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光，暴君强锁笼中雀》 第1章 舍不得侍寝 下了一夜的雪，京城银装素裹。 寒风瑟瑟，江念瑶站在皇宫门口，望眼欲穿，肩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她却恍然未觉。 “瑶姑姑，您都站在这许久了，不如进去等，这里有奴婢们守着呢。” 有和她交好的宫女往前走了一步，悄声提议道。 江念瑶却摇了摇头，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前方：“不妨事。” 终于，不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声：“皇上回宫——” 紧接着，便是威武庞大的队伍，一抹明黄色的轿辇立于其间。 江念瑶面色一喜。 可冬装繁琐，她的双脚僵硬麻木，急着上前时，险些摔倒。 还是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瑶姑姑。” 全公公站在队伍最前方，朝她微微弯了弯腰。 作为霍淩聿的贴身太监，他在一众宫女太监中地位自然是高。 但见到江念瑶，他也得规规矩矩行礼。 只因这位瑶姑姑在宫中身份特殊，刚进宫就被皇上特批为掌事姑姑。 皇上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她一手照顾。 “全公公，皇上这次出巡，一路上可还顺利？他身体向来不好，如今又是寒冬，他可有感染风寒？” 江念瑶着急地询问。 “皇上他受了些轻伤，如今还在昏睡，瑶姑姑莫急，随行的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 全公公刚说完，江念瑶脸色一沉，侧身对着旁边的侍卫太监们，斥责出声。 “一群没用的东西！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上的？如此玩忽职守，是不是非得砍了你们的头，你们才能尽心尽力？” 江念瑶素来平和，鲜少有这么疾声厉色的时候。 侍卫太监们纷纷垂着头，不敢迎上她的目光。 “姑姑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 一道娇俏而又怯生生的女声突然响起。 轿辇帘被掀开，一个面容清丽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被太监扶下来。 江念瑶抬头去看，一眼认出她身上穿着的是霍淩聿的狐裘。 那是她一针一线，彻夜未睡，怕霍淩聿冷，特地给他缝的。 如今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江念瑶眯了眯眼，沉声问道：“你又是谁？” 蒋芝云无措地看了全公公一眼。 “我是在问你，你看别人做什么？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口了？” 江念瑶冷哼一声。 “姑姑莫生气，我，我叫蒋芝云。” 蒋芝云咬着唇瑟瑟发抖，眼眶泛红，急忙跪下磕头。 江念瑶眼睁睁看着那件狐裘被她压在膝下，沾了污雪，变得一片泥泞。 “瑶姑姑，这位蒋姑娘是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皇上特地吩咐过，不许有人为难她。” 全公公连忙把蒋芝云扶起来。 “寺庙上山的路太陡，皇上，皇上背着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姑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和他们都没关系。” 蒋芝云怯怯地抬起头解释道。 然而江念瑶听了这话，却是心口猛地一窒。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以前的画面。 乡野间，霍淩聿身受重伤时，是她拖着他东躲西藏，躲避追杀的。 也就是那段时间，她肩膀被拉伤，虽经过医治，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雨天雪天，疼痛难忍。 江念瑶为了保护霍淩聿，不得已受了伤，然而霍淩聿却心甘情愿为了另一个女人受伤。 如此循环往复，却又天差地别。 当真可笑。 江念瑶垂眸侧身，不再说话，任由轿辇进了皇宫。 傍晚，乾清宫。 江念瑶听说霍淩聿醒了，匆忙赶来，还没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蒋芝云。 她换上了宫里特制的丝絮棉袍，那棉袍上绣着金线，是嫔妃才能有的装饰。 蒋芝云红着眼，似乎是刚哭过，然而她双颊绯红，又含羞带怯，显示出女儿家的情态。 看见江念瑶时，她猛地一愣，反应过来后，微微福了福身，便向外跑去了。 乾清宫里，霍淩聿面色不虞，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然而江念瑶却是心里一沉。 她了解霍淩聿，知道他这是不悦了。 果不其然。 “听说你把阿云骂哭了？” 他淡淡开口。 “我只是问明皇上受伤的原因……” 江念瑶斟酌着开口。 然而下一秒，霍淩聿眸光倏而转沉，语气狠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连朕都没说什么，又是谁给你的资格怪罪她？江念瑶，你太过了。” “奴婢逾矩，请皇上怪罪。” 江念瑶立刻跪下认罪。 霍淩聿盯着她低眉顺眼的姿态，冷笑一声。 他不说话，江念瑶自然不敢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念瑶双腿冰冷麻木，轻轻一动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霍淩聿看也没看她一眼，这才开口道：“下次再自作主张，你知道后果。” “是，多谢皇上。” 江念瑶正要一瘸一拐地退下，霍淩聿又吩咐：“把阿云安置在祥云殿，她今天吓到了，你伺候她沐浴休息。” 祥云殿是离乾清宫最近的宫殿。 江念瑶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应答：“是。” 她忍下浑身的疲惫，将已经用过膳的蒋芝云带到浴房，又亲力亲为地提来一桶桶热水。 进宫两年，江念瑶只服侍过霍淩聿，现在却被他下令伺候另一个女人。 她不禁心中悲然。 宫女们想帮忙，却被拒绝了。 江念瑶知道霍淩聿的脾气，这是他对她的惩罚。 名义便是蒋芝云因为她的质问而流下的那几滴眼泪。 忙到半夜，江念瑶拖着疲乏的身躯和空空如也的肚子，刚想回去休息，门一打开，便看见霍淩聿那张威严冷沉的脸。 他只着一身常服，坐在床上，俊朗的脸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江念瑶刚走近，便被一把拉进怀里，按在身下。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大手轻车熟路地绕着她的腰窝打转。 江念瑶眉心微皱，侧过头去。 见她这样，霍淩聿眸中浮现出怒火，不再怜香惜玉，欺身而上。 欢好过后。 江念瑶浑身酸软，盯着头顶上方的床纱，猝不及防地问道：“皇上喜欢她？” 霍淩聿边穿衣服，边眯了眯眼：“她乖巧可人，天真无邪。” “那要安排侍寝吗？” “不了，舍不得。” 霍淩聿回答得很快，说完就拂袖而去。 江念瑶闭眼，一滴泪极快地从眼角流出，又隐入鬓发。 第2章 她像是局外人 江念瑶夜里睡得并不安稳。 她一会儿梦见以前霍淩聿对她爱戴珍视，体贴有加的时光，一会儿又梦见乾清宫时霍淩聿罚她跪在地上，眸光冷漠，为了另一个女人莫须有的眼泪质问她。 江念瑶翻来覆去，被截然不同的梦境和心境折腾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已到了寅时，外面陆续传来宫女洗漱的声音。 江念瑶起身，坐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眼睛下方一片青黑。 她心里烦躁，一连扑了几层粉才堪堪遮住。 上职时，江念瑶正往乾清宫的方向走，远远看到蒋芝云低着头，管事嬷嬷则是在不住地数落她。 声音之大，表情之凶，引得附近的宫女频频侧目。 江念瑶眼神毫无波动，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脚下动作一刻未停。 蒋芝云出身乡野，本就不甚懂规矩，皇宫戒律森严，她犯错再正常不过。 乾清宫里，霍淩聿的态度一如昨天，不冷不热。 下午，江念瑶刚回到掖庭，就听见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地讨论。 一个宫女说刘嬷嬷被发配去冷宫了，另一个宫女则是感慨，冷宫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刘嬷嬷肯定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辈子算是完了。 江念瑶敛眸不语。 刘嬷嬷，就是早上责骂过蒋芝云的那个管事嬷嬷。 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时最懂规矩，万万不可能在礼数方面出错。 只有一个可能，霍淩聿在为蒋芝云出气。 丝丝苦涩在江念瑶心头无声化开，她没想到最是冷静沉稳的霍淩聿，竟然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那个红颜从来不是她。 江念瑶正愣神，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瑶姑姑。” 蒋芝云朝她行了个礼，表情很是畏惧：“皇上把我调到您手下做事了，他说让您教我乾清宫的相关事宜。” 乾清宫，就是霍淩聿最常在的宫殿。 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让蒋芝云替代她的位置了。 江念瑶心中发凉，强行忍下心头异样的情绪。 香馆。 江念瑶摆出几种霍淩聿常用的熏香，让她分门别类地记住。 “你跟皇上是怎么认识的？” 冷不防听到江念瑶说话，蒋芝云吓了一大跳，赶紧开口道：“是在寺庙认识的，我那时在卖身葬父，下山时遇到了皇上，他被野兽咬伤了，我救了他。” 江念瑶抬眸。 蒋芝云看似在回忆，实则已经被脸上的神情出卖。 那是一种外露而不自知的甜蜜。 英武皇帝和天真少女邂逅，彼此的身份在对方眼里都像是镀了一层光。 的确值得印象深刻。 江念瑶自嘲一笑，而后出声提醒道：“宫里多的是受皇上恩宠的贵人，你最好学聪明点，平时注意分寸，若得罪了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蒋芝云见她一脸严肃，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温度，莫名觉得惶恐，手猛地一抖，熏香掉落在地上。 她鼻头一酸，眼眶倏而泛红。 霍淩聿刚到库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江念瑶微微蹙眉，表情淡漠，而蒋芝云则是哭得梨花带雨。 他脸色一沉，大步走到蒋芝云身边：“怎么哭了？” “皇上。” 蒋芝云急忙擦眼泪，江念瑶行了个礼。 见霍淩聿面色不善，蒋芝云连忙解释道：“不关瑶姑姑的事，皇上，您千万别怪罪她。” 霍淩聿却摆明了不相信，冷声开口：“朕说过这宫里没有任何人能欺负阿云，江念瑶，你最好牢记这句话。” 江念瑶垂眸，看他挡在蒋芝云面前，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唇，惨然一笑。 情绪转瞬即逝，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了照章办事的姿态。 “太后诞辰将至，皇上，您需要给她老人家准备贺礼。” 霍淩聿眼都没抬，随意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就拉着蒋芝云离开了。 “你不用怕江念瑶，她是朕的人，听从朕的一切旨意……” 外面隐隐传来霍淩聿安慰蒋芝云的声音，江念瑶听得清清楚楚，不觉讽刺。 她的确是他的人，然而他指的仅仅只是主仆关系。 熏香散落一地，杂乱不堪，无人理会，正如霍淩聿对她的态度。 江念瑶叹了口气，将它们捡拾起来，又耐心地物归原位。 她尽职尽责地跑了一趟库房，给太后挑了一副多福多寿的字画。 将画送到乾清宫后，江念瑶询问霍淩聿的意见。 男人却置若罔闻，只是直直盯着她，表情冷淡：“朕警告你，不要为难阿云，她不一样。” “是。” 江念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懂话里的意思，行过礼后就带着字画退出去了。 霍淩聿突然一阵心烦意乱。 转眼间快到了宵禁，见蒋芝云还没回来，江念瑶怕自己又莫名其妙被怪罪，于是外出寻她。 一路无果。 她顶着天寒地冻，几乎将皇宫找了个遍。 经过养心殿前，她忽而听到了里面传来蒋芝云的笑声。 江念瑶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殿外。 一门之隔，寝宫里的笑声愈发清楚地传进耳朵里。 江念瑶恍然生出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可是以前，秉烛夜谈的明明是她和霍淩聿。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亲密无间变成了形同陌路？ “皇上，原来你喜欢喝的是龙井，我都没发现呢，我也太笨了。” 蒋芝云的声音略带撒娇。 江念瑶不用看就能想象到她是用怎样一副娇憨的神情说出这句话。 “阿云最是聪慧，慢慢学，肯定能做得很好。” 霍淩聿的语调中带着些许纵容。 江念瑶闭了闭眼，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他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是怎样慢慢融化，而后换上宠溺的表情的。 那是他从前最惯于朝她摆出的表情。 “看来我要好好和瑶姑姑学习了，她真的很厉害。” “厉害什么？唯手熟尔，她以前，可是比你还笨。” 霍淩聿的语气轻飘飘的，除了漠视，江念瑶听不出其他情绪。 蒋芝云换了个话题，殿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江念瑶跌跌撞撞地离开，内心像是破了个大洞，一片悲凉。 往事如烟，随风散去，她依旧是她，可霍淩聿终究变了。 第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转眼到了太后寿宴。 宴席上，众人已经等候多时，霍淩聿却迟迟没出现。 太后强颜欢笑，脸色不太好看。 江念瑶垂着手站在旁侧，宽大的袖袍下，素白纤瘦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往年霍淩聿都会准时参加宴席，可今年，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却迟到了。 江念瑶猜测他八成和蒋芝云在一起。 自上次养心殿后，她心中黯然神伤，不知道该以各种姿态面对霍淩聿，怕自己会失态。 因此江念瑶干脆大大减少了去乾清宫的次数，将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去做。 霍淩聿不可能没发现，但他问也没问一句。 听旁人说，蒋芝云倒是经常去乾清宫。 想来也是，霍淩聿都有新欢了，哪还能记得起她？ 更何况她连旧爱也算不上。 参加宴席的都是亲王和家眷，太后见他们正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沉着脸侧头：“江念瑶，哀家问你，皇帝去哪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便都聚集到江念瑶脸上。 大家都知道她是霍淩聿身边最亲近的人。 “回太后，皇上他有急事要处理，应该会晚点到。” “请诸位稍等片刻。” 江念瑶只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回答。 国事为先，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辩驳。 太后似乎看出了她在托辞，冷哼一声，到底没再开口。 不多时，传来太监的唱声：“皇上驾到——” 江念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天籁。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进入众人视线。 她抬头去看，笑容已经摆出来，下一秒，却登时僵在脸上。 只因霍淩聿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蒋芝云。 她褪去平时打扫时穿的粗布衣衫，换上了华服，那华服上面还点缀了珍稀的宝石，繁复，却又实在精美。 精心装扮之后，猛的一看，有种光彩照人之感。 不过也仅仅只是看起来。 蒋芝云一行礼，那身形哆哆嗦嗦，还是透露出几分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来。 一众嫔妃盯着蒋芝云，面色不善，双眼隐隐在冒火气。 这也难怪。 蒋芝云身上的衣服是后宫所有女人都没得到过的赏赐，她们自然嫉妒。 江念瑶隐隐猜测，霍淩聿如此大张旗鼓，恐怕是存了想给蒋芝云位份的心思。 “皇帝，你身边这位是谁？”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霍淩聿身边的女人身上，太后面色不悦。 “回母后，这是儿子给您特意给您准备的开席表演。” 霍淩聿上前，不卑不亢地回答。 “哦？那哀家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太后摆摆手，原先要表演的舞女纷纷退下。 霍淩聿朝蒋芝云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蒋芝云羞涩一笑，深呼吸后，便让人送上工具。 她表演的是民间戏法。 结束后，太后没做评价，只是慢悠悠喝水，众人摸不准她的意思，都不敢鼓掌。 蒋芝云咬着唇，有些难堪。 霍淩聿皱眉，正要带头鼓掌，给她打圆场，太后突然又开口：“新鲜倒是新鲜，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话意有所指，蒋芝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泫然欲泣。 霍淩聿沉下脸色。 江念瑶见他表情不对，察觉到他隐隐在发怒的边缘。 怕大庭广众下闹得不好看，她连忙将自己准备的字画献上去，并朗声道：“太后莫怪，这才是皇上为您准备的生辰礼物，请您过目。” 下人们将那副多福多寿的字画展开，太后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念瑶如释重负，她向来了解太后的喜好。 太后近年来身体不好，这副多福多寿的字画恰好应了她心中所想。 歌舞照常进行，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化解，又重新热络起来。 霍淩聿盯着江念瑶，眸色幽深。 蒋芝云站在他身侧，心中委屈，神色楚楚可怜，声音低低的：“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霍淩聿转头，就看到她一脸失落。 他心里一软，柔声开口：“别多想，不是你的问题。” 见蒋芝云面上的自责丝毫未减，霍淩聿顿了顿，让下人告知太后自己身体不适，先行离席。 而后他便牵着蒋芝云，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太后的脸上猛然浮现出怒容。 江念瑶暗道不好，连忙双手高举头顶前侧，跪下行礼。 下一秒，一盏带着怒意的滚烫的茶水迎面泼来。 她不敢躲，硬生生受下，白皙的双手顷刻之间被烫得通红一片。 钻心的痛袭来，江念瑶却只能独自承受，还要求太后恕罪。 太后不好让人看笑话，只得恨恨地让她滚。 江念瑶回到房间时，因为医治不及时，手上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她面无表情，一一挑破。 不是不疼，是比不上她心里的疼。 霍淩聿带着惹太后不开心的罪魁祸首蒋芝云全身而退，却独独留下她承受怒火。 宴席结束，江念瑶张罗着收拾完已是丑时，她和宫女换了班，刚想回来休息，打开门就看到了霍淩聿。 “今日不便，皇上请回。” 江念瑶不动声色地摁了摁手上的水泡伤口，试图用疼痛取代其他情绪。 霍淩聿却眸光一沉，嗤笑道：“你想多了，朕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夜夜来你这寻欢作乐？” 江念瑶垂着眼皮，丝毫没有自作多情后的羞愧，只是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霍淩聿见她这副摸样，没来由心中烦闷，他冷哼一声：“朕今日来是让你日后多照顾阿云，她有很多地方都不懂，你多教教她，别让她被别人欺负了。” “皇上特许，谁不怕死敢欺负她？” 江念瑶瞬间想到了被发配到冷宫的刘嬷嬷。 心中发寒，喉咙干涩无比，她猛地抬起头，定定看着霍淩聿：“敢问皇上，奴婢该把蒋芝云当做什么身份去对待？” “阿云单纯，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封妃太委屈她了。” 霍淩聿蹙眉，似是十分不悦。 然而江念瑶却再也不想顾及他的情绪。 她一脸嘲讽地讥笑道：“封妃委屈？难不成皇上还想废后，再立她为后？” 第4章 朕对你，已经厌倦了 霍淩聿猝不及防地狠狠掐上她的下巴，笑得冰冷：“怎么？嫉妒了？” 江念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一言不发。 男人勾着唇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两人距离很近，然而江念瑶感觉不到一丝亲近暧昧的氛围。 见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索性垂下眸子，不去看他。 霍淩聿看她这样，眸中怒意更甚，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江念瑶眉间极快地闪过一抹苦楚。 “朕以前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男人语气发狠，眸光冰冷，动作粗而重，似乎带着极大的恨意。 江念瑶一怔，下意识反问：“那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吗？” 霍淩聿突然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淡淡开口。 “朕对你，已经厌倦了。” 江念瑶只觉得这声音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听得并不真切。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在眼前重演，熟悉的龙涎香，男人远去的身影，都在告诉她，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突然瘫坐在地上，掩面而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笑着笑着，眼眶一阵湿热，随之而来的是大颗的眼泪，源源不断地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氤氲出一片水迹。 他终于还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江念瑶本想继续自欺欺人，可霍淩聿太残忍了。 他亲手打破了她为自己编织的梦境。 梦境里，无论受了多少委屈，江念瑶总有办法自愈。 可现在，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没有机会了，他厌倦她了。 这两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二人当年被追杀，命悬一线时的那种绝望感。 只不过那时候，哪怕九死一生，他们尚且有余力逃脱。 可面对霍淩聿再也不喜欢她了这件事，江念瑶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她只能做一件事，就是接受。 可她又真的不甘心。 明明已经苦尽甘来了。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他们就能拥有圆满的结局。 可霍淩聿为什么要先放开她的手？ 为什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念瑶想不通，只知道这辈子的眼泪怕是都要流干了。 她昏昏沉沉地在地上坐了一夜。 次日。 江念瑶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才强打起精神，恢复了一丝力气。 她走到门外，发现门口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雪，本应该在此处打扫的蒋芝云却不见踪影。 江念瑶沉下脸，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在温暖如春的乾清宫找到了她。 霍淩聿上朝还没回来，殿内空空荡荡，蒋芝云正趴在圆桌上，昏昏欲睡。 厚厚的布帘被掀起，夹杂着冬雪的冷风吹进来，蒋芝云一个哆嗦，抬头就看到江念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脸上带着不悦。 “瑶姑姑。” 她垂下头，慌忙行礼。 “为何不干我安排给你的活？” 江念瑶语气平稳，却莫名带着些无形的威压。 面对她的责问，蒋芝云心里七上八下，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应对，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霍淩聿的话。 她是朕的人，听从朕的一切旨意。 想到这，蒋芝云顿时有了底气，她对上江念瑶的目光，无辜开口：“皇上怕我冷，特地让我来拨碳的。” 江念瑶一怔。 同为女人，她再清楚不过蒋芝云眼神里的意味。 得意，理所当然，有恃无恐。 只因她享有霍淩聿的偏爱。 江念瑶猛地回忆起自己刚来皇宫时的情景。 她肩膀有旧疾，冬日发作得尤其厉害，可就算再疼痛难忍，该她扫的雪，她一次也没少过。 往事浮现心头，昔日的甜蜜时光烟消云散，只余苦闷。 江念瑶心头堵得厉害。 她不想再跟蒋芝云多说，转身疾步出了乾清宫。 下午，江念瑶在乾清宫外侍奉，听到霍淩聿在里面说要去御花园赏梅。 往年都是她陪在身侧，江念瑶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取出了狐氅，正要往霍淩聿身上披。 “不用。” 霍淩聿淡淡地阻止了她：“把狐氅给阿云。” 江念瑶一顿，蒋芝云眉开眼笑地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狐氅，动作自然而又流利，像是默默排练过许多次。 蒋芝云披狐氅的间隙，霍淩聿趁机握住她的手，眉间浮现出一丝心疼：“手这么凉，也不多穿点。” “老毛病啦，我从小体寒，不妨事的。” 蒋芝云满面红云，并未挣脱。 “朕让太医给你好好调理调理，以后有朕在，绝不会再让你受苦。” 霍淩聿将蒋芝云的手放在唇边，轻柔地稳了稳。 蒋芝云的笑容愈发羞涩。 江念瑶只觉得二人明目张胆恩爱的场景分外刺眼。 她突然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脚步，非要自作多情地冲进来。 可与此同时她又很无奈。 只因习惯已经被刻进骨子里，一时半会难以改过来。 蒋芝云抬眼，就看到站在一边的江念瑶，她转了转眼珠，对着霍淩聿撒娇：“皇上，这里有我就可以了，让瑶姑姑下去休息，她脸色这么白，可别冻坏了。” 她一副明面上为自己着想，实际上只是想把自己赶出去的作态让江念瑶恶心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只因蒋芝云这话实在太过冠冕堂皇，不切实际。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霍淩聿肆无忌惮的偏爱。 江念瑶就算从乾清宫出去，也有其他的活要干，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休息的。 霍淩聿没开口，显然是默认了。 “皇上记得早些回去，以免受寒，身边要多跟着点人，还有，让全公公熬一壶姜茶备着……” 江念瑶还没提醒完，霍淩聿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这些事会有下人去做，用不着你絮絮叨叨，多此一举。” “是。” 江念瑶默了默，福身行礼退下。 身上的衣服被风雪打湿，她回到房间，刚脱下披风，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开门一看，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瑶姑姑，皇后娘娘有请，跟咱家走一趟。” 德公公开口，声音嘶哑难辨。 江念瑶一看到他，脑海中就浮现出某些可怕的回忆。 她不自觉抠了抠光秃秃的手指。 第5章 准备册封仪式 潮湿的衣物紧贴在身上，江念瑶忍下这种不适的感觉，微微福身后道：“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去向皇上禀报一声。” 谁知德公公听了这话，却是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江念瑶，你当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在皇上面前得脸的掌事姑姑吗？如今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近的新欢是蒋姑娘？你早就没有地位了！咱家劝你识时务，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宫女，去哪里用不着皇上知道。” 德公公说完便要来扯她。 江念瑶心头满是时过境迁后的悲凉感。 从前霍淩聿宠着她时，便是皇后，也要给她三分脸面，笑脸相迎。 这才过了多久，连个太监都能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江念瑶往后一躲，眼神冷了下来：“不劳烦公公，我自己走。” 出了门，她看到和自己相熟的小太监小桌子，正要跟他说话，德公公就在前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江念瑶只来得及让他去御花园禀报皇上。 小桌子连忙应下，一溜烟地跑走了。 御花园里，霍淩聿正和蒋芝云一起赏梅，二人边走边说，时不时发出调笑声。 “禀皇上，瑶姑姑她被皇后娘娘叫走了。” 小桌子鼓起勇气，将头低到胸前，上前禀报。 霍淩聿却是脚步未停，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淡淡道：“这点小事，不用来汇报。” 蒋芝云见他这样，识趣地没多说，而是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小桌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全公公已经推着他往回走了。 两人走到僻静处。 “公公，瑶姑姑她……” “傻孩子，快别说了，如今的局势你还没看透吗？皇上摆明了不想搭理江念瑶，你又何必自讨苦吃？万一惹恼了贵人，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 全公公语重心长地劝他。 小桌子想起江念瑶从前对自己的好，见四下无人，才敢犹犹豫豫地开口：“可皇后娘娘绝非善茬，她之前还让瑶姑姑用手清理石板上干涸的青苔，瑶姑姑整整扣了半个月才弄干净，受了好大的罪，那手指头光秃秃的，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 “只能怪她命不好，惹皇上厌弃了。” 全公公叹了口气。 见他面色严肃，小桌子挣扎半晌，还是放弃了刚才的想法，转头回去了。 自己人微言轻，要是惹恼了皇上，身首异处都是轻的。 全公公说得对，瑶姑姑大势已去，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会再有人帮自己求情了。 坤宁宫。 江念瑶从刚进来就直直地跪下，一直跪到了现在。 凤椅上，高敏妆容精致，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盯着自己手上华丽的护甲，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她本想听江念瑶求饶，可等了许久，跪着的人却始终毫无声响。 高敏抬头，就看到她脸上不卑不亢的神色。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让你求饶，当真是和从前一样，比登天还难！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最会隐藏野心的脸！” 高敏的耐心消失殆尽，她盯着江念瑶，一脸讥讽，说出的话咬牙切齿。 江念瑶动也不动，像是一座雕像一样。 高敏本想再刺她几句，见她这样，突然失了兴趣。 想到自己叫她来的目的，高敏忍下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开口：“本宫问你，那个蒋芝云是什么来历？” 提到蒋芝云，高敏的怒气这才展露无遗。 从她被皇上高调带回那天起，不过数日，风头就已经直逼后宫所有嫔妃，甚至隐隐有超过的趋势。 连自己这个皇后为了不惹皇上不悦，也只能暂避锋芒。 高敏气个半死，却又实在想不通蒋芝云哪里特别，只能把江念瑶喊过来询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有权恩宠任何人，奴婢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若本宫执意问你，你也不肯说吗？” 高敏见她不识好歹，怒火熊熊燃烧。 江念瑶一言不发。 高敏彻底被激怒，她高高扬起手，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一声脆响，江念瑶的脸上登时多了一道掌印，锋利冰冷的护甲刮过，留下血痕，在她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今天你哪也不许去，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高敏冷哼一声，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江念瑶一直跪到天黑。 膝盖几近麻木僵硬，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咬紧牙关，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傍晚时分，霍淩聿才姗姗来迟。 高敏见他生怕江念瑶受罪，心中妒忌：“皇上若想带走江念瑶，就拿蒋芝云来换。” 霍淩聿一听她话中暗含威胁，登时怒了：“堂堂一国皇后，竟然如此不大度，整日和一个宫女过不去！传出去不怕丢了我皇室的脸？” 看他真的动怒了，高敏顿时不敢再多说，只是恨恨地揪着帕子。 霍淩聿一直走到门口，才发现江念瑶没跟上。 他眉心一沉，语气不耐：“还想跪着？” 江念瑶这才忍着钻心的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无话。 途径养心殿时，霍淩聿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江念瑶则是回到掖庭。 躺到床上后，她摸着自己的额头有点烫，猜测可能是发烧了。 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江念瑶找出霍淩聿之前赐下的专治头疼脑热的黑色药丸。 茶壶中空空如也，她忍着恶心和苦涩，干脆直接吞了下去。 忙活完后，她好不容易快要睡着，门突然被打开了。 是霍淩聿。 见江念瑶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不正常的嫣红，隐隐显出病态，他问了两句：“不舒服吗？可吃过药了？” 这关心的语气，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 江念瑶微微动容，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她连忙闭眼，将泪水逼回去，摇了摇头道：“不妨事，已经吃过药了。” 正想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霍淩聿已经先一步开口：“朕想册阿云为梅贵妃，明天可否能准备册封仪式？” 江念瑶顿时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地发冷。 第6章 封妃大典 梅贵妃？ 他打算封蒋芝云为梅贵妃？ 相识不过数十天，霍淩聿竟要给她如此高的位份？ 江念瑶猛地抬头，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 那她呢？ 她算什么？ 她先前为了保全霍淩聿，几乎是九死一生，落下一身病，后来又为他心甘情愿留在遍地是阴谋算计的皇宫，一待就是五年。 一千多个日夜，她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什么人，让霍淩聿为难。 即使做到这种地步，她也不过是个掌事姑姑。 说好听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说得不好听，就是皇宫里有千千万万个的最不缺的奴隶。 但贵妃却不一样，尤其是带封号的贵妃。 那是有实实在在身份，要被记录进皇室族谱，能站在紫禁城墙上接受万民朝拜的贵人。 二者可谓是云泥之别。 江念瑶的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狠狠揉搓，疼得喘不过气来。 霍淩聿如此分明对待，是算准了她会爱他爱到不顾一切，面对所有委屈都甘之如饴吗？ “你发什么呆？是在想法子阻止朕？” 见江念瑶怔愣着久不回答，霍淩聿沉下脸，不悦开口。 “奴婢不敢。” 还没回过神，江念瑶听出霍淩聿话里的责问，下意识跪地行礼。 反应过来后，她心中不觉讽刺。 实在是霍淩聿最近为了蒋芝云责罚过她太多次，她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不过这样也好。 最起码可以让她逐渐放弃对他的幻想，二人退回到最开始的主与仆的位置。 “是不敢，还是不想？”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逼近鼻尖，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江念瑶一抬头，就撞进男人幽深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他眼底深处有质询，有探究，有厌烦，独独没有对她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那双从前总是装着她的眼睛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连她的半分影子也看不到了。 江念瑶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有如千山万水，难以跨越。 “皇上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只是钦天监预测近来有雨雪天气，不如等到天气放晴，再行册礼，也能有个好兆头。” 江念瑶垂眸应对，是最挑不出礼数毛病的恭敬模样。 然而霍淩聿瞧着她将身子俯到最低的姿态，却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从前他们独处的时光中，她不拘于规矩的活泼跳脱的样子。 那是什么时候呢？ 记不清了。 取而代之的是蒋芝云红着眼靠在他怀里，说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思绪被拉回，霍淩聿淡淡蹙眉，语气发沉：“还要几天？朕不想阿云等太久。” “回皇上，大约五日。” “好，那朕就在五日后举行封妃大典，给阿云一个正式的名分，具体事宜，由你全权操办，可有异议？” “奴婢遵旨。” 江念瑶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起伏，就像是在接受最平常不过的吩咐。 霍淩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郁，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明来意的怒气。 “好得很，那瑶姑姑可得用心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唯你是问！” 霍淩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见他走远，江念瑶才木着脸站起来，心中苦涩。 这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以她今时今日尴尬的身份地位，若是办得好，也不是她的功劳，反倒会让人看她的笑话，毕竟蒋芝云越风光，就越衬得她相形见绌，不可企及。 可若是办得不好，以她往常给霍淩聿办事而结下的那些怨与仇，满皇宫多得是人想趁机倒打一耙。 是以江念瑶势必要尽心尽力，半点不可假于人手，以免出什么纰漏。 否则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得葬身于此了。 思及此，江念瑶来不及伤春悲秋，疾步朝外走去。 封妃仪式繁琐，涉及颇多，万般种种，皆需她亲力亲为。 霍淩聿将此事全权交给她，摆明了存的是磋磨她的心思。 高敏知道这件事后，气得直咬牙，连带着也记恨上了江念瑶，时不时便要召她去坤宁宫跪着禀报具体事宜。 几天下来，江念瑶忙得脚都不沾地，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直到封妃大典的前一天挽上，她强忍疲意，将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再三检查了几遍，又嘱咐宫人悉心看守，临近天亮时，才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 次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江念瑶把吉服送到祥云殿时，蒋芝云正坐在梳妆台前，含羞带怯地轻抚着头上的梅花步摇。 梅花由颗颗色润灵动的红宝石构成，华丽大方，精巧异常。 那是霍淩聿特地赐给她的珍品，是独一无二的帝王宠爱的象征。 蒋芝云从镜子里看到江念瑶，猛地收敛了神色，下意识扶了扶步摇的穗子，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似乎是还没有完全习惯身份的转变。 但那双眼睛里又透露出些许期待。 江念瑶微微躬身：“贵妃娘娘，奴婢来伺候您换上吉服。” “有劳瑶姑姑。” 蒋芝云淡淡一笑，略微怜悯地看了江念瑶一眼。 进宫几天，不少人对她极尽谄媚讨好，她自然也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江念瑶和皇上从前的事。 同为女人，凭心而论，蒋芝云是可怜她的，但更多的是得意，毕竟两人相同出身来历，如今却身处截然不同的位置。 怪只怪，同人不同命，江念瑶惹怒了皇上，是她自己倒霉。 封妃大典正式开始。 霍淩聿牵着蒋芝云，缓缓走到高位的最中间。 旁边的嫔妃心思各异，却无一例外只能满脸堆笑，以示欢贺。 祭祀天地和祖先后，有人呈上册宝，只等皇上正式交到蒋芝云手里，便可算礼成。 然而布帛被揭开，露出里面的玉册时，霍淩聿的脸色却猛地一沉，眉间浮现出怒气。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 江念瑶心头涌过一股不好的预感，抬起头时，就看到锦盒里的玉册竟然破了一个角。 第7章 怒火无处可泄 册宝破损，非同小可。 众目睽睽之下，霍淩聿脸色铁青，眸中怒意翻滚，他的眼神远远望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念瑶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心中狠狠一颤。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开始快速回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册宝一直由专人看守，按理来说不会有这样的问题，除非……有人暗中伸了手。 想到自己昨夜小憩的那一会，江念瑶不由得暗暗懊恼。 大殿上，蒋芝云微微瑟缩，双眼不自觉泛红，委屈而又惊慌：“皇上……” 霍淩聿拍了拍她的手，朝她投去温柔安抚的目光：“别怕，不是你的错。” 高敏压下眼底深处的喜悦，上前道：“皇上，册宝受损乃为不详，不如等查清原因后再另择良辰吉日封妃，皇上以为如何？” 她有自己的心思。 毕竟封妃大典往后拖得越久，事情的变数就越大，她越能找到机会除去蒋芝云这个眼中钉。 “皇上！” 蒋芝云急切地转头看向霍淩聿，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虽然在宫里待的时间不久，可也知道若仪式中断，她被传出去不详，往后的名声可想而知。 “梅贵妃，你初来皇宫，不懂规矩，本宫不跟你计较，但在大是大非上，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高敏冷冷地盯着蒋芝云，颇有些警告威胁的意味。 本朝历来重视凶吉之兆，底下不少官员都在点头。 高敏本以为自己的提议十拿九稳，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解散众人的准备。 哪知霍淩聿褪去眼中的惊疑不定，却是抬手制止了她：“不必。” 而后他往前走了两步，朗声宣布道：“仪式继续！”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像是炸开了锅，连太后也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皇帝！” “皇上不可！这是大不吉，有损国运呀！” “是啊皇上，封妃仪式不急于一时，若是惹怒了上天，是会降罪于百姓的！”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 不断有人上前，试图说服霍淩聿，他始终不为所动。 “皇帝，上天征兆不可轻视，哀家知道你心悦梅贵妃，可事急从权，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太后苦口婆心地劝霍淩聿，他神色未变：“母后，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无缘无故让百姓受苦受难，您多虑了。”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官员们洋洋洒洒跪了一片。 连高敏也率众嫔妃跪下，求他三思而后行。 太后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不愿再看。 蒋芝云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害怕地往霍淩聿身后躲了躲。 男人呼吸加重，眸中寒光迸发，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联合起来逼迫朕？你们好大的胆子！” 底下的人愈发瑟瑟发抖，提心吊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一味地重复：“请皇上收回成命！” 江念瑶同样俯着身，心中悲凉又无奈。 她了解霍淩聿。 他已经决定的事，别人越阻拦，他就越是要一意孤行。 身居高位，他眼里容不下丝毫的忤逆。 果不其然，霍淩聿平静下来，锐利的眸子扫视四周，再度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浓浓的肃杀之意：“谁敢再多说一个字，朕不介意当场拔了他的舌头！” 全公公见他今天铁了心地要封蒋芝云为梅贵妃，连忙出来示意仪式继续进行。 蒋芝云这才努力端正仪态，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殊不知，高敏等人心里已经恨透了她。 仪式结束，江念瑶正在安排相关收尾事宜，有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让她赶紧去乾清宫一趟。 江念瑶闭了闭眼，心中一沉。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霍淩聿经此一事，不知道有多少怒火憋在心里，只等着她过去尽数发泄。 江念瑶来到乾清宫。 宫里一片寂静，半个随侍的人都看不见，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 表面越是平静，内里便越有可能蕴含着狂风暴雨。 “江念瑶，你可知罪？” 一道冷沉的声音传来。 江念瑶毫不犹豫地跪下，重重磕头：“请皇上责罚！” “认罪倒是快。” 案牍后，霍淩聿的脸隐匿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语气狠厉：“你错哪了？” “回皇上，奴婢错在办事不力，不该让人有可乘之机，毁坏册宝。” 江念瑶承认得干脆利落。 霍淩聿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眼中的探究之意更甚：“哦？不是你做的？” “皇上何出此言？” 江念瑶陡然抬头，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自嘲。 “您将此事全权交给奴婢，奴婢若是暗中做手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您应该了解奴婢，我是不聪明，可在深宫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触及到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浓烈的失望，霍淩聿心口一窒，猛地移开目光：“朕还以为你是嫉妒阿云被封为了梅贵妃。” “皇上说笑了，奴婢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望。” 江念瑶定了定，又补了一句：“也不会奢望。” 霍淩聿的脸色一变再变，半晌之后，才冷哼一声：“这件事朕自会调查。” “不管怎么说，你有一半的责任，不惩罚难以服众，朕就罚你去浣衣局浣衣半月，以儆效尤。” “奴婢，叩谢皇上大恩。” 江念瑶逼退眼角的湿润，行了个大礼，而后退下。 她早该想明白的。 情意正浓时，哪怕她犯了错，霍淩聿也从来没讲过那些规矩，在他的威严之下，没人敢说什么，然而情意褪去，她便也和其他人一样，哪怕没错，也需要用被惩罚去堵住悠悠众口了。 霍淩聿望着那一抹瘦弱而又坚决的背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而逝，快得他根本抓不住。 朔风凛冽，滴水成冰的天气，江念瑶双手通红，正蹲在地上，费力地捶打那些衣物。 不远处有人影走近，一只脚突然狠狠地踩到了她的手上。 厚重的花盆底死死碾着她的手，反复用力揉搓。 江念瑶疼得脸色苍白，浑身直冒冷汗，却不敢挣脱。 只因鞋的主人正是皇后高敏。 第8章 如蝼蚁一般卑微 江念瑶远远便看到她往这边走，本打算和其他人一样行个礼便罢，却不曾想，高敏这架势，倒像是专门过来找她麻烦的。 听说那日册封仪式过后，霍淩聿朝她也发了好大的火。 但江念瑶知道，他并不是怪她没看好册宝，而是怪她不该当众第一个提议取消册礼，让蒋芝云下不来台。 如今她和自己发难，实在是找错了人。 “敢问皇后娘娘，奴婢做错了何事？” 江念瑶深吸一口气，强行忽略已经被踩得发紫的手，抬头问道。 高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不由得怒火滔天。 蒋芝云风头正盛，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省得惹皇上厌烦，但高敏心里有气撒不出，憋得快要爆炸了，刚好听说江念瑶被责罚，便迫不及待地来出气。 “因为你的失误，梅贵妃的封妃大典没能顺利进行，皇上震怒，本宫身为中宫之主，责罚你这个罪魁祸首，还需要别的理由？” 高敏冷哼一声，看她一脸痛苦之色，心中快意。 江念瑶无话可说，干脆垂眸不语。 皇宫就是这样，道理有时候根本没用，权势掌握在谁的手中，谁的话便被奉为圭臬，一味辩驳只会受到更严重的压迫与惩罚。 “本宫跟你说话，你敢装聋作哑？” 高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愈发来劲。 身边的侍女看她的脸色，赶紧走到江念瑶面前，对着她左右开弓，大骂出声：“大胆奴才，竟然对皇后娘娘不敬！” 几耳光下去，江念瑶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通红的巴掌印。 “奴婢不敢，求……皇后娘娘恕罪。” 她脸颊肿胀发痛，连话都说不清晰了。 四周的宫女胆战心惊地低下头，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受到无妄之灾。 高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把脚移开，给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吩咐道：“传令下去，江念瑶以下犯上，自今日起，不得再用热水，只能用冰水洗衣服，任何人若敢私下包庇她，一律同样处置！” 高敏心气通顺，若无其事地离开。 她走后，宫女们默默做起了自己手头的事，有受过江念瑶的照拂想帮帮她的，被这么一威胁，纷纷歇了心思。 想到高敏堂而皇之的责难是在霍淩聿的默许之下，江念瑶愈发心如刀绞。 寒风吹过，她的手和脸一起发热，一时之间刺痛异常，眼眶干涩无比，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很快有宫女撤走她桶里的温水，换上了刺骨的冰水。 江念瑶如行尸走肉般拖起沉重的衣物，放进桶里。 对她来说，任何肉体上的痛都已经不重要了，最痛的是她的心。 明明还在跳动，明明还有温度，却像是碎成了两半一样，只余麻木。 晚上，江念瑶缩在床角，一阵阵地发冷又发热。 她额头滚烫，头疼欲裂，浑身酸痛无比，强撑着疲惫哆哆嗦嗦地往嘴里灌了几大杯热水后，这才回到光秃秃的床板上，将自己抱成一团，闭上沉重的眼皮。 梦里，她恍恍惚惚地想，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 死了，便不用再受锥心之痛，泣血之苦，不用再如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如丧家之犬一般任人喊打。 死了，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可上天不知是残忍还是慈悲，次日清晨，江念瑶还是睁开了眼。 她无声叹了口气。 半月过后，江念瑶终于离开了浣衣局。 去乾清宫复命时，霍淩聿瞳孔紧缩，第一眼差点没认出她，连蒋芝云也是大吃一惊，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江念瑶本就瘦，如今愈发羸弱，单薄的宫女服穿在身上，更显得空荡荡。 只有那双眸子，冷淡沉静如常。 霍淩聿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反应过来后，他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收拾收拾再过来。 江念瑶退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蒋芝云的说话声：“皇上，瑶姑姑好可怜啊，这么冷的天还要用冰水洗衣服。” “阿云心善，但犯错的人总要受到惩罚，否则……” 霍淩聿语气淡淡。 江念瑶心中悲然，不自觉加快脚步，至于霍淩聿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也不想听了。 傍晚，江念瑶来到乾清宫，里面的两个人正在你侬我侬，共用一盘糕点。 见她进来，蒋芝云满面红云，有些羞涩地躲开了。 霍淩聿哈哈大笑，故意把她扯到自己怀里，亲昵地塞了一块梅花酥。 “这是朕特地让人用上等的雪水和梅花花瓣做的，阿云可喜欢？” “喜欢，谢谢皇上。” 两人旁若无人地恩爱，江念瑶表情未变，只暼了一眼便低下头。 霍淩聿看见她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转而不悦道：“杵在那干什么？去浣衣局几天，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还不过来给贵妃盛汤？” 江念瑶垂着头打开汤壶。 蒋芝云正顾着和霍淩聿嬉笑打闹，不小心碰到碗，里面的汤全洒在了衣服上。 “哎呀！皇上，这是你送给我的新裙子！” 蒋芝云下意识惊叫一声，咬着下唇红了眼圈。 霍淩聿沉下脸色，正要发怒，猛然间看见江念瑶满手的冻疮。 脑海里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和眼前这双手重叠，他眼珠一颤，竟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皇上，这裙子洗不干净了可怎么办？” 蒋芝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念瑶即刻跪下请罪：“是奴婢笨手笨脚。” “算了瑶姑姑，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帮我把裙子洗洗……” 蒋芝云还没说完，被男人把汤壶重重拂到地上的声音打断。 霍淩聿皱着眉头，冷声斥责道：“连件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有什么用？滚！去浴池伺候！” 江念瑶顿了顿，福身告退。 “阿云莫伤心，不过是衣裙，朕派人再给你重新做就是。” 临走之前，江念瑶听到在霍淩聿柔情蜜意的轻哄声下，蒋芝云很快破涕为笑。 浴池内，江念瑶刚用手调试完水温，门突然自外而内被打开，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味传来。 “参见皇上，皇上慢用，奴婢告退。” 江念瑶正要退出去，却被高大的身形挡住。 第9章 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霍淩聿进来就开始脱衣服，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朕让你出去了吗？”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江念瑶拿不准他的想法，只得问道。 怀里突然被扔进一个小包裹，带着浓浓的清苦味。 “太医开的温养身体的方子，给朕加进去。” 男人说完，江念瑶打开包裹，才知道是药材。 “是。” 她生怕药效太过，只敢往水里加了几根，便要放下，霍淩聿瞥见她的动作，不耐烦道：“你只加那一点有什么用？继续加。” “继续。” “继续加。” 如此反复，江念瑶把一包药材全都加进去了，男人才满意。 “皇上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江念瑶试探着开口。 “慢着，你过来，朕有话要问你。” 霍淩聿此刻已经进了浴池，他只着亵裤，上半身结实有力的胸膛在水纹中若隐若现。 江念瑶有些犹豫。 男人脸色一沉：“同样的话，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这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池里的热水氤氲成水汽，形成一道薄薄的水雾，气氛莫名升温。 江念瑶正要再问，双脚突然离地，头朝下倒去，腾空而起，惊叫中，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浴池里。 水深而烫，池宽而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江念瑶惊慌失措间，忍不住在池里挣扎，勉强抓住霍淩聿的肩膀才没沉下去。 四目相对，男人低头看了看她的手，眼中有揶揄之色。 江念瑶赶紧松开，转而攀住了浴池的边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哪知霍淩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按进水里，江念瑶怎么都挣脱不开，只得一脸无奈道：“皇上这是？” “朕问你，朕把你送进浣衣局，你可有怨言？” 霍淩聿没回答她，反倒抛出另一个问题。 许是水汽升腾，江念瑶的鼻头猛地一酸，眼眶泛着湿软，几乎要控制不住流泪。 她想，一定是浴池太热了。 江念瑶扭过头，吸了吸鼻子，不想让男人看见，语气有些发僵：“奴婢不敢有怨言。” “真的没有？瑶瑶，不要骗朕。” 久违的昵称自霍淩聿嘴里说出来，似乎带着连绵不绝的缱绻。 江念瑶脑海中立刻闪过那些难捱的夜晚，刺骨的冷水，梆硬的馒头，以及馊掉的饭菜。 一股浓浓的委屈蔓延在心头。 她转过头，带着莫大的勇气，直直盯着男人，仿佛要把他所有的情绪看在眼里：“皇上，册宝的事，你真的认为是我做的吗？” “真有如何，假又如何？关键的，从来都不是真相。” 霍淩聿淡淡开口，江念瑶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 见他不肯多说，江念瑶识趣地没有再问。 浴房内一时沉默下来。 女人的衣服被打湿，露出身体的曲线，霍淩聿喉结微滚，目光幽深，眼前莫名闪过两人之前在床上纠缠过的时光。 江念瑶耳边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正奇怪，陡然撞进男人如湖水一般深不可测的眸子中。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攥紧手心，似乎连手上的冻疮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皇上……” 被这样灼热的眼神盯着，江念瑶有些不安。 “瑶瑶，朕……想你了。” 霍淩聿在她耳边轻喃，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并不真切。 而江念瑶也并没有多想，只当他在自说自话。 霍淩聿的眼神先是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继而转向那两片嫣红的唇。 距离逐渐被缩短，男人眸光深邃，眼看着就要吻上，江念瑶浑身一颤，猛地往后一躲。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蒋芝云娇滴滴的声音：“皇上，让我来侍奉你沐浴。” 江念瑶眉心猛地一跳。 “皇上，你不说话我就进来啦！” 蒋芝云满心欢喜地以为里面会是暧昧脸红的画面，为此，她还特地换上了特制的亵衣。 哪知进去后，她看到的却是江念瑶湿漉漉地站在浴池外，而池内，皇上正赤裸着上身。 “你在这里干什么？” 蒋芝云一脸惊愕。 “回贵妃娘娘，皇上的玉佩不小心掉到了池里，奴婢刚才进去找了。” 江念瑶急中生智编了个借口。 “真的？” 蒋芝云半信半疑地看向霍淩聿。 男人好整以暇地拂去身上的水珠，在江念瑶极尽哀求的眼神中，淡淡“嗯”了一声。 “那就好，我还以为……” 蒋芝云松了一口气，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以为什么？” 霍淩聿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没什么，瑶姑姑，皇上这里有我侍候，你先下去。” 蒋芝云一吩咐，江念瑶巴不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赶紧退下了。 霍淩聿见她慌忙逃窜，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而蒋芝云眼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则是咬了咬唇，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高敏那句语重心长的话：“江念瑶她，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这天，高敏突然派贴身宫女来邀请蒋芝云明日去御花园赴赏花宴。 江念瑶刚好在祥云殿中打扫，忍不住出声提醒：“皇后绝非善类，你最好小心应对，实在推脱不了，可以装病。” 她久居深宫，了解高敏的秉性，本是善意提点，哪知蒋芝云本来还在犹豫，听了这话之后，眉头皱起，脸色有些不快：“瑶姑姑，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这话要是传出去，皇后娘娘肯定会生气的。” 蒋芝云这话倒像是打定主意要去了。 江念瑶正欲再劝，她略微不耐烦地开口：“不过是个赏花宴，那么多人在呢，能出什么事？要是本宫故意推脱，皇后还以为我故意不给她面子呢。” “你先下去，本宫乏了，想休息。” 蒋芝云摆了摆手，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挑首饰。 她妆容精致，衣衫名贵，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了娘娘的气质，可那股眉宇间的天真与单纯，却是在逐渐消散。 江念瑶叹了一口气，无奈退下：“是，贵妃娘娘。” 第10章 帮她顶罪 次日，蒋芝云一连让内务府送来十几套新的衣裙和鞋子，这才选了其中最满意的一套美滋滋地穿上了。 御花园。 高敏邀请了众多嫔妃，此刻大家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蒋芝云一来，就被一脸笑容的高敏亲密地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梅贵妃久承圣恩，福泽深厚，倒是愈发娇媚了，这小模样，本宫瞧着都喜欢。” 说罢，她又朝身边的宫女招手：“春云，把本宫那对如意玉镯拿来。” 蒋芝云本来还担心她会对自己不利，见她如此热情，顿时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多谢皇后娘娘。” 高敏将那对玉镯拿起来，就要套到蒋芝云手上。 玉镯通体纯白，触手生温，不用看就是顶好的成色，而且还是一对，绝对价值千金。 蒋芝云受宠若惊，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皇后娘娘，我不能要。” “拿着。” 高敏不由分说给她戴上，还拍了拍她的手：“这镯子是皇上赏的，本宫一直也没机会戴，刚好妹妹你戴上，皇上瞧见了，说不定还能到本宫这来坐一坐，到时候，本宫可真是托了妹妹你的福了。” 她这一番不动声色的恭维，哄得蒋芝云是眉开眼笑。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蒋芝云知道皇后是想从这里分走皇上的恩宠，一边心下得意，一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玉镯。 两人坐在一起，愈发显得热络无比。 高敏看她蠢而不自知的神情，垂下眼皮，挡住眸中冷色。 赏花宴，惯例是要赏花的。 刚好花房培育出几样新颜色和样式的花，众人便一起看个新鲜。 宴会进行过半，宫人呈上来一盆绿色的菊花，高敏眼神一亮：“这颜色倒是稀奇，本宫从来没见过，可得凑近仔细瞧瞧。” 她正要站起身，腿一疼，猛地又坐下了。 见蒋芝云不解，高敏笑着解释道：“本宫这腿沾染过风寒，冬日便会酸痛无比，是老毛病了。” “只是可惜了这花，本宫是想细看也看不成了。” 身后，江念瑶本能感觉到不对，正要提醒蒋芝云，她却先一步走了出去，主动端起那盆花：“这有何难？妹妹端来给皇后娘娘看就是了。” 高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蒋芝云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端回来以后，脚下猛地一滑，花盆从手里脱出去，竟是直接朝高敏砸了过去！ 江念瑶慌忙伸手去拦，却慢了一步。 沉闷的声响后，高敏额头有鲜血汩汩流出，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这变故一出，众人顿时乱成一团，尖叫声不绝于耳。 蒋芝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接被吓傻了。 关键时刻，江念瑶临危不惧，有条有理地安排：“你，抓紧时间去请太医，记住，要请医术最好的！你，赶紧去乾清宫找皇上！” 见宫女们急得不知所措，江念瑶重重推了她们一把，提高声调：“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是，我们这就去！” 宫女们如梦初醒，赶紧跑出去了。 “怎么回事？”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 江念瑶心中一惊，抬头去看，太后被人扶着，正步履蹒跚地往这边走。 看来这动静是惊动到了她老人家。 不多时，太医和皇上一起到了。 霍淩聿急匆匆地查看了一眼高敏的伤势，又让太医赶紧去给她包扎。 见主心骨到了，现场总算平静下来。 蒋芝云心中害怕，躲到了霍淩聿身后，瑟瑟发抖。 高敏身边的宫女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到她说是蒋芝云用花盆把皇后砸晕过去以后，太后的脸猛然沉了下来，拐杖重重地捣到地上：“那个罪妃呢？把她带到哀家面前！” 霍淩聿刚带着蒋芝云过来，不明所以中，下意识看了一眼江念瑶，想看看她受伤了没有。 然而这目光落到江念瑶眼里，便是完全变了意味，她忍不住心中凄然。 蒋芝云都在大庭广众下伤人了，霍淩聿竟然还让自己去帮她顶罪！ 心里虽然这么想，江念瑶还是不得不照做，只因她骨子里对他言听计从的习惯一时之间根本改不掉。 “回太后娘娘，不关梅贵妃的事！是……是我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是我设计她受伤的！” 江念瑶跪在太后面前，喊出的话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霍淩聿猛地一顿，眼眸深邃如潭。 而蒋芝云则是在愣神过后跑到太后面前辩解：“太后娘娘，请您明察秋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滑倒了！” 太后浑浊的眼神在跪着的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这才沉声开口：“既然你们都承认了，来人呐，各自拉下去抽二十鞭子！” “太后娘娘，不要啊！” 蒋芝云吓得浑身发抖，上前抱着太后的腿求饶，见她不为所动，又求助地看向霍淩聿。 “母后，阿云她不是故意的，她遭人陷害，这才犯了错，但她本质不坏，您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霍淩聿深知上次封妃大典的事已经让太后很不悦了，这会他特意放低了姿态。 “皇帝，那你的意思是让哀家重惩江念瑶？” “儿臣……” 霍淩聿下意识犹豫了。 然而这举动看在太后眼里，她不由分说地示意人上来：“既如此，江念瑶心藏不轨，蓄意谋害主子，拉下去，鞭三十！蒋芝云禁足十日！” 江念瑶被拉走之前，深深地看了霍淩聿一眼。 蒋芝云面上的惊恐之色还没褪去，心里则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看着江念瑶的背影，她眼里闪过一抹无措和内疚。 傍晚，霍淩聿来到掖庭。 推开门，江念瑶正趴在床上，一脸痛色，后背血肉模糊。 见霍淩聿进来，她垂下眸子：“参见皇上，奴婢不方便行礼，还望皇上见谅！” 男人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上好的金疮药，直接洒了上去。 伤口被刺激，江念瑶痛呼出声。 “现在知道疼了？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霍淩聿倒药毫不手软，江念瑶只觉得后背像是被火灼了一样。 尽管如此，她却毫不犹豫地反讽出声：“不是皇上让我出去顶罪的？” “朕什么时候让你……” “结果都一样，与其皇上把我推出去，不如我自己站出来，还能落得一个忠心耿耿的名声，皇上说是不是？” “你！” 霍淩聿被她气到，手指不小心按到江念瑶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皇上既然不愿意给我上药，直接拿走就是了！没必要故意让我疼！” “你个不识好歹的！朕偏要给你上！” 霍淩聿压着江念瑶不让她乱动，嘴上咬牙切齿，实际上另一只手放轻了擦药的动作。 门缝里，蒋芝云心中有愧，本想来看看江念瑶怎么样了，没想到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第11章 怀疑 蒋芝云赶忙推开门冲进去喊道：“皇上，你们在干什么？” 霍凌聿看着蒋芝云连忙把药瓶放到了一旁上前搂住她的腰。 “云云，你怎么来了？” 蒋芝云眼眶有些泛红，哽咽的问道：“皇上，你们在干什么。” “皇上是因为我害的江姑姑受伤了，开始讨厌我了吗？” 霍凌聿连忙擦干蒋芝云眼眶里的泪水：“怎么会呢，云云那么可爱，相信是个人都会喜欢你的。” “皇上，你是不是最疼我的啊？”蒋芝云小心翼翼的拉住霍凌聿的龙袍，霍凌聿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是，朕最疼你了，怎么了？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刚刚皇上在干什么？”蒋芝云不依不饶的问道。 霍凌聿有些无奈的把蒋芝云按在怀里面：“芝云，她刚替你顶了罪，我这不是怕这个奴婢记恨你，所以特来慰问一下吗？”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用温柔的语气哄着蒋芝云，心口闪过一丝痛楚。 即使她伤的这么重，也未曾得到霍凌聿一丝一毫的温情，而蒋芝云只是稍微红了红眼眶就可以转移霍凌聿所有的目光。 江念瑶不想再看这俩人在自己面前温存的模样，于是主动朝着蒋志云解释道：“梅贵妃，皇上确实是来慰问一下奴婢的，如今也慰问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劳驾皇上。” 蒋芝云眼底划过一丝怀疑，但为了保持自己在霍凌聿面前善解人意的形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亲昵的挽住霍凌聿的胳膊。 冲着他说道：“皇上，既然江姑姑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宫。” 霍凌聿点头应道：“好”。 江念瑶躺在床上，看着霍凌聿和蒋芝云越走越远的背影，只觉得背后的伤痛更痛了，甚至刺激着她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二天早上，蒋芝云起了个大早，来到江念瑶的房间里。 江念瑶躺在床上不能够动弹，只好无奈的道：“奴婢不便给梅贵妃行礼，还请梅贵妃见谅 蒋芝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而是在主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别给我来这一套，江念瑶，你也太表里不一了，说，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替我出去顶罪受罚，想要引皇上怜惜的？” “你这点小心思，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江念瑶看着蒋芝云眼里面的愤恨，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娘娘误会了，我只是一介奴婢而已，没有那么多不该有的心。” 更何况霍凌聿早就说过，她已经厌倦了自己，只是自己已经照顾他，习惯了才离不开罢。 蒋芝云立马怒了：“ 你居然还敢顶嘴？现在下床给我请安，你要是不这么做的话，等会我就去皇上面前告状，江姑姑，你只是个皇上面前的旧人。” 剩下的话，蒋芝云没有说出口，但是江念瑶却已经意会。 她强撑着从床上下来背后的伤口都好像在一道道撕裂，她能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划过脊背，她想那应该是鲜血。 在她双腿即将落地时，外面的公公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皇帝驾到。” 蒋芝云听见这个话，脸色顿时一变，神情有些慌张。 赶忙出去迎接霍凌聿，而江念瑶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坐起来而已，就已经痛得她头昏眼花 她有些神志不清的，扶着床柱跪在地上。 霍凌聿刚一进门，就看见江念瑶单薄的背后衣服濡湿一片，眼神顿时阴暗起来。 沉声问道：“不好好在床上休息谁让你起来的？” 蒋芝云见状，连忙插嘴道：“皇上我不让江姑姑给我请安，但是江姑姑偏不听，非要给我请安，我也没有想到江姑姑居然伤的这么重，我不是故意的。” 蒋芝云说着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霍凌聿，而江念瑶此时已经缓过疼痛带来的眩晕感。 她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霍凌聿，因为她也想看看他的态度。 她不相信霍凌聿会听不懂张芝云话里面的心虚，除非是不想懂。 霍凌聿看都没有看江念瑶一眼，只是把蒋芝云身上快散落的狐裘给披紧了一点。 担心的责备道：“云云，大早上的正是寒气重的时候，你乱跑什么？况且这个地方采光也不好，你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的话，心里面紧绷的一根弦，好像就这么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伤感，又有些想笑。 不禁在心里面自嘲道旧人果然是旧人，永远比不上新欢。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失望的眼神有些不置可否。 江念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晕倒前，他看着霍凌聿和蒋芝云有说有笑的场景，眼里面满是悲凉。 灯火通明的宫殿在漆黑一片的夜晚显得是如此的耀眼。 全公公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出生的道：“陛下，江姑姑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霍凌聿站在窗口吹着寒烈的冬风，许久没有开口。 就在全公公犹豫要不要先退下时，霍凌聿终于出声了。 “出去走走。”全公公一听，连忙把架子上搭着的虎裘拿来。 但是却被霍灵玉给拒绝了。 脚下踩着咯吱咯吱的雪，霍灵玉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江念瑶的房前。 里面或许只点了一根香烛，显得格外昏黄，但却又带着点异样的温情。 霍凌聿久久站着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扭过头对全公公说道：“你在外面守着。” 然后就推开了门走进去，江念瑶此时眼睛正无采的盯着床头发呆。 并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直到眼前一黑才猛然惊觉。 但是因为抬头的力度过大，又不小心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痛的她嘶了一声。 霍凌聿看着她这副模样，伸出手摸了摸江念瑶的脑袋。 “瑶瑶你好点了吗？” 江念瑶听到霍凌聿这久违的问候，眼里的泪水不知不觉就蓄满了。 她不想要霍凌聿看到自己这般脆弱的模样，于是把脸扭向床里面。 第12章 片刻温情 江念瑶这一举动，却让霍凌聿认为她已经不想要再看到自己了。 霍凌聿不由得放低姿态，在床前凑在江念瑶的耳朵旁边和她低声说话：“瑶瑶，今天是我的不对，你看看我好不好？” “瑶瑶，你还是爱着我的吗？今天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明知道你伤这么重还第一时间没有护着你。” 江念瑶连忙打断霍凌聿的话，稳住声音中的哽咽：“陛下不用和我道歉，陛下是金龙之躯，做什么都是对的，奴婢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一条贱命罢了，担不起陛下的道歉。” “瑶瑶，你值得我一切的温情。”霍凌聿眼里面带着深情注视着江念瑶。 他的这句话让江念瑶一下子想起了当初他们逃命的时候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的生活也像现在这样温馨，可是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成为现在这副样子了。 看似亲近实则心已经越走越远，或许是回宫后，也或许是她那次从王府出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在不复从前。 他们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谈过一次心，每次都是尊卑分明。 霍凌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着她了，今天的行为彻底让江念瑶有点伤心了。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一直不理他，于是用冰冷的双手握住了江念瑶的温热的柔荑。 小心翼翼的道：“瑶瑶，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江念瑶感觉到霍凌聿手里面的冰冷，原本还僵硬如铁的心顿时有些软了。 但他还是抽回了被握住的那只手，只是这次终于把脸扭过来看向霍凌聿。 “陛下是金贵之躯倒也犯不着这么卑微。” 霍凌聿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堵住了江念瑶的嘴，这次的接吻，江念瑶并没有闭上眼睛，因为她想要看着霍凌聿绝情的眉眼，好让自己死心，可这次看到的只有温柔。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江念瑶忍不住在心底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了。 江念瑶把霍凌聿的手一起放进了被子里，霍凌聿有些惊喜的看着江念瑶：“瑶瑶，你不生我气了吗？” 江念瑶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道：“夜晚天冷，皇上一起来暖一下。” 这句话一出霍凌聿的嘴角立马就勾起了一抹笑。 江念瑶忍不住看呆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霍凌聿心情这么好的时候。 至少是对着她的时候，从来没有再看到过了。 一开始江念瑶只是让霍凌聿在被窝里暖暖手，然后经过霍凌聿的请求，又允许霍凌聿坐在床上一起陪着她。 结果第二天醒来江念瑶就发现，霍凌聿正和自己同床共枕呢。 她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要是遇到和霍凌聿有关的事情，他总是会不断的妥协。 或许是江念瑶盯着霍凌聿看的时间太长了。 霍凌聿深邃的眼眸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睁开了。 他轻轻勾起江念瑶的下巴，调笑道：“怎么，一大早就看我看的入迷了？” 江念瑶脸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红：“没有，陛下赶快起床上早朝。” 霍凌聿神色无奈：“瑶瑶，我才刚起床，就撵我去上早朝吗？” “难道不该挑着时间赶紧跟我温存一下？”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这副样子，心里面暖融融的。 她轻柔的说道：“皇上正事要紧。” 霍凌聿用胳膊撑起脸，无赖的说道：“临走之前，难道瑶瑶不该给我一个离别吻吗？” 江念瑶听见霍凌聿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但还是大大方方的在霍凌聿的唇角落下一个吻，计划得逞的霍凌聿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 刚好全公公也在外面禀报，霍凌聿下床之后，又在江念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之后才不耐烦的走出门外，向全公公道：“喊什么？” 全公公被霍凌聿的怨气吓得一哆嗦连忙禁声。 而这边的梅雨宫里，蒋芝云气愤的把茶杯摔在地上。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旁边的丫鬟：“你说什么，皇上今早是从谁那里出来的？” 旁边的奴婢慌忙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说道：“奴婢，奴婢亲眼看见皇上是从江姑姑的院子里面离开的。” 蒋芝云简直要气疯了，愤怒的说道：“亏我还打算去给她送上好的金疮药，她竟然趁着这个机会勾搭皇上，好心机的女子。” “上次皇上在那屋里给她涂药的时候，我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没想到她果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蒋芝云还想要说什么，门外的小太监就喊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蒋芝云只能起身迎接，但因为上次宴会的事情，心里面已经对皇后心存芥蒂。 高敏头上还裹着纱布，被婢女扶着慢慢的走进来，在看到蒋芝云不成礼的请安。 她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但面上不显，只是顺手拉过蒋芝云的手。 “好妹妹，这几日担惊受怕了？那日就是个意外，还希望妹妹不要因为此事而对姐姐产生了隔阂。” “你看姐姐给你带了样好东西，算作赔罪好不好？” 高敏说着，把旁边丫鬟手里拿着的盒子掀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打造精致的流古金发簪。 她把发簪插到了蒋芝云的头上，温柔的说道：“好妹妹，这个发簪是太后曾经赐予本宫的，因那日事情，本宫心里甚是有愧，如今就把这发簪赠予妹妹，可好？” “妹妹长得如此漂亮，这个发簪与你甚是相配呢。” 蒋芝云原本心里还有些芥蒂，但见高敏居然把这么贵重的发簪送给自己心里面顿时就嚣张起来。 自己得了皇帝的恩宠，哪怕是皇后也要给自己三分薄面。 她原本还有些不悦的神色转而被热情给替代。 “皇后娘娘说什么呢，那日的事情，皇后娘娘不怪罪妹妹，已经是很好了，还送我如此贵重的发簪真是使不得。 高敏轻咳了两声，蒋芝云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她连忙扶着高敏在主位上坐着顺便给她倒了杯茶。 第13章 利用 高敏见蒋芝云做着粗使丫鬟的活，眼里的轻蔑更甚，但面上依旧温柔小意至极。 高敏拍了拍蒋芝云的手道：“妹妹，别忙活了，我这咳嗽不打紧，我今天来呢，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想必妹妹宫里的人也已经和你说过了，今天皇上是从江姑姑那里出来的。” “不知妹妹有何看法。” 蒋芝云听见高敏提起这件事情，顿时冷哼一声。 “姐姐，我才发现我真是太蠢了，那日她主动挺身而出，替我挨了罚就是想让皇上，对她多关注一分而已，你都不知道那人害她挨了罚之后，我感到甚是愧疚，就去江姑姑的住处给她送上好的金疮药。” “但是推开门，却看到了陛下在给江姑姑涂药。” “什么？”高敏有些失态，蒋芝云并没有意识到高敏语气里的不对劲，自顾自的说着。 “结果我去问陛下，陛下还说是为了我好给江姑姑上药是为了让她以后更好的伺候我。” 高敏忍不住在旁边冷笑道：“江姑姑可真是好手段，这一招直接虏获皇上的心。” 蒋芝云连忙应和道：“那可不是，我不允许有人抢走皇上对我的疼爱。” “好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想要成为皇上的唯一。” 高敏被蒋芝云揽住手，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但却没有躲开。 “好妹妹你这样做，等会儿皇上回乾清宫的时候，你就去皇宫里找皇上，和他闹一通，然后让皇上不要去江姑姑那里了，多陪陪你。 “皇上现在最喜欢你了，你和他闹脾气，他肯定会迁就你的。” 其实蒋芝云心里面也是这么觉得，她能感觉到霍凌聿对她的宠爱。 于是听到高敏提到这个建议时，就略有些得意的点点头。 但却错过了高敏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毒。 刚下早朝回到寑殿里的霍凌聿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刚躺在在软榻上，就有人秉报：“梅贵妃到。” 他连忙起身出去，当看着穿着粉红色少女裙的蒋芝云活泼的扑向他的怀里时，眉心不禁一柔。 “小心点，万一摔了怎么办？” 蒋芝云听着霍凌聿话里面的宠溺禁不住羞红了脸。 但还是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仅仅只是抱了一会儿就推开了霍凌聿。 霍凌聿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云云。” 蒋芝云有些委屈的撅着嘴：“陛下还好意思说，难道就因为江姑姑替臣妾挨了罚，陛下就把对臣妾的宠爱分到她身上吗？” “臣妾觉得这不公平，虽然我也很感谢江姑姑，可是如果代价是要分出去陛下的宠爱，臣妾还不如自己受着。” 霍凌聿听着蒋芝云的话，顿时了然，骨节分明的手捧起蒋芝云的脸，调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居然在这里吃起奴婢的醋了，今天要是换你挨这几板子，你怎么受的住，我会心疼坏的。” 蒋芝云闻言连眼角都泛着委屈，他哼了一声道：“陛下。” 霍凌聿听到她话里面的娇嗔，连忙应声道：“好好好，听你的，从今往后朕再也不去江姑姑那里看望她了，可好？” 蒋芝云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真的吗？陛下。” 霍灵玉连连点头，绝对真的！然后又伸出手轻轻划了一下蒋芝云小巧的鼻梁。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云云真是越来越不乖了，怎么？这么不相信朕呢？朕可是会伤心的。 蒋芝云看着霍凌聿副样子，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慌忙道：“陛下，臣妾错了，你别不理臣妾。” 霍凌聿环着蒋芝云的腰抱着她转圈圈，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蒋芝云有些不稳的靠在霍凌聿的怀里。 蒋芝云用小拳头锤了一下霍凌聿的胸口，有些娇羞的道：“陛下，你真坏。” 霍凌聿轻轻拍了一下蒋芝云的秀发道：“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不对？” 这句话说的蒋芝云更加含羞带怯的，愈发娇艳动人。 “走，花园里的冬季花好像开了，朕带你出去逛逛。” 蒋芝云开心的点着头。 这边照顾着江念瑶衣食住行的奴婢，看着江念瑶傻笑了一整天，忍不住疑惑的出声问道：“江姑姑，什么事情令你这么开心？都快笑了一整天了。” 江念瑶有些迷茫的“啊”了一声，然后反问道：“我有吗？” 那个奴婢用力的点了点头：“有的。”但即使被其他人直接点破，除了让江念瑶有些羞涩，但更多的还是温暖。 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就代表了他和霍凌聿的关系正在回暖。 “小青，你等会儿晚餐的时候，不用过来照顾我了，我自己可以。” 小青有些担忧得看着江念瑶道：“江姑姑，还是我陪着你，你伤的这么严重，恐怕自己一个人不太行。” 江念瑶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了。 晚上霍林玉还会过来的，他昨天晚上答应好她的。 所以江念瑶晚上才不需要奴婢来，有霍凌聿一个人陪着她就好。 小青看着江念瑶不容拒绝的神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道：“如果江姑姑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喊我就行。” 江念瑶点了点头。 外面的天渐渐暗沉下来，寒冽的冷风呼啸着吹响窗户的缝隙，外面时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 江念瑶一个人趴在那里望着黑灯瞎火的屋子发呆。 本来温热的期待渐渐冷却，等到打更声音在次响起时，江念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嘲。 现在已经到了霍凌聿休息的时间。 他今晚……恐怕是不会来了，哪怕是已经知道结果，江念瑶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再等等，说不定霍凌聿就会过来了，就这样在江念瑶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的时候，天际渐渐吐白。 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如同寒月里的风一般冰冷刺骨至极。 第14章 失约 “姑姑？你起了吗？” 直到听到外面其他奴婢的呼唤，江念瑶才猛然惊醒过来，她有些茫然的抬眼，感觉心里面好像空了一大块。 “进来。”奴婢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念瑶眼底布满红血丝，眼底下更是青黑一片，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江念瑶看着她这副模样，未做言语，只是垂下眼睑。 “江姑姑，你昨晚……。”奴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念瑶打断。 “没什么，我只是一夜没睡而已。” 江念瑶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这件事，在奴婢帮助江念瑶洗漱的时候，怕江念瑶最近躺在床上会无聊，一直不停的和江念瑶聊最近的八卦。 “江姑娘，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皇帝和梅贵妃在花园那里玩的不亦乐乎，就宛如一对璧人 “那御花里这几天还专门种上了梅贵妃喜欢的话，陛下他们去看的时候刚好花开了，听其他奴婢说，那场景宛如仙境。” “奴婢自打进宫来，就从未见皇上对谁这么上心，温柔宠溺过，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梅贵妃。” 江念瑶听到霍凌聿时指尖一紧死死的抓住床上的被子，霍凌聿不是答应好昨天要来陪她的吗？怎么又会和蒋芝云在一起。 江念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原来前天的温情都是一场笑话罢了。 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一厢情愿。 霍凌聿如果你在我好之前过来多看我几眼，那么我就会无条件原谅你之前的失约，江念瑶心里默默的想着。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念瑶每天都躺在床上希翼的望着门口，期待着心中那个身影的来临。 但是次次都是开心的抬眸，满含失落的垂眼。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凌聿没有在过来看江念瑶一次。 江念瑶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是也在慢慢随着日子的流逝而好转，等到已经可以开始行走自如时，就又被霍凌聿给叫去宫殿。 走在路上的江念瑶心里不住的挣扎，这些时日里她每天都在房间里等着霍凌聿的到临。 那日的约定，她始终觉得只是霍凌聿忘记了。 江念瑶被冷风吹的鼻头发红，背上的伤口并没有好全，受不住寒风的侵袭。 现在已经开始隐隐犯疼，她咬了咬牙，闭了一下眼睛。 在心里最后一次郑重的告诉自己，如果这次霍凌聿再做出令她失望的事情，她就下定决心放下霍凌聿。 江念瑶在沉思中抵达了乾清宫，刚准备踏入宫门里面，就传出来江之云“咯咯咯”的欢喜的声音。 江念瑶抬脚的动作忍不住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踏进去。 “奴婢给皇上和梅贵妃请安。”江念瑶缓慢的做请安的姿势。 蒋芝云在看见江念瑶时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怨毒。 她扭过脸来天真的向霍凌聿说道：“陛下臣妾好久没有见到江姑姑了，既然江姑姑已经好了，可否把她安排到臣妾身边来做事，臣妾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江念瑶听到这话身子一僵。 在刚刚她进门的时候，蒋芝云眼里面的怨愤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被她捕捉到了。 如果霍凌聿真的把她派到了蒋芝云的院子里共事，恐怕以后少不了吃些苦头。 霍凌聿听到这话，看着蒋芝云秀气的脸，根根骨节分明白里透红的手不由抚上她的脸颊。 他温柔的低声喃道：“云云，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给，不用经过朕的允许。” 蒋芝云听到这话有些害羞的躲进了霍凌聿的怀里，但是在霍凌聿看不到的地方，她却眼神挑衅的看着江念瑶。 然而此时此刻的江念瑶已经有些无暇注意蒋芝云的眼神。 她眼里盈满了痛苦，什么叫只要蒋芝云想要，都给，她难道只是一个玩物吗？ 这一刻江念瑶的胸口处一阵阵发涩，霍凌聿啊霍凌聿，你可真够绝情。 江念瑶就这样看着俩人调情调了一下午，这一下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胸口不断钝痛，直至麻木。 多少次她的眼角湿润，眼泪想要滑落，都被她强行忍住了。 直到傍晚，蒋芝云觉得自己警告的目的达到了，才放江念瑶回去。 临走之前江念瑶偷偷的看向霍凌聿，而霍凌聿只是低着头痴情的看着蒋芝云，并不分给她一个眼神。 那一刻江念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旧人恐怕再也没有办法成为他心里面的新人了。 晚上回到住处的江念瑶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背部的伤口已经有些崩开了。 那干涩的疼痛令她神情恍惚，却始终不敌她心里面的半分。 洗漱完后的江念瑶坐在床上并没有就寝，而是把她藏在底格里的一个小木箱给拿了出来。 里面赫然躺着做工粗糙，就连外貌都不是很精美的玉佩。 但江念瑶的眼里面却满是痴情，细看眼底还押着浓浓的怀念。 她不禁想起当初她和霍凌聿东躲西藏时，霍凌聿为了给她一个承诺，用这个当时他亲手做的玉佩送给江念瑶做定情信物。 哪怕是过了好些年，江念瑶始终都认真的保存着。 看着看着，江念瑶的脸上不禁就湿了一大片，她起身朝桌上走去，执起毛笔写下自己内心的感受。 …… “这个是潘国刚进贡的香膏，你把这个去送给云云，从今往后你就不用来我这边伺候了，直接在那边照看着云云的衣食住行。” 霍凌聿对着江念瑶事无巨细的交代着蒋芝云平时的小习惯。 江念瑶听着即使已经决定放下，还是不免有些在意，情绪仿佛如鲠在喉一般难受。 霍凌聿见江念瑶久久不给回应，有些不悦：“你有在认真听吗？云云向来心思单纯，你不要因为她刚进宫，不懂规矩就克待了她。” “皇上，我是这种人吗？” “还记得那晚你对我的约定吗？”问出这句话之后江念瑶的嗓音有些颤。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提起那晚的约定，神情顿时变得温柔起来，他轻柔的捏起江念瑶的下巴。 第15章 羞辱，惩罚 他眼中含情的看着江念瑶：“瑶瑶，我依然记得我们那晚的约定。” 江念瑶心里控制不住一顿，但随即霍凌聿就狠狠的把她甩开了。 江念瑶身子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被霍凌聿这么粗暴的对待令她呼吸一窒，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霍凌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只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的承诺罢了，做不得真，你不会当真了？” 江念瑶看着前后反差那么大的霍凌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心里面升起的那点微小的希望顿时被浇灭。 江念瑶直接跪在地上向霍凌聿说道：“陛下朝事繁忙，我一个奴婢的话，皇上不放在心上也是可以谅解的。” 霍凌聿看着面前恭顺的江念瑶，心里陡然一跳，感觉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一样。 这种感觉令他有些心慌，于是脸色更加不好看的冲着江念瑶说道：“别废话了，赶紧把这个香膏给云云送过去，要是让她等晚了，朕饶不了你。” “是。”江念瑶接过霍凌聿手里面的香膏，朝着梅贵妃的宫殿里面走去。 等到达梅贵妃的宫殿时，她宫里的公公见江念瑶都是视若无睹一般，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江念瑶知道这是梅贵妃在给自己下马威呢，如果不是蒋芝云的命令，在宫里无论是谁见她都会喊一声“江姑姑”。 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视若无睹。 江念瑶凭借着本能摸索到蒋芝云房间的外面，正打算敲门的时候，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那个奴婢看了江念瑶一眼，忍不住怒斥道：“跪下，在娘娘房间面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万一惊扰了娘娘可怎么好？” 江念瑶冷冷扫了一眼那个婢女。 那个俾女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蒋芝云就坐在贵妃椅上看到这一幕，神情顿时有些不悦。她拿着一根羽毛挑逗着笼子里面的鹦鹉，嘲讽道：“这有些人啊，无论主子是谁，都始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果然是天生的贱种。” 江念瑶听着蒋芝云的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捏紧。 随即缓缓跪下：“给娘娘请安，是奴婢该死，惊扰了娘娘，望娘娘大度，原谅奴婢的失礼。蒋芝云假装听不见，手上不断的逗弄着鹦鹉。 “这小畜牲还真是会看人眼色，知道本宫喜欢怎么样动，倒是很配合。” 蒋芝云看着鹦鹉说道，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江念瑶，鹦鹉听见蒋芝云的话，也开始不断学舌。“主人，畜牲，主人，畜牲。” 逗得蒋芝云忍不住哈哈大笑，娇躯乱颤。 等了好一会之后，蒋芝云才仿佛记起江念瑶一样。 她从贵妃榻上起来，像江念瑶走去，无辜的笑道：“姜姑姑，你怎么来了？本宫倒是从未注意呢，哎呦，谁让江姑姑跪在这里的。” “江姑姑替本宫挨的罚，本宫可是记在心里。” 旁边的奴婢看见蒋芝云的眼神顿时应和道跪下。 “是奴婢的主意，刚刚江姑姑站在门外，不敲门，我怕惊扰了娘娘，就让她跪下给娘娘赔罪。”江之云假装大度的说道：“哎呀，反正也不是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让江姑姑跪下呢？快起来。” 江念瑶避开了蒋芝云扶着自己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时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的摇晃了一下。 随机又拱手道：“娘娘，皇上让奴婢给你送潘国进贡的香膏。”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一些小女儿般的娇羞。 “陛下也真是的，怎么不亲自来呢？”蒋芝云有些娇嗔的说道。 随后欢喜的接过江念瑶手里面的香膏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擦拭。 江念瑶得到应许，就站在旁边看着蒋芝云在那里保养。 她垂下眼睑，不想看蒋芝云脸上那充满幸福的笑容。 这些幸福让她感觉到刺痛。 “啊，本宫的脸。”蒋芝云突然大叫起来。 江念瑶心里面感到一丝不对劲赶忙朝着蒋芝云看过去。 蒋芝云此时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整张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江念瑶赶忙冲着旁边站着奴婢说道：“” 你去请太医，顺便让门外的公公把皇上给喊过来。” 交代完之后，江念瑶想要上前去看蒋志云，但此时此刻的蒋志云已经如同发了疯般不停的尖叫。 在看到江念瑶的靠近时，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江念瑶，你快说，是不是你，本宫的脸是不是你害的，本宫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如今居然为了和本宫争夺陛下的宠爱，损害本宫的容颜，本宫是万万不能饶你的。” 江念瑶被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嘴里尝到一丝辛甜。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跪在地上冷静的道：“娘娘，这并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何必在自己送过来的香膏里面下毒呢。” 然而，蒋芝云却半点都听不进去。 “是你，肯定是你，你不要再狡辩了，本宫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亏本宫刚进宫时对你心怀敬畏。” “想着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没想到你生的一副毒蝎心肠。” 消息很快，在诺大的后宫里传开。霍凌聿和太医一同赶过来。 蒋芝云快速的扑进了霍凌聿的怀里忍不住哭诉道：“陛下，江姑姑为了得到你的注意，不惜给臣妾下毒，臣妾现在脸上长满了红疹，这可怎么办？” 霍凌聿安抚的拍了拍蒋芝云肩膀，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念瑶忍不住冷哼一声：“江念瑶，我今早是怎么给你交代的？我说过你要好好照看云云，这才不过来到一会，瑶瑶的脸就受到了伤害，你该当何罪？” 江念瑶盯着霍霍凌聿，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信任。 但霍凌聿的脸上除了愤怒，别无其他，她泄气的回道：“回陛下，奴婢也不知道这送来的香膏是怎么回事？” “够了，来人把江姑姑送去给陈平试药。” 第16章 中毒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俱是一变，要知道陈平可是太医院里最年轻，脾气也最古怪的一个太医。 他既是医术最精湛的医者，也是毒术最狠辣的毒者。 往日只有犯了很大错误的奴婢才会被派去给陈平试药。 江念瑶忍不住笑了，她看着霍凌聿冷漠的眉眼和周围人若有若无幸灾乐祸的神情，忍不住觉得凄凉。 蒋芝云的容貌受损霍凌聿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让她直接去陈平那里。 她已经爱蒋芝云爱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办错事的那个人是她而已。 霍凌聿从来都不允许她犯错，在他这里，她江念瑶只能是个完美的人。 想到这里，江念瑶的眼睛一片酸涩但她还是扣住手向霍灵玉跪谢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霍灵玉却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抱着蒋芝云去床上冲着旁边的太医说道：“来，快来给朕把云云给治好，云云一向爱美可怎么忍受得了？” 被放在床上的蒋芝云用宽大的衣袖紧紧的遮住自己的脸，太医看着这不禁有些为难。 “陛下，可否让娘娘把袖子拿开？” 霍凌聿也注意到了，她连忙上前握住蒋之云的手。 “云云乖，你把手拿开好不好？他要给你看一下脸，要是不拿开的话，太医怎么给你治呢？” 蒋芝云带着哭腔道：“陛下，臣妾不想活了，我不明白，臣妾一向对江姑姑恭敬有加，江姑姑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好了好了，云云乖，不哭啊，朕已经把她派给陈平去试药了，如果她在陈平的手里面挺过一个月，朕就让他继续过来伺候你，直到你开心为止。” “如果没有挺过，就当算是给你赔罪了。”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为了哄蒋芝云脱口而出的话，心口痛到难以呼吸。 眼角的泪顿时落下，就好像被伤透了的心不断下坠一样。 侍卫们上前请江念瑶去陈平的住处，江念瑶看着左右夹击的侍卫。 嘴里面的苦涩怎么样都无法被口水给吞咽下去。 霍凌聿就这么不信任她吗？ 走在路上的江念瑶和高敏一行人碰上。江念瑶和侍卫等人向高敏行了一个礼。 “皇后娘娘万安。” 高敏看见忍不住上前道：“江姑姑，你这是去哪？” 江念瑶还没有开口，旁边的侍卫就直接接过话。 “皇后娘娘，江姑姑梅贵妃送的香膏害她脸上长满了红疹，陛下罚江姑姑去给陈太医试药。”高敏听见这话，假惺惺的道：“皇上，怎么罚的那么重，江姑姑也不过就是粗心而已，说不定就把那香膏和其他的拿混了。” 江念瑶看着皇后脸上隐隐得意的表情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然而，高敏并未多做停留，直接冲着江念瑶道：“江姑姑，你做事还真是不细心呀，本宫这就去慰问一下梅贵妃，伤了脸，她先在铁定很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江念瑶的错觉，她好像在皇后的婢女沉香身上闻到一股香味。 她身上有一股和江念瑶刚刚给梅贵妃送的潘国进贡的香膏香味类似。 这个发现江念瑶不禁多留了个心眼，和皇后娘娘告别之后，江念瑶就被送到了陈平的府上。江念瑶看着面前温润如玉，少年翩翩公子模样的陈太医有些惊讶。 陈平看着江念瑶，有些好奇的道：“你是陛下送来的，你犯了什么事？” 陈平的话就像是春日里潺潺的流水，沁人心脾，令江念瑶心里升起一丝好感。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看来传言也不全是真的。 江念瑶刚想开口回答陈平的问题。 就忍不住虚弱的呕出一口黑血，随即意识涣散，晕倒在地。 陈平看着江念瑶倒下去，忍不住有些慌张。 等江念瑶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便是一张雕栏玉砌的木床，屋子里不知点了什么，萦绕着一丝草药的清香。 令江念瑶原本有些混账的头有些清醒。 “你醒了，”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江念瑶忍不住身子一抖。 她循着声源就看到陈平在旁边的案桌上捣弄着不知是什么的草药。 陈平并没有看江念瑶，而是温润的说道：“你的床头旁边有一碗药，你喝了它。” 江念瑶顺势看过去，果真在床边看到一晚黑漆漆的药，但是那药碗上面却飘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甲壳虫。 她忍不住有些怀疑的冲着陈平的方向说道：“陈太医的意思—是让我喝掉它？” 陈平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对啊，不然你的毒怎么解呢？” 江念瑶听到自己中毒，神色顿时一变：“我中毒了？请问陈太医，我中的是什么毒？” 陈平若无其事的说道：“问题倒也不大。就是这个毒是来自于西域的蛊虫，从外壳研制而成的蛊香玉毒药，毒性倒不算是多强，但就是很难治。” “这个毒是用来摧毁身体根基的，会让你的身体日渐衰弱，但是你察觉不到你究竟中了什么毒，还会郁结于心，最后郁郁而终。” “被下了这个毒的人，通常活不过三年，这个毒在你体内已经有半月之余，早已流入血脉，不好根治。” 江念瑶听着陈平的解释垂下眼睑暗自沉思。 半月之余，那不就是蒋芝云开始对我有意见的日子吗？ 但是蒋芝云虽然想要独占皇上的恩宠，倒是没有脑子来干这种事，况且蛊香玉这个毒实为难得。 在皇宫内也算是禁品，没有人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在一个不起眼的奴婢身上下这种毒，除非是，我对她有威胁。 只是瞬间，江念瑶就已经排查到了怀疑对象。 是皇后娘娘。 从前，高敏就一直对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感到不满，只是因为以前的霍凌聿护着她，所以才不敢，过于大动作的针对她。 但自从蒋芝云的到来，霍凌聿对江念瑶的态度是越来越厌烦，这就给了高敏可乘之机。 第17章 彻底心寒 想起刚刚霍凌聿对待自己的态度，江念瑶眼神晦暗一片。 “赶紧喝药，在不喝等会凉了更不好喝。” 江念瑶闻言端起碗刚要放到嘴边一股腥涩的味道扑鼻而来，令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又再一次向陈平确定：“陈太医，你确定这个是解药？” 陈平这次终于看向江念瑶：“对啊，这个就是解药需要喝二十日左右，你的毒才可全部清除。”江念瑶嫌弃的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喝下它。 陈平被江念瑶喝药的样子给逗笑了：“其实忘了告诉你，这碗药我熬制的时候忘记给它加熬化的蜜饯水了，所以才显得这么腥涩，要是换作平常的时候，味道还是不错的。” 江念瑶无语的看向他，肯定的说：“你是故意的。” 陈平豪不心虚的点头承认了：“因为我要看看你的忍耐程度，要不然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让你给我试药。” 江念瑶不在多做理会，因为刚刚醒来的原因这会精神充沛，她下床走向陈平，看着陈平捯过来捯过去，不禁也感觉到有些兴趣。 这边的江念瑶和陈平的气氛融洽，而另一边的霍凌聿则是大发雷霆。 蒋芝云已经快哭了一下午，太医说她脸上的伤可能会留疤，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脸上留疤，变成了一副丑陋的模样，皇上是否还会如以前一样宠爱她。 即使她知道皇上很疼她，但这后宫美女如云，她很难保证长时间下来，还会得到陛下的宠爱。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面对江念瑶的愤恨，到达了极点，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傍晚时分，陈平风尘仆仆的返回屋子里，原本江念瑶还坐着看他的医书，见陈平回来了之后连忙上前询问。 “陈太医，你问出些什么了吗？” 陈平不急不慌的，坐下来给自己倒杯水，然后撑着头看向江念瑶。 你在这后宫里面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江念瑶一听陈平这么说就知道中毒之事肯定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于是她赶紧回头把门关上，然后再去检查窗户，最后才在陈平旁边坐下。 平静的问道：“陈太医何出此言？” 陈平看着江念瑶温润的眼角沁着笑：“我想我们已经认识一天了，应该也算是朋友了，你还叫陈太医啊，怪生疏的，叫我陈平就好。” 江念瑶低声应了，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蛊玉香来自与皇后的手笔，但是皇后是深宫妇人，究竟又是从哪里得到蛊香玉的呢？”陈平盯着江念瑶循循善诱的说道。 江念瑶瞬间被点醒：“你是说皇后没有本事得到蛊香玉，但是宫外的人可以帮她得到。” “但皇后娘家的势力还未达到能够获得偏远地区的蛊虫。” 两人正要往下说，门外突然传来全公公的大声高喝：“皇上驾到。” 江念瑶脸色一凛心口也不禁刺痛一阵。她和陈平两两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霍凌聿刚推开门就看见江念瑶和陈平‘深情注视’的模样，顿时怒不可遏。 冷声喊道：“江念瑶。” 江念瑶和陈平赶忙起身向霍凌聿跪安。 霍凌聿看着陈平神色带着些不满，对他道：“你先下去。” 陈平看了一眼江念瑶然后向霍凌聿拱手到“是”。陈平走的时候还顺道贴心的带上了门。 等屋子里彻底安静之后霍凌聿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念瑶嘴角冷哼一声。 “我罚你过来，是要你给陈平试药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和陈平打成一片，不得不说，摇摇你可真是好手段。” 江念瑶被他讽刺并不做言语，只是端庄的跪在那里，这让霍凌聿有些恼怒。 “朕在和你说话，回答。” 江念瑶无奈只能回道：“皇上想怎样？不知皇上今晚前来有何事情？” 霍凌聿见江念瑶对他这副疏离的态度，心里顿时不悦起来，昨日之事是朕冤枉了你，不过毕竟也有你的一部分责任，如果云云的脸一日不好，你一日不许回到乾清宫。” 江念瑶抬起头看着霍凌聿，眼里浓浓的情绪令霍凌聿忍不住避开。 “敢问陛下，昨日的香膏是谁在里面动的手脚？” “是谁动的手脚？不是你一个奴婢可以问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昨日之事是朕怪罪了你。” 霍凌聿这么说让江念瑶彻底明白，想必那香膏就是皇后动的手脚，只是因为高敏是一国之后，且娘家重权在握。 皇上不允许她的闺命有损，于是就推出自己来当这个替罪羊。 “陛下你可曾有过一分把奴婢给放在心上过？”霍凌聿看着江念瑶脸上似悲痛，又似解脱般的神情心里空落落的。 只能以不耐烦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曾，我不是说过你已经是个旧人了。” 江念瑶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在微微颤抖，虽然早已经料到了结果，但她还是感觉到难过。 原来在霍凌聿的心里面，她早就成为了随时可以被放弃，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旧人。 江念瑶自欺欺人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都破碎了。 霍凌聿的话像一把刀快速的刺进她胸膛里，江念瑶嘴唇发白，最后只能吐出了一个“好”字。霍灵玉看着江念瑶浑身笼罩着麻木的情绪，又忍不住软了语气。 “起来，朕正好也是过来看看你的，对了，你背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在你受伤的那段时日里，朕都没有去你宫殿里看过一眼，现在可好些吗？” 如果换做是以前，江念瑶一定会因为霍凌聿对她的关心而感到欣喜，但此时此刻，她却只觉得讽刺。 江念瑶站起来之后神色郑重的看向霍凌聿。 “陛下从今往后奴婢恐怕再也不能做你身边知心的人了。” 霍灵玉听到江念瑶的话，在看着她脸上决绝的神情，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他上前一步想要搂住江念瑶，但却被江念瑶给躲开了，抬起的手尴尬的悬在空中。 第18章 传言不可信 “瑶瑶，你是在怪朕把你推出去吗？” “我只是一个奴婢，不敢质疑皇上的决定。” 霍凌聿眼神晦暗的盯着江念瑶：“既然不敢，为何朕抱你你要躲？还有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江念瑶微微欠身：“奴婢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自己做事笨手笨脚的，害怕惹了皇上晦气。”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的解释信了几分，语气温柔的对江念瑶说道：“瑶瑶，没关系的，朕不嫌你办事不利索。” “陛下，不要再叫我瑶瑶了，奴婢这名字不配被皇上叫的这么亲切。” “你……。”霍凌聿被江念瑶冷脸的态度给搞得有些上火，一甩袖子转身而去。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离去的背影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第二天中午坤宁宫里，高敏泪眼朦胧的跪在地上：“皇上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往香膏里做手脚。” 霍凌聿看着死不承认的高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冲着全公公说道：“去把人给压上来。”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绿罗衫裙，背着小包袱的奴婢就被带到了高敏面前。 高敏看着那个奴婢脸色顿时一变，但很快又强装镇定下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霍凌聿怒摔茶杯，碎片迸裂到高敏的脚下，吓得她身子忍不住一抖。 “皇后朕在给你一次机会，自己主动承认。” 高敏看着霍凌聿的神情知道是瞒不过去了，于是赶忙叩地求饶。 “陛下。臣妾也不是故意的。” 霍凌聿见高敏承认了，直接对全公公说道：“软禁皇后半个月，若再有下次，直接废除皇位打入冷宫。” 高敏听见霍凌聿的话，脸色顿时一白。联盟。其实想要去霍灵玉的身边，但却被霍灵玉躲开了。霍灵玉不再理会。高明的哭喊朝宫外走去。然后快步的。去蒋芝云那里。 霍凌聿进入殿内，看着被奴婢细心涂上药膏的蒋芝云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宇间的愤怒略微散去一些。 他轻声喊道：“云云。”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的声音，眼角的泪水又控制不住流下来，但又怕被霍凌聿看到自己的丑样子，赶忙用被子把脸给捂住。 霍凌聿快速上前握住蒋芝云的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脑后：“云云乖，不要用被子捂着脸，会把药膏给蹭掉的” 蒋芝云没有说话，但是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看霍凌聿，霍凌聿无奈轻轻的把人搂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云云乖，别哭了好不好？朕已经惩治了皇后，若是再有下一次，朕就把皇后这个位置给废了，让你来做好不好？” 蒋芝云原本还难过着的心情，在听到这话时，眼睛顿时睁开。 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霍凌聿，刚刚被眼泪浸湿过的眼睛显得极其明亮。 “皇上说的是真的吗？”蒋芝云带着哭腔反问道。 霍灵玉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云云，朕何是骗过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可是金口玉言。” 蒋芝云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抹微笑，他怀抱住霍凌聿的腰撒娇道。 “陛下，你真好。” “朕最喜欢你了，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蒋芝云听着霍凌聿的话，红疹还未消下去的脸染上一层薄红像是刚刚熟透的虾一般，但内心却甜蜜不已。 她依赖的靠在霍凌聿的怀里面。 “回神了。”陈平看着今天一上午都不在状态的江念瑶出声提醒道。 然后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的毒发作了吗？是发热吗？”说着，陈平就要上手去摸江念瑶的额头，但被江念瑶反射性的避开了。 江念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抱歉的看向陈平。 “陈平，我这并不是毒素发作了，也没有发热。” “那你怎么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我看你很多次了，每次你都是一副即将要哭出来的表情。”“怎么，你和你的小情郎不能终成眷属了。” 江念瑶一上午的伤感心情瞬间被陈平这句话给冲散，她有些无言的看向陈平愤愤说道：“这么好的脸，可惜长了张嘴。” 但其实江念瑶的心里还是感谢陈平的，她知道陈平这么说是为了想让自己抽离。困住自己一上午的阴霾。 他的好意江念瑶心领了，但是放弃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很难不在意，因为那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毅力。 但之后的日子里她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去喜欢霍凌聿，处处为霍凌聿考虑了。 陈平闻言丝毫不计较得道：“ 小瑶瑶，你可别惹我不开心，小心我拿你试毒，我研制的毒，主打一个千奇百怪，虽然毒性不强，但一定会让你体验一回生死轮回。” 江念瑶有些无奈他的打趣，不由催促他：“赶紧把这些草药都给捣碎，你不是还有一个百草灵需要研制吗？百草林的草药是有时效的，快一步药效太猛，慢一步，药效不够。” 陈平有些惊讶的望着江念瑶：“你怎么知道？” 江念瑶指了一下摊在桌上的医书道：“我自己看的。” 陈平欣慰不已，眼睛冒着光老成的说道：“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我决定了，以后你就当我的徒弟。” 江念瑶听着陈平有些跳脱的话头上忍不住落下些黑线，当初是谁告诉他陈太医阴晴不定心思歹毒的。 这分明就是不皮一下不开心的那种，果然大家都应该不信谣，不传谣。 “小瑶瑶，你过来把这个草药捣碎，我去给你端药来。”江念瑶听着陈平说到的那碗药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昨日那碗味道腥涩的药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江念瑶有些沉默的接过了陈平手里面的捣鼓，不一会，陈平就把药端过来了，但是这次的药丸上并没有再飘着黑乎乎的甲壳虫。 江念瑶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陈平。 第19章 心痛 “你昨天不是说那个甲壳虫是用来治我的毒的吗？怎么今天碗里没有？” 提到这里，陈平有些心虚的眼睛左右乱瞟了一下。 “这个……那个……哈哈，小瑶瑶，你还是赶紧喝，要不然等会凉了又该难喝了。” “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给我加小料了。陈平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自己的捣鼓就向外跑去。 江念瑶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估计是昨天别人把她送到陈平这里来时。 陈平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树立自己的威严，才故意拿那么大一只虫子放在药碗上吓唬自己，但没想到自己并不怕，只是被药的苦涩给打倒了而已。 江念瑶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失笑。 没想到陈平表面是一副温润如玉成熟卓尔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孩子心性。 …… 蒋芝云的脸因为用了最好的药膏不出几日就恢复正常，这天，蒋芝云和霍凌聿在御花园里面逛着。 现在已是初春季节，有些花已经开出了些骨朵，蒋芝云有些新奇的一直缠着霍玲玉说个不停。霍灵聿只是敷衍的回应几声。 最近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会时不时想起那天晚上江念瑶的态度。 “陛下？陛下。”霍凌聿被蒋芝云唤回。 他温柔的低头看着蒋芝云，轻声道：“怎么了？云云。” 蒋芝云不满的说道：“我喊了陛下好几声，陛下究竟在想什么？最近几天也是，陛下老是一副人在我这，心却不知飘向何方的样子，难道是陛下腻烦了臣妾吗？”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的话，立马哄道：“怎么会呢？云云在我心里面永远都是最可爱，最漂亮的了。” 蒋芝云听着霍凌聿的甜言蜜语，有些傲娇的扬起小脸。 霍凌聿看着蒋芝云脸上生动的表情忍不住和江念瑶那张平日里总是一副胜券在握宁静的面庞形成对比。 自从回宫以后，他好像再也没有看见过江念瑶身上出现鲜活的情绪了。 想到这里霍凌聿想见江念瑶的心顿时突破天际。 他看向身旁守着的全公公说道：“你去把江念瑶给叫过来，让她伺候我和云云。” 蒋芝云听见前半句的时候，脸色顿时不高兴起来，直到霍林宇说到后半句时才又重新眉开眼笑。 她搂着霍凌聿的腰，堞着嗓音撒娇道：“陛下，这么好的时光，干嘛唤江姑姑来，旁边已经有很多奴婢了，也不仅仅只需要江姑姑一个人照顾我。” 霍凌聿顺手理了一下蒋芝云柔顺的秀发。 “我是让她来给云云赔罪的，虽然香膏之事与她无关，是皇后下的药，但是香膏在落入她手里的时候，她怎么能够不仔细检查检查就给你用呢，害的你受了好几日苦。” “你都不知道那几天你哭的朕心尖都是疼的。”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这样说，更加开心的搂紧霍凌聿的腰，忍不住踮起脚，在霍凌聿的唇角落下一吻。 但是却被霍凌聿给避开了，蒋芝云委屈的看着霍凌聿：“陛下。” 霍凌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避开。但总归自己是不想亲的，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云云，你知道朕也是正常男人，不要随便亲朕。” 蒋芝云的脸连带着脖颈一瞬间羞红起来就像挂在枝头上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 “其实……其实我已经长大了，陛下可以宣臣妾侍寝。”蒋志云很小声的凑在霍凌聿耳边说道。 霍凌聿看着蒋芝云的眼神更加柔和：“云云乖，等你再大一些，你知道的，朕不舍得你疼。”被传唤过来的江念瑶隔着老远也能听到御花园里面的欢声笑语，原本自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等来到霍凌聿和蒋芝云的面前时，江念瑶跪地请安。 “奴婢参见陛下和梅贵妃。” 蒋志云看着跪在面前的江念瑶眼里划过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她，自己在陛下眼里永远都是美丽的，她可不相信如果没有江念瑶的参与皇后能够下药成功，那香膏之前一直存放在皇帝那里怎么有人敢动皇帝头上的龙须。 肯定是江念瑶和皇后勾搭给自己下毒，害自己差点毁容。 霍凌聿把自己想了几天的人给叫过来，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江念瑶对自己疏离的态度心里依然不悦。 于是就假装没有听见江念瑶的请安，蒋芝云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念瑶神色间闪过一丝不善。 大概晾了江念瑶一炷香的时间，蒋芝云才猛然惊叫。 “江姑姑，你怎么还跪在地上呢？我刚刚不是叫你起来了吗？” 江念瑶听见蒋芝云夸张的语气，知道她又想开始刁难自己，于是低头应道：“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听见而已。” 蒋芝云看着江念瑶毫不犹豫的认下罪名，心里的不痛快到达到极点。 她给旁边的奴婢使了个眼色，那个之前一直伺候着她的奴婢立即意会，把鹦鹉的笼子递上前来，顺便把羽毛呈给蒋芝云。 蒋芝云接过羽毛，逗着笼子里面的鹦鹉，用和上次一样的方法羞辱着江念瑶。 “小畜牲。” “小畜牲。” 蒋芝云说一句小鹦鹉就跟着学舌一句。 “小畜牲都听得懂人话，为什么有些人听不懂呢？难道是因为她连畜牲都不如吗？” 蒋子怡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霍凌聿，想要寻求认同，霍凌聿也没有让蒋芝云失望。 低声应道：“云云说的是。” 其实江念瑶对于蒋芝云的羞辱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但听到霍凌聿的赞同时，她鼻子还是忍不住一酸。 曾几何时，霍凌聿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那誓言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可是现在她和霍凌聿离得最近也离得最远。 现在的江念瑶才真正清醒过来，眼前人早已不是心上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脸上心碎的表情，不知为何感觉胸口闷闷的。 第20章 诱饵 蒋芝云说了半天见江念瑶始终没有回应，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趣，不在讽刺。 “你过来给本宫倒杯茶。” 江念瑶闻言向前走来，给蒋芝云斟了一杯茶，然后递到蒋芝云面前，蒋芝云咋着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但是却在接过江念瑶手里的茶时，故意打翻，滚烫的茶水全洒在江念瑶的左手上。 江念瑶痛的轻“嘶”一声，霍凌聿连忙捉起她的手，只见虽然细腻但却布满老茧的手上被烫的通红一片。 蒋芝云看着霍凌聿紧张的神情有些不满，故意娇声道：“陛下，好烫。” 霍凌聿的注意果然被吸引过来：“云云，你哪里被烫到了。” 江念瑶见霍凌聿被吸住注意力，低下头漠然的把手抽离出来。 然后直接跪在地上：“梅贵妃，恕罪，奴婢该死，烫到了贵妃。” 其实蒋芝云并没有被烫到，只是为了吸引霍凌聿的注意力而已，茶水都被她故意往江念瑶那边推去。 蒋芝云看江念瑶跪在地上认错，于是大度道：“没关系的，江姑姑，我也没有烫伤。” “只是江姑姑笨手笨脚的，如今在本宫这里犯了错，是小事，若是在其他贵人那里做错了事，可是要被罚的。” 霍凌聿听着蒋芝云挖苦江念瑶，并没有出声，刚刚江念瑶刻意躲他的态度，令他有些气闷。他等着江念瑶亲自来求他。 江念瑶忍住手上火辣辣的刺痛，低声应是。 蒋芝云看见她这副模样，愈发趾高气昂的出言羞辱江念瑶。 “不过，江姑姑年纪也是大了，好像已经可以出宫婚配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本宫今天就请皇上在这里做个主，你可愿？” 霍凌聿听见蒋芝云的问话意味不明的看向江念瑶。 江念瑶依旧波澜不惊：“若是有旨意的话，奴婢愿意出宫。” 霍凌聿看着低着头的江念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冷笑道：“若是这样的话，朕倒是想让你老死在宫中，毕竟江姑姑也在朕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朕倒是颇挂念旧情。” 江念瑶听见霍凌聿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自嘲，就知道即使霍凌聿已经厌烦了自己，也终究是不肯放她出宫去的。 “好了，江姑姑刚刚也被烫到了，今天你就不用来本宫殿里面伺候了，从明天起再来。” 蒋芝云见皇上对江念瑶伤心的态度，内心升起一丝危机感，赶忙把江念瑶给打发走。 江念瑶回到房间后不久，陈平就过来找她：“小瑶瑶，那些解毒的药材我给你配好了，等回来自己记得熬制。” 陈平刚推开门，就看见江念瑶在往自己被烫的已经起了小水泡的手上涂药膏，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小瑶瑶，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怎么才刚被允许回来伺候就受伤了？” 江念瑶摇了摇头，看着陈平关心的模样，原本已经冰冷的心渐渐回暖。 “我没事，就是端茶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陈平。些担心的责备到道：“被烫了吗？估计是被哪位贵人给刁难了？” 江念瑶无奈的摇摇头：“陈平，谨言慎行。” 陈平被江念瑶这么一说，也不再吭声。江念瑶见陈平闹别扭的样子还挺稀奇。 浅笑着开口：“我这个毒你排查到究竟是来源于哪里了吗？” 陈平听见江念瑶说起正事，也不由得正了正脸色：“太医院的病历上面记载，在前两年镇国公府的大夫人就曾中了这种毒，想必你也曾听闻过此事。” 江念瑶不禁垂下眸沉思，这件事她确实听说过，因为当时闹得特别大，甚至惹得霍凌聿龙颜大怒。 当时这个蛊毒来自于与他们一直不对付的戎族，所以特别遭忌惮，在镇国公府的大夫人死后，凡是靠近过她死后身体的人都被传染上天花，惹得当时京城人心惶惶。 “这两个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当时大夫人身上除了这个毒，还有另一种是天花散，不是蛊香玉导致的。”江念瑶说道。 “蛊毒确实不会让你变成那副样子，但是天花散可以。”江念瑶看着陈平眼里未尽的意味，顿时透彻。 “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会有人往我身上下天花散？”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或许得到蛊香玉的和前两年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给她们这个东西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江念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就以我做诱洱来引背后的鱼出来。” 陈平有些震惊的看着她：“你确定了吗？这一个搞不好可就会死的，蛊香玉我有办法解，可是天花散，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 江念瑶看着陈平郑重表示：“就以我为诱饵，要是背后拥有这些东西的人，一刻不被查出来，今日被害的是我，他日被害的或许就是皇上了。” 陈平听见江念瑶这么说，忍不住反问：“其实你不是为了钓背后的人，你只是害怕背后的人对霍凌聿出手。” 陈平的话令江念瑶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她淡淡的道：“你想多了。” 陈平耸了耸肩：“究竟有没有想多只有你心里清楚。” 江念瑶心底泛起一抹苦涩，陈平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害怕霍凌聿被害。 无论霍凌聿伤她伤的有多重，她始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凌聿置身于危险之中，就像从前即使每天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她也依然不曾放弃过霍凌聿。 或许从那一刻起她的一生就注定要和霍凌聿绑定在一起。 陈平见江念瑶暗自神伤的表情也不再多话：“既然药已经送给你了，我就先走了，太医院还有事情。” 江念瑶应了一声起身送陈平到门口。 晚上正在喝药的江念瑶，听见门嘎吱一响。 有些疑惑，抬眼就看见霍凌聿推门而入，她把刚端起来的药碗放下起身道：“不知陛下这么晚来了，有何事吩咐？” 第21章 醉酒 霍凌聿上前一步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江念瑶的手里面。 江念瑶定睛一看，发现是上好的金疮药，于是附身向霍凌聿谢恩。 霍凌聿想要去抚起江念瑶，但江念瑶却动作更快的后退一步。 霍凌聿眼神晦暗的盯着江念瑶：“你还要和朕闹到什么时候？” 江念瑶平静的道：“奴婢不敢和皇上闹。” 霍凌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敢？那为何朕碰你，你要躲？过来，朕给你上药。” 却被江念瑶委婉的推距：“不用了，感谢陛下，但陛下是金贵之躯，奴婢这点小伤就不牢陛下挂心了。” 被江念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霍凌聿这几日积攒的怒气一瞬间爆发。 他直接拉过江念瑶的，胳膊二话不说的强吻上去。 江念瑶也被霍凌聿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给整蒙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要去推开霍凌聿。霍凌聿不满她的挣扎，直接一只手钳制住她，一只手拖着江念瑶的后脑勺进行深吻。 江念瑶见挣扎不开也不再做无用功，但是随着霍凌聿吻的深入，她眼角不知不觉落下一滴泪。那滴泪滑落到霍凌聿拖着她后脑勺的手腕上，霍凌聿仿佛被烫到一般松开她，眉宇间满是暴虐。 “你现在就这么厌恶朕，连朕和你亲都感觉到恶心吗？” 张念瑶被松开之后有些无力的瘫软的坐在床上闻言只是回道：“奴婢不敢。”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对他越来越冷漠的神情，忍不住感觉到有一丝心慌。 他改变态度，转而蹲下去温柔的握着江念瑶的手，这次江念瑶没有再推开他，只是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瑶瑶，是朕哪里做错了吗？为何现在都不允许朕碰你了？” “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奴婢毕竟只是奴婢，不敢簪越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罢了。” “瑶瑶，你是还在怪朕因为云云毁容的事情而罚你吗？”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对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情，眼底露出一抹沉痛。 她哑着嗓音道：“陛下，下毒的事是皇后做的，对吗？你罚我是把我推出去做了替罪羊。”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的质问，不再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瑶瑶，你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朕生气吗？瑶瑶，你不是一向最为朕考虑的吗？你知道皇后娘家实力强大，这些事情朕只能警告她一番，但却万万是不能动她的。” 江念瑶闭了闭眼睛，心口如同撕裂般一样，对着皇后不忍心，难道对着她就忍心了吗？ 她不在心软：“皇上，还请回去歇息，奴婢有些累了。” 霍凌聿说了这么多，却只得到江念瑶的逐客令，一向高傲的他感到一丝感到挫败，一当即改刚刚的温柔神情带着冷漠直接掐着江念瑶的下巴。 “江念瑶，朕一定等你亲自开口来求朕的那一天。”说完，霍凌聿转身就走，但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瞬间，江念瑶眼里决堤的泪水。 走出江念瑶住处的霍凌聿不知为何，感觉胸口有一些刺痛，江念瑶的态度与其说让他恼怒，倒不如说让他有些慌。 往日无论他做什么，江念瑶都不会抗拒他，只要自己柔声喊几句瑶瑶，江念瑶便会立马就心软。 可今日无论他说什么，江念瑶态度都很强硬，想到这里，霍凌聿就愈发感觉到有些烦闷，他让全公公给自己拿了几杯酒过来，坐在凉亭里独自斟酌。 寒风吹的他清醒，但烈酒却又让他迷蒙。 霍凌聿越喝越多，等到最后一滴酒喝完时他才迷迷糊糊的往自己宫殿里面走去。 回去的路上有好几次脚步踉跄，全公公早已被他打发休息去了，并不在旁边伺候。 霍凌聿看着宫里面漫长的雪路，只觉得空落落的，从前一直有个人站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不知为何，身旁早已不在有知冷暖的人了。 霍凌聿就这样漫无目的向前走着。 蒋芝云把今天皇上送给她的玉簪放在烛光下细看，越看越喜欢，就在她高兴不已时，门突然被推开，让她有些被吓到了。 蒋芝云刚想出声责备不长眼的奴才，转头就看见喝的醉醺醺的霍凌聿，蒋芝云的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欣喜，赶忙起身去扶着霍凌聿。 凌聿看着面前的蒋芝云误把她当成了江念瑶。 他看着一向淡雅的江念瑶今日竟然穿着明黄色的衣服不禁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他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蒋芝云的头发，夸赞道：“你今天和以往有点不同，倒是好看些许。”蒋志云看着霍凌聿满眼的温柔，还有话里面的夸赞，不由得羞红了脸颊，娇嗔的喊道：“陛下。” 霍凌聿夸赞完之后就身子向前一倾倒在了蒋芝云的身上，直接压的蒋芝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蒋芝云连忙把隔壁的奴婢给喊起来，让她帮忙把陛下抬到床上去，等做完这一切之后蒋芝云看着躺在床上的陛下，才有些羞恼的跺了跺脚。 她本来以为今晚可以和霍凌聿把洞房给圆了，结果霍凌聿就醉倒了，经过刚刚那么一通操作下来，蒋芝云感觉到有些口渴。 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但隐约之间好像听到霍凌聿在呢喃着什么，于是赶忙走到霍凌聿的旁边，喊了霍凌聿几声。 “陛下？陛下。” 霍凌聿并不理会蒋芝云只一个劲的说着什么，蒋志云把耳朵贴近霍凌聿的唇边听着他喃喃的念叨。 “瑶瑶。朕错了，瑶瑶。”蒋芝云忍不住有些疑惑，谁是瑶瑶。 但下一刻，霍凌聿就把全名给喊了出来：“张念瑶” 蒋芝云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身子一僵，她没有想到霍凌聿在睡梦中居然还在喊着江念瑶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是江念瑶勾引的陛下，没想到陛下也对江念瑶有感情，怪不得平常如果她对江念瑶做的事情太过分了，陛下的神色就总是不太好看。 第22章 设计洞房 怪不得曾经皇后和自己谈心的时候说过，江念瑶就是一个狐媚子，亏她当时还不信，觉得江念瑶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能狐媚到哪里去。 没想到这个贱婢，居然早就勾起了皇上的心思。 想到这里，蒋芝云就感到一丝威胁，她绝对不允许江念瑶和她争夺皇帝的宠爱，既然皇上不主动和她圆房，那么她亲自来。 蒋芝云眼里闪过一丝算计，随后脱下霍凌聿的衣服，再把自己衣服也脱掉躺在霍凌聿的怀里。次日一早，霍凌聿就从宿醉中醒来，醉酒令他忍不住有些头痛，他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一旁，预料之中的醒酒汤并没有落到自己的手中，他往旁边一看，身边并没有江念瑶的身影。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脸色有些难看，他烦躁的准备起身去上早朝，但刚一动就感觉到左手手臂的重量。 顺着看去，就见蒋芝云那张秀气的脸蛋带着红潮躺在他的怀里面安然入睡。 霍凌聿的这一动也让蒋芝云从睡梦中醒来，她看着霍凌聿黑沉的脸色，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想起自己昨晚的计划。 当下就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陛下。” 叫完霍凌聿之后，蒋志云还害羞的用贝齿咬了一下红唇，霍凌聿看着蒋芝云的模样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蒋芝云看着霍凌聿这副模样不禁有些被吓到了。 这还是霍凌聿第一次在她面前黑脸，可想而知洞房这件事多么让霍凌聿不喜。 蒋芝云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颤，她委屈的喊了一声：“陛下。” 霍凌聿听到蒋芝云呼唤，可怕的神情才得到回暖。 “云云，怎么了？”蒋芝云不说话，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霍凌连忙把人重新揽进怀里，温柔的说道：“云云，哭什么？” 蒋芝云抽抽噎噎的哭诉道：“陛下你是不是不想和臣妾入洞房。” 霍凌聿掐了一把蒋芝云的脸宠溺的道：“怎么会呢？朕只是觉得你太小了，有些舍不得而已，云云不要多想，朕是喜欢你的。” 虽然霍凌聿嘴上说着喜欢，但蒋芝云却知道他真正喜欢和挂念的人，应该是江念瑶才对。 但是没关系，只要假装和霍灵玉有了同房的事实，无论怎么样？江念瑶终究还是比不过她的。就在蒋芝云还想闹腾，外面就传来全公公的声音。 “梅贵妃早安。请问皇上在吗？上朝的时间该到了，老奴来接皇上去换黄袍上早朝。” 霍凌聿不耐的回话：“知道了，退下。” 然后顺便用手擦去了蒋志云脸上的泪痕。 轻声哄道：“云云乖，朕要去上早操了，不要瞎想，等朕回来之后陪你一起用早膳。” 蒋芝云得到霍凌聿的承诺，顿时破涕而笑，有些傲娇的道：“陛下可不许骗臣妾。” 她傲娇的小表情一下子就逗笑了霍凌聿。 之后蒋芝云就恋恋不舍的和霍凌聿分别。 这边霍凌聿刚去上早朝不久，江念瑶就过来伺候蒋芝云。 蒋芝云看着面前给自己端茶倒水的江念瑶忍不住在她面前炫耀。 “江姑姑，昨晚本宫和皇上圆了洞房，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陛下还在和本宫说，等上完早朝之后就过来陪臣妾一起吃早膳。” 江念瑶闻言倒茶的动作一顿，霍凌聿从前和她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般上完早朝之后就会回自己的殿内处理政务。 可现在他竟然为了蒋芝云打破这个惯例。 江念瑶内心酸涩，但面上却不显，只淡淡的道：“恭喜娘娘，祝娘娘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蒋芝云看着江念瑶平静的模样，内心忍不住冷笑，这么会装？ 于是她决定加大剂量，像是和平常姐妹唠嗑一样开始炫耀起他们昨晚的事情。 “江姑姑，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陛下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酩酊大醉，然后闯入本宫的殿内，本宫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像江姑姑一样不长眼的奴才，结果一转头就发现是陛下。” “当时陛下一进殿内就搂住臣妾，窝在臣妾的肩膀上和本宫说，想要和本宫一生一世，还说此生得本宫一个女子就已足够。” “他希望本宫可以成为第一个为他诞下龙子的贵妃，还说只要是臣妾诞下的，无论诞下公主还是皇子，定都要赐予她无限的宠爱和荣誉。” 蒋芝云说到这里咯咯笑个不停，脸上还带着一丝甜蜜。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编的，但她还是很乐意给江念瑶添堵，她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江念瑶。 果然在她说道霍凌聿承诺要给她诞下的孩子给予无上的荣耀和宠爱时江念瑶脸色闪过一丝绝望。 江念瑶此时此刻只能低着头，听着蒋芝云诉说着霍凌聿痴情的种种，心不禁痛到麻木。 蒋志云见江念瑶像个死人一般不予回应也不由得感觉到有些无趣，内心嘲讽道，怪不得陛下从不在外人面前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这么一个木讷的人，怎么配入后宫。 蒋芝云原本已经不想再折腾江念瑶了，但是喝杯茶的功夫突然之间又想到一个好法子。 于是对旁边的奴婢道：“你去把昨日皇上赏给臣妾的项链拿过来，让江姑姑给皇后娘娘送去。”那个奴婢奉旨，很快就把东西拿了上来递给江念瑶。 江念瑶刚想要转身离开就被蒋芝云喊住。 “对了，江姑姑，本宫忘了告诉你，你把这个项链送给皇后之后，和她说一下给本宫的伙食做的再好一点，本宫刚和陛下同了房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孕育子嗣。” 江念瑶应了一声，随后退去。 坤宁宫里，高敏听完江念瑶的话，一个不小心就把手里面的盘着的佛珠给扯断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妹妹可真是玲珑心思，本宫知道了。” 高敏看着地上散落的珠串悄声换来心腹，那个奴婢闻言拿来珠子，把它们全部都撒到地上。 第23章 刁难 高敏笑着看向江念瑶：“江姑姑，本宫的珠串不小心掉地上了，麻烦江姑姑帮本宫捡一下。”江念瑶看着高敏眼里面的不屑只能低头应“是”，随后顺从的捡起地上的珠串。 “对了，江姑姑，这个珠串总共有六百三十一颗，姑姑捡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少啊，要不然的话本宫的珠串可就有一个不能成型了呢。“你也知道太后最是忌讳敬佛时不诚心了，想必你也不想害的本宫被太后教训。” 江念瑶知道高敏是在向自己撒气，因为霍灵玉和蒋芝云洞房了，她不敢针对蒋芝云，就只能拿江念瑶这个霍凌聿身边曾经的旧人来折腾。 下了早朝之后的霍凌聿来到蒋芝云的宫殿里，蒋芝云看见是霍凌聿直接欣喜的扑到他怀里面。霍凌聿怀抱住蒋芝云，柔声说道：“小心一点，冒冒失失的摔倒了怎么办？”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不经意的看向周围的奴婢。 见没有他想见的人时，装作无意的问起：“江念瑶今天没有来你宫殿里做差吗？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问起江念瑶脸色一僵，随即很快用无辜的表情掩饰住。 “我刚刚让江姑姑去给皇后娘娘送珠宝去了。” 霍凌聿听见江芝云这么说，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蒋芝云，蒋芝云脸上心虚的表情都快藏不住了。 她不禁有些结结巴巴的反问道：“陛，陛下，怎么了？” 霍凌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朕这些时日只顾着看你想来冷落皇后不少，想必她心里也是委屈的，多亏云云提醒朕，朕今天早上就不在你这里吃了，朕先去坤宁宫看看皇后。”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这么说情绪差点就绷不住了，她不禁有些怀疑，霍凌聿究竟是去坤宁宫是看皇后，还是因为江念瑶在坤宁宫里，她才去看皇后。 不过，无论是哪种结果，蒋芝云都接受不了，她眼中蓄满泪水，抬眼看向霍凌聿。 霍凌聿却是慢慢推开她，然后对着门外等候的全公公说道：“摆驾去坤宁宫。” 等霍凌聿走之后，蒋芝云立即跌坐在地上，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在这一刻，她恨死江念瑶了，都怪江念瑶，陛下才会这么对她。 旁边的奴婢看见蒋芝云这副样子连忙上前来扶她，结果却被蒋芝云一把推开。 “滚，大胆贱婢也敢碰本宫。”那个奴婢被蒋芝云一把推倒在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跪坐起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别生气，奴婢上前来扶娘娘，是因为奴婢有一个法子帮助娘娘牢牢抓住陛下的心。” 蒋芝云原本怒上心头，打算让人去贬这个丫鬟，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但仍然没有给那个奴婢好脸色看。 “说出来我听听看。”奴婢见蒋芝云愿意听他说，连忙靠近蒋芝云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娘娘，我们可以……”听完奴婢的话之后，蒋芝云的脸上挂上得意的笑，眼里面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她从地上起来，然后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那个奴婢傲慢道：“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奴婢连忙回道：“奴婢叫青禾。” “青禾是？以后你就在本宫身边贴身伺候。”青禾闻言连忙欣喜的磕头谢恩。 坤宁宫里江念瑶已经捡了一大碗珠串，此时的她不禁有些腰酸背痛。 但是高敏就在上面坐着，闲散的喝着茶，她没有办法休息。 落下旧疾的胳膊也开始隐隐作痛，她的动作不由得慢上了些许。 高敏好像也察觉到了她的疲态，连忙出生道：“江姑姑，如果你不能在中午之前给本宫把这些全捡起来的话，说不定本宫不小心把佛串给弄撒了的消息下午就传到太后的宫里了，难道你要置本宫于不义之地吗？” 江年瑶垂下眼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高敏看见江念瑶这副样子，忍不住有些恼怒，区区一个奴婢罢了，居然也敢冲她甩脸色。 就在高敏还想要在说什么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高敏听到霍凌聿来了，也不再搭理地上的江念瑶，连忙提起裙摆高兴的像霍凌聿跑去。 他有些惊喜的看着面前的霍凌聿，温柔小意的喊道：“陛下，万安。” 但霍凌聿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殿内那蹲在地上瘦弱的背影。 高敏看着霍凌聿，想趁着这个机会拉近关系，于是主动上前挽住霍凌聿的胳膊，但却被霍凌聿给避开了，她神色瞬间有些僵硬。 “皇后进去坐坐。”言罢，霍凌聿就率先走进宫殿，江念瑶听见霍凌聿的声音，眼里面闪过一丝心痛。 她起身向霍凌聿行礼，但因为长时间蹲着猛一起来，头不禁有些发晕，踉跄了几下。 霍凌聿连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她，旁边的高敏眼睛死死的盯着霍凌聿抓着江念瑶胳膊的手。 眼底的愤恨和阴谋全都倾泻而下，刚刚她想要挽霍凌聿的手臂，但却被霍凌聿躲开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原本以为皇上是不喜与旁人接触，结果没想到只是不想与他接触罢了，凭什么江念瑶一个奴婢居然比得上她一个后宫之主的地位。 高敏假笑着上前道：“江姑姑，怎么这么不小心？本来我的珠串撒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生怕被太后娘娘知道说我不敬神明。 “江姑姑听了之后就特别热情的要帮本宫捡，本宫甚是感谢呢。” “江姑姑也累了，坐下来歇息，不用剪了。” 霍凌聿听见高敏的话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又是皇后对自己的哪些行为。感到委屈，在这里拿江念摇撒气呢。 他没有回话，而是低头等待着江念瑶的反应，如果江念瑶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那他今天一定会帮江念瑶出这口气。 江念瑶趁霍凌聿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胳膊给抽出来，然后在次向霍凌聿行了一个礼。 “谢陛下。”之后江念瑶就不再多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往霍凌聿身上看一眼。 第24章 心寒 霍凌聿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高敏看见霍凌聿瞬间变更脸色，以为自己这是又惹霍凌聿不开心了，不禁有些慌神。 她才刚被禁足半个月，已经不想再禁足了。 只能妥协的喊道：“陛下！” 然而霍凌聿却拉起高敏的手动作细致的把散落在皇后耳畔的碎发给拨弄到耳后面。 声音轻柔的说到：“皇后最近管理后宫辛苦了，朕是过来看看你的，禁你半个月的足想必你这段日子也过的颇为烦闷，下次莫要再做那种事了。” 高敏被霍凌聿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弄得一蒙，随即脸上一喜。 皇上，这是要宠爱她的意思吗？否则怎么突然之间态度这么好，但高敏还是有些不相信，于是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慢慢把脸贴在霍凌聿健壮的胸膛上。 全程霍凌聿只有娇纵却并未烦躁，高敏抱了许久都没有被霍凌聿推开，才终于相信霍凌聿是真的对她有了一次好脸色。 忍不住喜上眉梢起来。 自从高敏进宫一来皇上极少来看她，也不曾对她笑过，她每日和后宫那些妃嫔们争宠，但除了这一宫之主的位置，也并没有什么比得上后宫那些女人的。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坐稳皇后之位，因为她的娘家手握重权，可是她依然不满足，因为她喜欢霍凌聿，并且也能够助霍凌聿坐稳这江山。 “过两日就是七夕节，那天我带皇后出宫游玩一天，怎么样？” 高敏有些惊喜的抬起头问道：“真的吗？陛下。” 霍凌聿弯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高敏的额头。 “皇后这是傻了不成，还是朕许久没有陪过你了，说起来倒是朕的错，从前朕政务太忙了，倒是冷落了皇后。” “如今，趁着最近比较清闲，朕的时间都往你这边挪一下，怎么样？” 高敏听着霍凌聿居然要抽出时间来陪自己，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哽咽着道：“陛下。” 江念瑶把面前这一幕尽收眼底，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轻微颤抖起来。 霍凌聿曾经说过，她只在七夕节带她一个人出宫游玩的。 他说过七夕节站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她。 江念瑶脸色惨白，在这个大殿内已经有些待不下去了。 高敏注意到了她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冲着她挑眉。 随后又娇柔的靠在霍凌聿的怀里：“陛下，你看江姑姑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是否是生病了？如果是生病的话，还是让江姑姑先回房去休息。” 霍凌聿因为江念瑶疏离的态度正有些气愤，闻言只呛声道：“她只是一个奴婢而已，不舒服也只能忍着，又不是死了。” 江念瑶听着凌聿脱口而出的话，此刻如坠冰窖般。 她把头使劲往下底，想要掩饰自己眼里已经蓄满的泪水。 原来霍凌聿已经厌烦她到这种程度嘛。 她不禁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奴婢今天确实有些不舒服，还请皇上能够让奴婢回去歇一会儿。”其实霍凌聿的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此刻看着江念瑶低着头不看他的神情，内心泛起一丝愧疚。 不再过多为难，直截了当的摆了一下手，说道“回去，给你放两天假，最近你都好好休息，不用过来伺候任何人了。” 江念瑶静了一下，随后转身出门。 走出坤宁宫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都让她心痛到反复要滴血。 等彻底走出坤宁宫之后，江念瑶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江念瑶有些无力的扶着宫墙，慢腾腾的向前走去。 她的手缓缓抚上心口，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责备自己，明明已经下了决定再也不要喜欢霍凌聿了，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经过今天，她才终于彻底明白霍凌聿曾经说的，她已经成为旧人了，应该是真的，她再也没有办法在他心底占据一丝地位。 现在随便是个人，只要能带给霍凌聿新鲜感，就能够在宠爱上把她给压下去。 那么她好像也没有再继续陪着霍凌聿走下去的必要了。 曾经她很爱霍凌聿，爱到失去自己，可是现在他累了。 霍凌聿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女人的身影，她们个个比自己出身高贵，自己倒是离开的也放心。回去歇息的江念瑶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半梦半醒的她，仿佛察觉到了自己床前有人，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却只看到了一个穿着玄袍背影神似霍凌聿的人。 江念瑶有些费力的扯起唇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自己早已爱到霍凌聿爱到这种地步了吗？就连梦中都是他的背影。霍凌聿看着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江念瑶。 凌冽的眉眼莹绕着难得的温情。 他从旁边桌子上倒了一点水喂给江念瑶，喝完水后的江念瑶感觉嗓子舒服了一点，这才又继续安心睡过去。 霍凌聿站在江念瑶的床边，指尖从江念瑶的发际线到眉毛，再到下巴处一点一点细细的摩挲。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这副和谐的画面是谁也不能够掺进去的。 次日一早江念瑶有些无力的醒来摸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心有余悸的轻喘了几声。 想起刚刚梦里面的霍凌聿，她心口抽痛难忍，泪水又在不知不觉间落下。 她梦见霍凌聿周围围绕了一大堆女子，但那些女人中间却没有江念瑶的背影，她无助的想要上前去质问霍凌聿，却只得到一个冰冷而又嘲讽的回答。 “江姑姑都已经算是人老珠黄了，也想和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争朕的宠爱吗？就凭你也配。” 江念瑶抽出帕子，轻轻往脸上擦了几下。 然后又变成了那个平常冷静自持的她。 等到江念瑶洗漱好，准备吃早膳时，陈平拎着药包上门来了。 她看着面前神色带着些不赞同的陈平有些头疼。 无奈的道：“好，下次我听你的，陈平。” 陈平听到江念瑶的话更加不满。 第25章 七夕节 “你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转眼就会不爱惜自己。” “还有你这次发烧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肩膀上的旧疾，那处淤血堵塞了经脉，从而引起发热。”陈平说着从自己拎过来的箱子里拿出一瓶化瘀水递给江念瑶。 江念瑶看着精致的小瓷瓶，原本因为霍凌聿的事情，而如醉冰窖的心也不再那么冰冷。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冲着陈平道：“谢谢你，陈平。” 陈平吊儿郎当的摆摆手：“没什么好谢的，就一瓶化瘀水而已，你要是实在感谢我的话，趁闲了的时候多去我那里帮我试个药。” 这话令江念瑶一头黑线，不由得想起来在陈平那里试药的日子。 陈平见江念瑶好像想到了一些自己整蛊她的日常，顿时哈哈笑着打岔。 这要是被江念瑶再细想一点，他可就完蛋了，毕竟现在她可不在他的太医院里面做事。 惹到江念瑶了，她自然多的是办法来整回去。 “小瑶瑶，七夕那天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去下山采购一些龟玲子，茯苓等药材，你要陪着我。”江念瑶有些无语：“你没有药童吗？你可以让你的药童陪你一起啊，好歹我也是个病人。” “更何况明天就是七夕节了，你怎么好意思让我陪你一起去的。” 陈平有些心虚的左右瞟了一眼：“那个我的药童子昨天刚刚被我新研究的美颜丹给毒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休息呢。我这不是一时找不到人了吗？这才拉你过来充壮丁。” 说着，陈平就故意扯着江念瑶的衣袖左右晃了一下：“哎呀，小瑶瑶，你明天就陪我一起去，不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全程的花销由我来付，怎么样？我请你吃好的穿好的。” 江念瑶在听到陈平说明天的花销由他来付时，就已经有些心动，但又不想被他识破，只能故作矜持的犹豫一下才同意。 “那好，明天下午你过来找我。我们坐着马车出宫。” 七夕节当天霍凌聿带着高敏一起出宫，顺便和奴才置办一些礼物，填充国库。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陈平就上门来找江念瑶，和江念瑶坐着马车也一起出宫去了。 马车里的香炉炊烟袅袅，萦绕着一股子清香。 江念瑶才生过病的身体，忍不住有些瞌睡，她头一点一点的。 陈平看到江念瑶这样嘴角划过一抹坏笑，随后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江念瑶原本迷迷糊糊的看到小蜘蛛时。猛然间清醒了。 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陈平看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之后，躺在旁边捧腹大笑起来。 刚好放着香炉的桌子上有一本医书，江念瑶拿起医书就往陈平的脑袋上敲了几下。 有些恼怒的喊道：“陈平，你闹够了没有？” 陈平贱兮兮的说道：“ 这下你不困了？今天可是七夕节，你居然想要睡觉，真是冥顽不灵。” “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好人家？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闹市，你好歹把帘子掀开，看看外面热闹的场景呀，你光呆在马车里睡觉，我带你出来都没有意义了。” 江念瑶听见陈平的话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带我出来采购药材的吗？采购完好像我们就该回去了？” 陈皮跳脱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你看看你昨天发完烧之后，我去找你，整个人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我怎么还好意思拿你过来干活当劳役使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江念瑶只静静的盯着陈平不说话，陈平倒是有些招架不住。 “好好好，就算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们作为朋友，我看见你不开心了，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带你出来散散心啊。 “放心好了，今天一切消费，我来买单，尽管开开心心的潇洒就行。” 江念瑶来了些兴趣：“陈平，你的库存不少，万一我今天买了些很贵的东西，把你的老婆本都给亏进去了，你可怎么办。” 听见江念瑶的话，陈平立马有些警惕的捂着自己的小金库道：“江念瑶，我请你出来玩，不是让你坑我的，我只请你买便宜的小玩意，贵的你还是自己买。” “我可掏不起，我攒着那些钱，还要留着娶老婆呢。” 陈平的话逗得江念瑶笑出声来。 江念瑶心里面终于好受多了，这几天内心的郁闷和不痛快也仿佛消散了许多。 她感激的看向陈平，认真的说道：“ 陈平，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陈皮立马夸张的搓着胳膊道：“小瑶瑶， 你可别跟我来肉麻的这一套，我可真受不起。” 江念瑶被陈平破坏气氛的能力，搞得无语凝噎。 这时，马车外传来声音：“陈公子前面就是长安街了，马车在这里停下，就不过去了，要不然等会很堵，估计要深夜才能走出来。” “没关系，就在这里停，我们下去走走。” 回复完车夫之后，陈平转过头来，看着江念瑶道：“走，小瑶瑶。” 走在长安街最热闹的地方，江念瑶看着周围人虽然闹哄哄，但很温馨的感觉，恍若隔世。 就在她愣神之际，突然一个小孩子抱住她的腿。 江念瑶低头一看，就见是一个扎着哪吒头的四五岁的小男孩软乎乎的抱着她，这副样子瞬间令江念瑶起了恻隐之心。 她蹲下身子捏了一下小男孩的丸子头，温和的笑着道：“小朋友，怎么了？” 小男孩听见江念瑶理他，顿时委屈的瘪了瘪嘴。 “姐姐，我想要吃糖葫芦，可是爹地不给我买，我本来想自己买的，但是好像和爹地走散了。”江念瑶给陈平递去一个眼神，陈平瞬间意会。 之后就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个糖葫芦给小男孩。 江念瑶温柔的看着小男孩珍惜的舔着糖葫芦的样子。 忽然眼前也被一串红彤彤的东西给占据。 “喏，我给你，我也给你买了一个。” 第26章 故人相遇 江念瑶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平道：“我不是小孩子。” 陈平闻言忍不住皱着眉头嚷嚷：“谁说只有小孩可以吃了，大人就不能吃了，大人也是从小孩这里过渡来的。” “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的小孩，不一定非要执着于小孩的身份。” 江念瑶怔了一下，没想到陈平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看问题居然这么细致。 随后，她又忍不住会心一笑。 倒是自己不知不觉就卡进了不是小孩子就不可以吃糖葫芦死胡同里。 小男孩在旁边看着江念瑶一直没有接过糖葫芦。 于是直接拿过陈平手里面的糖葫芦。递到江念瑶的唇边。 糯糯的说道：“姐姐吃。” 江念瑶看着小男孩懂事的样子，忍不住温柔的笑了起来。 陈平看着小男孩呆呆的样子，眼睛左右转了一下随后故意使坏，趁小男孩嚼着嘴里的糖葫芦的时候，直接一把把他手里面的糖葫芦给拿走。 然后笑嘻嘻的道：“剩下的糖葫芦归我，你没得吃了。” 小男孩有些呆愣的看着陈平，等反应过来后，委屈的瘪嘴想哭，但好像意识到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是眼里面的泪水越积越多。陈平看着小男孩要哭，有些不知所措。 立马蹲下来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哭呀。” 小男孩带着哭腔的说道：“哥哥，吃，这也是你买的，我只是还没有吃够，有点舍不得。” 陈平听着小男孩懂事的话不禁感到一丝羞愧，随后又递到他手里，说道：“哥哥并不想吃，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小男孩接过之后，自己吃了一个，然后硬要往陈平嘴里面塞一个。 陈平的牙刚咬上糖葫芦就听见远方有人在喊，陈平和江念瑶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们也没有继续再逛了，而是站在原地，防止小男孩走丢。 静静等待着小男孩的家人来寻他。 过了好一会，一个风尘仆仆的类似于管家打扮的人向江念瑶她们快速跑过来。 那人看着正在吃糖葫芦的小男孩，抹着泪道。 “小公子，你可吓死老奴了，你刚刚去哪了？老奴怎么喊你都找不到人。” 江念瑶看着老奴身上的衣服，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直到那人抬起头。 江念瑶才有些惊讶的认出来，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晋衍也来了吗？” 刘叔看到江念瑶，也不禁有些欣喜：“原来是江姑娘，我们家王爷估计也快赶来了，本来是带小公子出来散散步的，结果小公子居然走丢了。” 江念瑶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疑惑道：“小公子？” “哦，这是王爷舅舅家的小孩，他家里有事，就把小孩放在王府里让王爷照看。” 就在江念瑶和刘叔说话的空隙，霍晋衍已经匆匆跑过来，他看着吃着糖葫芦的小侄子忍不住有些气恼。 “季书宇，谁让你乱跑的，回去罚你不许再吃糖糕了。” 江念瑶看着霍晋衍那多情的眼眸，心里一下子胀胀的。 她轻轻开口喊道：“王爷！” 霍晋衍抬头就看见江念瑶，那一瞬间，他冰封许久的心，又再一次重新跳动起来。 他嗓子已经干涩到说不出话来，只喃喃的喊道：“瑶瑶。” 季书宇看着自己哥哥那副呆愣的模样，扯了扯一下他的衣袖。 “哥哥，我迷路了，然后遇到了这个姐姐。” 陈平看着面前的霍晋衍上前拱手行礼道：“王爷。” 霍晋衍摆了摆手：“在外面就不必称呼我为王爷了，叫我衍公子就好。” “你们也是出来凑个热闹的吗？要不要一起”霍晋衍虽是对陈平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看向江念瑶。 江念瑶见状点点头，陈平眼睛在霍晋衍和江念瑶两人之间不断的来回看，但始终看不出什么猫腻。 最后只能作罢，一行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霍晋衍特意走在江念瑶的旁边。 “瑶瑶，这么久了，你过的还好吗？为什么进宫之后？就不曾在听过你的消息了。” “霍凌聿他对你还好吗？”江念瑶听见霍晋衍对他的关心，心里不禁涌入一股暖流。 “我过的还好，倒是王爷都这个年龄了，怎么还不见娶妻生子呢？” 霍晋衍眼含深情的看了一眼江念瑶，生怕被她发现又快速移开眼道：“只想娶心上人，可是心上人有心上人了。” 江念瑶闻言忍不住有些惊讶：“王爷这么优秀，还有不喜欢你的人吗？” 霍晋衍不敢看江念瑶，也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他怕江念瑶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如果那样的话，他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刚好旁边有卖兔子灯笼的，他看着那个做工精致的小兔子里面犹如莲花一般而被火光倒映出来的阴影，忍不住眼前一亮。 “瑶瑶，你看这个好漂亮。”江念瑶顺势看过去也觉得甚是经验。 霍晋衍看出她也是喜欢的，于是直接利索的对着旁边的商贩道：“把小白兔灯笼以及荷花灯给买了下来。” 