大大的落地窗，林玉兰欲哭无泪，她忘记现在没有空调了，这不能开的落地窗它不通风啊！！！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林玉兰想了想，带上小东升去到国营商店，让售货员把他们一把手叫出来，她要买几箱子冰棍。 跟他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暂时给几个泡沫箱子存放一下。 最后以一毛钱两根冰棍，一个箱子2块钱押金的价格成交。 林玉兰总共进了200根冰棍，装了4个箱子。 拿了一个冰棍给小东升自己嗦螺，她把四个箱子绑到自行车后面，急急忙忙的回了超市。 停好自行车，先拿了五根冰棍给忙的满头大汗的林建军等人。 然后对屋里买东西的人大声喊道:“开业大酬宾啦！买完东西的，交钱时换纸条，凭纸条可以到门口领一根冰棍啊，一个纸条只限领一次哈，没多少，送完为止啊。” 林玉兰也是拼了，开店本应该尽量让人留在店里，但现在人太多了，店面又小，很多已经买完的人，跟其他人搭话也不走。 为了增加人群的流动性，只能出此下策了。 林玉兰又挤到收银台，递给陈桂香一个本子和笔，凑到她妈耳边说:“一会儿谁买东西，你就把钱数写在本子上，撕个小纸条给她，让她凭纸条到门口领冰棍。” 这下终于有些人忙着结账了，拿着陈桂香给他们的纸条，到门口跟林玉兰换冰棍。 一手交纸条，一手交冰棍。 买东西的人挺开心，林玉兰也很高兴。 不管卖啥，挣的钱都比5分钱多，总是亏不了，只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而且，林玉兰也怕这么热的天，再有热中暑的晕倒在店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下子倒是吸引了不少小孩子，平时不舍的买冰棍的大人，倒是有些借着买东西的机会，给孩子换根冰棍解解馋。 毕竟买的都是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也不算乱花钱。 四个人在店里忙，林玉兰在门口忙。 期间林玉兰替换替换其他人，让他们也喘口气。 就这样一直忙到快吃晚饭的时间了，店里才渐渐清静下来。 林玉兰让其他几个人歇着，骑上自行车又去了国营饭店，打了两荤两素外加大馒头回来。 一家人就坐在地上围成一圈，狼吞虎咽的咬着大馒头。 陈桂香这次也没嫌林玉兰乱花钱了，这一天下来，她也是累够呛，实在没力气做饭了。 蔡婷婷吃完两个馒头后，毫无形象的往后一躺，陷进身后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袋子里。 啊，胳膊腿儿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现在即使有小姑子的对象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把小东升搂在自己怀里，给他擦了擦嘴，就放任他在地上玩。 这一天，2岁多的小东升，一直被人背在背上，除了拉屎尿尿，就没下来过。 蔡婷婷心疼儿子，对在一旁歇着的陈桂香说：“妈，要不找个人看着东升，你天天这样背着多累啊！” 陈桂香也很宝贝大孙子，人多，怕一眼看不着再让人抱走了，所以干啥都背着他。 “给谁看啊？这左邻右舍的也不熟啊！” 陈桂香倚在收银台的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儿媳妇。 陆海峰在一旁开了口：“妈，要不先把东升送我张叔他们家，张婶子不上班，也是在家带个小孙子，他们家知根知底的也不怕丢。” 陆海峰所说的张叔，就是他和林玉兰的媒人张富强。 “要是不好意思让人白带，就给两个钱或者送点东西，让张婶子先帮忙带几天，你们说呢？” 蔡婷婷眼睛发亮的看向林文辉。 林文辉：“那感情好，就白天帮着带下就行，早上送过去，晚上我们再接回来。” “那要不今天晚上咱就提点东西去问一问？看他家有没有空？” 主意是陆海峰提出来，他当然没问题，陈桂香给两人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瓶洗发水，一块毛巾，还有一块香皂。 这些东西也值2块多钱了，当做看几天孩子的费用绰绰有余。 休息一会儿，陆海峰带着林文辉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了张富强家里。 剩下的几人，将饭盒收拾起来，就开始盘货。 蔡婷婷整理衣服鞋子。 林建军拿小本本记日用品还剩多少货。 陈桂香则是坐在收银台点钱，将不同面值的钱分开一摞一摞的，方便明天找钱。 林玉兰带着小侄子拿着扫把搞卫生。 一通盘点下来，今天总共卖了500多块钱，日用品这边还是丢了货，有10几块对不上账。 尽管丢了货心里不舒服，但今天的营业额大大超乎了众人的意料。 500块钱的营业额，差不多可以赚到200块。 一天挣的钱抵得上别人一年了。 陈桂香抱着钱，乐的嗓子眼都露出来了：“要是天天能卖这些，再累我也愿意。” 林建军笑呵呵的拿手点她：“多大岁数的人了，稳当点儿，刚开业人肯定多，以后估计就不会这么忙了。” 第181章 谈心 陈桂香啐他一口：“呸呸呸，以后也会像今天这么忙。你这破嘴给我少说话。” 林建军挨了老伴儿一记白眼，不知道该咋说她好了，只能扭头跟闺女抱怨：“你看看你妈，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林玉兰没回答林建军的话，而是把扫把立在身边，另外一只手半举起，一下一下的朝前挥动：“爹，你看我像啥？” 林建军一头雾水：“像啥？” 林玉兰：“像招财猫啊？招财，看着没，我这手，一招一招的。” 说完还觉得不够好玩，把小东升抱在柜台上，让他蹲下。 “来，跟姑姑学，举起你的小手，对，就这样挥：来财啊，来财啊。” 话还说不利索的小东升，笑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另外一个小手儿也举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喊：“财啊，财啊。” 小模样儿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陈桂香抱起大孙子，照着左右脸蛋大脑门就一顿猛亲：“还是我大孙子好哇，东升东升，升官发财。” 一场老年battle，让林玉兰插科打诨的揭了过去。 等林建军将今天的总账记好，天也快黑了下来。 他让林玉兰赶紧回家去，超市离他们住的房子稍微远点，自行车被陆海峰骑走了，林玉兰腿着回去得走一会儿呢。 所以当陆海峰骑着自行车赶回超市的时候，林玉兰已经走了，陆海峰又骑着自行车去追。 叮铃铃，叮铃铃。 陆海峰看到前面慢悠悠走路的林玉兰，按响了车铃。 林玉兰扭头向后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陆海峰那高高大大的身影。 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林玉兰笑着站到一边，等着陆海峰到跟前。 陆海峰骑到林玉兰旁边下了自行车，用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天黑看不清，也不怕是流氓，就站在路边等？” 林玉兰：“别说天还没黑彻底，就是漆黑一片，我也能一眼认出你。” 陆海峰：“怎么不等我回来接你啊？” 林玉兰挽上他的胳膊：“我寻思你会直接回家呢？” “那我们说好，如果以后我没特别跟你说明，你就在原地等我，我回来接你，好不好？” 林玉兰抬头望向他，黑蒙蒙的路上，只隐约能看到他挺翘的鼻尖轮廓，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不论什么情况，你都会来接我么？” 林玉兰的声音有点轻，轻的陆海峰差点没听清。 “那当然，你是我媳妇，刀山火海我都会来接你。” 陆海峰觉得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林玉兰感觉很暖心。 月色渐浓，如同一幅柔和的画卷慢慢铺展开来。 在这静谧的夜晚，两人悠闲地漫步在铺满月光的小道上，周围的景物似乎在这月光的照耀下，也变得温柔起来。 微风吹过，消散了一些夏日的暑气，平添了一份凉爽。 林玉兰挽着陆海峰的胳膊，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往家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更多的是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和谐，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每当风吹过，树梢上的叶子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那轻柔的声音与他们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美妙的夜曲。 林玉兰身体是累的，但心情却格外放松，想一想好像还没有跟陆海峰有过月下漫步的浪漫，今天终于体验了一把。 回到家，陆海峰用锅烧了点热水。 倒入洗脚盆中，两个人一起泡了个热水脚。 林玉兰白嫩小巧的小脚，压在陆海峰的大脚上，在不停晃动的水中看着格外显眼。 泡完脚，林玉兰朝他伸手：“你抱我上床，我不想动。” 陆海峰穿上拖鞋，一手绕过她的腋下，一手穿过膝盖，轻轻松松就将人给抱了起来。 “我给你揉揉腿，今天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我们在学校有一套推拿的手法，可以缓解肌肉酸痛的。” “你们还学这个啊？” 林玉兰趴在床上，陆海峰坐一旁给她揉腿。 “上急救课的时候，老师教的。说是长年累月的训练总结出来的，很管用。” 还别说，陆海峰的力道拿捏的特别准，让人感觉有点点疼，又感觉特别解乏。 揉着揉着，背后就没声了。 林玉兰回头看陆海峰：“咋不说话了？” 陆海峰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迷茫说了出来。 “我当初考警校，有一大半是喜欢这行，想去更上一级的公安局去，还有一小半也是因为公安局的工资肯定比下边派出所给的多。” “但就这几天帮着爸妈他们卖货，眼看着一把一把的钞票进账，一天挣的钱，抵得上上班的一年的工资了。” “心里有点迷茫，不知道花费四年时间毕业后再次上班，值不值？” 这下可真让林玉兰有点意外了，翻过身将头躺在他腿上。 笑嘻嘻的问他：“怎么，陆同志被金钱腐蚀了那颗为人民服务的心了？” 陆海峰皱眉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被金钱腐蚀了。” 林玉兰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收了玩笑的心。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有人喜欢钱，毕生追求的都是金钱，而有人有自己的理想，为了理想，物质生活可以稍稍排后一点儿。” “这两种生活，哪种好哪种不好，取决于生活在其中的人。” “我爸妈他们，根在老家，来这里就是为了求财。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有自己喜欢的职业，我支持你选择理想。” “更何况，你将来的职业，也可以给家庭带来一定的物质生活啊。” 陆海峰低头亲了亲她的嘴：“那你以后会羡慕你哥哥嫂子的生活么？会觉得自己过的比他们差么？” 林玉兰勾住陆海峰的脖子：“亲爱的，实话跟你说，其实我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我已经布了一个很大的局了。” “你看啊，你将来是公安，我是老师，我嫂子是医生，我哥做生意。” “咱家将来，教育系统有人，医疗系统有人，公安系统有人，还有一个有钱的哥，生活中方方面面都覆盖到了啊。” “至于物质生活，我没想过大富大贵，我所求的，就是小富即安，每个人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一家人和和美美。” “只要你对我好，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第182章 没羞没臊 林玉兰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陆海峰，你知道么？你的职业，给我很大安全感！就感觉你浑身正气，而且特别帅气。” 说到这儿，还握了握小拳头，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高大威猛,肩宽腰细，八块腹肌，大长腿，手感好”说着说着，手就抚上了陆海峰的胸。 林玉兰冲他眨了眨大眼睛，鲜红的小舌头暧昧的舔了一下小嘴唇：“陆海峰，让我们没羞没臊一下。” 燥热的天气，让林玉兰浑身难受，胸口似有什么想冲破出来，如溺水的鱼一样，渴望陆海峰的甘霖。 林玉兰的眼神，实质如钩子一般，勾得陆海峰的心都要跳出来，眼睛不自觉的就落在了林玉兰的双唇上。 上身随着林玉兰的小手，慢慢的前倾，追着红唇而去：“你想怎么没羞没臊？” 说是征求林玉兰的意见，但嘴早已比大脑提前行动，开始还是浅尝辄止，到后面越来越狂野。 陆海峰的整个身躯覆了上去，将林玉兰禁锢在自己身下。 不一会儿，卧室的地上就左一件右一件的扔满了衣服，伴随着床架咯吱咯吱的摇晃，还有林玉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将月色推向了高潮。 今夜的陆海峰格外凶猛，要完一次又一次，林玉兰本想就吃一次肉，结果做饭的人不肯罢休，端碗拿筷的喂个不停。 从享受到小拳拳反抗，都被陆海峰武力镇压，最后林玉兰认命了，反正没有犁坏的田，你播你的种，我睡我的觉，晃晃悠悠的就当坐秋千了。 陆海峰低吼着释放完，趴在林玉兰的身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林玉兰已经软的如一滩泥了，又累又困的闭着眼睛嘟囔陆海峰：“你这个家伙，以后得跟你约法三章，每次只能一次，最多两次，你要很多次，那下次一次都没了。” 陆海峰其他的没听清，就只听到林玉兰嘴里冒出的次次的，低头又狠狠的亲了两下，这下终于让林玉兰收声了。 陆海峰用手指刮了一下林玉兰的下巴：“这小嘴儿，刚才叫的挺好听，现在还是闭上！” 起身用水投洗了一条毛巾，给林玉兰全身擦了擦，将薄毯子搭在她的腰上，才在厨房就着盆里的水擦洗自己。 回到床上，将已经睡得微鼾的某人搂进自己怀里，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九月份已经开学了，几个一直在店里帮忙的人也都纷纷回了学校。 经过前几天的热闹，来买东西的人逐渐的趋于稳定。 每天的营业额大概在70到100之间波动，日用品的售价都偏低，衣服和鞋子占了收入的大头。 附近买东西的人，也都喜欢到这里来买。 国家刚刚实行不要票的政策，大的商场、国营商店的售货员们还是抱着铁饭碗的工作态度，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的选择，谁又愿意看人脸色呢？ 一个笑脸相迎，一个满脸不耐，换谁谁都想当上帝！ 每天来店里人不再拥挤不堪，林建军、陈桂香和林文辉三个人完全忙的过来，陈桂香便让林文辉去将小东升接了回来。 在张富强家呆了四五天的小东升，已经习惯了白天有个小伙伴一起玩儿，一到时间，嘴里就口齿不清的喊着：“哥，哥。” 一开始陈桂香还没往心里去，以为他是随便说着玩的，但架不住小东升叫了半天，没人理他又不给他小伙伴，张嘴就哭，强烈表达了他的不满。 后来还是林文辉说，张富强家的小孙子，小名好像叫什么军的，比小东升大了两岁，陈桂香才反应过来，这是孩子缺伴儿啊。 “文辉啊，东升都2岁多了，你和婷婷你俩这咋一直都没动静呢？” 陈桂香又动了让儿媳妇生孩子的心思，要是二胎能来个小闺女，儿女双全那该多好！ 林文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额，我们那啥，嗯，避孕了，婷婷上学呢，还是先不要了。” 媳妇自从学了医，啥啥都懂了，两个人办事儿，都是林文辉带t。 陈桂香一听急了，眉毛一竖，厉声问道：“你们搁啥避孕啊？婷婷上环儿了？以后再不要了？” 林文辉连忙摆手跟她解释：“没，没上环儿，就就是有那种男人可以带的东西，也可以避孕。” 越说越小声，再是亲妈，他都当爹的人了，讨论这个也让人怪难为情的。 “哎呀，妈，你就别操心了，要不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现在不是都忙么？婷婷上学，我这又要忙店里的事儿，以后再说。” 说完，林文辉就去理货了，他得看看卖的好的几款衣服，还剩哪些码？想想最近要不要再去补补货，哪有闲工夫要孩子，一个都够呛呢！ 陈桂香看着林文辉的后背撇撇嘴，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中午，陈桂香让爷俩看店，她回去做饭。 回到家，将手里的菜放到灶房，转身直奔林文辉小两口的屋子。 站在炕边想了想，掀开炕席，没有。 又爬到炕上将炕柜下面的小抽屉拉出来，挨个翻了翻，终于在第四个抽屉里的最里边，翻出来几个她不认识的东西。 四四方方的塑料小包装，捏了捏，发现里面好像有个圆圆的东西。 想起儿子说的，这东西是给男人带的，脑子里瞬间有了个雏形。 拿着小包装老脸一红：“现在这年轻人，玩的真花。” 她们这一辈人，要么就是不停的生，一辈子能生个七八个，要么就是女的去镇上医院上环儿，还没听说过让男人采取什么措施避孕的。 她本想拆开看看到底长啥样，但看了看抽屉里，这玩意总共才4个，少一个太明显了。 拿起小包装，对着太阳看看，也看不出个啥，不过总跑不脱男人那东西的形状，估计那圆圆的就是往里套的呗。 坐在炕上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回自己屋，把针线盒子拿了过来。 拿针，小心翼翼的将四个包装都扎了几个眼儿。 她都是挑图案比较深的地方下针，不仔细瞅，看不出来。 第183章 双喜临门 做完这一切，陈桂香又将东西放回原处，抽屉推回去，瞅瞅看不出来异样，才回灶房做饭。 而正在干活的林文辉和正在上课的夏婷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偷了家。 已经上了大三的林玉兰，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被秦苒叫到了湖边的长凳上。 “小林，你有想过大学毕业后去哪里么？” 秦苒穿着一身类似于旗袍一样的朴素长裙，眼角的皱纹随着笑容翘起，让人感觉岁月即使留下了痕迹，可也沉淀了过往。 “秦老师，不瞒您说，考大学之初，我是想到哪个高中当个英语老师的，亲自送走一批批迈进大学的高考学子。” “还想过等自己老了的那天，可以欣慰的说一句:我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哈哈哈。” 秦苒也被林玉兰不见外的笑声感染了，嘴角上扬的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姑娘。 她喜欢林玉兰，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肆意洒脱。 对人真诚，对钱财也不会表面避之不及，背后又汲汲营营。 秦苒：“没想过留校么？” “留校？留在咱们学校？”秦老师的这个提议，林玉兰还真没想过。 “我毕业后能留校么？其实不管留在哪里，我都想当一名老师，我喜欢站在讲台上，给台下的人传授知识。” 她怕秦苒让她留校做其他的。 秦苒开口就打消了她的顾虑：“就留在学校教英语。你们是十年来的第一批大学生，咱们学校的英语老师算上我总共才2人。” “而且我们的年纪都大了，还不知道能在讲台上站几年。” 想到学校英语后继无人，淡淡的忧愁就爬上了秦苒总是那么从容淡定的脸。 她之所以选中林玉兰，是觉得这个姑娘在说英语的时候，不扭捏，接受度特别高，语感语法也很不错，不然不会才经过大一、大二两年，找她翻译的出版社就越来越多。 “我我从没想过能留在大学任教，我可以么？” 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大学老师跟高中老师，是人都知道要选哪个哦。 秦苒：“可不可以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学校有一套自己的考核制度，只要你能通过，就可以。” 在湖边的长凳上，秦苒给林玉兰详细的讲了一下大学老师考核制度。 林玉兰听完，觉得有点像前世的研究生、博士生的意思，要根据你的等级评定工资等等。 但这个研究生、博士生也只是在学校有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大学有收被国家承认的研究生、博士生的资格。 秦苒挑这个时间，是想让林玉兰趁着大三这一学期，主攻一下，到大四的时候，可以试着考一考，毕了业就可以直接留校任教。 到时候她再带她一段时间，秦苒相信，林玉兰一定可以。 分别了秦苒，林玉兰怀着一个兴奋的心，高高兴兴的奔赴下午各学科的教室。 开学之初，林玉兰有计划的减少了翻译的工作，将更多的时间留给了学习。 最后能不能留校她不敢打保票，所以除了她和秦苒，再没跟任何人提过此事。 周末放假就回去帮着爹妈看看店子，权当学习之余的放松了。 这天周末，一大家子聚在林建军家，小东升闹着要吃肉，陈桂香晚上就焖了一小盆红烧肉。 蔡婷婷看着桌子上油汪汪红亮亮的红烧肉，不知怎么的，突然干呕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林玉兰本来吃的正香，红烧肉一直是她的最爱。 结果看着跑出去的嫂子，突然她也有点儿恶心。 不想还好，越想越恶心，放下筷子，她也捂着嘴跑了出去。 剩下其他人拿着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嫂俩搞啥情况。 蔡婷婷忍过这阵儿不适，进屋咬牙看着林文辉：“你进来一下。”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 媳妇有召，岂敢不从？林文辉放下筷子进了屋。 陆海峰这边站起身，到院子里看他媳妇还蹲地上呢，上前拍拍她后背：“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 林玉兰感觉胃里有一股东西要窜出来，结果到胸口又下去了，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恶心死她了。 扶着陆海峰的胳膊站起来，有气无力的说：“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挺恶心。” 坐在桌边的陈桂香有点儿懵，她猜到儿媳妇应该是又有了，但闺女这是咋回事？ 她只扎了儿子的，没扎姑爷的啊！！！ 这时，林文辉那屋传来林文辉的求饶声：哎吆，媳妇你别掐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 陈桂香有点儿心虚，抬头瞅着老伴儿，给林建军瞅的有点儿浑身不自在，白了她一眼：儿媳妇不舒服，你瞅我干啥？ 不一会儿，两对小年轻都回到了饭桌旁。 除了小东升还在扒拉饭，六个大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间沉默不语。 陈桂香小心翼翼的问蔡婷婷：“又有了？” 蔡婷婷红了脸，点点头：“有点儿像，明天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 林玉兰看着她妈和她嫂子在那儿打哑谜，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儿来，问：“有啥了？” 听到她说话，蔡婷婷才想起来，刚才小姑子也蹲外边呕来着：“刚咱俩的症状有点儿像怀孕，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检查下？” 林玉兰脱口而出：“不可能。” 她和陆海峰每次都有做措施的，怎么可能怀孕？ 蔡婷婷心想，我也觉得不可能呢，但身体的反应做不了假啊！这次她月经晚了大概半个月，不是没怀疑过。 但她生完小东升后，月经一向不是很准，就没想太多。 本来很放松的陆海峰，突然坐的笔直，心虚的用大手抓了抓桌子底下的腿，盯着眼前的饭碗不敢看身边人。 而林玉兰还处于震惊中，蔡婷婷的话她听了又好像没听，转头看向陆海峰，张了张嘴想说啥又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这一桌子，要说高兴的，就数林建军和陈桂香了。 儿媳妇和闺女同时有了，这是双喜临门啊。 第184章 郎舅两个的不眠之夜 晚上这顿饭，就小东升吭哧吭哧吃的最香，从头到尾一点儿没受影响。 林文辉明天陪蔡婷婷去医院检查，问林玉兰：“明天你跟我和你嫂子一起去！” 陆海峰忙开口：“明天我请一上午假，我陪兰兰去就行。” 自己种的因，怎么也得自己看看果啊。 这一下子，三个上学的都得请假。 晚饭吃完，各回各家。 路上，陆海峰一直扶着林玉兰的胳膊，而被扶着的某人还处于神游中呢！ 直到回到家，林玉兰一把抓住陆海峰的胳膊：“我我们不是一直都做了保护的么？怎么会怀孕了呢？” 其实她更想加一句：我也没出轨啊，这孩子哪儿来的？ 陆海峰将人扶着坐在沙发上，有些心虚的说：“有了也也挺正常，上上次的最后一回我没戴那啥。” 林玉兰歪头想了想：“哪次？” “就你说想没羞没臊的那次。” 林玉兰： 那天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本想放松一下，结果陆海峰精虫上脑，要了一次还不行，又来了一次还是两次了，累的林玉兰后面也没注意他戴没戴。 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又一遍，怎么算也是明年的5，6月份生，而学校放暑假大概在7月初。 这意味着啥？这意味着她得休学一个月生孩子，而且有可能期末考试都参加不了。 “姓陆的，你这个大王八蛋，上次不是说好要算一下时间，尽量赶在放假么？你这让我咋办？” 林玉兰气的伸出两手就去掐他，专门挑大腿内侧的嫩肉使劲儿，气死她了。 陆海峰自知理亏，任由媳妇掐，嘴里哄道：“是我不好，你要生气，就使劲儿掐，别气着自己了。” 林玉兰掐了好几下觉得没意思，双手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陆海峰坐在一旁，偷瞄了林玉兰好几眼，试探的问道：“那那要不不要？” 林玉兰的扭头嗖的一下看向陆海峰，大眼睛眯了眯，满含威胁的对陆海峰说：“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陆海峰也只是试探一下林玉兰，看她没有打掉的想法，心立时放到了肚子里。 只要不打掉，让他干啥都行。 那天晚上，他确实是有点儿故意的成分在里面，那个瞬间，他迫切的想跟林玉兰有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孤家寡人的陆海峰，头一次害怕失去林玉兰。 起身烧水，兑好水温端过来，帮她把鞋袜脱了，放到盆里。 又去浸湿了毛巾，给林玉兰擦擦脸。 活脱脱一个伺候大小姐的小奴才。 林玉兰想板着脸继续生气来着，眼睛随着陆海峰忙来忙去的身影，越来越生不下去了。 哎，想想他都26岁了，别人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初没恢复高考的时候，她也骗他来着，说想过二人世界，其实就是不想要孩子，她要参加高考。 忙完的陆海峰坐在沙发上，一脸求原谅的看着林玉兰。 让林玉兰有种他从一只大狼狗变成了金毛的错觉，还是一只犯错的金毛。 林玉兰心就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问他：“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嗯？”陆海峰一时没听清李玉兰说啥，待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抓着林玉兰的手。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你生的，就是生只小狗我都高兴。” 林玉兰气的又想伸手掐他了：“说的什么玩意？谁生狗了？我要生只狗，那也是因为你是狗。” 陆海峰自知说错话了，认错态度不要太好：“是是是，我是狗，是我说错了话了，你别生气，来，我抱你去床上睡觉，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你是因为我怀孕了才抱我的么？” “是啊。”陆海峰点点头。 “哼，我就知道，孩子比我重要。” 陆海峰：？？？ “也不是，因为你是我媳妇，我才抱你的啊！”赶紧改口，希望来的及。 陆海峰这边刚出水深，又入火热，而大舅哥那边也因为怀孕，屋里气压很低。 蔡婷婷想不明白，他们一直都保护的挺好，怎么就怀了呢？ 躺炕上揪着林文辉的耳朵质问他：“你是不是偷懒没戴啊，说实话。” “媳妇，我真的每次都戴了，我发誓，我要说假话天打五雷轰，你相信我，比真金还真。” 哎，这孩子来的，好像打开了媳妇的暴躁之门，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问这个，他都说了好几遍了。 看林文辉不像说假话，蔡婷婷又起身去翻抽屉，要不是林文辉的问题，那就是东西的问题了。 里边还剩1个，蔡婷婷拿起来刚想仔细看，就发现手上有黏糊糊的东西。 手指搓了搓，这是里面的润滑液啊。 再仔细摸了摸包装袋，果然发现有几处地方有凸起感。 蔡婷婷惊呼：“这套套有问题，漏了。” 林文辉听了赶紧起来，拿过包装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漏了。 “这医院给的怎么会漏了呢？这不是害人么？不行，明天我得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避孕的东西不避孕，要是别人也用了，都容易造成夫妻之间互相猜疑。 林文辉看着手上的粘液，突然想起那天他妈催他再要个孩子的事来了。 转头看向媳妇还愤愤不平的脸，突然不知道该咋跟她说，说这可能是她婆婆扎的？ 他觉得他妈绝对干的出来这事。 “媳媳妇，这个可能人家给的时候是好的。”林文辉都不敢看蔡婷婷的脸。 “给的时候是好的，那这些眼儿怎么说？难不成还是别人给扎” 蔡婷婷突然停住了话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文辉：“你的意思是这是别人扎的？是你？” 不不不，蔡婷婷自己给否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现在想要孩子的样子，那是谁？ 想来想去，能来他们屋子的，除了她婆婆还有谁？ “林文辉，你你” 蔡婷婷气的伸手掐他，父母的教养让她说不出来婆婆的坏话，只能拿林文辉撒气了。 陆海峰和林文辉这两个郎舅，因为孩子，今夜没少挨掐，一个是自己种的因，另一个却是被亲妈给坑了。 －－－－－－－－ 写在最后：特别感谢“天毒珠里的子皓”的灵感胶囊、催更符以及其他打赏。 同时也谢谢：热热闹闹的邱纪、阴沉至极的狐晶晶、烛龙星路的南宋理宗、啦啦啦啦啦啦、爱吃识字酒的陆凡灵瑶、静宁宫的李根生、爱吃过江豆腐的戴美、n那朵d等人的花。 还有:缺觉的狗坨子、爱吃椰汁银耳羹的狐姬、喜欢胭脂花的容特、三勺三少、泡泡yi、今天听巴赫、一宅记、樵东辉 的赞和波波奶茶 还有很多亲们的多次打赏，爱意太多啦，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谢谢亲们的支持,今天更新三章，送给以上的的亲们，再次感谢。 第185章 劝解 第二天，两对儿夫妻在医院相遇。 林文辉的黑眼圈略重，看着妹夫笑呵呵的样子就有点刺眼。 两个男人去挂号，林玉兰和蔡婷婷坐在凳子上等。 蔡婷婷到底没忍住，小声问林玉兰：“妈给你们的也扎了？” 林玉兰不明白嫂子说的啥，眼里一片迷茫：“什么扎了？” 看林玉兰的表情不像作假，蔡婷婷心里更郁闷了，感情婆婆就扎了自家的。 等林文辉挂完号回来，就看见媳妇的脸色更难看了。 偷偷斜眼去瞅林玉兰，不着痕迹的朝蔡婷婷抬了抬下巴。 林玉兰耸了耸肩，表示她没惹嫂子啊。 不知道这两口子搞什么名堂，整的林玉兰莫名其妙。 等轮到蔡婷婷进去看医生，林玉兰拉住了林文辉的胳膊。 “你俩咋回事？我嫂子刚问我，妈扎什么了？” 林文辉尴尬的看了陆海峰一眼，随后扭头看着诊室的门，妹夫还在呢，他咋好意思说自己妈的坏话。 林玉兰瞅了瞅陆海峰，直接跟他说：“你去那边等我。” 等陆海峰走开了，林玉兰才白了林文辉一眼：“说，发生啥事了？” 林文辉：“妈把你嫂子拿回来的那啥扎了，然后你嫂子这不就怀孕了么！” 林玉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哥说的那啥是什么玩意儿，等明白过来，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她妈啥好了。 老陈同志怎么能背后搞这种小动作？怪不得嫂子脸色不好看。 这要是陆海峰他妈做这样的事儿，估计她得当场翻脸。 林玉兰眉头皱起，看向林文辉：“你好好给嫂子赔个不是？这事儿确实妈做的不对，回去我也说说她！” 咋整啊？自己亲妈，哎，愁！！！ 等都看完医生，做了检查，证实两人确实怀孕了，林玉兰还比蔡婷婷月份大了将近半个月。 两个大三的姑娘，拿着检查单子默默无语。 陆海峰站在林玉兰身后，那嘴角翘上去，被他硬压下来，不一会儿又忍不住翘了上去 林文辉忍不住撇撇嘴，暗叹妹夫还是年轻啊，等有了孩子你就笑不出来了。 检查完，林文辉送蔡婷婷回学校，陆海峰也要送林玉兰回学校。 林玉兰：“我先不回学校，你给我送超市去。”她要去找陈桂香同志谈谈心。 陆海峰看着林玉兰皱着眉头一副要吵架的样子，也不敢问，现在他执行的政策就是：媳妇说啥就干啥，坚决服从，绝不抵抗。 等陆海峰把林玉兰送到超市的时候，只有林建军在。 “我妈呢？” 林玉兰特意外，她妈对卖东西收钱特别喜欢，这都上午9点多了，咋还没来店里？ 林建军咳嗽了两声，有点儿不自在，借着擦架子，背对着林玉兰：“你妈在家呢！你去家里找她。” 林玉兰急着找她妈，也没注意林建军的异常。 等人走了，林建军抻着脖子往外看，又有点儿后悔，刚才应该跟闺女说下，让她回去劝劝老伴儿。 林玉兰让陆海峰把她送到她爹家，就让他赶紧回学校。 “我等你，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陆海峰知道林玉兰肯定找丈母娘有啥事，而且看样子不是好事儿，不想让他知道，其实他可以在外边等。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不知道怀孕之前不是一样自己来回？ 陆海峰看林玉兰满脸不耐，没办法只能自己先走了。 林玉兰进了屋，陈桂香正拿着针线在缝小东升的裤子。 侄子小东升自己在炕上玩呢！ 陈桂香抬头一看是她，有些惊讶:“你咋没回学校啊？” 林玉兰侧身坐在炕沿上：“回来找你聊聊天。” 陈桂香脸啪嗒一下撂了下来：“你是不是也要说你嫂子怀孕的事？你是不是也要说我多管闲事？你要是想说这个，趁早给我闭嘴啊，我不想听。” 这一个个的，大早上被儿子埋怨了一顿，回头又被老头子一顿训，早上走的时候，儿媳妇都没跟自己说话。 现在闺女又要回来数落她，她就是想让小两口再要一个孩子，怎么就不对了？ 林玉兰一口气憋在胸口，下不去上不来，这要不是亲妈，她扭头就走。 “陈桂香同志，你咋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 林玉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手拍大腿，将农村老太太的招牌姿势学了个十成十。 陈桂香被她这个样子逗的笑了：“别给我整这个鬼样子啊，说啥都不好使，不听不听我不听。” 林玉兰浑身一抖：这老太太咋还学上小姑娘撒娇了？ 凑到陈桂香身边，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 “妈，没说你让我哥他们要孩子不对，就是这个事儿，你得跟当事人商量商量，不能背后搞小动作啊。” 陈桂香：“我一跟你哥说，你哥就借口你嫂子要上学，他要卖货，他们不听啊。” 