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18年，从副科开始起飞！》 第1章 开局遭遇骗婚现场 2007年。 宾州市，西城县，爱琴海酒店。 顾成峰光着膀子，呆呆的坐在床上。 看着身边的女人，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站起来，缓缓掀开被子，身躯毫不遮掩的展现在他面前。 身体传来的阵阵空虚之力，提醒着顾成峰，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 一种荒谬的感觉从顾成峰心底油然而生。 眼前的女人，不正是骗婚害自己坐牢的陈遥么？ 不对，不对，时隔16年，她不可能这么年轻！ 一阵记忆汹涌袭来，顾成峰捂着头，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重生了。 而且是回到16年前，也就是自己在上临县大学生村官两年服务期满，全县公选副科考试第一名的那年。 就在这一边，顾成峰到女朋友陈遥家里给了彩礼后，二人在这个酒店发生关系，整个过程被手机录音。 结果第二天中午，就被丈母娘黄桂兰一家找上门，诱导谈话录音，要求他马上加彩礼和房名。 因为之前都给了12万彩礼，顾成峰自然不同意，哪知道，对方直接报警指控他强奸。 因为黄桂兰问话专业，提供录音内容带有明显诱导性，顾成峰直接被拘留长达36天（37天后必须起诉），最后还是顾成峰的父母凑钱赔了30万，他才被放出来。 尽管如此，顾成峰出了拘留所后，没了提拔，辞了工作，家里为了掏出30万变卖家产、四处筹钱，欠了一屁股债。 顾成峰很长时间才重新振作，却已丧失许多机会。 而前世许多同事，正是通过这次考试，平步青云，日后成为顾成峰仰视，聚会高坐主位的高官。 那天，顾成峰听朋友提到陈遥，说她在那件事后，又谈了七八个男朋友，每次都是订婚前分手。 而她那个无业游民弟弟，则娶妻生子，买房买车，日子过的好不潇洒。 回想起一些细节，顾成峰才幡然醒悟。 怪不得相亲的时候，陈遥约法三章，婚前二人关系要严格保密，除了双方家长，不得告诉任何人。 感情，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算计，对方的的目的就是骗婚。 无数次深夜，顾成峰都梦回那天，追悔莫及。 苍天有眼！ 自己真的重生了。 还是他跟陈遥发生关系后的时间点。 顾成峰还在回忆时，陈遥已经拿好毛巾，娇滴滴的说了句： “好疼，我去洗澡了，爱你！” 度过重生后的不适，回过神来的顾成峰笑了，他忍着恶心回了句：“嗯！” 陈遥满意的起身去卫生间，睡后洗澡，这是她的习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成峰垂下的眼眸中尽是冰冷。 爱你妈个麻花头！ 老子要让你们一家身败名裂！ 趁着陈遥洗澡的功夫，顾成峰的注意力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吸引。 这是他给陈遥新买的步步高 i389，打开手机，果然发现上面有个录音的标志。 想必，就是陈遥趁着自己洗澡的时候偷偷开启的。 顾成峰打开录音文件，只听了开头，就知道，这正是刚才二人的私密录音。 只不过，前世陈遥把开头说话的声音剪辑了。 怪不得，这天晚上，陈遥说要玩点情趣和角色扮演。 怪不得，嘴上一直说着不要，眼神却是满满的鼓励和期待。 这种spy的强烈刺激，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这也是前世的顾成峰会那么上头的原因。 但现在，这种伎俩被看穿了，顾成峰怎么会让她如愿。 幸好录音不在他们手里否则只要陈遥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强迫的，情况就会对自己很不利。 顾成峰手悬在录音文件的删除键，脸色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否”。 好不容易重生了，仅仅是保护自己怎么够？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发小刘立：“大刘，你赶快送一个微型录音笔来，越小越好，记得充满电，有人害我，我留点证据。” 对方是开婚庆公司的，有那种微型录音笔。 “我去，什么情况，你在哪？” 刘立本来睡眼惺忪，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了。 “没时间了，回头再跟你说” 顾成峰听到浴室内水声停了下来，知道陈遥快洗完澡了，急忙催促的道: “大刘，十万火急，我在西城爱琴海酒店，你来了发消息给我，千万别打电话。” “行！” 刘立二话没说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顾成峰直接删除了通话记录，接着把手机放回了原位，只是录音弄成了暂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录音笔，自己还愁没有操作空间么？ 之后陈遥出了浴室之后，顾成峰也没客气，借口兴致高，一把将她拉过来，丢到床上。 眼前这个女人，自己恨不得食肉寝皮，顾成峰笃定对方在得逞之前会任由施为。 他雄姿英发，昂然把18年来受的委屈和愤怒都狠狠发泄出来。 “呃，怎么又来……” 想到还在录音，陈遥心里有鬼，不敢拒绝他，半推半就的迎合着顾成峰。 她一心想着，等顾成峰睡了之后，自己偷偷查看消息。 所以，在顾成峰折腾之时，她没怎么拒绝，但对着手机那侧喊“不”的声音特别大。 当然，她没看到顾成峰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 这种伎俩，只会越发激起顾成峰的愤怒，大发神威，事后陈遥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没过多久就靠在顾成峰身旁，沉沉睡去。 顾成峰则确认她睡过去之后，洗了个冷水澡，此时的他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精神抖擞的等着刘立的消息。 大约2个多小时后，收到刘立发来的一个“ok”。 顾成峰看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陈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刚小楼，头发油腻刘立见面就给他胸膛来了一拳：“我去，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我简直是一路狂飙过来，你小子要给人上仙人跳么？” “我被仙人跳了!” 顾成峰三两下，把对方算计自己的事情简要告知。 刘立抓了抓本就不多的头发，小眼睛瞪得滚圆，陷入了震惊之中：“我去，还有这样的事！” 过了一会，他回过神来，麻利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玩意。 “阿峰，这可是最新的录音产品，很多影视剧明星藏在衣领里都可以录音，音质清晰，重量不超过两粒花生米，有效距离5米，续航时间超过10小时，你只要按下这个键位，他就会自动录音” “够用了！” 顾成峰接过录音笔，三两下学会了用法。 随后，他把手机里的录音导出来，上传到邮箱。 二人谋划了一番后，顾成峰回到了房间。 把回形针大小的录音笔粘到了陈遥的风衣金属环上，顾成峰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是好东西，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异样。 一直等到快天明的时候，顾成峰开启了录音功能。 清早陈遥一醒来，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他的手机出门。 没多久，陈遥就带着黄桂兰和弟弟陈龙上门了。 “喂，别睡了！” 顾成峰被粗暴的叫醒，抬眼就看到几人站在床边。 好戏就要开场了，顾成峰抬起头脸上假装迷茫：“妈，小龙，你们怎么来了？” 黄桂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先穿上衣服，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几人坐定，隐隐把顾成峰围在中间。 “我们陈遥可是女儿家，本来之前跟你家商量是12万彩礼，一年后婚房加名字的，但你们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黄桂兰慢悠悠的说道： “该结婚发生的你提前得到了，那该给的东西也要提前给，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房本现在加上名字，彩礼要给到30万了，再凑个18万彩礼过来，你们就去领证。” 顾成峰心中冷笑，眼前的这一家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吃人不吐骨头啊。 这可是08年，在一个小县城，10万块钱能买一个优质店铺，20来万就能买毛坯房的年代！ 自己父母当老师，省吃俭用，辛辛苦苦一分钱一分钱攒下来的。 对方直接想设个套把这一切都吞进肚子里，不仅贪婪，更加无耻！ “这套婚房已经花掉我和我爸妈所有积蓄了，彩礼都是借的，后面还要装修，哪来的钱？” 顾成峰故意示弱，诱敌深入。 “你家的条件我都清楚，爸妈都当老师，还有那么多亲戚朋友，随便借点，18万肯定没问题。” 黄桂兰自顾自的说：“反正你们家里就你一个独生子，你爸妈挣了钱，还不都是给你。” 顾成峰表达不满：“没这样的，当初你们要加名，我说婚后一年加，要彩礼，我昨天也给了，额外的5万块钱，让陈遥自己去买五金，现在又整这出，非要把我们家榨干才罢休？” “别跟我们哭穷。” 陈龙嗤笑一声，掰着手指头跟我算账：“你积蓄没有不要紧，你父母不是还有一套房吗？卖掉换个20来万没问题，还能有结余呢。” “那他们住哪儿？” “那我不管，反正这钱你必须得出……” 见顾成峰沉默，陈龙反倒不乐意了：“姓顾的，你就一个没编制的村官，我姐是老师，国编的懂不懂？拒绝了不知道多少县长、局长儿子追求，配你绰绰有余，怎么，想提起裤子不认账？” 顾成峰横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黄桂兰却轻声呵斥道：“小龙，都是自己家里人，你怎么跟你姐夫说话的？” 第2章 不答应就告我强奸？ 这是故意唱红脸了。 然而黄桂兰的骚操作还不止于此，很快又开始在言语上忽悠顾成峰： “小顾啊，都说女婿是半个儿，我一个单身母亲把陈遥姐弟拉扯大也不容易，我最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了，你们准备结婚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嗯，没错。” 见顾成峰点头，黄桂兰以为得计，又问：“那你昨晚在床上，强迫我们家闺女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嘴里的这个迫字故意念得跟“暴”字很近，就是为了硬栽。 前世的顾成峰太嫩了，以为准丈母娘只是为了索要彩礼，说这些只是在半开玩笑地“威胁”他，想着也许前一晚发生关系时，陈遥可能是半推半就。 那时他压根没多想，都是“嗯嗯”的应承下来，结果被录音拿下了话柄，转眼就成了罪证。 今生，顾成峰怎么会让她如愿，他奇怪的反问对方： “没有，我们都是你情我愿的。” 黄桂兰从包里拿出一些打印的资料递给顾成峰：“你看看这个！” 前世没有这个环节，顾成峰好奇的接过来一看。 只见上面都是一些婚内强奸的案例，虽然案情不同，但光看结果，那些丈夫基本上都判了刑。 这是在恐吓自己了？ 黄桂兰洋洋得意的威胁道：“结了婚只要女方说强奸，基本上男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都会入狱，更何况你们还没结婚呢，你还年轻，要考虑清楚，万一坐牢不仅难受，还影响三代” 顾成峰对方她那得意的眼神，嘴里挤出一句话：“这是我爸妈唯一的房子，要让他们卖掉，这话我开不了口。” 陈龙举起手机，厉声威胁道：“不就是18万么，你开不了口，我帮你打电话！” “等等。” 黄桂兰拉住了佯装要打电话的儿子，心念一转，也担心把顾成峰逼急了，又换了说法： “确实，让你父母卖掉房子有些欠妥，那就不要再补18万了，你直接把你名下的房子过户给小龙，他也快到法定年龄了，以后结婚刚好可以当婚房，小龙，你说是。” 明明是顾成峰的房子，黄桂兰却说的理直气壮。 听到说房子给自己，陈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呼吸都粗了积分，仿佛下一刻，他就能变成有房一族。 房产加名和18万，加起来，哪有直接要房子来的爽，关键还是装修好的，能直接拎包入住。 “那是我的婚房，过户给他，凭什么？” 顾成峰冷笑一声，指着二流子模样的陈龙。 见顾成峰不肯就范，黄桂兰努了努嘴，陈遥马上拿出顾成峰的手机，开启了录音公放。 “就凭这里的录音！” 很显然，这段音频已经经过处理。 开头那段她主动邀约，并提出要玩情趣的内容已经被剪掉了。 直到那段脸红耳赤的声音播放出来时，才停了下来。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顾成峰皱着眉头：“什么意思，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别说夫妻，就是男女朋友之间，发生关系也是很正常？” “什么意思，你这叫违背妇女意愿，不答应就可以告你强奸，懂么，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姐姐，连钱都舍不得，爱个屁！” 陈龙一脸痞相，恶狠狠瞪着顾成峰。 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准姐夫放在眼里。 陈遥翻了个白眼：“我虽然准备和你结婚，但是并没有同意你可以睡我，这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这家人就没有廉耻可言！ 顾成峰指着陈遥，一脸可笑： “没有同意，昨天还是你主动的，这样也要说我强迫你？” 陈遥脸色一变，她眼珠一转，狡辩道： “那可不一样，虽然我昨天是同意了，但在你进来之前就反悔了，今天我心里不愿意，我选择撤销昨天的同意。” 同意了还能撤销？ 简直逆天！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德性，可听到这种无耻的话时，顾成峰还是脑子“嗡嗡”的一下，忍不住血气上涌。 “昨晚明明可以住家里，你非要去酒店，还说要情趣，我看你是故意的，还偷偷拿我的手机录音？” 顾成峰看着陈遥，把话问她，做实她偷录的事实。 “成峰，我这也是为了要个保障，你想想，现在社会上离婚率这么高，我也需要安全感啊，只要你答应了条件，我什么都原谅你，过几天我们领证行不行。” 陈遥眼看来硬的不行，语气缓和下来。 “小峰啊，作为丈母娘，你听我一句劝，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要纠结什么对不对的，你一个大男人，要敢作敢当，不要扭扭捏捏的，干脆一点嘛。” 黄桂兰抱胸，往沙发上一靠，开始煽动气氛： “左右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都说天上的雷公，地上的舅公，把房子给你小舅子，肥水不留外人田，以后你跟陈遥有了孩子，万一有困难，还不是要靠陈龙帮衬？” 顾成峰不怒反笑，他不屑的指着陈龙：“就他？这种扶不上墙的样子，我指望他来帮我？” “砰！” 陈龙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的几个杯子剧烈晃动。 “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姐，要我说，他不给房子，干脆送他坐牢算了，懒得跟他掰扯！” 顾成峰环顾三人，每个人都只感觉吃定他了一样。 只感觉前世运气真差，怎么遇见了这么一帮子烂人。 他摇了摇头：“这个婚我不想结了，你们把彩礼退还给我，这件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陈龙声音高了起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敢跟我们谈条件？” 眼看对方软硬不吃，黄桂兰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不想结婚也行，那没得说了，那12万彩礼就当是瑶瑶的精神损失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房产过户给小龙，要么我们现在就报警，送你去坐牢。” “非要走到这一步，一点余地不留？” 顾成峰眯起眼睛，盯着黄桂兰，眼前的一家子心都是黑的，他现在每跟这家人多相处一秒都觉得恶心。 “什么叫不留余地，你玩了我姐姐，难道你还有理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顾成峰怒不可遏的咆哮，反而镇住了三人。 在他们印象中，顾成峰出生书香门第，一直待人谦逊有礼，跟陈遥相亲后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没发过脾气。 很快，反应过来的黄桂兰，叉着腰恼羞成怒： “好啊，小龙，你现在马上报警，就说有人强奸你姐姐!” 母女三人气势汹汹，一副吃定了顾成峰的模样。 之前她们也遇到过这种不舍得给钱的男人，后面还不是乖乖给了钱， “不劳你们，有人已经报警了。” 顾成峰话音刚落，房间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谁啊？” 陈龙不耐烦的打开门，脸上的怒气僵在了脸上。 第3章 剑斩骗婚女，给我坐牢去吧！ 刘立冷着脸和律师带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赫然出现在门口： “就是她们三个！” 黄桂兰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忙拉着陈遥走到两个警察面前。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 她手上一使劲，陈遥吃痛，马上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指着顾成峰： “他昨天晚上强迫我，我有录音作为证据。” 说完，陈遥就把兜里的手机拿给了两个警察。 接过手机，两个警察狐疑的看了眼刘立。 他们最开始是接到他的报警电话，说他一个朋友被人设套诈骗，没想到来了现场还有这么一出。 “这位女士，请控制一下情绪，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或许是同为女人，女警察宽慰陈遥，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听了起来。 等她听完后，黄桂兰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这是刚才的我们谈话的录音，他承认两个人昨晚发生关系” “这个涉及到另一起案件现在，请你们双方先到局里做笔录，稍后我们会开始调查取证工作。” 因为有律师在场，女警官也说的很委婉。 “可以，但这个东西也要带上。” 顾成峰撩起陈遥的衣扣，直接取下来那个微型录音笔给刘立：“把里面的音频导出来，我相信一定会有惊喜。” 没想到顾成峰还有这一手，陈遥三人都愣住了。 想到里面可能会录到刚才三人商谈如何骗钱的声音，黄桂兰发出一声尖叫，扑上前就想从顾成峰手里抢夺，却被刘立抓住胳膊。 陈龙和陈遥，则被律师和另一名警察拦住，动弹不得。 “艹，姓顾的你跟我们玩阴的？” 眼看快到手的房子要飞，陈龙简直要气疯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刘立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对这家人的鄙夷到了骨子里，不屑的冷笑一声： “煞笔玩意，就这点智商，还想学人诈骗？” 很明显，录音里面的信息非常关键。 男警察跟同事使了个眼神：“都带去警局！” 到了审讯室，当着陈遥三人的面，律师在大家的鼓励下，播放了那个微型录音笔的内容。 “妈，我按您说的，故意勾引他，录到了不少声音” “姐，之前你认识的几个，都是穷鬼，这顾成峰给17万给的这么爽快，爸妈还有房子，咱们多要点” 刚听到这段，黄桂兰就感觉到了不妙，她大喊大叫起来：“警察同志，他这是窃听，这是非法的，你们怎么可以允许他这样，不能再放了，真的不能再放了！” 刘立不屑的笑了：“那你们录和顾成峰之间的谈话，就不算窃听了？” 黄桂兰狡辩道：“结婚是大事，我们想要正规一点，不是偷录。” 对此，刘立带来的律师有话说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顾先生原本是想求婚，在这之前用录音笔来记录二人的美好生活，没想到无意中记录下来陈瑶女士诈骗证据，对此我深表遗憾。” 男警察笑了笑，在陈遥一家崩溃的眼神中，继续按键播放。 “傻小子，这次妈要给搞一套房子的首付，里面两个卫生间的那种，你录音笔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充满电，不行就报警。” “万一他不肯答应怎么办？” “要钱还是要儿子，他们爸妈就他这么一个独生子，看见关在牢里的顾成峰，自然是肯得” 笔录室内，鸦雀无声。 陈遥、黄桂兰、陈龙三人面如死灰。 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却被顾成峰当成了猎物。 “警察同志，我这里还有一份在房间里完整的录音。” 顾成峰拿着一个u盘，那是从邮箱里面下载下来的。 听了录音的开头，女警察就点点头：“行，现在他们涉嫌诈骗的证据已经很清晰了，您作为受害者，做完笔录就可以先回去了。” “还好兄弟你多了个心眼，不然真被这家人坑了！” 刘立当着众人的面给顾成峰竖了个大拇指。 眼看顾成峰要走，陈遥一家的脸色更白了。 陈龙在社会上装装逼还行，这种场面吓得跟鹌鹑一样，根本不敢吭声。 黄桂兰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等，你别走！” 眼见顾成峰要离开，陈遥知道他真走了就没机会了，一把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 “成峰，之前是我不对，是我太想要安全感了，你跟警察同志解释一下，就12万彩礼，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黄桂兰也是戏精，刷的一下眼泪，也是扯住顾成峰的胳膊： “小顾啊，之前是阿姨做的不对，你看你们感情之前多好，就当是我鬼迷心窍，以后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都不干涉，这一切就当误会” “误会？一家子谋算着要侵吞人家家产，把人送去坐牢，你们对误会的理解是不是有出入？昂？” 能帮兄弟出一口恶气，刘立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说话间还拿眼神暗示顾成峰，怕他心软。 知道这次栽了，陈遥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是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会跟顾成峰好好过日子，让他放自己三人一马，给个机会。 为了说服顾成峰，母女二人甚至还逼之前拽的二五八万的陈龙：“小龙，快跟你姐夫道歉，态度诚恳一点，让你姐夫原谅你！” 陈龙开了开口，发出蚊呐般的声音：“对不起” “原谅你？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口口声声说要我给你机会？相处这么久我什么都顺着你，翻脸要送我坐牢，有没有想过放自己一马？” 想起前世的遭遇，顾成峰气不打一处来：“我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买的房子，你一句话就要过户，有没有想过放他们一马？你们一家录音给我设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我一马？” 顾成峰连番质问，眼神锐利，三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眼神躲闪慌乱。 想起前世自己被拘留的委屈，倾家荡产的失意还有父母的一夜白头的苍老，一切的不幸，始作俑者就是这一家子。 顾成峰心硬如铁。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甩开黄桂兰的手，低头看向陈遥。 重生后机遇众多，他却不想再与这个女人纠缠下去了。 陈遥见顾成峰的举动，还以为对方是心软了，眼睛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成峰，你还是爱我的，对么？” 然而，顾成峰当头直接浇了一盆冷水： “机会只有一次，我给了你们，可你们非要害我，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既然这么喜欢骗婚弄钱，那行，就我就跟你们好好算算账！” 一脚踢开陈遥，顾成峰走到男警察身边，提醒他： “警察同志，录音中你们也听到了，他们一家骗婚诈钱手法这么熟练，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估计受害者不止我一个人，建议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婚介所，还有采访一下她之前交往过的对象，我相信会有巨大的收获。” 