江念瑶看着他，眼睛仿佛盛满星辰一样漂亮：“想要放荷花灯吗？” 霍晋衍声音轻柔的道：“不是啊，因为你喜欢。” 江念瑶听见霍晋衍的话原本被伤到麻木的心开始渐渐解冻。 霍晋衍从来都是这样温柔至极。 “那既然王爷买了，等会儿可否陪我去那边的鹊桥边把这个荷花灯给放了。” 霍晋衍眼神宠溺的盯着江念瑶带着惬意的眉眼，柔声应道：“好”。 江念瑶转过身想让陈平他们自己去玩，结果一回头身后哪还见陈平他们的身影，他不禁有些慌张的看向霍晋衍：“衍公子”。 霍晋衍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江念瑶的手向鹊桥那边走去。 “不用管他们，他们走不丢的，你有什么心愿，等会写个纸条塞在河灯里面，然后让灯向远方飘。” “如果河灯撞在一起，就代表是两个有缘人相遇，愿你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所遇皆良人。” 第27章 暴怒 江念瑶也回道：“衍公子，你也是。” 江念瑶在霍晋衍的陪同下点燃荷花灯，然后把它放在水里，她静静的看着放在水里面的荷花灯，眼底黯然一片。 霍晋衍也好像注意到了他的情绪，静静的站在旁边，陪了她一会儿。 忽然，江念瑶好像听到有人惊呼一声，那声音极其耳熟，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高敏以及霍凌聿。 霍凌聿看见她和霍晋衍在一起脸色顿时难看不已。 霍晋衍也看到了霍凌聿，哪怕兄弟俩曾经隔阂在大，此时也没有办法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不和睦。 江念瑶身为宫里的人自然也是要上前去问安的。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霍凌聿的面前，霍凌聿看见俩人同步，脸色不禁黑成一片，就连高敏也注意到了。 高敏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给皇上请安。” “给皇兄请安。” 江念瑶和霍晋衍异口同声的说道，霍凌聿没有开口，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远方的湖水。 忽然，高敏惊叫起来：“皇上，你的荷花灯好像和别人的撞在一起了。” 高敏这一声惊呼，引得江念瑶和霍晋衍望过去，霍晋衍惊讶的发现江念瑶的荷花灯也和别人连在了一起。 他看着江念瑶询问：“绿色的荷花灯是你的吗？” 江念瑶估计了自己荷花灯放的位置回答：“应该是”。 这话一落霍凌聿顿时眼睛火热的看着江念瑶，江念瑶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霍凌聿出口解释才立即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看着自己。 “那红色的荷花灯是朕的”。这话一出口，霍晋衍和高敏两人顿时脸色各异，因为江念瑶的荷花灯和霍凌聿的荷花灯撞在了一起。 这说明俩人是有缘人，江念瑶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笑，她和霍玲玉还真是，摆脱不清的孽缘呢。 江念瑶怕霍凌聿突然为难霍晋衍，于是主动上前道：“皇上”。 刚开口就被霍凌聿给制止了：“在外面叫我霍公子就好。” 江念瑶应道：“霍公子，我们已经逛好了，就先回去了，祝霍公子和……。” 到皇后的时候，江念瑶停顿了一下，随后重新道：“祝霍公子和高姑娘玩的开心。” 霍晋衍见霍凌聿不阻止两人的离开，便也跟随着江念瑶的脚步离开这里。 等两人走后，霍凌聿早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反正他这几天陪着高敏，也只是为了煞煞蒋芝云的锐气，让蒋芝云别什么都自以为是。 傍晚出去游玩了一天的江念瑶有些疲倦的坐在床上。 虽然今天还挺累，但是却是江念瑶自从进宫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就在江念瑶还沉浸在今天那些美好的回忆当中，门被暴力的推开，他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霍凌聿上前行礼，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下一刻霍凌聿的唇就堵上了江念瑶的嘴，江念瑶想要挣扎，却被按制住。 直到许久以后，霍凌聿才松开江念瑶，江念瑶被亲的腿有些软，无力的靠在霍凌聿的怀里。 但他还是自持的用手抵在霍凌聿的胸膛前。 “陛下不可逾矩。”霍凌聿听见这话，积攒了一晚上的情绪，顿时爆发起来。 “不可逾越？你出宫就是为了和霍晋衍约会，你还说朕不可逾越？你以什么立场来说？” 江念瑶头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霍凌聿的怒火，一时间有些无措，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霍凌聿嗤笑一声：“恰好碰见？只怕这个碰见是别有用心，江念瑶，你应该忠诚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霍晋衍，你要知道，自从你进宫以来，你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而且你不是已经向我保证不会再和霍晋衍有任何瓜葛了吗？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荷花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霍晋衍还真是狼子野心，以前想夺朕的皇位，现在居然还想动朕的女人？” 江念瑶听不得霍凌聿这么侮辱霍晋衍，忍不住替霍晋衍说话：“皇上，你误会了，王爷他……。” “江念瑶”。随着霍凌聿的这一声怒吼，江念瑶被狠狠往床上一甩，随后霍凌聿便欺身而上。 江念瑶早就在心里面下定决心，不会再和霍凌聿有任何瓜葛，更不可能再让他碰自己，于是拼命挣扎。 “皇上，你冷静。”霍凌聿已经被气红了眼，看见江念瑶大幅度的挣扎，直接一拳狠狠砸在床头。 “你居然为了他这么抗拒朕？”江念瑶被霍凌聿这强迫以及不怜惜的态度给刺痛。 “皇上，请你自重。”霍凌聿松开了江念瑶的手，此时的他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说了三声“好好好”。 “江念瑶从今天起你就去浣衣局伺候，不用再回来了。” 霍凌聿交代完这个之后转身就走，江念瑶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心痛到无法呼吸。 霍凌聿总是这样，从来不听她解释，永远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从那天晚上起，江念瑶就被派去在浣衣局里面务事，周围的丫鬟，看见江念瑶落魄之后，总是时不时的明里暗里挤兑几句。 这让江念瑶的日子很不好过，那里的掌上被皇后特意叮嘱过，所以总是会故意把脏活累活都扔给江念瑶。 江念瑶每干完一天之后胳膊就会痛的抬不起来，每到这时，他就忍不住想起霍凌聿的冷漠。 常常自嘲自己这见不得人的爱恋。 半个月后全公公来到浣医局里面颁布圣旨。 一众奴婢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全公公分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天梅贵妃被查出怀有身孕，觉得浣衣局的婢女江念瑶以前伺候的很好，特想要江姑姑再次前去照顾，为此特赐一根古玉。” 全公公念完之后，把圣旨给合起来，随后把木盒递到江念瑶的面前。 江念瑶接过来：“谢皇上隆恩。” 之后跟在全公公的后面去蒋芝云的宫殿里。 第28章 打扫 等到江念瑶前脚刚踏入蒋芝云的宫殿时。 入眼就是霍凌聿在宠溺的给蒋芝云剥着葡萄。 在江念瑶的记忆中，霍凌聿从来都不会主动伺候别人，都是等待着别人的伺候，没想到原来有一天霍凌聿也会为了别人而干这些丫头的活呀。 可惜被他那样对待的人，却不是我，江念瑶的内心是满满的嘲讽和冰冷。 她几年的陪伴却抵不上他和蒋芝云半年的温情，这令她觉得很讽刺。 蒋芝云看见江念瑶之后，连忙娇嗔的说道：“江姑姑，本宫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本宫怀了龙子”。 江念瑶闻言忍住心底的苦涩应道：“恭喜娘娘。” 自从江念瑶进来之后，霍凌聿的视线从头到尾都在扫视着他。 半月之前，江念瑶为了霍晋衍和他顶嘴，也不知道在浣衣局这半月里他有没有反省。 他知道皇后的人给江念瑶使绊子，但并没有让自己的奴才去制止，因为他想要江念瑶受不了亲自来求他。 他一定会让她后悔为霍晋衍说话的，霍凌聿盯了江念瑶很久很久，久到蒋芝云都注意到了。 蒋芝云语气带着点不满：“皇上。” 哪怕是这样江念瑶的目光也不落在霍凌聿身上一分。 霍凌聿原本还期待着的心渐渐冷却，直接冷哼一声，既然江念瑶不愿意服软，那她就活该受着这些冷落。 “江姑姑这半个月以来，在浣衣局里也不知有没有洗去浑身的晦气。”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这么贬低江念瑶原本不高兴的神情，顿时变成得意。 “皇上，你这形容也太形象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姑姑是什么天煞孤星呢。” “不过江姑姑也是的，总是笨手笨脚，要皇上都有些嫌弃了呢。”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和蒋芝云一唱一和对自己埋汰挖苦着，下垂的眼睑里盈满失望。 他原本以为霍凌聿就算是在厌倦旧人，也不至于会在外人面前那么羞辱她，可现在她才知道。 霍凌聿讨厌一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羞辱她，丝毫不会考虑那个人的感受。 这是霍凌聿，却不在是从前的霍凌聿。 霍凌聿是皇帝，不可能一整天无所事事，就陪着一个怀了孕的宫嫔。 等到霍凌聿离开蒋芝云的身旁时，蒋芝云的嘴脸立马就露了出来。 “江念瑶当初要不是你去皇后娘娘那里，陛下也不可能好几天都不再往我这里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怀孕了，恐怕本宫就要自此失宠，你该当何罪？” 江念瑶闻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当初是娘娘让我去给皇后送东西的，娘娘是忘了吗？” 蒋芝云看着江念瑶居然敢顶嘴，立马把手里面的茶砸到她身上，怒喝道：“跪下！” “本宫现在可是怀了皇上的龙子，你要是敢顶嘴的话，小心本宫赐你一个冲撞龙子的罪名。” 江念瑶闻言跪在地上，但语气依然是不急不缓的。 “奴婢不敢。” 蒋芝云看着江念瑶那副总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不敢？你有何不敢的，你都敢背着本宫勾搭皇上，你还说你不敢。” 听见蒋芝云的话，江念瑶沉默了。 蒋芝云还要说什么，旁边的青禾就轻轻拍了一下蒋芝云的手，给蒋芝云使了个眼色。 得到蒋芝云的应允后，她悄悄凑到蒋芝云的耳旁。 “娘娘，你要是实在讨厌她的话，可以让他去把咱们这大店里里外外都给清扫一下。” “刚好今天的奴仆们也还没有来得及清扫。” 蒋芝云听着青禾的提议顿时高兴的点点头：“这个办法好。” “江念瑶，本宫看着你这张脸都晦气的要命，不过，本宫大度也不计较你冲撞本宫肚里孩子的罪名了，就罚你把本宫这宫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明天皇上下完早朝来看本宫的时候你要把这些活都给做完，要是做不完的话，也别怪本宫在皇上面前告状。” 江念瑶听着蒋芝云的话，忍不住苦笑，这大殿里平常四五个奴仆一起清扫都要上一天，更何况只是她一个人。 但她只能点头应是，之后就开始进行打扫。 蒋芝云则是安详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歇息去了。 由于蒋芝云的刻意针对，江念瑶的水只能从宫里的浣衣局里面挑。 仅是来回几套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江念瑶为了加快速度，只能用扁担来挑着水。 可是因为习惯的问题，扁担压在有旧疾的那个胳膊时，令江念瑶在担水时痛苦不已。 等到第五次的时候，江念瑶把水运往蒋芝云的宫殿里，走在路上的时候，脚下一个打滑，桶里面的水全都洒完了。 江念瑶的肩膀也已经痛到麻木，连动都动不了。 她狼狈的趴在地上，忽然面前伸着一只软乎乎的小胖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有些疑惑的童音在江念瑶的耳边响起：“姐姐？” 江念瑶抬头看去，竟然是霍晋衍的堂弟。 “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瑶瑶，你怎么这么狼狈。” 江念瑶无力的摔倒在地上由于视角的原因，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站在季书宇旁边的陈平。 这时听到声音，有些惊讶的抬头看过去。 “陈平，你不是应该在太医院里吗？” 陈平过来把江念瑶给扶起来，皱着眉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回事？难道不清楚自己肩膀上的伤吗？” “你这样的话，这条胳膊还要吗？” 江念瑶忍不住无奈的摇了下头：“身不由己罢了。” 季书宇看着江念瑶带着淡淡忧伤的脸庞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陈平。 “陈大夫，什么是身不由己啊？” 陈平看着季书宇忍不住一脸黑线的道：“亏我还给你买桂花糕了，都不知道叫哥哥，嗯？” 说着，陈平就上手使劲掐了一把季书宇的脸，他白皙滑嫩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掐痕。 那抹红痕给季书宇增添了一丝属于这个年龄的可爱感。 “你们先走，我还有事情要忙，”江念瑶看着他们温馨的样子，淡笑道。 第29章 倒打一耙 “我来帮你。”陈平看着江念瑶有些担忧。 “不用了，这是我的活，要是被梅贵妃知道又该迁怒你们，这是最后一单水，我挑完就可以休息了，你们先去办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的肩膀……。” 虽然江念瑶拒绝了他的帮助，但陈平还是有些犹豫。 “我真的没事儿，别担心，你们先去忙。” 陈平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道：“好，那你挑水的时候小心一点。” 随后，他带着季书宇离开了。 第二天临近早上的时候，江念瑶腰酸背痛的回到自己房间里。 把蒋芝云宫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可不是轻松的活。 她现在有旧疾的那只胳膊，已经痛的完全抬不起来。 江念瑶刚想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江姑姑，娘娘，唤你过去。” 听着那个奴婢的呼唤，江念瑶只能撑起疲惫的身体前往，大殿伺候。 这个时候的蒋芝云才刚刚起来，洗漱完毕，正在吃着早餐。 蒋芝云让江念瑶在旁边伺候着，给他布菜。 布菜的时候蒋芝云总是以各种借口为难江念瑶，江念瑶本就一夜为谁，被刁难的有些麻木。 吃过饭之后，霍凌聿下完早朝就向蒋芝云这边走过来。 刚进店，他就被蒋芝云旁边那个脸色憔悴的人给吸引了目光。 他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天而已江念瑶神色中就透着疲惫，眼下青黑愈发严重。 霍凌聿有些不悦，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霍凌聿本人却并未注意到这个情绪。 蒋芝云看见霍凌聿过来，连忙，冲上前，抱住他。 “陛下，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过来？没有你陪着，臣妾一个人吃饭真的好乏味呀。” 蒋芝云靠在霍凌聿的胸膛上撒娇，一句接着一句的抱怨着。 江念瑶全程只低着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不被两人亲密的画面给刺痛。 她早就已经在心里面暗下决定不再爱霍凌聿了。 霍凌聿看着粘着自己的蒋芝云，声音带着点冷意。 “江姑姑，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这么憔悴？” 蒋芝云听见霍灵玉问起江念瑶，她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江念瑶，江念瑶，又是江念瑶。 每次陛下看到江念瑶有什么状况，都会第一时间问她。 何曾记得自己才是他的妃嫔。 蒋芝云委屈的退出霍凌聿的怀抱：“陛下，你才刚来，不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却先问起江姑姑来，难道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还不如江姑姑重要吗？” 霍凌聿听见蒋芝云这么说大手放在他的秀发上，轻轻揉了一下。 “没有，只是江姑姑，毕竟跟在朕的身边多年，朕对她倒还有些主仆情分，顺道问问而已。” 蒋芝云听见霍凌聿这样说，还是有些不满意，但谁让她只是一个妃嫔呢，一切都要以霍凌聿为主的。 霍凌聿可以宠着她们，让她们闹，但是不可以触及他的逆鳞，这点即使单纯如蒋芝云也是明白的。 她只能在霍凌聿面前装可怜道：“陛下，臣妾的肚子有些微微痛，你可不可以把臣妾抱到床上去。” 霍凌聿听见连忙抱起蒋芝云向床上走去，然后冲着全公公说道：“快宣太医。” 蒋芝云被霍凌聿抱在怀里，眼里满满的得意，她挑衅的看了一眼江念瑶。 江念瑶原本是看着蒋芝云的，被她这挑衅的目光一看，顿时就明白了蒋芝云心里面的小九九。 她收回目光站在原地，但即便江念瑶已经想竭尽全力的避开。 但只要霍凌聿能够看到他一刻，他就永远都别想彻底当个透明人。 “江念瑶过来，朕问你，你昨天干什么了？怎么今天精神这么差。” 江念瑶见霍凌聿主动问起自己的情况，倒是有些诧异，她看着霍凌聿依旧冷漠的脸庞。 在心里说服自己霍凌聿这并不是在关心她，只是怕他万一生病了，传染给蒋芝云罢了。 “奴婢昨天打扫了一遍梅贵妃的宫殿。” 蒋芝云怕江念瑶趁机和霍凌聿告状，连忙制止住江念瑶的话。 “陛下，昨天江姑姑不小心冲撞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臣妾就罚她打扫了一下宫里。 “只是今天早上臣妾让她回去休息，谁知道江姑姑居然这么敬业，本宫让她先回去歇息，他居然不同意。” “本宫无奈，只能留下他在这里继续伺候着。” 江念瑶听着蒋芝云倒打一耙的话，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她没有坑声，也不想解释这么多。 毕竟霍凌聿从来不会为了蒋芝云的事情而帮她，果不其然霍凌聿听见蒋志云说完理由之后，顿时冷斥一声。 “居然敢冲撞云云肚子里的孩子，昨天的那些惩罚倒是你活该了。” “下去休息，摆着脸色让朕不由得也觉得不高兴。” 江念瑶就这么被霍凌聿几句话给遣了下去，临出门时，她身子忍不住晃了几下，赶忙扶住旁边的门框，等头晕眼花的症状消失之后，江念瑶才慢吞吞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江念瑶和被全公公急忙喊来的太医擦肩而过，江念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希翼的想道：“如果哪一天霍凌聿能够像关心蒋芝云那样关心自己，想必哪怕是死，自己也死而无憾了。” 江念瑶刚走到自己住处门口就看到蒋芝云身边的贴身宫女青禾鬼鬼祟祟的绕在一棵大槐树旁边。 好像在埋着什么，江念瑶怕被发现，连忙躲进旁边的假山里。 他看见青禾把那些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埋了以后又左右看了一下才放心的离开。 等她离开之后，江念瑶才从假山出来，她望着青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沉思起来。 随后快速回到自己的住处，拿来一个小铲子，再次回到那个槐树下面。 这棵槐树虽然养了几百年，但因为靠近冷宫，所以从来不会被路过的宫女或娘娘们欣赏，因此这个地方是掩藏证据的最佳地方。 第30章 蹊跷 江念瑶把大槐树的东西给悄悄的挖出来，她倒是不怕会被发现，因为这里的地势很偏僻。 当初因为霍凌聿对她厌烦了，故意给她安排这样的住处，想来现在倒是方便他不少。 江念瑶看着被埋入土中的粉红色手帕使劲往外一拽。 顿时一堆药渣子被拽了出来。 她把那些药渣子拿出来放在鼻尖嗅了一下，神色顿时有些古怪起来，她以前在陈平那里试药的时候也是问过安胎药的，这很明显不太像。 江念瑶拿自己的手帕把这些药渣给碾了一点起来，然后再顺势铲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藏着药渣。 江念瑶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结果没想到周围的地大部分底下都藏着药渣。 江念瑶顿时也顾不得休息了，匆忙把这些药渣再次给埋回去之后，拿着自己包裹住的那一小点去太医院里面找陈平。 几分钟之后，陈平看着突然光临自己寒舍的江念瑶有些惊喜的道。 “小瑶瑶，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江念瑶刚进来就警惕的把门给关上，陈平看到她这样，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小瑶瑶？” 江念瑶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快速把陈平拉到桌子上，摊开自己一路保护着的手帕。 陈平看着手帕上的药渣，有点不明所以。 “陈平，你看一下这个药渣是用来熬制什么药的成分。” 陈平把药拿起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下定论道：“这个是保胎药，怎么啦？小瑶瑶，你问这个干什么？” “而且保胎药，你也用不着呀，难不成？” 江念瑶看着陈平八卦的眼神，忍不住头上留下一条黑线：“这不是我的，是梅贵妃身旁的宫女埋的。”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梅贵妃怀孕之事有些蹊跷，所以特地来找你。” “可是你现在找我，我也没有办法确诊她是否是真的怀孕，因为如果她真的是假怀孕，他她肯定会有所准备。” “我恐怕两个月之内是无法近她身的，而且胎儿心脉在两月之内很难诊断出来。” 江念瑶有些棘手的揉着抽痛的头，陈平注意到她这个动作，连忙去自己的药箱里才刚研制出来的风油精给她。 “昨天肯定很晚睡，试试我这个新研制的药水，我告诉你啊它有醒脑的作用。” 江念瑶把风油精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嗅了一下，觉得真的稍微神清气爽了一点。 “陈平，孩子一般是几个月显怀呢？” “大概3到4个月差不多。” “好，我知道了。” 江念瑶问完陈平之后，就拿着风油精回到自己的住处睡了一觉。 等再次醒来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看着自己昏暗的屋内，刚刚睡醒的大脑不禁有些迷茫。 刚想要起床去点燃烛灯，就被一个身影给撞了回去。 江念瑶连忙出声道：“谁？究竟是谁，出来”。 霍凌聿有些不耐的说道：“是朕，喊什么？” 江念瑶听到是霍凌聿，端庄的冲他行了个礼：“不知皇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江念瑶，你是朕的人，朕想来看你就可以来看你，朕不想来也就不来。” “听你这语气倒是厌烦的紧，别忘了是我把你带进宫里的。” 可是也是你害我永远被困在了深宫里面。 “江年瑶，朕在问你一遍，上次七夕节你和霍晋衍是不是约定好在宫外回合的。” “不是，陛下不要多想，那天是奴婢陪着陈平去买药材。” “是吗？但是最后的时候我却并未看到陈平带着药材回到了他的寝宫，这个你该怎么解释，还有你之前入宫时，在霍晋衍府里住上那么多次，他是不是早就碰过你了。”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这一声声的质问，新就像是踏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一直下沉，却带着失控的痛感。 “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碰过我的人只有皇上，不过，以后我不愿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愿，我告诉你，江年瑶只要朕不允许你离开，你就那都不许去。” 江念瑶跪在地上，抬着头看着霍凌聿：“皇上不是已经对我厌烦了吗？那既然如此就请准许奴婢出宫。” 霍凌聿被彻底激怒，直接拉着江念瑶就把她往床上扔去，但他发现江念瑶轻的就仿佛一片纸一般没有一点重量。 愤怒激昏了他的头，让他在这场温存中寻找着快感，江念瑶闭着眼睛接受着他的索取。 眼角的泪顺着流到发丝里面，等到完事之后，霍凌聿临走之前倒也不忘侮辱江念瑶一番。 “像你这被我用了无数次的身子，居然还期待着出宫，你觉得出了宫之后，还会有谁要你，有点自知之明。”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如刀削般正直的面庞，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一点哽咽。 “皇上，你可曾爱过我一分。” 霍凌聿听着江念瑶的问话，那声音里面的刺痛令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也好像变得闷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过江念瑶，但他知道，在那段她们逃亡的日子里，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可现在江念瑶居然为了霍晋衍而和自己闹掰。 他实在是忍不了，最终狠了狠心道：“不曾。”殊不知这句话后来讲会让他后悔到肝肠寸断。 听到霍凌聿说不曾时，江念瑶是意料之中，但又好像在意料之外。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或许她早就已经料到了，只是还一直等着回应。 那鲜红的心在这一刻却是彻底失了活性。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这副模样，很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霍凌聿忍不住有些慌，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冷静自持的江念瑶情绪这么失控过。 虽然是在笑，但是里面的悲却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霍凌聿心慌的厉害，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江念瑶垂着眼睑，无论笑的有多开心，都始终抵挡不了泪水的落下。 第31章 矛盾 自那晚之后，江念瑶每日都要去蒋芝云那里伺候。 霍玲玉自从下早朝过后，也会去陪着蒋芝云，但是却不再同江念瑶说过一句话，两人的关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僵化。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月过去了，已经该是显怀的时候。 这天江念瑶抽空来到陈平这里。 “陈平现在孩子大概已经三个多月了，但是梅贵妃的肚子依然没有显怀，而且昨日我再次去那棵老槐树底下查看，发现被埋入的药渣越来越多。” “这是今天早上我趁青禾不注意，偷偷拿的一些药渣，你看一下是不是平常后宫嫔妃喝的那种保胎药？” 说着，江念瑶把一个蓝色的帕子拿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 陈平拿起一旁的筷子挑了一下，看了一下大致的配料，肯定的说道：“这不是保胎药，仅仅只是一些用来补气血的。” 江念瑶点点头示意了解了：“陈平，我给你送来的这些药渣，你保存一份证据，为了以防万一。” 陈平听到江念瑶这么说，也知道后宫嫔妃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万一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牵扯进去，所以很小心的把这些药都给放起来了。 就等着有那个万一出现的时候派上用场。 陈平在把帕子收起来的时候无意间撇到了江念瑶右手上的烫伤，上面长了几个水泡，红红的一片一看就是才被开水烫伤不久，伤势极其严重。 陈皮顿时瞪大了眼睛：“小瑶瑶，你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你来我这里都是带着伤的？你也不主动和我说一声，我好给你拿药呀。” 江念瑶听到陈平那么说，把袖子往下放了一点想要遮掩住伤口，但被陈平给制止了。 “你干什么？不知道烫伤不能够遮住伤口的吗？你这样是想要它化脓吗？” 听着陈平责备的语气，江念瑶无奈的说道：“我真的没事。” 陈平不理她的拒绝，再次从自己的小药箱里面拿出一个治烫伤的。 “老实交代，小瑶瑶，你的这些伤是不是梅贵妃弄的”。 江念瑶见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询问只好无奈的提醒道：“陈平，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陈平见江念瑶没有否定就猜测应该是，脸上带上一丝怒容，对这个所谓的梅贵妃也越来越反感。 “好了，下次我会注意让自己不再受伤的，我先走了。” 江念瑶是背着蒋芝云偷偷出来的，要是时间久了，蒋芝云找不到自己，估计会起疑心。 所以江念瑶只能快速的回去。 江念瑶刚从陈平的太医院回来，就撞见蒋芝云在那里大发脾气。 她看着蒋芝云，最近因为霍玲玉的骄纵而越来越跋扈的脾气，也不由得有些惋惜。 刚进宫的时候还是蒋芝云清澈而又单纯的不谙世事的乡村姑娘，但是现在早已变成了沾染奢华气息的俗人。 原本身上唯一让人眼前一亮清澈的气质也变成了污浊，莫名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去哪了？不知道本宫现在正需要别人伺候的时候吗？万一因为你的疏忽，本宫磕哪摔哪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念瑶看着都已经三月了，蒋芝云还未显怀的肚子，并未理会她话里面的刻薄，垂着眼睑提醒道。 “三月份就是女子怀孕时该显肚的时候了，为何娘娘的肚子还如此平坦？” 现在天气逐渐渐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越来越单薄，让蒋芝云平坦的肚子一览无余。 蒋芝云听到江念瑶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本宫显不显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而不是来管本宫该干什么？” “娘娘误会了，只是娘娘到这时候还未显肚，我只是害怕肚子里的龙胎不健康，希望太医来给娘娘再次把一下脉，看一下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蒋芝云脸色顿时僵硬起来，把脉她只给太医院的林太医把，从不换太医。 这也是江念瑶怀疑蒋芝云的一个理由。 “奴婢最近也未见娘娘喝保胎药，娘娘那保胎药需要每日按时喝的，这是为了龙胎的健康。” “如果娘娘是嫌安胎药味道不好，奴婢可以在拿着那个药让太医去重新配一副好喝的。” 蒋芝云听着江念瑶依照自己的漏洞来进行关心，只能强装镇定。 但还是忍不住自我怀疑，难不成江念瑶知道她假怀孕的事情了？ 否则为什么一会儿又让她重新找太医来看看，一会儿又让她重新配副安胎药喝？ 不过，无论是哪种，只要江念瑶敢把她假怀孕的事情给捅出去，她一定会拉着江念瑶下水，谁都别好过。 “娘娘？娘娘。”江念瑶看着蒋芝云发呆，出声喊了她。 蒋芝云被猛然吓到，直接一个茶杯摔过去，茶杯溅在地上直接碎裂。 “本宫要怎么做自有本宫的分寸，再敢多嘴，别怪我去陛下那里告你不安分。” “这么在意本宫肚子里面的龙胎，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谁又知道呢？” 蒋芝云威胁的盯着江念瑶，江念瑶被蒋芝云这么针对也不再多话，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霍凌聿处理完奏折过来找蒋志云，就看见蒋志玉一脸忧心忡忡的。坐在位子上，满脸的闷闷不乐。 直到看见他的出现，神情才有些好转。 霍凌聿上前宠溺的揽住蒋芝云的肩膀。 “云云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蒋芝云望着霍凌聿脸上纵容的神情，心下一番思量，决定在霍凌聿面前告江念瑶一状。 她想要败坏江念瑶在霍凌聿心里面的好形象。 她侧过脸故意拿着帕子掩面，声音带着点哽咽的说道：“陛下。” 但喊了这一声之后，又不再出声，故意吊着霍凌聿的胃口。 霍凌聿见蒋芝云这样子，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顿时带着点怒意看向殿里众人。 “你们都给我跪下，我让你们细心照料云云，你们是怎么照料的？让她受尽委屈，你们难道不知道妃嫔怀孕心情不好对胎儿也是有影响的吗？” 大殿里面的奴婢们听见霍凌聿发怒均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第32章 流产 蒋芝云又恰到好处的开口道：“陛下不要责骂他们，不关他们的事。” 霍凌聿安抚的拍了一下蒋芝云的肩：“云云乖，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就好，朕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蒋芝云面带微笑的靠在霍凌聿的肩膀上，柔弱的说道：“陛下你真好。”随后，又故作为为难的看向跪在下方的江念瑶。 声音慢吞吞的：“陛下也别再追究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的，那人毕竟是陪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人，教训一下臣妾也是应该的。” 霍凌聿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蒋芝云的目光，他看到跪在下方不卑不亢的江念瑶顿时想起几月前的不愉快，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他直接冲着江念瑶冷哼道：“江念瑶你好大的胆子，梅贵妃身怀有孕，你竟然还敢教训她？” “况且她是贵妃，你只是一个奴婢罢了。你以什么资格来说他她的不是。” 江念瑶在听到蒋芝云若有若无的暗示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当看到霍凌聿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不曾有，更是觉得心寒。 这几个月来霍凌聿再未曾看过她一眼，无论她被蒋芝云怎么磋磨，霍凌聿都不曾说过蒋芝云的半句不是。 从前哪怕是她在霍凌聿身边得宠的那些日子也未曾得到过霍凌聿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 每每对比起来，哪怕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但在次面对时江念瑶还是会觉得无尽失望和心痛。 她竭力稳住自己难受到不平稳的呼吸。 “陛下，奴婢并未说梅贵妃的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已经四个月份了，梅贵妃应该显怀了。” “但是到现在贵妃的肚子还依旧平坦，奴婢担心龙胎发育不全，建议太医再来看一下。” 蒋芝云听见江念瑶这么说，表情有一瞬间心虚，但因为霍凌聿的全部心神都落在江念瑶身上，所以并未发现蒋芝云的不对劲。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说起这件事，被怒意冲昏了头脑的他也逐渐清醒过来。 江念瑶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是知道的，江念瑶不是多嘴的人，想必应该真的是蒋芝云肚子里的龙胎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她才会出口提醒。 想到这里，霍凌聿声音柔和了不少。 “既然知道龙胎不对劲，怎么不派太医来给云云把一下脉。” 蒋芝云见霍凌聿问江念瑶越问越起劲，怕江念瑶万一嘴不严，泄露了什么，到时候不好圆场，于是赶紧打断。 “陛下，龙胎在臣妾肚子里，臣妾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吗，前几日，臣妾刚让林太医把过脉了。” “林太医说臣妾身子弱，再加上臣妾的体质有点特殊，所以才暂时不能显怀的。” “估计要到四月份肚子里的胎儿才能够显出雏形。” 霍凌聿听见蒋芝云这么说，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 “云云，你平常有好好吃饭吗？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这半年来朕好吃好喝的，养你这么久，还是这么娇弱。” 说完之后，霍凌聿又宠溺的捏了一把蒋芝云秀气的面庞。 蒋志云娇嗔的捶了一下霍凌聿的胸膛，娇滴滴的喊道：“陛下～。” 夜风黑寂的晚上。蒋芝云拿着簪子气愤的摔在地上：“好一个江念瑶，倒是如此和本宫作对。” 青禾在旁边看着蒋芝云愤怒的神情，上前道：“娘娘，你这假孕的事情，估计再等些时恐怕就瞒不住了，不如趁着这段时日流产。” “然后再把它嫁祸给江念瑶，反正平常娘娘也甚是讨厌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让江念瑶直接去死。” “在宫里刻意谋害子嗣是要被满门抄斩的，可以保证让江念瑶再也没有办法活着留在人世。” 江念瑶听见青禾的这个话，觉得有些残忍，不试的用帕子捂着嘴。 青禾见蒋芝云神色有些犹豫，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再次上前劝导。 “娘娘，虽然奴婢不知道你为何那么讨厌江姑姑，但讨厌江姑姑肯定是有原因的，要是不借着这次机会把她除掉，以后她只会对你的威胁越来越大。” “而且陛下好像对江姑姑的态度过于纵容。” 江芝云原本还有些心软，但听到霍凌聿，再想起之前霍凌聿醉倒在自己宫里，嘴里却喊着江念瑶的名字，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 “好，青禾，听你的，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娘娘什么都不用做，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奴婢就好，奴婢去准备好一切，到时候娘娘只需要按我所说的时机陷害江念瑶就可以了。” 蒋芝云看着面前的奴婢甚是开心，拉过青禾的手道：“青禾，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遇见你是我的荣幸，我平常打你骂你，不但不记恨还处处帮着我。” “我决定了，以后我的荣华富贵都要分你一半。”说着，蒋芝云就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把那根皇上送给她的白玉簪递到青禾的手里面。 青禾看到这做工精致，通体晶莹的簪子，眼里是满满的贪婪，她立马跪下来谢恩。 “谢谢娘娘，能够为娘娘出主意，帮助娘娘排忧解难，是奴婢应该做的，日后如果娘娘还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奴婢。” 第二天，江念瑶来蒋芝云殿里伺候的时候就看到蒋芝云望着她的眼里面是满满的得意。 虽然江念瑶不知道为什么蒋芝云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但是蒋芝云一向讨厌自己，江念瑶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所以她在心里悄悄的警惕着，中午的时候霍凌聿因为要事被朝廷那些官员们给绊住了脚。 并未来和蒋芝云一起用午膳，蒋芝云喝完药之后，就把所有人都遣退了，只留下青禾和江念瑶。 因为蒋芝云今天的不对劲，江念瑶心里一直悬着，如今看到蒋芝云特意把自己留下来也似有所感。 暗中尽量的离蒋芝云远一些，蒋芝云看着警惕的江念瑶捂着嘴轻笑。 “江姑姑站的如此远做甚，往这边来来，本宫又不吃人，你靠近点，本宫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第33章 终身不在有孕 蒋芝云下令江念瑶不得不上前去，但刚靠近蒋芝云，就被蒋芝云狠狠捏住手腕。 江念瑶没有动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潜意识行为，等待蒋芝云的下一步。 只见蒋芝云抓住江念瑶的手，对着江念瑶就是狠狠一推，接着又借着江念瑶后退的力把自己猛然向前一摔。 蒋芝云就这样被摔到较远的地方，她顿时痛苦的哀嚎身体软倒在地。 江念瑶神色一凛，看穿了蒋芝云的小把戏。 青禾见到这一幕，连忙配合着上前指责道：“江念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推娘娘，娘娘肚子里面可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呢？” “你好狠的心呀，来人，快来人。” 大殿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外面的太监吗？他们一个个都着急忙慌的跑上来，当看到蒋芝云身下渗出来的血均都慌了神。 谁都知道霍凌聿对蒋芝云有多宠爱，更别说如今，蒋芝云还怀着孩子。 这要是有个好歹，恐怕陛下是要血洗整个殿里的人呀。 青禾指挥着其中一个奴婢让他去喊林太医。 那奴婢闻言赶紧跑去了，之后，青禾在指着江念瑶道：“来人，快点把江念瑶给我抓起来，娘娘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她竟然上前直接冲撞娘娘，把娘娘推倒在地。” 蒋芝云此时瘫倒在地，肚子里的坠痛让她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青禾不是说过这个药只会让她看起来虚弱吗，身底下的血是青禾特意为她做的血袋。 摔倒在地时，被压爆了才爆出来的，按理说不应该感到疼痛才对。 可是现在蒋芝云已经痛的有些意识不清了，她声音微弱的喊着：“青禾，青禾。” 可惜青禾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缉拿江念瑶的事情上完全忽略了蒋芝云的求救。 蒋芝云感觉身底下的血并不是后面的血带里面的，而是从自己身体里面流逝出去的。 她能明显感觉到生命体征在一点点下降，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 “陛下，驾到。”在这一声高呼中，蒋芝云终于痛的晕过去了。 霍凌聿看着倒在血泊里，脸色苍白已经晕倒的蒋芝云，脸色难堪至极。 当看见被众人按在地上的江念瑶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直接冷笑出声：“云云都昏倒在地，你们还有心思去抓人，不知道喊太医吗？” “一个个平常养你们干什么用的？既然办事这么不俪，奴婢都拉去军营，充当军妓好了，省的浪费宫廷里的粮食。” 那些婢女听见霍凌聿这么一说，个个脸色惨白跪倒在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青禾跪在地上向前一步道。 “陛下，这个不能怪我们，是江姑姑，今天中午娘娘吃过饭之后，因为江姑姑做事不利索，训斥了她几句。 “谁知江姑姑就故意推倒娘娘，害娘娘大出血晕倒在地。” 霍眼神深邃，他并不相信青禾说的，因为他知道江念瑶不是这种人。 但是眼下蒋芝云确实是倒在血泊里。 他没有理会闹剧，也没有替江念瑶说话，而是直接抱着蒋芝云到到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林太医来了，霍凌聿赶忙让出身边的位置，让林太医进行诊断。 林太医看着蒋芝云惨白的脸色，头上也不禁流下一丝冷汗。 今天早上青禾来到他的医馆，找到他，向他要了一副能够使人虚弱的药方。 他给了那个药方，那个药房只会让人看起来虚弱而已，可不会情况严重至此。 自从他帮助蒋志云假怀孕的时候，他就和蒋芝云是一条蚂蚱上的人，所以他只能一错再错，帮蒋芝云帮到底。 他悄悄的看了青禾，青禾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林太医这才稍微放宽了点心，随后给蒋芝云像模像样的把了一下脉。 但是脉的迹象却令林太医脸色大惊，直接摔倒在地。 霍凌聿看出来林太医的不对劲，连忙上前踹了他一脚。 “快说，云云怎么了？”林太医被吓得哆哆嗦嗦。 “秉皇上，梅贵妃的身体彻底亏损，这辈子恐怕再不能有身孕了。” “什么？再不能有身孕？”霍凌聿眼神幽暗的反问道。 林太医被霍凌聿盯着心虚的厉害，连手都是颤抖着的。 “禀陛下，是的。”林太医在宫里面沉淀多年，自是知道后宫里为了不让太子诞生都会用哪些卑鄙的手段，刚刚号脉时见蒋芝云吃的并不是他给她的那一副药。 林太医就知道蒋芝云可能是被害了，青禾听到蒋芝云不能够在怀孕时，脸色不禁有些古怪。 “皇后娘娘，驾到。”全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就是高敏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里面。 “参见皇上。”霍凌聿看着高敏的到来，眉头紧皱。 “你来干什么？” “陛下，梅贵妃流产了，本宫作为一宫之主，怎么能不来呢？这要是不来，岂不是要被外人说成皇后不仁慈，容不下孩子了？” “况且本宫也是要来慰问一下，本宫来还带了太后的旨意，太后说把江念瑶给拉出去处死。” “胆敢谋害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是留不得的。” 霍凌聿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太后那里去。 他心里有了思量，看来梅贵妃的宫里还真是有不少太后的探子呢！这太后的手伸的未必也太长了。 “来人把江念瑶给拉出去。”皇后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侍卫冲进大殿里，要过来押江念瑶。 霍凌聿脸顿时黑成一片，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高敏。 “谁都不许动，朕还在这里，谁敢当我的面动她？” 高敏看着霍凌聿护着江念瑶，暗自咬了咬牙，她没想到江念瑶被他冷落到这种地步，霍凌聿居然还是顾念着旧情的。 不是说江念瑶得罪了霍凌聿吗？ “陛下，你不能护着她，本来谋害皇子都是要处死罪的，这是规矩，皇上要是为了一个宫女毁了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恐怕会让世人怨声载道。” “皇宫不可一日无规矩……” “够了，皇后可真是好样的，朕倒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替梅贵妃出这口气，还是只是为了惩治江念瑶，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高敏被霍凌聿这一番讽刺怼的脸都白了。 脸上出现黯然神伤的表情，她自少女情窦初开，一直喜欢着霍凌聿，如今被霍凌聿这么误解很是伤心。 第34章 打入冷宫 场面一直僵持不下，这时宫殿外面传来一声高喊：“皇上，我有事情要禀报给皇上，放我进去。” 江念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居然是陈平。 霍凌聿听见陈平的声音皱起眉头，冷笑道：“你们一个个来的倒是挺准时，来人，把陈平给我放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想要说什么。” 陈平得到应允后，快步走进大殿里，见到霍凌聿时，行了个礼。 之后就把身上的两个帕子拿出来。 “陛下，江念遥一事有蹊跷，望陛下听我细说。” 霍凌聿看着陈平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应允了。 陈平能够意识到，此时的霍凌聿身上的气质很危险，但是比起让江念瑶被冤枉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他拿着江念瑶曾经带给他的一个粉色帕子和紫色帕子上前道：“陛下，你看这两个帕子中，分别是初期的时候梅贵妃和三个月时梅贵妃喝的药，这些药都是补气血的药，而不是养胎药。” 霍凌聿并不打断他的话，只静静的看着陈平，等待他的下文。 接着，陈平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帕子。 “陛下，你在看这个，这个是今天梅贵妃喝的药中残留的药渣，里面有大量的麝香，无论女子怀不怀孕，如果把它熬制成汤药，饮下之后会先大出血，之后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陈平口中所说的这种药的情况，刚好对上蒋芝云的情况，这让霍凌聿端正神色。 “这些药渣又能够说明什么？” “陛下也知道贵妃如果怀有皇子，每个月从太医院那拿的保胎药都会有记载。” “臣在靠近冷宫里的那棵大槐树底下，挖到了许多安胎药的药渣，经过比对，和从太医院里面拿的保胎药的药渣分量一致。” “这就说明梅贵妃在怀孕期间并未服用安胎药，至于梅贵妃为什么不服用安胎药？我想这件事情陛下应该问林太医。” 林太医突然听见陈平提到自己，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霍凌聿看到林太医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顿时明白。 “林太医，朕念在你是太医院几年的老人了，才让你去给贵妃把脉，结果你居然给我造假。” “快说，蒋芝云肚子里究竟有没有怀上孩子？” 林太医知道事情败露，连忙往地上重重的磕着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梅贵妃，她威逼臣的。” “朕再问你一遍，梅贵妃究竟有没有怀孕？” 林太医惊慌的说道：“没…没有，是他拜托臣帮她假装怀孕的。” 霍凌聿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来人，从即刻起，梅贵妃被打入冷宫，不许再踏入正宫半步。” “林太医拖下去斩了，竟敢欺君枉上！他的家人流放宁古塔。” “陈平，保胎药的药渣在哪里发现的？你带朕去看看，若是没有的话，朕也治你个欺君罔上之罪。” 陈平道：“皇上，这并不是臣发现的，而是江念瑶发现的，你可以让江念瑶带你去。” 霍凌聿听到这话，眼神深邃的盯着江念瑶。 “带路”。江念瑶被松开之后，就走在前面，等到了大槐树底下之后，霍凌聿就命人拿来铁锹，把周围的地都给翻一下，果然发现了不少药渣子。 霍凌聿脸色黑沉一片，现在蒋芝云假孕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霍凌聿走到江念瑶的面前：“看来你早就发现了，为何不和朕说。” 江念瑶避开了霍凌聿的视线：“奴婢并不确定，只能静观其变。” 霍凌聿冷嗤一声：“好一个静观其变，你随朕回行宫，今天的事情倒是让朕闹了个笑话，身边的人怀孕那么久，朕竟然还没有发现不对劲。” 江念瑶闻言跟在霍凌聿的身后，高敏见状，也想跟着霍凌聿。 她欲言又止的喊了一声：“陛下，臣妾随你一起去。” 霍凌聿看着高敏声音里带着不悦：“别跟着我，朕的身边有江念瑶就可以了。” 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高敏看着霍凌聿和江念瑶离开的背影，指甲死死捏着精致的手帕。 她没想到，除掉一个蒋芝云，居然还来一个江念瑶。 原本还以为江念瑶彻底失了盛宠，没想到蒋芝云倒台之后，这宠居然还能落到江念瑶头上。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在一日，她得不到的，她同样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回去和太后复命。 晚上蒋芝云醒过来之后，发现大殿里面静悄悄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平常她休息的时候，奴婢们也是一声不吭的守在外面，但还是有点人气的。 今天的宫里却黑沉沉一片，她忍不住有些恼怒。 这些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道把大殿里面的盏灯给点上吗？ 蒋芝云嗓音嘶哑的喊道：“青禾，青禾？但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蒋芝云想要起身去喊人来伺候自己，但是身体的虚弱，让她一下子从床上跌倒在地。 她想起来自己中午的时候大出血，然后晕倒，内心开始忐忑不安，再加上宫里漆黑一片，加重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大声喊道来，：“快来人，快来人！” 蒋芝云的声音越来越大，外面的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店里面的情况，有两个奴婢推门走进来，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蒋芝云也没有上去扶。 只是眼神鄙夷的看着她，蒋芝云见他们这样不尊重自己，顿时怒了。 “你们这群狗奴才给本宫跪下，这里容得了你们在本宫面前放肆。” 其中一个奴婢听蒋芝云还在自称本宫，不由得嗤笑出声。 “有些人啊，欺君枉上，竟还在这里自称本宫，要不是皇上顾念旧情，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呢。” 蒋芝云听到奴婢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强撑着站起身上去，抓住奴婢的手。 但下一秒就被奴婢狠狠一把推倒在地。 “别碰我，我嫌脏。” 但蒋芝云此时已经顾不得奴婢对他这种不尊重的态度。 她红着眼抬起头，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欺君罔上。” 那奴婢也好像才意识到皇上下令的时候，蒋芝云是在昏迷着，并不知道这一事情，于是也假惺惺的解释道。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假意欺瞒陛下自己怀孕了，还故意流产冤枉江姑姑，如今你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是一个弃妃，还在我面前称本宫，你有这个资格吗？” “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欺骗，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复宠了。” 蒋芝云听着奴婢的话，感觉仿佛有一道雷在头顶上炸开，什么，皇上知道自己假孕的事情了？谁告诉的，青禾吗？ 第35章 皇后的人 蒋芝云不相信昨天自己还把青禾当做好姐妹送给她自己最喜欢的金银珠宝，她转眼就背叛自己。 她连忙道：“青禾呢，我要见青禾。” 那奴婢听见蒋芝云还端着架子跟主子一样，对自己下达命令，顿时有些嫌弃。 “你想见谁自己不会去找，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你放肆，本宫还是娘娘。” 那两个奴婢听见蒋芝云还在自称本宫，顿时笑的捂住肚子。 “还自称本宫呢，都被打入冷宫了，认清点现实。” 蒋志云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我要见皇上，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的，他一定不舍得把我打入冷宫。” 虽然蒋芝云不知道冷宫的环境怎么样，但她知道凡是进过冷宫的人都过得生不如死，她一定不能进冷宫。 如果进冷宫了，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有。 蒋芝云见自己无论如何嘶吼，两个奴婢都不搭理她，于是开始转变政策。 去梳妆台里把自己平常收藏的那些，贵重的簪子耳饰拿出来，然后放到那两个奴婢的手里恳求的说道：“两位姐姐，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下青禾，我想要见她。” 那两个奴婢收了东西，虽然还是有些看不上。 但倒是也同意帮蒋芝云把青禾喊过来，毕竟只是喊一个奴婢而已，简单的很，就当是她们看蒋芝云现在变得这么惨的施舍罢了。 俩人退出去之后，过一会儿，青禾就推开门走进来。 蒋芝云看着青禾神经一下子就崩了，忍不住哭诉道：“青禾，是你背叛了我吗？我们不是说过要做好姐妹的吗？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我被打入冷宫，对你有什么好处？”青禾看着面色惨白的蒋芝云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然后抬起来。 “蒋芝云，你可真是蠢的厉害，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你得皇上恩宠时嚣张跋扈，不高兴了，对我就是动辄打骂，害的我毁了容。” “什么？你毁容了，不是我，我没有害过你。” 青禾听到蒋芝云的否认，气的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蒋芝云的头被打到一边，嘴角渗出血丝，随后又被青禾狠狠拽着头发，被迫面向着他。 “没有？你还记得有一次陛下多看了我一眼，他走后你就故意找我茬，让我跪着给你沏茶。” “你让我故意砌烫的茶之后，又说茶太烫了，让我跪下，我刚跪下你就，把茶杯摔到地上。” “迸裂的碎片划伤了我的下颚处。”青禾说着，把自己那处伤口展示给蒋芝云看。 蒋芝云看着那处凹凸不平，虽然已经好了，但是疤痕仿佛新的一般焊在上面。 连忙否认道：“不，不可能是我，你自己不小心，不要怪我身上，况且你砌那么烫的茶给我喝，是想烫死我吗，我没有把热茶泼到你脸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青禾见蒋芝云如今落在他手上，还这么硬核的态度给气笑了。 语气阴狠的说道：“蒋芝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身孕了。” 蒋芝云闻言瞪大眼睛看向她：“你说什么？我不能再有身孕了，怎么可能本宫没有乱吃东西。” 青禾听着她一系列的反问，冷笑出声：“因为今天中午我给你喝的那碗药是绝子绝育的。” 蒋芝云愤恨不已一口狠狠咬在青禾的手上。 青禾吃痛直接抓起蒋芝云的头发把她向地上刻去。 剧烈的疼痛让蒋芝云浑身瘫软在地，她眼神迷蒙的看着青禾，心里的怨恨止不住的往外冒。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见皇上。”蒋芝云说着就要爬出殿内，但又被青禾给拖了回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皇后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被特意派来你身边诱导你自作自受的。” “本想着你也不至于蠢到谁都信，但没想到还真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乡下来的人果然蠢的厉害。” 青禾这次之所以来见蒋芝云，就是故意给她添堵的，她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蒋芝云，让她知道一切真相，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哪怕知道真相也注定翻不出水花来。 蒋芝云躺在地上，眼里的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因为一时嫉妒而一步错步步错。 哪怕是维持从前的单纯，不能成为霍凌聿的例外，也比现在一无所有的好。 青禾走后，蒋芝云在那里躺了半宿，刚刚大出血过的身体直接高热起来。 …… 江念瑶站在霍凌聿身边听着全公公的禀报蒋芝云的状况，突然觉得很是讽刺，在这宫里一向都是人吃人的地方，只要一个不注意，走错了路，那么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但她还是不禁有些怜悯蒋芝云，曾经的单纯进入这后宫之后全都化为贪婪和嫉妒，最后不得善终。 况且江念瑶也不是很想呆在霍凌聿的身边。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霍凌聿的一切，防止自己在对霍凌聿动心，就需要和他保持距离。 刚好眼下是个机会，江念瑶主动上前道：“陛下，我去看看梅贵妃，别闹出人命了，好歹也是你曾经带来的人。”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文静的眉眼，想要伸手触摸她，却被江念瑶隐晦的避开了。 霍凌聿也察觉到江念瑶刻意的躲避，装作无事的收回手。 他没有拒绝江念瑶的要求，只是点点头。 江念瑶得到应允之后，疾步走出活力影院的地盘，霍凌聿看着江念瑶的背影，眼睛越来越暗。 这边来到冷宫里的江念瑶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蒋芝云，上前探了一下她身上的温度。 蒋芝云身上滚烫一片，如果不及时用药，恐怕性命堪忧。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江念瑶只好亲自坐在她身边看着。 江念瑶在陈平身边试药的时候也学过一点应对紧急发热措施。 见蒋芝云发热这么厉害，她先是接了一杯水给蒋芝云灌入口中缓解她因为发热而引起的嗓子干涩。 果然，蒋芝云喝了水之后不在紧皱着眉头。 但是眼角的泪水却仍旧没有止住，江念瑶出去找了些药材给蒋芝云熬药，然后顺便用帕子沾了冷水敷在蒋芝云的头上。 就这样反反复复陪了蒋芝云一夜，第二天，蒋芝云总算醒过来，她先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殿里面破旧的装饰然后瞪着窗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到记忆回笼后她想起来一切的事情，开始挣扎想要起身去找陛下。 可是刚动身就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第36章 前往冷宫 蒋芝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居然是江念瑶。 江念瑶的睡眠本来就浅，蒋芝云这么一动作，直接就把她惊醒了，她看着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已经有些精气神的蒋芝云，出声问道：“好些了吗？” 蒋芝云原本以为自己大势已去之后，江念瑶肯定会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没想到在自己病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竟然是江念瑶陪着自己。 她眼睛开始有些忍不住酸涩起来。 “江念瑶，我想要见陛下。” 江念瑶闻言脸上神情一顿：“陛下说过，无论你怎么样都不要过去找他。” 蒋芝云听到这里，情绪立马激动起来：“江念瑶，我求求你了，让我去见陛下，我是被人陷害的。” “青禾是皇后的人，她告诉我可以假孕蒙骗皇上，这样就可以得到皇上至高无上的宠爱了。” “她还害得我此生再也无法生育，我要揭露她的罪行。” 江念瑶沉默着面对蒋芝云崩溃的情绪，蒋芝云见江念遥一直不出声，也明白她的意思。 她直接掀开被子下地跪在江念瑶的面前。 “江念瑶我知道从前种种是我不对，我不该仗着自己得陛下的恩宠就百般刁难你，我现在知道错了。” “如果你不肯原谅我，那我就在这里给你磕头，一直磕到死为止。” 说着蒋芝云就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丝毫不对自己心软。 蒋芝云的头仅仅只是磕了几下，就开始冒出血丝。 “江念瑶，算我求你了。”江念瑶静静的看着蒋芝云在那里磕着头，不做回应。 江念瑶一向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善人，可是如今看着蒋芝云这般凄惨的下场，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但她并没有多嘴，毕竟霍凌聿想要见谁不想见谁不是她能左右的，她只是一个掌事姑姑而已。 这点自知之江念瑶还是有的。 她垂眸看着蒋芝云，蒋志云的身子已经因为过度虚弱而摇摇欲坠。 江念瑶有些看不下去了，道：“你给我磕再多也没有用，我只能看着在陛下面前提上一句，要是陛下不愿意见你，我也没有办法。” 江念瑶即使没有对蒋芝云进行承诺，但她还是欣喜若狂，因为只要有一丝希望，蒋芝云就会牢牢抓住。 她一定会让青禾为此付出代价的，照顾完蒋芝云的江念瑶趁着中午霍凌聿休息的时候来了。 她端着自己做好的糕点，敲响霍凌聿殿内的门，里面响起冷冽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就看见霍凌聿有些难受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江念瑶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去帮助霍凌聿按摩一下，但她忍住了。 等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从前她伺候霍凌聿已经伺候成习惯，如今想改倒是还得适应一段时间。 霍凌聿看着她提着木箱，便知道应该是江念瑶做了点东西，带给他。 “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陛下曾经最爱吃的桂花糕。” 提到桂花糕霍凌聿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怀念，这是以前他最爱吃的糕点，没想到到现在江念瑶还依然记得。 他声音瞬间变得温和了不少：“过来。” 等江念瑶把糕点摆好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霍凌聿，霍凌聿金夹了一口桂花糕，放在嘴里，香甜儒儒的味道，顿时充斥着他的味蕾。 让他最近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霍凌聿吃完一块之后就放下筷子，拿起茶轻灼了一口。 才开口道：“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陛下，蒋芝云想要求见你，她说她是受小人指使的，希望陛下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听她说完苦衷。” 霍凌聿听到江念瑶提起蒋芝云，顿时有些倒胃口。 原本被桂花糕提起来的胃口，顿时又没了。 “你想朕去吗？”霍凌聿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江念瑶知道这是霍玲玉不高兴的前奏，但她答应过蒋芝云尽量让霍凌聿去见她。 江念瑶硬着头皮上：“想。” “好，看在这桂花糕的份上，朕应允了，现在去，朕倒要看看，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找朕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霍凌聿就起身。 冷宫里，蒋芝云被反反复复的发烧给折磨的浑浑噩噩，即便有些神志不清但依然一直眼含期待的望着冷宫门口。 期待着那个自己想见的人出现，就在她撑不住想要昏睡过去的时候。 宫殿外传来平日里经常听到的声音。 “皇上驾到。”蒋芝云顾不得身上的虚弱，连忙起身跪在地上。 霍凌聿刚进店就看到蒋芝云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 蒋芝云看在跟在霍凌聿后面的江念瑶，就知道江念瑶肯定极力劝服了霍凌聿，蒋芝云心里面满是感激。 她连忙靠着膝盖向前两步想要去拉霍凌聿的衣袍却被霍凌聿给躲开了。 她只能眼含泪水的道：“陛下，青禾昨天亲口和臣妾承认她是皇后的人，这些都是皇后指使她教臣妾这么做的。” 霍凌聿看着蒋芝云可怜兮兮的模样，冷淡的挑了挑眉：“还有呢？” 蒋芝云又赶忙说道：“我让青禾去太医院拿的是只能暂时气虚的药，但是当我设计流产的时候，青禾端给我喝的是带有大量麝香的药。” “害得我大出血，求陛下给臣妾一个公道。” 霍凌聿看着蒋芝云这副模样，讽刺道：“你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还想要我给你个公道？” 蒋芝云看着霍凌聿绝情的眉眼和淡漠的神情，心里不禁一痛。 她没有回话，而是不断磕起头：“望陛下给臣妾一个公道。” 霍凌聿在冷宫的主位上坐下，冲着站在旁边的全公公道：“你去把青禾和皇后找过来对峙，朕要核实梅贵妃所说是否正确？” 全公公应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皇后就和青禾一起赶到现场，蒋芝云看到青禾那得意的眉眼，眼里的怨恨几乎要喷涌而出。 “青禾，我要杀了你。” 她激动的想要上前但是虚弱的身体却令她动弹不得。 霍凌聿被吵得有些头疼，给全公公实了个眼色。 全公公立马上前道：“梅贵妃，还请你安静一点，不要扰了皇上的兴致。” 蒋芝云立马闭嘴，不在嚷嚷，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霍凌聿最后一次见她。 她不能丧失这次机会，一定要给自己证明。 如果不能证明，拉皇后下水也是极好的结果。 高敏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心里面不由得暗骂江念瑶。 小贱蹄子，多管闲事。 现在在霍凌聿面前只能做样子，她壮若无骨的直接跪倒在地上，柔柔的喊道：“陛下！” 第37章 青禾死去 霍凌聿并不吃她这一套，只是在外人面前，终究还是要给高敏这个皇后几分薄面，要不然消息传出去了，高敏的娘家人恐怕要在大殿批判霍凌聿了。 “青禾，朕问你，你究竟是蒋芝云的人，还是皇后的人？还有那天你端给蒋芝云喝的里面含有大量麝香的药，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记得宫里好像明确规定，麝香这个东西必须要经过太院明确诊断且记录才会控时控量的发放给宫女，让宫女带给自己的主子医治身体。” “为何太医院的册子上没有记录，而你却能得到这些，究竟谁帮你的老实交代。 青禾跪在地上，一脸平静：“陛下，奴婢的主子是梅贵妃，也没有人帮奴婢，这些药是奴婢自己拜托宫外的人买下的。” 霍凌聿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一下青禾。 “你一个小小宫女，如何能与够外人结识，还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拿到大量含有麝香的药。”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否则死罪难逃。” 青禾听见霍凌聿这么说冷静的脸有一瞬间龟裂，随后，又强装镇定。 “陛下奴婢所言皆是事实。” 霍凌聿无趣的冲着全公公说道：“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来人，把他她出去乱棍打死好了。” 青禾原本以为霍原本只是说说而已，等到侍卫真的过来拉自己，才彻底慌起来。 “陛下，饶命，奴婢说就是。” 青禾刚想要说出来那个幕后指使她的人，突然就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在场人的脸色全都是一惊，敢在霍凌聿面前明目张胆的谋杀人，可谓是在挑衅霍凌聿。 霍凌聿从暗处做了个手势让影卫去追杀暗杀青禾的人。 他自己走下去把青禾的身体给翻过来，然后就发现一根银针扎入了青禾的后脑颅。 使他她部血管崩裂而亡，蒋芝云看着青禾已经死了，但是她死之前还没有把幕后真凶给说出来，顿时急疯了。 连忙扑上前，摇晃着青禾的尸体。 “小贱人，快醒来，你还没有说出是皇后指使你的，你不准给我睡。” 霍凌聿看着壮若疯癫的蒋芝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够了，现在青禾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不要空口无凭的污蔑皇后，来人摆驾回宫。”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自青禾死去之后，就不再审问，眼神晦暗不明。 虽然他也没有去关心皇后，但是偏袒的态度显而易见。 江念瑶陪着霍凌聿回到他自己的殿内，霍凌聿在自己的坐榻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出口道：“你是在怨朕不还给蒋芝云一个清白吗？” 江念瑶听见霍凌聿这么问没有开口，而是斟了一杯茶给凌聿，让他润润嗓子。 “朕在问你话呢？” “奴婢不敢，皇上怎么做自有皇上的想法，奴婢不敢自诩皇上的决定。”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不温不淡的神情有些不满。 主动开始解释给江念瑶听。 “蒋芝云无论能不能找到害她的凶手，这件事情注定都是要被藏在暗地里，不能见光。” “高敏既然敢做，肯定也是不怕被捅出来的，说明她背后的靠山，肯定是朕目前无可奈何的。” “帮蒋芝云洗刷冤屈不值得，大局已定，朕若是帮她，反倒是不明事理了。” 江念瑶听见霍凌聿的解释，这才明白，霍凌聿之所以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还选择去见蒋芝云，估计是因为看在桂花糕的面子上。 江念瑶原本对霍凌聿不通情理的隔阂顿时消散了不少。 “陛下，英明。”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不卑不亢的态度来了些兴趣。 他抓住江念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面捂着。 “这段时间朕光顾着蒋芝云忽略了你，你可伤心。” 江念瑶连忙抽回手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霍凌聿看见自己无论如何软和态度，江念瑶始终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顿时失去了兴致。 眸子里面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他抬起江念瑶的下巴。 “江念瑶，你究竟还要朕怎么做你才能和朕回到从前一般，朕想你了。” 江念瑶被霍凌聿那一句朕想你了，给戳中心窝。 但是冰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非所造成的。 她也没有那么快就和霍凌聿冰释前嫌，从前种种早就让她失去了对霍凌聿的期待，自然也不敢再奢望霍凌聿和她能够回到从前。 “陛下心情不好，可要把香炉给点上。”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逃避自己的问话，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江念瑶，你是好样的，希望你以后不要有求朕和好的那一天，退下，这里不需要你了。” 江念瑶听到霍凌聿让她离开，自然也没有犹豫行过礼之后，就直接走了，走之前还顺势带上了宫殿里面的门。 霍凌聿看见江念瑶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脸色阴沉的反复能够滴水。 江念瑶出了宫门之后才想起事情发生以来，自己还没有向陈平道谢。 于是就顺路去太医院找陈平，她很悠闲的，慢慢徒步走到太医院那边，这是自从蒋芝云进宫以来江念瑶头一次这么清闲的时候。 当路过两个宫女身旁无意间听到她们的对话。 “对了，你不是心悦陈太医吗？明天就是陈太医的生日了，你想好要送她什么吗？” 一个婢女笑着打趣那个人，那个宫女听见了，有些娇羞：“我已经想好了，送给陈太医自己亲手绣的荷包，为了那个荷包，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绣了，希望陈太医可以喜欢。” 江念瑶听着两人口中的陈太医，越来越觉得耳熟，然后停下脚步喊住两个宫女。 “你们两个刚刚说的陈太医是陈平吗？” 两个宫女见是江念瑶喊住她们，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喊了一声：“江姑姑。” 之后才回答江念瑶的问题。 “是的，明天就是陈太医的生辰了，陈太医可是宫女当中最受欢迎的一位太医，大家都很喜欢他。” “可是他平常太高冷了，除了呆在太医院里，其他时候我们也见不着他。” 那个宫女说着说着脸上对陈平的喜欢不言而喻。 江念瑶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有些惊讶，没想到陈平居然这么受欢迎。 他还以为向陈平这种挂着温润如玉的外表的人背地里毒舌的要命肯定是遭人嫌的。 江念瑶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之后，就和宫女告别。 继续往陈平的院所走去，江念瑶来到的时候，陈平不知在捣鼓什么，脸上弄得青一块灰一块，看起来像个小花猫一样。 第38章 惊喜 江念瑶看着陈平这副样子，没忍住笑了，陈平听见笑声，抬起头就看见江念瑶。 对上她眼中调侃的笑容忍不住脸黑了一瞬，但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嘴角勾起一抹无辜的笑。 “小瑶瑶，你来了，正好我做了一个伸腿瞪眼丸，你来替我试试药。” 江念瑶挑了一下眉笑道：“我才刚来，你就让我帮你试药，还有没有人性了？你怎么说也得给我倒杯茶喝。” 陈平看着江念瑶无奈的说道：“喝什么茶，茶就在那里，你不会自己倒吗？” 江念瑶被他这直男式的发言给整无语凝咽了。 “这是待客之道，你懂不懂？” “好好好，是我不懂，小瑶瑶，你快点帮我试一下这个，这个药可以治百病，但是我不确定究竟能治哪些病，刚好你身上陈年旧疾不少，倒是可以给我当个药人。 江念瑶被陈平给气笑了，合着拿她做实验呢。 她立马摇头拒绝道：“你做的药又苦又难吃，虽说效果很好，但是入口的味道真是折磨人，要试你自己试去，况且你都说了，这不是治疗性的药物吗？你自己怎么不吃？” 江念瑶的话直击要害，陈平不由得觉得有些心虚。 “算了，不试就不试了，小瑶瑶，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当然是特地过来感谢一下你，谢谢你那天及时带着我给你的那些证据来救场，要不然的话，我估计要吃些苦头。” 陈平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顺手之事而已，只是没有想到梅贵妃的心肠居然这么歹毒。” 江念瑶听到他提起梅贵妃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梅贵妃做的那些事情是青禾指使的，昨天她生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让我帮助她求见皇上。” “她说青禾是皇后的人。” 说到这里江念瑶和陈平陡然对视了一眼。 陈平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说皇后的眼里容不下你。” 江念瑶无奈的道：“大概是，只是不知道这个容不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平垂下眼睑思索道：“对了，那个蛊香玉的毒好像当初就是皇后给你下的。” 江念瑶听到陈平说到这里，神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看似一桩桩一件件毫无关系，但最终目的似乎都是想除掉江念瑶。 江念瑶故作轻松的道：“不用担心，我会警惕的，既然你在忙，我就先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江念瑶趴在桌上之着头想下一步皇后应该会怎么做？ 现在皇后在暗，她在明，随便一个出招都会打的她措手不及，她要想办法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面。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江念瑶就开始想该给陈平准备什么礼物，虽然依据陈平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他可能不甚在意自己的生辰。 但是江念瑶，无论是出于感激陈平帮助自己那么多次，还是陈平是她朋友。 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对陈平的生存上点心，给他准备一个难以忘怀的生辰。 她先是进入厨房给陈平做平常她擅长的桂花糕，她看着已经做好的桂花糕，突发奇想，如果把这种桂花糕放大做，再在上面插几个蜡烛，是不是会更加的有氛围感。 江念瑶想象了一下，觉得还是不错的，于是就依着自己的脑海中大致的构图来做。 失败了好几次，终于做出了成品，她拿出细长的那种香烛，放在一旁等着，晚上备用，然后再去找一个平常所有人都不怎么去的凉亭，然后再用那种又矮又胖的木烛来摆一个圆形的图案。 又在周围挂上朦胧的纱布，等一切都布置好之后，江念瑶走出较远的地方，看向凉亭。 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艳，青薄的纱布，随着风飘荡，显得空灵不食人间山水的美。 坤宁宫里，全公公看着霍凌聿面上的愉悦，也偷偷的捂嘴笑了起来。 谁说江姑姑失宠了？这不，皇上一听江姑姑居然为了他的生辰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立马高兴起来。 这是这几日他唯一看见霍凌聿露出笑脸的时候。 “全公公朕念你上报有赏，奖去国库里挑一个你喜欢的东西拿走就好。” 全公公一听，霍凌聿居然赏赐他，高兴的合不拢嘴，这还是霍凌聿第一次赏赐奴才。 平常的时候全公公都是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就这都不一定能够讨得霍凌聿一个好脸色。 全公公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快皱在一起了。 “谢皇上，谢皇上。”说完之后就屁颠屁颠的出门去了。 独留霍凌聿一个人在书房内。 自从蒋芝云入宫后，江念瑶就开始渐渐和他越来越疏离，最近更是若有若无的躲着他。 没想到在他生辰这日，江念瑶还是在意他的，居然这么用心，那他就晚上不吃饭好了，等待江念瑶亲手给他准备的小糕点。 一切就绪之后，江念瑶看着昏暗的天色决定再做一碗长寿面。 桂花糕和长寿面一向是江念瑶最擅长的，终于，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江念瑶开始去太医院里找陈平。 这个点陈平还没有吃饭，正在废寝忘食的捣鼓自己的那些草药。 看到江念瑶再次光临自己的太医院，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 “陈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你要先蒙住眼睛跟着我走。” 陈平还还未说话，江念瑶就率先上前一步，把青丝色的帕子系在他的眼上。 陈平的视线一下子灰暗起来，江念瑶牵着他的袖子，带着他走向自己给陈平事先布置好的凉亭处。 然后江念瑶绕到他身后，把帕子给解开，映入陈品眼帘的就是明亮的一片粉色的纱布摇曳着，似梦似幻。 陈平眼里不由得洒过一丝惊艳：“小瑶瑶，你这番准备让我可受宠若惊的很呢。” “今天是你自己的生辰，这都能够忘记啊！给你过生辰也算是表达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对我的帮助”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知恩图报的。”陈平笑着调侃，江念瑶眉梢也挂上一点笑意，一改平常时的冷静淡然。 “好了，别废话，我给你做的面还在凉亭中呢，赶紧去。” 陈平闻言向凉亭那边走去，但刚一踏入凉亭就发现蜡烛摆成一圈，中间是江念瑶从一大早开始给他准备的食物，他有些感动。 扭过头，对江念瑶说道：“小瑶瑶，你真好。” 江念瑶看着陈平感动的模样，眼睛灵动的一闪一闪的。 霍凌聿早就被全公公引路到这里。他本想要上前主动进去，又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些，这才按耐住。 第39章 醉 他原本故意站在路中央让江念瑶发现他，然后主动来邀请他。 全公公早在江念瑶去叫陈平的时候，就把霍凌聿引到这条路上，目的就是想要让江念瑶措手不及，这样更能增添两人之间的美好气氛。 等了大概一会之后，霍凌聿远远的就看见了江念瑶的身影。 但是他脸上放松的表情，在看到江念瑶拉着那个男人袖子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一僵。 等再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是陈平。 霍凌聿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有些不悦，江念瑶不是说好要给自己准备生辰吗？这个地方不是要给他过生辰的地方吗？为什么他还要带别的男人过来？ 霍凌聿向旁边的树林旁走去打算静观其变。 等到江念瑶领着陈平走进凉亭时，利用内功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才让霍凌聿明白，原来从头到尾都是霍凌聿在自作多情。 江念瑶并不是在给他办生辰，而是给陈平。 全公公望着皇上身上骇人的气息，整个身子一抖一抖的。 原本以为自己办了件好事，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都弄成了这般令人抓狂的巧合。 霍凌聿心里面还带着一丝希翼，觉得他和陈平是一天的生日，说不定江念瑶给陈平过完生辰之后就会过来找他，陪他一起。 但是霍凌聿等啊等，等到江念瑶陪陈平吃完长寿面，吹完蜡烛，吃着糕点。 一切程序都走完之后，就是没有见江念瑶主动提起过自己。 他原本那些升起的希望渐渐破灭，眼底泛着一丝嫉妒的怒火。 霍凌聿冲着全公公，低声道：“走。” 那语气里面的杀意令全公公吓得一抖。 回到坤宁宫的霍凌聿越想越不痛快，直接拿起酒一杯接一杯，不要命的往自己胃里灌。 他回想着江念瑶最近的种种，不明白是为什么？ 哪怕是之前七夕节，他背着自己和霍晋衍见面，自己也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江念瑶会对他越来越疏离和冷漠？ 霍凌聿不知不觉就喝了特别特别多的酒，醉了之后想见江念瑶的心越来越浓烈，等把最后一盏酒喝完之后，他就把杯子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向外面走去。 全公公跟在后面，但是却被霍凌聿狠狠瞪了一眼。 全公公也不敢再跟在霍凌聿的身后。 江念瑶陪着陈平过完生辰之后，就在凉亭那里和他告别。 陈平看着江念瑶眼底闪过感激的光：“小瑶瑶，谢谢你，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也最有意义的一个生辰。” 江念瑶陪着陈平过完这个生日，也觉得很开心。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陈平在不知不觉中就看呆了。 “小瑶瑶，我头一次发现你长的真的好漂亮呀。” 江念瑶听着陈平微醺的对话，忍不住无奈的摇摇头。 “你该回去了，太晚了，你再不走，等会太医院估计关门，你就只能睡地上了。” 陈平这才惊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他连忙和江念瑶道别。 这边，江念瑶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刚关上门，随后就有人贴上来，粗重的呼吸洒落在江念瑶的脖颈处。 江念瑶愣了一会神，警惕的挣扎着却被那人一把揽住。 他低沉冷冽的声音带着温柔：“瑶瑶。” 江念瑶挣扎的动作一顿之后无奈的转过身。 “陛下，你怎么来了？”霍凌聿没有回复江念瑶的这句话，只是一个劲的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轻嗅着她都体香，然后若有若无的亲着。 江念瑶估计是霍凌聿今天不高兴，然后拿酒买醉呢。 她用力推开霍凌聿的身体，霍凌聿因为醉酒的原因身子本来就不稳，被这么一推直接向后跌去。 江念瑶见状，想要拉他，结果一起被带着摔倒了在地上。 他们的嘴唇无意中上下磕碰，霍灵玉眼神朦胧的看着江念瑶，下意识的就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之后，江念瑶有些脸红的快速起身，然后再把霍凌聿拉起来，霍凌聿似乎对这个吻还有些念念不忘，意犹未尽的舔着唇。 嘴里一直重复着：“瑶瑶，还要。” 江念瑶想要去厨房给霍凌聿煮碗酸梅汤，解解酒，但刚动就被霍凌聿一把拉到床上。 霍凌聿委屈的扶摸着江念瑶的耳垂：“瑶瑶，最近你为什么不理我？是朕哪里做错了吗？” 霍凌聿就像被负心的男子抛弃的妻子一般，哀怨的询问着江念瑶。 “陛下，你喝醉了。” 江念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但霍玲玉依旧不依不饶。 “瑶瑶，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和我说行不行？我一定改，你不要不理我。” 江念瑶这次直接沉默，霍凌聿许久没有听到江念瑶的回答，开始有些不满意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嘴里一直喊着“瑶瑶，瑶瑶，” 江念瑶被搞得有些郁闷，声音加重了一点。 “陛下，别闹，你该回到自己的寝宫里休息了。”醉酒的霍凌聿脑筋不转弯，他只能判断出自己喜欢的人凶了自己，神情更加委屈，就连眼眶都带着一丝红意。 “瑶瑶，你凶我，今天是我生辰，你都记得给陈平过，却忘了我。” 江念瑶听到霍凌聿说今天是他生辰时候有些惊讶。 其实这段时间里，江念瑶一直在试着放下霍凌聿，所以对于霍凌聿的那些事情，他都是故意假装忘掉。 自然也忘记了今天是霍凌聿的生辰。 江念瑶安抚的拍了一下霍凌聿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 “我今天忙忘了。” 霍凌聿狠狠的咬了一口江念瑶：“什么忙忘了？我看你是陪陈平陪的忙忘了，你宁愿撒谎，也不愿意去给我重新过一下这个生辰。” 江念瑶吃痛一声，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霍凌聿。 但是刚有动作就被霍凌聿按住手，霍凌聿软着嗓音道：“瑶瑶，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们之间才能回到从前。” 江念瑶听到霍凌聿这番话，也不禁有些感慨。 他们早从入宫的那一刻起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质，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陛下，你起开一点，我去给你煮酸梅汤。” 霍凌聿见江念瑶一直不回答自己的话，也开始耍起无赖，死死的控住江念瑶，不让他走。 江念瑶只能好声好气的哄道：“那你要是不想喝酸梅汤的话，就睡觉，我陪着你行吗？” 霍凌聿碟机的大脑反应了一会觉得只要是江念瑶不赶他走，陪着他一起睡，倒也可以。 然后他就乖乖的躺在外面，江念瑶只好往里面移动着给霍凌聿腾出一些床位。 第40章 小婉 但是刚躺好霍凌聿就又开始闹腾起来。 “瑶瑶，你今天为什么不给我过生日。”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的反问有些心累：“你要是想要一个生辰的话，明天我补给你。”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这么说，顿时就开心不少。 “瑶瑶，你说好的，不许骗我。” “好，不骗你！”江念瑶耐心哄着醉酒的霍凌聿。 早上霍凌聿醒来看着朴素的房间一眼就认出这是江念瑶的住处。 他往身侧看去，身旁空无一人，江念瑶早已不在。 等霍凌聿穿戴好之后，江念瑶才端着酸梅汤走进来。 霍凌聿看见江念瑶连忙上前接过碗，揽住江念瑶的腰。 江念瑶后退一步，躲开了霍凌聿的手，把酸梅汤往前递了一点。 “陛下把酸梅汤喝了？解酒，以免头疼。” 霍凌聿还记得昨天江念瑶答应自己的话。 此时心里正甜滋滋的，看见江念瑶躲着自己，也不甚在意，又往前了一步。 “瑶瑶，你昨天答应过我，今天重新给我补办生辰的，我也要向陈平那样，甚至比陈平更好的生辰。” “陛下，你记错了，你的生辰在下个月中旬而不是今天。” 霍凌聿脸色有些僵硬，昨天确实是他的生辰，只不过是他出生时不为人知的生辰。 而下个月中旬则是他出生时昭告天下的生辰。 前者是他痛不欲生，陷入低谷的时候，后者是他涅盘重生，归来的时候。 他没有想到江念瑶居然忘记了她陪着自己度过的那段低谷时的生辰。 以前他们哪怕是在躲藏起来的时候，江念瑶也会想方设法的在那一天给自己做上一碗长寿面。 “瑶瑶，你忘了吗？”霍凌聿眼中的悲伤反复要溢出来一般，他怀念而又悲怆的看着江念瑶。 江念瑶只是垂直眼睑，默不吭声，等待着霍凌聿的下文，霍凌聿看见她这副样子也自知是自己无趣了。 他望着江念瑶手里面的酸梅汤道：“朕去上早朝了，酸梅汤你就留着自己喝。” 随后就离开了只剩江念遥一人在原地，江念瑶眼底闪过一丝苦笑。 其实江念瑶知道昨天也是霍凌聿的生辰，只是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她和霍凌聿的曾经，那么就该从这些一点一滴做起。 她已经爱不动了，霍凌聿身边可以有千千万万个人，可最后陪他到结尾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就在江念瑶还沉浸在伤感春秋中，忽然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 “江姑姑，太后娘娘请你去一趟。” 江念瑶看着面前太后身边的红人点头应是，把手里面的酸梅汤放在桌子上之后就跟着那个奴婢身后前去见太后。 太后看着跪在下方的江念瑶，眼底是满满的不屑。 “听说梅贵妃假孕的事情是你拆穿的，说来说来给俺家听听，哀家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识破她都假孕。”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和蒋芝云是一伙的，在那里自导自演就为了重新获得圣宠。” 江念瑶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奴婢没有。” “从梅贵妃怀孕的时候，奴婢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梅贵妃身边的丫鬟青禾每天都要去大槐树底下倒药渣子，而且还都是保胎药。” “那时奴婢就有些怀疑，但还没有证据，奴婢就打算看情况再下定论。谁想到到四月份开始显怀的时候，梅贵妃为了事情不暴露，竟然陷害奴婢，也多亏陈太医，奴婢才得以洗清冤屈。” “就只有这些吗？哀家怎么还听说在梅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她强行要求见皇上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引荐了呢。” “然后还害得皇后也去了一趟冷宫。” “说说什么事情。” 禀太后是梅贵妃说青禾亲口告诉她，她是皇后的人，是皇后指使她教梅贵妃这么干的。” “也是青禾把原本只能够使人身体虚弱的药换成让女子终身不孕不育的药。” “放肆，你竟然敢妄念皇后。” 江念瑶看着太后突然发难一脸平静，看似太后是向着皇后的，但是不然，太后永远只向着她自己。 只要江念瑶说话小心一点，不触碰太后的底线，太后就不能够拿她怎么样。 毕竟怎么说，最近她也重新回到了霍凌聿的身边，太后就算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给蒋芝云要留几分情面。 “哀家这次念在你最近也蒙受不少冤屈，就暂时放过你，若再有下次，敢随意揣度圣意，哀家定要让你好好长点教训。” “至于皇上他总是一意孤行，你这个做奴才的，不知道劝解几番吗？” 江念瑶并不多话，只低眉顺眼的应道：“好”。 太后看着江念瑶呆呆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罢了，你下去，哀家要休息了。” 太后说完之后，江念瑶就起身离开。 最近，霍凌聿因为蒋芝云假孕的事情而被大臣们不断的上菅，渐渐积累了许多帖子需要批准。 后宫之人不得干涉朝中大事，所以江念瑶最近也不需要在他身边跟着伺候，只需要在吃饭的时候过去布菜就行。 江念瑶漫无目的的在宫里闲逛着，每经过一处地方，就会想起自己和霍凌聿曾经在这块地方上的欢乐回忆。 但是在经过一座桥上的时候却看见一群婢女在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子。 江念瑶忍不住皱眉，即使看不过去，但她也不会上去阻止。 宫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人终究生存不下去。 这边只有一条路可走，江念瑶想要离开就只有从桥上过去，否则就只能原路返回。 江念瑶无视身边的喧闹，淡定的走过去，在江念瑶路过那群婢女身边的时候，那个原本被欺负的小婢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冲出包围圈奔向江念瑶。 江念瑶看着那个紧紧捏住自己胳膊，躲在自己身后的婢女，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和那个婢女对视着对方眼底的求生欲令她有些心惊，鬼使神差的，江念瑶想要救下她。 江念瑶看着面前步步相逼的婢女们，摆手阻止了。 “都散了，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 那些婢女见江念瑶说话了，即使再不满也只能离开处理自己的活去。 等她们都走后，江念瑶拨开身后婢女抓住自己衣服的手。 她淡然的看着那个婢女，那个婢女也知道自己这是得救了。 一时间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让她摔倒在地，她无力的大口呼吸着，仿佛失了水的鱼一般，张着嘴拼命想要得到点生机。 第41章 上药 江念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并未上前搀扶。 等那小婢女缓和过来之后才像江念瑶跪地谢恩。 “谢谢江姑姑，奴婢叫小婉。” “她们欺负你，为何不还手？” 小婉听到江念瑶这么说，一开始还有些茫然。 随即才明白，江念瑶在说什么。 她低下头有些失落的道：“奴婢没有那个身份反抗，那几个奴婢在宫里都是有人支撑的，有的是娘娘支撑，有的是自己的好姐妹是贵妃身边的红人，我没有能力反抗。” “那你难道就任她们欺负你吗？” “江姑姑有所不知，我从小便被父母抛弃了，后被养母捡到，谁知养母养我到十岁那年就因病而去世。” “小婉为了给养母能够买一具好的棺材，只能卖身，刚好被出宫挑选宫女的公公们看见，于是就把小碗给选了进去。” “她们给了奴婢二十两，让奴婢去安葬自己的养母，所以奴婢现在只有宫里这一个地方可去，出去奴婢不知道该去哪里，奴婢已经无依无靠了。” 江念瑶看着小婉的样子也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以前她也有过这么一段难挨的时光，但是那段时间她没有遇到自己的贵人。 只能一个人磕磕碰碰的凑出些钱来，安葬自己的父母。 “起来，以后你跟在我身旁做事就好。” 小婉眼神含着崇拜的看向江念瑶，之后，江念瑶就带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从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拿出陈平平常留给她都那些治愈外伤的药膏。 原本她是想要小婉自己涂的，但看着小婉那惶惶不安有略带讨好的表情是不知怎么就心软了。 江念瑶上前把小婉的衣服向上裱起来，当那藏在衣服里面的伤痕浮于表面时，即使江念瑶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因为小婉的胳膊上是青紫交错，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有的是旧伤，有的则是刚添的新伤。 小婉看着江念瑶见到自己的伤口沉默着，一言不发，有些忐忑不安想要把胳膊撤回来，但是刚动就被江念瑶给稳住了。 江念瑶冷着脸道：“别动，我给你上药。” 小婉也听到了江念瑶语气里的冷意以为是自己让她不高兴了，也不敢再违抗她的命令，乖乖的让江念瑶给自己上药。 在上药的过程中，江念瑶哪怕动作很轻，也能够听到小婉若有若无极力控制的抽泣声。 她打算停下动作让小婉缓一会疼痛，但刚停下小婉就有些无措的看着江念瑶。 “江姑姑，那个我不疼的，你继续上。” 江念瑶看着小婉无措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怕，我又不吃人。” 小婉听到江念瑶说这句话就知道她误会自己了，连忙道：“没有没有江姑姑最好了。” 江念瑶看着小婉天真无邪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赶紧帮小婉把药上好了。 书房里，霍凌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笑道：“你再说一遍，你查到了什么？” “禀皇上，在冷宫里谋害青禾的人是皇后母族的舅舅。” 霍凌聿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手里边的奏折，那份奏折刚好是皇后母族的人递上来的。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件件都是和蒋志云有关的，他们想要霍凌聿诛蒋芝云九族，而不仅仅只是囚禁冷宫那么简单。 霍凌聿忍不住嗤笑出声：“这皇后母族家的心事还真是昭然若揭，朕还在这里呢，就敢明目张胆的敢决定朕该做什么？难道朕做什么？还需要和他们上报吗？” “以为自己女儿当上了皇后就有本事对朕的事情来指手画脚了，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炎，你继续盯着皇后母族家的那边，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尽管来向朕禀告。” “如果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直接联系暗卫，当场拿下就行。” 跪在地上的人应了一声，随即退下快速消失在原地。 “全德胜。”等书房里再次恢复之后寂静后，霍凌聿冲着门外喊道。 “奴才在，陛下有什么吩咐？” 全公公谄媚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你去坤宁宫里把皇后叫过来。就说朕要见她。” 等到高敏来到霍凌聿的书房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她看着霍凌聿和布满饭菜的桌子上。 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难道陛下是邀请他一起共进午膳吗。 这是从前高敏从不曾体会到的待遇。 “皇后来做。” 霍凌聿看见高敏来了，立马招呼道。 等高敏靠近自己的时候，就一把把她拦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皇后，蒋芝云的那件事情，你怎么看？” 高敏忽然被霍凌聿抱住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娇羞，她脸颊微红略带羞怯的看向霍凌聿。 “陛下，梅贵妃的那件事情，臣妾从头到尾从未参与，请陛下相信臣妾。” 霍灵玉见高敏这副打死都不承认的样子，也不再试探。 他轻轻用撩拨着高敏的鬓发，温柔而又虔诚的在高敏耳边吹着气。 “皇后这些时日可想朕吗？” 高敏听见霍凌聿话里的暗示，以为霍灵玉是想要自己侍寝，连忙激动的道。 “想，臣妾日日夜夜都想念着皇上，可是皇上从不曾回头看看臣妾。” 高敏说到这里，声音还带着一丝娇嗔。 霍凌聿嘴角勾起一抹笑，暧昧的在高敏耳垂边错厮磨着。 “皇后，那从现在开始起，朕多陪陪你如何？” 耳垂是高敏的敏感区，被霍凌聿这么抚摸，身体顿时就软了。 她靠在霍凌聿的怀里面，有些不敢置信霍凌聿对自己态度的改变，试探着揽住霍凌聿的脖子，但并未见到霍凌聿推开她。 于是高敏更加大胆的直视着霍凌聿的眼睛。 “陛下，你中午还没有吃饭？臣妾给你布菜，今天的时间还多着呢，如果陛下不嫌弃的话，臣妾可以一直陪着陛下的，” 说到最后高敏已经害羞的，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霍凌聿，自然也错过了霍凌聿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这个中午可能不是高敏陪霍凌聿吃的第一个午膳，但却是吃的最开心的一次。 以前高敏能够陪在霍凌聿身边吃饭，是因霍凌聿在应付宴会，她作为皇后才得以站在霍凌聿的身边。 而今天是不同的，没有宴会，没有宴请任何人，就单单她和霍凌聿俩人，这对高敏来说是一种对她这个皇后的肯定。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和霍凌聿做一对知心的眷侣，但却期待着霍凌聿对她与旁人不同。 身为皇后注定是不能与霍凌聿要一生一世人的。 第42章 暧昧，羞辱 午膳全程，高敏压根就没有吃多少，基本上都在给霍凌聿夹菜。 她只顾着因为霍凌聿对她突然暧昧的态度而满心欢喜，却忘记观察她夹的菜霍凌聿都未动一口。看似霍凌聿吃的很多。 实际上霍凌聿潦草吃了几口就不在动筷子。 高敏看着放下筷子的霍凌聿有些担忧的问道：“陛下，你是胃口不好吗？为何吃的这般少？” 霍凌聿接过旁边奴婢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一下嘴，才出生道：“朕等会还要饱餐一顿，现在吃的太饱了，不利于等会的消化。” 高敏看着霍凌聿望向自己那深情款款的桃花眼，顿时就明白霍凌聿的意思。 她都贝齿娇羞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高敏本想矜持一点，但又怕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泡汤，于是打算自己主动出击。 她用奴婢的递过来的帕子擦完手之后就款款向霍凌聿走去。 慢慢的扶着霍凌聿俊美的脸庞，想要亲吻但却被霍凌聿躲开了。 霍凌聿看着高敏脸上的失落，立马解释道：“皇后不必多心，只是朕觉得重头戏都应该留在后面才对。” 高敏听见霍凌聿这么说，原本郁结的心顿时解开了。 继续实施着自己勾引霍凌聿的动作。 她每做一个动作就要看一遍霍凌聿的脸色，不断的试探着霍凌聿。 霍灵玉全程只用似笑非笑的脸盯着高敏，高敏被看的有些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撩下去。 高敏涂着豆蔻的指甲划过霍凌聿的喉结，她看见随着自己的动作，霍凌聿的喉结炎上下滚动了一番，等再想进一步动作时，猛的被霍凌聿推倒在地。 高敏一脸懵的看着霍凌聿，霍凌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依然高贵但却是个花瓶的皇后眼里是满满的嘲讽。 “朕倒是没想到，皇后这撩人的技巧堪比青楼女子，想必平日内心难耐。” 高敏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听见霍凌聿把自己比作青楼女子，顿时就忍受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委屈的喊道：“陛下！” 但霍凌聿却不再看他一眼，而是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高敏看着霍凌聿离开的背影眼里面是满满的不甘，为什么蒋芝云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江念瑶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唯独她不行。 旁边的奴婢看着高敏脆弱的跪在地上想要上去搀扶，却被高敏狠狠推开。 “滚开，本宫不需要。”高敏把眼泪向上摸了一把，眼角的湿痕让她都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既然陛下如何也看不到自己的付出，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守着他了，她得不到的人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得到。 回宫后的高敏心里越想越难过旁边的奴婢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作为陪嫁丫鬟，是自小就被养在高敏身边的，她自然很清楚高敏对霍凌聿什么样的心思。 看似高敏是为了得到皇后这个位置，实际上是因为高敏心悦霍凌聿，可是霍玲玉却不知什么原因从未和高敏温存过，每次高敏看见霍凌聿宠幸其他人，都是在背后默默的掉眼泪。 她都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平，她主动上前提议道：“皇后娘娘，要是你实在是不开心的话，你就把江念瑶招进宫来，既然你无法冲陛下发脾气，那你就把江念瑶当出气筒，她只是一个掌事姑姑而已，娘娘倒也是能够得罪的起的。 高敏听到自家丫鬟的这个提议，眼里闪过一丝光：“你说的对，江念瑶现在又复宠了，既然本宫无法对皇上发脾气，那拿她一个区区掌事姑姑来出气，倒也不在话下。” “来人去宣江念瑶。” 这边江念瑶刚给小婉上过药煮好粥，让小婉喝，就听到皇后的人过来喊自己。 小婉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江念瑶：“江姑姑。” 江念瑶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随后跟着那个传唤她的奴婢离开。 小婉知道皇后一向看不惯江念瑶，每次去皇后宫里都是要吃上一番苦头，所以才特别担心。 坤宁宫里关于江念瑶被皇后罚的留言会流传出去，成为太监宫女的笑话。 被拿来当批评的对象，每次都用这来教育那些涉世未深的宫女：“看看这就是得罪贵人的下场，那个所谓的江姑姑，不懂得妥协，即使已经登上了掌事姑姑的位置，不也还是天天吃尽苦头吗？” 江念瑶来到坤宁宫后，就看见高敏坐在皇位上，一脸愉悦的表情，一般这个时候高敏喊她来，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江念瑶等下受到刁难的等级程度就越高。 果不其然，高敏看到江念瑶被带进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意图。 “江姑姑，下午好呀，你看这是本宫最近新托别人买的“闭月羞花”。” “听说只要把这些蜡烛点燃，然后敷在手上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让皮肤光嫩如斯，本宫瞧着江姑姑在宫里做粗活，这些年手上的老茧应该不少？” “那本宫就这次大方一回给你用一下这个，这个可是好东西，本宫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江姑姑，可不要辜负本宫的心意。” 江念瑶看着高敏手里面拿着的那个蜡烛，脸色有些苍白，这个蜡烛叫荧光蜡烛，确实是有能够让皮肤鲜嫩光滑的作用，但是过程极痛。 首先需要在自己手上涂薄薄的一层，然后点燃火焰，最后再用冰块来进行清洗。 这样才方可达到最好的效果，那些富家千金大小姐有的为了变美，也会出此下策，但大多数都会因为时节不对而导致在自己在皮肤上留下永久性的创伤，自此以后不可再涂胭脂水粉。 不得不说，高敏这招果真是毒辣的很。 江念瑶努力维持自己平时的冷静模样。 “皇后娘娘，奴婢一向是做活做习惯了，皮肤好不好的无所谓，感谢皇后娘娘。” “这么好的东西皇后娘娘给奴婢用也挺浪费的，奴婢这贱命用不来，感谢皇后娘娘的抬爱。” “江姑姑试试，好歹也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高敏不理江念瑶言辞中的拒绝。 “江姑姑，而且这可是本宫为了你能够经常陪伴在皇上身边照顾他的报酬，难道你要拒绝本宫吗？” “本宫拿你当好姐妹，你却连本宫送的礼物都不愿意收，是心里对本宫有意见吗？” 高敏这么一说，彻底堵住了江念瑶所有的退路。 “江姑姑，你上前来，本宫给你试试，要是实在不喜欢，不要也罢。” 江念瑶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谢皇后娘娘。” 第43章 不甘 “来人赐座。”一个掌事姑姑被皇后赐坐应当是一件极其荣幸的事情，但对于宫里人来说，这和变相的鸿门宴差不多。 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高敏笑盈盈的看着江念瑶：“江姑姑，本宫看你平常照顾皇上的衣食起居辛苦了，为了体现本宫的诚意，本宫觉得还是亲自来帮你涂上这个荧光蜡烛的好。” “不知姜姑姑可否介意本宫笨手笨脚的。” 江念瑶静静的看着高敏在自己面前做戏，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高敏也不理江念瑶不回答自己的事情，反正在她这里江念瑶拒绝和没拒绝都是一个样，容不得她反驳自己。 高敏拿着荧光蜡烛一步步走向江念瑶，旁边两个奴婢见状，连忙按住江念瑶的手。 当燃烧的蜡烛滴在皮肤上的时候，灼热感顿时传来。 而荧光蜡烛之所以叫荧光蜡烛，是因为她接触皮肤的那一刻被点燃，就会一直烧到最后。 这个过程中无异于是熊熊大火炽烤着皮肤，是由浅到深的痛，也是由轻微热到窒息的热。 虽然荧光蜡烛作为京城里大家闺秀的美容秘籍，但却很少有人用它，因为太痛了，而且风险也很高。 江念瑶咬着牙，一声不吭，但是头上却开始渐渐冒出冷汗。 高敏看着眼中的疯狂越来越浓烈，不是经常勾搭陛下吗？本宫倒是要看看，如果一点一点毁掉你身上所有的好皮肤，霍凌聿究竟还会不会对你高看一眼。 御花园里霍凌聿盯着眼前的海棠花，默默出神。 这株海棠花是当初他和江念瑶的定情之物，整个御花园里面就这一株海棠花。 霍凌聿每每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都可以看见海棠花在肆意绽放，美不胜收。 以前江念瑶几乎每日都会按时来给海棠花施肥松土，所以，无论何时，海棠花在百花齐放的场景中永远都是显眼而又不抢其他花的风头的。 但是现在这朵花却枯掉一株，就像是他和江念瑶的感情渐渐走向疏离。 他始终介怀着当初江念瑶去霍晋衍府上住上几日的事情，即便后来江念瑶和他解释清楚了，但他还是仍然觉得有些隔阂。 毕竟如果不是霍晋衍的母妃杀害了他的母妃，他又怎么会被人追杀和江念瑶过着东藏西躲的日子呢。 霍凌聿看着眼前的海棠花，想见江念瑶的心越来越浓烈。 他转过身，冲着全公公说道：“全德胜，走，去冷宫那边的老槐树那里看一下。” 全公公听到霍凌聿这么说，一开始还有些疑惑。 冷宫里的大槐树有什么好看的，陛下又不是没看过，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江念瑶的住处好像就在大槐树附近，想来陛下应该是想见江念瑶了。 全公公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跟在霍凌聿的身后，朝着江念瑶的住处走去。 等霍凌聿含着期待推开江念瑶的房门时，就看见一个穿着破旧的宫女坐在板凳上绣着女红。 霍凌聿立刻就不悦的皱起眉：“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 小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得一颤抖，绣着女红的针一下子扎进手里面，她有些不满的望去。 当看清霍凌聿的脸时，立马就吓得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是江姑姑今天救下的，她奴婢先在这里呆一会儿。” 霍灵玉神色依旧难堪，这个房子充斥了他和江念瑶的许多共同的回忆，怎么能容得了一个外人插足。 “江念瑶去哪了？” 小婉听着霍凌聿声音里面的冷意，被吓得连嗓音都颤抖着。 “江姑姑被皇后娘娘叫过去了，奴婢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霍凌聿听到高敏，眼底闪过一丝厌烦，那个女人又在作什么幺蛾子？一天天不把后宫搅的乌烟瘴气，她就不满意是？ 霍凌聿得到答案之后，就立马转身向坤宁宫走去。 等到霍凌聿离开之后，小婉顿时身体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一边心有余悸，一边还在心里不停的感叹着，不愧是皇上气场就是强大呀。 只是看着霍凌聿刚刚的表情小婉的担心更甚。 高敏折磨江念瑶折磨的正起劲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高喊。 “陛下，驾到。” 高敏刚想要出去迎接圣驾，就想到午膳食时霍凌聿对自己的羞辱。 原本已经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虽然霍凌聿是自己的夫郎，但是高敏有自己的尊严，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他的尊严踩踏在地上。 看着霍凌聿大跨步走进来，神情急不可耐，高敏心中一喜，难道是陛下认识到自己中午在书房里对她的态度不妥，过来找他道歉了吗？ 其实道歉倒不必了，他是一国之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从来都只有他惹别人不高兴的份。 但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位高权重的夫君哄着自己的小脾气呢。 高敏看着越来越近的霍凌聿脸上的娇羞表情顿时就忍不住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迎合着霍凌聿的怀抱。 但霍凌聿却直直的错开他，霍凌聿看着江念瑶，手上满满的蜡烛油，正在燃烧着。 脸色顿时一黑，高敏上前刚想要解释就被霍凌聿给甩了一巴掌。 高敏被这一巴掌甩倒在地，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霍凌聿。 “陛下，你打我。”高敏从小到大在自己的家里不说备受宠爱，那也是事事顺心，何时被这样对待过？ 她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流下来，霍凌聿看着江念瑶已经疼到脸色发白，顿时拿来小巧精致的刀把已经在手上干涸的蜡烛油给刮掉。 刮掉蜡烛油的过程江念瑶疼得连手都在颤抖，但就是没有吭声。 全公公在一旁看着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一抹敬佩。 没想到这江念瑶也是个能忍的角色，要不是屈居掌事姑姑这一位子，想必，她早就另有一番成就了。 等终于刮完之后，高敏还仍坐在地上，反应不过来。 霍凌聿直接抱起江念瑶准备离开，但却被高敏给叫住。 “陛下，我是皇后，你居然为了一个奴婢打我，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闹了笑话。” 霍凌聿听着高敏的质问，抱着霍凌聿转过身来。 “皇后，朕念你治理后宫井井有条，平时一向是给你三分薄面，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歹毒的心肠，这么偌大的宫里进连一个宫女都容不下，若是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呆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了，因为你德不配位。” 说完之后霍凌聿就干脆利落的走了，无论高敏怎么哭喊都未曾留住他的脚步。 全公公看着受到颇大打击的高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其他人都彻底离开时，高敏瞬间就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44章 记恨 霍凌聿竟然为了江念瑶我要废掉她的后位。 以前霍凌聿为了蒋芝云这么威胁过她，她能理解，毕竟蒋芝云是梅贵妃，好歹有个封号。 若是自己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宫里估计会传出流言说自己这个皇后肚量小，容不得下人。 但他江念瑶凭什么能值得霍凌聿为他这么做，高敏有些有些想不开。 如果自己连一个掌事姑姑的地位都比不过，那这皇后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高敏看着旁边的柱子，连忙要奔过去，但却一把被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给拦住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可别想不开呀。” 高敏被人拦住，一脸悲戚的坐在地上。 “皇上都说我这个皇后当的德不配位了，我还有什么脸活，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那奴婢看着高敏这样有些心疼的抱住她。 “大小姐，奴婢是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是大家闺秀，还从小学习个个礼仪，怎么会德不配位呢？” “如果皇后这个位置你都坐不稳，天底下就没有能够坐稳皇后这个位置的。” “小姐，你别吓奴婢好不好？奴婢自小陪在你身边长大，和你情同姐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敢苟活。” “而且，小姐你想想你的娘亲，小姐还未出嫁的时候，大夫人多疼小姐啊，她要是知道小姐寻短见了该有多难过。“ 奴婢的话成功开导了高敏，而且她心思玲珑全程都用小姐来称呼高敏，而不是用皇后这个让高敏受尽委屈的虚名。 高敏听见贴身丫鬟提起自己的母亲哭的更加伤心了，但好在终于想通了也不再寻短见。 在奴婢的搀扶下去床上躺着。 江念瑶被霍凌聿抱着回到他自己的寝宫。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已经因为灼烫而肿起来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霍凌聿忍不住责备道：“她往你手上滴蜡烛油，你不可以躲吗？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受折磨。”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这副担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随后才回答道：“奴婢只是奴婢而已，违抗不了主子的命令。” 霍凌聿听到这里手下动作一顿，随后抬起他那多情的眼眸看向江念瑶。 “所以你是在怪朕没有给你实权吗？” 江念瑶避开霍凌聿的视线淡声道：“没有，奴婢不敢。”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这副样子，软着嗓音道：“瑶瑶，朕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的。” 江念瑶垂下眼睑遮挡住眼底的苦涩。 霍凌聿接过全公公手里面的药亲自细腻而又轻柔的给江念瑶涂上。 江念瑶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不用了。” 刚要把手缩回来但又被制止住了。 “别动，朕在给你上药。” 江念瑶被制止顿时老实许多。 “对了，朕今天去找你的时候，在你住所看见了一个婢女，她说是你救了她，朕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见义勇为了。” “只是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群人围着瘦弱的她欺负，有些看不下眼，就顺手救下了。” 霍凌聿听完之后，没有再答话只是静静的帮助江念瑶处理手上的伤口。 傍晚时分，坤宁宫里灯火通明。 高敏躺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还顾着大家闺秀的仪态在，哭到最悲伤的时候也仅仅只是优雅的掩面，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失态。 “娘，这个皇后我当累了，你都不知道今天皇上他居然为了一个掌事姑姑而打了女儿。” 何风雨搂着自家女儿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敏敏乖，皇后这个位置是你爹爹当初费了老大劲才让你当上的，不能说放弃就放弃，至于有什么委屈你和娘说就是了，娘回去好好和你舅舅他们说道说道，让他们替你出气怎么样？” 高敏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眼泪流的更凶了：“娘亲，我想回府上住几天。” 何风语有些无奈的用帕子擦着自家女儿的眼泪。 “敏敏，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不能任性，想回府上就回府上，若是你只是嫁个普通的郎婿，那么高府随时欢迎你回来。” “但现在你是皇后，你不仅要掌管后宫，还要把大家仪态展现给世人，知道吗？” “可是娘我在这个宫里，皇上可以喜欢任何人，但是就是不喜欢我，女儿从及第时就心悦于他，可他却连看都不愿看女儿一眼，为什么？” 何风语听到高敏这么说，突然想起霍凌聿身边好像有一个宫女叫江念瑶。 于是问道：“皇上对他身边那个掌事姑姑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高敏虽然不理解自己母亲问霍凌聿对江念瑶的态度，但还是老实回答。 “皇上总是在江念瑶受伤的时候挺身而出，护着她，女儿好几次都是因为这个才吃了亏。” 何风语轻拍着女儿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思索，看来这个江念瑶，她得好好去查查底细了，要是威胁到敏敏的地位那是绝对留不得的。 但看着自家女儿哭的那么伤心，即使何风语知道在宫里不该行事乖张谨言慎行，但还是忍不住想替高敏出气。 “敏敏，你想要出气吗？娘亲给你撑腰，说一个你想的方式，娘亲帮你。” 高敏听到何风语这么说顿时止住哭泣的声音，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娘，我想要江念瑶去死，如果不是她的话，蒋芝云那件事情也不会被捅出来，皇上也不会那么厌恶我。” “这……敏敏先等等，娘先查清楚江念瑶的底细，万一擅自动了她，触了皇上的逆鳞咱们家都要遭殃。” “对了，敏敏，上次你托你舅舅给你带的蛊香玉，还在吗？” “你可以给他下蛊香玉啊。” 高敏听见自己母亲这么说脸上带着一丝心虚。 “娘，女儿早就给她下过了，只是奈何到现在她都未显出症状，女儿不知道是为什么？” “娘，蛊香玉不是慢性毒药不容易被查出来吗？而且半个月内就会侵蚀五脏六腑，现在都快一个多月了，为什么江念瑶不见任何症状。” 何风语皱着眉思索，她大哥带的东西一向都是极具毒性的，怎么会没有作用呢？莫非江念瑶还没有开始发作？ 显然不可能，蛊香玉毒性摆在那呢，几年前就有一个例子。 “敏敏，你在宫里的时候可有见过江念瑶和哪位太医呆在一起过？” “没……，”高敏刚想要出声回答，但猛然间想起江念瑶有一段时间被罚去给陈平试药。 或许是那个时候陈平的毒药误打误撞和江念瑶的毒冲撞了，这才导致毒性的效果后移。 想到这里高敏脸上满是怨毒的表情，江念瑶运气可真够好的。 何风语看到自家女儿这幅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忍不住责备道：“敏敏，你也太莽撞了，这样惘然下毒会打草惊蛇的，这下我们该如何下手才好。” “娘，你让舅舅派个人刺杀江念瑶，动作干净利落点，倒也是个好法子。” 何风语抬头和自家女儿对视一眼，均都笑了起来。 书房里，霍凌聿气愤的把奏扔在全公公脸上：“全德胜，你好大的胆子。” 江念瑶在旁边看着霍凌聿暴怒的样子给他递过去一杯茶，让他消消气。 第45章 心防 霍凌聿接过江念瑶的茶冷哼一声。 全德胜在下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承认错误：“皇上奴才错了，皇上，奴才看那人是皇后母家的人，这才同意把这封信带给你，早知道这人是写大不敬的言辞信递给皇上，奴才早就把他给扔了。” 霍凌聿看着全德胜这副蠢样神色厌倦。 皇后母家的人还真是个个都不好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写信进谏上来批判一番。 “下去，今天别再让我看见你。” 全公公死里逃生连忙从地下爬起来快速退出去。 等全德胜离开后霍凌聿的视线终于转到江念瑶身上。 “手好点了吗？下次若是皇后故意刁难你可以直接离开，你是朕的人，行为举止妥不妥当？还轮不到他来管他，就是借机找茬罢了。” “后天朕要去依缘寺祭祀，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到时候宫里女眷谁都不带，你和全德胜跟在朕的身边去就够了。” “谢皇上关心，奴婢的伤好多了，祭祀的事情奴婢还没有开始安排，若是皇上没有什么事情，奴婢就先下去为后天去寺庙做些准备。”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这么说，眼神深邃的望向她，江念瑶躲闪的避开他的视线。 霍凌聿见状直接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江念瑶靠近。 江念瑶原本想要后退一步但又害怕霍凌聿不愿，最后决定站在原地不动等待在霍凌聿的下一步动作。 霍凌聿走到江念瑶的跟前，根根分明的指节带着点苍白，此刻正用力的抬起江念瑶的下巴。 “是忘了准备，还是只是躲着朕的借口，江念瑶，你不会不知道那一天有多重要。” “陛下恕罪，奴婢下次一定会稳妥办事。”江念瑶轻巧的避开霍凌聿捏住她下巴的力气，直接跪倒地上请罪。 霍凌聿看着跪在身前的江念脸上神色复杂，他有些惆怅的开口道：“瑶瑶御花园里的海棠花枯萎了。” 江念瑶被袖子遮住的手忍不住悄悄蜷缩了一下，她眼底弥漫着失望和怀念，但最终全都化为释然。 “陛下，那只是一朵海棠花而已，不用在意，御花园里面鲜艳的花多的是，陛下尽管采撷。” “瑶瑶，朕当真分不清你是真的不懂朕的意思，还是故意不想懂，或许之前因为蒋芝云的事情朕多有亏欠你，但朕始终把你当成身边可信赖的人，难道这还不够吗？” 江念瑶抬起头，看着霍凌聿硬朗的面容心脏反复慢了半个节拍。 霍凌聿就这么静静的用多情的桃花眼望着江念瑶，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跳动的心再一次被赋予活力。 可是江念瑶却无比清晰的知道，在这眼底下隐藏的是如何的无情，她已经陷进去一次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陛下是国主，你身边的位置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奴婢能够得到皇上的重视深感荣幸。” 不知为何，看着江念瑶依旧不冷不淡的表情，霍凌聿突然觉得有些乏味，他背过身去说道：“你忙去，朕等会还有奏折批阅，不喜人打扰。” 江念瑶听到霍凌聿的命令后就径直离开了，霍凌聿注视着书岸久久有些缓不过神来。 江念瑶从书房里出来之后就去财务部里对账，准备后天出行的东西，她确实是故意把事情拖这么晚才去准备的，因为准备太早，她没有理由拒绝在霍凌聿身边呆着。 即使江念瑶已经尽全力让霍凌聿不在影响自己的心神，可只要呆在霍凌聿身边，江念瑶就控制不住关心他，想要靠近他。 最后无奈，江念瑶只能出此下策。 直到傍晚，江念瑶才把所有的东西都筹备好，因为手受伤的原因，下午的活江念瑶并没有亲自插手，都是那些太监们来做。 但是她也并不轻松，一下午就翻了几十本账本，可谓是看的头晕眼花。 江念瑶回到住处时，发现自己的屋子里面在亮着，她有些迷糊的晃了一下脑袋，勉强打起精神来。 刚推开，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便传过来：“江姑姑，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江念瑶看着想自己围过来的小婉，紧绷的眉眼缓和了不少：“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 小婉看着江念瑶精神不济的样子懂事的扶着她去坐着，然后直接打开房门离开。 江念瑶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小婉干什么去了，但是她知道小婉等会肯定还会来的，也没有急着上床休息，而是坐在那里等了她一会。 小婉端着手里面的汤快速来到江念瑶的房间里，江念瑶看着她把碗放下后，对着被烫的通红的指尖直吹气，忍不住有些失笑。 “江姑姑，你快喝，这是我养母教我做的汤，特别好喝，希望江姑姑不要嫌弃。” 江念瑶刚想要拿起勺子就被小婉抢去：“我差点忘了江姑姑的手受伤了，江姑姑肯定不太方便，那我来喂你。” 江念瑶看着小婉这丫头熟了之后想一出是一出有些无奈的曲起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啊你，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残疾了，吃个饭也不需要人喂，勺子给我。” 小婉听到江念瑶不需要人喂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失落。 “那好，江姑姑你趁热喝，你喝完之后我就去休息。” 江念瑶看着小婉失落的样子有些无奈，她艰难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到自己嘴里。 入口很是醇香爽口，又不腻人，确实美味。 这是江念瑶打入宫以来喝的最独特的一碗汤。 她有些好奇的问：“小婉，这碗汤叫什么名字？味道还挺奇特的。” 小婉听到江念瑶夸她的汤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江姑姑，你觉得这个好喝啊，我以后可以天天给你炖着喝，这个叫彦菜汤，是鸡汤打的底，然后放上彦菜再加入几个排骨而熬制的。” “放入一些养母教给我的特制香料，所以才这般好喝。” “小婉真棒，什么都会，对了，后天我要随皇上出差一趟，你自己好好在宫里呆着，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尽管报我的名字，就说你是我护着的人。” 小婉听到江念瑶这么说激动的上前抓着她的袖子。 “江姑姑，你真的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江念瑶被小婉这跳脱的性子给逗笑了，刚认识的时候，小婉总是处于不安的状态，但凡江念瑶靠近她，她就会立马表现出应激情绪。 但好在江念瑶的温柔化解了他的防备，让她原本被掩埋在深宫里的性子渐渐崭露了头角。 第46章 依缘寺 依缘寺庙的祭祀很快就到了，霍凌聿江念瑶等一行人低调收拾行装准备前往祁连山。 在上车之前，江念瑶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随行的队伍中看到陈平，陈平也刚好看到了江念瑶，两人视线一对上郡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但江念瑶并未上前和对方搭话，因为等会队伍就要走了。 去依缘寺庙祭拜是要卡着时辰的，快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 霍凌聿非常注重这方面，所以随行的人，谁也不敢拖拉。 江念瑶和霍凌聿坐在一辆马车内，霍凌聿自上车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天的原因，一直没有和江念瑶开口说话。 江念瑶也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两人上的气氛倒也是和谐的。 因为随行的人比较少，所以马车行驶的程度比较快，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依缘寺庙。 霍凌聿和江念瑶下车就看见站在依缘寺庙门口等着的人。 是一个慈眉善目，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和尚。 他看见霍凌聿之后，立马就认出来这是当朝的掌权人，他上前几步道：“恭迎陛下，老衲是新晋的庙长，非常欢迎各位施主的到来。” 霍凌聿客气的点了点头：“沙净师傅别来无恙，最近身体可还好？” 沙净师傅转了一下手里面的珠串弯腰行礼道：“谢谢陛下的关心，请随老衲这边来。” 说完就走在前面带路，霍凌聿和江念瑶等一行人在后面跟着他。 沙净带着霍凌聿来到一处种满竹子的偏院里，院子里很是干净，一看就是刚打扫过的模样。 虽然不如宫里繁华耀眼，但却简约的清新脱俗。 霍凌聿看着干净的院落，并没有嫌弃它不如皇宫的条件好，而是诚恳的冲着沙净师傅道感谢：“感谢你们寺庙里的小和尚为我们打扫出来一个院落来。” “陛下客气了，这都是老衲应该做的，陛下先行整顿，老衲还要去大厅里教弟子们诵经。” “稍后晚一点陛下可来找老衲，老衲带你去见我师傅。” 等送走沙净师傅之后江念瑶就亲自帮霍凌聿收拾房间。 午膳霍凌聿的食物是青菜豆腐，茄子，土豆泥，这三样菜，霍凌聿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倒是让安排菜的人松了一口气。 霍灵玉遣退所有下人，自己独自去找沙净师傅。 沙净师傅看着来人弯弓鞠了一下腰：“陛下请随老衲来。” 霍凌聿跟在沙净的后面，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在整个寺庙看来最偏僻，但是也最豪华的地方。 沙净走到门口之后就停住了脚。 “陛下，我师傅就在屋里面，你请进去。” 霍凌聿点点头道:“多谢沙净师傅。”然后就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躺在木席上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和尚，仿佛察觉到了霍凌聿进来，顿时睁开眼睛。 他看着霍凌聿慢慢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穿鞋走向桌子倒了杯水。 “陛下，下午好啊，不知道怎么有时间来本少爷这破庙里来。” 霍凌聿看着他光溜溜的头嘴角嗪着一抹笑意：“没想到你当初说要是娶不到心爱的女子就出家，还真说到做到了。” “你这发型还挺别致的，一改从前骄矜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了。” “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请慢走，不送。”秦铮看着霍凌聿神情不善的说道。 霍凌聿并不理会他话语中的不敬直接向前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前些日子你们家的人还给朕递奏折，让朕来劝你回家，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是不想家的了。” 秦铮听到霍凌聿提到那些家人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像吃了一个苍蝇一般。 “你别和我说那些人，如果不是他们，轻轻怎么会死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我迟早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霍凌聿看见秦铮这副愤恨的样子，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想，你爹娘他也只是为了你的仕途着想而已，你还没有放下吗？” “霍凌聿，我再说一遍，要是你替他们求情的话，请出去，这里容不了你这尊大佛，如果仅仅只是来让老僧给你看面相的，那就请付香火钱，天底下没有的午餐。”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来谈谈其他的，至于你家族里的那些事情和我倒是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是看着情分的面子上过来提一两句而已，我可不想当那个恶人。” 秦铮没有在说话，但是眼里的厌恶却清晰至极。 “好了，把你平常收藏的那些酒拿出来，我尝尝。”霍凌聿巧妙的转移话题。 秦铮闻言挑了挑眉：“哦～，原来是惦记我的来了。” 霍凌聿对上秦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秦铮也不抠门，直接豪爽的从地窖里面取了好几坛酒。 一下午的时间，霍凌聿都没有从秦铮房间里面出来。 傍晚的时候，江念瑶百无聊赖的在寺庙里面闲逛着。 当他走到一个假山时看见山旁有一株牡丹花，江念瑶不仅感到有些新奇，这个时节牡丹花应该还没有开呢，哪来的花？ 江念瑶想要上前去仔细看个清楚，但刚靠近就被人猛的拉了进去。 江念瑶一时间有些迷茫，刚想要大喊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巴，那人用食指放在他的嘴唇，轻轻“嘘”了一声。之后又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嘴上捂着。 “是我。”江念瑶听到这温润的声音，浑身不禁一僵，是霍晋衍，他怎么来了？ 霍凌聿还在这里，要是让他两遇上了，霍晋衍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江念瑶不禁有些着急，想要去推霍晋衍，但被霍晋衍给巧妙化解了手里面的动作。 霍晋衍轻轻的搂住她：“瑶瑶，我好想你啊，自从上次七夕节过后，你就再也没有音信了，后来我听说蒋芝云假孕的事情，真的很担心你。” “虽然我不知道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很清楚你在宫里面过的并不好，特别是那个蒋芝云总是若有若无的针对你。” “霍凌聿还会纵容他，你当时过的一定很不好，为什么不写信给我，我可以帮你的。” 江念瑶被霍晋衍这一连串的问话给整无奈了。 “我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念瑶推了一下霍晋衍，离开他的怀抱，霍晋衍感觉怀里面空落落的，不禁有些失落，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瑶瑶，你喜欢宫里面的生活吗？我记得你曾经很向往自由的，是因为霍凌聿，所以你才甘愿呆在宫里的吗？” 第47章 年少的过往 江念瑶垂下眼睑笑容，带着点苦涩：“是也不是。” 霍晋衍听到江念瑶这么说，眼里闪过一抹光：“既然你不想再呆在宫里面了，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离开宫里去外面过自由的生活你愿意吗？” 江念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感谢王爷的好意，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是有哪一天我真的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会向皇上请辞的倒是不麻烦王爷费这么大力气帮我了。” 霍晋衍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江念瑶在霍凌聿身边受了那么多苦，早就已经心寒了，就等着一个机会可以出宫去，没想到是江念瑶自己不愿意出宫。 他把假山旁的牡丹花拿在手里面，送给江念瑶，江念瑶看着递到面前的牡丹花有些惊讶。 “王爷，这个牡丹花是你弄来的吗？” 霍晋衍点点头：“对我想把你引来假山这边的，但是其他东西都太突兀了，只有花才能够吸引你的注意力。” 江念瑶闻言狡黠的冲霍晋衍吒了眨眼睛：“王爷可真是了解我呢。” 霍晋衍眼神躲闪的看向一旁，但通红的耳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对了，我还没有问王爷来依缘寺庙是有什么事情吗？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我来找一个曾经生活在戎族的和尚，别看他现在是一个和尚，其实他是戎族的三皇子。” “为什么他是戎族的三皇子，还要选择出家呢？”江念瑶有些疑惑的问道。 霍晋衍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其实我这次也是奉了他父皇的委托过来。” “当年我们各国不是为了表现友好的意思吗？于是就把皇子都送去伶国的学堂就读，在那里我们认识了这个龙族三皇子。” “我和霍凌聿以及他成为玩伴，年少的时候，我们三个总是会聚在一起去树林里打猎，然后一起练武，一起弹琴。” 那个时候我们在学堂里面遇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叫王言轻，我们三人当中就那个戎族三皇子对王言轻最特别。” “每次都会各种招惹王言轻，王言轻也从不与他不生气，脾气总是很好，和我们熟悉之后还经常做糕点给我们送过来。” 那是整个学堂里面唯一的女子，他们伶国一向推行的是无论男子女子，只要想均可上学堂，并不像其他国家一样只准男子进学。” “他们国家女子也是可以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 “后来，龙族三皇子突然开窍了，知道自己喜欢王姑娘，于是让我和霍凌聿做中间人，每天给他们两个当传话的以及让我们两个教他该怎么样去讨女孩子欢心。” “让王姑娘对他爱的死心塌地的，一开始的时候那个傻小子跟个愣头青一样，只会和王姑娘呛声，王姑娘我以为三皇子讨厌他，渐渐的就不在于我们往来。” 说道这里，霍晋衍的眉宇中闪过一丝怀念。 “三皇子以为王姑娘讨厌他，为此偷偷喝了好几次闷酒，最后一次是趁着我和霍凌聿不在的时候，自己偷偷去喝的。” “刚好就和从学堂回家的王姑娘遇上了，他以为是在做梦，于是就趁机和王姑娘表白了，还顺势占去了她的身子。” “第二天的时候，王姑娘发现两人发生了关系开始寻死觅活，三皇子也非常苦恼，两人的关系又再次僵硬起来。” “从那天以后王姑娘再也没有来过学堂，我和霍玲玉看着三皇子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无奈，最后是我亲自去找的王姑娘。” 江念瑶不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霍晋衍说他们年少时的那些事情。 这是她头一次从别人口中来了解霍凌聿从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王姑娘说其实她一直暗恋着三皇子，他以为那晚醉酒三皇子要了她，是故意在羞辱她，所以她才会情绪那么大。” “我帮两人解开心结之后，王姑娘又和从前一样经常来学堂，只不过这次三皇子把王姑娘看的比眼珠还紧，什么都不要她干，走哪跟哪，为此我和霍凌聿嘲笑了他妻管严好久。” 说道这里，霍晋衍就止住了话头，江念瑶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见突然没了下文，有些不解的望过去。 霍晋衍悄悄的附在他耳边说道：“瑶瑶，有人来了。” 江念瑶猛然想起自己和霍晋衍还在假山后面，不宜被人发现，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霍晋衍可以明显感知到向这边走来的两人脚步有些虚浮，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带两人走近时他才能够听清他们的对话。 “没想到你的酒量还和当年一样烂的要命，连我都喝不过。”秦铮调侃道。 霍凌聿看着他眼眸里是满满的轻蔑和不屑：“你也知道我素来不多喝酒，只有心中烦闷至极的时候才会占上一点，毕竟喝酒误事。” 江念瑶听见霍凌聿的声音瞳孔不由得放大了一些，更加小心自己不发出声音。 霍晋衍原本温润的脸庞也撤下三分笑意，因为外面的两个人他刚好都认识。 “对了，其实我这次来依缘寺庙，不仅仅是过来祭祀，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你，你身为龙族的三皇子对蛊香玉了解多少。” 秦铮有些不满的道：“霍凌聿，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戎族，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这个三皇子的身份，谁人不知蛊香玉是戎族皇寺最常见的毒，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霍凌聿轻笑一声：“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出家久了，忘了，既然知道，那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把蛊香玉贩卖给别人。” 秦铮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宫里面有人用蛊香玉给别人下毒，几年前，京城也有一件相同的事例，我怀疑有戎族的奸细在京城里面潜伏。” 江念瑶听到蛊香玉的时候，心里面咯噔一下，霍凌聿竟然知道宫里面有人在用蛊香玉来下毒，那是不是也说明他知道被下毒的那个人是她。 那为什么换霍凌聿从不曾说过这件事情。 秦铮脸色正了正才道：“霍凌聿，我已经是出家人了，你和戎族的那些恩怨，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无论是作为兄弟还是作为在你的王朝扎根的和尚，我都不会用蛊香玉来去害人，你不必这么疑心我。” 霍凌聿闻言拍了拍秦铮的肩膀：“我并未疑心你，只不过是有几分好奇，前来询问几番罢了。” “看来这宫里面回去之后也是时候该清清人了。” 两人的对话就到这里，之后就相继离开，独留江念瑶和霍晋衍在假山里面面面相觑。 第48章 相熟的曲子 霍晋衍对着江念瑶说道：“瑶瑶，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江念瑶还在沉思中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霍晋衍已经等不及了。 因为刚刚那两个说话的人当中就有他想要找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直接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江念瑶独自一个人久久不能回神。 江念瑶也不是很放心醉酒的霍凌聿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于是也不再那么纠结，快速的回到霍凌聿房间里准备进行照料。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屋里面的灯没有亮起，以为霍凌聿还没有回来，但是她又不确定。 只能试探着敲了一下门，她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就在江念瑶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霍凌聿打开门，直接一把把江念瑶拉进房间里。 他把江念瑶抵在门上，江念瑶看着凌聿多情的眼眸眉宇间萦绕着醉意，伸手推了一下。 “陛下，你醉了。” 霍凌聿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随后把下巴放在江念瑶的肩窝处。 江念瑶感受着耳旁传来湿热的吻，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霍凌聿。 霍凌聿看见江念瑶这样有些不满，狠狠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江念瑶吃痛一声，霍凌聿咬完之后，又讨好的用额头抵住江念瑶。 他温柔而又深情的看着江念瑶的眼睛，嘴里一直重复着“瑶瑶”。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这副样子，顿时就明白，霍凌聿肯定是醉的不轻，但凡霍凌聿是清醒的，他就绝对不会一直喊自己瑶瑶的。 依缘寺庙不像在宫里一样那么自由，江念瑶也没有办法给霍凌聿做醒酒的酸梅汤，只能让霍凌聿先去睡觉。 要不然睡得太晚了，明天估计要受罪头疼。 她拨开霍凌聿垂在她耳侧的头发，强硬的拉着霍凌聿的手道：“陛下先去床上睡觉。” 霍凌聿见江念瑶让自己去睡觉，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去睡觉？你是不是要离开？瑶瑶，不要离开我，你陪我一起睡。” 霍凌聿的嗓音因为喝过酒而变得低沉醇厚。 好听的仿佛能够令人怀孕一般，江念瑶也被这声音给蛊惑的心神乱了一瞬。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一直不应他，直接抱起江念瑶到床上躺着。 江念瑶有些惊慌，连忙道：“陛下你别这样，奴婢等会还有事情要做。” 霍凌聿皱着眉头：“你还有什么事情，现在都已经是深夜了，我想要你陪我，不可以吗？” 在一个床上躺下去，江念瑶也无法控制事情发生的方向，唯恐两人之间发生点什么。 于是之后不管霍凌聿说什么，江念瑶都应，霍凌聿得到满意的答案也不再闹腾，慢慢睡过去。 等霍凌聿彻底睡着之后，江念瑶起身走下床。 被霍凌聿这么折腾她的睡意早就消散。 江念瑶看着高悬的月亮，心情不禁有些沉闷。 她一个人默默的走着，忽然面前钏过一只亮晶晶的东西，江念瑶还没有看清楚那个东西又快速的串走了。 但是等串到和江念瑶比较近的距离的时候，它又呆在那里不动。 江念瑶头一次见这么新奇的东西，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走上前等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兔子。 一只会发光的兔子！！！ 江念瑶想要抓来细细查看，但是刚一弯腰，兔子好像察觉到有人靠近，连忙窜出去好远。 江念瑶就这么跟在那只会发光的兔子一直走，一直走。 等到兔子彻底不见的时候，江念瑶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步入不熟悉的地方，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树林被风吹的呼嗖嗖作响。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笛声。 张念瑶听着这首熟悉的曲调，循着声音来到一颗粗壮的大树前。 她仰头望着上面的人，那人站在树枝上没有头发阻挡的额头反着光，身上还穿着朴素的僧袍。 江念瑶一眼就认出这是依缘寺庙里面的小和尚，虽然不知道小和尚怎么大半夜的站在树枝上吹笛，但是不妨碍江念瑶在下面细细听着。 因为这首曲调江念瑶曾经也听过。 一曲结束之后，那个和尚淡淡开口道：“听够了吗？” 江念瑶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听了许久。 她上前几步，冲着树上那人道：“小师傅，贸然打扰，只是我听着你这曲调很是熟悉，像我曾经一位故人给我吹的曲子。” 小和尚的身体忍不住一僵，这不是轻轻亲自为自己编造的歌曲吗？为什么江念瑶也说她听过。 秦铮从树枝上飞下来，一把掐住江念瑶的脖子。 “说你在哪里听过这这首曲子。” 江念瑶被掐住脖子依然不慌不忙。 “小和尚，问别人事情，可不是这种态度。” 秦铮闻言，在确定江念瑶没有武功时，松开了掐住江念瑶的手。 江念瑶看在对方是依缘寺庙的小和尚也大度的不计较。 “这首曲子曾经在我和陛下躲避追杀的时候，一个妇人吹给我听的，她说这首曲子是做给一个故人。” “她希望我听过这首曲子以后，有一天如果能够遇到那个人，就告诉那个人，她始终是心悦于他的。” 秦铮听着江念瑶的描述，感觉那个妇人好像就是轻轻。 他眼眶泛着红血丝，声音沙哑不已：“妇人？” 江念瑶点点头：“对，当时她的怀里面还抱着一个一岁的小娃娃，小娃娃长的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 秦铮垂下眼眸，算了算，轻轻离开自己的时间，那时的晶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可是轻轻不是被自己父皇和母后给逼死了吗？ 秦铮有些期待但又害怕直面现实，他无法接受轻轻的死，但更无法接受轻轻不爱他了，和别的男人度过余生。 江念瑶看着秦峥一脸悲怆的样子。默默退开他周身十厘米内的范围。 秦铮察觉到江念瑶的动作却也懒得理会。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念瑶，只留下一句：“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之后就离开了。 江念瑶站在原地观察着周围，摸索着回去的路。 这个树林里，江念瑶从未曾进入过，因此走路的时候磕磕绊绊，摔了好几跤。 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江念瑶在小树林里面绕圈子，绕了好几个时辰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她快速回自己的房间内，简单擦拭了一下，刚换上干净的衣服，打更的声音就响起了。 她有些疲惫的走去霍凌聿的房间，霍凌聿因为清晨上早朝的原因早已经形成了生物钟。 等江念瑶打开门的时候，霍凌聿正在。穿着衣服，看见江念瑶进来便招呼她。 第49章 庇护 “过来给朕更衣。” 江念瑶听话的走过去，霍凌聿看着江念瑶眼底下的青黑忍不住紧皱眉头。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没有好好休息吗？今天脸色这么差。” 江念瑶垂下眼睑遮挡住自己眼底的疲惫，回答霍凌聿：“奴婢应该是有些认床的，所以才没有休息好。” 江念瑶隐瞒了自己去小树林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和尚的事情，避重就轻的和霍凌聿解释自己为什么脸色这么差的原因。 霍凌聿不再多问，让江念瑶自己回房休息去，今天不用来伺候他了。 江念瑶也确实有些撑不住，闻言行过礼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边的宫里面，大清早何风语就拉高敏去拜访太后。 路上，何风语告诉何敏说，既然陛下不疼爱自己，也没有办法给自己撑腰，那就从太后这里下手。 虽然霍凌聿也经常和太后顶撞，但是太后终归是太后，有她护着几分，这后宫之位也是稳的。 太后看着突然造访的何风语让奴婢呈上来的礼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贿赂哀家，这也不过就是一个仿前人玉佩的赝品罢了，也能拿到哀家面前秀？” 何风语听着太后话里面的讽刺依旧落落大方。 她从容婉静的说道：“太后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能够给你老人家送这么廉价的物品呢。” “这个是本夫人托好多人才得到手的那位大师的遗迹，因为时间比较长久，所以这块玉佩的保存并没有那么崭新，但我想这作为礼物送给太后，太后看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原本还一脸不屑的看着高敏和他母亲，当听到何风语说这是遗迹的时候，脸色顿时大惊。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礼物亲自打开查看那枚后世人人想破了头都想要得到的丰玉。 听说这个丰玉因为沾染过那位大师的血迹，因此有了活性，通体晶莹。 除了美观之外，人带上去不仅会美容养颜还会保佑你顺风顺水。 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何风语道：“你可确定这是真的？” 何风语用帕子掩住唇角得意的笑容笃定的道：“太后娘娘就算是给本夫人再大的胆，本夫人也不敢拿赝品来糊弄啊。” 太后拿着玉爱不释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双手鼓掌道：“好好好，高夫人倒是用心了，说，有什么想要求哀家的，哀家看在这礼物的份上帮上一帮倒也无妨。” 何风语听见太后同意的话，立马就给高明使了个的眼神。 高敏接受到信号之后开始假惺惺的拿着帕子擦眼泪跟太后诉苦。 “太后，你是不知道，自从蒋芝云的事情之后，陛下对臣妾总是忽冷忽热的，无论臣妾去做什么，他总是觉得臣妾很多余。” “前几天更是为了江念瑶小小的一个掌事姑姑来羞辱臣妾，臣妾可是皇后，若是陛下愿意为一个掌事姑姑撑腰，也不愿意为臣妾撑腰的话，臣妾这后位恐怕也坐不稳当了。” “现在宫里流言四起，都说臣妾还不如一个掌事姑姑有用的权利大，臣妾也是心里苦啊。” 太后面无表情的听着高敏诉完苦，不耐烦的挥手道：“就这点事情也值得哭泣？到时候哀家会把陛下叫进宫来好好说道说到。” “哀家还没死呢，这后宫还容不得一个掌事姑姑只手遮天，以后要是陛下再给你什么委屈受的话，你尽管来找哀家，哀家替你出头。” 高敏得到太后的这句承诺，立即喜笑颜开来。 “那臣妾就在这里先谢过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何风语见自己目的达成了，也不再多逗留，直接借口自己还有事情就和高敏一起退出宫殿。 走在路上的高明像个刚得到喜欢东西的小女孩一样，亲切的揽住自己母亲的手。 她撒娇的道：“娘，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只不过这个玉你是从哪里来的？不是说都丢失好久了吗？” 何何风语听见高敏这么问，先是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看见周围没有人才小心翼翼的在高敏耳旁道出实情。 “这是娘私藏的东西，娘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娘只挑了最差的一个假装是最好的东西送给太后娘娘，你可不要和别人说。” 高敏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以前还没有嫁人的时候，自己娘亲虽然掌管着后院的财政，但是远没有到达这种富裕的程度。 高敏一脸忧心的看着何风语：“娘，你要是做了什么违背天理的事情，就赶紧停手，咱们高家树大招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不能把把柄落在他人手里。” “更何况陛下这般厌恶我，如果我们高家倒台了，不会有人给我们撑腰的。” 何风语听见自己女儿这么说，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敏儿，要不说你还小呢，有些事情你不懂，女人的财不能外露，要自己先积攒，如果夫家一旦有什么难处，自己能帮则帮，不能帮也可以全身而退，最后不至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这些东西都是娘，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经营的商铺所得到的，还有一些是和别人进行交换才获得了珍贵的东西。” 高敏一脸崇拜的望向自己的母亲。她知道自己娘亲一向是聪明巧慧的。 小时候院子里面的几个姨娘甚是得宠都没有把何风语的正室之位给挤掉，那就说明何风语的手段远不止所表现出来的这些。 江念瑶回自己房间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一觉醒来就发现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打开门就看见陈平站在外面，她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陈平看着江念瑶这副样子，调侃道：“我不来，怕你被饿死呀！” 江念瑶不好意思的民唇，让陈平进来，陈平手里面拎着食盒。 走进来之后，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后就开始大大咧咧的向江念瑶诉说自己刚刚遇到的新新鲜玩意儿。 “小瑶瑶，我跟你说后山有一个树林，那里面居然还有一只会发光的兔子。” “可惜我一靠近它它就跑，要不然我非得给它逮到进行解剖，这会发光的兔子，我还是头一次见，说不定我还可以自己做个研究来研制出一些其他漂亮的会发光的动物来供自己欣赏。” 江念瑶看着陈平一脸平静的说着解剖的事情，不禁感慨：“你可真是个活阎王。” 陈平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谦虚的回应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第50章 集市相遇 “对了，你说的那只兔子，我昨天晚上也看见了。” “你要是准备抓那只兔子进行解剖研究的话，记得把研究结果告诉我一下，我也是头一次见会发光的兔子，实在是好奇的紧。” 陈平一脸惊讶的看着江念瑶：“小瑶瑶，你还是你吗？平常的时候你都是一副无波无澜，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对一只兔子感兴趣，难得，实在是难得。” 江念瑶并不理会陈平这搞怪的样子她把把食盒里面的菜一一摆放出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陈平就又拎着食盒离开了，陈平前脚刚走，后脚霍凌聿就派人来喊江念瑶陪他微服私访。 依缘寺庙离山底下的集市并不远，所以霍凌聿打算和江念瑶步行到民间去微服私访。 在集市的入口处江念瑶看着闹哄哄的人潮，不禁有些失神，距离上一次出宫，已经过了许久，再次看到这种热闹的场景恍若隔世。 霍凌聿看着集市上人人安居乐业的样子，眉宇间也不由得带着一丝笑意。 两人并肩走在人群中，就仿佛是正常的夫郎和自己的妻子出来买菜一样。 在路过一个搞杂耍的人旁边，江念瑶被猛的撞了一下，然后失去核心，在即将跌倒的时候，霍凌聿大手一捞，把江念瑶捞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的视线顿时就对上了，霍凌聿可以从江念瑶清澈的眼眸中望见自己的身影，那大大的眼睛里面都是霍凌聿自己。 这让让霍凌聿忍不住心中一动，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被江念瑶快速一把推开。 霍凌聿感受着怀里突然失去的热源，直接不悦的黑沉着脸。 江念瑶看着撞向自己的小女孩，原本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下。 那个小女孩捂着自己被撞的红彤彤的额头，被一旁的奴婢抱在怀里轻轻吹着。 小女孩一直盯着被自己撞到的人，见江念瑶看向自己赶忙出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受伤？” 江念瑶摇摇头，看着小女孩望着自己真切的担心的模样，原本被撞到的郁闷感顿时消失殆尽。 即使江念瑶说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但那个小女孩依然坚持。 她觉得自己撞到江念瑶，挺过意不去的，于是豪爽的对着旁边的奴婢道：“我们跟着这两个人，他们今天的花销全都包在我身上，回去再让爹爹给我多涨点零花钱。” 或许是因为微服私访的原因，江念瑶和霍凌聿的打扮都很普通，让面前的小女孩误以为是普通人家。 江念瑶和霍凌聿对视一眼，没有拒绝，刚好小女孩是这个地方的人，让她带自己去了解地形以及周围人的生活情况，反而更加简单一点。 一路上，小女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江念瑶也是配合的哄着小女孩，小女孩看着江念瑶的眼睛越来越亮。 逐渐走到霍凌聿和江念瑶的中间，把霍凌聿挤向一旁，霍凌聿原本就黑沉的脸色阴郁的反复要滴出水一般。 但小女孩恍若未觉，却苦了旁边的奴婢，胆战心惊一路。 小女孩拉着江念瑶的手道：“姐姐，你不仅漂亮，还会说话，我好喜欢你啊，放心，今天你们买什么东西我都给你结账，无论贵不贵的，你尽管买，我请客。” 江念瑶被小姑娘这副仗义的模样给逗笑了。 “好，那就谢谢小妹妹了。” “对了，姐姐，我爹爹是这里的知府大人，你要来我们府上做客吗？” 江念瑶眼眸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好呀，那可就麻烦你们了。” 在前往小女孩府上的路上，江念瑶哪怕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的东西，都会被小姑娘给买下来。 江念瑶望着自己手里面越来越多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还是觉得很温暖。 第一次有一个人这么毫无保留的对她。 哪怕是霍凌聿都不一定是她看见什么就给买什么。 霍凌聿在后面看着江念瑶的开心和平常在众人面前应付式的开心很不一样，不由得有些不爽。 平常在宫里的时候，江念瑶对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顶多也就是更加关心他一点而已。 可现在这个才刚认识不久的小姑娘，就能够博得江念瑶一笑，着实够碍眼。 等到快到达自己府上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和江念瑶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小女孩为自己今天出门一趟，收获了一个这么对自己胃口的好朋友感到异常兴奋，一路蹦蹦跳跳的走回府上。 但是当看见站在自己府门口的男子时脸瞬间垮下来。 还小心翼翼的向江念瑶身后躲去，江念瑶有些讶异的抬眼看过去。 如眼就是一个男子身穿红衣劲装，竖起的马尾显得干净利落，上挑的桃花眼尽显风流。 总是江念瑶不在意皮相，也不由得被惊艳到了。 霍凌聿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心里面的警铃就一直响个不停。 他立马转头看向江念瑶的表情，江念瑶眼底的经验被霍凌聿尽收眼底，他瞬间就不满了。 在心里酸酸的想，不过就是一个长的比较妖孽的男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江念瑶等一行人，他彬彬有礼的上前。 冲江念瑶和霍凌聿等人拱手，并不因为两人穿着普通而看轻他们。 第一次见面就让霍凌聿和江念瑶对眼前的红衣男子好感提升不少。 要知道当官的子弟很少有能看得起普通人的，能够做到如此谦逊有礼，想必家教也是极其好的。 那么，府里的氛围更是不必说了。 “二位应该是念念在逛街的时候认识的？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府邸做客，不过小妹一向顽劣，不知道有在路上有没有给二位添麻烦。” 念念听到二哥贬低自己的话，顿时傲娇的跳出来。 “二哥，我才没有调皮，这次上街我可没有乱动手打人。” “我只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姐姐，我感觉他应该被我撞的挺疼的，于是就答应她，这一路上的花销都由我来付，这才相识的。” 红衣男子闻言把小女孩拉到自己的身前，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呀你，整天不好好学琴就知道出去贪玩，要是被娘亲知道了，少不了又挨一顿罚。” “你要是仅仅只气起娘亲的话，那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忘了爹爹是宠妻狂魔了吗？你要是被爹爹知道惹娘亲生气了，有你好果子吃。” 小女孩听到自己娘亲的时候，脸上依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是当听到自己二哥搬出父亲的时候。 脸上神情一顿立马堆起讨好的笑容：“二哥，我好好听话，这次出去玩你就别告诉爹地了。” 第51章 遇刺 红衣男子佯装生气的样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小女孩见红衣男子同意，立马兴高采烈起来，跑回府里面。 红衣男子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对江念瑶和霍凌聿道：“二位友人，请跟我进府里来坐坐。” 霍凌聿带头走进去，一路上，红衣男子并没有因为俩人穿着普通对他们的问话不屑一顾。 而是耐心的听着他们的话，并给出详细的答案。 这友好的态度，让江念瑶和霍凌聿心里面对红衣男子的好感，又再升一层。 红衣男子带着霍凌聿和江念瑶俩人来到大厅里等待，随后去喊自己的父亲来。 不过多时一个穿着正红色官服带着乌纱帽的人前来，霍凌聿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张知府。 张知府却没有认出，他没有见过霍凌聿所以并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是当今天子，自然也没有上前向他们行礼。 只是看着霍凌聿和江念瑶拱手问好：“二位友人，听我小女说你们是最近新来这个地方的，对我们这个地方感官还好吗？你们玩的还开心吗？” “今天小女不小心撞到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啊。” 霍凌聿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知府，才回道：“没有关系，不过令女被教养的很好，天真活泼。” “哪有，他就是被宠坏了，做事不知分寸。” 张知府虽然嘴上埋怨着自己女儿做事马马虎虎，但是听见霍凌聿夸她女儿眼里还是带着点骄傲的笑意。 “两位客友远道而来，如果不嫌弃的话，午膳可要留在我们府中一起用。” “不嫌弃，感谢知府大人的邀请。”霍凌聿和江念瑶对视一眼后回道。 之后张知府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留下自己的夫人和红衣男子招待霍凌聿和江念瑶。 江念瑶这才知道那个红衣男子叫张丰言，撞到她的那个小女孩，叫张念念。 张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保养的很好，和刚出阁的小姑娘也没什么差别。 她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看着就很亲和。 午膳的时候张知府一家人和霍凌聿以及江念瑶坐在一起用餐，张丰言一直照顾着张念念，给她夹菜。 张念念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青菜，张丰言就每次夹菜都会多夹几颗青菜放在她碗里。 张念念想要挑起青菜扔了，就被张丰言瞪住，她想要扔青菜的手立马不自觉的往回收，送到嘴里面。 至于张夫人和张知府，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张夫人在遇到不喜欢吃的菜，但是对身体很有营养。 张知府就会哄着自己的夫人吃下它，如果张夫人遇到喜欢吃的菜，但是上面沾上自己最讨厌的东西，那么张知府就会亲自把那道菜剃干净，然后放到张夫人的碗里。 江念瑶看着张知府和张夫人眼底不禁闪过一抹艳羡。 整个饭桌上除了霍凌聿和江念瑶偶尔才说几句话，其他几人都其乐融融的在一起自顾自吃着饭。 一时间席间气氛很是融洽。 其实霍凌聿也在偷偷的关注江念瑶，他发现无论旁边几人做什么，江念瑶都只顾着埋头吃自己的，几乎不发言。 但是以前霍凌聿吃饭的时候，江念瑶都会亲自坐在旁边，帮他挑，给他夹菜。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疏离了。 吃过饭之后霍凌聿和张知府有事要谈。张夫人年龄大了，吃过饭之后容易犯困。 张丰炎则是还有事情需要去忙，他需要去打理店铺的事情。 府里只剩下张念念和江念瑶两个比较清闲的人，他们两个走在一起。 张念念拉着江念瑶去到自己的花园里面，非常傲娇的对着江念瑶说道：“这个地方可是母亲亲自给我搭建的花园呢，因为我很喜欢花和蝴蝶。” 母亲说：“爱人如养花，只要你用心，美丽自来。” 江念瑶听着这句话，忍不住有些失笑，没想到张念念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得这么多。 介绍完之后，张念念让奴婢去把自己平时用来抓捕蝴蝶的那些网给拿过来。 江念瑶扫了一圈，发现这个花园里面有牡丹花，玫瑰花，芍药花，现在已经是初春季节，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 而且因为天气渐渐变暖的原因，有零星几个蝴蝶在花园里面飞来飞去，极其悠闲。 比起在花园里面玩闹，更多的还是让人忍不住赞叹，这简直就像是误入了仙境一般。 江念瑶在张念念的带领下，在花园里面逛着。 张念念手里面拿着网，看到蝴蝶就忍不住兴奋的扑上去。 江念瑶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比较喜静，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张念念和蝴蝶欢快追逐。 这种场景很是赏心悦目，这是这几年江念瑶头一次觉得很放松惬意。 晚上霍凌聿和江念瑶走在小道上，两人相对无言。 也许是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过于安静，霍凌聿主动开口和江念瑶说话。 “朕今天下午和张知府主动攀谈，发现他还是以前的他，一点也没有变样，就像当年他和皇帝进谏，在我父皇面前被针对依旧面不改色的那种清正廉直。” 江念瑶知道霍凌聿主动说起今天下午他和张知府谈话的内容是想要挑起话题，不要让俩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默，便也主动迎合他。 “虽然张知府因为当年的变动而告老还乡，在这里做个小小的知府，但是他的品性却被很多人记在心中。” “如今还拥有了这么和谐的一家子，也算是人生一件幸事，总比一辈子困在朝堂勾心斗角来的好。” “瑶瑶，”霍凌聿转过身，深情的看向江念瑶。 “你有没有想过和朕像张知府一样，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江念瑶听见霍凌聿这么问脑袋好像空了一瞬，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使她呼吸不了。 想，他怎么会不想，只是这个奢望让她连梦到的机会都没有，太不切实际了。 霍凌聿是皇帝，他不可能放弃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江念瑶也不能像张夫人一样和霍凌聿一生一世。 霍凌聿既然坐在这个高位上，就注定一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霍凌聿认真的看着江念瑶，但是江念瑶却躲避他的目光，不做回应。 “陛下，我们快点走，要不然等会天太黑了，不好赶路，寺庙里面的人要担心的。” “江念瑶。”霍凌聿语气忍不住加重一点，“你究竟有没有想过。” 就在江念遥想要回答时，突然一只箭呼啸而来，霍凌聿赶忙推开江念瑶。 江念瑶被猛地推倒在地，一时间神色有些迷茫，但当看到黑衣人都跳出来的时候，立马警惕起来。 第52章 受伤 霍凌聿看着面前大约十来个黑衣人，脸色冷冽的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暗卫忌惮的看了霍凌聿一眼：“只要你把江念瑶交出来，那么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我们在江湖上混了许久，接任务从来不杀无辜之人，你也不要往我们的刀口上撞。” 霍凌聿冷笑一声：“那么多人只为刺杀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还江湖上的人，谁给你的脸？” 霍凌聿的嘲讽令领头的黑衣人顿时不悦起来。 “你小子既然不识好歹，那就一起陪她下地狱。” 说着，黑衣人就提刀上来，霍凌聿今天出门并没有带武器，只有随身携带的飞镖，可是飞镖只有五枚，只够他射杀五个刺客的。 没有武器的霍凌聿在打斗中很快就落于下风。 江念瑶也会一点武功，但是对于这些经常在江湖上混的人来说，她的招式和三脚猫功夫没什么区别，自然是不够看的。 很快，江念瑶就被团团围住，霍凌聿那边只有一个人困住他。 江念瑶望着逐渐向自己逼近的几个刺客一步步向后退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周围的地势，好脱困。 她眼尖的发现在自己的左手边有一颗树，树上有一条红色的蛇悄然藏在树叶堆里。 如果不是江念瑶靠的比较近的话，也发现不了，她顿时就有了主意。 她把自己逐渐向蛇那边靠近在蛇即将瞄准猎物向她射来的时候猛然躲开。 打头阵的那个刺客顿时就被咬住眼睛，当即暴毙而亡，周围人看着这条蛇毒性那么强，急忙用剑给大卸八块。 但是那棵树上好像聚集着蛇窝一般，这条蛇彻底没了气息之后，忽然之间从周围爬出，越来越多的蛇，它们围着几人。 那些刺客看着这么多的蛇，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江念瑶心也忍不住颤了一下，却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些蛇她有办法控制，但是数量那么多她怕万一有蛇统领着，这些蛇不受她的控制，那可就糟了。 毕竟一山不容二王。 江念瑶用手做了一个口哨的形状，然后递到唇边吹响，那些蛇听到诡异的哨声后，身子开始扭动起来。 江念瑶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给这些蛇做手势。 那些蛇顺着江念瑶的手势攻击，刺客们没想到江念瑶居然还有这本领，一时间都大惊失色起来。 霍凌聿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飞射出五个飞镖，那五个飞镖正中五个刺客的命门，直接令他们当场死亡。 剩下的几个人见自己的同伴被秒杀，神色慌张起来。 “都别慌，区区几条蛇而已，这些蛇都没有什么毒性，被咬一口又不能怎么样？别忘了我们拿到的佣金。” 众人想到那高额的佣金，眼底顿时坚定起来。 他们快速冲进蛇窝，杀了这些蛇，然后再去攻向江念瑶和霍凌聿。 但随着接二连三的刺客倒地，不知不觉间，那些来杀江念瑶的人只剩三个。 那三人看见自己的兄弟都死亡了，这下是彻底的害怕了。 他们想要转身逃离，可下一秒，三人身体均被长剑刺入。 他们不敢自信的瞪大眼睛，随后摔倒在地。 蛇早被那些刺客们给杀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在江念瑶停止吹口哨的时候恢复神志。 它们看着地上自己的同伴，也不再敢攻击江念瑶和霍凌聿，赶紧爬走了。 江念瑶过去扶摔倒在地的霍凌聿，但是刚碰上霍凌聿的胳膊就感觉到一片湿润。 江念瑶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她嗓音颤抖道：“陛下。” 霍凌聿此刻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只能知道江念瑶在喊，却分辨不出江念瑶在说什么。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眼神迷离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中毒了。 神色更加慌张，刺客带的毒和这些蛇的毒哪样都是极其厉害的，要是不及时清除的话霍凌聿恐怕有性命危险。 江念瑶当机立断撕开霍凌聿的衣服，把嘴附在伤口上，想要将毒血吸出来。 霍凌聿眼前晕的厉害，迷迷糊糊看见江念瑶的嘴在靠近自己受伤的地方，他想要制止却抬不起胳膊来。 只能无力的说：“别吸，有毒。” 江念瑶并没有听霍凌聿的话停下，而是更加快速的将毒血吸出来，霍凌聿的伤口渐渐从留着发黑的脓血到血液变成正常色。 在处理万一切之后，江念瑶撕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把它绑在霍凌聿的胳膊上。 江念瑶把霍凌聿扶到一旁的树枝上，靠着，然后自己原路返回去张知府的府邸，借一辆马车。 小斯听到敲门声迷糊的打开门就看见江念瑶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猛然吓了一跳。 刚想要把人给赶走，就发现这个人好像是今天小姐请回府上的人。 江念瑶喘着粗气焦急的说道：“可以麻烦你帮我喊一下你们姥爷吗？借我们一辆马车。” “我们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刺客，现在我的同伴他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我需要一辆马车赶紧回城给他治疗。” 小撕一听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连忙去喊自己的老爷。 张知府原本都要睡了，听见白天来自家府邸做客的人受伤了，赶忙穿好衣服出来。 江念瑶看着张知府，连忙道：“张大人，麻烦你借我们一辆马车，我的同伴受伤中毒了，我需要赶紧带他回去救命！” 张知府安抚的说道：“你可以先把你的同伴带到这里，我去叫太医。” “谢谢张大人的好意，我们来的时候带了太医。” 张知府闻言也不在犹豫直接让小斯去牵来马车，顺便帮江念瑶他们赶马，护送他们到他们的住处。 霍凌聿一直强撑着精神，等待江念瑶来找自己，直到自己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眼前奔来一辆马车。 马车上正是张知府府里的小厮。 依缘寺庙内，众人一阵惊慌马乱，陈平把其他人赶出霍凌聿的房间之后，语重心长的对江宁瑶说道。 “你们下午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个毒毒性可不小，再晚一点，恐怕霍凌聿就要丧命于此，到时候你就算有一百个命也不够担待的。” 江念瑶也很是愧疚解释道：“在我们回来的路，好像有人买通刺客刺杀我，陛下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如果不是我的话，恐怕陛下也不会遭这种罪了。” 陈平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的叹口气，随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瑶瑶这件事情不怪你，毕竟事发突然，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还好你帮他吸毒吸的及时。” 第53章 回宫 江念瑶闻言情绪低落的“嗯”了一声，并未做其他回应。 陈平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说其他的，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等待霍凌聿醒来，要不然到时候。 恐怕霍凌聿不怪罪江念瑶，消息传到宫里面，宫里面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江念瑶。 待待陈平走后，江念瑶在霍凌聿床边坐了一夜，一直观察着霍凌聿的情况。 霍凌聿后半夜嘴里一直喊着口渴，江念瑶就不停的给霍凌聿喂水。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有官兵过来院子里面，他们先是冲进霍凌聿的房间里跪拜了一下，然后直接进入房里捉拿江念瑶。 陈平听见声讯匆忙赶来就看见被按压在地上跪着的江念瑶。 他忍不住怒斥道：“你们究竟干什么？现在陛下还没有醒过来，你们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前做如此蔑视皇权的事情！” 侍卫长自然也是认得陈平的，见陈平如此问，直接从腰间掏出令牌。 “我们是东厂侍卫，只要皇上一有危险，我们就应该去捉拿害他变成这样的人，这是我们的职责，还请陈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陈平忍不住冷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这么不讲道理，等陛下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肯定是要怪罪的。” “而且陛下虽然中毒了，但是并未危及到性命，如果不是江念瑶的话，陛下现在恐怕早已毒发身亡，而不是好好的躺在床上仅仅只是陷入昏迷。” 侍卫长见陈平不愿意他们带走江念瑶也懒得和他掰扯，直接一把把陈平推到旁边去。 陈平还想要阻拦，但是侍卫长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这件事情是太后娘娘吩咐的，现在消息已经传到宫里面了。” 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恐怕下一个被太后娘娘怪罪的人将会是他。 在江念瑶被侍卫拖走到门口的时候，卷帘内忽然传来一道虚弱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谁准你们在朕面前这么放肆的？” 众人一听霍凌聿竟然醒了过来，慌忙跪下，就连江念瑶眼底都闪过一丝欣喜。 在霍凌聿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霍凌聿有个什么意外。 倒不是怕自己会受到责罚，主要是担心霍凌聿，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霍凌聿也不会中毒昏迷。 侍卫长上前一步，回答道：“臣是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捉拿江姑姑，太后娘娘是关心则乱，怪江姑姑没有照顾好皇上，这才要属下捉拿江姑姑的。” 霍凌聿冷斥一声：“没有朕的允许，我看你们谁敢碰朕身边的红人。” “往常你们东厂对太后娘娘唯命是从，朕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居然敢在这昏迷的时候乱来，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话霍凌聿的冷意直逼侍卫长脑门，令侍卫长直接额头爆出冷汗。 “是属下该死，陛下恕罪。” 霍凌聿并不理会侍卫长，而是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独留陈平和江念瑶在房中，因为中毒刚刚醒过来的原因，霍凌聿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哪怕是说一句话都需要耗费他全部的力气。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躺在床上泛着白的嘴唇和没有血色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陈平再一次上前给霍凌聿把脉，随后淡然的道：“陛下，不用担心，你的毒已经彻底解清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而已。” “等今天再把我开的那副药给喝了，大概就差不多全部恢复了。” 霍凌聿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江念瑶和陈平自然也能感觉到霍凌聿的疲惫自觉，退下不再叨扰。 宫里面，何风语坐在高敏的旁边，高敏神色慌张的拉着何风语的手。 “娘，怎么办？你派去的人伤了皇上？本来是只想杀了江念瑶就可以，没想到你雇的这群江湖人士居然如此要钱不要命。” 在听到自己雇佣的江湖人士刺伤霍凌聿的时候何风语也忍不住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为了不留证据，他们特地匿名找的江湖人士，霍凌聿不可能查到她头上，况且他不是没事吗？仅仅只是受点伤而已，又没有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受伤，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放心， 高敏是一向单纯又是个没心眼的，她真怕自己女儿在慌乱中说出这件事情，到时候实锤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永无翻身之日。 何风语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高敏：“敏儿，娘，告诉你这件事情，你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你就当做不知道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面。” “娘，陛下受伤了，我想去看看他。” “敏儿，你现在先不要急，在等等，看看情况，要是现在就去霍凌聿面前，万一他们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露出什么马脚可就不好了，陛下一向是多疑的，难保不会猜到什么。” “你先跟娘去找一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上次承诺了一定会在后宫护着你的，你现在只要去和她先串通一气，那么等陛下回宫之后自然也是有千万般理由洗脱嫌疑的。” 午膳的时候，江念瑶带着自己从厨房特地做的清淡饮食来看望霍凌聿，凌聿因为受伤虚弱，只能躺在床上，那个毒让他浑身无力。 江念瑶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从中盛了一碗汤坐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着霍凌聿。 霍凌聿边喝眼睛边盯着江念瑶，江念瑶被霍凌聿盯着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出声问道：“陛下为何一直盯着奴婢看，是奴婢的脸上有东西吗？” 霍凌聿轻笑着摇头：“瑶瑶，我救了你一次，在我伤还没有好之前你要陪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我。” “而且等会吃好饭之后，还要上药，朕现在虚弱的很，需要一个人来帮朕把药涂在胳膊上。” 江念瑶垂下眼睑搞不清霍凌聿现在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的伤确实是为自己受的，便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霍凌聿看着江念瑶拿起勺子从碗里面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吹了几口之后才喂向他，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柔色。 江念瑶这副样子还真是好看，虽然是在乡下长大的，但是经历过这几年的磨练已经有风姿展露在美脚令人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的探索。 第54章 寻找 等霍凌聿吃过饭之后，江念瑶掏出陈平给霍凌聿开的治外伤的金疮药，她看着霍凌聿轻柔的道。 “陛下，你把衣服解开一下，我给你上药。” 霍凌聿眼神暧昧的看向江念瑶：“朕现在手上没有力气，你帮朕解开。” 江念瑶闻言抬眼看了一下霍凌聿，当看见霍凌聿眼底的笑意，就猜测到霍凌聿并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想要逗自己而已。 江念瑶把霍凌聿的腰带给解开一点一点的往下拖，等到拖到只剩里衣的时候，霍凌聿一把抓住江念瑶的手。 霍凌聿早被江念瑶的手给撩的心头有些上火。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霍凌聿一把抓住江念瑶的手邪肆的质问道。 “陛下误会了。”江念瑶想要抽回手，但是霍凌聿抓的太紧了，让她无法反抗。 面对霍凌聿玩味的笑容，江念瑶直接干脆利落的单手给霍凌聿的伤口涂上药。 随即快速的把霍凌聿的衣服给穿好。 霍凌聿见江念瑶速度这么快，忍不住有些脸黑。 他沉声问道：“你是在躲着朕吗？奴婢不敢，陛下的药，奴婢已经上好了，陛下先行休息，奴婢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说完，江念瑶就退下了，独留霍凌聿一人坐在床上郁闷。 江念瑶把碗送到厨房之后刚想要出去找陈平，就看见秦铮站在厨房门口。 这次两人相遇的时间是白天，江念瑶总算是看清楚秦铮的样貌。 哪怕没有头发做装饰，秦铮整个脸型也是流畅无比，俊美无铸的。 秦铮看着江念瑶友好的笑了一下：“我叫秦峥，上次我们已经在晚上的时候见过了，那个曲子里面其中一段调子，我始终想不明白，今天特地来找你给我解疑。” 说着，他不等江念瑶答应，就径直掏出笛子放在自己嘴里面吹了起来。 江念瑶听着那段熟悉而又有旋律的曲子，顿时想起曾经那位妇人给她专门做过这段的讲解。 当时因为这段曲子的独特，江念瑶听完之后一直觉得百感交集，再加上两人聊的比较投机，她就开口进行询问。 秦铮把这一段给吹完的时候，抬脚径直走向江念瑶，站在江念瑶的旁边，眼神略带威胁的看着江念瑶。 江念瑶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不好好解释一下这段曲子的意思恐怕会招来一些事端。 索性就把当初那位妇人给自己讲解的意思，通过总结简单叙述一遍。 “这段曲子，那个妇人曾经和我说过，但是她的意思也不是很清晰，只给了我留下一句话让我猜测。 “再见眼前人已非心上人，两眼相望，唯余失望。” 秦峥听到这句话脸色白了一瞬，嘴唇微微颤动着，他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得到江念瑶肯定的回答后直接狂笑不止。 眼角也因为笑的幅度太大而渗出些生理泪水。 江念瑶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猜不透，秦铮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秦铮的笑渐渐无声起来，他看着江念瑶，眼神似悲切似痛苦。 “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作为报答我可以为你占上一卦。” 说着，秦铮就用手掐指一算，等停下手中的动作时。 他才神色郑重的看向江念瑶：“你可有所求。” 江念瑶浅笑了一下：“大师见笑，奴婢只求能与心爱人长相守。” 秦铮看着江念瑶摇摇头道：“你和你心爱的人注定要相爱相杀，至于结果，要看你怎么选择。” 江念瑶听到这话忍不住心脏钝痛了一下，她并没有开口说话，而秦铮给她算完这一卦之后，也直接离开了。 他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问江念瑶这个曲调的意思，也是来看霍凌聿的伤怎么样了？ 听说前几天霍凌聿重伤昏迷，作为曾经的玩伴，他总该来看看他，要不然说不过去。 秦铮在看完霍凌聿之后，霍凌聿便直接下令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宫。 他和秦铮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再呆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他受伤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了皇宫里，可想而知，要是再在依缘寺庙里面呆下去，估计会引起恐慌。 张知府接到太后的命令之后，匆匆忙忙赶来依缘寺庙，太后听说陛下在姻缘寺庙时，就已经派人来寻找皇上。 张知府做为这附近离依缘寺庙最近的官员，那么他身上就注定要承担一个重大的责任，那就是护送皇上回宫。 等张知府赶到依缘寺庙的时候，霍灵玉正在让人着装行李，准备离开。 张知府认出霍凌聿和江念瑶，看着他们也在，便以为两人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人。 他忍不住上前询问道：“你们看见陛下了吗？我是来护送陛下回宫的官员，麻烦二位友人能否带我去见一下皇上？” 江念瑶在霍凌聿身边站着，接收到霍凌聿递来的眼神，立马跪下来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知府一脸震惊的看着霍凌聿，有些震撼的用手指了一下江念瑶。 “这，这……你是……” 江念瑶解释道：“皇上就站在你面前。” 张知府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后，慌忙跪在地上磕着头。 “怪老臣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霍凌聿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张知府颇为赞赏，他用手浅抬了一下张知府，然后又高傲的用下巴示意江念瑶起来。 张知府看着陛下居然亲自扶他起来，不禁有些汗颜，连忙退后道：“臣不敢冒犯。” 霍凌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初我们前往张知府的府邸时，张知府可不是这般疏离，那时候还上了很多好菜给朕品尝，怎么？这时候就生分了。” “现在还不是在宫里，张大人不必这么拘束。” 张知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臣惶恐，这王臣位份不能乱。” 霍凌聿见他执意如此，也懒得管。 就这样，在张知府的护送下，霍凌聿很顺利的就回到了皇宫。 他刚到自己的寝殿，何敏就匆匆赶来，大喊大叫的对着那群奴才道：“陛下呢？陛下，你怎么样了？” 霍凌聿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但想起等会要做的事情，只能强行忍住。 江念瑶站在旁边，看着何敏不管不顾的扑向霍灵玉的怀里，而霍凌聿也丝毫不推开她，只能垂下眼睑。 她觉得只要看不到就能够制止住心痛。 何敏担忧的靠在霍凌聿的怀里，想要开口询问什么但看着一旁的江念瑶，又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扭过头看着江念瑶在一旁忍不住怒斥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陛下准备晚膳，陛下舟车劳顿回来，肯定累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江念瑶闻言应了一声，随后退去。 第55章 果然如此 等到大殿里面只剩霍凌聿和何敏的时候，霍凌聿神情温柔的低头，看着何敏担心的眼眸。 “朕离开那么久，倒是让皇后担心了。” 何敏见霍凌聿这么温柔，心里警铃大作。 因为前几次霍凌聿对她这么温柔的时候不是在试探她，就是准备煞煞她的锐气。 但她看着霍凌聿英俊的面庞，对她做出这么温柔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沦陷了。 因为她实在太爱霍凌聿了，哪怕霍凌聿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也会让何敏觉得为他赴汤蹈火都是值得的。 “皇后朕在问你话呢，怎么傻了？” 何敏被霍凌聿的声音猛然唤回现实，她有些呆呆的看着霍凌聿道：“担心，臣妾可担心了，陛下总是这样，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多带点人？” “都怪将姑姑办事不利，回去臣妾就要罚她，这次陛下可不能再偏袒她了！” 霍凌聿微笑着应道：“好好好，朕都听皇后的，皇后想干嘛就干嘛，皇后是一宫之主，连朕都要听皇后的话的。 霍凌聿说完之后伸手轻轻刮了一下何敏的鼻梁，何敏被他这宠溺的动作弄得有些害羞。 她脸颊泛红的靠着霍凌聿。 “对了，皇后，朕这次遇到刺杀的时候，那批刺客指名道姓的说要杀江姑姑，朕很疑惑，明明江姑姑，不曾出过宫里，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专门雇来这些江湖道士杀人害命呢。” “总不能是为了钱财，江姑姑还没有这么有价值，杀她还不如杀朕来的划算，说不定到时候朕死了，他们还可以把这个情报去告诉敌国皇子。” “敌国皇子顺带攻占朕的江山，这可不就能够大赚一笔。” 何敏听到霍凌聿这么说，连忙慌乱的道：“怎么可能？陛下一定会龙体金安的，臣妾绝不允许陛下受到任何伤害。” 霍凌聿看着何敏这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轻柔的拨弄皇后耳边的碎发，声音中不带丝毫情绪的问道：“是吗？皇后竟然如此忠心啊。” 霍凌聿眼睛静静的看着皇后，何敏在霍凌聿的注视下，忍不住有些紧张。 她母亲派人刺杀江念瑶的事情，绝对不能被捅出来，要不然他们高家就肯定要完了。 陛下的眼里面一向是容不得沙子的，她绝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出错。 高敏眼里面的紧张自然被霍凌聿捕捉到，霍凌聿不动声色的继续试探。 “那皇后娘娘可知江姑姑平常在宫里有得罪什么人？朕心想江姑姑不曾出宫，在外面应该也不曾结敌，想要杀她的人，应该是宫里的。 “只是这人颇为狡猾，雇佣的是江湖人士，让朕无从查探。” 何敏一听皇上要深入调查这件事情直接抓紧了霍凌聿的手。 霍凌聿感觉到手上猛然一紧，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何敏，何敏注意到霍凌聿的眼神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失态了。 她连忙松开手道：“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刚刚只是想东西出了神，这才抓了陛下。” 霍凌聿用手指轻轻挑起何敏的下巴，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皇后，没关系的，哪怕被抓伤了，朕也甘之如饴，这么漂亮的美人，朕可舍不得看你失落呢。” 高敏看着霍凌聿的温柔乡，哪怕知道是陷阱，也忍不住沉沦。 就这样陪着霍凌聿聊了一下午，霍凌聿从高敏的神态动作，以及一些言语上的分析，猜测这次事情肯定和高敏有关系。 等到晚上用完晚膳之后，霍凌聿就以她要批奏折的理由打发了高敏。 高敏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霍凌聿，这是高敏自进宫以来，与霍凌聿坐在一起，畅谈最长的时间。 以往霍凌聿从不会这么有耐心的陪着高敏。 哦，对，不是从不会这么有耐心的陪着高敏，只是会耐心陪着的那个人不会是高敏罢了。 等高敏离开后，霍凌聿走到床边拉开窗户，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穿着玄袍，竖着武装的影卫。 他双手抱拳冲霍凌聿说道：“陛下，那天刺杀你们的人已经有些眉目了，好像是和皇后有关。” 霍凌聿心道果然如此，估计就是上次他为了江念瑶而甩了高敏脸色，高敏心里不服这才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 那影卫又接着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但是这个刺客并不是皇后娘娘找的，而是她的母亲。” “属下还调查到在陛下离开宫里的时候，皇后和她母亲频繁出入太后宫里，而且每次去都会带些贵重的物品。” “属下也没有看见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只是远远的瞧见拿着礼物的婢女很是小心，猜测这些东西应该很珍贵。” 等侍卫汇报完之后，霍凌聿就遣退了他。 霍凌聿回到书案旁静静思索着，随后冲门外喊道：“全德胜，进来。” 全得胜原本在门外偷懒打瞌睡呢，结果忽然就听到霍凌聿喊他的声音，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打开门走进来：“陛下，有什么吩咐？” 霍凌聿抬眸看了一眼侍卫道：“朕刚才和影卫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 全公公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着霍凌聿的脸色，有些不确定陛下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刚刚霍凌聿和影卫的对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耳朵里，但是他不敢这么说，在这深宫里知道的事情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他有些彷徨的试探道：“奴才什么都没有听到，近几年来奴才年龄越来越大了，耳力也愈发不好，还请陛下恕罪。” 霍凌聿听到全德胜这老奸巨猾的回答，直接给气笑了，随后拿起旁边的墨盘就砸向他身上。 全公公被砸了一身的墨水也不气恼，连忙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不知奴才说错了哪句话，惹得陛下不悦，奴才，这就改。” 霍凌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朕可不信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听到了就听到了，朕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再有下次别怪朕不客气。” 第56章 不重要的人 陈公公连忙哈腰到：“是，奴才记住了，感谢陛下不杀之恩。” “没想到高家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居然趁着这次去依缘寺庙的机会，雇佣江湖道士来刺杀江念瑶，好歹她也是朕面前的人，敢如此对他，岂不是在挑衅朕的权威？” 全德胜：“你说朕该怎么做，来给高家一个警告呢，看来上次朕警告皇后的力度还不够，这次得来点大的，要不然以后他们可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想要替江姑姑出头吗？如果仅仅只是替江姑姑出头的话，奴才建议陛下可以采取迂回的政策。” “如果陛下只是想借此机会打压一下高家，奴才建议陛下直接来硬的，在大殿上给高家难看。” 霍凌聿不屑的冷笑道：“江姑姑虽然跟着朕这么多年了，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朕为了她一个奴才而去得罪有权有势的高家，不值得。” “朕是为了借着这个名义打压高家。” 其实霍凌聿说反了，替江念瑶出气才是他的目的，但是他不愿在别人面前承认，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江念瑶之间有不菲的关系。 因为他怕江念瑶恃宠而骄，之后做出过分的事情。 全德胜看霍凌聿说了这么久有些口渴的样子，连忙有眼色的从旁边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霍凌聿递过去。 霍凌聿有些赞赏的看着全德胜。 虽然这个奴才有些狗腿，但是有时候也真的是极其忠心，看在他这么蠢的样子，干脆就给他把位置升为一品太监。 “全德胜，如果朕说想要把你升为一品太监，你该如何？” 全德胜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跪地道。 “承蒙陛下对奴才的厚爱，能够升到一品太监，是对奴才所作所为的肯定，奴才觉得很是荣幸。” 霍凌聿很满意全德胜的回答道：“好，明天朕就下旨给你封为一品太监。” 全德胜大喜过望，脸上的褶皱都快笑在一起了。 “对了还有护送朕从依缘寺庙回宫的张知府，朕等会也要给他升为三品官，奉银加一倍。” “他是个好料子不应该被埋没，至于随性的宫女随便赏点。” 全德胜察觉这一行人都得到了封赏，唯独没有提到江念瑶，觉得应该是陛下忘记了，于是结结巴巴的提醒道。 “陛，陛下，那个江姑姑的官………。” 霍凌聿打断全德胜的话忍不住皱眉道：“朕想升谁的官就升谁的官，才刚夸过你就蠢起来了，朕要真想升她的官，还用你说吗？” 全公公被霍凌聿这么一训斥，也不敢再多嘴了。 江念瑶站在殿外把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刚想要敲门的手顿时停住了，随后默默收回来。 江念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面提着的糕点盒，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在霍凌聿心中去依缘寺庙这一趟，几乎所有人都有功，唯独她没有。 也不是说江念瑶非要升官，只是刚刚的话，足以窥探到霍凌聿对他的不在意，可是她却总是会自作多情的想霍凌聿依然还是对她有情的。 江念瑶悄无声息的从殿门前退去，一个人提着食盒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桌上，静静的看着桌上的茶盏。 这些茶盏都是霍凌聿以前经常来留宿的时候所用过的，她至今仍不舍得换新的。 江念瑶怔怔出神之际，陈平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哎呀，小瑶瑶，许久没见你，可想死我了。” 陈平刚走进来就看着桌子上面的食盒，他连忙上前打开，发现里面是桂花糕，顿时眼前一亮。 他吃过江念瑶做的桂花糕，这个桂花糕哪怕是京城最好的御厨，都未必能够做出来这种味道。 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有口福，能够吃到。 他一口一个嘴里塞的满满的，江念瑶被他唤回心神。 看到陈平吃桂花糕也不制止，就静静的看着他。 陈平看着江念瑶悲伤的眼神，忍不住一噎，连忙咳起来。 江念瑶上前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忍不住责怪道：“这些糕点你都可以吃完，这么急干什么？” 等陈平停住咳嗽之后，才忍不住哀怨的看向江念瑶：“你还说呢，小瑶瑶，我吃你这个桂花糕，你很不满吗？为什么用能够杀人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会在这里面下毒了？” “不是？不是？我承认我平常很爱逗人，但是也罪不至此啊。” 江念瑶被陈平这夸张的模样给逗笑了，她无奈扶额。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我要是想杀你的话，也不会表现这么明显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智商不在线。” 陈平听到江念瑶贬低他智商的话，顿时不满的嚷嚷起来。 “我好歹也是太医院里面最年轻也最优秀的医者，你怎么能够说我智商不在线呢？真够侮辱人的。” 江念瑶看着陈平这破防的样子，刚刚因为霍凌聿的话而暗自神伤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她看着陈平神色带着点认真：“陈平，你有时候真像一个活宝，能恰到好处的治愈我破碎的心情。” 陈平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从刚刚一进门我就发现你的情绪不对劲了，怎么啦？平常你那么淡然几乎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我很难想象你会为什么事情而难过，让我来猜猜。” “没什么好猜的，这个桂花糕你要是喜欢吃的话等会可以都打包带回你的住处。” 江念瑶害怕陈平接下来再说出什么震撼人的话，连忙制止他的话头。 其实江念瑶不知道，即使他不说，陈平也知道她是因为谁心情不好，毕竟霍晋衍前几天刚来找过他。 不过想起来霍晋衍委托自己的事情，他神色有些为难。 陈平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向江念瑶开口，江念瑶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自然也是有些迟钝，没有察觉到陈平表情的不对劲。 两人和平常一样互相打趣，陈平最终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 如果以后被他发现霍凌聿做了让江念瑶特别伤心的事情，那他立马就转告江念瑶霍晋衍的话，然后劝她离开。 第57章 被利用 第二天中午，因为昨天晚上在殿门口听到霍凌聿和全德胜的对话，江念瑶今天刻意没有去霍凌聿的宫殿内。 到中午时分，江念瑶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收拾衣物，门就被霍凌聿给推开了。 霍凌聿径直走进来从背后搂住江念瑶，江念瑶光是闻到那清冷的气息，就知道是霍凌聿来了。 她停住手下的动作，但是却没有回头，霍凌聿轻轻在他耳旁吻了一下。 江念瑶侧过头躲开，霍凌聿抓住她手腕的手顿时用力。 霍凌聿沉声说道：“躲什么？” 江念瑶隐晦的回过身，躲开霍凌聿想要进行的下一步动作。 “陛下，你怎么来了？霍凌聿见江念瑶挣脱自己的怀抱。 不甚在意的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江念。 “我要是不来找你上药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记得我受着伤？” “今天上午为何不来我殿里面伺候？不知道我现在胳膊受伤无法做事情的吗？难道那些东西还有吃饭什么的，你要让我亲自来吗？” “前几日我在依缘寺庙的时候，你可都是喂到我嘴里呢，这是对朕失去新鲜感了吗？”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一句接一句的反问，心里面的苦涩不言而喻，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垂着眼眸道：“那陛下稍等，奴婢再去给你取金疮药，上完药之后陛下就先行回自己的寝殿里面休息，奴婢这地方小，怕扰了陛下的清闲。” 霍凌聿看到自己才刚来，江念瑶就借口托词让自己回去，忍不住脸色黑沉下来。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朕就觉得在你这个地方午休甚好。” 霍凌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念瑶也不好再推拒，她刚要转过身去自己房间里拿上好的金疮药，就被霍玲玉给拉住。 “不用去拿了，朕带着呢。” 江念瑶抬眼看了一下霍凌聿，无奈叹息一声，早该知道霍凌聿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这次上药，霍凌聿没有再让江念瑶帮自己脱衣服，他直接了当的把上衣全都脱到腹部那里。 健壮的胸膛，白皙的皮肤，都让霍凌聿看起来很性感，江念瑶的目光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立马就看向别处。 她打开金疮药的瓶塞，然后把药小心翼翼的撒在霍凌聿的伤口上。 霍凌聿炙热的目光，始终盯着江念瑶，江念瑶能够感觉到，但是却不敢抬眼和他对视。 等药上好之后，霍凌聿就这么脱着衣服看着江念瑶，江念瑶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把金疮药盖好放在一旁。 然后就上前帮霍凌聿整理衣服，整理衣服的过程，指尖难免会与皮肤相碰。 每碰一下霍凌聿，他嘴角邪肆的笑容就加深一分。 等到衣服终于穿好之后，江念瑶的脸上也诡异的浮上了一抹红晕。 “对了，朕来找你，是想要你下午去皇后那里伺候一晚。” “朕现在才发觉有愧于皇后，打算最近几天多多陪陪她，她贵为一宫之主，如果没有圣宠的话，光凭着母家的优势，恐怕在这后宫里也强势不了多久。” 江念瑶指尖轻微颤抖的动了一下，随后低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能够猜到霍凌聿让她下午去皇后宫里的目的是什么？ 结合昨天下午他和全公公的对话，江念瑶推测霍凌聿应该是想借自己来去试探一下皇后，看看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而露出点破绽，如果露出的话霍凌聿刚好可以抓住这一破绽对高家进行打压。 近几年来，高家因为高敏成为皇后，在朝堂上越发放肆。 霍凌聿心里早就不满很久了，这个江念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霍凌聿居然会为了皇后来利用自己。 霍凌聿仿佛已经忘记了他曾经答应过自己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利用她的，可是现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食言了。 霍凌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转身走了，并不在意身后江念瑶的感受。 坤宁宫里面，高敏有些慌张的拉着自己母亲的手。 “娘，昨天陛下和我吃晚膳的时候一直在试探我，而且我好像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可怎么办？” 何风语淡定的拍拍她的手道：“其实母亲早就料到这一情况了，已经留好了后手。” “你瞧瞧母妃今天新做的指甲。” 何风语说着就把手递到何敏的面前，高敏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何风语解释道：“我的指甲里面藏着天花散，等会儿，你只要把江念瑶叫到你宫里来，我接触她就可以把天花散散播到她身上。” “届时你再借机让她用手捂住鼻子，那么天花散就可以通过鼻孔传入腹腔，这样她就可以患上天花散了。” “之前你不是还给她下过蛊香玉吗？刚好两个毒，哪个毒都不是好解的。” “就算蛊香玉的毒被解了，留一个天花散的毒也够她喝一壶了。 “说不定到时候皇上还会亲自下令把她给烧死。” 高敏听到自己母亲那么说，眼底闪过一抹恶毒，她一定不会要江念瑶活那么久的。 居然敢让陛下为了她而如此下自己脸面，她一个乡野村姑，怎配。 就在高敏和何风语议论着江念瑶的时候，江念瑶缓缓走进宫里面。 高敏和何风语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高敏看着江念瑶直接不屑的冷哼一声。 “本宫可没有请你来，你倒是主动上门，说，有什么事情？” 江念瑶对于高敏厌恶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陛下让奴婢下午在皇后宫里面伺候。” “皇上说最近因为许多事情，冷落了皇后，让皇后受委屈了，就派奴婢过来陪陪皇后。” 皇后嗤笑一声道：“本宫可不需要你陪。” 旁边何风语见状，连忙上前当和事佬。 “哎呀，敏儿你怎么说话的？好歹人家江姑姑在宫里面，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总该给她点颜面。” “江姑姑来了呀，要喝点茶吗？” 说着何风语就慢慢从座位上走下来，江念瑶对着何风语行了一下礼。 何风语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直接快步上前扶起江念瑶。 第58章 下毒 何风语拉过江念瑶的手然后偷偷把指甲里面藏的撒到江念瑶的手里面。 “江姑姑想不到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会主动过来看皇后……” 江年瑶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道：“皇后娘娘乃是东宫之主，奴婢自然要照顾娘娘，夫人不必说这话！” 江年瑶自然没有错过何风语，看向自己之时，眼神中闪过的那丝狠毒。 那双眼眸仿佛转瞬即逝一般，仅仅只是那一瞬之间何风语眼神中的表情，就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可那分笑意却又让人遍体发寒，手指都不由攥在了一起。 尤其是刚刚何风语的动作，何风语乃是皇后的母家之人，又怎会这般亲切的去牵起自己的手。 “东宫之主，所谓的东宫之主，不过就是另一种层面的束缚罢了！” 皇后叹了口气，缓缓的碾着手中的手串，视线冰冷的看向江年瑶。 “就是不知在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有几人肯听我的命令，如今江姑姑也算是在皇帝面前得了脸，怕是早已忘却我这个身为皇后的身份！” 看似平静的话语，实则却充斥着陷阱。 不过是一个姑姑，若是想要和皇后相提并论，实在是僭越，无论江年瑶曾经在霍凌聿面前有几般得势，怕是都不能善了。 “皇后娘娘，奴婢从未有过一日忘记过皇后娘娘的威严！” 江年瑶闻言连忙跪在地上，卑微的开口道。 那双炙热的眼眸在她的身上不断扫视，似是要将他就这般生吞活剥一般，江年瑶强行将心中的情绪压制下去，无论如今的皇后要如何针对于她，现如今她都绝不能率先露了害怕的模样。 “这茶水有些凉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心般的开口道。 “奴婢现在就给娘娘换茶水！” 江年瑶快步上前，想要接过皇后手中的水杯，却直接被皇后用手遮挡住。 “不必，你拿着杯子就好，春玲过来给我倒茶！” 春玲便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听到皇后的命令后，她立刻拿上了早已烧得滚烫的水壶，快步走了过来。 还未等江年瑶反应，那滚烫的热水便已经浇在了茶杯中，炙热的温度从手心中传来。江年瑶一愣手一滑，茶杯瞬间从手中摔落在地，噼里啪啦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江姑姑，这是对本宫有意见吗？如今，竟是当着我的面摔了茶杯。” 皇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怒意。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奴婢绝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任何意见！” 江年瑶当即跪在了地上，茶杯的碎片狠狠的扎在了她的膝盖中。 可江年瑶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如今的皇后就是在刻意的为难自己，可哪怕是心中清楚，她却也不敢违抗！ “江姑姑，本宫这不过是在教你在后宫之中生存的事宜罢了，江姑姑若是不愿便走！” 哪怕江年瑶已经卑微到了极点，但皇后对其的表现还是一副极为不满的模样，越发冷淡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不敢，奴婢愿为皇后娘娘奉茶！” 江年瑶压制住心中的情绪，连忙卑微的开口道。 “好，春玲还不快点过来？” “是！” 春玲快步走上前来，那滚烫的热水再一次交到了杯中炙热的温度，让人想要直接将手中的茶杯一并给甩出去，但想到之后的刁难，江年瑶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就先拿着，本宫现在还不渴。” 皇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 江年瑶现在甚至已经都有些握不住了，炙热的温度不断传来，让她的手都在不断颤抖着。 “江姑姑现如今连一个普通的茶杯都端不稳，是不是也要在好好的历练一番才行？不然若是传出去，怕是外面世人皆说我们皇家的奴才连点规矩都不懂。” 皇后就想要看到这副模样，眼瞧着江年瑶在自己的刁难之中，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中就越是爽快无比。 “能给皇后娘娘端茶，这是我的荣幸。” 江年瑶勉强的勾勒起一个笑容，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不多时，茶杯渐渐转凉，江年瑶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只见皇后拿起他的茶杯，随意的浇在了一边的花盆里。 “这茶就像是人心太容易凉了！再给本宫倒一杯。” 江年瑶脸色瞬间变了几分，这明目张胆的刁难，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喊，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分手指，不由得转成了拳头。 霍凌聿，霍凌聿怎么会现在过来？ 莫不是知道自己在刁难江年瑶，才会自己主动过来。 皇后甚至想不起上一次霍凌聿主动过来找自己是在何时？ 自己在这后宫之中，虽有着后宫之主的名声，却连霍凌聿的心都抓不住，日日独守空房。 何风语也下意识看向了皇后。 她所想的并非是这些，而是自己给江年瑶下了毒药，如今霍凌聿过来若是发现，那岂不是糟了。 “皇上来了，是不是要让江姑姑回避一番？” 何风语在一侧提醒到。 “不必！” 不过是短短一瞬之间，皇后就已经冷静下来，她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越发冷淡到。 而江年瑶半跪在一边，眼神中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 此时江年瑶的心情自然也很复杂，毕竟她昨日才从霍凌聿的口中听到了那样让人心痛的话语。 而霍凌聿在明知道皇后会主动刁难自己，还要让她过来。 这其中种种事情，都让她无比的心痛！ 伴随着霍凌聿进来，皇后等人立刻朝着霍凌聿跪拜下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江年瑶被众人的身影掩盖在后面，她将自己被烫伤的手蜷缩在了衣袖之中，不动声色的跪在地上。 “想不到皇后宫中，竟是这般热闹不错不错。” 霍凌聿进来后，随意的抬手，让他们起身。 “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理会朕。” 霍凌聿这一次过来可并非是要给江年瑶解围，更多的不过是要看热闹罢了。 第59章 露出破绽 等到霍凌聿在主位上坐定之后，江念瑶悄悄的抬起眼，就和霍凌聿眼神对上。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眼里隐藏的冷意内心不由得苦笑一声。 想必霍凌聿今天中午让自己过来皇后宫里伺候，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头到尾只是想利用自己去试探皇后，并没有考虑过自己落到皇后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霍凌聿走到高敏旁边，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旁边的何风语见状移开眼去。 高敏娇笑着依偎在霍凌聿的怀里：“陛下，你怎么来了？” 霍凌聿宠溺的看着她：“朕怎么不能来？皇后平时一心一意为朕打理后宫，朕多来看看皇后也是应该的。” 高敏闻言更加娇羞的靠在霍凌聿的怀里。 霍凌聿轻轻捻着高敏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 “朕刚来的时候见皇后大发雷霆，不知这是皇后怎么了？” 高敏见霍凌聿主动提起江念瑶，以为是不满自己对江念瑶的惩罚，连忙急切的抬头看向霍凌聿。 “陛下息怒，江姑姑做错事了，臣妾只是小小的罚她一下而已，如果陛下不满意臣妾罚她的话，那下次就不要把人臣妾往这里送了。 “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妾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霍凌聿轻笑一声随后冲着跪在地上的江念瑶冷声说道：“回去就自行领罚，朕是让你过来伺候皇后的，没想到你倒是惹皇后不悦了，也多亏皇后大方，这才饶你一命。” 江念瑶听着霍凌聿的话，心底发苦，她木讷的应了一声。 高敏原本不畅快的心情，顿时舒坦许多，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 何风语猜测天花散应该已经透过江念瑶的手传播到她身体里了，算算时间也快到发作的时候了。 于是给高敏递去了一个眼神，让高敏把江念瑶给打发出去。 天花散这个症状绝对不能在陛下面前显露，因为前几年陛下亲自见过天花散的发作是的症状。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天花散的来源，要是当着霍凌聿的面，天花散就发作，她们肯定逃脱不了嫌疑。 届时不仅计划会败露，而且还会使高家失了圣心。 高敏接收到自己母亲递过来的眼神，立马悄悄在霍凌聿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表示回应。 但殊不知，霍凌聿早就将两人的动作给收入眼中。 他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江念瑶被遣退下去之后，就开始发现浑身莫名的燥热起来，而且身体忽冷忽热的。 她以为自己昨天是受凉了，并没有多想，但是随着离坤宁宫越来越远。 江念瑶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明显，她的身上也止不住瘙痒起来。 江念瑶把衣服往上捋，就发现胳膊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 她脸色不由得一变，这好像就是前几年害得京城人心惶惶的天花散，可是她并没有接触病原体呀。 江念瑶回想着今天所接触到的人，脸色忽然一沉，是何风语！ 刚刚她才来到大殿时，何风语当好人，扶了她一把，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偷偷把天花散撒到她身上。 江念瑶想要快速回到自己的住处，但无奈身子越来越笨重，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几步。 眼前不禁一黑，彻底晕倒在地。 坤宁宫里江念瑶离开之后，霍凌聿搂着和高敏不停的打情骂俏。 高敏因为开心一直拉着霍凌聿说个不停，旁边的何风语见状用帕子掩住唇，看着女儿高兴的模样也不由得欣喜起来。 以往陛下对他们家女儿是什么样子？她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自己女儿对霍凌聿一腔痴情，只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霍凌聿已经被高敏絮絮叨叨的琐碎话，给缠的十分不耐烦，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深情的样子。 高敏被霍凌聿哄的找不着东西南北。 她口无遮拦的道：“陛下如果江姑姑活不长久的话，你愿意以后经常来本宫的殿里吗？” “以前陛下疼爱蒋芝云，后来，蒋芝云做出那种事情，陛下又重新把江姑姑给换到身边，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看臣妾呢？” “如果这两个人都消失了，陛下会不会能够看到臣妾的好。” 霍凌聿闻言低头深深的注视着高敏。 “哦～，江姑姑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命不久矣呢？” 何风语在高敏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现在见霍凌聿居然对这句话上心，连忙咳嗽打断高敏的话。 “咳咳。” 高敏见自己母亲不知为何在旁边咳个不停，有些担心的望向何风语。 “娘，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我这就传太医过来给你治疗。” 何风语连忙制止高敏，霍凌聿也看向何风语道：“高夫人要是不舒服的话，朕可以请来宫里面最好的太医。” “高夫人，这些年来把朕的皇后养的这么好，朕心里面十分感激。” 何风语强装镇定的道：“陛下，不用了，我这都是老毛病，平常只要我一咳嗽的时候喝点敏儿给我泡的菊糖水就好些，如今陛下在这里不知可否把敏儿借我一用，让她再为我泡上一碗菊糖水。 “倒也不是想打扰陛下的雅兴，主要是我这咳嗽还真就只有敏儿的菊糖水可以治。” 高敏还没有意识到何风语话里暗藏的意思，只觉得母亲是真的想喝自己做的菊糖水了，于是为难的看向霍凌聿。 霍凌聿也善解人意的道：“朕下午还有事情，皇后请便，朕先行回宫了，晚上若是皇后没有其他事，可以过来朕的乾清宫歇息。” 高敏听见霍凌聿居然邀请自己晚上去他的宫殿，脸上忍不住泛上一抹红晕。 她娇滴滴的道：“谢谢陛下。” 等到霍凌聿离开，高敏刚要去给自己的母亲煮菊糖水，就被何风语给制止住了。 何风语气急败坏的责怪高敏：“敏儿你差点坏事了，知道吗？” 高敏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母亲，当看见母亲充满岁月的脸上布满了劫后余生的神情，也陡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连忙一脸焦急的问道：“娘，这可怎么办？女儿刚刚不小心在皇上面前说错话了，不会被皇上怀疑。” 第60章 毒发 何风语满面愁容的叹息了一声：“敏儿，到底要为娘和你说多少次，你才能多上个心眼，陛下之所以是陛下，他自然有几分过人的手段的。” “你在他面前不兜着你的狐狸尾巴，是想要他逮住把柄，治咱们高家与不义之地吗？” “而且最近几年，高家位高水涨，如今，正是树大招风的紧要关头，最是失误不得。” “要是被皇上察觉到端倪，你让娘该怎么办？要是仅仅只是被贬了官，娘倒是觉得无所谓，主要是怕连累了你。” “敏儿啊，想当初你为了能够嫁给霍凌聿做了多少努力，爹和娘都看在眼里，好歹你也是我们家从小捧到大的掌上明珠，我们舍不得看你受苦。” 高敏不禁感动的一把抱住何风语：“娘，还是你心疼女儿。” 何风雨慈祥的拍着她的背：“娘不疼你，疼谁？” “娘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况且想当初娘在生你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你可是娘拼尽全力才生下来的，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啊。” “敏儿，下次注意了，哪怕皇上对你再恩宠，你在他面前说话也要避讳点，不能什么都往外说的。” 高敏听话的点点头，更加用力的抱住自己娘亲。 这边霍凌聿刚回到宫殿，全德胜就连忙敲响御书房的房门。 霍凌聿在高敏那里早就被惹的有些烦躁，特别是当看到江念瑶被高敏肆意欺负的时候，那股不耐烦更甚。 现在刚好全德胜主动上来，自然就成了霍凌聿的出气筒。 “有什么事？”霍凌聿没有让全德胜进来，而是直接冲门口说道。 全公公在宫里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个人精，他听出霍凌聿话里面不易察觉的恼意，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 “皇上，是和江姑姑有关的事情。” 霍凌聿听见江念瑶的名字，心脏忍不住闷痛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脸色更加黑沉。 “她的事情你和朕说什么，她只是个奴婢而已，全德胜，朕看你最近越发闲了，要是再这样，下个月就把你安排到浣衣局里面伺候。” 全德胜被吓得立马禁声，像他这种太监进了浣衣局，就只有去刷便桶的份。 宫里面的便桶多的数不胜数，全压到他身上，他不得累死。 他可舍不了现在的荣华富贵。 霍凌聿见全德胜被自己威胁一句就不敢再说话的怂样，也懒得再管他。 直接自顾自的开始批起奏折来。 江念瑶在一阵灼热中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看到好像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在不停的叹气。 她想要睁大眼睛细细看过去，但是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来。 她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面前才开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望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陈平，一脸悲伤，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为什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陈平看着还蒙在鼓里面的江念瑶，嘴唇上下蠕动了好几次，都没有把那三个字给说出来。 他只能伤感的道：“小瑶瑶，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江念瑶被他的承诺搞得莫名其妙的，但是想起自己在晕倒时发觉身上的红疹，猜测陈平应该已经诊断出自己患上了天花散。 她费劲力气拉了一下陈平的衣袖，宽慰他道：“没有关系，就算是没有治好，也不怪你的，谁都知道这种病很难治。” 陈平有些惊讶的看着江念瑶道：“你知道……。” 后面的话，陈平欲言又止，江念瑶神情无奈。 “怎么会不知道，我连我是被谁陷害得的都知道。” 陈平脸色顿时一变，神情严肃的抓住江念瑶的手道。 “是谁故意害你。” 江念瑶害怕隔墙有耳，只无声的念了一个名字，陈平愤怒的攥起拳头。 “我就知道肯定是她。” 江念瑶还想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一口血就这么喷涌而出。 陈平慌忙的想要去碰他，立马被江念瑶抬手挡住了。 江念瑶艰难的沙哑着声音对陈平说道：“你快走，要不然等会会传染的。” 陈平不听劝阻，还想要碰江念瑶，但是被江念瑶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在江念瑶恳求的目光下，陈平最终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 等陈平彻底出去之后，江念瑶顿时就泄了力气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 江念瑶得了天花散的事情，第二天就被高敏刻意散播出去。 当霍凌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 江念瑶的房门已经被重重侍卫给包围住，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霍凌聿来到江念瑶的门前，刚想要进去就被赶来的高敏给喊住。 “陛下不能进去，江姑姑现在得了天花散，恐怕命不久矣。” 在高敏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霍凌聿的面前。 “陛下，你要注重自己的身体，为了一个奴婢不值得。” 霍凌聿垂头静静的盯着高敏，她眼底藏着得意，幸灾乐祸却独独没有担心。 高敏见霍凌聿盯着自己的时间太久了，不免有些惊慌，难不成陛下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看着自己。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霍凌聿突然轻笑出声。 他亲昵的搂住高敏：“皇后，说的对，江姑姑虽然跟在我身边多年了，但终究只是一个奴婢，找太医瞧瞧就好了。” 霍凌聿说完之后，就冲着旁边的全德盛道：“你去把太院里面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叫过来，朕倒要看看这天花散谁能治的好，要是谁可以把江姑姑的病给治好了，朕就封他个官当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俱都是一僵，恨不得自己也如同华佗在世一般，立马就能治好江念瑶的病。 高敏心里愤恨不已，江念瑶现在在她眼里，俨然是一个死人，陛下居然还为了她大费周章的的请这么多太医，况且这个病传染性极强，也没有几个太医愿意治。 不一会全德胜就把那些太医都给叫过来了，太医们听到是天花散的时候，均面面相觑，不愿意进去。 霍凌聿看着这群太医贪生怕死的样子，忍不住嘲讽出声。 “一群废物，连这个小小的病都治不好，还有资格在太医院里面当官。” 这时陈平主动请缨道：“陛下，或许我可以试试。” 第61章 “你之前治疗过天花散？” 霍凌聿怀疑的看向了陈平，眼神中满是淡漠的神色。 并非是他怀疑陈平的本事，他可从未听说过陈平还有治疗天花的才能。 一边的陈平闻言淡笑一声，随即毕恭毕敬道：“臣之前见过得了天花散的病人，所以才斗胆尝试一番！” 毕竟如今其他的太医怕是都束手无策，如今江念瑶得的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天花谁若是接触不胜怕是自己也要被一并牵连上。 自己小命难保之下，又有何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愿意去为江念瑶治疗。 霍凌聿烦躁的扫视了一下周遭的太医，果不其然，他们察觉到了霍凌聿的视线后，立刻纷纷后退两步，躲闪开了，霍凌聿的视线将自己不情愿的模样彰显得淋漓尽致。 “都是一群废物，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霍凌聿愤怒的怒骂了一声，随后眼神极为不善的看向了陈平。 “你若是没办法治好江姑姑，朕就要了你的命。” 这番威胁怕是其他太医听了皆是会愤愤不平，但陈平听闻却是相当淡然一笑，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入到了病房之中。 “你明知道现在我的身体不适，又为何要只身冒险？” 江念瑶咳嗽了一声，抬头便是看到陈平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无奈的抿唇一笑，眼神之中却带着几分的感动，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危机之时都能够挺身而出，乃至于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让你在这里等死，放心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此时的江念瑶已经烧得有点迷迷糊糊，说完这句话后又重新躺回在了床榻之上，甚至对于外界的一些动静，都有些模糊不清。 高敏瞧见陈平这番奋不顾身的模样，倒是用着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在一侧说道。 “想不到如今的陈平太医，竟是会为了江姑姑而奋不顾身，还真是让人感动的一种情谊啊！” 分明是挑唆的话语，霍凌聿自然也能够明白高敏如今这番话语说出来的最终目的，但他的脸色还是控制不住的阴沉下来，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不过这得了天花可是要人性命之事，这番能够同生共死的情谊，实在是让臣妾好生羡慕！” 最后这几句话被高敏咬着牙加重了语气，她打量着霍凌聿的脸色。 果不其然。在她的话音落下之际，霍凌聿便是愤愤离开，表情中的怒意已然不加掩盖。 “回宫！” 刚刚担心江念瑶的情绪在这般渲染之下，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压制不住的怒意。 就算是霍凌聿现在心里面清楚江念瑶和陈平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但，怀疑和裂缝就是在这无声无息之间产生的！ 高敏的脸上瞬间勾勒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挑衅似的看向了江念瑶的房间。 就算是现在的江念瑶深得霍凌聿，喜欢又能如何？ 还不是只要自己的几句挑唆，霍凌聿心意就会随之而转变！ 一个废物罢了，现如今也配合自己争！ 就算是在迷迷糊糊之间，江念瑶也能清晰的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在察觉到霍凌聿毫不犹豫的离开后，她无声的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暗淡之色。 “看来哪怕是在现在，他人的一句挑唆，也会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 或许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有的也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缘罢了。 江念瑶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虚弱起来。 “别为了他人黯然神伤，你现在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在随意调动情绪，想要在好转过来可就不简单了！” 陈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现如今的江念瑶就应该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治病上，而并非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黯然神伤。 何况就算是现在的江念瑶，就算是维持一个基本的好心情，能否将自己的病治好都是一个未知数。 “好，我都听你的。” 江念瑶勉强的勾了起一个笑容，似乎是想要宽慰陈平，一般只是那个笑容让陈平看来更加的心酸。 “你现在生病了，本就应该听大夫的。” 陈平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故意装作一副冷脸的模样开口道。 “小心一点，隔墙有耳。” 别看霍凌聿现在怒气冲冲的离开，但是高敏那边定然也留下了几个探子。 要将现如今自己和陈平之间所说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入到霍凌聿的耳朵之中。 他们若是聊一些更过的话题，怕是正如了皇后的意思，总算是能够找出他们之间的一点暧昧。 江念瑶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影响到自己和霍凌聿之间的关系，更不想影响到陈平自身。 “放心，我自有分寸。” 陈平无比淡然的说道，若非是为了江念瑶，现在的她早就已经离开了皇宫，又何必在这里苦苦挣扎！ 江念瑶瞧着陈平的样子，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好了。 “好了，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配合，你不要皱眉了，你现在皱起眉头来，一点都不好看！” 江念瑶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抚平陈平，紧皱的眉头。 “我现在就没事，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既然知道有人想要算计，你居然还自己主动跳入到陷阱之中。” 陈平极为愤怒的开口。 在他看来，江念瑶既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份陷阱，就应该自己主动去规避。 而并非是自己一股脑的杀入到陷阱之中，这甚至已经不把小命放在心上。 “躲避或许会有用，但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爱我的那些人为了我冲锋陷阵，甚至是陷入到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之中，而我却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的观望着，这也不符合我的性格，既然有了阻碍，那就要直接迎难而上，我还真就不信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念瑶没有半点虚弱，反倒是充斥着勃勃的野心，和对自己的自信。 陈平浅笑一声，采摘了江念瑶的血液，又给她吃下了药，这才回到太医院中。 第62章 担忧 太医院的那些人早就已经得知了，如今陈平要去给江念瑶治疗天花的消息。 他们一个个直接争先恐后的跑到了一边，甚至是将陈平自己的书桌药材都隔离在了另一个房间。 “如今你治疗的可是天花，千万不要连累到我们，我们还想好好的活着！” 这些太医如今看着陈平的眼睛都已经有点不一样。 在他们的眼中陈平。就纯粹是一个自己主动找死的人。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江念瑶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活着的尸体，根本不可能治疗好。 那可是天花而并非是其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治疗好，但是陈平自己偏偏就不信邪，还非要自己去尝试一下！ “好。” 面对于太医院的这些人，陈平也是相当的淡定，被孤立又能怎么样，他丝毫不在乎。 …… 而另一边，霍晋衍在知道江念瑶得了天花后更是勃然大惊。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个消息？” 霍晋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他甚至不敢想象如今江念瑶得了天花散后会有多么的痛苦，他甚至恨不得甘愿代替江念瑶去承担这样的痛苦。 一边的下人尴尬一笑，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爷。 霍晋衍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不断的转悠着，过了好半晌后才终于开口的。 “我要现在去找陈平。” 既然陈平是主治太医，那想必现在也已经有了治疗的办法！ 霍晋衍在自己的心中不断的这般安慰着自己，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够消减掉他心中的焦急。 “这个时间入宫怕是不太好！” 一边的太监顿时惊了一下，连忙开口想要阻挠住霍晋衍。 “你给我让开。” 在知道江念瑶中了天花散后，此时的霍晋衍就已经全然毫无理智。 如今居然还有人敢来阻挠他，这无异于是触碰到了如今。他心中的逆鳞，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越发愤怒的开口道。 一边的太监哪里敢招惹在愤怒之中的霍晋衍，只能尴尬地退让开来。 而另一边，被孤立后的陈平则是自己独自一人去查找着医书，他就不相信天花散是无解之物，这天底下所有的病毒都有一个解法！ 但是他几乎已经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将自己认知中的东西都拿出来翻找了一遍，但到了最后他却是越发愕然的发现，在这些古籍之中，甚至根本就没有解决天花散的解药。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陈平越发疯狂他将所有的古迹，几乎都再次翻阅了一遍。 他想要努力的找出与之不一样的方案来。 他用尽自己全身的技术，只是为了否定自己曾经所学习到的那些知识！ 但是没用，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无用功一般。 所有的古籍上面，都清晰的写着天花散乃是不治之症。 一旦得了天花散，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立刻将人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将他的尸体彻底焚烧殆尽。 唯有这样才能够避免对其他人的影响。 再看到了那一字一句之中充斥着无情后，陈平，也彻底绝望，他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满眼皆是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会是一个无解之物？ 所谓的天花又怎么可能会是这般的无情？ 就在他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之际，另一道声音的传来，宛如一种救赎一般。 霍晋衍直接来到了太医院之中。 陈平见到了霍晋衍后，立刻毕恭毕敬的跪了下来道：“参见王爷。” “不必这般多礼，江念瑶现在的病怎么样了？” 陈平极其淡然的挥了挥手，满眼焦急的问道。 “还没有找到救助的办法。” 陈平艰难的开口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宛如心被刀割一般，那样的痛苦，这和宣判江念瑶死刑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就连你都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不成。” 要知道陈平现在也算是一个博才多学的太医，若是连陈平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和判处死刑毫无区别。 “我会尽自己的全力救回江念瑶！” 事到如今陈平只能给予霍晋衍这样的一番承诺，这也不单单是为了霍晋衍自己，更多的也是为了江念瑶。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承诺有什么用？我只想要看到江念瑶好好的。” 霍晋衍极为暴躁的挥了挥手，满眼皆是愤怒，若是承诺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像现在这般。 “既然你没办法救回江念瑶，那就让我来，我要带她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宅子，她在宫中之所以得了天花散，竟然是背后有人陷害于她，我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2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知道江念瑶得了天花的第一时间，霍晋衍就已经意识到，这背地里必然是有人处心积虑的陷害。 不然绝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也就不必考虑任何后来的因素，他要给江念瑶创造一个最好的治病条件。 “王爷现在这个时候可不适合将江念瑶给带出去啊，外面还有人盯着呢，一旦江念瑶有任何的异动传来，怕是必然会引起他人的警戒。” 陈平没想到如今的霍晋衍竟是这番冲动，现如今甚至要不顾一切的带走江念瑶。 若事情真的有霍晋衍幻想的这般简单就好了。 “你没办法救回江念瑶，莫非还要阻止我不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了陈平的这番话以后，霍晋衍不屑的冷笑一声，眼神越发冷淡，他身为一个王爷，现如今莫非还要被一个太医所牵制不成？ “我会给江念瑶提供最好的医疗环境，这也是你没办法给予的。” “皇上现如今还在这里盯着，若是一旦被发现，怕是连我都难以靠近江念瑶，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之中，又有谁能帮助江念瑶？” 陈平不过是一句话就立刻打消了，现如今霍晋衍的所有想法。 的确，若是一旦被霍凌聿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的计划怕是也不会这般顺利。 “莫非就要在这后宫之中蹉跎不成？” 一边的霍晋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艰难的开口道。 第63章 一环扣一环 在陈平尽力研究解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四天。 江念瑶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撒手人寰。 这种感觉很窒息，她头一次这么清晰的直面死亡，最近几日她总是会想起曾经和霍凌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候间发涩。 这几日霍晋衍偷偷潜入宫里看过江念瑶，霍晋衍承诺会救她的。 但是江念瑶却看的很开，以前在这后宫里，江念瑶只能依靠霍凌聿，而现在霍凌聿早已弃她如笔璐。 霍晋衍为了江念瑶最近一直茶饭不思，在思考怎么解救江念瑶。 毕竟她要是死了…… 这种结果霍晋衍不敢想，他绝对杜绝后患，不让这件事发生。 高敏向来关心霍凌聿的身体，在听闻自从江念瑶病倒之后皇上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之后，第一时间造访。 送来炖好的鸡汤，“皇上，还是要保重身体，不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江念瑶，伤了自己的身体。” 高敏向来不喜欢江念瑶，所以特别咬重了微不足道几个字。 霍凌聿心烦意燥，暂时不想接见任何人，打算赶走皇后。 “既然知道我身体不好，皇后还是先行离开。”霍凌聿借着高敏的话顺水推舟，道出逐客令。 高敏当然明白霍凌聿什么意思，顿时红了眼眶。 她有些难过想要出言讽刺江念瑶，仔细想想，她也没几日快活日子过了，还是忍住了。 “皇上，区区一个江念瑶而已，你要什么女子，我都可以帮你寻来，一个江念瑶，真的不重要！”高敏蓄意挑拨离间。 与此同时，有下人过来通报。 霍凌聿见状，着急想驱赶高敏问话。 “你退下，朕累了。”霍凌聿神情严肃，高敏起了好奇心。 好说歹说，总算是愿意走了。 可是也心思多，停留在门后窃听内容。 “皇上，我们找到一味或许能解江姑娘之毒的解药，只不过这解药生长在悬崖峭壁，很难摘取。”下人把调查到解药的资料递交给霍凌聿。 霍凌聿看完之后，不放过任何能救江念瑶的机会。 “好，无论有多么危险，我都要以身犯险，只要能救江念瑶，刀山火海在所不辞！”霍凌聿打算下令准备出发了。 高敏没想到霍凌聿能为江念瑶做到这个地步，顿时着急闯入。 “陛下，江念瑶是什么人物，值得你为她赴险，就算你取得解药，她的病也没办法解！”高敏笃定说着。 霍凌聿万万没想到，高敏居然躲在门后偷听，“皇后！你怎么能偷听干涉我的事情！” 高敏此时再三央求，“反正你不许去！你救不了她的！” 瞬间，霍凌聿通过高敏此举，意识到其中内幕。 “皇后为什么如此笃定？好，我不去了，皇后请回！”霍凌聿之前还不敢大胆猜忌，现在看着高敏如此担忧这件事，说不定，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确定霍凌聿作罢了想去的心思，皇后才舍得离开。 谁也不能破坏她的计划，江念瑶，必死无疑！ 这边霍晋衍根据侍卫的禀报察觉到皇后有些不对劲，于是找来属下买通皇后身边的大丫鬟，询问情况。 很快，霍晋衍就抓到皇后身边婢女，了解实情之后，安排她见霍凌聿。 同时，霍晋衍也在布局，故意邀请皇后来自己府上。 结果万万没想到，霍凌聿已经提前过来，甚至婢女已经将江念瑶如何中毒此事，事无巨细告诉霍凌聿。 高敏刚靠近房间，听见婢女跟霍凌聿的交流，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赶紧推门而入。 “皇上，来龙去脉就是如此，所有阴谋都是皇后和高夫人一手策划的，我们只是旁观者，还往皇上能留我一命！”这件事，婢女也有参与，只不过她已经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高敏闯入，立即给了婢女一巴掌，“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诬陷我！” 高敏脑子转的快，赶紧推脱这是婢女一念之词，“皇上，全部都是这个婢女设计的，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可惜婢女早已经呈交证据，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高敏如何撒谎，圆话，都无法推脱这件事了。 霍凌聿看着高敏还在想办法逃脱罪名。 不置可否的冷笑出声。 “你说你也是堂堂一国之后，设计一个江念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真的是糊涂啊！”霍凌聿用手支着脑袋，不解高敏此举。 霍凌聿的冷静令高敏吓的够呛，往往霍凌聿越是生气就代表犯事的人接下来的惩罚就越恐怖。 没想到现在丝毫没有给她翻盘的机会，似乎都已经成定局了。 “皇上，你听我解释！”高敏不肯放过任何机会，毕竟这次机会要是溜走了，她即将迎来万劫不复境地。 所以她必须要死死把握这个机会。 霍凌聿懒得理会，他打算要离开，高敏死死拦着他。 “皇后，你行如此不义之举，自有报应！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给江念瑶一个说法！” 高敏眼色通红，有些发狂起来了。 “江念瑶！江念瑶！你们一个个只知道想这江念瑶，走了一个蒋芝云，又来一个江念瑶，陛下可曾看看我。”高敏气得要死，这个江念瑶，实在是事事不顺她心意。 就连要弄死她，也得瞻前顾后。 完全不是她高敏的做法。 “皇后！”霍凌聿感觉到高敏现在丝毫没有理智了。 “你这个样子，还配做皇后吗？”霍凌聿甩开高敏。 高敏死死抓着他的袖子，被霍凌聿大力甩开，高敏心死，没想到事事轮回，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闭着眼睛，整个人已经沦陷于悲痛之中。 霍凌聿回去之后，立即下旨。 “从今天开始，皇后被打入冷宫！”霍凌聿也是气得要死。 没想到高敏肚量如此之小，一个江念瑶她都容不下。 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 高敏很快就抓走，她已经心如死灰，虽然抓走前还身着华服，高敏清楚，自己以后将陷入万劫不复境地，没想到因果轮回，这么快在自己身上实施了。 第64章 铤而走险 皇后倒台，皇后寝宫的下人也是一个个见风使舵，开始为自己下路出谋划策。 霍凌聿见高敏的事情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就回到自己寝殿里面休息。 其实他早就知道高敏心怀不轨，之所以这么纵容她，是因为他要引出高家这条鱼。 蛊香玉和天花散终究是京城的一大隐患，需要借高家之手彻底消除。 第二天，坤宁宫里面，婢女们一个个正襟危坐，担心以后失去信任，其他寝宫的后妃不敢接纳自己，所以一个劲想办法发挥最大价值。 霍凌聿顺水推舟，才能短时间内套出线索，通过婢女的泄密，霍凌聿成功从皇后寝殿秘阁拿出证据。 万万没想到，皇后寝宫设计装潢完全不一样。 居然在寝宫里面修缮了一个秘阁，里面还有不少瓶瓶罐罐的东西，但是霍凌聿不感兴趣，一个都没碰。 拿到解药之后，霍凌聿第一时间找江念瑶见面。 此时的江念瑶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她嘴唇发黑，整个人脸上没有血色。 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看起来让霍凌聿倍感心疼。 听从江念瑶随同婢女的话，江念瑶处境越来越危险，刚开始还能正常作息，现在作息混乱，尤其是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应该是毒素在身体里面残留时间过长，引起的后遗症。 霍凌聿第一时间把解药给江念瑶饮下，江念瑶吐出来一点，后面被霍凌聿慢慢喂着喝下去了。 其实江念瑶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烈的。 这解药也真是奇效。 一个时辰之后，昏睡状态严重的江念瑶就醒来了。 本来之前的情况，是婢女怎么喊都喊不醒的。 江念瑶醒来之后，有些错愕，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死。 其实按照毒素的蔓延，短时间内江念瑶要是没有解药，他熬不过这几日了。 现在毒素已经被抑制，甚至已经被解了。 顿时她感觉是身体恢复如常。 终于解毒了。 尤其是一睁眼，就看见霍凌聿在身旁照顾自己。 江念瑶就知道，霍凌聿肯定能找到解药救自己的。 霍凌聿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只不过，当她看见霍凌聿的时候。 一瞬间，江念瑶脸色变了变。 还来不及跟霍凌聿嘘寒问暖。 她的注意力紧紧锁死在霍凌聿身上。 醒来的第一件事，她就盘问。 “皇上，你是不是知道这次我下毒，下手的人是谁？”霍凌聿本来看着江念瑶醒来挺高兴的。 江念瑶看着霍凌聿并未表态，借着盘问下去。“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诱饵，想要引高家露出马脚？” 万万没想到，江念瑶其实一直都知晓情况。 霍凌聿感觉到有些意料之外。 的确，江念瑶的确聪明，但是有时候，得益于聪明，也毁于聪明。 霍凌聿有时候希望，江念瑶还是稀里糊涂一些比较好。 她一醒来就确定这件事，引起霍凌聿重视。 看着霍凌聿迟疑的表情。 江念瑶虽然心里面已经有定数，但是还是想听霍凌聿亲口承认。 “你告诉我，要不然我会一直纠结这件事。”江念瑶想来倔强，也死脑筋。 要是有什么事情无法剖解。 她会茶饭不思的。 霍凌聿不想告诉她原因，自有自己的原因。 看着江念瑶一定要了解。 霍凌聿叹息一口气，也作罢，告诉她也无妨。 “的确，我是知情的。”霍凌聿亲口承认。 江念瑶多么希望霍凌聿没有把自己设计入局。 毕竟她现在感觉是肝肠寸断，心快要碎了。 大概是江念瑶希望的感情太纯粹。 不希望混入太多权衡利弊的事情里面。 现在事情如此复杂，不是江念瑶所希望的。 霍凌聿能感觉到江念瑶突然眼神里面就没有光了。 只不过霍凌聿的确有算计，但是江念瑶中毒，他也是很担忧的。 努力一个劲在其中找解药。 霍凌聿身为皇上，要关顾的东西太多了。 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坐稳的皇位。 所以霍凌聿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算计。 看着江念瑶心里被打击。 不知道为什么，霍凌聿内心也是不好受的。 江念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了。 毕竟处于后宫之中，本身就是步履维艰的一件事。 霍凌聿能救自己，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如果霍凌聿不知情，现在江念瑶对霍凌聿的崇拜感会加强。 但是现在，事情变得复杂，江念瑶感觉到自己心乱如麻，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江念瑶感觉到自己被伤透了心。 霍凌聿本来告诉她，就是希望她能了却心结。 现在看来，有些反其道而行了。 主要是人没事就好。 霍凌聿其实也是要很多公事缠身。 尤其是最近为了江念瑶的事情，已经无心财政。 现在看着江念瑶已经没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感觉到彼此之间似乎有些隔阂，甚至还有心结。 但是霍凌聿的理智告诉自己。 他应该得去处理朝政了。 “你好好休息，高敏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江念瑶闻言，有些摸不清楚霍凌聿的心了。 毕竟皇上皇后之间情意如此坚定，都有反目的一天。 她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以后的处境。 霍凌聿本来以为高敏被打入冷宫，这件事应该处置得差不多了。 但是他却似乎有些不懂江念瑶的心。 江念瑶比较希望纯粹一点儿的感情。 但是她知道，不能强求太多。 霍凌聿跟随公公离开。 江念瑶见状，心里有些伤春悲秋。 与此同时，皇后被打入冷宫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第一时间传入高家人的耳朵里面。 高家人一个个正襟危坐起来。 高敏舅舅却已经想好对策。 安抚高家人兵荒马乱的趋势。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可以把高敏从冷宫解救出来，不仅如此，还能让她重归皇后之位！”高敏舅舅也非寻常人士，其能耐也是大得很，但是这个办法，有些铤而走险。 “妹妹，你别急，你还记得从前霍晋衍的母妃杀了皇上的母妃吗？这件事情虽然说现在没有人提起了，但是是个人都知道那是皇上的逆鳞。” “我有办法帮皇上杀了霍晋衍，从前皇上答应先皇留霍晋衍一条命，但其实不然。” 说道这里，高敏舅舅故弄玄虚的看着其他人一脸急切的样子。 第65章 冷宫 御书房里霍凌聿眼神玩味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五大三粗的男人。 “哦～高将军，朕倒是想知道你究竟如何能够帮朕除掉霍晋衍这个隐患呢？朕可是答应过先皇，不兄弟之间互相残杀的，如若不是其他皇子执意要治朕于死地，他们也不会丧命于九泉。” 高将军听到霍凌聿的话，胸有成竹地抬头道：“陛下，请你相信我，我既然说到，就肯定会有办法，而且还能让陛下落得个重兄弟情义的好名声。” 霍凌聿眼神深邃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高将军，心底冷笑，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把高敏从冷宫里救出来罢了。 要不是现在还不到时机，高家早被他一锅端了。 别以为高家那些小动作他不知道，高将军全然没有意识到霍凌聿面部表情有何不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说累了，甚至还直接去霍凌聿的书案上拿过霍凌聿刚倒的茶水喝，霍凌聿直接被气笑了。 “高将军说了那么多，重点是什么？况且，高将军可知，天花散向来是京城最为忌讳的毒药。” “前几年，天花散的威力害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若朕毫无作为的话你让天下百姓如何看朕，朕又该拿什么去说服文武百官。” 高将军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直接看着霍凌聿。 “陛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陛下才刚把我的这个侄女给打入冷宫，消息还未传开。” “况且就算消息传开了，之前皇上不是还宠幸过一段时间梅贵妃吗？梅贵妃是乡野丫头怎么能和我们高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相比呢。” 到时候皇上直接让梅贵妃出去顶罪就好了。 我想假孕这个噱头可比下毒药这个噱头要好听得多。 霍凌聿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将军一副他肯定会选自己小侄女的得意表情，耻笑出声。 他一掌拍在书案上，高将军不明白霍凌聿为什么突然之间生气，但是他并不畏惧，想他们高家，手里面，攥着一大半江山的实权。 霍凌聿是断断不能和他们正面硬刚的。 高将军虎着脸拱手道：“老夫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这个方法皇上不如直接试试，对我们高家，对皇上，对这个江山都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皇上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把敏儿给打入冷宫，反正我们高家从此以后恐怕要和陛下离了心。” 全德胜在旁边听着高将军这自大的话，再看着霍凌聿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眼里的冷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心里忍不住为高将军捏了一把冷汗。 熟悉霍凌聿的人都知道，霍凌聿表情越平静，就代表接下来那个人将会越惨。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霍凌聿这下不再坐着，而是站起来，他走向高将军挺拔的身姿，在高将军这个魁梧的身材面前显得有些不够看。 “陛下觉得老臣出的这个主意如何？”高将军微微抬头，此刻，面颊还带着自信地笑。 “正觉得高将军所言甚妙，既如此，那就按照高将军所言，安排下去。”说到最后四个字，霍凌聿侧头看向全德胜。 全德胜心领神会连忙行礼：“老奴这就去将皇后请出来。” 高将军果然露出满意的表情。 皇后刚刚入冷宫没多长时间就被放出来。 这消息在后宫很快就传开。 而高将军口中的梅贵妃，受了无妄之灾，被关入冷宫之中……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对你下毒之事就这样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吗？”陈平愤愤不平地说着。 在她眼中，霍凌聿分明是不在意江念瑶。 否则的话，高敏对江念瑶下此狠手，可今天只是在冷宫呆了半晌，屁大点功夫人就放出来了。 甚至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还把与此事毫无关系的梅贵妃送了进去。 这操作着实让人心寒。 “瞧瞧你，怎么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高敏毕竟是高将军的女儿，她父亲保驾护航，从冷宫当中出来，也是理所应当。”江念瑶朝着陈平虚弱一笑。 说完这句话之后，江念瑶又倚在床榻之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陈平心里一惊，连忙上前照顾：“虽如此，不是这对你而言未免，你也太不公平了，这毒点就要了，你的命更是伤及本源，日后可得好好补补才能恢复元气，” 直到江念瑶咳嗽完后，又虚弱地躺回褥子里。 陈平连忙替她把脉，只是脉搏软弱无力，让人不免心生担忧。 江念瑶满是无奈地叹气：“在这后宫当中，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我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对这些事情斤斤计较，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她倒是看得通透，只是陈平更加愤愤难平：“既然过得如此艰难，不如跟我离开此地。” 说到这里，陈平双眼放光已经开始设想，日后她们二人的生活。 “离开了皇宫之后，你我就可以无拘无束了，你若是喜欢花花草草，那就种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陈平越说越觉得兴奋。 “你以为这皇宫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吗，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能落入旁人的口中。”江念瑶心里一紧，连忙拉住陈平的手提醒。 后者顿时露出失落的神色：“知道了……” 二人聊天期间，有婢女端着药走来。 “药已经熬好了，要现在用吗？”婢女才端着药缓步而来，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苦味。 味道着实让人难以接受，江念瑶脸上的表情一僵，甚至怀疑是不是陈平给药里加了一味黄连。 “这药未免也太苦了，仅仅是味道，都让我觉得人生不值得。”江念瑶连忙用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一副嫌弃模样。 “正所谓良药苦口，而且我还给你准备了蜜饯，你一口气把这药全喝光，紧接着再吃蜜饯，就感觉不到苦了。”陈平笑眯眯地说着。 在江念瑶的眼中，她现在就像是潘金莲，拿着一碗毒药准备喂武大郎呢。 江念瑶不接，陈平就那样端着，最后僵持不下，实在没有办法，江念瑶只能捏着鼻子将药灌到肚子里。 第66章 解毒 药喝完了之后。 苦的江念瑶整张脸都要住到一起。 陈平连忙从盘子里拿出一颗蜜饯，塞到她的嘴里。 甜蜜瞬间就充满了嘴里的苦味。 “这药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缓过劲的江念瑶，一想到日后还得接连喝几天，就为之头疼。 “为了早日病好，你也只能忍忍了。”陈平还没有忘记今日前来的目的。 于是就拉着江念瑶的手：“我之前跟你说的提议，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啊？” “跟着我离开，咱们到了宫外自然就海阔天空，无需担忧这个，担忧那个，还平白无故的被受欺负了。” 陈平语气十分认真的说着，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带江念瑶离开的。 毕竟这皇宫当中，对于他而言，那就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存在。 只是他表现的实在是太过于急切了。 也正因如此，格外让人觉得奇怪。 “以我现在的身子骨，就算是想出去，也只是有心无力而已。” “更何况，之前不也已经跟你说了吗？皇宫哪是这么容易说走就走的。”江念瑶谨慎着开口说道。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带你走呢，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离开？”陈平表现的越发急切。 江念瑶脸上的笑容逐渐平淡下来。 “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试探性的询问着在心里无比迫切的希望，陈平不要再继续回答了。 只可惜陈平并没有听明白他的试探：“有人相助，你我二人一定会顺利离开的。” 至于是谁，陈平并没有说明。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霍晋衍？”江念瑶突如其来的直白，让人微微发愣。 他的这番话语明显打的陈平一个措手不及。 “我以为自己隐瞒的已经非常清楚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猜到了，的确是他。” “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好啊，也不想想在这宫中你都经历了些什么，这一次差点把命丢了，那下一次呢，是不是非得你人头落地才知道后悔啊？”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陈平也不再藏着掖着，只是拉着江念瑶的手，有些迫切的劝说。 果然是他…… 对方上次的话还历历在目。 现在竟然就为之付出行动了，江念瑶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淌过，感动到眼眶微微泛红。 “你回去告诉他心意，我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我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如果不是那位放我离开的话，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的。” “与其离开之后，心惊胆战的活着，倒不如就在这深宫当中，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些人能奈我何。” 江念瑶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更显魄力。 陈平心中感到一阵动摇，他也认可江念瑶的话。 霍凌聿毕竟是皇上，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一声令下，凡是在领土之内的，都会大肆寻找江念瑶的身影。 总不能让江念瑶在外面一辈子都躲躲藏藏的。 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公共尖锐的叫声。 “皇帝驾到……” 这是在提醒里面的人准备迎驾。 江念瑶脸上顿时慌乱起来。 陈平的到来是所有人都不知晓的。 加上他刚刚的行为，无疑是触及到了霍凌聿的底线。 现在真要让他们两个人见面，恐怕有大事发生。 江念瑶联盟抓住了陈平的手指，向床后的小窗户。 “你顺着小窗户赶紧离开，千万不要被霍凌聿发现了。” 也算是关心则乱，为了避免霍凌聿怀疑，什么陈平也只能深深的看一眼，江念瑶转而直接跳窗而逃。 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床边有一个不属于江念瑶的帕子，就那样摇摇晃晃的挂在一角。 霍凌聿阔步走到房间当中。 此时房间里面还弥漫着一股药草的苦味。 “刚刚已经用过药了吗？”霍凌聿看着江念瑶想要起身跟自己行礼，连忙大步上前扶着她，让她重新靠在床边。 “是啊，这药实在难吃，我一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把苦味压下去。”江念瑶也只好在床上靠着，却也依旧朝着霍凌聿微微弯曲身躯当做行礼。 而他又抬头，有些好奇的看向霍凌聿：“陛下应该还得处理朝廷之事？怎么会在这段时间来我这？” 说起来也是有些好奇的。 高敏刚刚从冷宫里放出来。 根据江念瑶心中的揣测，想必这时候霍凌聿应该去安抚高敏，才能够稳住高将军才对。 “我想去哪就去哪，在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人，能够让朕改变主意的。”霍凌聿说到这里，视线就落到了床尾的那个手帕上。 “手帕质地粗糙，根本不是皇宫之物啊。”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凝重，转而看向江念瑶。 在看到那个手帕的时候，江念瑶倍感慌乱。 “刚刚有人来看过你吗？”霍凌聿此刻的言辞已经严肃起来。 手帕分明就是宫外之物。 究竟是谁有这个能耐从宫外，来到此地探望江念瑶呢？ “许刚刚伺候的丫鬟不小心掉的。” “陛下应该也知道，这些丫鬟平时配的，都是这种粗糙的帕子。”江念瑶故作不知的说着。 不料霍凌聿却因为这句话而勃然大怒。 “怎不知哪个丫鬟身上竟然带着药香味的手帕？” “不如你把那个丫鬟指出来，让我好好的瞧一瞧，她要是真有这份本事，不如送到太医院任职如何？”霍凌聿目光灼灼的盯着江念瑶。 明显是不愿意相信他口中的推辞。 江念瑶哪里能指出来是哪个丫鬟？ 他只好摆出一副无知的模样：“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也闻到了，我屋子里都是一些药味，那些丫鬟在伺候我的过程当中，身上沾染了味道，也是理所应当。” 到这里，江念瑶又直接把这帕子从霍凌聿的手中拿了过来，后就漫不经心的扔到了香炉当中。 “不过是个粗布帕子而已，您拿着都不嫌硌手吗？” “都是些丫鬟用的东西，说不定都擦了什么，赶紧过来净手。”说到这里，江念瑶甚至亲自去将水倒入盆中。 这可是江念瑶头一次，流露出这般温柔小意的模样，霍凌聿当即放下了警惕之心，转而走上前去。 第67章 掩饰 在洗手的时候，江念瑶细细擦着霍凌聿的手，霍凌聿全程一直在盯着江念瑶。 江念瑶有些招架不住霍凌聿这么直白的目光，隐晦的避开眼去。 但是落在霍凌聿的眼里就像是在心虚，霍凌聿表面很温情，但是却试探着询问江念瑶道：“瑶瑶在朕来之前，你这房间里除了奴婢之外还进来过其他人吗？” “朕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好歹也是一个掌事姑姑，怎么能没有人在身边伺候着呢？太不像话了？朕要不就给你安排几个专门伺候的人。” 江念瑶自然是能够听出霍凌聿话里面的试探，连忙拒绝道：“不用了，陛下。” 霍凌聿没有说话，就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念瑶，江念瑶表面上很平静，依旧不卑不亢，但是无人知道他赚紧的手心里早已悟出了汗。 江念瑶见霍凌聿还是不说话，为了帮陈平打掩护，只能主动上前一步靠在霍凌聿的肩膀上，柔柔的喊了一声“陛下。” 霍凌聿原本还有些怀疑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深邃起来，他抬起江念瑶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可是许久没这么叫过朕了，怎么？经过皇后那件事情突然想通，这个后宫还是只能靠着朕？” 江念瑶垂下眼睫，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涩。这个后宫里她无依无靠，哪怕是霍凌聿在这件事中，也依然是偏向权利的。 她从始到终都只是一个被霍凌聿利用的小角色罢了。但是他面上却乖巧的搂住霍凌聿的腰，主动在他唇角上印下一个吻。 霍凌聿有些讶异的看着江念瑶，随后一把抱住江念瑶放在床上。 “你以前可是很少主动吻朕的，今天怎么了？”江念瑶故作羞涩的揽住霍凌聿的脖子：“陛下，我心悦你很久了。” 霍凌聿听到这话原本冷硬的神情柔和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江念瑶的秀发。随后猛一掐紧江念瑶的脸颊，说：“你在为谁打掩护，帕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江念瑶被霍凌聿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吃痛一声。 她眼里忍不住泛起生理泪水，无助的看向霍凌聿，但是霍凌聿却不见丝毫心软。 江念瑶只能含糊不清的说道：“陛下，并没有其他人，那个帕子真的是奴婢绣给你的。” 霍凌聿低头仔细观察着江念瑶的表情，见她神情不似做伪，暂时放下戒备之心。 慢慢松开掐住她脸颊的手，随后又恢复平常冷清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一瞬间露出的杀伐，果断的气势。他语气极其温柔的呢喃道：“瑶瑶最好不要让朕发现你在欺骗朕，否则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江念瑶被霍凌聿这句看看似温柔，似则充满威胁的话被吓的背后不禁冒出冷汗。 她见过霍凌聿的手段。 凡是落在他手里或者是背叛霍凌聿的，均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江念瑶避开霍凌聿的视线，闭上眼睛吻了上去，这次霍凌聿不在追究那么多，沉浸在江念瑶的温柔乡里。 冷宫里，蒋芝云穿着朴素的衣裳匆匆赶过来，就见一大堆奴才接着高敏离开。 她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愤恨，直接冲上去一把把高敏推倒在地，冲着她怒吼道：“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你进入冷宫轻轻松松就又可以得到陛下的赦免，那可是天花散。” “为什么陛下能够如此轻易的原谅你？我只是假孕而已。却要为此付出终身的代价。” 高敏手掌摔在地上，白皙的皮肤顿时冒出血丝，她皱着眉头看向蒋芝云，劫后余生令她至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面对他人咄咄逼人的质问。 高敏很快就回过神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的看向蒋芝云。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计较。”“我就算是做出了那种事情，可我仍旧是皇后，我背后还有父亲支持，而你呢，你有什么呀？” 高敏像是想要把之前受到的欺辱，全部都发泄到蒋芝云的身上。 转而又看向身边的丫鬟：“蒋芝云胆敢以上犯下冒犯于我，该当何罪？” 众人此刻，高敏身上还穿着冷宫时的衣服，可他的那副姿态仍旧高高在上。 “回皇后娘娘应该将她那张嘴扇的烂掉，避免之后再说出一些冒犯您的话。” 丫鬟早就在高敏身边伺候了，自然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 “那还不去做？”高敏挑眉，看向身边的侍卫。这些人虽然看不起他的所作所为。 可在这种时候，也只得压着蒋芝云，跪在高敏的面前，转而运用自己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扇着蒋芝云的嘴。 刚开始，蒋芝云还能怒骂，而到了最后，就连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高敏一直都双眼放光的看着蒋芝云，仿佛将江念瑶带入到了此人的身上。 “皇后娘娘，这人恐怕要受不住了，不如把他扔到冷宫就算了，如果今日之事传到陛下的耳朵当中，到时他又该不悦了。” 丫鬟在一旁贴心的提醒着。高敏闻言，这才挥手让侍卫停止用刑。 “今日之事，如果我在旁人的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在座的诸位可得掂量掂量，家里人的安危。” 说完这句警告话之后，高敏就让丫鬟扶着自己回到皇后宫内。 而被打到昏迷的蒋芝云，则是扔到冷宫当中，便不再有人理睬。 高敏回到寝宫之内，先是用柚子叶好好的泡了个澡，转而又梳妆打扮。 “之前让你去打听陛下，现在何处，可打听到消息了？”高敏一边梳头一边询问道。 “回皇后娘娘经过奴婢的打探，得知陛下现在正在江念瑶的寝宫……”丫鬟缩着脖子怯生生的说道。 得知此事，高敏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杀机，凛然重重的将木梳扔到一旁。 “我才刚刚出冷宫，陛下就到了那个贱人的房间里，他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要不顾父亲的脸面了吗？” 第68章 皇后风范 丫鬟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她们又不能左右陛下的举止。 何况，就连皇后娘娘也拦不住陛下的心呢！ “你！”高敏随手指了一个宫女：“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方才从冷宫出来，身子不适，请他来瞧一瞧。” 她说着，手指还细细的在脸上敷着粉。 这几日在冷宫，日子过得冷清，可别影响了她的脸蛋。 “娘娘，那边已经熄灯了。” 宫女战战兢兢的开口。 一听这话，高敏便直接把梳妆台上这些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砸落在地上，瓶瓶罐罐的碎了一地。 “这贱人！本宫早晚有一日要扒了她的皮！” 还不知自己被人咒骂的江念瑶，小心的抓住了霍凌聿的衣角，却又被迫带领着，进入了更深的缠绵。 翌日，江念瑶眯着眼睛微微判断了一下天色，便连忙道：“时辰不早了，陛下，该去上朝了。” 一夜旖旎，何况，霍凌聿昨夜本就是带着些气的，一番发泄下来，让江念瑶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力，说话的声音变更加娇软了。 霍凌聿听在耳中，只觉得有些心猿意马，手指扣住了她的指尖。 “春宵苦夜短，你身子既然能撑得住，不如……” 他说着，便搂过江念瑶，给了她一个极缠绵的吻。 不同于昨夜的主动，江念瑶的身体颤了颤，腰身却在往后扭动，只是被霍凌聿禁锢着，才无法离开。 这明显的抗拒模样，让霍凌聿的黑眸沉了沉。 他带着些许审视的看着江念瑶。 “时辰不早了，那么多大臣还在等着陛下，陛下就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江念瑶垂着眼睑，分明是在把人往外推。 他生起的那些兴致，这一瞬间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霍凌聿利索的起身，直接便伸开双臂，江念瑶的身子虽然疲乏，却仍然要撑着，去帮他整理衣衫。 等一切都好了以后，她这才跪下。 “恭送陛下。” “若你身子养好了，便早些回来当值。”霍凌聿淡淡的吩咐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与其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这里与她见面，还不如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 下朝之后，霍凌聿瞧着御书房空荡荡的不见个人影，脸色阴沉，愈发烦躁。 全得胜小心翼翼的确定了霍凌聿的表情，这才挥了挥手。 该送早膳的宫人还未曾过来，高敏便已经提着裙摆进来了。 她穿着属于皇后的一整套服饰，微微挑眉，人也显出几分尊贵。 “陛下可在御书房？”高明泰看到全德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却还要多此一举的问一句。 但她并不全得胜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要开门进去。 全德胜伸手，倒是想要阻拦。 可高敏直接就把他的手拍了下去：“仔细你的蹄子，本宫可是皇后。” 本就烦躁的霍凌聿听到这话，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犹如淬着寒光的眼神，让高敏的心骤然一紧。 “臣妾昨夜刚从冷宫出来，便觉得身子不适，陛下也不来瞧瞧臣妾。” 高敏顿时变成了小女儿家的模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陛下刚刚下朝向来还没有用，早上这些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做事的，竟这样慌张！” “臣妾带来了小厨房里做的糕点陛下尝尝，若是合您的口味，臣妾晚些再过来给您送。” 说话间，高敏便直接从身边的宫女手中提过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她眼眸亮晶晶的。 “朕不饿，皇后若觉得不舒服，便去太医院走走，这些折子，朕还没来得及看呢。” 霍凌聿摆了摆手，眼神都没落到高敏的身上。 也只有收了命令，全德胜才敢大胆的走过来：“后宫不得干政，陛下既然要处理政务，那娘娘还是先回宫？” 他笑的温和，可是守在门口的那些侍卫却分明的变了姿势。 高敏还不愿闹得那么难看，她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娘娘，夫人来了。”宫女见她脸色不好，连忙低声说起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何风语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皇宫已然算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 纵使高敏心中有点点疑云，可是她还是走得更快了一些，眼角眉梢也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笑。 “娘，女儿在这深宫之中，一切都是极好的，有舅舅照应，陛下不敢对女儿做什么的！” 高敏的语气还染着点点得意。 “糊涂丫头，我已经听你舅舅说了这宫中的情况。”何风语与不由伸手，在高敏的鼻尖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言语中还带着些许嗔怪之意。 “一个奴才便是侥幸，得了陛下青眼，也终究是越不过你的次序，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她仍旧锁着眉头，说的却是真心话。 为着一个丫鬟却将自己的皇后之位差点就葬送了，还要逼着高家人来咄咄相逼，真是糊涂极了！ “娘，你都不知道那贱婢多恶心，昨夜女儿刚从冷宫出来，她却以纠缠着，不让陛下来见女儿。” 高敏满眼不耐烦的吐出这话。 “那又如何？只要你稳坐中宫，那贱婢便是生了孩子，也要称你为嫡母。” 何风语的语气平静，抓紧了高敏的手。 “男人身旁，三妻四妾岂不是寻常？” “你若是每一个都计较，陛下只怕会觉得你疯魔了，一个疯子，又如何能够得到丈夫的心呢？” 这话，重重的敲在了高敏的心头。 “只要你不动声色，他们的情意自有瓦解冰消的时日，到时候，一个奴婢你要怎么处置，难道还能有人拦着你？” 何风语见到女儿，有些心动便趁热打铁。 “好，等陛下不再顾念的贱婢，女儿要一寸一寸的，将她身上的皮肉都割下来喂狗！” 高敏狰狞的吐出这话，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因此多了几分扭曲。 在天色大亮时，江念瑶才起身。 既然霍凌聿临走之前已经有吩咐，再说自己生病，只怕也得不到他的谅解。 她对着镜子，细细的扑了一层胭脂，压下了脸上的病气，这才一路赶到御书房。 全德胜看到江念瑶过来，犹如见到了救星：“你可终于来了！” 第69章 又当又立 “陛下今日还未用早膳呢。” 全德胜对着江念遥挤眉弄眼的，指望着她能稍稍劝几句。 “既然不想吃，那便不吃，陛下已经不是孩子。” 江念遥眼皮都未抬，只是去了一旁的偏殿将该准备的茶水准备好。 全德胜仍然跟着。 “不仅没吃，连水也没喝，宫中这么些人，唯有你，是最了解他的心意的。” 他有些着急，霍凌聿今日要料理诸多琐碎之事，还要应付外头的那些人。 今日是陛下的寿辰，他却不能如寻常人似的，找个静静的地方，与在意之人一同吃晚饭。 江念遥也死心眼儿的没什么表示！ “公公的话若是说完了，便快些回去伺候，您是陛下身前用惯了的老人，想来陛下是离不开您的。” 江念遥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对于全德胜的急切完全没放在心上。 在这碰了个冷钉子的全德胜。小心的走了回去 霍凌聿看他一副恹恹的模样，便已经大约猜出来了。 若非是江念遥冷淡，只怕如今进入御书房的就要换一个人了。 “各国使臣都安置的如何了？今夜，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霍凌聿瞥了他一眼，给这糟心的太监找件事情做。 否则，这人苦着一张脸待在这也影响他的心情。 全德胜似是想起来了些什么，连忙对着霍凌聿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出去。 他只把事情交给身边的奴才们去做，也实在担心他们做的不好，还是自己亲眼见过才心安。 一整日的时间转瞬间过去，江念遥好像存心躲着霍凌聿似的，端茶递水的事情，也只让身边的宫女去做。 如此一来，霍凌聿心中那一团子火聚集着，只更加浓郁了些。 高敏盛装打扮，瞥了一眼躲在片段里的江念遥，冷哼一声。 即便是她再怎么得霍凌聿的宠，可是这样的场合，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在霍凌聿的身边！ 那莫名其妙的略显敌意的视线，让江念遥垂着眼睑。 高敏讨厌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不过是被看了两眼，又掉不了皮肉。 “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全德胜提醒了一句，霍凌聿这才缓缓抬眸，略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肩膀。 “奴才替您捏一捏。”全德胜殷勤的过来，只是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并不得霍凌聿的喜欢。 满宫里最知晓霍凌聿心思的就只有江念遥了，可她却像是较着什么劲儿似的，面也不露。 “叫上她，一同走。”霍凌聿把他的手拍开，理了理袍子就出去了。 全德胜殷勤的点了点头，小跑着去叫了江念遥，二人一同跟在帝后的轿子后。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全德胜看着江念遥没走两步，便已是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有些担忧。 “待会儿进去便好了，许是外面的风吹着，令人浑身难受。” 江念遥随手抹了抹鬓角的汗珠，竭力的挺直身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唱和声响起的一刹那，本来热闹的宫殿，登时便一片平静。 一个穿着颇为粗犷的男子，笑着对他们拱了拱手。 “为庆贺陛下万寿，我国陛下下特地令我们精心培训出了个舞女，陛下待会儿可千万不要错过。” 霍凌聿正好走过，闻言，不由爽朗一笑。 “内蒙古的美人向来大气，朕今日可要好好的开开眼。” 一番贺词之后，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一路旋转而来，纱衣层层飞舞，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 她的动作大胆火辣，在鼓声之中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美貌诱因。 脸上覆盖着一层轻纱，眼波流转，自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在看过他们以后，又轻巧的转身，活像是精灵似的。 这样的尤物，别说是男子了，就连那些跟随家中人前来见世面的千金小姐，一个个的都看直了双眼。 “草民希黛，拜见陛下。” 一舞结束之后，希黛便直接跪了下来，神情间隐隐带着些恭驯，心甘情愿的臣服。 那内蒙古的使臣抬手重重的拍了拍。 “不错，希黛表现的很好。” “陛下觉得……这样的美人如何啊？” 他说着，倒有些迫不及待。 这样的美人若是舞艺超群，那最后自然要进皇宫之中。 毕竟，天下的美女都只能在皇宫里。 霍凌聿瞥了一眼垂着眼睑的江念遥，满意的笑着点头。 “这舞姿绝美，你，不如亲去将她请过来？” 他直接就指了江念遥。 江念遥的脑子本来就有些混沌，冷不丁的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行了个礼，便过去了。 高敏看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波澜，笑得愈发灿烂了些。 “大人许是不知道，这位江姑姑，乃是陛下跟前一等一的宫人。” 她还体贴的像内蒙古的那些人提了一句。 虽然是送舞姬来朝，可是，也不代表他们内蒙古的人就是由着别人揉搓的软蛋，自然也是要给开口之人设一些难度的。 既然江念遥聪慧，想必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化解。 “你能在陛下的跟前待这么久，已然是极有实力的了，只是……不知你仰仗着什么呢？” 那内蒙古的使臣兴致盎然的看着江念遥，试图窥探她的表情。 “你们中原女子，举止畏畏缩缩，说话更是九曲十八绕，如今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眼看江念遥并不回答，那内蒙古的使臣语气愈发咄咄相逼了些。 他们似乎笃定了，江念遥就是个能随便揉捏的软柿子。 “自然不是，陛下给奴婢的旨意，是请这位姑娘一同离开宴席，而不是与几位大人闲谈。” 江念遥定了定心，这才缓缓抬眸，不卑不亢的开口。 “至于留在陛下跟前的本事，大抵就是聪慧，知道言多必失。” “贵国若实在瞧不上中原人，实在不必如此劳心费力的过来，既要送人低头，又要脸，何必呢？” 她就差指着这使臣，说他是个话多的蠢货了。 从一开始进殿，就絮絮叨叨个不停，嗓门又大，与身边人的种种打算，半个殿的人都清楚了。 他们低头，为的自然是维系邦交，这对于内蒙古的人而言是件极屈辱的事情，一下子被这么捅破了，使臣的脸色青白交错。 “陛下就是这么调教身边的宫人吗？” 第70章 跪着走出去 “使臣口口声声来我国度是为两国和平，可是在您的身上，奴婢只看到了不甘于杀戮。” 江念遥注意到霍凌聿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仿佛只是想要看戏，索性便把这件事情挑到了另一个高度。 两国邦交绝无小事，不论霍凌聿是如何想要看戏，刺客也必须出面制止，若由着他这么说下去，以内蒙古这些使臣过于粗犷直接的性格，只怕马上就要掀桌子回去聚集打仗了，他们不害怕战争，可是也不想出现无畏的牺牲。 “你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霍凌聿声音里含着点点冰，却无半点训诫的意思：“快将这美人带入后宫，若在贫嘴贫舌惹人嫌，当心朕罚你。” 收到霍凌聿口谕，江念遥从善如流的行礼，便主动带着希黛一起离开了。 因为霍凌聿并没有安排这位美人的住处，她索性就大着胆子，把希黛带入了霍凌聿平日休息的寝殿。 “姑娘可以在这儿稍稍休息一会儿，陛下随后就到。” 福了福身之后，江念遥便直接去外面守着。 希黛看着她这样的表现，只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刚入宫，霍凌聿便过来了，他似乎对这个美人极为迫切。 “你们派人准备一些美酒佳肴，朕，今夜要与美人不醉不归。” 听到这句吩咐，宫内的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江念遥自然也没有一直坐着。 只是，她心中却涌出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实在是天作之合。 希黛的身上有着极为浓郁的香气，她仿若无骨的依靠在霍凌聿的怀中。 “陛下何必如此迫切，长夜漫漫你，我自然有时间的。” 她声音娇软，江念遥的心尖便颤了颤。 “陛下，这位美人既然是刚刚入宫的，也需按照规矩细细检查一番。” 为了霍凌聿的安全，江念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再过一会儿，便会有检验的嬷嬷过来，顺便也伺候希黛洗漱更衣。 霍凌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希黛的手背，一把搂过她那纤细的小腰，直接就把人紧紧抱在怀中。 “陛下相信这位姐姐的话吗？”希黛看着霍凌聿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反而软着声音询问。 她眼神亮晶晶的，内里仿若孕有一汪水潭，满是信任钦佩的看着霍凌聿。 只是这水潭之下的幽深冰冷，却无人能懂。 霍凌聿的手指肆无忌惮的撩拨着希黛，又在她身上深深的嗅了嗅，闻到那一股带着点儿催情功效的香味，眼神便更火热了些。 “美人在怀，又如此软弱无骨，朕还是亲自检验，才能放心。” 正是觉察到了霍凌聿愈发的迫切，希黛的身体蜷缩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看来……陛下并不相信这位姐姐的话，妾刚刚入宫，便如蒲苇，只能依靠着陛下。” 她身体愈发纠缠着霍凌聿，可是那双裹挟着点点魅意的眼神，却带着分明的挑衅看向了江念遥的方向。 “你算什么东西？” 她以口型嘲讽着，心里却是一片鄙夷。 这些中原的人，跪的太久了，已经起不来了！ “还请陛下让专门的嬷嬷检验之后，再行事，这种刚从宫外送来的身份不明的女子，若真有什么心思……” 江念遥直接跪了下来，语气却更显郑重，她这也是为了霍凌聿的安全考虑。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被霍凌聿不耐烦的打断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先封他为美人。” “如此，她便是朕后宫的女子了，朕与自己宫中的人寻欢作乐，难道还要经由你的准许吗？” 冷清的薄唇，吐出这样冷淡的话语，霍凌聿眯着眼睛瞧着江念遥，挺的笔直的腰板，唇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多谢陛下。”希黛的语气甜甜的，却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眉眼间带着几许顾虑的看向了江念遥。 “这姐姐的眼神好生冷厉，莫不是要为难妾？” 她说着，继续在霍凌聿的怀中蹭了蹭。 两人本就已经十分的近距离，她又这样故作暧昧的蹭了蹭，让霍凌聿心里的火烧得更加旺盛了些。 “还请陛下等嬷嬷过来！” 江念遥平静而又淡然的再度提醒。 “朕不过是要宠幸一个女子，倒是被你们防范着呢。” 霍凌聿心里那股不爽，更加浓郁冷冷的开口。 “出去！”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以自身安危为重！”江念遥一动不动的强调着。 “难道你是要抗旨不尊吗？”霍凌聿黑眸里酝酿着点点风暴。 他向来不喜欢重复自己的话！ “想来……这位姐姐也是真心为陛下考虑的，既然是为了陛下好，那妾就算是经历几十道检查也不怕的。” 希黛漫不经心的笑着开口，嫩如葱白的手指，仍然抓着霍凌聿的衣袖，一点点的撩拨着。 “陛下还是听姐姐的话，她既是您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要按规矩办事的。” 说话间，希黛便要直接站起来，可是霍凌聿却毫不客气的把她拉进了怀中。 “江念遥，你是真要抗旨吗？” 那样阴沉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酝酿的风暴。 江念遥对着他们的方向磕了个头：“奴婢知错，还请陛下责罚。” “天气也渐渐凉了，这位姐姐看着，身体便不大好，陛下还是饶过她这一次。”希黛自然是“情真意切”的为江念遥开脱。 “去外面跪着，没有朕的吩咐，你便不必起来了。” 霍凌聿抓着希黛，大手一挥，便武断的定下了这件事情。 他瞧着江念遥那分明有些发白的面孔，心中却是一片讥诮。 与旁人在一起时便是健康的，到了他面前，总要装出这副病弱西施的姿态。 还以此为借口躲避着他。 既然想躲，那就让江念遥好好的躲！ “奴婢遵旨！”江念遥又磕了个头，慢慢的起身。 “看姐姐起身都已经这么困难了，不如……就跪着出去？” 希黛看着江念遥摇摇欲坠的身影，格外好心的提起此事。 江念遥的身影一僵。 而霍凌聿把玩着希黛的长发，懒洋洋的催促着：“没听到美人的话吗？” 第71章 陛下不好了！ 听到这话，江念遥慢慢的膝行前进。 一个极难跨越的门槛，便已废了她大半的力气，额头便又是汗涔涔的了。 白日抹的胭脂，这会儿色彩都已经褪了下去。 那惨白的脸，瞧着到与死人无异。 这样的她，若是回去定然能吓倒一片人。 “陛下，臣妾想要尝尝您手中的葡萄甜不甜。” 希黛说着，直接就贴了上去。 烛火跃动着，将二人的影子清清楚楚的印在了门上。 这骤然亲密的纠缠的身影，看的人实在是觉得恶心。 江念遥抬眸，盯着那晃动着的人影，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凝神静心。 可身体不适，使得她的的思绪逐渐放空。 那些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端而来，哪怕她竭力想要维系住身体的端正，却还是觉得摇摇欲晃晃，仿佛要趴在地上了。 如此反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敏那略显刁钻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谁让你把那个贱人带到陛下的寝宫之中的！” 高敏的声音里揉杂着浓浓的怒火，却也因此唤醒了江念遥脑海中的几分神智。 她先是摇了摇头，这才沉声回应。 “陛下只说让奴婢把这位美人带走。” “既然不曾册封，又是陛下感兴趣之人，那不就只有带到这里吗？” “方才陛下已经下了旨，这位美人，如今已经是宫中名副其实的美人了。” 她声音虚弱，却还是一点点的将事情说清楚了。 高敏深吸一口气，对着里面的影子磨了磨牙。 本来就有一堆处理不掉的小贱人，如今，又从外面送来了一个。 纵使她一直盯着，只怕也杜绝不了霍凌聿身边的人。 还有江念遥，也是个奇蠢无比的，就不能动动脑子！ 或将那美女带到她的寝宫，亦或者是先去面见太后，总之也不能让霍凌聿这么轻易的得手啊！ “那女人可以有经历过宫中的检查？”高敏冷不丁的想起这一点。 这种从外头送来的美人，皇帝即便是要享用，也要等到一切查清楚以后。 谁知道那会不会就是敌国的奸细呢？ 若真是一时不察，让那奸细得手了，朝堂必然大乱！ “奴婢已经劝过陛下了，只是陛下并不听。” 江念遥的声音更加虚弱。 几乎是在她这番话说出口以后，高敏便直接赏了她一个巴掌。 “愚蠢的奴才，你既然伺候在陛下身边，那自然就要仔细计较这些细节。” “若陛下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只凭你这三两重的骨头能赔得起吗？” 高敏训斥着，却实在没有勇气推门，直接去找霍凌聿的麻烦。 帝王是不会做错事的。 可是，由着霍凌聿与里面那贱人一同放纵也不行！ “你立即进去通传，就说本宫有极重要的事情要找陛下。” 高敏踱着步子，略微思索以后，就理所当然的指着江念遥吩咐这。 这种蠢事本就是江念遥做下的，由她来负责也是理所应当。 可江念遥跪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像是个雕像。 “陛下已经惩罚过奴婢了，没有陛下的口谕，奴婢不能起来。” “你何苦要这么蠢！”高敏看着江念遥低眉顺眼的恭顺模样，只觉得气得更狠了些。 但凡换个机灵的，早就兴奋的去为她通传了。 气急败坏的高敏也不敢高声开口，若是真打搅了霍凌聿的性质，那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希黛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这一些议论声。 她反而更加殷勤。 “陛下，臣妾为您倒一杯酒。” “吃了臣妾的酒，您往后也要好好对臣妾哦。” 他们已经喝了大半壶的酒，霍凌聿的目光仿佛已经有了点点迷醉。 他伸出手，似乎要触碰着什么。 希黛便主动的将自己的脸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你若是乖乖的，朕自然会好好待你的。” 霍凌聿低低的开口，却又忍不住叹息。 “何必如此倔强呢？” “往后，臣妾就好好听您的话，至于伺候在您身边。” 希黛感受到了霍凌聿目光的幽深。 他分明不是在看她，而是通过他在看向另外一个人。 这男人的心思藏的倒是极深，也无比可笑。 这却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只要能够借此使得霍凌聿更加信任她，她都会做的。 “陛下……”希黛感觉到了霍凌聿的手忽然抓住了自己。 他一下子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呼吸也逐渐粗重了些。 她的声音愈发娇软。 门外的高敏已经急得恨不能直接冲进去把人给捞出来了，她狠狠的瞪着江念遥。 “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若是没事，就尽快去休息。” 江念遥体贴的提醒了一句，眼神倒是逐渐幽深。 “您是宫中的皇后，要为天下女眷做表彰的。” “本宫既是皇后，那自然就是最尊贵的女子，你不听本宫的话……”高敏说着，一下子倒像是想到了什么。 虽然她没办法直接闯进去，可，若有太后的旨意，那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这种来路不明的美人，是一定不能在霍凌聿身旁逗留太久的！ “你且听着里边的动静，若是有什么意外，仔细本宫扒了你的皮！” 高敏想通了以后，提着裙摆便风风火火的朝着太后的宫中过去。 高家送了那么多的礼物，为她疏通着皇宫里的道路，可不就是如今让她用的吗？ 这般时刻，太后早已经睡下了，可外面乱糟糟的，宫女侍卫们都不敢拦，便不得不起来。 她只懒懒的披着大氅，脸色不善的看着皇后。 “夜深露重，皇后不回自己的宫殿休息，跑到哀家这里来耍威风，你眼里莫不是已经没有哀家了？” 若今日高敏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是曾经收过高家送来的礼物，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能坐到太后这个位置上的，自然不是只有一张漂亮的皮囊的。 此刻，她脸色阴沉，气场全开，果真震慑到了高敏。 “回太后娘娘的话，儿臣并非是刻意来打搅您老人家清静的只是……” 高敏说着，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重重的磕了个头。 “陛下如今不大好了！” 第72章 得罪皇后 此话一出太后的脸沉若墨，紧紧的攥住了掌心的佛珠。 “胡说八道些什么，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你若是再胡说，哀家便直接派人教你打出去！” “今日内蒙古送来了一个美艳的舞女，陛下甚至都没让宫中的嬷嬷们前去查验，便直接收了人如今正在房里。” “若是那女子有什么异心，今夜之后，陛下岂不是……” 高敏说着，使劲儿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真真假假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看她也是一片关心，太后揉了揉眉心，决定将此事轻轻放下。 “你闯入哀家的宫中，难不成是要哀家将那女子送走？” “你既是皇后，皇帝有三宫六院，不过宠幸个看得上的美人，也实属平常，内蒙古的人也不至于蠢笨至如斯地步。” 她摆了摆手，俨然是带着些送客的意思了。 高敏虽是皇后，却并无那份宽得仁慈的心胸，反倒是斤斤计较。 霍凌聿身边出现一个女子，她都要盘问，再三实在不具备一国皇后该有的母仪天下的风范。 若不是高家兵权在握，这样的人，早该从皇后的位置上下来了！ “请母后降一道旨，让儿臣把那女子带去检验！” 高敏看着太后胡乱推搡着，一句话也说不到正题上，不由着急的开口要求。 “好，你去。”太后听着他的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行的宫女立即写出一封圣旨交给高敏。 得到了旨意的高敏顿时便开心了些，快速朝着霍凌聿与希黛休息的寝宫而去。 江念遥仍然在那里跪着，许是听话，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贴合在一起的身影。 “果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奴才，遇到这样的情况，什么也做不得。” 高敏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懿旨，冷哼一声，示意那些侍卫们将门打开。 有太后的旨意在，那些侍卫们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开了门。 霍凌聿与希黛已经打大的火热，虽然还没来得及擦枪走火，可是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褪去了不少。 冷不丁有人将门打开，霍凌聿立即扯过外袍，先护着自己。 他黑沉着脸，直接训斥：“不长脑子的蠢奴才，朕什么时候叫你们开门了？” “陛下，臣妾是来将这位美人带走检查的。”高敏连忙开口，把手中的懿旨递了过去。 希黛倒是看出了高敏的身份，她到半点不忌讳那些偷偷瞥来的目光，装模作样的扯了纱裙，护着身子。 “既然皇后娘娘都来了，那陛下还是先让娘娘带着臣妾去检查。” “为这样的事情，惊扰了太后，又惹的后宫不得安宁，臣妾便是罪人了。” 她说着，便乖乖的从霍凌聿的身侧走了出来。 眼见希黛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姿态，高敏只是冷哼一声，她扬了扬下巴，对着宫女吩咐。 “去，将你的外袍交给她。” “这样单薄的衣衫，若是吹了外面的冷风，将美人冻坏了，陛下心里不会好受的。” 希黛听到这话，只是福了福身。 或许是因为不大熟悉京城礼节，她做的有些四不像，却是有一股傻气的有趣儿。 “谁说……她要跟你们走了？”霍凌聿的脸色沉了沉。 他一把拉住了即将离开的希黛：“朕方才已经亲自检查过了，美人的身上并未携带任何的东西，皇后，你听明白了吗？” 这番话分明是赤裸裸的包庇！ 霍凌聿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偏爱这个新来的美人！ 高敏紧紧的捏着裙摆，眼眶泛点红：“我也是害怕你遇到危险！” “朕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霍凌聿搂着希黛，打算离开这里：“既然皇后喜欢，那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陛下何必为了一个卑贱的妾室，便对我如此刻薄。”高敏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砸在了地上。 都是这群卑贱之人，都是她们吸引了霍凌聿的注意！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麻烦的出现就好了，霍凌聿不会费心在他们身上停留目光！ 甚至会一直看着她！ “你是皇后，便该清楚自己的份内之事，朕身边的人与事都轮不到你来插手！” 霍凌聿只是冷冰冰的吐出这话，便直接抱着希黛，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他当真把这个寝宫空了下来。 江念遥尚且在外面跪着，可他却连头也不抬。 高敏只能愣愣的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挠着。 她深吸一口气，木着脸，转身便走了出去。 跟在她身边的那些宫女们对视之后，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担忧。 还不等那宫女开口，高敏便是巴掌打在了江念遥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江念遥的身子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她的脑袋被重重的磕了一下，想必是肿了，江念遥愈发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了。 “下贱的东西，只会用些狐媚子的手段，迷惑陛下。” 她指桑骂槐，是非要在如今把体心里的火都发泄出来了。 江念遥挣扎着想要起来跪着，却难以做到，身体愈发的提不起劲儿了。 而高敏就看着她这故作可怜的姿态，笑容更显疯狂。 “江姑姑向来不是自诩自己礼数周到吗？宫中规矩，哪一条是允许你躺着回答主子的话！” 高敏继续质问着。 她也不管江念遥是否回答，毫不客气的就直接扯住了江念遥的头发，逼迫着她看向自己。 “如今，陛下已经走了，你装成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没有哪个男人会怜惜你。” “罢了，本宫仁慈，还是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看着江念遥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高敏的眼珠子轻轻转了转，立即便有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她垂眸看了一眼在身边颤颤巍巍的宫女。 “你派几个人送江姑姑去牢里，务必，让监狱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敬皇后。” 吩咐完，她就直接松了手，脸上终于浮点笑意。 宫中人人都清楚，高家在这朝堂这天下是个什么地位。 得罪了她，就算霍凌聿愿意保江念遥，里面那些狱卒也会想方设法的给她送礼的！ 江念遥……还能活着出来吗？ 第73章 皇后禁足 半死不活的江念遥直接就被拖入了监狱之中。 在高敏特地的要求之下，这牢里的人都知道了她是怎么过来的。 一时之间，那些人看着江念遥的眼神带着些许鄙夷，也清楚的明白，她活不了太久。 可是，在见到这张漂亮的脸蛋时，心中又不由浮起了些别样的念头。 这么美的女子，若只在牢里白白被折磨死岂不是糟蹋了？ 若是……让她感受到人世间最极致的快乐，也许还算是他们做的好事呢。 “这小娘们之前好像是伺候在陛下跟前的呢。” 有人压低了声音开口。 许是某种训练过的敏锐，在提起陛下二字的时候，江念遥的指尖轻轻的动了动。 “甭管是伺候在谁面前的，既然进了这儿，那就是以后伺候咱们哥几个的了，有这样好的皮子，还是该你我享用。” 另一个男人很是猥琐的开口。 他行走时，身上发出了钥匙晃动的声音，想来是迫不及待了！ 即便意识迷蒙，江念遥也能听到开锁声，还有，那手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扒拉过去的动静。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强撑着睁大了眼睛。 因为首饰还未曾被尽数去除，江念遥迅速的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狠狠的在指尖扎了一下。 十指连心的剧痛，瞬间就将她的神思凝聚起来。 “你们是活腻了吗？”江念遥不顾自己流着血的手，冷冰冰的质问着。 “陛下跟前的人，皇后娘娘可没资格惩治！” 她寻常就在霍凌聿跟前行走，宫中众人对她的脸蛋本就是有些印象的，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了。 尤其是见到江念遥略显发疯的姿态，更该谨慎。 “今日陛下与娘娘大吵了一架，只是我们这些奴才来承担责任罢了。” “等来日陛下若下旨，将我送出去，只凭你们今日所做之事，便该人头落地。” 江念遥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有一股有力的铿锵感，让两个狱卒不由得顿住了。 他们自然是在权衡江念遥这番话的意思。 “只要你们出去，今日的事情我就当既往不咎，每日吃喝送来的及时一些。” 说着，江念遥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今日霍凌聿没吃多少东西，她的身子也是差不多的虚弱。 “待我出去以后，二位也不必一直留在这监狱之中，此处能捞到多少油水？” 她冷静的以利益交换。 “若是我出不去了……咱们的时间还长，你们想做什么反抗不了。” 最后这句话，才真正说到了这两个狱卒的心坎上。 如果江念遥真有能翻身的机会，他们今日什么也不错，勉强算是结个善缘。 若是江念遥没了机会，等他商养好了身子再亏空一些，由着他们折腾，也不会再反抗了！ “是我二人愚钝，方才冒犯了姑娘。”那狱卒拱了拱手。 两人很是乖顺的，从这里退了出去，并且将屋门锁好。 可没过多久，空气中便飘来了浓郁的血腥味，似乎是有人死了离，这儿还并不远。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提着两个头颅走了过来，他半点不遮掩的对着江念遥拱了拱手。 “这是上好的药，姑娘尽快用。” “这些妄想冒犯姑娘的人，我已经处置过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冰冷，不带半点儿情意。 只闻到着药盒上带着的熟悉的药香气，江念遥便已猜出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是陈平让你过来的？” “他给王爷递了消息，王爷边特地派我过来，您大可放心，这几日，您的吃喝都会有专门的人伺候。” 那侍卫毫不掩饰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瞧着他眉峰紧锁的姿态，江念遥终于露出了一点笑：“这两人的尸体，你要如何处置？” “在这喝酒混日子的人多了，偶尔也会赌钱，推搡时一时不慎死了，就该被丢去乱葬岗了。” 那侍卫说完就直接走了。 瞧着地面上拖出去的长长的血痕，江念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并无半点恐惧之心，而是连忙拿起陈平送来的药用上。 活生生的一个人消失了，即便霍凌聿不追问，时间久了总是能够发现的。 譬如，就从送到御书房时，温度不对的茶水，这几日，那茶水都不像是出自江念遥之手。 霍凌聿冷冷的看了一眼全德胜：“她呢？” 全德胜试图装糊涂：“希美人正在宫中休息，听说她日日高歌。” “朕问的是江念遥！”霍凌聿厉声呵斥着。 全德胜感受到他的怒火便直接跪了下去，身体微微发抖，亦觉得十分为难。 “那一夜，您与皇后娘娘大吵一架，她不小心冲撞了皇后，便被送入大牢了。” “立刻将她放了！”霍凌聿训斥了一句，直接就去找了高敏。 他几乎不曾亲自踏足，高敏也在听到动静时立即让人准备好，却只见霍凌聿怒气冲冲而来。 “陛下莫不是要问责臣妾？”高敏委屈的瞪着他。 “往后……你的手若是再伸到朕的跟前，别怪朕狠心，直接帮你剁了。” 霍凌聿的语气里只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臣妾是皇后，后宫的事情便与臣妾息息相关，不过是惩罚一个下贱的宫女，陛下就心疼了？” “若是所有人都仗着陛下的宠爱，那只怕后宫将永无宁日！” 姜敏说着，只是更加气恼。 她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为了霍凌聿，如今却换来这人如此的不理解！ “宫中其他人如何朕不关心，只是朕身边的人你不必插手。” “皇后既然如此喜欢将人关入监狱之中，那自己也关在此处好好冷静冷静。” 霍凌聿冷淡的丢下这话便走了。 一个无药可救的疯丫头，着实不值得让他浪费时间。 高敏坐在那里，眼神却显出些许悲凉。 她看着身旁的丫鬟，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几乎不曾踏足这里，如今却是要为那些贱人开口，还为了那贱人惩罚本宫！” “这些贱人！都得死！” 被咒骂着的江念遥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她瞧着守在门口的侍卫，愣了愣：“我可以出去了吗？” 第74章 杀鸡儆猴 陛下已经下了旨意，没人能够拦住江念遥的。 宫人很快便将她重新请回了寝店，还准备了热水，为她洒扫。 “姑姑即便是回来，或多或少也染了些晦气，还是细细打理的好。” 伺候的小宫女话说的倒是极为好听。 江念遥抬眸，悠悠的看向门口的方向：“是陛下的旨意吗？” “知道您被关了之后，陛下直接就去找了皇后娘娘，特地将他惩罚了一番呢。”那宫女简些好听的说，眉眼间带着点点讨好。 “这样的殊荣，整个皇宫里也就仅您一个了。” “那……陛下呢？”江念遥的心紧了紧。 这……宫女便不敢说了。 “陛下整日为国事操劳，行踪不定，谁也不清楚他的踪迹。” 皇宫里，打探皇帝行踪的，不论是妃子还是宫女，都是死罪。 “罢了。”江念遥看着他这慌慌张张的模样，只是露出了一点了然的笑。 世间的许多事情，本就不是能强求得来的。 他在监狱里遭遇了那么多，若非是被人照顾，只怕……如今就只剩一具尸体了。 而霍凌聿在她回来之后仍旧不闻不问。 “帮我告假，就说这几日我身子不适，不能去陛下跟前伺候，免得将病气沾染给陛下。” 霍凌聿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收到全得胜小心翼翼的汇报的信息时，眼神冷了一些。 皇帝想要了解什么信息，自然是有人上赶着来传递。 江念遥在监狱里的一切，霍凌聿此刻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两个狱卒有胆子做这种事，必然也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明示。 否则，一个刚刚被打入监狱，还未曾定罪的人。 又是皇帝身边的亲近之人，怎么可能差点就被人毁了清白呢？ “派陈平过去，为他好好诊治，皇后的手，伸的实在太长了。” 霍凌聿的眼神晦暗，在用膳的时候，刻意让人将东西送到了皇后的宫中。 方才下了禁足的圣旨，如今又主动来见她。 明显是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 高敏并不为禁足之事所恼，反而美滋滋的对镜贴黄花。 “陛下今日过来必然还是心中有我的，高家那么多人都在盯着呢，他怎么敢背弃我！” 说这话时，高敏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得意。 霍凌聿已经走了进来，恰好便听到这番话。 他眼底掠过点点幽暗：“皇后母家势力庞大，在皇宫里一手遮天行事便半点规矩，尊严也不顾了。” “为着一个小宫女，皇后不惜直接下旨，倒是好手段。” 虽无十分的证据，可是也有七分的把握了。 尤其是他一进来，就听到高敏这样沾沾自喜的语气。 高敏的脸色苍白。 她只是胡说几句话，怎么就恰好被他听到了呢？ “陛下……臣妾，臣妾也是一时有些失态。” “您这话说的倒是没凭没据的，臣妾犯得着这么针对一个小宫女吗？” 她下意识的就为自己的作为找借口。 “朕今日来此就是来用膳的，皇后既然礼数周全，那就伺候朕。” 霍凌聿不再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前。 立即便有殷勤的宫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纷纷送了上来，摆盘放好，香气扑鼻，实在是令人满意。 御膳房送来的给皇帝的饭菜，滋味自然是极好的。 高敏本来在发火，并没有吃什么东西，闻到这些滋味，便已经觉得肚子直打鼓了。 “臣妾既然是皇后，那自然应该陪着陛下一同用膳的。” 高敏张了张嘴，小声的为自己着补着，她一只手垂落在腹部。 霍凌聿那幽幽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杀气让高敏整个人心中都紧了几分，哪里还能够顾得上自己的吃喝？ 偏偏今日霍凌聿过来，就是存心折腾她的，桌子上摆着一百零八道菜，分别在不同的位置上，桌子极长。 高敏拖着疲惫的身体，被霍凌聿指挥着，不停的绕着圈，这顿饭还没吃完，高敏便已经头晕目眩，差点儿就掀了桌子！ “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是不懂事的，竟然眼睁睁看着皇后差点摔倒，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 他拿着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等侍卫将着宫中的人都拖走以后，霍凌聿才走到皇后的跟前。 “皇后既然想要留在皇宫里，那就要管好自己的爪子，朕既然能把你丢进去一次，那自然也能再放进去第二次。” “你的母家……又能被你依靠多久？” 他冷笑一声，在警告之后，便踱着步子，缓缓离开了这里。 “太医已经去为她看病了。”全德胜见霍凌聿出来，及时的将消息递过去。 此刻，陈平就坐在江念遥的床前，他眉峰紧锁，对她这多病多灾的生活实在是担忧。 “你若及时的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这皇宫早晚会彻底消磨了你。” 陈平把手搭在江念遥的脉搏上，仔细感受了一番，不由得摇了摇头。 江念遥只想到自己在这宫中的种种遭遇，抿着唇，并未开口。 “王爷待你便是一番真心，你这几日在监狱里想来也知晓了，每日的药材，还有不同的饭菜。” “那监狱本是铁桶一块，王爷可是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把这桶撬开了一点的。” 陈平的语气更加认真。 “你手上的伤要细细养上一段时间，这几日莫要再去陛下跟前了，若是在遇水，怕是要发炎。” “你好好想想，你留在这个皇宫，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话撞进江念遥的心里，使她原本便有些动摇的心绪摇摇晃晃的更厉害了些，眼眉带着些许茫然。 霍凌聿吃穿住行自有人去照顾，她并非是不可或缺的那个。 不仅不能够给霍凌聿帮助，她在这宫中好似成了拖后腿的那个，凡事总要让霍凌聿急着救。 这样的她，留在皇宫里有什么用呢？ “要不，你就去见王爷一面？”陈平看着江念遥的表情，第1声发出了邀请。 “就算是感谢他在监狱里对你的照顾也好。” “皇宫守卫森严，王爷当真能够进来吗？”江念遥被陈平说服了。 第75章 打断他的腿！ 陈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利索地点头，小心的帮江念遥把被子掖好。 “等我安排好了再来带您过去，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宫里好好的休养身体。” 而霍凌聿在处理完御书房的政务以后，揉了揉酸胀的眉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 那是平时江念遥会站着的地方，没没在他疲惫的时候，江念遥便会端茶送水或是贴心的来替他揉捏肩膀。 可惜，这段时间江念遥一直都在受伤，已经不能来他跟前伺候了。 一条黑色的影子，他恰到好处的落在霍凌聿的面前，利索的单膝下跪将，昨夜的情形与近日宫中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高家与太后私下关系似乎很是亲密，皇后昨日闯宫时，飞扬跋扈，若是依着太后的性子，该早早把这人打出去了。” 能坐在太后这个位置上的女人，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唯有最核心的利益，方才能够打动她。 霍凌聿眯了眯眼眸，手指下意识的在桌案上轻轻敲打着。 “还有，最近太医院的陈太医，总是会找江姑姑。” “虽说是江姑姑身子不适，可是这一样过于频繁的往来，还是有些亲近，陈太医事必躬亲。” 那暗卫跟在霍凌聿身边多年，最了解霍凌聿的脾气秉性了。 他对于江念遥，早已展露出一个极不正常的关心。 “一个太医罢了。”霍凌聿的眼神幽冷，下意识的想到了江念遥房中出现的染着药香气的帕子。 也正是那一夜，江念遥对他格外温存，想必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人的存在！ 看来，即便是没有他的帮助，江念遥在这宫中活得也不会太坏。 只是就这样被人不需要了，霍凌聿心中还是泛起了几分凉薄。 一直按耐，到晚上霍凌聿才终于忍不住了，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去瞧瞧她。” 极为聪颖的全德胜殷勤的领路前行。 天色渐晚，黑沉沉的笼罩了这一片，江念遥穿着重色的衣裙，只是稍微包扎了一下便往前走。 陈平在前方领路，唇角的笑无论如何都压不下来，他们没走多久，便看到了霍凌聿。 “身子不好，就该在寝宫之中休息，你这样打扮，莫不是有什么人要见你？” 霍凌聿淡淡的开口还眯着眼睛，简单确定了一下方向。 那便是皇子们的旧居，为保证皇子们能够安静的读书，周围再也没有其他的宫宇。 只是皇宫如今并没有皇子，那里早已被荒弃了。 “奴婢只是觉得有些难受，才请陈太医带着奴婢随便晃晃，不曾想就走到这儿了。” 江念遥也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凑巧遇到了霍凌聿。 她只下意识的把所有责任全部都拢到了自己的身上，试图把陈平从这件事情之中撬出去。 今日，霍晋衍约着他们见面必然是十分凶险的。 而陈平作为这个中间的牵头引线的人，只会更加危险。 “陈太医对你倒是格外用心些。”霍凌聿端详着陈平，只觉得这人的脸，他瞧着像是有些眼熟。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这是我在皇宫里磕磕碰碰的事情，遇到的多了，一来二去的，才与太医熟识。” 江念遥只是淡淡一笑，垂着眼睑，坦荡的立在那里，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你这是在埋怨朕？”霍凌聿直接便盯着她。 “你此刻做出这样的穿着打扮，分明是要离开的，在皇宫里能够让你私会的……” 就是为了与人见面方便，江念遥的一身衣裳即为精炼，寻常那飘逸的大袖都不见。 这模样，哪里像是来散步的，或许就是要找个机会逃脱出宫！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霍凌聿的眼神便更加犀利了些，他直勾勾的盯着江念遥，一把就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若是想要逃离皇宫，做梦！即便是死，你也只有留在这皇宫之中，永远与朕在一起！” 霍凌聿阴沉着脸，也不在乎江念遥此刻的抗拒，连拖带拽的便要把人拉走。 这陡然粗犷的动作自然牵连到了江念遥的伤口，她的脸色惨白。 原本包扎的极好的伤口这会儿又被挤压，滚出点点鲜血。 “陛下！江姑娘身上还有伤，您就算是再有火气也该注意着点！” 看着江念遥拼命忍着疼痛，不愿开口的模样，陈萍连忙跪了下来，厉声呵斥着。 这傻姑娘有什么疼痛，只知道自己扛，殊不知，这样只会更难受。 空气中飘散着点点血腥味，霍凌聿只知道江念遥在里面受了些委屈，却没想到竟然伤的如此孤绝。 他拧着眉头，牵起了江念遥的手，此刻倒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了。 不领情的江念遥却趁机用自己的伤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一下。 因为过分的伤痛，她的手指并没有什么力气。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过分了，她在用自己的命，去挑战一个帝王。 “你想对朕做什么？”霍凌聿的脸色阴沉沉的：“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你要伤了朕？” 他拉扯着江念遥的手腕，使得她与陈平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 因为常年被医药浸染，陈平身上本就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气味逐渐与霍凌聿的记忆揉杂，前几日他在江念遥房间里见到的帕子，分明是陈平的！ “你倒是越来越机灵了，为了维护他，不惜主动找我。” 霍凌聿的声音愈发低沉，全德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分明是生气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臣与江姑娘清清白白，还请陛下不要污蔑了江姑娘的清名。” 陈平立刻开口反驳。 可霍凌聿那双眼眸却已然落到了他的身上，眉眼中裹着些许讥诮。 “他是负伤之躯，的确惩治不得，可是你却不同。” “宫规森严，有些风气的确要好生整改一番了，将他拖出去，打断他的腿！” 话音落下，立即便有侍卫过来按住了陈平。 江念遥在霍凌聿手中挣扎着：“陛下三思，陈太医的医术高超，若是伤了他……” “那就打断一条腿好了，朕给你一个恩典。”霍凌聿打断了江念遥的话，仍是居高临下的。 他的手紧紧的捏着江念遥的小脸，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其中的慌张。 “你说……朕要如何处置你呢？” 第76章 哀莫大于心死 他勾了勾手指，那些侍卫便心领神会。 许是存心要让江念遥看到，长长的木板只对着陈平的一条腿重重的砸了下去。 分明疼极了他，却咬着牙关一语不发。 力气用的大了，咬坏了舌尖，一点点血从他的唇角缓缓落了下来，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 在这样的大力之下，陈平的腿很快便断了。 他额头汗涔涔的，终究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惨白着脸，昏了过去。 江念遥一开始还摇头，可是却一点点的变得木然，她不再挣扎，眼底却有着点点决绝。 “要杀要剐，但平陛下处置，奴婢有错。” “错不应该留在皇宫之中，错不该轻信于陛下。” “如今反害了身边的人，一切苦果都该是奴婢承受的。” 说话间，江念遥的眼角便滚落一滴清泪。 她已然忽略了自己掌心的疼痛，而紧紧的将手握成了拳。 只有疼痛才能提醒着她，她是在活着的。 那一滴泪，仿佛滴到了霍凌聿的心头，他身躯一震，神色却愈发疯狂。 “朕不会让你离开皇宫的，你既然选择了留下，那生是这皇宫的人，死也该是这皇宫的魂，全德胜！” 听到吩咐的全得胜表情复杂的跪在了霍凌聿的跟前。 “传朕的旨意，江念遥欺君罔上，罪该万死，然，朕顾念她这些年的伺候，禁足于宫中。” “陛下不如直接将奴婢杀了，留下你想要的魂。” 江念遥听着他这假惺惺的旨意，只是冷淡的反驳着。 全德胜连忙拉了她一把，制止住江念遥要再说下去的话，亲自押送，将她送回去。 “祖宗唉，您就别再刺激陛下了，宫中那么些人，陛下对您已经是极好的了。” “看在你我好歹一同当差了那么久的份上等陛下的脾气缓和些，我自会帮你劝他两句的。” “咱们这些困在皇城之中的人，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在陛下身上，何必犯这个糊涂呢？” 他也是一番真心相劝，可江念遥却冷笑一声，闷闷的坐在了桌前。 全德胜见江念遥如此，暗自叹息一声，只能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 “你们几个瞧的仔细一点，把屋里能够伤她的东西都收起来。” 他还对着几个宫女吩咐着。 俨然是害怕江念遥一时想不开的，去自杀。 江念遥将窗户打开，只看到有几个人正在门口守着。 “姑姑，您还是好好休息。”婉儿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又送了一些糕点。 许是全德胜已经提前吩咐过了，送过来的这些盘子全都是木质的，被打磨的光滑无比。 “好。”江念遥收下了糕点转身进去。 她瞧着自己这过分简陋的宫殿，心里却没有来的浮出一点冰凉。 这偌大的皇宫，就像是一个囚笼似的，压的她喘不过气儿来。 仿佛要让她生生耗死在这里，才算是功德圆满。 实在是太闷了。 鸟雀声响起，他们震翅高飞，终究是能够飞离出去的。 若是她也如鸟儿一般，有一双翅膀，便可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要去的地方了。 宫内的消息永远传的是极快的。 霍晋衍收到信息便想要入宫，可他身边的侍卫却赶忙拦住了。 “王爷如今宫中已经宵禁，您就算是进去也未必能做些什么，不如就等一等。” “待筹备周全之后再进去，或许还能将江姑娘带出来呢。” 这话说到了霍晋衍的心坎上，他紧握成拳的手指慢慢分开，立即调动自己在宫中的那些人手。 足足忙活了两日，才总算拼出一条路，能让他与江念遥见上一面的路。 天色渐晚，霍晋衍穿着宫中太监的衣服，提着食盒慢吞吞的过来了，他让侍卫们检查了一遭，这才进去。 “你怎么过来了？”在见到霍晋衍的一刹那，江念遥愣了愣发声之后，又连忙捂住了嘴。 生怕惊扰到外面的那些侍卫。 “我能进来的时间并不久，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霍晋衍直接开口，神色间带着些许迫切。 送饭的时间不能太久，若是时间拖得太晚，只怕就要有人起疑了。 不管江念遥是要送什么东西，他都能竭力相帮，哪怕是唤醒霍凌聿心中那最后一点柔软呢！ 江念遥的眼睑轻轻垂了下去，心绪万千。 曾经，她有机会能够永远的离开皇宫，为了霍凌聿，她才留下来的。 如今她既然已经对这里绝望了，那为何不走呢？ 是霍凌聿，一点点的消磨了她心中的情谊。 “我若是想要离开这里，你可有法子？” 思及至此，江念遥素手捏拳，有些忐忑的提了起来，又连忙找补。 “若是要你付出太大的代价，那就不要冒险而为。” “留在皇宫里，我无非是受些刁难罢了，他们还都不会要我的命。” 江念遥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霍凌聿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旨，已经是要留着她的命了。 再加上全德胜的细心照顾，分明是在向宫中的那些人宣布一个信号。 霍晋衍只是想要折磨她，而并非杀了她。 “你如果真心想要离开这皇宫，那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助你的。” 霍晋衍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助力，只是笑的愈发笃定。 “帮你一次也不会伤筋动骨的，我本就是王爷，他又能如何对我动手呢？” 如果有一天霍凌聿当真要杀了他，也与江念遥毫不相干。 帝王之家，本来就是要处处见血的，他们能够维系那么久的太平已经是难得的了。 “你……”江念遥正要开口。 可霍晋衍却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打断了她的话：“晚些，我会让人送来假死药，只有死人才能够离开皇宫。” “你不必考虑之后的事情，只要在出去之后，能够好好的生活，与这里的一切，彻底断开就好。” “那你们呢？”江念遥顿了顿：“你们这些帮助我假死脱身的人，难道就不会被牵连吗？” “你的尸体到时会在一场大火之中焚烧殆尽，只留下一具尸骨，谁又能够发现呢？” 霍晋衍已经将所有的路都安排好了，他如今要的就是江念遥安心。 第77章 婉儿的帮助 果然在这番言语之下，江念遥的心思逐渐的稳定。 她抬眸，定定的看着霍晋衍，思索片刻之后才道：“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先保护自己。” 霍晋衍重重的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迅速离开了。 想要把一个活人偷渡出宫，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此刻，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简单，可计划不够详细周密，哪怕只要霍凌聿觉察到一点端倪，便会是一片血流成河之景！ 既然江念遥不想让无辜的人为了他的事情牺牲，那他也要竭力的做到最好。 等到第二日，江念遥才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端着盆子进来的婉儿。 “姑姑，这段时间您的衣食住行都由奴婢来照顾，若有什么不满之处，您千万要说出来。” 婉儿微笑着福了福身。 门口的侍卫是仔细检查以后才将她放进来的。 等到屋门关上以后，婉儿立刻从水盆里拿出了一个皮质的小包。 “这就是王爷说要给您的药。”她声音压的很低，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每每有人进来，这些侍卫都会仔细检查，确保他们身上藏不了一点儿东西。 就连这水盆的底部都要被他们细细的摸一摸，所以想把药偷渡进来，就只能用这种法子。 用皮子包裹着药包，帕子正正好的遮掩住，那群人又不会连水都泼出来，仔细瞧一瞧。 “陈平怎么样了？”江念遥郑重地捏着药包，直接就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被褥下面。 她这样迫不及待的询问，让婉儿不由得垂着眼睑，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失落。 “奴婢倒是想去瞧瞧，可是那些人总是拦着。” 陈平的腿都已经被打断了，又是陛下特地下的旨。 宫中那些人拜高踩低早已成了习惯，一番下来，少不得要在太医院多多为难他。 像陈平这样并不拉帮结派的人，只怕日子会过得很苦。 “我倒是知道一条能够通向太医院的小路，你谨慎一点，或许就能去看看他了。” 江念遥略作思索，这才赶忙将自己所知道的道路指给她听。 都是多年在宫中行走之人，婉儿自然也清楚，被江念遥这么一提点，眼眸都亮晶晶的。 “姑姑，奴婢虽然不知道您是为什么得罪了陛下，可是，您在陛下身边许久，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或许只要您主动点头，愿意认个错，陛下就会忽略这些事。” 婉儿的声音轻柔。 江念遥曾经救他于危难之中，这份情谊是婉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掉的。 她自然希望救命恩人能够活得越来越好。 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可江念遥却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或许，在外人看来霍凌聿已经给了她作为掌事宫女的体面。 毕竟，能不死在他的手里，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霍凌聿就当真给了他足够多的优待，只是她足够谨慎，懂得逃脱罢了。 霍凌聿的性格如何，宫中上下都知晓，江念遥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与婉儿说的再多也没用。 “陛下喜怒难定，你跟在他身边也要谨慎一些，千万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江念遥低声叮嘱了一些伺候霍凌聿的经验，很快他就会离开这里，自此奔向属于自己的自由。 这些东西，与其随着她的死亡一并葬入大火中，还不如早些说清楚。 起码，也能让宫中这些人有应对之法。 婉儿听着江念遥犹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只是顿了顿，心中却有些许了然。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可眉眼间却分明带着些祝愿。 “不论江姑姑日后要做什么，奴婢都真心的祝愿，姑姑能够得偿所愿。”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在门口侍卫催促之前，婉儿便离开了。 她提着裙摆，迫不及待的便抄了小路，打算去找陈平。 而此刻，陈平躺在床上，却轻轻抚摸着搭在他胳膊上的白鸽。 “宫外的部署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是宫内这么些侍卫，怎么可能会真让她走呢？” 那日霍晋衍与江念遥定下来的到底只是粗略的计划。 宫中处处都有防护，不管是哪处殿宇失了火，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想要拥有烧坏一整座宫殿的大火，且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前去救援，还需要别人的帮助。 皇后厌恶江念遥已久，若真遇上这样的事情，也许会帮忙的。 可他如今腿脚不便，想要再出去谋划，很是困难。 “陈太医，你在这儿吗？” 一路跑来，因为过分着急，婉儿的呼吸都粗重了些许。 听到动静的陈平直接抖了抖手臂，那白鸽如受了惊吓似的，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 “屋门并未上锁，姑娘进来。”陈平的语气平静，再度躺在那里，仍旧是病恹恹的模样，看着有气无力的。 得到了允许之后的婉儿立即把门给推开，见到陈平那惨白的脸，心中猛然一痛，眼眶登时就红了，仿佛有泪水在酝酿着。 “你那日就不该擅自出头，陛下对江姑姑到底还是心存仁慈的。” 她低低的开口抱怨着，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 陈平的心里仍然带着点警惕。 “我想，即便是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江姑姑蒙受不白之冤。” 他说得轻描淡写，并未提及二人的关系。 婉儿心中叹息，即便到这个时候，陈平仍然在为江念遥思考。 她心里愈发酸酸胀胀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升腾而起，好在，她理智的压了下去。 “是江姑姑放心不下你，才叫奴婢来看看的，若是陈太医有什么需要奴婢帮忙的，但请直言。” 此话一出，陈平的脸色就变了变。 