林玉兰：“那你就说我哥说的是不是事实嘛？他也没有胡编乱造的推脱，确实这个时候怀孕不合适啊。” “生不生孩子，是我哥他们两口子的事，你都有一个孙子了，还急啥啊？” “你这样做，不是让我哥夹在中间难做么？他们两口子要是因为这个吵架，你就高兴了？” 陈桂香反驳：“谁还能嫌孩子多是咋滴？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说到这儿，扭过身子，背对着林玉兰：“怀都怀上了，还说这些干啥？难不成还让我去给你嫂子认错不成？我可是她婆婆。” 林玉兰无奈：“长辈做错事也得承认错误，这事儿你要不说几句软乎话，我哥跟我嫂子肯定得生气。” 陈桂香眼睛一竖：“生气就生气，我觉得你哥就是管不住你嫂子，欠管教，夫纲不振。” 还敢让婆婆给她道歉？ 林玉兰也睁大了眼睛：“妈，我也怀孕了，这事儿要换我身上，难道你也想让陆海峰管教我？咋管教？骂我，还是打我?” 陈桂香喘着粗气看着林玉兰：“你这死丫头说的啥话？他要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我和你爹拿刀砍了他。” 第186 孕期 林玉兰：“就是啊，换我身上你就能心疼我，怎么到我嫂子身上转不过来弯儿呢？” “一个和美的家庭，就是当老人的，不要过多的干涉年轻人的生活，尤其是想这种生儿育女的大事。” “您跟我嫂子说几句软乎话，也不是说让您认错，就是表达一下这事您一时想左了，给她的学业带来了一点点儿麻烦而已。” “您现在都是超市的大老板娘了，要胸怀宽广，胸藏丘壑，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是？” 一顿吹捧，好说歹说才让陈桂香点头，等晚上蔡婷婷回来，去找蔡婷婷说一说。 林玉兰感觉只要陈桂香表达出一点点道歉的意思，她嫂子就能翻过这一页。 蔡婷婷是那种典型的这个年代的农村女孩思想，要不是出来读了大学，可能婆婆让干啥就干啥。 虽然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可林玉兰也没办法，事情发生了，就像她自己一样，难不成把孩子打掉？ 哎，家就不是个说理的地方。 那边陈桂香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嘟嘟囔囔的问林玉兰：“你说影响她学业，那你咋也怀了？我扎他们俩的，可没扎你们俩的。” 林玉兰： 亲娘，咱能不能不说这事儿了？说起来她也气陆海峰气的牙痒痒啊！！！ 因为亲妈的骚操作，林文辉心里觉得亏欠蔡婷婷，也担心她天天骑车再摔着，从那天检查完，除了去南方进货那两天，其他时候都是每天早上送，晚上接。 蔡婷婷早就不生气了 ，那天回来，婆婆虽然话说的吭吭哧哧的，但她也听明白了，是在跟她道歉。 当时把她吓一跳，在她的认知里，哪有婆婆给儿媳妇道歉的？所以当即就有点儿过意不去了，早上她走的时候，确实甩了脸色。 陈桂香看儿媳妇没继续因为这个事情拿乔儿，心里也没之前那么别扭了。 因为怀孕的缘故，蔡婷婷吃不下去太油的菜，她就变着法的给她做些清淡的。 夏天的水果多，蔡婷婷每天去上学，都装几个吃，一时间婆媳两个的关系反而更和谐了。 林玉兰就被蔡婷婷引的恶心了那么一次，之后每一天都感觉吃不饱，饿的她抓心挠肺的难受。 别人一天吃三顿，她吃四顿都感觉其实还能再加一顿。 小脸儿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每逢周末回来，林玉兰站在镜子前，看向镜中身材走样的自己，欲哭无泪。 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她体重增长的过快，让她控制点儿饮食。 可她饿啊。 然后每当这个时候，陆海峰就要遭殃了。 林玉兰将一腔怒火都发在了他身上，要不是他这个王八蛋，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海峰就差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哄着她了。 自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媳妇的脾气也跟着见长，一不小心就踩了她雷区。 发完脾气自己还生气，气自己控制不住，他还得接着哄。 秦苒在知道林玉兰怀孕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失望，觉得小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 老师的表情，林玉兰怎么会看不明白？ 趁着课间休息时，她跟秦老师很严肃的表明了怀孕不会耽误她考级的计划，让老师放心。 秦苒也只能安慰她，现在一切都要以身体为重。 林玉兰则是暗暗在心里下决心，一定要考上。这无形的压力，也是让她脾气忽上忽下的一个原因。 一直到放寒假前的期末考试，林玉兰仍旧各科遥遥领先，才打消了秦苒的顾虑。 因为林玉兰怀孕的缘故，陆海峰推了学校给他安排的实习工作，天天在家当起了二十四小时的全职好丈夫。 这个时候，林玉兰已经怀孕4个多月了，胎动很明显。 两个人躺在床上，就看着林玉兰的肚子，一会儿这边鼓个包，一会儿那边又凹陷下去。 陆海峰已经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将大手覆盖在林玉兰的肚子上，跟里面的小家伙打招呼。 陆海峰：“大儿，睡觉啦，别闹妈妈了，乖乖睡觉啊！” 林玉兰拍打他的手：“别这么叫，万一是个女儿呢？她该不高兴了。” 陆海峰从善如流的改正错误：“大宝贝，乖啊，爸爸错啦。” 肚子里的小家伙立即给了他一拳。 “你看，他接受我的道歉了。”陆海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林玉兰无语，现在陆海峰就是个孩子奴，肚子里这个干啥，他都能找到好话说。 晚上睡觉，陆海峰先给林玉兰调整好姿势，然后才从背后抱着她。 被自己男人呵护的感觉，慢慢让林玉兰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渐渐开始期待宝宝的到来。 整个寒假，林玉兰除了偶尔由陆海峰陪着去超市走走，几乎不怎么出屋，天天就是呆在家里，不是学习，就是给宝宝准备衣服。 算着预产期在夏天，不愿意做针线活的林玉兰，也能天天拿起针线缝制贴身的小衣服了。 做饭、家务全包了的陆海峰，看着坐在那儿穿针引线的林玉兰，心里特别安宁，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年底，因为蔡婷婷和林玉兰都5个多月了，来回折腾不方便，过年只有林建军和陈桂香回了东山村老家。 留了林文辉和陆海峰各自照顾自己的老婆。 两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每天的任务就是两手掐腰，指挥自己的男人扫房子、准备过年的吃食。 这些活计对陆海峰来说还好，毕竟以前都是他自己过年，该做什么心里都有数。 但林文辉就惨了，以前家里都是他妈准备，后来有了媳妇，就是媳妇和他妈一起准备，啥时候轮到他了？ 林文辉忙的脚打后脑勺，蔡婷婷过得却是心里高兴的很。 今年公公婆婆不在，家里她说了算，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家做主的畅快感，心里实羡慕小姑子嫁过去就能掌家。 而她只能自己慢慢熬了，啥时候熬到公婆百年，啥时候才能轮到自己说了算。 1981年的新年，就在两对小夫妻的磕磕绊绊中过去了。 第187章 好胃口 春节过后，随着气温渐渐回暖，同时升高的还有林玉兰的体重以及腰围。 孕后期，由于胎儿的压迫，林玉兰晚上的睡眠质量越来越不好，总是感觉想上厕所。 在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小跟班儿宋香宝就主动提出与林玉兰换了下铺。 日常生活中，也是她一直照顾林玉兰，打水、打饭几乎由她一手承包了。 这三年相处下来，两人成了好闺蜜。 林玉兰没啥可回报的，想了想将早就不做的蛋糕卷生意，教给了宋香宝，现在宋香宝的妈妈就以这个为生，听说卖的还很不错。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林玉兰就跟宋香宝说好了，等她生的时候，拜托她上课记好笔记。 每隔一个星期，林玉兰让人来取一次。这也是她能想到的不耽误学业最稳妥的办法了。 而此时的林玉兰，已经从以前那个身材纤细的美人，变成了走路一摇一摆的胖企鹅。 因为这个，林玉兰还被陆海峰给气哭了一回，皆因陆海峰被媳妇的走路姿势给逗笑了。 他这一笑不要紧，把林玉兰本就因为怀孕变胖的脆弱小心灵给伤了。 眼泪跟雨珠子似的噼里啪啦落下来，吓得陆海峰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怎么哄都哄不好。 陆海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问她也不说，就是哭。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丈母娘喊过来。 陈桂香还以为陆海峰欺负自家闺女了，憋着一口气，就等林玉兰说出原因，她好给闺女撑腰。 结果问了半天，林玉兰才吭吭哧哧的说了三个字：“他笑了。” 陆海峰： 陈桂香： 等陈桂香知道了来龙去脉，挥手让陆海峰该干啥干啥去。 把人撵走，手指点着林玉兰的额头：“你可给我轻点作！怀个孕，瞅把你能的，人家就差给你供起来了。” 陈桂香在心里给陆海峰默默道了个歉，小两口结婚好几年，从来没听陆海峰跟闺女大小声过，刚才她还怀疑闺女被欺负了，真是罪过。 “怀孕了哪有不胖的？你不吃孩子能长么？等你生完就好了。你这就是没有婆婆，但凡小峰他妈还在，给你甩脸色都是轻的。” 陈桂香给林玉兰一顿臭骂，倒是让林玉兰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弄得她都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挨骂完的林玉兰，不一会儿就阴转晴了，指挥陆海峰给她拿苹果、拿葡萄，她现在的嘴不能闲着，不吃东西心发慌。 又一个周末，林玉兰站在大学的校门口，一手拿着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的磕个不停，一边等着陆海峰来接。 二十四孝好老公陆海峰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等急了？今天早上刚出校门，碰到我们老师就闲聊了几句。” 陆海峰伸手用袖子给林玉兰擦擦额头上的汗，自从肚子大了，林玉兰就特别怕热，这一夏天脑袋上的汗就没停过。 林玉兰嘟着嘴，憨憨的说：“陆海峰，我想吃冰棍儿。” 吃瓜子吃的太渴了，她现在馋冰凉凉又甜丝丝的冰棍儿。 陆海峰为难的看着他，丈母娘说要管住媳妇的嘴，有些东西孕妇不能吃。 可他咋管啊？现在林玉兰是老大，他要是敢说不买，立马表演一个多云转暴雨。 “吃半根行不行？” 林玉兰想了想，点了点小胖脸儿，行，有总比没有强，到时候拿在手上了，吃多少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回家的路上，陆海峰给她买了一根冰棍儿，撕开包装纸，一口就咬掉了上面的一半，把剩下的递给了林玉兰。 想耍赖的林玉兰： 一大坨冰块在嘴里，冰的陆海峰斯哈斯哈的，看着呆住的某人，笑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他就知道林玉兰想耍赖，哈哈。 林玉兰狠狠的咬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嚼，好像嚼的是陆海峰的肉一样。 这家伙现在越来越讨厌了，啥都听她妈的。 陆海峰让林玉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慢慢的推着车子走。 等林玉兰吃完了，才骑上自行车向家驶去。 林玉兰伸手捅了捅陆海峰的后腰：“直接去我妈家，我想吃她打的凉粉了。” 陆海峰无奈的叹了口气，媳妇现在跟他说话，三句不离吃的。 车把一拐，直接去了丈母娘家。 嫂子蔡婷婷早就到家了。 林玉兰慢慢下了车，直奔陈桂香点菜去了。 蔡婷婷看着林玉兰胖胖的小脸儿就羡慕，她这次怀相没有上次的好，蔫蔫的总是提不起胃口。 怀孕后除了肚子大了，自己一点儿没胖，愁的陈桂香想方设法的给她做吃的。 陈桂香看着快胖成球的闺女无语凝噎，两个人前后脚儿怀的，一个快吃成猪了，另一个做点儿啥都是吃两口就说吃不下去了。 “你快少吃点儿，胎儿太大了不好生啊！” 林玉兰嘟嘴皱眉：“我检查了，大夫说孩子不大，肉都长我自己身上了。我现在已经控制很多，一顿饭的量我匀到两顿了，平时就是吃些零食。” 点完菜，林玉兰扶着肚子跟陆海峰在院子里遛弯儿。 她自己也知道吃太多不好，只能一边吃一边适当的增加运动量。 中午，吃完饭，林玉兰躺在炕上歇午觉，陆海峰拿着扇子给她扇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林玉兰：“孩子的名字起好没有啊？” 说起这个，陆海峰来了兴致：“起了几个，你听听看哪个好，如果是男孩，就叫：陆瑞铭、陆瑞安，女孩的话，就叫陆如薇，或者陆如佳，你说怎么样？” “不是，等会儿，女孩儿叫啥？卤入味儿？” 本来有点瞌睡的林玉兰大眼睛立马瞪圆了，这家伙要是敢把女儿名字起什么卤入味儿，脑袋给他打出包。 “是陆如薇，不是卤入味。”丈母娘说媳妇快成猪了真是一点儿没说错，啥玩意儿都能联想到吃上。 林玉兰摇头：“不行，不行，换一个，要是取了这个名字，上学肯定有人起外号，太谐音了。” “我告诉你，取名字不只是要寓意好，还得不能。。。。。。”说到这里，林玉兰突然一僵。 “陆海峰，我我好像漏尿了。” 第188章 发动 林玉兰只觉得下身一股热流涌了出来，裙子里面的短裤瞬间就湿透了。 “啊？我看看。”陆海峰一愣，连忙跪坐起来，扶着林玉兰坐起来。 林玉兰：“你快扶我下地，要不弄炕上了。” 陆海峰手忙脚乱的扶着林玉兰站到了地上。 “给我拿点儿纸去，我先擦一擦。” 林玉兰笨拙的把里面穿的短裤和小内内都脱了下来，等陆海峰把纸拿过来，伸手要纸。 陆海峰：“我给你擦，你弯腰不得劲。” 陆海峰把纸折成两半，伸进林玉兰的裙子里面给她清理。 擦完几张纸，本以为完事的陆海峰，看到顺着林玉兰的腿又流下来一股液体。 林玉兰也感觉到了，呜呜的冲着陆海峰哭到：“完了，我是不是尿失禁了啊，完全控制不了了。” “没事没事，可能是孩子压迫尿道导致的，嫂子不是说了，孕后期会有这种情况，别担心啊，我给你擦。” 拿纸又接着帮林玉兰擦，擦着擦着，陆海峰就发现纸上出现了一点点粉色。 紧接着，纸上又出现了血丝。 陆海峰张大嘴巴和林玉兰面面相觑。 “媳妇，你是不是快生了？” “我是不是要生了？” 两人同时开口。 妈蛋的，这不是尿，可能是羊水。 林玉兰反应过来，立马平躺到炕上。 “快，快去叫我妈。待产包，我的待产包还在家呢。” 陆海峰站起来，慌的原地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冲出屋子喊道：“妈，妈，兰兰可能要生了。”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炸的陈桂香和蔡婷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陆海峰手抖的不行：“兰兰出血了，我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蔡婷婷扶着肚子进屋，掀开林玉兰的裙子看了一眼：“羊水破了，赶快送医院，不然羊水少了，孩子会缺氧。” 陆海峰打横抱起林玉兰，蔡婷婷在背后嘱咐他：“尽量让兰兰平躺，不然羊水流的太快。” 此时，林玉兰终于感觉到了阵痛，小腹酸痛酸痛的，一开始还不太明显，越到后面越疼。 陆海峰本打算骑自行车，听嫂子说要平躺，放弃车子抱着林玉兰就往外跑。 林玉兰忍着痛，朝紧跟在后面的陈桂香说：“妈，你快去我们家，卧室柜子里有个包，那里面是我装的生产用的东西，你帮我拿到医院去。” 陈桂香想跟着一起去医院，但现在这情形，也只能她去拿了。 跑到门口，看儿媳妇也要跟着出门，忙摆手：“你快别跟着了，老实在家，一会儿路过超市，我让文辉回来陪你。” 儿媳妇没多久也要生了，去了都不够添乱的。 蔡婷婷走到大门口，看着兵荒马乱的众人，只能默默的停住了脚。 陆海峰抱着快140斤的林玉兰一阵狂奔，夏天本就热，加上又慌又急，陆海峰的脸上全是汗。 路边看到一个骑着倒三驴的男人，陆海峰连忙冲他喊道：“大哥，大哥，帮帮忙，我媳妇要生了，借用你一下你的车，我给钱，20块，行不行？” 男人本想拒绝，一听后面的20块，立马答应：“上来，上来，我送你们去。” 陆海峰快跑几步，将林玉兰平放在车上。 拉着她的手，冲骑车的大哥说：“快，快。我在旁边跟着就行。” 大哥本想让他一起上车，但瞅了瞅不大的车斗，躺了一个林玉兰，确实没啥地方了。 “那你受累跑两步。”说完蹬着三轮就走。 路上，林玉兰的阵痛越来越频繁，间隔也越来越短。 陆海峰看林玉兰疼的小脸儿都皱到了一起，咬牙切齿的哼哼，一边跑一边安慰她：“媳妇，再忍忍，马上就到了，到了就好了。” 三人到了医院门口，陆海峰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看都没看就塞给了大哥。 “大哥，谢了。”抱起林玉兰就冲进了医院。 “医生，医生，我媳妇要生了，快来人啊。” 医院的大堂里，陆海峰急的大喊。 旁边的一个护士，连忙跑了过来：“这边来，发动多久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她下面流血了，快让医生看一看。” 护士引着陆海峰将人放到推床上，掀开林玉兰的裙子，拨开她的手一看：“哎呀，胎粪出来了，医生，医生，快来，这个孕妇情况比较紧急。” 为了防止羊水流的多，出来的时候，林玉兰顺手将短裤拿上垫在身下了。 林玉兰一听，低头去瞅自己手中的短裤，上面沾满了黄绿黄绿的东西。 胎粪是啥？粪是屎的意思？林玉兰的脑子有点懵，啥情况？ 不一会儿，两个医生就跑了过来，检查完林玉兰的情况，问旁边气喘吁吁的陆海峰：“你是孕妇对象么？她上次检查是啥时候？” 陆海峰：“就就上个星期，也是在这儿检查的。” “我媳妇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医生：“孕妇现在宫口已经开了四指，羊水流失的比较多，而且出现了大量的胎粪，这种情况不建议顺产，要马上进行剖宫产手术，不然会影响孩子健康。” 转头对旁边的护士说：“马上把这个孕妇的产检情况调出来给我看看，让手术室那边先准备着。” 本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陆海峰，一听到要做手术腿都软了。 “医生，医生，保大人，保大人，我要大人平安。” “噗小伙子，先别急，还没到那程度，我们肯定会尽量让母子都平安。”医生被陆海峰的样子逗笑了。 这时，护士已经将林玉兰上次做的检查结果都拿了过来。 医生每张都看了一下，各项指标都很好。 “那准备推手术室，她这情况不能拖了。” 说着转头又对陆海峰说：“你过来，跟我去签字，然后去缴费。” 陆海峰的手，平时拿枪都稳的很，现在抖的连自己名字都签不了了。 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签完了字，就看到林玉兰被推进了手术室。 护士让陆海峰在外面等着，把门一关就隔断了陆海峰的视线。 第189章 生产 手术室内，医生和护士在做术前准备。 林玉兰下身光溜溜的躺在手术床上。 一个护士拿着一把剃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她下面的那啥剃了。 配好计量的麻醉师拿着一个粗粗的针管，走过来照着林玉兰后脊骨的下端就来了一针。 痛的林玉兰眉毛都快飞到天灵盖了。 不一会儿，阵痛的感觉消失，下肢有点麻麻的，渐渐没了知觉。 肚子不痛了，林玉兰也有心思想七想八了。 第一感觉就是尴尬啊。 医生加护士，好几个人围着林玉兰。 手术布虽然挡住了林玉兰的视线，但下身不着寸缕的展现在别人面前，就让人有种社死的感觉。 尤其麻醉师还是一个男人。 林玉兰闭着眼睛，心里不断给自己做建设:我在做手术，他们是医生，医生，没啥不好意思的。 到最后，林玉兰心里想，还不如全麻呢，最起码全麻她就不用尴尬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林玉兰梳着耳朵，想听听手术刀切开肚皮的时候，会不会有声音。 结果，除了医生护士偶尔的说话声之外，啥动静也没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任何感觉的林玉兰，渐渐觉得有点儿无聊。 手术室外。 回家拿东西的陈桂香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气喘吁吁的扶着墙问陆海峰：“兰兰进产房了？” 侧耳听了一下，疑惑的问姑爷：“咋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生孩子没有哪个女人能忍住不叫的。 在手术室门口一直走来走去的陆海峰，终于找到能说说话的人了。 “大夫说兰兰情况有点儿特殊，不能顺产，得剖腹产。” 说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两条腿又酸又软，还有点儿微微发抖，用手抹了一把脸，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剖腹产？那不是要动刀子？” 陈桂香一口气没上来，就要顺着墙软倒在地。 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大多是顺产，要是动刀子，那得是特别危及的情况了。 “妈妈” 陆海峰看丈母娘萎靡在地，连忙过去扶她坐在凳子上。 “您别担心，大夫说没啥大事，肯定大小都平安，您别着急啊。” 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慌张，陆海峰还是先安抚好丈母娘，年龄大了，再吓出个好歹来？ 陈桂香紧紧抓住陆海峰的胳膊，眼泪直在眼里打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得多伤身体啊？” 陆海峰在旁边坐下：“大夫说不能拖，拖下去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咱们也不懂，听大夫的准没错。” 两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焦急的等着林玉兰出来。 缓过刚开始的那阵儿，陈桂香擦了擦眼泪，将包袱给陆海峰。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包？我看里面有些小孩子要穿的衣服，还有一袋奶粉。” “我去问问护士，剖腹产之后啥能吃，啥不能吃，你在这儿守着。” 陆海峰看着包点了点头。 陈桂香刚站起身，就听到医院的大厅里传了一个声音：“大夫，大夫，我媳妇要生了，快，快，来个人。” 陈桂香一愣，怎么听着那么像她儿子的呢？ 顺着声音望去，可不就是林文辉扶着蔡婷婷站在那儿么？ 陈桂香刚缓过来的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文文辉？” 紧走几步到两人面前：“婷婷这是这是也要生了？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呢么？” 此时蔡婷婷挺过一阵阵痛，扶着林文辉的手对婆婆说：“也差不多了，可能是看兰兰要生了，有点紧张，你们走后不多久我也发动了。” 陈桂香：这可真是，怀孕赶一块儿，生孩子也赶一块儿了。 蔡婷婷本就是学医的，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妈，我这边没事，这胎应该好生，兰兰咋样了？” 护士引着三人到一个病房，大夫给蔡婷婷检查完：“宫口开的挺快的，不疼的时候就走一走，能吃点儿东西就吃点儿东西，一会儿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蔡婷婷的这胎确实如她所料，在林玉兰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后，她也被推了进去。 大夫让蔡婷婷的家人去准备吃的，出来后大概一个小时产妇就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了。 陈桂香往林玉兰的手术室方向走了两步，又转身朝儿媳妇的手术室方向挪了挪脚。 她既想守着等女儿平安出来，又觉得自己应该回家熬点汤水吃食给儿媳妇。 一颗心两下扯，扯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在原地直转圈圈。 这时，林玉兰的手术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护士站在门口喊：“林玉兰的家属在不在？” 陆海峰一个健步上前：“我，我是她男人，我媳妇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我来拿小孩衣服，你们带了没？” 林玉兰进手术室匆忙，等孩子取出来了，护士才发现没拿衣服进来，赶紧出来要衣服。 陆海峰连忙从兜子里掏出早前林玉兰准备好的几套衣服，还有一个包被，都递了过去。 “这些够不够？我媳妇是不是快出来了？” 护士：“还早呢！孩子刚刚出来，大人还得缝合。你就在这儿等着哈，我包完就抱出来。” 此时陈桂香还是私心占了上风，指挥林文辉：“赶紧回去告诉你爹，让他把超市关了，回去煮点儿瘦肉粥拿过来。” 自己眼巴巴的等在林玉兰的手术室前，等着大外孙出来。 林文辉听了他妈的话，点点头就朝医院外跑去。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也传了出来。 护士：“林玉兰家属？” “在，在。” 陆海峰和陈桂香同时上前。 护士：“母子平安哈，恭喜恭喜，宝宝5斤8两，下午1点32分出生。”将孩子递给陆海峰。 陆海峰从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总感觉稍微用力点儿，就碰坏了。 护士叫他一手拖屁股，一手扶着宝宝的头，并叮嘱他，刚出生的婴儿自己抬不起头，一定要托好他的头。 第190章 姑嫂双双把孩生 陈桂香两手伸出去在旁边护着，生怕姑爷把孩子摔了。 护士紧接着又问：“住院手续办好了么？让其他人领你们去病房，宝宝半个小时之后要喂奶，你们准备奶粉了没？” 陆海峰：“手续办好了，奶粉也有。” 护士：“那一个人抱孩子去病房，留一个人在这等就行。” 陆海峰赶紧将怀里的炸弹递给丈母娘：“妈，你带着孩子去，我在这等兰兰出来。” 他刚才低头瞅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怀里的这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儿子。 太丑了。 陈桂香高兴的接过大外孙，嘴里不住的说：“哎呀，这小鼻子小嘴，真俊！” “护士，我闺女啥时候能出来？” 护士：“还得两三个小时呢！现在在缝合，没那么快。她出来先不要给她吃东西啊，记住了。” 陈桂香点点头，嘱咐陆海峰等在这里，她抱着大外孙去病房。 刚走到大厅，就看出去没多大一会儿林文辉又回来了。 陈桂香：“你咋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告诉你爹么？” 林文辉看着陈桂香手里抱着的孩子，愣住了：“我媳妇这就生了？”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婷婷刚进去多大一会儿就生啊？这是兰兰生的。” 林文辉松了一口气，上前扒着包被看了看：“刚生下来的孩子，咋都这么丑？” 东升小时候生下来的时候也这样，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气的陈桂香抬脚就踹了他一下：“你小时候刚下生的时候，还没这好看呢！你还没回答我呢，不是让你回家叫你爹煮粥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文辉知道刚才说的话戳他妈心窝子了，妹妹第一个儿子，他妈肯定宝贝的很。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半路上碰到我爹了，我跟他说了，让我爹直接回去了。” 陈桂香：“那你先去办住院手续，想法让大夫给安排到203房去，住一起也好照顾。” 再说手术室里的林玉兰，当孩子被抱出来放到她眼前的那一瞬间，鼻子突然一酸，从这一刻起，她就是一位母亲了。 护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1点32分，恭喜啊，是个男孩，5斤八两。” 随后哇哇大哭的小宝宝便被抱到一边的操作台上，擦掉身上的血迹污渍，穿上小衣服用包被包好，便被送出了手术室。 林玉兰的目光一直随着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了才收回来。 刚刚光顾着激动了，根本没看清宝宝长啥样，也不知道外边的陆海峰接没接到孩子？ 会不会护士找错人，再给抱错了？ 要不是现在不能动，林玉兰直想自己起身出去看一看，没看到护士亲手将孩子交给陆海峰，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 前世的时候听那些生了小孩的同事讨论孩子，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一眼都不敢错开，生怕出点儿啥事。 当时她还觉得同事小题大做，太娇惯孩子，现在才明白，这是一个母亲本能的担心。 只要孩子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心慌。 接下来缝合的三个多小时里，林玉兰的思绪完全飞到了手术室外。 随着手术室门上的灯灭掉，林玉兰也被推了出来。 陆海峰伏在病床边，握着林玉兰的手：“媳妇，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看陆海峰那紧张样儿，笑呵呵的说道：“手术很顺利，接下来就看她恢复了，推去病房。” 陆海峰连忙向医生道谢，随着护士一起将林玉兰推回了病房。 一路上都在小声问林玉兰：“很疼么？一定很疼？要这一个就够了，以后咱不生了啊！” 林玉兰看他满脸的心疼，便安慰他：“我现在一点都不疼，啥感觉都没有，真的，你不用担心。” 等林玉兰被推进病房，赫然看到房间的一张病床上躺着的是她嫂子蔡婷婷，旁边站着的可不就是她哥么！ 林玉兰惊讶的张大嘴巴:“嫂子？你怎么在这？你你也生了？” 蔡婷婷笑呵呵的看着她：“没想到，你先来的，结果我先生完了，哈哈。” 想想就挺好笑，尤其是小姑子那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 蔡婷婷的这一胎，从发动到生产，不到5个小时就生下来了，生的特别顺利。 护士招呼陆海峰，林文辉也上前帮忙，一起将林玉兰抬到了病床上。 直到这时，林玉兰还没回过神来，问旁边的林文辉：“哥，你们这胎生的男孩女孩啊？” 林文辉笑呵呵的回她：“女孩。” 这下他也算儿女双全啦。 林玉兰：“对了，我孩子呢？” 陈桂香将孩子放到林玉兰旁边，小声说：“刚刚吃完，睡啦。” 小小人儿估计是吃饱了，两个小拳头举过头顶，小嘴一抿一抿的，还吐出来一个小泡泡。 这就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林玉兰看着他的小脸儿，一腔母爱泛滥成灾。 这时候，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对围在林玉兰床前的众人嘱咐道：“她刚做完手术，6到8个小时内，不能吃任何东西，一定要等到放了屁才可以。” “同时，产妇也不能吃大公鸡之类的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6个小时放了屁之后，要慢慢的翻翻身” 医生嘱咐了一大堆，陆海峰边听边点头。 说完产妇，又提到宝宝。 蔡婷婷现在就已经有了奶水，而林玉兰一点儿感觉还没有。 医生：“让孩子尽量多吸一吸，能促使奶水快点儿来。实在不行，可以让你对象帮你吸吸也行。” 医生这句话，让陆海峰在一屋子人面前脸通红。 等送走了医生，蔡婷婷的女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陈桂香忙走过去，掀开尿布看了一眼：“拉了，文辉，把干尿布拿过来。” 两人开始收拾。 响亮的哭声把睡着的另一个小朋友也给吵醒了。 这下好了，前后脚出生的表兄妹，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的响。 林文辉最起码还有一个儿子，对伺候小孩子怎么也有点儿经验，而陆海峰则完全就是新手奶爸上场。 陈桂香看他笨笨卡卡的样子，想接过来自己弄，陆海峰不同意，非让丈母教他。 第191章 抓阄 收拾完孩子，陆海峰额头上见了汗。 小胳膊小腿儿太小了，再加上能穿透房盖儿的哭声，陆海峰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笨手笨脚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在病房里悠来悠去，小宝宝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旁边晚出生了几个小时的女宝宝，已经闭着眼睛吃奶吃的狼吞虎咽的。 陆海峰倍感尴尬，抱着孩子，一直低着头都不敢转身。 两个闹人的都安静下来，林玉兰才问林文辉和蔡婷婷：“取名字了么？” 说完这句话，嘟着嘴瞥了陆海峰一眼，她觉得就是因为陆海峰取的女孩名字不好听，她才生的不是女孩。 蔡婷婷转头看着林玉兰：“你哥早就取好了，姑娘的话就叫林雅静，小名叫静静。”寓意文雅娴静。 接着又问林玉兰：“你们取了啥名？” 林玉兰则转头看向陆海峰：“男孩名字咱们选哪个啊？你定下来没有？” 此时，林建军正好拎着一兜子的饭盒走了进来。 等知道儿媳妇和闺女都平安生产，林建军脸上的痘褶子笑成了花。 将饭盒递给陈桂香，听说陆海峰和林玉兰还没给孩子取好名字，暗戳戳的就想抢一抢大外孙的命名权。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都觉得自己取的名字好。 陆海峰眼巴巴的望向林玉兰。 林玉兰自然懂他的意思，第一次当爹，孩子的名字当然得父母来取。 林玉兰:“都别争了，就从陆海峰取的两个名字里选，把名字写纸上，抓阄，抓到哪个就叫哪个。” 然后一家人，除了两个躺着的产妇，都围在另一张床上，看着陆海峰抓阄。 陆海峰从两个纸团中选了一个，自己没敢拆，递给了林玉兰。 接过纸团，林玉兰打开一看：陆瑞铭。 笑嘻嘻的给陆海峰看：“陆瑞铭，大名你起的，小名我起，小名咱就叫安安，正好两个孩子凑成安安静静，哈哈。” 自此，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孩子，各自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顺产恢复的就是快，林玉兰还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蔡婷婷吃完粥，到晚上的时候已经可以慢慢下地走动了。 第一天晚上，陆海峰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带孩子的不容易。 两个孩子，总是这个哭了，就把另外一个吵醒，然后两个扯着嗓子嚎，比谁的声音大。 一晚上，根本就没让人有歇着的时候。 蔡婷婷那边还好，孩子一哭，搂过来喂奶就行。 小安安到现在还没喝上母乳，都是吃奶粉，陆海峰就得隔一两个小时起来给他喂一次奶粉，过一会儿再起来喂点儿水。 他们的病房是三张床，另外一张没人，陆海峰就让丈母娘晚上睡在上面休息休息。 林文辉和林建军回了家，他就在林玉兰的床边趴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陆海峰的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把媳妇和儿子托付给丈母娘，陆海峰得去学校给林玉兰和他自己请假。 