此话一出，陈遥三人如遭雷击，显然是没料到，顾成峰会如此落井下石。 男警察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顾成峰：“感谢您的提醒，我们会认真开展调查的，一定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 顾成峰点点头，带着刘立，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看着眼神绝望的陈遥，故意问道： “王律师，你说诈骗犯，要判多少年？”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诈骗30万元的，属于数额巨大的情形，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顾成峰微微一笑，继续问：“如果再多呢，比如超过50万？” “超过50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啪啪啪！” 顾成峰拍了拍巴掌：“好，后期，希望王律师能帮我协调，把我之前的彩礼和五金共计17万块钱还给我。”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像鹌鹑一样的陈龙：“我还是更喜欢你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恢复一下，嗯？” 陈龙瞳孔猛然一缩， 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这三个人全判无期！ 没有再管后面几人，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就好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所有的呐喊与绝望，都被屏蔽在小小的房间里。 大仇得报！ 二人结伴下楼，顾成峰无意间经过一面镜子。 镜中的自己，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浑没有后世疲惫憔悴的模样。 这才是自己的该有的模样! 我的青春，本就不该有那些伤痕！ 就该是波澜壮阔，展翅翱翔的模样！ 前世有太多后悔，令他在午夜霍然起身，辗转反侧，恨不得猛抽自己。 那么多年在外面打拼和奋斗，他积攒的不只是人生阅历，还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 在人生落魄之时，除了仅有的亲人和好友，并没有那么多人会在意自己。 要学会温柔的对待自己，要学会如何去改变命运，要让二老和自己身边这些人过的更好！ 既然上天让自己重生了，就说明前世的遗憾和不甘，都有了改写的机会！ 谁不想意气风发的活着？ 谁愿意整日低三下四，到处给人点头哈腰？ 谁愿意在门口点头哈腰，逢人敬烟打火？ 谁愿意上桌帮人摁住盘子，夹个菜看人脸色？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汽车迎着夕阳，看到金色晚霞的那一刻，顾成峰忽然觉得前世的阴霾烟消云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斗志。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第4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权） 从局里出来，顾成峰心里估计了一下，怎么都要表示一下。 2008年请一次律师大概需要三千来块钱，再加上对方赶过来的油钱、过路费，不会超过四千元。 他第一时间到银行取了五千块钱，上车后，拿信封装好了给刘立。 刘立却没有接，只是摆摆手：“阿峰，你这是啥意思，王律师是我远房亲戚，人家义务过来的。” “大刘，一码归一码，帮兄弟这么大忙，再加上折腾你一晚上，拿着就是了。” 见刘立还要拒绝，顾成峰不由分说，把钱直接塞进对方的储物箱内。 “就算是你的亲戚，人家忙上忙下也不容易，总要意思一下，说不定下次还要人家帮忙，你不拿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下次我哪里敢找你！” 刘立推挪了许久，见顾成峰这么说，知道以顾成峰的脾气，一口唾沫一口丁，也就没再推辞，只是从里面拿出3000块钱，剩下的推还给顾成峰： “就这个数，足够了。” 顾成峰见他态度坚决，顺势答应下来：“也行，兄弟重回单身，成功躲过一劫，必须庆祝一下，你开车回去，我安排个饭局大伙聚一下。” “这个可以有！” 这一回，刘立没有拒绝。 早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给别人跑婚庆，有大半年没跟兄弟们聚了。 顾成峰选的是上临新开的“海之味”海鲜餐厅，里面都是一些进口的新鲜食材，属于县城档次最高的店了。 就这样，刘立开车，顾成峰约人和订包厢，二人分工明确。 等一切安排好后，顾成峰看着窗外，开始盘算起来，自己未来的发展规划。 从政！ 这是肯定的。 第一步今年村官副科要成功上岸，趁早提拔，当年那一批的走的非常快。 第二步是尽快搞到足够的钱，底气更足。 第三步就是利用先知先觉未来想办法搭上天线，仕途更顺。 毕竟，小丈夫一日不可无钱，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 刘立瞥了眼顾成峰，提醒他：“西城这边弄成这副模样，你爸妈那边是不是要知会一下？” “嗨！你瞧我，忙到了。” 自家兄弟，顾成峰也没避讳，当着刘立的面给父母打电话，开口就是： “爸，这婚，咱不订了！” “什么？” 家中，因为手机开了扩音，母亲陈玉兰和坐在躺椅上的父亲顾金印同时发出惊呼。 昨天顾成峰谈好了彩礼，两夫妻都是知情的，只是没想到，一切都变化的那么快。 “他们录音，还想诈骗我” 于是顾成峰只能坐下来，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父母说清楚。 本来快结婚的人录音就让人吃惊，如果说前面提到的一些狮子大开口的理由，父母还能淡定的话，后面提到的那些离谱的条件，简直毁三观。 “本以为是找了个好亲家，没成想一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幸好成峰机敏，这样的人，就是要多判几年才好。” 想到如果顾成峰没发觉上套的后果，顾成峰的父母都心有余悸。 虽然他们很想抱孙子孙女，可若是遇见这种一家子骗婚的货色，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小峰，你这次要多感谢刘立，他帮了你大忙。” 毕竟是社会人，刘立跟顾成峰一家二十多年的邻居了，串门都串了不知道多少回，自然是熟络得很。 顾成峰适时把手机开了扩音，刘立只听了几句就顶不住了，忙说道： “叔叔阿姨千万别这么说，我小时候在河里游泳，不是阿峰跳下去救我，早就没命了，这都是举手之劳，算啥啊。” 来回推脱了几番，顾金印嘱咐儿子： “不管怎么样，这次全靠刘立，你们到上临都快八点了，小峰可要安排好。” “放心，早就约了人，晚上指定陪老刘喝个痛快，先这样说，挂了哈！” 挂了电话，二人相视一笑，几十年的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了“海之味”海鲜餐厅，几个老同学、兄弟早就在房间等着了。 刚推开包厢房间，里面坐的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 “大刘！” “阿峰！” 有当协警的祝文友，当小学老师的陈斐，开农药店的涂俊平，在制药厂上班的汤元西，开早点店的王兵。 顾成峰看着面容还稍带青涩的兄弟们，一时间感慨良多。 前世，大家先后各自成家，再加上自己最初经历骗婚后，老是担心别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渐渐的就脱离了这个圈子。 可在自己需要钱急用时，这里的大多数人，只要知道的，都对自己伸出了援手，热心相助。 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境，但那份来自18年后的恩情，顾成峰心领了。 他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自己倘若有机会，能帮的，一定要好好帮下他们。 自己混的好不算成功，能把身边的人带出来，帮起来，也不枉自己重走一遭。 压下心中的感慨，顾成峰笑着招呼大家：“站着干嘛，都坐都坐。” 因为一早大家就知道是顾成峰做东，很自然的就把主位让给了他。 见刘立习惯性坐门口，顾成峰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往上走，并把他按在自己的左侧：“今天你必须要坐这里！” 其他兄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顾成峰也没多解释，只是叫来服务员：“你们店里新开业，有什么活动啊？” 这家海鲜餐厅的老板眼光不错，服务员都招的是二十岁左右的女生，年轻漂亮身段好，几个单身的兄弟偶尔偷眼打量。 这姑娘似乎也来了有一会了，没怎么腼腆，只是把塑封的菜单递了过来：“这位老板，上面一格的澳洲龙虾、帝王蟹、大黄鱼，都是本店的招牌，您可以随便点，都是从沿海空运过来的，保证新鲜，其他的一些海鲜，您可以看着点。” “卧槽，你们这的海鲜这么贵！” 在公安局当协警的同学祝文友发出一阵惊呼，他看到了菜单上鲜红的价格。 最便宜的大黄鱼都是一斤799元起步的，饭桌上来那么一条，剩下的菜随便一点不就上千了！ 这可是2008年，他们警察一个月工资也才二千三百元，加上警衔工资也没多少。 闻讯过来的陈斐探过头来，也是瞠目结舌。 虽然海鲜餐厅的菜贵，他们早有耳闻，可这一顿饭就能吃掉一个月工资，还是令人咂舌。 “就来个澳龙，剩下的海鲜拼盘、粉丝扇贝、蟹黄豆腐这些都来一份，你们在这里等下，我去取个东西。” 顾成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到外面打电话给自己同事姚婧：“江湖救急，我在海鲜餐厅，你们家里不是有泸州老窖么，给我来一箱特曲！” 姚婧家里是开烟酒行的，顾成峰刚好卖他个面子，价格也能便宜一点。 毕竟，吃海鲜不能喝啤酒，痛风发作起来可要人命呢! 听说是私人宴请，姚婧很爽快的给顾成峰打了8折，基本上成本价他了。 提着一箱特曲上楼，顾成峰给大家都满上一杯。 他举起酒杯，情绪饱满的看着大家：“我顾成峰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遇见你们，兄弟们，以前喝酒，大家都是点到为止，意犹未尽，不能尽兴，今天不醉不归，祝我们大家今后都事事如意，顺风顺水！” 说完，第一杯酒，顾成峰直接一口闷掉。 “好，事事如意！” 上临本地方言中，事事如意是最高的境界，大家欣然响应，见平日只喝点啤酒的顾成峰这么豪爽，纷纷一饮而尽。 中途菜不够了，顾成峰还招呼服务员添了几样。 期间，他与刘立更是举杯频频。 刘立揽着顾成峰的脖子，嘴里吐着酒气：“阿峰，兄弟我嘴严不严，你就说！” 顾成峰笑着跟他碰了碰杯子：“我还不知道你，不然我跟陈遥的事能跟你说？” 二人从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也知无不言。 之前相亲的时候，刘立一早也知道这件事，但都是抱着祝福的心态，啥话都没有。 可今天有五成醉，他也说了句真心话：“讲真的，你从小到大，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不说校草级别的男神，长相也算有点小帅，那个陈遥还真配不上你，只是你当时说都定了，兄弟我希望你好，你喜欢就好，我也没说” 喝了一口酒，刘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阿峰，你老实跟我说，当初你为啥跟武陵雪分手？” 武陵雪？ 提起这个名字，顾成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阵心脏收缩的感觉袭来。 他一直强迫自己忘记这个名字，本以为能够淡然处之，没想到还是当场破防。 刘立低着头，他没发现顾成峰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自顾自的抒发着自己的疑问： “论长相，论身材，论性格，武陵雪哪样都碾压陈遥，读书的时候我有两件事一直想不通，第一就是高中这么多人追的校花，凭什么就看上了不算最帅的你？第二就是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不珍惜，大学跟人家分手？” 第5章 把握提拔机会 顾成峰握紧拳头，叹了口气，和刘立碰了一下杯子，半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大刘，有些事情，你不懂” 顾成峰幽幽的低语了一声。 这三年，每到夜深人静，他总会因为自己与武陵雪相处的时光而倍感煎熬。 匆忙找人结婚，是为了逃避，也为了解脱。 高中的时候，武陵雪就是无数男生的梦中仙子，不少男生偷偷暗恋她，给她写的情书经常都能塞一抽屉。 作为全校公认的校花，她的美貌，自然无需形容。 虽然学生时代评选校花有些幼稚，可偏偏，在2002年毕业时，武陵雪所在的班级合照，被其他班的学生炒到了两百元一张的价格。 只因合照中，有她笑靥如花的面容。 顾成峰从来没有暗恋过武陵雪。 因为前世作为直男，他只会打直球，而且很勇！ 在高一开学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直接告白，结果自然毫无疑问的被拒。 虽然当时武陵雪像面对其他男生一样无动于衷。 可偏偏高考结束之后，他们突然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 惊呆了无数校友。 “你小子，怪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事？” 戳了戳顾成峰的胳膊，刘立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去！我是那样的人不？” 顾成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为好友的吐槽感觉到冤枉。 见顾成峰还是不肯说，刘立也没有勉强：“我听说武陵雪毕业以后去了省城，现在还是单身” 见顾成峰沉默不语，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他事情，你要兄弟，风风雨雨，一句话的事，感情的事，你自己把握。” 说完，刘立站起身举杯：“我们这些兄弟，正儿八经在体制内的，只有成峰一个，我提议，大家一起来敬一下我们未来的顾镇长，顾县长！” “好！” 众人聒噪起来，兄弟之间就喜欢开这样善意的玩笑，毕竟，讨彩的话，谁都会说。 “我们这些人里面就他最潇洒，天天在旅游的途中顺手还把外快赚了，以后说不定全省的婚庆活动都被他垄断了，我建议我们一起敬一下刘老板，未来还要靠他帮衬呢！” 说起婚庆事宜，大家都知道这里面很多趣事，上次大刘去天水那边做司仪，有个伴娘一眼相中他，按当地少数民族习俗，差点摁着他的头逼婚了。 大家哄笑着，各种调侃大刘，段子满天飞。 刘立脸色涨红，连忙起身跟大家喝了一大口，苦笑一声：“什么逼婚，那伴娘长得五大三粗，我可吃不消。” 他人高马大的，除了有点脱发，其他硬件都还过得去。 随后，大家下位互相敬酒，顾成峰经过时见有空位干脆坐下来，聊的投机。 这场酒大家都喝的很是尽兴，就连酒量最差，平时一瓶啤酒量的祝文友，都喝的双眼通红，坐都快坐不住了。 都说喝醉了酒话多，祝文友拉着顾成峰一个劲的说着自己在局里的憋屈，身为一个协警，工资低不说，他分在的那个派出所里，基本上都是打杂的。 不仅要负责一些卷宗、户籍的业务工作，还要打扫卫生，烧火做饭。 “峰哥，当协警实在是没意思，起早贪黑，才挣几个钱，家里有事打招呼，人家鸟都不鸟我！” 祝文友拉着顾成峰絮絮叨叨的述说着自己的境遇，当初为了当上协警，他家里还托了个在县林业局上班的亲戚帮出面。 没想到上班后，一切待遇都让他大失所望。 他亲戚跟别的村民闹矛盾，结果对方有关系，村支书偏袒人家，吃了很多次亏。 祝文友喃喃的说道：“峰哥，你要是能去沙州当领导就好了。” 顾成峰一愣：“怎么说？” “我的亲戚都说我在派出所上班，认识单位上很多人，有时遇到什么事找过来，面对他们期待的眼神，我很想帮但你知道，我就一个协警，谁鸟我啊？” 祝文友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觉得好笑：“最关键是，我们帮不上忙，他们还以为我不尽力你说这搞的” 顾成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在体制内上班，作为普通干部的时候，就是这样。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龄，遇到了很想帮却帮不了的忙。 聊了一会，祝文友突然说他想辞职，想做点生意，协警拿着1000来块钱一个月，根本没意思。 顾成峰想告诉他，做生意也难说，很多人甚至亏得血本无归。 总体这个产业突出一个字“乱！” 刚好刘立过来敬酒，把这话岔开了。 旁边，陈斐吐着酒气，感激的看着他：“峰哥，我们县里财政不行，这几年绩效啥的没发，我谈女朋友找你借了不少钱，实在是过意不去” “嗐，几千块钱的事，一直挂在嘴边干啥。” 顾成峰和他深喝了一大口。 陈斐住在他家对门，前世自己在外面打拼，父母生病了，自己一时赶不过来，陈斐没少上门照顾二老。 有次煤气泄露，还是他从六楼把父亲一路背下来。 这种兄弟，该帮！ 期间，刘立偷摸想出去，被顾成峰发现企图，拦了回来：“说好的我请，你结什么账，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把带来的酒全干了！” 随后，顾成峰直接到前台结了账。 一餐饭2132元，他跟老板砍了下价，要了个1999的吉利数字。 当晚，顾成峰也不知道怎么了，重生之后，酒量大了许多，所有的人敬酒，他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绝。 但终究，因为刚才刘立提到的“武陵雪”三个字，他心绪乱了，渐渐的也醉了。 等到第二天，睁开双眼，头微微有些疼。 面对母亲关心的眼神，顾成峰笑了笑： “妈，您真的好年轻！” “去去去，怕我说你喝酒，嘴这么甜了。” 母亲陈玉兰拿手指点了点顾成峰的额头：“酒量又没酒量，别人把你抬进来的时候，你不记得了！” 顾成峰摇了摇头，他知道母亲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而已。 前世，自己只是觉得无言再留在当地，却忽略了父母的感受。 辛辛苦苦培养长大的儿子，却不在身边，哪怕是身体不舒服，都不敢跟自己说。 这个世上最没有后悔药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一世，自己不仅要混出人样来，还要争取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父母! 有着后世的先知先觉，顾成峰相信，只要自己抢占先机，必能步步快，越走越顺！ 想到最近乡镇就要推选干部参加副科选拔考试了，顾成峰当即梳洗一番，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出发前往他担任大学生村官所在的乡镇： 上临县哥窑镇。 在骑电动车去镇里的路上，顾成峰回忆了一下。 2008年上临县公开考试选拔一批领导干部。 考核限制人员，必须是服务期满大学生村官、提拔到年限的公务员、任职超过15年的村支书，还有乡镇工作满五年的事业编制干部的一类。 为了体现提拔力度，上临县委组织部一口气拿出18个副科职务，其中县直单位6个，乡镇（场）12个。 而04年及以前考录的公务员加起来才15个人，06年考录的村官有12人。 也就是说，只要去参加考试的公务员或者村官，就有很大的概率能提拔副科。 只不过，因为县直单位也有很多人参加考试，所以组织部限制，每个乡镇只可以推选3个人参加副科考试。 至于怎么推荐，乡镇党政班子民主推荐。 从这个条件限制来看，乡镇党委书记无疑具有极大的话语权。 但顾成峰知道的，镇里他知道的，就有两个关系户。 一个叫陈江涛，父亲是县劳动局局长。 还有一个叫黄军，刚跨县调动回来，背景十分神秘。 至于其他的，零零总总，也有些关系户。 即使要找关系，自己也得先过了书记这关。 前世的他，曾有次很好的机会，把握住了，就能赢得党委书记胡兵才的好感，而不用去找父亲的同学，杀鸡用牛刀。 这次，他万万不会再错过了。 顾成峰到了办公室，先是处理一些手里的文件，办公室主任王平见他来的晚了些，问了句，顾成峰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很快，到了中午，其他人都去了食堂吃饭，唯独顾成峰独自一人待着。 前世的他因为要把一份资料上传qq邮箱，耽误了些时间，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党委书记才找的他。 “铛铛铛” 挂在墙上的时钟敲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下楼，顾成峰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来了！“ 果然，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胡兵才看了眼办公室，发现只有顾成峰，而办公室主任不在时，愣了下。 顾成峰主动站起身来，笑着跟他打招呼：“书记，您有什么事？” 胡兵才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小顾，你知道办公室有谁大学是经济学专业的么？” “哦，正好，我就是。” “哦？那你跟我来一下！” 到了办公室，胡兵才告诉他，有个3万的字毕业论文，比较难写，问他愿不愿意帮写一下。 顾成峰等的就是这个，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 前世他一心想要复习备考，听说要帮写那种几万字毕业论文，头皮发麻，也怕耽误备考时间，第一反应就是把另一个同事提了出来。 结果那个家里压根没有关系的同事，被胡兵才力推参加考试，并成功提拔成为副科。 既然如此，一个毕业论文换机会，顾成峰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第6章 与书记达成约定 “哦？这么巧，我这个毕业论文的题目是‘论民营经济在县域经济发展中的地位’，课题很大，你有把握么？” 胡兵才有些不放心，毕竟顾成峰才参加工作两年，平时没听说他文笔如何。 他在省委党校读了个研究生，为了高大上，选了个区域经济学的专业。 乡镇事情比较忙，再加上他又比较好交朋友，自然精力放在了觥筹交错的应酬上。 久而久之，他在党校的缺勤率很高，给他上课的教授从心里把他记住了。 连续两年，他请人写的论文，就是不给过。 今年这位老教授还让人给他递话，说这是最后一年，如果论文拿过来还是水平不行的话，他就不用毕业了。 所以，这次胡兵才才会如此上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顾成峰离开上临之后，遇见了一位在省委政研室退下来的领导，在服务对方的期间，不仅学到了一些为官做人的道理，更学到了这位领导五成的材料实力。 这位领导曾经还想推荐顾成峰去体制内，但听说顾成峰有被拘留的情况后，连连叹气，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党员干部每次提拔前，都要审查档案。 有案底，第一关都过不去，谈何发展？ 不过，老领导欣赏他的才气，外面有论文、书籍编撰的活，报酬又丰厚的，都会带上顾成峰。 前世顾成峰跟着他不晓得编了多少个党史、论文、县志，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历史沿革了然于胸。 现在面对党校这种程度的毕业论文，也就是花点功夫和时间而已。 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所以面对胡兵才的疑问，顾成峰笑了笑：“书记三天，到时候我给您一份论文，您看怎么样？” 三天？ 胡兵才有些吃惊，之前他在网上找人代写，也是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和上千块钱，这才出来一份稿子。 “小顾，我对论文要求很高的，还有，论文查重率要低于8，你可不能为了写这个到处抄文章，那样不行！” “这样，您把论文要求告诉我，三天，也耽误不了您的时间。” 顾成峰说话底气很足，这倒让胡兵才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之前的顾成峰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很老实，跟其他干部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这小子，说话不卑不亢，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的味道。 “呼行，三天时间太短了，我给你五天时间，如果你能写好的话” 胡兵才没有说下去，只是重重的拍了拍顾成峰的肩膀。 “好的，我想这几天全力来写，工作上可能顾及不来” 这是重生后自己的首秀，顾成峰也想沉下心好好弄出个满意的成果。 “可以，我会让王平安排好，你安心写论文就行！” 胡兵才大手一挥。 哪个单位都不缺人做事，缺的只是愿意做事的人。 他胡兵才做事，只看结果！ 跟书记达成了约定，顾成峰拿着笔记本，跟他在办公室聊了两个小时，大概把胡兵才的思路和论文的要求完整进行了一次梳理。 临走时，胡兵才从抽屉里拿出两份论文：“这是我之前的，被导师打了靶，你拿回去做参考，但不要照着抄。” 