他像是有些惊诧，可是唇角的笑意却浮现的分明，下意识的又将自己的残腿稍稍藏起一些。 “我如今一切都好，江姑姑呢？” 比起自己，他更关心江念遥的安慰，毕竟，那时他已经疼昏过去。 之后，霍凌聿对江念遥的种种处罚，他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只言片语。 第78章 不知悔改之人 “姑姑的身体极好，并未受到惩罚，只是被软禁起来，心中有些郁闷罢了。” 婉儿利索的将江念遥现如今的情况说清楚，语气不由得有些唏嘘，看向了远处展翅而飞的鸟儿。 “或许，姑姑很快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若真能逃脱出宫，那也算是江念遥的造化。 只要陈平不再看着江念遥，时间那么久，他们或许会有在一起的机会。 “那每日的饮食呢，还有汤药，她手上也有伤口，用药可还及时？” 涉及到江念遥，陈平便有些急迫，将情况细细的问了一遍。 他问的仔细，婉儿也不愿意离开，便说的更加仔细，两人一直聊到用午膳的时候，陈平这才催促着她离开。 御书房之中，霍凌聿瞥了一眼送来的饭菜，还有殷勤伺候在自己跟前的婉儿并不急着动。 “她如今如何了？” 这几日，霍凌聿并未曾去见江念遥，他是刻意冷着江念遥一些。 也叫她好好的想清楚。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唯有依附着他，江念遥才能有尊荣和体面。 一旦没有了他的帮助，江念遥在这宫中，便是一个能被人随便捏死的蝼蚁。 婉儿抿了抿唇：“姑姑这几日只照常生活，难得见她出来走动。” “她还没有认错的意思吗？” 霍凌聿的眉峰紧紧的锁了起来，想着江念遥的性子，心里那股子躁动的火更浓。 她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自己宁折不弯！ 殊不知，那纤细而脆弱的脊背，几乎不需用什么力气，便能直接被人折了。 婉儿跪了下来。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将这些东西都撤出去，朕还要料理折子，没那么多时间去吃！” 霍凌聿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饭菜，大手一挥，也不知道是同谁置气。 若在往日，江念遥伺候在他跟前，少不得要温声细雨的劝导一番。 可如今却只有婉儿。 她乖乖的点了点头，利索的叫人将东西都撤走，生怕霍凌聿看到一点，气得更狠了些。 直到那些珍馐美食消失殆尽，霍凌聿才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陛下便是生气，又何苦为难自己的身子呢。”全德胜倒是明白他的火，连忙殷勤的开口。 等撤走了饭菜之后，婉儿便仔细泡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七分的温度，恰到好处，就连里边添置的东西也是一应按照霍凌聿的喜好安置的。 那逸散着的点点茶香，让霍凌聿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拧着眉头：“这是谁泡的茶？” “是奴婢。”婉儿连忙跪一下：“江姑姑说，您吃喝都颇为讲究，特地传授给奴婢一些经验，叫奴婢伺候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倒是有心。”霍凌聿轻哼一声，心情却已然好了些。 既然江念遥都那么主动的向他求和了，那他自然也要给江念遥一些回应。 等这些折子处理干净，他也不是不能去见江念遥一眼。 作为一个被软禁的人，江念遥要做的事情便极少了。 因为琢磨着自己要走了，她便细细的将贴身的东西都收捡出来。 一番折腾下来，最后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块灰色的帕子。 淡淡的药香气，仿佛带着能令人安心的力量，江念遥不由得捏紧了帕子，心里倒是有些犯愁了。 若是由着大火将这帕子一并烧了，只怕陈平往后会说不清道不明，这毕竟是他寻常用的东西。 若是要送还回去，也没个机会再与陈平见面了，许是能交给婉儿？ 暗自思索着，江念遥一时便有些失神，只紧紧的抓住这块帕子。 她正坐在窗前，霍凌聿恰好的片看到了，难得压下去的火噌噌的便冒了起来。 全德胜张嘴要开口，却被霍凌聿的一个冷眼所吓到。 “陛下……”门口的侍卫正要行礼，可他们却连话也说不完，只见霍凌聿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江念遥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这才看向了他，神情倒是淡淡的。 “陛下既然已经让奴婢禁足，那奴婢自然会守在这里，也请陛下莫要突然出现了。” 她下意识的就把帕子收了起来。 之前，霍凌聿见到这帕子的时候，便是一通阴阳怪气，脸色无比难看。 他们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见多少次了，如果再为这帕子起争端，反而不值得了。 可是，江念遥这样的表现在霍凌聿看来便是无比心虚。 他只冷哼一声直接走了过去将帕子抢到了手中，几下撕扯变成了碎片。 灰色的布块在空中施施然的飘荡着，江念遥直接就站了起来，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江念遥也罕见的没那么守规矩。 “不过是个帕子罢了，陛下何至于跟他这样置气？” “这帕子……想来应该是你奸夫的？” 霍凌聿冷淡而又笃定的开口，似乎已经抓到了确凿的证据。 “整个皇宫，也唯有太医院的那些人，经常与药打交道。” “不过是陈太医来看诊时忘记拿走的帕子，陛下却要这样想。”江念遥的眼睑轻轻的颤了颤。 她很快就会离开这个皇宫了，不论霍凌聿如何想，也该与她再不相干。 “算了，陛下想要怎么琢磨都好。” 这漠然而又无声抗拒的姿态，直接就使得霍凌聿火冒三丈。 他冷不丁地欺压过去，直接抓住了江念遥的手腕。 “你这是默认了吗？” “陛下心中已经给奴婢和陈太医定罪了，既如此，那奴婢说的再多，终究只是为自己的罪行添砖加瓦。” 江念遥略略挣扎着，手腕上很快便红了一片。 霍凌聿眼中涌动着点点腥红嗜血的光。 那淡淡的压迫感，让江念遥愈发明白他们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江念遥是抗拒的。 “你这张嘴，既然说不出来让朕满意的话，那便莫要说了。” 霍凌聿并不给江念遥反抗的机会，他直接就吻住了江念遥的唇。 “不要……” 江念遥则是下意识的啃了一口，带着点点狠劲儿。 淡淡的血腥味儿，在二人的纯舌尖纠缠，却好像更促进了这场情爱之事。 浮沉之间，江念遥似乎听到了耳畔的叹息。 “你……何时才能变得与其他人一般听话呢？” 第79章 选择 这句深远又近在咫尺的呢喃，让江念瑶有一刻的恍惚。 脑海里竟走马灯似的播放着轮回着一些尘封得不真切的画面。 恍如昨日般，霍淩聿满心满眼装着的人一直都是江念瑶，也只有江念瑶。 他们再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即使是躲在山洞里吃着苦涩噎口的野果，即使是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阻碍他们的相遇。 他们挺过了世界的刁钻，为何却在离一个美满结局只有寸步之遥的时候渐行渐远呢？ 她以往只想留在宫中追寻一个答案。 但不知何日起，那些答案是什么她已然无所谓。 她累了。 深深地累了。 答案是什么都没关系了，只要结束这一切，她便要重新开始。 终是叹了口气。 “陛下” 江念瑶轻轻唤他。 霍淩聿在喘息之间，不慎掉入了江念瑶明媚的眼帘。 那眸色宛如清澈的湖面，他看得心口一缺。从前江念瑶的眼中，只有平静和捉摸不透的深邃，她此刻的眼神，让他无名发慌。 这样的目光好澄净，好释然。 他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好像什么东西无法抓住了一般。 如果是往常，江念瑶定会辩驳他，顶撞着他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例如：和其他人一样听话，然后成为皇上随手可弃的掌中物？ 她终究是没开口，事到如今什么话都不用再说。 于是心里千涛万涌，终于就化作了一句轻轻的呼唤。 就当是最后一句道别。 江念瑶在心里悲切地想。 如今她已经没办法牵动心里的心绪了，继续对颈间斯磨的人轻轻道了句。 “陛下，再见。” 这声话语很小，小道没法被人听见，她只是在心里为自己的往些年做道别，也和霍淩聿作道别。 可爱人之间仿佛是有感应？ 夜里漆黑不见，霍淩聿的身体顿了了片刻，将江念瑶按得更紧。 这夜倾尽了所有的力气，那双常年自我蒙蔽的双眼竟也闪着若有若无的晶莹。 次日，天刚见亮时。 江念瑶从昏睡中醒来，但却已经不见了霍淩聿的身影。 身旁的被子已然没有温度，这让她不禁揣摩今天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的话。 全公公一大早便在门外轻声呼喊霍淩聿，禀报着希黛那边似乎是在寻他过去。 “皇上！美人刚到中原不慎受了风寒，现在嘴里喃喃着皇上过去呢。” 她半梦半醒之中能感受到，霍淩聿深深地看了她好久，好久。 江念瑶也没有睁眼，只是静静的躺着，等着。 于是在一万个意料之中里，没有等来江念瑶内心深处盼望的那一丝意料之外。 霍淩聿最终还是抽身而去，打开门，随着那汹涌如瀑的寒气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公里各个数数的嫔妃，从蒋芝云，再到高敏，希黛。 他曾无数次为他那些娇弱可珍的美人牵动心绪，却从未曾在自己受尽折磨时，坚定地挺身而出。 哪怕是一个怜爱的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予。 他一次次为了别人伤害自己，是否心里也是完全的忘记了自己也是他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 是她江念瑶不值得吗？ 她的一年又一年在他眼里那么的廉价。 这一刻她十分清楚地明白。 霍淩聿身为帝王，自己终究也只不过一个玩物罢了。 霍淩聿跟随全公公在前面走着，离那间带有昏黄烛光的屋子越来越远。 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的。 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今天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牵绊着他的脚步。 一步三回头。 看了又看。 全公公见状忍不住想提醒，但终究是帝王面前不好多言。 最终他理智地遏制住了心里乱飞的思绪。 朝着希黛的宫里去了。 他终于还是做下了这个让他悔恨了无数次的决定。 江念瑶在房里，望着窗外的飞鸟发着呆。 她的心已经变得冰冷麻木了。 只希望自由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此时霍淩聿看着床上的希黛，眸色一沉。 “美人最近几日可过的高兴？” 不知为何今日霍淩聿的脸上完全没有那些日的余暧。 好似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陛下，希黛在荒芒的中原只有你。” 希黛柔声柔色地望着霍淩聿，眼眸里有着晦暗莫深的情绪。 她其实也是知道的。 那夜，她从霍淩聿眼中看见的人分明就不是自己。 但她不意外，她来到这儿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个皇帝。 估计这件事。 霍淩聿也是心照不宣的。 两个聪明人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说话呢？ 霍淩聿会如此作戏，全然是因为皇后那边。 他以为换着人宠爱就能磨了皇后那气焰。 况且他心里还有更深的东西要谋划，扳倒高家，让朝廷真正的实权回到自己手上。内蒙这个国家尤其的重要。 太后的势力和高家的势力早就在朝廷家的根深蒂固。 如果要细挖的话，那背后一定是还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在作着倚仗。 关于这背后的是谁？ 霍淩聿心里已经十分明了了。 之前那些天花以及蛊香玉就是最好的答案。 可是一个帝王也有力不从心的事。不论是太后还是高家，或者是周围的潘国，内蒙国。 他所企及的事情并非能顾及所有人，也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不将所爱之人谋算尽他的计划里。 “如果美人这么说的话，那传信的时候就还是要好好回去告诉你们的王了。” “早日确定好这场交易，对双方都好。”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挺而走险的行为。 他决定与内蒙国交涉，拔除潘国的余障，以及一些前朝的余孽，这样他才不必受制于人。 希黛纯真的眸子看着他转了又转。 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两颗虎牙挂在嘴边十分耀眼。 他们内蒙国也不是那么傻的，难免要做一些小动作，就看时机如何了。 看着霍淩聿说完这些话就又要离开。 希黛勾了勾唇瓣，娇艳欲滴。 “陛下，你就不多陪陪臣妾吗？” 毕竟今天，你最爱的人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 今天这个大日子可不能放你走。 第80章 天意 希黛早便从身边的人那儿打探到，皇后估计要对江念瑶有所行动。 她在宫里待了些时也知道皇后这个人的脾性，不止对江念瑶，高敏对凡是与霍淩聿身边走得近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带有很深的敌意。 她虽然与江念瑶没有什么恩怨。 但她不介意暗中推波助澜，把他们中原的这趟水搅的越混越好。 她今日就是想把霍淩聿留在身边，方便高敏去行动。 就当为这场天大的计划出一份力啦，她希??地看着霍淩聿。 然后缓缓的从床榻上起身，凹凸有致的身体仅着了一寸薄纱。 那薄纱之下虚掩着春光。 霍淩聿恍然间有种意乱神迷的错觉。 殊不知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叠熏香正缓缓地烧着。 眼前的人似乎换了张脸。 他看见了江念瑶的样子。 平日里的瑶瑶总是绷着一张脸，对万事万物都起不起波澜。 她总冷着脸狠心将自己推开推开推得很远。 可是面前的人却微笑着看他。 他的瑶瑶好久没有这么温柔地望着他了。 他情不自禁地，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瑶瑶，别不要我。” 这副样子像一头受伤了的困兽。 希黛嗤笑一声。 “好，陛下。” 这句话点燃了干涸的柴火。 霍淩聿发起了疯似的不停啃咬她，希黛扭着身体，将霍淩聿尽数容纳。 于是事情很巧妙地这样发展着，一旦霍淩聿被牵制住，那么高敏就好谋划让人去纵火，陈平也好去给江念瑶送药。 江念瑶在房内焦急万分地等待着，终于在不多时见到了陈平。 陈平叩了叩门，那门立马裂开一条缝。江念瑶看见了陈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但视线转入陈平的腿上的绷带时，又立马悬了起来。 她眼中闪过无尽的自责。 陈平一眼便看出江念瑶的心思。 勉强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对着江念瑶。 “小瑶瑶，时间可不多咯，你莫要让我再断一条腿啊。” 陈平向来爱这样讲话。 他向来能很准确缓和江念瑶心中的郁结。 被这句话从悲伤的的情绪中拉回，江念瑶马上扶着陈平进去。毕竟她现在被软禁，霍淩聿定找了许多人在外蹲守的，人多眼杂。 回了房中，陈平立马开口堵住了江念瑶的欲言又止。 “小瑶瑶，接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我知道你现在分外担心我，但是这个人情就日后再还。” 陈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递给了江念瑶一个牛皮纸包。 “这里是一些药，那假死药会有一些副作用，但出现的效果我也无法预测，这药在你吃下假死药之后，记得立刻含在嘴里。” 随后又立刻叮嘱：“王爷虽然被贬为庶人，但在朝廷上还有余势，他安插的人煽风点火让高敏今晚到这儿纵火。希望你注意好到时的情况，不要犯傻。” 虽然知道霍晋珩有些势力，但江念瑶没想到，霍晋珩的手竟然可以伸到高敏那里去。但不得不说，借了皇后这把刀来办事，假死一事就有了更多一层的掩人耳目的外纸。 到时就算能发现一些端倪，有皇后这层挡板在身，也查不到她假死这一方面上。 而陈平接下来也告诉了江念瑶，霍淩聿今日也在那歌姬的房中辗转卿卿。 听到这里，心里只觉得叹息。 已经产生不了任何酸涩的波澜了，霍淩聿要与任何人旖旎辗转，都与她无关。 只是在想，时过境迁，爱人易变。 她要走的这一天，好像上天都在冥冥之中为她制造时机。 “我知道了” 江念瑶回答得干脆，她到时自然会见机行事。 只是……她未免有些担心。 “我走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在这宫里，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平。 霍晋珩是王爷，又远居宫外，自是有事发后自保的能力。可是陈平是太医，终归还是要待在这深宫里的。 她走了，她怕陈平替她受到霍淩聿的刁难。 陈平已经为了她有了太多铤而走险。 她愧疚，害怕，不忍心。 陈平转了下眼珠子，乐滋滋地笑着：“那就再断另一条腿，让你下半辈子愧疚死咯！” 说着就把头凑到了江念瑶的面前，继续挑逗道：“你愿意在我被打断双腿发配出宫以后，为我当牛做马吗？” “嗯？小瑶瑶。” 陈平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眨巴眨巴眼。 江念瑶又愧疚，又羞愤。一但心里还是有一股潺潺流淌的温热在浇溉着。 陈平还是陈平，即使是这样的关头都不忘记调笑她。 但她心里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不要有那么多的压力。 “别这样说！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江念瑶还是无奈地正了正神色，示意对方正经一些。 于是乎，得到了一句轻飘飘的，但却江念瑶在后来的日子里，回想了很久的答复。 “小瑶瑶，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为你做再多好像都很心甘情愿……也许就像，你对霍淩聿那样？” 这些话给漆黑的夜幕，烫了好大一个洞。 陈平晴日般的笑里好像能携住风。 江念瑶看着陈平，一时间竟晃了神。 陈平打破这场不自在的氛围。 挠了挠头，又看了眼香烛。 “小瑶瑶，时间不多了。现在已是午时，高敏按照计划下午傍晚时分就会纵火。现在你该去好好准备了。” 陈平还得去最后交代一些事宜。 与霍晋珩安排在后山的人做一些最后的接应。 江念瑶忽然又些不舍。 倒不是不舍霍淩聿，是不舍眼前人。现在如此，倒真有一丝生离死别的意味呢。 但如果不慎死在这次事故中了也好。 江念瑶忽然这样极端地想。 陈平给江念瑶做了道别，就要匆匆离去了。 在即将推门离去之际，江念瑶喊住了他。在陈平疑惑转身时，江念瑶给了陈平一个十分有分寸的拥抱。 不温不热，但又刚好表达了江念瑶的心。 “陈平，谢谢你。” 陈平眼底溜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 随后。 “干嘛跟我这么肉麻！” 陈平还是陈平。 第81章 清白 陈平走后，江念瑶就翻出了一些需要携带的东西。 但她转悠在自己的屋子看了好久，似乎自己在宫中这么些年还是一贫如洗，没有任何东西是必要的。 忽然她想起一个东西。 他翻到床下。从里面探了好久，终于拿出一个积满灰的木盒。 打开这个木盒，里面赫然是霍淩聿从前赠与她的定情信物。 那粗糙的纹路，无不看出以前这主人雕琢他时的笨手笨脚和小心翼翼。 也许真心是有的。 但真心瞬息万变。 她相信这霍淩聿是有爱的，但他的爱不是一成不变的。 江念瑶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 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打算将这东西带走，只是再放回了原位。说好的要离开，那就不能再留着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了。 让它随着大火，一起陨灭。 江念瑶在屋内亲手抚过每一个物件，那些东西多多少少都带着她与霍淩聿的回忆。 悲春话秋地留下最后两行眼泪。 然后带着这两行晶莹，江念瑶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将霍晋恒给他的假死药尽数咽了下去。 但是看着方才陈平给自己的药。 思索了很久，竟然鬼迷心窍的。将它放进烛台上燃尽。 赌一赌，如果死了就算了。 她对世界早就没了过多的念想。 就这样，江念瑶在床上躺着，昏死了过去。 但是另一边，陈平刚离开江念瑶的屋子没多远，竟然被高敏的人抓个正着。 那奴婢一看见陈平，眼中顿时冒起了奇异的光彩。 立刻喊身边的人将他围了住。 “陈太医!前几日刚被皇上打断了腿，今天竟然再次来这个地方与江姑姑私会!” 陈平还来不及反应，心道不好。 千算万算，没想到高敏竟然提前让丫鬟来此处踩点。 “给我把他抓住!我要交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这丫鬟掩饰不住眼里的得意，转身就让人把他压着来到了高敏面前。 陈平本就不好的腿此刻更是难以支撑，几个下人将他生拉硬拽，陈平几乎要疼得晕厥。 好在他强忍着，狠狠的咬着牙并没有让这种情况发生。 高敏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平。 “好啊，陈太医，上次你与江姑姑的事情被皇上揭露被打断了一条腿，死不供认!” “这次你们被抓了个现行，还不快认罪!” 高敏心里不住地嗤笑。 今日江念瑶定会死在大火之中，但就让她那么轻而易举的死去。 想来霍淩聿也定会惦记旧情，那么江念瑶还是会在死后阴魂不散地活在霍淩聿心里很久。 但如果江念瑶和别的男人有私情这种事情就说不准了。 更何况，让江念瑶雪上加霜一些，就算没什么用，那她为何也不能去做呢？ 随即转头对着方才扣押陈平过来的婢女道:“真是干了件好事，当赏！” “对了，一定要去把皇上叫过来，你快去！” 吩咐完这些，高敏还是在不断挖苦着陈平。 “何必呢？陈太医，为什么你们男人一个个都被江念瑶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她说到这里，眼中恶毒的神色又多了几分。 她简直要将江念瑶恨透了！ “臣与江姑姑，是清白的！”陈平抬眸，强忍着腿上的不适。 此话一出，高敏立刻看向了压着陈平的几个下人。 对方心领神会。 几个人一松手，陈平直接掉坐在地上。 断掉的腿以另外一种奇怪的方式翻折开，痛得陈平脸上出现了密麻麻的汗珠。 呼吸也变得十分不稳起来。 高敏这高气昂地走到陈平面前蹲下来，脸上的刻薄，一眼即尽。 她使出浑身解数一脚踩到了陈平的腿上。 力气之大，偌大的房里一声骨头错位的闷响。 但陈平只是咬牙看着她，并未出一声。 这样的倔强让高敏顿时就想起了江念瑶，那个贱人从来都是这副蔑视一切的表情。 如今陈平与江念瑶的神色如出一辙，不免让高敏越看越恶心。 她可是皇后！ 为何所有人都不把她看在眼里？ 高敏气得发疯般大喊。 “你和江念瑶那个贱人真是天生一对儿啊！” 但是这个时候，霍淩聿也匆匆忙忙地从美人那边赶到这里。 听说陈平又去与江念瑶私会，他已然盛怒。 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在美人的床榻上，立刻整理好着装赶到了坤宁宫。 本来一肚子的怒气就没地方发泄。 来的时候却又正好撞见了高敏说的这句话。 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眼底黑压压的一片死水。 怒不可遏的一个巴掌落到了高敏脸上。 高敏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现在直接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在地上。 她的脸肿了一半，可见对方力气之大，气势之凶猛。 狠狠地看向来人，却发现打她的人是霍淩聿。 立刻收住了目光，双眼里委屈得蓄满了泪水。 “陛下你怎么能打我？” 霍淩聿没有给她多的眼神。 就如同高敏把在别的妃子那边受到的气，撒给江念瑶一样，霍淩聿现在也是同样的做法。 他只是按耐住心里的狂躁道: “你记住自己皇后的位分。” 他终究是皇帝，容不得她在自己这里跳脚。 尽管心里有许多不甘，但高敏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触动了霍淩聿的逆鳞。 虽然心里对江念瑶十分不满，自己只是羞辱了她和这个情夫，却没想到得来这样的对待。 但是一想到没一会儿，江念瑶就永远没办法和她争了。 表情就不自觉露出一丝扭曲。 霍淩聿看了眼，但她没有任何收敛。 霍淩聿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并不去管高敏，只是又把注意力放到陈平这边。 冷笑地看着他。 “陈太医，你果真是死性不改。” “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这是秽乱后宫！” 陈平此刻脸上全是汗，风一吹，在冬日里瑟瑟发抖。 “皇上，微臣与江姑姑一清二白。” 霍淩聿却更加愤怒，语气出奇的骇人。 他真没想到江念瑶竟然能舍了他，就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清白！你怎么证明！” 第82章 你了解她 陈平忍着剧烈的痛苦从地上以跪礼的姿态。 “皇上不相信属下，难道还不相信江姑姑吗？” 霍淩聿猝不及防。 下意识被这句话问得凝住了眉头。 他们认识那么久，他真正的信任过江念瑶吗？ “你认为我该相信她？你很了解朕，还是很了解江念瑶！” 霍淩聿缓缓看向陈平，但再怎么样，二人的关系也由不得这个男人来揣度！ 一边的高敏被搀扶着起身，霍淩聿刚才那一巴掌让她失了颜面。她现死死看着陈平，知道霍淩聿现在最是气恼的，便在一旁煽风点火。 “陛下，陈太医大概是了解江姑姑。” 趁着霍淩聿还没发作，又道： “不如，就把江念瑶拉过来对峙？” 陈平心里骤然一紧。 难道王爷身边安排的人出了岔子？ 如果高敏要去纵火，那为何这个情况下要去拿江念瑶来对峙？这样不就是左脚拌右腿吗？ 但高敏只是嫉妒心作祟，已经冲昏了头。 她心里只盘旋着一个想法，就是要让江念瑶难看。 连陈平都注意到了高敏身旁那丫鬟正使尽浑身解数在提醒高敏。 但是高敏本人此刻已经上了头。 霍晋珩想到高敏这枚棋子，但没想过一朝皇后是如此心无大计的女人。 陈平汗颜。 这样贸然去找江念瑶，此刻定是已经咽下了假死药。 并且，如果是误会自己，那他毫无怨言。可是他更不想的是这件事连累了江念瑶。 眼见霍淩聿正要准备大手一挥命人去传唤江念瑶。 陈平蓦地抬头。 “皇上！” “在下愿意自证清白!” 于是霍淩聿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如果非要这样，那也不妨碍。 一把寒光轧眼的匕首扔到了陈平的面前。 那把匕首在地上弹了一下，最终光滑的镜面里倒映着成陈平的脸。 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陈平的下一步动作。 霍淩聿现在看不出是什么神色，藏匿在日光的阴影里。 时间似乎听得到声音般一滴一滴地流逝。 最终。 霍淩聿失去了耐心。 大手一挥，转身准备向着江念瑶的屋子前去。 “去找江念瑶!” 但是走出了一段路，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伴随着奴才的惊呼。 “皇上!” 等霍淩聿一行人回头看去。 只见陈平一个人倒在地上大喘着气，而两腿间的位置已然血成一片。 霍淩聿紧紧凝住了眼。 身旁的下人们都不敢看他，而霍淩聿只是冷笑一声。 让人把陈平抬走。 如今这个结局，陈平明明自证清白。但却感觉不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眼下看来，自己才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头一次想发怒，却找不到泄气口。 罢了。 去找江念瑶。 不知道为何，他就想见到她。 霍淩聿有太多太多的难以言喻，但他觉得只要见到她就好。 继而携着一行人，大步朝着江念瑶那儿去。 高敏这才想起来，她的人此刻正往那边纵火呢。 心道不好。 “皇上还是不要去那儿了，现在我就在这儿，为什么不能陪陪我？” 高敏撒娇地拉拉霍淩聿的衣摆。 被躲开了。 “既然这样，皇后就回去。” 霍淩聿没有停下脚步，不容阻碍地往前面走。 越朝着江念瑶的身边走去。 越觉得心里越来越空。 被高敏这样麻烦，更是十分不耐。 眼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穿过这片竹林，前面就是江念瑶的屋子了。 咬咬牙。 高敏也是豁出去了。 径直跑到霍淩聿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脚步。 “皇上!臣妾在很认真的和你说。” “为何所有人都能得到你的宠爱？唯独我。” “为什么不爱我还要娶我？将我困在这深宫？” 高敏几乎癫狂地带着哭腔，精致的步摇因为动作幅度而在两侧摇摆发出清脆好听的碰撞。 霍淩聿冷眼看着她。 他今天没心思去关心别人，只想快点见到心里那人。 “让开。” 他微启唇瓣，不再跟她过多的交流。 可高敏没有动。 “朕让你滚开。” 霍淩聿噌一下怒了。 眼见大事不妙，全公公站了出来，表情挣扎地想劝劝。 “皇后娘娘，还是不要挡着皇上的好。” 他也不敢保证霍淩聿一怒之下会对高敏怎么样，但他知道如果皇上生气，他定也会跟着遭殃。 但全公公却被高敏直接推到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震惊。 高敏直接上前抱住了霍淩聿，死死的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全公公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明显看见皇上的表情五雷轰顶般，虽然皇后现在还好好站着，但他感觉皇上的表情已经是要将眼前的人撕碎了。 全公公别开脸，不再敢看。 可是奇怪的是，霍淩聿没有立马把她推开。 而是阴沉着一张脸搂住了她的腰。 等高敏沉醉般亲完。 趴在霍淩聿的胸口，感受羞沁的身体曲线。 她也很震惊，皇上这次竟然没有推开她。 但她没发现的是，霍淩聿的表情，像是个死人。 “皇后喜欢亲，那回来多亲一点。” 高敏听着这句话，抬头迎上霍淩聿的目光。 大胆猜测着这句话带来的暧昧。 一瞬间羞红了脸。 “那皇上可以不” 她想再次恳求霍淩聿不要去找江念瑶。 高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竹林的出口处却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个丫鬟，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霍淩聿和高敏。 于是高敏只能从霍淩聿的怀里出来。 骂了句不长眼的。 吓得丫鬟直接跪倒在地。 而霍淩聿不想再继续注意眼前这幅场景。 只想快点去看看江念瑶，只想发泄自己心里对于她和陈平的不满。 于是趁这个脱离的时间，加快了步伐，朝那屋子走去。 彼时高敏才看清楚了，地上跪着的丫鬟抬起头的模样。 那是她宫里的人。 一时间气结于心，紧张得跺了两脚，然后追上霍淩聿。 现在这丫鬟才出来，那岂不是纵完火？ 而现在，霍淩聿却过去了。 人烧不死可怎么办! 而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前方的屋子果然已经陷入了大火之中。 浓烟滚滚地冲上天际。 第83章 失去 霍淩聿站在大火之前，剧烈的火光将他的背影拉出好长一串虚幻的影子。 火色一直吞没整个房屋，与此刻夕阳正好映照了一片天地。 世界浑然遁入了红色的怪像。 “失火啦，快救火！” 不停有下人大喊着。 一个个下人接前踵后冲过去拿着木桶接水，然后跑到房屋面前一桶桶浇灌着。 于这漫天的火光相比简直是蝼蚁撼大树。 霍淩聿随便抓了旁边一个下人。 忽然间紧张得浑身发着颤栗，于自己阴森的脸色结合一体。 “江念瑶在里面？” 他此刻多么希望听见不一样的回答。 只见那下人跪到地上。 不要命般磕头。 “回皇上的话，江姑姑一直禁足在那屋内!” 霍淩聿的呼吸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眼泪拼命翻涌，好似要夺眶而出。 不停粗喘着气。 环视一圈，见几个人可怜无力的对着滔天大火。 霍淩聿一下失了智般冲了出去。 直奔着那扇火门。 “皇上!” “皇上!” 这一举动下的身边的众人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皇上万万不可呀！” “您乃是千金之躯，那地方危险的很，莫要因为一个贱婢，而置自己的危险于不顾啊！” 于是高敏命人前去拦住霍淩聿。 众多人将他悉数包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人墙。 “你们想造反？！” 霍淩聿从来没有如此疯狂的将自己的情绪展露无遗。 即使是生气，也是深藏于心，表露于形。 从来没有这样。 滔天的怒气吓到了众人。 一行人纷纷跪地。 “皇上，求求你了，三思而后行啊！” “皇上，你可是一国之君！” 全公公跪在霍淩聿身前，冒着被一怒之下掉脑袋的风险。 霍淩聿看了眼，直接踢开了他。 但没跑两步。 高敏忽然挡在他身前，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皇上！你当真要如此？”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一个奴婢如此不顾。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了？ “皇上！就让江念瑶去死，好不好？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霍淩聿的脸色骤然。 他凝视着高敏，只不过一秒。 高敏高兴得以为他回心转意了。 立马喜笑颜开。 只见对方淡淡的说:“滚开!再挡着，她死了，我要你也去死!” 这一刻，高敏吓懵在原地了。 只看着霍淩聿义无反顾地朝着屋内冲去。 怔神了好久。 刚进去，那门上悬着的房梁便在顷刻之下随着大火坍塌。 “皇上!” 众人尖叫着。 最后大火过了好久后才被熄灭。 也许是火是在慢慢变小，也许是人力越来越多。 但当房子只剩一片废墟时，众人进去看见的先是背对着他们的霍淩聿。 怀里还有一个人。 大火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没有人敢在此刻上前查看，大家都站在面前屏住了呼吸。 “瑶瑶，你醒醒” 霍淩聿的声音放得十分温柔，但细听却像含着一些玻璃渣子。 十分隐忍。 他爱怜地为江念瑶整理了耳旁的碎发。 捧起她的脸，柔柔地亲着。 最后不断深吻，唇齿相间，怀中人终究是没再抗拒。 无法遏制般。 直到一抹腥咸括延到嘴里。 众人只见他的背影。 只见到他们的皇上，抱着一个女子无助地将头埋在对方颈间颤抖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霍淩聿终于又发话了。 “全公公。” 全公公立马爬也般地过去，声音也不自觉颤抖。 “嗻。” 霍淩聿无神地握着手心里一块碎片。 那东西已经被大火摧残得不成样子，但霍淩聿仍能在什么寻到他熟悉的痕迹。 那是他多少个日日夜夜，焦灼又耐心，婆娑着双眼。 一下一下雕刻出来的。 “你说” “死人还有办法复活么” 全公公心提了起来。 “皇上!奴才这就去为你寻太医!” 此刻他却十分冷静。 只是淡淡的开口:“不用了。” 他抱着自己的瑶瑶，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上这么冰呢？他抱了她好久好久，多么希望江念瑶只是冻着了，冷着了。 为什么亲他的瑶瑶，她也不反抗了呢。 直到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他的心如同死了一般。 脑里轰然一片。 他感觉他错了。 为什么自己之前要去想那么多事是非非？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去伤害她。 现在，他再也见不到她了。江念瑶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在人离开的这一刻，他终于知道没有什么比她还在自己身边最重要，他也终于的后悔了。 他不停地想，如果自己没有将她囚禁。那么是否她可以躲过这一场大火呢？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一般。 静静地坐在这一片废墟之中。 抱着江念瑶冰冷的身体，自言自语好久好久。 他好像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江念瑶在他身边陪了他十多年。 他们也相爱了十多年。 但是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一定有针锋相对呢？ “瑶瑶。” 他又一次和她说话。 “瑶瑶” 就像是以往，他在一次次在醉酒时才会吐露的真心。 他在醉酒时才会柔软地和她说话。 就像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瑶瑶，我骗你的。” 他终于泪并决堤。 “我一直都只爱你，真心地爱了你十多年。” 这一次，他没有喝醉。 但是一切都无力回天。 爱为什么一定要等失去的时候才开口呢？ 这天下了大雨。 好像上天也在哭着诉言。 拖着疲惫的身体折返在暗处的陈平，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平日里如沐春风的面色，冷冷清清。 瞥见江念瑶发紫的双手，他知道，她没有听他的话。 暗叹一口气。 有情人都命短。 小瑶瑶，太执迷不悟了。 或者说，她这次是真正的对眼前的男人死了心。 于是想要极端的方式。 将霍淩聿从自己的全部中抹去。 这次必定是凶多吉少，但他该做的也都做完了，剩下的只能为她祈祷。 看着霍淩聿这样子。 不禁内心产生了厌恶。 人还活着的时候，这么对人家。 人死了在这儿装什么大情种？ 但是贱男人都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第84章 归于平静 第二日后。 此事被彻查。 霍淩聿打翻了案几势要将皇宫里里外外翻个遍。 各高官头顶乌纱，在高堂之下跪倒一片。 哆哆嗦嗦任着霍淩聿风势急湍地劈审。 这些时日的模样实在癫狂。 宫里人都没见过这种样子的霍淩聿。 死气沉沉。 于是才都纷纷想起了宫里的一些关于霍淩聿和江念瑶经久的传言。 那时有一些角落里都传闻说，霍淩聿心里其实只有江念瑶一个人。 传言他们是相爱的。 那时对面只会传来一声嗤笑。 “你没搞错？” “皇上？九龙至尊。” “江念瑶？一个奴才。” 对面会捂着嘴夸张地嘲笑。 “梅贵妃得到了皇上小孩儿般的溺爱，皇后得到了世间仅一的凤印，希黛得到了皇上的日日笙歌。” “江念瑶得到了什么？” “每日站着皇上身旁端茶递水的权利，还是动不动就被刁难惩戒的好日子？” 可是现如今。 所有人纵观局势，越发觉得不对劲。 霍淩聿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关在书房里不停地抱着那块，粗糙的玉看了看。 那玉被大火烧毁了一大半，剩下的体块带着焦灰。如同命运一般，这大火留下的，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幸存。 那纸上似乎是江念瑶的真迹。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无一不尽地在向着霍淩聿声讨。 霍淩聿头发乱糟糟的，颓唐地坐在桌椅前，一点点将爱人的心读了去。 每每多读一下。 他的心就像千千万万根针在扎。 那大概是他将蒋芝云带回来没多久时，江念瑶写下的。 她写。 两眼相望，唯余失望。 她写。 是什么将我们改变了呢，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为何不再爱我。 她写。 再等等，爱不动了就走了。她本来也不属于皇宫，她爱的是深山和飞鸟。 霍淩聿这才深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头一次站在了江念瑶的视角。 原来自己欠了她很多很多。 可他看累了，看得伤心了。手放到一旁，却没有适温的茶水。 “都是废物!” 他怒不可遏地掀翻面前的一切，悉数砸到下面的人身上。 都不如他的瑶瑶好。 “属下，属下正在彻查!”那大理寺卿颤抖着。 “可现场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纰漏，俨然就像一场十分常见的失火!” 霍淩聿捏捏眉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失火，活活将人烧死呢？ 又转头问向常太医。 “尸体有什么异常？” 常太医是这皇宫里资历最久的，也是霍淩聿最信得过的。 “回陛下，尸体试验了一番。没有发现中毒和外伤的迹象，是由于大火炊烟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我问你们。” “那屋子大吗？” 大理寺卿答:“不大。” “那屋子是否有窗户？” 大理寺卿再答:“有。” 霍淩聿忽然扭曲又奇怪地笑了。 “那人为何会活活窒息而亡呢？” 这场大火，她明明能逃走的。 穆地，大殿之内又是一片沉默。 霍淩聿在问别人答案，也好像是在问自己。问出一个他不愿意直面的答案。 他转身离去。 罢了。 退堂。 之后霍淩聿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好久，多日不理朝政。 高敏站在御书房外想要进去看看，但又不敢。 她的耳畔至今仍然还有那日霍淩聿对她说的话。 “如果江念瑶死了，你也去死!” 那日他的眼神那么可怕。 如今看见他整日这般，十分难受。 但又每日活在惊恐之中。 毕竟那把大火就是她放的，高敏不过细想如果霍淩聿知道了，会怎样。 她的下场一定就不是被打入冷宫这样。 但转念一想，那纵火的丫头已经被她扔出宫打死，而她高家又分了霍家一半的江山。 她怕什么？ 现在江念瑶一死，没有人再能和她争夺霍淩聿的心了。 她必须要理直气壮一点，这是好事。 这不是她干的。 于是，迈着莲步推门而入。 可谁知刚踏进门。 一个玉研便砸碎在她的脚下。 吓得高敏惊呼一声，抬头正好对上霍淩聿疲惫的眸子。 “谁让你进来的？” 他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要将高敏吸了进去。 “陛下我来看看你” “朕问你，谁让你进来的!”霍淩聿的音量提高了几个度，骇人心魄。 不要答非所问。 “回陛下，臣妾自己” “该罚，五十大板!” 霍淩聿没有跟她多说。 直接下了判决书。 可高敏还是认为自己能够去化解他的伤口，去破封他的心。 她脸色煞白，还是站着原地。 “全公公，听不见吗？” 门外守着的全公公顿时要吓得跪地。 这皇后怎么就这么不懂看人脸色呢？每每往枪口上撞，夹枪带棒地都要伤害自己。 左边是皇帝，右边是皇后。 全公公立马进去领命。 “奴才” 没等说完，霍淩聿又瞪向全公公。 “你也要和高家一同造反？” 霍淩聿这话，吓得全公公立马跪地。 “奴才不敢啊!” 于是又是一个玉物碎到了二人面前。 清脆的声音在房里发出了偌大的回响。 高敏着实被这一场面吓得不轻，这是霍淩聿第一次在她面前实实在在地道破这样的事。以前以为心照不宣，但今日霍淩聿竟然摆到了明面。 即使她没有向着母家造反一事，但是也胆战心惊。 彼时，一个高昂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婢女，值得皇上发这么大的火？甚至连朝政都不理了？” 身后的门外传来恭敬的问候。 “太后万福金安。” 雍容华贵的女人踏入这个房内，单薄的凤眼看了看霍淩聿，看了看高敏。 “陛下可否是对自己的皇后冷淡了点儿？” 霍淩聿不语。 太后又继续地说道。 “那个婢女的尸体为何还不安葬？留在宫内冲撞了皇宫的时运怎么办？” 霍淩聿冷着脸。 他不愿意立刻下葬，这样他还能假装人还在。 入了土，一切都没有了。 并且他知道，江念瑶不想待在皇宫。 她最喜远山。 最喜飞鸟。 最喜自由。 唯独不愿的便是呆在这皇宫里。 如果要埋葬她，也必然只能将她安排在宫里的后山。 “皇上，可不会是想将她安葬在皇室的陵墓里？” 高敏激动地开口。 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容许。 第85章 我是谁 因得有太后在身边，于是高敏便像有人撑腰一般，语气竟略带些许趾高气昂。 霍淩聿看着高敏，难抑心里的恶心。 但因想起什么，于是只是冷峻地笑道。 “怎么会呢？” “朝廷自有规矩，江念瑶确实贱婢之身。” 他那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于是又对着全公公道:“将遗体埋入后山。” 他身为一国之君，倒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今日太后亲自逼上门来，他才猛然醒悟。 太后的手在朝堂伸得远，如今又于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的江山，坐不稳。 于是只能就着如今的局势，先浑水摸鱼骗过所有人。 尽管心里千疮百孔，但他依然是皇帝。 他是一国之君。 “皇上这不就对了，为了一个婢女的死如此大动干戈，实在不必。” 太后睨眼看了一旁的高敏。 “母亲说的是。” 在霍淩聿的应声中，太后离开。 而高敏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方才霍淩聿答应得如此痛快，和自己意想之中的多有相悖。 踟蹰之际，见霍淩聿冷冷地将什么物件小心收到身上。 然后抬眼笑望自己。 “皇后，朕或许真有愧与你。” 这一瞬高敏的心似被狠狠击穿。 霍淩聿这张玉雕般的脸，第一次这样让她难以抗拒。 霍淩聿愿意接受她了？ 这一刻她不知等了多少年。 此后宫里又传开了别样的唱剧。 “帝王之家哪儿得那么多痴心汉，可怜多情空余恨。” 宫里对这闹剧都作看戏般的姿态，只是茶余饭后会三言两语说上几句。 传到霍晋珩的耳朵里，便成了这样的故事。 自江念瑶死后，皇帝虽伤心欲绝多日，但没多时便又恢复如初，按时处理朝政，此事不了了之。 甚至帝后和谐，后宫常驻。 蒙古美人也随着盛宠，位分一升再升。于高敏也有一丝争艳之势。 似乎江念瑶的存在只如同一抹薄薄的烟云，一切之后便再不被提起。 而一切循规蹈矩，最后消息以讹传讹，最终演变成了江念瑶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是扰乱帝心，破坏朝运的妖女。 霍晋珩听着下人传回的话，觉得可笑至极。 为江念瑶感到不值。 他感到愤恨之余，也不免为之担心。 因为现如今江念瑶正躺在床上，昏迷数十日还是没醒。 他谴走下人，又坐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身体更是骨瘦如柴，衬得那张脸有着夺人心魄的美感。 “瑶瑶。” 霍晋珩拉着江念瑶的手。 那双手细腻的皮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老痂新伤，很难想象是怎么独自一人熬过了这么久。 吃人的皇城里，江念瑶该活得多么孤独。 “若你心里是我该有多好。” 霍晋珩将那手小心翼翼放在手心，随后头埋上，叹了口气。 江念瑶没有吃那缓解副作用的药，如今还没醒来，这时候竟没有任何人能帮助霍晋珩。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暂且不敢随便请人来看。 只要稍微看出点端倪，那么假死一事便可能被揭穿。 事关重大，只能任霍晋珩一人在此守着。 不眠不休了十多日，生怕错过了江念瑶的哪一反应，时不时探探鼻息，在唇瓣沾些水来维持着身体。 手中那原本怎么也捂都捂不热的手，却正在一丝丝悄然回温。 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霍晋珩的神情一瞬间紧张起来。 激动地抬起头，看着床上江念瑶眉头紧锁的脸。 她似乎有些挣扎，有些困倦。 脸上的表情越发多变，双手也不自禁握紧。 “瑶瑶，我在。” 霍晋珩立刻上前摸了摸江念瑶的脸颊，为她轻轻揉开紧锁的眉心。 眼前的人近在咫尺，看着这样的江念瑶，霍晋珩深深望了她好久。 下方的人睫毛微颤。 却忽然睁开了眼。 眼泪蓄满了泪水，正瞧着霍晋珩，宛若世纪般的回望。 霍晋珩不由得呼吸一窒。 “瑶瑶醒了？” 霍晋珩小心翼翼道。 江念瑶别过头望着屋内的一切，似乎有着熟悉的样子。 在江念瑶曾住在王府的几日里，似乎就是住的这间屋子。屋内被霍晋珩按照江念瑶的心意来布置，所以住着很是舒适。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屋内的种种似乎都没变，还有种时常打扫般的革新感。 “我做了噩梦。” 江念瑶疲弱地坐起身，眼眶里的泪水含不住地往下流。 下巴，脖颈，再到锁骨。 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霍晋珩身体像被柔软一击。 霍晋珩的眼神太怜惜了，看得江念瑶心里油然升起浓浓的委屈想要诉倾。 她似乎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的关怀。 脑里混沌一片。 所有的苦难都可以忍受，但一旦有人会疼惜自己，便会变得娇滴滴。 “梦见什么了？” 霍晋珩坐得离她近了一些。 往些日如沐春风般的脸上，现在挂着满满的疲惫，但也止不住地高兴。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像江念瑶是至宝般。 霍晋珩让江念瑶愣神。 他好温柔，像水一般要浓浓化开。 “我梦见了一些奇怪的事，似乎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事情。” “什么事？” 霍晋珩耐心地询问。 他的声音有种出人意料的安定感。 但江念瑶忽然感觉头疼欲裂。 猛地将被子掩盖过头，躲在里面大串大串掉着眼泪。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一个痴心的女子，一心一意为意中人甘愿困守囚牢，但却最终被辜负，在宫中含冤而死。 她以上帝视角观看了全部过程，不免深深地为那女子感到惋惜，悲愤。 但这终究是个梦，为何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夜以继日的滚烫的茶水，那些刺骨的疮口。 以及负心男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决绝冷漠的眼神？ 她好痛苦。 这个梦太身临其境。 江念瑶这样突然应激的举止着实将霍晋珩吓了一跳。 他甚至不敢贸然有所举动，生怕将江念瑶刺激到了。 毕竟连陈平也无法预测这假死药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 气氛僵持许久。 江念瑶情绪才稳定下来，缓缓扯下被褥。 眼中空洞。 “我是谁？” 第86章 死而复生 这问题让霍晋珩不由得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瑶瑶” “瑶瑶？” 看着对方发愣的眼神，霍晋珩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 “你不记得了？” “我的大脑里一片混沌。” 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再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是谁？” 江念瑶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 不知为何有些愧疚。 话到嘴边，支支吾吾了良久。 “我们认识吗？” 她对于眼前的人颇有好感，但只觉得相熟。 脑中混乱不堪，拼尽全力去想，但却什么也记不起。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霍晋珩眼里闪着的微光暗淡下来。多日以来的不眠不休的脸上更是显得如死灰一般。 这模样让江念瑶慌了神。 反射般无措地想摆摆手，但却发现自己的手此刻还被对方握着。 莫非面前的人与自己的关系非同寻常？ “对不起，我暂时什么都记不得了。” 江念瑶心中有愧，虽然这样亲密的举止让她有点不适应。但因此也没有将手抽离回来。 霍晋珩有一瞬的失望，但不知怎的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或许就是天意呢？ 江念瑶为了彻底放弃霍淩聿，不惜做出了这样可能会害自己丧命的行为。 但奇迹般地又醒来，并且忘记了所有。 虽然她连自己也忘了。 但谁说忘了就不能再重新开始呢？ “瑶瑶，没关系。忘了就慢慢想，我会等你的。” 霍晋珩鼓起勇气，轻轻地在江念瑶的额上落下一吻。 这俨然是在引导。 引导江念瑶误会他们俩的关系。 但这一行为果然奏效。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念瑶果然猜忌了起来，眼前此人也许就是自己心爱之人。 不然为什么会如此守在自己身边？ 她失忆了，但不傻。 她能看出霍晋珩的担心和关怀。也能看出他像是照顾了自己很久，现在眼前还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霍晋珩内心有所隐晦。 但是又看着江念瑶的眼神。 那眼神清澈无比却又饱含风霜。 好似经历了这几日，在她身上又隐隐约约看见了从前的欢快活泼的影子。 为什么跟着霍淩聿就把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内心实在愤怒。 既然你霍淩聿不能保护好江念瑶，那就让他来保护。 有他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江念瑶一分一厘。 顿了顿。 坚定道:“我叫霍晋珩，是你心爱之人。” “你叫晋瑶。” 一年后。 江南春光大好，但这一年却成为了整个中原最贫瘠受难的地方。 原先江南区域全开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如今却因一个皇帝的政治失误，再加上天气干旱，半年不落雨。 经济萧条，入不敷出。 许多百姓不信受难于这场饥荒之中。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者，有些人带着孩子在贫民区啃着荒草度日。但是皇权贵族却十分逍遥自在。 铺张浪费，奢以度日。 许多人看不惯但无可奈何，毕竟知府在这一片小天地里只手遮天，但究其一个小小的江南，再怎么样也无法闹到京城。 正是下午时分。 人流匆匆，许多贫民窟的百姓穿着褴褛的衣衫游行在街头。 路过的人有些口中小小的念叨着。 “去那家客栈？” “已经有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听说今日那瑶姑娘又在客栈那儿施赈灾粮。” 于是许多人带着一老一小终于到了那客栈的前面，才刚到呢，便发现人山人海。 不停的有人在说着这瑶姑娘可真是个大善人。 毕竟是知府都管不了的事儿。 在这些老百姓看来，朝廷救不了自己的命，可这瑶姑娘救了。 那姚姑娘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闻讯赶来的灾民太多，客栈有些忙不过来。 江念瑶累得满头大汗，但一边又在为这个拿馒头为那个盛一口汤。 “瑶瑶，休息一下？” 霍晋珩看着江念瑶这个样子，不由得担心。 他温柔的过来为她擦了擦汗。 江念瑶只是微笑地看了一眼他，然后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我不累。” “眼下这些正在量似乎是又要发完了，阿珩再去府中取一些？” 霍晋珩想牵一牵她的手。 但是此时江念瑶正好又盛了一碗汤递了出去，于是放在空中的手只好悻悻落下。 只答应着:“好。” 于是带着几个小厮离开了。 江念瑶这才抽空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 不知怎么的，她近日脑海中一直不断如走马灯似地播放一些奇怪的画面。就让她突然有些难以面对霍晋珩的亲密接触。 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堵在心头。 但是很快就没有在思考这件事了，因为眼前灾民不断。 看着他们一个个一衣衫褴褛，面瘦饥黄的样子。 江念瑶实在不忍心。 但就在江念瑶再次将一碗米粥递出时，一旁的米桶忽然被踢翻，尽数的米粥通通倒了出来，经着地面流了一地。 连同着一旁站着的小厮都不幸遭殃，被滚烫的粥溅了一身。 江念瑶警惕地看向事出的方向。 只见到一个身彪体装的大汉站在一旁，周围的灾民都瞬间躲他远远的。 李鹏扯着粗犷的嗓门大喊。 “你这个黑心的娘们儿！” 然后又是一个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唾沫星子乱飞。 “你们这是弄的什么赈灾粮？为什么我弟兄吃了一口到现在人还醒不过来！” 这时候众人纷纷定睛一看。 这人不就是江南深山里的那山贼李鹏吗？ 于是又纷纷离他远了一点。 形成了一个圈儿。 江念瑶还没出口，一旁的一个灾民却挺身而出为她说话。 平日里见了李鹏都会绕道走，今日也许是壮了胆。 “你说什么呢？我们瑶姑娘那么心善！” “是啊，是啊。我们吃了都没事儿，怎的？就你们这些山贼吃了就醒不了？” “莫不是平日里坏事做尽遭报应了？” 这些灾民你一言我一语。 说得李鹏也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于是恼羞成怒地指着众人警告。 “谁再敢说话！我的大刀不是吃素的！” 于是大家识趣闭上了嘴。 第87章 再遇 江念瑶见着眼前人分明就像是来找茬的。 但也还是尽量克制住情绪，理智的同对方讲理。 “这位爷，我们的粥那么多人都喝着呢，如果在这里下毒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我弟兄就是醒不来了！你们要负责。” 李鹏不管不管，完全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能确保你弟兄真的是喝了我们的粥吗？”江念瑶也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情。 “不是从你这儿还是从谁这儿，你看这偌大的江南全都闹了饥荒，就连我这山贼头子都没口饭吃，只有你这里还在发赈灾粮。” 事实确实是这样，江南知府不管，江南贵族明哲保身。 只有江念瑶还拿着这一年开客栈赚来的银子高价去那些达官显贵那儿买来，又地分发给灾民。 “你别不讲理，除非拿出点儿证据。” 可是李鹏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地说道。 “朝廷都管不了的事儿，你还在这管，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发出来的粮食不会都是黑粮？” 李鹏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顿时都思考了起来，虽然这些时日确实受了很多江念瑶的关照，但好像对方的话也不无道理。 “莫不是国库里发下来的镇灾粮都被你私吞了去，然后换了这些劣质的大米出来充当好人。” 一时间在心中议论纷纷，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江念瑶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信口雌黄的话， 这样污蔑的措辞一出口。。 她就算再没有做错什么，也是有些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要去告你！” 本来大伙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听见李鹏竟然这样说。估计是十分有信心，不由得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江念瑶。 如果真是江念瑶私吞了这赈灾粮。 那她岂不是一个披着狼皮的伪善人？ 不由得都幻想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那拿赈灾粮都足够他们度过此次饥荒了，何必又要像现在这样流离失所呢？ 江念瑶此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李鹏嚷嚷着要去叫官府，一边是灾民们复杂的眼神。 似乎她成了此次灾难的始作俑者一样。 “你这个石心肠的女人！” 李鹏眼底溜过一笔阴暗的色彩，转瞬即事后。大手一挥，立刻钻出了好几个，同样身形的男人。 “给我砸！” 于是几个男人一同上前不顾小厮的阻拦将面前的几个大桶悉数打翻。 站在不远处看戏的男人瞬间双眼一黑。 身旁站着的一个个侍卫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几个大汉倒地嚎叫。 江念瑶看着面前的侍卫，总觉得有些眼熟。 着急地道谢。 “姑娘不必，是我们公子出手相助。” 对方连连摆摆手，然后看向身后。 只见一个锦衣玉立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男子桃眼携笑，气宇不凡，但一身难以揣摩的神秘感。 走近了看。 江念瑶忽然对上了那幽深晦涩的眸子。 喘不上气。 为什么这一瞬间的对望，让自己的心狠狠坠了一下。 而霍淩聿在走近后，也猛地皱起了眉。 两人对望许久，江念瑶先不适地别开眼。 好强烈的钝痛感在大脑里轰炸开。 好奇怪。 “谢公子。” 江念瑶在触及这些记忆的时候，总是逃避。 心里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答案，但内心深处却不想去回忆起。 那侍卫正要转头告诉霍淩聿什么事情，但霍淩聿忽然疯了般不管不顾冲上去。 “瑶瑶？” 他沙哑着嗓子，一把抓住江念瑶的手腕。 猩红的双眼，似要将眼前的人洞穿。 越是这样，江念瑶脑子里的疼痛就不断放大了开。 为什么这声音这么熟悉，为什么这声“瑶瑶”听得自己这么伤心？ 警惕又梳理地想挣脱霍淩聿的手。 但对方的力气很大，有种要死死把自己焊在他手上的既视感。 眼见着挣扎无果。 江念瑶终于叹口气开了口，强忍着不适。 “这位公子，谢谢你今日解围，但我想我们应该不认识。” 霍淩聿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养得很好。 倒像是时光逆转，江念瑶还没随他入宫的样子。 “瑶瑶，你别骗我，就是你对不对？” 霍淩聿忍着心里的酸涩，看着江念瑶的目光里，有很多复杂的情愫。 思念，苦涩，后悔 此时江念瑶脑中的混乱已经到达了极点。 使出浑身解数，挣脱了霍淩聿的手。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别这样，公子。” 这样疏远的表情着实伤了他的心。 但是江念瑶不予理会。 转身就喊来樊庆。 樊庆从里头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霍淩聿。 作为跟随着霍晋珩多年的贴身侍卫，一眼就将霍淩聿认了出来。 又看了一眼江念瑶，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对此时的情况也知晓了几分。 江念瑶对着他招呼着。 “樊庆，去取银子来，就当赔了这几个山贼的看病钱。” 江念瑶想要匆匆离开这里，于是嘱咐着樊庆拿钱了事。 樊庆是个聪明的马上就照着嘱咐拿了许多银子过来甩给了那些山贼。 做完这些，江念瑶没再看一眼霍淩聿，只是对着周围说着。 “今日就到这里。” 然后便匆匆带着几个小厮。从后门离去。 留下的霍淩聿深深望着江念瑶消失的身影。 他此次微服私访，本就是大理寺卿向他密报，江南镇灾区的赈灾粮似乎并没有落到百姓身上。 于是他便亲自下来想要扫扫这些脏东西。 但没想到突然见到这客栈面前围着这么大一群人，然后出现了方才山贼闹事一事。 他远远的站在远处看了许久。 也听了个十有九成。 在听见那山贼说朝廷都没有管此事后直感到不对劲，明明他第一时间让上头将国库里匀出了许多来投入此次江南饥荒。 这么一说。他肯定是能听出点儿猫腻的，于是立刻反应过来此事的原委。 上前来出一把手。 但没想到他看见了那姑娘的模样。 像。 太像了。 加上对方仓皇而逃的样子，让他不禁怀疑起来。 他的瑶瑶？ 还活着？ 第88章 牢狱之灾 几日后。 樊庆着急万分寻到霍晋珩。 “不好了王爷！” 樊庆手握一纸逮捕令，连忙呈到霍晋珩的跟前。 “发生何事？” 樊庆是他留在江念瑶身边的贴身侍从，跟了他许多年，他已经十分信任。 如今这般模样，虽说是还没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回王爷。是瑶姑娘。” 他已经猜到了一二。 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也只有江念瑶。 手中的卷轴立刻放到了一旁，即使自己也心急如焚，但见着樊庆如此大喘气，还是让他先缓缓再说。 “不着急，你慢慢讲。” 等缓和了一会儿过后，樊庆才心有余悸地说道：“方才黄知府忽然带着许多人查封了客栈，并把瑶姑娘带走了！” 什么？ 那日山贼闹事的事情霍晋珩回来也听江念瑶讲起，江念瑶说得平平无奇，但据樊庆所言，山贼闹事之时他见到了霍淩聿。 一提起霍淩聿，就不得不警惕了。 江南粮灾，不想又将江念瑶牵扯进来。 霍晋珩跟随樊庆到达知府。 江南知府名为黄忠，是早些年在朝廷犯了事，才被先皇贬到了江南一带。 所以这江南知府是认识霍晋珩的。 虽然霍晋珩已被贬为庶人，但清楚他在朝廷的势力，还是毕恭毕敬地道:“公子请坐。” 然后鞍前马后地吩咐下人上来沏茶。 “不知公子远架，此次作何贵干？” 霍晋珩直言:“黄大人一向治理有方，你对于此次江南粮灾有何见解？” 黄忠是个官场深谙多年的老狐狸，立马眯起双眼，感受到来人的不善。 “霍公子这是作何？官场之事，为何霍公子如此过问？” 黄忠的脸色立马冷凝。 翻身坐到青椅上，扭过头不再言语，颇有逐客的意味。 霍晋珩如今虽为庶人，但自小在皇家长大，皇室的恩怨厮杀可不亚于官场。 他对这些场面都能有很好的把控，再说，来之前他也料到了这一点。 “黄大人，可是知道近日皇上已经多日没上早朝？” 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提起这一点。 他只觉得对方在与自己讨没趣。 “本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高堂之事早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这个偏远地区的小官管这么多干什么？ 冷哼一声就要下逐客令了。 但是霍晋珩继续讲着。 “现在江南旱灾闹得那么严重，朝廷上下又内忧外患。你说皇上会不会格外看重？” 樊庆在身边跟了他多年，既然他都那么说，见到了霍淩聿，那十有八九是霍淩聿已经亲自来了江南了。 本来想着过几日就找理由带着江念瑶去西南一带，以免和霍淩聿再次碰个照面。 但江念瑶却意外卷入了此次事件。 并且他觉得此次事件一定和黄忠有关。 他虽然与霍淩聿关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但是霍淩聿对于朝堂之事的敏锐度它还是有所认可的。 霍淩聿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能被忽悠，就能好对付。 并且那笔赈灾粮，霍淩聿一定是将它分到了江南知府这里的。 至于现在为什么迟迟没有现身，那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就见到黄忠的脸色变了又变。 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却又转瞬即逝。 这便更加让霍晋珩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皇上看中江南一带，那次是江南一带的福气！”黄忠却还是在嘴硬着。 但是霍晋珩没有直接戳穿。 而是忽然让樊庆搬来一个箱子，那箱子看似沉甸甸的。 霍晋珩朝樊庆点了点头。 对方立刻得令将箱子打开。 里面整整一箱闪着夺目的光泽，白花花的银子刺激着黄忠的眼睛，将黄忠看得睁不开眼。 “霍公子这是” 贪婪的目光一瞬暴露无遗。 霍晋珩深知此时江念瑶已然被关入监狱，他现在的实力没法贸然将人救出。 便先来黄忠这边试探一番。 怎想一试就试出了端倪。 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府，府中竟然如此金庸华贵。雕栏玉砌般，堪比宫里一个嫔妃娘娘的宫殿。 知府每年拿的俸禄不过区区一点零水，为何还能如此气派？ 再来就是黄忠的反应。 霍晋珩最会察言观色，任何细枝末节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假如真是黄忠贪污，然后怕事情败露，将此事诬陷给江念瑶。 那么查明真相，让他放人，也必然是不可行的办法。 可是现在燃眉之急是江念瑶还在监狱里，自己现在也只能先拿出点财力让江念瑶少受一丝牢狱之苦了。 “那姑娘虽行事不端，但曾对我有些恩情。” “还想尽绵薄之力，望知府大人先好好对待。” 樊庆将那些银子递到黄忠面前。 黄忠看了眼霍晋珩，又看了眼银子。 正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又缩了回去。 轻咳两声。 “黄大人可拿起一个验验真伪。” 霍晋珩不藏着掖着，笑望黄忠。这倒让对方觉得失了面子。 于是樊庆主动拿起一块银子递给了黄忠，对方面不改色放到嘴边，犹豫一下咬了一口。 脸色微变。 转而把银子放回了箱中。 “黄大人觉得如何？”霍晋珩再次问道。 黄忠立马没了刚进门那语气，立马作姿作态起来。 “霍公子风度翩翩，没想到也是如此重恩重义之人。”他令下人将那箱银子从樊庆手中接过。 “晋瑶认识公子这样的人，可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霍晋珩心里盘算着。 “鄙人还有一事相求，知府大人” “说，你说！” 黄忠见着那几个下人搬着那箱银子下去，脚步踉跄的模样看得黄忠心满意足合不拢嘴。 现在对霍晋珩的态度也有些殷勤。 “可否引见故人最后一面？” 黄忠有过片刻的思索。 但转念一想拿人手软。 便点头同意了。 就见一面，反正人马上也得死了。于是命人带着霍晋珩前往监狱。 离开之前，霍晋珩回头与黄忠作告别，却偶然间瞥见一角落。 一个素衣姑娘站在槐树下悠悠看着自己。 在撞到霍晋珩的目光时，又匆匆转身离去。 第89章 诬陷 待霍晋珩走后没过多久，一个魁梧彪悍的人影却忽然从知府旁院的别门鬼鬼祟祟走进去。 到了大厅，正好见到刚送走霍晋珩的黄忠。 黄忠一看来人，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这个风口，你跑来做什么？” 黄忠脸色不好，见着来人也没什么好语气。 “还想再来分走多少？” 不等对方回答，黄忠又愤恨地说:“告诉你，给你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替死鬼也找到了，你还不滚回你的山里，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生怕别人知道我们二人勾结贪污一事？” 李鹏才刚来这儿，便立马被如此噼里啪啦数落一通，脸上也带了不好的情绪。 偏又是个山沟长大的粗犷性子。 当即一拍桌，扯着嗓门大吼大叫道:“姓黄的，见你是知府对你有几分薄面，但是别太给老子上纲上线！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一反应也将黄忠吓了一跳。 毕竟是个没见过场面的文官，对方是一亡命徒，生怕做出什么应激的事。 立马安抚道:“小弟兄，我的意思是，现在风头正盛呢，咱更应该理智一点做事。” 但心里却堆积了满满的怨气。 二人协调分赃一事本来就有所隔阂，现在这小小的山贼也敢坐到他的脑袋上放肆。 黄忠作了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李鹏这才才瞪了一眼他，冷静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我知道，并且我觉得这件事情要快点将那替罪羊处死。” 本来这事情就是越快完成越好，所以对于李鹏的提议，黄忠也不觉有何。 “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李鹏烦躁地撇了他一眼。 很是不耐烦。 “可是我的寨子里被人搜刮了一番。” 此话一出，黄忠立马不淡定了。 “什么？” 他噌地起身。 李鹏再次阐明。 “那日我照你说的，去客栈上闹完事，回去就发现寨子里有了异样。” “我怀疑是有人知道了。” 几句话让黄忠冷汗直冒。 陡然想起了方才霍晋珩来到自己府上。 陛下这几日似乎都不在朝廷，又对此事如此关心 额头瞬间溢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难不成真是皇上亲自下访此事？ “你别过多担心，此事只要晋瑶一死，就查不到我们头上。” 黄忠正好想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对方听，但想到了什么，又马上闭嘴。 换了一种说辞。 如果真是皇帝亲自前来，那黄忠深知，不是把晋瑶杀了就能成的事。 他能当百姓是傻子，但不能将一国之君视为傻子。 杀了晋瑶，只能让她虚扣一个罪名。 但想必在晋瑶那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搜刮出那笔财产。 按照皇帝的行事作风，此事定是要再追问的。 人都杀了，肯定也得找出那些财产才对。 那李鹏看见黄忠这副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厌烦。 他哪儿能看不出黄忠这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法，虽然猜不透是在做什么算盘。 “你要敢唬我，那我触了霉头，你也别想好过！” 他当即再次暴跳如雷。 黄忠闭着眼，嘴唇微抿似在隐忍。 偷偷换了口气。 艰难地压下心中的不悦。 “是是是，再怎么也不会惹了你啊，此前事情已然过去，想必定是你多虑了。” “或许！” 李鹏狐疑地看了黄忠一眼。 半带威胁的语气。 “你不要给我整什么花花肠子。” 黄忠又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 “你我本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我怎么会有多的想法呢？” 低着头，眼里却闪着不悦的神情。 李鹏这才心满意足，内心的不安得到了解决。 神情太流露于表面，黄忠一眼就看见。 想来要是告诉此人皇帝也许就在江南一带亲自勘察，那不知道要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 二人在屋内聊着。 却不知道隔墙有耳。 在送离李鹏之时。 屋外一抹素色衣摆一瞬间消失不见。 外头阳光正烈，但监狱里阴气沉沉。 整个地下监狱不管是地面还是墙壁，均是上了一层厚厚的沉淀物。 黏糊恶心。 看不出是人体的某种组织，还是血液和呕吐物的堆积。 江念瑶自从踏进这门后，便深深作呕。 那几个狱卒将江念瑶领进来，随后随便扔了个地方就关了起来。 见到江念瑶在里头作着干呕，却抱着胸口站着牢房前没走。 “一看就是什么娇滴滴的贵家女。” 他们脸上逐渐爬上了猥琐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江念瑶，却吐出嘲讽的话语。 他们江南一带对贵族世家都抱有很深的敌意。 见江念瑶气宇不凡，故是马上将她认定为豪贵士族。 “再娇贵又怎样，贪了那么大一笔，还不是得说死就死。” 另外一个狱卒回应道。 “但是” 他对着江念瑶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张脸，这身段。可不白白可惜了？” 此话一出，另外的狱卒也转换了目光，有些不怀好意朝着江念瑶看了又看。 在牢狱里，关进来的罪人都没什么人权，只要没有了必然的强硬势力，下场会怎样也不得而知。 几个人的打量看上去十分游刃有余，苟且龌龊之事一看就是经常干。 江念瑶虽然现在记忆时常恍惚混乱，导致性格有些回转。 但毕竟在宫中磋磨许多年。 蓦然一个眼神转过来，却看得几个狱卒不寒而栗。 这般场景，江念瑶好像在脑海里飘出了一张重叠的画面。 似乎自己也曾在一个监狱里，那监狱不像这般肮脏恶心。也曾有狱卒站在自己面前，话语里都是对她身体的意淫和调侃。 不知为何脑内又飘出这些，江念瑶神色很不好。 那几个狱卒却被惹恼。 “臭娘们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大小姐？” 相互使使眼色，其中一个狱卒立马掏出一大串钥匙，然后将刚关上的牢门又打开了。 几个狱卒立马走进去，将江念瑶环环围绕着。 江念瑶就这样被几个人堵在角落里。 “不如” “反正人都要死了，活人可比死人玩儿着有意思。” 第90章 相信他 说着，那狱卒便伸出手，勾了勾江念瑶胸前的衣领。 恶心的感觉立刻翻江倒海倾泻而出。 江念瑶一巴掌将那只手拍开。 而后恶狠狠又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一举动惹得结几个狱卒很是不快，其中一人立马将江念瑶按住。 死死攥着江念瑶的手。 “怎么？事到如今还心高气傲不成？” “你要求求我们说不定还能让你舒服点儿！” 那狱卒脱口而出的恶心话，让江念瑶的大脑里陡然有了许多迷迷糊糊的片段。 有宫墙的白砖红瓦，有一张若即若离的人脸。 那狱卒见江念瑶一副离神的表情，更加不管不管。 “那好，我来第一个！” 说着就凑着一张脸到江念瑶的脖颈旁吸了又吸，露出狡诈的沉迷之色。 江念瑶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直到离自己还有一寸之隔。 牢门被一脚踹开。 上头的锁链噼里啪啦作响。 “大胆！” 来人风尘仆仆，见到眼前此景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 失了理智。 顷刻之间，几个狱卒悉数撂倒。 江念瑶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来人。 明明是霍晋珩向她走来，为何恍惚间像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脸。 那人表情冷淡，却在此刻焦急无比，还带着一丝暴戾。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看见了断掉的房梁和满天的火光。 江念瑶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头疼得厉害。 摇了摇头。 残影之间，又恢复成了霍晋珩的脸。 “没事？瑶瑶？” 霍晋珩一把上前抱住了腿软的江念瑶，将人靠在自己怀里，像是快要失去了什么至宝。 他温柔焦急的语气，和幻觉里的人十分不一样。 江念瑶将头埋在霍晋珩胸前，轻轻感受着剧烈的心跳。 但是她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十分冷静。 她冷静地怀疑，自己十分爱的是眼前的人。 “我没事。” 但却见霍晋珩担忧的目光，心里一软。 霍晋珩只觉得江念瑶是被吓傻了，又不自觉搂紧了几分。 真不敢想，如果晚来了几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就这样一直搂了很久。 霍晋珩才让樊庆将这几个已经晕厥过去的人拖出去。 “真的没事？没收到惊吓？”霍晋珩还是抱着江念瑶左看看右看看。 江念瑶心里一暖。 但还是从她的怀抱挣脱。 “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为了不让霍晋珩担心，在原地蹦蹦跳跳伸展了腿脚。 青涩可爱的模样惹得霍晋珩眉眼里藏不住的爱意。 他宠溺地摸摸江念瑶的头。 “公子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江念瑶这才问。 难不成自己才刚进来，却又马上可以出去了？ “我去了一趟知府。” 江念瑶这马上便反应过来霍晋珩是动了一些财力。 “那结果如何？” 不知是何人举报，她于这些山贼勾结着贪污了这些钱。可是那些救济百姓的粮食都是她这一年开客栈挣来的钱，拿去和达官显贵们高价换取的。 她显然也知道现在自己是在与人背锅了。 “我怀疑和知府有关。” 知府？ 江念瑶似乎是细细思索了一番。 此事最脱不了干系的就是黄知府，而能毫无证据直接就抓人，也定是有一些端倪的。 江念瑶是个聪明人。 霍晋珩不必多说。 但霍晋珩留了私心，并没有和江念瑶提起霍淩聿之事。 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在保护江念瑶的心不受二次伤害，还是想成全自己如今的私心。 “你放心。” 霍晋珩坚定地对着江念瑶说着。 “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救你出去。” 江念瑶忍住万千思绪，淡淡地看着霍晋珩。 “谢谢公子。” 不知为何，霍晋珩总感觉近日江念瑶对自己有了些许距离感。 忍不住拉着江念瑶的手。 眼里满是担忧 “瑶瑶，如果我对你有所隐瞒” 江念瑶心里升起一丝怪异。 但又很快平静。 “我都会相信你。” 霍晋珩不再多说什么，暂时抚平心中的忧虑。 燃眉之急是，要赶紧将江念瑶救出来，然后一同离开这里。 万万不能让江念瑶再次落到霍淩聿身边。 他虽然也爱江念瑶。 但另有一半的心思。 当年霍淩聿身为太子，权大势大，风头正盛。皇室之争的常例来看，霍晋珩不得不与其他几个皇子练手抵抗。 毕竟这场厮杀一旦展开，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如今日。 几个皇子处死的处死，关押的关押。 自己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也是拿了自己母妃的命换来的。 与霍淩聿自小一起长大，本来手足情深。可是恩恩相报，走到如今这步也是无奈之举。 霍淩聿挣走了他的一切。 所以他也要将江念瑶夺走。 但他舍不得，利用江念瑶。 将她作为自己复仇的筹码和棋子。 她已经够难过了，他不能让她更难过。 于是转瞬即逝的念头，被自己一杆子打消。 冲着江念瑶露出一抹安定的笑容。 “瑶瑶，等我。” 江念瑶心里坦然。 她完整地阅完了霍晋珩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然后温柔地回了句: “好。” 她与那个人，是不一样。 霍晋珩的爱，总是如此坦然又纯净。 总是令她如此愧疚。 霍晋珩走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来到江念瑶的面前。 浓长的阴影撒下，，惹得江念瑶抬头。 一抬眼，便见一个素衣女子。 那女子生得一副好面容，平静如水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风霜。 此时淡淡地看着江念瑶，可眼里分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念瑶忽然感觉。 这个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至于是谁。 为何完完全全想不出来了？ 那亭亭玉立的女子悠然走近，那些狱卒此刻也醒了过来，但却只敢看着这女子，没敢过来阻止。 江念瑶猜想。 应该是什么大大人物才对。 但江念瑶看出，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并且眼中，似乎饱含着泪水，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的什么人。 那女子身上有浑然天成的柔婉气质，一颦一笑都似清冷的水莲，楚楚动人。 “除了知府，其他的地方我都出不去。” 只因为这监狱是联通着知府的，所以自己才能得机会过来。 第91章 旧识 “你可是江念瑶？” 这女子对着江念瑶瞧了又瞧。 她有些激动地握住了江念瑶的手。 一向不习惯与外人肢体接触的江念瑶，此时却也意外没有产生排斥反应。 “谁？” 江念瑶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大脑里一片恍惚，疼得厉害。 那感受甚至比往日每一次的不适和幻觉都来得轰轰烈烈。 好像有什么尘封在脑海里的东西被连根拔起。 那女子见到江念瑶抱着头，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情绪，不免得担心起来。 立马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扶着她，直到过去许久，江念瑶的身体反应慢慢缓和。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被深深困在这府中出不去。 但是第六感也让她觉得此事非同一般。 她明明都在知府里看见了霍晋珩，她也敢肯定那人就是霍晋珩。 可是为何眼前这姑娘就如同与她不相识一般？ “姑娘可否认识我？” 见到江念瑶症状好了些，她才又认真道。 江念瑶将对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但却依然没能回忆起什么。 江念瑶摇了摇头。 此时这女子却有些失落了。 “姑娘，你与她好像。” 江念瑶心里油然而生一些奇怪的感觉。 “谁？” “你口中的江念瑶？” 她对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对方点了点头。 “可我叫晋瑶。” “晋瑶” 那女子嘴里小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心里若有所思。 然后沉默良久，又不甘心地抬头，看着江念瑶。 好看的眉头紧锁。 江念瑶看出了对方心里有话要说般，也同样是归咎于自己也十分好奇。 好奇为什么对于“江念瑶”这个名字，她能产生前所未有的感觉。 好奇为何明明第一次看见眼前的女子，却觉得一见如故。 好奇对方究竟是所为何事。 她心中太多谜团要解。 “你能否说说，来此处作何？” 江念瑶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对方灰灭的希望又好像重新燃起一般。 “不好意思，晋姑娘。” “小女子名叫王言轻，是知府夫人。” 江念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七老八十的黄知府竟然有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眼前这位小姐明显和她一般大，按照岁数来说，都可以当黄忠的孙女儿了。 王言轻似乎是看出了江念瑶心里的疑惑。 接着说着。 “瑶姑娘不必疑惑，因为小女也是被陷害而来的。” 她正要接着说什么，但忽然往头顶一看。 想起了什么。 她连忙起身，顾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立刻小跑到了监狱入口。 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念瑶一眼。 “姑娘，你真不是她？” 江念瑶皱着眉头，摇摇头。 王言轻叹叹气。 “那姑娘自是不认识霍淩聿，也就更不可能认识秦铮了” 随后，飞快地消失在了那门前。 留下江念瑶一个人，脑海中狂轰滥炸。 谁是霍淩聿。 谁又是秦铮？ 为何感觉这些人，她都那么熟悉？ 她似乎也在动摇着心里的想法。 她是她吗？ 或者说 霍晋珩骗了她？ 她每次想要深思这些事情，脑海中就忍不住的产生应激反应。身体浑身战栗，泪流不止。 她时常在想，如果是自己没有失忆，那也许从前也过得十分不好。 不然为何每每回想起往事，都像是一块块的梦魇碎片让她如此苦不堪言呢？ 如果是这样。 不记得也罢。 可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什么呢？ 王言轻刚离开监狱，便迎面遇上了黄忠。 黄忠见了王言轻，抚着花白的胡子立刻笑意盈盈。 “夫人这是去了哪儿？” 王言轻紧张地回望了眼身后，所幸此时已经离开监狱许长一段距离，黄忠没法依此断定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王言轻淡淡道:“随便散散心。” 见着自己夫人如此冷淡，黄忠也完全没有恼怒，反而耐心关心着。 “夫人，天气冷了，更应该多穿一点才是。” 他看见王言轻身上单薄的衣衫，有些担心。 他虽然这么多的妾室，但那些妾室个个人老珠黄，虽然这妻子从不搭理他，但他心里仍然是最喜欢她的。 “夫人为何从来不吃厨房送去那些补身体的药膳？” 王言轻来府中多年，总是冷着一张脸。 虽然挣得了黄忠所有的宠爱，但是她从来不争不抢，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除了会为自己儿子保留一些资源之外。 府中大把的银子其实都给了那些妾室。 而又因为常年闷闷不乐，导致如今看上去身体单薄，十分削弱。 “妾本就无所大望的一个人，知府大人莫是要太关心了。一个亡命之徒，我只想让念儿早些长大成材。” 并且她也不想用那些沾满百姓血肉的银子来让自己获得满足感。 她于多久被逼嫁给黄忠。 就于多久知道黄忠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 明面上上一个百姓父母官，实际上，上头发下来的银两有一大半都进了黄忠的口袋。 百姓辛辛苦苦耕作，却得不到应该的报酬。 每年反而又被黄忠以上交杂税的名义，压榨着最小的生存空间。 江南地域的灾难，可不是开始于这一年。 江南地域百姓的疾苦，都是由于黄忠任命的那一年就开展开来。 王言轻在伶国读书，她自是一身正气见不得百姓疾苦。 可眼下却也做不得什么。 毕竟自己也都身处牢笼。 当年戎族皇帝有意要立秦铮为太子，而她自己身份地位实在无法与秦铮齐肩。 能站在帝王身旁的人，一定要能为帝王的江山撑起一片天。 可她什么都没有。 她王言轻只不过是伶国的一个失势的异姓公主。 她与秦铮的事情被戎族发现后，自是不能容下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毕竟哪个父母想亲自看着自己儿子的前程毁在一个女人手中呢？ 于是在见到戎族皇后的那一日。 王言轻刻意隐瞒了已经怀有了秦铮的孩子的事情，硬生生将一切抗了下来。 毕竟他们容不下自己，那就更不可能容得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那戎族皇后护子心切。 扬言如果不是一杯毒酒，最后让她找个因心疾自杀的噱头去死。要不就远嫁中原，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秦铮面前。 第92章 一些往事 王言轻本来一心赴死。 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她可以为了秦铮守住贞洁，甘愿赴死。 可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最终，在戎族皇室的施压之下，伶国想着一石二鸟。 将王言轻送到中原和亲，既少去了一个碍眼的，又能拉近戎族龙国的感情，又能与中原这边建立良好的联系。 最终，王言轻被隐秘地嫁到了中原。 嫁给了当时还是朝廷命官的黄忠。 黄忠当时还有一个正室妻子，王言轻此去定是十分不顺。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直到黄忠的正室一死，黄忠才立马将王言轻立了嫡。 “夫人为何总对黄某这么冷淡？” 黄忠心里十分不甘。 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个妻子一直没有办法将她感动呢？ 要是换做是旁的妾室，如果有他如此的关切，早就感恩戴德恨不得爬上自己的床了。 虽然成亲多年，但因为王言轻是伶国公主，这等关系两国的大事。 他也不敢懈怠。 再者，他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子。 王言轻没有多说什么，冷着眼，带着淡淡的疏离。 黄忠还想上前。 此时，一颗石子弹到了黄忠的脚下。 吓得黄忠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谁!” 他怒得大喊。 于是一个小人便从一旁走了过来。 看清了来人，王言轻的眼里略有缓和。 关切地喊道:“念儿” 王铮念快步冲到了二人面前。 分明小小年纪，但眼里却含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可是此时却漫不经心地对着黄忠笑着。 “抱歉啊爹，孩儿一个不小心。” 黄忠虽然瞧着这孩子有些不悦，但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与王言轻唯一的纽带。 还是露出了一个好脸色。 “无妨无妨，念儿这是在玩弹弓？” 王铮念又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话语中对准黄忠的头。 “是啊，最近没事儿干呢。” 黄忠头偏向哪一方，他就往那一方瞄准。 轻轻勾勾弹簧。 让黄忠有些心烦，又担心。 “好好好，好好玩。那爹就先走了，你和你娘亲好好玩。” 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此地。 留下王言轻和王铮念。 王言轻叹了口气。 蹲下来。 看着王铮念。 “念儿好好读书，不要去干分心之事。” 她虽然也知道王铮念一直看得出来她不喜欢黄忠，所以方才是在有意帮她解围。 但是她还是想啰嗦几句。 毕竟她如今过着这样的日子，就是为了王铮念。 她在与黄忠的新婚之夜忍着屈辱圆房。 也是为了能不被怀疑顺利地生下王铮念。 王铮念虽说看上去十分强势，但十分听母亲的教诲。 他捏紧了拳头。 “好，母亲。” 看着王铮念的样子。 王言轻慕然又失了神。 王铮念和秦铮，真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心爱之人不知过得好不好，是否早已娶妻生子。他登上王位了吗？枕边人是否是一个能为他守住半壁江山的女子？ 又猛然想起了江念瑶。 回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那时她早已嫁到中原两年，但那时黄忠还在朝廷任着职位。 先皇衰老，那时正是各皇子手足相残，皇宫风云四起天下大变的时候。 霍淩聿和江念瑶被四皇子派来的人一路追杀，竟然让王言轻遇见了他们。 那时王言轻在府中受尽折辱，那时候黄府的正室还没去世，故是对她百般刁难，而她又不肯向黄夫人低头，更不可能向黄忠示好，所以日子十分不好过。 她本想将儿子委托给伶国的兄长，然后自己带着早已肮脏的身子来了那片林子寻短见。 却不料三尺白绫刚挂在枝头，江念瑶便一个人背着受了伤血流不止甚至已经晕厥过去的霍淩聿来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 王言轻是不认得江念瑶的。 可她认得霍淩聿。 霍淩聿是那时在伶国读书的日子里，她与秦铮共同的好友。 她鬼使神差地将那三尺白绫扯下来，藏到身后。 “姑娘？” 王言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怎想到江念瑶立刻拔剑相向。 “你是谁!” 王言轻见状马上举起手。 对方明显是认为自己与那些追杀的人一伙的了。 如今朝廷争斗激烈，她没见过。但是当现在霍淩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被带到了自己面前，她才感到有所见识。 “姑娘，我没有恶意。” 王言轻解释着。 但江念瑶根本不信。 “这深山老林的，你说你没有恶意，那你一个弱女子为何会在这里？” 她咄咄逼人。 王言轻也有口难辩。 她无法与她讲自己现在正经历什么事。 左右没办法解释，一直僵持着。 此刻身后却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江念瑶立刻神经紧绷起来。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她已经背着昏迷不醒的霍淩聿在深山里兜兜转转两天，可对方依旧锲而不舍。 眼见江念瑶也已经精疲力竭，就算她能一直背着霍淩聿东躲西藏，能侥幸不被那些追杀的刺客发现，背上的霍淩聿也恐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再不止血，恐怕都要无力回天。 王言轻听见这样的声音，又看着江念瑶脸上阴沉沉的神情，立马就反应过来那应该就是其他皇子派来的追兵。 “姑娘，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身后那群舞刀弄棒的武士，何不信我一回？” 王言轻毛遂自荐。 情急之下，江念瑶选择了暂时相信她。 王言轻偷偷来此地踩点观察过许多次，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和时间去死。 但也正是这样，她才对这片山的地形十分熟知。 不过一会儿便选择了一条隐蔽的路径，绕开了那批刺客，落脚到了一个山洞里。 那洞口的朝向，正好很隐蔽地藏在许多看似为思路的乱枝丫里。 江念瑶这才得以松缓了片刻。 她背着霍淩聿不眠不休走了整整两天两夜，此时首次将人放下，自己也离开失去重心倒向了一旁。 “姑娘!” 王言轻惊呼一声。 快步上前将人扶住。 江念瑶却摇摇头，使自己的神智清醒。 没有管自己的伤势，反而担忧地看向霍淩聿。 第93章 命运是一个闭环 王言轻皱眉看着这样的江念瑶。 “他伤得重，方才是我所有冒犯，现在姑娘能否不计前嫌帮我们一下。” 她看上去也并没有多好过，身上也处处是不见经心的伤口，可是还是执着着霍淩聿的死活。 王言轻想来，这位姑娘与霍淩聿定是有不一般的联系。 心里也对她产生了几分肯定。 一些想法在内心潜移默化发生了更改。 她一口答应: “好。” 接着她搀扶着江念瑶来到霍淩聿的身边，竟拿出身上的三尺白绫。 没想到最后，它是做了这样的用途。 她细心地为霍淩聿包扎住了那一直泛着雪的伤口，一圈又一圈缠上，最后系紧。 那伤口没有再渗透血了。 王言轻转眼看向江念瑶，本想说点什么。 只见对方直接倒了地。 她看着江念瑶在扛着不适也要亲眼看着霍淩聿得到包扎的样子，心里有止不住的羡慕，也有止不住的酸涩。 她立刻上前查看了江念瑶的伤情。 这一看直接吓一跳。 真不敢想，一个人是如何能在伤势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强撑着这么久的。 一个下午，她去外头的草地里采露，又去旁边的山头找了些草药。 来来回回为江念瑶忙活了一个下午。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江念瑶才醒了过来。 江念瑶一醒来，就看见一个一岁大小的娃娃正睁大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打望着她。 江念瑶被吓得连退几米。 认真看了看。 好像又真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小孩子。 伤口一动而牵着全身，反而使她疼得眼冒泪花了起来。 “姑娘!” 王言轻的声音由远及近。 “姑娘莫要担心，这是小女的孩子。” 王言轻拍了拍那小孩的头，又走过来安抚着江念瑶。 此时江念瑶才回想起一切。 她看了看王言轻，又看了看现在正好好躺在一旁的霍淩聿。 最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缠住的伤口。 顿时明了了是王言轻做的，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慌忙作礼道谢:“姑娘今日恩情，小女定当感激不尽。” 王言轻立马扶她起身。 “哪里哪里。” 然后继续说道:“家子吓到姑娘了？” 她原本是与兄长约定了来此处回合，她将儿子交给兄长带走，然后自己寻一片树林子自尽。 所以就将王铮念留在了这山洞里。 怎想的，江念瑶和霍淩聿来得太匆匆，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王铮念。 一觉醒来却正好碰了个照面。 “姐姐好。” 王铮念奶声奶气，对着江念瑶问好。 她顿时心里的思绪也返回不少。 连忙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你好。” 但终究还是最担心霍淩聿的伤势，赶忙走过去看了看。 摸着霍淩聿的脸颊难受心疼了起来。 王言轻见状调笑着 “姑娘不必看了，你的伤势可比霍淩聿的严重不少!” “姑娘该担心担心自己才是。” 这一句，江念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咦？” 王言轻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介绍。 正要开口。 但细想一番，还是换了一种说辞。 “从前有过一起读书，有几分眼熟。” 江念瑶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人认得霍淩聿。 她立马介绍着自己。 “小女江念瑶，敢问姑娘是” 王言轻有些皱眉，看了眼地上的霍淩聿。 没有回答，而是对着王铮念祝嘱咐道:“念儿，你能在这儿看着这个公子吗？” 王铮念认真地回答了声。 “好!” 于是王言轻才拉着江念瑶拨开了草木丛生的遮挡物走了出去。。 找到了一块空处，王言轻拉着她坐下。眼神不知瞥向何处。 夜里漫天的星星，忽然感到一丝孤独。 已经时隔两年，没想到却还能再次见到当年有所接触的人，感想着时过境迁。 “瑶姑娘，可否是真心喜欢霍淩聿？” 她问了一个问题。 江念瑶虽不知道她要讲什么。 但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她十分坚定，并且坚定得觉得一生都不会动摇。 她说:“是，一辈子都是。” “好生羡慕。” 原先霍淩聿帮着秦铮与自己的感情，现如今也找到了如此能为他舍身卖命的爱他的人。 江念瑶的爱她都看在眼里。 那样真切又奋不顾身。 只是突如其来的话柄问得江念瑶不知所以。 可是对方没有想为她解答的样子，依旧是自言自语。像是做了许久的心里挣扎。 她缓缓地看着江念瑶。 那一刻，江念瑶从她眼中看见了许许多多那时候的自己读不来的情绪。 王言轻美得那么动人。 可眼里为何总是沧桑。 这样的情绪是作何，是爱而不得？ 江念瑶也只有到了后来，才真正明白。 只见对方忽然从怀中抽出一支笛子，毫无征兆地吹了起来。 乐声欢快悠扬，全然不似王言轻本人会吹出来的曲子。 但也因为王言轻本人心里夹杂的忧伤，那曲调也带着几分悲凉。 一曲作终。 江念瑶看见王言轻满眼泪水。 苍白的脸上，却空红了双眼，任任何人见了都要产生分外的怜惜之感。 她什么都不知道，自也不知道作何安慰。 王言轻今日忽然在这儿见到了霍淩聿和江念瑶，心里又油然升起一丝希望和曙光。 有缘人自是能见的。 她知道。 就像是今日她遇见了他们俩一样。 她心里悲切，竟然越哭越汹涌。 江念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无措地轻轻拍着王言轻的背，希望能以此让对方压抑的情绪有所缓和。 不知过了多久，王言轻的哽咽才慢慢止住，这一哭似乎也倾诉了两年来心中的悲切。 “瑶姑娘。” “可否拜托你答应我一件事？” 王言轻红着双眼，恳切又卑微地向江念瑶提出了请求。 江念瑶本就受王言轻所救，感激还来不及，便连忙应下。 “能否在将来见到听过此曲的人之时，告诉他，我心里一直有他？” “可天之大，我也没有把握能否遇到啊？” 江念瑶倒不是推脱，只是不想上了这姑娘的心。 能见到的。 她心里很坚定。 一定会再见到的。 事实证明，跟在霍淩聿身旁的江念瑶也的确见到了，依缘寺早已出家的秦铮。 命运仿佛就在那一刻形成了闭环。 第94章 焦头烂额 回到王府，霍晋珩立刻思索着怎样能解救江念瑶。 樊庆眼看着王爷着急，却似乎也无能为力。 以霍晋珩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办法去劫狱。 倘若真的救下了人，那么大的事情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 江南旱灾的空缺是一定要有人能填上的。 他既已经行贿黄忠让江念瑶在牢狱之中过得舒坦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如今官府对外宣称已经抓到谋犯，正准备隔日处死。 霍晋珩却只能干着急。 樊庆看着霍晋珩焦急地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忽然间想到还有一人能救江念瑶。 樊庆对着霍晋珩道:“王爷，你可记得知府里的那夫人？” 霍晋珩仔细思索了一下。 似乎没印象。 那知府夫人传闻中从不出府，长什么样也没人见过。 只都知道那知府大人将那知府夫人如娇花般养在院子里。 “没见过。” 只觉得，知府大人对知府夫人的感情一定十分要好。 不然也不会如此爱如珍宝，都不愿意带出府见人。 “可属下见过。” “此话从何讲起？” 樊庆坦言。 “就在王爷出了知府之时，属下就见到了。” 樊庆向来洞察敏锐，就算是武力深厚的敌人藏在周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更何况是一个不加掩饰站在附近的活脱脱的人？ 他分明在那时看见了那人的面孔。 觉得半熟不熟的。 似乎在哪里见过。 直到方才他才忽然想起，那极有可能是伶国公主王言轻。 于是他有些不敢肯定地告诉了霍晋珩。 霍晋珩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 “王言轻？” 他相信樊庆，也相信樊庆的眼睛，只不过，他对此有着深深的真假。 王言轻是怎么跑到江南这儿来的，并且还成了知府夫人？ 她不是早就被赐死了吗？ 他心里有太多疑惑。 转头看着樊庆。 “你能肯定吗？” 樊庆有些不自信。 他也是无意间一眼，但那也许仅仅只是相似之人也说不准。 可是那确是一个可以突破的点。 “王爷，如果真是公主的话，那么公主许看在曾经共同念书的份上，或是看在秦少爷的份上或许都能留的一面。” 如今似乎只有这一个法子。 霍晋珩无法去救人，也只能找到为江念瑶开脱的办法。 可很快又觉得此行不通。 毕竟王言轻与霍晋珩也有多年没见，而王言轻此时又成了知府夫人。 如果如看上去所言，那王言轻与黄忠的感情又定是十分好的，怎么可能帮助他们来把刀捅向枕边人？ 他们对现在王言轻知道得甚少，如果贸然前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霍晋珩于是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然后两个人焦灼地对望着。 樊庆战战巍巍想起还有一个办法。 “王爷，如今还有一个突破点，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什么办法？” 霍晋珩问。 “皇上微服私访，他是天底下权势最大之人。他开口了，还能有什么困难呢？” 知道霍淩聿是霍晋珩的雷点，但眼下的情况，这确实是唯一的突破口。 霍淩聿要一个人，那不是勾勾手指这般简单？ 霍晋珩心觉樊庆太过天真。 不语。 且不说怎么瞒过霍淩聿，江念瑶的身份。 就算他是皇帝，他也没办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又内忧外患，本就民心不稳。 如果霍淩聿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这样带走人，那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定然是要讨要个公道的。 死了这么多人，哪儿能作儿戏般简单？ 见着自己王爷不说话。 樊庆也料想到了许是自己的办法有失考虑。 但是对于不能为霍晋珩排忧解难一事，他有些介怀。不愿看着主子干着急。 但是此时霍晋珩却像找到了办法。 他满眼惊喜。 看着樊庆频频点头。 “去山贼老窝!” 既然他没有办法直接救人，那就抓了山贼去端了黄忠。 樊庆立马明了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也立刻备好马车。霍晋珩，以及樊庆带着几名暗卫就着一条隐蔽的路子去了山林。 几人风风火火，终于赶着时间在天黑之前到了那山林。 他们躲在寨子后面。 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混了进去。 “王爷，这地方有点儿大，该如何去寻找那山贼头目所在的地方？” 霍晋珩摸了摸下巴。 “分头行动。” 今夜注定不得平静。 几个人正分开，霍晋珩转身就听见，几个人在大喊。 “着火啦，着火啦，快灭火！” 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人群乌压压地往前涌，所有人都扛着水去灭火。 可是火似乎不是从一处开始燃起的，因为霍晋珩正听到这寨子里多个方向都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这倒显得火不像是偶然引起的。 倒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霍晋珩见着现在人流混乱，也不管了，专心的找着李鹏的所在。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捉李鹏。 他不管这场蓄有阴谋的大火是为了什么。 霍晋珩转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李鹏所在的大营。 可是正要悄咪咪进去时，却发现那营子里有些不对劲。 里头白色的营帘上，灯光摇曳。却隐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他不免躲在暗处查看。 只听那营帐里面传来了声音。 “谁派你来的!” 这声音粗犷。 像是那山贼的。 “不必了解这么多，现在就送你去死。”那刺客声音冷峻，丝毫不客气。 “你说!是不是黄忠那老贼派你来的!” “我就知道他记恨我分走了很多脏款，特意派你来杀我灭口是？” 那刺客还是不说一句话。 甚至直接面对着李鹏暴怒的状态，连一个多的眼神都不愿意给。 只低着头擦着手上的刀。 李鹏被惹火了。 “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两个人在里头打了起来。 霍晋珩暗叫不好。 黄忠害怕有人从山贼这儿暴露了自己，于是早就先人一步到了此处。 想要杀了李鹏永绝后患。 这怎么行呢？如果李鹏死了，那就这样便死无对证了。 可如果现在自己进去，会不会有点打草惊蛇？ 第95章 毁尸灭迹 眼下里头的战斗有些激烈。 李鹏明显敌不过。 一直处于下方，被动挨打抵抗的局面。 他能在这里坐着山大王，只是靠着虚张声势勾结势力，然后恐吓普通老百姓罢了。 他的身手其实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过是三脚猫。 见现在情况实在不对，霍晋珩从衣袖里扔出一个飞镖，直射了进去。 可里面的人似乎武功高强，直接接住了。 那刺客冷着脸一转身马上发现了，躲在一旁的霍晋珩。 “谁!” 那刺客就要追出来，却看见的不是霍晋珩。 是霍晋珩身边带着的暗卫。 那暗卫又扔出一个飞镖，然后转身遁入草丛。 刺客领着一把剑追了出来，在门口回望了一眼李鹏。对着地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李鹏发出了一个眼神警告。 立刻追着霍晋珩那暗卫离去。 躲在一旁的霍晋珩终于走了出来。 看着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汗颜。 他方才看清了那刺客的脸。 那是霍淩聿。 他下来微服私访，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又为何要想去杀了这李鹏？ 但是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 看见霍淩聿走后，李鹏心里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正准备起身逃命呢。 但却忽然间冷汗直冒。 霍淩聿走了，眼前却又来了一个人。 霍晋珩。 霍晋珩提着刀，走到李鹏身边蹲下。 李鹏见着眼前的面如春风的人，似乎看见了，带着笑来取他狗头的恶鬼。 自己本就在刚刚那场单方面殴打之中负了重伤，现在这样更是不可能熬过几巴掌的。 他连忙求饶。 “大侠!不要杀我大侠!” “不要杀你？” 霍晋珩冷眼看着李鹏，觉得着实好笑。 “怎么不要杀你？” “不杀你能带给我什么好处？” 也许是见到眼前的人似乎有可以商谈的余地，李鹏瞬间跪着地板又是磕头，又是热泪盈眶。 “钱!” “我有好多好多钱!” “如果大侠能饶我一命，那么在下愿意倾家荡产的把钱给你!”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拿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呢？ “你以为我要钱有何用？” 霍晋珩将刀架到了李鹏的脖子上。 吓得李鹏一动也不敢动。 双腿直发软。 “大侠，饶命啊！大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莫非你是那黄忠派来的人？” 只有黄忠的人才会一心想要自己死。 “那倒不是。” 霍晋珩否认了。 “你当真什么都可以做？” 李鹏见着有希望，连忙点头应和。 “是是是” 只要不死，让他做什么都好。 “好，那你愿意同我回去自首，然后洗清晋瑶的罪名？” 李鹏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为了帮助那个替罪羊而找上门的。 可如果他去自首指认了黄忠，自己肯定也是个共谋，逃不了牢狱之灾的。 李鹏犹豫了起来。 见到李鹏在这纠结，霍晋珩挥了挥刀，那刀刃直接葛到了李鹏的皮肤，渗出丝丝的血迹。 “大侠!” 李鹏紧张得挤出了满脸褶子，看上去十分恶心。 不由得连忙求饶。 “你想清楚了。” 霍晋珩警告。 “如果现在不答应，那你丢的就不是金山银山也不是你这破寨子。”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是你这条小命!” 这恐吓有用，李鹏瞬间就思考了起来。 今晚他必须要做个抉择，不然就会丧命。 现在人民当头那些经营财宝那些牢狱之灾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既然已经跟着黄忠做了这些苟且之事，那在黄忠那边也定是容不下他的。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好。” 李鹏答应了。 于是霍晋珩收起了刀刃。 今晚霍淩聿也在这地方，虽然不知对方想要做什么，但是刚刚被自己的暗卫吸引走了。 能拖延住一些时间，但他们的时间也还是不多。 现在最好是不要和霍淩聿碰个照面。 外面烧着熊熊大火，一片混乱。事情刻不容缓。 于是霍晋珩准备直接领着李鹏走人。 但李鹏却好像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他捂着胸口。皱着眉。 神色显得十分痛苦。 忍了没多久，一头栽倒在地上去。 黝黑的手紧紧拽着霍晋珩的衣服。 “救救救我。” 他嘴里艰难地憋出了几个字。 然后突然一口血水喷出，悉数印在白白的帘帐上，十分触目惊心。 霍晋珩正蹲下查看。 却见李鹏直接闭了眼。 死了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苗条，忽然又断了开。 他万分焦急。 霍晋珩来不及深思，此刻有脚步匆匆传来。 他起身躲开。 只见方才离开的霍淩聿又折返了回来，修长的身子站在门口，影子拉的好长。 看见地上的李鹏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不一会儿也走了。 霍晋珩原本还以为此事是出于霍淩聿之手，可看见方才对方的样子，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今晚肯定不止霍晋珩和霍淩聿。 一定还有第三人在。 此地看来不宜久留。 回了王府的霍淩聿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霍淩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但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脑袋里一片混乱。 明天却又是行刑处死的日子。 心里不禁越发烦躁起来。 今夜无眠。 第二日。 一大早，江南一片的街道就围满了人。 有衣衫褴褛的灾民，也有一些看热闹的富家子女。 大家都想看看是谁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让江南一带这样民不聊生。 随着车马滚动，铁链碰撞发出异响。 七八个狱卒抬着一个大架子就从监狱里出来。 那笼架里，江念瑶闭着眼。 见到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人们一个个对着她吐口水，破口大骂。 “呸!往日见她在客栈接济难民百姓，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大好人呢？原来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吃了她的粥我都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她，我的家人也不会白白被饿死。” 街道上传来各种各样的辱骂声。 有许多也是从前接受了江念瑶许多恩惠的百姓。 从前那些感恩戴德的眼神再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瞧着她的满脸憎恨。 人的心果然是很容易改变的。 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更愿意相信的。 江念瑶忽然为自己感到十分不值。 第96章 试探 如今态度这样大转变，令江念瑶觉得有些嘲讽。 她冷眼看着这些人。 不知为何此刻脑子里又传来熟悉的痛觉。 一个人影又若隐若现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看着自己宠溺地笑。 “要与瑶瑶在一起一辈子。” “回去就给瑶瑶以后给你一个名分，怎么样？” 江念瑶摇摇头，看不清。 但那人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你只是一个奴婢。” 对方与方才的宠溺截然不同，有的只是面色冷峻，漠然的嘲讽。 于是江念瑶的大脑里不知不觉被这样的幻觉侵占了。 直到上了法场。 她都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下头的百姓们见到江念瑶此时还在愣神，骂得更加厉害。 黄忠坐在那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念瑶。 “晋瑶，你可知错？” 江念瑶这才回过神。 但眼神里褪去了什么东西。 只是冷淡地看着黄忠。 “小女不知，小女有什么错？” 下头听见这样的回答，不由得全都激动了起来。 她害得那么多人吃不饱饭，甚至睡在街头，饿的饿死，病的病死，她竟然说自己没错。 简直恬不知耻。 “你私自勾结山贼贪污赈灾粮，害得江南这么多人，你竟然说自己没有错？” 黄忠说得冠冕堂皇。 但已经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完全没办法在他脸上看出心虚的样子。 “黄大人可有证据？” 江念瑶冷静地回答。 “那你说如今所有人都吃不饱饭，你那些救济灾民的粮食又是从何而来？不必假慈悲了？” 黄忠拍了拍桌子。 气势上涨三分。 “那些粮食都是小女高价从黄大人名下的铺子购买的，黄大人竟然不记得，但那些账本应当是还在的？” 黄忠有些心虚。 江念瑶非但不怕，面对眼前近在咫尺的刽子手，面对自己这个知府。 还十分有条理的对他进行辩驳。 他当时勾结山贼贪污了那些银子之后，又转而立刻提高了所有米铺大米的价钱。 为的就是尽绵薄之力多压榨一些油水出来。 如今被江念瑶拿到明面上来，有些挂不住面子。 这样以来百姓心里肯定会议论他的。 江念瑶不慌不忙，哪里能看出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呢？ 黄忠却只能无力地批判着。 “死到临头还嘴硬!”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今天是招还是不招？” “如果你招了或许还不用马上被处死。” 黄忠对着江念瑶恐吓道。 但江念瑶知道，自己今日一定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黄忠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 如果现在招了，那么黄忠就会做实了自己的罪名，以后就能任由他处置。 如果现在不招，那也肯定是进行威逼利诱，最后的下场仍然是被处死。 江念瑶看着人群里的霍晋珩。 霍晋珩向她投来了担忧的神色。 江念瑶的脑子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她转而将下面所有的人都扫视了一遍。 毫不费力地确定了目标。 那人长身玉立，身上的气质浑然天成，在人群中极其不容易被淹没。 霍淩聿注意到了江念瑶的目光。 心里一顿。 他注视着江念瑶好久好久。 眸光幽深莫测。 掺杂了太多无法看清的情绪。 “皇上，现在是否要动身了？” 霍淩聿身旁的全公公担忧的看着霍淩聿。 看见霍淩聿与台上的江念瑶对望着，他不免有些担心。 全公公一向不相信死人能奇迹般的复生。 可是他也觉得面前的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像江念瑶了。 “不必，再等等。” 霍淩聿看着台上的江念瑶，只是微启唇瓣。 主子发话全公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于是只是静静的待在一边。 而江念瑶转移目光看向霍淩聿，两人的视线进行无声的碰撞，较劲儿。 这一幕恰好被霍晋珩看在眼里。 心里升起了不安的情绪。 “晋瑶!本官和你说话呢，你竟如此不知悔改!” 黄忠见到自己没被重视，直接恼怒了。 怎想的江念瑶转过身，竟然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脸。 随后竟然自己走到了那刽子手的面前。 将脑袋放在刀下。 只是扔出了一句话。 “事情不是我做的，那并不是我做的。” “要杀要剐，你请便!” “就算是杀了我，也没办法吐的出那些银两!” 于是江念瑶闭上双眼，直接一种生死不相关的感觉 霍晋珩脸色一白，立刻冲到了前面。 同样的，霍淩聿也是看得心中一紧。 黄忠虽说今日是一定会把她处死的，但眼前这个女的说话实在是惹人厌。 “好!” “那本官就当你畏罪认了!” 黄忠直接下令。 “斩了!” 于是那刽子手喝了一口酒。 在那不知占了多少鲜血的大刀上，缓缓的喷吐了上去。 抬起刀。 一个迅速的下落。 没有血光四溅。 有的只是那一把大刀被踢飞了出去。 刽子手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谁？”黄忠站起身。 “竟敢在本官面前撒野!” 所有人都看向法场上的人。 全公公不屑地看着黄忠，而后，下面人群中，缓缓走出了一个翩翩公子。 霍淩聿摇着一把扇子，站到了黄忠面前。 只是一个冷冽的眼神，就将黄忠杀了个片甲不留。 “是朕。” 他语气平淡，但带着不同寻常的威慑力。 黄忠从前也是在朝廷身居高位的命官，自然也是认得霍淩聿的。 见到霍淩聿立马从高台滚了下来。 跪到面前。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 他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 皇帝都来了，没想到这件事情他竟然真的亲自抄手。 江念瑶听到这样的动静，也缓缓睁开了眼。 自己还没死。 她抬眼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人，那一身黑色的衣衫，立刻就明了了是谁。 她似乎赌对了。 那日王言轻离开之后，又寻了时候跑到了江念瑶的牢房中。 王言轻终究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人不是江念瑶。 她很肯定自己的直觉一定是不会认错人的。 于是反复过来试探。 终于像找到了答案一般。 江念瑶告诉她，自己失忆了。 第97章 我不是她 牢房里，因为霍晋珩那些银子的缘故，江念瑶再没有受到为难。 所以当王言轻去找她的时候，也没有狱卒去禀报，毕竟谁都以为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 再次见到王言轻，江念瑶一点也不惊讶。 那日王言轻离开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十分落寞的。 等王言轻走到面前来，江念瑶便直接开口问了。 “夫人想从我这里听到些什么？” 她没有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失忆了，毕竟在没有太多交涉的情况下，这样讲很容易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王言轻这次没有说什么。 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只笛子。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念瑶一眼。 直接吹起来。 江念瑶皱起眉头。 这首曲子为何 好像在哪儿处听过。 一曲终，她方泪流满面地看着江念瑶。那眼神看得她一辈子恐怕都无法释怀。 “夫人，你这是什么曲儿？” 王言轻见江念瑶的面色有所动容，立马转而笑了起来。 “瑶姑娘听过？” 她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这曲子，除了他之外，只有你听过。” “肯定是你的，你就是江念瑶对？” 王言轻沉浸在自己的肯定里，连忙拉住江念瑶的手。 眼神探究又期待。 似乎 这令江念瑶确确实实在脑海中找到一个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合。 那样的眼神是无法忘记的。 她传达的情绪早已在心里生根。 “夫人，就算你再怎么肯定我是谁，也没有办法。”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 是那令人动容的眼神，还是她心中的好奇，对眼前之人的莫名其妙的信任。 她还是向王言轻坦白了。 “为何？” 王言轻一头雾水。 “因为我早就失忆了。” 王言轻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江念瑶那神色不像是在骗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她实在没有想到的答案。 她原以为江念瑶或许只是记性不好，或许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承认。 但实在没想到是由于失忆了。 “那你和霍淩聿呢？现在怎么样了？你可否还记得他？” 由于自己的感情现在已走到了如此地步。 她总会想探究从前身边的人过得如何。 可她一直困在这不大不小的知府里，哪儿还有机会。 “霍淩聿，谁？” 这样的答案，王言轻也是愣了好久。 她试探地看着江念瑶的表情。 这个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全然就像在描绘一个陌生人般。 没有丝毫的爱意。 不知道为什么，王言轻有些接受不了。 “瑶姑娘，你怎的不记得他了？” 她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最是清楚江念瑶当年爱霍淩聿，爱得不顾一切，爱得将对方装了满眼。 如今却像是在听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从前是最羡慕他们二人的感情的。 怎的到了如今。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抱歉，夫人，我真的不记得他。”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么自己失忆了的一年里，为何没见到他来找过自己？ 为何没有他的一年里，自己也活得好好的。 王言轻看得连连眨眼，表示不敢相信。 “瑶姑娘，那你可认识霍晋珩？” 王言轻又试探地说了一个人名。 没想到江念瑶这时候却能记得。 “我的心爱之人。” 江念瑶说出这句话之时，不清楚是怎样的语气。 连她自己也不知。 “” 王言轻不敢置信，她瞠目结舌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瑶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可你当年明明一心只有霍淩聿。” “这我是知道的。” “从前的所有事你全忘了？” 看来发生了许多事。 她说不出话来了，如果连霍淩聿都不记得了，那更不可能记得自己了。 王言轻神色凝重。 方才的欣喜之感被扑灭。 “夫人可否将知道的都讲给我听听？” 眼前这个人讲的什么霍淩聿，自己确实不认识，可是霍晋珩确实与自己相关的。 说不定她能帮助自己记起什么。 江念瑶也着实好奇。 “或许这样能有助于我找回记忆呢？” 王言轻见状也只好给江念瑶讲述了一些，但毕竟自己和她们接触的也不算太多，如今又时隔太久，只能讲一下自己微微知情的。 “我只知道，瑶姑娘从前与霍淩聿最是情投意合的。” “瑶姑娘与霍淩聿当年为了躲避追杀，硬生生背着霍淩聿在山林里躲避了两天两夜，可自己都伤得很严重。” “那日之后，瑶姑娘的肩上便落了疾不是？” 江念瑶摸了摸肩膀，她肩膀上确实一直有无法痊愈的旧疾。 眼前的人说话是有一些可信的。 但为什么现如今提起这个人，自己脑海里已然没有什么感觉？ “那他可爱我？” 这个 “我只记得当时瑶姑娘开心地与我说，霍淩聿回京之后要立姑娘为后。” “想必，霍淩聿也是很爱瑶姑娘的。” 自那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江念瑶的眼神里全然都是疑惑。 “你口中的霍淩聿是皇上？” “正是。” 江念瑶在脑海深处深挖苦倔，终于拎出来了一个名字。 “江念瑶？” 如果说，以前王言轻单拿着一个名字问她她认不认识。 她会感觉模模糊糊，甚至脑海中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 不管是对于什么霍淩聿，还是对于什么江念瑶。 可如今这两个人一旦被放在一起，她突然思索到了一些记忆。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些印象。” “哦？姑娘说来听听？”王言轻有些好奇。 那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正好自己失忆了没多久。 “那时候宫里闹着一件事儿，被写话本子的越传越猛，从宫里传到了民间。” “传闻皇上有一个情女，是宫里的嬷嬷。” “那个女的叫江念瑶，据说是个大情种，偏偏对着皇上情根深种。但是皇帝将她狠狠地辜负了，最后被恶毒皇后一把大火烧死，埋到了后山里。” 王言轻咋舌。 不知不觉捏了把汗。 “据说那段时日皇帝伤心了没多久，便立刻恢复寻常，在后宫夜夜笙歌。” 江念瑶讲出来的时候，神色淡漠。 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瑶瑶你不要伤心” “我不伤心，我又不是她。” 第98章 一个赌 “我听到这些只觉得是别人的事情罢了，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算我是你中所说的江念瑶。” “可是现如今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并且 当时在她听到这样的事情后，她打心底觉得，这个皇帝真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你不用安慰我。” 王言轻此次和江念瑶交流之后，心里五味杂陈。 “那姑娘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份？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好奇啊。” 可是向来好奇心害死猫。 她如今有了霍晋珩，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但是她没有直接地表明。 而是十分委婉。 “可我马上就是个将死之人了。” 都要死了，干嘛还要追求这么多是是非非。 王言轻蹴地握住江念瑶的肩膀。 “瑶姑娘，你是一定不会死的。” “哦？为什么？” 王言轻犹豫再三。 江念瑶耐心地询问。 “若是夫人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霍淩聿一定不会对姑娘见死不救。” 她那日在一旁窃听之时了解到，最近江南一带情势十分不稳定。 霍淩聿也亲自来到江南了。 不然黄忠也不会害怕成这样，甚至直接去山寨里将李鹏杀人灭口。 江念瑶传来狐疑的目光。 “今日之事，姑娘若是不信，自可验证。” 王言轻是十分笃定的，她也算了解一些霍淩聿。毕竟秦铮作为他的兄弟，虽然明面上打打闹闹。 却也正儿八经地和王言轻讲过。 霍淩聿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绝情绝义的人。 相反，霍淩聿这个人比谁都要重感情。 王言轻就算不信霍淩聿，也信秦铮。 可是江念瑶不以为然。 “如何验证？” 这一年里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看着这些闹剧只觉得像笑话。 “姑娘马上就要去法场了。” “你知道的，此次凶险无比，以黄忠的性格，姑娘务必是要掉脑袋的。” 这场阴谋大家都知道。 江念瑶在这里就是个必死局。 但是江念瑶的关注点却不在自己即将要掉脑袋的事上。 反而有些困惑地问道。 “黄忠？” “夫人为何直呼其名？” 早在之前，江念瑶心中就一直有这个疑惑了。 王言轻怎么说也是知府夫人，黄忠的富贵与否难道不是和她有直接的关联？ 对方又为何三番五次接近这个自己丈夫朝思夜想恨不得当场处死永绝后患的人？ 王言轻似乎是看出了江念瑶心里的疑问。 她坦言道。 “瑶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害了你。” “因为，我也自是有事有求于姑娘，所以不希望姑娘就这么死了。” 江念瑶沉默不语，等着对方接着讲下去。 但是王言轻却好像不愿意再多提起这个事情。 只是谈道:“据我所知，霍淩聿也在江南。” “法场之上，霍淩聿也定会出现。” “瑶姑娘可以赌赌，霍淩聿会不会救下你。” 王言轻好不容易找到江念瑶，她是最不希望她死的。 江念瑶是她这些年来，终于盼到的希望。 霍淩聿或许没办法看在秦铮的面子上舍弃家国涉政帮她一把。 但假若是自己救了江念瑶一命这样的人情呢？ 她也要赌。 那些时日，她也有意无意派人混出府，给霍淩聿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她相信以霍淩聿这样聪明的人不会看不懂。 不然就不会在黄忠派人上山要将李鹏灭口，将所有赃款据为己有之时，先人一手将那些东西提前清理了一空。 以至于黄忠现在还没想明白，那么多的银子究竟被李鹏藏到哪儿去了。 王言轻这样子，引起了江念瑶的好奇心。 她决定试一试。 反正左右都是一死。 就算是对得起自己心中这么多疑惑，寻求一个答案罢了。 虽然这个答案是什么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她只是觉得有趣。 于是在法场上的这一天，江念瑶无谓生死，句句话都直往枪口上撞。 虽然有些对不住，霍晋珩。 她看着霍晋珩的眼神，有含许多不舍，她这一年靠着霍晋珩的帮扶，欠了他许多许多。 不论是感情，还是物质。 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已经是一个必死局。 她只是见到王言轻这么肯定，所以想着不如试一试。 可当面前挡着的人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慌了。 江念瑶害怕地看向台下。 对上了霍晋珩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目光。 她有些不知所措。 霍淩聿的脸她记得，果然就是上次在她客栈里路见不平的那公子。 她只是猜想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果真是他。 江念瑶别开了目光。 黄忠跪在地上。 嘴里说的话都直哆嗦。 那不是见到九五至尊的紧张，而是对于害怕自己行事呗揭露的心虚。 “皇上你这是为何？” “微臣虽然话语多有冒犯，可是臣实在不解皇上如今的意思。” 霍淩聿冷冷地看着黄忠。 又转头看向了江念瑶。 可是江念瑶低着头，没看他一眼。 心里早已被莫名的情绪冲刷着。 霍淩聿有些些难受，转而四死黑着一张脸，对着黄忠。 “黄大人看不出？” 啊？ 霍淩聿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害怕。 “皇上臣不知。” “那朕现在告诉你” “朕在劫法场!” 黄忠吓得一哆嗦，跪着将那头都要磕破了。 霍淩聿这不是有意在刁难他吗？ “皇上您是九五至尊，全天下都是您的，可这个罪妇她害人无数” “您就算是皇上，也得主持公道啊!” 黄忠的嘴角勾出一个邪恶的弧度。 就算是皇上，又怎能在毫无证据之下，在没办法与黎民百姓交代的情况下，贸然做主呢？ 这样只怕会民心大乱，被世人言语？ 果然此话一出，下面的百姓纷纷不淡定。 本来还一个个匍匐在下面跪礼，以为皇上来了，那江南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 正欣喜之余，却没料到皇帝竟然帮着这个罪妇。 纷纷露出各异的神色来。 交头接耳。 一时间各怀心思。 他们可都是要死的人了，没想到这个国家的皇帝也是这副样子。 心里难免，出现一些孤注一掷的想法。 往往一个国家的分崩离析，就是从民心不定开始。 第99章 挺身而出 霍淩聿冷笑一声。 蹲下。 那玄青色的扇子在手中，轻轻地将黄忠的下巴勾起。 “黄忠。” “别那你那老狐狸的恶心一面用在朕的身上。” “除非你当朕是傻子!” 最后一句话，有着十足的威压，黄忠两眼瞪得溜圆，脸上也密密麻麻出现了汗水。 “皇上，可是这” 霍淩聿却忽然狠狠地将他的头扔下，拍了拍自己的扇子扔给全公公。 黄忠的脑袋失去重力，直接砸在地面上，磕得掉了层皮。 “那好，给你一次机会狡辩。” “都起身。” 黄忠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江念瑶，眼中藏着些凶光。 江念瑶瞪了他一眼。 老不死的。 霍淩聿随着黄忠的神色，捕捉到了身后的人。 竟还跪在地上。 “你还跪着干什么？” 他的语气说不清道不明。 江念瑶左看右看，于是找到了一个形容词去描绘霍淩聿眼里那怪怪的眼神。 “怜爱”。 这看得江念瑶十分难受。 不管自己是否是他的所爱之人，都令她感到难受。 如果是，她会觉得十分假情假意。 如果不是，那这个可怜的帝王不过把她当成了那位更可怜的女子的替身罢了。 江念瑶很是不情不愿。 但还是起身了。 “谢皇上。” 霍淩聿眼中带着许多神情，似乎要把江念瑶洞察干净。 “你来说说，这是什么事？” 霍淩聿问江念瑶。 “晋瑶只觉得没做错什么，被抓来了，也很憋屈。” 江念瑶这样神色淡淡地回答。 霍淩聿手中一顿。 “晋瑶吗？” 面对对方打量的目光，他才又言。 “是个好名字。” “小女也认为。” 江念瑶面对他，有着若即若离的疏远。 霍淩聿心中传来一丝泛泛的钝痛。 拧着眉头看向黄忠。 “那黄大人来说。” 不同于面对江念瑶，他看着黄忠的表情十分不善。黄忠虽也察觉到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讲。 “这半年江南闹旱，百姓过着怎样的苦日子皇上也清楚，于是专门从国库里分拨了一笔赈灾粮下来。” “朕知道，但那赈灾粮朕是定然拨下来了，中央一层层都有人亲自监督，如果没收到那一定是在你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霍淩聿言语刁蛮。 “皇上!卑臣是有失职!可是这大部分的过错都要归咎于这个罪妇啊!” “那笔赈灾粮就算是给臣天大的胆子，臣也不敢有所觊觎。都是这个女人，她蛇蝎心肠，勾结了山贼李鹏一同将其扣了下来!” 黄忠声泪俱下，仿佛自己讲得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李鹏自有口供，他亲自承认了!” 霍淩聿面无表情，又问: “那李鹏呢？抓到了人，赈灾银子都去哪儿了？” 黄忠摇摇头。 “这属下也不知道这两人，合谋将它弄去了哪里。” 霍淩聿又道。 “那你如何能定罪？” “既然银两被截了去，这么大的事情，转运司那边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难不成他们都死了不成？” 黄忠哑口无言。 “这” “这” 霍淩聿瞬间没了多少耐心。 额头上隐隐暴起了青筋。 “好!既然你说不出话，那朕就帮你说!” “全公公!” 全公公一声令下，立马挥了挥手，于是一群披着甲的侍卫从街道的拐角蜂拥而出。 一个又一个华服着身的人，能看出都是江南一带的豪门贵族。 平日里一个个嘴都要翘上天，如今却是大都蓬头盖面，狼狈地跪在地上。 “你先来说，慕家家主。” 霍淩聿坐上了那高处的椅子上，一身阴滋滋的气息瞬间震慑得所有人不敢大声喘气 慕家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商贩，可以说是江南一带的地头蛇。 其家主现在跪在地上，满是褶皱的脸上堆积满了悲伤和惊恐。 “回皇上，此事与我们无关啊!只是知府大人让小的们高价卖出大米和粮食，他好从中谋利罢了。此事都是小的糊涂，可小的也没办法违抗知府大人的命令和威严啊!” 慕家家主，一句话便把这些事撇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只是一个面对上面的施压，无可奈何的小百姓罢了。 黄忠不善地看着慕家家主，此刻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是他黄忠的不成？” 霍淩聿喝了口茶，那茶虽不比皇宫里的，但也极好。 他淡淡的一句话，足以让眼前的二人死上千万遍了。 于是连忙磕头认错。 “皇上，不敢言啊皇上!” 于是百姓们终于是明了了。 为何江南一到含在竟然直接物价水涨船高，不是江南没有收成，也不是江南的粮仓空空。 而是有这个拿百姓压榨的知府。 众人一时间转变了过来心态，都带着恨意看着黄忠。现场的氛围极其古怪。 谁能料到，他们眼里的父母官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那么，朕先不管你听谁的，你倒是说说，江” 霍淩聿忽然停顿片刻，看向了下面的江念瑶。 “晋姑娘的大米从何而来？” “回皇上，那大米都是从知府大人名下的铺子进货的。” “你胡说!你怎么知道!” 黄忠立马急了。 “住嘴!” 霍淩聿已经格外耐心，但还是忍不住怒骂一句。 “你果真是想当皇帝不成？” 黄忠心律失常，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立马不再有半句的言语。 “皇上，那大米铺子名在知府大人的名下，可实则是小的在打点，小的有这半年来的全部账单!” 慕家家主面对皇帝，不敢有半点信口雌黄，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 于是他递出那本帐铺，帐铺被送往霍淩聿手中。 霍淩聿早就看过了。 但还是做做样子翻了翻。 黄忠没想到，慕家竟然还能留这么一首。瞬间死死地盯着那慕家家主。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给皇上所言句句属实!” 黄忠气不打一处来，但没地儿发。 “黄爱卿，作何看法？” 霍淩聿放下账本，笑着看向黄忠。 不觉而厉的渗人。 “皇上是属下办事不力，错怪了这罪妇。” 他快言快语，没料到立刻被赏了一个耳光。 黄忠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 看着霍淩聿的脸上。 像弥布了万丈的乌云。 “再给你机会，好好说话。” 第100章 罪有应得 黄忠没搞明白霍淩聿这是怎么了，一个称呼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他试探着改口。 “瑶瑶姑娘。” 霍淩聿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就这两下子，江念瑶身上的罪名就已被开脱了。 江念瑶一脸不敢置信。 霍淩聿这是在为自己出气？ 她调侃地看着霍淩聿，盯了许久。 但是对方仍然没有上给自己任何一个眼神，她不免自觉无趣。 既然江念瑶没有贪污那些银子，那那些银子都去哪儿了？ 不免让人思考。 这时候台上全然是凝固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唯有黄忠战战兢兢，心里琢磨着，反正山贼李鹏早已被他灭口，现如今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些银两是自己贪污的。 就算江念瑶能被洗脱罪名，那他顶多也只用承担一个办事不力的责任罢了。 他试图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皇上，那既然这样的话，此事应该做何处理？” “那些银子属下确实已经找不到了，都怪属下办事不力。” 霍淩聿只笑笑不说话。 这让黄忠不免有些尴尬。 “皇上不如再从国库里分一些赈灾粮下来？” 他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 霍淩聿还是不说话。 黄忠有些急了。 全公公用他那独特的嗓音仰着脖子大喊。 “知府大人稍等片刻——” 太监的声音独特而又尖锐，尾声拉的好长。 所有人都没弄清楚局势。 但是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女子缓缓的走到法场之上。她先是看了一眼黄忠，然后毕恭毕敬的向着上边儿行礼。 “臣妇，参见皇上。” 霍淩聿示意她平身。 黄忠抬起头来，赫然看见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夫人。 他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上，臣妇有话要讲。” “允了。” 于是在黄忠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王言轻开了口。 “臣妇作证，那些银两都是被知府大人给贪污了。” “知府大人最开始先是勾结着山贼李鹏一起贪污了那些银子，然后嫁祸给了晋瑶姑娘。” “然后又残忍的将李鹏杀害，一个人将所有的赃款收入囊中。” “” 她顿了顿，又道:“此外，知府大人在江南就任的这些年里一直中饱私囊，害得百姓民不聊生，贪污的银子都有一个账本，去知府上就可以找到。” “臣妇愿拿姓名担保。” 黄忠瞪大了眼睛，怎样也料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害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捧在手心上的夫人。 他立马变了脸色。 “皇上冤枉啊，皇上。” 似乎今日他来来回回也只能说出这几句，无力的辩驳。 霍淩聿准备速战速决，于是又派人前来了这法场之上。 好几叠账本，还有一箱粘着血的银两。 堆到了黄忠的面前。 他连连后退数步。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那些账本都是提前从他服里搜刮的，全是他这些年里贪赃的证据。 而那一箱银子，便是霍淩聿那夜上山在李鹏那儿得到的东西。 虽然最后没有亲手杀掉李鹏，但是他趁乱去带走了这些赃款。 “朕的好爱卿，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黄忠立马热泪盈眶。 他低着头苦笑几声，最后竟然凶狠地看着王言轻。 “我待你这般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言轻一如既往的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错就错在明知道王言轻不喜欢他，还不愿意放她走。 这么多年他一直将自己囚禁起来。 一直被迫忍受屈辱。 还要被迫去看着他那张丑恶的丧尽天良的嘴脸。 她受够了。 受够了这样恶心的日子。 王言轻依旧不说话。 黄忠大笑起来。 笑得有几分诡异。 “你这个贱人！” 于是在没有任何人反应的过来之时，他冲到一旁的侍卫那儿，硬生生夺过一把剑，然后冲向王言轻。 那一剑刺过王言轻的身体，猩红的血液立马喷发出来。 王言轻倒地了。 黄忠被霍淩聿派人立马拿下。 但是那群侍卫还没有将他擒住，他便将那把剑放在了自己脖颈之间。 自刎而亡。 这群百姓哪儿见过这场面，不由得一个个大惊失色。 江念瑶立刻上前，将倒地的王言轻扶起来。 明明血流不止，可怀里的人却笑着。 王言轻笑起来也是极美的，现在这副残破的样子像朵即将要凋零的花朵。 江念瑶下意识求救地看向台上的霍淩聿。 霍淩聿也注意到了江念瑶的目光。 可只是一秒，江念瑶便撇开了头，站起来。 “皇上，王姑娘伤口颇深，如果现在不处理的话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霍淩聿不慌不慢。 “然后呢？” 霍淩聿凝着眼，看着江念瑶。 也许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心爱的女子，可是他就下意识的要将情绪带入给她。 一如现在。 他想让她求求自己。 依赖自己。 可是江念瑶没有给他这样的期待带来满足，江念瑶只是又急切道:“希望皇上现在能放我们离开，小女想将王夫人带去医治。” 不知道触及到了霍淩聿哪根神经。 霍淩聿不言不语。 两个人隔着台下和台上的张望，像隔了一条长河般遥远。 侍卫们正在处理法场上的黄忠的尸体以及那些达官显贵们。 霍淩聿没有理会江念瑶的请求。 任江念瑶抱着王言轻。 他对着下边宣读着命令。 “黄忠，身为江南知府，却在任职期间贪污腐败，扰乱官场秩序。罪有应得，免去职位，贬为庶人。没收一切财产。” “慕家，扰乱官场，商人涉政，危害百姓不可多留。现宣布没收财产贬为庶人，慕家家主关牢五年。” “此外，此次江南的灾情严重，所有角到的银子全部投入百姓，以化解此次危机。” 讲完这些，百姓们一个个跪下，朝着霍淩聿磕头。 他们得救了。 多亏了有皇上这样的明君主持公道。 他们得救了。 江念瑶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了解霍淩聿现在不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霍淩聿却起身，不紧不慢地巡视着周围。 可江念瑶怀里的人现在还血流不止。 第101章 失忆是装的 “皇上!” 江念瑶再次叫住他。 霍淩聿回眸，深深地望着江念瑶。 “皇上，容小女” 还没等自己说完，霍淩聿大手一挥，几个太医就上来从江念瑶手中夺走了人。 江念瑶楞楞地看着霍淩聿。 只见对方缓缓地从台上走了下来。 “瑶瑶。” 他温柔地喊了一声。 江念瑶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霍淩聿突然捂着心口，难受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来，表情十分受伤。 江念瑶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了些距离。 “皇上，小女有所爱之人，还请不要与小女作这样的称呼。” “并且，皇上似乎一直是认错了人。” 可是霍淩聿不管她说什么，只是一直靠近她。 江念瑶便一直后退。 知道都要后台退到了最边儿上，下边就是一米多高的台阶。 “皇上要是有什么可以直接吩咐。” 江念瑶此时已经踩到了边角上。 再退一步就要落空。 霍淩聿突然伸出手将她抱紧，不管江念瑶怎样抵抗，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 不管江念瑶的双手怎样用尽力气捶打在他的胸口。 不由得所有人反应。 霍晋珩迅速带着江念瑶离开，将人塞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离开前，带有深意地往霍晋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樊庆立马拉着自家王爷的手，大喊不妙。 “王爷!瑶姑娘她!” 霍晋珩也却只能面色凝重地看着那辆马车离开。 他别无他法。 此时脚边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哥哥!瑶姐姐要去哪儿？” 小楠一脸担心，看着霍晋珩。 小楠是江念瑶收养来的孩子，一直乖巧懂事。霍晋珩虽然心里也有万分焦虑，但还是不想让他担心。 “没关系，瑶姐姐过几天就好回来的。” 但是他心里却在想。 但愿。 方才霍淩聿看他的那一眼，他就已经知道。 霍淩聿已经发现端倪了。 如同多年前，眼睁睁看着霍淩聿将自己母妃带走那般。 现在也是无力地看着霍淩聿，将自己所爱之人眼睁睁从目前带走。 他的拳头不住握紧。 死死看着霍淩聿离开的方向。 马车内。 霍淩聿抱着江念瑶，直接坐了进去。也没撒开手，也没将人放下。 江念瑶就这么一直坐在霍淩聿的腿上。 心里倍感屈辱。 “皇上，这是何意？难不成要强抢民女？” 江念瑶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说话会如此坚硬。 为何在堂堂天子面前却有如此大的胆气？ 或许是差点要死过一回变天不怕地不怕。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眼里不同于方才在外面的那样，不加掩饰地带着绵绵柔情。 “瑶瑶，你就这么怨我？” 他眼里藏着晶莹。 江念瑶直接别开头。 可是霍淩聿却翻身将对方压到身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看着我。” 不要回避他。 哪怕是从江念瑶的眼里看见了满满的恨也好，亦或是慢慢的委屈也好。 可现在江念瑶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 看着霍淩聿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皇上，压疼我了。” 她冷淡道。 霍淩聿一惊，连忙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举动，令江念瑶的眼里闪过止不住的嘲弄。 但仅仅一刻。 “现在呢？” 霍淩聿紧张地关心她。 “哪儿疼？” 江念瑶摇摇头。 “皇上如此对待小女，着实受不起。” 霍淩聿的脸仅仅与江念瑶只有一寸之隔，微热的鼻息打在对方脸上痒痒的。 霍淩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从前那个事事都会向着自己看上自己的眼里。满眼都是情意的女子。 现如今却对他的态度千差万别。 “瑶瑶，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知道是你，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霍淩聿都要染上了哭腔。 但江念瑶还是不为所动。 马车很快开到了一座府里，但没有人敢出声打扰霍淩聿。 于是这辆马车就在若大的院子里停着。 马车里的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霍淩聿几次将自己的威严打碎，低声下气地埋在江念瑶的脖颈恳求着。 “瑶瑶。” “瑶瑶。” 他磁性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诱导性，能危险又迷人地将人带入深渊。 微不可察地，江念瑶的脸上，出现一丝痛苦。 如今，她是信了王言轻的话。 这皇帝或许是对江念瑶有所情谊的。 可再怎么样，那人也不是她啊。 就算真的是自己，就算真的有什么阴差阳错的事情，导致局面如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也早就不喜欢霍淩聿了。 她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但她又不是失去了对自己的判断。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找回了一段空有的回忆，他也会觉得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 过去就是过去了。 江念瑶这样 告诫自己。 看着江念瑶不为所动。 霍淩聿心里阵阵钝痛。 这些没有江念瑶的日子，他忽然感觉人生也不过如此。 “皇上，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那江念瑶。” 江念瑶还想继续说话。 可对方没给这个机会。 一个沉甸甸的吻就落到了江念瑶的唇上。 明明温柔似水，却又带着一丝疯狂。 他张扬地掠夺，想要狠狠的将人吞入腹中般，用来填补自己心里那处空落。 于是，冷不丁地。 一个巴掌落下。 江念瑶好不容易睁开了霍淩聿的控制，腾出一只手狠狠地落到霍淩聿的脸上。 “皇上!小女有心爱之人!还请皇上不要这样!” 那一巴掌呼下脸上和手上都传来温热和酥麻。 方才的鼻息交错也被打断。 江念瑶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给了当朝皇帝一巴掌。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怯懦。 反而很冷静地看着霍淩聿。 看了很久，最后移开眼睛。 处死就处死。 她既然敢这样做，就是没打算活多久。 可意料之外的砍头之罪没降临，那只停留在空中的手却被对方握在手心里。 霍淩聿在江念瑶质疑的目光下。 粗糙的大拇指揉了揉江念摇的掌心。 蹭得那处火热和酥麻痒痒的。 “瑶瑶，打疼了吗？” 他眼里，含着怜惜。 顾不得一国之君的尊严，脸上甚至还带着那块红印子。 江念瑶: 她在心里冷哼。 原来，自己也能得到他这样的宠溺啊？ 原来平日公里那些得了他恩宠的妃子都是这般的待遇呀？ 第102章 别辜负了她 江念瑶其实回忆起来了。 早就回忆起来了。 她原先或许只是装傻充愣，不愿面对。 后来却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毕竟霍淩聿已经找了上来，她注定要与他有所交涉的。 他们俩本身就是一段孽缘。 死了就死了，她的心早就被从前的霍淩聿打击得千疮百孔，现在就算是是在他手上也当是了结这一切了。 可是看着如今霍淩聿的模样。 她忍不住要看看对方还能做出什么样子给她看。 当年他日日不顾自己感受，将自己压在身下这样欺辱。弄得自己一身狼狈，身体几次三番受不住。 他没有一丝对自己的宠爱。 就连一点怜悯也没有。 可是今日她只是冷冷地和他说了句。 “疼了。” 他就如此紧张。 甚至都一巴掌呼到了霍淩聿的脸上。 他也只是小心翼翼捏着自己的手问她疼不疼。 好嘲讽。 她现在站在了事不关己的角度，才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好可怜。 江念瑶抽回了手。 “皇上，还请保持距离，小女伤了你，自愿受罚。” 她连忙想与霍淩聿撇清关系。 霍淩聿的手还悬在半空。 又是沉沉地看着江念瑶，看了好久好久。 江念瑶有些难受地别开了眼。 “小女，叫晋瑶。” 良久。 霍淩聿从她身上起来。 “好。” “既然愿意领罚，那便扣留在这里!” 他大拂衣袖，抽身而出。 走的时候可以看出，压抑了一身的愤怒。 江念瑶瞪大眼，心里有着止不住的恶心。 又要囚禁自己？ 不爱，为什么还要这样。 这个问题，始终得不到回答。可她现在不愿意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些回忆已经将自己折磨得够痛苦了。 由不得她在这儿，待多久，那些随性的侍卫就来将江念瑶请了出去。 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内。 那房间装饰良好，像是专程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等侍卫们毕恭毕敬的离开，江念瑶整个人埋进了床上。 许久许久。 被褥湿了一角。 霍淩聿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全公公跟着他疾快的脚步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就端着身子走，愤恨地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穆然停下。 全公公整个人撞到了霍淩聿身上。 知道霍淩聿现在下去极其不好，立刻跪下来连忙道歉。 “皇上!奴婢该死!” 霍淩聿回过身，看着全公公的脸色十分阴沉。 两两相望，但打骂却迟迟没有落下。 “全公公，那埋了江念瑶的后山里，挖到尸体了吗？” 霍淩聿这话才让全公公想起来，身上还有这件事情没有禀报。 他连忙道:“回皇上，那边的人传来音讯。” “说是那后山早已只剩一座空冢。” 霍淩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没死？” 全公公恭恭敬敬地回答:“大抵，是这样的。” 他心里暗暗为江念瑶祈祷。 假死就算了，现在还被抓个现行。 恐怕是难以好过啊。 “这样啊。” 霍淩聿思考了好久。 没有再过多说什么。 这倒是让全公公很是意外，毕竟干出这样的事情按照宫里的规矩肯定是死路一条。 “好好照顾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霍淩聿心里觉得，只要江念瑶还在，只要她还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日后，自有的是办法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他心情忽然好了点，脸色不至于那么阴沉。淡淡地让全公公起身。 “皇上，那” 他正要走，但是全公公似乎还有什么事儿要说。 “如何？” 他脚步停了片刻。 “王言轻那边呢？” 霍淩聿这才猛地想起，王言轻。 他竟然在这个地方能碰见，如今王言轻竟然成了江南知府的夫人。 秦铮以为这辈子也无法见到的人，竟然就在中原。 他心里五味杂陈。 大脑里有太多东西理不清。 他一个邻国公主为何会下嫁到中原，给一个小小的江南知府当夫人。 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他及时抓住了。 忽然有下人来禀报。 “皇上!那王夫人坚决不肯用药!执意要见到您，拦都拦不住。” 那下人跪在霍淩聿的面前。 霍淩聿还没做出行动，只见旁门被打开。 王言轻一脸苍白地走到了霍淩聿的跟前来。 长得与从前别无差异，只是如今眼神里多了一些沧桑。 她虚弱地行了个礼，身上那处是被层层包裹的伤口。 “皇上。” 霍淩聿连忙道:“不必多礼。” “想必，你有许多话要讲。” 霍淩聿带着人到了屋子里，下人们扶着王言轻坐下。 可是王言轻酝酿了良久，只是担忧地问了句: “秦铮，现在可还好，健康吗？” “身体是健康，心里，就不一定了。” 王言轻瞧着霍淩聿的眼神，十分哀愁。 “他过得怎样？是否娶妻生子，坐稳了那国的位置？”她想问的好多，可都是在关心对方活得怎么样。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霍淩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 “他很想你。” 这句话让王言轻怔了很久。 眼里缓缓流出两行滚烫。 “他现在在寺庙里当和尚。” “你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何不亲自去问他？” “现在黄忠死了，你身上也没有背负着两国的什么联姻，你自由了，大可以去见见他。” 王言轻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 王言轻的眼中多少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早已不值得他想。” 一段无言。 看着王言轻如此坚定，霍淩聿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为何不值得？” 王言轻看着他。 “我怀了身孕，是秦铮的孩子。” 霍淩聿皱眉。 “那不是挺好的？秦铮知道了定会十分欣喜，现在孩子多大了？” “可是皇上，怀有身孕是在即将要嫁给黄忠的时候我不会再见他了。” 王言轻叹了口气，说到这个份上，霍淩聿也完全明了了。 心里复杂的情绪一直翻涌。 于是又是一段相对无言。 沉默了良久。 王言轻抬头，眼眶微红地看着霍淩聿。 “皇上，瑶姑娘对你的情意我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皇上你，莫要辜负了她。” 第103章 服软 霍淩聿想那句话想得出神。 王言轻这句话挠得他心里如针扎般难受。 “如何看得出？” 他记得，江念瑶与王言轻是没有多少交涉的。 “皇上，多年前你们在丛林里躲避刺客时，那山洞里救了你们的人是我。” “瑶姑娘背着你逃了两天两夜，身上的伤势却比皇上的还要严重。” “那时候我看得出来，瑶姑娘看待皇上的命，比看待自己的重要。” 那日在山林里，王言轻没有等到霍淩聿醒来就带着王铮念离开了，而她也没有给江念瑶留下姓名，所以霍淩聿自然不知道出手相助的人是王言轻。 这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霍淩聿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王言轻最后问了一遍。 “你真不打算回去？” 王言轻摇摇头。 看着手中的杯子晃了晃里面的酒水，看得出神。 “皇上，可否将念儿带去他父亲身边？” 霍淩聿不好拒绝这个请求。 他答应了。 王言轻作罢，起身向着他行礼。霍淩聿见已经无事，打算去看看江念瑶。 可是刚走出门坎，又转身折返了回去。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走到了门口又停下。 已经晚了。 王言轻趴在桌子上，杯中的酒水已经空掉。她安静地闭着眼，像一个凄美的瓷器。 明明已经自由了，为何还要如此呢？ 霍淩聿叹了口气，让全公公好好安顿。 这一幕怔得他许久没能回神，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傍晚夜深。 霍淩聿让全公公准备一些可口的晚膳。 陈公公似乎是想在霍淩聿面前立个功，于是询问霍淩聿，瑶姑娘平日里都喜欢吃点什么。 霍淩聿站在全公共面前，大脑空白了好久。 他不知道。 他这才猛然想起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似乎对她还什么都不是很了解。 可是江念瑶却能十分精准的拿捏住他的喜好，并且把他的衣食住行打理得规规矩矩。 这一时间让他犯了难。 心里的愧疚之情愈发汹涌。 看见皇上这个模样，全公公顿时心中了然。 他斗胆劝着霍淩聿。 “皇上，要不然你主动就去和瑶姑娘接近一下？” 以他多年在皇帝身边跟着的经验来看，这两人或许就是两情相悦，但都不挑明。 看着两个人这个样子，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毕竟每次皇上在江念瑶那里受的难都要发在自己这里。 霍淩聿抿唇。 竟然显得有一丝难为情。 许久都没有说话，让陈公公误以为是自己猜错了皇上的心思。 他正要请罪呢，没想到。霍淩聿去别开脸开了口。 “如何亲近？” 全公公愣了一下。 “皇上，既然瑶姑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你为何还要在这里硬碰硬呢？” “不如先随了瑶姑娘的意思，以后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 他先对霍淩聿进行劝解。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皇上，您就投其所好嘛。” 全公公朝着霍淩聿挤眉弄眼。 如果是往常的霍淩聿，肯定会被他这样的表情看的心烦意乱。 可是现在竟认真的想从中学到些什么。 他捏着下巴深思。 而后就出现在了江念瑶的房门前。 叩了叩门。 “谁？” 里面传来了一声冷淡的生音。 “我。” 霍淩聿捏紧手心。 僵硬地回了句。 “你是谁？” 里面的人继续问道。 “霍淩聿。” 他没有自称朕，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全名。 于是里面的人没有再吱声了。 就让霍淩聿尴尬地杵在原地。 他又试探地喊了句。 “吃晚饭了。”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说着。 “不吃。” 霍淩聿一脸尴尬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全公公，他第一次这样被人拒之千里。 全公公也是大气也不敢出。 毕竟见证了皇上这样的一面，他突然抬眼悄悄看了一眼霍淩聿。 哪天自己惹他不高兴，会不会就因为今天这事儿砍了自己。 见到全公公贼眉鼠眼的眼神。 霍淩聿心生不快。 见到皇帝的脸色忽然有了些变化，于是全公公立刻说道:“皇上，矛盾需要解决。画本子里说姑娘们平时说的不愿意，都是愿意。” 他说得很小声说完后立刻退到了一旁。 霍淩聿迟疑良久。 最终还是将虚掩着的门推开。 一推开，就对上江念瑶正对着门坐，那锐利的目光。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这样的眼神，想了想全公公说的话，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对方身边。 “瑶姑娘，朕，多有冒犯。” 全公公尖着耳朵就猝不及防听见了这句话，顿时脑子里轰炸开来。 皇上竟然会以这样的语气对别人说话。 江念瑶不知道他心里卖着什么葫芦。 于是等着对方下一步。 “只是见你与朕的某个故人颇为相像，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 江念瑶言语刻薄，没有给对方任何可以接话的余地。 “那就控制住自己。” 全公公站在外边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僵住了。 光是听这一小段对话就觉得心惊胆战。 于是不自觉的离门口远了些。 果真霍淩聿立刻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前他可以将江念瑶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他说什么话都有人接着，从来没有人这样的对过自己。 于是语言憋脚。 回答了声好。 言语调调之中还颇有委屈的感觉。 “那么晋瑶姑娘，能否好好吃饭呢？” 江念瑶这才看向他。 “皇上这是在关心小女会不会饿肚子？” 霍淩聿见缝插针。 “晋瑶姑娘，正是如此。” 他柔软的想要示好。 就差没有直接突破封印将对方抱在怀里，说着我好喜欢你。 江念瑶一如反常的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小女和皇上才认识多久？为何对小女如此关心？” 霍淩聿咽了咽口水。 他正想要回答。 因为你是瑶瑶。 可又想起现在，要顺着对方的意思。故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个问题棘手的时候，江念瑶也没为难他了。 只是淡淡地凑到霍淩聿身边对他轻轻地讲:“那皇上，能否一直关心小女呢？” 第104章 放我走 霍淩聿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不知所措。 但他心想，这样看来，或许是些希望在的。 所以几乎是毫不犹豫。 “好。” 江念瑶站了起来。 “既然关心小女的话，就放小女回去。” 只有离开霍淩聿的身边，才会让她感到开心。 她垂眼看着霍淩聿。 可是霍淩聿周遭的气息忽然变了个调。 一下子，脚下一空，便落入一个怀抱。 霍淩聿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凶狠。 江念瑶皱了皱眉。 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皇上不是口口声声说关心小女？那为何还不答应。” 霍淩聿看着怀中的人倔强的模样，句句话直戳自己的心脏又无可奈何。 江念瑶果真，时时刻刻不在想着怎么远离自己。 从刚进宫开始。 他忽然很是生气。 又一下低头，强行吻住江念瑶的唇。 这一吻，带着些许撒气的成分。 吻得两人气喘吁吁。 江念瑶艰难地挣扎，好不容易争取了短暂的时间。 “皇上，你不怕小女再给你一巴掌？” 江念瑶愤恨地看着霍淩聿。 看得霍淩聿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穿。 “那朕会再次给你揉揉掌心。” 说着，霍淩聿那大手便又将江念瑶的手扣住，大拇指不停在她的掌心厮磨。 有勾人心弦的意味。 然后一个延绵的吻再次袭来，这次江念瑶被按得死死的，根本无力反抗。 “等等，晋公子，那里面不能进啊!” “晋公子，等我，等等我。” 身后突然传来全公共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霍晋珩出现在了门口。 霍淩聿不悦地抬眼，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霍晋珩。 眼里有挑衅，也有不屑与淡漠。 霍晋珩的手握了拳头。 “小民，叩见皇上” 听见了霍晋珩的声音，江念瑶趁着霍淩聿出神的一刹那，连忙挣脱了出来，整理好衣衫站到一旁。 她皱着眉头望着霍晋珩。 又愤恨地看着霍淩聿。 霍淩聿怀中一空，也只是冷着脸将悬着的手放下。 “这不是四弟？” 他看着眼前的人，久久未让他平身。 而是转头看向了江念瑶，见她眸子里全都装满了霍晋珩，心里燃起了强烈的嫉妒感。 于是故意刁难。 “这么晚了，有何事？” 自那场事故之后，他们基本上已经很久没有正面遇见过。 不知什么时候起，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矛盾日益冲突尖锐。 霍晋珩一直是深深插在霍淩聿心里的一根倒刺。 霍晋珩也没抬头，面向江念瑶。 “来带晋瑶姑娘回家。” “夜深了，小民害怕她在别的男人那儿会出什么危险。” 霍晋珩瞬间被这句话惹得恼怒。 回家？ 江念瑶就是跟着霍晋珩一起私奔，然后演了这一场假戏给自己看吗？ 心里果真儿就装着霍晋珩？ “朕怎么就成了别的男人？” 然后又转而望向了江念瑶，搂着她的腰靠近自己。 “瑶瑶，朕是别的男人？” 但是气急攻心之下做出的举动让他马上后悔了。 毕竟决绝的话他不想再一次亲耳听见她说出口。 果真。 江念瑶将他的手拉开，然后站得离自己远了一些。 “皇上，小女和晋公子两情相悦。” 江念瑶低着头，眼中有探究的光彩。 她心里对霍晋珩有愧。 失忆的这一年里，她受尽了霍晋珩所有的好。甚至是这客栈的经营，霍晋珩都帮了她不少忙。 从前她不懂。 但等她重新活了的这一年中，她才渐渐明白，霍晋珩喜欢的人竟然是她。 她感觉自己欠了他许多。 于是心中有愧，又不愿伤他的心。 这句话让两个人同时都看向江念瑶。 江念瑶只能在二人复杂的眼神中。 再说一遍。 “小女与晋公子情投意合。” 是你打扰了。 江念瑶不知道他还要自己说得有多清楚。 霍淩聿迟迟不言语。 江念瑶只得继续说道:“那皇上，我们二人就不打扰皇上了。” 说着就要拉着霍晋珩的手打算离开。 但身后的门突然就被关上。 去路被挡。 江念瑶转身看着霍淩聿，他的眼中晦暗不明。 “你真的要选择他吗？” 此刻霍晋珩也说话了。 “皇上，有时候，时机都是你亲手推走的。” 霍晋珩漠然扫视了霍晋珩一圈。 心里忽然明白了之前江念瑶在宫中看着自己与别人交欢的感觉。 江念瑶没有犹豫，坚定地拉着霍晋珩的手。 “你们这样，不怕出不去了？” 霍淩聿死死看着那双交扣的手。 沉着脸色威胁。 江念瑶转身看着霍晋珩。 她可以一个人面对，但他不能让霍晋珩身处险境。 于是还是将他的手放开。 看着霍晋珩眼里还有止不住的愧疚。 可是霍晋珩心中酸了又酸，又回握着她。 他来这儿，就是想带她走啊。 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将她放在这里。 他神情自若望着江念瑶，可是见对方的眼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僵持良久，终于是在江念瑶坚定的语气中。 放开了手。 “皇上，能否留我在这，让他走？” 霍淩聿的眼睛还在紧紧盯着江念瑶那双手，他忍着心中的不悦。 但一丝隔阂还横在心中没有化开。 偏偏他又只能为江念瑶牵着鼻子走。 他坐在面前，定定地看着二人。 过了许久，大门被打开，一个侍卫将霍晋珩请了出去。 江念瑶深知这样不行。 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又要死死陷入这样的怪圈。 带霍晋珩走后，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又回过神看着霍淩聿。 “皇上，现在只剩你我二人了，好好谈谈？” 霍淩聿只听她平淡地说出令自己窒息的话来。 “皇上，小女长得与你那故人有几分相像，所以便想让小女当做替身，好从小女身上弥补自己的空缺？” 霍淩聿拉过她的手。 用了些劲儿。 掺杂着私心宣泄不满。 可是这句话让他几乎无法辩驳 “你是你，你就是瑶瑶。” 江念瑶不想继续与他深究这个问题，于是直接阐明。 “是，我是江念瑶。” 霍淩聿没想到江念瑶那么容易就承认，于是立刻激动地上前搂住对方。 第105章 不爱了 “瑶瑶，我就知道是你。” “不要与我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好不好？” 霍淩聿将人抱的很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了一样。 可是江念瑶听见对方的这些话，只觉得心里阵阵恶心。 以前那么多次。 她给了霍淩聿那么多次机会。 每一次都是这样服软地恳求自己，可没有一次实现。 江念瑶现如今只觉得对方满嘴谎言。 “皇上。” “你是觉得以前欠我的太多了？” 江念瑶温柔的拍了拍霍淩聿的背。 突如其来的温柔乡，霍淩聿一瞬便要沦陷。他已经失去了江念瑶一次，这样一个安抚仿佛在填补自己心里的空缺。 “以前是朕不好，现在朕知道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相信我一次？”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瑶瑶。” 江念瑶叹了口气。 柔声地道:“皇上，那我问问你。” “你记得我以前对你如何好吗？” 霍淩聿脑海里瞬间回忆起来了今日王言轻对他所言。 江念瑶对自己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希望自己莫要辜负了她。 除此之外，他举不出任何事例，但是只知道有她在的地方就安心。 “知道，也记得。” 他回。 “那皇上，知道在宫中的那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吗？” 江念瑶又问。 她软软的被霍淩聿抱在怀中，没有了以往的排斥。 反而更加让霍淩聿觉得抓不着握不住。 他想了想。 他大概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闭着眼。 “知道。” “皇上与那些妃子们你侬我侬的时候，我在为你们端茶倒水。” “可是就这样了，皇上还说我是罪有应得，是我自己错过了机会。是吗？” 霍淩聿痛苦地埋下头。 “不是。” 是他难以放下芥蒂。 是他将对霍晋珩的恨意转移到了江念瑶的身上整日耿耿于怀。 他兀自感伤起来。 可是江念瑶脸上的表情，只有释然，只有麻木。 “这些都是我对不起你。” 霍淩聿带着一丝哭腔。 江念瑶却反而安抚着霍淩聿。 “可是现在没关系了，皇上。” “我都不介意。” 霍淩聿高兴得捧过江念瑶的脸。 “那你愿意跟我回去了吗？瑶瑶，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眼里闪着异样的期待，这仿佛是他这些日里听过最好的消息。 “不愿意。” 江念瑶又继续说。 “皇上，我失忆的事情是属实的。” “你先听我讲。” “我确实违反宫中的规矩，假死出宫。但我本来是想真的死掉的，可是事与愿违，那假死药的副作用只让我丢失了记忆。” “在这失忆的一年中，我仍然过得好好的。” “并没有因为失去了皇上而感到有什么不好。” “这对于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了吗？” 霍淩聿放开了江念瑶。 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江念瑶明明确确地将这件事讲的更明白。 “意思是，其实我早就不喜欢你了皇上。” “失了忆又怎样？找回了记忆，那些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段故事罢了。” 江念瑶冷静地将这段话讲出来。 霍淩聿忽然感到有千斤的负担压在自己身上。 