蔡婷婷生完的第三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而林玉兰还得接着再在医院住三四天才能走。 陈桂香想在医院照顾闺女，陆海峰给劝回去了。 他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趁着自己在家，媳妇和孩子他想自己来，再说大舅子一家还开着店，儿媳妇坐月子也得有人照顾才行。 拜托丈母娘在家给做些有利于产后恢复的吃食送过来，医院里他守着。 之前生孩子完全没感觉没痛苦的林玉兰，过了一天多，终于体会到了剖腹产的痛苦。 医生让她每隔一会儿翻翻身，这样有利于排气。 谁能想象那种痛苦？麻药劲已经过了，说话声音大点儿肚子上的刀口都疼，更别说要翻个身了？ 全靠陆海峰帮着翻身。 林玉兰的奶水，是在蔡婷婷出院的的早上才来的。 前一天晚上，林玉兰见嫂子和她妈睡了，示意陆海峰附耳过来：“还没来奶水，你给我吸一吸。” 之前把小安安抱到她胸前，因为林玉兰只能平躺不能动，小宝宝吸奶不方便，吸了几口又啥都没有，哇哇大哭的就不愿意再吸了。 陆海峰看看旁边，悄悄掀起盖在林玉兰身上的被子，脑袋就探了进去。 林玉兰看着自己胸前鼓起的一个大包，有点儿想笑。 两个人忙乎了大半天，林玉兰的奶头被吸的都有点儿疼了，才渐渐感觉到胸部有一种通畅的意思。 勉强完成任务的陆海峰，红着脸一本正经的坐在旁边，幸亏是晚上，谁也看不清。 因为怀孕的关系，他已经跟媳妇有好几个月没有亲热了。 刚刚吸奶的时候，他居然不自觉的有了反应，尤其是尝到奶香味的时候。 经过他爹的努力，第二天的早上，小安安终于吃上了第一口母乳。 林玉兰出院那天，陆海峰跟别人借了一个倒三驴，给林玉兰戴好帽子，把娘俩接回了家。 此家非他们俩自己的家，而是丈母娘家。 再过一天，他就得回学校上学，只有周末才能回来，林玉兰坐月子只能麻烦丈母娘了。 自此，陈桂香便完全呆在家里，伺候两个产妇。 怕别人说她这当婆婆的偏心，陈桂香尽量想将两个人都照顾到，可心脏都长不到中间，她这当妈的又怎么能做到一模一样？ 尤其林玉兰还是剖腹产，刚回家的几天，去个厕所都得慢慢走，根本就没多余的精力招呼孩子。 所以小安安孩子大多时间都是陈桂香在管。 也幸好蔡婷婷是个心大的人，同情小姑子做了手术不方便，小静静大部分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但陈桂香也包揽了洗尿布，洗衣服，做饭，所有产妇不能碰的，也尽量都没让儿媳妇做。 所以蔡婷婷心里真没啥不舒服的。 同时要哄两个孩子，把陈桂香累的一匹。 此时真是后悔死了当初的所作所为，要是当初不偷偷扎漏那啥，现在她只要伺候自己闺女就成了。 天热，身体累，睡眠不足，再加上两个小家伙都不是那好哄孩子，就导致陈桂香心里烦躁的很。 第192章 洗澡 这天，中午，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 桌子上总有一只苍蝇飞来飞去的，陈桂香抓又抓不着，赶也赶不走。 气得冲林文辉挥筷子:“去，给它拿一副碗筷，让它坐下吃，嗡嗡的这个烦人。” “噗咳咳” “噗哈哈哈” 林文辉和林玉兰两个没心没肺的没忍住，饭粒子差点喷出来。 林建军也忍不住笑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本来心情躁郁不行的陈桂香，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哎，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女，一个是自己的亲外孙，有啥好抱怨的。 林玉兰:“妈，你受累了，等陆海峰回来，让他给你颁个大红花:默默奉献奖。” 陈桂香有点儿羞赧的白了她一眼:“光会嘴甜我。” 说完，朝着两个孩子睡觉的屋子看了看:“两个小家伙这个针尖对麦芒啊，一个哭了，另一个立马接上。” “管了这个没管那个，另一个肯定哭给你看。就没见过这么不好哄的。” 又爱怜的摸了摸小东升的头:“我们东升小时候可好哄了，不哭不闹，奶奶说的是不是呀？” 忙着干饭的林荣旭小朋友，小嘴儿跟松鼠似的一鼓一鼓的只管吃肉。 月子坐了五六天，林玉兰慢慢的也能干点啥了，但陈桂香嘴上一边唠叨着累累累的，一边还又啥都不让她动。 “你快放下，那么大个口子，就该躺炕上好好养一养。” 周末放假回来的陆海峰，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东西。 有给林玉兰的，给孩子的，剩下的就是给老丈人、丈母娘、大舅哥两口子，连小东升都给他买了一个玩具。 真正做到了面面俱到。 自打他回来，不管是林玉兰，还是小安安，陆海峰完全没让陈桂香帮一下手，全是自己亲力亲为。 陈桂香看着忙前忙后，又是换尿布，又是洗衣服的姑爷，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在很多方面都比不过他。 林文辉虽然也很疼自己媳妇，但刻在骨子里的粗心大意让他很多地方根本注意不到。 最主要的是姑爷知道感恩，看买的那老些东西，不就是变相的补贴感谢他们么？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林玉兰就开始捅咕陆海峰，冲他努嘴挤眼睛。 陆海峰在背后抓住她作乱的小爪子:你自己都不敢说，我更不敢啊！ 陈桂香就看着林玉兰在那作妖，没好气的说她:“你捅咕小峰也没用，月子里不能洗澡就是不能洗。” 说完又语重心长的劝她:“你就忍忍，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等出了月子你想咋洗就咋洗，行不行？” 林玉兰哭丧着脸生无可恋:“就是因为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才想洗啊，再不洗我都要馊了。” 六月份的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林玉兰现在还特别容易出汗，天晓得她是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才没吐出来。 陈桂香不为所动：“你嫂子还是学医的呢，她都没嚷嚷着要洗澡，你咋不跟你嫂子学一学？” 这话噎的林玉兰脑袋一梗，要不是怕出卖嫂子，她直想冲她妈喊：我嫂子她早就洗过了。 林玉兰背着她妈问蔡婷婷是怎么忍受不洗澡的，结果蔡婷婷抿着嘴笑道：“我隔几天晚上就在屋里偷偷擦一擦。” 林玉兰： 林文辉和蔡婷婷单独住一个屋，林玉兰和陈桂香两口子同住，她根本没的地方偷偷洗。 蔡婷婷看林玉兰那郁闷样，也无能为力，倒是给她出了个主意。 “月子里洗澡确实不太好，但如果用艾叶煮水，趁热洗是没事儿的。你可以跟妈说说。” 如果婆婆说行，她也能跟着沾沾光。 现在，林玉兰就缠着陈桂香：“妈，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都跟大夫打听了，说是用艾叶煮水是可以洗的，祛寒除湿还杀菌，不信你问问你姑爷。” 林玉兰冲陆海峰叽咕眼睛：“是不是啊，陆海峰？” 陆海峰瞅瞅林玉兰，又看看丈母娘：我是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啊？ 林玉兰大眼睛一瞪，柳眉倒竖。 “是，大夫是这样说的，没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陆海峰果断叛变。 艾叶煮水，陈桂香倒是听过：“但现在让我给你去哪儿整艾叶啊？” 林玉兰一看有门儿，立马派遣陆海峰：“快，你去，我不管你是上天还是入地，晚上之前务必要给我弄回来，越多越好。” 陆海峰跟媳妇儿子还没亲热够呢，就让林玉兰给撵出来了。 直到快吃晚饭了，陆海峰才拎着一个袋子回来。 袋子里装着的都是晒的干干的艾草，有叶子，也有带枝干的，乱七八糟的装了大半个袋子。 陈桂香：“哎呀，弄这么多？有点儿就够了！” 陆海峰：“我也不知道一次要用多少，就跟别人多要了点儿。” 在家吃了晚饭，陆海峰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才急匆匆的回了学校。 陈桂香将艾叶洗干净，放到大锅里开始煮水。 蔡婷婷期期艾艾的站在屋门口，看着婆婆。 “行啦，我知道你要说啥，给你的那份儿也煮上了。” 蔡婷婷一听，乐的不行：“哎，谢谢妈。” 陈桂香憋着笑：“到底年纪小，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艾叶煮出来的水，颜色跟茶叶水似的。 晚上，林玉兰在蔡婷婷他们那屋，用一个大盆子装了大半盆子，洗了个痛快。 本来她还想暗戳戳的洗个头发，结果往屋里拎水的时候，就让陈桂香掐死在腹中了。 “我告诉你，洗澡可以，不许大晚上的洗头发，要洗我明天再给你烧。你要敢洗，小心我削你啊。” 说完又看了蔡婷婷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说给两个人听的，哪个也不能洗。 林玉兰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行，有的澡洗她就知足，头发留待明天。 两个人在屋里将连日来的汗渍、奶渍终于洗干净了。 洗完澡的林玉兰抱着小安安：“宝宝，你闻闻，妈妈是不是香香的？香不香？” 第193章 带孩的暑假生活 坐完月子的林玉兰和蔡婷婷，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学校，争分夺秒的开始补习缺失的课程。 为了每天都能看到儿子，这次林玉兰也跟学校申请了校外住宿。 而身兼奶奶和姥姥的陈桂香，则完全被一大两小三个孩子绑在了家里。 超市只能由林建军和林文辉两个人负责。 陆海峰觉得让丈母娘一直带孩子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悄悄跟林玉兰商量，除了孩子的日用花销，他们小两口每个月再额外给丈母娘贴补些辛苦费。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来，就遭到了陈桂香的坚决反对。 “那是我亲外孙，你们给钱，是雇我当保姆么？那趁早把孩子接走。” 陈桂香接受不了给自己闺女哄孩子还要钱的行为。 陆海峰没办法，只能多往家里买东西，变相的补贴一下。 而林玉兰此时却正经历着尴尬的时刻。 自从上学，林玉兰和蔡婷婷就狠心给孩子断了奶。 猛然的断奶，奶水胀的胸部梆硬梆硬的，还特别痛，乳头时不时的还会渗出奶水。 夏天的衣服又薄，第一次奶水浸透衣服显露出来，让林玉兰差点在学校社死，幸亏宋香宝看到，提醒了她。 晚上回到家，林玉兰去找蔡婷婷，询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帮助女人快速回奶的。 蔡婷婷：“不用吃药，每次感觉胸部胀痛的时候，你到厕所悄悄的稍微挤一挤，只要感觉不到痛就停止，慢慢奶水就没了。” 虽然这样慢一些麻烦一些，但也是最好的办法。 林玉兰照着蔡婷婷的说的办法，果然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内，就没了奶水。 断奶，不仅大人难受，小宝宝更是不适应。 小安安因为刚生下来就吃奶粉，对于断奶继续喝奶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而小静静则是吱哇哭嚎的拒绝喝奶粉。 本就不好哄的孩子，更是折腾的陈桂香焦头烂额。 而此时的林荣旭小朋友又是到了贪玩淘气的时候，一个看不住就跑出院子。 气的她晚上躺炕上跟林建军抹眼泪：“你说我是不是自作孽哦，早知道这样，我说啥也不能让文辉他们两口子要二胎。” 林建军：“要不把我妈接过来，帮你看着点儿！” 现在农村都实行个人土地承包制，也不用去上工，林宝义早就不让肖素芬下地干活了。 一听说让婆婆过来，陈桂香立马在心里衡量起来：是自己受累？还是让婆婆帮忙？ 最后还是向往自由与当家做主的心占了上风，婆婆接来再想送回去估计就难了，她这么大岁数，可不想头上再压座大山。 陈桂香咬咬牙：“妈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是别折腾她了，再忍忍，过个一两年，等孩子大点儿就好了。” 幸好林玉兰和蔡婷婷返校还没一个月，大学就放了暑假。 三个孩子各自让自己妈认领回去，陈桂香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随着政策的越来越开放，一部分嗅觉敏锐的人也抓住了改革的东风，街边上开店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海峰和林玉兰第一次买下的房子就以每个月50块钱的房租租了出去。 曾经买下的带小院的二层小楼，也分别租给了两户新结婚的小年轻。 其实林玉兰更希望她和陆海峰住过去，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陆海峰爸妈曾经的房子，对于陆海峰来说意义不一样。 所以这个想法林玉兰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对陆海峰说出来。 整个暑假，林玉兰一边带孩子，一边继续翻译工作，还得准备大四开学就考级，忙得也是不可开交。 而陆海峰已经被沈市的公安局刑侦部挑中，暑假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就走马去上班实习了。 作为十年浩劫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陆海峰和林玉兰读大学时间有点特别。 他们是1978年3月份开始读大一，而同年的6月份，国家又组织了一次高考。 他们这些3月份就开学的大学生，跟6月份参加高考的大学生，都要于1982年的夏天毕业。 也就是说他们比6月份参加高考的学生，多上了半学期的大一。 所以他们的大四，与正常上学的大学生就有所不同，学校允许他们在大四就开始实习，只要有单位接收开证明就可以。 或者也可以按部就班的读完大四，等待国家分配也行。 陆海峰和林玉兰当然是选择早点儿参加工作。 基于此，在校表现优异，又有基层民警工作经验的陆海峰，提前就被公安部定下了。 白天林玉兰带孩子，趁孩子睡觉的间隙做一些翻译的工作。 现在翻译工作还是占林玉兰收入的大头。 等晚上陆海峰下班回来，全权接手照顾孩子的事儿，好让林玉兰能有将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 学习的间隙，林玉兰望向昏黄灯光下正走来走去，哄着孩子的陆海峰，一时间竟有点儿恍惚。 “陆海峰。” 正在哄小安安睡觉的陆海峰，听到喊声，自然的转头看向林玉兰：“嗯？” “陆海峰。” 林玉兰用笔支着下巴，又喊了一声。 陆海峰不明所以：“怎么了？” 林玉兰突然笑了，大眼睛弯成一个月牙：“没事儿，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呵呵” 陆海峰以为他媳妇又要跟他玩什么不可言说的小游戏，抱着孩子小声说：“等我把他哄睡着哈。” 看着陆海峰那贼兮兮的样子，林玉兰也来了兴致：“那你快点儿，我先去洗洗。” 今天先不学习了，她要先享受一番当下的快乐。 陆海峰连连冲林玉兰点头，示意她赶紧去。 然后悠着陆瑞铭小朋友，嘴里还自创了一首催眠曲：“小宝宝，快睡觉，爸爸妈妈有事了，小宝宝，快睡觉” 等陆海峰把睡着的孩子放到隔壁房间的大床上，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正好赶上林玉兰从厨房洗完出来：“给你留了水，快去。” 陆海峰：“到床上等我哈。”说完猴急猴急的进了厨房。 林玉兰先去房间查看了一下孩子，才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笑着等着某人的光临。 第194章 工作 陆海峰感觉今夜的媳妇格外热情。 林玉兰让陆海峰躺在床上，剩下的她负责。 比怀孕前略微丰满的身材，更是让陆海峰欲罢不能。 两人大汗淋漓的结束战斗，陆海峰也不顾满身汗津津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给力？” “给力”还是陆海峰跟林玉兰学的，他媳妇嘴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新鲜词。 初听觉得怪怪的，但细品品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林玉兰：“有时候觉得眼前的生活就跟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生怕突然惊醒，眼前这一切都消失了。”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啥啊？”陆海峰无奈的点了点林玉兰的额头。 患得患失的林玉兰并没有多说，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陆海峰。 “陆海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林玉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海峰，心里有激情过后的舒畅，又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陆海峰胸腔中传来震动，呵呵的笑着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是我媳妇啊！” 林玉兰别扭的性子上来:“那要是你没娶我，娶了别人，你也对别人好？” 她也知道这话有点儿无理取闹了，但心里一想到那种肯定就有点儿不舒服。 陆海峰:“我压根儿就不会娶别人啊！咱俩隔了那么远都能在一起，可见就是天定的缘分。” “去陪你小姑父接亲，我一眼就瞅见你了，当时心里就觉着:这个姑娘咋那么特别呢？大眼睛笑的我浑身上下都痒痒，哈哈。” “那时候，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就是晚上做梦的时候，突然有了具体的幻想对象” “长那么大，头一次有个姑娘跑我梦里来。” “又赶上别人介绍相亲，才知道不是说人好不好，而是不是心里的那个人，感觉就不对，你懂我说的那种感觉吗？” 陆海峰将林玉兰拉开一点儿，两眼期盼的看着她。 林玉兰看着他那双眼睛，突然心里有点儿恍惚。 她当初刚穿过来的时候，顶多想着就是找个不家暴，脾气好点儿，踏实肯干的人，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儿育女。 结果阴差阳错的碰见了他。 所以有时候难免就觉得这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了，躺在身边的人就换成了别人。 察觉到林玉兰眼中的迷茫，陆海峰用实际行动，给林玉兰指明了目的地。 欺身而上：“来，媳妇，让我证明给你看，现在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林玉兰一看他又来了兴致，赶紧摆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刚才是我胡言乱语，现在肯定是真实的。” 开玩笑，她现在两条大腿还酸疼酸疼的呢！！！ 陆海峰：“这次换我来，你就躺着不动就行，让我来伺候你。”说着不等林玉兰说话就直奔主题。 林玉兰双手环抱着他，无语的翻白眼：到底是谁伺候谁啊？ 待二次激战结束，林玉兰无力的推了推他：“去，把孩子抱过来。” 林玉兰不放心让孩子单独睡一个屋，每天晚上都是把孩子放两个人中间，也方便人照顾。 等到陆海峰小心翼翼的把睡的正熟的儿子抱回来，放到床中间，林玉兰才放心的睡着了。 暑假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林玉兰在大四开学后，秦苒就利用课余时间给她开小灶。 教授的内容不再是单纯的英语知识，而是老师的讲课方法。 林玉兰因为当过小学老师，接受起来也没那么难。 一个多月后，林玉兰在秦苒的引荐下，报考了大学老师的考试。 当监考的人跟她核实身份的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整个考室就她一个人，两个监考官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倍感压力。 拿到英语试卷，先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笔试的部分，看到大部分题目都会，才让怦怦巨跳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首先考的是听力部分，林玉兰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录音机缓缓转动，纯正的英语词句缓缓流出。 受益于2年多的翻译工作，对于单词和语法的掌握，让林玉兰对英语听力部分并没有感到多难。 接下来的笔试，更是让她如鱼得水。 将近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就在林玉兰沙沙的钢笔声中结束。 走出考场的一刹那，面对刺眼的阳光，林玉兰自然的举起右手，透过指间缝隙，斑驳的光芒让她瞬间感觉肩上的重任一轻。 林玉兰对这次的考试很有信心。 下午还有一科思想方面的考试，主要是考察老师的思想觉悟，简单点说就是看你思想正不正。 林玉兰又没有什么反社会人格，也不是敌特分子，更是党的坚定支持者，只要不涉及敏感词汇，基本上没啥问题。 一个星期后的考试结果，也证明林玉兰的猜测很准，她顺利的通过了第一级的考试。 秦苒作为林玉兰的英语老师，给林玉兰开具了一份平时在校表现的证明，同时又向学校申请，将林玉兰分到自己名下。 她将作为导师，带林玉兰一段时间。 而林玉兰在大四上学期结束时，摇身一变，由学生变成了助教老师，开始跟着秦苒给大一新生上英语课。 待遇上也由大学生的学生补助，变成了老师的工资。 林玉兰，也由最开始对秦苒单纯的师生关系，慢慢的发展成为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因为秦苒自己一个人单住，平时家里有个大事小情，什么东西需要维修了，林玉兰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她做不了的，就等陆海峰放假做。 为此，林玉兰特意跟陆海峰商量过，她想以后为秦苒养老，虽然两人之间没有明说，但林玉兰也知道老师心里是默认的。 陆海峰支持林玉兰的决定。 将近四年的大学生活，这位老师对他媳妇真的是特别照顾了，不说别的，就介绍的翻译工作，就让两人挣了很多钱。 寒假的时候，林玉兰请了秦苒到家里来做客。 此时白白胖胖的陆瑞铭小朋友已经会翻身了。 他真是集合了爸妈的优点长的，大眼睛白皮肤随林玉兰，高挺的鼻梁随陆海峰，谁见了都乐意多瞅两眼。 陆海峰在家里的客厅一角，按照林玉兰的要求，给他围出来一块儿地方，平时两个人有事忙的时候，就把他放里面。 而对外一直保持着优雅端庄的秦苒，此时正跪坐在围栏里，跟别家的老太太一样，逗着躺在垫子上的孩子。 “来，再翻个给奶奶看看，奶奶有奖励哦。” 第195 见面礼 “秦老师” “这是我给小安安的，可不是给你的。” 林玉兰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苒摆手打断了。 林玉兰看秦苒说的很郑重，也不好意思再说。 陆瑞铭小朋友现在就喜欢有人跟他玩，耸动着胖的跟毛毛虫似的小身体，翻了过来。 看着眼前跟他互动的人，笑得露出还没长牙的小牙床，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秦苒将小安安抱起来：“哈哈，我们小安安真聪明。来，奶奶给你个红包，你拿好啊，可别让你妈妈抢走了哦！” 林玉兰无奈的看了看正在互动的一老一少。 看着秦苒将一个红包，塞进了小安安的衣服上的口袋里，也没太在意。 她估计秦老师应该是包了一些钱在红包里。 一直到中午吃饭，小安安都被秦苒抱在怀里。 秦苒就一边吃饭，一边哄着他，还要时不时的给他擦擦口水。 陆瑞铭小朋友哪是那么老实的孩子？小身体小手儿一直朝桌上的碗盘使劲儿，小嘴儿还一直恩恩啊啊的抗议。 严重表示他也要吃。 林玉兰看自己儿子太不老实，就想抱过来，好让老师好好吃顿饭。 结果秦苒身子一扭，躲过林玉兰的手：“不用、不用，我抱着他就行，你吃！” 说着还凑到小安安的脖颈处嗅了嗅：“宝宝可真香啊！” 林玉兰不好意思的说：“太淘气了，没一会儿老实时候。” 秦苒不赞同：“男孩子就是要淘气些才好，太老实了长大没大出息。” 陆海峰偷偷朝林玉兰摆了摆手，他看出来了，老人家特喜欢陆瑞铭，想到她这么大年龄孤身一人，也就能理解了。 下午，秦苒要走了。 抱着陆瑞铭亲了又亲，满脸都是不舍，嘱咐林玉兰：“你要是有事儿没时间，可以把孩子带去学校，我给你哄也行。” 然后依依不舍的挥着手跟冲她使劲儿要抱抱的陆瑞铭说拜拜。 等秦苒走了，林玉兰若有所思的对陆海峰说：“以前，觉得老师就像冬天的梅花，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美好，今天才发现，她老人家高兴起来，也会张大嘴巴笑啊！” 端庄、优雅、温婉、知性，还有许多类似的词，都是林玉兰一直以来对秦苒的印象。 就像民国时期那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样，她猜想，秦老师年轻的时候，走路一定是那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而今天，她看到秦老师跪坐在地上的垫子上，趴下身子，像个邻家奶奶一样的逗弄安安。 吃饭时，又像很多老太太一样一边颠着腿哄孩子，一边忙里偷闲的吃口饭。 仿佛画里的人突然走了出来，融入了现实生活中。 两人送走秦苒，陆海峰收拾碗筷，林玉兰哄孩子。 当把红包从陆瑞铭身上的口袋里拿出来时，林玉兰一愣。 这手感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的不是钱。 林玉兰大开红包一看，里面是一个用红绳拴着的碧绿碧绿的佛像吊坠。 “陆海峰，你快看”林玉兰朝厨房方向喊道。 陆海峰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走出来问：“怎么了？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看着林玉兰举着的吊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看到旁边拆开的红包才反应过来。 “秦老师给的？” 林玉兰点点头：“嗯，我以为老师给包了一些钱，刚想拿出来，发现根本不是钱。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 陆海峰走过来，伸手拿起吊坠，仔细看了看：“感觉比我奶传下来的那块还好。” 林玉兰：“那咋办？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陆海峰也有点犯难：收，太贵重了，不收，那就得退回去，估计秦老师也会不高兴。 正当老口子犯难时，这碧绿碧绿的颜色，早就引起了陆瑞铭的注意，小手儿向前一扑，就将吊坠从陆海峰的手里抢了过去。 嘴里还不停的重复：“窝窝” 把林玉兰逗笑了：“你看看你儿子，这么小就知道往手里扒拉好东西了，还知道是他的呢？” 说着又点点他的小额头：“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贵啊？” 陆海峰把吊坠从他手里拿出来递给林玉兰，立马塞个他一个拨浪鼓转移他注意力。 “你放起来，以后多孝敬孝敬秦老师就是了。” 林玉兰便将吊坠跟以前婆婆留给她的挂件放在了一起。 自此，秦苒趁着寒假，隔三差五的就来林玉兰家，让两个大人该干啥干啥，她就是来看孩子的。 最后嫌从学校到这里远，来回不方便，更是在林玉兰他们隔壁栋的楼房里，高价租下了一个单间。 由学校给她分配的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临时搬到了这里。 天气好的时候，秦苒还将陆瑞铭包裹好，一老一少的下楼遛弯儿。 跟楼下一群哄孩子的老头老太太聊带孩子的酸甜苦辣，聊的不亦乐乎。 陈桂香过来，有几次都没在家看到小安安，一问才得知林玉兰的大学老师给带着出去玩了。 “你们老师可靠不啊？别再把孩子拐跑了?” 陈桂香觉得闺女让一个陌生人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万一小安安再不记得她这个姥姥了呢？ 林玉兰拉着陈桂香，给她看了那个吊坠：“妈，你知道这玩意有多贵么？看看这颜色，摸摸这手感，用这玩意买十个八个小孩都够了。” “再说，人家是大学老师，她现在也没亲人了，拐个孩子干嘛？卖钱么？秦老师可不缺钱。” 陈桂香摸着手里的东西，将信将疑的说：“这玩意真值钱？” 林玉兰将东西重新放好：“一套房换不来一块，你想！！！” 陈桂香惊的眉毛挑起来：“那你可藏好，别让人偷了，以后小安安成家，不论是卖了，还是当传家宝，都好啊！” 自己闺女落了实惠，陈桂香心里顿时平衡了，只要不是人贩子，有人倒贴钱哄孩子，她还有啥不乐意的，最后好处还不是落到自己姑娘家？ 第196章 团圆年 陆瑞铭凭借自己可爱的外表，在还没有一岁的时候，就自己挣下了一份家底。 1981年的腊月底，林玉兰觉得秦苒一个人在沈市也没意思，试着问了她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东山村过年。 本来林玉兰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秦老师只略做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所以，林建军带领家人回东山村过年时，除了多了一个孙女，一个外孙，还多了一个姑娘的大学老师。 林玉兰怕秦苒不习惯农村的生活，特意提前跟她讲了家里的情况，想让她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秦苒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体会一下农村过年时的热闹。” 林建军提前给他爹妈发了电报，家里的房子也是林宝义和肖素芬老两口在照看。 肖素芬在二儿子一家回来之前，已经天天过来烧炕，也把家里的被子提前晒的松软。 听说还有孙女的大学老师来，特意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垫了钱，给老二一家买了不少肉和过年要用的东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来，路上碰到左邻右舍的，纷纷上来打招呼。 一看林建军家又添丁进口了，嘴上纷纷说着恭喜，眼神却是看向人群中的秦苒，皆因其他人大家都熟，只这个老太太没见过。 林玉兰只能给这个大爷那个大娘的介绍，这是她的大学老师。 一时间小小的东山村热闹了起来。 冬天呆着没事，你来坐一会儿，他来唠唠嗑的，林建军家就没断过人。 因秦苒是客，陈桂香交代林玉兰过年的任务，就是招待好她老师，带好孩子就行。 秦苒看着坐了一屋子的人，各个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她也没不好意思。 听他们唠些农村的风土人情，又给他们讲了些以前留洋的经历，倒是相处的很愉快。 陈桂香则带着儿媳妇，和肖素芬一起准备收拾过年要用的各种吃食。 趁着歇歇的功夫，肖素芬拉着林玉兰的手，用她那粗糙干瘦的手替林玉兰理了理头发：“我的小孙女也当妈妈了。” 看着比之前苍老很多的奶奶，林玉兰心里突然特别愧疚，自打她上了大学，一边忙着挣钱，一边忙着学习，一年里很少回来看看。 “奶奶你怎么老了这么多?”林玉兰刚刚张嘴说了一句，眼泪就在眼里打转。 肖素芬：“傻孩子，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奶奶当然要老了。” “在那边儿过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啊？快毕业了？毕业以后到哪儿上班啊？” 林玉兰拉着肖素芬的手：“我都已经工作了，以后就留在大学当老师，都是秦老师帮的忙。陆海峰的工作也差不多定下来了，以后就在沈市的公安局。” “我嫂子应该也会留在沈市，我爹和我哥开的超市挺挣钱的，等明年开春暖和了，你和我爷过去那边？” 林玉兰详细的给肖素芬讲了他们在沈市的生活，听的肖素芬乐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等来年开春，我和你爷去看看。” 肖素芬怕小儿子报喜不报忧，当初一家子舍家撇业的过去，她就一直担心。 来电报、来信，从来都说好，她不亲眼看到不安心。 今年，林建军家的年，过得格外热闹，因为秦苒的缘故，林建军跟大哥林建国商量了一下，过年三十让大哥一家都到他家来吃年夜饭。 现在弟弟一家明显混的好了，赵咏梅也乐意多处处。 年三十的下午，炕上放了两个面板子，坐了一炕包饺子的女人，陆海峰、林文辉两个男人擀皮。 秦苒也学着其他人那样双腿盘坐，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跟旁边的肖素芬唠嗑。 秦苒：“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将儿子孙子孙女都教育的这么好！！！” 肖素芬就爱听别人夸她孙子孙女，笑的嗓子眼都露出来了。 “哎哟，我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农村老太太，以前家里穷，将将吃饱饭，可没你说得那么厉害。” “要说了不起，您才是啊，还去过外国，我最远就是去过沈市啦。” “这在我们这儿已经是去过最远地方的啦！我这辈子也没啥他求了，重孙子重孙女都有了，哈哈。” 林玉兰就看两个老太太相互夸赞，她还真没想到秦老师能跟她奶奶唠一块儿去。 小安安和小静静见一堆人围着，也上去凑热闹，林玉兰怕他俩霍霍饺子，一人给他们揪了一小块儿面团，让他们俩拿在手上捏来捏去的玩儿。 林文强的媳妇赵红，一边包饺子，一边跟秦苒打听大学里的事情。 顺手拉过儿子铁蛋：“秦老师，您给看看，我们家这个小子，将来能不能考上大学？” 赵咏梅笑着骂她：“你可别闹笑了，铁蛋才多大？离高考还好多年呢！！！” 赵红不以为然：“能在大学当老师的，那不都得是文曲星下凡？她要说一句铁蛋能考上，备不住真管用呢？” 一句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秦苒以为她是在开玩笑，遂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学习，肯定能考上。” 这下赵红当真是高兴了，一边拍着铁蛋的胳膊一边高兴的说：“听到没？大学老师都说了，好好学习，你就能考上大学，将来也留在大城市上班拿工资。” 三十的年夜饭，林建军家整整摆了三桌。 林建军从沈市带回来几瓶好酒，饭桌上，凡事能喝一口的，都给倒上了一杯。 林宝义率先举杯：“今年过年，有三件值得高兴的事：一、添丁进口，大喜事。” “二、兰兰老师不嫌弃咱这农村地方来过年，瞧得起咱，高兴。” “三、家里人齐齐整整，我和你妈我们俩无病无灾，不给你们添麻烦，好事儿。” “来，来，大家能喝的都喝了，干杯。” 炕上两桌，地上一桌，为现在的好生活，也为来年的红火日子，纷纷都举起了酒杯。 秦苒也终于见识了东北农村过年的热闹，从鞭炮声想起，本家一茬又一茬拜年的人，挨家挨户的说着百年磕儿。 热闹的气氛，喜悦的表情，感染了每个人。 第197章 计划生育 大年初二的时候，林美娇率张铁柱，林玉玲携李红军都回娘家来了。 家里几个嫁出去的姑侄聚在林建军家一起聊天逗孩子。 林玉兰观察其他两人，林美娇还是那种娇娇俏俏的性格，跟林玉兰同款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说话就弯成了月牙状。 林玉玲的第一个孩子已经5岁了，挣脱开他妈的手，就要出去找小伙伴儿玩。 “不许把棉袄弄湿了，听到没有？不然回来我打你屁股。”林玉玲拉着他，给他戴好帽子才让淘小子出去。 