第7章 救下陈首富（一） 顾成峰点点头，把笔记本夹在腋下，转头离开了镇政府。 下午的太阳有点大，顾成峰先是到了网，去了网上搜了些资料。 顺便还查了下胡兵才的导师之前发表过的论文，知晓对方的论文风格，方便做出调整。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准备工作肯定要做好。 等到顾成峰捧着厚厚一叠资料从打印店出门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一阵冷风吹过，顾成峰摸着钱包里的几十块零钱，嘴上苦笑了一下。 他参加工作以来，工资并不高，除了谈恋爱，自己应酬，昨天的6000块钱，已经是最后的积蓄。 做什么都要钱，看来，自己要趁着村官提拔之前，搞点钱了。 不然的话，等提拔了，再去做生意什么的，不仅惹人眼，对后续自己的仕途，都会有影响。 可是，现在自己要从哪搞钱呢？ 比特币？ 09年才出来。 买茅台？ 升值速度赶不上自己急切的需求。 买足彩？ 好像自己不太喜欢看足球，除了记得冠军，啥也没印象。 顾成峰边骑电动车，边思索着。 最终他打定主意，去报刊亭买些报纸，看看能否给点自己提示。 上临县老城区、新城区交汇的三叉路口，报刊亭。 傍晚6点左右，报刊亭的老板打了个寒战，晃晃悠悠从折叠躺椅上坐起身，开始着手收拾摆放在外面的报刊杂志。 晚上也没生意，不如早点关门回家烤火算了。 顾成峰双手撑在《篮球先锋报》和《环球时报》的封面上：“等一下！” 戴眼镜的老板本来刚想拉上铝合金窗户早点回家吃饭，见有客人来，笑脸相迎： “小伙子，要什么？” 顾成峰：“老板，经济日报有没有，还有什么江南都市报，这种的” “有，都有，不过我刚刚收的时候，把这些都放到了那边，你去找找，想要啥拿啥，别翻乱了就是。” 老板也懒得再放回来，直接边把抽屉里的纸币一张张叠好，准备清点下收入。 “老板，来一份《意林》，最新一期的。” 这时，有个高中生骑着自行车来到旁边，脱下手套，从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的纸币。 “好嘞，稍等，我给您找零哈。” 见顾成峰还在翻找，老板撇下顾成峰，乐呵呵的从抽屉找钱去了。 咦？ 12月12日。 顾成峰在报纸上翻来翻去，看了《人民日报》，对于上面的一些提法进行了确认。 毕竟这是08年，要是一不小心把18年后的表述写了上去，那可要闹大笑话了。 看完了最近十来期《人民日报》，他对当前的形势有所了解，转而了解其他的信息。 刚拿起了底下的《江南都市报》，身后忽然传来了老板大声的呵斥： “你干什么，手！别弄脏了我的杂志。” 一个沙哑声音在顾成峰耳边响起：“老板，行行好，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就一分钟！” 顾成峰回首，上下打量，这蓬头垢面的人，听着声音熟，好像带着一丝明东口音。 第8章 救下陈首富（二） 只不过，他并不认识。 顾成峰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此时非常紧张，准确的说，是恐惧！ 他叫陈国富，是明东的亿万富豪，来这里谈生意，却被上临县的砂厂老板龙信哲持枪绑架，并向其家属索要2000万赎金。 那是一段地狱般的7天，陈国富表面上非常配合，每次打电话都是催家里变卖资产凑钱，其实他每次电话中提到的资产都是子虚乌有。 他明白，一旦钱到位，龙信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灭口。 他捡到了一枚掉落在角落的啤酒瓶盖，连续磨了三天，终于把尼龙绳割断，并趁着对方熟睡之际，直接从大门锁死的三楼跳下，拖着伤势到报刊亭。 他知道龙信哲在警局关系深厚，不敢报警。 现在唯一自救的方式，就是联系他明东省的家人，刚好看见报刊亭，他急忙赶了过来。 冷风袭来，陈国富衣服破破烂烂，压根不防寒，冷的直打哆嗦，他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电话上。 他发誓，只要老板肯帮他，等他获救，送老板一家人富贵一生！ 报刊亭老板见他身上脏兮兮的，极为嫌弃的挥手驱赶他： “走走走，没钱打什么电话，别弄脏了我的座机。” 那名高中生此时也把车停了下来，特意绕过陈国富，从老板手里接过杂志和钱，就要离开。 陈国富不知道龙信哲会不会追过来，在老板那里碰了个硬钉子。 他以为在翻东西的顾成峰是老板的小孩，只能无奈的转过身，把手捧在嘴边吹了几口热气，艰难的把目光投向高中生，声音都带着一丝悲切的恳求： “小伙子，可以借我两块钱吗，我就打个电话？” 他心想，只要高中生借两块，他还对方100万倍！ 高中生刚想开口，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连忙嫌弃的捂住口鼻，闷声道：“我没电话！” 后退几步后，高中生迅速骑上自行车离开，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因为被绑架的时候不太配合，龙信哲不仅少陈国富衣服，还饿他饭，试图从生理上击溃他。 此时的陈国富又冷、又饿、又冻，心态也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到哪都是座上客的自己，何曾受如此冷眼？ 这世界，真的是没几个好人了！ 他身子虚弱，能奔跑到此处已经耗尽体力，现在还能站立，全靠一口气撑着。 忍住晕眩的感觉，他沙哑着声音，叫住一位经过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 “这位老哥，我是明东来这里做生意的，东西被人偷了，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借几块钱给我，日后必定万倍报恩！ 风衣男脚步微微停滞，似乎是在端详陈国富。 陈国富期待的看着对方。 最后一次了，只要对方肯帮自己，他一定送一场泼天的富贵给他！ 顾成峰也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 还没等他开口，报刊亭老板突然一阵爆笑：“哈哈哈哈，一个叫花子，装什么大老板。” 第9章 救下陈首富（三） 陈国富又羞又气，指着他手指不住的颤抖，他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仅不帮忙，还不让别人帮自己： “人都有难处，你何必要与陈某过不去？” 老板却还在继续嘲笑他： “老骗子，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什么没钱回家买车票，饿了几顿讨点饭钱，家里孩子生病，能骗一个是一个对？我敢打赌，过几天你还会去找其他人重复这句说辞，还万倍，报恩……你是大老板，我还是秦始皇呢！” 陈国富从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嘴巴竟然如此狠毒。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字字诛心！ 陈国富往自己逃离的方向看去，第六感告诉他。 龙信哲，快醒了！ 咬了咬干裂的嘴唇，陈国富准备挪着受伤的腿，准备过马路，冒险去饭店里借电话。 “啪！” 就在这时，顾成峰站起身，将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重重拍在电话旁边，把座机都震得跳了一下。 陈国富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在报刊亭的灯光下，少年咧嘴一笑，牙齿雪白，声音却宛如天籁： “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老板，让他打电话，我帮他给话费！” 陈国富大喜过望，他很认真的盯着顾成峰打量了好几眼，似乎是要把这个仗义出手的少年深深记在心里。 “多谢了，小兄弟” 此时一阵风吹过，纸币微微起伏，陈国富连忙摁住纸币，随即用两只手捧着，放到了老板面前。 “现在，我打个电话可以了。” 老板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看向顾成峰。 上一秒还在嘲笑对方，把人看死了，下一秒顾成峰出手，倒显得他小人了。 老板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住诱惑不去看纸币： “他身上太脏，到时候弄脏座机，还要麻烦我去清洗，给钱也不行，我要关门了。” 说完右手一抬，直接把报刊亭的小窗拉过来一半，另一只手用力，准备把两边合拢。 顾成峰拦住了他：“喂，放着钱不赚？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赚钱？” 老板嘴唇一番，嘴唇一番脱口而出：“打电话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别人，一通电话了不起赚块把钱，有什么意思，小伙子，我劝你一句，不要浪费钱，轻信骗子。” 这家伙是笃定我是骗子了？ 陈国富手里捏着纸币，气的有些发抖，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再也忍不住愤怒。 一拳捶在报刊亭的铝合金窗上，发出“哐”的一下闷响。 老板被他这么一搞，吓了一跳，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嘴里还想说些什么，全部吞了回去。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再挡着我收摊，我侄儿在局里经侦大队当中队长，小心我报警来抓你啊！” 在明东那边各种副市长、县委书记座上宾，现在自己作为受害者，还被一个报刊亭老板用科级干部都不是的中队长来威胁自己。 陈国富平日的好涵养，都快被气没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明明自己才是需要保护的对象好！ “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用我的手机打电话，没什么电就是。” 这时，顾成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丝毫不嫌弃的递给陈国富。 第10章 救下陈首富（四） 陈国富拿过手机，发现顾成峰已经麻利的解了锁，还打开了拨号界面，他微微点头。 这个年轻人做事很周全。 “不介意我到那里去打电话，没多远？” 陈国富试探性的问道，有些私密话，他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 但一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耳光。 自己在想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什么私密空间？ 万一对方以为自己是要骗他手机，反悔了怎么办？ 这时，旁边的老板想起自己被骗的经历，冷笑一声：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都这样了，打电话跟家里求助，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么？小伙子，别借手机给他，说不定待会一走远就带着手机跑了，这种人” 顾成峰微微有些疑惑，在陈国富忐忑的心情下，他点点头，表示可以，只要别太远就行。 也有许多阅历，顾成峰感觉，或者说直觉让他下意识把陈国富与骗子区分开了。 陈国富心中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站到了三四米外的墙边开始打电话。 顾成峰在下风口，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诸如： “快点派人” “联系” “我就在报刊亭这里有个圆盘，还有移动联通的店” 过了几分钟，陈国富挪着脚步走了过来，虽然面容依然憔悴，但整个人精神气却足了几分：“谢谢你，我家属马上会联系人过来，手机还给你。” 出了这么大的事，上临的武警马上就会赶来，陈国富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安全了。 “哦，对了，这钱也还给你。” 陈国富从手心拿出那张20块钱的纸币，汗津津的，原本脆响的纸张，此时软趴趴躺在陈国富手里。 显然，刚才他内心一定也彻底绷紧了弦。 在危机时刻，还能保持清醒和理智。 陈国富能走到今天，绝非偶然。 顾成峰把钱推回给对方：“算了，你家属哪有那么快来，虽然电话没打成，这钱你拿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陈国富还要推辞，肚子却“咕咕”直叫，见顾成峰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老脸一红。 “那就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兄弟？” “我姓顾，叫顾成峰！” “顾成峰横看成岭侧成峰，好名字，等我平安回家，一定会来上临当面感谢！” “没事，这点小钱而已，希望你一切顺利！” 顾成峰笑了笑，潇洒离去。 陈国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板此时已经收好摊子，骑上自行车，看了一眼陈国富还是站在原地，他想说些什么。 “滴滴” 对面横冲直撞而来的几辆汽车，外加警车吓了一跳。 陈国富起初也吓了一跳，等他看见为首的是警车后，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腰板不由自主的挺直了。 车辆的灯光很强，到了跟前。 “刺啦！” 几个全副武装的高大的身影，在车辆还没停稳时就推门跳下了车。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照片，抬头垂手间，已然明确自己的目标。 为首两个，一个穿警服的陪着另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走到陈国富面前。 “哥，你受伤了？”领导模样的人丝毫不嫌弃陈国富，抓着他的手，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第11章 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没大碍！” 陈国富沉声回答。 这个问他话的，赫然是上临县副书记、副县长（挂职）陈行乙。 也是陈国富的堂弟。 “陈先生，您受苦了，我是上临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国富！” 穿警服的那位笑着和陈国富握手，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开玩笑，他上级上级的领导下了死命令，由不得他不紧张。 “感谢！” 陈国富点点头，略表客气。 这时，又有一辆车赶来，走出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躬身走到陈国富面前：“老板” 这一幕在报刊亭老板眼里，堪称魔幻。 难道这家伙还是个什么人物？ 老板的嘴巴张得老大，恍惚间，他发现自己说的那个骗子，哪怕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此刻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 什么情况？ 本来要上车的陈国富突然折返回到报刊亭，在老板惴惴不安的表情下，他再问了一句： “刚才，你说我是个骗子？” 老板头上已经冒汗，不敢回答。 陈国富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直到把老板看的有些发毛之后，才悠然问他：“你这亭子加所有东西值了多少钱？” “啊?” 老板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陈国富什么意思，刚才的尖酸刻薄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老板问你多少钱？没听懂么？“金丝眼镜男催促道。 老板咽了咽口水，弱弱的说了句： “3不，2万块钱” 陈国富后退几步，指着报刊亭：“拿2万现金给他，给我把亭子砸喽，现在！” “是！” 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沓钱丢到老板脚下，然后招呼了一声，后面几辆车直接下来了几个彪形大汉，“哐哐当当”的砸了起来。 这生猛的场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可当他们看到旁边站了一圈全副武装的人无动于衷的模样，也只是远远看着。 “走！” 眼看砸的差不多，陈国富消了点气，他活动了下脖颈，表情稍缓，和堂弟陈行乙刚准备坐上汽车，却看到老板拿了钱准备骑自行车跑路。 “拦住他！给他一千，把自行车也砸了！” 陈国富交代完，报刊亭老板欲哭无泪的看着二八大杠车头和车尾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陈国富这才满意的上了车，在车上，陈行乙检查一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哥，你的脾气还是不改呢，那报刊亭老板怎么得罪你了？” 陈国富想起刚才那老板的嘴脸，冷哼一声： “得罪？得罪我大发了，这种脑子有坑的家伙，我今天不砸他报刊亭给个教训，以后迟早也有人收拾他，到时候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在明东，陈国富的名气很响亮。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他生意做的大，而是因为他做人的信条非常鲜明。 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靠着好的口碑。 大家都觉得陈国富是个敞亮人，同行甚至短期不赚钱也愿意跟他合伙。 陈国富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句，拿起陈行乙的手机拨通家里：“喂，刚才我用的宾州的号码，现在发给行乙。” 第12章 引起副书记关注 等短信过来后，他把手机丢给陈行乙。 “这个号码的主人叫顾成峰，你听过不，能帮我查得到他的信息么？” 顾成峰的热心襄助与老板冷嘲热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国富对他印象非常好，打算先了解下顾成峰青楼。 “顾成峰？没听过。” 对陈行乙来说，再过半年就挂职期满要离开上临，很多东西他没有特别去关注。 陈国富比他大七八岁，从小陈行乙就是他的小跟班，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听堂哥这么说，陈行乙对他口中的顾成峰印象也不错。 随手把号码和名字发给了临车的李国富，让他帮了解一下。 陈国富转念一想，又提醒陈行乙：“还有，我被绑架的事情，既然还没被太多人知晓，最好是不要声张，到时候抓了龙信哲再说。” “好，我会跟他们建议的。” 这是应有之义，不管是出于名声也好，社会影响也罢，陈行乙都觉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毕竟，堂哥被绑架期间，光看脸色和身上的打扮，就知道受了不少委屈。 在路上，陈国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脸色一变，只是对着电话说：“嗯，我会尽快赶回去，不要轻举妄动。” 挂断电话后，面对陈行乙探询的目光，陈国富拍了拍他肩膀：“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竟然有人起了歪心思，我先回去清理下门户，下次见面再聊。” 陈行乙很少见他脸色这么凝重，结合听到的信息，也明白非同小可：“好，现在开车去高速路口，我让司机来接我。” 下车前，陈国富随口提了句：“本来是要找这小顾聊聊天，给他一笔钱的，怕是来不及了，你在县里大小是个领导，能照顾照顾下。” “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一路顺风!” 陈行乙送别陈国富，顺手回了条短信，帮堂哥拒绝了两个主官慰问的要求。 很快，顾成峰的资料就通过短信发到了陈行乙的手机上。 当看到电子版资料的第一时间，陈行乙微微有些惊讶： “哟，还是个村官!” 虽然没有照片，但光看年纪，就知道很年轻，陈行乙接着往下看履历。 “顾成峰，1986年生，宾州上临县人，今年23岁，名牌大学毕业，目前在上临县哥窑镇任大学生村官，家中独子，母亲小学老师，父亲鼓江镇中学副校长” 陈行乙看完资料，把顾成峰的履历顺手通过短信转发给了陈国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既然是在体制内，那就好办了，要照顾对方，有的是办法。 陈国富是明东富豪的事情，顾成峰浑然不知。 他现在一门心思在搞好毕业论文上。 想起了前世自己跟那位一起弄过的某地调研报告。 其中的一些架构和框架，刚好可以用在这篇论文上。 回到家，顾成峰打开台式电脑，翻开记录胡兵才对论文要求的笔记本，把u盘拷来的资料打开，细细思考起来。 两个小时后，他在电脑上打开的文档上，列出了论文的一些框架。 轻轻吐出一口气，顾成峰身子后仰，顺便揉了揉眼睛。 万事开头难，不管是写论文还是公文。 最重要的就是思路清晰，搭好框架。 这是那位老领导教他的。 会做事的人不见得能写好材料，但是能写好材料的一定会做事。 除了那种纯务虚的材料，正儿八经能把领导讲话稿写好，写实的人，做事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为写材料最重要的就是在一开始明确三件事。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 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搭好框架后，顾成峰进行第二步，收集材料。 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 哪怕是写纯理论文章，没有相关的素材支撑或者引用，写出来的站位也高不到哪去。 可写县域经济发展相关的素材，从哪找呢？ 苦苦思索一番后，顾成峰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联系到了自己在县政府办的朋友徐振，他与顾成峰之前一起到过外面参加培训，意外的投缘。 徐振在政府办收发室，手头上自然有许多数据材料。 “兄弟，还在办公室么？” 顾成峰虽然知道对方经常加班，却也不敢肯定。 果然，听到他这么问，徐振还以为他要请自己吃饭，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昨天又来了十来份抄告单，领导明天早上就要我全部下下去，现在还坐在办公室等，我哪里敢下班。” 没下班正好！ 顾成峰连忙让他等等自己，火速骑小毛驴杀到收发室。 外面的门是虚掩着的，顾成峰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徐振目光呆滞的坐在电脑旁边敲击着键盘。 黑眼圈、脱发、面无生气典型的办公室加班综合症。 见他过来，徐振眼神才恢复了一些神采，在顾成峰说明来意后，徐振对着他旁边的四五个大盒子努了努嘴： “喏，县里这五年以来的统计数据还有每季度全市通报应该都在那，我实在是没时间了，你自己要什么就找什么哈，只要文件有多的，你给我留三份底拿走没事，其他不足三份的你去旁边打印机复印就行。” 看着徐振怎么都吃不胖的瘦脸，顾成峰有些过意不去：“兄弟，对不住，你这么忙还麻烦你” “嗨，没事，也就是你了，其他人要找这些，我可是说都去了档案馆了，才懒得帮他找呢，你先找，我先把这几个文件送去给主任” 徐振从桌子地下的箱子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随后抱起一摞资料，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地上几个大箱子里的资料，顾成峰挠了挠头。 还能怎么办，找呗！ 不得不说，徐振虽然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那是他喜欢熬夜看小说，但在工作中，却有如女孩一般细腻的心思。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从一介老师调来政府办的原因。 他经手的公文材料，都有整理，做事很有章法。 第13章 论文，成了！ 顾成峰只稍微翻找了十来分钟，从2004年到2008年关于经济数据统计的文件，基本上都收齐了。 看着这么一大摞的文件，顾成峰有种满满收获的感觉。 数据保证详实，这篇论文，质量一定不会差了。 帮徐振把这些放在地上的箱子重新放回了相应的档案柜中，做完这些，顾成峰发了条信息给徐振，感谢对方帮忙，大步离开了县政府。 回到家中，顾成峰梳理了下自己找到的材料，把一些关键性的数据全部记录下来以后，一直忙活到了深夜。 顾金印晚上起夜，发现顾成峰房间还亮着灯，忍不住敲了敲他房门： “小峰，怎么还在工作，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顾成峰闻言回过头笑了笑：“爸，您先去睡，我手头的事情还没做完，我最近三天都请了假，不用去上班的” 顾金印闻言，也没再劝，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离开了。 