他难过得快要窒息。 这个片段好似就在昨天发生。 他那日在江念瑶的身上欺身而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报复性的痕迹。 可当江念瑶泪眼婆娑，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他。 “你可否有一刻爱过我？”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有。” 现在角色转换，他频频想起以前自己做过的那些错事。 更令他无力的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江念瑶哪怕是稍微在他面前展露一丝丝的情绪，他都觉得还有希望。 可是现如今，对方毫不留情，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说。 “不爱了。” 他又该如何抓住呢？ 他眸中没了光彩。 江念瑶行了个礼，转身往门外走。 没想到被门前的侍卫提剑拦住。 江念瑶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陷在阴影之中的霍淩聿。 “让她走。” 侍卫这才起身让开，毕恭毕敬给江念瑶开了门。 然后将门关上。 霍淩聿沉沉地坐到凳子上。 在全公公发现之时，身旁已经空了数瓶酒瓶，他一个人软烂如泥般坐在这中间。 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怎么会不爱我了呢？” 全公公没好说什么，立刻着急地上前为霍淩聿收拾一地狼藉。 看着霍淩聿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皇上，这都是您自己干出来的呀” 说出这句话时，他扶起来了倒在地上的霍淩聿，肩上之人微不可察地睁了睁眼，眼角落出一滴眼泪。 是的，都是他从前不识好歹。 夜那么深。 江念瑶几乎是摸着黑回到了王府。 想来此时王府里的众人已经歇下了，于是便轻手轻脚。 刺啦一声。 大门刚被开一个角，一只小手就从中蹿了出来吓得江念瑶差点晕厥。 “嘘!瑶姐姐，是我!” 只见门缝那头，小楠欣喜地看着江念瑶。 江念瑶这才拍了拍胸口，蹲下来抱起小楠。 “怎么这会儿还不睡？” 小楠方才的欣喜一扫而空。 转而染上深深地的担忧。 “瑶姐姐，小楠担心你和晋哥哥。” “小楠一个人在府里，睡不好觉。” “瑶姐姐从皇上那里回来，没受什么伤？” 接着小楠拉着江念瑶东看西看，确定其身上没有什么伤处，才安心下来。 江念瑶拍着小楠的头，以示安抚。但是又忽然回问。 “担心我和霍晋珩？” 江念瑶捕捉到了这一句话。 小楠闻言点点头。 “霍晋珩现在还没回来？” 江念瑶不免有些担心。 “晋哥哥只说要去找你，可是现在也没看见他，瑶姐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江念瑶皱着眉思考一番。 霍晋珩不是还早自己一步回来吗？ 她有些担心，当即将小楠放下来。 “你先回去睡觉，我去寻寻他。” 小楠也很乖巧地点点头。 随后江念瑶着急地在大街上兜兜转转，此时天色已经黑得厉害，大街上并没有亮着几盏灯。 可还是让江念瑶在一处小酒铺将人找到了。 第106章 别对我这样好 夜色如幕。 江念瑶有些晃荡地走向那个背影。 那个落寞的背影，光是远远得瞧上一眼，就让她难受得紧。 她缓缓地走向霍晋珩。 明明脚步声很轻，但是在这个空荡荡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脚底与地面上的砂石磨砺得咯吱咯吱响。 黄绒绒的灯光下，霍晋珩停下了手中的酒瓶。 江念瑶就这么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然后静静地瞧着。 两个人仿佛心照不宣一样，谁也不讲话。 尔后，江念瑶轻轻地坐在了霍晋珩身旁的位置。 兀自拿起了一壶酒。 不紧不慢地倒在了面前的杯中。 小酌了一口，很辣。 她向来不怎么会喝酒，这一口呛得她眼泪直流。 想要再次放在嘴边。 霍晋珩撑着脸，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江念瑶拦下。 两只手触碰片刻，温柔地从江念瑶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酒杯。 霍晋珩全程都目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同样也没有再进行任何动作。 只是轻轻地张开。 声音富有磁性而十分的悦耳。 “喝不了酒的话就不要喝。” “伤身体呢。” 霍晋珩那么温柔，他只是淡淡的说上一句都总能让江念瑶感到心里的一层坚硬要化开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他。 “你别对我这么好。” “行吗？” 江念瑶趴在桌子上，将整个脸埋到了手臂里。 她没有什么面对霍晋珩的脸面。 在她明知道霍晋珩喜欢自己之时，不应该再次拿霍晋珩当躲避霍淩聿的挡箭牌。 她没有办法对霍晋珩的爱做出回应，反而还以这样的方式伤了他的心。 她不该。 “你早恢复记忆了吗？” 霍晋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却抛出了一个更让她觉得棘手的话。 果然。 霍晋珩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也不想拆穿。 江念瑶如实回答道:“是。” 与其说，江念瑶是突然之间恢复了记忆的，不如说她是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短暂地骗过自己，也骗过所有人。 差点让自己也相信了。 那日她醒来之后。 第一时间是在脑海里梳理自己的记忆。 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疼呢？ 她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 看了看周围的场景。 看了看霍淩聿。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我怎么还活着？” 她深切地知道自己没办法不爱霍淩聿，因为自己竟然在醒来之后，脑子里第一个就是想到的他。 自己这个被霍淩聿灌满了的灵魂，直接被磨灭了最好。 她极端地想。 于是她便鬼使神差的，假装失忆。 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骗他人？ 在自己出了宫之后却仍然在关心宫里的事情。 在得知霍淩聿因为她的事而难过的时候，她竟然也会暗自窃喜。 会不会？ 他会不会是爱自己的呢？ 可是没过多久，宫里又传来可笑的闲话。 那时候苏妙儿正拿着宫里这茬子事情当话本子讲给她听。 苏妙儿咧着嘴笑，然后八卦上头般悄悄咪咪地凑到江念瑶的耳朵旁边。 “瑶瑶，我跟你讲一件大事儿。” 江念瑶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但是苏妙儿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向来爱八卦邻里八乡的一些闲杂小事儿。 她还在打趣般调侃。 “怎么了？又是？” “哪家的小姐和谁私奔了？” 谁知苏妙儿神神秘秘地渍了一声，用手在面前扇了一下。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哪有我要跟你说的这个有趣啊。” 这下江念瑶也不免得好奇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 苏妙儿立马嘿嘿一笑。 “之前不是说那皇上的情人死了吗？” 苏妙儿这一开口，江念瑶的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但是对方大大咧咧的，也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脸色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将对方的沉默默认为是想继续听下去。 于是兴致勃勃地接着讲。 “那皇上刚开始还为他那情人的死悼念了几天，现如今就立刻在后宫打转悠了。” “据说这个情人的死还立刻让后宫协调了不少呢，皇后也不作了，妃子们雨露均沾也得到了皇上的恩宠。” “那可怜的女人跟个献祭品似的。” 苏妙儿仍然滔滔不绝。 可是江念瑶手上和着面团的动作再也做不下去了。 原本圆滚滚的面团上，现在两只白皙的手深深的陷入其中。 江念瑶忽然感觉自己跟个小丑似的。 连离开了身边都免不了霍淩聿的环绕。 自己的思绪却仍然还在被他，死死牵动着。 她好恨。 凭什么呢？ 于是她便只能嘴硬地欺骗他人。 没想到霍晋珩，是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念瑶身上不对劲的。 那时候霍晋珩就站在一旁。 当苏妙儿上前给江念瑶讲这些话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 他没有望向她们那边。 可是，对面樊庆要同他禀报的事情也是压根儿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霍晋珩是细心的。 常年生活在帝王之家，做事不免小心翼翼，甚会察言观色。 苏妙儿看不懂的情绪他能看懂。 他能看懂江念瑶那双死死陷入在面团里的手。 他们仿佛都心照不宣。 江念瑶撒谎说着自己失忆了，不爱了。 他撒着谎想私心般利用江念瑶，利用江念瑶的同情心理。 愧疚心理。 哪怕装装样子，让自己开心一些也好。 哪怕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会儿也好。 他没有再过多注意身后，可是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聆听。 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可是那边似乎沉默了良久。 然后一个冷静的声音才从后边传来。 “噢，那这个皇帝还真不是个东西。” 江念瑶冷静地，克制地，咒骂了一句。 苏妙儿顿时紧张得不顾手中刚摸过堆积满满面粉的操作台。 直接将江念瑶的嘴给堵住。 “嘘!你敢这么说皇上？不要命啦!” “可别被别人给听到了，这话说给我听也就罢了。” 她似乎以为江念瑶是从乡里来的，还不太懂得皇帝在一个朝廷中的地位。 江念瑶冷着脸点点头。 然后霍晋珩转身就看见了江念瑶半张脸的面粉糊在嘴边，脸上挂着反差十足的冷漠神情。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107章 爱的捆绑 他仍然记得这样的场景他观察了无数遍。 江念瑶其实并不知道。 每次只要一提起有关于霍淩聿和从前的事情。 她的动作表情，包括做任何事情都会变得不自然。 也许江念瑶本人不知道，可是一直在一旁观察她的霍晋珩却是知道的。 霍晋珩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江念瑶在之后的每一时刻里，心里都挂着霍淩聿。 那日王言轻第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认得出来的人是谁。 那样生死攸关的时日，她刻骨铭心。 同样的时隔多年再次遇见王言轻，从他人的口中听地方讲述着自己以往的事情。 更是让她感到糟心。 王言轻满心满意的记着江念瑶与霍淩聿从前有多恩爱，可是两个当事人也许自己都快忘了。 王言轻的每一个问题。 都让她难以回答。 她该如何说出口。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俩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霍淩聿早就不爱她了呢。 两人似乎都深深陷入了自己的想法里。 可是还是江念瑶打破了平静。 “对不起。” 她眼眶微红。 总觉得自己在霍淩聿那里受到的伤害，现在却又自私的还给霍晋珩。 这时候霍晋珩没有再望着远处发呆了。 他一口喝掉杯中剩余的酒。 然后提起酒壶再给自己盛满了一杯。 又是直接一口喝掉。 紧接着再倒满。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倒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那酒杯一个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这略显癫狂的动作才得以停止住了。 烈酒在地上，慢慢渗入泥土里。 酒香由下而上飘进人的鼻腔。 江念瑶忽然觉得没喝什么酒，但是大脑里晕乎乎的。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霍晋珩忍着心里的一股抚不平的苗子。 仍然醉着酒，柔斯斯地对着江念瑶说话。 霍晋珩是好看的，好看的脸，却平日里总是没有什么气色。如今喝了一些酒，那些借着酒涨上来的红晕环绕在他的脸上显得柔和又漂亮。 江念瑶纠结地看了一眼地上碎成几块的酒杯。 又纠结地看着旁边醉得不成样子的霍晋珩。 她是有些失神的。 于是也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已经转过头看向了江念瑶。 霍晋珩水漪涟涟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装的眼前人。 他不断靠近。 不断地缩小距离。 直到二人的额头碰撞到了一起。 江念瑶这才回过神，看着突然接近的眼前人，她抿了抿嘴角。 霍晋珩停顿了片刻。 随后便继续凑近。 两张嘴的距离在不断缩进，他们摒气凝神交换着鼻息。 江念瑶闻到了一身好闻却带着一丝刺激的酒气。 即刻就要碰撞到了一起。 江念瑶没忍住将脑袋歪到一旁。 留着霍晋珩一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江念瑶迅速起身。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骗了你，也不该这样利用你的感情。” 从前她是真的不知道，霍晋珩对自己有这样的情意。 所以在自己假装失忆的时候，也没有料到。 霍晋珩会说了一句。 “我是你的心爱之人。” 可是自己拿着这一句话反复挣扎，却从来没有好好解决的意思。 她在逃避。 霍晋珩的酒反而醒了许多。 招呼着小二上前来又拿了一个完好的酒杯。 等到酒杯送到自己面前。 他竟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江念瑶见状立马要上前制止。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恐怕不太好。” 可是手刚伸过去要抢的时候，又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的手。 反射般地伸了回来。 这下霍晋珩也没有再继续喝酒了。 反而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 双手捏过江念瑶的肩膀，强迫着对方与自己对视。 “刚刚那一下，我就已经很肯定了。” “瑶瑶是不喜欢我的。” “以前不喜欢。” “现在不喜欢。” “未来也更不可能喜欢。” 他一顿一顿地说道。 像是终于坦然地说出了在心中埋藏了许久的答案。 “对吗？” 在对方温柔的眼神中。 很久。 江念瑶终于狠下心。 “对。” 她也曾经劝过自己，劝过自己要不要随了霍晋珩的意思与他逢场作戏看看。 可是事实证明。 这样不行。 她没办法做到对霍晋珩有如对霍淩聿那般的爱。 尽管眼前这个男人再怎么样的好。 江念瑶在心里怒骂自己真贱。 她不能再去伤害霍晋珩了。 于是趁着这次机会，她的态度如此坚定又决绝。 “那就好。” 霍晋珩说着。 一口一口的好闻的酒气飘到了江念瑶的鼻子里。 “那瑶瑶可就不要对我这样好了哦，我这个人向来十分自作多情。” 于是他撒开了江念瑶的肩膀。 还是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心里的愧疚瞬间泛滥成灾。 她再次皱着眉道:“对不起。” 这样完美无缺的喜欢，她没有办法回应，也配不上。 可是原本温文如斯的眼神却变了变。 他说:“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事实上，爱一个人没有什么错。 可是不爱一个人也没有错。 他对她的好，全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且是带有着目的的。 他对她的好只是想让对方爱自己，接受自己。 并拿这样的爱来绑架对方。 很明显这件事情霍晋珩做的很成功。 江念瑶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无时无刻不活在愧疚之中。 可是霍晋珩却从始至终只能从江念瑶的眼神里看见对自己的感激以及愧疚。 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 在方才江念瑶转过头拒绝他的一刹那。 他忽然就想通了。 也不再去想为什么，明明自己才和江念瑶先认识，江念瑶最终却爱上了霍淩聿。 如果不是愧疚和感激。 那能否让她与自己在一起时更多的是露出快乐的神色呢？ 就像他们最初相识的那样。 江念瑶捉着一只蛐蛐，满大街追着自己跑。肆无忌惮地面对自己露出欢笑。 “所有的都是我愿意的，从今以后你就当我是一个朋友，我只想看着你开开心心的。” 最后，江念瑶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谢谢你。” 第108章 夜上山 万家灯火里如今有几盏是为自己而留。 霍淩聿忽然孤独地想。 “孤独。” 在全公公将他安置到床上之后，他又一个人坐起来偷偷地灌酒 为了不让守护在门外的人发现响动。 他没有开灯。 一个人在夜幕里借着月光将物体照出的点点轮廓，缓慢地一杯接一杯。 这世上的事情那么多都难以言说。 他和江念瑶的感情像一个复杂交织着的大网。 身居帝位的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竟然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喝着闷酒？ 为何身边却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 他的大脑里委屈地闪着，循环的播放着从前的画面。 可眼前全是霍晋珩悲愤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一会儿又是江念瑶眼含泪水的隐身入火海。 终于崩溃了。 当门前的全公公被一扇门撞倒一旁时，吃痛地捂住脑袋。 有些起床气般的看向了面前。 然后脾气便立马消下去了。 “皇上？” 霍淩聿一脚将门踹开，嘎呲一声弄出了好大的声响。 全公公满眼疑惑。 霍淩聿却着急的让全公公备好车马，他要连夜地赶往依缘寺。 全公公半梦半醒之间还没听明白，光秃秃的脑壳上立马被敲了一个板栗。 瞬间清醒。 “是!” 于是几匹马快马加鞭的在路上狂奔，霍淩聿的心情似乎也有一丝丝的畅快了。 依缘寺处在两个区域的之间，所以相隔得其实并不远。 赶到依缘寺的时候已是凌晨将晓。 从山上看，地平线的一端缓缓吐出肚白。 霍淩聿下马，连忙叩着那别院大门。 可是这个时间寺庙里的和尚大都还没醒来。 叩门叩了许久，似乎没有人回应。 可是头顶上却不悠不慢地传来了一个有些不肆的声音。 “哪位大爷这么早前来拜访？” 霍淩聿一怔神，抬眼便见到秦铮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院墙之上。 正垂眸调笑地看着自己。 晨昏的光让他的脸庞染了一些朦胧之感。 “噢，原来是你这位大爷。” 秦铮转而跳下来。 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 “说，这么早到访有何贵干？” “你的小娘子，难不成追不回来了？” 霍淩聿示意全公公退下。 然后冷笑。 “看来你这和尚虽然远居深山，但是小道消息可是一点儿也不落啊!” 秦铮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追不到人，就来骚扰我啊。” 他倒是十分了解这个朋友的。 只有在难受的时候才知道还是自己好。 可是没想到霍淩聿想的是，既然我不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他怎的也不知道，霍淩聿接下来只是为了来告诉自己一个悲痛的消息。 片刻之后。 二人一同坐上了那围墙。 朝阳已经爬上了一半。 “你现在可别这样说话。” 霍淩聿正经地劝告。 但是霍淩聿百无聊懒地拍了拍霍淩聿的背。 反而苦口婆心。 “兄弟，你自己作得开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这天呢？” 果然霍淩聿的脸黑了一大半。 看着秦铮的脸上满是幽怨。 这神情让秦铮颇为满意。 这样小打小闹果然让霍淩聿的心情好了不少，可是他是来寻求促膝长谈的。 “你正经一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见到友人忽然这般。 秦铮也急转弯似的收回了不正经。 “静候发言。” 没想到接下来，霍淩聿的话语让他如此沉重。 他说。 “我找到王言轻了。” 秦铮几乎是愣了很久很久。 随后激动得蹿了起来。 “什么？轻轻居然真的还活着!” 霍淩聿点点头。 秦铮高兴之余，整双眼睛都变得涨红。 看来那江念瑶没有骗自己。 轻轻真的活着。 可是一瞬间又想起了，江念瑶那时说的一句话。 王言轻似乎已为人妇了。 于是只是激动片刻，便沉重地看着霍淩聿，不再讲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高兴，不好奇？” 霍淩聿看着秦铮反应不对劲。 继续发问道。 秦铮还是不说话。 “王言轻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并且她还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有些个头了。” 霍淩聿只得淡淡道。 但是越说越是面色是死沉。 听见这些，秦铮面上的阴霾却被一扫而光。 “那孩子竟然是我的？” 在他看来，只要他的轻轻没有喜欢上别人就好。 他叹了一口气，感到万幸。 “那轻轻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为何迟迟不来见我？” 他又迫切地追问。 可是这回换霍淩聿闭口不言了。 看见秦铮的眼神越发高兴，他心里就越是堵得慌。 要知道，他今晚只是缺个人说话。 只是借着故意找茬来寻求慰藉。 “你说啊!” 秦铮着急了，紧张得推了霍淩聿一下。 罢了。 这件事早晚要让他知道，王铮念还需要他养。 于是他便亲自为秦铮解开了这么多年压在他心中的谜底。 “王言轻当年被你父皇母后胁迫，要么去死，要么就嫁给黄忠也就是现在的江南知府作政治联姻。” 秦铮打断他。 “嫁了？” 霍淩聿回:“嫁了。” “并且她在黄府过得度日如年，却还是将你们的孩子抚养长大了。” 秦铮立马不敢想象，王言轻这些年会过得多么辛苦。 他的脸色越听越沉。 “直到我去江南查赈灾一事，终于发现她竟然就是知府夫人。” “她很聪明，故意让人在外随处留下伶国的标志。”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江南一带有偷奸叛国的嫌疑。”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人将一个信物送到了我手里。” 说着，霍淩聿递给他一个荷包。 上头的布料出自秦铮所在的国家，而正面大大方方地秀了一个“轻”字。 秦铮接过那荷包。 正是当年他为王言轻绣的。 那上面还有他当年毛手毛脚，绣得歪七扭八的线头。 可是那个“轻”字却方方正正，十分漂亮。 秦铮满眼泪花，一滴水将荷包打湿。 泪水触及布料的片刻又渗了下去。 “那她现在在哪里？” 可是霍淩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说着。 “你要相信，她是爱你的。” 没想到秦铮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不要你说！” “我要轻轻自己亲口来告诉我！” 第109章 可是她是瑶瑶啊 霍淩聿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了。 看着对方的神情似乎非常不忍心。 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秦铮似乎是要自己亲口听到那个答案才能罢休。 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半的肚子。 秦铮颓唐地坐下。 “江南知府？明明就在江南，明明我们一直都隔得那么近。” 可是隔得那么近，他们这么多年却都没见到过一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与自己就近在咫尺。 隔了好久。 他蓦然转过头。 眼中不知道是带着什么神色。 定定的看着霍淩聿。 “带我去，我要去找轻轻。” “我要去见我的孩子。” 他双眼通红，像是即将要自爆了一般恐怖。捏着那只荷包的手，青筋暴起。 霍淩聿只好叹了口气。 告诉他。 “王言轻死了。” 空气又静止了几秒。 接着秦铮有些恐怖的神色就朝着霍淩聿看来。 “你别这样说!轻轻不会死!” 霍淩聿真怕他完全不能接受。 可是这就是事实。 “王言轻死了。” 他再次担忧又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告诉他。 “什么？我不信!” 秦铮着了魔似的摇摇头。 不是说才找到王言轻吗？怎么忽然又告诉他人死了？ 霍淩聿的眼神十分坚定。 “你别这样，镇定点。王言轻说要将孩子托付给你，你一定得担当起责任，不要这样颓废。” 这句话让秦铮冷静下来。 他抬头。 与霍淩聿四目相对。 过了许久，仿佛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 “谁杀的轻轻？” “我去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掀了。” 秦铮歇了气，眸中带着漠视和仇恨。 霍淩聿只得劝阻。 “你别这么不冷静，秦铮!”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轻轻？” 对上秦铮眸子中的那一股狠厉。 霍淩聿难以启齿地别开头。 “王言轻自己服了毒药。” 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秦铮在脑海中不断轰炸。 “轻轻怎么会自杀？轻轻难不成不想见我？”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短短的几句对话让他的心情反复在欣喜和绝望之中翻折。 霍淩聿整理了下思绪。 “我想应该不是的。” 霍淩聿拍了拍秦铮的肩膀。 “现在可以让我跟你说说，有关王言轻了吗？” 秦铮静静地点点头。 “她当年被你的父皇母后逼着离开你的时候，不是已经怀有身孕，只是肚子不明显。” “她想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抚养大，于是只能选择与中原联姻，下嫁给黄忠。” “可是这个孩子还是被顺利的生下来了，并且黄忠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一直以为那孩子是自己亲生的。” “你能懂吗？” “王言轻，她倔强的认为已经配不上你了。” 自己早已身为人妇，与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秦铮瞪大了眼睛。 久久失了神。 霍淩聿也不好安慰，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秦铮才道:“可是她是轻轻啊，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她怎么会认为我会因为这个而嫌弃她呢。” “她是我最爱的轻轻啊。” 秦铮的眼里再也包不住，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往下掉。 而霍淩聿也一样的愣在原地。 这仿佛也是他想要或者预测到会听到的一个答案。 他喃喃自语。 “对呀，有什么能比她重要呢？” 这样的声音也一直在霍淩聿的耳畔响彻良久。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霍淩聿带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秦铮去到了江南。 到达府邸的时候，秦铮似乎还有些紧张。 霍淩聿将他安置在一旁，随后让全公公去别院带了一个小娃娃来到了房内。 王铮念皱眉头。 恭恭敬敬地给霍淩聿行了个礼。 随后看向了一旁对着自己热泪盈眶的光头。 “皇上，这个就是我爹？” 王铮念个子不太大，但是天生身带一丝狠厉的气质，简直和秦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霍淩聿回答:“是。” 随后也把目光递给了秦铮。 见二人都在注视着自己，秦铮也发了话。 “你叫铮念？” “是，我娘给我取的。” 王铮念看着秦铮的眼神里，带明明晃晃的恨意。 秦铮苦笑道:“好啊，好名字。”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王铮念别开头。 他似乎从小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从小就知道了自己不是黄忠亲生的孩子。 他也从小就知道自己母亲从一开始就在苦苦等着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秦铮，也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去哪儿了？你现在才来找我们？” 王铮念小小的个子说出来的话却甚是尖酸。 “我娘亲在这黄府里备受煎熬和屈辱的时候，你就是在那依缘寺上敲木鱼？” 霍淩聿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秦铮也同样。 可是这从某一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是他没有及时发现王言轻被自己的家人胁迫。 也是他没有及时发现王言轻与他就一条山沟子之隔。 这些话语让他既悔恨又酸涩。 “是我对不起你们。” 秦铮一生放荡不羁，不愿意为任何人妥协。可如今在这个巴掌大的孩子面前，却被说的毫无还嘴之力。 只能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我娘亲都死了。” “你能一命偿一命吗？” 王铮念的小嘴里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说到了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更是拔高了好几个度。 不得不说他这牙尖嘴里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年轻气盛的秦铮。 “王铮念，别说了。” 霍淩聿虽然知道不该管别人家里的事情，但是也需要适时的制止双方的情绪。 “这是你爹。” “你日后还要跟他在一起，你爹也不是有意而为之，你能和他好好谈吗？” 霍淩聿好声好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极低。 可是王铮念却将手里盘玩着的竹蜻蜓狠狠地砸到地上。 “谁日后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爹。” “从前没出现，现在又来做什么假惺惺。” 随后王铮念不顾着阻拦，一回身就冲向了门外。 把全公公撞得身子一歪。 霍淩聿叹口气，告诉秦铮。 “自己做的事要自己追回。” 现在他也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事了。 第110章 像个多余的 回去之后，江念瑶便焦急如焚的等待着天亮。 几乎是一夜没睡好觉，两个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方。 小楠担忧她。 紧张地捏着江念瑶的大手问道。 “瑶姐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念瑶摸摸小楠的脑袋。 “没有的事儿，也许就是没睡好觉。” 转而又接着说。 “小楠快点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咱们今天务必要立刻离开这里。” 然后她又对着樊庆吩咐。 “把客栈的那些账本都带上，然后所有的物品都挂在当铺卖掉。” 樊庆应了一声，转身去照办。 江念瑶一回到府中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想再进行过多的纠缠，于是决定连夜逃到别的地方去。 大家都各忙各的。 樊庆的办事效率很快，小楠的东西不算太多。 所以两个人收拾的很快。 而江念瑶也没有什么值得随身带的，最多也就是一些衣物。 他们带着东西搬出客栈。 客栈门口就是霍晋珩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几个人在这边收拾，霍晋珩提前去隔壁县里打探。 江念瑶最后一脚踏上马车，但还没有往上走。 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客栈以及这个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刚准备走，前面的马匹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忽然疯狂的冲了出去。 小楠在一旁紧张的大喊。 “瑶姐姐!” “樊庆哥哥，快去救救瑶姐姐!” 此时正往客栈这边赶的霍淩聿也在大街上注意到了这疯狂奔过来的马车。 周围的人都在紧张地四处逃窜，唯有他冷静的看到了那在马车上的一抹窈窕的身影。 “江念瑶？” 霍淩聿的心一下子就被紧张得提了起来。 他迎着那马车飞奔而去，想要将江念瑶救下来。 可是江念瑶背对着他，见不到霍淩聿真在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只差一步霍淩聿就要碰到那马车。 就要拦到江念瑶的腰身。 可是此时面前一空。 江念瑶转身落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樊庆急匆匆的从身后赶来，然后一把将江念瑶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二人纷纷滚到街道的一旁。 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他可不好交差。 于是江念瑶有惊无险地趴在樊庆身上。 一旁的霍淩聿手指一僵。 死死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二人。 “抱得挺开心啊。” 霍淩聿幽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江念瑶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 怎么这么不要脸？自己说话都那么决绝了，竟然还找了过来。 她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 不知怎么想的，江念瑶赌气般将身下的樊庆搂了搂。 “是挺开心的。” 只许你皇上三妻四妾？ 江念瑶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樊庆感受到了霍淩聿那个要将人磨死的目光。 狠狠咽了口唾沫星子。 一脸的木讷。 总觉得这样做他会两边死。 可是江念瑶的意思他也不敢抗拒。 干脆想着，算了，假戏真做。 就当帮着王爷气死他得了。 于是樊庆学着温柔的声音对着江念瑶涩涩地说着:“起来，瑶姑娘？伤着了吗？有没有吓着？” 江念瑶暗道这人很上调。 起身的时候顺便牵着手拉了樊庆一把。 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两个人演出的这副模样让旁边霍淩聿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瑶瑶，你你和他是？” 霍淩聿黑着脸问。 可是江念瑶仿佛没有听见般，回了樊庆的话。 “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刚刚你这样救了我，真害怕你受了什么伤。” 江念瑶的眼里满是担心。 可是霍淩聿心里像被刺扎了一万根一样。 明明刚刚自己也不要命的想过来救她，好不好？ 为什么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却只看到了樊庆？ 霍淩聿拿毒辣的眼光自上而下扫视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敌。 最后在心里总结了一番。 这个人哪儿能跟自己比？ 他暗自窃喜。 可是江念瑶又如一盆冷水浇下来。 “你要是有什么大碍，我会心疼死的。” 她眉目切切，仿佛这句话就像从前她如胶似漆般对着自己说的一样。 霍淩聿气急。 他忽然横插到了二人中间，然后挡完了双方的视线。 江念瑶不得嫌弃得皱眉。 “皇上这是做什么？” 霍淩聿也不悦地回答。 “难不成你这是想走？” 江念瑶没搭话，只是随口胡塞了一句。 “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随后绕过了霍淩聿，牵着樊庆就要离开。 那些七零八落的东西被他收拾好，然后放了回去。 此时小楠也焦急地跟了过来，看见江念瑶完好无损。 顿时悬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 “瑶姐姐，你没事儿就好。” “我就说樊庆哥哥是最棒的!他一定能好好保护好瑶姐姐的!” 说着走到了一旁樊庆的身边，丝毫没有去注意霍淩聿。 被这么多人无视。 霍淩聿突然感到自己是个多余的。 他一把上前拉着江念瑶的手。 把对方白皙的手腕掐的有些红。 “朕再问你一遍，真的就这么打算离开？” 他方才这么容忍他们，好像都让别人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 此刻他的愤怒到达了极点，一双好看，犹如深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江念瑶。 江念瑶却丝毫没有畏惧。 她回头冷淡的看着霍淩聿。 “皇上，还请你撒手。” “我去哪儿似乎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全公公站在身后，弓着身体，头都不敢抬一下。 是他跟着皇上身边起，敢这么对着霍淩聿说话的还是头一个人。 当真是不怕死。 霍淩聿将对方的手捏得更紧。 仿佛只要一松开人就又从他眼底消失了。 几个人在原地僵持了很久，终于在江念瑶倔强的眼神之中。 霍淩聿再次低了头。 “瑶瑶，你别一声不吭的就走，好不好？” 可是江念瑶还是不冷不淡。 心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波澜，又强忍着自己不去想。 “难道我去哪儿都要和皇上报备，我是皇上的什么人？” 霍淩聿答。 “瑶瑶是我的爱人。”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江念瑶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亲口听他说出这样的话。 第111章 作戏 江念瑶的眸色一柔。 霍淩聿还以为是对方终于回心转意了。 于是死拽着的手也松懈了一些，也就是这片刻的松懈，让江念瑶得以狠狠的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回。 细细的手腕上有着淡淡的红印子。 她毫不在意地低头看了看。 霍淩聿见此也看了看。 眼神里不自觉又流露了一丝愧疚。 江念瑶将手藏到身后。 “还请皇上不要这样说，我之前早就说的很明白。” “真的不喜欢你。” 霍淩聿的心，早就在江念瑶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和打击，早就逐渐变得千疮百孔。 这句话又让他的心落空了。 难受的话不管听多少遍，都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受。 他也不禁在心里对着自己狠狠的咒骂。 “你可是一国之君，这个女人都明确的讲了这么多次不爱了，为什么还跟一个舔狗一样穷追不舍。”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 在听到了秦铮那句“可是她是轻轻啊。”。 那时候他也在想。 :可是她是瑶瑶啊。 霍淩聿叹了口气，江念瑶也不再理他，将小楠抱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 即将驾车离开，但霍淩聿也突然不管不顾跳了上去。 此刻他的眸中已经掩过了那些伤感。 好看的桃花眼里是生来帝王的煞气。 霍淩聿半笑不笑地看着江念瑶。 “你可别忘了我是一国之君。” 他的大手勾上江念瑶的下巴，迫使着对方看着自己。 “你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但你能不管别人吗？” 江念瑶此时真想一口将面前的人咬死。 如此专行霸道，竟然还拿身边的人威胁自己。 “皇上，你可别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霍淩聿心中一怔。 随后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将你囚死在我身边。”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不知不觉的想起了在宫里的那些冬天。 “你这个人还真可怕。” 江念瑶冷着声咒骂。 可是霍淩聿将她的手反扣，在她的额方颤颤落下一吻。 “那又如何？” 他是个君王，要什么的不到呢？ “你只要乖乖留下，我保证你身边的人都会好过。” 霍淩聿夺过皮鞭，将马车赶的往来的方向走。 全公公和樊庆还没上马车，霍淩聿也不管，只是自顾自将马车带回了客栈。 全公公无奈地看了眼木讷的樊庆。 苦笑着不多言。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炮灰日子了。 全公公不会武功，等到好不容易徒步走到了客栈面前，却被门口的霍淩聿赏了一个冷脸。 “你回来做什么？” 全公公愣了一脸。 “皇上，您说什么呢？” 霍淩聿不耐烦地再次开口。 “好话不讲第二遍，你回去。” 全公公傻眼了。 他回哪儿？ “皇上，你不走吗？” “朕爱在哪儿在哪儿。” 全公公无语。 真是伴君如伴虎，这个皇帝有时候多变得跟变戏法似的。 于是只得一个人粲粲地又走了回去。 正好樊庆擦肩而过，要越过霍淩聿往里屋走。 霍淩聿假不其意，一下子格挡在那大门中间，根本过不去。 樊庆眯着眼，站在原地。 “皇上，可否借过一下？” 霍淩聿假装没听见般。 把玩起了手指。 眸子里若有若无带着嫌弃。 “皇上？” 又是僵持了很久。 直到江念瑶的一句话将宁静打破。 “樊庆!你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发现外面没有动静，江念瑶便亲自走了出来，完全没有顾及挡在门口的霍淩聿的感受，一把将人挤开，然后牵着樊庆就走了进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 “叫你呢，怎么还不进来？” 然后一如既往的将霍淩聿当成了空气。 霍淩聿咬紧牙关，就要一拳锤到墙壁上，但是又忍住了。 随后回头也跟了上去。 却被喝止。 “皇上，你还不走吗？再进来做什么？” 江念瑶牵着樊庆回头。 他们之间相隔了一条不能看见的分界线。 此刻江念瑶正牵着别人的手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他强撑道:“我想去哪儿，这世上还有人能拦得着？” 江念瑶冷笑一声。 “那随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是一待便是傍晚。 夜深之时，江念瑶忙着准备晚上的吃食。 小楠和樊庆早已乖乖坐到桌子面前等着最后一碟菜上来。 小楠坐在凳子上高兴的蹦脚。不停流着口水。 樊庆笑眯眯地嘲笑他。 “要馋成小花猫了，可是要等瑶姑娘来才可以吃哦。” 小楠轻哼一声:“你才是小花猫，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在昏暖的烛光下，霍淩聿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江念瑶在厨房里做菜，而一旦一小就在旁边嘻嘻哈哈得等待着。 俨然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霍淩聿的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些幻想。 有朝一日，自己是否能和江念瑶有这一副画面呢？ 他拔着大长腿就迈了进去，没人喊他，那他也能自己过来。 刚一坐下，刚才还融洽的气氛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小楠不说话，樊庆也不说话。 但霍淩聿还自顾自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好久没有尝过江念瑶亲手准备的菜了，从前只有江念瑶最知道自己的口味。 这时候江念瑶也端着最后一碟米糕从里头出来。 一边嘴里还疑惑地说:“今天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不讲话了。” 然后一抬头就撞到了某个人幽深的眸子里。 暗道不好。 真是糟糕。 突然还忘了家里跟来了一个霍淩聿。 江念瑶的脸色很不好。 但还是走过去将手中的米糕放下，然后挑了小男生旁的位置坐了下来，与霍淩聿面对面。 她勉强地问: “皇上这么晚了，是没吃晚饭？” 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驱赶之意。 可是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脸皮厚。 霍淩聿没有表情。 “是，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一起吃。” 江念瑶觉得今夜的饭顿时就不可口了。 一整晚只有小楠吃得最开心，或许年纪小没什么概念，也不把霍淩聿当皇帝，自由自在的。 樊庆的日子就不好过。 一边忍受着霍淩聿吃人的目光，一边吃着江念瑶不断给他夹的堆积如山的饭菜。 “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点。” 樊庆心中默哀。 江念瑶随堂演绎的能力真不是盖的，这几样菜里没一个是他喜欢的。 第112章 也要你夹菜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樊庆面对江念瑶这样的逢场作戏，他有些不适应。 小楠正大口大口吃饭，一边吃饭一边不停的夸着江念瑶的手艺好。 霍淩聿就目光死死地盯着江念瑶以及樊庆。 樊庆的碗里虽然堆积如山，可这些饭愣是一口也没能吃下去，不仅仅是因为给他夹的全是自己不喜欢的饭菜。 更是因为就坐在自己对面的霍淩聿那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现在正紧紧看着自己。 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可是当今皇上。 他木讷的脸上强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江念瑶却没有发现般自顾自地继续为他在桌子的四面八方搜寻着可口的菜。 而一旁的小楠竟然也跟樊庆吃起醋来。 只见小楠立刻不满地将筷子放到桌上。 然后双手环抱，将脸鼓的圆圆的。暗悠悠的看着江念瑶。 “瑶姐姐，怎么不给小楠加菜？是不喜欢小蓝吗？” 江念瑶这才转头。 自己竟然一时紧张，却忘了照顾到一旁的小楠。 于是慌慌忙忙的又给小楠夹了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 小楠立马喜笑颜开。 “瑶姐姐最好啦!这些都是小楠最喜欢吃的!” 江念瑶看着小楠开心的模样，顿时感觉心都要化了。 温柔地蹭了蹭小楠的头。 霍淩聿看着小楠碗里最上端的那块米糕。 那也是霍淩聿最喜欢吃的。 他眸色沉了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要与一个小孩子较劲。 他有一些气不过。 顿时也将自己面前的晚端到江念瑶的面前。 神色无辜地朝着对方眨眨眼。 “我呢？” 江念瑶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 “我现在不是你的奴婢了，皇上要吃，难道不能自己夹吗？” 霍淩聿听见这话，顿时不愉快了。 他们俩人都能给夹菜，凭什么自己不行？ 霍淩聿朝着江念瑶委屈巴巴地再次眨眨眼。 两人对视良久。 江念瑶逐渐扯起嘴角，面露难色。霍淩聿这是什么情况？这幅表情是几个意思？ 江念瑶有些无奈。 但仍然继续捏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肉，没有理他。 霍淩聿见状。 也默不作声了。 但是樊庆忽然感觉自己身后有一道虎视眈眈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凉飕飕的。 樊庆一抬头就能看见上方的霍淩聿，那张俊脸被灯光照映在阴影里。 樊庆看得胆战心惊。 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谋杀的感觉。 但对方却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碗里那堆积如山的菜。 樊庆咽了口唾沫星子，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 犹豫了片刻，背后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却怎么也没消失。 他再次抬起头时又于对方那双如鹰般尖锐的眸子对视。 可谁知霍淩聿的眼神里，藏着隐忍和纠结以及一丝羞愤。 他在大脑里飞速思考。 如果自己去樊庆碗里面夹走江念瑶夹给樊庆的菜，会不会很丢面子。 他冷汗直冒地站在那儿想了很久。 但是身上天然的散发出一种威严之气，将樊庆吓得不敢动筷子。 于是这场面又成了樊庆和霍淩聿已经樊庆碗里的饭菜之间莫名其妙的较量。 江念瑶和小楠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霍淩聿猛然一个抽出筷子的动作，吓住了樊庆。 但霍淩聿纠结了片刻，这样的思想争斗被小楠打破。 “瑶姐姐，小楠想出去一下。” 江念瑶疑惑道:“怎么了吗？” 可是小楠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江念瑶虽然感到很疑惑，但也没有再多问。 只是大声对着外头嘱咐注意安全。 等到江念瑶将视线从远处拉回的时候，身旁的椅子再次被挪动。 霍淩聿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你干什么？这是小楠的位置。” 江念瑶没好气道。 “他不是走了吗？空了的位置怎么不能坐？” 霍淩聿脸色没变，宠辱不惊地将小楠的饭碗移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然后在江念瑶鄙夷的目光中。 霍淩聿抄起筷子在这其中，夹了一根章鱼须放到了江念瑶的碗中。 “既然瑶瑶不给我夹，那我就给瑶瑶夹。” 这绝对是他们相识这么久，霍淩聿第一次主动为江念瑶夹菜。 “以后我会像这章鱼的吸盘那样死死黏住你。” 霍淩聿使出了全身解数，就为了让江念瑶明白自己的心意。 本来觉得自己在全公公那里学的的话数十分的厉害。 江念瑶肯定会被自己感动死。 但只见江念瑶的脸瞬间耷拉下来。 “皇上，您好恶心。” 霍淩聿本来还沉浸在自得之中。 但忽然听见这句话感到有些挫败。 怎么和自己设想的不太一样呢？难不成是全公公教自己的东西有问题？ 但如果知道皇上是这样说情话的，全公公也要当场吐血。 见这招不管用，霍淩聿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以往江念瑶爱自己的时候，他不用会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甚至也不用会什么刻意的讨好和哄骗。 现在褪去了喜欢的那一层光环，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让江念瑶高兴。 霍淩聿黑下脸，怒扒三口白米饭。 今天江念瑶要是不给自己夹菜的话，他就不吃了。 他绝对不会动一口。 他暗暗发誓。 从现在开始他就只吃白米饭，希望江念瑶不要不识好歹，亏待自己。 可是江念瑶跟什么也没看见一般。 又让霍淩聿如同一个被忽视的空气人。 他坐不住了。 起身将椅子往江念瑶旁边挪近了一些，然后看着江念瑶那张日月风光抹不去柔媚的脸。 江念瑶继续扒拉几口饭。 霍淩聿并直接将手往桌上一靠，然后撑着头。从下方注视着江念瑶。 江念瑶的手中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若无其事的。夹着菜，吃着饭。 时不时再随便夹点菜扔到一旁繁庆的碗中。 但这样持续了没多久，江念瑶就在霍淩聿深情款款的长达十多分钟的注视之中败下阵来。 被人这样盯着，实在是吃不下去。 “皇上到底是想怎样啊？” “说了，给我夹菜。” 霍淩聿不管到了什么情况，都还是一样的倔。 江念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第113章 相信你 随后她抬起了手。 转动手中的筷子挑选了一番，最终落到一盘白切鸡上。 加了一块，放入了霍淩聿的碗里面。 她转头看了看霍淩聿。 此刻霍淩聿也终于从桌子上蹭起脑袋。 等待他揉揉眼睛，笑意盈盈的看清楚了自己碗里面的菜时。 江念瑶又给他夹了好几块大块的白切鸡放在自己的碗中。 霍淩聿的脸色有点难看。 顿时就知道了，江念瑶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与自己相处十年的姜念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最讨厌吃的就是鸡肉，并且对鸡肉还有些过敏。 “皇上，现在给你夹了，怎么不吃了？” 江念瑶眉眼带着笑意地问着霍淩聿。 她就是故意刁难他。 既然要自己来加菜，那就看他敢不敢吃了。 霍淩聿犹豫一瞬。 然后将目光抬起，正正的对着江念瑶的目光。 隐含波澜不惊的柔情和宠溺。 这温柔的神色，只对视一眼就深深地感动了江念瑶的内心。 心底那处柔软，不知不觉就被掀起了千层浪，一发不可收拾。 江念瑶强忍下心里的悸动，别开了头。 “瑶瑶给我夹的菜当然要吃。” “瑶瑶多夹点，只要是你夹的我都吃。” 江念瑶嘴上逞强，但是心里却有一丝的难受。 于是有倔强的拿起筷子给他多夹了很多白切鸡，宫保鸡丁，香菇滑鸡。 满满的一碗，盛得有小山一般高，全是鸡肉。 以往因为霍淩聿对肌肉过敏，且不喜欢吃鸡肉，所以江念瑶便变几乎没有做过鸡肉吃。 可是她是喜欢吃鸡肉的。 小楠和樊庆也是喜欢的，再加上张念瑶做菜的手艺很好，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做了很多鸡肉吃。 可是这些霍淩聿是一点也不了解。 以往江念瑶都是在适应着霍淩聿来改变自己。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江念瑶有些满意。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可得多吃点儿啊。” 她阴阳怪气地道。 霍淩聿应了声好。 就丝毫没有犹豫地夹起了一块鸡肉往嘴里送。 尝试着咀嚼了几口那鸡肉的味道让他很恶心，一口胸涌的东西翻涌在胃里，但是他强忍了下去，仍然面不改色地吃了下一口。 于是在江念瑶震惊的目光当中，他一口接一口地吃。 吃得面色发白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知道那像小山一样高的才被他一扫而空。 霍淩聿终于放下了筷子。 然后宠溺的看着江念瑶。 “朕说了。只要是瑶瑶给朕夹的菜，那朕都吃。” 他这样的目光看得将硬要心里五味杂陈，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不知为何？ 他堂堂一个君王要三番五次的在自己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来博取自己同情？ 江念瑶打心里对他有一丝鄙夷。 也有一丝淡淡的心疼。 之前逃难的时候，他们在山里没有东西吃。江念瑶便在山里抓住了一只野鸡。辛辛苦苦烤了一下午，然后给霍淩聿吃了。 那时候江念瑶不知情霍淩聿对鸡肉过敏。 结果当天夜晚霍淩聿就烧得厉害，还差点在山洞里一命呜呼。 那只野鸡霍淩聿只啃下了小小的一口，也咽下了小小的一口。 过敏反应就来的如此强烈。 也是在那次事故之后江念瑶就不允许，皇上的餐桌上出现任何鸡肉有关的食物。 今天晚上霍淩聿却直接硬生生吃了整整一大碗。 比之前那只野鸡，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本来没想到霍淩聿会直接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吃下。 所以自己也就毫不留情的给他夹了那么多，只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然后故意刁难他罢了。 现在看着霍淩聿，江念瑶忽然心生愧疚。 她第一次产生了淡淡的心软，但又有一些气不过。 自己控制不住的喜欢，让她有种被霍淩聿我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于是江念瑶就还是撅着嘴说着强硬的话。 “那给你毒药吃不吃？” 霍淩聿毫不犹豫地回答。 “吃。” “如果瑶瑶想，那么我的命都是你的。” 要知道这种话可是要被砍脑袋的。 如果在宫中说出这样的话，那大概率不止自己要掉脑袋，十里八乡，但凡和她沾上一点点关系的人都要掉脑袋。 她愣了好久。 “故作姿态。” “不怕我真毒死你啊？” 江念瑶继续说着狠话，以转移自己内心的塌陷。 “瑶瑶舍不得毒死我的。” 霍淩聿笑着，然后又伸出了一只手勾了江念瑶的下巴。 大手顺下巴捏了捏，又一直慢慢往下移。 然后抚摸过江念瑶洁白纤细的脖颈。 蹭得江念瑶心里痒痒的。 心里忍不住泛滥了一丝悸动。 正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将来人的手拿开，但是那手却自己收了回去。 霍淩聿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吓了江念瑶一跳。 “你可别死这儿啊，皇上，我们的命都经不起你死。” 江念瑶说了句十分让霍淩聿伤心的话。 但是对方迟迟没有反应，还在不停的咳嗽。与此同时，脸上也迅速升起一丝绯红。 将你要看着有些不忍心，将手背放到了霍淩聿的额头上。 刚触碰一下就立刻拿开。 不料她的手立刻被人眼前的人死死拽住，任凭江念瑶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慌乱之余，霍淩聿的另外一只手直接拦着将腰纤细的腰肢就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然后一双眸子里掺杂着热烈和虎视眈眈。 迫不及待地与之对视。 江念瑶的心一下落空好几拍。 “瑶瑶别动。” 霍淩聿轻声地安抚。 江念瑶这时也鬼使神差地安静下来。 然后霍淩聿就捏起江念瑶的手，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手上传来的滚烫的温度让江念瑶吓了一跳。 刚想要抽回去，可是手被死死的按在那。冰凉的体温让霍淩聿有些缓和。 没想到这过敏的反应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看着霍淩聿满脸细汗，隐忍的样子。江念瑶猛然有些自责。 转过头。对樊庆讲。 “快去准备点冷水和毛巾。” 她眼中的担忧之色在面对樊庆之时一览无余。 但是江念瑶顿了顿。 又补了一句。 第114章 不能担责任 “皇上可不能死在我们这里，这里所有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念瑶转过头看着樊庆，没有注意到。抱着她的人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几分。 怎么？ 原来只是害怕担负责任而已。 霍淩聿差点要以为江念瑶还喜欢自己，还关心自己了。 樊庆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准备江念瑶要的东西。 剩下了江念瑶和霍淩聿两个人在这里。 江念瑶要起身，可是霍淩聿死死的将对方囚在自己的腿上，尽管发了高烧，身体很虚弱，但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你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不好，快放我起来。” 江念瑶难得耐着性子。 可是霍淩聿却开始有些得了便宜就卖乖了。 “不起，烧死我。” 江念瑶有些无语。 “如果你现在不去躺着，好好休息，真的会死的。” “我不要！就要抱着瑶瑶，让我死也没事儿。” 霍淩聿抱着江念瑶万耍无赖那出戏码，完全对江念瑶说的话不管不顾，说什么也不愿意撒开手。 “这样真的不行!” 江念瑶耐着最后的性子劝阻，如果再不成功，那自己真是要急死。 “瑶瑶这是在担心我吗？” 听见霍淩聿说这话，江念瑶低下头一下就陷入了对方期待的眼神里。 “不是!” 江念瑶感到自己说话有些违心，于是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凶狠且坚定。 很伤人对不对。 霍淩聿说:“我不信!” 江念瑶无言以对。 内心里越发交警，眼看着面前的人脸色越来越烫。然后她就感觉到了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也是滚滚发烫的。 一双大手挨着自己的腰。 腰间传来一点暖暖的温度。 烧得江念瑶的脸色红了起来。 明明只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绯红，却被霍淩聿瞧了个正好。 “瑶瑶怎么红脸了？” 此时霍淩聿口中吐的都是热气。 一下一下诱拐般扑到江念瑶的脖子上。 江念瑶的脸烧得更滚烫了。 而这个时候，小楠也从外面小跑着回来了，他兴高强烈地冲了进来，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愣住了。 江念瑶被霍淩聿环抱着坐在他的腿上，而两个人脸上都有一丝暧昧的红晕。 小楠看的都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了。 愣在原地好久。 江念瑶看见突然回来了的小楠，也感到脸上非常挂不住，于是立刻挣扎拍打着霍淩聿的胸口。 “快放我下来！” 她压低了声音对着霍淩聿说道。 江念瑶的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以这种羞耻的姿势被小楠看见，她以后会没办法见人的。 而此刻，小楠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直接脱口而出了一句。 “瑶姐姐，你不要樊庆哥哥了吗？” “诶？樊庆哥哥刚刚还在，现在他是去哪里了？” “什么东西？小楠不要乱想。” 江念瑶立马开口解释。 此话一出，霍淩聿立刻朝小楠看了过去。 那张天真无邪，粉粉嫩嫩的脸上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又抬头看了看江念瑶挣扎的样子。 身体烧的厉害，但是一颗星星直接被扔进了冰窖子。 “你这么怕别人误会？” “你和樊庆到底是什么关系？” 霍淩聿的脸色有些黑，但是姜念瑶似乎没有听见。 霍淩聿烧得厉害，声音也有些沙哑。 他见人不理自己，于是气呼呼地捏着江念瑶的下巴，强烈地将她按在腿上，阻止她乱动。 “就这么急忙撇清关系？” 同样又是晦暗莫深的眸子，江念瑶每次都看不懂其中的含义。 她吓住了。 霍淩聿眼底藏着淡淡的愤怒。 以往，霍淩聿只要露出这个表情，不是抄家就是诛九族。 江念瑶细细喘着气。 可是紧张之情掩盖不过。 她正等待着霍淩聿愤怒的审判，闭上了眼。 可是睁开眼，只是有一个吻落到了自己唇上。 带着霍淩聿现在热热的体温，残留在了江念瑶的心底。 轻轻的一吻完毕，霍淩聿似有若无地看向小楠。 “你的瑶姐姐，一直都是我的。” 霍淩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脸得意地宣誓主权。 谁知小楠也不是个爱哭的小孩子。 直接回怼。 “瑶瑶姐姐怎么可能是你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说着，小楠又跑到了二人面前。 “瑶瑶姐姐是最喜欢我的，对？” 江念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最喜欢小楠了。” 小楠很满意这个回答，于是炫耀示威般地看着霍淩聿扬了扬下巴。 霍淩聿的脸黑了几分。 “也是最喜欢樊庆哥哥的，对？” 江念瑶犹豫地看了眼霍淩聿，在对方的直视中，又点了点头。 霍淩聿的整张脸都黑得彻底。 小楠又是炫耀一样看着霍淩聿。 天知道霍淩聿现在有多么想捏死这个小东西，要不是看在江念瑶的份儿上，敢这么对自己讲话早就死过八百回了。 偏偏如今又是看在江念瑶的份儿上，他拿这个小孩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要给自己憋屈死了。 霍淩聿无奈地想回怼。 但耐不住脑袋里传来阵阵的眩晕感。 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身体就要朝前倾倒过去。 江念瑶感受到不对劲，趁着霍淩聿身体不平衡的时候，一下子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刚站起身，霍淩聿的身子便控制不住的朝自己栽过来，又一下扑到了江念瑶的怀里。 如果她不将人抱着，那就会直接栽倒在地。 没办法，江念瑶缓缓的扶着霍淩聿蹲下，让霍淩聿靠在自己背上将人背了起来。 嘱咐小楠不要担心，然后独自背着霍淩聿走到了房间里。 客栈只有三个房间。 樊庆一个房间，江念瑶自己一个房间，小楠一个房间。 小楠和樊庆的房自然没办法让霍淩聿去。 江念瑶做了一番抉择，就将霍淩聿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她背着沉重的霍淩聿，刚移到床边要把背上的人放下来，可是不知道是脚下却一个不小心，还是霍淩聿在她背上背得紧。 霍淩聿躺下，连带着江念瑶也重心不稳朝着身后的人压了过去。 本来还昏过去的人立马咳嗽一声。 一双大手又紧紧环上江念瑶的腰肢。 教练也顿时动弹不得，躺在了霍淩聿的怀里。 第115章 死了，能否原谅我 江念瑶尝试了起身，但没有成功。 于是翻了个身，看着身下的男人。 从前那如明月朗朗般的面庞，现在多了几分憔悴，脸上的红晕越发厉害。 江念瑶有些不知不觉的朝对方凑近，屏住呼吸，然后伸出手放到了霍淩聿的鼻子下头。 “呼～” 江念瑶深吸了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 然后江念瑶又轻轻晃了晃霍淩聿的肩膀，试图把人摇醒。 可是这个时候的霍淩聿犹如死猪般，任凭江念瑶怎么用力，眼皮愣是动都不动一下。 完完全全就是昏死过去的模样，可是那双焊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却抓得那样紧，让江念瑶不免有些怀疑。 怎么会如此？ 殊不知身下的人嘴角隐隐约约带着一丝笑意。 这时樊庆在外面叩了叩门，然后发起了疑问。 “瑶姑娘，毛巾和水都准备好了，要给你送进来吗？” 江念瑶立刻起身。 “好，你送进来。” 可是身上那双大手扞卫得死死的，自己几乎动弹不得。 江念瑶立马慌得找不着北，几乎是片刻之间就改了口。 “等等!” “你先不要进来，我过来。” 于是樊庆将本来推开一点的门缝又扯了回去，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江念瑶的到来。 江念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尝试将手背到身后，一根根把对方的指头掰开。 但是这力气出奇的大。 最终她介怀了。 不能让樊清进来看到这种场面，而自己现在又无法脱身，于是变大喊着对门外说着:“你放在门口就好了，我马上过来拿。” 然后听到了樊庆离开的脚步声，江念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眼下自己要怎么起身？ 江念瑶她试探地对着霍淩聿说了句话。 “还活着吗？” 对方没有反应。 “你放开我一下，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会烧坏的。”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这样的样子，有些浅浅的担心，也有些愧疚。 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 如果不是自己故意刁难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江念瑶的声音不是之前那样强硬，也许是这一点让眼前的霍淩聿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带着勾人的磁性。 “你担心我吗？” 这声音太弱，江念瑶没有听清。 故而直接趴到了霍淩聿的喉咙处，想要再次听一遍。 刚一靠近身体的温度便直接传到了江念瑶的脸上。 一个人高烧可以烧成这样。 江念瑶立马被吓傻了。 剩下的霍淩聿忽然松开了环在腰间的手，将江念瑶按在自己的脖颈处。 冰凉的触感袭来，让他好受了许多。 “我说，瑶瑶是在担心我吗？” 霍淩聿再次说话，江念瑶感到了喉咙处发生而产生的微微颤动。 只觉得眼冒金星。 “你现在需要赶紧放我起来，不然你有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或者直接被烧死。” 但这样的话对于霍淩聿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还是死死地把江念瑶按在自己身上，疯狂的感受身体传来的触感。 他还是闭着眼重复着那句话。 “瑶瑶，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霍淩聿闭着眼，这副不顾一切死活的样子让江念瑶看得要跳脚。 “行，你就当我是在担心你好吗？” 江念瑶动了动身体，尝试起来。 可是还是不行。 最终江念瑶叹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着急。 “行？我就是担心你。你快放我起来，我得去把那盆水端进来给你擦擦。” 霍淩聿这才松开手。 江念瑶长吸一口气，终于能起身。 她将那盆水和毛巾端了进来，然后放到了床边，又整理了自己刚被霍淩聿弄得乱乱的衣服。 霍淩聿就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江念瑶的下一步动作。 江念瑶把毛巾放到水里浸泡了一会儿，然后又拧干，叠成一个小方块，轻轻敷到了霍淩聿的额头上。 但不一会儿，就感觉这样做的效果不大。 脸上还是烫乎乎的，身体上的温度也很高。 “你现在难受吗？” 江念瑶问。 霍淩聿张开有些苍白的嘴，喃喃了几句。只看得见嘴巴一张一合，还有喉咙的上下滚动。 声音太小了。 江念瑶凑近了一些。 霍淩聿又才张开口。 可是江念瑶依旧什么也没听见。 她耐着性子准备再次靠近霍淩聿，但霍淩聿直接伸出了双手将人捞到了怀里。 然后另一只手又顺手般盖过被子。 二人处在一个被窝，江念瑶终于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热气，感觉被人捂在被窝像进了一个蒸笼。 江念瑶不断扑腾着，快要窒息之时，霍淩聿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然后才将江念瑶捞了出来。 刚出来的江念瑶一脸的汗，在这个银装素裹的冬日。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的始作俑者，可是对方那一脸的笑容更让自己来气。 额头上那方小小的毛巾也因此滚到一边。 霍淩聿将江念瑶死死圈在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 江念瑶有些恼怒。 “瑶瑶担心我，那就给我好不好？” 面对这样直白的话语，她吓得整个身体紧绷住。 “霍淩聿，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念瑶拍打着霍淩聿的胸前以示抗拒，可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犹如蝼蚁撼大树。 霍淩聿迎着面儿就吻上来，在这场拉扯之中，江念瑶逐渐感觉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在这场争斗中欲拒还迎，最后二人都一丝不挂。 霍淩聿久逢甘露，疯狂地索取。 厮磨耳语之间，江念瑶将他的嘴唇咬破，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回荡在二人的口腔。 他不顾着江念瑶的反抗，不断交缠。 直到一滴泪水从江念瑶的眼角滑落，然后落到了霍淩聿的嘴边，尝到了一丝咸味。 霍淩聿这才舍得停一下身上的动作，但仍然是将眼前的人抱的紧紧的。 四周一片狼藉。 二人都沉默了很久，浓重的情欲望中，呼吸声在夜里衬托得如此暧昧。 江念瑶闭上眼，露出了一滩死水的表情。 “瑶瑶，如果我死了，你能否原谅我？” 霍淩聿轻轻唤着她。 第116章 你才是小三啊 第二天一大早，江念瑶就起床离开，这件事情让她不愿意再多看霍淩聿一眼。 她恨自己控制不住对霍淩聿还抱有感情，更无法接受霍淩聿再次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自己。 所以当霍淩聿醒来之时，身边的位置上早已空空如也。 没有一丝残余的温度，似乎昨晚的旖旎只不过大梦一场。 他大脑中一遍遍回放着江念瑶决绝的眼神，开始痛恨自己昨晚的失去理智。 明明一切都似乎有些好转，可是他好像又搞砸了。 他正暗自悔恨。 而后全公公却推门而入，看见霍淩聿已经醒来了之后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皇上，瑶姑娘让老奴来接你回去。” 霍淩聿此时心情不佳，看见任何东西都感到烦闷，偏巧全公公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于是自然得不到霍淩聿的好脸色。 见霍淩聿冷着脸，全公公立马下跪感觉自己又摊上事儿了。 但又仔细想了一番。 也难怪。 这房里设施粉粉嫩嫩的，霍淩聿身上一丝不挂，头发凌乱，粉色的床单，粉色的被褥，粉色的帘帐。 全公公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家皇上这是被用完之后无情抛弃了啊。 这个江念瑶现在还真有意思。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低着头噗笑一声，然后感觉身边的温度立马降了好几层。 立刻闭上嘴感觉自己真该死。 霍淩聿整理好衣衫出去，可是在客栈里兜兜转转了许久，始终没见到江念瑶的身影。 恰巧小楠嘻笑着从自己身旁经过。 霍淩聿扯住小楠的衣襟将人提起来。 “看见瑶瑶了吗？” 小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懵，然后剧烈地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 小孩子挣扎起来动作幅度大，双手双脚并用着，有种不顾一切的拼劲儿。 霍淩聿感觉头一疼，就将人放了下来。 看来昨天高烧过敏还没有彻底好转。 “瑶瑶姐姐在哪儿，干嘛要告诉你？” 小楠似乎对霍淩聿有股生来的敌意。他是江念瑶在江南患灾中，在贫民窟里捡来的孤儿，十分依赖江念瑶。 因此对于江念瑶不喜欢的人，他也十分的抗拒。 小楠虽然年纪小，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点儿也不输给旁人。 霍淩聿感觉头疼，于是不打算和他计较。 刚打算自己去别的地方转悠转悠，但此时全公公跟在身后，突然走到霍淩聿的前面来。 “皇上。” 全公公将霍淩聿叫住。 “皇上为什么不试试跟着这个小屁孩儿呢？” “或许跟着眼前这个小孩儿能找到瑶姑娘呢？” 霍淩聿思考了一番，忽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自己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可是这小孩儿可是熟悉的很，并且看他这样子，对江念瑶的依赖性很强。 指定会去找江念瑶的。 于是等小楠兴致勃勃地离开之后，霍淩聿立刻起步追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小楠高高兴兴地跑到了一间屋子里。 并且高兴地大喊:“瑶瑶姐姐，樊庆哥哥!” 霍淩聿也立刻走近。 往里头看了眼，这一幕却差点儿让自己气的当场离去。 只见江念瑶正与樊庆同坐在一张床上。 樊庆上半身没有穿一件衣服，而江念瑶正面对面拿着药水给樊庆上药。 眼里的关切丝毫也掩盖不住。 而樊庆也一脸认真的看着江念瑶给自己上药的样子。 两个人这一幕简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疼不疼啊？”江念瑶关切地问道。 樊庆挠挠头，有些害羞地说着没关系。 霍淩聿看得握紧了拳头，想要将面前的墙壁砸烂。 怎么没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呀？ 这副温柔的抱歉为什么从来不对自己露出啊？ 原来这么一大清早的就离开了自己，竟然是来到别的男人身边。 昨晚那样不情不愿的模样，原来就是因为已经心有所属了吗？ 屋子里的三个人全然不知道外面有两个人正在暗暗注视着这一切，里面仍然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在外人的眼里像极了一家三口。 要不是小楠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五六岁的样子，霍淩聿都要开始怀疑小楠是不是江念瑶这一年里和别人的私生子了。 全公公看着霍淩聿，又看了眼屋内的画面，完全不敢讲话。 毕竟这个皇帝在别处受的气就要惹到自己身上。 他甚是了解自家皇上的脾气，看到这一幕恐怕又是要有一番想法了。 全公公有些害怕地看着霍淩聿，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出戏。 如果霍淩聿气急攻心，直接冲进去将床上的两个人拉开，并且要给樊庆一巴掌的话，他就立刻不顾一切地阻止霍淩聿。 毕竟为了皇上的脸面着想。 皇帝可以一时冲动，但是他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好皇帝。 到那时候，他应该会颤颤巍巍地劝说:“皇上，别冲动了。” “您才是小三儿啊!” 脑海里天马行空的乱想着，一时间失了神。等再次回过头来时，霍淩聿已经不再自己身边。他立刻紧张得全身毛孔都竖起。 朝着里屋看了一眼。 发现里面还是热热闹闹，祥和一片，成公共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然后便捏手捏脚悄悄离开了客栈。 今日一大早便下起了大雪，漫天的雪花飞舞着，天气也冷了几分。 全公公冲出客栈时视线在街边左右横扫。 终于发现了不远处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正孤独地走在大雪铺盖的长巷子里。 全公公暗自叹了口气。 当年江念瑶在宫中的时候，过得怎样艰辛酸楚他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江念瑶记恨霍淩聿也正常，毕竟他自己也觉得霍淩聿有些过分了。 可是今天江念瑶在屋子和樊庆两个人你侬我侬，背靠温暖的炉子。 自家皇上孤单寂寥地走在满天的大学里。 他也有些心疼。 感叹着。 “真是孽缘咯。” 随后吵起了一把伞，就快步朝着霍淩聿的方向追去。 自那日之后，江念瑶似乎更加有意回避霍淩聿，不大的江南，霍淩聿瑶见到江念瑶一眼，却像是要上朝参拜皇帝一样。 虽说自己才是皇帝。 第117章 你闲不闲 从前江念瑶每日都要要亲自去外头做账，亲自跑遍各个合作的店铺，与老板商谈。 可是现如今拿着账本到处跑的变成了樊庆。 从前货物的运输江念瑶也是亲力亲为，从不让客栈的下人去搬运，如今也不去亲自抄手。 事情的起因都是由于，霍淩聿不知道在哪里，弄到了她的行踪轨迹。 在她外出办事之时，总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死死的看着。 二十四小时被监视的感，这让江念瑶觉得浑身不自在。 自从江念瑶当面在大街上撞破霍淩聿的时候。 江念瑶的身影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江南一带的街上了。 只记得那日。 江念瑶要去与鸡场的马掌柜商议，关于客栈的肉类供应问题，她严重怀疑是有人在自己客栈的饭菜里下了毒。 近日许多客人都在向江念瑶投诉。 她与那马掌柜仔细着商谈，却隐隐约约觉得身边一直有人盯着自己。 毕竟这样的感觉出现得不是一次，两次。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最近又惹到了什么达官显贵，对方又想要来制裁自己。 害怕打草惊蛇，于是仍然无其事的和马掌柜商量。 对面的马掌柜一听江念瑶想要把这么大的锅扣到自己头上，立刻不高兴了。 “我马六子一生为人坦荡，怎么可能能干那种龌龊之事!” “你这小姑娘么不是自己的客栈里出了什么问题，就想推脱我。” 他强硬的语气一看就没得商量了。 江念瑶的目光死死锁在马掌柜的脸上，可是从对方脸上无法看出任何一点的披露。 马掌柜见对方这样羞辱自己，便直接愤愤地起身离开。 如果不是马掌柜，那是谁？ 江念瑶感觉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忽然又想到身后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 她没有回头，依旧一个人坐在那茶水间品着面前已经凉掉的茶水。 身后突然成为了一个小二儿的声音。 “这位公子!” “那人偷了你的钱包!” 那店小二善意地提醒。 霍淩聿见江念瑶闻声回头，立马不自然地转过头遮住脸。 手挥了挥示意他赶紧走开。 可是那店小二偏偏是个一根筋儿的主。 “这位公子方才那个姑娘偷走了你的钱包，你怎么不着急呀？快去追一下!” 霍淩聿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恼怒地埋着头，压低声音。 “我不需要!你快走开。” 那小二疑惑地挠挠头，看着这位公子埋着脑袋，感觉对方似乎是有什么难处，正义的心在此刻翻涌。 他伸手扯了扯霍淩聿的衣服，想让他将头抬起来。 但是对方依旧对他置之不理。 “这位公子，你钱包被偷了，那怎么结账啊？” 店小二担忧地询问。 江念瑶此时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然后起身坐到了霍淩聿的对面。 “我替他结了。” 她开口，然后甩出一些银两给那小二。 店小二有些不明所以，挠挠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忽然就被一旁的店掌柜扯着衣服神秘兮兮地带走了。 店掌柜在那儿恨铁不成钢，尽量压低了声音在对方耳边说道:“我滴个祖宗嘞，你去招惹他干嘛？” “据那头子说，这可是皇上!” 此话一出，那店小二木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颤抖。 江念瑶见那店小二走了，直奔主题。 “皇上，你还果真是无聊啊。” “难不成你没有正事干吗？为什么每天都跟在我身边？” 她往这旁一看，即使是没有看见对方的脸，也能看得出这是霍淩聿。 霍淩聿抬头。 脸上又刚刚消散的一丝羞耻，义正言辞在脸上强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跟着你？” “正在这茶水间喝茶，怎么就是跟着你了？” 江念瑶咋舌。 信口雌黄的能力倒是一流。 但她无所谓，管他跟不跟着自己。 她现在只想问清楚一件事。 “皇上，你不会为了报复我，故意在我们客栈的饭菜里下毒？” 霍淩聿闻言一愣。 握紧了拳头。 “你认为朕是这么卑鄙下流的人吗？” 最好不是。 江念瑶没有多说。 他们客栈被人下毒的这件事颇为蹊跷，明明没有什么外人进过后厨，而江念瑶自己用的下人都是可以相信的人。 实在是不知道是怎么有机会投毒的。 只是当他们接到了官府的传唤，那新上任的林知府发了通牒来告知他们已经有多人向官府上诉。 江念瑶这才得知自己客栈里的饭菜被人动了手脚。 霍淩聿眸光死死。 看上去也是异常坚定。 江念瑶看霍淩聿都这样了，没再多待。 立刻起身就离去了，而日后，也鲜少再外出，大小事宜都交给了樊庆去打理，而自己躺在客栈里研究账本。 反正就是不想与霍淩聿多见一面。 更不愿意与他有更多的关联。 另外一边。 但这些日里繁杂琐碎的事情颇多，江念瑶和樊庆都忘记了正在另外一个县里苦苦等待着几人的霍晋珩。 霍晋珩见江念瑶迟迟没有与樊庆一同与自己会合，心里焦急万分，立刻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果断的放弃了在那边县里安置的一切，匆匆忙忙又赶回了江南。 深夜，万分焦急之中，叩了叩那客栈紧紧关闭的大门。 江念瑶一开门，便见到霍晋珩一身寒气，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在向他人描绘着自己是如何心急如焚匆匆地赶了回来。 看着霍晋珩这样子，江念瑶顿时也明了，心中有些懊恼。 遭了，把霍晋珩给遗忘了。 但霍晋珩没有展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猛然一把就将江念瑶抱紧。 “你没事儿就好。” 江念瑶差点窒息的时候，霍晋珩才撒开手。 明明是自己遗忘了她，可对方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一心只在关心自己。霍晋珩的好总让江念瑶觉得有些心疼。 她神色复杂，没有多说话，拉着霍晋珩先走了进去。 随着大门的紧闭，客栈另一头楼房里的视线也随之离开了。 江念瑶总觉得最近时局不对劲，深知隔墙有耳，于是一直带着霍晋珩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才作罢。 她随即向霍晋珩讲述着自己那日离开时的经过。 他们本来就要离开，但却被霍淩聿截胡了下来，并且要挟着不让自己离开。 霍晋珩听得眉头紧锁。 当即抓着江念瑶的手。 “瑶瑶，那我亲自带着你走。” 第118章 千万不要爱上我 江念瑶没有挣脱开。 霍晋珩这双好看又严肃的眸子让她难以回避。 “王爷，你帮助了我这么多，我现在就已经很感激了。如果你再次亲自出面，并且在霍淩聿面前露脸，对你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是不想离开，我是担心你。” 霍晋珩有些激动。 “可是没关系呀，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不能再让江念瑶回到霍淩聿身边，这样的话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 江念瑶好不容易才逃出了皇宫，不能再让她回去受苦。 虽然霍晋珩都这样说了，可是江念瑶的态度不容商量，对于霍晋珩的人情，她不想越欠越多。 江念瑶将霍晋珩的手拿开。 “王爷，这件事听我的，你先去避一避，好吗？”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找到了时机我就立刻离开。” 见对方都这样说了，霍晋珩只是叹了一口气，也不勉强。 只是嘱咐道。 “好，那你一定要保重。” 随后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江念瑶，夜里漆黑一片，但是江念瑶却能感到那双眸子正在将自己的心击穿。 “如果你再有什么事，我一定会伤心的。” 霍晋珩离开之时，特地轻手轻脚以免出什么纰漏。 可是客栈对面那栋大楼里，似乎是时刻有人在紧紧盯着。霍晋珩的离开，也被人看了下来。 前几日的那些事情让江念瑶明白，自己如今已经暴露了身份，是绝对没办法再能轻轻松松走得了的。 要么就是能让自己再一次假死。 可是历经了上一次的事情，这次的假死定然就不会那么容易。 要么就只能是让霍淩聿彻底的对自己死心。 不知不觉之中，江念瑶的心里已然有了想法。 第二日一早，江念瑶便早早的起来，找到了樊庆。 江念瑶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的人轻哼了一声，江念瑶以为是被准允了便直接走了进去。 结果刚见到里面的景色，江念瑶就愣住了。 “你还在睡觉？” 只见被子里裹着的人翻了个身，然后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两个人就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樊庆的脑袋是炸的。 “瑶姑娘，你做什么？” “你要是贪图了我的美色，我们王爷怎么办？” 江念瑶连忙背过身去。 “不是你喊我进来的吗？我都没骂你是变态呢。” “我什么时候喊了？” 樊庆呆愣着，一脸的懵。 “别管了，你赶快换身衣服，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江念瑶有点不耐烦，于是赶紧催促。 樊庆拿起一旁的衣物就准备起身，但是愣神了一下又放回去。 “那瑶姑娘，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江念瑶忽然脸颊一热，嫌弃地啧舌，立马提起裙摆快步地离开了。 留下樊庆一个人在这儿脸不红心不跳地穿衣服。 将衣服全部穿好之后，樊庆推开门，椅靠着门板的江念瑶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头栽倒过去。 樊庆手疾眼快的伸出一只手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拍在江念瑶的背上，而后江念瑶得以站稳。 倒是有点儿木瓜脑袋。 这一掌虽然说让自己没有摔到樊庆的怀里，但是这一巴掌拍得江念瑶的背生疼。 一点儿不带怜香惜玉。 她转头对着樊庆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下次能不能直接让我摔死？” 樊庆没有懂江念瑶言语里的意思。 他挠着头答:“不客气。” “就算下次碰到瑶姑娘要摔倒，我也会毫不犹豫救你的。” 江念瑶皱了眉。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能得到街坊姑娘们那么多的青睐？ 细胳膊嫩肉的，性格又这么的铁。 难道就凭着这张单纯无害的脸蛋儿？ 算了，她暂时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些问题，调整好了心态，江念瑶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樊庆说道:“我一大早来找你是为了商量事情。” 樊庆问:“瑶姑娘有何事？” 江念瑶看着对面这样单纯无害的眼神，她竟然有些心虚。 “瑶姑娘没事，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樊庆定当竭力。” 樊庆看江念瑶这样犹豫，她拍了拍胸口，嘴角扬着一丝得意与自信。 “那你能不能配合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樊庆疑惑地问。 “假装咱们俩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樊庆听见这话，双眼，一张嘴巴，连着两个鼻孔都瞪得老大。 “什么？我没听错？” 樊庆再次确认一下。 “没听错，就是这样的。”江念瑶点点头。 樊庆摆了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不行了。” 说着就要离开。 然后江念瑶一把将人扯住。 “怎么就不行了？你方才还答应我了。” 樊庆像是碰到了什么瘟疫一般，连忙将自己的袖子抽回。 “瑶姑娘，如果是别的事情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愿意帮您。” “可是这件事情就是无能为力。” 江念瑶不服，再次拦到那人面前。 “求求你了，就帮我这一下。你也不想看见我在次被抓到宫里去。” “我这满身的伤口难得是养好了一些。” 江念瑶打起了苦情牌。 樊庆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些。 “可是瑶姑娘，如果让我来帮你做这事儿，那不就是皇上与王爷两头得罪吗？” 这两个大人物，哪一个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瑶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你招惹到的人实在都太”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樊庆感叹。 江念瑶有些语塞。 没想到求人不成，还反倒被挖苦了一番。 “樊庆，你要知道，你的主子是霍晋珩。要是我被抓走了，王爷肯定也要拿你是问的。” 江念瑶再次哄骗。 “这么一说还真是让我为难呢。” 樊庆的五官皱到了一块儿。 江念瑶继续进攻:“皇上就算是皇上，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强抢民女。而王爷那边，和他说一声不就好了。” 樊庆捏着下巴，仿佛也有在认真的思考。 “那好，我帮你这一回。” “但你可千万不要真的喜欢上我了。” “这样怎么好收场呢？” 第119章 有人针对 樊庆有些警惕的双手环抱，然后嫌弃地看了看江念瑶。 江念瑶眉头一紧。 “以前怎么没有感觉你这么讨人厌啊？” “可能是以前，你心里有事儿？” 樊庆恍然记得江念瑶刚来到江南的那一年里，总是一整句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待人有礼却让人能明显的感觉到怎么都没办法与之亲近，有一种强烈的边界感。 樊庆那时候也知道这姑娘失忆了。 王爷也告诉了自己一定要对江念瑶从前的事情刻意隐瞒。 可是他时常能感觉到江念瑶似乎什么都知道。 樊庆不会知道，自己的第六感竟然这么准。 江念瑶有片刻的愣怔神，然后拍拍樊庆的肩膀。 “照你这么说，原来你是一直都很讨厌。” 言外之意是，原来我现在才发现了你很讨厌。 现在轮到樊庆啧舌。 两个人的拌嘴，被外面的一声响动打破。今天才刚开门儿，不知为何外面忽然这么热闹。 江念瑶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拉着樊庆要去看。 她挽过樊庆的手，对方却下意识身体一僵。 江念瑶斜眼睨了他一下。 “做戏要做全套，从现在就开始。” 于是樊庆的排斥才有所缓和。 两个人就这样挽着手从里边儿走了出去，一到大厅来就看到地上躺了两具尸体，实体的脸上盖着白布，但能看得到。他们的双手双脚以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发紫了。 身体上还出现了许多恶心的黄斑。 一个老妇人跪在了那大厅的门口，不断朝着里面磕头。边哭边喊。 “作孽呀！他们爷俩都死了，留下我一个老太婆该怎么活啊？” 周围下人一时间不知所措，看见江念瑶和樊庆已经出来了便立刻上前簇拥着他们俩走道前面去。 那老太太见到江念瑶和樊庆一来，哭得更大声。 额头在地板上磕的已经见了血肉。 江念瑶立刻走上前，将那老太太扶起。 可是那老太太竟一把把她推开，恶狠狠地瞪着江念瑶。 “你们这些从商的人未免也太恶毒了!” “现在把我家里两个男人都毒死了，你们是要偿命的!” “说!你们掌柜的是谁!” 那老太太喊得很大声。 江念瑶稳住了步子，又站起来到了那老太太的面前。 “我是这里的掌柜，你有什么事儿先起来，可以慢慢和我讲。” 只见那老太太停止了哭泣，然后打量着江念瑶。 “和你讲？” 江念瑶看见了那老太太眼中的凶恶。 “怎么和你讲？你愿意赔偿吗？你愿意帮助我吗？” 那老太太颤抖着声音，在没人留意的地方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不知不觉这里已经围满了许多人，个个都在议论纷纷。 今日客栈里事出不断，可是之前都是官府发来的通牒，不过是一些客栈里的客人吃了饭菜之后出现的不适状况，如今却直接变成了死了人。 个个都在说这客栈日后不该来。 据说前阵子还出现了贪污赈灾粮的情况。 “当然愿意帮助你在我的客栈里出了事儿肯定是我来负责。” 江念瑶将那老妇人请起来。 可是她偏偏强硬地跪在地上，死倔的犟驴一般。 江念瑶没办法，只好亲自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可是刚一走近，身后正查看那两个具尸体的樊庆却暗叫不好，连忙打算对着前面的江念瑶出口制止。 “瑶姑娘，不要过去!” 但是为时已晚，在江念瑶走过去要将那老太太扶起来的时候，一柄寒光藏在老太太的衣袖下方，她转手的瞬间，刺入了江念瑶的体内。 噗嗤一声。 江念瑶的嘴角溢出鲜血，冷着眼看着面前的人。 樊庆大喊一声。 “把那个老太太抓起来!” 几个下人便蜂拥而上，将那老太太节节围堵。 可是那老太太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仍然坐在地上低着头冷笑。 这个吓人很快就将她制服。 “快去喊官府的人!” 樊庆立马又对着身旁其他的人吩咐着，随即自己便快步走到了倒下的江念瑶身边。 那柄刀捅到了江念瑶的肚子，还好不是什么致命的部位，只要去找医生包扎处理一下，然后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江念瑶倒在地上，感到有些无力。 樊庆立刻将她扶起来。 可是把人扶了起来才看见，对方的脸色发白，嘴唇是不自然的，紫青色。 樊庆一瞬间便紧张起来。 他抱着江念瑶，恍然间看见了江念瑶吐在地上的血，也已经变成了暗紫色。 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起来。 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地上躺着的这两具尸体，显然就已经去世了多日，尸体已经有要腐化的痕迹。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已经中毒死去了这么久，这个老太太才迟迟地来到客栈这儿找事儿呢？ 樊庆没敢多犹豫。 江念瑶现在的症状一看就是中了毒，那老太太显然是预谋已久。 他立马将江念瑶横抱了起来。 然后冲出门想寻医。 可是一连到了许多家药房，竟然离奇般都没开门。这青天大白日的，这样的状态一看就有些不正常。 一家没开门儿就算了，许多家药房平日里都是一直开门候着的，如今也是大门紧闭。 樊庆抱着江念瑶在一家药房门口敲了很久的门，不断的朝里面大喊。 “许大夫开开门，现在人命关天的急事儿!” 就在樊庆豁了命般奔波在大街小巷的时候，江念瑶早已经沉沉昏死过去。 伤口没有流过多的血，但是那刀柄上的毒性似乎已经传得很深。 许大夫平日里与他们的关系最为要好，因为小楠以前刚被捡来的时候经常生病，他们是许大夫的常客。 而江念瑶在闹饥荒的时候也经常给许大夫一家送一些救济粮。 可是敲了很久，大门里面也丝毫不见一丝响动，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好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许大夫求你了，如果再不开门就要闹出人命了。” 说出了这句话，樊庆明显的感觉二楼的窗户似乎有些松动。 第120章 可不要后悔啊 他抬头看了看。 一张不大不小的纸条，恰巧从那窗户上被摔了下来。正好落到了樊庆的头上。 樊庆摆摆头将那纸条摇了下来，刚好掉到了面前。纸条上赫然几个大字呈现在了他的跟前。 上面弯弯扭扭地写到:樊公子，这件事情不是老夫想就可以救的。老夫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对于这件事情，也无能为力。还希望你们谅解。 樊庆低头咒骂了一声。 究竟是谁一直在搞针对？ 看许大夫这样，背后针对他们的这个人物一定来头不小，不然也不至于整个江南大街上的医馆今日都莫名其妙不给看病! 眼见江念瑶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樊庆一咬牙，又将人百米冲刺抱了回去。 一冲回去，就立马让人通知了霍晋珩，让霍晋珩托关系找太医。 可是那下人奉命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 “樊公子，小的出去没发现，王爷在哪儿啊？” 樊庆一怔，猛的捏起拳头垂向身旁的墙壁。 “难不成要我来给她医治？我对医术这方面的可是一窍不通。” 而在此时，官府的人也来传话。 几个侍卫提着棍棒就将客栈包围。 “这里谁是当家的？” 几个捕快将里边儿的下人都控制住，然后对着客栈里东翻西翻，那捕快头子更是一踏进门就对着里边儿大喊。 来者不善。 “这里，怎么了？” 樊庆回。 “当家的刚刚被人刺杀，现在正中了毒，昏迷不醒呢。” 那捕快头子看了过来，然后大手一挥。 “找的就是你，原来在这儿啊。” 几个捕快就立刻冲到了樊庆的跟前来，要将江念瑶抢走。 樊庆自然是不让。 强行拔刀把所有人都驱散了开。 “你们想做什么？” 他神经紧绷，对着来人大喊。 “这才是受害者，你们不会抓错人了？” 那捕快头子吐了口痰。 “是江念瑶，江掌柜没错？” 樊庆点点头。 “没抓错，你们客栈以投毒罪被投诉了，现在林知府下令立刻将她抓走!” “既然你不愿意那你也跟她一起蹲大牢，妨碍衙门办事。” 然后自己便拎着刀子亲自上前，将樊庆与江念瑶一同抓了起来。 由于江念瑶昏厥了过去，于是就由两个捕快架着走。 就这样樊庆和江念瑶连同着那老太太一起被抓到了衙门。 走后，几个剩余的捕快去上了客栈里的所有下人以及客人。 给客栈的大门紧紧关上，贴上了两张封条。 而客栈对面的大楼里，霍淩聿喝着茶冷眼观看者这一切。 全公公从一楼的楼梯走了上来，来到霍淩聿的身后，毕恭毕敬地问道:“皇上，刚刚下的正准备去把樊庆和瑶姑娘喊到这里来的时候，那衙门的人就来了。” 霍淩聿喝了一口茶水。 茶水有些滚烫，但他浑然不觉。 “瑶瑶没出什么事儿？” 霍淩聿对方才发生的事情不是特别知情，本来自己是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对面的一举一动的，但是刚刚那段时间里，皇太后，身边的下人，被派来给他送了一封密信。 他发现的时候，樊庆和江念瑶已经到了客栈里，而客栈外面又围了不少人，不一会儿衙门的捕快就来将两人带走了。 他站的视角，恰好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江念瑶被两个捕快扛着走的背影。 全公公也不解。 “奴才方才去到下面，听人说是瑶姑娘的客栈里出现了投毒的事情，估计是衙门里的人将二人抓去审问了。” “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全公公安抚霍淩聿。 毕竟江念瑶行，得端坐的正，就算被抓去审问了也不会出什么事。 霍淩聿又喝了口茶。 “不见得。” 这新上任的林知府，其实是皇后母族的人。 最近闹的这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可是自己才刚将高敏和皇太后那边的关系稳定好，边境又有所行动，他实在是没办法做事不谨慎。 “知道刚才那封信件里说什么吗？” 霍淩聿忽然对着全公公讲。 “皇上，政治之事，奴才愿意为皇上解忧。” 霍淩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信里说，不出三个月，边境国家便会发起战争，而那个国家，恰好是之前与皇后高敏母族有所沾染的伶国，如今这客栈里被下的毒正好又是蛊香玉。” “又是蛊香玉？” 霍淩聿点点头。 这些事情出的蹊跷，原本他只是因为这些事情是出在江念瑶的身上所以好提前去调查罢了。 可是查到的蛊香玉，却让他感觉事情难办了起来。 “那这岂不是说” 高家要连同那伶国一起谋反？ 最后的这句话，全公公摸着自己的脖子没敢说出来。 霍淩聿眼中寒光乍现。 “不一定，先静观其变。” 他面对这些国家大事之时，向来谨慎又机敏。 如他所想，皇太后虽然想外戚专权，独揽朝政，将江山改姓为她母家陈姓。 可是能坐上皇太后的位置，也不是什么无脑之辈。 倘若皇后母家真的有心要与外国的人谋反，那么她到时候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更何况是篡改朝政。 这一连串的事情惹得霍淩聿有些头疼。 “皇上，那瑶姑娘岂不是这次被抓去是凶多吉少了？” 全公公有些担心。 可是他说的没错，此次定然凶多吉少。 皇后的心显然已经被自己稳住，再说江念瑶的身份也没被曝光，她深居后宫肯定也不知道江南这么远的事情。 如果是皇后的母族，高家。 高家做事必然是十分心狠手辣的。 如果江念瑶真的落到高家手上，肯定是有去无回。 “可以这样说。” “那皇上，要不要去救救瑶姑娘？” 全公公提议，如果换做以往，他肯定是不敢擅自开口的，可是如今他还是害怕皇上后悔。 霍淩聿犹豫了片刻，刚要开口，脑海里就蹦出了昨晚，江念瑶与霍淩聿二人郎情妾意的画面。 他咬着牙狠心道:“静观其变!” 全公公不知道自家皇帝又搭错了哪根筋，到时候有得他后悔的。 但是看对方这样忽然勃然大怒的样子。 没敢多说。 第121章 立威风 坤宁宫内。 高敏正安静地品茶，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上的一只莲花步摇。 婢女走了过来正要给高敏端上茶水，可却一个不注意，差点儿就要撞到了高敏的那只步摇，高敏踉跄一下，滚烫的茶水洒到了高明的脚边，沾染了凤绣衣裳。 高敏的神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大胆!撞坏了皇上赐给本宫的步摇，你赔得起吗？” 她清秀的脸上立刻变得狰狞，起身就是一脚直接把那婢女给踹下了台阶。 自从江念瑶死后，霍淩聿几乎每天都会往她的宫里赏赐一些宝贝。 虽然高敏是皇后，但从前自己根本没有太多机会见到霍淩聿，可是现如今，霍淩聿几乎是隔三差五就来坤宁宫就寝。 她自然是对这些来之不易的心意宝贝得很。 江念瑶果真就是个狐狸精，但那又怎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和她抢霍淩聿。 虽然现在宫中少了江念瑶这个人，可是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几乎是一位妃子，也没有落下。 其中最得宠的就是希黛。 希黛连在台下坐着。 听见这话愣是翻了个白眼，而后亲自上前将那个刚被踢在地上的婢女扶起来。 可那婢女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弱弱地看了看，站在高处的高敏。 希黛敢这样做完全就是在挑战高敏的权威。 高敏立刻我狠狠的瞪着希黛。 希黛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将跪在地上的婢女扶起来。 “起来，没事儿了。” 她狐媚的眼睛发出奇异的光彩，十分有摄人心弦的能力。似乎能让人不知不觉就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那婢女正要起来。 却又立马跪了下去。 刚离地的膝盖立刻狠狠地撞向地面，这一下让人感觉定是十分疼的。 希黛见面前这个婢女不起来。 害怕地跪在地上颤抖。 她干脆起身，有着纤细的腰肢来到高敏的跟前。 绝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看着高敏无辜又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你这样会不会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要是被皇上和皇太后知道了您这样，岂不是会动怒？” 高敏冷哼一声。 真是蹬鼻子上脸的狐媚子，只知道到处勾引人。 以为有了皇上的几个恩宠就敢踩到自己的头上来。 “动怒又如何？皇上如今最宠的就是我，我母家又是在朝廷上根深蒂固的高家。” “不像有些人只是内蒙国献来的讨好中原人物品和摆件罢了!” 希黛的脸上，神情仍然一如既往，只是少了一些温度，攥紧了手。 依旧是面如桃花般开口: “皇后娘娘，妾身好心提醒你。可是你怎么就不听呢？” “这个小婢女明明也没做错什么事，为何要成为皇后娘娘泄气的工具？” 高敏是哑巴吃黄连，真真正正的见到了白莲花的厉害。 希黛一脸的清嫩欲滴模样，在宫中如鱼得水。 暗地里不知道笼络了多少人心。 上到一些朝廷官员，下到一些丫鬟婢女。 她的口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飞速上升，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内蒙国献来的花瓶儿，可是是却是这个花瓶儿在一日一日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们对她的看法。 霍淩聿喜爱她，就连着位分也不断上升，成了仅仅次于高敏的意贵妃。 “你我同是女人，不必在我面前耍这些伎俩，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高敏嫌恶地剐了她一眼，坐上檀木椅。 她仅仅是看在皇上对希黛的恩宠的份上，没办法对她下手，可是这个希黛却越发猖狂，立牌坊都立到了自己宫里来!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呢？” 希黛皱着眉，痛心疾首的模样。 “说什么？” “本宫说，你快滚!不然皇上近日不在宫里，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高敏冷笑着。 希黛啧舌，非但不走，竟然还走到了那个婢女的旁边，一同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 高敏掩饰不住的厌烦，看着希黛这一跪，顿时又多了几分恶心。 “希黛在走之前恳皇后娘娘一件事!” 什么事需要下跪说？ “你可别做出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我可没让你跪。” 高敏冷笑，但同时又很享受对方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模样。便没有喊她起身。 “希黛恳求皇后娘娘，让我将这婢女待回宫中。” 说完这句话，希黛便感受得到。身边那婢女向自己投来了热切的目光。 “啊？” 高敏有一刻怔神。 “你要她干什么？干嘛这么假慈悲？” 这婢女是高敏身边最不得待见的一位，平时毛手毛脚的，跟着身边经常看得高敏十分不顺眼。 连带着高敏的不待见，身边的小人也跟着势利眼般搞着似有若无的针对。 “希黛只觉得这婢女十分投缘!” 希黛说得诚恳，可是高敏向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即使自己对这个婢女百般厌恶，但她就是将人打死也不想成全希黛。 “你有什么本事让你觉得只要你开口我就会把这个婢女给你？” 高敏来了兴致。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大脑里里产生。 反正霍淩聿这几日都不在宫里头，就算她对希黛做点什么他也不会知道的。 高敏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只要皇后娘娘肯将这个婢女交给希黛，希黛愿意为皇后娘娘尽心。” 希黛连忙磕了个头。 “怎么为我尽心？” 高敏再似笑非笑地问。 “那就看皇后娘娘怎么样做会高兴呢？” 希黛的眸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本宫倒是没有什么心愿，本宫的心愿就是皇上。” “意贵妃，不是本宫对你有偏见，是你一个内蒙国的公主来找中原不明不白，如果诞下了黄寺，那恐怕要赢得一阵骚乱来啊” 高敏意味深长地提醒。 就看对方心诚不诚了。 希黛毫不犹豫。 “希黛明白，皇后娘娘果然是一国之母。顾及得十分周全，竟然是为了皇上，那希黛也愿意。” 她抬头目光闪烁，坚定地看着高敏。 高敏心生嘲讽，看着面前这张惊为天人的脸越看越不顺眼。 “赐避子汤一碗。” 不一会儿下人就端上了一碗深褐色的汤。 第122章 江念瑶没死 高敏坐在上头，含笑着示意希黛喝下。 片刻中，那婢女抬着头看了希黛一眼，希黛也注意到，向她递来了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大步走上前拿起那碗汤就一饮而尽。 高敏这才笑出了声来。 “意贵妃，往日，你都没办法再有这皇嗣了，你可怨恨？” 希黛顺模顺样地伏着身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残余的汤汁。 “希黛不怨，希黛这是在为皇上着想。” 高敏看着下面这个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人，此刻这样乖巧，有些洋洋自得。 可是看见对方那张比自己美上数倍的脸就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嫉妒。 真想狠狠撕碎了啊。 罢了。 如今对自己最有威胁的意贵妃，终生不可再孕。她的心情大好，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生不了皇上的孩子，永远也没办法和自己站到一个位置。 而且 既然他执意要带走自己身边的这个奴婢，那可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高敏厌恶地摆了摆手。 “够了，今日的会面就到这儿结束。” 那婢女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希黛连忙谢过，然后上前拉起那婢女，就将人领了出去。 宫外，希黛柔声询问身后跟着的婢女。 “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立刻亦步亦趋地走到跟前来，讨好似的小心翼翼看着希黛明艳的侧脸。 “回贵妃娘娘，奴婢叫冬月。” 希黛停下脚步，冬月差点撞到对方的身上。 “冬月？” “你不用这样害怕，我不像皇后娘娘那般对下人动辄打骂。” 冬月觉得心中一暖，她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久。怕是怎么也不可能听到对方同自己说这样的话。 但又狠狠地攥紧了手心。 希黛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这异样，但是并未做生，只是目光向下一扫，变淡淡地抬起了眼帘。 伸手将冬月的手握住。 希黛的手心暖暖的，握着冬月的手，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手上那些日积月累的老茧。 冬月的拳头松开，任希黛这样牵着。 眸光炯炯，立刻热泪盈眶了起来。 “贵妃娘娘” 希黛含笑的表情忽然一僵，立刻感到一股热流从自己身下涌出。 鲜红染了在了雪地里。 希黛两腿一软，顿时倒在了地上。 “快传太医!” 希黛捂紧肚子，既然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于是今日便自己来到了坤宁宫。 高敏看自己不顺眼，趁着霍淩聿出宫的日子一定会对自己不利。 如今如她所想，高敏那日派人下毒的下人必定就是冬月。 据自己的贴身丫鬟所说，那送食物来的丫鬟在他们公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丫鬟的左脸有疤，所以格外印象深刻。 不如自己先动手一步，好歹还能立好自己的人设。 只是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希黛一脸苍白地闭上眼。 有些想阿哥了。 “阿哥会怪我吗？” 希黛喃喃自语，最后倒在大雪中。 这个时候，高敏正在那坤宁宫继续把玩着那只莲花步摇。 可是一个不速之客又悄然来到了坤宁宫前。 那宫女正要通知，却被拦截了下来，高离直接就走了进去。 高敏看见高离，吓了一跳。 “怎么不通知本宫就擅自进来了？”转而又要叫来那下人责罚，那下人哆哆嗦嗦走到跟前来，却被高离拦截。 “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 高离眯着双眼睛，兄长的威严将高敏震慑得死死的。 高敏在自家大哥面前向来会收敛着一些脾气，可是本性难移。 带着点怨气地看向高离 “大哥我如今都是皇后了，你怎么还随便这样进入我的宫里来。这要是被看见了，多不好啊!” “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皇上肯定要怪罪我的!” 高离扶额。 怎么自己这妹妹年龄渐长，心性却还依旧像这样。 “皇后娘娘，你可别忘了。” “皇上是什么人物啊？你可别把他想的和你一样简单。” 高离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皇宫里虽然看似一片平静，但是处处都有可能有别人安插的眼线。” “隔墙有耳，知道吗？” 高离这一番话，高敏心里的一丝气才被压了下来。 确实，如果说让别人知道了高离来这里反而才不好。 “我的好妹妹，你可知道我们高家为了让你能坐稳这后位有多煞费苦心吗？” “我现在做得不是稳当着嘛!” 高敏心疑，立马跟嘴。 “权利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叫稳当!” 高离呵斥。 随后告诉了高敏一个事实。 “最近皇上去江南地域微服私访了对？” “对，但是这件事不是对所有人都保密的吗？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离见高敏像个傻子一般，洋洋自得以为只有自己知情这件事。 他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么说，皇上在江南将那江南知府贬了，然后救了一女子。” “救了一女子？那又怎样？” 高敏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 “皇上此次行动是要暗地抽查江南的官僚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江南知府就将自己的身份泄露。” “你再想想？” 高离提醒她。 可是高敏左思右想，脑子愣是没转过弯儿来。 “你就直接说，大哥!” 高敏有些不耐烦了。 “江念瑶!” 高离只说了三个字，而后仔细观察着高敏脸上的表情。 “江念瑶？” 时隔一年，她再次听见这个名字还有些感到恍惚。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对这个名字的条件反射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可是她怎么了？她不是死了吗？” 高敏疑惑地看着高离，还是没搞清楚状态的一副模样。 “皇上在江南知府，为了救江念瑶而自爆身份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高敏思考了很久。 “大哥，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呢，江念瑶这个贱人早死了啊？” “死了？你确定？” “那为何我亲眼看见皇上在江南抱着江念瑶离开？我的眼睛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高敏的大脑轰然炸开。 “大哥，此话当真？” 确定是江念瑶吗？ 难道不是长得相似的人吗？ 第123章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这一年中，虽然霍淩聿没有直接表明，可是宫中许多与江念瑶长得相似，哪怕只有一些相似的女子，霍淩聿都会额外关照宠爱几分。 如果是个替身，那高敏不足为惧。 可是为什么大哥这么笃定地和自己讲？ “当不当真你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欣赏着高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表情，自己的话终于被放在心上。 “但你不用担心，那新上任的林知府是阿爹塞进来的人，已经设法将那江念瑶抓住了。” “林知府心狠手辣，落在他手上了，肯定是难逃死劫。” 高敏悬着的心得到了一丝松懈。 “还有，皇上回宫之前会在江南再次拜寺庙，你当时候务必让他带上你。”高离嘱咐道。 “为什么？” 高离没说话，只是让她不用知道太多。 走之前，高离不忘警告高敏。 “我们高家要走的路上不允许有任何阻碍。” 高离走后，高敏摸着下巴想着高离的话思索许久。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忐忑不安。 难不成江念瑶真的没死？ 如果她真的没死，自己岂不是又要整日活在江念瑶带来的噩梦里？ 高敏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立刻召来丫鬟去后山的空地上，找到江念瑶的坟墓一探究竟。 她焦虑地度过了这几个小时。 在临近傍晚时分，那丫鬟终于灰头土脸地回来禀报。 “皇后娘娘!” 高敏看着这一身泥土的丫鬟，有些嫌弃地拿起秀娟捂住了鼻子。 “说，情况怎样？” “奴婢去到那处地方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土是被人松开过的。” “等奴婢又去挖的时候，发现那坟下早已空了!” “什么!” 高敏尖锐的嗓音划破寂静。 她大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将坤宁宫能砸的悉数砸碎，以发泄愤恨。 “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活着？” 她的大脑里一片混沌，恍然之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秋雨呢？” 那丫鬟跪在地上，方才高敏的泄恨使她身上免不得被几个碎片刮伤。 “回皇后娘娘，秋雨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放了出宫了。” 秋雨是之前毛遂自荐，来到自己跟前就说自己去一把火将被禁足的江念瑶烧死的丫鬟。 “放出宫了？秋雨不是还没到年纪的吗？” 高敏感觉失态越发不对。 “回皇后娘娘，据说秋雨是由什么远房亲戚，用极高的价钱将她赎走了。” 高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拿去当枪使了。 “好，你个江念瑶。” 她怒骂一声。 那这么看来，高离所说的都是事实，江念瑶不仅靠着自己的手私自出逃出宫，并且还在外面再次勾引了皇上! 她转而又想起，高离所说的林知府。 冷笑一声。 “怎么能让她死在别人手里呢？那我可不放心，又像上次那样让人给逃走了可怎么办？” 然后她又吩咐着下人。 “既然那林知府是爹爹的人，那你去给我通知他。让他将江念瑶那个贱人偷偷送到我这里来。” 这次，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再逃走了! 而另外一边，江念瑶被扔到了大牢里，樊庆就被关到了隔壁。 江念瑶昏迷了许久，任旁边的樊庆怎么喊都喊不醒。 如今樊庆一同被关了进来，根本没办法告知霍晋珩，他们几乎孤立无援。 直到一众狱卒来到了牢房里。 一桶冷水泼到了江念瑶的身上，浑身的衣服都被侵湿，每一根发丝都淌着水。 江念瑶似乎有所感应，但也只是冷得不停打颤，并没有睁开眼睛。 “嘶，不行啊，得加大力度。” 他捞起袖子，亲自走到了江念瑶的跟前。 一巴掌扇到了江念瑶的脸上，白鞋皮肤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脸上火辣辣的，与身体上的冰冷形成两个极端。 可是江念瑶还没醒来。 这一巴掌声响很大，旁边牢房的樊庆立马不淡定了，冲到铁栅栏前就对着外面大喊。 “喂!你们知道她是谁不？就敢这样的对待!” 他怕晚一点，江念瑶就要被他们打死。 樊庆疯了似的拼命晃着那铁栅栏。 几个狱卒也停下来，走到外面来看着他。 似笑非笑，一脸猥琐。 “噢？你是与他一起被抓进来的那个？你倒是说说她是谁啊？” 樊庆淹了口唾沫星子。 “皇上的女人你们也敢碰，不怕狗命不保了？” 他平时都不敢对江念瑶说话大声了，生怕把这个一面是皇上的白月光，一边又是王爷的心头宠的女人得罪了。 这几个狱卒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在监狱里狂笑不止。 “你今天说这话我们就当没听见了。” “以后还是不要到处乱说的好，以免别人觉得你小子脑子有病。” “就算她是皇上的女人又怎样？她今儿个就是仙女下凡，也阻止不了高丞相!” 另外一个狱卒见他口无遮拦，立刻用胳膊肘子捅了他一把。 那人灿灿地闭上嘴。 而后又不顾樊庆的疯狂嚎叫，一连去隔壁给了江念瑶好几个耳光。 江念瑶被打得脸部肿胀。 睫毛终于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又是一连好几个巴掌落在脸上，她才终于吃痛地睁开了眼。 “醒了，带走!” 那头子见江念瑶醒了过来，立刻命令几个狱卒合力将江念瑶架了起来，被强暴的拉着去到了衙门里。 江念瑶就这样被挡着樊庆的面拖走。 他无力地在牢房里对着几个人狂骂不止。 于是一个狱卒便停下来了脚步。 打开锁，来到了樊庆的面前。 “都只顾着那个小娘们儿了，竟然差点儿把你给忘了。” 于是一个拳头挥到了樊庆的脸上。 尽管樊庆是个练家子，但是这猝不及防的一圈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口鲜血吐到了墙上。 衙门里本该有许多人，可是现在开堂只有几句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尸体。 甚至连衙卫也没见到几个。 江念瑶被随意的扔到那地上，高堂之上坐着的正是林知府。 与黄知府不同，林知府看上去十分年轻，俊朗的脸上，一双秋潭般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江念瑶。 第124章 有人陷害 不同于在客栈里，现在在衙门里陈列着的尸体，算上那老太太的儿子和丈夫一共有四具。 一个个面色发着青黑，都是清一色的死亡症状，浑身都爬满了斑驳的颜色。 江念瑶好不容易才用胳膊肘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费劲地将自己混沌的意识拉了回来，身上中刀的地方传来隐隐刺痛，此刻脸上还有明显的肿胀感。 便看见了高堂上坐着的林知府。 林知府沉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冷漠地看着江念瑶，看得她有些发慌。 江念瑶看见林知府，不知为何心里油然而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知府大人，为何将小女抓到此处？” 江念瑶开口问。 “江念瑶是？” 江念瑶咬着嘴唇点点头。 只见台上的人凤眼微眯，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一下。 “你是客栈的东家，那就得为你们客栈里出的事情负责。” “这几日收到多个人的举报，你们客栈在饭菜里下毒，已经弄出了四条人命了。” “作为这件事的主要人物，你作何解释？” 林知府冷着脸拍那案几，身上浑然是年少有为的一身正气。 不凡的气质，就是随便出到那大街上走一走都能俘获一众少女的欢心。 “回大人，民女不知此事。” 江念瑶如实回答。 “这样大的事件，那些将我告上衙门的人呢？那个捅了我一刀的老太太呢？” 她十分冷静，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那老太太捅了你一刀后，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也自杀了。” 林知府如实回答。 “但是你如今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在这儿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接下来就是欠债还债，欠命抵命了。” 林知府说着，看向江念瑶的眸子里，荡漾着许多复杂的情感。 那日在捕快们将那老太太带过来时，那老太太就在衙门大门口，忽然嚷嚷着什么家里的人都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之类的话。 等捕快们发现不对劲时，那位老太太已经咬舌自尽了。 江念瑶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林知府，小女确实没有往里面下毒。那是我自己的客栈，我要是下了毒那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念瑶继续耐心解释。 林知府依旧冷脸。 “不必多说这些，既然从你的客栈发现，那你就该来承担此次责任。” 接着他眨了眨眼，顿了顿又继续说着。 “实话跟你讲了，没有人关心你是不是这次事故里的真正主谋。” 江念瑶心下一沉。 又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了？ “知府大人。” 江念瑶刚说一句，身上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当即威力一阵翻涌，歪过身子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林知府的神情忽然变了变。 竟然从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和纠结。 但江念瑶又很快起身，再次看见林知府之时，他的眼底也没了那丝异常。 “知府大人，您一看就是一个为人正直的好官，他们有苦，你要帮着抚慰他们内心的不平，那小女若是也有苦呢？” 江念瑶看着林知府，清澈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强烈的期许。 林知府强硬的脸色缓了缓。 眯着眼看着江念瑶，但一会儿又最先转过眼睛。 似乎是在回避着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苦？” 林知府问。 “小女也是被冤枉的。” 江念瑶仍然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林知府却不再转头与其直视了。 一只大手攥紧了拳头。 也不再说话。 许是一旁的下人提醒，林知府才回过神来。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稍后，一个捕快才将一些证物拿到上头来。 “这些都是从你们客栈里搜出来的，带毒的饭菜，以及一些装了毒散的瓶子，你作何解释？” 江念瑶感到无力。 “知府大人，也许是有人要谋害小女刻意放的呢？” 身上不断传来疼痛感，连着回复林知府的话也有气无力。 “” 林知府皱了皱眉。 身旁一直站着的下人忽然凑到了林知府的跟前。 饶有气势地说着。 “知府大人，皇后娘娘要你立刻将这江念瑶送去坤宁宫，她要亲自将人” 林知府有些不悦。 “不是说高家，高丞相要我这样做吗？” 突然跳出来个皇后是什么情况？ “这你就不用管了。” 林知府皱着眉，这下人的态度让他很不悦，但这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为人办事。 处处都要低人一等。 林知府冷哼一下，没再搭话。 转而又看着江念瑶，摸着自己手上的秀娟，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匡扶正义的路上总是要有牺牲品的。” 随后便独自离开了。 退堂。 江念瑶又被几个捕快粗暴地架着，回去，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换了一个牢房，这牢房里没有上一个那么肮脏，但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念瑶被摔到地上，身上的痛觉都要麻痹得她的脑神经出错觉了。 明明刚刚才退堂，怎么顷刻间这林知府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此刻林知府正蹲在地上，一只手捏起江念瑶的下巴，冷哼地看着江念瑶。 “你与她长得很像。” 一只手捏着手中的秀娟。 那只秀娟露出了一只边角，上面绣着，“霜”。 “知府大人在说什么？” 林知府冷淡的神色有些动容，眼里有些看不清的情绪。 “你很像她，特别是眼里的这一丝清澈。” 林知府给江念瑶拿了一些药，她生硬地捏开江念瑶的嘴，然后温柔地让江念瑶咽下去。 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品。 江念瑶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这要吃到嘴里，管他是死是活。 见江念瑶乖乖吃下药，林知府的心情似乎有些好。 “阿霜真乖。” 他淡淡说了这一句，然后便其实，看了眼江念瑶，不舍地离开。 “阿霜好好待着，我下次再来看你。” 江念瑶全程没说话，任由这个男人自说自话。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的旧爱 所以现在是对着自己在臆想？ 第125章 她的试探 江念瑶忽然觉得，这样似乎可以让自己逃出去。 其实自己本来是死是活也无所谓，可是她想起了还关在隔壁的樊庆。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听今日林知府所说，现下这个事情绝对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而且还是一个惹不起的人。 自己的事情，绝对不能连累了樊庆。 江念瑶心里忽然有了一些想法，可以试试。 果然，当天傍晚，江念瑶脸上的肿胀感就减轻了许多，连带着身上那溢血的伤口也开始有所好转。 看来那药确实不是什么害人的。 此时江念瑶心里有了数。 夜深的时候，江念瑶看准了时机，在牢房里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她闹着要撞墙。 等几个狱卒围上来的时候，江念瑶已经一头撞在了那牢房斑驳的墙壁上。 脑袋上留着血，昏死过去。 等着再次醒来的时候，江念瑶已经躺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屋子里。 睁开眼，林知府就坐在旁边的桌子前头。挺拔的背影越发忧郁。 江念瑶的头上已经被包扎好，裹着厚厚的绷带。 江念瑶在心里盘算着，想来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 “知府大人？” 她轻轻地喊了声，。那桌子跟前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 恶狠狠地看着江念瑶。 走到床边的时候，眼睛似乎还湿漉漉的。 “谁让你这样做了？” 林知府居高临下望着江念瑶，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无名火。 江念瑶垂眸。 良久，江念瑶听见了推门而出的声音。然后不一会儿又有人重新踏入了这间房间。 一碗热粥递到了江念瑶的跟前。 “喝了。” 江念瑶一抬头，发现还是林知府。 江念瑶双手接过，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狼吞虎咽喝了起来。 这倒是让林知府一愣。 “不怕我下毒？” “知府大人一上任便将自己的俸禄全都拿出来捐给了这些难民，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林大人是个好官，是百姓的父母官。” “小女自然也是相信知府大人的。” 江念瑶一口喝完，不加掩饰地用衣袖擦了擦嘴。 然后满足地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睛。 这一刻林知府眼底又变苍茫。 林知府扔给江念瑶一只秀娟。 江念瑶拿起一看，那秀娟的一脚正是秀着“霜”的纹样。 他让江念瑶躺下，便不愿意久待一般转身出去了。 一出门，门口站着的又是那个下人。 他明明弓着身体，礼数什么周到严谨，可是说话的语气全然让人看不出有半分恭敬的样子。 “知府大人，时日不多，皇后娘娘可不是能等的主儿。” 林知府攥紧拳头，扫了对方一眼。 “如果违背高家，林大人知道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那下人语气有些拔高，带了丝居高临下的轻蔑感。 林知府好看的眸子一沉。 高家这条船，上去容易下来难。 “本官知道了。” 林知府这样回道。 等门外的人都离开，江念瑶将那只秀娟平铺开，看着上面秀着的字样。 十分精致，看得出这只秀娟制作者的别出心裁。 这一步又是顺了自己的想法的。 于是江念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结合现在的状况来看，这林知府心里应该是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而这个人正好和自己长得很像。 只要自己抓住这一点，应该有些希望能周旋一番。 她心里有了几成把握，打算试试水。 这阵子没有人进出这房间，也似乎并没有人对自己有看管。 难不成怎么放心自己一个犯人？ 等到江念瑶身体好了些，她便试着踉踉跄跄起身，轻轻拉开那扇大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江念瑶推开。 一推开，江念瑶便从那不大不小的门缝儿里对上了隔得不远处坐在桌几上的人。 明明隔得很远，江念瑶也还是感受到了那人身上那丝淡淡的哀愁。 难怪也不派个人来把守自己，原来因为此处就正对着林知府的房间。 自己是想跑都难。 提着的笔缓缓放下，林知府缓缓抬眼，看见了藏在门缝后面的，正在暗暗看着自己的人。 他一时有些失笑。 “终于敢出来了？” 看着对方的态度，江念瑶干脆将门板全部拉开，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然后来到了林知府的面前。 “小女不知为何，知府大人。” 林知府含笑看着江念瑶，平时冷峻的脸上才有一丝松懈。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江念瑶也不会相信平时百姓里那个新上任的，活菩萨一般的林知府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不用说什么。” 林知府让江念瑶止住。 “身体好些了吗？” 林知府关心着江念瑶的身体，有些迫切。 “回知府大人，小女好些了。” 江念瑶感谢道:“多谢知府大人，百姓定然是不会看错人的。” 林知府又是愣神片刻。 “过来，我再好好看看这张像她的脸。” 于是江念瑶很是听话的走了过去，来到了林知府的面前。 “知府大人，你” 江念瑶欲言又止，但却没有捅破。 林知府让江念瑶坐在自己身边。 他几乎是用刀刮一般锋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看着江念瑶。 眼里的温柔越发泛着涟漪。 “帮我研墨。” 江念瑶再次照做。 又是又一些东西，在了知府的心里化开。 两个人接下来都像有默契般没有开口，江念瑶就在一旁研墨，林知府提着毛笔在宣纸上面练着字。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只是等江念瑶再次离开的时候，那下人又凑到了林知府的身边。 “知府大人，你怕不是要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那下人啧着嘴提醒。 完完全全没把林知府放在眼里。 林知府继续提笔练字，不管身旁的那下人。 这下人见林知府竟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有些暴走了起来，伸手就把一旁方才江念瑶研好的墨打翻。 墨水洒得到处都是，侵染得刚才写好的字迹被弄花。 林知府的笔顿了一顿。 “还请知府大人记得自己是依靠谁才能坐上这个位置的!” 林知府冷笑。 “行了，我都知道，你不必再提醒我。” 第126章 掐死 然而又过了些时日，江念瑶还是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间小房间里。 时不时出去给正在练字的林知府研研墨，时不时还有下人送上门的点心和可口的饭菜。 试问哪个犯人能有这等待遇。 林知府对江念瑶的态度越发好了起来。 江念瑶猜测，林知府对自己的好，似乎都是在弥补心里对另一个人的空缺。 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替身一般。 可是这也正意味着自己有机会逃出去。 这日江念瑶正吃着下人送上的饭菜，林知府推门而入，坐到了江念瑶身边。 他看着江念瑶吃得开心，不免也露出一丝笑容。 “阿霜爱吃的饭菜，你也很爱吃呢？” 他眼底有些看不清的情绪，这些悉数落入江念瑶的眼中。 林知府忽然伸出手，捧了捧江念瑶的廉价，大拇指抹走了江念瑶嘴边的一粒米饭。 江念瑶看着林知府，顿时有些怔神。 心里的猜测更深了一分。 于是壮着胆子问道:“知府大人，可否将那日与我一同关进来的人” 提到这个，林知府的眼神瞬间又变了回去。 一如既往的染了一丝深潭般的冷淡。 “如何？” 他这语气十分不好，似乎江念瑶再说出一句不合心意的话就要爆发了一样。 江念瑶见对方这样变了个态度，立刻止住了要说出口的话来。 她本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先让林知府将樊庆放出来，自己也好少一些负担。 可是似乎一提到这样的事情，林知府便不再如同往日的态度。 变卦来的十分厉害。 “没有的，这菜好吃，知府大人也来尝尝？” 江念瑶立刻改了口。 看见这一桌饭菜，林知府的脸色才有所缓解。 “好吃，便多吃点。” “知府大人可也爱吃？” 江念瑶继续试探着问，然后手中也不停歇的拿起筷子给林知府夹了一块鱼肉。 林知府眉眼弯弯，嘴角赫然挂起了一个好看的梨涡。 “爱吃。” 然后林知府也夹起了那块鱼肉塞入了嘴巴里。 他的脑海里瞬间被扑天盖地涌过来的回忆淹没。 不知不觉眼眶一湿，看着江念瑶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起来。 “你真的很像她，很像阿霜” “知府大人，小女斗胆猜测，你口中的阿霜，是否就是这秀娟的主人？” 江念瑶从身上掏出那张秀娟。 本以为自己会触及什么不该知道的领域，可是林知府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 “你与她真的很像，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在那高堂上看到你的时候觉得格外亲切。” 这几日林知府一直没有亏待自己，顶着那边背后的大人物给的压力迟迟不将自己处死一定是十分不好受的。 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替身。 足以看出来这位林知府对自己的爱人又多么情根深种。 江念瑶也不知不觉中，照顾了林知府的心思。 “那那位姑娘是去世了吗？” “是。” “出了什么意外？” 林知府没有再回答，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他的什么神经。 江念瑶以为是对方再次回忆起这些事情，有些伤感。 便转移了话题。 “知府大人，你一直是百姓心目中的好官。” “小女也对你十分敬佩，再加上知府大人这几日的照顾，小女愿意在能力范围之内。为你做些什么，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 江念瑶说得十分认真。 人真得与脑海之中的一个影子完美重合。 多么美好啊。 林知府这样想。 “或许我也有些做错了。” 他一开始其实只把江念瑶当成一个替身，觉得难得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是现在江念瑶的这些做法让他有些默默的改变了观点。 那次的饭桌之后，林知府离开房门，又被那下人追上去质问着。 如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那下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知府，略带嘲讽地说着一些难听的话。语气之中带着越来越嚣张跋扈的气势，对林知府的态度也越发不尊重。 “知府大人，皇后娘娘那边可是等不及了，一直派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人到底是死是活？” “你说我到底要怎么跟皇后娘娘说好呢？” “我说你把皇后娘娘要弄死的人，舒舒服服的养在自己的小房内，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吗？” 林知府攥着拳头，没说话。 没想到对方更加变本加厉。 “高家不会放过你，皇后娘娘更加不会。你都做出了那种事情，不会现在还想着要反悔对抗他们。” “他们这些人你惹得起吗？” “你那个小情人也真是死不足惜。” 说到这句，明显触动了林知府的逆鳞。 林知府伸出手，狠狠地掐上了那下人的脖子。 明明是一个文官，可是他的力气却出奇的大。竟然硬生生的将那个下人从地上提起来，然后按到墙壁上。 那下人整个瞳孔都放大，惊恐地看着眼前青筋暴起的林知府。 呼吸越来越微弱，双脚挣扎的幅度也逐渐变小。 可是对方眼里的凶狠一刻也没有半丝减少。 直到最后，那下人的身体才彻底垂了下去，人已经没了呼吸，被林知府狠狠扔到地上。 他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随后大手一挥，喊来了几个下人。 “把他拎起来，剁碎了喂狗。” 他冷眼嘱咐着，说出的话让几个下人不寒而栗。 “愣着干什么？” 几个下人这才回神来，转过身将那地上的人拖了出去，转过头刻意不去看那脖子上猩红的勒痕。 还没见过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发这么大火呢，平日里不苟言笑，做事儿也温温和和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凶狠的人。 几个人将那下人的尸体带走，林知府这才看了一眼旁边的门。 门背后的江念瑶忽然感到有一丝不寒而栗。 房间里面烛火摇曳，一个趴在门板上的影子的轮廓格外清晰。 林知府冲着那影子笑了笑。 然后离开了。 江念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暴露了。 但是对方竟然没有为难自己。 她根据刚刚偷听到的信息来看，知道了想要自己命的是高家。 第127章 剁了喂狗 也是皇后高敏。 再次提起这个名字，她恍如隔日。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从前十分熟悉的名字了。 自己的身份难道是又被发现了吗？竟然隔着这么远还能来继续找自己的麻烦。 她明明已经和霍淩聿没有关系了。 难不成还生怕自己一个死人和她抢男人？ 江念瑶又气又笑。 之前那些时日里霍淩聿动不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死缠烂打。可是这些出事的日子里无时无刻不都是自己在与林知府卧薪尝胆斗智斗勇。 霍淩聿更是毛都没见着一根。 现在眼见着林知府竟然亲手将那高家监视他的人杀了，江念瑶的心里多了一丝稳定。 便继续提着胆子和他如同以前那样相处。 林知府对江念瑶的态度肉眼可见地飞速变好。 而另外一边。 那日的捕快在抓走江念瑶之后，进去将樊庆打了一拳。但是没想到樊庆是个练家子，他信心满满的在对方手上，只得逞了最开始的那一拳。 之后的时间里，不仅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樊庆将那捕快打晕后，看着对方腰间上挂着的钥匙，一瞬间就在脑海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他先是探出头在周围晃了晃，发现此时没有人发现。 于是便立刻起身将牢房地上铺着的干草。全部收集起来，盖到了那捕快身上。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乖乖巧巧的坐在角落，身后就是一块鼓起的草垛，由于烦请不动声色，十分低调，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他的牢房里有什么不对劲。 等到他逮到了机会，就将那不快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了下来，然后自己穿上。 那腰间的钥匙被他全部扣到了自己腰上。 抓住了时机，临走的时候，他将那捕快从那些干草垛里翻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再给他换上，把它放在那牢房里背对着外头。 别人看上去就只是像在睡觉一般。 做完这些，樊庆蹑手蹑脚来到了出口。 却豁然听见两个脚步声。 是两个捕快。 “那新来的知府大人做事可真是狠毒啊，才刚来就直接把人要剁了喂狗。” “真剁了？” 另外一个捕快嘴角向下，有些联想到了那个画面，不禁觉得有些恶心。 “真剁了，还是先掐死然后剁了的呢。” 另外一个捕快立刻捂住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朝着这里面走，躲在一旁的樊庆有些难以置信。 两个捕快走到了门口，又停下了脚步，继续站在门口唠嗑闲聊。 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如果和这些同事们正面碰上了，肯定容易露馅。 于是樊庆脑子一转，直接转头掉了回去。飞速的掏出了自己腰间的钥匙，将牢房从里到外每一个犯人门上的锁全都解了开。 这些犯人少则偷窃入室，严重的则是杀人放火。 光在这儿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见到突然又得到了自由，个个都冲了出来，整个牢房里一团乱。 几十个犯人一拥而出，全都朝着出口冲过去。 两个正在门口唠嗑的捕快恰好被其中一个罪犯冲出来的时候撞了个人仰马翻。 不禁暗骂一声。 “走路长点眼睛行不行？” 另外一个捕快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眼前混乱的景象，有些就这么拉了拉，身边还躺在地下泼口大骂的人。 “嘿，兄弟。” 那躺地下的人抬起头一看，也傻眼了。 没有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如果被林知府知道了，在自己看惯的时间内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肯定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两个人立马抄起身腰上的武器就要追赶。 樊庆就趁此机会随着那些疯了似的犯人一起跑了出来，随便看了一眼一旁还在发愣的两个人。 立刻留下了一句话。 “嘿!你们俩倒是快追呀！” 于是两个捕快想也没想，也没发现这个人的脸似乎有些陌生。 大脑里只有害怕惩罚的恐惧。 于是便追了上去。 樊庆随着没入人群中，混乱之中，藏身到了拐角处，将外头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翻墙逃出。 离开的时候含泪看了一眼。 江念瑶死了？ 还是被掐死之后，被剁成几块儿拖去喂狗了？ 樊庆越想越气闷。 他方才确实找遍了所有的监狱，就是没有看见江念瑶。 就算是被拖出去审问或者关在别的地方，那也应该在这一片区域的，这里已经没有其他监狱了。 这下好。 不知道该怎么和王爷解释了。 樊庆垂着头，快速地来到了王府，可是他把王府都转遍了，也没有看见霍晋珩。 和上一次一样。 在他们被抓来之前就已经派人去找了霍晋珩，没找到。 樊庆忽然有种孤身一人的感觉。 落寞地回到了客栈，看着上面的封条久久不能平静。 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被遣散了出去，那么小楠去哪儿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樊庆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 他开始疯狂的撕开了那封条到客栈里，从一楼找到二楼，全都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是没有看见小楠的身影。 情急之下，樊庆冲出了客栈，到大街上去，左看右看。 他和江念瑶被抓进监狱这么多天里，霍晋珩又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小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忽然间想到什么，樊庆路过贫民窟的时候，又倒了回去。 一转身就钻进了那条破败肮脏的小巷子里。 随着记忆一路返回到一个半倒的屋子，果然看见了小楠的身影。 只是与此同时。 身旁还有两个人。 一个看上去比小楠大上几岁的男孩，以及一个 等樊庆走近，小楠率先发现了樊庆。 他眼中的欣喜之情不加掩饰，放下手中抱着的一碗汤就扑倒了樊庆的怀里。 “樊庆哥哥!你回来了!你是来找小楠的吗？” 小楠的脑袋在樊庆的怀里蹭了蹭。 “嗯。” 樊庆有些眼红地揉了揉小楠的脑袋。 “你没事就好。” 小楠忽然抬起头看向樊庆。 “樊庆哥哥，你回来了，那瑶姐姐呢？” 他问得樊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是鼻子一酸。 第128章 江念瑶死了 “樊庆哥哥？” 小楠看着樊庆红红的眼帘，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他伸手想摸摸樊庆的脸，却在触碰到眼睛的一刹那，一滴滚烫的泪水自他的眼睛，滑到脸上，再到了小楠的手上。 “小楠” 不知道怎么的，眼泪越是想忍就越是忍不住。 刚想说话，泪珠就噼里啪啦的滚下来，鼻涕眼泪一起流。 十分埋汰。 樊庆抽泣着解释。 “江念瑶她” “她” 樊庆一说话，就发出奇怪的抽泣声。 小楠看向一旁站着皱着眉看戏的小男孩。 “王铮念，能给我几张纸吗？” 王铮念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 然后继续有些无语地看着樊庆。 小楠将手帕递给樊庆，樊庆拿起帕子使劲擦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的液体。 鼻子都被揉得红红的。 “小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念瑶她” 等樊庆再次抽噎地抬起头。 “死了” 说出来了最后的一句话，樊庆却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少女蓬头垢面。 但却有着一张和江念瑶一模一样的脸。 “江念瑶？” 樊庆试探地问了一句。 有些期待。 但那少女摇了摇头。 小楠紧张的手拽紧了樊庆的衣服。 “樊庆哥哥，你也认错了。这个不是瑶姐姐。” 樊庆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角。 “在下樊庆。” “敢问姑娘” 樊庆有些不敢置信。 这难道真的不是江念瑶的恶作剧？ “小女繁霜。” 繁霜向着樊庆点了点头，虽然蓬头垢面，可是举止行为之间颇有大家风范。 虽然是和江念瑶很像，可是如果仔细看确实能看出她们眼神与仪态之中的不同。 如果说繁霜像朵洁白的玉兰，那江念瑶就是坚挺的玫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 小楠又道:“樊庆哥哥，你和瑶姐姐不在的时候，就是繁霜姐姐和王铮念照顾了我。” 说着，又指向一旁，现在还在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樊庆的王铮念。 樊庆向王铮念笑笑，表达友好。 但是对方仍然是冷着脸。 高冷地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樊庆问小楠。 他能找到这个地方来，是因为江念瑶当初就是在此处捡到的小楠，所以他大概猜测如果不能回客栈，那么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小楠最终的落脚之处。 小楠答:“王铮念是我之前交到的好朋友，他前一段时间就离家出走了。今天我告诉他我也不能回家了，所以他就来和我一起了，还给我带了一碗粥。” 说着就给樊庆指。 樊庆:“离家出走？” “那就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楠了，王铮念。” “不用谢，小楠也经常给我带晚饭呢。” 王铮念还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虽然是看上去在和樊庆讲话，可就是没有将目光看向他。 印象之中，小楠确实会在很多次晚饭的时候溜出客栈。 那时候就认识了吗？ “繁霜姐姐”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和王铮念在外面晃了了好久，是繁霜姐姐收留了我们。” 樊庆转而又和繁霜道谢。 看着对方这张和江念瑶像得十有九成的脸，樊庆打心底里觉得怪怪的。 这房子里已经是十分破败的景象。 虽然周围还有一个房屋的基本架子，可是里面的东西已经让人感觉到稍微碰一碰就要全部坍塌了。 樊庆身上还剩了些银两，他换了那捕快身上的衣服后，顺便摸了摸对方的口袋，把对方身上的银子也全摸走了。 樊庆转身就去了街上，给几人都买了热乎乎的包子。 递给小楠。 他接过，落寞地咬上一口。 “樊庆哥哥，我们不回去吗？” “我们是不是没地方回去了呀？” 樊庆不知道怎么回答。 狠狠咬了口那包子。 “江念瑶似乎已经死了，客栈也被查封了不能进去。” “瑶姐姐，死了？” 小楠刚刚还觉得，樊庆是在恐吓自己，可是现在对方这样说，他忽然也有点担心。 面对小楠的眼神，樊庆更加无法开口。 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残忍。 “是，我们现在得自己走了。” 他对着小楠说。 “跟我回王府。” 只听到轻轻的抽泣声，那包子立马掉到了地上。 樊庆不忍心转头看，伸出手拍了拍小楠的背。 小楠也不能接受，伤心了许久。 一旁的繁霜却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你们说的江念瑶，是和我长得很像的那位姑娘吗？” 樊庆点点头。 繁霜忽然想到了什么。 神色淡了淡。 “那位姑娘被抓到了衙门里？是新上任的林煜林知府吗？” 樊庆再次点点头。 这样一段交流之后，都没再说话了，繁霜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等小楠哭完。 他擦了擦眼泪，恳求地看着樊庆。 “樊庆哥哥，我们回王府，能不能带着繁霜姐姐和王铮念啊？” “她们也没地方去。” 小楠补了一句。 樊庆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点点头。 既然是小楠的朋友，那自然是可以的。 于是几个人一起去王府暂住了下来，霍晋珩不在，樊庆就擅作主张。 先让几人安置下来再说。 如今江念瑶死了，霍晋珩又不在，樊庆一瞬间不知道该去干什么了。 毕竟自己还是个越狱的罪人，也不能到处乱走。有时候坐在府中的椅子上，一呆就是一下午。 衙门里的人却也没有发现监狱里少了个人。 去买几个人的饭菜，偶尔才出一趟门。 没想到还碰到了霍淩聿。 霍淩聿身边带着全公公，正悠哉地在青楼里喝酒。不小心看见了樊庆，还让全公公将樊庆请了上去。 樊庆不得不从，只能跟着全公公一起去到了霍淩聿的身边。 这翩翩公子，坐在床边上好的位置里，对面还是一个妩媚妖娆的青衣女子，时不时给霍淩聿续酒。 霍淩聿喝完那青衣女子给她倒的最后一碗酒后就让人离开了。 离开前还依依不舍地朝着霍淩聿水灵灵地眨了眨眼。 “公子，晚些可要来？” 霍淩聿嘴角的弧度明显。 “等我。” 第129章 难怪会离开 樊庆冷眼看着。 叫自己上来就为了恶心自己？ “皇上你这样也难怪江念瑶要离开你。” 樊庆实在受不了，他以前不知道，可是看见眼前这一幕就能知道江念瑶从前在宫里都是过的什么日子了。 江念瑶从前对霍淩聿这么痴心。 如今不爱了也是应该的。 明明之前还死缠烂打，现如今江念瑶刚好出事了又不管不顾地在这和别人女人你侬我侬。 这男人真是罪有应得。 樊庆壮着胆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见这一幕会如此为江念瑶打抱不平。 霍淩聿浑身上下的气势汹汹，周遭的气氛忽然就冷凝起来。 凤眼微眯。 “我和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人来说？” 他一想起江念瑶和樊庆的种种就感到生气。 于是势必要找回几分面子，刻意在最近的时间里不去找江念瑶。 自己哪一点比不上樊庆这样的人了？ 他问了全公公很多遍。 “朕和樊庆，谁更帅一些？” 全公公答:“皇上。” “朕和樊庆，谁更有权势一些？” 全公公答:“皇上。” “朕和樊庆，谁更有钱？” 全公公答:“还是皇上。” “那江念瑶为什么不喜欢朕要去喜欢樊庆？” 全公公答不上来。 只能悻悻闭嘴。 樊庆看着眼前这位帝王，觉得有些好笑。 “皇上，你知道江念瑶死了吗？” 霍淩聿猛地抬头。 “死了？” 瞳孔紧缩，皱着眉看着樊庆。 “对呀，你们一起被抓了进去，怎么没有听见说放人的消息，可是你却独自一人出现在大街上？” 他才想起这个事情。 可是樊庆神色淡漠。 并没有回答霍淩聿的话。 “江念瑶死了，她先是被掐死，然后被剁碎了拿去喂了狗。” 樊庆淡淡地补充，可是表情十分隐忍，眼眶红了一圈。 样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难道不喜欢她吗？” “皇上怎么不去救她？” 霍淩聿捏紧手中的茶杯，忽然力气大得那茶杯碎在了他的手里。 碎片划伤了霍淩聿的手，正掺和者那些茶杯的碎片，拌着鲜红的血液。 霍淩聿感觉头上的神经突突直跳。 “你讲的是真话？” 樊庆不回答，冷笑，还是冷笑。 “全贵!” 霍淩聿多年来，第一次这样迫切又着急地喊全公公的大名。 全公公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几乎是立马跪倒了霍淩聿的面前。 “皇上有何吩咐？” “跟我去那林知府府上!” 看着皇上面前站着的樊庆，又看了看现在皇上的情绪如此的不稳定。 全公公立马明白了。 皇上果然后悔了。 应该是江念瑶那边又出了事。 于是立马不敢含糊，准备了车马就和霍淩聿一起前往了林府。 樊庆脱了力，坐在地上。 希望霍淩聿去的话，能给江念瑶报仇。 樊庆这样想。 霍淩聿几乎是一路杀到了林知府的府上。 只要有下人拦着，霍淩聿立马亮出身份，全公公走在最前面，将所有拦路的人都一脚踹开。 然后就没有人再敢拦。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皇上竟然亲自驾临。 一时间，府上的人跪倒一片。 全公公随便抓了个下人问:“说，林知府呢？” 那下人被眼前的架势吓得小脸煞白。 “知府，知府大人在最里边的那间房子里呢。” 他声音颤抖，被问完，直接连滚带爬溜到了一边。 全公公也顾不得这么多，立刻随着霍淩聿一起到了最里面的房内，找到了林煜。 林知府正端正地坐在床上。 似乎对于霍淩聿的到来早有预料。 他毕恭毕敬地对着霍淩聿行李。 “小官，恭迎皇上大驾。” 霍淩聿没心思理会，冲上去就对着林知府的肩膀就是一脚，这一脚让林知府狠狠向后翻过去。 可是背后是柔软无力的床。 林知府人在床上弹了一弹，然后发丝散乱，竟然躺在床上痴笑起来。 “皇上这是作何？” “江念瑶呢？我问你!” 霍淩聿身体周遭的气氛一瞬间压得很低，他忽然想起了樊庆狼狈的站在自己面前，眼里的落寞和凶狠。 他突然又怕了。 怕自己一个一时的赌气，就要再次失去江念瑶。 他已经太害怕这样的感觉了。 他不受控制，心脏都被牵着刺痛起来，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抖。 林知府笑着回:“皇上这么在意一个犯人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来这儿做一些不公平的事情？” 霍淩聿冲到床前，拎起了林知府的领口。 面对面看着林知府。 “说!人呢!” 林知府笑着回。 “皇上，人已经是死了。” “毕竟是个杀人犯，杀人就是要偿命的。” 说了这句话，林知府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我早就将她杀了喂狗了，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霍淩聿彻底疯了。 一巴掌打在林知府的脸上。 可是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恐惧以及疼痛。 林知府像疯了一样，只是笑着。 霍淩聿打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打得七窍流血，打得断了手脚。 林知府却好像越打越兴奋。 口腔鼻腔里全是血腥味，却仍然还是笑着。 他知道，霍淩聿不会将自己打死。 全公公也知道，皇上是不能将林知府打死的。 霍淩聿自己也知道。 现在正是局势正危急的时候，而林知府又是高家的人，现在自己还没法能拿高家怎么样。 可是江念瑶死了。 再次死在自己的一念之间里。 上一次，他下令让江念瑶禁足。 于是江念瑶在失火的时候逃也不逃，在那场大火之中离开了自己。 这一次，他明明知道此次被来衙门是九死一生，却仍然还是任由江念瑶被抓走。 死在了高家和林知府手上。 他这次还是一样无力。 因为是高家所为，所以没有办法做什么，甚至就连江念瑶的尸体也没办法找到。 霍淩聿忍着暴怒又要一脚踢上去，但被全公公硬生生接下来了，这一脚的力气让全公公飞出了老远。。 “皇上，息怒啊！三思啊！” 霍淩聿气极反笑。 他作为一国之君，举天下，权利最大的人。 可是连自己心爱的人被杀了，他都没办法报仇，将对方碎尸万段。 沉默了许久，冷着脸下令。 将林知府暂时关押。 第130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知府最终是被关进了牢房里。 霍淩聿命人将他整日折磨，用刀每日不停歇地割着林知府的肉，可就是不让他死。 还是按时送食物，按时饮水。 折磨疯子就要用疯狂的方式。 霍淩聿又回到了往日里魂不守舍的状态，浑浑噩噩地在昏暗的房间里喝着闷酒，全公公只要稍微一靠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酒瓶子悉数砸过去。 全公公不忍心看见霍淩聿这样。 可是现在外边不知道谁放出了口声，说是皇帝亲自驾临将林知府关了起来，就因为林知府处死了一个杀人犯。 江南一带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百姓们对于此事颇为不满。 林知府在百姓的心中形象十分高大。 在百姓心中，虽然和林知府互相了解没有多久，可是这个知府大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为百姓着想。 一时间都把林知府当成了再生父母，特别是之前那些待在贫民窟的百姓们，更是受了林知府的许多恩惠。 于是百姓们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在表达着对霍淩聿这个行为的不满。 全公公走到霍淩聿身边。 霍淩聿将自己关到了狭小的房间里，房间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全公公刚打开门，还没有两只脚完全踏进去，一只酒瓶子就飞速砸到了全公公的脚下。 全公公忍着头皮发麻，继续朝着霍淩聿走去。 刚抬出一脚，立刻又是一个酒瓶子扔过来。 全公公吓得停止住了脚步。 “皇上，您这样是不行的啊。” 他站在门口，隔着老远劝阻坐在床边的人，那人双眼猩红。 “皇上，您难道不想为瑶姑娘报仇吗？” “高家还没有倒下，难道您就想要这样任人宰割吗？” “如今外面都是不好听的声音，您真的就要顺了他们的意吗？” 霍淩聿继续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忽然笑了起来。 “让我伤心一下。” “我需要静静。” 霍淩聿第一次拿这样的语气与全公公说话，全公公顿时心疼起霍淩聿来。 可是他也只是一个宫里的太监，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 全公公叹了口气，就着原地蹲了下去。 坐在了地上。 不声不响地陪着霍淩聿。 他以前没觉得，可自从在江念瑶第一次出事，在大火之中丧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皇上是真的喜欢江念瑶。 只是皇上嘴硬不说。 “皇上，兴许，瑶姑娘没死呢？” 全公公忽然荒诞地提议。 既然没发现尸体，那应该可以算是还活着？ “那日我们去林府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瑶姑娘的身影，难道就凭一己之词就妄下断定吗？那日不仅是林府里，就连大牢里都没有看见瑶姑娘的身影。” 但说完全公公自己都觉得荒诞。 人不在大牢里，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们为了找江念瑶，早就把这些地方翻了个底朝天。 没想到这句话像是给了霍淩聿希望似的。 霍淩聿竟然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真的被狗吃了也得将那狗的肚子切成两半!” 霍淩聿看着黑暗的某处，拳头拽紧。 没找到尸体，那他就不能当她死了。 谁也不许说江念瑶已经死了。 全公公看着这样的霍淩聿，忽然咽了咽口水。 如果这要是找到了尸体，不得再次大受打击啊。 可是事到如今，人总是要有一个念想的。 就先这样。 全公公想。 然后静静地坐在地上。 两个人一主一仆，在漆黑的夜里安安静静地坐着。 这一刻都有了十足的默契般，鸦雀无声。 在樊庆去到霍淩聿的面前之前。 江念瑶打算再次去与那林知府交涉。 没想到对方的竟然先一步来找了江念瑶。 江念瑶刚目光炯炯地推开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林知府的胸膛。 林知府对江念瑶的态度已经是十分可观了。 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温柔体贴。 看着林知府如沐春风的表情，江念瑶觉得自己像是认识了两个人。 “阿霜姑娘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与林知府相识越是久，林知府就越是喜欢这样子叫江念瑶。 有着魔怔般的执着。 江念瑶也很有默契，次次都不拆穿，像是在刻意满足林知府的心意一般。 “小女想亲自去后厨给林大人煮一碗粥。” 林知府听见这话，本来就眉眼弯弯的表情笑意更浓了些。 “煮粥？为何是煮粥？” 林知府这样问道。 “小女见林大人时常为了百姓的事情忙碌到深夜，今儿个又听见了林大人咳嗽起来。兴许是感染了风寒。” “小女想为林大人煮粥，暖暖身子。” 江念瑶虽然有些利用林知府的成分，可是在与林知府这些日的一墙之隔的朝夕相处里，江念瑶逐渐对于林知府欣赏起来。 她发现林知府似乎本性不坏。 江念瑶常常看见林知府忙到深夜。 大到任何一件冤假错案，小到百姓们一些普普通通的生活琐事。 林知府都十分尽心尽力。 说真的，这是江念瑶从以前到现在都难得一见的好官。 百姓们说的林知府是个衣食父母都是太过草率了。 这样的正直，真正为百姓找想的人，不知道为何却只是一个江南知府。 并且似乎还是踩着黄知府的下位，靠着高家的扶持才走上来了的。 江念瑶心里甚至有些为他感到愤愤不平，觉得林知府不该止步于此。 可是林知府似乎却是毫不在乎。 他只说。 “阿霜，你不怨我受了高家的指示要治你于死地吗？” 江念瑶答:“像林大人这般优秀的正直的人，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况且，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这一刻，林知府确确实实感觉自己难以面对江念瑶，也更难以面对高家了。 毕竟江念瑶的眼神，和说这些话的语气。 和他的阿霜那么像。 “不用了，你就这样就够了，你好好待着，不需要你做什么。” 林知府淡淡回答。 但脚步却迟迟不移开。 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131章 自以为是 江念瑶心生疑惑。 “林知府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知府却推着江念瑶进了房间，刚一踏了进去，林知府就反手将门关住了。 看着江念瑶的眼神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浑浊。 “大人？” 江念瑶从前与霍淩聿有过太多次。 她实在是清楚这是什么眼神。 “大人。” 江念瑶试图唤醒林知府。 可是对方步步紧逼，直到将江念瑶逼到了角落里，江念瑶在角落里有些颤抖。 “大人你怎么了？” 可林知府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阿霜。” 林知府只是这样弱弱地喊着，言语带着迷惑人心的磁性。 江念瑶往一旁躲。 林知府就拼命喊着。 “阿霜，阿霜” 江念瑶被扣住了手腕，心里有些着急了。 “知府大人，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阿霜。” 林知府的脑袋靠在江念瑶的脖颈之间，他怔了一下，竟然抬起头。 直视着江念瑶。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她。” 江念瑶心急。 “是的，我不是她，你那么爱你的阿霜，怎么能这样做？” “阿霜那么爱你，要是被她知道你竟然这样，她就算是不在了肯定也会很难过的，知府大人，你的阿霜会伤心的!” 林知府步步逼近，江念瑶急得要掉眼泪。 林知府没有理会。 “伤心吗？” “如果阿霜真的会伤心就好了。” “阿霜不会喜欢我。” 林知府喃喃自语。 一回神又加紧了手上的力度，势必要将江念瑶拿下一般。 江念瑶着急得眼角都要落下几滴泪了。 “林大人，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林知府笑了。 笑得是江念瑶没见过的样子，凄凉又悲壮。 言语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疯狂。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江念瑶试图感化对方。 “可是百姓们可爱戴你了，知府大人。” “您这样做，不止伤了阿霜的心，也伤了百姓的心。” “况且，小女不是阿霜，小女对知府大人也没有感情。小女对知府大人只有敬佩。” 江念瑶试图往自己以为对的方向讲，试图将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所感全部脱口而出。 “您是高家的人，虽然高家指使你，可是您也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甚至还顶着高家的压力去将那高家派来监视你的眼线杀了。” “这足以证明，您心里是善良的。” 林知府忽然一怔，停下来。 含笑着让江念瑶继续说。 江念瑶见这方法奏效，于是就接着讲。 “您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您整日整夜忙得头晕目眩足以看出，您对于百姓的上心，对于自己责任是十分有担当的。” 林知府点点头。 “你还觉得什么地方了解我？接着说？” 于是江念瑶继续。 “您十分深情，钟爱着你口中的那个叫阿霜的姑娘，这我也能感觉到。你时常说我和阿霜很像，于是就这样对小女好。” 林知府再次满意地点点头。 嘴角含笑。 “你十分聪明。” 看来不枉了自己那日当着她的面讲那个高家派来的下人掐死。 林知府看着江念瑶，逐渐放开了她。 略有深意地说着。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吗？” 林知府将自己的脸埋在暗处。 江念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为什么？” 她问。 “因为你，和阿霜很像。” “你们的眼睛，嘴巴鼻子，甚至是身姿和言语。” “就连拒绝我的神情也十分相似。” 说着林知府将手抬起，要签过江念瑶的手。 被江念瑶迅速躲开了。 江念瑶眼里掩饰不住的提防。 “没有错，就是这个表情，你们俩简直一模一样。” 江念瑶一愣神。 表情立马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林知府笑了起来。 “就连着这个害怕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呢。” “你们都不爱我。” “都不爱你？” 江念瑶诧异地看着林知府。 林知府没有继续回答这个眼神中的疑惑，只是有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 “都不爱我。” “原想着就算你不是阿霜，那我也把你当成我的阿霜。” “但是你们都不爱我。” 江念瑶愣住了。 她以为林知府和阿霜是两情相悦的，现在看上去似乎又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江念瑶正要开口。 林知府却又说。 “没关系。” “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林知府问江念瑶。 “你方才如此笃定地分析我，那你真真正正的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江念瑶摇摇头。 她只不过靠着一些零碎的信息猜测罢了。 林知府笑着点点头。 “好，那我来告诉你。” 于是江念瑶亲眼看着林知府眼里的神情，从悲凉变成了诡异和疯狂。 “我最爱阿霜了。” “可是阿霜死了。” “你知道为什么死了吗？” 他问江念瑶。 江念瑶捏着下巴猜测一番。 “因为达官显贵的逼迫？” 江念瑶一直在心里为林知府构思的就是一部悲凉的爱情故事。 两个十分相爱的人抵不过外界的干扰和影响。抵不过皇权势力。 林知府笑着摇摇头。 “阿霜死了。” “是我亲手杀死的。” 江念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记不记得，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被人抬着扔到了我的面前，毒性发作，脸部通红，身上还有一个被刀刺穿的伤口。” “那日你向我说着你有多么冤屈，有多么无辜，可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江念瑶仔细想了想。 她记得。 那日林知府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用可怕的语气小声地说着。 “没有人管这件事情的真相，匡扶正义的路上总要有牺牲品和垫脚石。” 林知府点点头。 “你还不算傻。” “我确实一心爱国为民，一身热血，一身正气凛然。” “可是这个世道十分不公平。” 他说着，眼神里的目光又变得浑浊又恶毒。 “你是霍淩聿的爱人？” 江念瑶猛然听见这个名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不相干。” 林知府撇了他一眼。 “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你们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也清楚。” 江念瑶啧舌。 “霍淩聿这个昏君，有什么好值得你留恋的？” 林知府这样道。 第132章 往事 在年纪不大的时候。 林煜一直生活得好好的。 人生可谓是美美满满，没有什么大起大落。 父亲虽然说不是朝廷命官，但是确实一个小地方的转运司。 父亲一生清贫，家中也只纳了林煜母亲这一个妻子。 林煜大了些，父亲教他读书写字，明事理，晓国情。 她一贯遵循父亲的教诲。 