林美娇还是只有一个女儿，小姑娘穿的一件大红色棉袄，眼巴巴的望着刚刚跑出去的李立远。 林美娇从旁边的兜子里掏出一件罩衣给她穿上，然后才说：“去，去，玩鞭炮别炸着手啊！！！” 等闲不住的小孩子都出去玩了，三个人才有工夫闲聊。 林美娇将小安安抱在怀里，点着他的小鼻尖：“你们两个真是好命啊，都有儿子了，等我毕业了，我也再拼一胎，要个小老二。” 林玉兰听了心一动，看着林美娇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1982年好像在9月份开始，国家就提出了要执行计划生育，大概12月份的时候就正式成文了。 虽说在这之前怀孕的按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生下来的，但有些地方执行政策总是很死板。 到时候林美娇和张铁柱又都是双职工，为了要个二胎两口子要是把工作丢了，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林玉兰想等没人的时候，偷偷跟林美娇说一说，这种预知未来的事，又得瞎编理由，哎。 林玉玲已经在粮库转正，成为了一名正式工。 要说起来两口子也都是有工作的人，但年纪轻轻的，小脸就显现出了一种凌厉的表情，连带着整个人仿佛浑身镶满了刺儿一样。 林玉兰听她奶跟她说，玲子嫁过去之后，没少跟婆婆打擂台，后来生下了儿子，才稍微好点儿。 再后来高考恢复，他们林家的女孩子，就她没有参加高考，这又成了她婆婆贬低她的理由，李红军又大部分听他妈的，总之吵吵闹闹的生活不太平。 林玉玲一开始疯狂嫉妒林美娇和林玉兰，心里巴不得她们两个一个都别考上，可总是事与愿违，二人均上了大学。 1980年的时候，国家开始慢慢取消各种票据，第一个实行此政策的就是肉联厂。 人们买肉不再限量供应，李红军原来特别吃香的工作，顿时就变成了普通工作。 为此，林玉玲没少在背地里笑，死老太婆天天拿她儿子工作怎么怎么好，别人怎么怎么巴结来贬低她，现在好了，两个人都是普通职工，谁也不比谁高贵了。 回家跟赵咏梅抱怨被婆家一家子欺负，赵咏梅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点着她额头：“你是不是傻？都这年月了还让他家欺负？平时那拔尖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你就告诉你婆婆，现在咱老林家三个大学生，你二佰一家更是全家都搬去沈市了，以后还能不拉拔你一下？现在是轮到他们够不到咱们家了。” 赵咏梅才不承认当初老二一家去沈市时，她心里怎么嘲笑呢？反正现在就是扯着老二家的做大旗。 回去林玉玲就照着赵咏梅教的，跟婆婆一顿大吵：不行就离婚，离了她还可以去沈市找她二佰，省的在这小破镇上，一个月就指着死工资过活。 这一吵，倒是真给老太太吓住了，毕竟林玉玲当初可是能干出未婚先孕的人，现在撇下孩子去沈市逍遥快活也不是不可能。 自此，林玉玲才在婆家渐渐有了一点儿话语权，李红军对她也比之前上心了。 所以经过婚姻的毒打，林玉玲再不是以前那种上来就莽的性子了。 跟林美娇和林玉兰聊天，自持中又带着一点点奉承，三个姑侄倒是唠的挺融洽。 林玉兰也懒得再去计较以前的事，说来说去也没啥大矛盾，现在一年难得见一次，面子上过得去，哄着家里老人开心就得。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林玉玲招呼在院子里玩的大儿子，抱起小儿子就要回林建国家。 林玉兰拉了拉林美娇，悄悄使了个眼色。 林美娇一愣，冲林玉玲说：“你先走，我懒得动，再坐会儿。” 林玉玲素来知道林美娇和林玉兰更要好一点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带着孩子走了。 林美娇两手环抱：“说，留我干啥？是不是给我另备礼物了？” 林玉兰白她一眼：“东西不都给你了？还要啥啊？你可是我小姑，论理该你给我礼物。” “跟你说个正事儿，你真想再要个二胎？” 林美娇还以为林玉兰要说啥大事呢，没想到是这个：“这有啥可说的，等毕业以后工作稳定了，就再要个呗，难道还有人不让是咋滴？” 林玉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回你算说对了，还真有人不让！” 林美娇被逗的推了她一下：“你可拉倒，我爹我妈、我公公婆婆都没反对，其他人还能管到我们两口子怀孕生孩子？” 林玉兰：“严肃的跟你说，明年国家要实行计划生育，没工作的，头胎是女儿，还可以再生一胎，要是两口子都是双职工，那不论第一胎是男孩女孩，都不能再生了。” 林美娇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林玉兰：“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骗我？” 林玉兰往炕头一躺，伸手把要爬到炕沿的儿子拽回来：“我吃盐吃多了闲的啊？” 这下林美娇坐那儿沉默了，她也了解林玉兰的性子，不会无的放矢。 想了半天，开口问她：“那要是生了二胎呢？” “轻则罚款，重则两口子都被开除，反正你要做好被开除的准备。”林玉兰前世听过有些地方交了罚款就行，有的地方严的两口子工作都得撸下来。 林美娇倒吸一口凉气，夫妻俩都要被开除？那她上这个大学还有啥用？ “你咋知道的？明年啥时候实行啊？”林美娇抓住林玉兰的胳膊问道。 第198章 扩大店面 林玉兰没回答咋知道的，而是直接说：“大概明年的9月份，到12月份就会写进宪法里。” 林美娇皱眉：“那要是在这之前怀的呢？还能让人打掉不成？” 这下林玉兰也不确定了：“应该不会？要是月份小的还行，月份挺大的，那不是要人命么？” 林美娇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自言自语：“现在是阳历2月份，到9月份还有7个月呢！要是现在怀了，到12月份正式成文也早生了。” 林玉兰瞟她一眼：“你真是生儿子心不死啊！” 林美娇大眼睛白她：“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没儿子我婆婆见我面就唠叨，见我面就唠叨，烦都烦死了。” “那你即使生二胎，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是儿子啊？生男生女那是男人决定的，又不是女人想生啥就生啥！！！” 林美娇无所谓：“反正试一把，不行两个姑娘我也认了，回头我婆婆再让生，国家也不允许了不是？”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下地了：“那啥，我先过去那院了，今天得早点儿回去。” 林玉兰：“” 早点儿回去干啥？回去争分夺秒的生孩子么？林玉兰无语。 不一会儿，更让她无语的人回来了，陆海峰、林文辉、蔡婷婷带着几个小孩子，还有秦苒，一堆人去河套玩滑冰回来了。 当初林玉兰一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赶紧举手反对，秦老师都多大年龄了？摔一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秦苒表示她心里有数，就站边上看看就行。 林玉兰扶秦苒脱鞋上炕，用一个小薄被将她脚盖上：“快暖和暖和。” 秦苒笑呵呵的把脚伸进去：“农村过年太有意思了，好热闹。” 林玉兰：“都是一个村的，上数几辈都是一个老祖宗，过年可不就热闹么？” 林玉兰一大家子人在东山村呆到初五，因超市要忙着开门，初六一大早，林宝义赶着驴车，将一行人送到了镇上的火车站。 大包小包的拎进站里，林宝义对秦苒说：“欢迎秦老师下次过年再来。” 秦苒笑着挥挥手：“谢谢您的热情款待，希望下次过年还有机会再来。” 1982年的春季，正式迎来了大学生活最后的半学期。 蔡婷婷在陆海峰的活动下，被分到了离家不远的人民医院实习，如无意外，毕业后就会留在这里正式成为一名医生。 而林文辉则是忙着在附近找店面，他负责的那摊服装类，林玉兰小小的店面已经摆不下了。 爷两个商量了一下，打算在附近再开一个，专门卖服装鞋袜之类的。 林玉兰就撺掇着她哥，找到合适的店面，就干脆买下来，经过一年多时间，超市也挣了不少钱，如果钱不够，她还可以支援一点儿。 随着国家政策的放开，兴起了一阵出国潮。 有门路有关系的，或者是早年间有亲人去了国外的，纷纷想办法攒路费。 有去国外讨生活，有去寻亲的，还有去国外念书的，所以就导致房屋的买卖多了起来。 沈市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叫房管局，把以前都由街道办的统管的房屋过户等工作分离了出来。 其中当然也包括房屋售卖，想卖房的人可以把房子信息挂到房管局，遇到买家，也有专门的人带着去看房，有点类似前世的中介。 林文辉就是通过房管局，在超市同条街隔了不到100多米的地方相中了一个门面。 虽然卖房子的多了，但做买卖或者结婚需要房子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价钱要比林玉兰他们买的时候贵了一半还多。 这个门面比超市面积大了一半，价格却是超市的三倍还多。 房主要价5000多，比林玉兰买的那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还贵。 林文辉暗自咋舌，幸亏当初提前买了住的房子，不然按现在的价格，那么大的院子，加正房还有两侧的厢房，怕是要七八千了。 好说歹说，与房主将价格讲到了4950块钱，才把房子买了下来。 这次过户的时候，林建军让把门面登记在了儿子名下，他和陈桂香两个人名下已经有个现在住的院子了。 林玉兰知道价格的时候，也是有点儿惊讶，感叹房子一直都是底层劳动人民买不起的存在啊。 不过这算是临街的门面，确实要比住房贵些。 当初百佳超市里的挂衣架着实惊讶了一群人，林文辉就想让林玉兰再给他看看，这次这个店装能装修成啥样，要是能画一画图就更好了。 林玉兰想了想，现在正是人们向往新事物的时候，简约风肯定不适合，毕竟人们都简约好多年了，这次她决定走奢侈风。 模仿着前世的欧洲宫廷风，大致画了一下，又去大学的美术系让那些有艺术细胞的学生给润色了一下。 一幅有点儿不伦不类的欧式风格装修大致效果图展示在林文辉和蔡婷婷面前。 林文辉：“这里放个大沙发干啥？多占地方啊？前面还有个桌子？” 林玉兰：“那是给来店里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坐的。要是嫌这个沙发大，可以换个小点儿的。桌子也可以摆一个那种藤编的小圆桌。” 林玉兰又指着图上的正对着门口的一块儿区域对林文辉说：“哥，你下次再进货，想办法从那边弄来一些假人模特，就摆在这里，正对着大门，肯定吸引人的目光。” 林文辉点点头，南方那边确实有些老板摆样子用了一些塑料假人，他可以跟他们商量商量买一些回来。 蔡婷婷也就图上的一些细节提出了修改，三个人就在图上涂涂画画的，不一会儿这个初版的效果图就改动了很多。 现代风格中夹杂着一点点欧式的装饰，行，反正现在是够看了。 林玉兰：“要不我再找美术系的学生重新画一张？” 林文辉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心里大致能想出来是啥样子了，就这样装就行。” 这次因为工序有点复杂，林建军和林文辉两个半吊子的瓦工干不了，林文辉只能请专门干这个的工人装修。 第199章 进货 林文辉扩大出来的店面，想继续给林玉兰抽成，让林玉兰严词拒绝了。 店面不是她的，她也不参与经营，就帮着设计了一下装修，哪里能再从中抽钱？ 百佳超市那边，林玉兰和林建军商量了一下，等左侧的服装区域空出来了，可以适当的补充一些贵重的电器。 比如电视机、电风扇、收音机之类的大件物品，虽然成本高些，但卖的人少，利润也会更可观一些。 超市不能只卖些小件的日用品，现在人们还只是习惯了到这里来买东西，以后开店的人会越来越多，得想法留住客人才行。 三人重新规划了一下店内的货物摆放，只等林文辉那边装修好，这边就可以挪动了。 看着林文辉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好，林玉兰也很是感慨，谁能想到平时闷不吭声的男人，能在服装上眼光独到呢？ 有次，在闲聊中，林玉兰问林文辉：“哥，你既然服装卖的挺好，有没有想过自己画衣服样子啊？” 林文辉听了一愣：“我自己画衣服？不行不行，就我这笨手爪子，会画啥啊？” “别人做出来的衣服，我能挑出来好卖的，就不错了，可不敢想自己画。” 林玉兰心里暗暗叹气，她哥生不逢时啊，又不爱上学。 要是正儿八经的上个服装设计或者美术课啥的，说不定可以在这方面发展发展。 林玉兰说：“我看我们学校美术系那边，有一些杂志什么的，上面都是一些明星啊，等我给你找点儿回来，说不定更能提高一下你的美感呢？” 蔡婷婷突然在一旁说：“不穿衣服的那种？” “咳咳咳”林文辉被他媳妇的惊人之语给吓的呛着了。 实在不怪蔡婷婷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她们学校因为是医学院，没有美术系，但她们宿舍有个小姑娘跟一个其他学校的美术生在处对象。 经常听到那个同学抱怨，说她对象成天对着一些裸体画或者模特画画画的，还管这叫艺术。 她要是表达一点儿醋意，就说她想太多了，搞得女孩很郁闷。 林玉兰反应过来她嫂子是怕带坏林文辉，赶紧解释道：“不是那种比较露的，就是一些服装类的穿搭杂志，很多国外的服装品牌都会出这种杂志。” 蔡婷婷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种就行，不然她心里接受不了。 林文辉就看着两个人在那儿说来说去，一头雾水。 林玉兰也没给他解释，还是让她哥保持纯洁思想的好。 因是店面装修，没住房那么复杂，大概一个月左右，林文辉的新店就装修好了。 临街的这面墙，照旧打了一面墙的大落地窗，里面的装饰，中式混合着西式，好不好看林玉兰不知道，但肯定够新颖。 自此，百佳超市里的日用品和服装彻底分开了。 新店开业之前，林文辉和林建军一起去了南方一趟。 林文辉想多进些货，补充一下新店，林建军则是想去看看上次林玉兰说的大件电器。 家里的超市只能陈桂香守着，但身后还有三个拖油瓶，陈桂香没办法在看店的同时，还要带三个孩子。 没办法，林玉兰将陆瑞铭带去了学校，她和秦苒两个人谁不上课就谁带一下。 乐的秦苒拿着课程表，跟林玉兰的课表对照完，就去找别的老师串课去了。 蔡婷婷医院的工作更忙，带不了孩子，只能又找了张富强的媳妇，拎着东西上门，让帮忙再带几天。 陈桂香就负责带林荣旭一个。 过了两天多，爷俩终于回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一辆小型货车。 车停在超市门口，林建军和林文辉连带司机三人开始卸货。 陈桂香就看着他们抬下来有5大包货，她伸手按了按，应该是衣服。 接下来搬下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电器和纸箱子。 骆驼牌的电风扇、大脑袋的电视机、跟个手提箱似的收音机，零零碎碎的还有好多其他的东西，最后还推下来4辆崭新的自行车。 东西卸在路边，林建军给司机结完钱，才招呼站在一旁已经看傻眼的陈桂香：“别站那儿瞅着了，赶紧帮着倒腾倒腾！” 陈桂香看着很多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有点儿麻爪：“你这都是进了些啥啊？” 电视、电风扇、收音机、自行车这些她都认识，但剩下的好多她都没见过。 林文辉和林建军一边往店里抬，一边笑着和她说：“全是好东西，要是咱家把这些东西都配置上，那才真是好生活呢！” 等东西都搬进了店里，林文辉拆了一个电风扇的箱子，插到插孔里，一按按钮，电风扇嗡嗡的转了起来，立时一股凉风就吹了出来。 林文辉：“这风扇咱自己家肯定得用上，夏天太热了。” “每个店里一台，家里一台，给兰兰他们一台，电视机一家也装一台。” 陈桂香在一旁赶紧打断他：“你可快拉倒，这都还没卖呢，就开始自己霍霍了？” 多贵的玩意呢？这一台那一台的，好像几块钱的东西似的。 林建军灌了一大杯水，擦了擦嘴，笑呵呵的说：“这回进的多，家里能用得上的先可着家里用。” 陈桂香围着货物转圈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进的多，本钱也大啊，看着就不便宜。这个是干啥的？” 到腰的高度，四四方方的，上面是可以推拉的透明玻璃。 林建军走到跟前，用手将门打开：“这个是小冰柜，我寻思进点儿冰棍儿、雪糕啥的带着卖，正好马上就到夏天了。” 陈桂香伸手进去：“这也不冰啊，冰棍儿放进去时间长了，不得化了？” 林文辉忍不住在旁边解释：“妈，这玩意得插电才能冒冷气。” 陈桂香研究完小冰柜，又去看别的，这下可算是涨见识了。 “这家伙，洗衣服还能用机器洗？这得懒到啥程度啊？” “家里趁多少啊？吃不完的东西还得放冰箱？” 林建军：“这两样怕不好卖，也是稀罕物，一样就进了一个，实在不行就咱自己家用。” 第200章 蒸蒸日上 这两样东西，林建军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思运回来的。 批发的老板说：“这些都是卖给有钱人的，普通老百姓肯定用不起，你要是想做大，必须得有能吸引有钱人的东西才行。” 也是这句话，才让他下定决心的。 儿子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大，他这当老子的，也不能落后不是？ 等到整理几个箱子的时候，陈桂香拿出来好多磁带。 “咋进这么多磁带啊？” 林建军：“兰兰让进的，她说卖录音机怎么能没有配套的磁带呢？而且还让我着重多进了一些，叫好像叫邓丽君的人唱的歌。” “她说进多少都能卖的了，所以这三箱子都是磁带。” 陈桂香边整理磁带边嘟囔：“你就那么信的着她啊？万一不好卖，这些东西咱自己家可用不上。” 林建军却在一旁感慨：“我算看好了，咱们俩这都是老思想了，有点儿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潮流了。以后还是多听听他们的！！！” 林建军这一代人，生活主打的就是一个节省，买什么东西，都要思前想后，算计合不合适。 但自打进入80年代，国家政策一点点放开，最先接受新鲜事物的就是年轻人了。 为了漂亮的衣服、为了好看的鞋子，省吃俭用也要买，这是以前林建军完全不能理解的。 三个人忙了一下午，才将货物理清，装衣服的大包没拆，到时候直接拉去林文辉的新店再整理。 晚上，林玉兰下班回来，抱着陆瑞铭直奔超市。 林建军笑呵呵的招呼她：“你看看爹这回进的东西怎么样？” 林玉兰看着已经摆放好的货物：“哎呀，这回弄回来不少好东西啊？” 林建军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卖，反正每样都拿了点儿，试试看。” “这里给你们留了一个风扇，还有一台电视机，你回去让小峰过来搬过去。” “爹，我就拿个风扇得了，天马上就要热了，能用的上，电视就先不装了。” 她对看电视没兴趣，倒是夏天风扇吹吹风更实在一些。 看到电视，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爹，你在超市门口安一台电视，每天等人们吃完晚饭后，开始放电视，到时候来看的人肯定多，一来二去的，怎么不得买点儿东西吃啊？” “瓜子、花生、冰棍儿、雪糕、小零食啥的，通通安排上，肯定有人买。” 他们店门口距离马路还挺宽的，人多了也没事儿，有地儿能容下人。 这年头可还没多少人家能买的起电视呢，在门口放电视，肯定能吸引一大批人来看。 陈桂香听了眼前一亮：“兰兰说的对，电视安在店门口，咱们自己也能看，又能招人，又能卖东西，这才划算啊！” 林建军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去找人来安装，又托人弄了一根长杆子当天线杆子。 于是，在林建军回来的第三天，他们这条街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吃完晚饭闲着没事的人，在外边溜溜达达的就看到平时已经快关门的百佳超市门前聚集了一堆人。 “老板，真的放电视看吗？” “现在电视上都演啥啊？” “哎呀，你就等着看得了，没看都在扯电线了么？” 一群人聚在门口七嘴八舌的问林建军。 林建军：“放，肯定放，等调试好了就放。离得近的可以回家拿个小板凳过来，坐着看多舒服？” “我们店里进来了不少新鲜货，趁着电视还没好，可以进来看看，冰箱、电风扇啥都有，老好了” 林建军趁着林文辉在调试天线，就招呼看热闹的人进店里看看。 一群小孩子围着摆放在店门口的小冰柜，吸溜吸溜的流哈喇子。 里面正放满了花花绿绿的冰棍儿雪糕，还有五颜六色的汽水。 有一个缠着家长给买的，剩下的孩子哪受得了？ 大人们为了好好看场电视，大多都花了5分钱买一根堵上孩子的嘴。 看着渐渐减少的冰棍，陈桂香笑的见牙不见眼，从其中拿出一根雪糕，递给林荣旭：“给，东升，吃雪糕。” 别人家都花钱买着吃呢，这自己家卖的还不管够？ 哎呀，这给小东升美的，其他小伙伴都是买的冰棍儿，就他吃的是雪糕，自觉高人一等，举着雪糕就去人堆里跟同伴显摆去了。 自此，只要天气不下雨，百佳超市门前就天天放电视，一直到晚上9点结束。 小零食类的东西销量直线上升，同时因为人多，倒是给店里新进的电器打了广告。 渐渐的买大件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林建军将一个电风扇摆到了门口，对着人群摇头吹。 不用手动扇扇子就有凉风，谁不得感叹一句享受啊！！！ 要说这次进来的啥玩意最好卖？那要数录音机和磁带了。 受看电视的启发，林建军将一台收音机摆放到靠近店门口的位置，天天轮着番儿的放歌儿。 什么《我的中国心》、《光阴的故事》、还有《军港之夜》，总之慷慨激昂的有，悠扬动听的也有，激起了很多年轻人的追捧。 重现了80年代那个时候的经典场面：一群穿着花衬衣、牛仔裤，扛着一个大大的收音机载歌载舞的画面。 1982年的时候，邓丽君的歌曲已经传入内地，《甜蜜蜜》作为不敢公开唱的歌曲，却在年轻人中很受追捧。 而收录这首歌的磁带，在当时的年轻人中成了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邓丽君的磁带价格更是卖到了四五块钱一盘，那也挡不住年轻人对她的喜欢。 林建军因着磁带赚的盆满钵满，不到两个星期就卖的一盘不剩，他自己又单独去了一趟南方，专门去补货磁带。 看看林文辉进的那些样式新颖的衣服，再看看当下为了一盘磁带可以勒紧裤腰带的小年轻们，林建军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钱是真的好赚。 这一整条街，顶数百佳超市这里最热闹，白天录音机的歌声吸引人，晚上电视一摆上，前来看电视的人立马一排排的坐好。 因着人多，一些卖小吃的也渐渐的找到了商机，沿着人群外边摆上，竟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夜市。 第201章 第一次拌嘴 超市的生意越做越好，林建军进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每个月算账的时候，林玉兰分到的钱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一个月30多块钱，到现在的200多。 这个钱已经抵得上普通工人将近半年的工资了。 林玉兰的大学讲师工资是100块钱一个月，不要觉得很多，像秦苒这种级别的，月工资都在200块以上。 林玉兰翻译的副业也在断断续续的做，再加上几处房子收的房租，陆海峰因还在实习，工资大概60多。 小两口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差不多将近500块。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前世时，在你年收入还是3万的时候，别人月收入都达到5万了一样的概念。 不过林玉兰这还是小打小闹，他俩现在的存款算起来也不到1万块钱。 手里钱多了起来，林玉兰就又有点心痒痒了。 钱越来越毛，以后只会更加贬值，还不如现在换成不动产，坐等以后升值。 林玉兰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到房管局看一看，又让陆海峰找了张启良，让他再帮忙留意一下。 之前买的房子，就都是他介绍的。 有介绍费可拿，张启良当然愿意干。 陆海峰有些不解：“咱们都这么多房子了，还要再买么？” 林玉兰没办法直接跟他说以后房子会涨价涨的很离谱，只能拿现在的形势给他分析。 “你看，咱们前两年买的房子，只要1000多，现在你再问问，同样的面积，没有3000你根本拿不下，这说明啥？” 林玉兰掰着手指头跟他算：“一、房价会越来越贵，越来越贵，贵到你现在想象不到的程度。” “二、也是因为钱越来越不值钱，你懂我的意思？就是同样一个东西，你现在花1块钱，等几年之后，可能就要花十几块钱了。“ “再换个说法，我们存款现在有个八九千，你觉得挺多是不是？等再过个几年，这些钱可能连一套房子也买不起了。” 之前买房子的时候，陆海峰就听到林玉兰的这套理论，只是当时没这么详细。 此时他心里有点儿好奇：“媳妇，好像你之前说的都挺准的？你咋知道的？” 林玉兰一噎：追根究底的人，就有点儿讨厌呢？这让她咋解释？说我掐指算出来的？ 陆海峰没等来她的回答，于是接着问道：“你是想现在买了房子，以后等房子贵了再卖掉？赚差价？” 林玉兰：“不止是赚差价，还可以留着房子出租，或者等国家拆迁，还可以拿补偿。” 陆海峰皱眉：“拆迁？给补偿？” 林玉兰一梗，眨了眨眼睛：完，又说漏嘴了。 借着抠指甲的机会，赶紧低下头：“我猜的啊，你看现在形式越来越好，大部分的民房以后肯定会拆掉建成楼房，才能容纳越来越多的人？” 陆海峰有点儿疑惑的看着明显心虚的林玉兰：“媳妇，你知道么？在我们刑侦课上有讲，如果一个人说话突然不敢直视对方，且眼神闪躲，说明这个人接下来说的话大概率是谎话。” 林玉兰身子一僵，抬头恼怒的看着陆海峰：“好你个陆海峰，把审犯人那套用在我身上了？反正我是猜的，还不许我有前瞻性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说完小身子一扭，用后背对着他，心虚的只想咬手：我都假装生气了，他不会再追问了？ 陆海峰一愣，这还是他俩第一次拌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媳妇？”他用手拉了拉她的胳膊，林玉兰挣开又转向了另一边。 陆海峰侧过身，面对林玉兰：“媳妇，你生气了？” 林玉兰心里直翻白眼：这不废话么？难道她表现的不够明显？ “你都把我当犯人了，难道我还给你乐一个么？” 陆海峰：“我没有” 林玉兰：“你有。” 陆海峰：“我真的没有，我就是” 林玉兰打断他：“你就有。” 陆海峰：“” 行，媳妇说有就有！ “那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他爸说：不要在女人生气的时候，试图跟她讲道理，如果想快速结束争吵，那就麻利儿的举手投降、乖乖认错。 看林玉兰还是没理他，陆海峰双手伸过她腋下，一把将人抱到了自己怀里。 林玉兰假装反抗了一下：“哎呀，你抱我干啥？” 陆海峰亲了亲她额头：“媳妇，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 虽然他也不太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林玉兰绷着脸看向陆海峰：“那你以后还怀疑我吗？以后咱家听谁的？” “不怀疑了，以后咱家都听你的，你说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你想买房咱就买。” “如果沈市买不到合适的，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首都的房子以后会更贵么？去首都买都行，好不好？” 陆海峰这完全放弃抵抗的认错态度，倒弄的林玉兰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林玉兰抬头看着他：“你就不怕我把你钱都败光了？” 陆海峰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娶你之前存款3000多，现在不止存款多了好几倍，还多了好几套房子，你是我的财神爷还差不多。” 对这个称呼，林玉兰觉得她还是有点沾边儿的：“你知道就好，以后你就只管在外边好好工作，我呢就负责咱家的财务总指挥，保证让你衣食无忧就是了。” 听到这个，陆海峰哈哈大笑：“行，那以后我就靠媳妇你养了，让我也尝尝软饭啥滋味！” 林玉兰啪叽亲了他一口：“尝到了没，软饭就这个滋味，好不好吃？” 陆海峰顺着退回去的红唇就追了过去：“我胃口好的很，一口怎么够吃，太少了，没尝出来啥味，让我再尝尝！” 说着手就不老实的伸进了林玉兰的衣服里。 许久没亲热的林玉兰也软倒在他怀里，陆海峰把人抱起，一边亲着一边回了卧室，一脚踢上了房门，将满室的旖旎关在了房内。 第201章 第一次拌嘴 超市的生意越做越好，林建军进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每个月算账的时候，林玉兰分到的钱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一个月30多块钱，到现在的200多。 这个钱已经抵得上普通工人将近半年的工资了。 林玉兰的大学讲师工资是100块钱一个月，不要觉得很多，像秦苒这种级别的，月工资都在200块以上。 林玉兰翻译的副业也在断断续续的做，再加上几处房子收的房租，陆海峰因还在实习，工资大概60多。 小两口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差不多将近500块。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前世时，在你年收入还是3万的时候，别人月收入都达到5万了一样的概念。 不过林玉兰这还是小打小闹，他俩现在的存款算起来也不到1万块钱。 手里钱多了起来，林玉兰就又有点心痒痒了。 钱越来越毛，以后只会更加贬值，还不如现在换成不动产，坐等以后升值。 林玉兰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到房管局看一看，又让陆海峰找了张启良，让他再帮忙留意一下。 之前买的房子，就都是他介绍的。 有介绍费可拿，张启良当然愿意干。 陆海峰有些不解：“咱们都这么多房子了，还要再买么？” 林玉兰没办法直接跟他说以后房子会涨价涨的很离谱，只能拿现在的形势给他分析。 “你看，咱们前两年买的房子，只要1000多，现在你再问问，同样的面积，没有3000你根本拿不下，这说明啥？” 林玉兰掰着手指头跟他算：“一、房价会越来越贵，越来越贵，贵到你现在想象不到的程度。” “二、也是因为钱越来越不值钱，你懂我的意思？就是同样一个东西，你现在花1块钱，等几年之后，可能就要花十几块钱了。“ “再换个说法，我们存款现在有个八九千，你觉得挺多是不是？等再过个几年，这些钱可能连一套房子也买不起了。” 之前买房子的时候，陆海峰就听到林玉兰的这套理论，只是当时没这么详细。 此时他心里有点儿好奇：“媳妇，好像你之前说的都挺准的？你咋知道的？” 林玉兰一噎：追根究底的人，就有点儿讨厌呢？这让她咋解释？说我掐指算出来的？ 陆海峰没等来她的回答，于是接着问道：“你是想现在买了房子，以后等房子贵了再卖掉？赚差价？” 林玉兰：“不止是赚差价，还可以留着房子出租，或者等国家拆迁，还可以拿补偿。” 陆海峰皱眉：“拆迁？给补偿？” 林玉兰一梗，眨了眨眼睛：完，又说漏嘴了。 借着抠指甲的机会，赶紧低下头：“我猜的啊，你看现在形式越来越好，大部分的民房以后肯定会拆掉建成楼房，才能容纳越来越多的人？” 陆海峰有点儿疑惑的看着明显心虚的林玉兰：“媳妇，你知道么？在我们刑侦课上有讲，如果一个人说话突然不敢直视对方，且眼神闪躲，说明这个人接下来说的话大概率是谎话。” 林玉兰身子一僵，抬头恼怒的看着陆海峰：“好你个陆海峰，把审犯人那套用在我身上了？反正我是猜的，还不许我有前瞻性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说完小身子一扭，用后背对着他，心虚的只想咬手：我都假装生气了，他不会再追问了？ 陆海峰一愣，这还是他俩第一次拌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媳妇？”他用手拉了拉她的胳膊，林玉兰挣开又转向了另一边。 陆海峰侧过身，面对林玉兰：“媳妇，你生气了？” 林玉兰心里直翻白眼：这不废话么？难道她表现的不够明显？ “你都把我当犯人了，难道我还给你乐一个么？” 陆海峰：“我没有” 林玉兰：“你有。” 陆海峰：“我真的没有，我就是” 林玉兰打断他：“你就有。” 陆海峰：“” 行，媳妇说有就有！ “那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他爸说：不要在女人生气的时候，试图跟她讲道理，如果想快速结束争吵，那就麻利儿的举手投降、乖乖认错。 看林玉兰还是没理他，陆海峰双手伸过她腋下，一把将人抱到了自己怀里。 林玉兰假装反抗了一下：“哎呀，你抱我干啥？” 陆海峰亲了亲她额头：“媳妇，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 虽然他也不太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林玉兰绷着脸看向陆海峰：“那你以后还怀疑我吗？以后咱家听谁的？” “不怀疑了，以后咱家都听你的，你说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你想买房咱就买。” “如果沈市买不到合适的，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首都的房子以后会更贵么？去首都买都行，好不好？” 陆海峰这完全放弃抵抗的认错态度，倒弄的林玉兰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林玉兰抬头看着他：“你就不怕我把你钱都败光了？” 陆海峰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娶你之前存款3000多，现在不止存款多了好几倍，还多了好几套房子，你是我的财神爷还差不多。” 对这个称呼，林玉兰觉得她还是有点沾边儿的：“你知道就好，以后你就只管在外边好好工作，我呢就负责咱家的财务总指挥，保证让你衣食无忧就是了。” 听到这个，陆海峰哈哈大笑：“行，那以后我就靠媳妇你养了，让我也尝尝软饭啥滋味！” 林玉兰啪叽亲了他一口：“尝到了没，软饭就这个滋味，好不好吃？” 陆海峰顺着退回去的红唇就追了过去：“我胃口好的很，一口怎么够吃，太少了，没尝出来啥味，让我再尝尝！” 说着手就不老实的伸进了林玉兰的衣服里。 许久没亲热的林玉兰也软倒在他怀里，陆海峰把人抱起，一边亲着一边回了卧室，一脚踢上了房门，将满室的旖旎关在了房内。 第202章 大手笔 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经过一阵激烈的缠绵，两个人都很满意。 林玉兰伸手推了推他：“晚上你去秦老师那里接安安回来，我不想动。” 陆海峰将手放在自己最喜欢的柔软之处，慢慢揉捏，还在闭着眼睛回味刚才的激烈，含含糊糊的回她。 “好，我去，你在家等着。” 第二天，陆海峰请张启良喝了顿酒，向他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房子市场行情。 一杯白酒下肚，张启良满脸通红：“哥们，你算是挣着了啊！就早了那么一两年，房价一倍两倍的往上涨。” “早知道当初我也想想办法，哪怕借点儿呢，也买一套，省得现在还跟家里挤一块儿。” 陆海峰：“我这都是我媳妇让买的，她特别喜欢研究这些。现在虽然比那时候贵了点儿，但她说还可以买，以后只会越来越贵。” 张启良举杯：“以后你们买房尽管找我，我肯定给你们把房子都打听清楚了，绝不会有麻烦事儿，放心！” 拜托完张启良，陆海峰就没再管房子的事儿，全权交给林玉兰了。 过了没多长时间，张启良来找林玉兰。 “嫂子，我手里有个房源，刚腾出来的，就是地方有点儿大，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林玉兰：“多大啊？” 张启良：“占地有1000多个平方，上下两层，原来是个小工厂，现在规模扩大就搬走了。” “” 上下两层加起来有2000多个平方，那得多少钱？ 