可没过一会，顾金印从客厅把取暖器“小太阳”提了过来，他摸了摸顾成峰冰冷的手：“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衣服也不多穿些，工作起来连冷热都不知道了，我帮你开了二档，待会热了就调小点火。” 感受着身边黄光传递的热意，顾成峰心里暖洋洋的。 不管自己年纪多大，父母总是把自己当做孩子。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父母总是为自己遮风挡雨，嘘寒问暖的存在。 未来，自己也要努力，让他顾成峰变成父母坚实的依靠。 成年之后的尽孝，不仅包括对父母的关心，把事业干好干出色，成为父母炫耀的资本，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孝”！ 和胡兵才约定了三天，第一天写初稿，第二天定稿，第三天查重校稿，自己必须要往前赶。 想到这里，顾成峰再次投入到论文的撰写当中，房间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两眼通红的顾成峰满意的看着电脑上的崭新论文。 他打字速度很快，一小时差不多能有4000字，饶是如此，加上嵌入表格和一些链接，也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从整体上来看，论文的完成度已经有85了。 实在是坚持不住，顾成峰吃过早饭后，拉起被子，倒头就睡。 然而，躺下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民政所长王艳的电话。 说是所长，其实王艳也才是一个正股级干部，仗着自己的老公在县里给政法委书记开车，经常颐指气使，牛气的不行。 顾成峰很不耐烦的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 “早上来办公室，帮我弄一个ppt，上午就要给我！” 又是搞突袭，而且火急火燎的那种。 顾成峰撇了撇嘴。 自己明明已经跟她和分管副镇长请了假，书记也同意了的，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识趣。 那个所谓的ppt，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又是王艳在大学里读书的儿子发来的任务。 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天天喜欢装逼，使唤着自己做事？ 这要是换在以前，顾成峰说不定就忍气吞声的赶去镇里帮她弄了。 可现在 “我请了假！” 前世的顾成峰唯唯诺诺，重生后的顾成峰毫不客气！ 人在疲惫的时候本来就会有情绪，感觉不解气的顾成峰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 “自己弄去。” 第14章 书记的满意！ 这一番操作，顾成峰顿时感觉自己心情舒畅不少，就连睡意都消解了几分。 也不管那边接二连三发来的短信，没过一会，调成了震动的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 顾成峰干脆调成了静音，然后房门一关，窗帘一拉，被子一掀。 睡觉！ 一觉睡到了下午2点。 醒来的时候，顾成峰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十七八个未接来电，除了一个副镇长打来，其他都是王艳打来的。 想必是顾成峰的态度，把王艳气的不轻。 特别是发了短信顾成峰没回，王艳更是开启了疯狂夺命call的模式。 这种人，之前还天天充领导来指挥自己干这干那的。 顾成峰怎么可能会再给他好脸色。 接下来的两天，他加班加点，推掉了一切应酬，终于赶在第三天下午下班前，从打印店把新鲜出炉的毕业论文交到了胡兵才的手上。 当看到论文的那一刻，胡兵才都惊了。 “小顾，你这速度可以啊” 胡兵才翻看了下目录，从简介到后面的标题内容，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与他之前网上买的论文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 翻看了十来页，胡兵才发现，上面竟然还引用了许多上临地区的数据。 “这些数据，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虽然是论文，这上面的数据，可也不能从非官方渠道” “书记您放心，这些都是从政府办那边问到的，保证真实。” 顾成峰信心满满，引用数据都是最基本的操作，看来胡兵才还是没有发现这篇论文的特别之处。 “查重呢，虽然要求是8，能降低，还是要尽量降低。” 胡兵才越看，越觉得这篇论文不凡，只是之前两篇论文没通过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都是我自己写的，我到知网试了，查重率不足2，您放心。” “2啊，那就好，那就好等等，都是你自己写的？” 尽管顾成峰给了他惊喜，可胡兵才知道，自己写一篇3万字的经济学论文，难度有多大。 又看了一会，胡兵才站起身来，搓着手，嘴里念叨着：“好能这样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转过身，发现顾成峰还是一脸淡然的站在自己桌前，胡兵才拉着顾成峰坐到了自己会客的沙发上：“来，成峰，先坐一下，我边看，你先系统说一下你写这篇论文的构思。” 由小顾到成峰，称呼的改变，意味着关系更为亲近。 “好的，根据您的要求，开篇上，我先对这几年县域经济发展做了一个全面的剖析，具体以近五年来的情况，进行横向对比” 看着顾成峰侃侃而谈，胡兵才最后一丝怀疑最终消除。 “好，成峰，电子版在你那里对不对，你回去后发给我” “我上传到了邮箱，您要的话，我现在就能下载给您。” 在对方的默许下，顾成峰把论文下载到了胡兵才的桌面上。 胡兵才顺手把论文发给了自己的师兄，正式递交论文前，他想让对方先把个关。 等一切弄完，见顾成峰要走，胡兵才笑眯眯的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成峰啊，先别急着走，有件事，我要问问你个人的意见。” 第15章 成功拿下推荐名额 戏肉来了。 顾成峰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顺势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见他居功不自傲，胡兵才对他的欣赏更增了几分：“你村官服务期满了对不对？” 不等顾成峰回答，他接着说道：“这次县里公开选拔副科考试，县里给了哥窑镇三个名额，马上要开始民主推荐，你个人有什么想法？” 顾成峰点点头：“书记，村官虽然服务期满能够转事业编，可离行政编副科还有好大一段差距，如果有机会能够参加考试，我想去尝试一下，希望得到您的批准。” 这话就说的很有艺术性了。 胡兵才强调的是民主推荐，可顾成峰却变成了请求。 见顾成峰这么上道，胡兵才满意的笑了笑，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哥窑镇里，大家都很优秀，来打招呼的人也有很多，我们也很为难，但你算是我们镇里最年轻的干部之一，我个人是准备推荐你去试试的，毕竟你有才华，去考试的话，成功的概率更大” “谢谢书记推荐！” 顾成峰立马站起来，面露感激之色。 “哎，不存在不存在，推荐你，只是我个人的意思，主要还是看大家的意见嘛” 胡兵才拍拍顾成峰的肩膀：“这件事不要去外面乱说。” “是！” 从胡兵才的办公室出来，顾成峰嘴角微微翘起，内心也有些小雀跃。 毕竟，这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用技能获得了收益。 再过两天就要开始推荐，而胡兵才的论文除了通过，后续还有调整和修改的空间。 他不怕对方反悔！ 下楼之后，顾成峰来到大办公室。 还有几个同事正在忙碌着，有人看见顾成峰来了，互相之间交换了下眼神，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坐到自己的电脑旁，顾成峰拿起杯子喝了几大口水，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激动。 “啪！” 突然身后有人把一摞文件丢到顾成峰的桌子上。 “顾成峰，你现在长本事了是不是？” 一个尖利的女高音从他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顾成峰就知道这个发脾气的，就是被自己这两天无视的民政所长王艳。 他猜到了对方会在上班的时候，找自己麻烦，却没想到王艳来的这么迟。 顾成峰漠然回头，就看到身材矮胖，嘴唇刻薄，怒气冲冲的王艳杵在那里。 受此声音的影响，镇办公室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为之一静。 “王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成峰假装迷茫，故意让对方说出原因。 王艳气呼呼的，却没有失去理智，只是阴阳怪气的问道：“最近镇里事情这么多，你都没跟我沟通，请什么假？凭什么请假？还有，我打电话问你工作上的事，你为什么故意不接我电话？” 她不敢说ppt的事。 顾成峰淡然的回了句： “第一，我请假，胡书记和李镇长都同意了的，你如果不同意，可以去找书记申请撤销。” “第二，我手头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为什么不能请假？” “第三，你并不是我的分管领导，我回了消息说我请假了，难道还指望我来帮你做私活，那请问你的工资能不能给我分一份？” 三句话怼的王艳哑口无言。 第16章 怎么，你在质疑我？ 她有心想发火，却又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顾成峰，你作为一个年轻人，我为了锻炼你，把工作分给你一点，让你多长点经验，这是为了你好” 见顾成峰没有反驳，她自以为有道理，接着假惺惺说道：“吃苦是福，年轻人就要多吃苦，你现在不吃苦，未来怎么会有出息？别天天老以为我在偷懒，我是年轻的时候吃过苦，作为过来人在帮你。” 这时，办公室的动静吸引了周围过来办事的其他干部，见大家围了起来，王艳说的更起劲了，俨然一副热心老大姐规劝迷失了方向的年轻人的模样。 这种神态和做派，只让顾成峰觉得尴尬。 王艳继续眉飞色舞，甚至还拿起了手里的文件，准备当场给顾成峰“锻炼” 好男不跟女斗，特别还是一个泼辣的中年妇女。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顾成峰底气十足！ 未来他必然离开这个乡镇提拔出去当副科。 根本不在乎王艳这个女人的面子。 就当大家以为顾成峰这个哑巴亏吃定了时，顾成峰却缓缓站起身来，嘴里讥讽道： “哦我说呢，怪不得你参加工作二十多年还只是一个正股级干部，连副科都不是，原来是像我一样年轻的时候苦没吃够” 他没有理会王艳越来越铁青的脸色，环顾四周，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王姐你的苦心我心领了，我们年轻人啊，最是尊老爱幼了，不就是少吃点苦，少积累点经验么，那都不算个事” 顾成峰故意把王艳的年龄说大：“您现在虽然快到五十了，能跟我讲这么多道理，想来学习能力也强，退休之前，应该也能把年轻时候没吃的苦找补回来，那这样，为了帮您加快速度，我手头上的事，就交给您了！” 说完这句话，顾成峰把桌上的文件拿在手里掂了掂，递了过去。 周边的许多同事脸上神情都很古怪，有些人甚至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有人甚至心想： 天啊，这小顾，平时没发现，这么牙尖嘴利的，把镇里最泼辣的王艳都怼的没声了。 王艳哪里听不出来顾成峰的讥讽，气的都快要疯掉了，手一直哆哆嗦嗦的指着顾成峰： “呼你呼” 却压根说不出其他的话。 但此时的顾成峰压根没有管她，反而是把拉开的抽屉往里一推：“王姐，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都是镇里的同事，以后想多吃点苦，可以随时跟我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艳只觉得血压极度升高，头都有点晕了，她一手扶着桌子，嘴角不住的抽搐着，话却被堵到了嗓子眼。 顾成峰却施施然快步收拾完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怼完了人，当然要跑，不然还留在办公室等回怼么？ 想到王艳被气的脸红脖子的模样，顾成峰伸手抓了一把垂下来的树叶，又抛洒出去。 爽啊！ 对付这种人，就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另一边，王艳见顾成峰离开了，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她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一跺脚，“咚咚咚”跑去了楼上，发现胡兵才门虚掩着，直接推门大喊一声： “书记！” 可把正在打电话的胡兵才吓了一跳，原本乐呵呵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做了一个摆手让她出去的手势。 王艳就算再不满，面对胡兵才，却也不敢扎刺，只能乖乖把门关上，站在门口。 原本她对顾成峰心中的愤恨，又更上了一层。 而在里面打电话的胡兵才则连连解释： “师兄，刚才吼那一嗓子的真不是我老婆，是我镇里的一个女干部，啊？没有没有，我跟她没有关系。” “这个女人脑子有点不太清楚，时不时会发点神经，对” “好的，你说的那几个方面问题，我马上来改。” “明天，不，今天晚上就发给你，好嘞，再见！” 挂断电话后，胡兵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师兄可不一般，是在党校培训的时候认识的，目前在省政府办公厅督察二处当处长，马上就要搞办公厅副主任了，才38岁，前途无量。 当然，也是他导师最器重的弟子之一。 几次毕业设计的问题，都是对方帮他打招呼，导师才勉强同意给机会。 刚才王艳那一嗓子，差点让师兄对他的人品和掌控力产生怀疑。 这女人，真当自己丈夫是常委的司机，就了不得了么？ 胡兵才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到了他这个层级，县里三巨头以外，除了组织部长、纪委书记，一般的常委，表面尊重要到位而已，自己要想再上一个台阶，这些人都不起大用的。 更何况是政法委书记司机的老婆呢！ 差点坏了自己好事！ 给他脸了？ 幸好顾成峰这次帮写的论文质量很高，就连师兄都赞不绝口，说这是近年来看到过对基研情况分析最透彻的论文，甚至论文中的一些创新思维，都给了他不少启迪。 其余几条修改意见虽然都是小问题，但因为不是胡兵才自己写的，光是记录都似懂非懂，更谈不上修改了。 说不得，这个任务还得落在顾成峰头上。 胡兵才刚拿起手机，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想来，是王艳听到里面没有声音，急不可待的想进来。 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胡兵才沉声说：“进来！” 王艳也没什么眼色，根本没吸取刚才的教训，一进门就开口诉苦： “书记，我这民政所长是干不下去了，那个顾成峰，做事完全不行，早几天我布置给他的工作，结果短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今天还当众撂挑子，说什么吃不了苦，您要帮我评评理啊！”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胡兵才越来越冷的脸色。 换做之前，她一些添油加醋之词，可能还会短暂迷惑胡兵才。 可顾成峰现在在胡兵才眼中，可是他毕业论文完成设计的大功臣。 胡兵才欣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因为她一面之词去做什么。 所以在王艳满脸期待的表情下，胡兵才很冷淡的说了句：“顾成峰早几天是我亲自安排了工作给他，怎么，你有意见？” 第17章 峰哥，恭喜你！ “啊？” 王艳人傻了。 兴冲冲过来告刁状，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平日里虽然经常吐槽工作难做，她就算再糊涂，此时也听出来不一样的味道。 那个父母是穷教书的顾成峰，什么时候跟胡书记搭上了线？ 虽然有这个疑问，但王艳再不敢吭声，她也算能屈能伸的人，连忙放低身段，弱弱的道歉：“书记，我刚才有点情绪激动了，说话有点不过脑子，我不知道您还有安排，对不起。” “对不起？” 胡兵才想起她刚才一进门就嚎一嗓子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也不是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直接闯进来，知不知道我跟领导在通电话？” 王艳想要解释：“我看到门没关” “门没关你就可以推门进来了？啊？敲门都不会？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胡兵才连着几声质疑，王艳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往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平日仰仗老公的威势，在胡兵才面前，其实什么都不是！ 都怪那该死的顾成峰！ 不是他的话，自己怎么会如此丢脸！ 王艳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怨毒。 臭骂了一通后，胡兵才半耷拉着眼睛躺在椅子上，最后警告她一句：“成峰最近手上工作比较多，你少去给人家添麻烦，知道么？” 王艳心中一凛，连忙说道：“不会，不会，有事我今后都自己做。” “好自为之！” 胡兵才该说的也说了，气也消的差不多，手往外挥了挥，像是赶苍蝇一样。 见他如此，王艳如蒙大赦，逃一样的走了出去，出门时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生怕发出声音再讨骂。 一场风波，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三天后，哥窑镇召开党政班子联席会议。 镇里办公室好几个同事外出办事，冷冷清清的。 顾成峰坐在位子上，还在浏览着新闻，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膀。 “峰哥，恭喜你啊！” 顾成峰偏过头，发现来人是负责会务的曾婷婷后，心中一动，柔声问到：“婷婷，我能有什么喜事？” 曾婷婷手里拿着一个空热水壶，想来是刚去楼上给领导们泡完茶水。 见顾成峰不解，她笑吟吟的看了下周围，在顾成峰耳边轻轻说道：“刚才开会，书记第一个提议推荐你参加考试，大家一致通过，这还不值得恭喜么？” 虽然是冬天，曾婷婷却穿的是风衣，里面搭配一个宽松的针织棉，弯腰时，胸间一抹风光映入顾成峰眼帘，与之而来的，还有她俯身带来的一丝不知名花香，幽香入鼻，还挺好闻的。 顾成峰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点点头：“也没什么，只是考试的资格而已，全县这么多人，还不晓得能不能考上。” 重活一世，顾成峰深知，在体制内，事成之前一定要低调。 多少人临门一脚，功亏一篑，就输在口风不紧和骄傲自满上。 别说还没开始考试，就算自己在公示期间都不能掉以轻心。 谦虚谨慎，是这条路长远走下去的致胜法宝。 第18章 完成考试 见他这么说，曾婷婷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只要去参加考试就有机会，我相信你肯定能够上岸的，到时候可不要忘记了我我们镇里的兄弟姐妹们哟。” “嗨，八字都没一撇，这说的什么话，但是我不管到哪都不会忘了大家的！” 顾成峰打了个哈哈。 曾婷婷还想说什么，被办公室主任一叫，也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成峰有些感慨。 这个曾婷婷，家境可不一般，爷爷曾经在80年代当过隔壁县的县委书记，家里所有子女都进了体制。 就拿曾婷婷的父亲来说，在县工商局当常务副局长，位卑权重，所有做生意的，都得给他面子。 前世他与曾婷婷虽然是同事，关系却是一般，没想到今天却主动示好。 顾成峰可不会以为她是对自己有好感，或许只是示好罢了。 摇了摇头，眼见快到中午，楼上还在开会，顾成峰随便吃了点午饭，就驱车前往县城新华书店。 这次公选副科考试的题目，书店里面能找到答案。 因为前世顾成峰出狱后也看过考题，对题目有些许记忆。 现在，还是要打个提前量，确保万无一失！ 在书店中只花了十来分钟，顾成峰就拿着两本书走到柜台结账。 他手里拿的，赫然是涉及此次考试的题目之一。 在家里把所有题目抄写好之后，顾成峰又自己写了一篇申论，花了两天时间反复背诵默写，直到滚瓜烂熟这才作罢。 就在周末的一天，顾成峰接到了大刘的电话。 “阿峰，你的钱，陈遥一家已经同意提前退回来，但她们希望你能写个谅解书，你看” “那你告诉他们，这钱，我不急着用，等法院判了，我自然能拿到！” 顾成峰冷笑一声，如果对方能主动把钱先退还给自己，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竟敢威胁自己？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想到这里，顾成峰提醒大刘：“那个王律师，让他一直盯着案子，尽量收集证据，让他们多判些年！”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顾成峰可从来不想当圣母。 没过几天，大刘给他传来了消息，说在王律师的劝说下，陈遥一家服软了，愿意无条件把钱还给他。 只是他们一家资产被封了，要几天时间去走下程序。 王律师还联系他，说陈遥想要再见见他。 顾成峰直接拒绝！ 上临县公选副科考试终于到了笔试那天，顾成峰拿着准考证走进考场，周边还发现不少熟人。 开考前，大家都熟络的打着招呼，每个人都说自己没怎么准备，这次就是裸考过来打酱油的。 顾成峰只是揉了揉眼睛，做起了眼保健操，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讲什么聊斋！ 难道这几个家伙还指望着通过几句话，就降低别人的智商和斗志？ 说到底，公选考试这种东西，靠的还是自己的真才实学。 两个小时的考试，顾成峰答题答的飞快，为了降低速度，他还用申论作文练起了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写着答案。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写完了试卷。 顾成峰打了个哈欠，却也没有提前交卷。 只是翻来覆去，检查卷面上有无遗漏，尽量让自己不要犯低级错误。 同时，当他用余光打量众人时，还发现左侧跟他一个乡镇的陈江涛似乎有些异样。 顾成峰眼睛睁大，顿时来了兴致，他用手托住右腮，方便自己能够更自然的看到对方的动作。 果然，陈江涛借着冬天穿衣多的掩护，在袖口藏了一张小纸条，光看上面黑压压的一片，顾成峰就知道对方考前功课做的多“充分”！ 考场的监考老师有三个，两个人都坐着无聊的看着报纸，只有一个年轻的老师偶尔会四处转转。 每次这个老师过来的时候，陈江涛都会伸出中指一顶，纸条就立即进入了他的袖口。 等老师转过身离开，他又重新把纸条扒拉出来，战战兢兢的抄写着。 顾成峰看的津津有味，却没有拆穿。 虽然对方也算是他的竞争对手，可顾成峰却不屑于靠举报别人来清除竞争对手。 只是对陈江涛的行为，感到有些鄙夷罢了。 其实，像这种程度的公选考试，搞作弊这一套，是不太理智的。 这不像高考，抓到了分数清零。 本次公选考试，是县委书记秦卫国向上级申请的一次尝试，如果效果显着，将有可能在全市范围搞一次公考。 如果作弊的话，影响恶劣，甚至有可能被直接开除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铃声一响，考试准备结束。 陈江涛手心全是汗，就连那张纸条都被汗水浸湿，想要推进去的时候还粘在手上。 尽管如此，他所有的小抄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小顾，你考的怎么样？” 考试结束后，陈江涛又恢复了往日官二代的底气，和顾成峰碰面时，随口问了句。 “一般” 顾成峰随口应付了一句，陈江涛信以为真，正好这时他接了个电话，故意在顾成峰面前大声说话：“放心，爸，这次的题目我基本上都押中了，简单的很！” 现在的骄狂，与考场时的猥琐，简直是两副面孔。 顾成峰没有点破，二人出了考场随即分道扬镳。 考试成绩还未出来，胡兵才中间又提了几次论文修改的事。 或许是觉得不太好意思，有一个礼拜都没让顾成峰上班，美其名曰安排他出差，其实就是半给他放假。 在家里待了几天，顾成峰见成绩还没出来，为了锻炼身体，周末到县一中的篮球场打篮球。 他个子高，动作却一点都不笨重，场上5v5的对抗中，顾成峰篮板抢的最多，控球率最高。 最让对手惊讶的是，他今天手感贼好，篮投三分十投七中，这准确度很惊人了。 要不是顾成峰这边有好几个菜鸡，或许早就赢下了这场比赛。 饶是如此，顾成峰这队的得分也慢慢开始超过对手。 在球场上，大家对抗的非常激烈，你争我抢。 看台上，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9章 初遇陈行乙 换了一身运动服的陈行乙在田径场刚跑完步，毛巾搭在脖子上，边擦汗边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陈行乙部队转业到省组，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小前锋，非常喜欢打篮球。 前几天，他接到了自己的老领导郝春光的电话。 