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于繁霜这样一个姑娘相爱了。 但命运有所转折。 一些朝廷官员们互相勾结，竟然将所作的孽都嫁祸到了林父的脑袋上。 于是林父一生勤勤恳恳，最后却被霍淩聿一句话就砍了脑袋。 甚至直到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林煜还在被林父教诲:一定要做个为百姓找想的好官。 林煜有些不解。 为什么死的是自己的父亲，而不是为非作歹的官员。 他恨了霍淩聿的无力，也恨霍淩聿的不作为。 在经历了许多次的这样的类似的事情之后。 他心中对于要彻底改变这个国家的欲望就更加强烈。 在茅草房里，他对着繁霜说:我想继续继承我父亲的遗愿，为国为民。 繁霜很温柔，见林煜这样，也十分支持。 立刻就赞许了林煜的做法。 于是林煜就去科举，考试。 可是明明自己的分数总是名类前茅，任命通知却总是石沉大海。 林煜这才知道，原来是又被权贵们黑了去。 他看着百姓如何过得疾苦，又看着上头的达官显贵如何贪污腐败。 终于在受不了之时。 高家找上了他。 高家长子对他说: “只要来为高家办事，那有什么是你还得不到的呢？” 于是林煜咬牙切齿，在高家当牛做马最后只当了一个小官。 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他的政策，他的需求常常没人听。 那些掌握实权的大官员，眼中只有钱。 对于国家分拨下来的钱财，一大半都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对于利于百姓的措施，他们只想着能省钱就省钱。 林煜终于受不了了。 阿霜告诉他，不必太累。 所有愿望都可以慢慢实现。 林煜心想，他最后的精神依靠，只有阿霜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没有繁霜的话，那段日子他该怎么熬。 他们没钱吃饭，繁霜就去外面种野餐，他们吃着用野菜和渣米熬的苦粥。可是繁霜也从不抱怨，只是笑着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繁霜就是林煜的唯一的光。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 许家的傻儿子看上繁霜的那一天。 那日。 林煜拖着忙碌了一天的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他们俩的温馨小窝里。 没有迎来繁霜第一时间的拥抱。 屋子里漆黑一片。 甚至没点一盏烛火。 林煜以为是繁霜在与自己玩闹，于是就摸着黑爬到了床上。 “阿霜？” 林煜试探地问。 林煜眼睛不好，他看不见一丝东西。 可是他能感受到床在晃动。 他脱了鞋，爬上床。 他摸到了繁霜光溜溜的隔壁。 繁霜一把将他打开。 “不要!” 然后林煜就听见，繁霜在哭。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夜晚，繁霜猩红着眼睛，看着背着月光的林煜。 林煜看见繁霜这样，看得心都要碎了。 “阿霜，你怎么了？是我啊！” 林煜沉着声安慰。 可是繁霜仍然在哭。 哭声越来越悲戚，哭得林煜感觉他的阿霜要碎了。 他慢慢抱紧繁霜。 繁霜没挣扎了。 她靠着林煜的肩膀，小声抽泣着，两个人隔着被子，被子里裹着的是繁霜一丝不挂的身体。 繁霜绝望地说。 “阿煜” 她哭得要断气，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煜” “我不干净了阿煜” 林煜在带着繁霜去帮高家办事之时，正好就是在许家。 许家皇缘深厚，好几代都与宫里的嫔妃娘娘有着联系。 高家为了拉拢势力，特意让林煜去讨好许家，拉拢许家和高家的联系。 没想到那时候，林煜带着繁霜，那许家的大儿子却看上了繁霜。 林煜那时候明确拒绝了，可是许家竟然趁着林煜不在，直接带着那傻儿子来到林煜的屋子里将繁霜强取豪夺了。 甚至走之前，还砸下一笔大把的银子。 “告诉那姓林的不要不识好歹!这些银子够她在这个破烂的茅草屋里活几辈子了!” “敢自视清高地与许家作对，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林煜抱紧泪流满面的繁霜，一眼就看见了繁霜被子周围散落的银子。 他知道。 他这是被践踏了。 他们仗着权势，践踏繁霜的贞洁，践踏自己的尊严。 繁霜还在劝他。 “阿煜，你一身才华，你自小就是两袖清风的翩翩少年，你的手不能沾染了那些污浊的东西。” 繁霜的手温柔地拿过林煜手上的刀。 她劝着林煜不要冲动。 “实现了抱负，就什么都有了。阿煜这么棒，以后一定是个百姓们人人称道的好官!” 林煜心都要碎了。 他当时多想要告诉繁霜。 真傻。 “我当好官，能保护你吗？” “可是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棒的。你的理想有志气，你的抱负很远大。” 繁霜看向林煜的眼里，满是光彩。 林煜怔神。 那日后，他没去找高家主持公道。因为他知道在达官显贵的眼里，没有公道一次可言。 他们的眼中全是算计，全是利弊权衡。 他知道，许家敢这样做，一定是高家默许的。 因为高家要拉拢许家，于是变形认可了许家的做法。 可怜啊。 他不去找高家，高家最终还是自己找上了门。 高家长子冷眼看着林煜。 “这个女的都这么肮脏了，被别的男人凌辱一夜，你竟然还要啊？” “垃圾你也要啊？” 林煜的指甲陷入肉里。 含笑着答。 “因为我也是个垃圾。” 高家那长子顿时有些愣神。 他在这个人的眼里，察觉到了异样的疯狂。 “那你就说，人你交不交出来？” 林煜没回答。 最后他鼻青脸肿地回到了他和繁霜的小家。 繁霜心疼地看着林煜。 “阿煜” 林煜看着繁霜的脸，想着自己这些年受到的不公，想着百姓们流离失所在压迫下的苦不堪言。 想着繁霜与自己待在一起时，受过的苦。 想起父亲一生舍己为人最后的下场。 第133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繁霜一眼就看见了林煜脸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十分骇人。 她心疼地想为他上药。 可是翻箱倒柜地在四周屋内找了很久，他们房间里没有药。 而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更没有办法去买药了。 林煜看着繁霜的犹豫，隐忍的脸上出现了窘迫。 他们几乎是靠着平日里那些百姓受过林煜恩惠的善良穷苦百姓们的救济，才勉勉强强地能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冬天。 没想到，冬天的最后一个月里，江南突发干旱。 赈灾粮又都被黄忠私吞。 他作为一个黄忠手下的小官员，并不能起到什么震慑作用。 满大街的流浪者，一时间江南一带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鸟不拉屎，民不聊生。 林煜痛苦地看着百姓的痛苦。 并不能有所作为。 在那样的关头，高家不断的对林煜进行威逼利诱。 “你日后若是成了才，有了权势，才不会在意这一个小小的女人，以后你要知道，女人就是随身携带的一件物品罢了，不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换一件。” “你这样重感情，肯定成不了大事。” “你惹不起许家，更惹不起高家，总之上了高家这条贼船你就别想下去。” 高家长子洗脑的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回荡。 他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早上起床面对从前笑颜如花的，现在却日渐消瘦的繁霜的脸。 先在对繁霜的懂事和温柔中感到愧疚。 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应该再继续下去，这个仕途注定坎坷，这个国家注定没救。 他试探地问繁霜。 “这样子下去是不是还真的有意义呢？” “如果我们现在放弃，我们大可以继续去过以往的生活。我们无忧无虑，就我们两个人，白日种菜，晚上喝酒。” “大可以不必过得如此拮据，整日哀愁。” 繁霜摇摇头。 “这样不是你想要的。” “阿煜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做大事的。要见到百姓幸福安康，要见到自己的政治见解能被重用。” “阿煜生来就是该光明辉煌地活着的。” 繁霜的话讲他点醒。 于是他离开家门，沿着家中去到府里的那段路上，痛苦地看着街道上百姓们的惨状。 那可以说是，人人衣衫褴褛，身体枝干都被晒得黢黑，每个人都瘦成了极端皮包骨的样子，坐在地上，浑身肮脏，头发稍微长一点的人，还能看见发丝里夹着的米饭。 他们痛苦地哀嚎着，祷告着。 “希望皇上能看见我们的辛苦，希望知府大人能帮助我们。” 每每这时，林煜就咬紧牙关，充耳不闻地离开。 他假装没听见，他也多次尝试闭上眼睛，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 他回到了知府府上打下手。 看着黄知府雕栏玉砌的那些装饰，看着热腾腾的可口铺张的饭菜。看着黄知府和自己身侧的美人调情，看着黄知府煜那山贼商量着要怎么分赃款。 他站在门口。 提议说:“知府大人，要不先拨下一些给百姓？” “如果想要钱，想要压榨百姓，那还就得有人活着，才能有人压榨啊！如今百姓都要死绝了，日后就是再要找人勒索压榨也没有人可以压榨了。” 林煜以另类的方法来劝解，黄忠只是皱着眉看他。 有种丑事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感。 “谁让你现在过来的？” “还不快滚过去整理卷轴。” “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打下手的管。” 说着，又将气撒到旁边那山贼李鹏身上。 对那人也全没了好语气，开始了自己的一番轰炸。 “你不是说你已经去那江念瑶的客栈里闹了事吗？现在又该怎么走？事情暴露了都是你害的!” 李鹏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对方以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讲话，难免脾气暴躁起来。 李鹏力大惊人，只见一个拳头就要将黄知府抡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李鹏都任你差遣了，怎么你这说的都是我的错一样？别忘了最初想私吞陛下分拨下来的赈灾粮的人可是你!” 他一个拳头打了上去。 不由分说。 两个人在屋内剧烈争吵起来。 林煜见情况不妙，赶紧从门边溜了出去。 也不顾身后黄忠的叫喊:“给我去喊人来制止住这个野山鸡!” 林煜跑了出去。 恰好撞见了躲在一旁偷听的知府夫人的身影。 王言轻往旁边一躲，警惕地看着来人。 眼里是藏不住的胆怯，但是看见是林煜之后，又忍不住眼里的试探。 王言轻蹑手蹑脚地探头。 看着林煜。 “你能否别告诉黄忠你在这里见到过我？” 林煜歪着头思考。 “知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 王言轻深深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林煜是知道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感情不合的，虽然外界都以为知府夫人被知府大人常年养在深院里，可是一直在黄忠手底下端茶递水了许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黄府的事情。 如今二人第一次初见。 正好像是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碰面。 王言轻试探性地给林煜递来了一个布袋，里面沉甸甸的，慢慢全都是王言轻这些年里偷偷攒下的银子。 “你知道的，知府府上能够正常运转，都是靠吃的百姓的血肉钱，我不愿意沾染这些晦浊，于是这些都是我自己靠着常年往日的女红刺绣赚来的银子。” “你能帮我将这些银子拿出去换成些热粥分给百姓们吗？” 王言轻听见黄忠在屋子里于林煜的争吵。 她开始大胆践行了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笼络他身边一个熟知的人，但又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正人君子。 林煜接过那袋银子，于是转而就在晚上回到家中的路上，将热粥分给了灾民。 他们感激流涕地跪在地上，磕着头说林煜真是他们的活菩萨，活祖宗的时候。 林煜也是如同心碎了一般。 回到家中，再次看见繁霜那张温婉可人的脸。 一个温柔的怀抱将他紧裹，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每日重复这样倍感煎熬的日子。 林煜无能为力。 但这样的日子好转在，林煜与王言轻暗中建立了联系。 自从那日林煜真的如王言轻所说把全部的银子都分给了难民后，王言轻对林煜就信任了几分。 王言轻开始对林煜讲述自己的情形。 第134章 双赢局面 王言轻告诉林煜，自己嫁给黄忠也是身不由己。 她这么多年一直看不惯黄忠的所作所为。 而现在，她想要彻底扳倒黄忠。 王言轻试探地问林煜愿不愿意。 林煜自然答应得十分爽快。 王言轻深处后院，没办法有自己的自由行动。于是托林煜去街上为她刻了许多图案。 林煜问这些是做什么的。 王言轻回:“这样能让能帮助我们的人看见。” 那时候林煜心想，能送是什么可以帮助他们的人呢？ 那时候他死也没想过是霍淩聿。 是这个让他日日夜夜都十分痛恨的昏君。 恨得深入骨髓的昏君。 但在那之前，所有的赈灾粮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拿回来了。 王言轻告诉她，许家之前和慕家关系好，所以得到了慕家许多的献媚。 慕家手下直接经营着黄忠掌管的米铺。 他们想要帮助这些灾民，简直轻轻松松。 彼时，许家正在空有其表地和黄忠商议着，大张旗鼓地说着要自掏腰包将米铺里的存粮拿出来给灾民分。 为的就是让黄忠的相信，以及这些大官僚的形象在民众的心中根深蒂固地树立好。 可是林煜知道。 不会的。 这些自私自利的人舍不得。 舍不得自己身上那几两破银子。 果然就听见，许家在和黄忠商谈。 “这样，我们放出消息之后，该怎么才能让这些银子看似放了出去却又回到我们自己的口袋呢？” 黄忠怪模怪样地笑着。 两个人讨论的话语不堪入耳。 林煜在外面听得拳头紧握。 这个世道怎么会这般？ 在二人讨论得尽兴之时，不断发出恶心阴险的笑声。 林煜冲动了。 推门而入。 “你们不能这样!” 消息已经放了出去，百姓们感感激和期待的眼神，他们能昧着良心辜负，自己不行。 里面的两个人停下来。 “什么不能这样？” 看清楚来人的脸后，许家家主嘲讽地说道。 他打心底就觉得林煜这样的，无权无势的，甚至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十分没有用。 因此见到林煜，眼底流露出来了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 黄忠也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只能给自己打杂役的下属。 不耐烦的神色溢至于言表。 “你来凑什么热闹？” 黄忠讥讽地说。 林煜知道自己冲动了。 他顿时哑口无言，但由于自己已经闯入了这个房间，只能硬着头皮讲。 “你们这样是辜负了黎民百姓对你们的信任!” 对方二人笑道:“信任？我们需要别人对我们有什么信任？” 他们笑的越发猖狂。 指着林煜。 “你说，我们需要一群贱民的什么信任，他们都是靠着我们活着的!” 林煜哑口无言。 再次瞠目结舌。 他就知道，一开始和这些人辩驳本就是一个错误。 他准备悻悻离开。 可却在一只脚正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被许家家主叫住。 回过头，横对着。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眸。 “我家长子对你的女人颇为喜欢，你如果考虑将那女人拱手让我，那我们就考虑将那些大米落到实处如何？”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那许家还是在打繁霜的注意。 林煜气不打一处来。 捏着拳头一言不发打算再次离开的时候，背后不断传来焦急的声音。 “你可想好了，你自己无权无势，脸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妄图去匡扶正义保护百姓，简直是痴心妄想!” “反正你那女人也已经是我们家许飞的女人了，你让给我们又如何？” “你救你的百姓，我们要我们的人，有何不可？” 许家家大业大，财力蛮横。 可许家家主膝下少子，唯一的儿子许飞还是个傻子，一个蛮横无理没人可以管束的傻子。 许家家主秉持着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宗旨，对这个傻子无比疼爱。 简直是要星星要月亮也恨不得摘下来给他。 想来自己家财万贯，自己儿子却是个傻子，万贯的家财不能后继无人，许家家主早就想给许飞找一个婚配。 可是大多数的姑娘都不愿意余生托付在一个傻子身上。 而自己的傻儿子许飞又蛮不讲理，不喜欢的姑娘对着人家又是打又是骂，就算是自己有万贯家财，自己儿子的拙劣习性却也早已臭名远扬。 本来以为后继无望，可是没想到自己家的傻儿子却对繁霜一见钟情。 现在看来有了非繁霜不娶的意思。 他虽然可以直接强取豪夺，但是他们许家做事就是不想要留下供人茶余饭后闲谈的话柄。 他是认真的希望林煜好好考虑考虑。 “许飞这么喜欢你家繁霜，繁霜嫁过来也不亏，我家这么有钱，她跟着许家也是攀了高枝，能过上你不能给上的好日子。” 林煜捂着耳朵不想听。 可就像他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百姓们躺在污水横流的大街上的痛苦哀嚎一样。 没有办法听不见。 那些话语就如同见缝就渗的脏水一样，四面八方混入他的身体里。 他竟然真的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样，为了表示诚意，我先将那些大米命令下人将他们煮成热粥，分发给街上流离失所的百姓。” “我先放一部分，用来表达我的态度，愿不愿意接下来就看你。” 最后林煜离开的时候，清晰可见地听见了这两句。 他闭上眼，挣扎地离开。 任由那两张丑恶的嘴脸消失在背后昏暗的屋子里。 回到家的时候。 他怜爱的看着繁霜。 繁霜还是不让他多碰，她笑着说她觉得自己很脏。 林煜转头看着烂木头窗外的景色，天上飘下了小雪。 不知道今晚又会沉默了哪些声音 那夜的大雪掩埋了许多人，可是到了第二日，往日哀嚎遍地的大街上没了那些痛苦的声音。 好多人都一手捧着一碗热汤，一手搀扶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感激。 “谢谢大慈大悲许家。” 冬日里的冷气里，热粥冒出滚烫的雾体，和着人们热泪盈眶的呼吸。 那些耐不住寒冷的人，早在昨夜的寒冷中被掩埋。 第135章 他永远是他 他的大脑里清晰可见地记载下来了每一张劫后逢生的笑脸。 这就是他的全部抱负啊。 让百姓们感到开心。 让所有的人安居乐业。 他的脚印在雪地里，坚定不移地走向许府。 那串脚印坚决。 扣了扣许府大门，管家看见是林煜，含笑着说早已恭候多时。 然后将许家的大门大大敞开。 邀请林煜进去。 林煜看着许家那傻儿子许飞，看着那许家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家主。 只身一人谈判着。 “你们将那些大米全部分给百姓，我即刻就会将那你们的人带来这里。” 彼时林煜目光浑浊，在也看不清眼底有一丝往日的清澈。 许家那傻儿子从地上抓出一团雪球，嬉笑之中狠狠地砸向林煜。 一团雪化在他漆黑的，破烂的衣衫上。 许家家主喜笑颜开，立刻含笑着对林煜说:“好好好，就知道你能想得开，你是个聪明人，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又看了眼许煜身上的衣服，目光落到身后。 “去给林公子拿一套干净的，高级的衣服来!”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林煜说。 “林公子，现在做出这样的选择，日后肯定能成大器。” “以后也一定不会只能穿这样，几年不换洗的发白的破衣服!” 一套玄黑色的衣服被拿到林煜面前。 衣服用黑色的上等丝绸面料制成，到处绣着点缀得恰好的金边。 这衣服与林煜身上的气质似乎恰好浑然一体。 很是合适。 再后来，这件衣服林煜再也没丢。 似乎是用来提醒自己什么事情。 穿着一套新衣的林煜，美如画般走在纯白色的雪地里。 推开自己家大门的时候，仿佛都不属于这个地方。 “阿煜，你回来了？” 繁霜看着林煜身上的衣服，没有遗憾林煜身上的衣服从何而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煜不言。 只是眉眼深邃地看着繁霜。 二人对视许久，繁霜将林煜拉到床边。 坐在床榻上，繁霜对林煜说:“阿煜，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繁霜拉起林煜的手，将林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前。 转而闭眼吻了上去。 她温柔地攻略着，缠缠绵绵。 最后情意之间，躺在硬得磕人的床板上，繁霜小声地对着林煜说着:“阿煜，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你爱的是苍生，可我不是。” 林煜一愣，随之抱紧了繁霜。 他手臂的衣衫，不被发觉的，被繁霜眼角流过的眼泪打湿一角。 他下意识害怕起来。 他做的决定还不够果断。 他还犹豫。 “我们可以不再过这样的日子，我们可以好好地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我们就去一个小院子里，每天种种菜，养养花，就你和我，这样也行的!” 繁霜亲口说出的话，让他心切。 让他心如刀绞。 “你这样，难道不是违背自己的初心吗？” “你这样，真的能忍吗？” 繁霜躺在林煜的身下，看着林煜，目光洞察，那是林煜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他没办法回答。 究极一生，他始终更爱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他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平平淡淡地与繁霜过完一生，他会不会郁郁寡欢，最后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繁霜凝视了她许久。 她看出了林煜眼里的纠结和犹豫。 笑了笑。 他还是她最喜欢的阿煜，一直都没变。 她平淡地对着林煜说。 “我只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平平静静地过享乐的生活。” “你就算不为官，不入仕途，一辈子都也给不了我。” “让我走，让我嫁到许家，我想要衣食无忧，我想要过那样的生活。” 林煜拽紧了繁霜的手腕。 捏得繁霜生疼。 “阿霜，你不用这样成全我，不用这样处处为我着想。” 林煜的眼角通红。 “只要你说不，我立刻带着你走。” 繁霜摇摇头。 “你能对于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吗？你能接受自己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无法为百姓效力吗？你能看着外面贪污腐败的官员永无节制地压榨百姓吗？” “你的爱，是大爱，你不爱我。” 林煜似乎也隐隐约约看见了繁霜眼角的一滴眼泪。 他心痛地想为她擦干。 却被繁霜一把拍开。 “够了，你知道的，我十几岁的时候与你相爱，我的父亲当初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助你的父亲渡过难关，没想到也被连累得驱逐出去。” “我的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全都是被你亲手打碎的。” 繁霜哽咽了一下。 “还不明白吗？” “我不爱你!” 这句话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像一枚炸弹，轰然炸开。 繁霜闭上眼，大脑里走马灯似的循环播放着两个人在一起数年种种的画面。 他们在冬天一同抱着温暖的被窝里取暖，在春天春暖花开之时一起去湖边钓鱼。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轻吻。 每一次对话，每一次交谈。 林煜强暴地对着繁霜进行了最后一击，而后重重地砸在繁霜身上，顾不得怜惜。 眼里的爱意全被冰冷代替。 最后从繁霜身上下来之时，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将怒火不受控制地发泄在她的身上，凝聚在了言语里。 “罢了，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走。” “反正匡扶道义的大路上，总是少不了牺牲品。” 林煜的眼神里彻底变成了浑浊，就连最后一丝理智也被代替。 他捏开繁霜的嘴，一包白色药粉灌入她的喉咙里。 这药粉会让繁霜在到了许家的多日之后，再毒发身亡。 他别过头，刻意不去看繁霜脸上的泪痕。 可是这次，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忽视，还是将眼前曾经深爱的人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多日之后，繁霜被送往许家。 许家大儿子一见繁霜就忍不住对其动手动脚，痴痴地抱着繁霜叫着“姐姐”。 许家家主算计地看着繁霜，计算着在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个胖儿子。 在许家，繁霜注定要活在炼狱里。 林煜转身离开许家，决绝的步伐一如他来的时候。 靴子深深陷入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 繁霜的泪水流尽，终究没能让林煜回过头。 第136章 去试探 那以后，即使知府没有拿出那笔赈灾粮来。 许家拨下来的大米也救了许多人 的命。 虽然数量不多，但短暂性的让人民的脸上出现了笑脸。 林煜看着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喝着热粥，眼中的焦虑少了些许。 只是回到家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也没有夜里低喃的慰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这样。 他的脾性变得愈加暴躁，随之而来的，对皇帝的恨意愈加强烈。 在那之后的不久时间里，霍淩聿在法场上救下江念瑶，他那时候便远远的看见了江念瑶的脸。 那张美得惊人的脸，和繁霜一模一样。 若不是他在将繁霜送到许府没多久后，许府就传来了繁霜的死讯，他肯定是要以为那时候在法场上站着的就是繁霜。 据说繁霜死在了许府，被许飞糟蹋一个晚上，婚礼也没正正当当举办，第二天却死在了许飞的床上。 许府没有透露是自尽还是别的原因。 但是林煜知道，那应该是毒药的药性发作了。 他早就知道许家没一个好东西，繁霜就是被送过去也一定不会被珍惜，所以才给繁霜服下了那毒药。 给足她体面，也让她少受些折磨。 他想繁霜。 可是，繁霜说她不爱自己了。 他爱繁霜。 可是繁霜说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就站在下面听着。 他老早就知道霍淩聿就已经在江南一带微服私访了。 他在知府打下手，知府里达官显贵们人来人往，那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对于皇帝的风吹草动把握得最为精确。 他曾经在很早的时候就见过霍淩聿的脸。 那是在刑场上。 霍淩聿亲自主持的那场轰动的大变更。 那时候的霍淩聿刚刚上位，为了杀鸡儆猴，杀了很多贪官污秽。但是事情闹得很大，许多真正把握了朝廷命脉的官员其实并没有收到太多影响。 反而是许多权势大得离谱的昏官，将许多罪名按在了各个大大小小的替罪羊身上。 林父就是其中不幸的一员。 他在法场上看见，霍淩聿的那张脸。 他只看了一次，却叫他记恨了一辈子。 那时候林父求着皇上。 “皇上，所有错事都是老奴一个人担着，切莫连累了我身边的家人啊！” 林煜多么想上去怒吼，他爹明明什么罪都没有，凭什么要被背锅。 堂堂一个皇帝难道是个傻子，都看不出他爹是被冤枉的？ 即使是看出了，可是皇帝无能，也只能与那些贪官污吏混为一体，他没有能力，也想不到方法。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当皇帝？ 可是林煜跪在地上，膝盖跪得发麻，台下的繁霜正看着自己梨花带雨地抽泣。 霍淩聿冷着脸思考。 然后说:“允了。” 接着，林煜跪在地上，面前的地面忽然溅过来一滩浓稠的血浆。 林父被当场砍头。 林煜的世界恍惚间变成黑白色，只有一滩血迹在残忍地向自己描绘着人生。 林煜最后一次抬头，霍淩聿那张脸他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于是早在别人都只是猜测皇上到江南微服私访之时，他就已经见过他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见霍淩聿，他仍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世人都说这个皇帝气宇不凡，眉目如画。 可他只觉得他懦弱又无能。 那时候霍淩聿站在客栈外头，围观着那日李鹏闹事要将贪污赈灾粮一事陷害给江念瑶。 他看着霍淩聿看江念瑶的样子。 只觉得讽刺。 国难当下，百姓流离失所的日子里，还顾着谈情说爱。 所以当他那日在刑场上看见霍淩聿将江念瑶暴走之时，也觉得讽刺。这样大的事情对于他这个一国之君来说竟然只是儿戏。 霍淩聿来了江南这么久，却什么作为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黎民百姓过得这样辛苦，他难道一点也没有一丝动容吗？ 为什么，为什么等到他都将自己的阿霜给送到了许府，霍淩聿才出面？ 他的阿霜死了。 他看着台上江念瑶的脸。 看了看霍淩聿抱着江念瑶之时脸上的表情。 “我的阿霜死了。” “那么你的也得死。” 林煜喃喃自语。 于是他在听见高家愿意扶持他做上知府的位置，前提是要让自己去将江念瑶抓捕起来之时，他是毫不犹豫的。 于是高家给了他蛊香玉。 中毒了的人都是他随机挑选的百姓。 以及一个给了极高的价钱要去直接捅了江念瑶的老太。 那老太年岁已高，家里没有什么死去的儿子和孙子。却有一个小娃娃，那小娃娃不算大，但是跟着老太一起流浪肯定没办法茁壮成长。 林煜告诉她，只要能给江念瑶一刀，然后再服毒自尽就好了，钱他会一分不少地给她家的小娃娃。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在人看来十分不对的事情。 林煜给自己开脱的借口还是:匡扶正义的路上，总是要有一些牺牲品的。 在抓进了监狱之时，也是林煜派人去给那江念瑶施加痛苦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额外让江念瑶受苦，或许是因为江念瑶是皇上霍淩聿的心爱之人，他要抓了泄愤，或许是因为他的心里早已扭曲。 也许那些都是真的。 恨是真的，厌恶是真的。 可是真真正正在高堂之上看见江念瑶那张脸的时候，林煜又不得不将江念瑶与自己心里的那张脸重合起来。 他的明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看着江念瑶的脸却越发心疼。 江念瑶是个聪明的人，又由于林煜的不加掩饰，所以他能明显感觉到江念瑶正在利用自己对繁霜的感情来慢慢一步步地试探自己的底线。 虽然心里明了，可是林煜还是不受控制一步步地沦陷了。 尤其是在江念瑶真诚的眼神，崇拜地看着他和他讲:“林知府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心怀天下。百姓们都记得您的好，您是不会做辜负百姓的事情的。” 那时候，他真真正正地动心了。 既然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繁霜，但是也可以变成他的繁霜。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沦陷了，甚至当着江念瑶的面杀了那高家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 第137章 你不是她 他激动地想，着急地想要占有江念瑶。 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繁霜一样。 可是江念瑶不是繁霜。 林煜清清楚楚地看见，江念瑶在自己靠近之时眼里的藏着的隐隐约约的戒备和提防。 繁霜看见自己的眼里，永远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江念瑶又在提醒，自己已经失去繁霜了。 林煜与江念瑶讲着这些。 当晚高家催促他，一定要尽快将江念瑶交给皇后娘娘，不然就要让他弹尽粮绝，知道明确自己的位置。 林煜猜想着为什么一定要尽快。 大概是因为再过没多久，皇上就要上依缘寺祈福了，到时候务必是会带一个后宫女眷的。 到那时候，皇后娘娘会随着霍淩聿一起前往依缘寺，不好对江念瑶动手。 “你说为什么，高家的人看不惯你，皇后娘娘也看不惯你，这个贵族大家偏偏就要治你于死地呢？” 林煜问道。 江念瑶思考了很久。 得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霍淩聿，因为高敏一直将自己不受宠的原因全部都归咎于自己，所以始终将自己定义为心头大患。 可是江念瑶没有回答出口。 林煜便直接说了。 “因为你是霍淩聿最钟爱之人，皇后娘娘羡慕嫉妒。也因为你是霍淩聿最钟爱之人，所以高家想要那你来突破皇帝的心理防线。” 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霍淩聿的最钟爱之人。 江念瑶这样想。 如果当真的是最钟爱之人，那此时此刻也不用在这里坐着胆战心惊地和林煜谈判了。 “如果你认为的话。” 江念瑶只是这样说着。 林煜不管不顾。 他的心态早已溃败。 “就是这样的，你是霍淩聿最钟爱之人，我必须要杀了你，必须要亲手毁了你，我得不到繁霜，霍淩聿也休想得到你。” 林煜的表情扭曲，那张好看俊朗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正常的神情。 “可是看着你这张脸，还真有些舍不得呢。你和阿霜这么像，杀了你，世界上就再无阿霜了。” 江念瑶有些啧舌，可是听完林煜讲述自己的故事，又觉得十分悲痛，自己的心也跟着牵连得隐隐作痛。 为什么明明许父这样的人往往不得善终，为什么林煜这样的心怀坦荡，一身才华的人却要一辈子碌碌无为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个世界一步步崩坏呢？ 江念瑶痛得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她也为林煜感到不公。 虽然现在林煜正要意图困住自己，糟蹋自己，甚至杀了自己。 可是江念瑶却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对于这样的反派，她压根儿恨不起来。 “所以呢，你愿意做我的繁霜吗？” “我带你远走高飞，我带你去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你放弃那个昏庸无能的霍淩聿。” 林煜将背着的小匕首扔到地上，诚恳又疯癫地看着江念瑶。 江念瑶皱眉看着林煜。 林煜以为江念瑶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又继续为自己的言论加辩驳。 “你和霍淩聿的事情我其实都知道。你在霍淩聿还是太子之时就跟着他无怨无悔的，结果霍淩聿一下成功登上皇位了之后，就一脚将你踹开了是？” “后宫里妃嫔无数，而你却只能跟在霍淩聿身边，当个为他在别的女人裙下风流时，为他们捡衣服的嬷嬷。” 霍淩聿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就立刻立威风，杀了许多扶持自己上位的老臣。 对于对自己有恩情的人都尚且这样，对于一个女人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 林煜的话字字钻心。 江念瑶感觉这么久以来，自己糊上的一层掩人耳目的纸头一次被这样硬生生地戳穿纰漏在自己面前。 “你跟我走，我比霍淩聿好得太多。” 林煜迫切地看着江念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江念瑶的脸。 “知府大人，我不爱霍淩聿，当然也更不爱你。” 江念瑶终于没再披着繁霜的影子同林煜讲话。 “我的生命里不是一定的非要有男人不可，就算没有霍淩聿，我一个人也能好好活着。” “不需要知府大人的费心关爱。” 江念瑶有良心，她现在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利用这样一个悲情的故事来替自己摆脱出去。 林煜眼神变了。 他这样死死地看着江念瑶。 仿佛在透过江念瑶看当初繁霜的影子。 繁霜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早就不爱你了。” 下一秒林煜轻轻抚摸着江念瑶的手就慢慢下移，直到碰到了那纤细的脖颈，再眼神一狠，狠狠地掐了上去。 两只手几乎是慢慢用力，看着江念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演出。 “都不爱我？” 林煜狠狠地说。 “不爱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江念瑶在林煜心中，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替代品不乖了，随便惩戒便是。 江念瑶感觉呼吸越发用不上力气，但她始终没有挣扎，缺乏氧气使她大脑神经紧绷，双眼里泛出隐隐约约的泪花来。 林煜看着面前的人洁白的脖子被自己掐得通红，眼里那闪烁的晶莹，大脑里竟然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了繁霜的脸来。 他终于是一怔神，然后又再一次松了手。 他可以不管不管地杀了很多人来为自己的事业铺路，但是他没办法再一次看见繁霜落泪，再一次杀了繁霜。 江念瑶被一松开，立刻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间的一口呼吸猛然呛得她十分难受。 “我不愿意。” 江念瑶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终于是抬头看着林煜。 林煜一愣。 “你终究不是阿霜。” 即使是在这样差点就要死掉的生命关头，仍然不愿意松开口。 林煜的脸上染上一丝落寞和冷淡。 这丝神情，看得江念瑶心如刀绞。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是对的。 最后只见林煜落寞地低下头，许久之后，抬起头又换成了另外一种神情。 江念瑶被硬生生吓住了。 “既然你不是阿霜，那就没办法了。” “就和那些人一样，去做我实现大义的铺路石!” 第138章 再次回宫 林煜的手放到衣袖里，顷刻之间，一把药粉被立刻撒了出来，那药粉在昏黄的烛光中，雾蒙蒙地飘着。 江念瑶忽然感到天昏地暗，眼前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好几个残影。 最后在看着眼前人的冷漠神色里，彻底没了知觉和意识。 她竟然觉得悲凉。 即使自己也是一个苦命之人，也要去心疼他人的遭遇。 即使心疼他人的遭遇，却也对于他人的遭遇束手无策，甚至是连一句合适的话也讲不出口。 对于林知府做得这些事，江念瑶甚至不能说出对方是对是错。 最后的时间里，江念瑶深深看了一眼林煜。 江念瑶再次醒来之时，正被捆绑住了双手双脚，待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 马车大概是沿着一条山路不断行走着，路上磕到了石子，于是沿途一路颠簸，江念瑶只身一人坐在不断颠簸的狭小的马车里，时时被震得四仰八歪，不是磕到头顶，就是撞到了旁边的窗户。 也就是这样的颠簸，使得本该在皇宫里才解除的药性，现在就已经提前苏醒。 再次醒来之时，江念瑶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她低头一看，却没发现身上有什么伤口。 她又想抬起手尝试着挣扎绑在自己手腕儿上的麻绳。 却发现胳膊根本使不上力气，右手只要一用力，就疼得她冷汗直冒。 她低头艰难地观察着自己那一只手，是被打断了的样子，骨头上下两节手臂错位开来。 以异样奇怪的样子放在自己身前，但她感受不到一点这只手的存在。 江念瑶思考了良久，做了一个很久的心理准备，终于逼迫自己承认了一个事实。 她的右手被人打断了。 并且此刻，双手都被捆绑，双腿也都被死死束缚在原地与这两马车的座位死死固定。 她没有任何办法能逃离。 只能大声尝试与马车上押送她的人沟通。 “喂!有人吗，能听得见吗？” 可是马车前面明显能听见有人在拿着鞭子驾驶着马车，皮鞭抽打在马匹身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回来。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就这样，江念瑶在这马车上度过了几日，她完全不知道外面是白日或是夜晚，她没有听见过任何人类的声音。 也没有任何吃食和水源。 她被熬得十分疲惫。 直到马车驶入了一段相对平坦的路段，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听见了一段简短的对话。 “你们这是” “这是皇后娘娘要的人。” “小的有眼无珠，您快请。” 江念瑶这才通过这段话判断出，自己已经到了京城，并且现在已经到了皇宫里。 她再次回到了皇宫里。 本来皇城不可以随便进出，所以在皇城门口把手的人都十分严厉，进出皇宫都需要皇上亲自批准，所以把手出入的人全都是皇宫里的亲信御林军。 可是如今高敏想要直接将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及这辆这么大的马车一起正大光明送了进去，竟然这般轻而易举。 可以见得如今高家在朝廷的手伸得有多长，根蒂抓得有多深。 她终究是再次回到了这座困了她多年的地方。 密不透风的围墙，让人窒息的宫城。 一路上，她被毫不顾忌地抬去了坤宁宫。 这一路上，她甚至能听见许多妃嫔来来来回回，见到这兴许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小人甚至还刻意地为他们让开了路。 好不容易到了坤宁宫。 那块密密实实遮挡了她多日的帘子被来人一把掀开，光照一瞬间透过进来，照亮了江念瑶疲惫不堪的面色。 刺眼。 她下意识偏过头，闭上眼。 尽头，是高敏凶狠地将帘子扒开，丝毫没有大家气彩地踩着那栏杆，挡住路口。 “江念瑶？” 高敏试探地喊了句，皱着眉，眼中全是打量。 江念瑶知道此次定是逃不过了，于是干脆抬头，转过身看着高敏。 眉眼安定。 这张脸的五官完全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些从前的哀愁，现在眼里清澈了些许。 多日奔波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千娇百媚。 这只一眼。看得高敏的眉头越锁越深。 她的五官逐渐扭曲，甚至感觉呼吸越发不平坦，立刻就要窒息了一般。 一股无名的气直冲上来。 她直接进去伸手将江念瑶的衣领抓住，然后狠狠地拖了出来，扔在地上，一记响亮的耳光立刻在偌大的坤宁宫回响。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真的没死!” “竟敢利用本宫来替你脱逃出宫，现在不仅没死，还要再次去勾引皇上!你安的什么心!” 高敏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住，她气得颤抖。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再次见到这张让她当初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脸。 江念瑶被狠狠摔在地上，由于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所以她一边脸朝着地面，像个被人随便蹂躏的死物。 手本来就断了，如今又狠狠地砸在地面，手上关节处再次传来重创的疼痛感。与此同时，脸上还留下了一个巴掌印子。 火辣辣地疼。 “你这么就知道我就愿意见到你？” “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觉得霍淩聿？” “你又是怎么就知道我愿意重新回到皇宫？” 江念瑶咬牙切齿，忍着身上的疼痛，不甘示弱地对着高敏说道。 “时隔这么久，你还是个离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的疯女人罢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长进。” “不是谁都想和你抢那一个男人。” 江念瑶被打得疼，心里的反叛情绪就越发上头，对着高敏甚至直言不讳，没有一丝顾忌地嘲讽。 “而且你即便是做成了这样，霍淩聿还不是不爱你？” 高敏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能敢这样与自己讲话。 特别是这些话，句句直戳自己的要害。 高敏恼羞成怒。 “好啊江念瑶，去外头野了一段时间回来竟然尊卑不分了!” “那刚刚回宫，就让本宫先来教教你礼数!” 说着，她指示下人一番，顿时，下人们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搬上来了许多刑具。 那些刑具五花八门，许多新颖得就是江念瑶这样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见过无数多次大风大浪的人都没有见到过。 高敏看见江念瑶这样的神情，不由得得意起来。 “没见过，这些都是本宫专门为你准备的，一会儿看你还嘴不嘴硬！” 说着，高敏就随机拿起一套工具朝着江念瑶走来。 脚步声缓缓，嘴角挂着阴滋滋的笑容。 第139章 地位早就水涨船高 江念瑶使劲想要挣脱起来，但是脸朝地上，手脚都被一并捆绑，使力挣脱却只能在地上扭扭捏捏得像一条无骨软虫。 “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死了这条心。” 高敏嘲讽地看着江念瑶身上的动作，不由得冷笑。 现在霍淩聿正在江南一带微服私访，并不在宫里，而原本江念瑶待在江南一带的监狱里，现如今被偷偷摸摸抓到皇宫里没有人知道江念瑶的行踪。 那林知府只会对外放出哨子说是人已经死了，这样，江念瑶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能任她处置的玩偶。 高敏拿着刑具来到江念瑶面前，在她面前轻轻蹲下。 “这样折磨你的快活事儿我就不让别人来了，将你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自己深恶痛绝的人一定要自己亲自看着她受折磨而死才安心。 江念瑶无奈又愤恨地咬紧牙关，只能认高敏拿过那一块长长的铁具，在滚烫的炉火里反复灼烤，直至铁具的全身都发着耀眼的红热。 高敏狭长的眼睛眯微着，看着江念瑶。 铁具的周身甚至还带着火炉里炭烧的灰烬。 “再嘴硬啊，江念瑶，怎么不嘴硬了？” 江念瑶咬紧牙关，始终没有说话。 高敏觉得没劲，面对如同哑巴一样的江念瑶，她瞬间失去了捕捉到了猎物的快感。 于是高敏怒火中烧地将那刑具放回了炉火里继续烧烤，自己则是拿钳子夹起了一小块的热碳。 高敏勾起嘴角冷笑。 “现在高冷是？不搭理本宫是？现在给你烫烂这张嘴看你还嘴不嘴硬!” 说着给身旁几个人使使眼色，几个婢女立刻抓住江念瑶的头发，将脸摆到适合的位置正对着高敏，又有几个人将江念瑶的身体按在地上。 江念瑶被控制住。 高敏满意地横蹲在江念瑶的腰间，那钳子上的碳火还发着滚烫的热气。 “还不说话？” “真想变成哑巴？” 高敏居高临下看着江念瑶。 此时江念瑶被死死控制，几乎没有丝毫可以动弹的机会。 “现在求求我，求求我兴许还能给你机会让你痛快一些。” 高敏似笑非笑，似乎已经是运筹帷幄的胜者了。 江念瑶目光死沉沉地看着高敏。 “高敏，你收手。” “收手？你有什么筹码能让我收手？” 高敏冷笑。 死到临头了还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做给谁看呢。 “不爱你的人不管你再怎么做都不会爱你的，就算你将我杀死，将后宫佳丽三千人全部处死，将未来霍淩聿身边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对你有威胁的女人全部抹杀。” “霍淩聿都不会爱你的，他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江念瑶不顾头皮上头发被抓扯的疼痛，凑近了高敏一些。几乎是贴着脸凝视着对方。 “往日霍淩聿就算不爱我了，他却去找了许多女人，可是就是不愿意给你一丝宠爱，你难道没发现吗？” 霍淩聿宠幸过许多女人，从江念瑶到希黛。 再到如今的三千佳丽。 没人能看得出，霍淩聿真正宠幸过的女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江念瑶的样子。 高敏只觉得好笑。 “你怕不是傻糊涂了？” 她此言一出，身旁的几个下人也憋不住开始嗤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如今是宫中最得宠的，居然有人还说皇上不喜欢皇后娘娘。 如今高敏的地位，由于皇上的宠幸，早已变得与往日不太一样了。 以往高敏不受宠，所以在宫里，她只能是以母家高家作为靠山来活着。 现在高敏是实打实的得到了皇上的喜欢，所以高敏既有皇后娘娘这个名副其实的地位，又有霍淩聿的宠爱和娇纵，背后还有一个高家那样庞大的靠山。 “现在皇上对我，已经是非常宠爱了。你看看这坤宁宫里，哪一件不是皇上这些时日里隔三差五就送过来的赏赐？” “皇上对我这样好，你怕不是嫉妒了江念瑶？毕竟” “你还是以一个皇上上位起就跟随着皇上一路走来的老人自称呢？不是说陪皇上走过了许多风风浪浪吗？如今为何会在这里，为何皇上对你不闻不问？” 高敏对着江念瑶反讽。 江念瑶看着对方良久，再也不说一句话。 她说不清自己和霍淩聿的事情，更说不清高敏和霍淩聿的事情。 事实的确如高敏所说的这样，面对霍淩聿，高敏确实比她更有办法对自己施加嘲讽。 毕竟高敏就算是没有得到霍淩聿真正的宠爱。 但高敏身举后位，执掌着拿枚凤印。 那是曾经霍淩聿许可了自己却没有给自己的位置。 “事情确实如你所说。” “但我早已对霍淩聿没有了感情，你这样又怎么想能伤害到我？” 江念瑶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为何高敏要将自己这样一个早已没有什么威胁，并且都已经离开了皇宫的人视为心头大患。 明明这皇宫之中有太多美人。 太多太多都是霍淩聿的心头好。 “你对皇上没有了感情，那就算你识相。” “但是你必须要死在这里。” 高敏回想起那日自己大哥告诉自己，皇上又再次在江南劫了法场，不管不管的将江念瑶救走。 她的心就一片慌乱。 生怕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以后都要再次被江念瑶抢走。 她潜意识里就害怕，害怕霍淩聿再次对江念瑶不管不顾地动了心。 光是这样想着，高敏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真是害怕啊。 高敏的手都在随着自己不稳定的情绪微微颤抖。 于是高敏一只手捏着江念瑶的下巴，一只手将自己刚刚加起来的一颗热碳举起来。 那热碳在空中散发着强烈的热气，直直冒起来的气体，少的得空间都近乎扭曲。 “你勾引皇上，不就是靠着这张脸吗？” “既然如此，本宫就先给你把脸烧烂!看你还怎么拿去勾引皇上!” 高敏的手死死捏住了江念瑶的脸，任江念瑶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那护甲长长的又尖锐，似乎是刻意为江念瑶的到来而换上的一样。 江念瑶的脸只要一挣扎，那长长的护甲就掐入了江念瑶的肉里。 陷进去，不断抠挖着江念瑶脸上的肉。 第140章 讨厌这双眼 又疼又痒，拌着一丝皮肉被人切开然后在伤口处不断撕拉拽扯的感觉。 疼得江念瑶倒吸冷气。 “怎么还没开始呢，这就受不了了？这就怕了？” “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皇上了吗？怎么还怕了？” 高敏十分欣赏地看着江念瑶害怕的样子，不住得愉悦起来。 护甲上沾染了江念瑶皮肉里的血，那血不断顺着护甲下流，流到了高敏的手上。 形成可怕又狰狞的血手。 江念瑶没说话，但心里是十分的无语。 她虽然说着不喜欢霍淩聿了，但这跟自己害怕疼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离开了霍淩聿就变成傻子了。 高敏心切，也不再继续说话。 她又扣紧了江念瑶的脸，本来松开一丝的护甲又再次狠狠地插入江念瑶的皮肉里。 “呵，不说话，那就别怪本宫了。” 高敏给几个下人叮嘱一声，一定要死死地将江念瑶控制住，又拿起右手那钳子上头夹着的热碳，慢慢悠悠晃到江念瑶的面前。 “你说说，是先毁掉哪个地方呢？” 高敏不紧不慢，那颗热碳与江念瑶就咫尺之隔，似乎马上就要狠狠按在江念瑶的脸上与她肌肤之亲一样。 “眼睛？” “鼻子？” “嘴？” 高敏每每说到一个地方，就要将那热碳移到相应的位置，欣赏着江念瑶脸上的表情。 热气扑面而来。 害怕，挣扎，又不甘。 高敏十分满意。 江念瑶忍着恐惧抬头看了看高敏一眼。 看得高敏心里咯噔一下。 “那就眼睛了!” 这双眼睛，她每每与其对视，都要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打击一下。她看着江念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平如秋波的眼神，这似乎成了自己尝尝败了下风的暗示。 她十分不甘。 每每看着江念瑶这样的眼神都十分难受。 毁了江念瑶的眼睛，让她当个瞎子。 没了那双勾引人的狐狸眼精，看皇上还，喜欢不喜欢。 说着，高敏就将那滚烫的热碳对准了江念瑶眼睛的位置。 慢慢逼近。 江念瑶大口呼着气，闭上眼睛。 紧张。 “怎么闭上眼睛了？这可不好玩了。” 高敏看见江念瑶闭眼，立马就不乐意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的眼睛都给我撑开!” 于是又来了一个人手，那人粗暴地将江念瑶的两双眼睛的眼皮死死撑开。江念瑶没有办法，只得睁开了眼睛，死死瞪着高敏。 这下高敏满意了。 她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江念瑶。 “接下来本宫就让你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瞎掉的!” 高敏将那碳火慢慢逼近，直到与江念瑶的眼球只有寸步之隔，江念瑶的眼睛能十分明显的感受到那碳火传来的滚滚的热气。 烫得眼睛火辣得直流眼泪。 但是就在高敏，立刻就要贴了上去之时。 不知道是哪个下人没有按压好，江念瑶的脚被松开，于是江念瑶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两只脚抬起将面前的高敏踹开。 高敏倒在地上，但那热碳也从高敏手中的钳子上滑落，直直飞向江念瑶的脸上。 虽然那明碳没有烫到眼睛，但是却擦着江念瑶的脸边掉在地上。 江念瑶的脸上瞬间被烫出一个焦焦的洞来，滋滋冒着血水。 江念瑶疼得面部抽搐，那明碳有些威力。 被人一脚踹翻的高敏在地上疼得怒火冲天。 几个下人见出现了这一茬，害怕得手忙脚乱又重新整理了位置把江念瑶按住。 一个婢女去将高敏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没事？” 那婢女诚恳地看着高敏，担忧地问她。 这婢女宠辱不惊，是现在宫中难得在面对高敏的时候还能有这副模样的下下人了。 高敏的地位水涨船高之后，性格也被霍淩聿宠爱得更加嚣张跋扈，对待后宫里的妃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待一些下人了。 服饰高敏的下人都整日心惊胆战。 因为高敏一个心情不好，她们就要被罚到外面的雪地里，衣不遮体地跪上一天。 没了平日里那些下人的样子，这个婢女便很快脱颖而出，让高敏看着十分诧异。 但至少不是在看见平时那些人那样看着感到恶心了。 高敏只看了那婢女一眼，摆着手，示意不用搀扶。 转而对着几个正在钳制着江念瑶的婢女说。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连个人都按不住？” 几个人畏畏缩缩的跟什么一样，竟然傻傻的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去扶一下高敏。 几个婢女低着头哆哆嗦嗦没敢回答，于是高敏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亲自扯起江念瑶的头发，然后照着方才那被碳火烫伤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软烂的肉泥和血水粘在了高敏的手上，但她顾不得恶心。 这一巴掌震得江念瑶大脑嗡嗡的，像要立刻失去意识一样。 此时，江念瑶早已经是满脸疮痍，那个洞里，全是烂了流下的不知是血还是脓水的液体 而被高敏的护甲挖得很深的伤口还在淌着血，不断流到了江念瑶的脖子上。 现在这一巴掌，更是刺激了那些伤口，打得大半边脸红肿起来。 “你这贱人，竟然还敢反抗!竟然敢踹本宫!” 高敏气得呼吸不顺。 “本宫要你好死!” 高敏随后又怒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低着头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下人。 “你们几个，待会收拾完江念瑶，你们几个都给我一起受惩罚!” 此话一出，几个婢女没人敢再次说话，瞬间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是不会好过了。 几个人低着头脸上煞白一片。 高敏惩罚下人的方式有千万种。 每一种都变着花样，死不了人，但会让人几近痛不欲生，不死也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接着，一说完，高敏便直接抄起了那一块在碳火里烧了许久的铁具，直接冲向了江念瑶。 “你竟然敢这样对本宫，本宫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你这张脸，你今天不要想要了!” 高敏脚步加快，那烤得通红的铁具在玄木地板上沿途烫出一条漆黑的过道。 “皇后娘娘，先手下留情啊！” 第141章 死了就太便宜了 高敏回头一看，是方才那将自己扶起来的婢女。 因为对对方的印象有些不错，于是高敏还真就莫名其妙地止住了怒气，站在原地看着来人要干什么。 只见那婢女顺模顺样地走到高敏面前，抬起头劝说着。 “皇后娘娘，如果是只这样让她就死了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这位既然是你的心头大患，那便自然不能让其死得这么容易，何不留下一条命慢慢地折磨致死呢？” 那婢女在对着高敏提建议的时候，眼中带着的狠毒简直要比高敏都更甚。 高敏看着对方眼中的恶毒光彩，竟出了奇般冷静下来。 看了看不远处整张脸都快要变成一个血人般的江念瑶。 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的确像是挨不下自己这一下的。 要是就这样直接死了，那该多么可惜？ 高敏肯定地收回目光，落到眼前的婢女身上。 “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轻轻勾勾嘴角。 “奴婢晓晓。”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了。” 高敏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婢女，赏了她一块金子。 这一幕让旁边压住江念瑶的几个婢女又气又恨又嫉妒。 晓晓在接过高敏的赏赐后，退让到了一边，看了眼地上的江念瑶。 又抬头看了眼高敏。 “皇后娘娘，那么现在” 高敏接过一旁的帕子，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擦擦手。 护甲里的血迹在冬天不禁冻凝固了。 很难擦干净。 她低着头为自己清理得入迷，瞧着晓晓这模样，点点头示意。 得到了高敏的许可之后，晓晓上前走到了几个人跟前。 鞋子碰到了地上的血水，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几个，将她按死一些。” 她趾高气昂的发号施令，怡然自得的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于是江念瑶被更加死死的固定住。 她断了的右臂被一再弯折。 接着，晓晓直接到一旁拿起来一条鞭子。 在手中摸了摸，接着十分有力地一挥鞭子，那鞭子行走过的地方在江念瑶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这鞭子上头的倒刺上，还倒挂着江念瑶身上混着血水的皮肉。 江念瑶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晓晓丝毫不停歇，又是一鞭子抽打在江念瑶身上。 还不等人缓口气，接下来又是一鞭子抽打在江念瑶的身上。 鞭鞭的力气大得惊人。 江念瑶疼得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脸色煞白。 高敏整理完自己的双手，将帕子丢给下人，自己坐上了椅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念瑶的苦状。 她喝了口茶，现在眼前上演的这一幕跟戏曲一样。 一鞭又一鞭。 高敏激动得拍手。 “打重点，再给我打重一点!” 她眉开眼笑。 晓晓收到高敏的指令，又不声不响地将鞭子狠狠在空中一挥。 这一声鞭响似乎要在空气中炸开一样。 力道十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皇宫里整日端茶倒水的婢女能会用得好的。 不提用这鞭子使多大的力，普通连这刑鞭的重量都都无法支撑，无法将鞭子挥起来。 这一鞭子下去，那江念瑶瞬间倒在地上，似乎是昏死了过去。 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这几鞭子将江念瑶身上的衣服连同着皮肉一起打烂。 莫长的鞭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血丝和血肉。 江念瑶这一倒地，几个压制着江念瑶的婢女也顿时手上的力气不用使了，经过长时间的按压，现在手上也酸得厉害，有些歇菜地在原地 “皇后娘娘，江念瑶这似乎已经是晕过去了。” 晓晓一把扔开那鞭子，一下走到江念瑶的面前，试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 还是活着的。 高敏没了兴致。 “那下次再带出来玩玩儿，你先处置一下。” 晓晓点点头。 “是。” 于是又转过身对着几个累瘫在地上的婢女说着。 “你们几个，去将江念瑶拖到院子里的雪地里去。” 几个婢女有些不稳地站起身。 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底下，只能照做。 很快，江念瑶就被几个人抬到了院子里。 血水顺着这一条路流了一地。 到了院子门边儿，几个人合力将江念瑶扔到了雪堆里。之后拍拍手，站到了一边。 江念瑶倒在雪地里，天上还在下着小雪，雪花不断飘落到江念瑶的身上，与身上血红的液体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高敏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晓晓。 “你们几个还站着干什么呢？”高敏看了看雪地里的江念瑶，又看了看一旁傻站着的几个婢女。 几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高敏的眼中，甚是碍眼 “我不是说过了了吗？将江念瑶这个贱人处置完就处置你们几个，你们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不成？” 高敏身体周遭的氛围恐怖得吓人。 这次没有暴跳如雷，但表现得十分平静的样子也使得婢女们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于是在高敏的注视下，几个婢女站在原地畏畏缩缩地脱了外衣。 里面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衬，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实在没法抗得了一点。 果然刚一脱下，就有人冷得颤抖。 在全部都脱完了衣服后，她们也跟着江念瑶的地方，缓缓走到了雪地里，最后面朝大厅正跪着。 高敏这才满意。 “现在，你们几个给我把她看好了!人什么时候醒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起来!要是让我发现了你们几个连个人都看守不好，那可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高敏发号施令，随即哼着小曲儿步入了里面的屋子里。 晓晓也只冷冷地看了眼倒在雪地里的江念瑶，就也随着高敏离开了。 等这两个人都完全没了身影，其中一个跪着的婢女才在那和另外一个婢女恶狠狠地吐槽。 “凭什么啊！她不就是一个新来的婢女，竟然也敢这样对我们几个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指手画脚!” 另外一个婢女被冻得嘴唇发紫。 “谁让人家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呢？” 她无奈道。 第142章 大雪 那婢女听见这话，不屑地啧了一声。 “刚刚按压那江念瑶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我按压的另外一条腿。” “晓晓就是按压的江念瑶的一条腿。” “我当时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岔子将江念瑶按得死死的，可是我一看晓晓，她几乎是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抓着江念瑶的脚腕。” “在江念瑶将皇后娘娘一脚踹翻之后，我还明显看见她松开了手呢!” “她不过就是想趁机去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罢了!” 那婢女一口气恶狠狠地讲完，令一旁的几个婢女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那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们几人确实没有晓晓那个脑袋和勇气。 几个人悻悻作罢，继续好好跪在雪地里，哆哆嗦嗦地等待着江念瑶的苏醒。 可是大雪越下越大，别谈苏醒了，就算是没有冷死在这雪地里都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她们无奈地想着。 自己很有可能今日也要跟着江念瑶一起冻死在这里了。 另外一边。 霍淩聿将林煜整日折磨，扔到地牢里，暗不见天日。 可是明明自己正在这样为江念瑶报仇，心里的难受却没有得到一丝缓解。 他心中忧郁哀愁得很。 摸到的一些当地豪强的线索也因此一直停滞不前。 如果事情正常这样进展下去，他定能直接将当地的贪官污吏以及所有的豪强世家一网打尽。 可是那些人精得像老狐狸，有了预谋一般，算计起了江念瑶。 他竟然也因为了一时间的赌气，错过了最佳的救江念瑶的机会。 他这些日每每回想起这些，就全然活在了悔恨里。 好不容易又重新得到了的人，现在竟然又再次在自己面前失去了。 青楼里，霍淩聿再次出去买醉。 却不知道是暗地里早就被几个世家盯得死死的，一边霍淩聿在这头喝得软烂如泥，一边豪强大家们躲在昏暗的房子里暗自窃喜。 这青楼原本就是霍淩聿为了搜寻许家的线索专程找过来了的。 却没想到上次在这里就碰见了樊庆。 听高家的准没错。 牵制霍淩聿，就把算盘打到江念瑶的头上。 霍淩聿一杯又接一杯地喝着酒。 酒味浓郁。 他喝得像是要肝肠寸断。 随后，霍淩聿恍惚间向着街上一看。 却好像看见了江念瑶。 那抹穿着朴素却掩饰不了窈窕动人的身段。 那张焕然天成的绝色美颜。 那一双清澈又平如秋波的眼神。 霍淩聿看得呼吸一滞。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四周围满的酒瓶被瞬间带动得东倒西歪散了满地。 霍淩聿立刻冲了下去，那人却好像立刻又消失在了眼前。 任霍淩聿在周围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人。 这样的情景，霍淩聿一共遇到了许多次。 可是次次都没有碰到那人。 直到有一次，就在林府附近。 霍淩聿又再次看见了那人人影。 江念瑶似乎站在林府门前，怔怔地看了好久好久。 霍淩聿也看着那抹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最后江念瑶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正转身离开就和霍淩聿碰了个正着。 两个人四目相对，霍淩聿满心期待地看着对面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感觉就是江念瑶没错了。 看来全公公说的是对的，江念瑶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可惜眼前的女子一开口，说出口的声音就和江念瑶完全不一样。 霍淩聿能听出这点细小的差距。 他的眸光一刻，直接便暗淡了下去。 “既然你不是她，那你怎么知道，朕是皇上？” 霍淩聿瞬间就看着面前的人警惕起来。 繁霜原本以为，自己与江念瑶足够像，那么霍淩聿看见自己一定会立马被迷失心智。 可是看见对方这个反应，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的，霍淩聿一听自己的声音就立马发现了自己不是江念瑶。 并且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个样，和原本的样子根本不同。 这似乎和樊庆告诉自己的不太一样啊，樊庆那时候告诉自己的明明是。 霍淩聿是个昏君，对江念瑶的感情假的要死，也许之前对江念瑶死缠烂打也只是因为江念瑶的皮囊罢了。 “如果你想要见到林知府一面，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现在江念瑶死了，那昏君肯定要假模假样难过几天，你这个时候过去肯定是最恰当不过的。”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那林知府那么上心？他死在地牢里不是好事吗？” “为何为好事？”繁霜问。 “据说这新胜任的知府林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之前还为了什么原因亲生把自己身边陪了自己多年的发妻送到了别人的床上呢!” “现在又作恶多端，在高家的手底下办事，手脏得很。不止现在杀了江念瑶，估计也杀了不少无辜的人。” “我估摸着之前将自己发妻亲手送走也是因为见钱眼开!” 樊庆对这个贪官没什么好印象。 可是繁霜听见樊庆这样讲林煜，顿时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他现在是走入了歧途，但那些都不是他愿意的!” “并且他对老百姓这么好，百姓们人人都喜欢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难得一见的父母官。” 她现在每每走到了大街上，听见百姓们发自内心夸赞林煜的话就感到高兴。 如今林煜正在慢慢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就算是一辈子不和林煜见面都没关系。 她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以往在学堂里意气风发地谈论着治国之道的少年好好地发光发热就够了。 樊庆一愣。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是那林煜的情人不成？” “这么替着林煜说话？” 那时候，繁霜也一愣。 眼里的仰慕和期待暗淡下去。 “我不是，我只是这样说” “你不是你说什么!” 第143章 她们很像 “皇上，因为” 见繁霜如此支支吾吾，霍淩聿生在帝王之家的敏锐感立刻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因为小女有办法帮助您!” 霍淩聿思考片刻。 将繁霜带回了林府。 那些个家族的人遍地分布着，于是看见此情此景，有的眼线立刻将看见的事情回去禀报了家主。 接着又有了一些散播出来的谣言。 “皇上刚丢了旧爱，又在江南找到了新欢。” 但是霍淩聿现如今根本管不得这些，他有预感，眼前这个人可以改变什么东西。 眼下江念瑶死了，自己的线索也被中断。 那些人实在狡猾，明明就快要到自己手上的证据，立刻因为江念瑶的死而被迫终止，再等到他回去找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被那些人清理得一干二净，不只是人或是物品。 到了林府，繁霜紧张得搓手。 她不敢想象霍淩聿会不会留下自己，自然也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再次见到林煜会是什么场景。 “说。” 到了地方，霍淩聿立刻眼神冷漠地看着繁霜。 “究竟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繁霜咽了咽口水。 帝王身上带来的威压，真的不是唬人的。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也不是在开玩笑。 “皇上，你只需要让我去见一见林知府，或许就能帮到你。” “为何？” 霍淩聿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看着繁霜的这副皮囊，像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能让他为之动容的答案。 他自然是不会轻易让繁霜去见林煜。 “小女知道皇上现如今陷入了有些窘迫的境地，那些世家大族皇上想要一并缴清，可是现在却断了突破口，对不对？” 霍淩聿狐疑地看着繁霜，点点头。 眼前这个女子的脑子，是不差的。 繁霜故意没有提及江念瑶的死，不然他害怕自己一提，霍淩聿就要不受控制起来。 “那些权贵狡猾得很，从前小女也在许府待过一段日子，或许小女能为皇上提供帮助呢？” 接着，繁霜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这张手帕被保护得很好，干干净净的。 洁白的帕子上面绣了个“煜”字。 那帕子递到霍淩聿面前。 霍淩聿皱着眉一看，瞬间就明了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从前也与江念瑶做过许多。 他也亲手为江念瑶做过许多这样的东西。 一般来说，是两个人郎情妾意，芳心暗许，才会这样互相留存一个彼此的信物。 霍淩聿看着繁霜思考良久。 终于点点头。 于是繁霜就由着全公公带路，到了那地牢里头。 等人都走后，霍淩聿终于才狠狠地瘫坐在椅子上，烦躁地低着头双手乱七八糟地揉乱了头发。 他方才看见繁霜没有冲动的感觉是假的。 他一看见繁霜那张脸，就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死死抱住。 可是却在发现那人不是江念瑶之时克制住了。 他不能再做对不起江念瑶的事情。 眼前的女人不是她。 可是一直与繁霜共处一室，一直看着繁霜那张与江念瑶像到极致脸，他时时刻刻都会想起江念瑶。 特别是方才繁霜拿起那只手帕的时候。 他还想得起，自己曾经与江念瑶在第一次情窦初开初尝禁果之时，也互相赠与了信物。 他现在想念江念瑶，想念得近乎疯狂。 不知道瑶瑶死掉的时候，疼不疼呢？ 他这样痴痴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想着。 来到昏暗的地牢里。 全公公只将繁霜带到了门口就没再往前走了，他只是站在门口守着。 繁霜一个人缓缓地一步步走到里面去。 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甚至，两个人心里的隔阂说不清道不明。繁霜不知道自己忽然见到林煜会发生什么。 她紧张得整个人都要背过去了。 她甚至还不知道，现在，林煜是否还爱着自己。 可是她转而又一想。 自己已经这样脏了。 她在到了许府之后，许府那个傻儿子还没有将自己娶过门，就立刻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头，要了自己。 天知道，她在那床上，多么想死，多么屈辱。 她知道，林煜给自己吃毒药，就是知道那次一去定是十分凶险的。 林煜给自己吃毒药就是为了让自己留得一些体面，以至于不要如此。 可是 那日药效发作之后，许家立刻发现了自己已经死掉了，她甚至都也已经因为自己死掉了。 却不想到，被随便扔到贫民窟之后，却意外遇到了会解毒的神医，将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开，于是她便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繁霜怀着忐忑的心情，脑子里七上八下地乱想着，就这样慢慢踱步走到了最里面的监狱。 这里刚一进来，就一股恶臭，直冲繁霜的脑门。 恶心的味道像是腐烂了许久的血肉和死老鼠一般。 繁霜一步步往里面走，整个监狱越走越脏。 据说那日监狱里有人越狱，不仅自己越狱还把所有的犯人一同放了出来。 可是现在监狱里满满当当全是犯人。 估摸着是全部都已经被抓回来了。 等走到了最里面，繁霜不敢转身，始终侧面对着那监狱。 这里就是林煜被关押的地方。 她用余光瞥到，林煜躺在干草上，那干草上头全是污秽的东西，不知道说什么排泄物。 林煜身上那身玄青色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伤痕累累。 林煜的脸上也是。 伤痕累累，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可是林煜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投降的表情。 始终是一脸冷漠，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 繁霜没见过这样的林煜。 她的印象里，林煜虽然活得清贫，但是身上一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杂尘。 并且脸上一直都挂着意气风发，正派十足的少年气。 可眼前的人，左看右看。 有憔悴，有疯癫，有强势，有不甘。 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模样。 虽然还是一张脸。 林煜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 他只淡淡地睨了一眼。 “又想使什么招式来折磨我？” 第144章 亡命之徒 “你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怕你了？” “我告诉你，你的女人早就被我弄死了!我这条贱命不重要，我只要看着你难受就够了!” 他结痂了的嘴角因为他说话声音的加大，立刻变得紧绷起来，那嘴角处的伤口再次裂开，流淌出丝丝的血迹。 繁霜听见这些，转过了身。 怔怔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她不敢相信，林煜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副自己全然不认识的模样。 她的心疼极了。 林煜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含笑着躺在干草垛上，并没有再说什么，在做什么动作，似乎只是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听见哐当一声。 繁霜掏出刚刚全公公拿着自己的一把钥匙，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繁霜轻手轻脚缓缓地走进去。 鞋子在干草上头踩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煜闭着眼，只听见这样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在嘴边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繁霜缓缓走近林煜。 怔怔地坐在林煜面前，对着面前这张脸不断细看。 他还是原来的他。 但他又好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繁霜看了良久。 林煜发觉到面前的人再也没有了动静，于是睁开眼。 看见眼前人好看的眉眼，婉若惊鸿般的面庞。 他顷刻间失了神。 又开口。 “怎么了这是？霍淩聿最终还是把你找到了？” 繁霜没开口。 她看着面前的林煜想要看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林煜伸出了满是疮痍的手，缓缓伸向了繁霜。 繁霜不知道为何，也凑近了他。 林煜眼神一恨，那双手颤颤巍巍地抓上了繁霜的脖子。 “看来高家也不过如此啊！竟然让你给逃了回来，什么皇后娘娘，也不就这样。” 林煜大手一紧，狠狠掐住了繁霜。 两个人近在咫尺。 繁霜就这样平淡地看着面前的林煜，眼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蓄满了泪水。 眼眶红得厉害。 可是看着林煜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 这样温柔的神情看得林煜一愣。 这样的温柔，每每再多看一眼，他就要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烫穿了。这样的眼神，那样滚烫，要滚烫到了自己的心尖。 林煜忽然一笑。 “怎么了，江念瑶？” “你为什么忽然来到这里，是霍淩聿让你来的吗？” “难不成还是你忽然回心转意了，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繁霜忽然一愣。 紧接着就听见林煜说。 “愿意回来演我的阿霜了？” 繁霜眼眶里头打转着的泪水终于包裹不住，立刻顺着眼睛流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上，再到林煜的大手上。 原来，林煜一直都是爱自己的吗？ 他还爱自己的吗？ 林煜又是被繁霜这一猝不及防的眼泪烫了一下。 可是眼泪温度不高，他为何就是感到如此灼烫呢？ 林煜蓦地收回了手。 繁霜看着面前脸上笑容消失了的林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缓缓靠近了林煜。 林煜不知为何，被对方这样弄得节节后退。 他为什么会忽然不敢直视江念瑶呢？他实在是想不通，但是随着对方的步步紧逼之下，他看着对方的眼神，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直到自己被对方泪流满面地逼到了墙角，繁霜才在自己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这一吻里，掺杂了咸咸的泪水。 地牢门口的全公公，在接收到里面狱卒传报出来的话之后，立刻一惊。 随后赶紧马不停歇，一刻也不敢耽搁般就冲到了霍淩聿的房内。 全公公顾不得礼数，自己一路飞奔过来，花费了许多力气，现在大汗淋漓，站在门口却急得喘不上气。 果然，自己这一猛推门的行为，必定遭到霍淩聿的不悦。 霍淩聿在黑暗中的椅子里埋着头，在全公公这一举止之后不悦地抬起头看着门口大口喘着粗气，弯腰驼背的全公公。 “你最好是得到了什么爆炸性消息，不然这几日就不要想好过了。” 霍淩聿冷冷道。 全公公拼命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可是越是着急的情形之下，自己就越是紧张不争气。 眼看着面前的霍淩聿眼色越来越黑，全公公感觉自己完蛋了。 终于能喘得出几口气了，全公公立刻朝着霍淩聿喊道:“会皇上，小的刚刚在门口听见，听见瑶姑娘” 霍淩聿一听见知道了江念瑶的消息。 立刻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江念瑶？” “江念瑶怎么了!” 霍淩聿冲到全公公面前，双手握住全公公的肩膀不停摇晃。 “瑶姑娘!” 可是全公公又紧张得卡壳。 “究竟怎么了!” 霍淩聿整个人都神经紧绷，他的呼吸不免得急促起来，拼命晃着全公公的身体。 全公公被摇晃得头晕目眩。 大声道:“皇上，方才小的得知，瑶姑娘可能还活着!” “还活着!” “那现在人在哪里？” “问到了吗？” “要不然我去将那林煜打一顿，看看能不能逼他说出来？” 霍淩聿一在面对江念瑶的事情上就乱了分寸。完完全全忘记了，林煜这个是个软硬不吃的难搞的主儿，这几日不论霍淩聿怎么威逼利诱，愣是从他嘴里憋不出半点有关系的消息。 甚至林煜这个人，连皇帝都不怕，亡命之徒一身胆。 “皇上，你冷静冷静。” 全公公摇摇头。 “瑶姑娘现在不是在林煜手上，而是在皇后娘娘手上!” “什么？” 霍淩聿立马不淡定起来。 立马想到估计是自己最近行事太过鲁莽，在面对江念瑶的时候太不克制，导致被高家的人发现了江念瑶的存在，于是就被那些老狐狸算计着，钻了空子。 但如果江念瑶现在在高敏的手上，那至少比林煜所说的“剁了被狗吃了”有希望一些。 至少从江南去到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几日里，江念瑶计着应该野菜刚到皇宫没多久。 霍淩聿一边思考着，一边收拾了身上的东西。 “全公公，备马!” 全公公一听，立刻不敢犹豫地转身就去给霍淩聿准备了两个马匹。 第145章 帮着仇人 一吻过后，繁霜轻轻地与林煜保持了一些距离，她就这样看了林煜好久好久。 林煜完完全全僵在了原地，等到回过神来想抓住繁霜的手之时，繁霜蓦地起身，指尖与林煜擦过。 繁霜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背影十分决绝。 她边跑边哭，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林煜。 她是怎么了？ 或许，繁霜心里还没有能完完全全的放下什么。现在没有任何准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煜。 繁霜离开之后，林煜似乎才恍然间缓过神来发现什么。 刚刚那个吻。 刚刚那人的眼神。 刚刚那些眼泪。 为什么让自己那么心疼呢？林煜感觉自己心疼得都要窒息了。 他死死地捂住心口，觉得大脑要被炸开了。 他低头的一瞬间，才发现了落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块白色方巾。 林煜目光一紧，颤颤巍巍地将那帕子捡了起来。帕子洁白无瑕，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如今却沾染到了牢房地上污浊的液体。 林煜将那帕子紧紧捏在手上。 脑子里蓦然出现的一个想法，可却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那张帕子被林煜双手捏着轻轻展开，他看了看与自己那张帕子相同的位置。 上面绣着一个大大方方的“煜”字。 林煜只觉得眼眶突然被一股热流覆盖，侵袭。 他拿着那张帕子小心翼翼地用自己衣袖干净的一角擦擦那帕子身上的污浊。 可是自己衣服上即使是相对干净的地方也有些脏。 他只擦了一下，用嘴巴轻轻吹吹，却发现没擦干净不成，反而更脏了。 于是林煜便心慌了，赶紧用手拍拍，可是他发现现在不论怎么做，这张原本洁白无瑕的帕子却越发肮脏。 他着急地一边又一遍轻轻擦拭着。 像是与自己赌气般。 最后眼泪从眼眶落下，豆大一颗眼泪，掉在帕子上，打湿了一小片。 林煜看着此情此景，终于是坐不住了，他立刻弹坐起身，飞快地冲向监狱外头，远远的看见远处的背影与自己越来越近。 可是就在要离开地牢之时，地牢门口出现了一名守卫，那守卫将林煜的视线当了个严严实实。 林煜看着那守卫。 “让我走!” 他怒吼道。 再看一眼，繁霜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气得疯狂扒拉那守卫，将所有气撒在那守卫身上。 “滚开!” 那守卫不耐烦了，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把刺进了林煜的身体里，然后抬出脚将林煜一下子踹了下去。 地牢门口是若长的阶梯，林煜顺着那阶梯一节节滚了下去，旧伤带着新伤一起泛着疼痛。 “来人啊!知府大人越狱了!” 那守卫拍拍手，冲着趴在最下面的地上，四仰八幡，看上去似乎是要奄奄一息的林煜象征性地喊了声。 而后，一队狱卒迅速冲了过来将林煜抗了回大牢里。 林煜的身上甚至还插着那柄匕首，可是几个狱卒不为所动，只是将林煜如死狗一般扔到地牢里来就拍拍手走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林煜的深深浅浅的克制的哭声在地牢里久久回荡，眼角始终挂着一滴泪水。 “阿霜，对不起。” 他的阿霜，还活着。 林煜的手心攥紧了那张帕子，将它放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保护着。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繁霜了。 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这天下人，亲自将繁霜送到了许府，甚至还亲手喂了繁霜毒药，让她受难。 他也忽然不知道该与繁霜说些什么了。 明明他从前那么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现在回到了自己身边，可是自己却千言万语只剩沉默。 他已经没有脸再见繁霜了。 他狠狠地捶打着地面。 不断地拍打地牢，疯狂地大喊:“让我见见霍淩聿!” 他这才忽然想起繁霜和那江念瑶长得极为相似，而繁霜又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府里的地牢中？ 这地牢明明都已经被霍淩聿严加把守了。 他一想到霍淩聿这个人的品行，又一想到繁霜与江念瑶两个人的脸，林煜顿时感觉不妙。 见没有人理会自己，林煜再次狠狠地拍打着那铁栏杆，不停地疯了般大喊大叫。 这偌大的声响不断在密闭的地牢里面回荡着，显得凄凉又尖锐。 终于外面把守着的守卫忍不了了，怒气冲冲地冲了进着地牢最里头来，臭了把大刀就狠狠地砍在了铁栏杆上。 “叫什么叫啊你!” 那守卫极其不耐烦。 “叫什么皇上，找什么皇上，皇上是你这样的人说见就能见的吗？” 看着人被自己吸引了过来，林煜终于收回了以前的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对着那侍卫喊:“好兄弟，让我见见皇上，求你了。” 林煜低声下气地恳求着。 但是这似乎没有什么用。 那守卫根本不吃这套，无语地双手环抱，正准备再次离开地牢里。 “得了，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多了。” 林煜见对方又挪动了脚步，他心慌意乱地又继续拍打着地牢的铁栏杆。 那守卫已经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林煜弄出的动静比之前那次都要大。 也许是吵得人忍受不了了，那守卫再次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你要是再这样聒噪，当心我不给你好果子吃。”他脸色黑得厉害，看着林煜的表情里带着沉沉的警告。 林煜看见对方都再次进来了，立马又软了语气。 他这一次没再说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碟银元，他手颤颤巍巍地伸出那铁栏杆，缓缓地塞到了那守卫的口袋里。 那守卫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克制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好，好，既然如此。” “看着大家都十分敬爱知府大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林煜乖乖地抓紧铁栅栏洗耳恭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皇上得到了江念瑶的消息，早就已经连夜赶去皇宫里了。” 那侍卫说完，将手插进口袋中，一边美滋滋的摸着那银子，一边掩饰不住嘴角的上扬，飞速离开了现场。 第146章 欺软怕硬 留下林煜一个人站在昏暗的牢房里久久不能接受。 如果这样来说的话，霍淩聿应该是知道江念瑶现在已经被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那么繁霜此次能够正大光明的来到地牢，甚至能有钥匙开门到自己面前来岂不是有预谋的？ 繁霜与霍淩聿一同。 来自己这里套话，骗自己说出江念瑶的下落的吗？ 林煜越想越难受。 越想越愤恨。 为什么要帮助他人，并且还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一起来欺骗自己呢？ 一只大拳头狠狠地垂向地面。 眼里总是被浑浊给环绕着。 另一边。 江念瑶在雪地里躺着，迟迟醒不来，几个一同陪着她跪着的婢女感到担心。 如果江念瑶就一直这样躺下去，等咽了气，她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眼下几个人全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堆满了雪，一个个面色铁青，双手已经冻成了紫色。 反观江念瑶，跟没了气一样，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雪冻得裂开了，伤口处的血也已经结了冰，整张脸更是死死埋没在雪地里。 看不出是死是活了。 也许是觉得时间过去了太久，于是晓晓忽然出现在了这几个人面前。 “你们可知道错了？” 晓晓居高临下地问道。 几个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跪了这么久，哪里还能产生半点怨气，所有的不满早就随着生死的意念磨灭了。 见状以为是终于能解脱了，于是都争先恐后地点点头。 “我们都知道错了，我们都知道错了。” 见状，晓晓点点头，然后回到了里屋，不知道与皇后娘娘商量了什么，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声音，但是听不出清楚说的话是什么内容。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就在几个人觉得无望之时，晓晓走了出来。 手上还端着一大盆还在咕噜冒气的烫水。 这样的方式她们跟随了皇后娘娘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了。几个人心存侥幸地问:“晓晓姑娘，现在是可以起来了吗？皇后娘娘消气了吗？” 晓晓冷淡地笑笑。 “皇后娘娘消气了。” “但是皇后娘娘说你们几个都在雪里冻了这么久，着实有些可怜了，特地让我来端了一盆热水给你们几个人暖暖身子。” 这句话让几个人顿时悬着的心有些略微松懈了。 于是几个人哆哆嗦嗦地缓缓起身，虽然身体都被冻得没了知觉，可是还是能勉勉强强地站起来。 她们缓缓地走到了院门前，晓晓的眸光却骤然一冷。 一盆滚烫的热水就直直泼向这几个人。 一时间，身上所有接触到热水的地方瞬间皮开肉绽，原本冻得发紫的皮肤立刻被烫出了洞来。 这水刚刚烧开，就算是普普通通的情况下，被这么大一盆热水泼到不死也会容颜尽毁。 如今这几个人还是在浑身都冻得通体发紫的情况下，被这么一大盆滚烫的热水来了个全身淋浴。 一时间，刺耳的尖叫声在院子里炸开来，此起彼伏，几个人躺在地上四处翻滚。 晓晓看着她们冷笑一声。 平日里尽知道欺负别人了，可是遇到稍微强势一点点的人就无能为力了，这就是欺软怕硬的中原毒妇吗？ 她无语地啧啧嘴。 真不知道被贵妃娘娘那日冒着生命危险带回了自己宫里的那个婢女平日里都遭受了些什么。 贵妃娘娘告诉自己，那个婢女身上基本上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她看着眼前一地的惨状暗自叫爽。 忍不住对着面前的一个平日里在私底下嚣张跋扈的婢女又是一脚。 等什么时候再次见到贵妃娘娘了，一定要好好和贵妃娘娘说说。 这样想着，她突然看向了江念瑶。 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人，忽然害怕了起来。自己做做样子的惩罚，她不会因此死掉了! 晓晓快步跳过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婢女，一个飞跃就落地到了雪地里，她扒拉着雪堆寻找着江念瑶的脑袋。 糟糕，雪太厚了，这身体都冻成一团，哪儿跟哪儿根本要分不清了。 她着急地刨了许多雪，终于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抱起一看，是脑袋。 晓晓伸手探了探江念瑶的鼻息。 她不由得浑身一紧。 糟糕，怎么会这么弱了! 自己当时下手明明也没有多狠啊！ 她暗自垂泪，感觉自己这次办事情又没有拿捏好轻重了。万一这江念瑶真的被自己失手弄死了，她还怎么和贵妃娘娘交代啊！ 哎。 这江念瑶和皇上的关系这样暧昧，为什么贵妃娘娘还要命令自己救下她，保住她的命呢？ 难不成如今贵妃娘娘心悦于皇上是假的不成？ 自家小姐莫非还忘不掉大皇子？ 晓晓越想越多，竟开始急迫起来了。 她尝试用手为江念瑶暖暖脸颊，可是江念瑶的脸颊冰得可怕，她这点微薄的温度一点也不够。 晓晓急得跳脚，竟将江念瑶从雪堆里捞了起来。 现在皇后娘娘就在里屋，这院子里，她也没有办法将江念瑶就这样带走啊。况且现在江念瑶还处在这种濒死的状态下。 可是就是江念瑶现在处在濒死的状态了，所以现在自己才必须立刻将人捞出去。 这个任务，可真艰难。 与此同时，高敏抱着汤婆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如何了，江念瑶死了没？” 高敏出来的时候，晓晓眼疾手快地将怀中抱着的江念瑶一下子又扔回了雪地里。 就是这个举动，让昏死不醒的江念瑶一下子砸到了雪地里，被雪封住的眼皮动了动，轻轻睁开了一点。 “回皇后娘娘，江念瑶” 晓晓正准备说江念瑶死了。 这就好让她将江念瑶带出坤宁宫去到贵妃娘娘府上。 可是她猛然低头一看，江念瑶已经睁开了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看得晓晓感觉有些骇人。 思考一瞬间。 晓晓抬头对着高敏毕恭毕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江念瑶似乎是已经断气儿了。” 高敏看着晓晓有些狐疑。 “果真？” “果真，奴婢方才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是没有气了。” 而后，高敏又低头看了看现在躺在地上四仰八翻的几个婢女。 “这几个是没气儿了？” 第147章 我下手很轻了 “回皇后娘娘，她们几个，或许是的。” 对于这几个人高敏似乎是没有任何感兴趣的，只是随便扔了句话。 “那一会儿把她们全都处理了。” 于是转身。 作着要离去的架势。 晓晓这次才松了口气，低着头，似乎在看刚刚江念瑶睁开眼看着自己是不是错觉。 江念瑶还是睁开眼的。 但是在对上晓晓试探的目光之后，又缓缓闭上了眼。 她咽了咽口水。 这江念瑶，别的不说，就这点还蛮聪明的嘛，这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这样想着，缓缓抬头，竟然又对上了高敏那探寻的目光。 晓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的模样，但是心里着实被这一虎视眈眈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能这样平如秋水，不是因为她没有反应。 是因为她天生的情绪反应到脸上很迟钝。 “皇后娘娘，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吗？”在外人看来，晓晓就一直是那副看不出任何破绽来的样子。 高敏踏着步子，轻轻地朝着外面走来。 “皇后娘娘，您可别走的太近，让这些下人脏了您的衣服。”晓晓咽着口水提醒。 “你将她搬过来。” 高敏命令着。 晓晓多半是知道了高敏不信任自己，于是想要亲自上前来查验人是否是真的活着了。 好家伙。 如果江念瑶出了半点岔子，那今日两个人都得直接死在这里。 晓晓还是镇定自若地将江念瑶抬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将人扔到了高敏面前。 “皇后娘娘，奴婢办事不力，没有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晓晓跪在地上，虔诚地讲。 高敏此时一点也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挥了挥手喊她退下。 于是晓晓只能退到了一旁。 江念瑶浑身上下都是雪，以及被雪冻凝固了混成一团的血。 砸在地上，搞得地上全是冰渣子。 高敏命下人又端上一盆滚烫的热水，站在一旁。而自己则是蹲下来，目光上上下下缓缓打量着江念瑶的身体。 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又用手伸到江念瑶的鼻子底下探了探气息，确实没有了气。 全程，晓晓都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高敏又站起身，用脚狠狠地踩向江念瑶的脸。不止踩，还死死地摩擦。可是都这样了江念瑶也不为所动。 江念瑶已经被冻麻木了。 她仍旧死死闭着眼。 见到这样子的状态，高敏满意地拍拍手。 “你，给我将这盆热水泼上去!” 晓晓听见这句话，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看了眼横七竖八躺在院子走廊上的几个奄奄一息，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婢女。 又看了看地上的江念瑶。 在那下人一盆滚烫的热水泼到江念瑶的身上之时，晓晓艰难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不是江念瑶死，就是她们两个人一起死了。 滚烫的热水泼到江念瑶的身上，在身上结的积霜瞬间被冲击地融化掉，身上的皮肤从青紫色，变得红烫，那滚烫的热水像在江念瑶身上炸开了一样，本就浑身伤口，现在这一盆热水下去又直接将江念瑶烫成了血人。 鲜血从浑身上下每个地方流出来，和着血水和热水，在地上积累了一滩，十分骇人心弦。 可是都这样了，却出乎意料般，晓晓并没有听见如同方才那几个婢女一般的惨叫，也没有任何动作。 好像就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晓晓这下该真的怀疑，江念瑶被这一盆水搞死了。 高敏见到这样的症状，才松口气。 看样子像是死透了。 江念瑶终于是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心里吊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下了。 希黛已经不能再怀有身孕，而江念瑶也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 从现在开始，她高敏才是皇上心里唯一的女人，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与自己争夺皇上的宠爱了。 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残忍地笑出了声。 “去，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 晓晓瞠目结舌。 “皇后娘娘，那这江念瑶的尸体，是否要搬到隐蔽一些的位置？” “她的尸体，不宜出现在坤宁宫附近？” 晓晓这样提议道。 “那照你说，应该如何处理？”高敏一想，确实不该将江念瑶的尸体处理得太草率，江念瑶的尸体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了，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自己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以往的阴影，高敏还是有些后怕的。 “奴婢认为，可以将江念瑶的尸体扔到东郊，东郊偏僻，那儿的后山据说是闹了些鬼怪，现在还没有人敢去。” 但是东郊的后山，也是离希黛的宫里最近的地方。 那儿的闹鬼一传闻，也是希黛特意制造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图个清净，能让她们有一片自己的小地方，方便有些时候办事。 高敏一听，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那就交给你去办了。” 既然那地方闹鬼，看这样子，那恐怕只有晓晓敢过去。 高敏心情愉悦，离开的脚步也轻了几分。 于是晓晓在高敏离开之后，便扛起了江念瑶要往东郊走。 江念瑶身上的血水也浇了自己一身，两个人俨然成了浑然一体的血人。 她们俩沿路一直走，走的路都挑了些比较奚僻无人的小路。 这样在雪地里拖出的长长的血痕才不至于那么明显。 等走得离坤宁宫远了些后，晓晓试探着朝着背上的人轻轻问了声:“江念瑶，江念瑶，还活着吗？” 江念瑶没有说话。 晓晓感觉心都凉了半截。 也对，自己方才背她的时候，她的身上都烂到自己无处下手了。 她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赶往东郊区域。 她假意去东郊后山绕了圈路，随后才背着江念瑶从意贵妃院子里的旁门进去。 一进门，发现希黛早早地在那儿等着了。 她一看见两个人，惊呼一声。 连忙上前帮忙搀扶。 “这是怎么回事？人就这么死了？” 希黛眼睛都瞪大了。 “贵妃娘娘，晓晓办事不力，但是我也没感觉我下手有多重啊!” 晓晓着急着解释。 第148章 为了人情 希黛看着面前的江念瑶，倒吸一口凉气。 得了，先把人弄进去了再说。 在这儿极其容易被不得眼的苍蝇老鼠看见。 现在霍淩聿还没有回到京城，现在她们的处境还十分危险。如果一个不慎被皇后娘娘发现，那将会是一场万劫不复的报复。 听到希黛这样讲，晓晓自然也是知道此刻是十分危险的。 于是马不停蹄地将人背到了里屋，三个人立刻消失在了院子里，空留了一滩血迹在雪地上刺眼夺目。 将人带到了里屋，里屋内还有一名婢女，唤叫雪雪，与晓晓是两个一同被希黛从内蒙国带回来的婢女，都是从小跟着希黛一起玩耍长大的贴身丫鬟。 雪雪看见了希黛与晓晓等人，立刻上前帮忙。 雪雪合力着希黛一同将江念瑶轻轻放到了床榻上。 晓晓背后一轻，顿时就感到轻松起来。 江念瑶倒在床榻上，将整张床都沾满了血。 希黛思衬着，是时候该缓缓被褥了，于是又招呼着雪雪去拿一些新的被褥来。 “贵妃娘娘，现如今可怎么办？这江念瑶感觉伤得好严重啊！” “晓晓，你当真没用什么力度吗？” 晓晓面对贵妃娘娘的质疑，顿时感到十分委屈。 “冤枉啊贵妃娘娘，晓晓真是没用什么力道打上去的!” 希黛叹了口气。 罢了，许是中原女人都娇贵! 意贵妃不再说什么，只当是这样罢了。 “快去拿些医护用品来!” 希黛着急忙慌的准备着，然后亲自上前用手轻轻试探了一下鼻息。 “怎么样了？贵妃娘娘，人还活着吗？” 看着希黛皱了一下眉头，晓晓的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不由得十分紧张，她方才在路上，多次以为江念瑶已经没了。 “活着是还活着，只不过状态可能就要有些欠佳了。” 晓晓略显吃惊。 都变成这样了，竟然还能活着。 她轻轻地感叹了声。 “这个江念瑶还真是够有毅力的啊。” “你说什么？” 希黛转头看向站在自己一旁自言自语的晓晓。 “没什么，没什么。” 晓晓忙着解释。 “贵妃娘娘，要不然我去叫御医？” 江念瑶这个状态肯定是没办法，在没有任何措施之下就活过来的。 希黛思考着晓晓的想法。 “叫御医？现在这偌大的皇宫内，到处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叫御医怎么能躲过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线？” 晓晓这下也闭了嘴，眼下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贵妃娘娘虽然贵为贵妃，但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才入宫一年多的邻国人，在这皇宫里扎的根肯定没有皇后娘娘这样母族在朝廷中根深蒂固的人深厚。 眼下犯了难。 她们几人站在床前焦灼万分。 晓晓突然问希黛。 “贵妃娘娘，你为何要就这个基本上与你没什么瓜葛的女人？你又是为何知道她现在被皇后娘娘抓走了？” 他们主仆二人只身在异国他乡早已形成了亲密无间的关系，于是也没有丝毫的主仆间隙。 希黛笑着答。 “当然是为了某个人，想让他欠了我的人情。” 晓晓不解。 “这个人难道是皇上不成？” 希黛回答:“正是。” “贵妃娘娘不爱皇上吗？” 听见这句话，希黛又笑了，本就狐媚的眼睛染上了一丝俏媚。 她爱霍淩聿？ 开什么玩笑。 希黛没有对这个问题多说些什么。 只是说。 “以后你就明白了。”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能和这样的人当了敌人。皇上，可是我们日后在这里能好好立足的一个最佳的靠山。” “你可别忘了我在内蒙我也几乎无处可去了。” 晓晓默认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向来是一个敢想敢做，十分有想法的人，贵妃娘娘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只是他们在内蒙国，已经没了地方能去。 内蒙国内政混乱，希黛没办法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只能沦为政治联姻，维系两国和平，亦或者是充当内蒙国在中原的间戏。 以前在内蒙国只是内蒙国的傀儡公主。 现在嫁到了中原。 想来希黛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让他们不再受制于人，任人摆布。 “那贵妃娘娘是如何知道，江念瑶现在在皇后娘娘的手上呢？” 晓晓又问。 “这还不简单？” “我在霍淩聿身边有亲信，并且是霍淩聿自己默许的，霍淩聿身边一旦有任何相关的情报都会在拿捏之中转手给我。” “而我知道了江念瑶被抓到了地牢里，那管地牢的主子叫林煜，是高家的人，而高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 “后来又传报回来告诉我，江念瑶死了。” “那日我只是觉得以高家和皇后娘娘的性格，江念瑶必不可能只是死了这样简单，于是才派你去坤宁宫碰碰运气罢了。” 晓晓瞠目结舌。 没想到贵妃娘娘的脑子这样聪颖过人。 也想不到自家姑娘和皇帝之间有了这样的交易。 虽然知道皇帝和贵妃娘娘之间存在着什么交易，但也没想到，他们俩竟然还有这一互相转信一出。 俗话说，不做相守的夫妇，就做过命的朋友。 晓晓越发对贵妃娘娘感到佩服。 不由得称赞起来。 “贵妃娘娘，你真是变得好聪明了!” 希黛觉得晓晓这样的夸赞虎头虎脑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讲不出个所以然。 左思右想而后做罢了。 “下次夸得好一点。” 希黛不自然地瞪了晓晓一眼。 两个人的氛围十分融洽，但是一转头，希黛瞬间变得愁容满面了起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怎么将这江念瑶救回来” 她们主仆二人光顾着聊天了，还忘了床上正奄奄一息的躺着一个人。 一说起这个，晓晓也犯了愁起来，又想到是因为自己下手过重，所以才导致江念瑶反而更加这般，于是更加愧疚地埋下了头。 就在场面一瞬间有些凝固的时候，冬月端了一盆热水和毛巾和一些简单的外伤药走到了外头的门前。 叩了叩门。 “贵妃娘娘，我能进来吗？” 冬月是先前在高敏宫里带走的一个婢女。 第149章 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 因为希黛刻意在此人面前扮了乖，示了好，所以心底对希黛感激涕零，在心里对希黛十分怀有忠心。 殊不知这皇宫里的所有人都是，希黛笼络人心，带动风向的第一步。 为的就是要在扳倒高家和高敏之前，先用舆论风向使得高家民心尽失。 希黛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便柔声地对着外面回应道:“进来，冬月。” 希黛的府中并没有几个下人。 如今多了一个冬月。 一共就只有三个丫鬟。 剩下的洗衣做饭等杂物全都由贴身丫鬟雪雪拿去公里的总务处处理。 吃的也是御膳房直接送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皇上直接允许的。 介于宫中并没有什么外人，希黛要做的事情从不避讳着讲。 所以，将江念瑶救到府中一事，希黛也没有将晓晓当做外人避讳着，即使晓晓原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丫鬟。 晓晓虽然与冬月相处得甚是融洽，但是看见贵妃娘娘如此毫不避讳，担忧地看了一眼希黛。 这个晓晓再怎么心好，与她们再怎么相处融洽，以前也是她们宿敌，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啊！ 希黛回应了晓晓一个安定的眼神。 紧接着，几人就见到晓晓带着一堆救护用品来到了里头。 在此的几个人都是内蒙从小学习骑射舞刀的狂野之女，哪里见到过这样的东西。 她们处理事情来也自然是没有中原人细心，自始至终还没有想到过可以先为江念瑶简单的处理伤口。 “冬月，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希黛连忙夸赞道。 “这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既然你可以，那就你来。” 希黛连忙拉着晓晓给冬月让了个位。 任冬月走上前，细心的处理着江念瑶身上的伤口。 她看着江念瑶身上触目惊心的地方，直冒冷汗。 以自己待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的经验，这的确就是高敏平时对待别人的作风。 不只是对于高敏的死对头，就是一些没有什么瓜葛的下人，也会受到牵连。 她又暗自感叹。 还是希黛这样的主子好服侍一些，至少不会看在自己是敌人的手下的人而对自己又什么偏见，什么都不避讳着自己。 也至少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 可是自己既然在坤宁宫受了如此多的屈辱，服侍了这么多些年。 虽然希黛将自己要回了她的宫里，但是自己也早就不是完璧之身，更不能直接全身而退了。 她一边乱七八糟的思考着，一边细心地为江念瑶处理她身上的伤。 过了许久，满满的一盆清水全都被血帕子堵的浑浊不堪。 许多鲜血造成凝固粘在了皮肤上，而江念瑶的皮肤几乎又没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稍有不慎在擦拭清理那些血迹的时候就会连着皮肉一同给抹下来。 许多地方的肉都被冻烂了。 看上去十分恶心。 但是可观的是在冬月耐心十足的漫长打理之下，江念瑶身上的衣物才被艰难地换了下来，并且身上的血渍也得到了很好的清理。 露出了身上大片大片狰狞可怕的皮开肉绽的皮肤。 这些皮肤被冬月简简单单地上了一些暂时性的药物。 她知道，仅仅是这样根本不足以维持江念瑶的性命。 “贵妃娘娘，奴婢也只能先暂时地将江念瑶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她如今伤的这么深，不看医生恐怕是无力回天的。” 一句话又让本来看着状态好转的，两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冬月担忧地看了眼贵妃娘娘和晓晓。 “冬月，那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办法，在宫中寻到哪位太医呢？” 晓晓替希黛发问道。 “太医？” 冬月思考了一阵子。 大脑里似乎有那么一些印象。 “你们可否知道那位陈太医？” 冬月说道。 “陈太医？” “就是那个经常泡在太医院，常年不出院门，宫里的妃嫔们几乎是请见一面都难的神医吗？” 晓晓疑惑地问道。 此时，冬月微不可察地稍微攥紧了手心。 “正是。” “那陈太医医术高明，并且在你们来到宫中之前，可能还不知道。陈太医和江念瑶的关系甚好，并且陈太医是个不为任何人立场的人。” “你们叫陈太医来定是没有错的。” 一年前在江念瑶假死之前，希黛才刚刚来到中原和亲不久。对于江念瑶假死的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自然是不知道与江念瑶的往事。 以及当年为了与江念瑶自证清白，自宫于江念瑶假死之前的事情。 晓晓看向希黛，眸光里带着疑惑与询问，以及担忧。 贵妃娘娘早就已经冒过一次险，将冬月带回来了。 甚至还因此失去了自己与大皇子的子嗣，以后一辈子都没办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 晓晓着实有些担忧。 这样做是否真的值得呢？ 要知道万一在这条路上冒险出了什么岔子，在霍淩聿没有赶回京城之前，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他们几个左右都难逃一死。 皇后娘娘现在地位强盛，只要不在霍淩聿的眼皮底下，随便找个理由捏死他们几个人不在话下。 希黛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又是回了晓晓一个安定的眼神。 可是晓晓眼底磨不灭的担心始终正缓缓滋滋地烧着。 “那冬月可否去太医院，请见一次陈太医呢？这里多半只有你最熟悉陈太医了。” 冬月抬起头看着希黛，眸光闪闪。 “冬月领命。” 于是冬月便只身一人出了宫里，在希黛将冬月从坤宁宫里救了出来后，这还是第一次。 在冬月走后。 抱着几床新的被褥来到的雪雪跨着门槛进来。 “贵妃娘娘，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什么差错吗？” 雪雪一向比晓晓沉着冷静得多，她方才刻意迟了一些进来，只站在门口听着她们讲话，等到冬月走了之后，自己才进来。 “晓晓这样的傻瓜脑袋都能感受得到有什么地方太对劲的事情，贵妃娘娘肯定也是有所察觉的。” 晓晓一愣。 有些心灰意冷的，没想到自己在雪雪眼中一直是个傻大个。 “那为什么还要如此继续做呢？” 第150章 有小动作 在冬月来到宫里之后，与晓晓和贵妃娘娘都相处的十分融洽，雪雪虽然也从来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对这个身份有些特殊的冬月抱了一丝警惕心理。 果然天生聪颖。 雪雪一下就点明了问题所在。 眼下她们刚刚得知霍淩聿才离开江南没多久，原本希黛在真真正正的确定了江念瑶确实就在皇后娘娘手上的时候，就准备立刻传信给霍淩聿，让他赶紧回来。 可是霍淩聿竟然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江念瑶还活着，并且就在皇后娘娘手上的时候，就已经立刻告诉了那传信的说，自己要立刻回来。 霍淩聿还不知道的是，江念瑶被希黛救下来了，并且就安置在自己宫中。 希黛俏皮地眨了眨眼。 本就娇媚动人的面容，此刻又增加了一丝的可爱。这样的模样是外人面前所不能见到的。 “你们可别担心了。” “可是贵妃娘” 雪雪还是放心不下。 “没有关系的。”雪雪还要说什么，希黛直接打断了她，安抚地拍了拍雪雪的背。 “我心中自是有数的。” “接下来还需要你来办一件事情的，你比晓晓细心一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紧接着，希黛就给雪雪轻轻嘱咐着。 听着两个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晓晓顿觉心里十分受伤害。 干脆赌气地坐到了江念瑶的床边，不再听两个人说什么，观察起江念瑶来。 能伤这么重，有一半的罪过毕竟都在于自己。 她不禁看着思考起来。 江念瑶身上的烂肉估计会再次粘到新换上的干净衣物上，到时候不仅会难以清理，还会十分痛苦。 毕竟是一点点撕拉身上的肉。 那太医到时候一来，能不能，愿不愿意帮忙不说。 还会有够忙碌的。 并且 江念瑶全身上下都是烂肉，一个男太医，怎么能完完全全处理江念瑶的身体呢？ 既然据说这江念瑶是皇上的旧爱，并且地位直逼皇后娘娘，甚至到了人皇后娘娘日思夜挂都要杀了的地步，想必 猛然想起这件事，晓晓噌地弹射起身。 此时雪雪已经奉了命出了宫，这偌大的屋子里现在还清醒着的人就只有贵妃娘娘了。 晓晓担忧地将自己的忧虑讲给了希黛听。 “贵妃娘娘，这江念瑶身上的伤势，请个男太医来，恐怕不是不能完完全全好好治疗，就是要受到外人非议啊！” 希黛思索了一阵。 “那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啊，如果不救，那就是死呗。” “这样下来，那皇上肯定得更加将此事怪罪给我们啊。”晓晓看见希黛一副死马当活马医无所谓的样子，更加有些担心。 “人先救下来再说，剩下的是霍淩聿和这江念瑶自己的事情，本宫才不管这么多呢!” 希黛有些傲娇地伸伸脖子。 她只管着救人，情情爱爱的事情，那可跟她沾不了干系。 如果霍淩聿连这点东西都拎不清，那也只能说堂堂中原之主，未免也太过家家式了。 那这样，霍淩聿也不能完完全全算作自己可以信以合作的人了。 她思考片刻才又说。 “而且，就算那霍淩聿要因此发难，可是他现在人都才刚刚出了江南，哪儿还能在这段时间之内轻轻松松赶到呢？说不定在霍淩聿到来之前，这江念瑶都被医了个痊愈了。” “就是” “就是什么？” 晓晓疑惑。 “如果这样一推理，冬月确实有心存异心的情况。” 希黛又着实地思考了一番。 冬月确实还有着还在为皇后娘娘办事的可能，虽然这次没有危害自己，但是说不定以后就会 如此在身边，着实有些是像自己给自己埋了个炸弹在身边。 可是希黛也有自己的打算。 像冬月这样跟随了皇后娘娘好些年的贴身丫鬟，指定是能清清楚楚知道高敏的不少事情的，如果能为自己所用，肯定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主仆二人在屋内一阵沉默。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冬月走在路上，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才刚刚走过的路上，脚印都被刚下的大雪掩盖了。 冬月继续盯着狂雪前进，没注意到自己离得稍远的地方，正有人悄悄跟着自己。 冬月出了东郊后。 却没有朝着太医院走，反而在绕了一圈后，径直走向了坤宁宫。 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雪雪只看见了冬月敲了敲大门，就立刻有丫鬟来将冬月放了进去。 她只看见了这里，于是便站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漫长地等待着。 冬月一进坤宁宫就是好一阵时间，期间雪雪并不知道此刻坤宁宫冬月去后发生了什么。 但想来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此事定是要禀报给贵妃娘娘的。 雪雪瑟瑟发抖地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等了很久，才这样看见冬月出来的身影。 冬月此时独自一人开了门出来。 似乎是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又红着眼，抱紧身体朝着太医院赶过去。 看到此处，雪雪便没再跟了上去，转头调转了回去，准备将此事告诉贵妃娘娘。 可是自己才一转头。 就碰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格挡在自己面前，雪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当即两眼一黑，重重地倒在雪地里。 另一边，冬月只身一人赶往了太医院，路上想起什么，一路加快脚步。 她找到了陈太医的时候，对方正在研磨草药，但是看上去兴致缺缺，少了些往日见到其的意气风发和洒脱。 陈太医抬头看见了冬月，先是一愣，随即警惕起来。 他认得此人。 这不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冬月？ 对方还没有走到自己面前，陈平直接冷着声拒客。 “对不起，属下近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为皇后娘娘诊断病情。” 迎着对方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冬月还是硬着头皮走近。 她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便早在来到这太医院之时就思考好了该作何回应。 “陈太医，奴婢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皇后娘娘，而是为了江念瑶而来的。” 听到江念瑶这三个字，陈平猛然抬头。 第151章 你做的好 “你说什么？江念瑶？” 陈平有些狐疑地存了个心眼。 江念瑶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一年有余了吗？怎么现在还能在这宫里，甚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口中听见江念瑶的名字？ “奴婢知道陈太医，心存太多疑虑，但是这些都可以等陈太医治好江念瑶的伤之后，再亲口问问她。” “现如今，江念瑶不慎落入了皇后娘娘的手中，性命危在旦夕。” “性命危在旦夕？” 听到这句话。 陈平思疑了许久。 “是的，江念瑶现在又回了皇宫，并且在皇后娘娘的折磨之下，现在正奄奄一息地躺着，奴婢来找陈太医，是因为知晓陈太医从前与江念瑶的情意应当是很深厚的。” “将江念瑶交给陈太医，我们都放心。” 听到这里，陈平再也坐不住。 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江念瑶在哪里？现在快带我去!” 两个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东郊贵妃娘娘府上，一进门，陈平甚至没有来得及行礼，竟然是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江念瑶。 即使此时江念瑶的脸，已有些伤痕累累。 陈平立即冲到了江念瑶的身边，将手里提着的医药箱重重扔到地上，担忧地看着江念瑶的脸。 “回贵妃娘娘，冬月将陈太医带过来了。” 是冬月后脚进门，先给希黛报备。 希黛点点头。 “你做的好。” 但晓晓眼神却担忧了起来。 怎么冬月都回来了，却并没有见到雪雪回来？ 陈平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希黛，于是起身，给希黛补了一个礼数。 “罢了，陈太医赶紧看看这江念瑶的伤势。” 希黛作罢，她不是这么抠搜小事的人，所以对于陈太医的失礼自然也没有多么放在心上。 她现在只想快点将那躺着的人给治好。 陈太医受命，便直接马不停蹄地转头查看了江念瑶的身体。 他动作温柔，似乎是生怕将江念瑶给弄疼了的样子。 希黛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饶有兴致。 一般来陈太医作为医生，江念瑶作为病人。医生救治病人合情合理，可是哪里还能看见眼神里带着这么一丝怜爱的医生？ 结合方才陈平一进门看见江念瑶的表现来看，希黛默默地在心里播种下了一个事实。 这个陈平，定是心里对江念瑶有些东西的。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希黛从小对这方面的事情古灵精怪。 希黛眼看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陈平对江念瑶的身体多处检查，最终发现江念瑶不仅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皮肤，甚至于脸部接近于毁容，还断了右手。 他看着江念瑶的脸，眼底里全是止不住的心疼。 这些日子江念瑶走后，他是日思夜想。 没想到再次看见江念瑶确实这样的病危受命的场景。 此时江念瑶还没有醒来。 意识有些涣散。 而江念瑶的身上又在刚刚涂了些药水，现在就可以暂时为江念瑶止疼。 陈平拿出些止疼药，喂到了江念瑶的嘴里，又给她的唇边沾了点水。 随后自己闷着头捣鼓了一番，找了许多药出来。 忙活许久，才终于告一段落。 他稍稍放下手头上的东西。 起身对着希黛说道:“贵妃娘娘，这江念瑶她恐怕是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苏醒了，今夜肯定是一个关键时候，得有人亲自照看。” 希黛咬着手指。 希冀的眼神里，带着丝挑逗。 “噢？” “亲自照看吗？” 陈平点点头。 “如果没有人能亲自照看，恐怕难以撑过今晚。” 这时候希黛的眼神就为难了起来。 “可是在我的宫里，一共就我和三个丫鬟。我那两个丫鬟又是五大三粗的，肯定没办法细心将人照看好，而另外一个丫鬟，晚上都有一些要事要办呢？” 希黛为难地捏了捏手指，但是心里却偷偷泛起了小心思。 她兴意盎然，倒是忽然想看看这江念瑶和陈平之间究竟有些什么没了。 毕竟陈平一个意气风发的有名医者，容貌和气质也是丝毫不差劲的，与江念瑶这样的两个人看上去多么郎才女貌啊。 这陈平看上去对江念瑶也温温柔柔的，眼底满是疼惜。 这不比霍淩聿那个将人害得这么惨的男人好百倍啊！ 等江念瑶醒来，希黛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女孩儿挑男人最重要的是贴心! 陈平看着希黛犯难的模样，于是毛遂自荐。 “只要贵妃娘娘不介意，那属下可以在这里帮衬着照料江念瑶一晚。” 他有些忐忑不安。 殊不知道，希黛等的就是这句话。 “准了，你只要给我把这人医活就行。” 于是希黛便直接转身离去，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走之前，还不忘记给陈平关了关大门。 当晚，陈平一边不断忙着为江念瑶换药，一边又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江念瑶的鼻息。 似乎怕自己哪一个稍不注意，江念瑶就直接当场挂掉了。 一直从晚上忙到第二天早上，几乎是一整宿没闭眼。 外头天蒙蒙亮，陈平累的半死。 江念瑶身体还有一些地方未被上药，那是陈平留着尊重江念瑶的分寸。 那些自己不能擅自触碰的地方，要等到晚一些贵妃娘娘他们都醒来，女孩儿家来帮忙。 两个黑眼圈在眼底高挂，陈平再一次恍然间，稳住了意识，探着手要去试探江念瑶的鼻息。 殊不知陈平一俯身，就正对上了江念瑶的一双好看的眼睛。 陈平忽然感觉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小瑶瑶，你醒啦？” 江念瑶睁眼看见陈平，感到不可思议。 只是江念瑶还没开口说话，陈平疲惫至极的脸色瞬间变得委屈巴巴。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心疼有多心疼，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 江念瑶酝酿着要开口。 “小瑶瑶，你不知道我给你用的那些药材都有多贵!” “我不管!你得赔给我!” 江念瑶话到嘴边，突然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赔给你，赔给你就是了!一些破草药，能有多贵嘛!” 第152章 刺骨 然而当以后，陈平把药材清单给到江念瑶的手里准备狠狠敲诈她一笔的时候，江念瑶再也不能这样淡定了。 陈平没理他。 冷哼一声。 “我可真是好人没好报，你真是个白眼儿狼啊。” 江念瑶瞬间语塞。 “难不成你那么久不见我，如今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陈平呵呵一笑。 “那么多的话留着以后讲，我们现在必须要把账都给算清楚了。” “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陈平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我江念瑶自己说的。” 随后江念瑶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可是根本没有办法起身。 她现如今，定是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没能有一块好的皮肤了。 全身上下动辄就传来穿心刺骨的疼痛感。 想起在坤宁宫内的时候，现如今又躺在了这个地方，还看见了眼前的陈平，一时间有些恍然。 “我这是在哪里？” 江念瑶问道。 “你这是在贵妃娘娘的宫里。” 陈平想了想，而后回答道。 江念瑶慢慢回想着自己晕厥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叫晓晓的婢女，在经过江念瑶的观察之下发现了，其实对方是想要救自己出来。 最后还当着高敏的面，撒谎说自己已经死了。 最后，高敏一盆热水泼了下来，自己就没了意识。 想来是否就是被贵妃娘娘救下了呢？ “这位贵妃娘娘是谁？” 江念瑶已经太久没有关注皇宫里的相关消息，不是很清楚，现在皇宫里的各个位分。 “贵妃娘娘应当就是之前内蒙古派来和亲的那位，叫希黛。” 江念瑶听到此处，不由的眉头一紧。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只记得当时霍淩聿不顾所有人的看法，就是吵着要和希黛圆房。 希黛当着自己的面羞辱了自己。 她与希黛交涉不深，唯一的一些接触却又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 实在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帮助自己。 莫非是要有什么作为？ “行，我知道了，陈平，你是神医，对不对？” 陈平傲娇地抬抬首。 “那可不，寻遍天下我都能堪称第一。” “那你有没有什么将我身上的伤在两日之内全部治好的法子？” 江念瑶这样一说，陈平立马眯起了眼睛。 “小瑶瑶，我虽然是神医，但是，我没办法创造奇迹啊。” 江念瑶灰头土脸地沉下脸色。 “但是我可以尽我全力治好你。” 江念瑶又问。 “我脸上的伤，丑吗？” 陈平摇摇头。 “你这样的天仙，就是带点伤疤也是残缺的美!” 江念瑶被他逗笑了。 虽然她自己都不信，但是还是对陈平颇为感激。 两个人说说笑笑着。 谈笑间，陈平又轻手轻脚扶着江念瑶坐了起来。江念瑶那身上的烂肉，陈平花了一整晚陈悉数打理干净。 脸上的伤口也做了细致入微的处理，以防止以后伤口痊愈了要留下疤痕。 现在还差一步，就是将江念瑶断了的手臂包扎起来。 陈平细心地拿过江念瑶的手，又用心地为其固定，上药。 等差不多时候了，又端了起来一直放在一旁的，他一早就热好的早粥。 “你伤势严重，需要多补补，这碗粥是用黑乌鸡和山莲炖制的。” 陈平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 “看在你手脚不方便的情况下，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 一勺粥送到嘴边，江念瑶却不着急忙着吃下。而是看着陈平，忽然眼里暗暗的。 “陈平，我走了之后，霍淩聿没有再为难你？” 陈平大脑里浮现了往日的片段。 想起了自己流了一身的血。 想起了自己手起刀落的那一瞬间。 他看了看自己的下身。 “如果我说，我因此付出了终身无法生育的代价，小瑶瑶愿意补偿给我吗？” 江念瑶眸光闪闪。 “啊？你没逗我玩？” 陈平看着江念瑶的眼神，沉默了许久。 “逗你玩的。” 终是这样说道。 “快喝粥，就要不暖和了。”陈平又将自己手中的热粥递了过去。 江念瑶没有多想，张开嘴，等着投喂。 陈平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连忙一勺粥喂到江念瑶嘴里。 浓浓的药香味在嘴里化开，和肉香带着浓浓的鲜味。 江念瑶眼里出现了丝惊喜。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 陈平嘿嘿一笑。 他自然是没有这手艺的，有这手艺的是御膳房，他只不过给他们提供了一株千年山莲花而已。那可是全世界都极其稀有的药材，就连当今皇上也未能有幸吃上一口。 这样珍贵的东西用来煮粥，能不好吃吗？ “你该想想，用什么词语来夸赞我？” 江念瑶想了想。 “好吃!” 这一句话立刻给陈平干沉默了。 “江念瑶。” 陈平正经起来。 “嗯？” 对自己说的话不满意？ “你可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陈平嫌弃道。 江念瑶也沉默了。 “我就是野猪了，麻烦神医大人再高抬大驾喂我一口。” 于是陈平又满脸的嫌弃。 一勺子就要喂入江念瑶的嘴里。 只是还没等好好喂进去，江念瑶甚至也都没好好张开嘴。一道强有力的推门声从远处传来。 来人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陈平伸手喂江念瑶喝粥的场面。 “好啊，竟然敢如此戏耍本宫是!” 高敏冷着声，看着屋内的一切。 一下便注意到了床便边的二人。 身后跟着的是贵妃娘娘，此时贵妃娘娘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晓晓因为白日里要去高敏的宫里，继续充当大丫鬟，所以也不在身边。 并且 如今高敏竟然都已经找到了希黛的宫中来了，那出面此事的晓晓定是和魅力好果子吃。 雪雪又不见了踪影。 现在唯一跟在希黛身边的丫鬟，就是冬月。 但是此时冬月也十分不自然，一直低着头，一双手死死攥紧衣角。 见到高敏，陈平立刻与江念瑶保持了些距离，但只见高敏怒气冲冲地冲到二人面前来，走到江念瑶的床边。 灰压压的影子立刻遮挡住了江念瑶的整个人。 二人就这样对望着。 第153章 名正言顺 “江念瑶，你怎么就跟一只恶心人的苍蝇一样，这么难杀啊？” 高敏阴暗着一张脸。 又转头看向了陈平。 出声嘲讽。 “本宫是没想到，陈太医都已经自宫了，没想到还能心存色心，与江念瑶这个贱人混在一起。” “就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真不知道，就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糊弄过了霍淩聿的。 现在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且江念瑶正坐在床上，衣衫凌乱，眼下还被自己看见如此亲昵暧昧的举止。 听见这些话，江念瑶惊讶地看向陈平。 自宫了？ 难道陈平刚刚向自己半开玩笑的话是真的？ 他真的为了自己，自证清白做到了如此地步？ 江念瑶对陈平越发愧疚起来。 低下了头。 但被暴躁的高敏一把捏了起来。 高敏死死掐着江念瑶的脖子，声音恶狠狠。 “江念瑶，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死？你怎么就怎么阴魂不散？” 高敏用力十足，简直下一秒就要将江念瑶的脖子戳破。原本脖子区域涂了些药，此事鹅黄色的液体又混着肉，沾了高敏满手。 如今虽然狠厉但是比起先前，算是带了些冷静，不再那般歇斯底里。 进门的希黛看见眼前的场景。 一股脑带着冬月跪倒在高敏面前。 “皇后娘娘，三思啊。” 高敏放下江念瑶，转头看向希黛。 “差点忘了你这个贱人，怎么的？仗着自己是内蒙国的公主就敢如此对我堂堂一国之母如此戏耍是？” 高敏声音清冷。 希黛跪在地上，并没有抬起头来。 “希黛自是不敢的，只是想不明白皇后娘娘如此堂堂一国之母，为何偏偏要和江念瑶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为难。” “况且，这里是希黛的宫中，皇后娘娘自是有多大的权利，也不该硬闯。” 高敏走下来看着希黛。 “那你说，我堂堂一国之母，是不是应该为百姓除害？” 希黛没回答。 高敏再道:“这江念瑶在江南一带毒害百姓，蛇蝎心肠，现在落到了本宫的手上，难道本宫就不能为皇上分忧？” 希黛再次语塞。 她没有话可以辩驳，毕竟江念瑶在江南一带被扣了个杀人罪名是坐实了的。 “再者，皇上不在，那么在这小小的后宫里，你一个内蒙国送来和亲的贵妃，还想管束着我不成？” 高敏伸出手，捏起希黛的下巴。 看着希黛这张脸。 她凑近了。 “你可别忘了，刚刚还在为别人开脱，现在就该想想你自己了!” “意贵妃，你身为贵妃，竟然串通贼寇，私藏包庇江念瑶戏耍本宫，这可是在皇宫，你怕不是有什么别的意图？” “远嫁中原，竟然还闹了些事情。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咯。” 高敏清清淡淡的气息吐到希黛的脸上，希黛不由得看着高敏，愤恨起来。 但眼底闪过一丝狠色，面容上仍然还是千娇百媚的姿态。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 “虽然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这皇宫之内，难道皇上不在宫里，就变成了皇后娘娘做主不成？” 她说话的声音潺潺，像溪水流动般悦耳。 听到高敏的耳朵里却极为不适。 这倒是要给自己安个谋反患乱的罪名了？ 高敏放声笑了开，声音毫不掩饰，如铃声般，在偌大的室内回响。 高敏看了眼希黛身旁的冬月。 冬月立刻垂下眼帘，紧张地看着地面。 内心纠结无比。 “好，这么能说会道，难怪皇上喜欢你。” 高敏笑着说，然后脸色又骤然一冷。 “可是再多么能说会道又如何？皇上不在呢。” 接着，高敏冷漠地又走到了床边，看了眼陈平，又看了眼江念瑶。 “来人!” 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口处，涌来十几个身披盔甲手拿长矛的士兵。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皇上身边御用的护卫。 给我把这里的人都给抓起来! 高敏一声令下，屋内的士兵连同着希黛，一并全都压制住了。 高敏冷笑一声。 “意贵妃，你没想到？” “这可是皇上亲自给我配备的侍卫，这些以往专门保护皇上的侍卫，现在也能听我指挥，为我所用!” “你再能说会道，又有何用？皇上依旧是这样爱我!” 高敏拔高了声调，说给希黛听的同时，也是在说给江念瑶听。 好让她早点死了这条心。 闻声的江念瑶，果然一愣。 原来传闻中听见的，的确也都是真真切切的。 那么自己这么多日以来被霍淩聿戏耍的百般，岂不是全都是一个笑话，霍淩聿依旧还是霍淩聿，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他无聊的时候消遣的笑话罢了。 自己居然还傻乎乎的自以为是以为霍淩聿良心发现，或者是又回忆起自己当初对他的好了，也以为是霍淩聿发现了还是爱着自己的。 江念瑶面色依旧冷淡，只是心里一处愈合已久的伤口又被狠狠地割开来。 流血不止。 面色惨淡，形容此时的江念瑶一点都不为过。 高敏看着此时此刻的江念瑶十分满意。 “江念瑶，现在心如死灰了，可以安心去死？” “我一定要亲手将你杀死！” 高敏眼中一抹冷色而过，狠狠冲刷了她地理智，以至于自己忘记了，她不能如此大张旗鼓的闹事，这是她的祖父和爹地千叮咛万嘱咐的。 于是高敏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夺过了身边控制在陈平的侍卫身上的长矛，狠狠地举过头顶，眸色一沉，将那长矛对准了江念瑶的心脏。 这一击下来，江念瑶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江念瑶，你受死！” 随着高敏一声大喊，那长矛狠狠朝着跪倒在地，甚至还无法直立的江念瑶扔下，刹那之间，血光四起。 惨痛的尖叫回荡在偌大的屋内。 刺耳又尖锐。 像是深远恶鬼的悲鸣。 屋内的一众人瞬间傻了眼，顿时没有人再敢讲一句话，全部都埋着脑袋看着地板，因为传来惨叫的不是江念瑶，而是高敏。 那长矛偏移了方向，居然转而刺到了高敏的大腿上。 第154章 终于赶到了 而逆着光长身玉立，煞气遍身地站在大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霍淩聿。 他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大厅内。 身后暗卫射出的一箭打歪了高敏的手，人高敏的长矛一瞬间对准了自己。 此刻，在霍淩聿出现在门口，那暗卫拉弓的手才收了回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里面的人，纷纷跪倒在地。 霎时间，没有人再去管高敏。 霍淩聿身旁带着全公公，不同于霍淩聿，全公公一身疲惫，但也丝毫不敢懈怠，跟在霍淩聿身旁一侧同样威风凛凛。 “我倒要看看，朕不在宫中，究竟是谁要替朕主持江山!” 这句话，让那些跟随着高敏来了希黛宫中的侍卫，心都跟着抖了三抖。 霍淩聿没有管地上的众人，反而是直直走向了最里面，走向台阶上的高敏和江念瑶。 江念瑶浑身是伤，一只手还挂在了肩上。往日在皇宫里，最狼狈，最不堪的日子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伤害。 此时江念瑶，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花骨朵。 她从始至终没有抬过头，似乎是认命运蹉跎，不管发生什么，都任由他人宰割。 包括霍淩聿来了的时候，她也依旧是这样的。 霍淩聿直直走向二人，可高敏的反应却与江念瑶截然不同。 高敏顾不得大腿上插着的长矛，顾不得自己方才撕心裂肺的喊叫和眼角疼痛难忍的泪水。 高敏看向霍淩聿的时候，眼里尽是迫切的期盼和爱慕，爱慕的心神让她已然忘了疼。 一双手刚握住了自己流血不断的大腿，看见霍淩聿来到了这里，心里猛然一紧。 感觉什么东西就要落空了一般，她也不行礼，就走上前，伸出一双血手梨花带雨地朝着霍淩聿扑过去。 “皇上，你来了!” “皇上你不知道，臣妾见皇上在江南一带日夜操劳，于是就想着为皇上排忧解难呢！” 高敏强压着心中的害怕， 硬着头皮走到了霍淩聿身边，但霍淩聿甚至都没给她一个眼神，绕开了高敏，走到了趴在地上，垂着眼的江念瑶面前。 “朕终于有一次赶上时候了吗？” 他神色暗暗的站在面前，注视着江念瑶。看着江念瑶垂着的脑袋，看着江念瑶那只被缠起来了的手，看着江念瑶满身的可怕的疮痍。 霍淩聿蹲了下来，伸出手可又不敢碰江念瑶。 生怕眼前的人，轻轻一碰就碎了。 只能轻轻的对着面前的人，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着。 第一次的时候，江念瑶葬身大火里，他被困在几步之隔的地方。 第二次的时候，他一念之差，导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江念瑶被人抓走。 这一次，霍淩聿真正地赶上了。 霍淩聿一路狂奔不止，把原本要行好些天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变成了这一两天的时日。在路上，他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敢停歇，回到京城就直冲了过来。 他骑的马匹也在霍淩聿下地的一瞬间，瘫软在地上抽搐不止。 全公公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却也只能是任劳任怨，让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变得动辄抽痛难忍。 没想过自己跟在皇帝身边，不仅要能挨骂，还得要会看人脸色，更甚竟然要会骑马射箭。 霍淩聿终于没有再一次尝那种失去的滋味，也终于再一次没能再后悔。 他目光灼烈。 自从得知江念瑶死了的这段时间里，他多日未能合眼，如今又经历这番日夜兼程的劳累，身上盖着的一层浅浅的雪，合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和帝王威严，有着别样的风味。 江念瑶抬头看向霍淩聿。 霍淩聿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终于在此刻，他十分，无比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脸还是那张绝代风华的脸。 只是此时，江念瑶脸上多了许许多多狰狞可怖的伤口。 霍淩聿不由得将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着江念瑶，心里一阵阵的疼。 “皇上，怎么，看见民女这幅样子就觉得恶心了？” 江念瑶冷着声开口。 她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脸上的疤展示给霍淩聿看。 期待着霍淩聿的反应。 果然，霍淩聿先是就皱了眉头。 江念瑶的眸光黯淡下去。 现在自己的这一副样子，果然是很丑的。 霍淩聿刚想说些什么解释，可自己的衣摆忽然被一双血淋淋的手抓上，那血迹留在霍淩聿的衣服上，死死印刻下。 高敏嫉妒又愤恨地看着江念瑶，转而对着霍淩聿讲。 “皇上，你为何不来看看臣妾？” “臣妾比江念瑶伤得深得多!” 她用出来了惯用的伎俩，以为是像以前一样可以撒撒娇，耍耍赖，就可以将事情摆平。 她心存侥幸。 即使霍淩聿从前很爱江念瑶，她承认了。 可是自己与他朝夕相处一年多的时间里，难不成对自己的宠爱还能有假？ 她静静看着霍淩聿，就等对方像往常一样，安抚自己，宽慰自己。 可是忐忑不安等来的却是冷峻的训斥。 “高敏!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淩聿冷眼看着高敏，衣袖一抚，就立刻将高敏甩得离开老远。 高敏本就大腿受伤，站都站不稳，此时更是摔倒在地上。 那根深入大腿肉里的长矛，也因为此举动，从高敏的大腿里掉了出来，一时间血流不止，鲜血跟不息的河水一般，不停地从血肉里翻涌出来。 高敏从小娇生惯养，哪儿收到过这样的对待。 见如此多的血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来，顿时感觉体内的温度在不断流失，心里的害怕和恐惧油然而生。 “皇上!你看看臣妾!臣妾需要请太医!” 高敏吓得脸色惨白，声音也跟随着颤抖起来。 霍淩聿站起，脸上的厌恶毋庸置疑。 高敏看见霍淩聿脸上的表情，赫然一惊。 皇上竟然又一次为了江念瑶这样的贱人对自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太医？” “高敏，如果你不想朕解释清楚你这是在做什么，哪里还能见得到太医？” “江念瑶要是有什么闪失，朕将会亲自送你去见阎王!” 第155章 甜言蜜语的陷阱 霍淩聿语气冰冷，吐出来的话凶狠无比。 这样的话听在高敏耳朵里，像是先直接给她的心脏判了死刑。 “皇上” 高敏有些难过。 “皇上，在你眼里，臣妾一直都比不上江念瑶这样的贱人吗？” 高敏眼角含泪，看向霍淩聿。 此时已经完完全全没了大家闺秀，一国之母的风采。 浑身是血，神情狰狞地坐在血泊里。 霍淩聿鼻子一皱，对着高敏就是重重的一脚踢了下去。 “你再说一遍!谁是贱人？”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最好好好交代了自己这些日的所作所为，否则，朕要你们整个高家一起陪葬!” 霍淩聿被气昏了头。 高敏的身子又擦着地面飞出好几米远，凤纹绣衣在地上扯出好长的血印子。 高敏这才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嫉妒和委屈。 心里那隐隐约约一直埋藏着的害怕终于破土而出。 她终于害怕起来。 帝王对自己在如何宠爱，可对方终究是一个帝王，那些宠爱他可以随时给，也可以随着心情随时收回。 “皇上!臣妾说，臣妾都说!” 高敏抬起头扫视一圈。 原本一些人都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偷偷窥探着眼前的一幕，可是被高敏这一扫视，不由得又藏匿起来。 高敏平日里如何高高在上，如何不可一世，现在面对着霍淩聿的样子就有如何的狼狈不堪。 众人都打心眼里好奇，看笑话。 特别是希黛。 她嗔怪地笑着，和高敏毫不掩饰地对视一眼。 她露出一个无辜又刻意的目光，看得高敏怨气横生。 霍淩聿站在上面，好不耐心地等待着高敏跌跌撞撞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将江念瑶从地上抱了起来。 江念瑶也没有抗拒，但起身了的一瞬间，又默不作声地挣脱了霍淩聿的怀抱。 她只是静静地扫了霍淩聿一眼。 便静静抽离了自己的手。 霍淩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江念瑶的眼神里，有着更甚的怜爱。看得高敏心中的妒忌之火熊熊燃烧着。 “臣妾是看皇上在江南处理政务，而这江念瑶又是在江南残害了好多条人命的戴罪之身，臣妾便只是想为皇上分忧!” 高敏可怜巴巴地为自己开脱。 她这样的话十分说得过去。 “并且，这江念瑶原本是宫中的嬷嬷，擅自欺君犯上，偷跑出宫，现在回来。身上也背了个坐实了的罪名不是吗？” 殊不知，高敏恰恰错在不该脑子不带思考。 错在相信甜言蜜语的糖衣炮弹。 真的用上了霍淩聿亲自赐予的御林军，不受父亲和兄长的劝告。 霍淩聿思考了片刻。 江念瑶确实私自出逃离开了皇宫，这在他这里看来，是背叛了他的死罪。 并且，江念瑶定是与那霍晋珩一起出宫的。 霍晋珩，更是在霍淩聿这里，是不可触碰的禁区。 他的眼神阴暗了下来。 江念瑶在他的身边，甚至也能感觉到霍淩聿身上传来的阵阵威压。 高敏冷笑一声。 果然，霍淩聿不能原谅任何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 包括江念瑶。 只见霍淩聿开口。 “可是此人不是江念瑶。” “她名叫晋瑶。” 闻言，高敏和江念瑶皆是一惊。 “人都不是一个人，哪儿来的什么欺君犯上之罪？” 霍淩聿冷冷地看着高敏。 高敏的同款都放大了。 皇上这是在为江念瑶开脱？ 在默认了江念瑶的背叛？ 江念瑶不敢置信，高敏不敢置信，就连陈平和全公公也瞪大了眼睛。 “可是” “倒是你!高敏!” 没等高敏说话，霍淩聿话锋一转，狠厉又尖锐的目光定格在了霍淩聿身上。 高敏被这一下震得浑身一抖。 “你先别拿着这晋瑶姑娘是有有罪之人这一说来企图掩盖过去。” “朕的国土里，有行凶之人，都有专门的机构和管事来处理，哪里能轮得到你这样一个后宫妇人!” “后宫参政，甚至还带着这一众多的侍卫，你们高家是想谋反吗？” 霍淩聿神色冷淡，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大厅之内的所有御林军都跟着求饶。 对着霍淩聿狂磕不止。 “皇上，冤枉啊!我们都是跟随着皇后娘娘办事的啊！” 他们再怎么傻，也能猜到。 这件事情定是皇上一手布置的，御林军哪儿有私自交给一个后宫女眷的时候。 对于深宫大院里面的妃子，一旦涉及政事，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哪个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皇权贵族的牺牲品。 甚至狠的要牵连上自己全母族上上下下的性命。 可是也没有人敢当着面戳破霍淩聿，这些兵权是霍淩聿自己给了高敏的。 生怕一说就一个死。 只能关键时候推卸责任。 他们也知晓，这样说，准是合乎霍淩聿的心意的。 果然。 霍淩聿没有过多为难这一群御林军。 而是将话风转向了高敏。 “高敏，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啊！” 高敏傻，是真的傻。 到这时候了还在企图辩驳，以为是霍淩聿误会了。殊不知这些东西就是霍淩聿一手操控，这都是霍淩聿的图谋。 “皇上，臣妾没有啊皇上。” 霍淩聿可不管她有没有。 冷着眼看着高敏。 “来人!宣高奇胜!” 高敏一听霍淩聿竟然到了要宣自己爹爹进宫，顿时慌了神。 “朕倒是要看看，你们高家究竟藏着怎样的贼胆贼心!” 高敏哭着求饶。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啊皇上，我们高家一向忠心耿耿，我爹爹一向清正廉洁为国为民。”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的侧脸，看着他冷眼相待高敏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曾当几时，跪在血泊之中求饶的是江念瑶，而不是高敏。 霍淩聿似乎是注意到江念瑶的视线，于是转过身看着江念瑶，二人的视线即刻间触碰到了一起。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欠了江念瑶太多太多。 竟然已经不知道该对江念瑶说些什么。 二人对视的样子，如同慢放的长时间。 是江念瑶先吐出了血。 长长的血条挂在嘴角，流到下巴。 第156章 爱是理解 霍淩聿一惊。 连忙上前查看起来。 “瑶瑶，你没事？” 江念瑶一只手将霍淩聿阻挠着，明明没有有多少力气，可是霍淩聿却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半步。 江念瑶定定地看着霍淩聿，正要讲话，可是话说出嘴边，又变成了一口鲜血。 霍淩聿此时立即着急了起来。 “太医呢？宣太医!” “皇上，此时最近的太医就在你身边呢！而且恐怕江念瑶这个伤势，普普通通的太医都是治不了的!” 希黛不知道为何在此时开了口。 她无辜地看着霍淩聿。 又看了眼一直从始至终趴在地上被当成空气的陈平。 她爱玩又不羁的性子，又在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 好奇，陈平碰上霍淩聿，会是怎样一个场面。 昔日的情敌站在自己面前，并且还遇到这样刁难人的境地，不知道霍淩聿会作何行动呢？ 果然，霍淩聿这才注意到一直趴在地上，默默无闻的陈平。 他转头看向陈平。 此时陈平还没有起身，一直都深深地低着头，所以霍淩聿并不知道面前跪着的的这个人是谁。 他命令陈平抬头。 陈平缓了一刻。 江念瑶出声阻止道:“皇上，民女不需要太医为自己救治，这些伤口修养几日应该就变好了。” 江念瑶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她不确定霍淩聿见到陈平，会是什么反应，可是她知道从前的霍淩聿。 陈平已经为自己牺牲了太多太多，甚至还因为自己而受到了霍淩聿的刁难，被迫牺牲了自己的命根。 她害怕霍淩聿见到陈平，再次出了什么岔子。 毕竟现在自己满身伤痕，密密麻麻的全是陈平为自己上的药，处理的伤口。 要是真被霍淩聿知道了这些都是陈平来处理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瑶瑶，为自己的身体找想，更何况，你伤得如此严重!” 霍淩聿不容置否，坚决的态度，一定要现在让太医为江念瑶医治。 “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伤，每一处，朕都格外心疼。” 江念瑶愣住。 “可是皇上，小女真的不需要，谢谢皇上的关心，小女身上的伤势可以自己养好。” 她言语之中，带着对霍淩聿深深的疏离感。 霍淩聿皱着眉看着如此果决的江念瑶，也只能作罢。 可是此时高敏却兴奋了起来。 她似乎是捕捉到了要点。 竟然疯狂地抬起头扯着嗓子大喊道:“皇上!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贱女人!” “她与这陈平太医直到现在还余情未了，臣妾方才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正与陈平太医在床边你侬我侬，还喝着一碗粥呢!” “皇上这么护着她，可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把皇上看在眼里!” 高敏冷笑着大喊。 江念瑶，这下你可就要死定了。 霍淩聿爱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维护你。可是要被他知道了你和别的男人的私情 霍淩聿的性子，他们都在了解不过。 最厌恶欺骗和背叛。 霍淩聿只感觉一股热气冲上脑门。 脸色一沉，看向了江念瑶。 江念瑶眸光躲闪。 并没有直视霍淩聿。 于是霍淩聿冷笑一声。 “陈平太医，抬头，起身。” 陈平这才缓缓起身。 没有意料中的暴怒，没有臆想中的面色难看。 霍淩聿只是冷静地看着陈平。 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对着陈平说。 “来人!皇后娘娘带兵随意闯入后宫意贵妃的宫里，私自动用武力。” “高家意图不轨，传召进宫，现在一同压往朝堂之上，等朕亲自来审!” 高敏听见这样的判决，哭着大声哀求着。 “皇上，不要这样对臣妾啊！我们都是无辜的啊皇上!” 只是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细小。 没有人等高敏说完，也没把高敏当成往日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直接用刀扛着压着带了出去。 然而求饶的声音还在继续。 现在御林军走了，高敏也被压走。 全公公也离去奉命传召。 大厅内只有希黛和婢女冬月。 陈平，江念瑶，以及霍淩聿。 “你们起身。” 霍淩聿这句话是对着希黛说的。 希黛奉命起身，又转眼看了看江念瑶和陈平。 想好好看看霍淩聿，该作何表现。 紧接着，霍淩聿便面对着陈平。 “瑶瑶，是你医治的？” 他知道，在自己知道江念瑶被押往了皇宫之后，早就晚了，江念瑶早就被送到坤宁宫多日。 以高敏的性格。 以及江念瑶现在身上的伤势来看。 当时江念瑶应该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可是如今江念瑶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看上去也是伤势严重，可是至少是还活着的。 他猜想，多半是希黛将江念瑶解救了出来，留了半条命，又让陈平来到希黛的宫中医治。 “回陛下，正是微臣。” 陈平承认了。 此时江念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不清霍淩聿眼中带着的是什么情愫，于是只能着急忙慌地解释。 “如果不是陈平，我就要死了!” 她如此着急地为陈平开脱，看得希黛心里一乐。 好戏，好戏。 霍淩聿又转头看着江念瑶。 看着江念瑶眼底的倔强和着急，以及一丝戒备。 他心中升起一丝酸楚。 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在雪山里修了千年等的寒冰，依旧让人觉得冷漠无比，不说话比说话还可怕。 “他都碰你哪儿了？你身体上，又到底是有哪些伤口？” 霍淩聿冷冷地问出一个问题。 让江念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样的问题不是明摆着的嘛，江念瑶浑身上下，光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来看，就已经不堪入目了。 掀开衣服，其里面的皮肤又能有几处是完好的？ 江念瑶发难之际，霍淩聿没问了。 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江念瑶的头。 “瑶瑶，你没死就好。” “陈太医我怎么会怪罪呢？能救了瑶瑶的命，让我能再次见到瑶瑶，我感激赏赐都来不及。” 所以不要怕他好不好？ 现在的霍淩聿，再也不同以往，执拗又傲娇。 爱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维系感情。 现在的霍淩聿，勇敢又坚定地对着江念瑶说。 “我好爱你。” 江念瑶看着这样的霍淩聿，心中不禁狂热又剧烈地翻涌起了千万层滚浪。 眼框一红，看着霍淩聿不自觉地就流下了一行行泪水。 这么久了。 江念瑶头一次在霍淩聿身上，得到的不是甜言蜜语，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是真真切切的关怀和尊重。 第157章 等我回来好不好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眉目中真真切切的，丝毫没有半点参假。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许久，彼此心中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消逝。 “瑶瑶，你先好好回去修养，你伤得这么严重。” 他忽然眼中又泛滥起了疼惜的情绪。 这样的感情，让江念瑶猛然间有些不敢直视。明明自己从前朝思夜想等了这么多年，现在看见对方的眼神里，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江念瑶率先扭过头。 “好。” 霍淩聿又下意识伸出手。 但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 原本或许也是想要抱一抱江念瑶，只是刚伸出手就愣住了。 现在的江念瑶恐怕不能。 怕要是轻轻一碰，人就要彻底碎了。 霍淩聿停留的手，隔空般，温柔地抚了抚脸颊。 而后转过身对着道。 “陈太医，能治病救人，医者圣心。” “赐玉石十箱，配专用药房一栋!” 接着，走到了希黛的身边。 “陈太医，你在这儿千万要照顾好瑶瑶。” “瑶瑶，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说的第二句话，带着丝丝微弱的恳求。 江念瑶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倒不是她不想走，只是这深宫大院里，恐怕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自己轻而易举地跑了出去。 霍淩聿似乎是听见了这句话，然后才放心了些，转头带着希黛就离开了这里。 留下江念瑶和面面相觑。 “小瑶瑶，你这一年之内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皇帝难不成转性了？” 江念瑶不知道该如何对说起。 毕竟这也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了霍淩聿的不同以往。 “我也不知道，霍淩聿这个人，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猜透过。” 霍淩聿瞬息万变的性格，让江念瑶几经无奈。 江念瑶不是傻子，现在时势混乱，她是能看得出来的。霍淩聿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需要顾及很多方面的。 她要跟随皇帝，自然也得跟着皇帝一起卧薪尝胆，很多地方都无法任由自己的心意。 但是霍淩聿能这样在关键时候站在自己身边，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妙，让江念瑶觉得一定会是幻觉。 又或者，也还只是霍淩聿的一次无聊兴起罢了。 “霍淩聿前些日子找到我了。” “霍淩聿似乎是在挽留我，为了将我找回来。” “他为此做了很多事，也改变了许多。” 江念瑶接着滔滔不绝，和讲述起了这些日子以来，霍淩聿是如何对自己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 听着，心里不断涌起一些想法。 于是终于将江念瑶的话打断了。 “小瑶瑶，你听我先讲。” 严肃地看着江念瑶。 “你现在心里难道是还对霍淩聿抱有希望吗？” 江念瑶被这句话，猛然问得一惊。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似乎真的说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就是因为还对霍淩聿抱有希望，所以江念瑶就每次都恨不得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于是江念瑶对着也就不再隐瞒。 “也许，是这样的。” 多年的情意，哪儿能说忘就忘呢？ 她也想忘了，可是她忘不了。 就算能忘，她也舍不得。 霍淩聿就算对自己百般不好，可是只要江念瑶心里还记得霍淩聿与自己恩爱的日子，只要霍淩聿还能时不时给自己一颗甜枣。 江念瑶就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她深知自己这样的人，活该被抛弃，活该不被尊重。 脸上严肃的神色更深了。 “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忘记以前的霍淩聿有多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了？ 忘了自己多少次双手冻得满是疮口，也忘了自己多少次独自一个人待在皇宫里，唯一的靠山竟然帮着别的女人欺负凌辱自己。 江念瑶沉默不语，面对审视的眼神，她有些无地自容。 “我也不愿意这样的，我也打从心里十分看不起自己，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江念瑶的声音逐渐染上了些哭腔。 见到江念瑶这样的状态，叹了口气。 “罢了，先去床上躺着休息休息，我来给你再上一遍药。” 说着，就带着江念瑶往回走。 回到了那床榻上。 端着一碗药，给江念瑶服下，又将江念瑶断了的手的绷带拆开，重新摆好位置系了上去。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慢慢进行着每一步。 沉重的气氛让江念瑶感到十分窒息。 “，你说我这样，会不会显得特别对不起你和霍晋珩？” 手中还在为江念瑶调制药膏，他眉眼烁烁，赫然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将手中的碗放在桌面上，然后抬头看向江念瑶。 “王爷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才有资格评价事情的好坏。” “对你好就好，你开心就好。” 这样说。 可是江念瑶还是会觉得，和霍晋珩帮了自己这么多，甚至还受到了许许多多的折磨。 甚至还为了自己，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这样的惩罚，足以让人被影响一辈子。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虽然都帮助你，可我们不是你，你总要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定定地看着她，而后又说道。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 “小瑶瑶，这样的一切真的就是你喜欢，你想要的吗？” “你是否又想过，跟着霍淩聿，就算他再爱你，你们俩在一起，不能确定的因素又有这么多。” “霍淩聿终究是一国之君，儿女私情不是能放在首位考虑的，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可是在国发危难的关键时候，也许还并不能带着你全身而退，这些种种，你都考虑过了吗？” 江念瑶顺着的话语思考了许久。 终于是默不作声了。 对于霍淩聿，江念瑶始终没有办法带着太多理智。 “我知道了，。” “谢谢你。” 江念瑶躺在床上，看着。 第158章 对得起自己的选择 心里思绪万千。 陈平沉默地看着江念瑶，看了好一会儿。 拿起药为江念瑶上药之前，又对着江念瑶唠叨了句:“都是为你好，霍淩聿这个样子的人，你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跟着霍淩聿只会让你陷入无数次的危险。” “方才我看见了高敏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次又是高敏害的你，不是吗？” 江念瑶点点头。 “高敏是为了争宠夺爱，妇人之仁不说。那么高家是为了什么？高家可以说和你无冤无仇，又为何要来害你？” “可以说，害你经常遇到这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而他却只是这样偶尔给你一颗糖就让你沦陷了。” 陈平不是傻子，江念瑶也更不是。 更何况，这位皇帝的心思那么难猜。 “现在对你好了些又怎么样？” “他这么多变难猜，帝王终究是帝王，对你的任何好都可以一夜之间就收了回去，如同你们多年前进宫的时候那样。” 陈平不断耐心地劝阻着。 说的话句句戳人心窝，逼得江念瑶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像是给江念瑶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再次捅了几刀。 江念瑶的脸色苍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踩在脚底反复揉撵，面色难看得紧。 看见江念瑶被自己说得没有办法反驳，陈平继续给江念瑶上药。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看着如今江念瑶的反应，多留了个心眼。 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告诉给霍晋珩的。 只是霍晋珩这些时日都闭关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的人影。毕竟那个计划，至关重要。他最好还是要让霍晋珩再考虑一下江念瑶的情绪，不能擅自冲动。 江念瑶看着陈平一反常态。 她也暗自住了嘴。 只是保证道。 “我知道了，陈平。我会和霍淩聿好好划清界限的。” 对此，陈平只是点点头。 “行，你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尽快将伤口养好，好早日离开。” 霍淩聿带着希黛来到前厅。 前厅也没有人，于是整个偌大的前厅，只剩下希黛和霍淩聿，以及冬月。 二人在前厅中，霍淩聿一直不噤声，而是狐疑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希黛身后，低着头的冬月。 希黛看见了霍淩聿的目光。 不由得一笑。 对于身后的冬月，也没有过多的掩饰。 “皇上，你看冬月作何？为何不看看臣妾？皇上不在的这些时日，臣妾真的好想念皇上。” 希黛嘻嘻一笑，艳丽得花枝乱颤。 霍淩聿不由得皱起了眉。 换做是只有他们二人在一间屋子的时候，希黛可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他们的人向来泾渭分明，公私清晰。 能少做的样子就尽量不装。 虽然在外人看来，霍淩聿对希黛宠爱得紧，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希黛侍寝。 可是事实上却是，霍淩聿早就与希黛达成了协议。 希黛帮助霍淩聿拉拢内蒙国，配合解决伶国，安定皇位。霍淩聿再借着自己的能力帮助希黛恢复自由之身，得到希黛想要的一切。 隔三差五就恩宠，只是做给外人看的障眼法罢了。 如今却看着希黛说话阴阳怪气的，不由得对着对方扫视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希黛新纳入的丫鬟，冬月。 冬月看上去十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希黛身边只有雪雪和晓晓两个丫鬟，霍淩聿是知道的。 并且，时常来希黛的宫里，霍淩聿多多少少也记得了他们的样子，眼前这个丫鬟，定不是希黛从内蒙国带回来的。 霍淩聿乱七八糟思考了许多。 但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希黛就再次不合时宜开了口。 “皇上，您难不成是看上了冬月？” “皇上要是喜欢，希黛也可以忍痛，将冬月献给皇上!” 希黛这句话，听得冬月冷汗直冒。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要是自己真的被献给皇上，那皇后娘娘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了。 这皇宫内，敢和皇后娘娘争宠的，恐怕也只有希黛了。 再说，自己的家人都还在皇后娘娘手上，即使自己不死，那么她的家人都很难逃得过皇后娘娘的魔爪。 看着希黛虔诚的眼神，霍淩聿的眉头越发紧紧皱在一起。 但是恍然间，他就明白了希黛的别有深意。 “不用了，朕有意贵妃就已经足够了。” 霍淩聿伸手，挑起希黛的下巴。 “旁的莺莺燕燕，入不了朕的眼。” 希黛娇羞一笑。 “可是皇上，你这样宠爱臣妾，臣妾恐怕也是无法为皇上诞下龙嗣了。” “为何这样说？” 霍淩聿的脸上染上了一股阴霾。 只见希黛摇摇头。 “这都是臣妾自愿的，和皇后娘娘无关。皇后娘娘说，让臣妾喝了避子汤，一切都是为臣妾好。” 霍淩聿看着希黛这张乖巧又充满凶机的脸，顿时感觉不妙。 “高敏逼你喝避子汤了？” 希黛背对着冬月，看不清冬月脸上的神色，可是冬月脸上转瞬即逝的恐慌，却被霍淩聿看的一清二楚。 对方仍然低着头。 霍淩聿似乎有些明了了希黛的意思。 “皇上，这个避子汤，是臣妾自愿喝的，皇后娘娘也是担心皇上，担心我们国家的安危。” 希黛继续这番言论。 “您可千千万万不要怪罪皇后娘娘啊。” 霍淩聿虽然对希黛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对于高敏，这个差点害自己又一次就要失去了江念瑶的罪魁祸首，他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即使江念瑶受了再多委屈，可是他们的计划还没到完完全全成熟可实施的地步，如果擅自打草惊蛇，反而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骄傲与自己是帝王，又无奈于自己是帝王。 “高敏，朕自会替你好好处罚她。” 于是霍淩聿顺藤摸瓜，借着希黛的由头就要惩戒一下高敏。 二人的话全被冬月听在耳朵里。 希黛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走到身后，冬月的身边。 接着双手推着冬月的肩膀，走到了霍淩聿的面前。 第159章 陪睡丫鬟 面对霍淩聿，冬月不敢抬起头。 她从前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见惯了霍淩聿喜怒无常，心绪不定的样子。 对于霍淩聿，她格外害怕。 更何况现在，是在自己做了坏事，心虚的情况下与霍淩聿这样面对面。 希黛看着冬月这样。 好心地提醒冬月。 “冬月，抬起头，你一直低着头，皇上会不高兴的。” 吓得冬月脸色煞白地抬头，但眼神依旧躲闪。 希黛拍拍冬月的肩膀，又温柔地摸了摸冬月的脸。 “皇上，这冬月的底子不错？” 霍淩聿沉着声，看着希黛。 “你想做什么？” “臣妾现在已经不能怀有身孕，对于皇上，臣妾，心中着实有愧。毕竟臣妾是真真切切爱着皇上的，还希望皇上成全！” “皇上来臣妾宫中，但臣妾却尽不了作为陛下妃嫔的义务，臣妾就这一个愿望，还请皇上满足！” 希黛说得声情并茂，甚至掉了几滴眼泪，看上颇有几分去煞有介事之感。 听着希黛说完，霍淩聿的脸色一黑再黑。 本来还想着，这冬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但现如今竟然就在希黛的宫中，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有意配合，却没想到希黛说出口的话越来越离谱。 “你的意思是” “想让朕宠幸一个丫鬟？” 这听上去，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可是皇上你看，这个冬月姿色不错？这么美的美人儿，不能纳入皇上的麾下，岂不是可惜了？” 霍淩聿的脸色白了又白。 希黛这样的话听着，霍淩聿感觉自己像个奢淫无度的昏君一样。 希黛含着笑看着霍淩聿，却好像又刻意忽视了霍淩聿的表情。 又继续说道。 “皇上，您看，臣妾这样爱着皇上，虽然现如今没有办法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却还是想能为皇上增添龙嗣啊，全天下那个女人不想为心爱的男人生小孩呢？” 她眼神恳求，又一脸期待地规划着。 “皇上，日后你宠信了冬月，冬月又为我们诞下了龙嗣，这孩子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交给臣妾抚养，既能满足了皇上的需求，又能让希黛圆了生育的梦想这不是挺好的吗？” 说完这些，冬月早已经是面无血色，头一低再低，更是完完全全没有办法直视面前的霍淩聿。 霍淩聿目光炯炯地看着冬月。 像是要把人看穿。 “皇上，你觉得呢？” 希黛朝着霍淩聿眨眨眼，又捏着本来低下头的冬月，正朝着霍淩聿抬了抬，霍淩聿的脸色沉了分。 这样的眼神，分明是在哀求自己。 “这” “皇上，今日之事，我可有一个大功劳呢！要是不是臣妾，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希黛在告诉霍淩聿，他能够见到活着的江念瑶，全都是自己的功劳。 这个人情，确实是他欠的。 霍淩聿妥协了。 他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冬月。 “好，朕答应意贵妃的请求了。” 接着霍淩聿便离开了。 他还要去朝堂之上，亲自正式会面这个早就在勾结谋反的高家一族。 霍淩聿前脚刚踏着门槛离开，后脚希黛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阴沉沉的。 站在冬月身后，冬月只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 扑通一声。 甚至在冬月跪下去的时候，都听见了膝盖骨错位的声音。 “贵妃娘娘，饶命啊！” 冬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希黛大吃一惊，错愕地走到了希黛的对面，却没忙着将人扶起来。 “冬月，这是怎么了？冬月？” “你可快快起来！为何突然给本宫下跪啊？你又没有犯什么错事。” 希黛还是一脸好心地说着。 眼中还是以往般关怀。 只是冬月看着希黛，眼中只有惊恐，和不安。 “冬月？” 希黛不解地看着冬月。 “你这是怎么了？” 希黛坐到了冬月的对面。 “难道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异议吗？” 希黛顺手抓了一口甜点喂到了自己嘴里。 冬月赶紧对着希黛疯狂地磕头，眼泪不停从眼睛里滚出来，磕头之疯狂，至于眼泪在空中划出几条弧度，砸到地面上。 “贵妃娘娘，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过了许久，被她跪着的那一片区域的地板上，赫然出现了一滩不大不小的水印子。 “什么不敢，冬月。” 希黛靠近了冬月一些，看着冬月，眼神流露出来了可怕的倒影。 冬月看着希黛，心虚，害怕，又愧疚。 “难不成，你竟然还觉得，和皇上行男女之事委屈你了？” 冬月的头都要磕出了血，眼见又有这样一个罪名要给自己扣在头上，她终于见识到了希黛的可怕之处。 在皇后娘娘哪儿也许是表面上的，罚罚跪，挨挨打。可是在这个贵妃娘娘这里，虽然平时确实是温温柔柔，笑意盈盈的。 可是这个贵妃娘娘却是个笑面虎。 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死在她手中的那种。 谈笑之间，就让冬月吓得冷汗直冒。 “贵妃娘娘，冬月没有这么觉得啊！” 冬月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 希黛的目光又一柔起来，要上前将冬月扶了起来。 “冬月啊，你听我说。” 冬月经期地发现，自己的手使不出力道，竟被希黛硬生生拽了起来。 希黛小小的身子，却拥有如此之大的力量。 冬月被迫站了起来，头顶上依旧淌着血，可希黛就跟没看见一样。 将冬月拉出了那滩汪荷里。 “你也不想一辈子给别人端茶递水做个奴婢对不对？” “只要你和皇上有了联系，诞下皇嗣，皇上多多少少都会给你一个位分的，到时候本宫也会帮着你求求皇上。这样不仅满足了我和皇上，难道不也是更满足了你吗？” 希黛柔着声音，软硬兼施的态度让冬月很快破了功。 “贵妃娘娘，冬月愿意一辈子伺候贵妃娘娘，还想请求贵妃娘娘不要这样做。” “噢？你不愿意享受荣华富贵，不愿意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还是说，你就如本宫所说的那样，就是不愿意和皇上有鱼水之欢？” 第160章 待你不薄 希黛的声音再次把冬月打入冰窟里。 冬月浑身颤抖。 看着希黛却只能哭不能言。 “贵妃娘娘，希黛都没有啊！” 希黛站着看着冬月，看着对方眼中满是惊恐，于是又从放出来了糖衣炮弹。 “好” 冬月还要解释，希黛直接塞了一口糕点堵住了冬月的嘴。 “冬月，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本宫在皇后娘娘那儿冒着不能再有生育能力的危险，将在坤宁宫一直被针对虐待的你救了出来，让你呆在本宫身边，待你更是不薄。” “为何到了本宫有需要之时，你却不愿意帮助本宫？” “更何况，这样做，对你不也没有什么坏处吗？” 希黛看着冬月，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掺杂着满满的失望。 “贵妃娘娘，不是奴婢不愿意，是奴婢真的帮不了啊！” 冬月深深地知道，这样让自己去到皇上身边，没被发现不说，但是要是事情一闹出去，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依照那样骄纵善妒的性格，定是不能容忍的。 往常宫里稍微有一个嫔妃与皇上走得近了些，家里家底厚一点还好，只会被立个下马威，家里家里不厚的，下场都十分凄惨。 以前霍淩聿去了高敏的宫里，但是在宫里无意间多看了一个婢女几眼，高敏等霍淩聿一走，就立刻派人挖了那婢女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冬月亲手去挖的。 手上黏糊又温热的触感，加上满手的血液，和那婢女刺耳的尖喊声。 冬月是久久不能忘怀的。 她一想到此更是浑身哆嗦，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婢女，家里都是乡下的农民，十里八荒连个当官的亲戚甚至都没有。 被高敏知道，自己的婢女竟然都坏了霍淩聿的孩子，那这对高敏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高敏定是容忍不了这样的自己存在的。 高敏杀死自己，又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被高敏控制在手上的家人，全都难逃一死。 她出生本就卑贱又见不得光彩，死了更是没有人会在意。 “怎么帮不了？冬月，本宫待你不薄吗？” 冬月颤颤巍巍，想说话，但是嘴里塞了糕点，没有办法吐掉，但这么一大块堵在自己嘴里，又没办法马上咽下去。 泪水落到嘴里，混着混着糕点，有一种恶心的味道。 冬月只能一口咀嚼，嘴里拉着丝。 一边疯狂地点头 贵妃娘娘对人十分好，在贵妃娘娘这里，基本上很难得有主仆之别。 这放眼整个后宫，甚至于是整个中原都是少之又少的。 “那冬月就来与本宫说说，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背叛本宫？既然本宫待你如此不薄。” “还是说，你觉得天生脾气好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对吗？” 希黛又坐回了那椅子之上，看着冬月，眼中的冷漠不禁显现。 看着冬月的眼神里，再无了往日的温声雅气。 冬月嘴里的一口糕点还没能下咽。 于是又只能疯狂地摇头。 呜咽声大，拌和泪水声泪俱下。 希黛冷着目光看着冬月，心里不断升腾探究的想法。 探究什么她不知道，毕竟冬月的家底，都被希黛给掏了个干净。 她知道冬月的父母都在高敏的手里，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也知道，皇后娘娘会来到自己的宫里，全都要败冬月所赐。 如果不是冬月告状，那么他们是有很大的几率高敏根本发现不了的。 冬月终于将嘴里的那一口糕点咽了下去，连忙连滚带爬地跪到了希黛的脚边，抱着希黛的腿，不断求饶。 “对不起，贵妃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 希黛脸上的泪水，蹭了希黛一裙摆。 “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又能怎样弥补？” “因为你的一个狼心狗肺，害得雪雪被抓，晓晓被皇后娘娘扔在坤宁宫内处置折磨，你现在来告诉本宫，自己错了！” “你倒是说说，你错哪儿了！” 希黛的声音极其冷淡，语气中威慑八方的样子和平日里堪称两个人。 她生起气来，不比得大家闺秀，深藏暗锋，杀人无形。 希黛的言语之中，始终透着草原的野味和威压。 论杀伤力来说，不比得高敏差到哪里去。 “奴婢，错在不该背叛贵妃娘娘。” 冬月哭得嗓子哑了。 “奴婢也知道贵妃娘娘待奴婢不薄，可是奴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奴婢全家上上下下，全都落到了皇后娘娘手中，奴婢没有办法脱身。” “只能继续任由皇后娘娘差遣。” 希黛冷哼一声。 “所以你就选择背叛本宫吗？” “大家都待你不薄，特别是晓晓，为了帮你出气，甚至在坤宁宫内将那几个平日里欺负你的婢女都给杀了。” “而你，现在竟然却向着高敏这个女人，帮着她一起对付我们是？” “晓晓呢？如今被你戳破了我们的计划，晓晓现在还待在坤宁宫生死未卜！你说你该当何罪！” 希黛逐渐声音加大，震得冬月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内心，十分纠结委屈。 愧疚之情泛滥。 “贵妃娘娘，婢女会将功补过的，求求您，能不能不要将奴婢送给皇上做陪睡丫鬟啊！” 冬月哭得摇摇欲坠。 可是希黛丝毫不见怜悯。 “那你，想要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只是冷眼瞧着冬月，看着冬月，眼中再也没有从前半分的柔情。 冬月狠狠地点点头。 希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冬月。 “你说你愿意将功补过，那我该如何相信你？” 冬月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慢慢起身与希黛回望。 只要贵妃娘娘不将自己送给皇上，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婢女愿意为贵妃娘娘办事，希望贵妃娘娘能原谅奴婢。” “那就好，你起来，可别跪着凉了，这天儿冷。” 希黛的目光又柔和了起来，看着冬月，又如温水般沁人心。 与往日不同的是，冬月再也没敢以为希黛是个好对付又单纯的主儿。 冬月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并且还不断的朝着希黛鞠躬。 没在意自己头顶上一直顺流到了下巴的两行热血。 鲜红的血水滴到了地板之上，与地上的泪水化做了一起。 第161章 就该死死拦着 朝堂之上，霍淩聿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龙椅之上，脸上看不清是什么样的神色，只是淡定又潇洒地品着茶。 “皇上，你不爱臣妾了吗？” “你当真要如此对待臣妾吗？” 高敏看着霍淩聿，眼睛都哭得红肿。 “为什么要帮助江念瑶那个女人呢？她明明犯了这么多错。” “她擅自出逃出宫，并且又在外头杀了这么多人，如今又和陈太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皇上为什么能容忍呢？” 霍淩聿不说话，高敏便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 双眼猩红肿胀，大腿的伤更是十分刺眼又血腥。高敏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的伤害，从小便被高启盛捧在手心，百般呵护。从前稍微磕了碰了点皮都会感到万分委屈，现如今却硬是咬紧牙关对于自己腿上的血窟子不吱一声。 她想了很久。 一开始也有在怀疑，江念瑶是否真的死了，眼前这个人是被她抓错了，但那却只是一瞬间。 她早在与江念瑶对峙这么久的情况下，江念瑶都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皇上哪儿还可能不知道，只是在为江念瑶开脱罢了。 高敏想不通透，为什么霍淩聿还要再次帮着江念瑶，难不成是余情未了，旧情复燃了？ “皇上，你当真儿不疼爱臣妾吗？臣妾受了这么重的伤，皇上为何还要这般对待臣妾？” 霍淩聿被说得烦了。 冷冷地看向高敏。 “高敏，你贵为一国之后，脑子里，却难道只有情情爱爱？” “你就不能想想，你平时嚣张跋扈，在宫里肆意滥用职权，恃宠而骄，坏事做尽吗？” “你伤害的命，难不成就不是命了？作为一国之母，你为何心底如此败坏，简直是有辱皇室！” 霍淩聿特地避开了江念瑶讲，为了让高敏不要再次将火力集中到江念瑶的身上。为了尽量让江念瑶不要再次受伤。 高敏思考着霍淩聿的话，似乎觉得是有道理，没有将自己想法的尽头指向了江念瑶，而是认认真真地反思起来了自己的问题。 难不成是因为霍淩聿知道了自己在宫里的所作所为，现在是在对自己生气了？ 可是生什么气也好，高敏觉得，只要不是因为别的任何女人而对自己这么残暴，高敏就觉得，可以改，都可以改。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会收敛的！” 高敏哭着求饶，想法一如既往地傻。 “皇后这是在说什么呢？” “朕现如今可不是在和你解决这个问题，朕是在和你解决，为什么擅自带兵闯入别的妃嫔宫里，甚至还要私自对人实刑？” 霍淩聿喝了口茶。 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有希黛帮他救出来了江念瑶，自己哪怕跑得再快，也许都没有什么办法，等他骑着马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或许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高敏连忙解释。 “皇上，可那御林军是皇上亲自送给臣妾的啊，臣妾带着他们为皇上分忧解难，难道有错吗？” 霍淩聿不听解释。 “御林军赏给你，是为了让他们保护你的安全，你却带着他们擅自去做这些事情，难不成，有了支军队，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甚至不管宫里的规矩才在朕的头顶上来是不是？” 高敏连忙哭着磕头。 “皇上，不是的不是的，臣妾真是知道错了，臣妾没有谋反的意思！” 霍淩聿还没说高敏谋反，这下高敏却自己直接点出来了这两个字，在场的官僚皆是一惊。 在朝廷为官多年，就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霍淩聿是在故意引导高敏讲出这个意图，这样才好给人把帽子扣死。所有人汗流浃背，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硬要拿高家不痛快了。 这回，又要在政治上闹些风云。 霍淩聿脸色一沉。 他绕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句话。 此时，高启盛被压到了朝廷之下，赫然跪在地上，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高敏的“臣妾真的没有谋反的意思！”。 高启盛心下一凉。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大概，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就知道，当初在听见高敏兴奋地与自己说:“皇上为了保护敏儿的安危，特地给敏儿留了专属的御林军呢！皇上现在是真的很爱敏儿！” 的那时候。 就该死死的阻止住高敏。 他对自己的女儿可太了解了。 高敏这样的脑子，不论是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对于霍淩聿来说，这样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这件事情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觉得十分警惕。 自古以来后宫之人摄政之事就一直都是敏感的部位，能别说拥有一支自己的御林军了。 如今高敏却有了一支霍淩聿亲手赐予的御林军，除了高敏以外，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在保持着警惕的心理。 唯有高敏在想:皇上真的好爱我啊！ 那时候高启盛就在一旁不断苦口婆心提醒。 “敏儿，我们高家现在是站在刀尖上跳舞的，稍稍微微有一个不慎，也许就要磕得头破血流。对于这件事情，未付觉得你还是不要如此快地接纳比较好！” “可是爹爹没有觉得皇上这是爱着敏儿的表现吗？这是敏儿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爱，爹爹为何要阻止敏儿接受皇上的好意呢？” 看着高敏执迷不悟的样子，高启盛也没辙，只是不断劝说高敏要小心行事。 但是高启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在接到全公公的圣旨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来的如此之快。 他来到朝堂的时候，中间留了一条大路，路的两边便是各个官员。 有以往的死对头，看笑话的人。也有与自己一个联盟，尊奉自己的人。 高启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路的中间，背影看上去十分寂寥落寞的高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皇上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高启盛顿时快步走了进去。 “高丞相到！” 随着喊声响起，高启盛刚好来到了高敏身边。 第162章 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敏儿！” 高启盛这才看见了高敏身上的惨状，浑身是干涸了的血液，一直大腿甚至被戳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髅，看上去触目惊心，大腿肉都翻在外面。 “敏儿，究竟是谁敢这样伤你！和爹爹说！” 高启盛看见了高敏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直接不能淡定了。 他从小捧在手中怕没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怎么能有这幅样子！ 兴许是爱女心切，兴许是平时在朝廷之上的骄傲和底子，平时本就嚣张跋扈，自大狂妄。现如今却忘记了局势，更是没把霍淩聿放在眼里。 下头的官员偷偷唏嘘。 都知道高启盛在朝堂之上有着一手遮天的能力。 但今天却如此正大光明地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他们纷纷捏了一把冷汗。 高敏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爹爹，见到终于来了靠山，顿时心中暖了起来。 “爹爹，孩儿不该不听你的话。” 高敏细着声音对着高启盛说道。 高启盛摇摇头。 “没有关系，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解决便好。” 高启盛也轻轻安抚着高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在这霍淩聿的眼皮子底下讲起来了悄悄话，眼里没有任何帝王的威压。 “高丞相，你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吗？” 霍淩聿冷声开口。 “皇后娘娘这一身，是朕弄得，高丞相要是有什么异议，尽管来和朕讲！” 霍淩聿声音骇人得很，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撼了一下。 高启盛也不例外，但是等他冷静过来，又想道:连自己龙椅都坐不热的皇帝，有什么好怕的？论这个国家的实权，不都还是掌握在自己和太后的手中？ 竟然自己宣自己来这儿找不痛快，甚至还上伤了自家敏儿的身体，骇人自家敏儿在这朝廷之上受着满朝上下文武百官的眼光。 他心底油然而生一丝不悦之情来。 高启盛向来老谋深算，端起样子来，既能让人看出点端倪，又能做到让人没办法真真正正的挑出些毛病。 “皇上，这是做什么呢？” “老臣对于皇上的做法，实在是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敏儿，还将我们敏儿弄成了这幅样子？” 高启盛说起话来，要尊敬也尊敬，至少还会喊霍淩聿皇上。 要不尊敬，也不尊敬。对于霍淩聿，他一点危险都没有感觉到。 在这满朝上下，也只是有高启盛一人敢这样子做了。 毕竟高启盛手中握着的，有整个中原接近一半的财力。 霍淩聿直勾勾盯着高启盛，面对对方的质问，并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停顿了许久，停顿得满朝文武都跟在在高压的氛围之下，谨慎小心地缓慢吐吸着气。 空间和时间，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霍淩聿只是看着高启盛，一直看着。 眼神像死水一般，半张脸都埋进了阴影里。 高启盛都被看得头皮发麻。 他承认，若不是因为自己是跟随着先皇开疆拓土的老臣，在朝廷扎根颇深，此时也会直接被霍淩聿的威严震慑到。 该说不说，虽然手中没有太多实权，但作为一个帝王，但论最基本的威慑力，霍淩聿甚至要比许多君王都要强得多。 霍淩聿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并没有因为其俊绕的脸就削弱了几分。 霍淩聿看着高启盛，一刻不动。 让人不知道霍淩聿是怎么了。 不明觉厉。 “爱卿这是在质疑朕的做法？既然这样，那朕的事情就全权交给爱卿如何？” “既然你们高家，那么想得到权利，那么这个皇帝也交给你高启盛来当好了？” 过去了许久，霍淩聿终于开口了。 眼神已经死死看着高启盛，一刻也不离开。 高启盛连连下跪。 这才想到，来了这高堂，自己甚至忘了给霍淩聿行礼。 “皇上！老臣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啊，老臣只是疑惑为何我们家敏敏会在这个地方，并且还收了如此严重的伤！” “毕竟敏儿是老臣唯一的女儿，天下父母，哪儿有不疼爱儿女的？如若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高启盛不紧不慢地跪在地上，眼神里带着真诚又狡猾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与霍淩聿对视上，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发生激烈的碰撞，谁也不肯退让，就这样无声的战役在空气中打响。 “噢？是这样的吗？” “那朕就告诉你。” “高敏身为一国之母，本是后宫之人，擅自动用兵力闯入嫔妃的高中，妄图行凶。” “再者，高敏贵为一国之母，德不配位，在宫中肆意妄为，骄纵奢侈，坏事做尽，就这样，贬了她千次万次也不为过！” “高敏身上的这个，都是她理所应得的！” 如果可以，霍淩聿甚至希望能将高敏施加在江念瑶身上的，一并还回去，并且不仅仅是要还回去，还要加倍奉还！ 霍淩聿一次性说了许多。 声音冷淡，音调却一下一下地拔高，不断增大的音调在偌大的高堂之上回响。冷峻的声音，震得人心如系弦。 高敏哭着看着霍淩聿，心中绝望。 又委屈地看向自己父亲。 高启盛与高敏一对视，心里就又越发不淡定了。 “皇上，你说敏儿的这些，都只是您的空口说辞，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做事也要讲求证据，否则怎么才能说服民心？” 高启盛扯着胡子，还在死鸭子嘴硬。 “证据？” 霍淩聿怒极反笑。 “你在跟朕讲证据？” “高启盛，你别忘了谁是皇帝。” 高启盛也不是轻而易举就好对付的主儿，用这样的话吓唬别人管用，可是高启盛不吃这一套，心里承受能力堪比常人。 “皇上，微臣是在与皇上陈叙事实，皇上不能仗着自己是一国之君，就肆意妄为。” “历朝历代，任何一位明君，包括先皇，都不会这样的。” 高启盛拿着先皇压霍淩聿。 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与霍淩聿叫板。 高启盛不得不让人佩服。 丞相这个位置能坐得稳，也属实是不容易。 第163章 嚣张气盛 所有人屏气凝神，都似乎是在思考着霍淩聿将会作何回复。 霍淩聿要是就此作罢，就只能咽下这口气，任由高启盛猖狂，霍淩聿就会落得请罪不成，还要被反咬一口的结果。 但如果霍淩聿要是执意要与高启盛进行抗衡的话，就只有拿出铁证如山的事实来堵住高启盛的嘴。 另外的办法就是反叛着与高启盛来。 霍淩聿总不可以直接顶撞了先皇？ 似乎是全公公刚往这边一想，霍淩聿便脱口而出了一句:“他先皇的事情，他历朝历代祖宗的事情，与我霍淩聿何干？” 顿时全公公被霍淩聿说出口的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自家皇上初生牛犊不怕虎，性格狂妄一点，野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全公公着实是没有想到，自家皇上狂妄不羁到了这种地步，本来不尊重先帝这样的帽子一旦被扣上，甚至稍稍微微粘上了点边角，就极其有可能失去一众老臣的心。 一些顽固守旧的老臣，对于一个皇帝的德行之中，最看中的莫过于尊重历史，尊重他们心目中的贤良之君。 现如今，霍淩聿却亲自当着这么多权臣的面儿上说了出口来。 这下子，这个帽子就被霍淩聿一下子扣得严严实实，霍淩聿不尊重先皇已经成了实打实的事实了。 毕竟满朝文武，今日在这高堂之上全都听到了霍淩聿与高启盛的对话。 全公公站在一旁，想要为霍淩聿解释，但是一向来自己没有这个权利，便住了嘴。 任由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 “皇上，您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高启盛乘胜追击，看着霍淩聿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跳进去，不自觉嘴角上扬，握着胡子，却假意担心。 “您要是要这样说，岂不是不尊重列祖列宗？” 高启盛将话说得明了，顿时朝廷之上的议论声顿时便更大了。 霍淩聿只是笑着看着高启盛。 全公公站在霍淩聿身旁，眼看高堂之下，议论声稀碎又嘈杂，紧张又担心地给霍淩聿使了使眼色，提醒霍淩聿还是不要多说为妙。 只是全公公刚一给霍淩聿挤眉弄眼地对视了一番，霍淩聿又在全公公瞪大了的嘴巴之中开了口。 “是，又如何？” 霍淩聿扫视了一遍台下的情况。 真正相信霍淩聿的官员，支持霍淩聿的官员，并且真正有大局观，有眼识的官员，肯定是不会就因为霍淩聿这样的言论就借题发挥，依此来作为威胁霍淩聿的筹码。 敢用这样的事情来威胁一个帝王，跳到帝王的头上作威作福，不是愚蠢，就是另有它心。 尊重先皇定是一个皇帝的加分项，但是将一个皇帝的功勋压在这上面，属实是莫大的笑话。 霍淩聿倒是要来看看，究竟都是哪些人，是这个国家的臭鱼烂虾。 如果竟然敢跳出来，那么霍淩聿便会将这些人通通一个个全部都记录下来。 到时候高启盛跑不掉的，这些人一个也是不能落下！ 只是当霍淩聿这样回答之后，全公公只感觉眼冒白星。 事已至此，下头的议论声更加肆无忌惮地加大。 他们似乎大多数全都默认为，这场对弈，高启盛的胜算要远远的比霍淩聿大。 于是便都站在高启盛的肩膀上，借题发挥。 霍淩聿看着某些人，一皱眉，就清楚了对方的立场。 这下朝廷中大多数官员各自的占位变得明晰起来了。 跟随着高启盛一起借题发挥，以这样的事情来做文章的人，应该都是和高启盛一个站位的。默不作声的暂且不知道，但总有几个持着相反意见的，都是霍淩聿耳熟能详的脸，那些都是霍淩聿比较信任的官员。 霍淩聿看得很清楚，也记得很清楚。 全公公看着霍淩聿对着下头谋划的样子，虽然以他自己的脑子实在是想不出霍淩聿这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看着霍淩聿如此宠辱不惊，胸有成竹，全公公便安了几分心。 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自己肯定是不能完完全全猜透到的。 全公公没有再为霍淩聿担心。 “皇上，你怎可以有这样的言语，您身为一国之君，更是要为人们做表率啊。” 高启盛本来还因为霍淩聿的那种玩世不恭，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感到郁郁心结。 毕竟自己原先是想捏着先皇的话柄，让霍淩聿给高敏的情况讨要一个合适的说法。霍淩聿既然这样，用耍混蛋的办法将自己的话堵塞，那自己就没有办法对霍淩聿起到一丝限制了。 可是现如今霍淩聿却自己为自己铺了条死路。 高启盛做样子的功夫很是到位，眼睛一瞪，颇有些震惊之色，以及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悲哀感。 “朕只有一句话，是。” “就算朕不尊重列祖列宗，不尊重先皇，不尊重历史，那么作为高丞相的爱卿你，又能拿朕怎么样？” 霍淩聿冷冷地看着高启盛，捏着下巴饶有兴致，看向高启盛的神色，就像高启盛是什么样的好玩的猎物一般。 这样的眼神看得高启盛十分不悦，也十分不顺眼。 不就是个空壳皇帝吗？怎么还摆起了架子来了？ 做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呢？论辈分，他高启盛还是霍淩聿老爹那辈一起打江山的人物呢！ 高启盛脸上青筋暴起，但是面对霍淩聿的身份在，只能假笑，说出口的话确实有些恶心人。 “皇上，这样恐怕传了出去，您的声誉定会受到打击，到时候百姓难免在心中会对皇上有所腹诽的。” “到时候，德不配位这几个字，不是说说就算了，立下来的标签如泼出去的水，皇上您的形象恐怕是要很久才能再次树立起来了。” 高启盛说完，身后有其他官员启奏。 霍淩聿并没有回应高启盛的话，而是转而看向了身后那位站了出来的官员。 “皇上，臣以为您的确是不该如此，今日的言论在朝廷之上说说也就罢了，但要是被传了出去，那皇上的声誉莫不是要怕有严重的挫创了？” 第164章 炸了出来 站出来的官员，是在朝中任命时间较短的一个官位。 霍淩聿听着他说的话。 看着他试探性地看了眼站在最前方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高启盛。 霍淩聿心中了然。 而后，没等霍淩聿回话，又有些个官员站了出来，站到霍淩聿的面前。 他们不似高启盛那般强势，毕竟他们没有高启盛那般的根基。可他们依傍着高启盛这可滔天巨树，站在霍淩聿面前说话，却也平白多了几分底气。 “皇上，臣也以为这样的言论是万万不可出现在这高堂之上的啊！” “有损民心，有损民心啊！” “皇上，臣也与几位大人有着相同的见解，臣觉得这样说话，一则有失礼数，二则太过不严谨” 只要是站出来了一个人，就有一窝蜂的人一拥而上，毕竟有人为他们开了头，剩下的只是跟跟风的事情，倒也好做。 几乎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好走的路。 霍淩聿冷眼看着他们。 默不作声。 一个一个，一张一张脸扫视过去。 在心里，将这些人的名字都有意记在了心里。 太过愚蠢，心智太过低下。心术不正，方式太过显白。 “好，很好。” 霍淩聿看着这些一个个的官员。 “你们所有人的名字，朕都帮你们记下来了，能如此有心计，有头脑，也敢于进谏。这样的人才，朕定要一个个记下来日后好生重用！” 紧接着，霍淩聿就将桌面上的一支笔递给了全公公。 “全公公，拿起笔将现在站在最前面进谏的所有官员全部都记下来。名字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一定要给朕好好写，仔仔细细地写！” “嗻！” 全公公听见霍淩聿的命令，一声应下，转头就接过笔，在宣纸上一个个记了下来。 当霍淩聿再次抬头的时候，霍淩聿看见了几个官员脸上显现出来了诧异的神情，转眼间又化为了高傲。 而另外一边，看见这样的情况，高敏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父亲高启盛，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怎么能这样逼着霍淩聿呢？ 高敏用眼神质问。 看得高启盛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家女儿，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霍淩聿都这样对待高敏了，高敏竟然还在关键关头向着霍淩聿说话，甚至跑来质问自己这个爹爹。 高启盛难得瞪了高敏一眼。 “你爹这可是在救你啊！ 高启盛在心中腹诽，不知道高启盛内心之中的意思，传达到高敏那儿了没有。只是看见高敏又担忧地将视线在周围左看右看，转而又看向了霍淩聿。 高启盛暗骂一声，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个男人真的就有这么喜欢不成？ 高启盛转头之时，就恰好与霍淩聿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不知道为何，与霍淩聿这样对视一眼，心跳却猛然漏掉了半拍。迫于隐形的威压之下，高启盛愣是在原地愣了几秒。 回过神后。 身后一个惯会看人眼色的官员，站出来冒出来了一句话。 “所以皇上，究竟是怎么样的事情要这样惩罚皇后娘娘和高丞相？” “是啊是啊，皇上难不成真的要对列祖列宗不敬不成？” 虽然说是这样子在说，可是任谁都知道惩罚高敏与高启盛，以及整个高家，与什么列祖列宗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有的只是有心人办有心事，成心想要夸大其词。 “皇上还是要讲求证据办事啊！” 一人开口，又有两个阿谀奉承，在平日里巴结高启盛巴结得厉害的官员这样说道。 似乎是看见了高启盛和高敏之间的暗自对视，于是乎明白了高启盛的良苦用心，转而想要在高启盛面前表现一番。 霍淩聿又不言不语，在沉默之中，让空气之中的氛围凝固了几秒钟。 “皇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了，请您过目。” 过了许久，是全公公的回话冲破了朝堂之上这死一般的宁静。 全公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的一小册宣纸递给了霍淩聿。霍淩聿接过手，看见了上面端端正正密密麻麻严谨的字迹。 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将那张宣纸收入囊中，转而对着满朝文武说道。 “诸位爱卿，想必多些都是靠着科举进士进来的？” 霍淩聿这样开口，问出的问题让人感到十分蒙圈。 可是这样的问题，没有人否认。 能在这中央大堂内任职的官员，不是通过科举进士，就是通过各种原因之外的皇上亲自引荐。 而能被皇上亲自引荐的人少之又少，放眼历朝历代都是少有的世间奇才，所以通常这些人都很好记住。 如果不是这两者，那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搞了些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 这样的话自然是没有人会亲口承认的，于是台底下就没有人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纷纷沉默表示没有意见。 于是霍淩聿翘起一只腿，潇洒又优先地扫视了这些官员们一圈。 “既然大家都是通过科举进士来到的这里，想必诸位的能力也都不差，那么可学过什么叫做顽固守旧与保守不进？” 霍淩聿对着这些文武百官冷嘲热讽。 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如明媚的日照般，高高挂起。 “列祖列宗固然重要，可是一代自有一代的做法。前朝史自是前朝事。照搬如今，是否有些生硬了？” 下头的人不语。 这句话不假的。 只是有些人愚蠢，亦或者是有些人只是假装愚蠢，实际上心思不纯。 “朕没有心情和你们多说其他的，朕每年掏国库来养着你们这一群人，不是为了让你们自大妄为，跑到朝堂之上给每每朕添堵，让朕教教你们为政之道的！” “这是第一次，朕有一点点的耐心来告诉你们道理，方才全公公在本子上已经将你们所有的人都记了下来。再有第二次，请你们这些人返还朝廷给的一些俸禄回来，并且直接贬官北荒！” 这样的威慑力，吓得下面的官员们通通跪倒了地上。 尤其是方才带着头站了出来的几个官员，尤其冷汗直冒，小脸煞白。 第165章 江念瑶死了的 诡异多变，心思缜密。 霍淩聿终究是帝王啊。 霍淩聿这样的威慑力他们永远无法睥睨，面对高启盛这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霍淩聿也这样巧妙地化解开来。 他们虽然全部都站在高启盛这边，可是到是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鼠蚁之辈，毕竟高启盛有实力，霍淩聿有权利，他们这些夹杂在中间的炮灰什么都没有。 “都给朕记住，朕的朝堂可不是学府！” 见着下头的所有人都被霍淩聿的几番话震慑住，霍淩聿又沉着声音淡淡地开了口。 “愚蠢的人，直接卷铺盖走人，朕的江山不养闲人。但凡是有异心的人” 说到这里，霍淩聿含笑着看着高启盛。 挑了挑叶眉。 “朕就是天命，违了天命，那这整个世间恐怕都是留不得的！” 高启盛看着霍淩聿朝着自己挑衅的言语，默不作声，暗自抿了抿嘴角。 危险地眯了眯眼，看着霍淩聿，两个人的视线又在空气中进行了无声的争斗。 高敏眼中的担忧在这一刻，算是化作了虚无。 她就知道，霍淩聿绝对是最聪明的人。 她的皇上心思缜密，才华横溢。怎么可能被这几个入不了眼的小官员这样针对为难一下就被困住了？ 高敏的心情好了些，看向自己爹爹的眼神也少了些着急。 顺着霍淩聿看高启盛的眼神，看向了霍淩聿。有些痴迷地笑了笑。 殊不知，要是知道了高敏这样的心态和举止，高启盛真是肺都要给他气炸了。 “现如今，高爱卿还要不要说朕是忤逆祖上？” 是又如何，现在他大大方方承认，又有谁敢拿自己不快？ 高启盛皱着眉，眼角边堆积满了皱纹。 眯着眼不知道又是在算计什么。 “是微臣唐突，微臣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微臣的失职，日后还得多加学习。” 高启盛又说:“既然这样，那皇上不妨拿出点证据来，到底是何以用来给我们敏感，给我们高家治罪？” 霍淩聿还没说话。 这个时候，一直淹没在人群里的大理寺卿便站了出来。 “禀皇上，臣有话要讲。” 大理寺卿恭恭敬敬地站了出来，站在霍淩聿面前尊重地询问了霍淩聿的发言，而不是像方才那些官员一样，将场面搅得很乱，发言也十分草率，并没有等霍淩聿直接同意，潮水般的话就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与刚才那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爱卿请讲。” 霍淩聿应了下来。 “皇上，微臣办事不力，皇上一年之前托臣亲自查实的案件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大理寺卿面容姣好，端正的五官，一身正气的着装。 气势上，直接压倒那些官员一筹。 “继续。” 得到了霍淩聿的批准，大理寺卿才抱着拳又道。 “一年之前，宫中嬷嬷江念瑶，被一把火困在屋子里，最后惨死在宫中。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水落石出。” 听到了这里，高敏猛地抬头。 她猛然想起了些什么。 她记得，这件事情是江念瑶假借自己之手，不仅让自己背了黑锅，还满足了江念瑶私自出逃出宫的目的。 她记得那个宫女为自己提了建议之后，就直接不见所踪，这件事情被隐瞒得很好，就连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都也只是在前不久！ 难不成，这件事情都要被人拿下来做话柄和筹码了？ 也就是在现在，高敏猛然惊醒。 现在是她自己稍有不慎就要面临被处死的地步了！怎么还有心去关注霍淩聿的呢？ 高敏死死地将目光锁向那大理寺卿，看着他，咬着牙，心中升起来了不好的念头。 此时，高启盛也看见了高敏不对劲的神情，他们父女一场，哪儿能看不出对方的细微情态转变？ “噢？” “那么久远的案子了，竟然现在才查了出来？” “江念瑶可是朕身边最应手，最称心的一个嬷嬷了，要知道她死了，朕到了现如今都还没有能习惯呢！” 霍淩聿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心里想着的却是，不是什么最称心的什么嬷嬷，而是他今生最爱的女子。 霍淩聿讲得很悲，脸上还随着话语面带了几分愁容。 几分真几分假不知道，只是在真正失去了江念瑶之时那一刻的难过，绝绝对对是真的。 “皇上，微臣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大理寺卿又本分尽职，用着一分一丝不苟的语气说着。 真诚又庄重。 但其实，这大理寺卿早就在很早之前就查出来了，放火烧了江念瑶，将其困在屋子里的人就是高敏身边的人。 火，自然也是高敏命人去放的。 毕竟宫中人多眼杂，想要做事情留不下来一丝痕迹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而这大理寺卿的办事能力又十分过人。 毕竟这大理寺卿，就是霍淩聿亲自在民间引荐的一位官员。 职业能力更是优品中的上上品了。 而现在这一场戏，自然也是大理寺卿陪着霍淩聿演的。霍淩聿在得知了江念瑶的死因之后，出奇的没有声张，假意地将这件事情放了过去。 只不过是在等待一场更大的局。 如今这个状态，恰好是自己可以出手的时候了。 从今天开始，不止高敏。任何人加在江念瑶身上的伤，他要还回去，并且要千倍万倍，悉数尽还！ “无所谓，爱卿快讲讲？” 霍淩聿刚皱着眉，假装好奇地开口。 高敏就不冷静地打断。 “不要！” “皇上，你不要听他讲！” “怎么了？皇后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霍淩聿出奇地安静等待着，看看高敏会有怎样的说辞。 “皇上臣妾以为，过了这么久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的好，既然现如今这江念瑶都还活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高敏紧张得满头大汗，手指攥紧。 如果任由着这大理寺卿将自己的罪名抖了出来，当着现在这种文武百官悉数到场的局面，高敏的所作所为定会被直接告昭天下，与直接宣扬废了后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霍淩聿只是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 “皇上，微臣也觉得，此事不必追究，既然那人都还活着，那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看着自家女儿不对劲的表现，高启盛也突然慌了。 霍淩聿还在捏着下巴思考。 片刻之后，狐疑地抬头。 “谁说了江念瑶还活着？她早就在那场大火之中死了，莫非你们还与她有什么瓜葛？” 现在的江念瑶，明明叫晋瑶。 言罢。 父女二人看着霍淩聿，皆是心中一紧。 情急之下，竟然被霍淩聿给绕圈子了。 第166章 事情要办干净 高家不是不知道，江念瑶逃出皇宫里之后的改名换姓的名字。 听到霍淩聿这样将，一下便心中了然，霍淩聿一定是铁了心要拿这个事情来做文章了。 高启盛看见了高敏如此紧张的表现，顿时在一瞬间便明白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候，那大理寺卿忽然的献言多半是与霍淩聿又谋划的。毕竟看见了高敏的反应，高启盛基本上已经完完全全猜到了这件事情定是与自家女儿有关。 只不过，区区一条贱奴婢的命而已，完完全全是不足挂齿的，就算是真的要拿他们如何，那么靠着江念瑶这样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一条贱命，他们可以直接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 毕竟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谁还没有手上沾点血的呢？ 只是这样一思考，高启盛便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原本的内心之中的一丝丝担心和焦虑，都在此时此刻化为乌有。 只是高敏却不怎么淡定，只要一提到关于江念瑶的任何话题，高敏都会变得不淡定，仿佛这个人已经和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了一般。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霍淩聿。 霍淩聿这次是真的在有意向着江念瑶？ 霍淩聿明明就知道江念瑶没死，晋瑶只是一个江念瑶凭空捏造的身份罢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难不成霍淩聿所说的一切都是骗自己的？ 她没有想到霍淩聿又任何一丝早就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只是在一味地想着霍淩聿是不是真的要为江念瑶平这个委屈。 而且，这件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干的，当纵完火之后，那婢女就不翼而飞，而自己觉得已经永无后患了，于是便没有任何后续措施。 “皇上，不管是江念瑶也好，晋瑶也好，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还请皇上不要追究。” 说罢，高敏狠狠地将眼神转移向侧对着自己的大理寺卿，对方板正的身体，脸正对着霍淩聿，没有给她留丝毫的眼神。 高敏这个一国之母，在眼前的这位大理寺卿眼中似乎变得不值一提，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高敏第一次感到挫败。 “皇后，请你现在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们高家，现在是以半个戴罪之身的身份站在这高堂之下的！” 换而言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霍淩聿这样一句话，堵得高敏哑口无言。 高敏紧张得厉害，但身旁站着的高启盛却丝毫没有一丝畏惧，一双大手不断抚摸着他的花白的胡须，开了口:“敏儿，你这就不对了，既然如此，皇上办事如此谨慎公正，那自然是好的，你我就不必再阻拦。” 高敏张大了嘴巴看着高启盛。 在高敏的紧张和震惊之中，大理寺卿接到霍淩聿示意的眼神，接着说道:“陛下，微臣今日经过几番彻查核对，终于发现江念瑶，江姑姑乃是死于皇后娘娘之手。” 高敏正要说话。 被自己爹走到前面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高启盛自是知道自家女儿要说脱口而出些什么话来，那些话莫过于: “你胡说！什么狗屁大理寺卿！” “我没有！请皇上相信臣妾” 之类的辩驳的话语。 于是高启盛干脆利落地悄悄走到了高敏的面前，遮挡住了高敏所有的视线。 “皇上，这件事情臣相信大理寺卿的办事能力，这样的结果定是没有办法差误的。” 高启盛思考的东西多，自是能想到不能否定这位大理寺卿的调查结果，那如果对方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高敏，并且还有十足又充分的证据的话，那高敏左右都是逃不过这个罪名的，浪费许久口舌，不如干脆利落地接过来承认了。 并且，这位大理寺卿是皇上亲自挑选中的人才，否定大理寺卿的能力，几乎就几乎就直接地等于了否定霍淩聿的能力。 “只是皇上，微臣觉得此事还需要另外定夺，毕竟何况是宫中，每年因犯了各种错被主子赐死的奴婢下人又有这么多，指不定就是因为有什么原因呢？” “敏儿作为一国之母，难不成这样的权利都没有的吗？” 霍淩聿厌恶地看着高启盛，没有结果高启盛的话来，而是又继续对着大理寺卿讲道:“爱卿再来说说，有什么详细点的细节吗？你一定还没有说完？” 于是乎，大理寺卿便接着说道:“回皇上，是的，微臣还有一些话要讲。” “微臣经过多番调查，终于找到了人证和物证，并且还因此查出来了皇后娘娘其他的一些行径，准备一并报告给皇上。” 两个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给高启盛半分话语权，被忽视了的感觉让高启盛十分难受，站在那边做如针毡。 听这大理寺卿这样讲，难不成高敏干过的事情还有点多？ 高启盛一脸震惊地转过身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高敏。 高敏听见这大理寺卿的说法，也顿时蹴地抬起来了脑袋，与高启盛对视。 用眼神告诉高启盛。 自己可能真的干过很多不好的行径，但是难不成这个所谓的陛下亲定的人才还真能一个个给她悉数找了出来不成？ 高敏不信地绕开高启盛看了一眼那大理寺卿的背影。 正好鄙夷的目光被坐在龙椅之上的霍淩聿给一眼捕捉到。 高敏又紧张地收回了脑袋。 高启盛心中无奈，看来日后要好好教教自己这位女儿了，办事要办干净，怎么能老是给人留下这么多的把柄呢？ 转而又看向了霍淩聿。 “噢？那爱卿就将那些人证物证一并请上来？” “臣遵旨。” 于是过了不知多久，一众官员都分开站到了两旁，只留着中间那个位置，摆着一些物品，又站着几个下人模样的人。 高敏看了眼其中一个婢女，立马不淡定了。 “这不就是在烧死江念瑶的时候给我出谋划策的婢女吗？不是被人花重金请出宫了？” 高敏一紧张起来就控制不住了自己的声调，于是乎，说话说得很大声。 第167章 质疑朕的能力吗 霍淩聿捕捉到了声音，立马朝着高敏的方向问道:“噢？皇后刚刚都说了什么？” “皇上，没有，敏儿什么也没说。” 对于高敏的声音，高启盛是听得最真切的，他切切实实地听清楚了高敏说的这句话。 如今心里对这些事情有了十分的笃定了。 江念瑶之死一事，肯定是高敏做的，那么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大理寺卿所说的其他的事情应该也都是真的了。 高启盛终于才感受到了一些危机感。 如果是只那一件事，好搪塞过去，可是如果高敏做的事情有许多，自己恐怕就很难为高敏说话了。 甚至还有可能一不小心把整个高家都给牵扯了进去。 “高丞相，朕可没问你，你给朕让开，为何要将爱妃给挡住呢？” 霍淩聿刻意用了“爱妃”一称呼。 在此时此刻颇有一些讽刺的意味。 只是脸上的笑容十分真切，看上去深情又迷人，看得高敏眼花缭乱。有些分不清眼前人的情真意切了。 高启盛闻言，也只能给高敏让开。 “那么，朕的爱妃，你看看这些东西，有哪些是你眼熟的？” “爱妃放心，若是爱妃你有任何的冤屈都可以和朕讲，朕定当不会让朕的爱妃收到一点点的委屈的。” 霍淩聿托着腮，详细地端详着高敏的表情。 高敏似乎是被霍淩聿这一甜蜜炮弹给击打得冲昏了头脑，心中没有了任何紧张的情绪，只是十分嘴硬，愣是硬着头皮辩驳着。 “臣妾一个都不认识，臣妾不知道大理寺卿这是作何。” 高敏没有他爹高启盛有着这样一个精明的脑袋，显然。 毕竟刚刚但凡离高敏离得近的一些前排站着的官员都能听见了，高敏方才那极其不掩饰的一句话。 她一下子，就又将高启盛为她圆过去的台阶给亲自拆了下来。 果然就如高启盛所想。 下一秒霍淩聿便眉头一皱，看向高敏的视线极其不友好。 “噢？爱妃这是什么样的意思？这大理寺卿乃是朕亲自提拔上来的官员，难不成爱妃这是在质疑朕的眼光吗？” 高敏连忙吓得摇摇头。 高启盛在一旁听着这段对话，听得都要吐了血。 怎么自己这个女儿这么不成教，难不成是自己和夫人从小养在闺阁保护得太好了，所以现在脑子愚钝得要死吗？ “那就是爱妃承认了，这些事情都是你所为是？” 这一次霍淩聿再也没给高敏和高启盛任何说话的机会，又紧接着对着大理寺卿说。 “将那些证据一个个讲明。” 大理寺卿应了声:“是。” 于是，大理寺卿最先将那名最开始高敏看见的婢女带了出来。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杀害了江念瑶的人证。” 这名婢女本来是霍晋珩身边的人，因为霍晋珩身边的残余势力还在宫中各个地方深深浅浅地扎着根，而霍晋珩平时几乎能算得上是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人会想到霍晋珩这样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王爷能再掀起什么样子的风浪，所以对于霍晋珩在宫中的势力并没有过多的警惕。 这才让霍晋珩能在高敏的身边都安插了人手。 当日，再将江念瑶解救了出来之后，霍晋珩第二个想到的就是明日将那名作为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的婢女带出皇宫。 那婢女比不得江念瑶，那一个小小的婢女根本没有多少人去过多的关注，所以只要是银子到位，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进出宫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出了宫没多久，那大理寺卿就查到了婢女的头上。 霍晋珩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想着如果将那个斌查出是自己的身边的人，那么此事一旦被霍淩聿知道了，那么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于是便与那婢女商量好，直接故意落到了大理寺卿的手里。 并且以，这件事情都是皇后在背后一手操控为理由，正好又坐实了皇后的罪名，也算是为江念瑶解决一个麻烦，小小地出一口气。 霍晋珩向这婢女承诺，定会再到东窗事发之时将这婢女安安全全地带回去。毕竟主仆二人多年，这婢女也对霍晋珩忠心耿耿，二人之间早就有了不寻常的默契。 她坚信，得到消息的霍晋珩是一定会找机会来解救自己的。 那奴婢站了出来，先是给霍淩聿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奴婢参见皇上。” 霍淩聿对其进行观察了一番，看见了这婢女脸上丑陋无比的疤痕和疮口，神色狐疑。 这婢女被霍淩聿盯得心中一顿。 不知道自己刻意在来之前在脸上胡乱抹的一些妆色有没有被霍淩聿看穿，毕竟她自己从前跟在霍晋珩身边多年，以防万一，怕霍淩聿一眼就将自己认了出来。 被霍淩聿直勾勾盯着看了许久，霍淩聿咬了咬指尖，又示意这婢女接着讲。 “得了，你说。” 这婢女于是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能蒙混过关。 殊不知，霍淩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转瞬即逝却又十分强烈。 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皇上，婢女原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次放火之事确实是皇后娘娘指示婢女做的，皇后娘娘还说要将婢女也灭了口，所以婢女觉得害怕，斗胆承认了这件事情，为了得到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如果皇上不相信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有宫里人事差的记录账本，可以清晰可见地看见婢女的名字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带着的所有月份。” 这婢女像是早就在心中演示好了今日要说的话语，说出口的话让人没有任何的漏洞可以利用。 甚至连旁人要从各个角度能钻洞的空子都提前想好并且讲出来了。 “好，说得很好，爱妃，对此你有什么异议吗？” 高敏攥紧手心，用力攥得指关节发白。 “皇上，臣妾认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高敏学聪明了，不再纠结是不是自己，而是想着该找什么样的理由给自己开脱罪名。 第168章 不再装了 “好，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算做尘埃落定了。” 霍淩聿这样说着，准备让大理寺卿接着说下一个罪名。 “可是皇上，那江念瑶在臣妾这边做错了事情，臣妾处罚一个下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那既然爱妃要处罚下人，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呢？还有，既然是处罚下人，为何又是偷偷摸摸地纵火杀人呢？这些爱妃能作何解释？” 高敏沉默不语。 “好，既然这样，爱妃无法说出缘由，那么你的反驳就是无效的，这个罪名仍然要有你来承担。” 高敏直感觉呼吸沉重了一些，高启盛看着霍淩聿牙尖嘴利的样子，猜到了自己女儿肯定有被伤到心，于是看向高敏，看到了高敏的疲惫和娇弱。 高启盛心疼了起来。 “皇上，微臣认为皇上不该如此！敏儿再怎么样说也是皇上的皇后，皇上不心疼不说，还让人这样在这满朝文武都眼睁睁看着的高堂之上，跪了这么久，更何况，敏儿腿上还有着这么大一个伤口！” “那么，高丞相是想要承认自己擅自攀附皇权，甚至想要劝导朕徇私包庇吗？” 霍淩聿淡淡地回了高启盛一句。 又顿时堵住了高启盛的嘴。 霍淩聿眼眸子如深秋里浅浅的澄澈的，却实则让人无法预测其深浅的潭水一般。 说起话来，十分不饶人。 高启盛忽然觉得自己混迹了这么多年的权谋官场的老狐狸，似乎还不如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帝王。 “臣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高启盛以为霍淩聿这样说话是还留给自己辩驳的余地，于是便开了口。 只不过顿时间又一次被霍淩聿无情地打断了。 “没有这样的意思的话就给朕闭上你的嘴！” 霍淩聿忽然而来的强大的威压，吓得台下所有的官员都颤抖了一下。更别提高启盛和高敏这两个正在被霍淩聿抓上来拷打审问的两个主人公了。 “是” 于是高启盛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边平息了，霍淩聿又收回了方才一瞬间的盛怒，又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大理寺卿，仿佛刚刚的一切威严都是假象一般。这样的帝王，属实是喜怒无常，让人抓不着头脑。 “爱卿，接下来再来说说，还有哪些事件？” 大理寺卿不苟言笑，又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下来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药包。 “禀皇上，这些药包。” “这些是何物？” 霍淩聿假意不知道，疑惑地看着大理寺卿道。实际上，余光却一直是在观察着江念瑶脸上的表情。果然在这大理寺卿拿出这些东西的那一刻，在高敏的脸上，霍淩聿瞬间捕捉到了异常的惊恐。 高敏与高启盛恐慌地对视上了一眼。 高启盛哪里能不认识这些东西呢？ 这不就是自己从前给了高敏的蛊香玉吗？ 她记得这些包着蛊香玉的纸包，因为那是他们高家特有的包法，纸上也有着高家纸苑特有的印记。 这样铁证如山的证据，摆在了面前，高启盛意识到这一节或许是终究逃不掉了。 “回皇上，此物乃是蛊香玉。” 大理寺卿此言一出，顿时，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因为此物乃是与中原国的世敌，龙国的国毒，基本上是无解的状态。龙国曾经以这蛊香玉一毒投放在了中原地带，毒性之强，让中原的经济因为缺少人力而几经萧条。 又因为龙国曾经将这蛊香玉一毒作为军事武器投放在了中原曹将军带领的军队内部，导致整个军队三十万的人马，还没有上战场之时，竟然就直接地损失掉了一半的人马。 有了这两次的教训，中原国命令禁止蛊香玉的民间使用，也明令禁止了民间与龙国人的任何私下来往，为此，两国的关系更是到了越来越剑拔弩张的状态。 这样的物件只要是一出现，几乎就是要定为通奸叛国的存在了。 蛊香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高家真如传闻中所说一直在暗地里默默积攒兵力，然后意图谋反不成？ “蛊香玉？那么请爱卿讲得深入一些？这蛊香玉本是中原明令禁止的东西，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大理寺卿又继续说道:“在一年之前，皇宫里有一位贵妃娘娘，曾经与这件事情有所牵连，在这之后，那位被皇后娘娘杀死了的江念瑶也曾经深中过此毒。从那时候开始，臣就开始针对着这蛊香玉一事就行了深度的调查。” “毕竟此事事关国家兴衰。” 大理寺卿又着重强调了一遍这局话，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高启盛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呼吸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但是却只是能紧张地看向霍淩聿。 毕竟今日在霍淩聿面前吃了这么多亏，霍淩聿现如今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是他以前都从来没有展现出来过的，过人的智谋和能力。 从前霍淩聿只是装着明镜当瞎子，假装任由着高启盛等人来。 让许多人都以为，这个皇帝是个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霍淩聿这样子做，只是为了能将这些坏根子一次性一并挖出来罢了，并且，如果要打一个持久战，无辜牺牲的人只会更多。 霍淩聿见不得百姓苦。 所以便只有卧薪尝胆，慢慢地与这些人耗了这么久，久到自己都曾几度失去了陪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一直不离不弃的江念瑶。 大理寺卿又接着讲:“那位贵妃娘娘叫蒋芝云，臣得知，那位贵妃娘娘也曾经在宫中与此蛊香玉有所沾染，于是臣顺藤摸瓜，就查到了皇后娘娘身边，并且在皇后娘娘坤宁宫里查出来了这些蛊香玉。” 对于蒋芝云这个名字，霍淩聿似乎也只是恍然间仔仔细细地想，才能再记起宫中有这个人的存在。 毕竟他往日所有的宠爱，其实都是因为江念瑶才产生而来的，而那些自己曾经或多或少宠信过的妃子，其实都是有着江念瑶的影子，换而言之，那些都只不过是江念瑶的替代品。 “那你怎么能证明，这些蛊香玉就一定是出自朕的爱妃呢？” 霍淩聿懒洋洋地问道。 第169章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这个简单，先是说这些蛊香玉的来历，他们究竟是如何从龙国，经过中原国的层层封锁跑到了这片过头来暂且不说，但是微臣却能确实地查到，这些蛊香玉是经过高家之手转运到皇宫里面来的。” “并且，这些蛊香玉的纸上面，印着一些小小的细碎的刻花，那些刻花乃是高家高丞相名下的造纸苑中所特有的标识。” “要说证据的话，臣为此查到了一个人证。” “这些药物，当时就由这个太监接手。” 一言完毕，大理寺卿站在一旁，听任霍淩聿的言语。 霍淩聿看了眼那个人证，又看向了高启盛。 看得高启盛心里发毛，但是多年以来叱咤官场的经验告诉自己，此时此刻更加是不能害怕妥协的，现在要是妥协了，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他几乎是强忍着害怕，才得以勉勉强强让自己没有立刻跪了下去。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些的高敏却早就已经汗流浃背，眼睛里都要渗出泪花来了。 “对此，朕想问问，朕的高丞相该作何解释？” “这些蛊香玉是如何到了你们高家的，然后又是如何就通过皇宫进到了坤宁宫皇后的手中？你们难不成不仅通奸叛国，还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霍淩聿将矛头直接了当地指向了高启盛。 高启盛淹了口吐沫星子，身体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皇上，这些东西指不定不是我们高家所为呢？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高启盛，你还要朕让大理寺卿将那些铁证如山的证据搬到你的面前你才更能相信？” “皇上，那又能怎么样，万一这里面的根本就不是蛊香玉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这里面包得严严实实，是不是蛊香玉谁也说不定呢？” 听到高启盛竟然如此硬着头皮狡辩，霍淩聿早有对策。 “来人，宣陈太医。” 是现如今为数不多的，医术高明的神医之中，又唯一接触过蛊香玉，甚至曾经解开过蛊香玉的。 在众人紧张又焦虑的氛围之中。 过了不多久，便匆匆地赶到了这里，看见满朝的文武百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 但是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高启盛和高敏，心中也有了一丝了然。 “微臣，参见皇上。” “陈太医，朕这里有一些蛊香玉，你医术高明，可有能测试其是否就是蛊香玉的法子？” 霍淩聿问道。 站起身，接过来了大理寺卿手上的那几包蛊香玉，顿时就看见了那上头印刻着的高家纸苑专属印记。 眼神一冷。 拿着那几包蛊香玉在手上磨搓了半天。 “回皇上，这蛊香玉，并没有任何法子能测试其是否是蛊香玉。” 这样的回答，让高敏和高启盛悬着的心有了一些着落，心里顿时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该如何？” 霍淩聿又问。 “皇上，既然如此，那便就此作罢，想来，我们高家的纸里头怎么可能包着蛊香玉？我们高家是万万不会与这样子的事情扯上关联的！” 于是高启盛乘胜追击起来。 “你怎么就敢肯定这里面的装着的不是蛊香玉？” 霍淩聿皱着眉问。 高启盛顿时就耐不住勾起了嘴角:“微臣能保证不是，我们高家定不会这样干，高家一向忠于国家，忠于皇上！” 反正现如今，他们查到了证据又能怎么样，既然陈太医都说了，这蛊香玉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其测试出来，那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怕的？ 殊不知道的是，霍淩聿就在等着高启盛的这句话了。 霍淩聿看了一眼。 只见又开了口。 “皇上，虽然这蛊香玉无色无味无法观测，可是是否是蛊香玉，直接播到人体内不就知道了，如果是蛊香玉，那么人就会不过多日直接没有解药，暴毙而死。” 这样的恶毒的想法，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高启盛更是直接瞪了一眼。 “爱卿，这样的话恐怕是不行啊，怎么能依此来伤害无辜的人呢？那这样的话，要测试岂不是还要害人性命吗？” 霍淩聿的反对先上去就像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明君应该说出口来的话。 “陛下，并不是这样的。” 反驳着。 “臣现在所了解到的是，以往接触过蛊香玉的人，再次接触这个毒，毒性就并不会有严重的发作，至少来说，不至于死人。” “话是这样说，可是在场去哪儿找一个与蛊香玉有过接触的人呢？” 要知道，中原对于这个毒可是严令禁止的。 现如今还活着的，感染过蛊香玉的人，相当的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臣以为，可以让皇后娘娘一试。” 这样开口。 而后也讲目光看向了高敏。 只见高敏跪在地上，目光火辣地就朝着看了过来，似乎是要将直接烧死一般。阴险又恶毒。 “你说什么？” “你要让本宫来冒这个险？” 高敏在此时此刻还摆出来了一副万人之上的姿态，自称“本宫”。 殊不知，对于高敏，是夹带着私人恩怨而来。 他为江念瑶打抱不平，倒是想在哪一天能亲自将高敏施加在江念瑶身上的苦楚加倍地奉还回去。 现如今，这样的机会到了。 想要陷害高敏是真的，蛊香玉在已经接触过的人身上不会再发作第二次的事情却是假的。 “怎么了，微臣说得有哪里不对吗？微臣可是记得皇后娘娘在许久之前有一次曾经中过蛊香玉这毒，但是最后倒是奇迹般莫名其妙地好转了起来？这不就正好证明了皇后娘娘的身体或许对此毒免疫呢？” “皇后娘娘为何不肯一试？说不定您还能去凭一己之力将敌国的唯一威胁在中原化为乌有呢！” 认真又真诚地说道。 高敏则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蛊香玉中毒一事，确实是有，但那是她从前为了将在江念瑶房中的霍淩聿骗到自己这边来所耍的一种手段。 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却成为了自己被限制住的一个筹码。 当时他的确将霍淩聿吸引了过去，霍淩聿那时候本来待在江念瑶身边的日子就不多，那件事情之后，江念瑶更是一夜之间变得憔悴了许多。 对于这件事情甚是清楚，因为他记得江念瑶那夜的痛心疾首。 他路过了江念瑶的院子，正好看见霍淩聿从江念瑶房中匆匆忙忙去到坤宁宫，而江念瑶披着一件单薄破旧的风衣，在门口守了很久。 “陛下，你还会回来吗？” 江念瑶那时候期许地看着霍淩聿说。 第170章 心怀大义的皇后 那个夜晚，只记得冷得紧，江念瑶站在看上去不怎么温暖的烛光里，待在看上去十分简陋破旧的屋子里，泪眼婆娑，眼眶红红，看上去似乎是下一秒就要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看见此，感觉心头一滞。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念瑶，第一次见到了这号传闻之中，皇帝身边无名无分的红人，眯了眯眼，心里不知不觉升起来了异样的情绪。江念瑶娇嫩欲滴的样子，属实那般硬生生地闯进了自己的心里。 霍淩聿背对着，那时候并不能看清楚霍淩聿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的是，那夜自己生出了别样的计策，居然忘记了自己本来来到这一带地方所要办的事情，竟然也魔怔般站在原地，看着江念瑶。 江念瑶看着远处早已没了人影的方向。 就这样，他们在一个无声的夜晚互相陪伴了一晚上。 并没有等到霍淩聿的再次回来。 身上的衣服很厚，宫中的太医都是有相对好的待遇的，所以站在冷风之中一整个晚上，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只是感觉两个脸颊有些冷冷的。 看着江念瑶，江念瑶这边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她衣着单薄，住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人住的屋子里面，这间茅草屋甚至是到了风一吹就可能要随时倒塌的地步，真是不知道为何，江念瑶脸上却也没有一丝丝的抱怨。 明明那人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回来。 最后，只见到江念瑶红着眼，在雪夜里冻得浑身发抖，最后一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间点了，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 等到了那破纸糊上的窗户里的亮色一瞬间被熄灭之后，才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从前他听到霍晋珩说江念瑶过得辛苦，但是他没有概念，甚至连江念瑶本人都还没有见到过。可是现如今，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了这样现成的场面。 他也是第一次对于江念瑶的事情感同身受。 因为第二日他才被传唤到了坤宁宫，去医治那皇后娘娘所谓的蛊香玉。 只是当自己去了坤宁宫之时，他并没有见到高敏有真正的这样的症状，反而却遭到了皇后娘娘的威胁。让不能讲这件事情说了出去，不然一定会要自己好看的。 可是现如今，就立刻又把这件事情搬了出来。 高敏属实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或许也像是什么因果报应。 “怎么，皇后娘娘是不愿意吗？可是现如今只有皇后娘娘你才有这样的体质，可以在再次接触蛊香玉之后仍然能不受太大的影响。” 继续对着高敏说。 高敏的脸白了又白，倘若不是高敏脸上抹了些胭脂水粉，此刻恐怕是要看上去比女妖还要吓人了。 “陈太医，你这样，拿我一国之后来试刀，未免也太狠了，” 高敏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自己知道，她以前中了蛊香玉一事完完全全是撒谎的，只是为了与江念瑶争夺霍淩聿的宠爱罢了，可是这里面的蛊香玉却是真的，如果被播种到自己的身上，没有原先中毒过的经历，那么高敏没出几日必定会死于非命。 “难不成皇后娘娘不是一个贤良淑德，心怀大义的人吗？” 这样拿大德大义来压制高敏，弄得高敏紧张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辩驳的话来。她要是现在不愿意，那意思就是要随便找一个无辜的人，用性命来证明自己，这样她高敏一定会失去很多民心，日后在天底下的传闻和风评肯定也是不太好的。 可是要是直接咽下这些蛊香玉，那么就是真正的可能会立刻暴毙的程度了。 高敏直感觉身体一僵。 却不知道该对于的话作何回答。 “陈太医，你这样未免也太以下犯上了。” 高启盛的额头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看着，脸色很是不友好，似乎是也在眼神警告着不要不知道好歹，什么样的人都敢来招惹。 “微臣失敬，那这件事就有黄上定夺，毕竟皇上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立刻冷声转言，说他以下犯上，那让皇上来下定夺，肯定就不以下犯上了？ 这招奏效。 于是高启盛和高敏等人将目光都移向了霍淩聿。 高敏灼热又期许的目光，看着霍淩聿。似乎是在等待着霍淩聿的一个答案。她相信霍淩聿不会这样对自己，所以她十分笃定。 “既然这样，要下罪的话，还是得验出这些纸包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一些什么样子的东西。所以定然是要有人试试看的，朕也同样认为，这件事情可以有爱妃来一试，爱妃这样心胸大度，眼光长远，一定会有这样子的觉悟的，爱妃你说是吗？” 没想到霍淩聿却这样说话。 高敏在眼眶里打转地眼泪终于从眼角滚落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霍淩聿。 她不敢相信，霍淩聿竟然就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现在拒绝，又正是表明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自己中了蛊香玉的事情是假的，那么霍淩聿也一定会因此惩戒自己 并且让高敏在这样的，这么大的场面里说出自己的羞耻之事，定是不好的。 这天底下，不管是任谁知道了堂堂的一国之后竟然在后宫之中与一个端茶递水的嬷嬷争风吃醋，使用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来争夺霍淩聿的宠爱，恐怕是都要觉得高敏难登大雅之堂了。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臣妾？” 高敏眼眶红红的，昔日里这个好好有多么趾高气昂，现在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的时候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噢？朕怎么对爱妃了？难不成你之前根本就没有中过蛊香玉这样的毒，大半夜的说自己中了蛊香玉，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朕去你的宫里看你？” 霍淩聿似乎是不懂一般，直接将高敏的遮羞布一把给撕扯了下来。 第171章 被亲爹出卖 果然，此话一出，高堂下面就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官员抿着嘴发出了一些稀稀疏疏的憋屈的笑声。 声音极其影忍，可是在这个偌大的室内却是清晰明了。 高敏本来是红了眼眶，这下子又一下子红了脸，只感觉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恨不得立刻现在找一个地缝儿钻了进去。 “臣妾并没有，皇上！” 高敏立刻羞着脸反驳。 但是她也知道，尽管自己立刻反驳，但是自己说的话却不一定有人听，而谣言往往总是从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传出去的。 等着自己再次听到的时候，事情的传闻一定是会变成自己想象之中的样子的，甚至于可能要比这样的情况更加糟糕一些呢。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试试？” 霍淩聿又开口。 冷着脸，看上去是一副丝毫不给高敏留一点点的余地的样子。 “皇上，这样不好！敏儿毕竟是一国之后，这样做是不是会有些太不严谨了，万一陈太医的判断有误会，导致什么敏儿出了什么意外呢？” 高启盛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看着霍淩聿，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丝紧张和害怕。 “能出什么意外呢？爱卿，陈太医的医术众所周知。并且你不是百般笃定你们高家的纸苑绝对不会和蛊香玉沾染上关系吗？难不成这东西还就真是蛊香玉？既然行的端做的正，为什么要百般推脱？” 霍淩聿含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高启盛来说，确是一场必死局。 他知道自己这是恍然之间又被霍淩聿给绕进去了。 如果高敏不试毒，那么高家就有可能被安上谋反叛变，私自勾结的罪名，但是如果高敏试毒了，高敏是必定会死的 这样看来，左右都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一个死。 可是如果高敏一个人喝下毒药，至少可以找到毒药的解药，或许能救回来高敏一条命，只是看高敏能不能撑个几日，等到高启盛连通龙国的人拿到蛊香玉的解药了。 反而要是现在的情况立马招供了，那么不只是高敏，他们整个高家都得死。 并且他们高家一倒垮，高家身下跟着的无数的人也得跟着高家的垮台而被连累。 高启盛思考片刻。 突然像是铁了心一般，对着高敏说着。 “敏儿，罢了，你就试试，既然人家妙手回春的陈太医都说了你不会因为蛊香玉死的，你就试试，毕竟你是一国之后，自然要有拿的起来的担当来，以免日后皇上出去被人笑话，我们高家也抬不起脸面来！” 高敏听见自己爹爹竟然都这样说了，瞬间面如死灰。 难不成爹爹也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们整个家族？ 高敏知道，那龙族次子明明给的解药就那么一袋，还在许久之前，江念瑶中毒的那一次被用了。他们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被中原国发现的风险，被龙族惩戒的风险，才终于弄来的一袋解药。 现如今那袋解药又没了，而现在整个中原的把守这么严，想要再次与龙国私通简直就是难于登天，几乎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 高敏现在要是被播下这蛊香玉的毒散，那么几乎是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板里了。 高敏含泪地看着父亲。 高启盛却是一脸正气地看向霍淩聿，似乎在说:看皇上，我们高家行的端做的正，区区几包蛊香玉罢了。 于是霍淩聿饶有兴味地点点头，翘起来了二郎腿，看着面前的高敏和高启盛正在上演着父慈子孝的悲情戏码，他十分惬意地拿起来了方才下人为他送上来的一口糕点。 吃了一口。 十分甜腻，今日今日出奇的甜，兴许是心情好的缘故？ 于是十分好心情的霍淩聿又捏起一块糕点，送到了全公公的手上，看得全公公不明所以。只得将接过来了糕点的手悬在半空中，留也不是去也不是，尴尬得直冒冷汗。 “愣着干什么，吃啊！” 霍淩聿小声地对着全公公讲着。 全公公被霍淩聿这句话说得眼冒金星，霍淩聿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要分自己糕点吃？ 平日里，霍淩聿明明是一个十分有边界的人，在他的眼中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尊卑有别，主仆分明界限。 在霍淩聿不耐烦的眼神中，全公公硬着头皮吃下了那块糕点。有些大口地吃下了一整块，于是脸上鼓鼓的，十分滑稽。，却又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只是在担心霍淩聿。 如果做到这么绝，将底子摆得这么开，会不会直接加快了那些人的动作而打草惊蛇了呢？皇上会不会太过意气用事了？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帮助江念瑶出气，于是才直接上演了这么一出？ 就算霍淩聿能直接将高启盛和龙国的预谋一脚踹翻，那么太后那边又该怎么办？ 毕竟高启盛是拿捏着，仗着自己在皇宫里面的地位和人脉，以及积攒了几十年的财富。又靠着与龙国勾结，才有现如今的胆子。 但是太后可是比高启盛更加难搞的存在啊！ 太后仗着一层皇室血缘，以及各种手腕，想要将霍淩聿的位置一举夺占，甚至是让霍淩聿只当一个傀儡皇帝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现在上面正在上演的一出，看得下面的一堆官员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这么紧张刺激的气氛里，霍淩聿竟然吃起了糕点？ 甚至还分给了身旁的全公公吃一口？ 高启盛和高敏就趁着这段时间里，不断眼神对视。 高敏不断地，毫不掩饰地朝着高启盛宣扬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凭什么要自己来试验这蛊香玉毒？明明办事不利落的人是爹爹，是爹爹与龙国的人私通却没有好好地做干净让人拿捏了把柄！ 她高敏明明没有做什么，却要为高启盛承担这样的后果吗？ 现在爹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出卖！ 高敏的眼神里不断传达着质问和震惊，以及一些悲痛。 高启盛很是无奈，他也没有想到，平时被他们打压了这么久的霍淩聿竟然忽然有一天就这样摊了牌，似乎是什么都早就有所准备一般，连高启盛自己都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第172章 一切都要怪她 高启盛不断地用眼神示意高敏收敛一点，可是高敏眼底里的愤恨愣是消磨不了一点点。 一直是狠狠地看着高启盛。 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冲上来了。 “好了吗？” 霍淩聿终于慢悠悠地吃完了手上的糕点，于是朝着底下的人问话。 “好了吗？什么好了吗？” 高启盛与高敏的眼神交流瞬间被打断，都一并看着霍淩聿。 “朕现在是在问你们，你们的交流，交流结束了没有？” 霍淩聿瞬间收回了刚刚那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冷着脸看着下面的高敏和高启盛两个人。 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原来全部都被霍淩聿看在了眼里，高敏和高启盛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你放心，爹爹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敏儿相信爹爹可好？” 高启盛悄悄地对高敏传了一句话。 高敏这才无奈作罢。 毕竟现如今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只有祈祷爹爹能早点拿到解药了。 “回皇上，臣妾愿意一试。” 高敏看着霍淩聿，终于是妥协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不断地洞察着霍淩聿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在霍淩聿的脸上寻求到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怜惜。 她有些心灰意冷。 于是霍淩聿拍了拍手。 本来是大理寺卿要拿着那些药物用到高敏的身上，但是被陈平拦截了下来。 就由陈平拿着那几包蛊香玉走到了高敏的面前来。 陈平对这些药物毒物是最熟悉不过的，他只用随便看一下，就便知道了，这些毒物正是蛊香玉。 “蛊香玉一毒，毒性强烈得很，就连着使用此毒物的人，稍有处理不慎就会被连带着伤及性命，所以还是交给我来？” 大理寺卿点点头，就将几包毒物小心翼翼交给了陈平。 而此时高启盛已经是提心吊胆，哪里还会去再抠细节捶死反驳陈平说的这几句话？ 他担心高敏都还来不及了。 “皇后娘娘，失敬了。” 陈平对着高敏恭恭敬敬地说着，眼底里却冒出了一丝狠厉的神情。 今天终于轮到了自己给江念瑶出这口恶气了。 虽然他与江念瑶接触也不算太多，但通过江念瑶，他却莫名其妙的在心底里对高敏这个皇后印象一直十分恶劣。 高敏面对陈平，仍旧冷哼一声。跪在地上，摆弄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陈平也不恼，只是对着霍淩聿示意了一番，就拿起来了手上的一枚药包，先是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拆了开，终于看见了这里面包裹着的白色粉末。 此时整个朝廷里的官员们，皆是呼吸一窒，气氛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个时候，陈平要是稍有不慎，那药物被吹散了，随着空气弥漫开来，说不准这整个朝廷之上的官员都要全部跟着死。到时候朝廷的中央官员就得是一波大换水了。 眼见陈平将那一小包白色粉末聚在了高敏的头上，再捏着纸包一点点撒了下去。 这个时间不知道又多漫长，漫长得高敏感觉是在行一个漫长的死刑一般，没有肉体之身的疼痛感，倒是内心的恐惧不断加深开来。 终于过了许久的时间，那些粉末才被陈平一点点慢慢地播种完了。 陈平接着又是小心谨慎地将用完的纸包放开来，询问着高敏 “皇后娘娘，现在已经撒完了一包药粉，现在可有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不适？” 高敏看都不想看陈平一眼。 硬着头皮回答。 “没有！” 于是陈平，点点头。 笑着说:“好，那就好。” 接着，陈平竟然又掏出来了下一包毒粉，拿在手中拆开来，竟然又在高敏头顶上，做着要播种下来的趋势！ “你干什么！陈平！” “怎么一包完了还有一包！” 高敏见到状况不对劲，立刻警惕了起来，看向陈平的神色里十分不友善。 这蛊香玉本就是用一小点就会使人感染上眼中的毒素的毒物，现在不仅仅是那一包给自己播种了下来，看这样子，到还是想给自己种下第二包？ 这难道不是成心的？想要自己活不了？ 这是真的与江念瑶那个贱人有什么私情，所以就要这样来向自己讨要回来？ 高敏越想越愤恨，左右都是要怪江念瑶那个贱人，没有江念瑶，这一切明明都可以不用发生！ 霍淩聿还是她的！她现在也不用为了试毒而提心吊胆地跪在这里，忍受着平白无故的羞辱！ 这一切都是江念瑶！ 高敏心中仇恨的种子，随着她的遭遇越博越深。 “皇后娘娘，这毒物有接近十包呢！如果不每一包都试试的话是不严谨的，万一就混进来了一包有毒性的呢？一包没有任何反应，不能代表每一包都没有反应，你说对？” 陈平这样说话，又是堵得高敏哑口无言。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 “陈太医说得在理。”霍淩聿慢慢悠悠地开口了，又恶狠狠地扫视了一眼高启盛，将高启盛即将开口的嘴给堵了回去。 “所以陈太医请继续，将这些药物全部都播种完。” 霍淩聿下达命令，又如同在给高敏下达死令。 这么多毒物一同播种到了高敏的身体里，恐怕是真的拿到了解药也无力回天。 不死也得半残废。 高敏听到霍淩聿都这样说了，顿时激动得要站了起来，可是自己大腿上的血窟子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她猛然低头一看，发现有一些毒粉竟然撒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样一来，毒物就不止会在她的身体表面内发作了，甚至还极其有可能深入她的血液里！ 如果说，毒物撒播到了身体表面，只会带来一些皮肉之苦，那么毒素一旦顺着血液流到了身体的五脏六腑，那么高敏就是要忍受血肉之痛了！ 高敏顿时间，再也不能淡定了。 她大手一挥，就将陈平拿着药粉的手拍了开。 “你做什么！你这样是想要害死本宫吗？” 高敏激动得将陈平推开了老远，陈平拿着药粉的手一个不稳，那些药粉竟然就撒到了陈平的手上。 第173章 高家垮台 只是一瞬间，陈平将那些药粉偷偷摸摸扔了回去。 脸上又没有任何的表情，稳住身形，站了回去，走到了高敏的身边，可是高敏见到陈平一过去，瞬间就如同疯了一般，拔下来了发包之间的一根银钗子便直接朝着陈平的身上刺过去。 陈平意识到不对劲，及时躲开了，可是高敏又不做不休，继续死死地捏着手上的那一根金钗子朝着陈平发疯了一般刺过来。 “你休要想害我！” “你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就是与那个贱人江念瑶是一伙儿的！” 高敏口无遮拦地讲着，发疯了一般拿着那根金钗子在这大堂之上追着陈平乱戳，就算被大腿根子上传来的钻心刺骨的痛楚折磨得十分难受也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来人，给我把皇后好好按住！” 霍淩聿见到高敏这样子的状态，冷漠地喊着侍卫。 于是门外几个守卫冲了进来，直接一把将高敏制裁住了。 高敏此时一身狼狈，头发全部都散做了一团乱，身上的原本锦衣凤绣也在大堂之上跌跌撞撞，撞满了一身的泥泞。 高敏咬着嘴角，用力之猛可以见得到她的嘴角已然渗出了血迹。 高敏眼神疯癫地看着霍淩聿。 “皇上，臣妾要死了，你不救救臣妾吗？” 迎来的却只是霍淩聿的冷漠的话语。 “陈太医，继续！” 于是高敏又再次被侍卫按着身体被迫跪了下去。 陈平终于得到了传奇的机会。 又继续忙不迭地将手上的一包又一包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播种到高敏的身上。 这个过程漫长得离谱。 几乎好了许久的时间。 大堂之上所有的人全部都屏气凝神，高启盛每每看见陈平用完一包毒药粉，心中的石头就压得自己更死了一些，心疼的眼神怎么也止不住。 而那些站在下面背叛看了许久好戏的官员，看得心惊胆战的。他们哪里有这样的机会，不仅看见皇后娘娘和高家被皇上制裁，还能看见皇后娘娘在高堂之上丑态百出，疯疯癫癫。 时间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陈平终于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小心翼翼地收好了所有用完的纸张。 朝着霍淩聿示意自己的事情做完了。 霍淩聿又向着那些侍卫们示意一番，于是高敏立刻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人重重地又扔在地上。 眼底升起来了无限的绝望。 看着高敏这样一副残花败柳的模样，陈平不禁忍不住暗暗失笑了。 一直以来心里头憋着的一口气也松了开来。 自己终于是亲手制裁了高敏了。 他将毒故意地粉撒到了高敏受伤了的大腿上，估计这下子高敏的毒性，已经要发作了。 果不其然，陈平想得到高敏的毒性结果血液会发作得很快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毒药的药性通过血液的传播会发生得这么快！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敏一口血喷了出来！ 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无比狰狞可怖的神情，死死看着陈平，然后又倒向了地面，喉咙里不断传来了痛苦的哀鸣。 脸上每一根血管好似都清晰可见，现在看上去俨然就如同一个狰狞的妖怪一般。 看见了高敏的样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高敏倒在地上不断抽搐，高启盛两眼一黑，顿时吓得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高敏的面前，看着自己女儿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顿时感到十分的心疼。 “敏儿！” “敏儿！” 高启盛悲痛欲绝地抱起现在嘴角鲜血不止的高敏，撕心裂肺地呐喊着。 霍淩聿神色一冷。 刹那间，宫门口涌起一众军队，直接将高启盛也原地制服！ “高启盛！你不是同朕说这些东西绝对不是蛊香玉吗？” “你不是同朕说你们高家，一向对朕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吗？现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 霍淩聿才不给高启盛担心别人的机会，转身就把所有的压力给到了高启盛，拍着桌子大声质问着。 偌大的声音，在这高堂之上久久回荡着。 搭配着高敏的哀鸣，以及高启盛的担心的声音，显得整个朝廷之上的气氛十分诡异又凄惨。 眼前高敏的状态，俨然就是蛊香玉毒性发作了之时的状态，蛊香玉的毒性发作几乎是人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样子的状况的，因为在之前，中原一带曾经被这蛊香玉害得很惨。 只是高敏的情况，俨然只是要比普普通通的蛊香玉毒性发作的样子更汹涌一些罢了，毕竟撒在高敏身上的蛊香玉，不是一些些微不足道的粉末，也不是一小袋粉末，而是整整接近十包蛊香玉毒粉！ 高启盛被这一瞬间的威逼震慑住，直接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现如今他是完完全全没有了从前在朝廷之中反手覆云的那丝风风光光的样子了，双眼里早就被恐惧的泪水席卷，跪在地上的样子，十分卑微。 “皇上！皇上听听老臣解释！” 霍淩聿听到高启盛这样说话，竟然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二郎腿也不翘了，走了下来，站到了高启盛的面前。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现如今看见皇后这病毒发作了的样子，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高启盛，你休要当朕是个傻子！” “给我抓下去，高启盛打入天牢，整个高家，老老小小包括下人奴婢各个亲朋联系，所有的人，全部都给我抓起来！” 霍淩聿一声令下，高启盛就在不断的叫喊之中，被侍卫提着拖了下去，那顶高高的乌纱帽也顿时掉到了地上。 众人眼睁睁看着高启盛被在高堂之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硬生生地拖了下去，顿时心里都是感到一阵后怕。 没想到啊，盛极一时的高启盛，垮台垮得如此之迅猛。 他们甚至连高启盛是如何垮台的都还没有反应得过来，人就已经被打入了天牢里了。 一些方才竟然斗着胆子明目张胆地选着和高启盛站了出来的官员们，顿时感觉到脖子凉嗖嗖的，有一种下一秒脑袋就要离开了自己的预感。 送走了高启盛,霍淩聿又看向了大理寺卿。 “爱卿，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最是功不可没，赏赐自是不能少的，另外” 霍淩聿只是看着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就已经会到了霍淩聿的意思。 “属下明白！” 第174章 早就该想到了后果 霍淩聿做完这些，又转身看了眼在那朝廷之下站着的乌泱泱的一群官员们。 就这么一个扫过来的眼神，都硬生生地吓得有些人够呛的。 今天火急火燎地发生了的这一切，让满朝文武百官全部都心惊胆战，没有人想过为什么，霍淩聿会突然从一个无欲无求的架空皇帝，忽然变成这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现如今，天下一定是要有了翻云覆雨的变化了。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了，只剩下霍淩聿神色淡淡地随便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于是又转过身就要准备着离开，结果不出所料地被身后一个潺潺弱弱的声音喊住了。 “皇上” 霍淩聿还没有对外宣传，高敏应当如何处置。 高敏此时看上去十分颓唐地低着头，四肢都被人给死死控制住，高敏这只金丝雀也终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晕，现如今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落魄西归的老虎一般的可怜。 可高敏这样的人，看上去再怎么样可怜，就也只会让人感觉到十分恶心，甚至这种人的忏悔都分不清几分真情假意，只会让人感觉到有一丝嫌恶。 忏悔也只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有些人天生的就是坏到了骨子里，本性难移的。 高敏此时此刻，被士兵抓住，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她看上去，似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枯萎了。头顶那只以往是霍淩聿送给高敏的，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的凤钗，现如今也因为高敏的方才发了疯一般的拿着它到处追着陈平扎，而变得十分破败。 似乎这一切也都是在象征着高敏的跌落神坛。 高敏弱弱地喊了一声，似乎这一声就要耗尽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霍淩聿的脚步顿时停顿了片刻，于是在高敏抬着头，凄惨又挽留的眼神之中开了口。 “你还有何事？” 霍淩聿看向高敏，眼神之中是令高敏感到无比绝望至极的冷漠。 “皇上，难道，你对臣妾的好一直都是假的吗？” 霍淩聿不回复也不否认。 他似乎懒得回答这种可笑至极的问题，毕竟从一开始，就是高敏先想要不自量力地，一厢情愿地想要将霍淩聿占为己有的。 她强硬地霸占着霍淩聿，并且为此一步错步步错，从最开始青涩懵懂的样子不断的为了霍淩聿步入深渊。 而这一切，也都只不过是高敏的一厢情愿，霍淩聿从来也没有正面地承认过。 高敏这一生之中，在霍淩聿这里，有过的只有一个为了权衡利弊解决朝政而设立的一个后位，而霍淩聿的那颗真心，早就给了一个不可能的乡野丫头。 高敏一直审视地看着霍淩聿，光是这样仰着头看着居高临下目视着自己的霍淩聿，高敏就觉得自己都快要支撑不住了。嘴角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渗出来，脸色已经白得变得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怕的地步了。 她想要从霍淩聿那双好好看的眸子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可是她在那里面看见的总是一片深深的，永远让她无法看穿的深潭。 高敏看着这样的霍淩聿，最终还是留下了两行眼泪，只是这泪水不知为何，让她的变得刺痛不堪，眼泪浓稠地朝着下巴滚落，落在地上，却开出了一朵血花儿来。 毒物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攻占了高敏的身体，现如今竟然掉下来的眼泪里都惨杂了血水。 高敏慌乱地用手擦试一番，可是那血水却糊在了脸上，被高敏用手一擦，弄得满脸都是。 霍淩聿看着这样的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直接别开了头不再愿意多看高敏一眼。 霍淩聿冷漠地背过了身。 “高敏，你这样做出了这些事情之前，应该早就该想到了后果。” 高敏怔怔傻傻地停下来了手上乱涂乱抹的动作，看向了霍淩聿这个刺痛得她的心脏要喘不过气来了的背影。 “可是皇上，臣妾做出了的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啊！” 高敏她委屈地看着霍淩聿。 她从少女心开始萌动开始，就遇到了霍淩聿。 那个时候，先皇的身体已经要摇摇欲坠，颇有随时可能驾崩的迹象。 霍淩聿原本只是一个在八个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皇子，上有皇帝亲自设立并且期望十足，风头火势烧得十分厉害的皇太子，那位太子从小到大都压了霍淩聿一筹，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便是那太子的母亲。 太子从小就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并且又因为啥皇后所生的，所以先皇对那个孩子几乎是十分器重，颇有要将那太子留着好好栽培以此来继承王位的迹象。 而下有着从小平行端正，生母家族是先朝声势显赫的连续立了几朝几代的贵族。 这样的身份，让那二皇子被一众官员看重，甚至觉得这样的有声势有背景的皇子，并且品行端正，以后自然是要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的。 剩下的皇子，便是生于贵妃房下的从小无欲无求向往自由的霍晋珩，以及出生十分低微的霍淩聿了。 霍淩聿的出生真要说起来，只是先皇的一些前朝风流史，意外之中，与宫女无意之间留下来的孩子，本来霍淩聿这样的存在，看上去就像是皇室之中留存的一个污点，出生下来就是一个笑话，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先皇，自己身上还留存了这样的一个笑柄。 要不是被太医检查出来了霍淩聿是一个太子，如果是一个公主，那么霍淩聿就有极其大的可能性直接腹死胎中，与自己母亲一尸两命了。 所以说，先皇常常是不愿意看见霍淩聿这个孩子的，甚至于在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一旦听到了霍淩聿这个名字都会想要发脾气。 因此霍淩聿从小到大都是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一个存在。 霍淩聿的生母，在生下来了霍淩聿之后，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日子，终于在先皇那里得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贵人的位分。 第175章 全都是精心的算计 那时候的霍淩聿，有的只有是一身的气质与吸引人的长相。 也就是这样美得绝伦的长相，一下子就将那时候刚刚情窦初开的高敏给迷住了。在国宴之上，高敏几乎是一看见了霍淩聿就走不动了道，她小心翼翼地假装若无其事地接近霍淩聿，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年少之时表现出来的喜欢实在是太过显眼又张扬，高敏的小心思被霍淩聿一眼就看穿了。 那时候的高敏接触了霍淩聿几次，被霍淩聿身上那股神秘又吸引人的气质给深深吸引住，当然最绝妙的还是霍淩聿那张惨绝人寰的脸，以及霍淩聿对高敏若即若离的态度。 霍淩聿的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全部都深深击中了高敏的内心。 高敏以为是自己遇到了天选之子，自己的绝世良人，殊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每一个小心思其实都在霍淩聿的掌控之中，霍淩聿若有若无完美地拿捏着高敏所有的情绪，精心地为高敏设计了一个量身定做的圈套。 高敏永远也无法知道，为什么霍淩聿在最初认识自己的时候，这般迷人，又这般温柔体贴。 霍淩聿那个时候从来没有对高敏说过一句冷冷冰冰的话语，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一瞬间的冷漠如斯，如同现在一般的眼神。 那时候高敏想要什么，霍淩聿都会为了她帮助她得到，就是要星星要月亮，霍淩聿也会一并跋山涉水地为她寻找。 高敏走在最前面，遇到了什么阻碍之时，第一个伸过来的手肯定是霍淩聿。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少年，他似乎是披星戴月，风风火火地闯入了高敏的生命之中，任由高敏无法自拔地逐渐沉沦了。 可是高敏那个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过，霍淩聿对她几乎是什么都做过了，唯独却没有对高敏说过。 “爱你。” 这样明确地表达过心意的话语。 高敏只是在心中芳心暗许，想着未来一定要嫁给霍淩聿。 高敏年少无知，怀揣着这样少女的心思一直在甜蜜的包裹中长大，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向父亲母亲提及自己未来想要嫁给霍淩聿。 那时候这个想法一出口，立刻就遭到了高启盛强烈的反对。 “不行！你别忘记了，你生在高家，是我们高家拿的出门面的嫡女！我们高家世世代代都是皇缘深厚的，你作为我们高家的嫡女在将来以后也一定是要坐上太后之位的！” “就是啊，你父亲说得对，现如今在所有的皇子之争里，最右风头的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你这两个哪怕是随便看中其中任何一个也好啊！可是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个什么能力也没有，无权无势的废物三皇子霍淩聿？” “你可是知道，他母妃还是皇上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一个小宫女！这样出生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甚至连母亲也这样说。 可是高敏早就已经被霍淩聿深深迷住了眼，愣是硬着头皮要和父亲母亲反抗到底。 因为她曾在某一天，无意间听见霍淩聿向自己透露着:“我不想死，如果让大哥和二哥坐上了皇位，像我这样的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高敏听见这样的话，第一次觉得霍淩聿可怜，想要将全部都东西都要献给霍淩聿一般的可怜。 那是霍淩聿第一次向高敏吐露了心声，高敏觉得，霍淩聿这也一定是十分信任着自己，所以才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了自己。 高敏一瞬间圣母心泛滥，觉得自己是能拯救眼前这个她深深爱着的少年的人。 她顿时心中的某个位置塌陷了下去好大一截。 毕竟，高敏也不想霍淩聿死，她想要当霍淩聿的新娘。 既然父亲母亲都不同意，于是高敏就自毁清白，散播谣言说自己的贞洁早就被霍淩聿夺了去。高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高家所有人捧在手心之上的宝贝，什么标准都按照未来皇后的模子来培养，除了这一茬子事情，定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的。 可霍淩聿再怎么没有能力没有势力，他终究也还是一个皇子。 他们没有办法，京城流言四起，高敏只能以后嫁给霍淩聿，没有其他的人再敢要她。于是高敏就终于如了愿与霍淩聿定了亲，霍淩聿也终于如了愿得到了高家的全力支持。 既然自家女儿已经把事情坐到了如此的地步，那么他们也只能全力支持了霍淩聿的阵营。 他们暗中行动，另外一边太子和二皇子在明面上打得火热，最后却是霍淩聿靠着高家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全力以赴才扶持了上去。 毕竟高家在朝廷之中扎根颇为深厚，踩着这样一根大树的霍淩聿，又藏在暗中行动，自然是在以后皇位的争夺之战如鱼得水，很快就拔得了头筹。 毕竟从前并没有人把霍淩聿放在过眼里，只有太子和二皇子鹬蚌相争。 直到霍淩聿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坐收了渔翁之利。 全天下所有人的人都不知道，霍淩聿是什么时候跑出来了的，只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婢女所生的孩子。 这个皇帝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靠着高家起来，日后也一定会因为高家而倒了下去。 霍淩聿从始至终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能在这深宫之中好好的活着，可惜自己生在了帝王之家，也可惜了自己最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蝼蚁，别人随便一捏就可以将他捏死一般。 他有野心有权谋，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少受一些白眼和冷落，为了自己和母妃能在宫中吃饱饭，甚至是一口不再冷嗖嗖的恶心的剩饭剩菜，能在宫里不再受到坏人的随意欺辱，能在冬夜里有几盏暖融融的烛火来提供温暖，为了自己能够得到让心爱之人好好活着的能力。 霍淩聿始终觉得自己的算计，是没有任何错的。 没有人不是戴罪之身，凭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做一个大善人。 第176章 最后的处决 他既然生在这深宫之中，就不再有可能不受一点点污浊的影响。 性格孤僻乖张，又敏感多疑。 内心里深深买藏着的，全部都是看着每个人都觉得邪恶的坏种子。 谁知道，江念瑶就在这样一个仿若是命中注定一样的情节让霍淩聿遇见了。 江念瑶一身的乡野气息，可霍淩聿看中的，一眼之中，只有江念瑶眼中的那一抹纯粹，那时霍淩聿这辈子根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他如果不是看见了江念瑶，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神，竟然能够干净澄澈到了如此地步。 那时霍淩聿第一次有了逃离了皇宫里的权谋争斗，提心吊胆无忧无虑地好好生活着的一段经历。他无可奈何地爱上了陪着自己历经生死的江念瑶。 似乎这一切也都是一个怪圈。 霍淩聿在与江念瑶产生了隔阂之时，也在乡下遇到了与江念瑶有着几分相似的蒋芝云。 同样的情景，只不过蒋芝云始终都也只是江念瑶的替代品。 而在高敏的视线里是，明明那时候一切都好好的，明明霍淩聿这样爱着自己，这样喜欢自己，为什么一切忽然就变了呢？ 高敏实在是没有想通，她直到现在，还一直将所有的一切都归根结底算计到了江念瑶的头上。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霍淩聿被追杀到了民间，却在追逃之中爱上了，江念瑶这样一个乡野丫头。这样的贱民究竟有什么好的，高敏实实在在是想不通。 她只觉得是江念瑶横刀夺爱，以不正当的法子勾引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导致了霍淩聿的移情别恋，导致了霍淩聿的对自己的如今的越发疏离和冷漠。 高敏在心里越发恨透了江念瑶。 但是她却从始至终没有怀疑过，霍淩聿对自己是否是真心。 她只是一味地憎恨着江念瑶这个后来者居上的人。 她最后似乎也争赢了，高敏她得到了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但高敏似乎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争过江念瑶，因为自从看到了霍淩聿是怎么对待江念瑶的，高敏才真真正正地怀疑了霍淩聿对待自己是否是真心。 霍淩聿似乎什么都对自己做了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高敏就这样无法控制地深深沉沦了。 高敏所做的任何一切都是为了霍淩聿，她为了霍淩聿，逐渐变成了一个人人见而唾弃的疯子。 可即便是这样，却也都换不回来霍淩聿的一个怜爱的眼神。 霍淩聿本来对着她，却又忽然转过了身。 “为了朕？” 殊不知，在霍淩聿的眼中，看见高敏，就只有那些沉重如山的权谋算计，只有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那段惨痛经历。 “高敏，从始至终没有人让你为了朕而做什么。” 他们高家，虽然扶持了霍淩聿上位，却也异心并存，不停狼子野心地从霍淩聿的手中拨走权利，不断地想要将霍淩聿给撕裂吞并。 霍淩聿看着高家，心里没有一丝一厘的不忍心。 毕竟生在帝王之家，做事就是要杀伐果决，不留情面。 不然自己可能下一步，抬起脚就是一个万丈深渊。 高敏听见霍淩聿这句话，终于是痛哭决堤。可是泪水不断地朝着外面翻涌，却没了一点点能发出来的声音。 高敏惊恐地发觉，无论此时此刻自己再想说出口任何话，竟然都说不出来。 她挣扎着双手无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喉咙，却只感觉自己脖子的皮肉一阵瘙痒，接着皮肉被自己抓破，几根手指之中渗入了血迹，看上去显得十分的狰狞可怕。 高敏惊恐万分地看着霍淩聿。 可是霍淩聿的脸上，反应不出来任何表情，看见高敏垂死挣扎的样子。 当即下了关于高敏的处决。 霍淩聿冷淡着声音开口道:“高敏，你身为一国之后，坏事做尽，不守道德，有损一国之后的形象。” “并且擅自与龙国私通，妄图叛乱，罪不可赦！” 霍淩聿拔高了音调。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高敏接下来面临的判决。 心里对这个帝王的恐惧又加深几分。 本以为霍淩聿会下令将高敏处死，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帝王心里是多么的阴狠。对于眼前这个害了江念瑶无数遍的人，他不能让高敏就如此死了。 并且，霍淩聿还要理由高敏一番。 “现在朕下令，废除高敏皇后之位，将其贬为美人！暂且禁足宫中一个月！” 听见霍淩聿这样的处决，所有人都是一惊。 毕竟霍淩聿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干净利索，为何还会留着高敏一条命，所有人都不理解。 但只有霍淩聿知道，目前还无法将高启盛处死，他没有这样做十足的把握，时机还没有到达最成熟的地步，就还会留着这些人给自己尽最后一次可以利用的席地。 并且，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比起来让高敏直接被处死。 最能让人感受到痛苦的是，半死不活永远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高敏嚣张跋扈，特别是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以及自己身后高家的这个靠山，做事歹毒至极，怕是得罪了上上下下许许多多的人。 霍淩聿对这一切都是知情的，所以他才要下达这样的处决。 现在没了身份地位，没了靠山的高敏，恐怕再想要舒舒服服地活在这后宫之中，已经是不可能的。暂且不说现如今高敏身中剧毒，就算高敏能有什么能力在这次劫难中死里逃生，但是高敏从入宫之日起，在这后宫之中得罪过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让高敏太好过。 那时候，高敏待在这深宫之中才是真真正正的生不如死。 她所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一切，日后都会悉数被归还到她自己身上来。 霍淩聿做下了这样的判决，立刻让人将面色惨淡的高敏拖着带了下去，那些侍卫随意地将高敏扔到了一间屋子里，然后锁紧了房门，而后就回来与霍淩聿复命了。 剩下的，都任由其自生自灭。 霍淩聿在朝堂之上呆了这么一天，有些心力交瘁。 “退堂。” 霍淩聿淡淡地说了句。 于是文武百官不敢多待，立刻都各自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霍淩聿今日表现出来了的是，从前从来未有过的凶猛。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陈平和大理寺卿 第177章 善变难测的君王 深深地看了眼高敏被拖下去的惨烈状况，心里冷漠地想着，高敏终于得到拥有的惩戒了。 高敏身体之内一下子便被播种了这么多都粉，尤其是高敏那条腿，恐怕今后就算是治好也是要完完全全废了。 更何况，高敏能不能成功地活过这一劫都还不知道呢。 的内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历史使命。又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被毒粉也给沾染到了，他凝视着那毒粉，逐渐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只是被沾染了一小部分，不知道这蛊香玉是不是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只要是稍稍微微接触到一丁点就会引发强烈的毒性。 但是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又将手收回到了衣袖里，然后准备向霍淩聿告辞。 毕竟在这个皇帝，自己仍旧是和江念瑶不清不楚的情敌，他想着，自己就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于是只是刚作揖准备也随着那些官员一般撤退，可却被霍淩聿忽然冷声喊住了。 “陈太医，你先留着。” 霍淩聿坐到了龙椅之上，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地看向。 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移到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 心中暗道不好。 但是不知道霍淩聿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是只得静静地留在了原地，静候发落。 “皇上，这可是还有什么嘱咐的意思？”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警惕，难不成自己方才发觉了自己有在刻意为难高敏？这样岂不是会被霍淩聿撞破自己的小心思，然后又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的内心七上八下地想了许多东西。 “陈太医，瑶瑶的情况可是还好？她认真吃药了么？有听你的话吗？” 结果霍淩聿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还在关心江念瑶。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 舒了口气，没有看见霍淩聿眼神之中的纠结和复杂。 只是道:“小瑶姑娘一切都好，药也服下了，身上的伤口也都处理了，属下一些不方便上药的地方，都嘱咐了一些宫女来配合。” 差点又要喊了江念瑶“小瑶瑶”，意识到这是在谁面前的他立刻换了一个说法，甚至十分贴心地还向霍淩聿解释了一番，用来证实自己与江念瑶的清清白白。 他虽然不想霍淩聿再与江念瑶一起，连累了江念瑶，但是也不希望霍淩聿又误会了自己和江念瑶之间的事情，凭白让江念瑶受到霍淩聿的无端的针对。 竟然他被宣到了这高堂之内，亲眼见证了如今局势的复杂混乱，虽然高家暂时被霍淩聿狠狠地打击了，但是其实霍淩聿还根本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地制高家与死地。 毕竟高家背后的支持者众多，高启盛的倒台，必定牵扯进来了许多达官显贵的利益。并且要处死一个当朝丞相，必然要十分合情合理的证据，如果不是现场捉奸，那么只是这样一些认证物证，根本还没有任何办法有理有据地处死高启盛。 扳倒高家。 如果证据不足，那么只会导致民众不信服，官员不信服，一定会又有有心之人拿此来乱做文章。霍淩聿的权力就会遭到质疑，到时候失了民心，江山也是难以坐稳当的。 只要高家残存的势力还在，那么霍淩聿就一日不能安心坐稳他的皇位。 毕竟敌我勾结，早就是板上钉钉之事，龙国肯定也不会因为受到了打击就直接地放弃了高启盛这一枚棋子。 只要高启盛没死，高家没有完完全全地被淹没，那么龙国的势力便还是在这中原之中永不磨灭的存在。 这其中的情况之复杂，不是江念瑶能陪着霍淩聿经受的。 江念瑶从以前陪着霍淩聿登上皇位，就已经很是辛苦了，曾经多次地在鬼门关之前溜圈儿。而在霍淩聿成功登上了皇位之后，又弃江念瑶于不顾，让江念瑶一路走来什么样子的苦难折磨都受了个遍。 更是不忍心让江念瑶再次陪着霍淩聿受这样的委屈了。 这一路上肯定是凶险万分的，而打从心里觉得，霍淩聿不可信，毕竟帝王之多变多疑，难以揣测，从高敏身上早就见识了一番。 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的，但是是子承父业，的父亲是皇宫之中最有阅历，也是最为厉害的太医。 所以从小就在父亲身边，跟着他耳濡目染地学习医术。对于皇宫这些年之中发生了的事情，他是最是清楚不过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高敏会如此喜欢霍淩聿，甚至在还没有出闺阁之前就直接自断前程，将命运与霍淩聿捆绑到了一起，但是待在皇宫里却是知道的，他知道霍淩聿总是风雨无阻地去购置一些姑娘最是喜欢的新奇玩意儿，知道霍淩聿总是换着法子曾经不顾规定也要与高敏见上几面。 他深知，高敏的如此疯癫，有高敏自身品行和家教的原因，高启盛本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力狂和伪君子，从来不把比他位分低，对他没有利益的人当人看。 当然，也肯定有霍淩聿的原因。 如果不是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知道了一些事情，也会知道，没有哪一个女子会无缘无故地，与一个同自己接触根本不深的甚至没有任何接触的男子情深意切爱得热烈。 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江念瑶。 但是既然是知道霍淩聿这趟浑水太深太未知，就不能让江念瑶继续冒这个险。 那日雪夜之中的情形和场面，觉得，自己此生只见一次就够了。 霍淩聿看见如此警惕和不安，眼神之中没过一些情绪。 但是霍淩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神色淡淡，又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那只手。 眼神有些尖锐起来。 “那这就好，辛苦陈太医了。” “救死扶伤，是微臣身为医者应该做的。” 对于这样的话，也是泾渭分明，说出口丝毫没有破绽。 令霍淩聿有些皱了皱眉头。 第178章 高丞相的边境势力 “罢了，陈太医退下，这件事情你功不可没，赏赐一定是会好好发到陈太医的屋子里的。” 霍淩聿想起和大理寺卿还有要事商议，于是便没有再同陈平周旋，让其撤下来了。 陈平走后。 大理寺卿疑惑地问出了一句话。 “皇上，在那高启盛被拖走之时，属下曾经听见他在嘶声裂肺地喊‘杀死了我，还有谁可以来坐丞相这个位置’，属下也有所疑惑。” 他虽然觉得自己不该过多过问霍淩聿的决策，但是在与其商议之前，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霍淩聿在这朝堂之上，可以信任的人又不多，可以供霍淩聿信任并且又有才有德的人才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短时间之内，直接决定了就将高启盛关押起来朝廷之中，丞相一位不可或缺，那么一日少了这样一个核心人物，朝廷的中心运转就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霍淩聿又该如何做呢？ 短时间之内，又是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个可以任职丞相之位的人选？ 霍淩聿知道大理寺卿是真的担心，所以也就没有责怪大理寺卿的以下犯上，他心里是拎得清的，但是他其实心里对于这个空了的丞相职位改落座于谁，已经是有了一个想法。 “爱卿不必担心，就做好你的本职，好好洞察龙国和高家一系列权贵之间的所有后续动向就好了，关于丞相一位，朕会找个机会让你知道的。” 毕竟以大理寺卿的才能和眼力，霍淩聿也想将心中期许的那人带给大理寺卿来过目过目。 人才都是稀少而罕见的。 霍淩聿对他们极其尊重和重视。 大理寺卿听见了霍淩聿这样子的回答，果然也不再过问，细心地陈列出来了几张图纸，朝着霍淩聿详细讲解着自己的所见。 其中一张图纸，上面是一份蛇皮纸地图，只爱是这张地图不够完整。 “皇上，这是属下派遣到龙国做奸细的人画回来的，是龙国的详细地图，只不过缺失了一些关键部分，但是那些现在还没有那么重要，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地方是这个位置。” 说着，大理寺卿用手在地图上其中一个地方圈了圈。 “这里是中原国和龙国边境线，两国边境叠加的部分是十分多的，但是其他边境驻守的军队和驿站之中，属下经过一番调查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唯独属下特意标注了的这个位置。” 霍淩聿顺着大理寺卿的手看了过去。 这里是西北地区，西北地区普遍比较贫瘠，基本上没有什么人，那里的士兵也普遍都是边境镇守士兵之中，面临的环境最是恶劣的。 基本上没有什么士兵愿意去西北的边境线驻守。 那个地方甚至是可以说是常年荒芜，廖无人烟，甚至是连树木都不怎么生长，天上就连一只普普通通的麻雀都难以看见。 “这个位置，如何？” 霍淩聿深思了一番，疑惑地问道。 “这个位置是属下发现了龙国最有可能钻了空子的地方，也是高启盛最有可能与龙国勾结的通道。” 龙国的信息基本上这些年已经被霍淩聿全面封锁，就连最普通的商人之间的交流往来也不同意，两国之间的气氛已经降临到了冰点。 如果龙国还能与中原国的官员或是什么人暗自勾结，那也只能是从边境线这一个地方来作为突破的。 毕竟除了边境线，其余所有的通道全部都被从内部全部封死了。 “为何这个地方，是最容易也是最有可能被突破的？” 霍淩聿思考了一番。 按照道理说，哪里的士兵常年待在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极端恶劣环境里，霍淩聿应该是会着重重视这个区域的将士，而给他们特殊多发了许多许多的俸禄才对啊。 那这些士兵还有什么理由来懈怠，亦或是帮忙偷渡呢？ 既然能够吃饱喝暖，只要守在那里几年，那么在以后的日子就可以有一生都可以有不愁吃穿的荣华富贵，那么这样叛变的理由还能有什么呢？ “皇上，你是否是在疑惑，为什么那个地方的边境军营明明是被特殊关照了的，为何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理寺卿一口就道出了霍淩聿的疑惑。 “爱卿请说。” 霍淩聿没有再盲目思考，而是直接让大理寺卿说自己的调查结果。 “皇上，臣查到，这个地方虽然每年都比别的地方多发了许许多多的俸禄，但是这些俸禄不一定都是会真真正正地发放到了那些士兵的手里” “爱卿的意思是指？” 霍淩聿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大理寺卿仿佛知道了霍淩聿心中的想法是什么，于是点点头。 “皇上想的正是事实。” 霍淩聿又再一次陷入了深思，看来朝廷之中的臭鱼烂虾还有很多啊。 这云将军，竟然也与高启盛沾到了一起。 “此事你先跟进一下，我们另做定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随时来禀报我即可，另外在帮我洞察一下伶国的动向，伶国与我们的敌我站位，至关重要，如若伶国选择帮助龙国，那么我们的胜算就会减少很多。” 霍淩聿再次叮嘱。 又作了一番思考。 看来这西北边境，自己不得不亲自去冒险一遭了。 霍淩聿正在思考这边的尾情况，那边站在霍淩聿身边默默无闻地听着这一切的全公公忍不住想了想。 陛下怕还是忘记了，除了高家的势力，还有一个太后的势力要提防。 太后对于霍淩聿要整治高家一脉的人这件事情，是绝绝对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毕竟高家一死，对于太后来说，就是再次少了一个压制霍淩聿的力量。 即使高家最终的目的是谋反，那么太后也是先将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她虽然不会放任江山被合并被异族人推翻但是也不会想要就此将江山一直掌握在霍淩聿的手中。 太后看着霍淩聿，是觉得他是一个杀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大仇人。 第179章 虚伪的太后 霍淩聿将大理寺卿遣走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霍淩聿又是在朝堂之上就这样度过了一天，他前几日日夜兼程地赶回皇宫，现在赶回来又要忙着处理这些朝廷之中的事宜，已经有一些精疲力竭。 霍淩聿有些瘫软地坐在龙椅之上，心想不如就睡在这个地方得了。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全公公看着这样的霍淩聿，还是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 太后在宫中的眼线众多，恐怕今日霍淩聿在这高堂之上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了。 他想提醒霍淩聿，还得想想皇后这边该要如何应对。 但此时门外几声缓缓的脚步声传来。 全公公看清楚了来的人，立马住了嘴。 看来这下子是不用自己再出声提醒了，人已经自己找上了门来。 只见太后在婢女的搀扶之下，潺潺缓缓地一步步跨过台阶，走到了霍淩聿面前。 一头的金饰品，在黄昏的光里，照耀得全公公都睁不开了眼，不只是头上，这太后全身上下几乎都是闪闪的。 看见了太后的接踵而至，霍淩聿果然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厌烦的事情还是来了，他差点就要把太后这一茬给忘记了。 霍淩聿有些懒得装模作样，可还是起身站到面前假意迎接。 “母亲这是怎么来了？找孩儿找到了这里，难不成母亲是要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告诉孩儿吗？” 太后看见霍淩聿，冷哼一声。 “皇上，怕不是哀家老了，皇上恐怕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今日如果不是哀家自己发现，恐怕还不知道皇上会在朝廷之中翻出了多大的浪花儿来！” 太后大手一挥，躲开了霍淩聿上前扶着她的动作。 “噢？儿臣不解，母亲这是在指责孩儿什么吗？” 霍淩聿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的言语十分婉转，但是全公公估摸着霍淩聿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看上去懒得再多装一下的。 “呵！哀家哪儿敢指责皇上啊！” “皇上做事都不与哀家商量一番就擅自行动，哀家哪里能管得到啊！我看你完完全全就是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哀家也是你的主母，我是不能害你的！” 太后阴阳怪气地说着。 霍淩聿心中冷笑。 不能害我？ 可是他可记得，自己与娘亲受过的所有苦，基本上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太后，那时候太后身边有太子，但是贵妃膝下有二皇子，她虽然与那贵妃不对付，但是碍于贵妃身板子硬，靠山也强大十足，于是就不敢动贵妃。 无处宣泄的太后就把坏心思全部都使在了霍淩聿与他无权无势的婢女出身的母亲身上。 霍淩聿因为太后，曾经与他的生母纷纷跪在太后面前祈求着饶过一命，可是他的母亲还是被太后逼着在皇宫里，一边学着狗叫，一边绕着坤宁宫的路，啃了一路的雪。 那个时候，不仅太后拉着一众宫女个妃嫔来一同观看她母妃的惨状，还不断地拿着鞭子抽打他母妃的身体。 十二月的飞雪里，他的母妃硬生生地跪着爬着，在坤宁宫周围绕出来了一个血圈子。 那时候幼小的霍淩聿站在一旁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他求着太后放过他们一马，可是太后置若罔闻，不仅不放人，还不顾大家闺秀的一国之母的端庄形象，对着霍淩聿嘲讽着:“放了她？你母妃只不过是一只母狗罢了，放了她指不定哪一天又要偷偷地爬上了哪个男人的床，然后诞生下来一个和你一样的野种！” “你也不想你再多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太后的手死死地捏着霍淩聿的下巴，捏得霍淩聿生疼，冷漠的目光不像是一个不过几岁的小孩会有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霍淩聿，让她十足的讨厌。 霍淩聿长得如此俊俏，着实身上有几分那个贱人奴婢的影子，这样的好皮囊，不愧是勾引皇上的一把好手。 霍淩聿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对方一脸慈眉善目地朝着自己说着无比恶毒的话语。 “皇后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管那个小野种干什么，快点来看啊！那臭贱人被打得浑身血淋淋的呢！” 一个妃子这个是喊了太后一声，太后转过头。 虚伪地指责起来了那妃子。 “不许这样说话，这三皇子虽然是那江美人所生，但是这三皇子也是皇上的子嗣，怎么能称之为野种呢？” 太后假意爱怜地捏了捏霍淩聿的脸，但也只有霍淩聿知道，太后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因为在霍淩聿回去之后，发现自己被捏了的地方，被十二月的天冻得都生了疮。 说霍淩聿是野种，那不就是在说当今皇上也是个野男人不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妃子，虽然也知道太后的意思，但也连忙道歉:“皇后娘娘，是臣妾口无遮拦了。” 太后当然也是挑起眼帘，假意训斥了一番。 看见如今太后这副嘴脸，霍淩聿又不断陷入了回忆回忆之中。 想来太后这副装模作样的德行还是从以前到现在一点点都没过改变。 又脱离了回忆，霍淩聿已经捏紧了拳头，询问着太后，既然太后喜欢装模作样，那么自己就陪着她装到底。 “母后这样说儿臣，那么定然是儿臣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但是儿臣不知，母后是指的什么事情没和母后商量呢？” 太后心里带了些压抑不住的愤怒，语气不自觉地高昂了几分。 趾高气昂地仿佛霍淩聿还是以前自己眼中那个婢女生的野种罢了，烂人永远是烂人，贱人永远是贱人。 毕竟自己精心培养的牵制霍淩聿的棋子，现如今竟然被霍淩聿一声不吭之间就给打废了，她能不气吗？ “哀家问你，你怎么就一声不吭就废了高启盛宰相的位置？” 霍淩聿抬起眼，终于让太后看见了霍淩聿脸上的表情。 这样冷漠至极的神情，顿时仿佛让太后回忆起来了一些尘失已久的记忆。 “母后，儿臣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有要事事都和你禀报不成？” 第180章 企图再次控制 “儿臣可是记得，女流之辈是不能参与朝政的，就算您是太后也不行，难不成，您还是想践行先人之路？” 中原先朝中，有一位帝王据说就是登基时候的年纪太小，所以被太后执掌了朝政，控制了军权。 那是人人皆知的一项引起历代朝政警惕的事情，所以霍淩聿这样一说，太后自然是可以知道霍淩聿在暗指她。 太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捏着婢女的手颤抖个不停。 “哀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主母，哀家怎么可能害你！” 太后又做出了一片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皇上不要以为哀家都不知道！你为了江念瑶那个女人，将高丞相赶下了台的事情！那江念瑶就有那么重要吗？你可别被狐狸精蒙了心！” 太后在宫里的眼线众多，就是霍淩聿没有闹出今天这废除宰相这一茬，太后也自是一定会知道江念瑶被皇后给重新绑回来了宫里。 这个女人深谋远虑，心思太重，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有所洞察。 更何况高敏将江念瑶带回来了宫中之事，如此大张旗鼓的，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 “母后，儿臣的事情，儿臣自由定夺，更何况，那江念瑶不是早就死了？” 霍淩聿一口咬定江念瑶已经去世了，就是为了一件事情装到底，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出去，那就算太后知道江念瑶没死又怎样，只要霍淩聿不承认，一心要保住江念瑶，那么太后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见霍淩聿如此耍无赖地不肯泄露出一丝一丝丝的纰漏来，太后着实是被霍淩聿这一做法给气到了。 太后也没有再就这江念瑶这件事情来想要抨击霍淩聿什么了，她只是又继续警告着霍淩聿。 “皇上，你别忘记了，当初是谁扶持着你坐上这个位置的！你现在处置了高家，那么你这样的做法必然会记在别人心里，你让那些跟随着你的大臣该怎么想呢？再说了你废了相，现在这个相位又要该何去何从？” 霍淩聿不苟言笑，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太后。 高家虽然扶持着霍淩聿上位，但是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功高盖主的大臣。 其他支持霍淩聿的官员早已忌讳着霍淩聿，全都自愿退居二线，隐归山林。 唯有高家，仍然想着要讲霍淩聿控制，将所有的权利都独具其身，怪只怪高启盛野心太大，高家树大招风。 “母后，你这是何意？相位的人选我自有安排，就不劳烦母亲操心了。” 霍淩聿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做势要将太后送走。 太后这就不乐意了。 当即将权杖狠狠地在地面上一伫，看着霍淩聿，危险地眯了眯满是褶皱的眼睛，算计的气味甚至要比年轻的时候更甚加上了一层楼，看上去让人十分感到难受。 “你这是什么话？哀家这都是替你着想，哀家知道的东陵王世子就是最好的可以胜任这个相位的人选。” “那个东陵王小世子要能力有能力，要才华有才华，这不是难得的最佳人选吗？” “放着如此的旷世奇才你不要，你难不成还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人才？” 如果霍淩聿没有记错的话，这东陵王又是太后母族的人。 东陵王虽然直接看来与太后没有什么牵连，但是东陵王的王妃乃是太后母族萧族嫡长女，而东陵王世子便是这位嫡长女所出，这样一来，东陵王一定就是太后萧家的势力。 而那位驻守西北边境的云将军，霍淩聿也依稀记得，那云将军是东陵王的次子。 东陵王如果说真的是太后萧氏一族的势力，那么为何高启盛会能在边境这里顺利地找出漏洞来呢？ 这样一思考，霍淩聿不免会有所会悟了。 太后有极其大的可能是早就洞察且算计好了这一切，甚至连高启盛的所有动向全部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所以太后是早就知道高启盛和龙国有所勾结串联，但是故意在暗地里控制着这一切，既使高启盛能够成功与龙国勾结而又不让高启盛的事情越做越大。 反而使得适得其反，高启盛与外国人直接推翻了这个江山，最后搞得她自己连太后之位都保不住了。 霍淩聿眼睛了不禁一闪而过了一丝精光。 “母后，那东陵王世子确实才高八斗，但是儿臣早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这次事情不容商议，如果母后来找儿臣只是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母后还请回！” “你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他是谁？能力如何，家世如何？” 太后一连串问了霍淩聿好些个问题，可是霍淩聿就是不愿意回答，直接背过身，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太后属实是被气笑了。 冷哼一声。 “皇上，如果那人皇上确实觉得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那不如让他拿出来和东陵王世子比试比试，不然随随便便就找出个人，那么皇上还得该要仔细想想要如何来堵住这悠悠众口了！” 最后太后竟然是装也懒得装了，直接拂袖而去。 这是太后一贯的作风，既然不是亲生母亲，那么她来找霍淩聿从来都是带着一些坚定的目的的，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形容的就是太后萧氏。 太后一走，霍淩聿又松懈下来，瘫软到了椅子上，一口长气是叹了又叹。 经历这一整天的糟心事，霍淩聿感到异常的疲倦，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这些事情他要处理许久，不知道还要继续和这些人斗争到什么时候。 身边唯有全公公站着。 全公公也知道霍淩聿的性格，知道霍淩聿的一些个人喜好。 并且全公公也时常与霍淩聿站在一起，经常是主仆随行。 可是霍淩聿却忽然感到了一阵空前未有的孤独感，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本来身边有一个江念瑶一直无怨无悔地陪伴着自己，那样一份真诚而又热烈的感情，霍淩聿却没有好好珍惜，现在自己也渐渐地和江念瑶渐行渐远 第181章 不敢再妄自踏入半分 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拖得一身疲惫，身旁却再也没有一个知他喜怒，感其悲欢的人。 霍淩聿突然站了起身，吓得全公公都浑身哆嗦了一下。 霍淩聿，忽然好想江念瑶。 他好想再去看看她。 他心中再一次地升腾起来了江念瑶已经又再一次逃离了他身边的念头。 他越想越觉得全身发麻，立刻就拿起一旁的披风，径直冲了出去。 身后全公公在霍淩聿的背后一边大喊一边追赶。 “皇上！龙体为重啊！” “现在雪下的这么大，打一把伞再走皇上！” 可是霍淩聿就跟听不进去一样，硬是飞速地迈着他的大长腿往意贵妃的宫里走去。 他想见到江念瑶的念头忽然间达到了顶峰，他必须去看一看她。 两串脚印很快便来到了意贵妃的宫里，可是意贵妃却不在宫中，霍淩聿也没有再管，直接就冲了进去。 意贵妃不在宫中，一连着意贵妃身边的一个下人都通通不在。 这偌大的宫中就更显得凄凉几分。 只有偶尔几片梅花的花瓣被大雪冲落，脚印走在雪地里陷得很深，沙沙的声音在偌大的空寂的院子里显得十分大声。 霍淩聿每走一步，心口上沉重的呼吸就再更加一分。 这里没有任何一点烛火的光亮，霍淩聿是趁着月色一步步在雪地里前行。他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才走到了江念瑶所待着的屋子。 那间屋子正对着梅花林，屋子里的门似乎虚掩着，里头黑黑的，看上去好似根本就没有人在的样子。 霍淩聿看得心口一窒。 站在了原地，愣了许久。 全公公打着伞走了上来，替霍淩聿挡下来了漫天的大雪。又细心地拍了拍霍淩聿肩膀上积着的一小层薄雪，至于发丝之上缠着的雪花，全公公没敢去碰。 “皇上，这里怕是已经没有人了啊。” 如果有人，这么冷的夜里，定是应当点着烛火和暖汤取暖才对。 并且现在夜色也没有到特别浓稠的地步，正是刚好过了晚膳时分，不至于这么早就睡着。 可是屋子里一丁点的光亮都没有，黑得吓人。 “你在这里待着，朕去一趟。” 于是霍淩聿留着全公公一个人站在外面，霍淩聿径直走向了那扇门，脚踩到过道的地板上，身上瞬间掉下来一些积雪。 落到地上，瞬间融化成水。 霍淩聿推了推那扇虚掩着的门，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借着月光，慢慢摸索着走到了那床前。 床上的人正恬静地躺着，似乎是在酣睡着，看上去颇有一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看见江念瑶的面容，霍淩聿提着的一颗心才是终于放了下来，看着江念瑶，心里终于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怜爱地看着江念瑶，坐到了江念瑶的床边，凑近了，仔仔细细端详起眼前的人来。 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一直从脸上到脖子，都有清晰可见的伤痕，不知道除去了这些地方，身上的皮肤那些受伤严重的地方都已经溃烂成了什么样子。 霍淩聿的心情十分复杂。 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想要吻吻她。 霍淩聿借着月色，慢慢地在江念瑶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这一吻缓慢，吻得身下之人的睫毛不住地颤了颤，有一丝晶莹剔透的水迹湿了湿睫毛根部。 在霍淩聿起身之时，借着月光，与那双澄澈又晶莹闪着泪花的眼眸正对上。 这一眼，竟然直接望到了霍淩聿心里去。 江念瑶睁开了眼，眼中的无法控制的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转。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死了一般沉寂，唯有梅花花瓣在窗边飘落下来的声音。 打破这样沉寂的气氛的，是霍淩聿。 他疲惫的神色一扫而光，看着江念瑶睁开了眼，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欢喜。 “瑶瑶，你没走，朕差点就要以为你又离开朕了。” 说着，霍淩聿的眼中甚至浮现出来了少有的委屈。 委屈而又小心翼翼，看着江念瑶，又有一分隐忍的不舍。 他好想抱抱她，可是他知道，这样一定就会牵涉及江念瑶身上的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而那些伤口，陈太医好不容易才让它们没有夺走了江念瑶的性命。 江念瑶皱了皱眉，眼中打着转转的泪水终于从她的眼角滑落，滚到了枕头上。 现在霍淩聿将皇宫把守得这么严，江念瑶即使是真的想走，霍淩聿又真的能放她走吗？ “陛下”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 见对方喊了自己，没有等对方下一句话是什么，急迫不已地，立刻应答了。 “如何？瑶瑶可是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身体上还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可以和朕说，也可以和陈太医说，朕一定会让人给你找全天下最贵最好的药材，只要是瑶瑶说一声，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可好？” 霍淩聿越是这样，江念瑶就越是不忍心。 他只要露出一点点的爱意，江念瑶就无法控制地不受自己大脑操控。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的脸，明显的能从对方的神情之中看见一丝丝隐忍的疲惫感。 江念瑶在意贵妃的宫中，早就听闻到了朝堂之上今日所发生了的事情，也知道了高启盛高家以及高敏的所有遭遇，她知道，霍淩聿这样做，肯定是有所对霍淩聿的政策不利的，他这样子做要面对的谣言绯议和压力都十分大。 他甚至还专程地从江南连夜赶了过来。 从江南到紫禁城的距离，江念瑶坐马车都在马车上颠簸了许久，而霍淩聿却短短两日就到来了，那么霍淩聿一路上定然是十分急切的，甚至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 霍淩聿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江念瑶，为了从皇后娘娘手中将江念瑶救了出来，为了为江念瑶出一口恶气，江念瑶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她摇摆不定，她总觉得，错过的，就早已经是错过了。 帝王的心，她不敢再枉自踏入半分。 第182章 还是为了他 霍淩聿的所有，她都看不出来是否是真心的，又或者是拿自己取乐子罢了。 毕竟，霍淩聿以前也是对江念瑶如此之好的。 江念瑶硬生生地控制下来了自己内心的悸动，一动不动地看着霍淩聿。 “皇上，可否放我走？” 江念瑶双眼含泪，看着霍淩聿，眼中含着期待。 这是她第二次求他，求他放自己离开皇宫。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忽然愣了片刻，攥紧了拳头。 “瑶瑶，你就这么恨朕？” “朕知道朕从前做了很多错事，朕从今往后一定都会好好弥补回来的好吗？瑶瑶不要离开朕好不好？” 霍淩聿的语气之中，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念瑶，带了一丝哭腔。 霍淩聿只有在江念瑶身边，才能寻找得到一丝丝的归属感。 可是现在连这一丝丝的归属感，霍淩聿都快要抓不住了。 江念瑶坚定地摇摇头。 “瑶瑶，你告诉朕，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究竟想要朕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朕？” 霍淩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江念瑶的头。 江念瑶不说话。 霍淩聿终究还是没意识到，江念瑶现如今心中想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皇上，我现在恐怕是已经有一点害怕你了。” 江念瑶闭上眼，将眼眶里残留着的一些眼泪挤出来，几滴热泪滚落。 这句话让霍淩聿愣住了片刻。 随后，失落了从江念瑶的头上收回了手。 “瑶瑶，别怕朕好不好，朕永远都是不会害你的。” 霍淩聿低声下气地恳求。 想要在江念瑶的心中挽回一丝余地。 但是他借着月光反反复复地揣摩江念瑶脸上的表情，从江念瑶的脸上，能看到的只有决绝。 霍淩聿不肯死心，他好不容易才终于能将江念瑶放在自己身边一次，他不能立刻妥协。 江念瑶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永远，一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皇上，你别这样。” 江念瑶别开头。 霍淩聿正又要说话，江念瑶突然又打断了他的发言。 “皇上，让我走，樊庆还困在江南的监狱里，我怕他因为我而受到了什么牵连。” 江念瑶不想要待在皇宫里，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愿意再一次让自己深陷于和霍淩聿的各种恩恩怨怨的感情纠葛之中，更也是因为在江南的牢房之中还关押着樊庆。 这些事情明明都是江念瑶自己惹了出来的，那些人所有的目标分明都是自己，但是江念瑶却因此无端牵连了樊庆进来，让樊庆也平白无故陪着自己受了牢狱之灾。 她觉得心中十分的过意不去。 现如今江念瑶却意外之中离开了江念瑶，得以在意贵妃这个地方好好修养身体，可是殊不知樊庆现在却正在牢房里头受到他们的言行拷打也说不定。 这一切明明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可是却让早就已经帮着了自己这么多的樊庆来受罪。 只是江念瑶不知道的是，樊庆早就在自己之前，先就越狱逃了出去。 林煜把消息封锁得很好，因为樊庆逃出牢房，本就是林煜早就策划默许了的。所以江念瑶并不知道，樊庆早就已经不在监狱之中了，眼下还在为樊庆着想，想要将樊庆救了出去。 江念瑶这句话，让霍淩聿的眸色变了又变，攥紧的拳头开始更加用力，看着眼前的江念瑶，心情复杂得像是缠绕在一起的几团毛线一般。 “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再问了一遍。 江念瑶也没有任何掩饰，直接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能不能放我走，我还要回去见樊庆，竟然我离开了江南，那我就不能连累了樊庆独自一个人被困在那个地方。” 江念瑶的神色十分坚定，坚定到霍淩聿看着江念瑶，心尖某处越发钝痛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一丝的颤抖。 “你说什么？” “你就是为了樊庆那个男人，要离开朕？” 霍淩聿心脏疼得受不了，看着江念瑶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看上去的那般欣喜，现在所有刚刚被欣喜掩盖了下去的疲惫，现在都悉数被冲破了某种束缚一样，潮水般势不可挡地涌了上来。 霍淩聿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都让他感觉要疼得受不了了。 江念瑶冷漠的眼神，如尖刀利刃一般狠狠地刺破了霍淩聿的心头。 “皇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甚至” 也可以说是因为霍淩聿，江念瑶才会多次摊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江念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霍淩聿也能猜到个大概。 霍淩聿死死地看着江念瑶。 看得江念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霍淩聿。 “你喜欢樊庆？” 霍淩聿说出这几个字之时，难以控制一般，感到有一阵一阵的窒息感。 江念瑶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霍淩聿。 霍淩聿似乎是在等江念瑶一个答案。 一个他期许却又害怕的答案。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忽然就不敢再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许久。 江念瑶看着这样死死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掺杂着一丝悲痛和可怜的霍淩聿，她的语气忽然就要变得软了起来。 “皇上，我” 江念瑶正要开口，窗户出忽然闪出一个影子，将月色遮挡了一些，江念瑶顿时看不清了霍淩聿的脸，她的眼神朝着那抹身影看去。 顿时就知道了，陈平现在一定是还没有离开的，并且就在不远的地方偷偷听自己和霍淩聿讲话，眼下忽然跑到了面前来，一定就是为了再次提醒江念瑶。 在霍淩聿来到了意贵妃的院子里之时，陈平就在江念瑶的屋子里，与江念瑶讲述着这一天之内霍淩聿在朝堂之上的所作所为，顺便给江念瑶换药。 只是没想到，霍淩聿走路的声音太大，或者说是这意贵妃的院子里太过寂静，一点点声音都可以很清晰可见地听见。 陈平为了避开霍淩聿的怀疑，连忙吹灭了这屋子里的所有烛火，匆忙离开，江念瑶也假装睡着了，躺在床上等待着霍淩聿的到来。 第183章 你只能是我的 只是江念瑶没有想到的是，陈平没有完完全全离开，竟然还躲在了暗处看着自己。 而这一切霍淩聿都是不知道的，霍淩聿背对着窗户，所以只有江念瑶看见了陈平的身影。 这一下子确实有用，江念瑶顿时就清醒了起来，话到嘴边安慰和解释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她没了声音。 卡在了这里。 霍淩聿见到江念瑶忽然没了声音，顿时又提醒了一番。 “瑶瑶，你是否早就不爱朕了？” 霍淩聿痛心疾首地问道。 这一次，江念瑶咬咬牙，没再犹犹豫豫，直接了当地回答了霍淩聿。 “没错，皇上，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了樊庆，对皇上的感情，早就是过往云烟了，还希望皇上也早点放下，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再纠缠民女，不要再干涉民女与他人的感情之事了。” 江念瑶眼中瞬间带着一丝决绝，可是看着霍淩聿心痛的模样，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泛起了一丝不忍。 窗外的人影，在听见江念瑶这样子的回答之后，似乎是满意了，终于悄悄地离开。 “你早就喜欢上了樊庆，所以是真的执意要离开朕？” 霍淩聿疲惫的眼眶里，闪露出了危险和伤心。 带着一些血丝，看上去已经劳累至极。 这样俊俏的面庞，一些疲惫感给他染上了一丝的风尘仆仆，如果以前看看霍淩聿的长相，可以形容是天神一般，那么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拉着堕落凡尘的坠仙。 月光洒得他也多了几分醉意浓浓的仙气。 江念瑶点点头。 眼里还是那样不容置否的绝情。 霍淩聿沉默了良久，嘴角却是忽然勾起了一抹惨淡的笑容。 “瑶瑶，你就是喜欢上了他人又如何？你只能是朕的，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放你离开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朕更爱你了，朕才不会将你放心地送给别人！” 霍淩聿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看着江念瑶，手不自觉地就按住了江念瑶的肩膀。 江念瑶忽然感觉身上的伤口被这一按，牵扯住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愣是忍着没有吭声。 仍旧狠狠地看着霍淩聿。 两个人对望着，是一种无形之间的较量。 霍淩聿慢慢凑近江念瑶，最后一吻落到了江念瑶的唇上。江念瑶一口下去，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个人嘴里化开。 江念瑶的力气，无法阻止这场腥风血雨，反而让霍淩聿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牵涉得江念瑶身上全身上下地伤口都在有些发疼。 江念瑶的一只手还没有任何知觉，她仅仅可以用之来抵抗霍淩聿的一只手，此时此刻却被霍淩聿压在床头，动弹不得。 霍淩聿看上去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只是碍于江念瑶现在身上还有些伤口，动作幅度在有限的范围之内轻了一些。 但仍然还是让江念瑶吃痛得浑身发抖。 她眼角的泪水不断地滚落到枕头上，身体在随后的一次次冲击之中快要散架了。 意识有些恍惚起来，却还是听见霍淩聿磁性的喘息之间的，可怜又疯狂的低语。 “瑶瑶，能不能不要离开朕。” “好不好，瑶瑶？” 他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如何，刻意忽视了江念瑶沾湿了枕头的泪水。疯狂又执着地占有着，掠夺着。 窗外的梅花还在不停的，在大雪的冲击之下不断地梭梭落地，夜里还是如此寂静，月光冷冽又凄惨。 全公公守在门外，能清晰可见地听见里面传来的不大不小的喘息和隐忍的娇吟。 他没忍住，往远一点点的地方站了站。 而后仍旧不动如山地守在那里。 这夜注定不平静。 第二日，霍淩聿又早早地离开，离开之前甚至还在江念瑶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像是痴情又自我感动般的迷惑自己。 可是霍淩聿只有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虽然他昨晚身边有江念瑶在，所以心里安定了许多，睡得很好。 可是江念瑶昨晚说出口的那句话，还是死死刻在了他的心上。江念瑶冷漠无情的眼神，还是死死地被他看了下来。 以至于，他没有去过多考虑江念瑶的感受，如今早上一早醒来，又看见了江念瑶这弱不禁风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泛起了涟漪来了。 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昨晚的冲动。 他顿时有些难受，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全公公！” 霍淩聿有些不耐烦地喊了声。 全公公早就在外等候着了，听见霍淩聿的传唤立刻就走了进来。 “嗻！” 全公公对昨晚的事情了然于心，于是便没有抬头，一直是低着头来到了霍淩聿的面前。 “快去将陈太医请过来！” 他知道霍淩聿此时的心情肯定是不是太好的，肯定是受到了江念瑶的什么刺激，不然不可能还在江念瑶身体状况这样惨烈的情况下还执意与江念瑶行了房事。 现在看见霍淩聿这个模样，肯定是又后悔了起来。 全公公顿时不敢有一点点的犹豫了，立刻就冲到了太医院，要去找陈太医。 霍淩聿没有再多待，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念瑶。可是，心里对于昨晚自己说的话，是十分清楚的，江念瑶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身边，他一定不会再次将人放走。 这天底下，只有自己才可以真真正正地守护了江念瑶的人身安全。 他立刻收拾起了衣物，整理整理着装，又将江念瑶身上的衣物为她整理好，打算就此离开。 只是昨晚月色浓稠，导致他在与江念瑶行房事之时，没有注意江念瑶身上的伤口到底都长什么样子，现在太阳升了起来，正好房间里通亮，他得以看见了江念瑶单薄的内衬之下的，肌肤。 几乎是体无完肤。 这个词用在江念瑶身上，完完全全是恰到好处的。 江念瑶身上的没一处肌肤都狰狞可怕，有些地方已经有了一丝要愈合的迹象，但是明显看见，那些要愈合的伤口之处好像又流出了一丝丝的血水。 第184章 可真是个畜生 似乎是由于霍淩聿昨晚的不顾一切导致的。 霍淩聿颤抖着手，轻轻地为江念瑶穿上衣服。 他这一次十分的小心翼翼，摸着江念瑶的身体，像是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稀世珍宝一般珍惜。 在陈平到来之时，霍淩聿刚好为江念瑶穿好全部衣物。 陈平没有想到霍淩聿竟然一夜没走，又看见霍淩聿如此火急火燎地传唤自己过来意贵妃的宫里，陈平顿时有些明白了这里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了。 他心里顿时升腾出了一些无名火。 隐匿在了心尖，没有释放出来。 只是这火气很烈，烈得陈平平淡如水的脸上，不自觉地显露出来了一些不自然的神情。 口腔之中，一股淡淡的血气涌了上来。 陈平强迫着自己忍住吐血的冲动，给霍淩聿行了个礼。 低着头。 “陈太医好好医治，将人快一些治好，朕一定会重重赏你。” 霍淩聿疲惫地说完这句话，就从床上起了身，带着全公公就离开了此处。 陈平这才抬起头来，心里升起一团很强烈的愤愤不平，几乎是冲到了江念瑶的床边，皱着眉看着床上躺着的面无血色的人。 “真是个畜生！” 陈平看见江念瑶如此，像是被狠狠摧折了的花枝。 看得他恼意十足。 江念瑶也没有再装睡，睁开了眼，无奈地看着陈平，没有说话。 但陈平看着这样的江念瑶，却越发心疼起来，赶紧拿出来了自己药箱里，专程为江念瑶带来的要物，正要打开为江念瑶环上，却被江念瑶有些颤抖地轻轻抬起手拒绝了。 “陈平，我现在这个样子，希望你不要看我。” 江念瑶心中带着丝委屈。 声音也沾染上了哭腔。 江念瑶越是这样，陈平就越是恨不得亲手将霍淩聿给撕碎了。 这样一看，陈平就越是觉得，江念瑶不能落到霍淩聿的手中。霍淩聿只会给江念瑶带来倒霉。 “可是你身上的伤口，不能不及时处理的，你伤的很严重，听话好吗？” 陈平心疼，但知道江念瑶避讳所以他也特意没有提起来他们二人都在回避的事情。 “陈平，如果让你看见了我这幅样子，我更希望直接让我去死。” 江念瑶眼睛泪汪汪的，看着陈平。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如此沉重，往日里，以陈平的性格，江念瑶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与陈平抒情半分，可是今日第一次，江念瑶第一次看见陈平的好看的眉宇之间，多了深深的愁苦之色。 陈平的心中钝痛。 但是看着江念瑶如此的坚定，陈平顿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将手中拿着刀的药物放下，而后安静地坐在床边，只是静静地陪着江念瑶。 既然江念瑶不愿意让他看见那一丝羞愤的痕迹，那他就不看，他陪着她就好。 陈平没有再说话，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再一次将江念瑶送出这深宫之中。 只是眼下江念瑶身上的遍体鳞伤想要彻底修复好肯定要画花一些时日的，少则也得一两个月起步。如果江念瑶身上的伤势没有完完全全好起来，那么擅自出宫也很危险。 可是需要的时间这么久，陈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能不能燃烧到一两个月之后的日子。 陈平心中越是哀愁，一股血腥味就越是要汹涌地翻滚上来，一阵翻江倒海之后，陈平不受控制地一口血喷了出去。 江念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一惊，连忙忍痛起身。 “陈平！你这是怎么了？” 江念瑶担心地看着陈平，艰难地拿起手帕，为陈平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陈平摆摆手，嘴边升起来一丝勉勉强强的弧度。 “无妨无妨。” 陈平企图敷衍过去，可是江念瑶的心思甚是敏锐，看着陈平，眼底还是掩饰不过来的担心之情。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陈平无奈，只得随便撒了个谎。 有些挣扎地在脸上表现出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像他们以前一样，随意肆说着玩笑话 “没有关系的，就是宫里那几个老太医，非要和我争论那几味毒药谁的毒性更烈一些，然后我们就一人服了一包。” 然后在江念瑶瞠目结舌的表情之下，陈平又嘿嘿一笑。 “事实证明，是我这味毒药的药性更猛烈一些，那几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想在本神医的面前耍大刀。” 江念瑶被他逗得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无语。 “你们几个没事儿，你也是，没事儿和人家比这个做什么？你的毒药更烈，那万一伤了身体，直接见阎王了怎么办？” “没有关系的呢，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我从小吃过的毒药，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这点小事，在本神医面前，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平瞪了江念瑶一眼，似乎实在埋怨江念瑶小瞧了自己。 江念瑶又被逗得第二次露出来了笑容。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江念瑶和陈平呆在一块，总是能感到很安心，很愉悦。 但是在江念瑶没有看见的地方，陈平忍不住深深地将自己攥紧了的拳头藏进了衣袖里，手上的一出皮肤上，已经是一片青紫色的淤青一般的东西。 脸上的表情仍然十分欠揍。 “我见阎王倒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在此之前，小瑶瑶你可不要忘记了将你这些天里欠了我的钱全部还给我！” 江念瑶也捏紧了拳头。 “那你现在都说说？什么药材让你如此宝贝？” “难道还是什么，我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宝贝玩意儿？” 江念瑶无语般看着陈平，没有想到的是，陈平立刻就从自己药箱之内掏出来了一张整整齐齐被遮起来的纸张。 他小心翼翼又庄重地将那一张纸给摊了开来。 嘴里念念有词，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瞬间让江念瑶傻了眼。 “天山雪莲十棵。” 天山雪莲？ 两百年才能在雪山之上的陡崖峭壁之上找得到一株的天山雪莲？ 第185章 一辈子的发家致富之道 摘了回来甚至要每天对它护如珍宝，不仅要时时刻刻把握好房间之内的温度，并且还要随时担心着天山雪莲的情况，时不时与对方说几句话不然还有可能直接腌巴巴地死去的天山雪莲？ 陈平刻意忽视了江念瑶脸上震惊的表情，又接着拿着自己那张财富清单振振有词地接着念着:“雪地龟八只，永生露七瓶，西域山草二十株” 陈平越念越兴奋，越念越多，可是陈平手上的纸像是念不完一样。 江念瑶连忙吓得将陈平打断了。 “我的祖宗嘞，你这是把你这一辈子的财富都压在我头顶上了是？” “正是！” 陈平毫不客气，自豪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旷世奇才。 江念瑶满头的黑线。 这些东西，怕是整个皇宫之内都难得找得到几个，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些各个太医偷偷摸摸珍藏着的珍惜药材，千金难求说的就是这个样子。 买了自己，也还不起啊。 她这些伤势真的需要用得着这么多稀有药物吗？ “噢！你是不是现在在质疑我！你是不是在怀疑自己这个伤势是不是真的需要用得到这样珍贵的药材，更何况还是这么多？” 江念瑶一惊。 没有想得到，陈平竟然一言就道破了江念瑶心中所想的事情。 她傻傻地点点头。 “呵呵！狼心狗肺！小爷可是担心你直接挂掉所以才这么着急地献上了我的所有宝贝的！” “结果你现在竟然反过头来怀疑小爷敲诈你！好啊！死白眼狼！” 陈平严厉地对江念瑶进行了控诉。 委屈又义正言辞。 江念瑶被这副样子也给吓到了，连忙道歉。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知道陈神医对小女的恩情了！” 看见了江念瑶的忏悔之意，陈平在心里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他承认，江念瑶的伤势用不着用这么好的药物，他只是想为此让江念瑶欠下自己的人情罢了。 眼见得逞了，陈平见好就收，将自己那一页满满当当的宝贝给收了起来。 希黛带着冬月，去到了现在已经没了高敏的坤宁宫内。 因为现如今高敏已经被废了后位，转移到了原先一个被高敏害死的美人的屋子里。 那美人生前被霍淩聿有幸宠幸过几夜，有些狂妄了起来，导致在宫里嚣张跋扈，以为是自己仗着能留着霍淩聿几晚，就十分嚣张，将火烧到了高敏的头上。 高敏自然是忍不下去了，派人将那美人以残酷的方式杀死在了她的房子里。 尸体还是在房内放了好几日，才被别的宫里去送信儿的妃子发现。 那件事情无疾而终，高敏并没有受到一点点应得的惩罚。 那位美人确是因此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高敏不在坤宁宫内，宫中的下人也有一大半被重新送回了敬事房。 希黛特地趁此机会带着冬月来到了坤宁宫内，跨进了坤宁宫的大门就正好看见敬事房的掌事姑姑正在凶神恶煞地拿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抽打着几个宫女。 “给我麻利点！” “赶紧的收拾收拾东西给我过来！你们几个还以为身边有个皇后娘娘罩着你们呢！现在高敏一垮台，你们几个就什么也不是！” 那掌事姑姑平时没有少受高敏的气，高敏平时里嚣张跋扈欺负人就罢了，就连跟着高敏干事的这些个婢女都要在宫里高人一等。 她现在终于是找到了可以宣泄情绪的发泄口，趁此机会，逮着人就不放了。 几个宫女似乎是心有不服，但是现如今自己失去了靠山，就是个没有主子的狗。 自然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任由着掌事姑姑打骂着，硬生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加快了手头上的动作。 希黛带着冬月，慢慢地走了过去。 冬月看了看几个宫女的脸，然后向希黛使了使眼色。 希黛立马会意。 “掌事姑姑这是在做什么？” 那掌事姑姑转过身看见了希黛的到来，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老奴没有看见贵妃娘娘的大驾，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她献媚地对着希黛行了行礼，本来这皇宫之中最受宠的莫不过就是皇后高敏和贵妃希黛，现在皇后已经虎落平阳，唯有希黛一人独大，掌事姑姑自然是不敢招惹的，她毕恭毕敬，生怕惹得面前的人有一丝丝的不悦。 虽然她知道，这位贵妃娘娘的平易近人是皇宫之中少见的，出了名的。 但还是不敢有所招惹。 希黛看了一眼周围，眼睛正好从许许多多一脸灰头土脸的宫女之中，看见了晓晓。 “这倒也无妨，掌事姑姑这可是在将这些宫女们带了回去？” 希黛看着掌事姑姑，眼中带着温柔，脸上带着和熙和尊重。 这样的一个生得如此漂亮，又如此又大家闺秀的样子的主子，掌事姑姑不由得在心中发自内心地生出了一些好感来。 说话的语气也要比平时更加柔和了几分。 “正是，老奴正是奉了命来将坤宁宫清理出来。” 毕竟高敏这一次看上去是真的要起不来了。 希黛点点头，不做声。 冬月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塞到了那掌事姑姑的手中。 掌事姑姑一个不稳，拿着银子的双手都抖了一下，她立刻稳住身形，才将其好好抱好。 这一包银子沉甸甸的，让这掌事姑姑心头更是愉悦，一丝贪婪的情绪抹上了心尖。 “这些宫人，本宫都要了，正好本宫宫里缺了些人，冷冷清清的，少了些人味儿。” 希黛看着这掌事姑姑，又加了句。 “可否？” 掌事姑姑哪里会不愿意呢？ 这些宫人她本就是作为掌管机构来奉命收走的，收走的缘由是这些宫人已经是没了主子的，没了主子，那自然得收回敬事房去干杂事。现如今，有了主子要将人带走，宫里里面没有任何规矩有说不能再次认主子的。 这么一做，既合乎规矩，掌事姑姑又不用再劳烦带些人回去分心来还礼。 还平白无故地得到了这么些银子。 甚至还能顺便讨好了贵妃娘娘的欢心。 何乐而不为呢？ 掌事姑姑连忙点头答应。 “甚好，甚好！” 那老奴就离开了，这些人就交给贵妃娘娘支配了！ 第186章 为日后铺垫 希黛将那些宫人悉数都带回了自己的宫里，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将晓晓从沦落到敬事房的境地之中给解救出来，还是为了能为霍淩聿和自己的约定。 为了希黛能与霍淩聿成功地达成约定，帮助霍淩聿稳固江山，等到江山平定之后，霍淩聿再给她一辈子的用不完的财富，把她放走。 她希望自己能回到阿兄身边，而不是被困在一个不爱的人的身旁，为一个将她摧残得体无完肤的国家甘心做一枚政治上的牺牲品。 冬月告诉希黛，高敏没有什么太多的心眼子并且十分自傲，并不会觉得会有人能成功地把自己绊倒，所以几乎是很多的事情，高敏都是正大光明地干，甚至对于自己坤宁宫里面的这些个宫里人都没有太多的避讳可言。 一来是大家基本上都被打怕了，心里对于高敏已经形成了一种唯命是从的忠诚感，二来是因为高敏自带着就有了这么多的光环，谁也不想得罪了高家和高启盛这背后一脉之连的势力。 现如今高敏一倒下，身后高家如此一个庞大的靠山都给被击垮了，已经没有人还会再忌讳什么。 霍淩聿暂时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现在这些个宫女下人们，是再好不过的资源，心头里知道的事情一定是许多的。 只要希黛一将人都通通带了回去，那么那些所有的资源就会全部被希黛给收到了手中，要是再是出点什么意外，也好有一些应对之策。 想到如此，希黛不免得为自己的机灵多感叹了几分。 这些宫女能逃过了不去敬事房打杂干苦力的命运，能被希黛给带了回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希黛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在皇宫之内有目共睹，他们也是很乐意为希黛办事。 毕竟现在他们也是再也找不到别的主子的了。 不是没有宫女在高敏落魄了之后立马就去找了下家，可是所有的妃子只要是一听见了自己是从皇后娘娘那边干事的，就立刻拒之门外搪塞开来了。 皇后娘娘用过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胆子大的妃子敢要。 还好是遇到了希黛。 希黛回了自己宫里之后，将那些所有的宫人都交给了晓晓打点安排。 晓晓最是不擅长这种心细之事，于是疑惑地问希黛:“贵妃娘娘，为什么希黛没能看见雪雪？这些事情平日里不都是交给雪雪来做的吗？你知道的我一向干不好。” 晓晓没有弄清楚状况。 她才被希黛从高敏那坤宁宫之中带了回来，高敏在发现江念瑶之时，就立刻才想到这一切都是晓晓搞的鬼，晓晓一定就是希黛这儿的派过去的线人。 于是在要杀死江念瑶的同时，又派了人回去将晓晓抓起来严刑拷打。 晓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刚刚行完刑的样子。 希黛看着晓晓，她也不愿意让已经身上负了伤的晓晓来立刻做这些事情，只是那雪雪上一次被派出去跟踪了冬月，却是把自己人给跟没了。 这一连着整整两天都没有看见雪雪的任何踪迹。 希黛在这一块儿显得十分无奈。 她在这中原既没有特别深厚的根基，也没有特别可靠能依靠的靠山。 单单是不见了一个婢女，希黛这都没辙了起来。 “雪雪她现在还没有能回来呢” 希黛有些哀愁地讲着。 晓晓听见希黛这个样子，不由得默默看了一眼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冬月。 “奴婢记得，雪雪是跟随着冬月一起出门，才突然失踪了的对？” 希黛点点头。 于是晓晓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直接冲到了冬月面前。 狠狠地推了冬月一把。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都把你当做家人，你为什么还要将皇后娘娘给引到宫里来，甚至还要害了雪雪！” “雪雪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就立刻翻脸！” 她气急了，一想到自己还为冬月处置了那些个经常欺负她的婢女，她就为自己，也为雪雪和希黛感到一阵不平衡。 冬月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没有站稳身形，重重地跌坐在了雪地里。 神情复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改往常的神情，愤恨不已又眼神冰冷的晓晓。 她看着晓晓，心里有些难过。 晓晓的真情不假，贵妃娘娘和雪雪平日里也待她自己不薄。 可是其他的将皇后娘娘引到了贵妃娘娘的所在的屋子里，确实是她在被皇后的逼迫之下答应的，但是晓晓口中说的雪雪一事，她却怎么也不知情。 希黛看着晓晓如此冲动，立刻就跟了上来，将晓晓拉得后退了几步。 “晓晓！你不要太激动了！” 希黛连忙劝阻，又将跌坐在地上了的冬月给扶了起来。 “贵妃娘娘，我都看出来了，你还看不出吗？这个冬月简直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晓晓有些痛苦地看着希黛。 希黛上前拍了拍晓晓的肩膀。 “晓晓，你冷静一点，今日之事，对我们来说颇有收益，要知道这一切，还有有冬月的功劳的。” “可是雪雪现在不知所踪呢！” 