林玉兰：“要多少钱？” 按照现在门面房的价格，差不多得要6万多，她现在可没那么多钱。 张启良慢慢的伸出四个手指头，有点儿迟疑的的说出了一个价格：“四万。” 他这次来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这笔钱真不是个小数目。 林玉兰呼吸有点急促：“还有没有讲价的余地？” 张启良一听，眼睛都亮了，这是有戏啊！ 此时，他比林玉兰还要紧张：“有，有，肯定有，咋滴咱也得给它讲下来点儿。” 说到这儿，又小心翼翼的问：“那嫂子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啊？我去探探看能不能谈下来。” 林玉兰也不知道该给多少钱，但就是按现在这个价格来说，也不算贵。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应该实地看一看：“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具体的价格，毕竟房子都还没看过，周边环境怎么样也不知道，这些对房价都有影响不是？” 张启良：“是是是，那你和我陆哥啥时候有时间，我带你们去看一看呗？” 林玉兰：“怎么也得周末了，得等他放假。” “行，那周末我来找你们。” 张启良怀着一颗巨跳的心走了，整个人都有点儿轻飘飘的，之前他就知道陆海峰两口子有钱，不然不能买好几处房子。 但没想到这么有钱，几万块的厂房都敢收！！！ 被人认为是超级大款的林玉兰呲着牙花子揉额头。 正愁到哪里去弄几万块钱呢？ 晚上，陆海峰下班回来，林玉兰将张启良来的事儿说了，但没说多大面积。 陆海峰以为是跟以前差不多的大小呢，随口问道：“多少钱啊？” 林玉兰慢悠悠的伸出了四根葱白似的手指头。 “四千，那还将就着，等周末一起去看看！”说着就要去厨房洗手。 林玉兰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不是四千。” 陆海峰这下可惊讶了，转头看向她：“不是四千，那是多少？总不可能是4万？” 林玉兰点点头：“两层，一层有1000多平呢！” 吓的陆海峰连忙用手捂住了林玉兰的头：“媳妇，你别点头，我有点儿头晕。” 不知道他收回上次拌嘴之后说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媳妇啊，咱家哪有几万块啊，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几万块啊。” 上次是谁说不败家了的，陆海峰现在有点儿怀疑她这个财务总指挥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林玉兰把陆海峰拉到一个箱子前，把盖子打开：“虽然我们没有现金，但我们有东西啊！” 这就是林玉兰想了一下午的钱财来源。 当初她在废品站可是买了不少古董花瓶的，现在也是时候该让它们实现自身价值了。 陆海峰指着一箱子的瓶瓶罐罐：“你要拿这些换人家那么大的房子？” 陆海峰搂着林玉兰的肩膀，就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劝她：“媳妇，你听我说，我们有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房子，好不好？” “乖啊，你要拿这些瓶子跟人家换，我怕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你！” 林玉兰的小拳拳给了他两下：“别跟我嘴贫，我是想把这些卖掉，换点儿钱，凑一凑。” “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初步设想，怎么也得等去看了房子再说，如果不合适那肯定不用！” 陆海峰不知道咋说，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可是还记得，媳妇那一堆儿所谓的宝贝，当初花了不到100块钱买的。 哪怕现在值钱了，涨了10倍，再大胆点儿想，涨了100倍，那也才1万块钱。 他媳妇的小脑袋瓜儿是怎么觉得这一堆儿东西能卖几万的？ 林玉兰对于陆海峰瞧不起她的宝贝十分不满：“你等着，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这堆儿破烂能卖多少钱。” 不蒸馒头争口气，必须得变现几个炸炸他的眼。 林玉兰对她买的东西迷之自信，她觉得确实也应该找个懂行的人给她，看一看当初李向前给她推荐的东西有几个是真的。 在她认识的人里划拉了一圈，林玉兰觉得可能秦老师认识的人里备不住有懂行的，所以就去找了她。 秦苒：“你想鉴别古董？” 林玉兰：“嗯，当初没上大学的时候，收了一些，也不知道真假，想找懂行的人看一看。” “最近有点儿缺钱，想换点儿钱，嘿嘿。” 林玉兰之所以现在要换钱，其实也有点儿小心思，她那天猛然记起，好像文物保护法就是1982年的下半年11月份颁布的。 里面规定的一些东西私人可以收藏，但不能买卖。 她是个俗人，一个不能换钱的古董，对她来说真就是个瓶子，她没长那欣赏艺术的细胞哦。 第202章 大手笔 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经过一阵激烈的缠绵，两个人都很满意。 林玉兰伸手推了推他：“晚上你去秦老师那里接安安回来，我不想动。” 陆海峰将手放在自己最喜欢的柔软之处，慢慢揉捏，还在闭着眼睛回味刚才的激烈，含含糊糊的回她。 “好，我去，你在家等着。” 第二天，陆海峰请张启良喝了顿酒，向他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房子市场行情。 一杯白酒下肚，张启良满脸通红：“哥们，你算是挣着了啊！就早了那么一两年，房价一倍两倍的往上涨。” “早知道当初我也想想办法，哪怕借点儿呢，也买一套，省得现在还跟家里挤一块儿。” 陆海峰：“我这都是我媳妇让买的，她特别喜欢研究这些。现在虽然比那时候贵了点儿，但她说还可以买，以后只会越来越贵。” 张启良举杯：“以后你们买房尽管找我，我肯定给你们把房子都打听清楚了，绝不会有麻烦事儿，放心！” 拜托完张启良，陆海峰就没再管房子的事儿，全权交给林玉兰了。 过了没多长时间，张启良来找林玉兰。 “嫂子，我手里有个房源，刚腾出来的，就是地方有点儿大，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林玉兰：“多大啊？” 张启良：“占地有1000多个平方，上下两层，原来是个小工厂，现在规模扩大就搬走了。” “” 上下两层加起来有2000多个平方，那得多少钱？ 林玉兰：“要多少钱？” 按照现在门面房的价格，差不多得要6万多，她现在可没那么多钱。 张启良慢慢的伸出四个手指头，有点儿迟疑的的说出了一个价格：“四万。” 他这次来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这笔钱真不是个小数目。 林玉兰呼吸有点急促：“还有没有讲价的余地？” 张启良一听，眼睛都亮了，这是有戏啊！ 此时，他比林玉兰还要紧张：“有，有，肯定有，咋滴咱也得给它讲下来点儿。” 说到这儿，又小心翼翼的问：“那嫂子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啊？我去探探看能不能谈下来。” 林玉兰也不知道该给多少钱，但就是按现在这个价格来说，也不算贵。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应该实地看一看：“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具体的价格，毕竟房子都还没看过，周边环境怎么样也不知道，这些对房价都有影响不是？” 张启良：“是是是，那你和我陆哥啥时候有时间，我带你们去看一看呗？” 林玉兰：“怎么也得周末了，得等他放假。” “行，那周末我来找你们。” 张启良怀着一颗巨跳的心走了，整个人都有点儿轻飘飘的，之前他就知道陆海峰两口子有钱，不然不能买好几处房子。 但没想到这么有钱，几万块的厂房都敢收！！！ 被人认为是超级大款的林玉兰呲着牙花子揉额头。 正愁到哪里去弄几万块钱呢？ 晚上，陆海峰下班回来，林玉兰将张启良来的事儿说了，但没说多大面积。 陆海峰以为是跟以前差不多的大小呢，随口问道：“多少钱啊？” 林玉兰慢悠悠的伸出了四根葱白似的手指头。 “四千，那还将就着，等周末一起去看看！”说着就要去厨房洗手。 林玉兰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不是四千。” 陆海峰这下可惊讶了，转头看向她：“不是四千，那是多少？总不可能是4万？” 林玉兰点点头：“两层，一层有1000多平呢！” 吓的陆海峰连忙用手捂住了林玉兰的头：“媳妇，你别点头，我有点儿头晕。” 不知道他收回上次拌嘴之后说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媳妇啊，咱家哪有几万块啊，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几万块啊。” 上次是谁说不败家了的，陆海峰现在有点儿怀疑她这个财务总指挥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林玉兰把陆海峰拉到一个箱子前，把盖子打开：“虽然我们没有现金，但我们有东西啊！” 这就是林玉兰想了一下午的钱财来源。 当初她在废品站可是买了不少古董花瓶的，现在也是时候该让它们实现自身价值了。 陆海峰指着一箱子的瓶瓶罐罐：“你要拿这些换人家那么大的房子？” 陆海峰搂着林玉兰的肩膀，就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劝她：“媳妇，你听我说，我们有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房子，好不好？” “乖啊，你要拿这些瓶子跟人家换，我怕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你！” 林玉兰的小拳拳给了他两下：“别跟我嘴贫，我是想把这些卖掉，换点儿钱，凑一凑。” “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初步设想，怎么也得等去看了房子再说，如果不合适那肯定不用！” 陆海峰不知道咋说，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可是还记得，媳妇那一堆儿所谓的宝贝，当初花了不到100块钱买的。 哪怕现在值钱了，涨了10倍，再大胆点儿想，涨了100倍，那也才1万块钱。 他媳妇的小脑袋瓜儿是怎么觉得这一堆儿东西能卖几万的？ 林玉兰对于陆海峰瞧不起她的宝贝十分不满：“你等着，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这堆儿破烂能卖多少钱。” 不蒸馒头争口气，必须得变现几个炸炸他的眼。 林玉兰对她买的东西迷之自信，她觉得确实也应该找个懂行的人给她，看一看当初李向前给她推荐的东西有几个是真的。 在她认识的人里划拉了一圈，林玉兰觉得可能秦老师认识的人里备不住有懂行的，所以就去找了她。 秦苒：“你想鉴别古董？” 林玉兰：“嗯，当初没上大学的时候，收了一些，也不知道真假，想找懂行的人看一看。” “最近有点儿缺钱，想换点儿钱，嘿嘿。” 林玉兰之所以现在要换钱，其实也有点儿小心思，她那天猛然记起，好像文物保护法就是1982年的下半年11月份颁布的。 里面规定的一些东西私人可以收藏，但不能买卖。 她是个俗人，一个不能换钱的古董，对她来说真就是个瓶子，她没长那欣赏艺术的细胞哦。 第203章 拜访老友 秦苒倒是有个老朋友对古玩这一道有些研究。 “那你明天把东西带来，我领你去拜访个朋友，他对这些很感兴趣，让他帮忙看看。而且他认识不好那个圈子的人，更容易找买家。” 林玉兰当然乐不得的，连连点头，表示明天就将东西带来。 等第二天，看到林玉兰拿来的东西，秦苒闭眼扶额，感觉有点儿头痛。 倒不是因为东西真假，而是林玉兰就提着一个小筐，里面用破报纸塞的乱七八糟的，隔着三个花瓶。 “你这就没有盒子什么的装一下么？” 秦苒觉得就这样拿去给她老朋友，两人容易挨骂。 林玉兰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当初都是花几毛几块钱买的，哪里会有盒子？” 几毛？几块钱？ 秦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的啊？ 未免在老友面前丢人，她从筐里拿出一个花瓶。 还是自己先看一眼，虽然她也不懂，但如果她都一眼能看出来是假的，那就别到别人面前献丑了。 将几个瓶子从头到脚的看完，秦苒感觉不像现代的东西，倒是都有点儿古香古韵的感觉。 小心的放下，让林玉兰等着，自己转身去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几个纸盒子。 “用这几个盒子把它们分别装一下，你这提着筐去，像个什么样子？” 林玉兰从善如流的听从了老师的建议，将三个花瓶放到盒子里，然后又用报纸小心翼翼的塞好旁边的空隙。 秦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动作:“你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啊？” 林玉兰解释道:“它们的价值不在于装它们的盒子上，而是自己本身。但如果磕碰一点儿，可能就会导致价格大打折扣，嘿嘿，我这不是怕卖不出个好价钱么？” 秦苒用手指虚点着她:“你啊，你啊，掉钱眼儿里去了啊？万一是假的，哼，你就白高兴了。” 林玉兰呵呵的笑了笑，她现在跟秦苒相处时间长了，已经能摸透老师的性格了。 只要她看顺眼喜欢的，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做些违法犯罪的事儿，她都可以包容，接受程度特别高。 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倒卖这些花瓶还真算不上犯罪。 至于真假，她也不反驳，反正这些东西当初都是以极低的价格买，怎么也亏不了，顶多就是厂房买不起就是了。 秦苒这个老友姓朱，平时大家都叫他老朱。 老伴儿在动荡的那几年没挺过来，儿女们都已成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昏暗狭窄的巷子，脚底下是横流的污水，要不是看前面秦苒走的坦然，林玉兰有点儿不相信能够鉴别古玩的大师，会住这种地方，要换她自己都不敢进来。 到了一个大门口，秦苒往里看了看，才抬脚走了进去。 林玉兰紧随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有点儿像前世北京的那种小四合院，只是中间的空地小了点儿，勉强有个十平方？ 三面都是屋子，秦苒则是朝着右手边的屋子走去。 “老朱？在家吗？”秦苒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伴随着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谁呀？” “是我，秦苒！” 然后一阵锁链卡拉卡拉的响声，随着木门吱呀的声音，林玉兰终于看到了“大师”的真面目。 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正手扶眼镜眯着眼睛看过来。 “老朱，好久不见了啊！” 确定来人后，老头儿没说话，侧过身子，示意让她们进屋。 林玉兰在身后冲老头儿弯腰点了点头：“大爷好！”说完也跟着进了屋。 秦苒站在狭小的屋子中央，打量着满墙的置物架子：“还是老样子啊！” 而刚进屋的林玉兰却被老头儿家里环绕的多宝阁惊呆了。 oh y god，难道这不起眼的老头儿，还是个收藏家？ 所有靠边的墙上，直通屋顶，全是多宝阁，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东西，有的甚至一个格子还不止一件。 啥玩意都有，花瓶这些都算正常的，林玉兰还看到有奇形怪状的石头。 秦苒在屋子中唯一的一个四方桌子旁坐下，让林玉兰将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知道老朱不耐烦客套，遂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这次来找你，是有几件东西想请你帮着掌掌眼，如果要是能再帮忙找找买家，那就更好了。” 老朱慢吞吞的走到桌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竟然要卖东西？你也会缺钱？” 林玉兰偷偷的瞅瞅两人，总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秦苒也不在乎对面之人的奚落，优雅的用手支着脸颊：“是啊，缺钱，要不你借我点儿？”话里明显带有调侃的意味。 说完，还作势打量着四周，状似自言自语：“要不从你这些东西里随便挑出来一个换成钱？” “我给你看还不行么，你别打我这些宝贝的主意。” 秦苒一改刚才的慵懒，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你可看仔细了，要是老眼昏花的看走眼了，我就把你这一屋子的宝贝全给你砸了。” 林玉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秦老师到底跟这个老头儿啥关系啊？ 在这个老头面前，秦苒好像褪去了以往的优雅、随和，就有点儿小女孩儿任性妄为的感觉。 果然，老朱嘟嘟囔囔的说道：“哼，你在别人面前装的一副高贵大方的样子，都是骗人的，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 林玉兰的眉毛都要挑飞了，她听到了啥？从小到大？难不成这个老头儿还是秦老师曾经的青梅小竹马？ 秦苒摆摆手：“你可别废话了，你这个人要不不说话，要不说不停，烦不烦人。” 老头儿坐吓将第一个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白底蓝花的宽口瓶。 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林玉兰屏气凝神的站在一边，紧张的很，既想马上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眼神在花瓶上和老头儿的脸上来回穿梭，期待能从老头的表情上琢磨出一点儿端倪。 第203章 拜访老友 秦苒倒是有个老朋友对古玩这一道有些研究。 “那你明天把东西带来，我领你去拜访个朋友，他对这些很感兴趣，让他帮忙看看。而且他认识不好那个圈子的人，更容易找买家。” 林玉兰当然乐不得的，连连点头，表示明天就将东西带来。 等第二天，看到林玉兰拿来的东西，秦苒闭眼扶额，感觉有点儿头痛。 倒不是因为东西真假，而是林玉兰就提着一个小筐，里面用破报纸塞的乱七八糟的，隔着三个花瓶。 “你这就没有盒子什么的装一下么？” 秦苒觉得就这样拿去给她老朋友，两人容易挨骂。 林玉兰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当初都是花几毛几块钱买的，哪里会有盒子？” 几毛？几块钱？ 秦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的啊？ 未免在老友面前丢人，她从筐里拿出一个花瓶。 还是自己先看一眼，虽然她也不懂，但如果她都一眼能看出来是假的，那就别到别人面前献丑了。 将几个瓶子从头到脚的看完，秦苒感觉不像现代的东西，倒是都有点儿古香古韵的感觉。 小心的放下，让林玉兰等着，自己转身去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几个纸盒子。 “用这几个盒子把它们分别装一下，你这提着筐去，像个什么样子？” 林玉兰从善如流的听从了老师的建议，将三个花瓶放到盒子里，然后又用报纸小心翼翼的塞好旁边的空隙。 秦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动作:“你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啊？” 林玉兰解释道:“它们的价值不在于装它们的盒子上，而是自己本身。但如果磕碰一点儿，可能就会导致价格大打折扣，嘿嘿，我这不是怕卖不出个好价钱么？” 秦苒用手指虚点着她:“你啊，你啊，掉钱眼儿里去了啊？万一是假的，哼，你就白高兴了。” 林玉兰呵呵的笑了笑，她现在跟秦苒相处时间长了，已经能摸透老师的性格了。 只要她看顺眼喜欢的，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做些违法犯罪的事儿，她都可以包容，接受程度特别高。 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倒卖这些花瓶还真算不上犯罪。 至于真假，她也不反驳，反正这些东西当初都是以极低的价格买，怎么也亏不了，顶多就是厂房买不起就是了。 秦苒这个老友姓朱，平时大家都叫他老朱。 老伴儿在动荡的那几年没挺过来，儿女们都已成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昏暗狭窄的巷子，脚底下是横流的污水，要不是看前面秦苒走的坦然，林玉兰有点儿不相信能够鉴别古玩的大师，会住这种地方，要换她自己都不敢进来。 到了一个大门口，秦苒往里看了看，才抬脚走了进去。 林玉兰紧随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有点儿像前世北京的那种小四合院，只是中间的空地小了点儿，勉强有个十平方？ 三面都是屋子，秦苒则是朝着右手边的屋子走去。 “老朱？在家吗？”秦苒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伴随着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谁呀？” “是我，秦苒！” 然后一阵锁链卡拉卡拉的响声，随着木门吱呀的声音，林玉兰终于看到了“大师”的真面目。 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正手扶眼镜眯着眼睛看过来。 “老朱，好久不见了啊！” 确定来人后，老头儿没说话，侧过身子，示意让她们进屋。 林玉兰在身后冲老头儿弯腰点了点头：“大爷好！”说完也跟着进了屋。 秦苒站在狭小的屋子中央，打量着满墙的置物架子：“还是老样子啊！” 而刚进屋的林玉兰却被老头儿家里环绕的多宝阁惊呆了。 oh y god，难道这不起眼的老头儿，还是个收藏家？ 所有靠边的墙上，直通屋顶，全是多宝阁，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东西，有的甚至一个格子还不止一件。 啥玩意都有，花瓶这些都算正常的，林玉兰还看到有奇形怪状的石头。 秦苒在屋子中唯一的一个四方桌子旁坐下，让林玉兰将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知道老朱不耐烦客套，遂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这次来找你，是有几件东西想请你帮着掌掌眼，如果要是能再帮忙找找买家，那就更好了。” 老朱慢吞吞的走到桌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竟然要卖东西？你也会缺钱？” 林玉兰偷偷的瞅瞅两人，总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秦苒也不在乎对面之人的奚落，优雅的用手支着脸颊：“是啊，缺钱，要不你借我点儿？”话里明显带有调侃的意味。 说完，还作势打量着四周，状似自言自语：“要不从你这些东西里随便挑出来一个换成钱？” “我给你看还不行么，你别打我这些宝贝的主意。” 秦苒一改刚才的慵懒，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你可看仔细了，要是老眼昏花的看走眼了，我就把你这一屋子的宝贝全给你砸了。” 林玉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秦老师到底跟这个老头儿啥关系啊？ 在这个老头面前，秦苒好像褪去了以往的优雅、随和，就有点儿小女孩儿任性妄为的感觉。 果然，老朱嘟嘟囔囔的说道：“哼，你在别人面前装的一副高贵大方的样子，都是骗人的，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 林玉兰的眉毛都要挑飞了，她听到了啥？从小到大？难不成这个老头儿还是秦老师曾经的青梅小竹马？ 秦苒摆摆手：“你可别废话了，你这个人要不不说话，要不说不停，烦不烦人。” 老头儿坐吓将第一个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白底蓝花的宽口瓶。 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林玉兰屏气凝神的站在一边，紧张的很，既想马上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眼神在花瓶上和老头儿的脸上来回穿梭，期待能从老头的表情上琢磨出一点儿端倪。 第204章 估价 老朱手里拿的这件，开口比较大，紧接着瓶身成曲线，越往下越窄。 细腻的白底，深蓝色的花纹，有点像中国的山水画。 当初买的时候李向前猜测是清朝的青花瓷。 放下放大镜，老朱开口道：“这是元代的。”说完便要去打开第二个盒子。 林玉兰忍不住开口道：“大爷，您能确定么？我有一个朋友说这是清朝的。”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老朱那满是皱纹的脸啪嗒一下摞了下来：“放屁，哪个龟孙说这是清朝的？让他来跟我对峙！这要是清朝的，我当场嚼碎了吃下去。” 秦苒看老友发飙，忙给林玉兰使眼色。 林玉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圆回来：“是的呢，是的呢，我就是觉得他说的不对，所以才托老师来找您给掌掌眼。” “大爷，能不能给学生讲讲这其中的差别啊？我好回去怼他脸上，让他误人子弟？” 提到这些专业的知识，老头儿当即又拿起那个瓶子，冲着林玉兰说道：“元朝的青花瓷胎体较厚重，胎质比较坚硬，釉色白中微闪青，莹润透亮。” “ 元青花瓷开辟了由素瓷向彩瓷过渡的新时代，其富丽雄浑、画风豪放，绘画层次繁多，与传统的审美情趣大相径庭。” “而清朝的青花瓷，胎体坚白细润，釉面质量完美，釉质莹润细腻、透亮光洁，青料墨分五色、七色、九色之多，画工生动细腻，写实性强。” “清青花要比元青花技艺精湛许多，你告诉那个人，让他快别胡咧咧误导人了，这些害群之马就愿意瞎搅和。” 林玉兰看老头儿说的头头是道儿，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只要是古玩，总是值钱的，这样想着口中也问了出来。 “那照您老来看，这个青花瓷能值多少钱啊？” 老头儿抿嘴白了林玉兰一眼：“俗，俗不可耐，宝贝落到你们这种人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咳咳咳”秦苒在旁边忍不住出声了。 这是她学生，只有她说的份儿，眼神示意老头说两句得了，别太过分了。 朱老头儿没再理林玉兰，打开第二个盒子接着看了起来。 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表示不满：“现在的年轻人啊，浮躁的很，没有几个愿意沉下心来研究这些老祖宗的东西了，一心只想着钱钱钱。” 最后长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林玉兰尴尬的脚趾头都翘起来了，一脸郁闷的转头看向秦苒求救。 而秦苒也不怕对面的人看到，对着林玉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林玉兰：oh no，老师的意思是说这大爷脑子有点儿毛病么？ 朱老头儿抬眼注意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心扑在手里的东西上，不再理会两人。 林玉兰也不敢再乱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老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敲一敲附耳听听声音，弄的她心里七上八下。 等三个都看完了，老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抬头对秦苒说道：“三个都要卖吗？” 秦苒看向林玉兰，林玉兰连忙接话：“想着是都卖呢？不知道剩下两个是哪朝哪代的？有没有什么讲究或者由头？” 一般有点儿来历的古玩更值钱些。 老头指着第二个说道：“剩下的两个都是清朝的。”再然后就没有了。 说完又问了一句：“都卖吗？” 林玉兰点头：“卖，您看看值多少钱啊？怎么个卖法？” 朱老头转眼看了看秦苒，到底没敢忽悠林玉兰，只得忍痛道：“私下卖的话，比较慢，得慢慢找买家，而且不容易卖上价。” “最好能到拍卖行去露个脸儿，竞价就更容易卖个好价钱。” 林玉兰：“拍卖行？香港的拍卖行？” 根据前世的记忆，她只知道这时候香港有拍卖行，不少小说女主不是都跑到香港去赚第一桶金么？ 去香港是不是太远了点儿？而且手续也不好办？ 朱老头儿无奈的看向秦苒：“你从哪儿找来的二百五啊？” 林玉兰： 秦苒： 气氛顿时凝固了，只有朱老头儿很高兴，秦苒这家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外行哪懂得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三个，你给估个价，让我们心里好有个数。” 朱老头审视着桌子上的三个瓶子：“保守估计两万！” 林玉兰顿时忍不住了：“才两万？那个不是元代的么？元代的也不值钱？” “才两万？你家是开钱庄的吗？才两万，你知不知道两万块钱多大一堆啊？” 老头儿一听林玉兰的好大的口气，顿时忍不住就呛了起来。 林玉兰有苦说不出，她还以为怎么也能值个10万以上呢！结果忘记现在的人民币购买力了。 只能舔着脸求道：“要不您再挖掘挖掘它们的特别之处？” “你这个元代的花瓶，要是图案是鬼谷子下山图，那要多少随你开。” “但你这就是普通的民间窑厂烧制的，没有特别的出处，给你估价1万5已经很高了，除非碰到特别喜欢这一款的人，那就没上限了。” “另外两个年代都比较近，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两个估价5000也可以了。” 两万块加上家里的存款，也才将将三万，还差的远呢！ 林玉兰：“大师，我家里还有一箱子各式各样的瓶子，要不都拿来，您受累都给过过眼？” 一箱子？ 这下子不单单朱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玉兰，连秦苒也惊讶不已。 她还以为就这三个呢！ 老头儿眼睛都发光了：“你别折腾了，你家在哪儿？我去你家得了。” 听老头儿肯去她家，林玉兰求之不得啊，当即将三个瓶子重新装好，领着老头儿和秦苒就回了家。 当林玉兰打开她的箱子时，旁边的两人： 第204章 估价 老朱手里拿的这件，开口比较大，紧接着瓶身成曲线，越往下越窄。 细腻的白底，深蓝色的花纹，有点像中国的山水画。 当初买的时候李向前猜测是清朝的青花瓷。 放下放大镜，老朱开口道：“这是元代的。”说完便要去打开第二个盒子。 林玉兰忍不住开口道：“大爷，您能确定么？我有一个朋友说这是清朝的。”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老朱那满是皱纹的脸啪嗒一下摞了下来：“放屁，哪个龟孙说这是清朝的？让他来跟我对峙！这要是清朝的，我当场嚼碎了吃下去。” 秦苒看老友发飙，忙给林玉兰使眼色。 林玉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圆回来：“是的呢，是的呢，我就是觉得他说的不对，所以才托老师来找您给掌掌眼。” “大爷，能不能给学生讲讲这其中的差别啊？我好回去怼他脸上，让他误人子弟？” 提到这些专业的知识，老头儿当即又拿起那个瓶子，冲着林玉兰说道：“元朝的青花瓷胎体较厚重，胎质比较坚硬，釉色白中微闪青，莹润透亮。” “ 元青花瓷开辟了由素瓷向彩瓷过渡的新时代，其富丽雄浑、画风豪放，绘画层次繁多，与传统的审美情趣大相径庭。” “而清朝的青花瓷，胎体坚白细润，釉面质量完美，釉质莹润细腻、透亮光洁，青料墨分五色、七色、九色之多，画工生动细腻，写实性强。” “清青花要比元青花技艺精湛许多，你告诉那个人，让他快别胡咧咧误导人了，这些害群之马就愿意瞎搅和。” 林玉兰看老头儿说的头头是道儿，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只要是古玩，总是值钱的，这样想着口中也问了出来。 “那照您老来看，这个青花瓷能值多少钱啊？” 老头儿抿嘴白了林玉兰一眼：“俗，俗不可耐，宝贝落到你们这种人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咳咳咳”秦苒在旁边忍不住出声了。 这是她学生，只有她说的份儿，眼神示意老头说两句得了，别太过分了。 朱老头儿没再理林玉兰，打开第二个盒子接着看了起来。 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表示不满：“现在的年轻人啊，浮躁的很，没有几个愿意沉下心来研究这些老祖宗的东西了，一心只想着钱钱钱。” 最后长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林玉兰尴尬的脚趾头都翘起来了，一脸郁闷的转头看向秦苒求救。 而秦苒也不怕对面的人看到，对着林玉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林玉兰：oh no，老师的意思是说这大爷脑子有点儿毛病么？ 朱老头儿抬眼注意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心扑在手里的东西上，不再理会两人。 林玉兰也不敢再乱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老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敲一敲附耳听听声音，弄的她心里七上八下。 等三个都看完了，老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抬头对秦苒说道：“三个都要卖吗？” 秦苒看向林玉兰，林玉兰连忙接话：“想着是都卖呢？不知道剩下两个是哪朝哪代的？有没有什么讲究或者由头？” 一般有点儿来历的古玩更值钱些。 老头指着第二个说道：“剩下的两个都是清朝的。”再然后就没有了。 说完又问了一句：“都卖吗？” 林玉兰点头：“卖，您看看值多少钱啊？怎么个卖法？” 朱老头转眼看了看秦苒，到底没敢忽悠林玉兰，只得忍痛道：“私下卖的话，比较慢，得慢慢找买家，而且不容易卖上价。” “最好能到拍卖行去露个脸儿，竞价就更容易卖个好价钱。” 林玉兰：“拍卖行？香港的拍卖行？” 根据前世的记忆，她只知道这时候香港有拍卖行，不少小说女主不是都跑到香港去赚第一桶金么？ 去香港是不是太远了点儿？而且手续也不好办？ 朱老头儿无奈的看向秦苒：“你从哪儿找来的二百五啊？” 林玉兰： 秦苒： 气氛顿时凝固了，只有朱老头儿很高兴，秦苒这家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外行哪懂得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三个，你给估个价，让我们心里好有个数。” 朱老头审视着桌子上的三个瓶子：“保守估计两万！” 林玉兰顿时忍不住了：“才两万？那个不是元代的么？