郝春光是他在部队的师长，三年前转业到省委办公厅，今年刚任省委副秘书长、机关事物管理局局长。 郝春光打电话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帮忙物色一个篮球苗子，到省里来帮他单位代打。 一月初，省里组织了省直单位进行篮球比赛，据说2月份的决赛，年后省委书记也会来观战助威。 郝春光提到，省机关事务管理局有个技术好的替补队员跟腱断裂，短时间无法上场，让他私下偷偷找一个子高，篮球技术好的干部来当替补，几个主力队员万一有出什么状况，也好替替力。 虽然郝春光一再强调，替补只是备用，一般情况不会上场。 可陈行乙怎么可能会随便找一个人去？ 这几天临场面试了十来个打篮球的干部，没有一个他满意的。 用他的话来说，找这些个人，还不如他自己上场。 可老领导交待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这可把他愁到了。 踱步到看台上，陈行乙本意是休息一下。 可作为篮球爱好者，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场上一道红色的“闪电”吸引。 正是顾成峰。 仅凭着一己之力，把一次次劣势生生扳成进球得分，将十个人的游戏，变成了单人秀场！ 特别是在一次超远距离进球后，陈行乙忍不住站起身来：“好球！” 想起老领导的交待，陈行乙眼睛亮了。 技术好、身体好、准度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他了！ 最终，球场的比赛结束，顾成峰他们这队，以68比41的大比分成功拿下比赛。 虽然大家只是凑乐子比赛，可顾成峰今天的表现实在是过于神勇，就连祝文友都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肩膀： “峰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吃了兴奋剂了，这么猛？” “我一直都是这么猛好！哈哈哈哈” 顾成峰脸皮很厚的接下来夸奖，众人都笑了。 “小伙子，你篮球的技术真的很不错！” 就在这时，顾成峰身后响起了陈行乙的声音。 顾成峰回头，看见陈行乙面带微笑，他觉得有些眼熟，没多想，也笑着回了句：“随便玩玩的，过奖了。” “陈陈书记您好，您好！” 就在这时，祝文友越过人群，结结巴巴的走到陈行乙面前。 顾成峰对陈行乙印象不深，祝文友可记得很清楚，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拽过顾成峰： “陈书记，他叫顾成峰。” 陈行乙有些诧异：“什么，你就是顾成峰，哥窑镇当村官那个？” “是的，陈书记您认识我？” 顾成峰立马反应过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打个篮球，还能遇见上临县委副书记。 虽然是挂职的，那也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 第20章 发财机会找上门 前世好像听说眼前这位去了什么厅里当厅长，看来是官运亨通。 只是，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呢？ 带着这个疑问，顾成峰扭头的看着陈行乙，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答案。 陈行乙笑了笑，顾成峰没有因为自己是县委领导而态度大变，还能保持平常心与自己交谈，至少从心性来说，还不错。 这倒是巧了！ 他没有回答顾成峰的问题，只是说了句：“你跟我过来下，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说完他就起身往操场走去，一头雾水的顾成峰，在祝文友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远，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你跟他一起来的，他什么背景啊，怎么感觉副书记对他很客气一样？”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啊？ 祝文友心里暗暗叫苦，同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顾成峰结交的领导越多，又跟自己是兄弟，以后能帮难道还不会帮自己么？ 原本熟稔的好兄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变得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或许，这次自己最近做的生意，也可以跟他商量一下，听听顾成峰有什么好的建议。 祝文友暗暗下了决心。 陈行乙大约走了两三百步，见周边没有其他人才停了下来。 “年后，省里有个篮球比赛，还缺个替补，你到时候方不方便去一下？” 因为堂哥的关系，陈行乙没有以权压人，多给了几分尊重，让对方自己选择。 “行！” 顾成峰回答的很干脆。 来的时候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待会见招拆招。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亲近自己，但既然陈行乙未来会发展的很好，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当官靠命，也靠贵人。 不会把认识的人发展成欣赏自己贵人，也走不远。 见顾成峰没有丝毫附加条件，答应的很爽快，陈行乙点点头。 他是部队出身，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态度。 顾成峰的回答，让他的好感增进了一分。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记一下，这段时间不要受伤，保持状态，要比赛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陈行乙没有多说什么，确定顾成峰记好以后，他就离开了。 留下顾成峰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咦？奇怪了，光叫我留他的电话，却没有存我的号码，到时候他怎么联系我？” 带着疑问，顾成峰挠了挠头，回到篮球场。 祝文友拿了毛巾给他擦汗，碰碰他的胳膊：“嘿，陈书记认识你家里亲戚？” “得了，我家里亲戚祖传18代务农，认识谁，你还不知道？” 顾成峰开了个玩笑。 祝文友知趣，没再多提，却拉着顾成峰，说就他们两个小酌几杯。 捱不过他，二人找了一家叫“友谊大排档”的店点了些螺丝、鱼泡、小炒牛肉之类的菜。 酒过三巡，祝文友打了个酒嗝，抓住顾成峰的胳膊：“峰哥，我就不会读书，高中的时候全靠抄你的作业和卷子，这才混过去了那三年，我真谢谢你，真兄弟！” “竹子（祝文友别名），你说这话干嘛，谁还没在高中混过，上课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了追《昆仑》这本小说，把书堆得有山高？” 听竹子这么说，顾成峰想起前世自己落魄时找他借钱。 他甚至都不问一句自己要做什么，直接拿了两万块钱给自己。 事后顾成峰才知道，这笔钱本来是竹子要借给他小姨子买房子的。 因为这事，竹子没少被他老婆数落，可在自己面前，一句都没吭声。 在08年，有些人当协警，好的没学到，坏的学了一大堆。 祝文友是少数几个还能保持赤子之心的人，自己能帮肯定得拉一把。 叹了一口气，顾成峰挪了挪凳子，坐到祝文友身边：“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做生意，但今年全球经济危机，生意并不好做，既然你在当协警，又有大专的文凭，不如好好备考，如果能早点上岸多好。” 祝文友苦笑一声：“我也想考上啊，可实力不允许，每次人家考100多分，我才考70，峰哥，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 “打住！” 顾成峰扬起杯子，及时堵住了他的嘴：“事在人为，只要你一直在准备，总是有机会的，大不了考前我给你培训培训。” 从零基础开始培训公务员考试，顾成峰有这个自信。 哪知到，祝文友摇了摇头：“别、别，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考试的料，有件事，我还真想咨询你的意见，你脑子这么好用，给我参谋参谋。” “好，你说！” 见顾成峰仔细在听，竹子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上次聚餐后，竹子就下定决心要做出点事业。 他有个亲戚就是做烟花生意的，但因为前两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结果亏得一塌糊涂，一直想把库存烟花和渠道转让出去。 原本竹子对春节的行情也不抱太大希望。 但有传闻说今年会松一点点，他的第一反应是假消息。 耐不住这种消息出现的次数太多了，由不得竹子不心动，忍不住就付了2万订金，开始准备接手烟花店。 有次他看见有位开酒店的客户购买烟花，他半开玩笑的调侃对方，说多屯点货，万一放开了，酒店活跃气氛好用。 可这个客户压根不信，反而跟他讲，年年都说要解禁，但结果怎样，大家心里门清。 光听几个传言，就敢囤货去搏一搏的，这种同行早就完蛋了。 听他这么说，竹子那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该不该付全款直接接手。 但就在最近，风向似乎就变了。 他隔壁市有个哥们在老家给他打个电话，说他们那里能在市区一定时段内燃放烟花炮竹了，货快卖疯了，想着给他说一声，让他赶紧去备货，发大财的机会来了。 最关键的是，里面利润很大，只要今年开张了，未来五六年都不用干了。 听到这个消息，竹子打算放手一搏，跟父母亲戚借了8万块钱，全部把亲戚的货低价盘了下来。 他想的是，这几年都禁了，一旦放开，大家肯定会迎来一大波报复性消费，这跟捡钱有啥区别？ 第21章 入股，合伙干一票 甚至于，他想着可以双管齐下，先把店里的存货卖掉，然后这边没有货款了，看能不能找个兄弟带资入股，再去进货，等全面放开烟花时，再狠狠地捞上一笔。 可竹子的父母拦住了他，说他家那个亲戚原本五年前就是百万富翁，就是有一年听别人造谣说要放开要放开，结果大量进的货彻底砸手里头。 之后不仅连续四年没再进货，屯的烟花还受潮废了一大半。 要不这赚钱的生意，怎么轮的到祝文友来接手？ 竹子现在心中的天平一直处于摇摆状态。 有声音劝他梭哈，但理智告诉他要慎重，两种声音一直来回拉扯，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顾成峰。 “峰哥，钱财迷人眼啊，你说说，我这应该咋弄，我听你的，我现在就缺货款，这才是大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咱们一起合伙也行，只要有你在，我爸妈也放心！” 顾成峰笑而不语。 自己要搞钱，烟花生意，不就是来钱最快的手段么？ 前世，他曾看过一篇文章，专门就是讲述08年烟花短暂爆火的行情，其中就包含烟花商贩亏与赚的典型事例。 他清楚的记得，竹子在08年过完年后，还跟几个兄弟借过钱，其中也包括自己。 而陈遥那边的彩礼加五金，总共17万块钱，现在就在他的银行卡上。 想起那篇文章中的介绍，顾成峰心中有了计较：“竹子，要合伙可以，不过，我送你三个字。” “哪三个字？快说！” 竹子急切的摇着他的胳膊。 “再看看。” 顾成峰说的高深莫测。 竹子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顾不上抹脸上的酒水：“这个月25号就除夕了，现在还不进货，未来如果有行情，加价都买不到，这等等啥意思！” 顾成峰耐心的跟他解释： “现在根本就不是进货的最好时机，竹子，我知道你很紧张，生怕到时候没货看着别人发财干着急，可你首先要想明白一个道理，别的地方放开了，并不代表我们就一定放开，不同的地区管理模式有差异，叔叔阿姨攒的钱不容易，你不能轻易去押宝，要看准来！” “哎，这市场瞬息万变的，我不是怕错过行情嘛” 祝文友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二人干掉最后一瓶啤酒，各自回家。 对顾成峰的话，他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顾成峰有些谨慎过头了。 在他的想法中，如果不趁现在大家没反应过来，高价卖一波货，低价进一波货。 等到晚些时候，其他人都反应过来了，哪里还有发财的机会？ 可他最终还是拗不过顾成峰，毕竟他现在真是没钱了，全指望着顾成峰出钱帮忙囤货，烟花要品种多有规模才行。 而就在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他迅速改变念头，从此对顾成峰的话深信不疑。 每个地方都不缺传递信息的人，尤其是发财的财路。 就在二人争论要不要囤货的第二天，烟花解禁的消息就有人闻着味了，不少人明目张胆的在门口贴告示卖之前明令禁止的烟花。 结果，上午开卖，下午店里就关了门，问货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老板提前在牢里吃上了年夜饭。 第22章 顾成峰的深谋远虑 道理很简单。 上临这边给的理由是，别的地方放宽了，我们这的规矩还没变。 当祝文友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若是顾成峰没有提醒自己，说不定蹲进去的，还要算上自己！ 烟花要解禁的消息是真的。 隔壁市解禁的消息也是真的。 被抓去牢里吃“皇粮”的人更是真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能品尝到美味，但也有会拉肚子。 上临县第一波听到消息，反应最快的烟花老板，全栽了。 市场上风声鹤唳，有几个卖普通烟花的老板吓得都关了门，选择暂停营业。 也就在这几天，大刘带来了律师的消息，说经过“友好”陈遥他们一家不仅愿意退还彩礼，还愿意再加三万精神病损失费。 至于谅解书的事，提都没敢提。 恰好正需要用钱，在问了律师之后，顾成峰心安理得的收下这笔钱。 …… 烟花店内。 祝文友想着仓库里的存货，整日唉声叹气，心如刀绞。 然而就在这时，顾成峰却背着一个包出现在他门口： “竹子，走，我们去一趟外地。” 祝文友没动弹，像是蔫了一般，有气无力的问他：“去哪，现在又不给卖。” 顾成峰拍了拍背包：“走，带你去市场调研，做好囤货的准备。” 见祝文友还没反应过来，他揽着对方的肩膀：“难道你怕了？我告诉你，做这种暴利行业的，同行没出事，我们这些后进的，凭什么挣钱？” “啊？！” “啊什么啊，快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出发。” “哦，好！” 祝文友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峰哥，可是，我实在是没有钱进货了，咱们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顾成峰拿出银行卡扬了扬：“放心，都在这呢！” 等对方离开，顾成峰上下打量着烟花店里的陈设，捏着卡片的手紧了紧。 这张建行的卡里，有足足20万的余额。 明知道这波行情有多疯狂，顾成峰自然希望猛捞一笔，在正式从政之前，来个一劳永逸。 烟花这一行，从储藏到配送再到销售，都有一套非常完整标准的流程走。 只不过，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并不是所有的烟花商人都会完全按照规范的流程全部走完。 说一千，道一万，这里边的规矩就仨字： 不出事！ 出事之前，不管什么情况，都有解决的办法。 但如果一出问题，那就必须有人为此事负责，简称“背锅”。 其他的渠道和流程都可以更替和创新，唯有进货渠道，断然不可更替。 全国独此一份，南胡省柳杨市。 改革开放以来，柳杨经济发展迅速。 烟花更是其主要支柱产业，围绕烟花发展出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从药物原材料、纸浆、包装、烟花生产、烟花机械、运输等方面已经十分完备。 只有在这个全国最大的烟花批发市场，才能买到性价比最高的烟花和最新的种类。 抬腿迈进柳杨市的烟花市场，顾成峰和竹子已经看到了行情的火爆。 然而只走了几家店，打听了下价格，顾成峰就拉着竹子扭头就走。 “哎，刚还在讲价呢，这里的一件8块的花炮运回去就能挣4块~” “在这里买，除去运费和损耗，我们最多挣个辛苦钱，这样的钱，跟拧螺丝有啥区别？” 第23章 挑选货源 顾成峰这么说，是因为前世他也到过柳杨，时过境迁，有些行业里的潜规则都烂大街了，从业者也不吝告诉他实情。 在柳杨这个地方，想要进货烟花，是有讲究的。 柳杨虽然是烟花销售市场，但外行到这里，想要买到便宜货，是不容易的。 归根结底，在柳杨，存在烟花的分级市场。 第一级，就是最底层的烟花商贩，他们没有资本，只能做一些零售生意。 柳杨烟花市场的街边，就连排的店铺，大大小小，种类不同，他们都是烟花零售商。 普通人如果只是自己用，就可以去那边买点散货，价格会比其它渠道稍贵一些。 但由于是原产地，从工厂发货过来近一点，运费低了，算上去还是会比外地便宜很多，不少来去柳杨玩的游客或者走亲戚的，会顺势带回去一些。 第二级，则是柳杨市附属路的烟花市场。 在柳杨当地，大家都习惯把它叫烟花小区，这是柳杨乃至全世界最大的烟花批发市场。 每天都能在这里看到大量的批发商，他们采取扎堆的方式售卖烟花，但卖货的方式，却与一般的批发市场风格迥异。 说到底，烟花行业属于特殊行业，太多的原材料堆积在一起，尤其是夏天天气炎热，一不小心容易出大问题。 所以烟花市场给客户看的，都不是成品，只是货壳，里面不放药，客户看上了再说提货的事。 所以，这里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展柜，只要烟花里面没有真家伙，再怎么扎堆就不会出事。 第三级，看货走量。 任何地方都是如此，量小了的客户压根没人搭理，只能去街边小摊贩那里进货。 如果量稍微大一点，上了一定数额，那就要在货车上交易了。 大一点的批发商，会开来一辆12挂以上的货车，只要谈妥了，就直接给客户从货车上发，懂行的都不会作声。 当时的政策，只针对店里进行检查核验，车上是不管的，久而久之，批发商为了方便和安全，就直接开车来交易，满车来，空车回去，这样就能灵活便捷的实现快速出货。 顾成峰在柳杨转了两天，也不着急，只是让竹子拿出本子，出了店门就记下他们有意向产品的价格。 眼看着离春节越来越近，竹子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晚上吃完饭后，他撕下一块万年历，很认真指着上面的日期： “峰哥，就剩二十来天，我们现在连货源都没选好，到时候怎么搞，总不能一直看，今天看的那货车上，老板说已经是最低价了，差不多了得了？” 顾成峰扬了扬手机里的一个号码： “谁说差不多了，我跟老板说要的量大，明天他就会直接带我们去四级市场了： 四级市场，也就是批发商的仓库。 见竹子不理解，顾成峰笑着解释：“竹子，你别听老板跟你吹出厂价什么的，这边的仓库并不靠工厂，不管是生产什么烟花的工厂还是作坊，都藏在周边乡镇、山沟里，要是没有老板带路，你以为能找见？” 第24章 做生意要有耐心 “那这个号码就是……？” “老板给的，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五点半出发，到地了就可以选货、谈价了。” 顾成峰到现在，终于明白前世为什么这么好的行情，竹子还亏了钱。 一个外行冒冒失失带着捞金的梦想冲进烟花市场，说白了，没赚钱的原因，肯定是没摸到门路被老板当韭菜割了。 见顾成峰说的有道理，竹子知道自己不懂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老板带他们转悠了三个仓库。 此时就连竹子也反应过来，再迟钝他都能猜到，柳杨周边的县市里，一定藏着大量烟花工厂。 在参观仓库的时候，竹子偷偷跟顾成峰耳语：“峰哥你说的没错，我看啊，这里的批发商，都是直接从厂里拿货，再转给我们，货要比外面的渠道便宜至少一半以上。” “呵呵，才1\/2，你不妨胆子再大点……” 顾成峰躬身开始查看这些货的生产日期，检查开封情况。 老板或许见了很多他这样的客人，拍着胸脯保证他这里的烟花都是今年产的，保证良品率99以上！ 尽管竹子一直跟他挤眉弄眼使眼色，顾成峰也没当场答应下来，毕竟现在市场行情不够清晰，还要等。 在这期间，他给在收发室的徐振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帮关注一下，只要县政府开会同意解禁烟花燃放和销售，要第一时间告知自己。 徐振一口答应下来，反正这种公告都是要公开的，行文的同时提前告知，违反不了程序。 等待时间是很煎熬的。 就那段时间，顾成峰和竹子从各个方面获取了大量信息，众说纷纭，却都没有准确的来源。 顾成峰带着闲的无聊的竹子几乎是跑遍了大半柳杨的仓库。 对品种分类，仓库货物质量又有了个新的认识。 柳杨的烟花，说句不夸张的话，刚下单，可能还在仓库搬货的时候价格就又变了。 没有谁是傻子。 看到商机的不止是顾成峰他们两个，渐渐的，外地的同行明显多了很多，这些人中，有确定当地开放跑来囤货的，也有的是单纯带着赌的心态过来拿钱一股脑乱买。 这样的同行一多，柳杨的市场自然跟着就乱了，之前烟花行业，因为很多城里不给放，大部分都是供应农村，生产多了浪费，基本是按量生产。 可定量的库存遇到城市突然膨胀的需求，压力瞬间给到了批发商。 关键是工厂是很难临时扩产能。 换做其他行业，工厂都有原材料或者存货，要真是遇到了需求暴涨，大不了上中游大家一起合力，多给点加班费，加班加点干完事了。 但涉及到烟花行业，还真没辙！ 本来就是管控原料，一下子要这么多需求，上哪给你供应去？ 还有就是敏感，你说你一个烟花工厂，天天屯着这些易燃易爆的玩意，你想干嘛？ 原料一多，消防工商必然不定期会来检查，所以为了不惹事，大家都不会囤货，业界的惯例就是按量生产。 煎熬的，不仅仅是竹子，还有顾成峰。 看着一天一个价的烟花，心痒难耐，却不敢行动。 第25章 约定分成 因为前世这段时间。 他正好被陈遥他们一家报警，被拘留在某处郊区的看守所。 他隐约记得过年的时候放过烟花，但却不敢确定是乡镇还是城区燃放的。 眼睁睁看着外地来的人在柳杨疯狂扫货，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顾成峰不是没想过把烟花买了带去其他地方销售。 可去外地人生地不熟，万一情况没掌握清楚，会很危险。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可难道就只能等着么？ 顾成峰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反复回忆前世的记忆，最终他下定决心。 干了！ 一骨碌从床上起来，他叫醒了身旁的竹子： “竹子。” “额……” 竹子最近一直失眠，昨晚喝了二两小酒，难得睡了一觉。 “别睡了，跟我订货去！” “好嘞，峰哥，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么！” 竹子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终于等到要订货了。 “这个，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我们一式两份。” 因为正式要开始花自己的钱，顾成峰从带来的公文袋中，拿出早就拟好的商业合同。 其中明确竹子商铺加仓库的烟花作价10万，自己投入20万，共同经营烟花生意，盈利五五分成。 其他的都是一些责任的明确和义务，竹子没有异议，但当他看到最下面的关于股份和收益分配的安排时，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成峰。 过了一会，他坚定的摇头拒绝：“峰哥，你这么帮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还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就按我们投入的来算，有收益我拿30就行了。” “你先别急，我们五五分成，是有原因的，春节期间我还有其他事，不能一直在店里，很多事情都要你来做，你付出了精力，该拿这么多。” 这也是顾成峰本来的意思。 他见过太多一起打拼的兄弟，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分道扬镳，甚至对簿公堂，所以他希望在一开始就把双方的权责明确，这样大家各司其职，清清爽爽的做事。 再说了，做生意这种东西，终究是为了改善生活，顾成峰并不想投入太多的精力。 多给竹子一点收益，相信他也会更加用心去做。 可竹子不这么认为，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也很讲义气。 “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次如果一开始没有你提醒，我百分之百要去蹲大牢的，还有，我那些仓库里的烟花，说是价值6万块钱，可那是转让店铺强搭的，实际上卖2万都够呛，这样，你给我30就行了，你实在没空我也会好好操持的。” “不行，你必须拿50，就这么说定了。” 顾成峰抬手就在两份合同签了字，拿起印泥摁上鲜红的手印，随即拉着竹子坐下来。 “还愣着干嘛，不想去订货了？” “峰哥我” 竹子很感动，嘴巴嗫嚅最终还是低头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 随后，顾成峰带他出去跟好几个批发商交流，说他们要货，也就这一两天的事，甚至还给了一些定金。 因为去了好几个地方，竹子突然反应过来，拉着顾成峰走到一边：“不对啊，我不是打算等家里有消息再买吗？那我在这儿忽悠人家批发商说买干啥啊？” 