晓晓胳膊力气大，很快就一把挣脱了希黛的束缚，又再一次站到了冬月的面前。 “你说！雪雪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晓晓紧紧地攥紧了的拳头终究是没有挥到冬月的身上，毕竟一起生活了的这一段时间里头，晓晓是真的一直都不把冬月当做一个外人来对待。 她面对冬月，还是留了些不忍心。 冬月看着面前的晓晓，有些愧疚地想要上前牵住晓晓的手，但是却被晓晓一下子就给躲了开来。 冬月的手停留在空气中不知所措了一会儿后，又无地自容地收了回去。 冬月忍痛开口。 “晓晓，我承认，皇后娘娘被带来了这里的确是我去通风报信的。” “我有罪，我辜负了你们所有人的心，我是个白眼狼，可是我的父母和弟弟都在那皇后娘娘的手上，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至于你所说的雪雪失踪了的事情，我确实是不知道的啊” 第187章 有些蹊跷 冬月眼含泪水。 “我不祈求你们原谅，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晓晓冷哼一声。 没有看冬月一眼，而是直接冷漠淡然地开口说道:“雪雪要是死了，你弥补再多也没用任何用！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着，晓晓就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这里。 希黛没有去追回晓晓，而是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冬月。 她心生疑惑。 冬月早就在自己的软硬兼施的操作之下，对自己再也没有什么隐瞒，看着冬月这个样子，似乎这件事情确实是与她无关的，那么，到底又是谁将雪雪掳走了的呢？ 冬月又泪眼汪汪地看着希黛。 希黛也只是在千思万想之间，随随便便地回了冬月一个不怎么关照的眼神。 想着看晓晓的样子，肯定是暂时不能将这件事情交给晓晓来完成了，于是便嘱咐着冬月去代替了原本雪雪应该干的事情，毕竟冬月从前的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对于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大小小的丫鬟肯定都是十分熟悉的。 于是希黛这宫内一下子由那么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变得如此之热闹，热闹得陈平从江念瑶的屋子里抬腿而出，站在了走廊的木板上观看。 希黛见了陈平，连忙提着裙摆来到了陈平面前。 “陈太医，我这忙碌的事情有些多，还没来得及关心关心江念瑶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陈平看着希黛脸上若隐若现的一丝八卦之味，直感觉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但念着对方是江念瑶的半个救命恩人，也就没有说什么。 任由着希黛八卦萌动的小心思不断破土而出。 “回贵妃娘娘，江念瑶姑娘恐怕是要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所以可能要叨扰到贵妃娘娘了。” 陈平与希黛没有什么接触，这次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次正是对话。 陈平本以为希黛听见这样的话，会感到有一些不适，毕竟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谁能有那么大的宽心，放任着自己的情敌躺在自己的宫中白吃白喝十天半个月的呢？ 只是希黛一听到如此，内心之中的兴奋之情就越发浓厚。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着没什么人一起唠个嗑说句话呢。” 其实她想内心的是，只要江念瑶还在自己的宫中，那么霍淩聿和陈平两个人的关于江念瑶的三角戏码才会持续不断地在自己的面前好好上演。 希黛就要拍手鼓掌。 “贵妃娘娘，卑职以为还是不要去过多惊扰江念瑶姑娘的好，她现在身体情况严重，不宜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的。” 陈平不卑不亢地说着。 眼下希黛不知道究竟是敌是友，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尽量保持着一些距离比较好。 他现在不知不觉，内心之中的狂傲就收敛了几分，脱口而出的话没再让人觉得十分尖锐。 也许是受到了江念瑶的影响。 希黛听到陈平拒绝的话，不但没生气对方占着自己的房间，还摆出来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大架子，而是心里对陈平的认同又更加深了几分。 不错，不愧是她看中的一对儿，果然不负自己所望。 于是希黛点点头。 “那好，那就有劳陈太医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叫我。” 她说完就离开了。 等希黛走后，陈平又是猛的一口血腥味直冲脑门，随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陈平拿起来了一张手帕，捂在嘴边，白色的帕子立刻就被血红色的液体给沾染上了。 想来这蛊香玉不愧是龙国的国毒，靠着一己之力要摧毁半座城市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自己这副百毒不侵的身体，从小跑在毒杠子里头长大的，明明只是碰到了那蛊香玉一小部分，如今却也支撑不了多久。 现在他吐出来的血越来越深，变成了深得发紫的颜色。 中毒之深，短短两日之内可谓是肉眼可见的不断恶化的程度。 以陈平这样的身体，恐怕是再支撑个没多久，就要出事儿了。 屋内江念瑶忽然叫了一声。 “陈平，外头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吵闹？” 这样的情况，和江念瑶来到了贵妃娘娘这几日里的所有日子都不一样平时里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宫中，怎么会突然就变得如此热闹。 陈平听见了江念瑶的声音，立刻将手上的帕子收回了衣袖之中，连忙回应着转身回到了江念瑶的身边。 “没什么，似乎是贵妃娘娘的宫中新召来了许许多多的宫女，这下子我不在的时候也可以有人来照顾你了。” 陈平解释着。 江念瑶这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与希黛还没有正式地道过谢。 她到底也是被希黛给救了下来的，不然依照着自己落到高敏手中的样子，一定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虽然江念瑶离开皇宫之前，对于希黛的印象，只存在于她神秘又诡谲的容颜，以及当着自己的面，与霍淩聿两个人在床榻之上打得火热当中挑衅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江念瑶心中的礼数告诉自己，滴水之恩，定要涌泉相报，更何况对方还是救了自己姓命的人呢？ “那贵妃娘娘呢？我想亲自与她道谢。” 江念瑶直接这样询问着陈平。 陈平正要开口说话，但是话到嘴边，一个没忍住，又是一口深紫色地血水吐了出来。 江念瑶看得眼睛都直愣愣地看呆滞了。 “陈平，你告诉我，你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念瑶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看着陈平，脸色也很不好看。 看着陈平躲躲闪闪的样子，江念瑶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陈平的脸色。 如果真的入陈平同自己解释的那个样子，真的就是和太医们比试了谁的毒药药性更猛烈一些的话，为什么脸色看上去会如此苍白，像是要死去了一样。 陈平还是嘻嘻哈哈的，妄图将这个事情给混了过去。 “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事情就是那样，和那几个倔驴太医比试了一番，所以才导致变成这样的啊！” 第188章 能遇到他是福分 只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确实逃不过江念瑶惯是会洞察脸色的眼睛。 江念瑶凝视着陈平许久。 “陈平，你是不是没有和我讲真话？” 江念瑶的表情十分不好，看得陈平心里心虚得快要死了。 陈平被江念瑶这样死死地毫无保留地看着，耳根子忽然有一些些发烫，顿时起身。 “我说的就是真话，小瑶瑶你爱信不信，现在这贵妃娘娘的宫中已经是有了这么多下人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比较忙，药材就还是会正常地送到这宫中，但是我会嘱托贵妃娘娘喊人为你换药。” 陈平噼里啪啦地交代完一通，竟然立刻提起他的药箱子就往外冲了出去。 江念瑶全程是皱着眉，看着陈平慌忙离开的背影发呆。 她心中思绪万千，却在一个转头之后，看见了地上一张飘落的帕子。 看上去应该是从陈平身上掉落下来的，毕竟自己这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进来，目前除了霍淩聿就是陈平，而霍淩聿走之后她并没有在屋子里发现有什么东西。 江念瑶看着地上那张帕子出了神。 那帕子隔得不远，于是江念瑶还是踉踉跄跄地起身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将那张帕子捡了起来。 “血？” 江念瑶心中一紧。 一股没有征兆的恐慌感顿时席卷了江念瑶的大脑。 只觉得陈平的情况肯定是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的。 江念瑶缓缓地挪到了房门之处，打开了门。 却是正好与门口站着的希黛四目相对。 震惊之余，江念瑶率先反应了过来，立马对着希黛行了一礼。 “恭敬贵妃娘娘。” 希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有一种偷窥被抓了个现行的不自然感。 “刚才陈太医都来给我嘱咐过了，陈太医过些时日忙，以后都由本宫来安排人照看你。” 她略显刻意地解释着。 谁知道江念瑶也不是特别在意此事，只是想起来一件事情，特地想来问问希黛。 “贵妃娘娘，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在朝堂之上是怎样被教训的吗？” 江念瑶询问着。 陈平告诉自己的事情只有那高敏和高家都被霍淩聿给惩戒了，只是有一些具体的东西却没有说出来。 江念瑶今日看见了陈平落到了自己这里的手帕，顿时就想起来了自己之前被高敏害得中了蛊香玉一毒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口吐鲜血，并且吐血的颜色也和这个看上去如出一辙。 希黛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江念瑶。 “这个啊” “本宫也不是很清楚呢，这个江念瑶姑娘就得自己去打探了。” 希黛不知为何，给江念瑶撒了个谎。 明明自己是知道的。 高敏在那朝堂之上究竟是如何的惨状。 “只是不知道江念瑶姑娘这身上的病症，什么时候才会好呢，看这个样子恐怕是上下床都有些困难了？” 希黛最终还是把话柄放到了江念瑶的身体之上。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也多谢贵妃娘娘出手相救。” 江念瑶猛然记起来自己还没有道谢，于是趁着这个时日就与希黛连连道谢。 希黛看着面前的江念瑶，也忽然心底生出了一丝别扭之感。 明明她们两个人都是要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的，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一年前的自己来势汹汹，猖狂至极。 与江念瑶相见不欢。 可是现如今，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又都好好地站在这里，像是正常的人那般交流谈话。 这难道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客气。” 希黛摆摆手。 “要知道，我做这些也不是都是为了你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霍皇上” 为了和霍淩聿两个人之间不成文的约定。 希黛平时与霍淩聿没有分寸和拘束惯了，现在在外人面前竟然也是直接脱口而出霍淩聿的全名，眼见话到嘴边，才又立刻给咽了下去。 江念瑶听见希黛这样的回答。 心中不免多留意了几分。 她自然是注意到了希黛就快要脱口而出的“霍淩聿”三个字的，配上了希黛这番言论，江念瑶的心里对此颇有猜忌。 难不成霍淩聿与希黛之间的感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希黛可以直言霍淩聿的姓名，丝毫不用顾及其他，这是江念瑶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的待遇。 对于高敏，江念瑶可以明白霍淩聿定是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的。 可是对于面前的希黛，她听见的言论都只是关于坊间的传言。 传言意贵妃人性格生得很好，因此颇受皇上的宠爱，两个人情真意切，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如今所见，江念瑶也确实觉得眼前这个贵妃娘娘的确和自己一年前刚刚见到的刚从内蒙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大大不相径庭。 不仅仅是身上的着装不再让人看着一眼张扬放肆，就连同着身上的气质都猛然改变了许多。 如今的希黛看上去就像春日里的溪水一般和熙又知性，甚至对于自己这个情敌也十分宽容，甚至如此大费周章地救下自己，也只是为了霍淩聿开心。 江念瑶对于这一点，自愧不如。 要做到希黛的这个样子，江念瑶确实不行。 她对于感情的向往一直以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一个自私的自己，注定也没有办法与霍淩聿这样的帝王相守一生。 只不过 江念瑶深深地看了一眼希黛。 “皇上能遇到贵妃娘娘这样的妃子，着实是福气了呢。” 江念瑶这句话，发自内心的赞美，也发自内心地泛起来了一丝丝的酸楚。 希黛听着江念瑶这句话，脑袋里顿时有些没有转过来弯。 她皱着眉，呆呆愣愣地看着江念瑶。 有些疑惑。 “啊？” 不过顿时就明了了。 毕竟爱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希黛对于这个最是了解，她只是一看江念瑶的神情就洞悉了一切，尽管江念瑶将自己的心绪隐藏得很好。 她仍然可以看得出江念瑶的眼底藏着的忧伤，那和自己很像。 希黛当即勾勾唇。 “谢谢江念瑶姑娘，你能遇到陈太医也是你的一种福分呢。” 第189章 你也会有今天 往后的这些日子以来，江念瑶几乎是很少才能见到陈平，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不能看见陈平的身影，陈平从来没有给江念瑶见到过他近了看的模样但是江念瑶偶尔只是远远地看上陈平一眼，就会感觉陈平日复一日地变得虚弱了起来。 陈平偶尔来了希黛的宫中也只是将药材和药方交给下人，江念瑶的许许多多的内务都交给了那些原本是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的下人处理。 也不愧是都在皇后娘娘身边呆得住那么久的一些宫女，处理起来事情十分干脆利落，江念瑶几乎没有亲自动过什么手，有时候甚至用完药就躺在床上，吃饭都是宫人端到江念瑶的面前去喂。 虽然这么做，让江念瑶感觉自己都快要成了一个废人了，但是她们将自己照顾得很是周到，这样也让江念瑶得以更加快速地恢复了起来， 前几日霍淩聿也会经常跑到希黛的宫中，借着看望希黛的缘由绕道后面来看望江念瑶。 只是没有在江念瑶的身边有多呆，大部分时间似乎都是在前厅和希黛两个人畅谈着什么。 江念瑶听不真切，但是却能听见门口处的那些下人小声地议论。 之后的那些天里，霍淩聿几乎就再也没怎么出现在了江念瑶的面前。 江念瑶现在能正常下床，只是走路还不算太稳当，需要有人搀扶着。江念瑶从下人口中听到了霍淩聿的去向。 “听说皇上又去了江南一带呢。” 江念瑶听见这样的对话，感觉时机成熟了。 她想起那日希黛给自己说过的话，希黛说:“想要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在朝廷之上遭受了什么，不妨自己过去看一看。” 往日霍淩聿一直待在皇宫里，并且自己的伤势也还没有完完全全好转，江念瑶不方便去。 现在这个情况对江念瑶来说，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时候。 江念瑶拉过了身旁的宫女询问。 “皇后娘娘被送到哪里去了？” 那宫女也如实地回答江念瑶的问话。 “回姑娘，现在皇后娘娘被贬为了美人，被送到之前宫中一位故去的美人的旧居去了。” 江念瑶又问:“可否带我去看看？” 那宫女似乎是迟疑了片刻。 本想拒绝，可是似乎是看在江念瑶是皇上那么拼尽全力也要保下来的人的份上，还是有些许的动容。 “那姑娘等等，我去问问贵妃娘娘。” 这宫女离开了一会儿，也与希黛没有说多久，似乎也只是说了句话就赶了回来。 江念瑶期待地看着这宫女。 宫女眉开眼笑地开口对着江念瑶道:“姑娘，贵妃娘娘说了，可以去，可是要多带几个人手来好好保护着姑娘的人身安全，不然要是姑娘出了什么意外，贵妃娘娘说怕自己担待不起皇上的指责。” 毕竟现在那废后属于是濒临死亡的人，狗急了跳墙放的事情，放在高敏的身上来说，肯定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江念瑶还并没有想到希黛答应得这么爽快。 于是江念瑶在希黛的安排之下，带了一行指定的人马，就往那原本是乔美人所住的小屋子里走去。 同时此时。 阴暗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供暖的物品，屋子的抗雨抗冻性能很是差劲，屋内年久失修，许多家具都被雪水侵蚀得潮湿得发了霉，屋子里头一股难闻又刺鼻的味道，一下就让来人恶心地捂住了鼻子。 高敏现在躺在床上，像一条死狗一般。 睡在曾经还没有换被褥的床上。 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是那死去的美人曾经用的，被高敏杀害之时就被人发现面目狰狞地躺在了这张床上。 此时的高敏看上已经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张脸白得像个死人，只是短短这些日子里就变得骨瘦如柴，身上穿着的凤袍也早就已经发臭，血迹斑斑甚至还是那日朝廷之上所穿的那一身。 大腿根部的肉因为没有被处理，又侵蚀进了许许多多的蛊香玉毒粉，现如今都已经烂完了，能肉眼可见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白色骨头。 来人吱呀一声，轻轻的推开了门。 看见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高敏。 放声冷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皇后娘娘！” “啊不！” “高美人，你也有今天啊？” 江念瑶到了这个地方之时，没有着急着就要走进去，而是在外围观察了一番，竟然看见了一个人影抢先地跑到了这儿来，那人穿着一身破抹布似的衣服，看上去也是浑身脏兮兮的，甚是狼狈的模样。 江念瑶没有看得清楚那个人的脸，只是那人的背影倒是有些眼熟。 为了不会打草惊蛇，江念瑶干脆躲到了一旁，一直都在院子旁边不远不近的树底下。 先观察一番。 她先是听到了这样一个嘲弄的声音。 这声音她听得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见过。 高敏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这些天里已经来过了太多太多人。 多得高敏都要快撑不下去了。 所有的人都是来趁火打劫，趁着高敏虎落平阳就来趁机与高敏清算以前的账的。不仅仅是宫中那些平日里处处被高敏压着一头的各个妃子们，甚至于宫里的各个下人们。 每次一来人，高敏就要觉得大事不妙，她已经被嘲讽够了，这些天里，不仅受够了嘲讽，也受够了各种各样的皮肉之苦。 体内的蛊香玉发作得厉害，她又被下人针对，时常不给饭吃，要不送过来的就是一些混着动物粪土的狗食。 高敏要疯了。 每日都在期待着自己爹爹能够救回自己来。 她冷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人。 “蒋芝云？” “你不是在冷宫里待着的？” 高敏的喉咙像是没有开发一般，说出口来的话十分干涩，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 蒋芝云摘下头顶戴着的破布连帽，冷冷地对着高敏嘲讽了起来。 “呵呵，当然是听说了某个人的好消息，所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啊！” 第189章 你也会有今天 往后的这些日子以来，江念瑶几乎是很少才能见到陈平，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不能看见陈平的身影，陈平从来没有给江念瑶见到过他近了看的模样但是江念瑶偶尔只是远远地看上陈平一眼，就会感觉陈平日复一日地变得虚弱了起来。 陈平偶尔来了希黛的宫中也只是将药材和药方交给下人，江念瑶的许许多多的内务都交给了那些原本是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的下人处理。 也不愧是都在皇后娘娘身边呆得住那么久的一些宫女，处理起来事情十分干脆利落，江念瑶几乎没有亲自动过什么手，有时候甚至用完药就躺在床上，吃饭都是宫人端到江念瑶的面前去喂。 虽然这么做，让江念瑶感觉自己都快要成了一个废人了，但是她们将自己照顾得很是周到，这样也让江念瑶得以更加快速地恢复了起来， 前几日霍淩聿也会经常跑到希黛的宫中，借着看望希黛的缘由绕道后面来看望江念瑶。 只是没有在江念瑶的身边有多呆，大部分时间似乎都是在前厅和希黛两个人畅谈着什么。 江念瑶听不真切，但是却能听见门口处的那些下人小声地议论。 之后的那些天里，霍淩聿几乎就再也没怎么出现在了江念瑶的面前。 江念瑶现在能正常下床，只是走路还不算太稳当，需要有人搀扶着。江念瑶从下人口中听到了霍淩聿的去向。 “听说皇上又去了江南一带呢。” 江念瑶听见这样的对话，感觉时机成熟了。 她想起那日希黛给自己说过的话，希黛说:“想要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在朝廷之上遭受了什么，不妨自己过去看一看。” 往日霍淩聿一直待在皇宫里，并且自己的伤势也还没有完完全全好转，江念瑶不方便去。 现在这个情况对江念瑶来说，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时候。 江念瑶拉过了身旁的宫女询问。 “皇后娘娘被送到哪里去了？” 那宫女也如实地回答江念瑶的问话。 “回姑娘，现在皇后娘娘被贬为了美人，被送到之前宫中一位故去的美人的旧居去了。” 江念瑶又问:“可否带我去看看？” 那宫女似乎是迟疑了片刻。 本想拒绝，可是似乎是看在江念瑶是皇上那么拼尽全力也要保下来的人的份上，还是有些许的动容。 “那姑娘等等，我去问问贵妃娘娘。” 这宫女离开了一会儿，也与希黛没有说多久，似乎也只是说了句话就赶了回来。 江念瑶期待地看着这宫女。 宫女眉开眼笑地开口对着江念瑶道:“姑娘，贵妃娘娘说了，可以去，可是要多带几个人手来好好保护着姑娘的人身安全，不然要是姑娘出了什么意外，贵妃娘娘说怕自己担待不起皇上的指责。” 毕竟现在那废后属于是濒临死亡的人，狗急了跳墙放的事情，放在高敏的身上来说，肯定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江念瑶还并没有想到希黛答应得这么爽快。 于是江念瑶在希黛的安排之下，带了一行指定的人马，就往那原本是乔美人所住的小屋子里走去。 同时此时。 阴暗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供暖的物品，屋子的抗雨抗冻性能很是差劲，屋内年久失修，许多家具都被雪水侵蚀得潮湿得发了霉，屋子里头一股难闻又刺鼻的味道，一下就让来人恶心地捂住了鼻子。 高敏现在躺在床上，像一条死狗一般。 睡在曾经还没有换被褥的床上。 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是那死去的美人曾经用的，被高敏杀害之时就被人发现面目狰狞地躺在了这张床上。 此时的高敏看上已经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张脸白得像个死人，只是短短这些日子里就变得骨瘦如柴，身上穿着的凤袍也早就已经发臭，血迹斑斑甚至还是那日朝廷之上所穿的那一身。 大腿根部的肉因为没有被处理，又侵蚀进了许许多多的蛊香玉毒粉，现如今都已经烂完了，能肉眼可见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白色骨头。 来人吱呀一声，轻轻的推开了门。 看见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高敏。 放声冷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皇后娘娘！” “啊不！” “高美人，你也有今天啊？” 江念瑶到了这个地方之时，没有着急着就要走进去，而是在外围观察了一番，竟然看见了一个人影抢先地跑到了这儿来，那人穿着一身破抹布似的衣服，看上去也是浑身脏兮兮的，甚是狼狈的模样。 江念瑶没有看得清楚那个人的脸，只是那人的背影倒是有些眼熟。 为了不会打草惊蛇，江念瑶干脆躲到了一旁，一直都在院子旁边不远不近的树底下。 先观察一番。 她先是听到了这样一个嘲弄的声音。 这声音她听得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见过。 高敏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这些天里已经来过了太多太多人。 多得高敏都要快撑不下去了。 所有的人都是来趁火打劫，趁着高敏虎落平阳就来趁机与高敏清算以前的账的。不仅仅是宫中那些平日里处处被高敏压着一头的各个妃子们，甚至于宫里的各个下人们。 每次一来人，高敏就要觉得大事不妙，她已经被嘲讽够了，这些天里，不仅受够了嘲讽，也受够了各种各样的皮肉之苦。 体内的蛊香玉发作得厉害，她又被下人针对，时常不给饭吃，要不送过来的就是一些混着动物粪土的狗食。 高敏要疯了。 每日都在期待着自己爹爹能够救回自己来。 她冷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人。 “蒋芝云？” “你不是在冷宫里待着的？” 高敏的喉咙像是没有开发一般，说出口来的话十分干涩，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 蒋芝云摘下头顶戴着的破布连帽，冷冷地对着高敏嘲讽了起来。 “呵呵，当然是听说了某个人的好消息，所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啊！” 第190章 早就幡然醒悟 “说，你来是为了什么，看本宫笑话？” 高敏同样冷声道。 这几日的折磨摧残，已经让高敏变得麻木了起来，不得不说，她也有一些害怕了，只是自己高傲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屈服。 蒋芝云的眼神一刻就变得十分凶险，看着高敏的面色也是更加不善了起来。 “你现在都已经变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在这个地方跟我装什么清高？” “你别忘记了，你将我害成了什么样子！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是你害的！” 在冷宫之中呆了一年，蒋芝云也可以明显的看了出来，这与当初那个刚刚进宫里，畏畏缩缩的带着些许纯真的蒋芝云完全是天壤之别。 蒋芝云疯狂地看着高敏。 她说着就立刻走了上前，一把抓住高敏的头发，将高敏从床上拖到了地上来。 蒋芝云将高敏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后一脚死死地踩在了高敏的大腿烂肉之上。 高敏虽然疼得倒吸凉气，但是也只是死死地咬紧了牙根子，没有任何要屈服的意思，甚至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高敏这样的反应，看得蒋芝云毫无快感。 她专程用自己这一年之内偷偷绣女红赚取的全部银两都那去讨好了一个太监，那太监才终于愿意为自己做做假，将自己放出来了这么点时日。 费了那么大的财力，又冒着被抓了之后受到皇上在此处决的风险来到这个地方。 为的就是专程过来看看高敏的笑话，只是这高敏这样的反应，那么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蒋芝云更是疯了般，对着高敏又是打又是踹。 可是硬生生地，高敏硬生生的没有发出来任何一丝丝声音。 那高傲又清冷的眼眸，看得蒋芝云更加气愤不已，高敏那不可一世的眼神似乎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们之间的不同，高敏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蒋芝云永远都是一个粗鄙的乡野丫头。 在长时间的疯了般的攻击之下，蒋芝云也已经没了力气，双手打得有些红肿了，可是高敏就是没有求饶，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声音发出来。 高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欺负到我的头上！” 高敏对着蒋芝云嘲讽。 “你我二人难道不是都差不多一副烂样子？我至少还有个爹爹，还有一个美人的位置，说不定哪一天皇上就想起我来了，就来将我找回去了，你呢？你有什么？你被打入冷宫之后，还能靠着什么呢，靠着那些家里那些本来就要靠着啃食你而活的家人？” 高敏声音难听，说出口的话也极其难听。 是，她们俩都没有一个人赢了这场局。 最后的胜利者，恐怕是江念瑶。 可是 “是吗？我可是记得皇后娘娘现在深中蛊香玉的毒啊？明明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的人，怎么还会这么能说会道的呢？” 蒋芝云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高敏，眼底是数不尽的嘲弄。 听见蒋芝云的这句话，外头躲了很久的江念瑶，猛然间一愣。 蛊香玉？ 她可是记得，那日在什么时候，霍淩聿特意将陈平火急火燎地召了过去。 陈平作为太医在那种情况之下被叫过去，不是问药就是验毒。 回来之后，陈平对她有所隐瞒。 江念瑶思考了一番，又猛然间想起来了陈平落在她这里的带着血的帕子。 江念瑶没有再多听二人接下来的对话，立刻提起裙摆，就往太医院走。 太医院与东郊区域希黛的宫中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看见江念瑶往别的方向走，一旁的一个宫女还以为是江念瑶走错了方向，于是正想要出声提醒，却被一直跟着江念瑶的一个宫女给阻止住了。 那宫女小声地对着另外一个宫女说着。 “嘘，别去管，这里头有贵妃娘娘的意思！” 那名本来想开口的宫女立刻就住了嘴。 高敏听着蒋芝云的话，心底里终于泛起了一丝害怕的念头来。 只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爹爹不会让自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死了，所以仍旧底气十足。 蒋芝云见到高敏仍旧是这样一副嘴脸，顿时又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勾起了嘴角，开了口。 “你竟然还说皇上还能想起你来？我就这么跟你说！皇上根本不爱你！” 果然，关于霍淩聿的事情一直都是高敏内心最敏感的位置。 高敏立刻就朝着蒋芝云瞪了过来。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蒋芝云看见高敏终于起了反应，于是兴致冲冲地又继续说着:“我说了，皇上根本就不爱你！” 老公一直都是皇宫之中最不受管制的地方，因此口风的把手自然是没有外面的那样严厉，几乎是什么话都敢谈论。 蒋芝云在冷宫之中的这些日子里也听闻了不少的关于江念瑶和霍淩聿过往的事情，以及这一年之中宫中发生了的事情。 蒋芝云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江念瑶的一个替身而已。 她早就痛苦地释怀了。 霍淩聿真正爱着的人只有江念瑶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 高敏与霍淩聿的事情，她也有曾听说。 她听说，从头到尾都是高敏一厢情愿。 “我说得好听了算个江念瑶的替身，这倒也还能沾上江念瑶的光，皇上对我至少也是有点感情在的，而你呢？你不过是皇上权谋之争的一枚棋子！” 高敏忍痛忍得龇牙咧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把散开的乱发披在前面，挡住了脸。 蒋芝云看着高敏的肩膀不断颤抖的样子，被狠狠地取悦到了。 接着说道:“你看你伤成了这幅样子，皇上哪里像是有半分怜惜之情？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那就足以用来证明皇上根本就不爱你！” 突然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掐到了蒋芝云的脖颈之处，被死死掐着按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高敏虽然疼得紧，又十分虚弱，但是这一下子的动作是发了狠的。 第190章 早就幡然醒悟 “说，你来是为了什么，看本宫笑话？” 高敏同样冷声道。 这几日的折磨摧残，已经让高敏变得麻木了起来，不得不说，她也有一些害怕了，只是自己高傲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屈服。 蒋芝云的眼神一刻就变得十分凶险，看着高敏的面色也是更加不善了起来。 “你现在都已经变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在这个地方跟我装什么清高？” “你别忘记了，你将我害成了什么样子！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是你害的！” 在冷宫之中呆了一年，蒋芝云也可以明显的看了出来，这与当初那个刚刚进宫里，畏畏缩缩的带着些许纯真的蒋芝云完全是天壤之别。 蒋芝云疯狂地看着高敏。 她说着就立刻走了上前，一把抓住高敏的头发，将高敏从床上拖到了地上来。 蒋芝云将高敏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后一脚死死地踩在了高敏的大腿烂肉之上。 高敏虽然疼得倒吸凉气，但是也只是死死地咬紧了牙根子，没有任何要屈服的意思，甚至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高敏这样的反应，看得蒋芝云毫无快感。 她专程用自己这一年之内偷偷绣女红赚取的全部银两都那去讨好了一个太监，那太监才终于愿意为自己做做假，将自己放出来了这么点时日。 费了那么大的财力，又冒着被抓了之后受到皇上在此处决的风险来到这个地方。 为的就是专程过来看看高敏的笑话，只是这高敏这样的反应，那么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蒋芝云更是疯了般，对着高敏又是打又是踹。 可是硬生生地，高敏硬生生的没有发出来任何一丝丝声音。 那高傲又清冷的眼眸，看得蒋芝云更加气愤不已，高敏那不可一世的眼神似乎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们之间的不同，高敏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蒋芝云永远都是一个粗鄙的乡野丫头。 在长时间的疯了般的攻击之下，蒋芝云也已经没了力气，双手打得有些红肿了，可是高敏就是没有求饶，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声音发出来。 高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欺负到我的头上！” 高敏对着蒋芝云嘲讽。 “你我二人难道不是都差不多一副烂样子？我至少还有个爹爹，还有一个美人的位置，说不定哪一天皇上就想起我来了，就来将我找回去了，你呢？你有什么？你被打入冷宫之后，还能靠着什么呢，靠着那些家里那些本来就要靠着啃食你而活的家人？” 高敏声音难听，说出口的话也极其难听。 是，她们俩都没有一个人赢了这场局。 最后的胜利者，恐怕是江念瑶。 可是 “是吗？我可是记得皇后娘娘现在深中蛊香玉的毒啊？明明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的人，怎么还会这么能说会道的呢？” 蒋芝云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高敏，眼底是数不尽的嘲弄。 听见蒋芝云的这句话，外头躲了很久的江念瑶，猛然间一愣。 蛊香玉？ 她可是记得，那日在什么时候，霍淩聿特意将陈平火急火燎地召了过去。 陈平作为太医在那种情况之下被叫过去，不是问药就是验毒。 回来之后，陈平对她有所隐瞒。 江念瑶思考了一番，又猛然间想起来了陈平落在她这里的带着血的帕子。 江念瑶没有再多听二人接下来的对话，立刻提起裙摆，就往太医院走。 太医院与东郊区域希黛的宫中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看见江念瑶往别的方向走，一旁的一个宫女还以为是江念瑶走错了方向，于是正想要出声提醒，却被一直跟着江念瑶的一个宫女给阻止住了。 那宫女小声地对着另外一个宫女说着。 “嘘，别去管，这里头有贵妃娘娘的意思！” 那名本来想开口的宫女立刻就住了嘴。 高敏听着蒋芝云的话，心底里终于泛起了一丝害怕的念头来。 只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爹爹不会让自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死了，所以仍旧底气十足。 蒋芝云见到高敏仍旧是这样一副嘴脸，顿时又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勾起了嘴角，开了口。 “你竟然还说皇上还能想起你来？我就这么跟你说！皇上根本不爱你！” 果然，关于霍淩聿的事情一直都是高敏内心最敏感的位置。 高敏立刻就朝着蒋芝云瞪了过来。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蒋芝云看见高敏终于起了反应，于是兴致冲冲地又继续说着:“我说了，皇上根本就不爱你！” 老公一直都是皇宫之中最不受管制的地方，因此口风的把手自然是没有外面的那样严厉，几乎是什么话都敢谈论。 蒋芝云在冷宫之中的这些日子里也听闻了不少的关于江念瑶和霍淩聿过往的事情，以及这一年之中宫中发生了的事情。 蒋芝云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江念瑶的一个替身而已。 她早就痛苦地释怀了。 霍淩聿真正爱着的人只有江念瑶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 高敏与霍淩聿的事情，她也有曾听说。 她听说，从头到尾都是高敏一厢情愿。 “我说得好听了算个江念瑶的替身，这倒也还能沾上江念瑶的光，皇上对我至少也是有点感情在的，而你呢？你不过是皇上权谋之争的一枚棋子！” 高敏忍痛忍得龇牙咧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把散开的乱发披在前面，挡住了脸。 蒋芝云看着高敏的肩膀不断颤抖的样子，被狠狠地取悦到了。 接着说道:“你看你伤成了这幅样子，皇上哪里像是有半分怜惜之情？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那就足以用来证明皇上根本就不爱你！” 突然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掐到了蒋芝云的脖颈之处，被死死掐着按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高敏虽然疼得紧，又十分虚弱，但是这一下子的动作是发了狠的。 第191章 皇上最爱我了 一瞬间，捏得蒋芝云满脸通红，脏脏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狰狞可怖之色。 “你骗人！皇上是最喜欢我的！你骗人！” 蒋芝云有些喘不过来气，但是仍旧嘶哑着喉咙嘲讽地看着高敏笑道:“骗你？我骗你做什么？骗没骗你你自己不知道吗？皇上有对你说过一次爱你吗？” “我告诉你，皇上心里只有江念瑶一个人！” 高敏听到蒋芝云说出这样刺耳的话来，顿时气得捏紧了手。 慢慢地，蒋芝云脸上的表情从高傲和得意，转变成了害怕和恐慌。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表情越发疯癫的高敏，手脚并用不断地挣扎，可是丝毫都不管用，高敏仍旧笑得可怕，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皇上最爱我了”，一边歪头歪脑地不断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面前的蒋芝云也不挣扎了，脑袋重重地垂落下去，四肢都无力地悬浮垂吊着。 高敏又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猛的将蒋芝云扔到一旁的地上，她上前颤颤巍巍的探了探面前的人的鼻息，然后如受伤的小鹿一般迅速躲了开来。 等着下人被这边传来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横躺在门前，已经没了气的蒋芝云。 在阴暗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才发现了躲在角落之中，抱着头瑟瑟发抖的高敏。 江念瑶赶到了太医院，因为一路匆匆忙忙的小跑，让江念瑶有些急迫得吃不消了。 她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但是这都没有让江念瑶有了要慢下来的意思，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陈平是不是瞒着自己，是不是也像高敏一样，中了蛊香玉的毒。 等江念瑶赶到了太医院，专属于陈平的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陈平穿好衣物带好了他的药箱要出门来了的身影。 那身形摇摇欲坠，看上去似乎连关门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江念瑶连忙走上前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陈平的身边，就见陈平咳嗽不止，连忙想要摸索着身上，找到一张帕子来。 还没有找到，陈平忽然狼狈地吐了口血，一口黑紫色的血猛然喷溅到了门板之上。 江念瑶连忙顾不得身上的不适，掏出自己的帕子走到了陈平的身边，扶着陈平，紧接着在陈平震惊的目光之中，拿着手帕为陈平温柔地擦了擦嘴。 雪白的帕子上头瞬间沾染了黑紫色浓稠的血液。 “你这是又要去为我送药吗？” “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我，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吗？” 江念瑶收起来了帕子，皱着眉头质问陈平。 “你明明就中了蛊香玉的毒，你究竟还想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你不会就想一个人偷偷地去死？” 陈平有意地别开头，回避着江念瑶的视线。 见状。 江念瑶直接伸手拉着陈平的手，绕到了陈平的面前与之强行对视。 “说话啊！怎么回事！” 江念瑶焦急地要掉眼泪。 滚烫的泪水在冰天雪地之中可以看见热腾腾的温度，在江念瑶凄美的脸上十分动人。 陈平看着这样的江念瑶瞬间愣住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江念瑶。 “你是在为我感到伤心吗？” 陈平说出来了这样的话，完完全全是没有在乎江念瑶的焦急的心态。江念瑶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 “你正经一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江念瑶气急。 牵扯得身上也顿时有了反应。 龇牙咧嘴地发出了点声音。 陈平见状，生怕江念瑶一个着急身上的伤口又要变得严重了起来，于是，终于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就是那日皇上将我叫去将那些蛊香玉全都用到高敏的身上。然后在给高敏试毒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撒了点到自己的手上来罢了。” 陈平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江念瑶听着听着却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起来。 “有办法可以治吗？” “吃解药咯。” “那么有解药吗？” 江念瑶又着急着问。 “要是有解药的话想我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江念瑶彻底傻住了。 “你不是说自己的身体百毒不侵吗？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记得以陈平的身体，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被毒药给击垮的啊。 “小瑶瑶你忘记了，这蛊香玉在当年可以凭着一己之力，直接覆灭了中原的一座城市的啊。” 并且江念瑶中过此毒，她应该是最是知晓的才对。 陈平叹了口气。 他也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毒药竟然真的就如传说之中这么猛。 江念瑶看着陈平好久。 眼神之中的探究和悲伤深深地渲染。 江念瑶知道，以陈平的性格，这样的闲事他定然是不会多管。陈平这样子做肯定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 她心里的愧疚溢满，满得都要装不下了。 “陈平，你这么傻做什么？” 江念瑶的泪珠子从眼眶之中滑落。 捏着陈平的手，瞬间被陈平反过来握住。 陈平的手是冰凉的，清凉的触感瞬间在江念瑶的手背上传来。 “在哪里能拿到解药？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江念瑶哭着问。 陈平摇摇头。 “这种解药，只有龙国的人手上才有，可是龙国在中原之内的各个消息全部都被死死地封锁了起来，根本找不到一点突破口，除非是中原的叛国贼，与龙国相互勾结，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解药出来。” 江念瑶一瞬间就想到了高敏和高家。 只不过高敏也中了此毒，那么高家的人肯定是会将解药给高敏的，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得到。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状况，高家再救回高敏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啊！” 江念瑶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悲痛。 看着这个样子的江念瑶，陈平的眼神越发温柔了起来。 “别傻，小瑶瑶。” “我死了没有关系，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相信霍淩聿，不要再和霍淩聿在一起？” “原谅我不是王爷，我不会任由你和霍淩聿在一起，再次受伤。王爷不忍心对你说的话，我会说。” 江念瑶看着这样的陈平，仿佛一瞬间被戳中了心口。 第191章 皇上最爱我了 一瞬间，捏得蒋芝云满脸通红，脏脏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狰狞可怖之色。 “你骗人！皇上是最喜欢我的！你骗人！” 蒋芝云有些喘不过来气，但是仍旧嘶哑着喉咙嘲讽地看着高敏笑道:“骗你？我骗你做什么？骗没骗你你自己不知道吗？皇上有对你说过一次爱你吗？” “我告诉你，皇上心里只有江念瑶一个人！” 高敏听到蒋芝云说出这样刺耳的话来，顿时气得捏紧了手。 慢慢地，蒋芝云脸上的表情从高傲和得意，转变成了害怕和恐慌。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表情越发疯癫的高敏，手脚并用不断地挣扎，可是丝毫都不管用，高敏仍旧笑得可怕，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皇上最爱我了”，一边歪头歪脑地不断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面前的蒋芝云也不挣扎了，脑袋重重地垂落下去，四肢都无力地悬浮垂吊着。 高敏又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猛的将蒋芝云扔到一旁的地上，她上前颤颤巍巍的探了探面前的人的鼻息，然后如受伤的小鹿一般迅速躲了开来。 等着下人被这边传来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横躺在门前，已经没了气的蒋芝云。 在阴暗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才发现了躲在角落之中，抱着头瑟瑟发抖的高敏。 江念瑶赶到了太医院，因为一路匆匆忙忙的小跑，让江念瑶有些急迫得吃不消了。 她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但是这都没有让江念瑶有了要慢下来的意思，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陈平是不是瞒着自己，是不是也像高敏一样，中了蛊香玉的毒。 等江念瑶赶到了太医院，专属于陈平的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陈平穿好衣物带好了他的药箱要出门来了的身影。 那身形摇摇欲坠，看上去似乎连关门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江念瑶连忙走上前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陈平的身边，就见陈平咳嗽不止，连忙想要摸索着身上，找到一张帕子来。 还没有找到，陈平忽然狼狈地吐了口血，一口黑紫色的血猛然喷溅到了门板之上。 江念瑶连忙顾不得身上的不适，掏出自己的帕子走到了陈平的身边，扶着陈平，紧接着在陈平震惊的目光之中，拿着手帕为陈平温柔地擦了擦嘴。 雪白的帕子上头瞬间沾染了黑紫色浓稠的血液。 “你这是又要去为我送药吗？” “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我，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吗？” 江念瑶收起来了帕子，皱着眉头质问陈平。 “你明明就中了蛊香玉的毒，你究竟还想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你不会就想一个人偷偷地去死？” 陈平有意地别开头，回避着江念瑶的视线。 见状。 江念瑶直接伸手拉着陈平的手，绕到了陈平的面前与之强行对视。 “说话啊！怎么回事！” 江念瑶焦急地要掉眼泪。 滚烫的泪水在冰天雪地之中可以看见热腾腾的温度，在江念瑶凄美的脸上十分动人。 陈平看着这样的江念瑶瞬间愣住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江念瑶。 “你是在为我感到伤心吗？” 陈平说出来了这样的话，完完全全是没有在乎江念瑶的焦急的心态。江念瑶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 “你正经一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江念瑶气急。 牵扯得身上也顿时有了反应。 龇牙咧嘴地发出了点声音。 陈平见状，生怕江念瑶一个着急身上的伤口又要变得严重了起来，于是，终于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就是那日皇上将我叫去将那些蛊香玉全都用到高敏的身上。然后在给高敏试毒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撒了点到自己的手上来罢了。” 陈平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江念瑶听着听着却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起来。 “有办法可以治吗？” “吃解药咯。” “那么有解药吗？” 江念瑶又着急着问。 “要是有解药的话想我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江念瑶彻底傻住了。 “你不是说自己的身体百毒不侵吗？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记得以陈平的身体，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被毒药给击垮的啊。 “小瑶瑶你忘记了，这蛊香玉在当年可以凭着一己之力，直接覆灭了中原的一座城市的啊。” 并且江念瑶中过此毒，她应该是最是知晓的才对。 陈平叹了口气。 他也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毒药竟然真的就如传说之中这么猛。 江念瑶看着陈平好久。 眼神之中的探究和悲伤深深地渲染。 江念瑶知道，以陈平的性格，这样的闲事他定然是不会多管。陈平这样子做肯定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 她心里的愧疚溢满，满得都要装不下了。 “陈平，你这么傻做什么？” 江念瑶的泪珠子从眼眶之中滑落。 捏着陈平的手，瞬间被陈平反过来握住。 陈平的手是冰凉的，清凉的触感瞬间在江念瑶的手背上传来。 “在哪里能拿到解药？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江念瑶哭着问。 陈平摇摇头。 “这种解药，只有龙国的人手上才有，可是龙国在中原之内的各个消息全部都被死死地封锁了起来，根本找不到一点突破口，除非是中原的叛国贼，与龙国相互勾结，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解药出来。” 江念瑶一瞬间就想到了高敏和高家。 只不过高敏也中了此毒，那么高家的人肯定是会将解药给高敏的，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得到。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状况，高家再救回高敏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啊！” 江念瑶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悲痛。 看着这个样子的江念瑶，陈平的眼神越发温柔了起来。 “别傻，小瑶瑶。” “我死了没有关系，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相信霍淩聿，不要再和霍淩聿在一起？” “原谅我不是王爷，我不会任由你和霍淩聿在一起，再次受伤。王爷不忍心对你说的话，我会说。” 江念瑶看着这样的陈平，仿佛一瞬间被戳中了心口。 第192章 贱蹄子都长一个样子 江念瑶这是知道，要以此来绑架自己。 江念瑶平生最吃这套。 霍晋珩没有成功的原因是，霍晋珩太过心慈手软，他这温文如玉的性格和张扬乖戾的有很大的差别。 霍晋珩不忍心让江念瑶因为自己而被一辈子都捆绑住了，所以最后没有继续沉醉在他为江念瑶编造的，也是为自己编造的美梦里。 江念瑶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的，我答应你，但是你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紧接着，江念瑶带着些哭腔这般说话。 “太后娘娘驾到！”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太监尖锐的声音。 江念瑶和两个人皆是一愣，随后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太后果然在下人的搀扶之下，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朝着江念瑶和二人走来。 江念瑶一看见太后，一些不好的记忆瞬间就涌上了大脑。 从前太后是在后宫之中说一不二的存在，江念瑶被太后折磨的恐惧感又即刻浮上了心头。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二人对着太后行礼。 但太后只是冷着眼眸扫视了二人一圈。 并没有搭理站在江念瑶身旁的。 反而是明知故问地将最后的目光放在了江念瑶的身上，眼神在江念瑶的身上上下扫视着。 果然贱蹄子都长一个样，太后每次一看见江念瑶这张脸都仿若看见了霍淩聿的那个贱人生母，那原本是自己的大宫女，没想到最后却爬上来了皇帝的床。 仔细一看，江念瑶倒是与那个死掉的贱人长得如出一辙。 越看越使人生厌。 “这是江念瑶，江姑姑？” 已经很少再有人这样称呼江念瑶了，江念瑶听见这个称呼，顿时又想起了那些在宫中过着的生不如死的日子。 “太后娘娘，小女不是您口中所说的那位江姑姑，小女名唤晋瑶。” 江念瑶这样说道。 太后心中生出了些怪异的情绪。 不得对江念瑶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真是什么烂鸭子都敢跑到自己面前来班门弄斧了，自己从小在皇城之中腥风血雨，至今都已经多少年，数不清楚，江念瑶这点小心思，放在自己面前昭然若揭。 “不必了，哀家对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根本不感兴趣，哀家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跟哀家的旧相识长得十分相像，所以想要邀你去慈宁宫坐坐，不知你可否愿意？” 太后一点也不给江念瑶拒绝的机会。 太后亲自跑来邀请自己，江念瑶不去也定然是不行的。 只是此去，肯定又是凶多吉少，江念瑶知道。 霍淩聿才离开皇城没有多久，说是去到了江南一带，但是实际上跑到哪里去了恐怕无人所知，但是霍淩聿既然都亲自离开了皇城，那么肯定是什么着急要紧的事物，不然不可能在这样的管他到处乱跑。 太江念瑶自从霍淩聿的皇位之争开始，就一直跟随着霍淩聿，她知道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对太后的野心也是十分清楚了然的，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挑着霍淩聿不在宫中的日子邀请自己去慈宁宫，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太后娘娘，恐怕晋瑶姑娘身体抱恙，现在来寻找到微臣，正是要让微臣来为晋瑶姑娘换药的呢。” 看见江念瑶有些发白的脸色，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开口准备为江念瑶解围。 “陈太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要换药，我们慈宁宫里难不成还叫不来一个太医？” 太后说话极其刻薄，尖锐的眼眸不屑地扫了眼陈太医，又迅速移开了目光，似乎是不愿意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到的身上来。 随后，太后又对着江念瑶看似询问，实则态度强硬地说道:“那么，你愿意吗？” 江念瑶见情况如此，只能没有办法地跟随着太后离开。 在身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念瑶被太后带走，担忧之情深深地裹绕着他，又一急切，一口甜惺惺又刺痛得他的五脏六腑的鲜血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次，鲜血里面似乎还惨杂着血块。 这毒性似乎已经伤害到了五脏六腑。 站在原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 就是真的拿到了解药，也是希望渺茫的程度。 他又不舍地看向江念瑶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江念瑶随着太后去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远远比传说之中的看上去辉煌，宫墙都是红得十分艳丽又沉稳的眼神。 金砖红瓦，说的就是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太后命令人为江念瑶赐座，随后自己就坐到了最高处的主人之位。 这是江念瑶第一次来到了这慈宁宫里，太后竟然还给她赐座。这次一来，没有往日的威逼利诱，也没有任何形式的逼迫与威胁。 可是这样的氛围，硬生生的让江念瑶觉得有什么蹊跷。 太后先是若无其事般地喝喝茶，一口下去，涩味回甜。 太后随即就遣散了宫中所有的宫女。 而后就对着江念瑶直言不讳。 “现在这个地方，就你我两个人。” “有任何的话都不用拐弯抹角，哀家心里都知道，你的心里也是知道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需要有什么猜测了。” “想必江姑姑一定很是遗憾，现在你与这座皇宫之中牵扯不上任何关系，为何哀家还要来找到你？” 言罢，江念瑶坐得不舒适，只是应着点点头。 “江姑姑可是知道，皇上这些日子里早就离开了皇宫，去到了江南？” 江念瑶回:“皇上的事情，小女最是不敢过多探究的。” 太后冷笑。 但也没有过多追究注意江念瑶的言语之中的防备和警惕。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 太后一双算计的凤眸睨着深深地剐了一眼江念瑶。 随后又对着江念瑶说着。 “哀家来找到你，是想与你商量商量关于皇上的事情。” 江念瑶心中没有太多的意外，她似乎也是猜到了太后此次的邀请一定是和霍淩聿有关的。 第192章 贱蹄子都长一个样子 江念瑶这是知道，要以此来绑架自己。 江念瑶平生最吃这套。 霍晋珩没有成功的原因是，霍晋珩太过心慈手软，他这温文如玉的性格和张扬乖戾的有很大的差别。 霍晋珩不忍心让江念瑶因为自己而被一辈子都捆绑住了，所以最后没有继续沉醉在他为江念瑶编造的，也是为自己编造的美梦里。 江念瑶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的，我答应你，但是你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紧接着，江念瑶带着些哭腔这般说话。 “太后娘娘驾到！”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太监尖锐的声音。 江念瑶和两个人皆是一愣，随后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太后果然在下人的搀扶之下，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朝着江念瑶和二人走来。 江念瑶一看见太后，一些不好的记忆瞬间就涌上了大脑。 从前太后是在后宫之中说一不二的存在，江念瑶被太后折磨的恐惧感又即刻浮上了心头。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二人对着太后行礼。 但太后只是冷着眼眸扫视了二人一圈。 并没有搭理站在江念瑶身旁的。 反而是明知故问地将最后的目光放在了江念瑶的身上，眼神在江念瑶的身上上下扫视着。 果然贱蹄子都长一个样，太后每次一看见江念瑶这张脸都仿若看见了霍淩聿的那个贱人生母，那原本是自己的大宫女，没想到最后却爬上来了皇帝的床。 仔细一看，江念瑶倒是与那个死掉的贱人长得如出一辙。 越看越使人生厌。 “这是江念瑶，江姑姑？” 已经很少再有人这样称呼江念瑶了，江念瑶听见这个称呼，顿时又想起了那些在宫中过着的生不如死的日子。 “太后娘娘，小女不是您口中所说的那位江姑姑，小女名唤晋瑶。” 江念瑶这样说道。 太后心中生出了些怪异的情绪。 不得对江念瑶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真是什么烂鸭子都敢跑到自己面前来班门弄斧了，自己从小在皇城之中腥风血雨，至今都已经多少年，数不清楚，江念瑶这点小心思，放在自己面前昭然若揭。 “不必了，哀家对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根本不感兴趣，哀家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跟哀家的旧相识长得十分相像，所以想要邀你去慈宁宫坐坐，不知你可否愿意？” 太后一点也不给江念瑶拒绝的机会。 太后亲自跑来邀请自己，江念瑶不去也定然是不行的。 只是此去，肯定又是凶多吉少，江念瑶知道。 霍淩聿才离开皇城没有多久，说是去到了江南一带，但是实际上跑到哪里去了恐怕无人所知，但是霍淩聿既然都亲自离开了皇城，那么肯定是什么着急要紧的事物，不然不可能在这样的管他到处乱跑。 太江念瑶自从霍淩聿的皇位之争开始，就一直跟随着霍淩聿，她知道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对太后的野心也是十分清楚了然的，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挑着霍淩聿不在宫中的日子邀请自己去慈宁宫，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太后娘娘，恐怕晋瑶姑娘身体抱恙，现在来寻找到微臣，正是要让微臣来为晋瑶姑娘换药的呢。” 看见江念瑶有些发白的脸色，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开口准备为江念瑶解围。 “陈太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要换药，我们慈宁宫里难不成还叫不来一个太医？” 太后说话极其刻薄，尖锐的眼眸不屑地扫了眼陈太医，又迅速移开了目光，似乎是不愿意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到的身上来。 随后，太后又对着江念瑶看似询问，实则态度强硬地说道:“那么，你愿意吗？” 江念瑶见情况如此，只能没有办法地跟随着太后离开。 在身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念瑶被太后带走，担忧之情深深地裹绕着他，又一急切，一口甜惺惺又刺痛得他的五脏六腑的鲜血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次，鲜血里面似乎还惨杂着血块。 这毒性似乎已经伤害到了五脏六腑。 站在原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 就是真的拿到了解药，也是希望渺茫的程度。 他又不舍地看向江念瑶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江念瑶随着太后去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远远比传说之中的看上去辉煌，宫墙都是红得十分艳丽又沉稳的眼神。 金砖红瓦，说的就是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太后命令人为江念瑶赐座，随后自己就坐到了最高处的主人之位。 这是江念瑶第一次来到了这慈宁宫里，太后竟然还给她赐座。这次一来，没有往日的威逼利诱，也没有任何形式的逼迫与威胁。 可是这样的氛围，硬生生的让江念瑶觉得有什么蹊跷。 太后先是若无其事般地喝喝茶，一口下去，涩味回甜。 太后随即就遣散了宫中所有的宫女。 而后就对着江念瑶直言不讳。 “现在这个地方，就你我两个人。” “有任何的话都不用拐弯抹角，哀家心里都知道，你的心里也是知道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需要有什么猜测了。” “想必江姑姑一定很是遗憾，现在你与这座皇宫之中牵扯不上任何关系，为何哀家还要来找到你？” 言罢，江念瑶坐得不舒适，只是应着点点头。 “江姑姑可是知道，皇上这些日子里早就离开了皇宫，去到了江南？” 江念瑶回:“皇上的事情，小女最是不敢过多探究的。” 太后冷笑。 但也没有过多追究注意江念瑶的言语之中的防备和警惕。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 太后一双算计的凤眸睨着深深地剐了一眼江念瑶。 随后又对着江念瑶说着。 “哀家来找到你，是想与你商量商量关于皇上的事情。” 江念瑶心中没有太多的意外，她似乎也是猜到了太后此次的邀请一定是和霍淩聿有关的。 第193章 ＊＊与霍淩聿完全不一样 只是，江念瑶不知道，霍淩聿的事情，为什么要和自己来商量。 太后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最是厌烦自己这种作为一个不定因素存在的人了吗？ 因为江念瑶的存在，让太后没办法完完全全十有九准地操控霍淩聿，所以太后最是厌恶自己。 她难道怕不是想要让自己出宫？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江念瑶觉得，太后这一次总算是办了件能看的事。 只是这个世道总是天不遂人愿。 太后挥手之间，几个宫女就直接站了出来，手上似乎还拖着两个人。 那二人被拖到了太后的面前，跪在大厅正中间。 那二人都背对着江念瑶，所以江念瑶只能够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 太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不由得打从心里升起来了一些恶心的情绪。倒不是太后看见了谁都觉得恶心，是因为那二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难闻的臭味，就连坐在一旁，离得不远不近的江念瑶也闻到了。 太后嫌弃地捏着手绢捂了捂鼻子，随后扁着嘴开口道:“高启盛，再把你所说的事情都陈述一遍！” 江念瑶听到了这三个字，顿时一愣。 高启盛？高丞相？ 他不是被霍淩聿打入大牢了吗？为什么会在慈宁宫里面？ 难不成太后的手都已经可以伸得这么长了吗？ 事情明明都已经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了，太后竟然还可以直接在天牢里面捞一个已经叛国罪就要坐实了的大官员。 不知道此行是要给霍淩聿消磨个气焰，还是要趁此来谋划什么重大的阴谋。 高启盛闻言，连忙赶紧地回应了一声，随后就哆哆嗦嗦地跪着开了口。 “回太后娘娘，老臣的确是与龙国有所勾结。” 江念瑶听见高启盛自己在自己面前承认了，属实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在太后面前却是没有一点从前在面对着霍淩聿的时候的嚣张之感。 “那你来说说，你到底与龙国在什么地方勾结？” 太后又问。 高启盛是知道太后都知道这一切的，不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通过西北边境的时候，那云将军直接给自己开了路。 高启盛对着太后，不敢再有所隐瞒，直接将这一切都如实叙述了出来。 “微臣在西北边境，勾结了云将军，让云将军为老臣打掩护，就与龙国的人能有所交接。” “现如今，小女中了蛊香玉一毒，眼下病入膏肓，老臣虽然身上没有了解药，可是现在老臣被打入了天牢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想必龙国的人都早就已经得知了，老臣已经与长子做好了口风，让人去西北边境对接了，不过数日，应该便可以返回来，到那个时候，应该可以拿到解药” 说完之后，太后没有再与高启盛说话，而是看向了江念瑶。 “都听见了吗，江姑姑。” 闻言，跪在地上，本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太后身上的两个人，也顿时将目光转到了坐在一旁并不是很起眼的江念瑶的身上。 像是仇人见面的重大场面。 江念瑶终于再次与这二人见了面。 跪在高启盛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现在按道理来说应该躺在死人榻上，待在摆着尸体的屋子里的高敏。 高敏从刚刚过来就一直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本来混混沌沌的神色，在听见了“江姑姑”这三个字的时候却顿时变得有些清醒了。 脑子里不断索绕着那一句话。 那一句蒋芝云在自己的耳边重复了的让她魂牵梦绕的一句话。 “霍淩聿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江念瑶。” 高敏看向江念瑶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仇恨。 要不是此时时势大变，自己的双腿也已经不再能站起来，恐怕高敏就要直接肆无忌惮地过去将江念瑶掐死了。 都是江念瑶将自己害成了这样的。 江念瑶不懂太后的用意，但是在听到了高启盛能得到解药的时候，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期待。 高启盛果然是可以接触得到解药的。 只是江念瑶不知道，太后带自己来到这里，让自己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她不怕自己将这些事情都告诉霍淩聿了？ 还是太后有什么奇怪的兴趣，喜欢先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猎物然后再来将对方赶尽杀绝吗？ “听见了，只是，小女还是不太明白，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是让江念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哀家说过，不会与江姑姑藏着掖着。” “江姑姑跟在了皇上身边这么些年，到底也是知道哀家与皇上的关系？” “皇上最近实在是太过不服管束，哀家想要磨磨皇上的气焰，想要刺伤了皇上，恐怕还得要江姑姑来出马。” “皇上这些日子去了江南一带，算计着时日，在高启盛拿到了解药的时候，皇上应该也是正好会回到京城。” 江念瑶狐疑地望着太后。 企图从太后的眼神之中看出来一丝丝的神情变化，可惜太后的眼中波澜不惊，其中有什么样的算计，江念瑶没有办法直接看出来。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娘娘这是想要小女帮着太后娘娘一起来算计皇上？” “太后娘娘怎么会知道这样子做小女会答应？” 毕竟这些人千方百计地要自己死，不就是惦记着霍淩聿与自己情比金坚的在外人眼中的样子？ 太后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笑容。 “江姑姑，你面对这样的要求，是不会不答应的。” 太后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是势在必得。 这样的神色看得江念瑶有些许的诧异。 “江姑姑，哀家知道，皇上是对不起江姑姑的，江姑姑陪着皇上度过了这么些艰难险阻的日子，最后却沦落到了现在的这样一个下场。对于皇上这样一个负心之人，相较于陈太医，却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选，处处帮着江姑姑，什么事情都会第一个出来维护江姑姑” 第193章 ＊＊与霍淩聿完全不一样 只是，江念瑶不知道，霍淩聿的事情，为什么要和自己来商量。 太后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最是厌烦自己这种作为一个不定因素存在的人了吗？ 因为江念瑶的存在，让太后没办法完完全全十有九准地操控霍淩聿，所以太后最是厌恶自己。 她难道怕不是想要让自己出宫？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江念瑶觉得，太后这一次总算是办了件能看的事。 只是这个世道总是天不遂人愿。 太后挥手之间，几个宫女就直接站了出来，手上似乎还拖着两个人。 那二人被拖到了太后的面前，跪在大厅正中间。 那二人都背对着江念瑶，所以江念瑶只能够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 太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不由得打从心里升起来了一些恶心的情绪。倒不是太后看见了谁都觉得恶心，是因为那二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难闻的臭味，就连坐在一旁，离得不远不近的江念瑶也闻到了。 太后嫌弃地捏着手绢捂了捂鼻子，随后扁着嘴开口道:“高启盛，再把你所说的事情都陈述一遍！” 江念瑶听到了这三个字，顿时一愣。 高启盛？高丞相？ 他不是被霍淩聿打入大牢了吗？为什么会在慈宁宫里面？ 难不成太后的手都已经可以伸得这么长了吗？ 事情明明都已经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了，太后竟然还可以直接在天牢里面捞一个已经叛国罪就要坐实了的大官员。 不知道此行是要给霍淩聿消磨个气焰，还是要趁此来谋划什么重大的阴谋。 高启盛闻言，连忙赶紧地回应了一声，随后就哆哆嗦嗦地跪着开了口。 “回太后娘娘，老臣的确是与龙国有所勾结。” 江念瑶听见高启盛自己在自己面前承认了，属实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在太后面前却是没有一点从前在面对着霍淩聿的时候的嚣张之感。 “那你来说说，你到底与龙国在什么地方勾结？” 太后又问。 高启盛是知道太后都知道这一切的，不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通过西北边境的时候，那云将军直接给自己开了路。 高启盛对着太后，不敢再有所隐瞒，直接将这一切都如实叙述了出来。 “微臣在西北边境，勾结了云将军，让云将军为老臣打掩护，就与龙国的人能有所交接。” “现如今，小女中了蛊香玉一毒，眼下病入膏肓，老臣虽然身上没有了解药，可是现在老臣被打入了天牢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想必龙国的人都早就已经得知了，老臣已经与长子做好了口风，让人去西北边境对接了，不过数日，应该便可以返回来，到那个时候，应该可以拿到解药” 说完之后，太后没有再与高启盛说话，而是看向了江念瑶。 “都听见了吗，江姑姑。” 闻言，跪在地上，本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太后身上的两个人，也顿时将目光转到了坐在一旁并不是很起眼的江念瑶的身上。 像是仇人见面的重大场面。 江念瑶终于再次与这二人见了面。 跪在高启盛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现在按道理来说应该躺在死人榻上，待在摆着尸体的屋子里的高敏。 高敏从刚刚过来就一直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本来混混沌沌的神色，在听见了“江姑姑”这三个字的时候却顿时变得有些清醒了。 脑子里不断索绕着那一句话。 那一句蒋芝云在自己的耳边重复了的让她魂牵梦绕的一句话。 “霍淩聿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江念瑶。” 高敏看向江念瑶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仇恨。 要不是此时时势大变，自己的双腿也已经不再能站起来，恐怕高敏就要直接肆无忌惮地过去将江念瑶掐死了。 都是江念瑶将自己害成了这样的。 江念瑶不懂太后的用意，但是在听到了高启盛能得到解药的时候，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期待。 高启盛果然是可以接触得到解药的。 只是江念瑶不知道，太后带自己来到这里，让自己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她不怕自己将这些事情都告诉霍淩聿了？ 还是太后有什么奇怪的兴趣，喜欢先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猎物然后再来将对方赶尽杀绝吗？ “听见了，只是，小女还是不太明白，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是让江念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哀家说过，不会与江姑姑藏着掖着。” “江姑姑跟在了皇上身边这么些年，到底也是知道哀家与皇上的关系？” “皇上最近实在是太过不服管束，哀家想要磨磨皇上的气焰，想要刺伤了皇上，恐怕还得要江姑姑来出马。” “皇上这些日子去了江南一带，算计着时日，在高启盛拿到了解药的时候，皇上应该也是正好会回到京城。” 江念瑶狐疑地望着太后。 企图从太后的眼神之中看出来一丝丝的神情变化，可惜太后的眼中波澜不惊，其中有什么样的算计，江念瑶没有办法直接看出来。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娘娘这是想要小女帮着太后娘娘一起来算计皇上？” “太后娘娘怎么会知道这样子做小女会答应？” 毕竟这些人千方百计地要自己死，不就是惦记着霍淩聿与自己情比金坚的在外人眼中的样子？ 太后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笑容。 “江姑姑，你面对这样的要求，是不会不答应的。” 太后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是势在必得。 这样的神色看得江念瑶有些许的诧异。 “江姑姑，哀家知道，皇上是对不起江姑姑的，江姑姑陪着皇上度过了这么些艰难险阻的日子，最后却沦落到了现在的这样一个下场。对于皇上这样一个负心之人，相较于陈太医，却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选，处处帮着江姑姑，什么事情都会第一个出来维护江姑姑” 第194章 二选一的抉择 “可是对于这样的陈太医，却也要因为江姑姑而深中了蛊香玉之毒，马上就要死掉了，对？” “江姑姑，难道不想要救救陈太医吗？毕竟陈太医从前就已经为江姑姑牺牲了太多，现在却更是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吗？” 江念瑶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些事情，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太后再怎么能只手遮天，不可能连她与陈平的这些事情都说得这么准确啊？并且还是这样直接一语道中了江念瑶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江念瑶觉得毛骨悚然。 顿时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恐怕还是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她咬着嘴唇，神色有些紧绷。 太后许是知道面对这样子的抉择，江念瑶很难一瞬间就下了决定，于是便耐着心接着说着。 “我想，江姑姑也不愿意带着愧疚苟活一生？” “现如今整个中原都被封锁得死死的，能拿到解药的地方，恐怕只有西北边境了，而西北边境的解药，最终只会落到高家手中。” “江姑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江姑姑只需要在皇上回京之日，去城门之处接应皇上就好了，只要将皇上独自一人带到指定的位置，其余的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哀家自会派了人将那时候只身一人的皇上暗杀了。” 于是，太后甚至直接给江念瑶讲起来了作战策略。 江念瑶听得攥紧了拳头。 每天紧锁。 一边是霍淩聿，一边是陈平。 她竟然有一天要来面对着这样的选择。 看着江念瑶的沉默，太后又继续发起来了她的言语轰炸。 “江姑姑想好了，皇上只不过是一个弃你于不顾千百回的伪君子罢了，他以前会这样对高敏，会这样对曾经帮助他的四皇子霍晋珩的娘亲，以后也就一定会这样对你！” 太后在后宫之中，自然是对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全都了如指掌。 自然也是知道的，霍淩聿是如何将高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也是自然知道，那些年霍晋珩和霍淩聿明明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形同手足的兄弟，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变成如今这样针锋相对的模样的。 说起霍晋珩的娘亲，江念瑶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什么。 “这样的男人，死了也就算了。” “而陈太医呢？行的端做的正，清清白白孑然一身，对你有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好，江姑姑真的忍心？” 江念瑶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她平心而论，对于霍淩聿虽然不愿意再有何接触，可是心里早就对霍淩聿情根深种，她自己是知道的，如果要让自己与太后一起搞垮霍淩聿，江念瑶不忍心。 也做不到。 可是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本就已经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的陈平，现如今还要为了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江念瑶更加不忍心。 看着江念瑶还在犹豫。 太后最后再抛出来了一句话。 “江姑姑，你看现在高敏这幅样子，就是陈太医即将要面临的样子。高敏时日已不多，陈太医就更是。” 于是江念瑶将目光转向了高敏。 眼神越发复杂起来。 高敏现在跪在地上，大腿处的肉已经肉眼可见地烂完了，甚至像是刚刚被从那小房子里拖了过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甚至大腿处伤口的血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俨然就像是一具活干尸一般。 本来清清秀秀的容颜，现在也是骨瘦如柴，看不出了原本的样子。 的确是已经中毒至深，已经深得就要死掉的模样了。 江念瑶又忽然想起来陈平的样子。 陈平平时与自己嘻嘻哈哈笑着打趣的样子，平时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想办法，安抚自己的样子。 平时那张又贱又拽，但是帅气得不可一世的脸。 又想到了今日一见陈平。 只是一个背影，确实那样的让江念瑶难以忘怀。 陈平像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在没过多日的以后，就会变成和高敏差不多的模样，甚至还要更甚。 又在不过多久的时日里，陈平也会随着高敏的命运一样，跟着死去 江念瑶越想越觉得接受不了，可是 “太后娘娘” 太后立马笑着应答道。 “怎么了？如何呢？” 江念瑶这样回:“可否让小女思考几日？” “江姑姑还要再思考几日？现在时间早就不多了，皇上定会在后日回京，到那时候再来做决定，恐怕已经为时已晚。江姑姑现在做决定，哀家才好嘱咐高启盛是通知那边的人此次要送过来一份解药呢，还是两份。” 太后没有给江念瑶任何有所思考的机会，言语之中尽是逼迫。 她的意思是，只能现在做决定，不然，过时不候。 解药只能现在等江念瑶的决定，然后再直接一板砖敲定要从龙国拿到多少，如果江念瑶还要思考，那么他们就只会从龙国带一份解药过来，那一份解药，也只会成为高敏的解药。 江念瑶咬着嘴唇。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嘴里化了开来。 竟然一个不留神咬出了血。 三个人都在看着江念瑶，等待江念瑶的回复。 过了不多久，江念瑶轻轻地回了声:“好。” 太后的脸色终于缓解了开。 笑容挂在布满褶皱的脸上，越发的肆无忌惮，笑得诡异。 高启盛低着头跪着，不敢说话，毕竟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太后，太后可比霍淩聿更不好惹得多了。 只是在江念瑶回答完了一声“好”之后，抬头却发现了跪在地上，眼神却一刻也不移动，死死地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高敏。 江念瑶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寒而栗。 但是眼神也没有躲闪，就这样定定自若地与高敏一刻也不离地相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高敏的嘴角忽然上升气来一个可怕的弧度。 “那么江姑姑这些日子里，就都待在慈宁宫？待到皇上要回京的时候，哀家亲自派人将你送出去。” 第194章 二选一的抉择 “可是对于这样的陈太医，却也要因为江姑姑而深中了蛊香玉之毒，马上就要死掉了，对？” “江姑姑，难道不想要救救陈太医吗？毕竟陈太医从前就已经为江姑姑牺牲了太多，现在却更是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吗？” 江念瑶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些事情，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太后再怎么能只手遮天，不可能连她与陈平的这些事情都说得这么准确啊？并且还是这样直接一语道中了江念瑶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江念瑶觉得毛骨悚然。 顿时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恐怕还是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她咬着嘴唇，神色有些紧绷。 太后许是知道面对这样子的抉择，江念瑶很难一瞬间就下了决定，于是便耐着心接着说着。 “我想，江姑姑也不愿意带着愧疚苟活一生？” “现如今整个中原都被封锁得死死的，能拿到解药的地方，恐怕只有西北边境了，而西北边境的解药，最终只会落到高家手中。” “江姑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江姑姑只需要在皇上回京之日，去城门之处接应皇上就好了，只要将皇上独自一人带到指定的位置，其余的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哀家自会派了人将那时候只身一人的皇上暗杀了。” 于是，太后甚至直接给江念瑶讲起来了作战策略。 江念瑶听得攥紧了拳头。 每天紧锁。 一边是霍淩聿，一边是陈平。 她竟然有一天要来面对着这样的选择。 看着江念瑶的沉默，太后又继续发起来了她的言语轰炸。 “江姑姑想好了，皇上只不过是一个弃你于不顾千百回的伪君子罢了，他以前会这样对高敏，会这样对曾经帮助他的四皇子霍晋珩的娘亲，以后也就一定会这样对你！” 太后在后宫之中，自然是对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全都了如指掌。 自然也是知道的，霍淩聿是如何将高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也是自然知道，那些年霍晋珩和霍淩聿明明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形同手足的兄弟，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变成如今这样针锋相对的模样的。 说起霍晋珩的娘亲，江念瑶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什么。 “这样的男人，死了也就算了。” “而陈太医呢？行的端做的正，清清白白孑然一身，对你有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好，江姑姑真的忍心？” 江念瑶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她平心而论，对于霍淩聿虽然不愿意再有何接触，可是心里早就对霍淩聿情根深种，她自己是知道的，如果要让自己与太后一起搞垮霍淩聿，江念瑶不忍心。 也做不到。 可是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本就已经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的陈平，现如今还要为了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江念瑶更加不忍心。 看着江念瑶还在犹豫。 太后最后再抛出来了一句话。 “江姑姑，你看现在高敏这幅样子，就是陈太医即将要面临的样子。高敏时日已不多，陈太医就更是。” 于是江念瑶将目光转向了高敏。 眼神越发复杂起来。 高敏现在跪在地上，大腿处的肉已经肉眼可见地烂完了，甚至像是刚刚被从那小房子里拖了过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甚至大腿处伤口的血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俨然就像是一具活干尸一般。 本来清清秀秀的容颜，现在也是骨瘦如柴，看不出了原本的样子。 的确是已经中毒至深，已经深得就要死掉的模样了。 江念瑶又忽然想起来陈平的样子。 陈平平时与自己嘻嘻哈哈笑着打趣的样子，平时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想办法，安抚自己的样子。 平时那张又贱又拽，但是帅气得不可一世的脸。 又想到了今日一见陈平。 只是一个背影，确实那样的让江念瑶难以忘怀。 陈平像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在没过多日的以后，就会变成和高敏差不多的模样，甚至还要更甚。 又在不过多久的时日里，陈平也会随着高敏的命运一样，跟着死去 江念瑶越想越觉得接受不了，可是 “太后娘娘” 太后立马笑着应答道。 “怎么了？如何呢？” 江念瑶这样回:“可否让小女思考几日？” “江姑姑还要再思考几日？现在时间早就不多了，皇上定会在后日回京，到那时候再来做决定，恐怕已经为时已晚。江姑姑现在做决定，哀家才好嘱咐高启盛是通知那边的人此次要送过来一份解药呢，还是两份。” 太后没有给江念瑶任何有所思考的机会，言语之中尽是逼迫。 她的意思是，只能现在做决定，不然，过时不候。 解药只能现在等江念瑶的决定，然后再直接一板砖敲定要从龙国拿到多少，如果江念瑶还要思考，那么他们就只会从龙国带一份解药过来，那一份解药，也只会成为高敏的解药。 江念瑶咬着嘴唇。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嘴里化了开来。 竟然一个不留神咬出了血。 三个人都在看着江念瑶，等待江念瑶的回复。 过了不多久，江念瑶轻轻地回了声:“好。” 太后的脸色终于缓解了开。 笑容挂在布满褶皱的脸上，越发的肆无忌惮，笑得诡异。 高启盛低着头跪着，不敢说话，毕竟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太后，太后可比霍淩聿更不好惹得多了。 只是在江念瑶回答完了一声“好”之后，抬头却发现了跪在地上，眼神却一刻也不移动，死死地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高敏。 江念瑶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寒而栗。 但是眼神也没有躲闪，就这样定定自若地与高敏一刻也不离地相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高敏的嘴角忽然上升气来一个可怕的弧度。 “那么江姑姑这些日子里，就都待在慈宁宫？待到皇上要回京的时候，哀家亲自派人将你送出去。” 第195章 我最担心的人是你 是冷得刺骨的冬日。 紫禁城内一片死寂，几乎看不见任何人还在路上走，甚至是连几个正在走的宫女下人都没有能看见。 这日正是太后算准了霍淩聿会回到了紫禁城之内的日子，霍淩聿出了宫的时候是人尽皆知的，霍淩聿带着全公公一路向，着江南一带走，随行的似乎还有大理寺卿。 几个人不知道去江南要做些什么，似乎是要去江南再次处理那些剩下的余障，又或者是江南一带的灾数太过频繁，这次皇上又慌慌张张地要亲自去查看，但是太后并不在意，毕竟江南一带的事情，与自己想要成的大事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需要在今日将江念瑶带到霍淩聿身边，让江念瑶将霍淩聿引到她指定的地方，然后将皇上做掉就好了。 反正这个皇上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任何的价值，也对太后几乎构不成什么威胁，她唯一忌惮的就是怎么在杀了霍淩聿之后，能够将责任推到别的地方，好稳住别人的嘴。 高启盛又被送回了天牢，而高敏又被送回了那间还没有能被打扫清理的死人屋，丢了进去，喂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药，让她暂且苟延残喘。 这日，太后特地叫人将也请了过来。 饶是不知道为何太后要叫自己过去是做什么，但是他也不得反抗。 想着反正自己担心江念瑶，就过来看看江念瑶是否还安好地活着罢了。 那是候，太后正在屋子里与江念瑶四目相对。 江念瑶眼底微不可察的担心和纠结，犹豫被太后看得一清二楚。 太后两眼微眯。 “江姑姑快些准备准备，一会儿就送你去紫禁城城门处。” 太后掐准了时间，要在那个时候去接应皇上，也掐好了时间，在同一处地方，让江念瑶亲眼看见那蛊香玉的解药被拿了回来。 看见江念瑶的背影，似乎还嗅到了对方身上凄凉的味道。 江念瑶没有回答太后的话。 太后神色一紧，看着江念瑶明显纠结的神情，还是继续嘱咐宫女将披风拿给江念瑶。 看见了的到来，忽然就把话柄转向了。 神色也跟着缓和了起来。 “陈太医来了！快来！” 江念瑶听见了的到来，顿时猛地一转身看向他。 凄风美骨，虽然现在看上去肉眼可见地病得不轻，可是江念瑶一下就想到了这四个字。 平日里就好看得紧，现在虽然已经受到了病痛的折磨，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的一身让人唏嘘的美，反而更给增添了一分病态的美。 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是这样的美，美得让江念瑶痛心。 江念瑶眼神在望向的一瞬间，顿时变得温婉动人，看上去与平时的江念瑶反差十分大。 这样担心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 是在那样一个雪夜之中，江念瑶站在破旧不堪的房屋面前，等着霍淩聿一整晚的神情。 也缓缓走到了江念瑶的身边。 先是给太后娘娘行了礼。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而后才将视线转向了自己身边那道灼热的目光。 “小瑶瑶，你可还好吗？” 担心地看着江念瑶。 “你身上的伤口，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再有什么刺激，那可就出了大麻烦了。” 真情实意地关心着江念瑶。 说实话，这样的关心，一直都是江念瑶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雪中送炭，几乎是支撑起来了她整个人生之中的希望。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泪眼朦朦地看着，不知道心底里藏着几分情绪在泛滥成灾。 看着江念瑶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牵过来江念瑶的手。 看着江念瑶，似乎是终于才注意到了江念瑶身上披着的披风，他才又道。 “小瑶瑶这是做什么呢？” 接着，没等到江念瑶的回答，便开始了自问自答。 “今日是皇上归京之日，小瑶瑶难不成是想要去为皇上接风洗尘？” 面对的询问，江念瑶眼底忽然间闪过了一丝的慌乱之色。 她不想误会什么，毕竟在这里，江念瑶是认认真真地答应过了，要与霍淩聿一刀两断，再也不能陷入霍淩聿的圈套里头的。 可是江念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有些言语慌乱。 “江姑姑还不快些回答陈太医？就是哀家让你来为皇上接风的呢” 太后不偏不倚地偏偏正好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江念瑶这下只能在的温柔似水的眸光之中，不自然地开了口。 “是这样的。” 这时候气氛有些沉寂，但没多久，一个嬷嬷就来到了太后的身边，凑近了太后的耳朵，用着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来悄声说道。 “太后娘娘，那些蛊香玉现在已经送到了紫禁城内了，现在那些人正在外面要我们出去。同时皇上也已经快要到京城了。” 太后当即一喜。 成败就在一瞬间的事情了。 她与对视一眼。 又蓦然起身。 “哀家离开一趟，陈太医与江姑姑就先留在此处，哀家片刻之后就回来。” 太后离开了之后，这偌大的慈宁宫大厅之内就只剩下了江念瑶和两个人。 江念瑶有些担忧地看着。 “，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眨眨眼。 “问题不大的。” 江念瑶听见这句话，又猛然有些欣喜。 问题不大？这个意思是，的身体可以逐渐好转吗？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帮从太后那边拿解药，也不用去杀了霍淩聿了？ “只不过，左右都是一死，所以我现在想的很开呢。” 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江念瑶的心瞬间打入谷底。 “你” “你不用担心我，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就是让我放心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担心的人，就是你，过了才是王爷。” “” 江念瑶愣了片刻。 随后才有慢慢地开了口。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的。” 第195章 我最担心的人是你 是冷得刺骨的冬日。 紫禁城内一片死寂，几乎看不见任何人还在路上走，甚至是连几个正在走的宫女下人都没有能看见。 这日正是太后算准了霍淩聿会回到了紫禁城之内的日子，霍淩聿出了宫的时候是人尽皆知的，霍淩聿带着全公公一路向，着江南一带走，随行的似乎还有大理寺卿。 几个人不知道去江南要做些什么，似乎是要去江南再次处理那些剩下的余障，又或者是江南一带的灾数太过频繁，这次皇上又慌慌张张地要亲自去查看，但是太后并不在意，毕竟江南一带的事情，与自己想要成的大事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需要在今日将江念瑶带到霍淩聿身边，让江念瑶将霍淩聿引到她指定的地方，然后将皇上做掉就好了。 反正这个皇上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任何的价值，也对太后几乎构不成什么威胁，她唯一忌惮的就是怎么在杀了霍淩聿之后，能够将责任推到别的地方，好稳住别人的嘴。 高启盛又被送回了天牢，而高敏又被送回了那间还没有能被打扫清理的死人屋，丢了进去，喂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药，让她暂且苟延残喘。 这日，太后特地叫人将也请了过来。 饶是不知道为何太后要叫自己过去是做什么，但是他也不得反抗。 想着反正自己担心江念瑶，就过来看看江念瑶是否还安好地活着罢了。 那是候，太后正在屋子里与江念瑶四目相对。 江念瑶眼底微不可察的担心和纠结，犹豫被太后看得一清二楚。 太后两眼微眯。 “江姑姑快些准备准备，一会儿就送你去紫禁城城门处。” 太后掐准了时间，要在那个时候去接应皇上，也掐好了时间，在同一处地方，让江念瑶亲眼看见那蛊香玉的解药被拿了回来。 看见江念瑶的背影，似乎还嗅到了对方身上凄凉的味道。 江念瑶没有回答太后的话。 太后神色一紧，看着江念瑶明显纠结的神情，还是继续嘱咐宫女将披风拿给江念瑶。 看见了的到来，忽然就把话柄转向了。 神色也跟着缓和了起来。 “陈太医来了！快来！” 江念瑶听见了的到来，顿时猛地一转身看向他。 凄风美骨，虽然现在看上去肉眼可见地病得不轻，可是江念瑶一下就想到了这四个字。 平日里就好看得紧，现在虽然已经受到了病痛的折磨，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的一身让人唏嘘的美，反而更给增添了一分病态的美。 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是这样的美，美得让江念瑶痛心。 江念瑶眼神在望向的一瞬间，顿时变得温婉动人，看上去与平时的江念瑶反差十分大。 这样担心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 是在那样一个雪夜之中，江念瑶站在破旧不堪的房屋面前，等着霍淩聿一整晚的神情。 也缓缓走到了江念瑶的身边。 先是给太后娘娘行了礼。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而后才将视线转向了自己身边那道灼热的目光。 “小瑶瑶，你可还好吗？” 担心地看着江念瑶。 “你身上的伤口，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再有什么刺激，那可就出了大麻烦了。” 真情实意地关心着江念瑶。 说实话，这样的关心，一直都是江念瑶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雪中送炭，几乎是支撑起来了她整个人生之中的希望。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泪眼朦朦地看着，不知道心底里藏着几分情绪在泛滥成灾。 看着江念瑶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牵过来江念瑶的手。 看着江念瑶，似乎是终于才注意到了江念瑶身上披着的披风，他才又道。 “小瑶瑶这是做什么呢？” 接着，没等到江念瑶的回答，便开始了自问自答。 “今日是皇上归京之日，小瑶瑶难不成是想要去为皇上接风洗尘？” 面对的询问，江念瑶眼底忽然间闪过了一丝的慌乱之色。 她不想误会什么，毕竟在这里，江念瑶是认认真真地答应过了，要与霍淩聿一刀两断，再也不能陷入霍淩聿的圈套里头的。 可是江念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有些言语慌乱。 “江姑姑还不快些回答陈太医？就是哀家让你来为皇上接风的呢” 太后不偏不倚地偏偏正好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江念瑶这下只能在的温柔似水的眸光之中，不自然地开了口。 “是这样的。” 这时候气氛有些沉寂，但没多久，一个嬷嬷就来到了太后的身边，凑近了太后的耳朵，用着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来悄声说道。 “太后娘娘，那些蛊香玉现在已经送到了紫禁城内了，现在那些人正在外面要我们出去。同时皇上也已经快要到京城了。” 太后当即一喜。 成败就在一瞬间的事情了。 她与对视一眼。 又蓦然起身。 “哀家离开一趟，陈太医与江姑姑就先留在此处，哀家片刻之后就回来。” 太后离开了之后，这偌大的慈宁宫大厅之内就只剩下了江念瑶和两个人。 江念瑶有些担忧地看着。 “，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眨眨眼。 “问题不大的。” 江念瑶听见这句话，又猛然有些欣喜。 问题不大？这个意思是，的身体可以逐渐好转吗？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帮从太后那边拿解药，也不用去杀了霍淩聿了？ “只不过，左右都是一死，所以我现在想的很开呢。” 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江念瑶的心瞬间打入谷底。 “你” “你不用担心我，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就是让我放心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担心的人，就是你，过了才是王爷。” “” 江念瑶愣了片刻。 随后才有慢慢地开了口。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的。” 第196章 陈平拿命来作的赌注 江念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攥紧了的拳头，和决绝的眼神，陈平全部都看在眼里。 陈平惨白的脸，笑得却很是灿烂。 他知道，江念瑶是在霍淩聿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了。 陈平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白做这一切。 没有白白地和太后勾结，没有白白向太后吐露情报。 现在时机已定，到时候只需要江念瑶没有出什么差错来，他们将霍淩聿成功刺杀，那么江山异姓，国民不安，这些的种种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会和江念瑶一起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去投靠霍晋珩，最后去到别的国家生活，然后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又是一段相对无言。 “为什么最担心的人是我？你和霍晋珩不是关系十分好吗” 江念瑶觉得气氛有些太冷淡，又忽然想起陈平的话，回问着陈平。 陈平想了想，双手小心翼翼地拉过江念瑶的两只手来。 与江念瑶四目相对。 “因为我和王爷，是友谊。” “而我对你，是爱。” 这一刻，江念瑶像是在陈平的眼神之中看见了灿烂的，浩瀚的繁星。 江念瑶觉得大脑有些拖机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来理解这句话。 陈平说的这句话，她消化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但恍然间思索了很久，江念瑶才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喜欢我？” 陈平这次没有任何的掩饰，也没有任何的用玩笑和打哈哈给蒙混过去，而是十分真诚，又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曲解了意思地点了点头。 “是，我爱你。” 江念瑶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并且，我不是王爷，我早就说过，爱是占有，我不会像王爷那样顾左右而言他。” “我爱你，我就会做我觉得对的事情。” 所以霍晋珩不会忍心继续利用江念瑶的失忆来让江念瑶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且远离霍淩聿，即使这么做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可是陈平他会。 所以陈平才会奋不顾身，只身一人去到了慈宁宫，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太后娘娘，然后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拿给太后娘娘。 他赌定了这么做，江念瑶是会选择自己的。 他和太后娘娘说:“江念瑶不会忍心让我去死的，只要拿我的命来要挟她就好了。” 太后本来虽然说是被霍淩聿逼上了枝头，虽然听了陈平说了特别多确实能和江念瑶与霍淩聿的事情对得上的事情，可是还是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一些太过病急乱投医了。 她与陈太医交集不深，但仍然选择了这次与陈太医合作是因为。 陈平为了江念瑶，堵上了自己的命。 陈平说。 “要是江念瑶没有杀了霍淩聿，那么臣这条命就让太后娘娘随意拿捏，而刺杀皇帝，叛乱的任何罪名，太后娘娘都可以随意追加到臣的头上。太后娘娘在此次行动之中，并不用承担一点点风险。” 如果赌错了，那么也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要去死的。 江念瑶没有说话。 陈平又道。 “那么，虽然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但是现如今我都吐露了心声，还要看小瑶瑶能不能接受呢？” 江念瑶又是沉默了许久。 只是这一次没有等江念瑶说话，太后就在一堆下人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 “二位这是在商讨些什么呢？” 太后看着下面的二人。 “太后娘娘，微臣在为江念瑶姑娘查看病情呢。” 太后冷哼一声。 “自己都还是一个将死之人呢，还要给他人查看病情？一个神医，连自己都要救不回来了。” 陈平神色淡淡地陪着笑。 并没有再说什么话来。 太后娘娘这才又对着江念瑶说道:“江姑姑，该走了，现在算计着时日，皇上恐怕就要回来了。” 他们要想将一切先机抢占到了自己的手里头，那么就必须得要提早出去，提前来做准备。 毕竟那些暗卫全部都是五湖四海挑选了好几轮的各个国度的江湖高手，武艺高强，执行力又高。能力没得话说，只是太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全部都把他们安排在了指定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就需要江念瑶就霍淩聿独自一个人吸引过去。 现在时间看上去已经是不早的了。 江念瑶将肩膀之上的披风攥紧了一些。 在下人的环绕之中离开的时候，深切地看了眼陈平。 陈平回应了江念瑶一个让江念瑶看不懂的眼神。 在江念瑶已经在众下人的簇拥之中，走到了那慈宁宫宫门之处的时候。 “陈太医，想来，你也该走了？” 太后又对着陈平说道。 他们也该要做做准备了，只等霍淩聿来，她们会待到江念瑶可以看到的位置，等着江念瑶将霍淩聿吸引了过去，那些江湖高手将霍淩聿给杀死，那么蛊香玉的解药才会落到陈平的手里。 陈平低着头。 “是。” 陈平和太后娘娘也跟了出去，站在远处，不远不近。 雪地上的脚印乱糟糟的，看上去错综复杂，现在还在下着鹅毛大雪，江念瑶独自走在前面，身旁原本簇拥着的宫女们只是给江念瑶指了指路，随后便散了开来，让江念瑶一个人前往。 毕竟这皇宫，江念瑶呆了那么些年，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而去接风霍淩聿的路上，他们不能让他人看出任何破绽来，所以让这么多的宫人跟着去，一定会让生性敏感的霍淩聿起了疑心的。 江念瑶撑着一把伞，血红色的油纸伞在弥天大雪之中尤为刺眼。 陈平刚刚出去就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走到了太后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行礼。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陈平定睛一看，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婢女一张明显又典型的西域样貌，陈平只是稍加思索就得到了答案。 这位似乎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女。 雪雪。 陈平皱紧了眉头。 如果他没有猜错，贵妃娘娘应该是站在皇上这边的才对，不然她为什么要帮助江念瑶？ 第196章 陈平拿命来作的赌注 江念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攥紧了的拳头，和决绝的眼神，陈平全部都看在眼里。 陈平惨白的脸，笑得却很是灿烂。 他知道，江念瑶是在霍淩聿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了。 陈平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白做这一切。 没有白白地和太后勾结，没有白白向太后吐露情报。 现在时机已定，到时候只需要江念瑶没有出什么差错来，他们将霍淩聿成功刺杀，那么江山异姓，国民不安，这些的种种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会和江念瑶一起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去投靠霍晋珩，最后去到别的国家生活，然后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又是一段相对无言。 “为什么最担心的人是我？你和霍晋珩不是关系十分好吗” 江念瑶觉得气氛有些太冷淡，又忽然想起陈平的话，回问着陈平。 陈平想了想，双手小心翼翼地拉过江念瑶的两只手来。 与江念瑶四目相对。 “因为我和王爷，是友谊。” “而我对你，是爱。” 这一刻，江念瑶像是在陈平的眼神之中看见了灿烂的，浩瀚的繁星。 江念瑶觉得大脑有些拖机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来理解这句话。 陈平说的这句话，她消化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但恍然间思索了很久，江念瑶才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喜欢我？” 陈平这次没有任何的掩饰，也没有任何的用玩笑和打哈哈给蒙混过去，而是十分真诚，又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曲解了意思地点了点头。 “是，我爱你。” 江念瑶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并且，我不是王爷，我早就说过，爱是占有，我不会像王爷那样顾左右而言他。” “我爱你，我就会做我觉得对的事情。” 所以霍晋珩不会忍心继续利用江念瑶的失忆来让江念瑶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且远离霍淩聿，即使这么做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可是陈平他会。 所以陈平才会奋不顾身，只身一人去到了慈宁宫，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太后娘娘，然后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拿给太后娘娘。 他赌定了这么做，江念瑶是会选择自己的。 他和太后娘娘说:“江念瑶不会忍心让我去死的，只要拿我的命来要挟她就好了。” 太后本来虽然说是被霍淩聿逼上了枝头，虽然听了陈平说了特别多确实能和江念瑶与霍淩聿的事情对得上的事情，可是还是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一些太过病急乱投医了。 她与陈太医交集不深，但仍然选择了这次与陈太医合作是因为。 陈平为了江念瑶，堵上了自己的命。 陈平说。 “要是江念瑶没有杀了霍淩聿，那么臣这条命就让太后娘娘随意拿捏，而刺杀皇帝，叛乱的任何罪名，太后娘娘都可以随意追加到臣的头上。太后娘娘在此次行动之中，并不用承担一点点风险。” 如果赌错了，那么也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要去死的。 江念瑶没有说话。 陈平又道。 “那么，虽然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但是现如今我都吐露了心声，还要看小瑶瑶能不能接受呢？” 江念瑶又是沉默了许久。 只是这一次没有等江念瑶说话，太后就在一堆下人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 “二位这是在商讨些什么呢？” 太后看着下面的二人。 “太后娘娘，微臣在为江念瑶姑娘查看病情呢。” 太后冷哼一声。 “自己都还是一个将死之人呢，还要给他人查看病情？一个神医，连自己都要救不回来了。” 陈平神色淡淡地陪着笑。 并没有再说什么话来。 太后娘娘这才又对着江念瑶说道:“江姑姑，该走了，现在算计着时日，皇上恐怕就要回来了。” 他们要想将一切先机抢占到了自己的手里头，那么就必须得要提早出去，提前来做准备。 毕竟那些暗卫全部都是五湖四海挑选了好几轮的各个国度的江湖高手，武艺高强，执行力又高。能力没得话说，只是太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全部都把他们安排在了指定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就需要江念瑶就霍淩聿独自一个人吸引过去。 现在时间看上去已经是不早的了。 江念瑶将肩膀之上的披风攥紧了一些。 在下人的环绕之中离开的时候，深切地看了眼陈平。 陈平回应了江念瑶一个让江念瑶看不懂的眼神。 在江念瑶已经在众下人的簇拥之中，走到了那慈宁宫宫门之处的时候。 “陈太医，想来，你也该走了？” 太后又对着陈平说道。 他们也该要做做准备了，只等霍淩聿来，她们会待到江念瑶可以看到的位置，等着江念瑶将霍淩聿吸引了过去，那些江湖高手将霍淩聿给杀死，那么蛊香玉的解药才会落到陈平的手里。 陈平低着头。 “是。” 陈平和太后娘娘也跟了出去，站在远处，不远不近。 雪地上的脚印乱糟糟的，看上去错综复杂，现在还在下着鹅毛大雪，江念瑶独自走在前面，身旁原本簇拥着的宫女们只是给江念瑶指了指路，随后便散了开来，让江念瑶一个人前往。 毕竟这皇宫，江念瑶呆了那么些年，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而去接风霍淩聿的路上，他们不能让他人看出任何破绽来，所以让这么多的宫人跟着去，一定会让生性敏感的霍淩聿起了疑心的。 江念瑶撑着一把伞，血红色的油纸伞在弥天大雪之中尤为刺眼。 陈平刚刚出去就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走到了太后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行礼。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陈平定睛一看，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婢女一张明显又典型的西域样貌，陈平只是稍加思索就得到了答案。 这位似乎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女。 雪雪。 陈平皱紧了眉头。 如果他没有猜错，贵妃娘娘应该是站在皇上这边的才对，不然她为什么要帮助江念瑶？ 第197章 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这位宫女，显然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为何现在会出现在了太后娘娘的身边？ 难不成是这宫女背叛了贵妃娘娘？ 只见雪雪不卑不亢地抬起来了头。 站在太后娘娘面前。 “这是那高启盛送到这边来的，最后一枚蛊香玉解药。” 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往年的任何一年都要漫长，这雪下得静悄悄的，可是平白无故扰乱了人心，搅乱得人，心情烦躁。 江念瑶独自一人走在前头，身后跟随着太后和太后身边的嬷嬷。 她们正在慢慢地准备赶去宫门之处，然后静静地等待霍淩聿的回京。 忽然一声马蹄声传来。 那马蹄声急切又焦急，仔细听，大雪之中，天地之间仿佛被笼罩成了一个有回响的空房间。 马上的人似乎着急又迫切，似乎正在飞速地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赶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瞬间不满了起来，独自一个人越过了江念瑶和太后娘娘，率先跑到了前面，准备拦下在宫中骑马的人。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宫中有令平常人不可以擅自骑马在宫中来回，你犯了规矩不说，面前就是太后娘娘，要是冲撞了太后娘娘，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那嬷嬷是宫中老人之中的佼佼者。 又是因为是太后娘娘的陪嫁丫鬟，从小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忠心耿耿，深得太后喜爱，因此在这皇宫之中，说话的权重也不小。 平常人见了都得绕着道走，谁也不想与太后娘娘扯上来了不必要的瓜葛。 只是在江念瑶和太后娘娘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骑马之人也无视着远处出现的挡路人，自然也是无视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的警告。 还在朝着他们的位置飞驰而来的马蹄声，引得太后娘娘十分不满地撅了噘嘴。 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还没有敢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嬷嬷继续尝试着阻拦。 “不要再靠近了！小心你的脑袋！” 只是这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那人听见这句话更加飞速地架着马冲了过来。 她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段路十分窄，窄到不可能让她们那么一行人加一匹骑着马的速度飞快的人冲撞过来。 那骑马之人要是就这样直接地就冲了过来，那么挡在前面的人，肯定得受了点苦头的。 而现在那嬷嬷眼见自己的阻挡没有效果，心里也有些害怕，干脆就退到了太后娘娘的身边，叫了些人挡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 太后娘娘也特意与江念瑶拉了些距离。 现在阻拦没有任何的效果，那么只能等来人到了他们面前之后，再来治罪了，反正自己是不能死的。 现在似乎是生怕那骑马的人不长眼睛，一下子冲了上来，在撞到了江念瑶的时候，波及了自己。 众人在身后围聚成了一个圈，显然就是摆出来了一副要将江念瑶给供出去送死的样子。 以江念瑶这样的身子骨，恐怕就是被寻常的马匹踩上两脚都肯定有的受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匹速度极其快的马匹呢？ 冷风呼啸的声音，伴随着马匹的踩踏之声。 越来越近。 江念瑶站在最前面，没有办法躲闪。 她在恍惚之间仿佛还听见了那骑马之人的急急的喘息的声音。 闪躲没有办法再闪躲，身后的一行人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一副要将自己送了出去送死的样子，那么事到如今，江念瑶也只能咬紧牙关，闭着眼等了。 那骑马之人越来越近。 直到近在咫尺，浓浓的雾塞才没有阻挡住那人的容颜。 只见马儿吁地一声骤停，马蹄忽然刹车，地上的雪都被卷起了些许，与江念瑶近在咫尺，就溅到了江念瑶的衣摆之上。 一阵强烈的风刮过江念瑶的耳畔。 吹得发丝拍在脸上。 手上捏着的伞，也随之不平稳地晃动。 可是并没有众人眼中的案发事故出现。 江念瑶也没有感受到身上哪出有被撞击的疼痛，于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只是面前只能看得到那一匹红棕色的，毛色十分顺泽，又看上去十分强硕的马匹的腿。 江念瑶手上捏着的油纸伞，将面前的人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就是江念瑶抬抬头，也还是没有办法能看得见。 江念瑶忽然感觉心脏传来了一丝强烈的跳动。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身后的人似乎沉静了片刻，但是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死寂一片。 她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恐怕，太后娘娘着急着赶时间，面对面前的人的冲撞，太后娘娘想来也是应该不会想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过多计较的。 无论是今天这个人将自己撞到了也好，今天即使控制住了速度停了下来没有让自己受了伤也好。 这些都不重要。 于是江念瑶抬起脚，手上又攥紧了这把油纸伞，打算绕开眼前挡着了他们的路的人，继续往宫门之处前进。 只是江念瑶刚要抬起腿，迈开了步子打算接着往前走的时候。 那马上之人似乎从马匹之上跳了下来。 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吾皇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那群人中原有了些反应，纷纷跪倒在地。 那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更是吓得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变得惨白惨白的，饶是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年，那也还只是一个奴婢，更何况方才对着皇上说了要她小命不保之类的话，她还是有些许的害怕的。 就算有太后娘娘站在身边，她此刻也是缩进了脑袋，躲在人群之中没有感露出面，尽量地将自己的身子压得很低。 此时太后娘娘站在大雪之中，脸上也露出来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震惊，又担心，也有不解和害怕。 简直多姿多彩，变化莫测。 江念瑶能看得见，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白色的鞋，上头绣着一些金色的象征祥瑞的纹样。 他挡在了自己的去路之上。 第197章 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这位宫女，显然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为何现在会出现在了太后娘娘的身边？ 难不成是这宫女背叛了贵妃娘娘？ 只见雪雪不卑不亢地抬起来了头。 站在太后娘娘面前。 “这是那高启盛送到这边来的，最后一枚蛊香玉解药。” 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往年的任何一年都要漫长，这雪下得静悄悄的，可是平白无故扰乱了人心，搅乱得人，心情烦躁。 江念瑶独自一人走在前头，身后跟随着太后和太后身边的嬷嬷。 她们正在慢慢地准备赶去宫门之处，然后静静地等待霍淩聿的回京。 忽然一声马蹄声传来。 那马蹄声急切又焦急，仔细听，大雪之中，天地之间仿佛被笼罩成了一个有回响的空房间。 马上的人似乎着急又迫切，似乎正在飞速地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赶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瞬间不满了起来，独自一个人越过了江念瑶和太后娘娘，率先跑到了前面，准备拦下在宫中骑马的人。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宫中有令平常人不可以擅自骑马在宫中来回，你犯了规矩不说，面前就是太后娘娘，要是冲撞了太后娘娘，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那嬷嬷是宫中老人之中的佼佼者。 又是因为是太后娘娘的陪嫁丫鬟，从小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忠心耿耿，深得太后喜爱，因此在这皇宫之中，说话的权重也不小。 平常人见了都得绕着道走，谁也不想与太后娘娘扯上来了不必要的瓜葛。 只是在江念瑶和太后娘娘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骑马之人也无视着远处出现的挡路人，自然也是无视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的警告。 还在朝着他们的位置飞驰而来的马蹄声，引得太后娘娘十分不满地撅了噘嘴。 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还没有敢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嬷嬷继续尝试着阻拦。 “不要再靠近了！小心你的脑袋！” 只是这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那人听见这句话更加飞速地架着马冲了过来。 她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段路十分窄，窄到不可能让她们那么一行人加一匹骑着马的速度飞快的人冲撞过来。 那骑马之人要是就这样直接地就冲了过来，那么挡在前面的人，肯定得受了点苦头的。 而现在那嬷嬷眼见自己的阻挡没有效果，心里也有些害怕，干脆就退到了太后娘娘的身边，叫了些人挡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 太后娘娘也特意与江念瑶拉了些距离。 现在阻拦没有任何的效果，那么只能等来人到了他们面前之后，再来治罪了，反正自己是不能死的。 现在似乎是生怕那骑马的人不长眼睛，一下子冲了上来，在撞到了江念瑶的时候，波及了自己。 众人在身后围聚成了一个圈，显然就是摆出来了一副要将江念瑶给供出去送死的样子。 以江念瑶这样的身子骨，恐怕就是被寻常的马匹踩上两脚都肯定有的受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匹速度极其快的马匹呢？ 冷风呼啸的声音，伴随着马匹的踩踏之声。 越来越近。 江念瑶站在最前面，没有办法躲闪。 她在恍惚之间仿佛还听见了那骑马之人的急急的喘息的声音。 闪躲没有办法再闪躲，身后的一行人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一副要将自己送了出去送死的样子，那么事到如今，江念瑶也只能咬紧牙关，闭着眼等了。 那骑马之人越来越近。 直到近在咫尺，浓浓的雾塞才没有阻挡住那人的容颜。 只见马儿吁地一声骤停，马蹄忽然刹车，地上的雪都被卷起了些许，与江念瑶近在咫尺，就溅到了江念瑶的衣摆之上。 一阵强烈的风刮过江念瑶的耳畔。 吹得发丝拍在脸上。 手上捏着的伞，也随之不平稳地晃动。 可是并没有众人眼中的案发事故出现。 江念瑶也没有感受到身上哪出有被撞击的疼痛，于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只是面前只能看得到那一匹红棕色的，毛色十分顺泽，又看上去十分强硕的马匹的腿。 江念瑶手上捏着的油纸伞，将面前的人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就是江念瑶抬抬头，也还是没有办法能看得见。 江念瑶忽然感觉心脏传来了一丝强烈的跳动。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身后的人似乎沉静了片刻，但是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死寂一片。 她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恐怕，太后娘娘着急着赶时间，面对面前的人的冲撞，太后娘娘想来也是应该不会想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过多计较的。 无论是今天这个人将自己撞到了也好，今天即使控制住了速度停了下来没有让自己受了伤也好。 这些都不重要。 于是江念瑶抬起脚，手上又攥紧了这把油纸伞，打算绕开眼前挡着了他们的路的人，继续往宫门之处前进。 只是江念瑶刚要抬起腿，迈开了步子打算接着往前走的时候。 那马上之人似乎从马匹之上跳了下来。 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吾皇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那群人中原有了些反应，纷纷跪倒在地。 那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更是吓得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变得惨白惨白的，饶是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年，那也还只是一个奴婢，更何况方才对着皇上说了要她小命不保之类的话，她还是有些许的害怕的。 就算有太后娘娘站在身边，她此刻也是缩进了脑袋，躲在人群之中没有感露出面，尽量地将自己的身子压得很低。 此时太后娘娘站在大雪之中，脸上也露出来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震惊，又担心，也有不解和害怕。 简直多姿多彩，变化莫测。 江念瑶能看得见，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白色的鞋，上头绣着一些金色的象征祥瑞的纹样。 他挡在了自己的去路之上。 第198章 是爱救了他 江念瑶顿了顿，抬起脚就要往旁边跨过去。 只是转身之际，那人一只大手抓住油纸伞的伞身上，将伞轻轻地往上揭开了一些，裹着风尘仆仆，凌冽如斯的冷气，钻到了江念瑶的面前。 江念瑶抬眸，就对上了一张刀削般的，俊俏的脸。 那眸子死死地盯着江念瑶片刻，又忽然化解了开来。 原本紧张的情绪又化作了一滩的柔情的温水。 江念瑶承认，她有一瞬间，竟然就落入了这深深的温柔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霍淩聿的声音还有一些的颤抖，再也无法控制住一般抱紧了江念瑶。 眼前的江念瑶似乎是没有看得出来身上有什么多了出来的伤口，看上去还算是有在日复一日地恢复得很健康。 “瑶瑶，你没事就好。” 他远远地在外，从希黛那边传来的信件之中，知道了江念瑶又被太后请到了慈宁宫去，就顿时整个人都害怕了起来，又再一次地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生怕江念瑶被太后给为难了。 他现在真真儿地害怕江念瑶会再一次受到什么样的为难。 江念瑶的脑袋被霍淩聿紧紧地按在怀里，整个人被霍淩聿死死地抱住。 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霍淩聿的心跳。 以及打在自己头顶上的，急促的呼吸。 江念瑶有些难过。 她好难过。 她难过得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希望呢？ 江念瑶每次都会这样去想。 如果霍淩聿一直就十分专一地做一个负心汉，做一个狠心之人，那么江念瑶也不至于，不至于痛苦成这样。 她每次都在霍淩聿对自己好的时候万般纠结。 霍淩聿死死地抱着江念瑶，仿佛再一撒手，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江念瑶没有说话，反而是被霍淩聿抱的太紧，现在身上那些伤口有些感到压迫，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霍淩聿听见江念瑶的咳嗽的声音，猛然送了开手，他原先是太过于害怕了，竟然忘记了江念瑶的身体现在还没有能完完全全地恢复，现在要是受了过多的外力，抱的太紧，江念瑶会受不了的。 他有一些懊恼。 松开了江念瑶的手，现在却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江念瑶看了眼霍淩聿身上的积雪，发丝之中夹杂的雪花，硬生生忍住了为他拍开的欲望，低垂下来了眼帘，柔声道。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念瑶与霍淩聿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但是就是这一小段距离，霍淩聿却不敢上前，不敢再次上前将眼前的人塞入怀中。 明明他对江念瑶的想念十分的迫切，可是眼前却就这样咫尺之隔。 罢了。 他情愿。 江念瑶撑着伞，霍淩聿的加入，让拿把伞变得高了一些，江念瑶不得不轻微地举起来了一些。 霍淩聿带着江念瑶，转过身，面对着太后一行人。 江念瑶垂着眸，没有去看太后脸上的神情。 但是她知道，太后现在肯定是脸色铁青。 不知道为什么霍淩聿会提早地就跑到了紫禁城之内，连太后的人的预料都被完完全全打破了。 但是只有江念瑶一个人知道。 江念瑶又看了眼，这凛冬之日里，霍淩聿脖颈直接的热气腾腾的，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听着霍淩聿鼻息之间地不断喘息，心想。 霍淩聿这是应该知道了自己被太后娘娘带去了慈宁宫，担心自己才会这样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之中的。 江念瑶心底里的担忧之情和不安之情更深了几分。 现在太后原先的计划完完全全地被打破了，现在他们一行人才走出了距离慈宁宫还不远的位置，就已经被突然提早回了京城来的霍淩聿打了个猝不及防。 原本安排了的暗卫，是在京城城门处的一个地方等待着的，太后觉得万无一失，所以就只将那些人安排在了城门的地方，宫里是没有那些暗卫的。 现在计划岂不是完完全全地泡汤了？ 想到这里，那在太后娘娘身旁一侧将身子伏得很低的嬷嬷担忧地发出了一丝微弱得紧的声音。 “太后娘娘，现在可怎么办？” 那嬷嬷担心。 现在计划完完全全没有跟着原本的制定之中进行。 太后娘娘没有回答，她原本也是十分着急的，只是，现在着急也没有任何用。 她的神色突然又变得自信了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做出了头，那么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回头的余地，岂能开头就不顺遂呢？ “起身。” 霍淩聿道。 “方才是谁，当在这面前的？要朕小心自己的脑袋的，自己站出来。” 那嬷嬷起身了之后，原本想尽量躲在旁边一点，不要引起了霍淩聿的注意力，但是她所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霍淩聿还是提出来了方才发生了的那一茬乌龙事件。 这嬷嬷暗叫不好，悲痛地看了一眼太后娘娘，就要从身后出来，走到霍淩聿的面前去认罪。 走过太后娘娘的身边之时，被太后娘娘扯住了袖子。 她按住了要走上前去的嬷嬷，现在站出去，让霍淩聿责罚，那就相当于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 那就相当于霍淩聿在压制自己。 她怎么肯让这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的，那贱人所生的野种来压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来呢？ 太后饶是狠狠地给了嬷嬷一个眼神。 这嬷嬷接收到了目光，于是又才揣测不安地退了回去。 太后接着上前走了一大步。 对着霍淩聿回答道:“皇上，这是置的什么气呢？不过是哀家身边一个比较不长眼睛的丫鬟罢了，皇上竟然连这些都要计较？” 霍淩聿似乎也不甘示弱。 “如若是什么不服管的丫鬟，那不如交给朕来管管？什么丫鬟这么大的排面，连母亲这样大的人物都没有办法给镇压住？” 霍淩聿似笑非笑，太后的神情也像是慈善之中藏着一把刀。 “哀家身边的下人，哀家自是会慢慢管教，这种事情还用不着皇上来费心。” 两个人之间，似乎是藏着汹涌的刀光剑影。 第198章 是爱救了他 江念瑶顿了顿，抬起脚就要往旁边跨过去。 只是转身之际，那人一只大手抓住油纸伞的伞身上，将伞轻轻地往上揭开了一些，裹着风尘仆仆，凌冽如斯的冷气，钻到了江念瑶的面前。 江念瑶抬眸，就对上了一张刀削般的，俊俏的脸。 那眸子死死地盯着江念瑶片刻，又忽然化解了开来。 原本紧张的情绪又化作了一滩的柔情的温水。 江念瑶承认，她有一瞬间，竟然就落入了这深深的温柔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霍淩聿的声音还有一些的颤抖，再也无法控制住一般抱紧了江念瑶。 眼前的江念瑶似乎是没有看得出来身上有什么多了出来的伤口，看上去还算是有在日复一日地恢复得很健康。 “瑶瑶，你没事就好。” 他远远地在外，从希黛那边传来的信件之中，知道了江念瑶又被太后请到了慈宁宫去，就顿时整个人都害怕了起来，又再一次地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生怕江念瑶被太后给为难了。 他现在真真儿地害怕江念瑶会再一次受到什么样的为难。 江念瑶的脑袋被霍淩聿紧紧地按在怀里，整个人被霍淩聿死死地抱住。 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霍淩聿的心跳。 以及打在自己头顶上的，急促的呼吸。 江念瑶有些难过。 她好难过。 她难过得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希望呢？ 江念瑶每次都会这样去想。 如果霍淩聿一直就十分专一地做一个负心汉，做一个狠心之人，那么江念瑶也不至于，不至于痛苦成这样。 她每次都在霍淩聿对自己好的时候万般纠结。 霍淩聿死死地抱着江念瑶，仿佛再一撒手，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江念瑶没有说话，反而是被霍淩聿抱的太紧，现在身上那些伤口有些感到压迫，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霍淩聿听见江念瑶的咳嗽的声音，猛然送了开手，他原先是太过于害怕了，竟然忘记了江念瑶的身体现在还没有能完完全全地恢复，现在要是受了过多的外力，抱的太紧，江念瑶会受不了的。 他有一些懊恼。 松开了江念瑶的手，现在却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江念瑶看了眼霍淩聿身上的积雪，发丝之中夹杂的雪花，硬生生忍住了为他拍开的欲望，低垂下来了眼帘，柔声道。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念瑶与霍淩聿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但是就是这一小段距离，霍淩聿却不敢上前，不敢再次上前将眼前的人塞入怀中。 明明他对江念瑶的想念十分的迫切，可是眼前却就这样咫尺之隔。 罢了。 他情愿。 江念瑶撑着伞，霍淩聿的加入，让拿把伞变得高了一些，江念瑶不得不轻微地举起来了一些。 霍淩聿带着江念瑶，转过身，面对着太后一行人。 江念瑶垂着眸，没有去看太后脸上的神情。 但是她知道，太后现在肯定是脸色铁青。 不知道为什么霍淩聿会提早地就跑到了紫禁城之内，连太后的人的预料都被完完全全打破了。 但是只有江念瑶一个人知道。 江念瑶又看了眼，这凛冬之日里，霍淩聿脖颈直接的热气腾腾的，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听着霍淩聿鼻息之间地不断喘息，心想。 霍淩聿这是应该知道了自己被太后娘娘带去了慈宁宫，担心自己才会这样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之中的。 江念瑶心底里的担忧之情和不安之情更深了几分。 现在太后原先的计划完完全全地被打破了，现在他们一行人才走出了距离慈宁宫还不远的位置，就已经被突然提早回了京城来的霍淩聿打了个猝不及防。 原本安排了的暗卫，是在京城城门处的一个地方等待着的，太后觉得万无一失，所以就只将那些人安排在了城门的地方，宫里是没有那些暗卫的。 现在计划岂不是完完全全地泡汤了？ 想到这里，那在太后娘娘身旁一侧将身子伏得很低的嬷嬷担忧地发出了一丝微弱得紧的声音。 “太后娘娘，现在可怎么办？” 那嬷嬷担心。 现在计划完完全全没有跟着原本的制定之中进行。 太后娘娘没有回答，她原本也是十分着急的，只是，现在着急也没有任何用。 她的神色突然又变得自信了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做出了头，那么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回头的余地，岂能开头就不顺遂呢？ “起身。” 霍淩聿道。 “方才是谁，当在这面前的？要朕小心自己的脑袋的，自己站出来。” 那嬷嬷起身了之后，原本想尽量躲在旁边一点，不要引起了霍淩聿的注意力，但是她所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霍淩聿还是提出来了方才发生了的那一茬乌龙事件。 这嬷嬷暗叫不好，悲痛地看了一眼太后娘娘，就要从身后出来，走到霍淩聿的面前去认罪。 走过太后娘娘的身边之时，被太后娘娘扯住了袖子。 她按住了要走上前去的嬷嬷，现在站出去，让霍淩聿责罚，那就相当于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 那就相当于霍淩聿在压制自己。 她怎么肯让这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的，那贱人所生的野种来压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来呢？ 太后饶是狠狠地给了嬷嬷一个眼神。 这嬷嬷接收到了目光，于是又才揣测不安地退了回去。 太后接着上前走了一大步。 对着霍淩聿回答道:“皇上，这是置的什么气呢？不过是哀家身边一个比较不长眼睛的丫鬟罢了，皇上竟然连这些都要计较？” 霍淩聿似乎也不甘示弱。 “如若是什么不服管的丫鬟，那不如交给朕来管管？什么丫鬟这么大的排面，连母亲这样大的人物都没有办法给镇压住？” 霍淩聿似笑非笑，太后的神情也像是慈善之中藏着一把刀。 “哀家身边的下人，哀家自是会慢慢管教，这种事情还用不着皇上来费心。” 两个人之间，似乎是藏着汹涌的刀光剑影。 第199章 三个人一台戏 霍淩聿也不多作说法。 他累了一天，现在就在看见江念瑶还好好的，没有被为难的，健健康康的样子，就够了。 霍淩聿的眼下，仔细一看能看见挂着的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城墙之上的陈平，站在雪地里，看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顿时脸上的愁容就更加深了几分。 霍淩聿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陈平有些不了解。 他又担忧地看向了站在一旁为霍淩聿打伞的江念瑶。 顿时心里刺痛感又一阵阵地传来。 心中有些奇怪的东西一直在作祟，最后又是一阵的翻江倒海，一股血腥味一直顺着口腔和鼻腔倒涌了上来，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没有带任何帕子出来，因此只能狼狈地拿着衣袖子擦拭着嘴角。 见时机不对，陈平干脆从城墙之下跳了下来，朝着江念瑶迎面而去。 江念瑶是看见了陈平的。 她似乎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远远地就感觉有什么人要到来，果然，在江念瑶一直注视着远处的视线之中，陈平的，消瘦的身影，缓缓地从不远处的薄薄的雾之中渐渐显现。 江陈平一路上与江念瑶四目相对，就这么款款而来。 江念瑶的心越跳越快。 她没有明白陈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甚至在看见面前的紧张的状况的时候，还有仍旧这个奋不顾身地走了过来。 她注意到，陈平身上已经积累了一些薄薄的雪。 而陈平也没有打着伞，就这么一览无余地站在大雪之中。 江念瑶的手指又攥紧了几分。 这把伞，打在手上，忽然像一只烫手的山芋。 而霍淩聿和自己，就正站在伞下，显得十分亲密。 江念瑶又恍然想到了陈平刚刚在要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 “对你的是爱。” 江念瑶忽然感觉这个地方呆得全身上下都不安得紧。 陈平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慢慢地，江念瑶能明显地看见陈平的衣摆之上，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的，夺目的血迹。 江念瑶咽了咽口水。 她终于不安地看着太后。 太后正在与霍淩聿进行激烈的视线交锋，感受到了江念瑶的眼神，也回望了她一样。 此时此刻，陈平已经走到了太后的身边来。 对着两边都施了礼。 “微臣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陈平弱不禁风的身体，此时此刻站在冷风之中，让人看得都感觉他像是要随时随地被吹走了一样。 太后看见陈平到来了，顿时嘴角勾勒出来了一丝笑容。 眼底的算计之情淡淡的。 “起身。” “陈太医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呢？” 霍淩聿疑惑地问道。 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江念瑶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陈平的身上。 “爱卿看上去，似乎是面色不太好啊？” 霍淩聿说话没有什么语气，让别人猜不出来霍淩聿此时的心情。 陈平笑着点点头。 “皇上果然慧眼，微臣不过是有些旧疾复发罢了。” 陈平这样解释着。 虽然是在与霍淩聿说话，但是目光却是转而一直盯着江念瑶。 明目张胆，又十分深情。 江念瑶一愣，睨着眼。 一直就死死地捏着那把油纸伞。 “旧疾复发？” 霍淩聿似乎听见这几个字，心情有些不美好，又重复的念了几遍，念得陈平心情忐忑。 “既然是这样，那么哀家就叨扰扰皇上了，先行告退。” 太后见到眼前的情况，也没有再选择多留在这个地方，于是就要与霍淩聿告辞。 霍淩聿与太后告别之后，太后便携带着一行人，转过身，又朝着那慈宁宫而去。 离开转身之前，太后又深深慢慢地看着江念瑶。 似乎是在和她说。 既然现在蛊香玉的解药都已经送到了慈宁宫，那么一切都还得看你的了。 事情没有做成的话，那么陈平也会跟着死。 不论是江念瑶因为霍淩聿提前来了这皇宫之中，让他们的计划完全没有得到施展的余地的失算，还是在原先的设想一样，将霍淩聿顺顺利利地吸引到了那指定的位置里，却没有能真的将霍淩聿杀死了的失误。 只要是没有成功，霍淩聿没有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陈平也都得死。 按照陈平与自己的约定，陈平的命掌握在她的手中。 最后，太后含笑着离开。 罢了，反正自己也没有损失了什么。 离开之时，与陈平擦肩而过。 发现陈平在发抖。 她又冷笑一声。 果然痴情的人最是命苦。 本来什么都是在为了别人而作打算，现在，竟然要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了进去咯。 太后娘娘离开了得很远了之后，身旁那个面膜才敢出声，询问太后。 “太后娘娘，这次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可惜，放走了站在眼前的机会了不成了？” 毕竟有一个知情人士完美地为这整件事情来兜底的人可不少啊。 要知道那陈平可是个狠人，竟然为了让自己和江念瑶能够出宫，把一切的罪责都要求拦在自己的头顶上。 这样的人来为他们做事，那可是很难会出来了什么纰漏的，日后就算是杀了皇上，外面的口风也能被稳定得严严实实的，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太后娘娘难不成真的就打算放他们走了？” 那嬷嬷担心地问道。 迎来的，是太后的一个十分灿烂明媚的笑容。可是笑容在堆积了一脸的褶皱之上，显得无比诡异。 太后放慢了脚步，扶着下人的手，将一只手伸入了大雪之中，在这大雪之中留下了一片雪，而后命令让将她头顶上的油纸伞收了起来。 她头一次地欣赏起来了雪花儿来。 “你看着皇宫之中的大雪多么漂亮啊，哀家入宫几十年，甚至还没有真正来得及看上一眼。” 太后越笑越开心。 答非所问，让那跟了太后几十年的嬷嬷也都感到十分的不解。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噢？陈太医这是生的什么旧疾，竟然连陈太医这样医术高明的人都无法医治的？” 第199章 三个人一台戏 霍淩聿也不多作说法。 他累了一天，现在就在看见江念瑶还好好的，没有被为难的，健健康康的样子，就够了。 霍淩聿的眼下，仔细一看能看见挂着的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城墙之上的陈平，站在雪地里，看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顿时脸上的愁容就更加深了几分。 霍淩聿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陈平有些不了解。 他又担忧地看向了站在一旁为霍淩聿打伞的江念瑶。 顿时心里刺痛感又一阵阵地传来。 心中有些奇怪的东西一直在作祟，最后又是一阵的翻江倒海，一股血腥味一直顺着口腔和鼻腔倒涌了上来，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没有带任何帕子出来，因此只能狼狈地拿着衣袖子擦拭着嘴角。 见时机不对，陈平干脆从城墙之下跳了下来，朝着江念瑶迎面而去。 江念瑶是看见了陈平的。 她似乎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远远地就感觉有什么人要到来，果然，在江念瑶一直注视着远处的视线之中，陈平的，消瘦的身影，缓缓地从不远处的薄薄的雾之中渐渐显现。 江陈平一路上与江念瑶四目相对，就这么款款而来。 江念瑶的心越跳越快。 她没有明白陈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甚至在看见面前的紧张的状况的时候，还有仍旧这个奋不顾身地走了过来。 她注意到，陈平身上已经积累了一些薄薄的雪。 而陈平也没有打着伞，就这么一览无余地站在大雪之中。 江念瑶的手指又攥紧了几分。 这把伞，打在手上，忽然像一只烫手的山芋。 而霍淩聿和自己，就正站在伞下，显得十分亲密。 江念瑶又恍然想到了陈平刚刚在要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 “对你的是爱。” 江念瑶忽然感觉这个地方呆得全身上下都不安得紧。 陈平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慢慢地，江念瑶能明显地看见陈平的衣摆之上，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的，夺目的血迹。 江念瑶咽了咽口水。 她终于不安地看着太后。 太后正在与霍淩聿进行激烈的视线交锋，感受到了江念瑶的眼神，也回望了她一样。 此时此刻，陈平已经走到了太后的身边来。 对着两边都施了礼。 “微臣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陈平弱不禁风的身体，此时此刻站在冷风之中，让人看得都感觉他像是要随时随地被吹走了一样。 太后看见陈平到来了，顿时嘴角勾勒出来了一丝笑容。 眼底的算计之情淡淡的。 “起身。” “陈太医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呢？” 霍淩聿疑惑地问道。 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江念瑶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陈平的身上。 “爱卿看上去，似乎是面色不太好啊？” 霍淩聿说话没有什么语气，让别人猜不出来霍淩聿此时的心情。 陈平笑着点点头。 “皇上果然慧眼，微臣不过是有些旧疾复发罢了。” 陈平这样解释着。 虽然是在与霍淩聿说话，但是目光却是转而一直盯着江念瑶。 明目张胆，又十分深情。 江念瑶一愣，睨着眼。 一直就死死地捏着那把油纸伞。 “旧疾复发？” 霍淩聿似乎听见这几个字，心情有些不美好，又重复的念了几遍，念得陈平心情忐忑。 “既然是这样，那么哀家就叨扰扰皇上了，先行告退。” 太后见到眼前的情况，也没有再选择多留在这个地方，于是就要与霍淩聿告辞。 霍淩聿与太后告别之后，太后便携带着一行人，转过身，又朝着那慈宁宫而去。 离开转身之前，太后又深深慢慢地看着江念瑶。 似乎是在和她说。 既然现在蛊香玉的解药都已经送到了慈宁宫，那么一切都还得看你的了。 事情没有做成的话，那么陈平也会跟着死。 不论是江念瑶因为霍淩聿提前来了这皇宫之中，让他们的计划完全没有得到施展的余地的失算，还是在原先的设想一样，将霍淩聿顺顺利利地吸引到了那指定的位置里，却没有能真的将霍淩聿杀死了的失误。 只要是没有成功，霍淩聿没有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陈平也都得死。 按照陈平与自己的约定，陈平的命掌握在她的手中。 最后，太后含笑着离开。 罢了，反正自己也没有损失了什么。 离开之时，与陈平擦肩而过。 发现陈平在发抖。 她又冷笑一声。 果然痴情的人最是命苦。 本来什么都是在为了别人而作打算，现在，竟然要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了进去咯。 太后娘娘离开了得很远了之后，身旁那个面膜才敢出声，询问太后。 “太后娘娘，这次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可惜，放走了站在眼前的机会了不成了？” 毕竟有一个知情人士完美地为这整件事情来兜底的人可不少啊。 要知道那陈平可是个狠人，竟然为了让自己和江念瑶能够出宫，把一切的罪责都要求拦在自己的头顶上。 这样的人来为他们做事，那可是很难会出来了什么纰漏的，日后就算是杀了皇上，外面的口风也能被稳定得严严实实的，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太后娘娘难不成真的就打算放他们走了？” 那嬷嬷担心地问道。 迎来的，是太后的一个十分灿烂明媚的笑容。可是笑容在堆积了一脸的褶皱之上，显得无比诡异。 太后放慢了脚步，扶着下人的手，将一只手伸入了大雪之中，在这大雪之中留下了一片雪，而后命令让将她头顶上的油纸伞收了起来。 她头一次地欣赏起来了雪花儿来。 “你看着皇宫之中的大雪多么漂亮啊，哀家入宫几十年，甚至还没有真正来得及看上一眼。” 太后越笑越开心。 答非所问，让那跟了太后几十年的嬷嬷也都感到十分的不解。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噢？陈太医这是生的什么旧疾，竟然连陈太医这样医术高明的人都无法医治的？” 第200章 亲手杀了最爱 霍淩聿冷淡地开口，对着陈平道。 他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陈平看着江念瑶的目光，他有些不悦，可是却没有办法看出脸上浮现了什么表情，他的表情冷淡，冷淡得好像一个天生没有任何心绪，不苟言笑的人一般。 他只是将手在与江念瑶两人之间的空隙直接探寻了一番，紧接着就将大手附上了江念瑶拿着伞的手上。 死死握住。 只是他今日反常罢了。 平时，霍淩聿不是这个样子的。 平时的霍淩聿，会直接命令人将陈平的眼珠子扣出来。 “皇上想必也听说过，医者不自医？” 陈平又回答。 医者的疾病，都还需要他人来医治。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平在暗指着什么。 这里在场的三个人，似乎是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没有把话说穿。 江念瑶感觉自己呆在这里，气压都瞬间不知道低了多少度。 “那就希望陈太医早日找到一位真正的良医了。”霍淩聿这句话，声音仍旧不瘟不火。 陈平顿了顿。 站在两个人面前很久。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陈太医，你呆在这里，还有何事要同朕说吗？” 霍淩聿见到陈平迟迟不说话，也不离开，又问。 陈平又将期待的目光移向了江念瑶。 可是江念瑶只是在接触到了陈平的目光的一瞬间，立刻就别开了眼。 陈平又是愣住了片刻。 最后使然一笑道。 “那么微臣告退。” 最后，陈平一瘸一拐地，迈着有些许踌躇的步伐，缓缓地又埋身入了薄雾之中，大雪遍地，方才霍淩聿一人一马的脚印早就随着大雪纷飞而消失不见了，而现在陈平的脚印，在这雪地之中，显得异常的沉重。 江念瑶没有忍住，她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霍淩聿的眼神之中，浮现起来了十足的不满。 此时此刻在江念瑶的面前，只在江念瑶的一个人的面前，霍淩聿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眼中似乎还夹杂着悲痛。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江念瑶，看着远处的人离去。 江念瑶看着陈平早就消失已久的背影，看了许久，尽管陈平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江念瑶却还是一直看着。 霍淩聿也就这么看着江念瑶，看了很久。 眼神之中的不满才终于逐渐地化为了悲痛。 满满当当的悲痛之色。 “瑶瑶，你看着我。” 霍淩聿小声地开口道。 只是这细微的声音，在大雪的裹挟之中，声音也并不算小，但是倒也是能听得真真切切，像是两个爱人之间的悄悄情话般。 江念瑶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转而看向了霍淩聿。 “皇上。” 江念瑶一下便狠狠地撞入了霍淩聿的眼眸之中。 被霍淩聿眼神之中的悲切直直撼住了心脏。 江念瑶觉得呼吸困难。 越发困难。 只听见霍淩聿又开口道:“瑶瑶，朕认认真真地问你一遍，可否是喜欢陈太医？” 霍淩聿的声音磁磁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往常的一样的强势和逼迫。 反而因为一些微不可察的悲伤，而才沾染上来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江念瑶顿了顿。 想到了的是陈平的好。 心里对陈平的情感，除了感激就是愧疚。 江念瑶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之中，霍淩聿感觉像是过去了好久一样的漫长。 江念瑶答: “不喜欢。”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的双眼。 观察了许久，探究了许久。 好像是终于才把这个节点给放手了一般。 “瑶瑶既然说不喜欢，那么就是不喜欢了，朕相信瑶瑶。” 他好像有些如释重负，脸上本来原先看上去沉重而死气沉沉的眼神，也在此时此刻看上去都要缓解了许许多多。 江念瑶还是握紧了拳头。 面前站着的人，好温柔。 温柔得江念瑶感觉她就算一拳头打了上去，也会被对方给瞬间包裹住了一般，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来。 这是霍淩聿很少才能有的样子。 而今天，这个模样，属于自己。 江念瑶也忽然笑了笑。 她松开了拿着伞的手，从霍淩聿握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手背上还有霍淩聿掌心包裹着的热热的温度。 接着，江念瑶压低了这油纸伞，拉近了与霍淩聿两个人的距离，贴近了霍淩聿的胸膛。 踮起了脚尖，一个吻落到了霍淩聿的唇上。 这一吻，霍淩聿感受到了江念瑶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忍不住伸出了另一只手抱着江念瑶的腰间，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嘴间的热气不断扑打到对方的脸上。 在这大雪之日里炙热又突兀。 霍淩聿认真地感受着这久违的一吻。 他已经很难见到江念瑶如此主动的时候了，可以说，在入宫了之后没多久，江念瑶就对自己若即若离的，要说吻的话，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了。 如今这一吻，突如其来，但也又让霍淩聿如此沉醉。 他不想分别，他此刻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此时多么想要让时间永恒。 他沉浸得，也不断地想要迫使自己去，忽视江念瑶另一只手种，藏着的一只匕首。 在两个人吻得热火朝天之际，一滴咸咸的泪水在二人的嘴里化了开来，随后，噗呲一声，那只匕首闪着银光，就顿时间插入了霍淩聿的胸腔。 江念瑶力气似乎是不够大，一下子下去，没有能够插到底，于是她停顿了片刻，又死死地再次加大了力气，将那匕首刺得更深入了几分。 随后江念瑶一把就将霍淩聿推了开来，油纸伞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渲染出了看得诡异的一抹红色，那红，与霍淩聿顺着刀尖滚落到了雪地之中的鲜血别无二致。 霍淩聿倒在雪地之中，身体发出了砰地一声。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 她满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这次，亲手杀了自己从前舍了命都要保护的人。 她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完完全全地颠覆了。 一瞬间也手忙脚乱，竟然也跌坐到了地上。 手足无措。 第200章 亲手杀了最爱 霍淩聿冷淡地开口，对着陈平道。 他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陈平看着江念瑶的目光，他有些不悦，可是却没有办法看出脸上浮现了什么表情，他的表情冷淡，冷淡得好像一个天生没有任何心绪，不苟言笑的人一般。 他只是将手在与江念瑶两人之间的空隙直接探寻了一番，紧接着就将大手附上了江念瑶拿着伞的手上。 死死握住。 只是他今日反常罢了。 平时，霍淩聿不是这个样子的。 平时的霍淩聿，会直接命令人将陈平的眼珠子扣出来。 “皇上想必也听说过，医者不自医？” 陈平又回答。 医者的疾病，都还需要他人来医治。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平在暗指着什么。 这里在场的三个人，似乎是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没有把话说穿。 江念瑶感觉自己呆在这里，气压都瞬间不知道低了多少度。 “那就希望陈太医早日找到一位真正的良医了。”霍淩聿这句话，声音仍旧不瘟不火。 陈平顿了顿。 站在两个人面前很久。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陈太医，你呆在这里，还有何事要同朕说吗？” 霍淩聿见到陈平迟迟不说话，也不离开，又问。 陈平又将期待的目光移向了江念瑶。 可是江念瑶只是在接触到了陈平的目光的一瞬间，立刻就别开了眼。 陈平又是愣住了片刻。 最后使然一笑道。 “那么微臣告退。” 最后，陈平一瘸一拐地，迈着有些许踌躇的步伐，缓缓地又埋身入了薄雾之中，大雪遍地，方才霍淩聿一人一马的脚印早就随着大雪纷飞而消失不见了，而现在陈平的脚印，在这雪地之中，显得异常的沉重。 江念瑶没有忍住，她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霍淩聿的眼神之中，浮现起来了十足的不满。 此时此刻在江念瑶的面前，只在江念瑶的一个人的面前，霍淩聿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眼中似乎还夹杂着悲痛。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江念瑶，看着远处的人离去。 江念瑶看着陈平早就消失已久的背影，看了许久，尽管陈平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江念瑶却还是一直看着。 霍淩聿也就这么看着江念瑶，看了很久。 眼神之中的不满才终于逐渐地化为了悲痛。 满满当当的悲痛之色。 “瑶瑶，你看着我。” 霍淩聿小声地开口道。 只是这细微的声音，在大雪的裹挟之中，声音也并不算小，但是倒也是能听得真真切切，像是两个爱人之间的悄悄情话般。 江念瑶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转而看向了霍淩聿。 “皇上。” 江念瑶一下便狠狠地撞入了霍淩聿的眼眸之中。 被霍淩聿眼神之中的悲切直直撼住了心脏。 江念瑶觉得呼吸困难。 越发困难。 只听见霍淩聿又开口道:“瑶瑶，朕认认真真地问你一遍，可否是喜欢陈太医？” 霍淩聿的声音磁磁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往常的一样的强势和逼迫。 反而因为一些微不可察的悲伤，而才沾染上来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江念瑶顿了顿。 想到了的是陈平的好。 心里对陈平的情感，除了感激就是愧疚。 江念瑶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之中，霍淩聿感觉像是过去了好久一样的漫长。 江念瑶答: “不喜欢。”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的双眼。 观察了许久，探究了许久。 好像是终于才把这个节点给放手了一般。 “瑶瑶既然说不喜欢，那么就是不喜欢了，朕相信瑶瑶。” 他好像有些如释重负，脸上本来原先看上去沉重而死气沉沉的眼神，也在此时此刻看上去都要缓解了许许多多。 江念瑶还是握紧了拳头。 面前站着的人，好温柔。 温柔得江念瑶感觉她就算一拳头打了上去，也会被对方给瞬间包裹住了一般，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来。 这是霍淩聿很少才能有的样子。 而今天，这个模样，属于自己。 江念瑶也忽然笑了笑。 她松开了拿着伞的手，从霍淩聿握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手背上还有霍淩聿掌心包裹着的热热的温度。 接着，江念瑶压低了这油纸伞，拉近了与霍淩聿两个人的距离，贴近了霍淩聿的胸膛。 踮起了脚尖，一个吻落到了霍淩聿的唇上。 这一吻，霍淩聿感受到了江念瑶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忍不住伸出了另一只手抱着江念瑶的腰间，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嘴间的热气不断扑打到对方的脸上。 在这大雪之日里炙热又突兀。 霍淩聿认真地感受着这久违的一吻。 他已经很难见到江念瑶如此主动的时候了，可以说，在入宫了之后没多久，江念瑶就对自己若即若离的，要说吻的话，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了。 如今这一吻，突如其来，但也又让霍淩聿如此沉醉。 他不想分别，他此刻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此时多么想要让时间永恒。 他沉浸得，也不断地想要迫使自己去，忽视江念瑶另一只手种，藏着的一只匕首。 在两个人吻得热火朝天之际，一滴咸咸的泪水在二人的嘴里化了开来，随后，噗呲一声，那只匕首闪着银光，就顿时间插入了霍淩聿的胸腔。 江念瑶力气似乎是不够大，一下子下去，没有能够插到底，于是她停顿了片刻，又死死地再次加大了力气，将那匕首刺得更深入了几分。 随后江念瑶一把就将霍淩聿推了开来，油纸伞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渲染出了看得诡异的一抹红色，那红，与霍淩聿顺着刀尖滚落到了雪地之中的鲜血别无二致。 霍淩聿倒在雪地之中，身体发出了砰地一声。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 她满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这次，亲手杀了自己从前舍了命都要保护的人。 她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完完全全地颠覆了。 一瞬间也手忙脚乱，竟然也跌坐到了地上。 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