元代的也不值钱？” “才两万？你家是开钱庄的吗？才两万，你知不知道两万块钱多大一堆啊？” 老头儿一听林玉兰的好大的口气，顿时忍不住就呛了起来。 林玉兰有苦说不出，她还以为怎么也能值个10万以上呢！结果忘记现在的人民币购买力了。 只能舔着脸求道：“要不您再挖掘挖掘它们的特别之处？” “你这个元代的花瓶，要是图案是鬼谷子下山图，那要多少随你开。” “但你这就是普通的民间窑厂烧制的，没有特别的出处，给你估价1万5已经很高了，除非碰到特别喜欢这一款的人，那就没上限了。” “另外两个年代都比较近，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两个估价5000也可以了。” 两万块加上家里的存款，也才将将三万，还差的远呢！ 林玉兰：“大师，我家里还有一箱子各式各样的瓶子，要不都拿来，您受累都给过过眼？” 一箱子？ 这下子不单单朱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玉兰，连秦苒也惊讶不已。 她还以为就这三个呢！ 老头儿眼睛都发光了：“你别折腾了，你家在哪儿？我去你家得了。” 听老头儿肯去她家，林玉兰求之不得啊，当即将三个瓶子重新装好，领着老头儿和秦苒就回了家。 当林玉兰打开她的箱子时，旁边的两人： 第205章 筛选 老朱的脸上绽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惊喜表情，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嘴角上扬成一个满足的弧度。 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仿佛整个世界都为这一刻静止下来。 目光紧紧地盯着在箱子里摆放的全无规律的各式东西，仿佛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轻轻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拿起来仔细端详。 回头兴奋的对秦苒说：“行啊，你这学生有点儿料啊！” 林玉兰看老头儿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样，赶紧在旁边搭话：“大爷，咱把它们都拿出来，您一个一个过目，怎么样？也帮我分分类。” 她主要想知道哪些贵？哪些便宜？ 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铺到地上。 三人慢慢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床单上。 老朱便脱鞋坐在床单上就开始一个一个检查。 看完一个，林玉兰根据他说的，快速在纸上写下年代、特点、典故，以及大致估价。 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慢慢将箱子里的几十件全部理完，其中有一小半儿是假的，其余的多多少少都算是古董，还有几件特别有研究价值的。 老朱揉揉酸痛的脖子，接过林玉兰递上一杯热水，抬头瞅她：“年纪不大，东西倒是挺多。” 林玉兰立马狗腿的点头哈腰：“我想凑够4万块钱，你看看出手哪一件好些呢？” 接着又立刻补充道：“我自己是想将年份太长的先出手。” “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儿吃的！” 林玉兰一愣，随即立即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做，您和我老师先看着。” 等林玉兰走了，老朱抬头看向秦苒：“她和你啥关系？” 这老太太虽然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可那只是表象，对一般人都是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从来没看她对哪个外人这么上心过。 秦苒笑了笑：“能给我养老送终的关系。” 这回换老朱愣住了，一时间挺拓的肩膀塌了下来，感叹道：“我们都老了啊。行了，我知道了。” 等林玉兰做好饭菜，饭桌上，老朱指着地上的2个瓶子：“这两件太打眼了，到时候拿到拍卖会上去卖了！” 这话正合林玉兰的心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老头儿又接着问她：“拍卖会现场你要不要去？” 有些人不想让人知道东西的出处，所以有时候会委托别人代为办理。 林玉兰确实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她卖出去的，俗话说财不露白，要不是自己不识货，她都不会让这个老头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还没去拍卖会现场开过眼，心痒痒的很啊。 秦苒从林玉兰的表情，就猜出她不想出这个风头，便提出一个主意：“以我的名义，就说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物件。” 又对老朱说：“让她以顾客的身份进去呢？” 林玉兰也翘首期盼的看着老头儿 “会场上都是一些老面孔，差不多都认识，一旦有新面孔进来，势必会被人扒个底朝天。” 想进会场，最起码主家得知道你身价几何，不然岂不是谁想进就进了？ 再说坐着的买主们，一多半儿是想淘换点儿好东西，另一个也是想结交一些有钱有势的权贵人。 像那些话本子里说的什么神秘人、什么保密啊，都是扯淡。 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想查你个普通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听完老头儿的分析，林玉兰果断放下了好奇心。 虽然对这老头儿不是很放心，但林玉兰对秦老师很信任，到时候秦苒以东西主人的身份出现在拍卖会上。 朱老头临走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林玉兰没好气的说：“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这些东西都收好了，就这么放在家里，看的我都想偷了。” 就那一个破箱子破锁，能防住谁？？？ 林玉兰下意识的问：“那我放哪里去？您不也是将东西都放家里了么？” “我放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把价值连城的东西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家里？再说我一般情况下不出门，天天守家里，你能做到么？” 林玉兰被怼的无话可说，只好连连点头保证给这些宝贝安排个好去处，毕恭毕敬的送走了朱老头儿。 返回家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秦苒：“秦老师，您跟朱大爷啥关系啊？他这个人靠谱么？” 秦苒：“我们两家以前是世交，他这个人以前也不是这么古怪，只是被前些年磋磨的说话有股怨气，但你放心，迄今为止，他还没骗过我。人品还是能信得过。” 既然秦老师都这样说了，林玉兰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互相是否信任的问题。 秦苒想看看林玉兰是否放心将这么昂贵的东西交给自己去处理，而林玉兰也想知道秦老师是否会在这么大一笔钱面前是否还一如既往的为她着想？ 要说万一两人做套骗林玉兰呢？ 林玉兰也想的开，东西她是以极低的价格收来的，如果最后真的被两人骗了，那她只当当初没有这两个东西。 用两件东西试出一个人的人品，也不算亏，虽然代价有点儿大。 秦苒走的时候，用布兜子拎着林玉兰用盒子装好的两件物件就走了。 没错，就是这么随便，只要不是倒霉催的碰上抢劫的，肯定不会有人打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布兜子的主意。 而林玉兰要做的，就是等着收钱就得了。 晚上，陆海峰下班回来。 林玉兰一边在厨房忙着切菜，一边小声将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 只见陆海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淡定，到眉头高扬，再到张着大嘴不可置信。 笑的林玉兰花枝乱颤，可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是谁当初说她这些是破烂的？ 是谁之前觉得这些不值钱的？ 震惊了？ 打脸了？ 艾玛，太爽了！！！ 林玉兰差点没把屁股扭出花来。 陆海峰一把掐住眼前乱扭的腰，不可思议的问她：“媳妇，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啊？” 林玉兰用屁股拱了他一下，哈哈大笑：“是不是逗你，等我把一摞一摞的大票子放你眼前，你就知道了！” 第205章 筛选 老朱的脸上绽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惊喜表情，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嘴角上扬成一个满足的弧度。 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仿佛整个世界都为这一刻静止下来。 目光紧紧地盯着在箱子里摆放的全无规律的各式东西，仿佛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轻轻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拿起来仔细端详。 回头兴奋的对秦苒说：“行啊，你这学生有点儿料啊！” 林玉兰看老头儿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样，赶紧在旁边搭话：“大爷，咱把它们都拿出来，您一个一个过目，怎么样？也帮我分分类。” 她主要想知道哪些贵？哪些便宜？ 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铺到地上。 三人慢慢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床单上。 老朱便脱鞋坐在床单上就开始一个一个检查。 看完一个，林玉兰根据他说的，快速在纸上写下年代、特点、典故，以及大致估价。 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慢慢将箱子里的几十件全部理完，其中有一小半儿是假的，其余的多多少少都算是古董，还有几件特别有研究价值的。 老朱揉揉酸痛的脖子，接过林玉兰递上一杯热水，抬头瞅她：“年纪不大，东西倒是挺多。” 林玉兰立马狗腿的点头哈腰：“我想凑够4万块钱，你看看出手哪一件好些呢？” 接着又立刻补充道：“我自己是想将年份太长的先出手。” “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儿吃的！” 林玉兰一愣，随即立即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做，您和我老师先看着。” 等林玉兰走了，老朱抬头看向秦苒：“她和你啥关系？” 这老太太虽然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可那只是表象，对一般人都是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从来没看她对哪个外人这么上心过。 秦苒笑了笑：“能给我养老送终的关系。” 这回换老朱愣住了，一时间挺拓的肩膀塌了下来，感叹道：“我们都老了啊。行了，我知道了。” 等林玉兰做好饭菜，饭桌上，老朱指着地上的2个瓶子：“这两件太打眼了，到时候拿到拍卖会上去卖了！” 这话正合林玉兰的心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老头儿又接着问她：“拍卖会现场你要不要去？” 有些人不想让人知道东西的出处，所以有时候会委托别人代为办理。 林玉兰确实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她卖出去的，俗话说财不露白，要不是自己不识货，她都不会让这个老头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还没去拍卖会现场开过眼，心痒痒的很啊。 秦苒从林玉兰的表情，就猜出她不想出这个风头，便提出一个主意：“以我的名义，就说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物件。” 又对老朱说：“让她以顾客的身份进去呢？” 林玉兰也翘首期盼的看着老头儿 “会场上都是一些老面孔，差不多都认识，一旦有新面孔进来，势必会被人扒个底朝天。” 想进会场，最起码主家得知道你身价几何，不然岂不是谁想进就进了？ 再说坐着的买主们，一多半儿是想淘换点儿好东西，另一个也是想结交一些有钱有势的权贵人。 像那些话本子里说的什么神秘人、什么保密啊，都是扯淡。 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想查你个普通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听完老头儿的分析，林玉兰果断放下了好奇心。 虽然对这老头儿不是很放心，但林玉兰对秦老师很信任，到时候秦苒以东西主人的身份出现在拍卖会上。 朱老头临走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林玉兰没好气的说：“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这些东西都收好了，就这么放在家里，看的我都想偷了。” 就那一个破箱子破锁，能防住谁？？？ 林玉兰下意识的问：“那我放哪里去？您不也是将东西都放家里了么？” “我放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把价值连城的东西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家里？再说我一般情况下不出门，天天守家里，你能做到么？” 林玉兰被怼的无话可说，只好连连点头保证给这些宝贝安排个好去处，毕恭毕敬的送走了朱老头儿。 返回家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秦苒：“秦老师，您跟朱大爷啥关系啊？他这个人靠谱么？” 秦苒：“我们两家以前是世交，他这个人以前也不是这么古怪，只是被前些年磋磨的说话有股怨气，但你放心，迄今为止，他还没骗过我。人品还是能信得过。” 既然秦老师都这样说了，林玉兰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互相是否信任的问题。 秦苒想看看林玉兰是否放心将这么昂贵的东西交给自己去处理，而林玉兰也想知道秦老师是否会在这么大一笔钱面前是否还一如既往的为她着想？ 要说万一两人做套骗林玉兰呢？ 林玉兰也想的开，东西她是以极低的价格收来的，如果最后真的被两人骗了，那她只当当初没有这两个东西。 用两件东西试出一个人的人品，也不算亏，虽然代价有点儿大。 秦苒走的时候，用布兜子拎着林玉兰用盒子装好的两件物件就走了。 没错，就是这么随便，只要不是倒霉催的碰上抢劫的，肯定不会有人打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布兜子的主意。 而林玉兰要做的，就是等着收钱就得了。 晚上，陆海峰下班回来。 林玉兰一边在厨房忙着切菜，一边小声将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 只见陆海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淡定，到眉头高扬，再到张着大嘴不可置信。 笑的林玉兰花枝乱颤，可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是谁当初说她这些是破烂的？ 是谁之前觉得这些不值钱的？ 震惊了？ 打脸了？ 艾玛，太爽了！！！ 林玉兰差点没把屁股扭出花来。 陆海峰一把掐住眼前乱扭的腰，不可思议的问她：“媳妇，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啊？” 林玉兰用屁股拱了他一下，哈哈大笑：“是不是逗你，等我把一摞一摞的大票子放你眼前，你就知道了！” 第206章 现场考察 笑闹完，林玉兰才问陆海峰：“朱大爷说最好不要把这些东西放家里，说是容易招贼，一个是危险，另一个丢了也可惜，都是钱呢？” “你说放哪里保险一些啊？要不放银行去？现在银行有保险柜一类的出租么？” 陆海峰只存过钱，也没存过物件，对此也不是很了解。 想了想对林玉兰说：“我去问问！” 林玉兰：“算了，我去，你还得上班，等你下班，人家银行也下班了。” 陆海峰将林玉兰做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林玉兰盛好饭走过来。 “之前很早就给我爷奶发电报，让他们过来这边玩，总是说家里忙家里忙，拖到现在我都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过来？” 自从土地分包到各家各户，林宝义就带着大儿子承包了很多地，包括林建军一家分得地，也给老两口种了。 二儿子一家是不用操心了，但老大一家，林宝义总感觉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可不就得他继续掌舵。 到什么时候干不动了，他也才能放手。 以前私心里偏爱老二，现在是心底里担心老大。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过不好，他都心疼。 陆海峰：“现在都快6月底了，地里的活儿没多少了？再给他们发个电报试试！” “那我明天顺便再给他们发个电报。”林玉兰给陆海峰夹了一筷子菜。 “安安也不愿意呆家里，总是闹着要去找静静玩，去了两个小家伙儿还总是打架，我都怕我嫂子再有意见。” 陆海峰：“他要是打架，回来我打他屁股，怎么能打小姑娘呢？”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一脸的虎气笑了：“他才多大啊，备不住都还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呢？” 陆海峰不赞同林玉兰的观点：“孩子就得从小教，你可别当溺爱孩子的妈啊，其他方面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教育孩子你得听我的。” 林玉兰点点头，行，男孩子确实应该糙着点儿养，陆瑞铭要是长大能像陆海峰似的，她就很知足了。 第二天，林玉兰去了沈市最大的中国银行，跟柜台人员打听了一下保险柜的事。 银行管这种不叫保险柜，而是叫保管箱，根据时间的长短分为日租、月租、半年租、年租。 林玉兰主要对保管箱的安全性最关心，柜台人员告诉她，租一个保管箱，银行持一把钥匙，承租人会拿到2把钥匙。 只有当银行和承租人同时插入时，才可以打开保管箱，且银行不会查看承租人存放的是什么东西。 听到银行不会细查存放的东西，林玉兰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担心。 她不知道是因为当前的管理不规范，还是银行就是这样的存储方式，要是有人租保管箱存放违禁品呢？ 这么想的，林玉兰也顺便问了柜台人员。 而柜台人员给的答复就是：如果这个人被警察抓了，需要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开具证明，银行则有义务配合打开保管箱，否则，银行是不允许单方面开箱的。 连续问了几家银行，大部分都是相同的情况，林玉兰觉得可以把东西分开几个银行存，也防止哪个出了问题被一锅烩了。 无非就是多掏点儿租赁费而已。 回来的路上，顺便给东山村老家发了电报，让他们抽出点儿时间来这边，老头老太太都多大年龄了，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周末，张启良早早的就来到了陆海峰家，他们越好今天去看房子的。 房子虽然不在市中心，但也不是偏僻处，周围的住家户很多。 对于地点，林玉兰觉得还行。 原来的工厂里的东西已经完全搬走了，现在整个厂房空荡荡的。 好几米宽的大门进去，首先是一个大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林玉兰转头问张启良：“你说的1000多平包括这片院子么？” 张启良回答道：“1000多平是厂房的面积，不包括这片空地，以前这里不属于工厂，是工厂自己圈起来的。” 林玉兰皱眉，这就有点复杂了：“那如果买下来，这院子是算在内，还是不算在内啊？” “嫂子，这个你放心，当然算，到时候可以重新开一个地契，把这里写进去，不然留着这块地方也干不了别的。” 三人进入厂房里，一层和二层的规划差不多，之前也没怎么装修，红砖还裸露在外面。 但是面积是真大。 “你觉得怎么样？”林玉兰小声问陆海峰。 陆海峰心里寻思：我觉得怎么样有用么？你都卖宝贝凑钱了，我要说不买，还不得诈尸？ “行，挺好。”陆海峰老神在在的说。 别说，心里还有点儿高兴的感觉呢！试想一下，就搁现在这年代，有谁能拿几万块来哄媳妇啊？ 林玉兰看陆海峰脸上很高兴，以为他也看中了这块儿地方。 就这么大一片地方，光地皮以后也值钱啊。 不过现在还不能张嘴定下来，那边拍卖会还没开始呢，有没有钱得那边完事了再说！ 遂林玉兰对张启良说：“辛苦张大哥了，房子看完了，我们俩想再考虑考虑，再说你也知道，将近4万块也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想买，也得容我们凑一凑呢！” 张启良点点头：“我懂我懂，这房子我尽量给你们留意着。也不是很着急，没那么快卖出去，你们两口子可以考虑清楚了再下决定。” 这话林玉兰爱听，不是一味的催促他们买，而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着想。 出了门，林玉兰让陆海峰请张启良到饭店去吃一顿好的，她去超市那边看看。 刚才看到那个厂房的时候，林玉兰就有个初步的设想，但还得跟林建军商量商量。 现在百佳超市，只有林建军一个人守着，陈桂香在家里看孩子。 “爹，今天卖的怎么样？”林玉兰进门跟林建军打招呼。 “挺好，你咋过来了？找你妈么？她在家。”林建军一边说着，一边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林玉兰。 林玉兰四处看了看这个小超市，开口说道：“爹，你说咱家这个超市，要不要再往大了做一做？” 第206章 现场考察 笑闹完，林玉兰才问陆海峰：“朱大爷说最好不要把这些东西放家里，说是容易招贼，一个是危险，另一个丢了也可惜，都是钱呢？” “你说放哪里保险一些啊？要不放银行去？现在银行有保险柜一类的出租么？” 陆海峰只存过钱，也没存过物件，对此也不是很了解。 想了想对林玉兰说：“我去问问！” 林玉兰：“算了，我去，你还得上班，等你下班，人家银行也下班了。” 陆海峰将林玉兰做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林玉兰盛好饭走过来。 “之前很早就给我爷奶发电报，让他们过来这边玩，总是说家里忙家里忙，拖到现在我都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过来？” 自从土地分包到各家各户，林宝义就带着大儿子承包了很多地，包括林建军一家分得地，也给老两口种了。 二儿子一家是不用操心了，但老大一家，林宝义总感觉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可不就得他继续掌舵。 到什么时候干不动了，他也才能放手。 以前私心里偏爱老二，现在是心底里担心老大。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过不好，他都心疼。 陆海峰：“现在都快6月底了，地里的活儿没多少了？再给他们发个电报试试！” “那我明天顺便再给他们发个电报。”林玉兰给陆海峰夹了一筷子菜。 “安安也不愿意呆家里，总是闹着要去找静静玩，去了两个小家伙儿还总是打架，我都怕我嫂子再有意见。” 陆海峰：“他要是打架，回来我打他屁股，怎么能打小姑娘呢？” 林玉兰看着陆海峰一脸的虎气笑了：“他才多大啊，备不住都还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呢？” 陆海峰不赞同林玉兰的观点：“孩子就得从小教，你可别当溺爱孩子的妈啊，其他方面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教育孩子你得听我的。” 林玉兰点点头，行，男孩子确实应该糙着点儿养，陆瑞铭要是长大能像陆海峰似的，她就很知足了。 第二天，林玉兰去了沈市最大的中国银行，跟柜台人员打听了一下保险柜的事。 银行管这种不叫保险柜，而是叫保管箱，根据时间的长短分为日租、月租、半年租、年租。 林玉兰主要对保管箱的安全性最关心，柜台人员告诉她，租一个保管箱，银行持一把钥匙，承租人会拿到2把钥匙。 只有当银行和承租人同时插入时，才可以打开保管箱，且银行不会查看承租人存放的是什么东西。 听到银行不会细查存放的东西，林玉兰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担心。 她不知道是因为当前的管理不规范，还是银行就是这样的存储方式，要是有人租保管箱存放违禁品呢？ 这么想的，林玉兰也顺便问了柜台人员。 而柜台人员给的答复就是：如果这个人被警察抓了，需要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开具证明，银行则有义务配合打开保管箱，否则，银行是不允许单方面开箱的。 连续问了几家银行，大部分都是相同的情况，林玉兰觉得可以把东西分开几个银行存，也防止哪个出了问题被一锅烩了。 无非就是多掏点儿租赁费而已。 回来的路上，顺便给东山村老家发了电报，让他们抽出点儿时间来这边，老头老太太都多大年龄了，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周末，张启良早早的就来到了陆海峰家，他们越好今天去看房子的。 房子虽然不在市中心，但也不是偏僻处，周围的住家户很多。 对于地点，林玉兰觉得还行。 原来的工厂里的东西已经完全搬走了，现在整个厂房空荡荡的。 好几米宽的大门进去，首先是一个大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林玉兰转头问张启良：“你说的1000多平包括这片院子么？” 张启良回答道：“1000多平是厂房的面积，不包括这片空地，以前这里不属于工厂，是工厂自己圈起来的。” 林玉兰皱眉，这就有点复杂了：“那如果买下来，这院子是算在内，还是不算在内啊？” “嫂子，这个你放心，当然算，到时候可以重新开一个地契，把这里写进去，不然留着这块地方也干不了别的。” 三人进入厂房里，一层和二层的规划差不多，之前也没怎么装修，红砖还裸露在外面。 但是面积是真大。 “你觉得怎么样？”林玉兰小声问陆海峰。 陆海峰心里寻思：我觉得怎么样有用么？你都卖宝贝凑钱了，我要说不买，还不得诈尸？ “行，挺好。”陆海峰老神在在的说。 别说，心里还有点儿高兴的感觉呢！试想一下，就搁现在这年代，有谁能拿几万块来哄媳妇啊？ 林玉兰看陆海峰脸上很高兴，以为他也看中了这块儿地方。 就这么大一片地方，光地皮以后也值钱啊。 不过现在还不能张嘴定下来，那边拍卖会还没开始呢，有没有钱得那边完事了再说！ 遂林玉兰对张启良说：“辛苦张大哥了，房子看完了，我们俩想再考虑考虑，再说你也知道，将近4万块也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想买，也得容我们凑一凑呢！” 张启良点点头：“我懂我懂，这房子我尽量给你们留意着。也不是很着急，没那么快卖出去，你们两口子可以考虑清楚了再下决定。” 这话林玉兰爱听，不是一味的催促他们买，而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着想。 出了门，林玉兰让陆海峰请张启良到饭店去吃一顿好的，她去超市那边看看。 刚才看到那个厂房的时候，林玉兰就有个初步的设想，但还得跟林建军商量商量。 现在百佳超市，只有林建军一个人守着，陈桂香在家里看孩子。 “爹，今天卖的怎么样？”林玉兰进门跟林建军打招呼。 “挺好，你咋过来了？找你妈么？她在家。”林建军一边说着，一边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林玉兰。 林玉兰四处看了看这个小超市，开口说道：“爹，你说咱家这个超市，要不要再往大了做一做？” 第207章 暴富 “往大？往多大了做啊？” 林建军以为林玉兰只是没事儿闲唠嗑，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仍旧乐呵呵的记着账本。 就现在每天的收入，让他晚上做梦都是美梦。 “爹，今天我和陆海峰刚刚去看了一个要卖的小工厂，两层楼的那种，一层面积有1000多个平方。” “我有一个大致的设想，想把这个小工厂买下来，也改成跟铁西百货那样的综合性的大商场。” “你看啊，整个沈市，也就只有那一个商场，像咱们住的这一片，离那边多远啊？如果有一个类似的商场，你觉得人们还会跑那么远去那里么？” 林建军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有些发愣的看向林玉兰：“小工厂？那得多少钱？你有那么多钱么？要不我给你拿点儿？” 林玉兰没直接回答有没有钱，而是说起了以前的事儿：“爹，你还记得我以前在废品站上班的事儿？当时去那里上班，就是想捡点儿漏。” “我当时确实收了几件古董，正让秦老师帮我找买家呢！应该是能凑齐买工厂的钱。” “对于那个小厂房，我有个想法：一楼做成大型的超市，包括日用品、米面油盐、家用电器，如果可以，还可以开辟出来肉啊菜啊的地方。” “二楼则是做成服装城，一整层，男装女装童装齐全，正好咱家就是做这两行的，爹你说呢？” 林建军这一辈子做的最大的买卖，就是开了这个小超市，再大的他从来没想过，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你跟小峰商量了么？” 林玉兰摇摇头：“他一般情况下不管做生意的事儿。不过回家我也会跟他说，听听他的看法。” “也不是现在就要定下来，你回去跟我哥说一说，大家都参谋参谋。” “至于开商场的事儿，还早着呢？即使买下来了，装修完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林玉兰扔下一个炸弹，施施然的走了，留林建军愁绪上头。 他还以为他这辈子到死都会守着这个小超市，没想到闺女又吊了一大块肥肉在他面前。 晚上，林建军将林文辉、陈桂香和蔡婷婷都叫到了一起，一家人就林玉兰的提议商量到深夜。 而林玉兰那边，硬是忍着没去问，眼巴巴的等着秦老师的消息。 这个也不会说秦苒和朱老头不卖力，而是拍卖会有它固定的举行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林玉兰将家里剩下的古董分别存到了几个银行的保管箱里。 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万一篮子翻了，那她就真的鸡飞蛋打了。 等了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秦苒才来找林玉兰，手上还拎着一个藤编箱子。 箱子看上去很重，让秦苒拎着有点儿吃力，林玉兰赶忙上前接过来。 坐下后的秦苒喝了一口水，示意林玉兰打开箱子：“钱都在里面了。” 当一箱子的钱展现在眼前的时候，真是震撼到林玉兰了。 嘎嘎新的大团结，整整齐齐一摞一摞的码在箱子里。 秦苒看着林玉兰眼睛噌噌发光，小嘴儿张成了o型，也挺高兴。 “总共卖了15万2000块钱，这是拍卖会开的票据，我做主将那2000块钱给了老朱，算是他的辛苦费了。” 林玉兰现在完全看不上那2000块钱了，摸着满箱子的钱，恨不得脸都贴上去。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疏忽了，应该早点跟您说，幸亏您想的周到。” “还有您，您也辛苦了” 林玉兰想拿出一些钱给秦苒，却让她抬手按住了：“我不要，你要给我，我就生气了。” 林玉兰看秦苒不似客套，也没再强求，把箱子盖起来：“那您在这吃午饭！我给您做点儿好吃的。” 这个要求秦苒很高兴，做饭前先让林玉兰去娘家将小安安接回来，她想小宝宝了。 等秦苒吃完饭走后，林玉兰让小安安在地上玩，她自己抱着箱子转圈圈。 晚上，陆海峰下班回到家。 看到的就是媳妇和儿子都坐在地上的垫子上玩，儿媳妇的怀里抱着一个箱子。 “你抱着个箱子干啥？” 林玉兰跟做贼似的招手让他过来，把箱子打开一条缝给看。 瞄了一眼的陆海峰，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了啥？那是钱？满箱子的钱？ 跟偷了腥的猫一样，林玉兰将额头抵在箱子上终于嘿嘿的笑出了声。 艾玛，可憋死她了，只有在陆海峰面前，她才能显现出财迷的一面。 “媳妇媳妇” 陆海峰脑海间闪过的居然是媳妇是不是抢了银行？ 幸亏此时林玉兰开了口：“那两件东西卖出去了，这就是卖的钱，这下你还嫌我那些破烂么？哈哈哈！” 林玉兰仰躺在地上，陆海峰连忙将箱子从她怀里抱出来，以免压到她。 等笑够了，林玉兰才对陆海峰说：“明天你请一天假，留出买房子的钱，剩下的咱俩一起去把钱存银行去。” 陆海峰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跟做梦似的。 存完钱的当天，陆海峰两人就找了张启良，让他约卖方谈价钱，乐的张启良原地转了两个圈。 立马联系卖方，约对方见面。 对方来的是两个男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块钱成交。 在张启良的帮助下，双方很快在房管局办理了过户手续。 当林玉兰拿到崭新的房产证的时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占地面积1900平方米，将前面的那片小广场也算了进去。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林玉兰高低得仰天大笑三声。 极力控制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林玉兰抿着嘴出了房管局。 陆海峰则在后面悄悄跟张启良说晚上来家里，说要感谢他的帮忙。 张启良心领神会，这是要给他点儿辛苦费了，搓着双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陆海峰两口子高兴，张启良更高兴啊，促成了这庄买卖，照他们两口子的大方劲儿，怎么也能拿到几十块啊。 第207章 暴富 “往大？往多大了做啊？” 林建军以为林玉兰只是没事儿闲唠嗑，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仍旧乐呵呵的记着账本。 就现在每天的收入，让他晚上做梦都是美梦。 “爹，今天我和陆海峰刚刚去看了一个要卖的小工厂，两层楼的那种，一层面积有1000多个平方。” “我有一个大致的设想，想把这个小工厂买下来，也改成跟铁西百货那样的综合性的大商场。” “你看啊，整个沈市，也就只有那一个商场，像咱们住的这一片，离那边多远啊？如果有一个类似的商场，你觉得人们还会跑那么远去那里么？” 林建军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有些发愣的看向林玉兰：“小工厂？那得多少钱？你有那么多钱么？要不我给你拿点儿？” 林玉兰没直接回答有没有钱，而是说起了以前的事儿：“爹，你还记得我以前在废品站上班的事儿？