第26章 批发商的猫腻 这一上午过去，他们就给了2万块钱的定金，万一不要，钱打水漂不说，还要赔付双倍的违约金。 顾成峰让他先别作声，等所有订货合同签完后，在回去的路上才告诉他原因。 “我是怕到时候买烟花时候，这里没有货，你要知道，批发商又不是只做我一个人的生意，我答应买他货，他才会给我备好我想要的货。” 顾成峰见他没理解，又加了一句：“或者我再说明白一点，我下订单的时候，就没打算买他的货，要是老家没放开，我买我不是傻吗？” 竹子彻底懵了。 没准备买，那还订货干嘛？ 他抓了抓头发，隐约感觉顾成峰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内心有些激动和不安，“嘶”了一声：“峰哥，你不要跟我说，你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违约的准备，准备好了赔钱。” 见顾成峰没有否认，他脸色有些精彩，弱弱的说了句：“我们那没放开就不要了，这样，人家货不是白进了会不会不好” 他家里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从小教育他的，都是做生意要讲诚信，顾成峰今天跟他说的这些东西，完全颠覆他的三观。 “做生意讲诚信，这没错，但也要分什么情况，我在做两手准备，你以为这些鬼精鬼精的批发商就没有？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要的烟花，他们可能也没有，但不管我说什么，他们开口就是有货，你想想为什么？” “哦我好像明白了，用我们的话来说，这算不算心理博弈？” 竹子似乎把握到了一些什么。 顾成峰点明核心：“对啊，他们清楚，只要我们那边政策宽松了，我们还会管烟花好不好卖么？那个时候，有货的都是大爷，所以说啊，大家都是两手准备，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 顾成峰他们用订单诱惑着批发商留足好货。 批发商那边想的是用消息吊着顾成峰，让他们顺势买走滞销的库存货和问题货。 所以在这个事上，大家心照不宣，互不点破。 大家都很清楚，在赚钱这个问题上 新老客户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顾成峰他们挣到了钱，有一万个办法来弥合关系，甚至改善关系。 若是他们挣不到钱，甚至亏得血本无归，关系再好屁用没有！ 在柳杨的第5天，顾成峰终于等来了徐振的消息。 解禁了！ 烟花能卖了！ 顾成峰第一时间跟批发商进行了联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体现出顾成峰前世走南闯北历练出的定力。 见能卖货，竹子的第一想法就是疯狂要货，越多越好，还是好货！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冲了再说。 而顾成峰则跟前两天一样，先问价，稳住，沉住气了解情况。 因为他敏锐的发现，批发商仗着自己手里有货，开始乱来了。 换作之前，这帮家伙还守点规矩，客户过来，要什么就给什么。 但现在供需失衡后，行情不一样，批发商开始玩猫腻了。 第27章 竟然这么暴利！ 想要动感机关枪这类火爆产品，可以！ 但你得搭点什么卖不动的滞销货，不然的话，满1000才限额2箱。 说白了，就是捆绑销售，爱要不要。 如果捆绑的话，倒也没啥，最恶心的则是掺假。 比如说，同样一个牌子的，货没错，但已经是三年前的货了，质量不好，或许还有哑炮，像这种原则上是要降价卖的。 可谁叫你着急买呢，批发商就趁机把这个货掺进去，卖给客户。 毕竟，烟花行业没有质保这一说，你放了烟花，说不好看，要质保，谁理你？ 大家要货都是现场交易，如果有问题直接换，货一售出，概不负责。 顾成峰知道，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 他带着竹子就跟往常一样去选货了，很淡定跟目标批发商聊天。 他实在是太平心静气了，所到之处，哪个批发商都不认为他很急。 直到看完货了，顾成峰才图穷匕见，直接开口：“这些货，我们要了，给残次货，捆绑销售都行，但这个价格还是要再低一点，毕竟我们当时买的时候，价格都已经涨过一轮了。” 毕竟在这个时候，仅一箱动感机关枪，就从120涨到了300多。 批发商被他这么一搞，弄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顾成峰下了定金的，见这办事老练的模样，对方也不敢多做手脚。 这批货总共花了10万，顾成峰没有把钱全部投进去，留了8万做机动。 货到了手里，批发商还很热心的安排一辆货车帮他们把货运到市区，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联系专车。 但顾成峰知道，发货方面，里边也有讲究。 作为易燃易爆产品，有严格规定，一般是要有专门资质的车才能配送，但这一套符合流程的程序走下去，至少10天。 换做以前，这边客户一般都是11月份到柳杨订货，离过年还远，大家进货也不差这点时间。 可顾成峰他们不一样，临过年也就十来天天了，再等着正常配送发货，等车慢慢悠悠到了上临，离大年三十压根就剩一个礼拜，要是这样，那还赚钱赚个毛线？ 怎么办？ 货车停在柳杨待了一个上午，顾成峰带司机去了吃饭，让竹子买了包华子，去烟花市场转悠，跟老板递烟套话。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竹子兴冲冲的回来，说全打听清楚了。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办法。 第一个办法，正规点，找黄牛插队，多找几个专门车子去拉一把，程序合规，就是运费会贵点的。 第二个办法，有些偏门。 因为大货车不敢拉这玩意，于是，这边有些客户嫌麻烦，直接用私家车拉，不存在手续这些，司机找熟人或者雇人，就好了。 竹子说的眉飞色舞：“这样操作下来，我们就不需要怕过路费、油钱什么的，我问了一个人，他们一车成本1w的烟花，只要拉回去，就有5-8倍的利润，正常一辆车，拉满回去最少净赚4万，这可是4万啊！。” 竹子来之前，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低估了暴利。 他的目光看向货车，这里面拉的不是烟花，是白花花的银子。 第28章 做生意，一定要守规矩 顾成峰摆摆手：“不行，这很明显违法，不被查还行，一被查，百分百出事，而且是大事儿，正经做生意的人，都不敢这样玩” 如果真这么干，那就不是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这是直接在法律头上蹦迪了，迟早要完。 他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误入歧途，扶住他的肩膀，很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嘱咐道： “竹子，你千万要记住，做生意的人，遵守法规很重要，为了这点钱去赌，不值得，未来你还有无数挣钱的机会！” “峰哥，你说的没错，我明白。” 接下来，他们联系好了四个专车师傅，顾成峰让竹子先跟车送货回去，他则是留在柳杨。 因为他拿不准这批货到底在上临卖的如何，他准备自己亲自在这边看着，根据上临烟花的销售行情，第一时间拿货、送货。 烟花放开，顾成峰不担心竹子的货卖不出去。 只要掌握了家里那边市场的消息，他随时可以改变策略。 竹子，应该可以应付局面！ 然而，他没想到，市场的反馈，来的是如此之快。 仅仅过了3天，他就接到了竹子打来的电话： “峰哥，爆了，卖爆了，哈哈哈哈！” 23岁的竹子，笑的像个傻子。 “先别乐，快告诉我，烟花卖了多少，什么品种好卖？” “都好卖，我三年前的存货也搭了不少，嘿嘿” 感情竹子也搞了捆绑销售这一套。 顾成峰莞尔，孺子可教也，看来他也有奸商的潜质。 在顾成峰的催促下，竹子兴奋的把两天来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卖东西果然比买东西简单多了。 因为第一批被抓进去的老板，店里的证还被扣了。 这也就导致他们这个烟花爆竹店成了市面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再加上公告之后突然冒出的庞大的货源，短暂形成了垄断。 说实话，竹子第一天卖的时候，心都是颤的。 因为他卖的价格，是顾成峰定的，价格贵的他自己都觉的离谱。 比如说那种儿童玩的摔炮，柳杨那边他们一箱进价只要30块。 这样的摔炮，一箱里有12盒，但上临这边，竹子一盒卖25块，30块的成本，他能卖到360块。 9倍的利润，顾成峰他们含泪血赚330。 再比如市场上最火的动感机关枪，根本供不应求。 柳杨一箱进300块，一箱里面12根，他们单卖一根120，利润差是差了点，只有4倍，但一箱就是1140的实打实利润，卖十箱就是五位数利润。 08年上临普通老师，月均工资也就2100一个月，两箱，一个月工资！ 对比一下，就知道这利润的恐怖。 上面两个都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产品。 其余的烟花，竹子也都是如法炮制，除了常规性的鞭炮，基本上都按3-10倍不等的利润摆上了货架。 反正顾成峰给竹子的原则就一个，低价商品必须卖高价，高价产品赚高附加值！ 在这里，竹子也好奇的问他，为什么鞭炮只卖常规的价格。 第29章 在赚钱的路上狂飙 顾成峰解释，这不是说什么良心发现，而是为了迎合市场，或者说，是为了迎合消费者的心理。 一方面，价格效应，鞭炮不是稀缺品，顾成峰犯不着在这个上面雁过拔毛，他只想通过鞭炮的普通价格，与烟花形成对比，让大家明白，烟花贵是因为稀缺，不然鞭炮也这么贵，人家会说他们黑心，口碑差了影响生意。 另一方面，农村地区之前可以卖鞭炮，有些店里快过年了，存货肯定有不少，顾成峰明白，当自己没有领先于同行的货源时，就不可能掌握到定价权，所以果断选择放弃鞭炮这种蝇头小利。 竹子了然，随后兴奋的说道：“峰哥，就算我们卖的这么贵，这两天还是把烟花给卖疯了，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卖的贵，但销售还是好的出奇，跟你报告下，人手不够，昨天我还雇了两个人来做事，我负责收钱。” “那是自然，因为现在市场，是我们一家独大，开的最早，货最齐，还有证，其它家是拼不过我的。” 说起这个，顾成峰也有些感慨，不枉二人在柳杨煎熬的一周。 “对对对，很多人来买烟花的时候，都说我们这品种齐全，虽然贵，但因为很多人过年几千几万的钱都花了，也不差这点了，峰哥你是不知道，昨天店里门口排队排的有多长，还有人跑过来跟我说，愿意加价50提前订货，怕后面买不到，我们彻底赚发了。” 顿了顿，竹子语气变得神秘兮兮：“哥，你猜猜，我们现在赚了多少钱？” 顾成峰估算了下，其实他也不太确定，毕竟有多有少。 “你还剩多少货？” “一半。” 最后，他想了想，估了个数：“8万？” “不对！” “10万？” 岂料，电话那边都能听到竹子得意的笑声，甚至还用他之前说过的话来回他：“格局小了，峰哥，是21万！” “卧槽！真他妈暴利！” 即便是赚钱的好事，听到盈利数据后，顾成峰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还剩一半，那岂不是说，他们这批货卖完，除去成本10万和4000块钱的专车费用，纯利润能超过30万。 顾成峰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是再三。 最后他问清楚了情况，二人决定再进一批货。 这次，他们准备搞30万的货！ 这样暴利的生意，既然找对了路子，没道理不狠狠赚一笔。 这也是顾成峰的意思，况且，他们之前还在三家批发商下了定金。 不进货还要赔钱，干脆一股脑把货端了。 二人商量完，顾成峰先让竹子找几个干燥通风的仓库，只短租一个月，租金多给点没关系。 然后他在柳杨直接如法炮制，等最后一批货上车。 行情还在持续，顾成峰和竹子每天在店里分发，收钱，清点。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第一感觉就是累。 早上六点钟就要起来，拿着昨天客户订的烟花清单，从仓库里运货。 二人分工明确，顾成峰负责调度货，竹子负责店里的秩序和销售。 因为行情实在是过于火爆，顾成峰干脆雇了两个搬运工，给他们每人一天200块钱，让他们负责从仓库出货。 中途他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做饭，竹子说想让家里送饭来，顾成峰拦住了他。 说店里现在一下都离不开我们，你让家里人过来送饭，店里的两个小姑娘和搬运工怎么办？ 自己单干可以随便一点，当了老板，就必须要考虑全面。 利润足够大，也要适当的改善一下员工的待遇。 顾成峰发现，雇来的两个小姑娘，还是比较勤快的，毕竟上临现在的工资水平，竹子给到他们200块钱一天，已经算是高薪中的高薪了。 她们巴不得这家店的行情一直火爆下去，6000一个月，干上20年都行。 所以，顾成峰打大手一挥：“叫大排档送餐来，按照两荤一素的水平，再让店里配点汤。” 一天三餐，甚至有时候弄晚了，顾成峰还会打电话叫店里老板送点蒸饺稀饭什么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吃好了，才有心思做事。 这一小小的举动，收拢了几个员工的心，大家干活比平时更加卖力。 饶是如此，他们一般都要到晚上11点才收工。 为了节约时间，让自己能多睡觉，除了仓库里的那张床，顾成峰又买来一张舒适的行军床，基本上就住在店里了。 可就是这天，顾成峰跟车运货，被亲戚发现。 这个亲戚嘴也很长，直接打电话问他父母，说顾成峰是不是辞职了，他看见人在烟花店帮人打工。 这事可闹了个乌龙。 顾金印和陈玉兰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最怕的就是学坏了，对一辈子都在体制内的他们来说，一份稳定的工作胜过一切。 “小峰啊，虽然村官工资少，也没编制，可服务期满了，县里就会考虑，你可千万不要学着别人去做生意。” 顾成峰早上刚准备出门，陈玉兰跑到门口堵着他：“我听你三姨说看见你了，这几天都没去上班，你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母亲这么说，顾成峰无奈的笑了。 自己做生意是瞒着父母的，因为他的理念过于领先，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反倒惹来许多事端。 见顾金印也从厨房过来，有种夫妻合力逼问的架势，甚至陈玉兰还问到了彩礼的事情： “之前你不是说陈遥那个骗子答应把钱退回来么，你该不会是拿着钱去了买烟花，我跟你说，这是我们辛苦一辈子，积攒给你的老婆本，做生意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你赔了的话，下次我们可再没有钱拿出来了，你可拿什么讨老婆呀！” 顾成峰没办法，对于父母这辈的人来说，他们周边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圈子，来来去去都是体制内在单位上拿工资的，崇尚稳定和靠谱。 “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把钱拿去买烟花了，跟竹子在一起开店，竹子，你们知道的，人靠谱。” “什么，你真的把钱拿去开店了，拿了多少？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你胆子太大了！” 听说顾成峰把彩礼钱用作投资了，顾金印心里咯噔了一下，同时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怪不得顾成峰最近早出晚归的，问他总说是有事，具体什么又不说。 之前在乡镇上班，每天早上八点才出门，晚上六点前一般都会进门。 现在晚上11点都看不到人影。 “小峰，你还剩多少钱，全部拿回来给我们，烟花行业水很深，你之前没有接触过，我担心你会亏钱。” 陈玉兰一脸的担忧。 “爸妈，你们不必担心，这个店开了有一会了，行情很不错，钱的话，可能要过几天给你们，因为现在的资金又拿去进货了，只要把这批货卖了，钱就能赚回来。” 他也没辙，现在人工费开出去，再加上租仓库的钱，手里现金不多。 不然的话，直接去银行把钱取给父母就行了。 还有，为了避嫌，存折一直都是用的竹子的，不然拿上面的流水给父母看也能释疑。 顾成峰说的口水都干了，可父母还是一脸的怀疑。 父亲顾金印更是皱眉：“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这一天天待在店里，哪来的时间去准备考试？” 顾成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他们实地去看一看。 “我刚好要去店里，你们有空的话，要不要跟我去仓库和店里看看？” 看到父母点头，顾成峰松了口气，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父母直接杀去仓库。 “顾老板，你清点一下货物，确定的话，我们就把a仓库做好标记的货运走了。” 有个货车司机等顾成峰打开门后，指着已经码好在门口的货说道。 “我看下单子……” 顾成峰从他手里拿过货物清单，仔细翻看。 陈玉兰碰了下顾金印的胳膊：“你还别说，小峰还挺像那么回事。” “像那么回事有啥用，赚钱才是王道……” 等看了其他仓库后，饶是顾金印也有些不淡定了。 就算他对烟花不了解，可今年烟花行情好，卖的贵也是事实，这几个仓库，除了第一个，后三个仓库都是满满当当的货。 这能值多少钱？ 后面准备上车去店里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问儿子： “你哪里找的货源，17万能买到这么多货？” “爸……这里可不是17万的货，这是60万的，早几天又到进了一批！” 顾成峰嘿嘿一笑。 不管赚了多少钱，能在父母面前炫耀，大抵有种富贵还乡的得意。 “啊？！” 父母二人陷入震惊中。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陈玉兰知道竹子的家境，不相信二人有这么多钱。 “先卖了一批货，后面又赚了一笔，再进货，转了两次，就变成这样了。” 顾金印和陈玉兰二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消化了顾成峰的话。 “这烟花，真有这么挣钱？” 这时，旁边的司机忍不住插话：“肯定很赚钱啦，你们到店里去看就知道了，排队的人不晓得几多。” 因为是年前的周末，夫妻俩到了现场，只看见人山人海。 不少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把烟花带走，还有骑着摩托车把烟花放在架子上，拿皮筋绑着走的，总之，行情就一个字。 火！ 顾金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拦住好几个客人问烟花的价格，不禁暗自咋舌。 陈玉兰已经信了大半：“好像生意确实很好，东西又贵，就是不知道利润有多高……” 外面卖的东西，正常来说，应该是价格越高，利润越大。 竹子在店门口忙活，看见顾成峰父母过来，忙搬来椅子让他们坐下，招呼店员倒水过来。 “不要那么麻烦，成峰，你把存折给我们看看就行。” 顾金印已经信了90，当他看到存折上6个零以后，所有的疑虑全部消失。 “看来真的很挣钱，我看到之前每天都去存钱，你们现在一天能挣多少？” 顾成峰看向竹子。 竹子悄悄用手遮了下说了个数，顾金印脸色很精彩。 惊讶、诧异、兴奋、感慨，不一而足。 “算了算了，玉兰，我们走，他这里确实很挣钱，我们别给小峰添麻烦。” 最后一丝疑虑消除，两夫妻感觉走路都是轻盈的。 顾成峰让货车司机送他们回去。 可没过多久，陈玉兰又打电话过来： “小峰，你跟小祝合作，他投了多少钱？” “妈，你们不用管了，我们一人一半，竹子是个实在人，我虽然现在没有身份，以后就说不定了，这些钱放他那里，存折给他保管更好。” 顾成峰没解释太多。 “行，赚钱归赚钱，考试也不要放松。” 经过最近一系列事情，他们感觉顾成峰成熟了很多，有些事情也不需要他们多说什么。 顾成峰自然应允。 …… 又过了几天，顾成峰还在仓库，就接到了竹子的电话：“峰哥，不好了，店里来了一些检查的，好像是消防大队的” 遇上有人来执法了！ 顾成峰心里咯噔了一下。 要说店里的条件，算是比较差的了。 尽管他早有准备，让竹子主动购置了一批消防器材，可仓库里面的一些陈设，人家要是硬挑问题，那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于是，他连忙让师傅停止装货，带着半车的烟花匆匆赶往烟花店。 路上，他想了各种可能性，焦急万分。 竹子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是忙到了，还是正在应付那群人。 好在，等他抵达时，发现只是三个穿着制服的消防队员在店里转悠，说最近县里有人买了烟花乱放，把邻居的衣服烧破了。 他们过来就是希望店里老板给顾客提个醒，让大家注意安全。 虚惊一场。 顾成峰了解到情况后，第一时间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们，并且在对方走的时候，还拿了一些卖的火的烟花和三箱机关枪给对方。 “这……不好，还是不要了。” 为首的消防队员有些犹豫，他们来的时候，也大概知道现在市面上这些烟花的价值。 只不过，他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烟花。 “嗨，这几箱本来就是样品，几位领导帮我拿回去好好检测一下质量，帮小店提提安全建议。” 顾成峰直接把东西一股脑放过去。 这台阶足够低了，对方见他们这么上道，脸上不由的出现了笑容：“行，祝老板生意兴隆！” 第30章 查漏补缺 几个消防队员欢欢喜喜的带着烟花走了。 竹子看的肉疼，等顾成峰把人送走，他低声吐槽：“这一下，可好几千块钱呢！” “阎王好请，小鬼难缠。” 顾成峰笑了：“做生意，我们讲究和气生财，像消防还有工商这种，我们是一定要搞好关系的，不然的话，人家三天两头就算什么也不干，光来你店里巡几遍，什么生意都能被折腾完，你自己也在体制内待过，又不是不知道行情。” 竹子摇了摇头：“我知道行情”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零零散散几十包烟：“本来他们走的时候准备给这个的，没想到你先给了货，我也就算了。” “呵呵，我们开烟花店，你送烟的话，肯定是不够的，你没发现，刚才他们有个队员一直眼睛在机关枪上打转么，又是本地人，快过年了，谁家没个爱玩的小孩，舍小钱，才能赚大钱。” 竹子挠了挠头：“行，昨天我就看到工商的在这边转悠，你给我打了个样，下次我也就这么操作。” 顾成峰点点头。 竹子虽然社会经验欠缺一点，但并不笨，相反，还挺有举一反三的天赋。 做生意的，最怕合作伙伴固执、自负。 跟那样的人合伙，神仙都能被气死。 又过了一天，大刘突然给他们打电话，因为他是知道二人合伙开烟花店的事情。 大刘欲言又止，后面还是说，能不能买点便宜的烟花，他们最近几场过年期间的婚庆，女方都提了要求，说晚上要看到烟花。 顾成峰基本上是给的成本价，毕竟刘立那边要量也不高，没必要赚这个钱。 甚至，他还私人送了大刘几箱卖的好的爆款。 想到之前多亏王律师帮自己的忙，因为对方的专业，他基本上没怎么浪费精力。 顾成峰顺手还理了一些卖的比较火的烟花，先给王律师打了个电话，提前拜年。 他首先感谢王律师，二人客套一番，顾成峰就提到，别人送了点烟花给自己，东西太多，用不完，让刘力帮自己带去给他。 王律师没想到还能接到顾成峰的电话，因为他已经拿了律师费。 这年头，几千块钱打官司的律师费可不少，很多客户是结了案就再也没联系，顾成峰是他从业以来，这多年，第一个过年给他送礼物的。 别人都是送烟送酒，顾成峰送市面上卖的火爆的烟花，这倒是很别致。 好感度大增的王律师拍胸脯承诺，案子他还会继续关注，后期有什么手续要办之类的，他可以无偿办理。 人情往来，最高的境界就是好来好去。 最后约了下次来上临游玩，顾成峰才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二人算是初步建立关系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顾成峰提了个醒，年前，他带着一车烟花，除了给胡兵才和镇长，其他几个玩的好的兄弟，还有父亲的老师那里，都送了点，美其名曰过年给小孩玩的。 送礼啥都有，烟花还是稀罕物，大家都没怎么推辞。 顾成峰回来三天后，二人去了至少8趟银行，把收来的钞票全部存在银行卡里。 快过年了，银行都在揽储，少见有一天十多万这么存起来的客户。 前台的女柜员，现在看见竹子，眼里都是星星的形状。 “峰哥，今天那妹子又拉着我聊了好久。” 竹子去了趟银行，贼兮兮的跟顾成峰诉说自己的经历。 “那开玩笑，我们竹子长的一表人才，又多金，又没谈过恋爱，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我要是银行柜员，我也喜欢你这款。” 顾成峰刚把收到的一万块零钱收拢叠好，抬头就是一阵调侃。 其他的都还好，没谈过恋爱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 竹子脸有些红，从他手里夺过钱，细细的弄上封皮：“峰哥，我发现，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上那个女孩了。” 顾成峰侧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哟，春天到了” 第31章 出现危机 “去，我说真的，我到打听过了，小赵她还是单身，家里都是城里人，上面有个哥哥，已经结婚了。” “嗯，喜欢就去追嘛，不夸张的说，我们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了，等这批货全部卖空，更是能够超越上临9999的人，你先去追，追不上拿钱砸都能把人砸晕了！” 竹子有些扭捏：“别，我还是喜欢正常先接触下，因为现在我是去办业务，人家对我们笑，咱不能就把客气当成喜欢不是？” 