当时去那里上班，就是想捡点儿漏。” “我当时确实收了几件古董，正让秦老师帮我找买家呢！应该是能凑齐买工厂的钱。” “对于那个小厂房，我有个想法：一楼做成大型的超市，包括日用品、米面油盐、家用电器，如果可以，还可以开辟出来肉啊菜啊的地方。” “二楼则是做成服装城，一整层，男装女装童装齐全，正好咱家就是做这两行的，爹你说呢？” 林建军这一辈子做的最大的买卖，就是开了这个小超市，再大的他从来没想过，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你跟小峰商量了么？” 林玉兰摇摇头：“他一般情况下不管做生意的事儿。不过回家我也会跟他说，听听他的看法。” “也不是现在就要定下来，你回去跟我哥说一说，大家都参谋参谋。” “至于开商场的事儿，还早着呢？即使买下来了，装修完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林玉兰扔下一个炸弹，施施然的走了，留林建军愁绪上头。 他还以为他这辈子到死都会守着这个小超市，没想到闺女又吊了一大块肥肉在他面前。 晚上，林建军将林文辉、陈桂香和蔡婷婷都叫到了一起，一家人就林玉兰的提议商量到深夜。 而林玉兰那边，硬是忍着没去问，眼巴巴的等着秦老师的消息。 这个也不会说秦苒和朱老头不卖力，而是拍卖会有它固定的举行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林玉兰将家里剩下的古董分别存到了几个银行的保管箱里。 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万一篮子翻了，那她就真的鸡飞蛋打了。 等了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秦苒才来找林玉兰，手上还拎着一个藤编箱子。 箱子看上去很重，让秦苒拎着有点儿吃力，林玉兰赶忙上前接过来。 坐下后的秦苒喝了一口水，示意林玉兰打开箱子：“钱都在里面了。” 当一箱子的钱展现在眼前的时候，真是震撼到林玉兰了。 嘎嘎新的大团结，整整齐齐一摞一摞的码在箱子里。 秦苒看着林玉兰眼睛噌噌发光，小嘴儿张成了o型，也挺高兴。 “总共卖了15万2000块钱，这是拍卖会开的票据，我做主将那2000块钱给了老朱，算是他的辛苦费了。” 林玉兰现在完全看不上那2000块钱了，摸着满箱子的钱，恨不得脸都贴上去。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疏忽了，应该早点跟您说，幸亏您想的周到。” “还有您，您也辛苦了” 林玉兰想拿出一些钱给秦苒，却让她抬手按住了：“我不要，你要给我，我就生气了。” 林玉兰看秦苒不似客套，也没再强求，把箱子盖起来：“那您在这吃午饭！我给您做点儿好吃的。” 这个要求秦苒很高兴，做饭前先让林玉兰去娘家将小安安接回来，她想小宝宝了。 等秦苒吃完饭走后，林玉兰让小安安在地上玩，她自己抱着箱子转圈圈。 晚上，陆海峰下班回到家。 看到的就是媳妇和儿子都坐在地上的垫子上玩，儿媳妇的怀里抱着一个箱子。 “你抱着个箱子干啥？” 林玉兰跟做贼似的招手让他过来，把箱子打开一条缝给看。 瞄了一眼的陆海峰，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了啥？那是钱？满箱子的钱？ 跟偷了腥的猫一样，林玉兰将额头抵在箱子上终于嘿嘿的笑出了声。 艾玛，可憋死她了，只有在陆海峰面前，她才能显现出财迷的一面。 “媳妇媳妇” 陆海峰脑海间闪过的居然是媳妇是不是抢了银行？ 幸亏此时林玉兰开了口：“那两件东西卖出去了，这就是卖的钱，这下你还嫌我那些破烂么？哈哈哈！” 林玉兰仰躺在地上，陆海峰连忙将箱子从她怀里抱出来，以免压到她。 等笑够了，林玉兰才对陆海峰说：“明天你请一天假，留出买房子的钱，剩下的咱俩一起去把钱存银行去。” 陆海峰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跟做梦似的。 存完钱的当天，陆海峰两人就找了张启良，让他约卖方谈价钱，乐的张启良原地转了两个圈。 立马联系卖方，约对方见面。 对方来的是两个男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块钱成交。 在张启良的帮助下，双方很快在房管局办理了过户手续。 当林玉兰拿到崭新的房产证的时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占地面积1900平方米，将前面的那片小广场也算了进去。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林玉兰高低得仰天大笑三声。 极力控制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林玉兰抿着嘴出了房管局。 陆海峰则在后面悄悄跟张启良说晚上来家里，说要感谢他的帮忙。 张启良心领神会，这是要给他点儿辛苦费了，搓着双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陆海峰两口子高兴，张启良更高兴啊，促成了这庄买卖，照他们两口子的大方劲儿，怎么也能拿到几十块啊。 第208章 第二次来沈市 现在有钱，又多了一大块儿地，林玉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大兜子的肉和菜。 能这么顺利的买下来，这兄弟功不可没。晚上当然要盛情款待一下张启良。 陆海峰和张启良认识很久了，当初他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就跟这哥们常打交道，知道这小子能说会道。 晚上，两杯酒下肚，陆海峰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给他出主意：“其实，你可以开一个介绍所。现在买房子的人还是挺多的。” “促成一单，让买家交点儿手续费，也能多少挣一点儿不是？” 张启良给陆海峰满上酒：“我也这么想过，可没地方啊！除非在路边租个店，不然谁知道要找我呢？” 可租店就要花钱，而且他这个活儿很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有那么一两单，有时候又几个月都没活儿。 林玉兰在旁边哄着孩子，也跟着一起唠：“那就买个街边的房子，连住带贴招牌一起都有了。” 张启良冲林玉兰举了举杯：“我倒是想啊，可手里钱不够，一家子都指着我那点儿死工资，要不是你和我哥照顾我，怕是更得困难。” 林玉兰不好评价别人家的情况，主意出了，能不能实现，就不是她能管的事儿了。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一直喝到晚上9点钟多钟。 分别时，陆海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200块钱：“这次能这么顺利的买下房子，多亏了你，这些钱你拿去，别嫌少啊！以后如果我们再买，还找你。” 张启良看着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张启良还是揣着这200块钱走了。 房子买了，林玉兰就想趁现在暑假找人给设计设计。 找的还是上次那个美术生，趁着暑假，将人先领到百佳超市看了一下，然后又到厂房那里实地看了一下。 林玉兰给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设想，一楼就是一个综合性的日用品超市，二楼则主要经营服装城以及床上用品。 风格以及摆设，哪里要设置收费口，哪里当入口，哪边是零食区，哪边是菜蔬区等等，林玉兰都给他讲了一遍。 二楼要建几个试衣间，还有靠墙的地方要设计一些挂衣服的，这些就让美术生自己发挥了。 还有就是整个工厂的外墙也要重新弄一下，是重新刷一遍？还是要贴瓷砖？也需要美术生调动一下他发现美的脑细胞给设计一下。 找他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他把装修后的样子画到图上，这图是给以后施工队看的。 虽然林玉兰现在是大学的老师，但也不能白白让人家干活，考虑到可能要来来回回的修改，林玉兰给他150块钱作为报酬。 这钱对于学生来说，已经非常多了，连连保证一定画到林玉兰满意。 这个不是三两天能完事的，林玉兰告诉他不用着急，慢慢画。 事无巨细的都交代清楚了，林玉兰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而被千呼万唤的林宝义和肖素芬，终于在林玉兰一封封的电报中，来了沈市。 林玉兰站在火车站的出口处不停的向里张望，终于从人群中看到了拎着大包袱的林宝义两人。 “爷，奶，这边！”林玉兰挥舞着右手，冲着二人大声招呼。 肖素芬满是皱纹的脸当即笑成了花儿。 林玉兰接过她奶手中的包袱，又想去拿她爷手中的，被林宝义躲开了。 林宝义笑呵呵的道：“我这个不沉，你帮你奶拿着得了。” “奶，你们这是拿的啥啊？不轻呢！”林玉兰掂了掂手里的包。 肖素芬扶着林玉兰的胳膊：“给你们从家里带了些水果，还有一些干货。” “咱儿那儿的花盖大李子能吃了，给你们带了不少，还给你带了些菇娘，都红了。” 肖素芬絮絮叨叨的说着带的东西，林玉兰听在心里，没说这些东西沈市都有，不用他们这么老远带过来的话。 老人家好不容易带过来的，不能扫兴。 而是高兴的说：“就想家里的东西呢！这边就总吃不出来那个味儿。” 林宝义和肖素芬听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三人大包小包的坐上电车，林玉兰安顿好两人坐下。 林宝义扶着前面的座椅，小声跟孙女说：“还是上回你结婚的时候坐过几回呢，一晃都好几年了。” “爷爷，那回是冬天，太冷了，也没领你们多逛逛，这次来了，就多呆一些日子。” “我现在也不上班，正好有空，各大公园咱逛它一个遍。里面可好看了，那树啥的都修剪的有棱有角的。” “有些公园还有玩的，咱们再去划划船，吃好吃的” 林宝义和肖素芬，就听着孙女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都当妈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呢！”肖素芬笑她。 林玉兰嘿嘿笑：“我就是到了八十岁，在你和我爷面前，我也是小孩儿啊！” 林宝义：“等你到八十岁，我和你奶八成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哦。”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林玉兰先将老两口领到了她爸家。 看到安安静静两个小宝贝，肖素芬和林宝义一人抱一个，也顾不上儿子媳妇了，对两个小的又亲又哄。 肖素芬将包里吃的一样一样的往外拿，递给 让两个老的跟小孩儿玩，林玉兰和陈桂香一起准备晚饭。 林玉兰悄悄跟陈桂香说：“妈，晚上让我爷奶去我们那边住，这边你就别准备了。” 陈贵香看看外边：“这不好？哪有去孙女婿家住的？”她怕婆婆心里再有意见。 “我会说服我爷奶，你就别管了。” 她最近一直忙工厂的事情，白天都是她妈帮着带小安安，她妈白天带三个孩子，已经很累了，就别再加上公公婆婆了。 傍晚，陆海峰和蔡婷婷下班都回来了。 天热，吃饭的桌子就放到了院子里。 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大人的聊天声，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打闹声，充满了这个小小的院子。 第208章 第二次来沈市 现在有钱，又多了一大块儿地，林玉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大兜子的肉和菜。 能这么顺利的买下来，这兄弟功不可没。晚上当然要盛情款待一下张启良。 陆海峰和张启良认识很久了，当初他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就跟这哥们常打交道，知道这小子能说会道。 晚上，两杯酒下肚，陆海峰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给他出主意：“其实，你可以开一个介绍所。现在买房子的人还是挺多的。” “促成一单，让买家交点儿手续费，也能多少挣一点儿不是？” 张启良给陆海峰满上酒：“我也这么想过，可没地方啊！除非在路边租个店，不然谁知道要找我呢？” 可租店就要花钱，而且他这个活儿很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有那么一两单，有时候又几个月都没活儿。 林玉兰在旁边哄着孩子，也跟着一起唠：“那就买个街边的房子，连住带贴招牌一起都有了。” 张启良冲林玉兰举了举杯：“我倒是想啊，可手里钱不够，一家子都指着我那点儿死工资，要不是你和我哥照顾我，怕是更得困难。” 林玉兰不好评价别人家的情况，主意出了，能不能实现，就不是她能管的事儿了。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一直喝到晚上9点钟多钟。 分别时，陆海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200块钱：“这次能这么顺利的买下房子，多亏了你，这些钱你拿去，别嫌少啊！以后如果我们再买，还找你。” 张启良看着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张启良还是揣着这200块钱走了。 房子买了，林玉兰就想趁现在暑假找人给设计设计。 找的还是上次那个美术生，趁着暑假，将人先领到百佳超市看了一下，然后又到厂房那里实地看了一下。 林玉兰给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设想，一楼就是一个综合性的日用品超市，二楼则主要经营服装城以及床上用品。 风格以及摆设，哪里要设置收费口，哪里当入口，哪边是零食区，哪边是菜蔬区等等，林玉兰都给他讲了一遍。 二楼要建几个试衣间，还有靠墙的地方要设计一些挂衣服的，这些就让美术生自己发挥了。 还有就是整个工厂的外墙也要重新弄一下，是重新刷一遍？还是要贴瓷砖？也需要美术生调动一下他发现美的脑细胞给设计一下。 找他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他把装修后的样子画到图上，这图是给以后施工队看的。 虽然林玉兰现在是大学的老师，但也不能白白让人家干活，考虑到可能要来来回回的修改，林玉兰给他150块钱作为报酬。 这钱对于学生来说，已经非常多了，连连保证一定画到林玉兰满意。 这个不是三两天能完事的，林玉兰告诉他不用着急，慢慢画。 事无巨细的都交代清楚了，林玉兰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而被千呼万唤的林宝义和肖素芬，终于在林玉兰一封封的电报中，来了沈市。 林玉兰站在火车站的出口处不停的向里张望，终于从人群中看到了拎着大包袱的林宝义两人。 “爷，奶，这边！”林玉兰挥舞着右手，冲着二人大声招呼。 肖素芬满是皱纹的脸当即笑成了花儿。 林玉兰接过她奶手中的包袱，又想去拿她爷手中的，被林宝义躲开了。 林宝义笑呵呵的道：“我这个不沉，你帮你奶拿着得了。” “奶，你们这是拿的啥啊？不轻呢！”林玉兰掂了掂手里的包。 肖素芬扶着林玉兰的胳膊：“给你们从家里带了些水果，还有一些干货。” “咱儿那儿的花盖大李子能吃了，给你们带了不少，还给你带了些菇娘，都红了。” 肖素芬絮絮叨叨的说着带的东西，林玉兰听在心里，没说这些东西沈市都有，不用他们这么老远带过来的话。 老人家好不容易带过来的，不能扫兴。 而是高兴的说：“就想家里的东西呢！这边就总吃不出来那个味儿。” 林宝义和肖素芬听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三人大包小包的坐上电车，林玉兰安顿好两人坐下。 林宝义扶着前面的座椅，小声跟孙女说：“还是上回你结婚的时候坐过几回呢，一晃都好几年了。” “爷爷，那回是冬天，太冷了，也没领你们多逛逛，这次来了，就多呆一些日子。” “我现在也不上班，正好有空，各大公园咱逛它一个遍。里面可好看了，那树啥的都修剪的有棱有角的。” “有些公园还有玩的，咱们再去划划船，吃好吃的” 林宝义和肖素芬，就听着孙女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都当妈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呢！”肖素芬笑她。 林玉兰嘿嘿笑：“我就是到了八十岁，在你和我爷面前，我也是小孩儿啊！” 林宝义：“等你到八十岁，我和你奶八成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哦。”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林玉兰先将老两口领到了她爸家。 看到安安静静两个小宝贝，肖素芬和林宝义一人抱一个，也顾不上儿子媳妇了，对两个小的又亲又哄。 肖素芬将包里吃的一样一样的往外拿，递给 让两个老的跟小孩儿玩，林玉兰和陈桂香一起准备晚饭。 林玉兰悄悄跟陈桂香说：“妈，晚上让我爷奶去我们那边住，这边你就别准备了。” 陈贵香看看外边：“这不好？哪有去孙女婿家住的？”她怕婆婆心里再有意见。 “我会说服我爷奶，你就别管了。” 她最近一直忙工厂的事情，白天都是她妈帮着带小安安，她妈白天带三个孩子，已经很累了，就别再加上公公婆婆了。 傍晚，陆海峰和蔡婷婷下班都回来了。 天热，吃饭的桌子就放到了院子里。 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大人的聊天声，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打闹声，充满了这个小小的院子。 第209章 全家出游 吃完晚饭，林玉兰以这边只有两铺炕，睡着不方便，而且她也挺久没跟爷爷奶奶见面为由，把老两口接到了自己家里。 林宝义一路抱着小安安:“安安，今天跟太姥爷睡一起好不好呀？” 一岁多的小安安连连点头。 陆瑞铭虽然人小，嘴巴说不利索，但小家伙心里鬼着呢！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对他很严厉，其他人都会宠着他。 趴在林宝义的肩膀上，冲着林玉兰嘟嘟嘴。 林玉兰作势瞪他，陆瑞铭跟个蜗牛似的的，立马缩回太姥爷的怀里了。 老两口在林玉兰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该上班的都上班了，林玉兰领着爷爷奶奶去找陈桂香。 她想领着几人出去玩。 陈桂香为难的看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想了想，就跟公婆商量:“要不先让兰兰带你们出去好好逛一逛，我在家看孩子。” “要不带着他们仨，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好。等周末，小峰和婷婷都放假了，让建军和文辉歇业一天，咱们一家子再去玩。” 林玉兰想想也行，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 林宝义和肖素芬完全是他们咋安排就咋来。 林玉兰趁天还早，太阳还不是很大，领着二老去了公园，看景，划船，玩了个遍。 中午找了一家街边开的小吃店，要了三个炒菜解决了午饭。 吃完饭，找了个阴凉的湖边休息。 老两口笑呵呵的配着知了的叫声，听着纳凉的人们天南海北的侃大山。 下午又去了动物园，里面各式各样的动物，可算是让两人开了眼界。 一天逛下来，吃吃喝喝、走走停停的，也累够呛。 肖素芬锤着两条腿:“这一天也没干啥重活，怎么感觉比下地还累呢？” 林宝义虽然也累，但嘴上却笑骂道:“又吃又玩的还累？我咋不累呢？” 肖素芬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越上年纪越愿意抬杠。 林玉兰也怕累着老两口，毕竟年纪大了，第二天在家待了一天。 领着两人在超市待会儿，又去她哥开的店子待一待。 老两口对老二一家子的生活认知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林文辉在店里挑出好几套衣服，给林宝义和肖素芬挨个试穿尺码。 穿上新衣服，肖素芬连说了三个好。 有夸衣服的，也有夸二儿子一家好生活的。 周末，八个大人加三个孩子，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上了街。 这次换陆海峰带队，上午先去游乐场玩了一上午，下午则是室内活动，看话剧，逛商场。 最后到照相馆，照了一张最齐全的全家福。 林宝义和肖素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冬天，外边光秃秃的又冷，这次终于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美。 干净整洁的街道，杨柳依依，大街上自行车一辆接着一辆，无不昭示着大城市与小山村的特别之处。 老两口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心里就开始惦记家里的鸡鸭鹅。 自从政策放开，不再下地干活的肖素芬就养起了家禽。 林建军本想多留父母住一段时间，林宝义拒绝了。 “来这儿亲眼看着你们过得这样好。把子女教育的也很好，我和你妈就放心啦。” “但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呐！还得再帮你哥几年，带带他。” 啥时候干不动了，啥时候算。 林玉兰要送二老回去，肖素芬赶紧摆手:“可不用，我和你爷我们俩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着东山村找，都没有我们往外跑的这么勤的了。” 二人坚持要自己走，陈桂香偷偷往他们的包里塞了200块钱。 陈桂香就属于那种:婆婆要来，她心里发怵，要走的时候，又想起老太太的好了。 就像对待儿媳妇，既想摆婆婆的谱，又觉得这样不对。 因为上次偷偷扎避孕套的事儿，虽然跟儿子媳妇道歉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这一年多，尽心尽力的带着大孙子和小孙女，再不敢对小两口的任何事插手，生怕再惹儿媳妇生气。 动不动还偷摸地问林文辉，他媳妇心里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 搞的林文辉哭笑不得，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呢？ 所以林玉兰有时候觉得她妈这个老太太，特矛盾的一个人，让人又爱又恨。 塞了钱的陈桂香，也没跟林建军说，给老两口收拾了好多东西，穿的用的装了一大包，比他们来时拿的东西还多。 肖素芬当时一个劲儿的拦着，都是能卖钱的东西，给他们用了怪可惜的。 这次，陈桂香不仅给公婆带了东西，还给老大林建国家带了一些东西。 现在有钱了，陈桂香想显摆的心思又如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头儿。 而陈桂香的小心思却使得林宝义和肖素芬特别高兴。 人老了，最想看到的，就是子女和睦，互相之间想着彼此。 留了陈桂香在家看店和带孩子，林建军和林玉兰两人将老两口送上了火车。 闲下来的林玉兰，主动找了美术生了解进度。 两人从上午一直聊到中午，就着已经画好的部分，修修改改、涂涂抹抹的改了几处地方。 美术生姓李，叫李聪，家庭条件一般般，不然也不会接林玉兰的活儿。 一般的美术生都有点儿心高气傲，对于这种装修性质的画图，有那么点儿嗤之以鼻的感觉。 林玉兰：“等这个画完了，我觉得你以后可以接一些类似的活计。我这边如果有认识的人想装修的，就推荐给你。” 听到林玉兰以后也会给介绍工作，李聪很高兴：“那就太感谢林老师了。我一定好好干。” 直到九月份大学开学，李聪手里的设计稿终于按照林玉兰的要求全部画完了。 接下来，就是找施工队了。 上次林文辉的店面装修，找的师傅手艺就很不错，人也挺实诚，这次林玉兰又通过她哥，联系了此人。 谈好价格，因为工程量比较大，师傅负责招人干活，林玉兰则负责提供装修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涂料、油漆、木材等等需要主家自己去买。 第209章 全家出游 吃完晚饭，林玉兰以这边只有两铺炕，睡着不方便，而且她也挺久没跟爷爷奶奶见面为由，把老两口接到了自己家里。 林宝义一路抱着小安安:“安安，今天跟太姥爷睡一起好不好呀？” 一岁多的小安安连连点头。 陆瑞铭虽然人小，嘴巴说不利索，但小家伙心里鬼着呢！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对他很严厉，其他人都会宠着他。 趴在林宝义的肩膀上，冲着林玉兰嘟嘟嘴。 林玉兰作势瞪他，陆瑞铭跟个蜗牛似的的，立马缩回太姥爷的怀里了。 老两口在林玉兰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该上班的都上班了，林玉兰领着爷爷奶奶去找陈桂香。 她想领着几人出去玩。 陈桂香为难的看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想了想，就跟公婆商量:“要不先让兰兰带你们出去好好逛一逛，我在家看孩子。” “要不带着他们仨，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好。等周末，小峰和婷婷都放假了，让建军和文辉歇业一天，咱们一家子再去玩。” 林玉兰想想也行，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 林宝义和肖素芬完全是他们咋安排就咋来。 林玉兰趁天还早，太阳还不是很大，领着二老去了公园，看景，划船，玩了个遍。 中午找了一家街边开的小吃店，要了三个炒菜解决了午饭。 吃完饭，找了个阴凉的湖边休息。 老两口笑呵呵的配着知了的叫声，听着纳凉的人们天南海北的侃大山。 下午又去了动物园，里面各式各样的动物，可算是让两人开了眼界。 一天逛下来，吃吃喝喝、走走停停的，也累够呛。 肖素芬锤着两条腿:“这一天也没干啥重活，怎么感觉比下地还累呢？” 林宝义虽然也累，但嘴上却笑骂道:“又吃又玩的还累？我咋不累呢？” 肖素芬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越上年纪越愿意抬杠。 林玉兰也怕累着老两口，毕竟年纪大了，第二天在家待了一天。 领着两人在超市待会儿，又去她哥开的店子待一待。 老两口对老二一家子的生活认知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林文辉在店里挑出好几套衣服，给林宝义和肖素芬挨个试穿尺码。 穿上新衣服，肖素芬连说了三个好。 有夸衣服的，也有夸二儿子一家好生活的。 周末，八个大人加三个孩子，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上了街。 这次换陆海峰带队，上午先去游乐场玩了一上午，下午则是室内活动，看话剧，逛商场。 最后到照相馆，照了一张最齐全的全家福。 林宝义和肖素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冬天，外边光秃秃的又冷，这次终于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美。 干净整洁的街道，杨柳依依，大街上自行车一辆接着一辆，无不昭示着大城市与小山村的特别之处。 老两口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心里就开始惦记家里的鸡鸭鹅。 自从政策放开，不再下地干活的肖素芬就养起了家禽。 林建军本想多留父母住一段时间，林宝义拒绝了。 “来这儿亲眼看着你们过得这样好。把子女教育的也很好，我和你妈就放心啦。” “但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呐！还得再帮你哥几年，带带他。” 啥时候干不动了，啥时候算。 林玉兰要送二老回去，肖素芬赶紧摆手:“可不用，我和你爷我们俩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着东山村找，都没有我们往外跑的这么勤的了。” 二人坚持要自己走，陈桂香偷偷往他们的包里塞了200块钱。 陈桂香就属于那种:婆婆要来，她心里发怵，要走的时候，又想起老太太的好了。 就像对待儿媳妇，既想摆婆婆的谱，又觉得这样不对。 因为上次偷偷扎避孕套的事儿，虽然跟儿子媳妇道歉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这一年多，尽心尽力的带着大孙子和小孙女，再不敢对小两口的任何事插手，生怕再惹儿媳妇生气。 动不动还偷摸地问林文辉，他媳妇心里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 搞的林文辉哭笑不得，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呢？ 所以林玉兰有时候觉得她妈这个老太太，特矛盾的一个人，让人又爱又恨。 塞了钱的陈桂香，也没跟林建军说，给老两口收拾了好多东西，穿的用的装了一大包，比他们来时拿的东西还多。 肖素芬当时一个劲儿的拦着，都是能卖钱的东西，给他们用了怪可惜的。 这次，陈桂香不仅给公婆带了东西，还给老大林建国家带了一些东西。 现在有钱了，陈桂香想显摆的心思又如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头儿。 而陈桂香的小心思却使得林宝义和肖素芬特别高兴。 人老了，最想看到的，就是子女和睦，互相之间想着彼此。 留了陈桂香在家看店和带孩子，林建军和林玉兰两人将老两口送上了火车。 闲下来的林玉兰，主动找了美术生了解进度。 两人从上午一直聊到中午，就着已经画好的部分，修修改改、涂涂抹抹的改了几处地方。 美术生姓李，叫李聪，家庭条件一般般，不然也不会接林玉兰的活儿。 一般的美术生都有点儿心高气傲，对于这种装修性质的画图，有那么点儿嗤之以鼻的感觉。 林玉兰：“等这个画完了，我觉得你以后可以接一些类似的活计。我这边如果有认识的人想装修的，就推荐给你。” 听到林玉兰以后也会给介绍工作，李聪很高兴：“那就太感谢林老师了。我一定好好干。” 直到九月份大学开学，李聪手里的设计稿终于按照林玉兰的要求全部画完了。 接下来，就是找施工队了。 上次林文辉的店面装修，找的师傅手艺就很不错，人也挺实诚，这次林玉兰又通过她哥，联系了此人。 谈好价格，因为工程量比较大，师傅负责招人干活，林玉兰则负责提供装修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涂料、油漆、木材等等需要主家自己去买。 第210章 百佳商城 因为林玉兰大学开学了，没办法，林建军将超市完全交给了陈桂香守着。 建材、木材，林建军跟着师傅一样样合计用量。 三天两头的跟着师傅在工地上干活儿。 十几个人，一直干到东北天气要上冻了，才算完工。 现在没有空调，室内取暖高档点儿的地方都是用暖气，后期林建军又去协调安装一大片一大片的暖气片。 直到年底，历时将近半年的时间，原来破旧的工厂，才算是改头换面。 为了醒目，外墙刷的是嫩黄色的颜色，入口在左边，出口在右边。 里面一楼墙壁以白色为主，二楼的墙壁则是被错落有致的挂衣区和小格子柜隔成了一块一块的。 接下来就是安装收银台和货架子。 林玉兰本想像前世那样，用那种一层一层的铁货架，但一打听，成本太高了。 没办法，又找木工按照要求一个一个的用木头做成想要的样子。 而林建军和林文辉，则是同时去了南方。 这次他们谈的不再是零售的价格进货，而是以批发的形式大量的拿货。 走之前林玉兰跟两人商量，关于一楼的日用百货以及家用电器，看能不能找到卖家给送货？ 不管他们是自己送，还是走火车托运，总之不能总让林建军一趟一趟得跑，太费时间了。 这些东西几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又不像衣服总是出新样式。 至于服装，林玉兰就没办法了，这东西变化太快，这个月流行这个，下个月又流行那个了，只能辛苦林文辉自己多跑跑了。 爷俩在南方待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找到肯送货的供货商了。 一次性进了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两人才口袋空空的回来了。 而林玉兰也没闲着，在百佳超市的门口，以及她哥的服装店，分别贴了招聘启事。 上述：百佳商场即将开业，现招聘收银员2名、理货员6名，服装售卖员3名，主要工作负责商品的上架、整理和收银。 要求高中学历，年龄30岁以下，早7点上班，晚9点下班，月休四天。 试用期一个月，月工资48块钱，期满合格转为正式员工，月工资60块钱。 有意者请联系百佳超市老板。 此招聘启事一出，当即吸引了周围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纷纷小跑着回家呼朋唤亲戚。 现在，七拐八拐的亲戚，总能找到几个高中毕业没工作的，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因为白天，林玉兰得上班，特意给陈桂香制了几张表格。 让有意来工作的人，在表格中填上姓名、性别、年龄、学历、特长等等，然后等周日过来统一面试。 所以当林建军和林文辉回来时，林玉兰正在小院子里，摆张小桌子，一个一个问话呢！ 拉着她爹坐一旁把关，又让林文辉自己挑选二楼服装的店员。 经过一天的筛选，总算是将要招的人招满了。 随着货物陆续送到，商场里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林建军、林玉兰负责指挥一楼的货物上架，林文辉负责二楼衣服鞋子的摆放。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将东西都归拢好，价格标签贴好，对于员工的培训也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在一楼角落隔出来的办公室里，林玉兰看着墙上贴着的营业执照，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一点点儿。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开业了。而开业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林玉兰决定举行一个剪彩仪式。 邀请了政府主管这一区域的领导，还有陆海峰所在公安局的领导，以及林玉兰学校的领导，还有蔡婷婷所在医院的领导。 涵盖了政界、公安系统、教育界、医学界，主打就是能请到的都请一请。 开业这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林玉兰还请了一个舞狮队，在商场前的小广场上表演。 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 今天，家里上班的都请了一天假。 随着一把把剪刀将红绸剪断，宣告着百佳商场正式开业了。 开业前三天，商场所有商品均按八折计算，一次性购买满10元，送3个鸡蛋，20元的，送一斤大米； 满40元者，送一桶2l的油，50元，除了送3l油外，另记会员，以后所有东西均以九五折算。 购物模式，林玉兰基本上是借鉴前世商场的购物模式。 自行选购物品后，统一到收银台结账算钱。 嘈嘈杂杂的一天下来，每个人嗓子都喊哑了。 找不到东西在哪里的，不看价格标签拽着工作人员问的，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晚上9点，商场打烊后，林玉兰让她陆海峰带着其他人在一楼理货，蔡婷婷和二楼两个小姑娘整理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林玉兰、林建军和林文辉三人开始数钱。 