这就是竹子，虽然平时有点小迷糊，还没那么成熟，但却有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 顾成峰点点头：“喜欢就去追，平时每次过去，你就认定她那个窗口，过年也给人家攒点业务，争取混熟来，不过最近是生意关键时期，你全部心思还是要放在卖货上，等货全部卖完，我帮你好好制定追妹计划！” “好，峰哥，我听你的！” 离过大年还越来越近了，店里的销售也基本趋于平稳，再没有排队抢货的情况，之前囤货，很多人都买了，大多都是留着过年来放，饶是如此，他们店里每天也有二十来万的销售额。 经过短暂的惊喜后，竹子也适应了每天进账如流水的日子。 收钱收到手抽筋，人也麻木了。 而就在这时，店里也发现了新的问题。 顾成峰发现，自己利用顾客着急的心理，拿捏价格。 但有些客户也会跟他们玩阴的。 比如拿一些假钞夹在货款中。 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 离过年还有四天，两人当天收款20万，竟然从中找出来37张百元假钞。 这个比例属实有点高了。 竹子捏着手里的假钞，气的脸色铁青：“妈的，这些骗子太猖狂了，峰哥，我们去报警！” 顾成峰看着桌上的假钞，心里也很不痛快。 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他拦住了竹子：“我问你，你报警之后怎么办？” 竹子也是气疯了：“当然是调查啊，我在派出所待过，这上面有指纹，难道还查不到？” “我们店里店外没装摄像头，你怎么找人？” “我，我去红绿灯调监控~” 竹子的声音明显低了起来，显然是意识到这样做不妥。 顾成峰语重心长的提醒他：“被人坑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先别说能不能找到人了，就是我们去做个笔录，再调查一番，这时间成本，我们还不知道要损失几个三千七百元”。 “峰哥……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家伙肯定还会拿假钞来的！” 算了？ 不存在的。 顾成峰促狭的笑了：“小伙子，你不是要追人家小姑娘么，这不机会来了？” 他把清点出来的假钞叠在一起，单独塞进竹子兜里：“交给你两个任务。” “第一，银行有销毁假钞的义务，你今天存钱的时候，顺便把假钞交到妹子手上，让她帮你销毁。” 竹子连连点头：“这个没问题，那第二呢？” “验钞机！” 顾成峰打了个响指：“我不管你去跟银行借也好，是买也好，必须搞两台最新的验钞机过来，市面上的机器，灵敏度和速度都远不如银行。” 话说完，见竹子没吭声，顾成峰抬起头，只见他挠着头：“峰哥，人家银行又不是商店，机器都是要用的，能给我们，这样不会让小姑娘为难？” “霍，还没成两口子，就开始为人家考虑起来了，我告诉你，这年头，存款为王，我们在银行存款都超过200万了，过年银行还会送礼品到你家你信不信？别说是借验钞机了，送你几台都没问题！” 顾成峰连推带挪，把竹子赶出门去了。 按他的推测，小姑娘肯定做不了主，必然要请示领导，之后一场流程走下来，小姑娘的业绩会进入领导视野，相当于变相帮了次对方。 而银行的高层只要脑子没有问题，面对竹子这么一个现金流大佬，只要不违反规则，都会想办法完成。 通过这样，也能让竹子跟小姑娘有进一步的接触。 看着竹子远去的背影，顾成峰暗道： 兄弟只能帮到这了！ …… 竹子没让顾成峰失望，只过了四十来分钟，他就带着验钞机兴冲冲回来。 只不过，不是两台，而是四台，全新的验钞机！ “峰哥，你真神了，假钞给她，比平时存款都高兴，一个劲感谢我说帮她完成了任务，听说我们店里要验钞机，在申请的时候，主动多拿了两个给我，我趁机加了她qq。” 终于要到了联系方式，竹子觉得二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眉开眼笑的汇报战果。 要到了qq？ 顾成峰微微一笑：“要了号码呢？然后呢？” 竹子一愣。 然后？ “噢，我发了条消息给她，说你好，很快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这不是聊的还可以吗？” 晕倒！ 顾成峰抚着额，真心为他着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养了一头猪，到了拱白菜的年龄，结果猪的智商感人，被仅02高的护栏挡住了，在白菜地旁打转，愣是不知道怎么跨过去。 问题是，这样的东西，不是靠指导就有用的。 实际情况下，有无数种突发状况 “大哥，这么好的机会，人家还主动帮了你，你都没点表示？你应该直接跟她说，感谢帮忙，找机会请她吃个饭，聊表谢意啊！” 竹子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啊？？” 呆了两秒，竹子眼睛发亮的紧紧抓住顾成峰的胳膊：“大师，啊不，顾情圣，你教教我，手把手的那种，教我怎么谈恋爱!” “教不会，我带出来的，少说也是宾州第一深情，你天赋太差了，会砸了我招牌“ 顾成峰埋头拆验钞机的包装，顺手装上电池，嘴里还不忘吐槽竹子。 竹子并没有放弃：“峰哥，你看看我，其实我很有天赋的，我还会用英文撩妹。” 听他这么说，顾成峰难得抬起头，一脸的不信：“当年的学渣还会英文，那你来两句我看看。” 额？ 非要这样？ 竹子见兄弟歪了歪头，示意自己表演，硬着头皮来了句： “hahalo，hua gu niang？” “你滚！” 第32章 新的商机 验钞机到了，顾成峰自然要发挥作用，直接在店门口贴了个告示，大概意思就是： 昨天有客户年底收账，不知道手里有假钞，烟花店特地从银行借来了验钞机，两台放在外面，大家除了买烟花的钱，家里收的账也可以自己去验。 有些事情潜移默化发生影响的。 竹子当天晚上见到顾成峰就跟他说，进店买货的客户，手里再没检查出假钞了。 顾成峰这敲山震虎的手段，太让他佩服了。 二人聊了会天，竹子甚至还憧憬起来，说再过几天，他就能再去银行存一大笔款了。 …… 但好景不长，暴利没有持续多久。 离过年还有三天，店里销售额下滑到了十六万，还不及高峰期的三分之一。 就算顾成峰早有心理准备，这个销售额也是不正常的。 他们店里烟花卖得好，主要是靠三方面优势： 一“早”，卖的早，但这优势，只要县里有同行介入就没了。 二“足”，货源足，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全国就柳杨一个大市场，随便打听也能打听到，真不行私家车去柳杨不就行了，大不了成本高一点，可跟利润比起来，都是毛毛雨。 三“全”，证件全，生产或者销售烟花，是必须要有烟花爆竹零售经营许可证，目前有证的人真不多。 大年三十前一天，日销售额已经降到了十万。 顾成峰跟对面烟花店老板聊天，听对方说近期有二十多个人在办理许可证时，他猝然而惊！ 顾成峰知道，这短暂的暴利期，已经过去了。 偏偏，他们昨天刚从柳杨又进了一批价值六十万的货。 顾成峰当机立断，让竹子直接店铺关门，从现在开始，不做零售了。 在看着五个仓库满满当当的货，顾成峰痛苦的闭上眼睛：“竹子，没时间了，货不能砸手里，从现在开始，我们降价大甩卖。” 虽然最近收益下滑的厉害，可十万也不少了，他有些舍不得，更何况顾成峰提到的降价大甩卖那可是把之前的5-10倍利润，生生往2-3倍压，这幅度降得太狠。 所以竹子提议：“峰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他们不是刚申请证么，我们是不是不用这么着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很多单位上的人也会放假，我们等卖完他们这一波行不行？” “不行，没时间了，我们不仅要甩卖，而且要把货卖给同行，卖给那十多个刚拿到证的人。” 顾成峰拉着竹子，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们在他们身上，是有信息差的，这些新办证的家伙，一多半是看着烟花赚钱刚入行的，他们许可证一到手，肯定是立马到处找货源的。” 竹子眼睛渐渐亮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刚入行，不怎么有渠道，我们做二道贩子？” “对啊，你想想看，当时我们在柳杨转悠了那么久，跟批发商斗智斗勇，这才搞到了第一手货，马上年三十了，他们去柳杨批货那得要多久？ 第33章 同行，也可以不是冤家 竹子点头称是，有这个本事的也不会临时拿证，几年前就该有了，现在赶过来，吃肉肯定是吃不上了，最多喝点汤差不多。 顾成峰拉着他走出店面，来到街上，指着周边一排排的店铺： “那些家伙现在兴趣来了，想做这个生意，最快来货也是来钱最快的办法，肯定是找附近最便宜且，最快能货的货源，你说说，我们手握90多万的货，够不够资格当这个货源？” 竹子脸上重新又浮现了笑容。 够，太够了！ 但这还没完，他这边通过前期和顾成峰去柳杨，已经把渠道给铺好了。 如果店面不搞零售，他跟顾成峰就能有个人抽空去柳杨押货，直接和批发商面对面。 就走量，只要量大，价格就低。 最关键的是，量大起来，运费还能被包车给摊薄了。 也就是说，甭管现在这些新来的“同行”到哪去找货源，价格大概率拼不过他们。 于是，当天六点卖完货以后，顾成峰和竹子二人就早早的关门。 随后到各处新开的烟花店里打探消息。 主要目标，就是找办下这些证的商家去谈。 因为办这个证，还有公示，所以找起来很容易。 没成想，还真有要货的，而且不在少数。 毕竟这些百分之90都是外行新手，有的是单纯想着弄个证赚一波快钱的。 对这种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敢妄想能赚到顾成峰他们5-10倍的利润，顾成峰他们给点货，他们一转手，哪怕相对市场价能挣一倍以上，他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了解到了这一情况，顾成峰跟竹子连夜合计，更改完善策略。 方法很简单。 顾成峰他们充当上临县供应商，其他同行从他这里拿货就行了，反正有得赚，大家一起发财。 到了大年初一，顾成峰他们当了两天供应商，又发现了一个漏洞。 通常情况下，一个区域的市场价（均衡价格），往往是根据已有的商家进行定价，然后其他商户再通过不同手段的竞争，把这个均衡价格给打下来。 现在的情况是，上临县这个区域，顾成峰他们是唯一的定价者。 但问题是，这些新来的家伙，价格锚定的是顾成峰之前价格。 理论上来说，只要顾成峰开口定多少价，他们就会按照顾成峰开的价去定价。 谁会跟钱过不去？ 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bug之后，顾成峰马上停止了大甩卖的行为。 对所有来这里进货的商家通知，说之前的零售价是为了让利促销，今后将继续维持原价。 原价，即高价！ 同时，顾成峰他们的店铺又重新开张了，顾成峰给这个店铺的定义，压根就不是卖给消费者，就是一个招牌，把价格抖给同行看，同时货源那边的出厂价，一定比自己店里的标价便宜非常多。 一瞬间，顾成峰他们在全县所有的同行眼中，简直是爸爸级别的存在！ 不仅有稳定货源，还会主动联系自己，价格还不高。 有这样的稳定货源，还是当天发货，还不用搞私家车去冒风险运货，还不用担心给了钱厂家押货。 新来的同行，谁还愿意去外面找货了？ 第34章 离谱的市场 最重要一点，顾成峰他们这个出厂价，大家去进货，只要能按照目前市场价（这个价格顾成峰定）卖出去，必赚！ 因为要知道，这新批下来十多家的商家，除了会卖货，啥都不懂。 顾成峰叫他们一句同行，是给他们面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帮人在顾成峰和竹子眼里，就是上赶着过来送钱的大韭菜。 送完钱还要感激的对他们说声谢谢。 在他们眼里，顾成峰就是大善人，活菩萨。 多尝试几次，这件事就顺畅的做成了。 甚至于有些外县的商户都闻到了味，还托关系求顾成峰多匀点货给他，毕竟那一车车货，只要运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钱！ 做生意的，谁不爱钱？ 谁会嫌钱多？ 在本县和外县同行身上，顾成峰和竹子又发了一笔。 但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对于新入行的韭菜来说，顾成峰他们是二道贩子，从柳杨那边批发商进，然后加价卖给他们。 本来二人都觉得，到自己这边，差不多得了，下家就是那些同行。 可一天顾成峰看到qq空间有人发的动态，这才猛然发现。 好家伙，竟然还有三道贩子！ 他供货的那些人，虽然都是韭菜，可能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快速批下证来的人，或多或少，在上临还有点实力。 但顾成峰叮嘱过竹子，他们赚的钱已经够多了，一定要注意，千万正规经营。 比如说，有些私人看着眼红，想要做烟花生意。 那对不起，出门往左，免谈！ 不出事！ 就是赚！ 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来诱惑自己，都没门。 毕竟，他与韭菜们之间交易，还能用货源不够，匀货江湖救急搪塞过去，可要是给了一点货给那些私人，但凡出事了顾成峰和竹子一个都跑不了！ 顾成峰是这样想，竹子也严格遵守底线，这么小心翼翼做着。 但有的同行，路子就太野了。 毕竟钱帛动人心! 那些一没证，二没营业执照的，他们怎么办？ 连偷带骗，为了搞钱，干啥的都有。 有些机灵的，像顾成峰在qq空间见到的，对亲戚朋友说烟花买太多，用不掉，友情价出手，价格还比市面上便宜一些，还是当面交易。 像这种覆盖不大，交易量有限的，还好一点。 因为如果量小，兴许过后官方也不会去追究，就让他们零敲碎打的把这波钱给赚了。 可凡事都怕例外，有些人做正经生意的本事没有，却有捞偏门的胆子，而且很大！路子很野！ 啥都没有，一照一证都没有，但人家就是敢想敢干。 也不知道找了哪个打印店的师傅，证件证书执照全部造假。 顾成峰经过街巷，看见不少人装模做样的摆在上临闹市区，那些证件还摆放到显眼的位置。 顾成峰是见过原件的，知道上面的一些门道。 光看字体，一眼假，假的没边。 最吊炸天的一点是，这些家伙还装模作样，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整套的消防器材在旁边，再搭配清澈而憨厚的眼神，搁谁不迷糊？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35章 我们发财了！ 上临这边，因为是大市场，只要发现烟花销售点，工商管理人员都会定期检查。 可最危险的地方还真是最安全的地方。 靠着一身精湛的演技和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强大心理素质，顾成峰连续三天经过这里，人还在，而且生意贼好。 人家这个玩法骚的很，就是顶风作案，就是坟头蹦迪，检查执法人员愣是没发现。 毕竟，人家装的太像了，执法人员第一反应是这人没问题。 这几个家伙，硬是没被发现，直到一次有人喝醉了酒，说漏了嘴，这才被人揪了出来。 只不过，这些，都和顾成峰他们没啥关系了。 因为当他发现这种情况后，就知道，自己赚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落袋为安。 离过年还有三天时间，顾成峰很早就停止进货，并在三天内，把所有的存货全部打折销售完毕，并且以三十万的价格，把店面和渠道转了出去。 那几个搬运师傅和临时雇来帮忙的姑娘，每个人在临走时，都在他们这领了一个五千块钱的大红包。 看着对方千恩万谢的样子，竹子咧嘴笑的很是开心。 没过几天，烟花价格下来了。 当然，就算是这个时候，比起顾成峰他们的进价，市场的烟花利润普遍还有个三倍左右，但这个价格，没有用。 因为没有成交，价格还会继续跌。 仔细算算就好了，能放烟花的日子，就只有年前和春节这么几天。 别说大年初七开始上班后了，只要过了初二（甚至年三十），价格就急转直下了。 对于烟花行业来说，卖不出去的滞销货，就是存货， 往年能存，但今年这个货，万万存不得。 从行情来说，往年烟花卖不出去，有些人也不担心，毕竟烟花的保质期普遍在3年以上。 只要还在店里好好存着，一年不行，第二年再卖就是了。 可今年市场情况特殊，进货的价格本来就比往年贵。 顾成峰当时去柳杨批动感机关枪的时候，烟花涨了一波价，一箱（12根）花了三百。 但最后一次进的动感机关枪，一箱都在七百五拾元以上了。 顾成峰知道，今年因为烟花行情过猛，明年开始，很多城市又陆陆续续出台了许多管控措施。 未来七八年，大部分地区的烟花销售，都行情惨淡。 得，这价格，那些掏了高价进货的韭菜，他们就算放在仓库里屯上一年，可能还赶不上今年的成本。 货砸在手里，已成定局！ 高投入也意味着高风险！ 很多人只看到前面的烟花行情火爆，没有看到后面的风险。 天堂地狱，只是转瞬之间。 只不过，这些，都和顾成峰他们没啥关系了。 因为他与竹子早早就落袋为安。 大年三十那天，等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清点完，竹子喘着粗气，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除去烟花成本，我们现在在银行的存款409万，峰哥，我们发了，发了！” 竹子喜极而泣，一百多斤的大汉，搂的顾成峰紧紧的。 “喂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窒息了” 顾成峰奋力挣脱了面前这个抠脚大汉热情的怀抱，跟他打趣。 好不容易把竹子扳开，顾成峰才发现，竹子这么一个抠脚大汉，竟然泪流满面。 那是激动到难以言表，亢奋到无法自拔的神情。 “谢谢你峰哥，你带我做的这次生意，帮我改了命！” 二人清点完毕以后，两人各拿了二百万，至于多出的九万，竹子死活不要，硬是从银行里取出现金来，全部丢给了顾成峰。 说是给的“拜师礼”，如果顾成峰不收的话，他当场磕头。 没辙，见他坚持，顾成峰也就没再推辞。 大多数人都能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竹子除了做事经验稍显欠缺以外，其他条件，完全符合他对合伙人定义。 至于为什么开始他不选大刘合伙做生意，一方面是大刘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公司，另一方面，则是竹子比大刘更能吃苦。 这点，很关键。 那天晚上，顾成峰和竹子特意给自己留了九个大的烟花，名叫“冲天炮”。 看着烟花在天空炸响，黑夜都变成了白昼。 竹子狂吼乱叫：“赚钱了！我们是百万富翁喽！” 顾成峰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激动。 这一世，有这笔钱打底，哪怕不从政，自己也不会混的很差。 更何况，顾成峰对这笔钱，有一个早就想好的规划。 那就是，全仓腾讯控股，并长期持有。 2008年，腾讯才8-11块港币。 到了2019年，就涨到了360多港币。 按9块港币入手来算，也涨了40多倍。 但有个更神奇的地方，就在于。 2014年5月，腾讯控股实施“1拆5”。 也就是说，如果顾成峰在2008年购买100股腾讯控股股票，持有到2019年就变为500股。 在40倍股票上涨的基础上再乘以5，200倍！ 等于就是顾成峰这200万，只要过11年，中间就放在那里不动。 资产到2019年就能变成4亿！ 最关键的是，公职人员允许炒股。 而这个过程，顾成峰在家里说服父亲顾金印，二人先办理一个护照，随后用身份证在香江汇丰北京分行开一个账户，让他们帮代开一个港方账户。 顾成峰抽时间陪顾金印去香江签个字激活，预留50万作为储备资金后，其余的钱全仓买入腾讯股票。 一切都非常顺利，买入股票后，顾成峰二话没说，直接买来一个保险箱，把账号密码资料什么的，全部锁里面。 接下来的11年，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当然，顾成峰没有忘记告诉好兄弟竹子。 只可惜竹子对股票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开网很感兴趣。 顾成峰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鼓励他去外地学习经验，可以尝试先在上临开一家试试水。 之后在江南省全面建立连锁的网咖。 第36章 上门拜访 百般期待的笔试入围名单，终于出炉了。 当看到榜单上的名字后，顾成峰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和前世一样，自己还是第一名！ 因为临近春节，上临县委经过会议讨论，决定年后上班后再举行面试。 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顾成峰就先跟书记镇长报告了此事。 同时，顾成峰也表达了自己想要请假在家准备考试的意愿。 胡兵才早就通过论文得知他的水平，听说他笔试第一的消息，也很高兴，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为了让顾成峰有更多的准备时间，大手一挥，让他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下，从现在开始，一直到面试结束前，都可以不用来上班。 胡兵才这么关怀备至，主要是顾成峰帮他写的论文，因为年前他到市里看望领导，对方就明确表态，让他赶紧弄个研究生学历，市里万一有人事调整，也好帮他说话。 胡成兵已经是第二次当乡镇党委书记了，年纪45岁，很尴尬的年纪。 如果这次还上不去提拔副县，那就只能进城当局长等退休了。 可论文导师一直不给过，他也很为难，没想到顾成峰竟然这次帮他解决了大问题。 而就在顾成峰来之前，他得到消息，说导师原则上同意了这个毕业论文，并夸写得好。 这可让他喜出望外。 自然对顾成峰的要求，满口答应下来。 而另一方面，顾成峰这么年轻，文笔又出色，做事沉稳，未来成就一定不会低，胡兵才也算是变相的投资。 顾成峰把这一消息传递回家时，父母既开心又担忧。 陈玉兰忍不住拉着丈夫的衣服：“我听别人说，面试都是靠关系，你过年要不要去找找领导，送送礼什么的？” 听妻子这么说，顾金印沉吟片刻，从柜子里找了几条烟与几箱酒，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从烟花仓库回来的顾成峰，他忍不住问了句：“爸，你提着这些东西去哪个亲戚家里？” “你来的正好！” 顾金印见到儿子，眼前一亮，忙把东西放在顾成峰手里。 “你毕竟考试入了围，这大过年的，其他人可能都在到处找关系，爸没本事，只有这么一个同学在县政协当副主席，你上午去他家坐坐。” “这样啊？” 顾成峰笑了。 他很想劝父亲，年后的面试基本上都是市委组织部从其他地方请来的考官，根本不存在关系户蒙混过关的情况。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市委组织部把公考选拔副科当做一个试点安排在上临，怎么可能容忍这场考试有任何的争议。 再说了，如果参加考试的人，能够摆平所有请来各单位来的这些面试官，那得有什么关系？ 有这样的关系，还需要通过公选提拔? 想归想，顾成峰却也没把话说透，说出来也怕父亲不信。 但过年期间，去父亲的同学王虎那边走动走动还是有必要的。 王虎跟他父亲是初中和师范的同学。 刚从林业局长提拔成为县政协副主席，看似成了虚职。 但也要看实际年龄。 王虎比顾金印小了4岁，现年43岁，在顾成峰的记忆中，过了三年，在2011年大换届中，王虎就顺利当选县委常委、统战部长。 之后过了五年，再当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届中接到了县政协主席的职务。 可以说，王虎才是上临县领导不停变换中的不倒翁。 两家人算是世交，顾成峰没有道理不去深化这层关系。 所以他掂了掂手里的烟酒，对父亲点点头：“行，我知道王叔在哪，待会我自己上门拜年就行了。” 顿了顿，顾金印欣慰的把酒提到门口，拉着顾成峰的手：“我跟王虎是同学，经常也会在一起聚，倒也犯不上次次上门，以后逢年过节，就你去拜拜门。” 给王虎打了个电话，顾成峰说明来意后，没想到王虎恰好提前从外地回到了家中，说他在家中休息，让顾成峰过去就是。 顾成峰放下电话，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套在手提袋外面，先去外面又买了一个手提箱的车厘子，骑上摩托就往王虎家住的地方而去。 王虎家住的地方虽然没有小区，但这里联排的房子，县里正科级以上的领导入住率高达30以上。 概因这里绿化、环境都很不错，再加上设计的原因，一梯一户，2-3楼只要买下，就能改成内含楼梯的复合式的房屋，住起来很舒服。 王虎家自然也是这种构造。 拎着两个手提袋的顾成峰，按响了王虎的门铃后，静静的等待着。 “咔哒！” 门开了，王虎的女儿王雨珂打开门，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成峰。 王雨珂比顾成峰小5岁，但或许是因为很早读大学的缘故。 现在大二18岁了，穿了个居家的棉球睡衣，显得还是高中生的模样，只是她额头上点点碎花的刘海垂在额头，显得清纯可爱。 “咦，成峰哥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顾成峰笑着打招呼。 “雨珂妹妹，周末回家了，我跟王叔约好了的。” 小时候王雨珂一直像跟屁虫一样跟着顾成峰，他叫妹妹，一点问题没有。 顾成峰拎着东西进门，边换鞋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在进门的右手边鞋架旁。 王虎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可以看出，他今晚就没打算出门，直接睡衣披身，俨然一副居家的打扮。 但因为他个子高，体格也很笔挺，睡衣穿在身上也不显松垮。 而王虎的妻子黄颖闻声也从卧室走了出来，见顾成峰进门，她点点头，却又指着黑色袋子，假装嗔怪的说道： “成峰你这孩子，来就来，这是干什么。”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黄颖端出长辈的架子，索性给顾成峰下了任务：“成峰，王叔和你爸都是25年的交情了，你待会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拿回去。” 