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所有的事情才做完。 林玉兰感到很抱歉，第一天上班就让人加班到这么晚，为表歉意，宣布超过9点，每加班一个小时多发一块钱工资。 这下让众人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月工资60，一个月上26天班，核算下来一天才不到3块钱。 送走店里上班的人，全家人围坐在小办公室里。 林文辉：“你们猜，今天总共卖了多少钱？” 蔡婷婷猜测：“3000多？” 林玉兰高兴的说：“今天总共卖了4728块钱。” “利润还没算出来，但按照30到40的毛利算，差不多也有一千四五了。”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在这个人均年收入还不到1000的年代，一天收入1000多块钱，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 过了开业的前三天，商场生意虽然有所下滑，但整体每天的营业额也很不错，每个月下来，纯利润也在6000以上。 按照之前说好的分配方案，林玉兰和陆海峰出了首次进货的大部分货款，以及商场的场所，一年内，双方六四分，林玉兰六，林建军和林文辉拿四。 一年以后，林玉兰以房拿纯利润的三成，平时经营主要由林建军和林文辉负责。 而原来的百家超市，则是让林玉兰又租给了别人。 至此，林玉兰终于实现了当初靠收租即可躺平的包租婆理想。 第210章 百佳商城 因为林玉兰大学开学了，没办法，林建军将超市完全交给了陈桂香守着。 建材、木材，林建军跟着师傅一样样合计用量。 三天两头的跟着师傅在工地上干活儿。 十几个人，一直干到东北天气要上冻了，才算完工。 现在没有空调，室内取暖高档点儿的地方都是用暖气，后期林建军又去协调安装一大片一大片的暖气片。 直到年底，历时将近半年的时间，原来破旧的工厂，才算是改头换面。 为了醒目，外墙刷的是嫩黄色的颜色，入口在左边，出口在右边。 里面一楼墙壁以白色为主，二楼的墙壁则是被错落有致的挂衣区和小格子柜隔成了一块一块的。 接下来就是安装收银台和货架子。 林玉兰本想像前世那样，用那种一层一层的铁货架，但一打听，成本太高了。 没办法，又找木工按照要求一个一个的用木头做成想要的样子。 而林建军和林文辉，则是同时去了南方。 这次他们谈的不再是零售的价格进货，而是以批发的形式大量的拿货。 走之前林玉兰跟两人商量，关于一楼的日用百货以及家用电器，看能不能找到卖家给送货？ 不管他们是自己送，还是走火车托运，总之不能总让林建军一趟一趟得跑，太费时间了。 这些东西几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又不像衣服总是出新样式。 至于服装，林玉兰就没办法了，这东西变化太快，这个月流行这个，下个月又流行那个了，只能辛苦林文辉自己多跑跑了。 爷俩在南方待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找到肯送货的供货商了。 一次性进了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两人才口袋空空的回来了。 而林玉兰也没闲着，在百佳超市的门口，以及她哥的服装店，分别贴了招聘启事。 上述：百佳商场即将开业，现招聘收银员2名、理货员6名，服装售卖员3名，主要工作负责商品的上架、整理和收银。 要求高中学历，年龄30岁以下，早7点上班，晚9点下班，月休四天。 试用期一个月，月工资48块钱，期满合格转为正式员工，月工资60块钱。 有意者请联系百佳超市老板。 此招聘启事一出，当即吸引了周围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纷纷小跑着回家呼朋唤亲戚。 现在，七拐八拐的亲戚，总能找到几个高中毕业没工作的，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因为白天，林玉兰得上班，特意给陈桂香制了几张表格。 让有意来工作的人，在表格中填上姓名、性别、年龄、学历、特长等等，然后等周日过来统一面试。 所以当林建军和林文辉回来时，林玉兰正在小院子里，摆张小桌子，一个一个问话呢！ 拉着她爹坐一旁把关，又让林文辉自己挑选二楼服装的店员。 经过一天的筛选，总算是将要招的人招满了。 随着货物陆续送到，商场里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林建军、林玉兰负责指挥一楼的货物上架，林文辉负责二楼衣服鞋子的摆放。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将东西都归拢好，价格标签贴好，对于员工的培训也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在一楼角落隔出来的办公室里，林玉兰看着墙上贴着的营业执照，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一点点儿。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开业了。而开业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林玉兰决定举行一个剪彩仪式。 邀请了政府主管这一区域的领导，还有陆海峰所在公安局的领导，以及林玉兰学校的领导，还有蔡婷婷所在医院的领导。 涵盖了政界、公安系统、教育界、医学界，主打就是能请到的都请一请。 开业这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林玉兰还请了一个舞狮队，在商场前的小广场上表演。 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 今天，家里上班的都请了一天假。 随着一把把剪刀将红绸剪断，宣告着百佳商场正式开业了。 开业前三天，商场所有商品均按八折计算，一次性购买满10元，送3个鸡蛋，20元的，送一斤大米； 满40元者，送一桶2l的油，50元，除了送3l油外，另记会员，以后所有东西均以九五折算。 购物模式，林玉兰基本上是借鉴前世商场的购物模式。 自行选购物品后，统一到收银台结账算钱。 嘈嘈杂杂的一天下来，每个人嗓子都喊哑了。 找不到东西在哪里的，不看价格标签拽着工作人员问的，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晚上9点，商场打烊后，林玉兰让她陆海峰带着其他人在一楼理货，蔡婷婷和二楼两个小姑娘整理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林玉兰、林建军和林文辉三人开始数钱。 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所有的事情才做完。 林玉兰感到很抱歉，第一天上班就让人加班到这么晚，为表歉意，宣布超过9点，每加班一个小时多发一块钱工资。 这下让众人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月工资60，一个月上26天班，核算下来一天才不到3块钱。 送走店里上班的人，全家人围坐在小办公室里。 林文辉：“你们猜，今天总共卖了多少钱？” 蔡婷婷猜测：“3000多？” 林玉兰高兴的说：“今天总共卖了4728块钱。” “利润还没算出来，但按照30到40的毛利算，差不多也有一千四五了。”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在这个人均年收入还不到1000的年代，一天收入1000多块钱，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 过了开业的前三天，商场生意虽然有所下滑，但整体每天的营业额也很不错，每个月下来，纯利润也在6000以上。 按照之前说好的分配方案，林玉兰和陆海峰出了首次进货的大部分货款，以及商场的场所，一年内，双方六四分，林玉兰六，林建军和林文辉拿四。 一年以后，林玉兰以房拿纯利润的三成，平时经营主要由林建军和林文辉负责。 而原来的百家超市，则是让林玉兰又租给了别人。 至此，林玉兰终于实现了当初靠收租即可躺平的包租婆理想。 第211章 幸福生活 4年后，已经5岁多的陆瑞铭和林雅静在一家托儿所上学。 从小就淘的两个孩子，长大更是不得了，上蹿下跳，一个往东，另一个肯定就向西，渐上年纪的陈桂香已经完全跟不上两个孩子的脚步了。 蔡婷婷和林玉兰一商量，得了，索性都送去托儿所，又有小朋友玩，又能让陈桂香歇一歇。 在家打闹不停的两人，去到陌生环境，竟出奇的统一了战线，经过一个星期的战斗，两人打遍全班没敌手。 谁惹着两人中的一个，一个上前从背后抱住，另一个开揍，就问都差不多的小朋友，谁能打得过？ 可怜林玉兰堂堂一个大学教师，三天两头的接到托儿所老师告状，她家陆瑞铭又打了谁谁谁。 跟老师道歉，跟其他小朋友家长道歉，林玉兰觉得几乎将这辈子的歉都快道完了。 回到家，陆海峰和陆瑞铭一大一小排排站，林玉兰掐腰训两人。 “陆瑞铭，你要再敢在学校打架，我就搬家，我房子多的是，给你换个学校，离你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远远的，让你再也看不着静静。手伸出来” 家里开着商场，林建军和林文辉在衣服和吃食上，可着两个小家伙造。 衣服说一天换一套，一个月不带重样的都不为过，陆瑞铭对姥爷和舅舅那是相当崇拜。 啪啪啪，衣架打手心的声音传来。 陆瑞铭紧咬小嘴儿，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就是硬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爸爸说过，男人有泪不能轻易掉。 教训完小的，撵房间闭门思过去，剩下大的林玉兰就不客气了，又掐又咬，跟个挂件似的挂陆海峰身上。 “你要再敢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防身术什么的，晚上不许你进房间，你给我睡沙发去。” 什么过肩摔，背后锁喉，瞧瞧他都教了儿子啥？ 今天教了这招，接下来的几天内，臭小子肯定会跟人实战一下，要不他能那么愿意打架？ 陆海峰忍不住辩驳：“我那不是怕他被欺负么？” “现在是谁欺负谁啊？他俩都快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谁还能欺负得了他？”这爷俩气死她得了。 严肃跟陆海峰声明，以后不许教了，孩子还小现在没控制力，养成爱动手的习惯那怎么行？ 陆海峰寻思，不教就不教，反正现在也够用了。 主要他觉得他儿子没啥错，别人不惹两个小家伙，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主动打人。 林文辉家是女孩子，本来就怕受欺负，只要自己闺女不是主动找事儿，他和蔡婷婷两口子表面道歉，背后给闺女竖大拇指。 蔡婷婷已经是医院的主治医生，以后也是前途一片光明。 林文辉也成了夹着公文包，手拿大哥大的大老板了，除了百佳商场，还在郊区盘下了一大块地，建了一个厂房。 当初林玉兰说的让他自己设计衣服，虽然让林文辉拒绝了，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货源问题一直是困扰他的最大障碍。 思来想去，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想办法自己开个服装厂。 一方面给自己供货，另一方面，北方现在还没有自己大型的服装批发工厂，很多流行的款式都得从南方大老远的运过来。 至于人才嘛，到各个大学招聘，高薪砸钱求人才。 从设计到生产，一条龙。他的目标就是供货整个沈市及周边的几个城市。 林文辉一步一个脚印的从初始建厂到生产线能够稳定生产，做出来的衣服已经可以供给整个沈市，甚至很多外市的也来采购。 当初厂房搭建，到设备采购，到招聘员工，每一步需要花钱。 林玉兰就拿手里的闲钱10万块入了股，平时不参与经营，偶尔给设计部提供几个衣服样子。 毕竟经过前世花花世界的荼毒，见过的衣服款式肯定比现在多得多。 再经过设计师们改一改，就能做出很多符合当下人们审美的衣服样式来。 大学的课程不是很多，一周才几节课，林玉兰终于活成了前世自己最羡慕的样子。 有家：夫妻恩爱，儿子还小暂且不提他； 有房：大的小的，陆陆续续加起来，有七八套； 有事业：大学老师，包租婆，妥妥的人生赢家。 有时间：暑假一放就是将近2个月。 林玉兰就分别带着林宝义、肖素芬，或者她妈，或者秦老师，到处旅游。 这几年，她们去过北京天安门，看过庄严的升旗仪式。 到过以后会飞速发展的小渔村，在海南的海边捡过贝壳。 还特意去黑龙江，隔河相望，看看对岸老毛子国家的树，跟自己国家的到底有啥不同。 一到寒暑假，陆海峰就捞不着人了。 他的工作很不稳定，闲的时候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没事干，忙的时候出差一两个月都有。 看着他媳妇欢天喜地的出去旅游，留下可怜的爷俩在家默默无闻两眼泪。 不，只有陆海峰默默流泪，陆瑞铭则是高高兴兴去找姥姥姥爷了。 他妈不在家，他爸做饭就糊弄，别以为他小他就不知道。 1984年的时候，“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广告词布满大街小巷，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林文辉赶潮流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轿车回来。 林玉兰羡慕的眼睛都发光了，谁能懂用了这么多年的自行车、公交车、摩托车的交通工具，愣是觉得此时的桑塔纳外形也挺好看。 陆海峰因为要经常出差，他是会开车的，林玉兰急吼吼的拉着陆海峰也去买了一辆。 这下，陆海峰倒是跟林玉兰待一起的时间长了呢！ 只要不出沈市，林玉兰出门玩，大部分会选择陆海峰放假的时候，有陆司机开车，吃喝拉撒用的，都带的下了。 两家人，两辆车，刚刚好坐的下，没事的时候，就出去逛逛，到周边风景比较好的山间小溪边露营，钓鱼。 陈桂香不无感慨的说：“以前在农村，天天向往大城市的街道楼房，没有尘土飞扬，现在待久了，又觉得这山山水水的挺清亮，看着就让人高兴。” 正在钓鱼的林建军：“你就愿意这山望着那山高。” “快钓你的鱼，还指着你的鱼下锅呢！钓不上来你孙子孙女可要笑话你了。” 陈桂香啐了老头子一口，天天跟她抬杠，赶明儿拿根长杆子给他扛着得了。 林玉兰看着不停斗嘴的爹娘，感叹两个人年龄越大，越像小孩子似的，还“打情骂俏”上了。 第211章 幸福生活 4年后，已经5岁多的陆瑞铭和林雅静在一家托儿所上学。 从小就淘的两个孩子，长大更是不得了，上蹿下跳，一个往东，另一个肯定就向西，渐上年纪的陈桂香已经完全跟不上两个孩子的脚步了。 蔡婷婷和林玉兰一商量，得了，索性都送去托儿所，又有小朋友玩，又能让陈桂香歇一歇。 在家打闹不停的两人，去到陌生环境，竟出奇的统一了战线，经过一个星期的战斗，两人打遍全班没敌手。 谁惹着两人中的一个，一个上前从背后抱住，另一个开揍，就问都差不多的小朋友，谁能打得过？ 可怜林玉兰堂堂一个大学教师，三天两头的接到托儿所老师告状，她家陆瑞铭又打了谁谁谁。 跟老师道歉，跟其他小朋友家长道歉，林玉兰觉得几乎将这辈子的歉都快道完了。 回到家，陆海峰和陆瑞铭一大一小排排站，林玉兰掐腰训两人。 “陆瑞铭，你要再敢在学校打架，我就搬家，我房子多的是，给你换个学校，离你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远远的，让你再也看不着静静。手伸出来” 家里开着商场，林建军和林文辉在衣服和吃食上，可着两个小家伙造。 衣服说一天换一套，一个月不带重样的都不为过，陆瑞铭对姥爷和舅舅那是相当崇拜。 啪啪啪，衣架打手心的声音传来。 陆瑞铭紧咬小嘴儿，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就是硬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爸爸说过，男人有泪不能轻易掉。 教训完小的，撵房间闭门思过去，剩下大的林玉兰就不客气了，又掐又咬，跟个挂件似的挂陆海峰身上。 “你要再敢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防身术什么的，晚上不许你进房间，你给我睡沙发去。” 什么过肩摔，背后锁喉，瞧瞧他都教了儿子啥？ 今天教了这招，接下来的几天内，臭小子肯定会跟人实战一下，要不他能那么愿意打架？ 陆海峰忍不住辩驳：“我那不是怕他被欺负么？” “现在是谁欺负谁啊？他俩都快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谁还能欺负得了他？”这爷俩气死她得了。 严肃跟陆海峰声明，以后不许教了，孩子还小现在没控制力，养成爱动手的习惯那怎么行？ 陆海峰寻思，不教就不教，反正现在也够用了。 主要他觉得他儿子没啥错，别人不惹两个小家伙，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主动打人。 林文辉家是女孩子，本来就怕受欺负，只要自己闺女不是主动找事儿，他和蔡婷婷两口子表面道歉，背后给闺女竖大拇指。 蔡婷婷已经是医院的主治医生，以后也是前途一片光明。 林文辉也成了夹着公文包，手拿大哥大的大老板了，除了百佳商场，还在郊区盘下了一大块地，建了一个厂房。 当初林玉兰说的让他自己设计衣服，虽然让林文辉拒绝了，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货源问题一直是困扰他的最大障碍。 思来想去，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想办法自己开个服装厂。 一方面给自己供货，另一方面，北方现在还没有自己大型的服装批发工厂，很多流行的款式都得从南方大老远的运过来。 至于人才嘛，到各个大学招聘，高薪砸钱求人才。 从设计到生产，一条龙。他的目标就是供货整个沈市及周边的几个城市。 林文辉一步一个脚印的从初始建厂到生产线能够稳定生产，做出来的衣服已经可以供给整个沈市，甚至很多外市的也来采购。 当初厂房搭建，到设备采购，到招聘员工，每一步需要花钱。 林玉兰就拿手里的闲钱10万块入了股，平时不参与经营，偶尔给设计部提供几个衣服样子。 毕竟经过前世花花世界的荼毒，见过的衣服款式肯定比现在多得多。 再经过设计师们改一改，就能做出很多符合当下人们审美的衣服样式来。 大学的课程不是很多，一周才几节课，林玉兰终于活成了前世自己最羡慕的样子。 有家：夫妻恩爱，儿子还小暂且不提他； 有房：大的小的，陆陆续续加起来，有七八套； 有事业：大学老师，包租婆，妥妥的人生赢家。 有时间：暑假一放就是将近2个月。 林玉兰就分别带着林宝义、肖素芬，或者她妈，或者秦老师，到处旅游。 这几年，她们去过北京天安门，看过庄严的升旗仪式。 到过以后会飞速发展的小渔村，在海南的海边捡过贝壳。 还特意去黑龙江，隔河相望，看看对岸老毛子国家的树，跟自己国家的到底有啥不同。 一到寒暑假，陆海峰就捞不着人了。 他的工作很不稳定，闲的时候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没事干，忙的时候出差一两个月都有。 看着他媳妇欢天喜地的出去旅游，留下可怜的爷俩在家默默无闻两眼泪。 不，只有陆海峰默默流泪，陆瑞铭则是高高兴兴去找姥姥姥爷了。 他妈不在家，他爸做饭就糊弄，别以为他小他就不知道。 1984年的时候，“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广告词布满大街小巷，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林文辉赶潮流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轿车回来。 林玉兰羡慕的眼睛都发光了，谁能懂用了这么多年的自行车、公交车、摩托车的交通工具，愣是觉得此时的桑塔纳外形也挺好看。 陆海峰因为要经常出差，他是会开车的，林玉兰急吼吼的拉着陆海峰也去买了一辆。 这下，陆海峰倒是跟林玉兰待一起的时间长了呢！ 只要不出沈市，林玉兰出门玩，大部分会选择陆海峰放假的时候，有陆司机开车，吃喝拉撒用的，都带的下了。 两家人，两辆车，刚刚好坐的下，没事的时候，就出去逛逛，到周边风景比较好的山间小溪边露营，钓鱼。 陈桂香不无感慨的说：“以前在农村，天天向往大城市的街道楼房，没有尘土飞扬，现在待久了，又觉得这山山水水的挺清亮，看着就让人高兴。” 正在钓鱼的林建军：“你就愿意这山望着那山高。” “快钓你的鱼，还指着你的鱼下锅呢！钓不上来你孙子孙女可要笑话你了。” 陈桂香啐了老头子一口，天天跟她抬杠，赶明儿拿根长杆子给他扛着得了。 林玉兰看着不停斗嘴的爹娘，感叹两个人年龄越大，越像小孩子似的，还“打情骂俏”上了。 第212章 大结局 陆海峰的工作，从一开始的小刑警，直到36岁时晋升为刑警支队队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磕伤碰伤更是家常便饭。 最严重的一次，抓犯人时被人捅了两刀，在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救过来。 林玉兰坐在病床前紧紧的抓着陆海峰的手，哭的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 守了他一天一夜，人才清醒。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没等林玉兰说话，陆海峰先道了歉。 林玉兰此时只能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都说人在死亡边缘徘徊时会回想这一辈的过往，他仿佛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看到曾经那个双眼明亮的姑娘挥舞着双手。 一晃转到了两人结婚前偷偷腻在一起的时光，又看到结婚洞房时媳妇满脸羞涩的脸庞。 还有怀孕后肚子渐渐隆起走路不便的大肚婆，以及儿子出生后的点点滴滴。 这些幸福温馨的画面，硬生生将他从死神手里拽了回来。 “陆海峰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我和安安不能没有你啊！你要有个什么事，还让不让我活了。” 陆海峰只能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人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等陆海峰转到普通病房后，林玉兰就用她那双恢复了神采的大眼睛，充满控诉的天天看着陆海峰。 最后，陆海峰没办法只能先投降：“我以后不再拼命了行不行？” 林玉兰：“你的命不单单属于你，还是我和安安的，想想他，你也想让他小小年纪就没爹么？” 提到这个，陆海峰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出院后，陆海峰很长时间都不能做剧烈运动，局里便安排他去学习，也是嘉奖的一种方式。 都知道想要从刑警再往更高的管理层面晋升，只有丰富的办案经验可不行，还得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 林玉兰放暑假也不到处窜了，陆海峰去哪儿她都带着陆瑞铭陪着。 白天陆海峰去学习，她跟儿子在附近吃吃喝喝，晚上把儿子撵去睡觉，她则给陆海峰暖床。 这蹭蹭上升的待遇，让陆海峰受宠若惊：“你不去旅游啦？” 林玉兰：“以前有个大老师说过一句话：外面的风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看，但家，不是想回就能回的。” “以前愿意往外面跑，现在才发现，跟你和孩子在一起，才是我最幸福的事儿。我现在只想跟你和安安在一起。” 陆海峰知道上次的事情吓到她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趁着工作之余多陪陪他们母子两个。 林宝义和肖素芬在林玉兰37岁那一年相继过世了，80多岁的高龄，无病无灾，也算是喜丧了。 陆海峰的工作重心渐渐的往管理层转，43岁时，已经任职公安局副局长。 而此时的林玉兰，也成了大学里赫赫有名的教授，教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学毕业生，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了。 陈桂香和林建军年龄也都60多岁了，家里所有的生意已经都交给林文辉管理。 老两口每天就是出去遛遛弯，找左邻右舍的老头老太太唠唠嗑儿。 陈桂香参加了老年秧歌队，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广场扭扭秧歌。 林建军迷上了下象棋，天天在湖边跟其他老头儿面红耳赤的争执不许悔棋，不许讲话。 陆瑞铭小朋友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十八九岁叛逆期的时候，被陆海峰撺掇着考去了军校。 军事化管理比陆海峰念大学的时候还严，想叛逆，呵呵，你试试？ 林文辉的生意越做越大，天天在外应酬回来喝的醉醺醺的，蔡婷婷就不厌其烦的给他收拾。 林玉兰看她哥那样，忍不住就想到前世那些有钱就变坏的男人，潜移默化的跟林建军和陈桂香洗脑。 千万要注意着点儿她哥，可不要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弄得家里妻离子散的。 已经升为医院数一数二的主任医师的蔡婷婷，却从不担心丈夫会被外面的花花绿绿迷了眼。 一方面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林文辉这个人虽然现在也算能说会道了，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看重家庭、老婆、孩子，有传统男人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思想。 另一方面，儿子已经大学毕业进入他爸的公司上班了，小女儿也上了大学。 家里儿子女儿，公公婆婆，小姑子全部站在自己这边，有钱有事业，日子不要过的太滋润。 等到陆海峰和林玉兰双双退休后，中国的大江南北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 陆海峰还一直耿耿于怀，当初林玉兰出去旅游不带他，这下可算是无官一身轻了，必须得把以前欠下的都找回来。 林玉兰笑骂他：“谁让你没有寒暑假了。”当老师就是这样好，尤其暑假，一放就一个多月。 儿子陆瑞铭早已结婚，媳妇也是高官之女。 林玉兰两口子没和小两口住一起，不能帮忙的时候，林玉兰就疯狂的给钱，现在她啥都不多，就是钱多。 主打一个要么出钱，要么出力，争做新时代好婆婆。 一身伤痛的陆海峰以为自己会走在林玉兰的前面，却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感冒，就把前几天还说说笑笑的人带走了。 林玉兰弥留之际，拉着陆海峰苍老的双手：“这辈子像个梦一样，让我幸福的不想醒来。” “老头子，我就再自私一回，先走了，你别急，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下辈子还想嫁给你呢。” 陆海峰只在林玉兰闭眼的时候哭的老泪纵横，接下来操办葬礼，都平静的好像是一件普通事情一样。 办理完林玉兰的后事，陆海峰将家里的房产、存款、以及家里跟林文辉的生意，都慢慢交割给了陆瑞铭，并叮嘱他，以后要把他和他妈葬在一起。 剩下了陆海峰一人，陆瑞铭想将父亲接到家里，跟他们一起住，但陆海峰拒绝了，只要求他每天过来一次看看他就可以。 在林玉兰去世一个月后的早晨，陆瑞铭照常来看老父亲。 却发现陆海峰穿戴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他和林玉兰早已泛黄的结婚时的照片，走的很安详。 （全文完） －－－－－－－－－－－－ 我的孩子们:男主女主圆满的走完了他们的一生。 第一次写文，可能有很多地方想的不是很周到，是你们的包容让我一直坚持到现在。 感谢亲们，真的谢谢你们！！！ 一路走来的宝子们，也请给这本书留下你宝贵的评价！我会逐条逐条看的哦！ 再次感谢，感谢你们的一路相伴！！ 我们下本再见！！！ 第212章 大结局 陆海峰的工作，从一开始的小刑警，直到36岁时晋升为刑警支队队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磕伤碰伤更是家常便饭。 最严重的一次，抓犯人时被人捅了两刀，在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救过来。 林玉兰坐在病床前紧紧的抓着陆海峰的手，哭的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 守了他一天一夜，人才清醒。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没等林玉兰说话，陆海峰先道了歉。 林玉兰此时只能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都说人在死亡边缘徘徊时会回想这一辈的过往，他仿佛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看到曾经那个双眼明亮的姑娘挥舞着双手。 一晃转到了两人结婚前偷偷腻在一起的时光，又看到结婚洞房时媳妇满脸羞涩的脸庞。 还有怀孕后肚子渐渐隆起走路不便的大肚婆，以及儿子出生后的点点滴滴。 这些幸福温馨的画面，硬生生将他从死神手里拽了回来。 “陆海峰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我和安安不能没有你啊！你要有个什么事，还让不让我活了。” 陆海峰只能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人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等陆海峰转到普通病房后，林玉兰就用她那双恢复了神采的大眼睛，充满控诉的天天看着陆海峰。 最后，陆海峰没办法只能先投降：“我以后不再拼命了行不行？” 林玉兰：“你的命不单单属于你，还是我和安安的，想想他，你也想让他小小年纪就没爹么？” 提到这个，陆海峰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出院后，陆海峰很长时间都不能做剧烈运动，局里便安排他去学习，也是嘉奖的一种方式。 都知道想要从刑警再往更高的管理层面晋升，只有丰富的办案经验可不行，还得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 林玉兰放暑假也不到处窜了，陆海峰去哪儿她都带着陆瑞铭陪着。 白天陆海峰去学习，她跟儿子在附近吃吃喝喝，晚上把儿子撵去睡觉，她则给陆海峰暖床。 这蹭蹭上升的待遇，让陆海峰受宠若惊：“你不去旅游啦？” 林玉兰：“以前有个大老师说过一句话：外面的风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看，但家，不是想回就能回的。” “以前愿意往外面跑，现在才发现，跟你和孩子在一起，才是我最幸福的事儿。我现在只想跟你和安安在一起。” 陆海峰知道上次的事情吓到她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趁着工作之余多陪陪他们母子两个。 林宝义和肖素芬在林玉兰37岁那一年相继过世了，80多岁的高龄，无病无灾，也算是喜丧了。 陆海峰的工作重心渐渐的往管理层转，43岁时，已经任职公安局副局长。 而此时的林玉兰，也成了大学里赫赫有名的教授，教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学毕业生，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了。 陈桂香和林建军年龄也都60多岁了，家里所有的生意已经都交给林文辉管理。 老两口每天就是出去遛遛弯，找左邻右舍的老头老太太唠唠嗑儿。 陈桂香参加了老年秧歌队，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广场扭扭秧歌。 林建军迷上了下象棋，天天在湖边跟其他老头儿面红耳赤的争执不许悔棋，不许讲话。 陆瑞铭小朋友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十八九岁叛逆期的时候，被陆海峰撺掇着考去了军校。 军事化管理比陆海峰念大学的时候还严，想叛逆，呵呵，你试试？ 林文辉的生意越做越大，天天在外应酬回来喝的醉醺醺的，蔡婷婷就不厌其烦的给他收拾。 林玉兰看她哥那样，忍不住就想到前世那些有钱就变坏的男人，潜移默化的跟林建军和陈桂香洗脑。 千万要注意着点儿她哥，可不要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弄得家里妻离子散的。 已经升为医院数一数二的主任医师的蔡婷婷，却从不担心丈夫会被外面的花花绿绿迷了眼。 一方面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林文辉这个人虽然现在也算能说会道了，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看重家庭、老婆、孩子，有传统男人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思想。 另一方面，儿子已经大学毕业进入他爸的公司上班了，小女儿也上了大学。 家里儿子女儿，公公婆婆，小姑子全部站在自己这边，有钱有事业，日子不要过的太滋润。 等到陆海峰和林玉兰双双退休后，中国的大江南北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 陆海峰还一直耿耿于怀，当初林玉兰出去旅游不带他，这下可算是无官一身轻了，必须得把以前欠下的都找回来。 林玉兰笑骂他：“谁让你没有寒暑假了。”当老师就是这样好，尤其暑假，一放就一个多月。 儿子陆瑞铭早已结婚，媳妇也是高官之女。 林玉兰两口子没和小两口住一起，不能帮忙的时候，林玉兰就疯狂的给钱，现在她啥都不多，就是钱多。 主打一个要么出钱，要么出力，争做新时代好婆婆。 一身伤痛的陆海峰以为自己会走在林玉兰的前面，却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感冒，就把前几天还说说笑笑的人带走了。 林玉兰弥留之际，拉着陆海峰苍老的双手：“这辈子像个梦一样，让我幸福的不想醒来。” “老头子，我就再自私一回，先走了，你别急，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下辈子还想嫁给你呢。” 陆海峰只在林玉兰闭眼的时候哭的老泪纵横，接下来操办葬礼，都平静的好像是一件普通事情一样。 办理完林玉兰的后事，陆海峰将家里的房产、存款、以及家里跟林文辉的生意，都慢慢交割给了陆瑞铭，并叮嘱他，以后要把他和他妈葬在一起。 剩下了陆海峰一人，陆瑞铭想将父亲接到家里，跟他们一起住，但陆海峰拒绝了，只要求他每天过来一次看看他就可以。 在林玉兰去世一个月后的早晨，陆瑞铭照常来看老父亲。 却发现陆海峰穿戴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他和林玉兰早已泛黄的结婚时的照片，走的很安详。 （全文完） －－－－－－－－－－－－ 我的孩子们:男主女主圆满的走完了他们的一生。 第一次写文，可能有很多地方想的不是很周到，是你们的包容让我一直坚持到现在。 感谢亲们，真的谢谢你们！！！ 一路走来的宝子们，也请给这本书留下你宝贵的评价！我会逐条逐条看的哦！ 再次感谢，感谢你们的一路相伴！！ 我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