第37章 顾成峰的沉稳 但他看到面前含笑的王雨珂，眼珠一转，马上想到应对的法子。 “阿姨，我这就带了点水果，这可是给雨珂妹妹的，她皮肤这么好，多吃水果有好处，您可不能替雨珂拒绝啊。” 王雨珂听在耳朵里，甜甜的笑着，很是受用， 黄颖见顾成峰嘴上说的好听，脸上热情洋溢，不由得心中一动。 今天，这小子怎么嘴这么甜？ 以王虎跟顾金印的关系，顾成峰也曾到过新家来吃饭。 之前在她的印象中，顾成峰有些沉默寡言，社会经验不足，做事有些木讷。 今天的顾成峰，却有些不一样。 多了15年在机关摸爬滚打的顾成峰，远比同龄人多了沉稳的气质，让黄颖不禁多看了几眼，微微有些讶异。 不过她也没想，把门关上之后，也没再提水果这茬。 “来，到客厅坐，刚开封了一个普洱茶饼，来尝尝。” 王虎招呼顾成峰沙发旁坐下。 顾成峰环视周围，即使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里的设计风格也相当前卫，据说是以前出国考察认识的一个德国设计师给设计的。 王虎家住在3楼、4楼。 内部用环形的楼梯连接，楼上住人，楼下则是扩大版的客厅、厨房。 尤其是客厅，有半边都是地毯铺就，哪怕穿着拖鞋踩上去也能感觉到柔软、舒适。 王雨珂和母亲相视一笑，穿着拖鞋，到厨房鼓捣一阵，然后端来一盆水果放在顾成峰和王虎中间，随后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盘核桃、碧根果等坚果。 “成峰哥哥，别客气，吃点瓜果。” “谢谢。” 顾成峰点点头，却没有去动。 因为他发现这个自动茶座上的机器好像有点问题。 “咕噜咕噜” 王虎试了几次，水管就是不出水。 听到自动接水的管子发出杂音，顾成峰定睛一看，原来是机器故障了，上面冒着红灯。 王虎先是操作了一番，表示弄不好：“这机器有问题” 紧接着王雨珂想出手，可顾成峰难得遇上这种表现的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 见他上手之后，又上下翻看机器，王雨珂忍不住说道： “成峰哥，要不我来你可能不知道怎么弄” 这个茶座是王雨珂拿到奖学金后，买给父亲的最新多功能茶座，今天第一次派上用场。 王雨珂看过室友操作，但她都还不是很熟练，本想劝顾成峰算了。 可顾成峰手脚麻利的完成拆装后，在茶座上一顿操作，手脚相当麻利。 没几下，当顾成峰按下烧水按钮，接水口直接转到水壶上端完成接水、烧水一连串的动作后。 一杯杯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茶水被顾成峰用木夹夹到二人面前。 王雨珂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夸张。 因为她的室友是专门到学的茶艺，这才有那种熟练度。 可顾成峰这一番操作，岂止一个行云流水，比她室友专业多了。 “成峰哥，你是不是在哪里学过啊，看你泡茶，我第一次感觉很赏心悦目，真是太厉害了！” “呵呵，我学校旁边有个卖茶具的店，经常路过，看多了就知道了。” 第38章 历史渊源 王虎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碟子，装上瓜子、坚果，转而跟顾成峰闲聊起来。 顾成峰知道，自己有事相求，不可能一来就谈，想起上次夜里的大部队出动，他猜想王虎肯定知道内情，就问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况。 “我听说是龙信智绑架了客商，有这回事么？” “嗨那个龙信智就是想要勒索客商家里拿钱，也是那个陈国富有命，竟然能从那里逃出来” 提起这种轰动性的案件，王虎一下就来了兴致。 老师出身的他，之前也是个文艺青年，对上临的逸闻趣事就跟百事通一样。 顾成峰认真的端坐着听他讲解，一边添茶倒水，擦拭茶几。 王虎虽然一直在聊天，余光却屡屡从顾成峰身上扫过，倒是升起了几丝赞许。 在他那个年代过来的，就喜欢年轻人见事做事，手脚麻利的样子。 讲到一半，看到都是顾成峰在忙，放下杯子，不满的看了眼王雨珂：“你就在那干坐着啊，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 “这又不是我不想帮忙，明明我不会嘛，爸，我又不是没帮忙，水果还是我切的呢？再说了，您不让看的话，我怎么能记清楚流程呢，下次再来客人我还是不会怎么办？” 被女儿伶牙俐齿一顿反击，王虎不怒反笑，用手指着女儿：“成峰，这还怪起我来了，现在的大学生哪个不是有点才艺傍身的，我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王雨珂吃吃的笑了一声：“嫁不出去更好，我反正是独生女，就守在爸妈面前，你们让我啃老，我给你们养老，嘿嘿。” 因为王虎夫妻疼她，所以她言笑晏晏间，天鹅般的脖颈微微仰起，说不出的骄傲。 “去去去，谁要让你养老，就你这样的懒丫头，我和你妈老了靠你是靠不住，直接搬去养老院更清闲。” 王虎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神中却满是宠溺之色。 转过头，他问顾成峰：“这几年在乡镇，有什么感悟，之前也没得机会跟你聊聊。” “我爸总说您是老乡镇，我早就想跟您取经了，您传授几招呗，我先记着，以后肯定用得上。” 顾成峰这可挠到了王虎的痒处。 “经验倒谈不上，我们当时情况跟你也不一样，你作为年轻人去乡镇，勤快一点，多看多学多做，我当时” 王虎讲了一些干部水土不服的事迹，听得顾成峰连连点头，这些反面典型，都很有教育意义。 并且，王虎谈到的观点，顾成峰都能接得住，而且举一反三进行延伸。 上半年的顾成峰，见他打招呼都好像有点怕他，怯怯的，充满了青涩。 却没想到，这新居第一次登门拜访，落落大方，谈吐不凡，思维缜密，看问题还比较通透，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 王虎甚至有种跟同僚聊天的既视感，这让他不由得谈兴大起，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打量顾成峰： “哎，你小子，我发现你现在成熟了很多，看来社会大学还是挺培养人的，保持这种学习的状态和心性，你在乡镇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顾成峰连连点头。 大约过了20多分钟，王虎似乎想到了顾成峰考试入围的事，一副关心的口气：“你这次成绩蛮好，听说笔试第一名，最近有接到面试消息么？” 提起这个，顾成峰精神一振，故意作出焦虑、忐忑的表情：“唉，说起这个啊，我就很后悔没有早点来见您，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犯愁了。” “哦？是什么情况，出了什么岔子？” 王虎有些好奇，稍微坐起来了一下，喝了七八杯茶水，肚子有点胀。 他心想，按理说不应该，虽然是差额录取，但这次搞得声势这么浩大，一般都是择优录取，基本上不存在落选的可能。 “我怕有人从中使坏。” 顾成峰一开口，石破天惊。 王虎想到上临的县情，他内心也有了计较，嘴上却说着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情形：“你知不知道这次考试市组作为一次领导干部选拔的试点，市县都非常重视，哪里有人敢使坏？” 见顾成峰有些犹豫，王虎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有隐情，就随口道：“雨珂，成峰是客人，这茶水泡了几茬了，你去楼上拿包普洱下来。” 王雨珂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顾成峰拿起剩下的茶水，先给王虎倒了点，然后放下：“我这个岗位三个人中，第三名是劳动局局长陈君的儿子，第二名是市住建局副局长的外甥，只有我” 这就是担心被人挤掉了。 王虎作为本地成长起来的领导，有些若有所思的捏着杯子，但却没有下口。 他一向性格谨慎，甘当好好先生，也养成了怕惹事怕麻烦的习惯。 他是在考虑，这件事情的难度，还有就是其他领导会不会买账。 王虎叹了一口气：“这个，我现在只是一个光板的政协副主席，虚职而已，像你们这样的人事任命，都是需要上常委会的我到时候问问。” 言下之意，他可能帮不上忙。 跟顾成峰父亲顾金印不同，王虎很快开启了仕途历程。 到了学校没多久，就调去了所在乡镇上班，并从党委委员、副书记、乡镇长书记一路走的顺风顺水。 按照正常情况，王虎今年应该是志得意满的情况，可偏偏意外发生了。 信心满满要提任副县长的王虎，因为哥哥王龙调去了隔壁市当卫生局长，颇有些使不上劲的感觉。 费尽力气才勉强弄到了政协副主席。 原本，届中能提拔，这也是一件好事。 可谁知，王虎和县长张贵是党校同学的事，不知被谁透露给了县委书记秦卫国。 王虎提拔的事情因为出于谨慎，一直暗中操作，秦卫国起初本就不知情，考察组都来了，只能捏着鼻子猛夸，其实心里非常不爽， 再加上王虎确实在张贵那边经常陪客，这些因素叠加，王虎也被打入了县长一派。 于是，借着王虎提拔县政协副主席之际，秦卫国其名曰帮他减少负担，直接剥离王虎林业局局长的职务，。 也就说是，此时的王虎已然坐上了冷板凳，内心本就非常失意和惆怅，最近有多低调就多低调。 第39章 少女的情愫 王虎没有直接拒绝，顾成峰马上起身很郑重的致谢： “叔叔，我家里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麻烦您，这次又为我的事亲自出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这话是带着真情实意在里面的。 顾金印提拔副校长，陈玉兰调进城，都是王虎打招呼帮忙。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顾家都得了恩惠，顾成峰没有理由不尊重他。 前世顾成峰则羞于去王虎家拜访，这条线根本没能真正搭建起来。 想到他的处境，顾成峰产生了一个念头：既然自己重生了，能不能为王虎做点什么。 王虎和父亲顾金印不同，顾金印虽然与他是同学，却是63年出生的，只是因为上学晚再加上中考复读，年龄偏大，而王虎则是66年的。 66年出生的王虎，此时才42岁，已经到了副处级。 还有18年的时间，运作一下，是有机会弄个副厅级退休的。 除此之外，王虎毕竟在官场待了这么多年，人脉、关系都有，位置再高一点，随便打打招呼，顾成峰还能走得更顺！ 见顾成峰眼神和动作无不表现出感激涕零的姿态，王虎心中颇为满意，起身拍拍顾成峰的肩膀：“谢什么谢，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希望你越来越好。” 他还要说些什么时，手机突然响了。 见上面的号码，王虎皱眉拿起，标志性的拖长音：“喂” 顾成峰也聊得差不多，刚好准备离开。 王虎的声音传来，顾成峰脚步一顿：“不是，他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 手机虽然没开扩音，但房间内比较安静，对方嗓门很粗，顾成峰隐约听到了胡部长三个字。 显然，这是一个重磅消息，王虎有些猝不及防。 胡部长？ 这是 顾成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条信息。 难道是胡小勇被抓了。 胡小勇，现任上临县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长。 如果顾成峰没记错的话，前世的胡小勇，是11年从监狱出来，据说判的是2年零9个月有期徒刑。 算上减刑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顾成峰还没来及多想，王雨珂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刚才的棉球睡衣不见了，已然换了身衣服。 叠穿的卫衣，短款的羽绒服，瘦腿牛仔裤，再加一个粉色的围巾，显得身材又好又靓丽。 王雨珂把微卷的长发拨弄到耳背，跟追着出来的黄颖打了个招呼：“妈，我正好约了同学去逛街，顺便送下成峰哥哥哈。” 王虎忙着打电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可以下楼了。 黄颖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成峰，对王雨珂提醒：“逛街可以，毕竟是冬天，别玩到太晚了。” 见对方看着自己，顾成峰明白，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既是提醒，又是嘱咐，顾成峰马上接话:“我也还要回家复习一下，雨珂你怎么这么晚还跟同学要约啊？” 第40章 再遇 等二人走后，王虎也终于打完了电话，从房间里出来，他也换了一身衣服。 王虎个子高再加腰板直，国字脸搭配穿上正装以后，不需要介绍，别人就会自动带入高级领导干部的范畴。 把手机放兜里，他就准备穿鞋出门。 能看得出来，王虎此时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的状态是紧绷的。 黄颖奇怪的问他：“这么晚出去干嘛？” “去市里，胡小勇出事了，当林业局长任上犯的事。” 至于为什么王虎这么紧张，因为他的林业局长，就是接胡小勇的手。 胡小勇被双规了，指定是纪委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之后指定是双开移送检察院起诉的结局。 上面肯定还会派人详细调查林业局的财务、工作情况，即使王虎为人谨慎，但想到那一摊烂账，王虎也有点把握不准。 因为之前的烂账，王虎过去，本来是打算慢慢处理。 哪知道就只待了三个月就被免了职务，万一有人上岗上线，追究一个失察责任，他也难办。 黄颖点点头，她明白事情轻重，但又努了努嘴： “刚才女儿送顾成峰出去，你看见没？” 王虎随手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匆匆走到鞋架边开始穿皮鞋，但在发现上面有一些白印后，又皱眉拿出鞋油毛刷忙活起来。 听到妻子这么问，王虎顿了一下，却又继续手里的事物：“年轻人在一起没什么的，我看顾成峰现在成熟了很多，雨珂跟他聊聊也能更早了解一些社会上的事。” 然而黄颖却不这么想：“老顾一家确实人都不错，可与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怕就怕他对雨珂有什么想法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能要找个机会让他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趁早打消了念头去” 王虎惊讶的抬起头“老婆，你现在怎么变了，当年我也是一个农村的小子，家境比老顾他们还差，你怎么就选了我，雨珂还小，让她自己顺其自然。” 王虎许多同事和领导在王雨珂小时候就打趣过他，说小姑娘看着可爱，要结个娃娃亲之类的，可王虎都是一笑了之。 对他来讲，王雨珂自己幸福，日子过的开开心心才最重要，他并不认为女儿非要嫁入豪门之类的。 黄颖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丈夫的想法:“绝对不行，当初我嫁给你，就是看中你是潜力股，顾成峰家里有什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么多年你已经帮他们家帮的够多了，有点事就找过来，万一雨珂跟他好上了，以后更是大大小小的事全赖在你头上，半点福享受不到，可能还要受累。” “老婆，儿孙自有儿孙福”王虎想要劝解几句。 然而黄颖态度非常坚决：“雨珂未来必须在一线城市上班，要是跟这小子好上了，来上临能干什么？别的都可以由着她，婚姻大事必须我来帮她做主，我要给她找一个方方面面条件优秀的男孩子。” 黄颖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已经给女儿规划好了，大学毕业就去大洋彼岸的美国留学。 为了联系好留学中介，她已经花了十来万私房钱了，当然，她现在还瞒着王虎。 “好了好了！现在有事，没闲和你聊这个，我走了”。 而另一边，顾成峰与王雨珂一同下楼，王雨珂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短款羽绒服遮挡不住盈盈一握的细腰，紧身的牛仔裤既凸显修长的美腿，又与腰间共同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18岁的年纪，王雨珂宛若含苞待放的一朵鲜花，青涩中又带着一丝清纯的诱惑，微风袭来，长发飘散间，一丝丝淡雅的清香，不住的往顾成峰鼻尖散去。 美人如玉，就在身侧。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顾成峰的思绪却显得有些飘散。 因为王虎电话里提到的胡小勇，是上临县四大家族胡家的话事人，家族成员不是在体制上班就是做生意，势力庞大。 胡小勇任上，正是上林县偷砍偷伐树木最疯狂的时候。 每天凌晨都有车从乡镇运木头出来，可这么猖獗的行为，却能持续两年多。 一来无人敢管，二来不敢真管，乡镇的森林公安派出所都在林业局的管理之下，胡小勇如果不满意，他随时可以提议换了所在乡镇的森林公安派出所长，谁会去触这个霉头？ 于是，胡家人与林场以及外省家具厂合作，短短两年间，聚拢了惊人的财富。 而这些财富，一部分胡小勇用来结交上层领导，导致其势力更加庞大。 直到临省公安查到盗采林木线索，发函调查，这一条利益链才得以曝光。 胡小勇今天被抓，顾成峰一点都不奇怪。 他在意的是，胡小勇统战部长的位置能够让出来，这非常关键！ 原本，江南省历来的惯例，省、市、县三级，统战部长不进常委，均由组织部长或政协副主席兼任。 可就在08年9月，省组突然下了文件，要求市、县（区）统战部长必须进常委，11月底就要全部调整到位。 在这一波的福利中，90的统战部长借着东风，开开心心的进了常委。 原本的记忆中，王虎没有接任统战部长，因为这个部联系的群体广泛也复杂，工作很不容易出成绩，反而很容易出问题。 结果被53岁的金国华无奈兼任，几个月后，他摇身一变，火速进了常委班子，可把原本准备在政协副主席位子上养老的金国华乐坏了。 顾成峰心想，自己还是要找个机会劝王虎去争取统战部长的位置。 政协副主席和县委常委，中间还有不小差距。 原本2011年换届王虎才能进常委，如果能够走快些，或许他能够更早走上高位。 王雨珂跟他聊了很多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哪怕顾成峰只是应付式的点头也很开心，忽然她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问道： “成峰哥哥，那不是武姐姐么，她怎么和其他男生在一起？” 武姐姐？ 武陵雪？ 顾成峰瞬间中断思绪，目光直直的看向马路对面的女生。 第41章 干正事要紧，不管儿女私情 恰好，对面那个女生也刚好抬起头看了过来，哪怕已经分手三年了，二人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彼此。 是她，还是那个喜欢在冬天戴红色棉帽的武陵雪。 她停下脚步，张开嘴巴似乎要说些什么。 可顾成峰却咬紧牙关，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低下头，拉着王雨珂掉头就跑。 而马路另一边的武陵雪怔怔的望着顾成峰仓皇而逃的身影，咬了咬嘴唇，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姐，怎么，那个人你认识？” 旁边的男生有些奇怪的问道。 深吸一口气，武陵雪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认错人了，走。” “哎，哎，怎么了？” 他的手劲很大，王雨珂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毕竟有顾成峰的手作为支撑点，满头问号的回头又看了眼武陵雪，她很快就站稳身形，跟上了顾成峰的步伐。 走到了拐弯处，顾成峰这才停下，冷天快跑了上千步，二人喘着粗气，接近冒烟的嗓子遇到外部卷入的冷气，愈发增加了不适。 好半天，顾成峰这才缓过来，意识到手还被牵着的王雨珂脸上带着一抹绯红，不动声色从他手掌挣了出来。 “你们分手了，是。” 王雨珂小心翼翼的问道，眼角用余光观察顾成峰的表情。 这不是疑问，更像是确认。 顾成峰握紧拳头，这三年，每到夜深人静，他总会因为自己与武陵雪相处的时光而倍感煎熬。 匆忙找人结婚，是为了逃避，也为了解脱。 面对王雨珂的问题，前世今生，武陵雪跟他的感情，就像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顾成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脱口而出：“分了，我甩的她！” 那一瞬间的快意过后，顾成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这该死的胜负欲，都过去三年了，难道自己还不释怀么？ 谁甩谁，又有什么意义？ “成峰哥哥，你好像有点奇怪啊。”王雨珂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王雨珂明媚的眼神，顾成峰突然感觉到一阵心虚。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忍不住轻轻在王雨珂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什么分不分的，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在学校就认真读书，不要早恋知道么？” 这是他小时候跟雨珂玩游戏时的惩罚手段，仿佛是带有肌肉记忆一般，很自然就使出来了。 “哎呀，痛！” 王雨珂夸张的捂着额头，不满的翘起鼻子：“谁说我早恋了，我，我没有男朋友好，再说了，我18了好！” 说话间，她还努力挺了挺胸脯。 顾成峰只扫了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月30号的生日，没事别弯腰，提防电信诈骗！” 这话一说出来，王雨珂顿时泄了气。 “那你当年追武姐姐，难道就不是早恋了么？” 顾成峰默然无语。 把雨珂送回家后，顾成峰在街上漫无边际的游走。 想了半天，也没能释怀。 正郁闷间，突然想起该给陈行乙发条贺岁短信，说些讨彩的吉利话。 不久陈行乙就回了一条：“小顾，新年快乐！” 过年如此繁忙，陈行乙还能回自己消息，顾成峰心中稍觉安慰。 能和陈行乙拉上关系还是不容易的，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据他所知，省里的比赛已经进入四强争夺。 陈行乙要找自己这个外援，充分说明那个找他的领导对这场比赛的看重程度。 所以这段时间，他坚持每天起床跑10公里。 下午到一中的球场打几个比赛，以此来锻炼一下自己，确保到省城比赛保持最佳状态。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谨记陈行乙的提醒，不作剧烈对抗，努力保护自己。 春节假期，就在些许期待和些许惆怅中度过。 年后，3月份。 顾成峰刚面试完就接到了陈行乙的电话。 “小顾，省里要开始举行比赛了，你周六上午带好换洗衣服，到周转房内等，坐我的车一起去省城。” 顾成峰点点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唯一担心的是，作为替补，自己没有上场的机会。 一切如他预料的那样，到了球场上，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队伍实力还不错，五个人基本上打完了全场。 到了最后垃圾时间，顾成峰下场，打了打酱油。 他抓住时机，抢了个篮板，拿下了两分。 这敏捷的动作和精准的投篮，让坐在看台上的陈行乙嘴角的笑容有些兜不住。 这小子，没有怯场，挺好的。 比赛结束后，陈行乙拍拍他的肩膀，让顾成峰到体育场馆后面洗个澡，换身衣服，跟自己出去吃个饭。 毕竟，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听说他从上临回省城了，想请他吃饭的人还是挺多的。 顾成峰心中一喜，能带自己出去吃饭，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亲近。 真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叫来打球的球员，对方一个县委副书记，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待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顾成峰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分寸，尽最大可能展现自己的个人素质。 所以在当晚的饭桌上，顾成峰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服务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陈行乙要带他敬酒，他就说些讨巧恭维的话，其他人举杯的时候，他发现有谁杯中没酒，就拎着分酒器过去给添上。 言语得体，举止沉稳有度。 都说酒品见人品，酒桌上是展现人格魅力的最好平台。 席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陈行乙看在眼里，本来是怕他一个人在省城无聊，才把带他过来一起吃饭。 一顿饭下来，发现顾成峰综合素质还真不错。 这小顾，有培养的潜力！ 第42章 比赛（一） 当然，这一切，陈行乙什么都没说，他提出要给顾成峰安排住宿，被顾成峰力辞。 等把微醺的陈行乙送回家后，顾成峰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走着，走到一个咖啡店时，他停下了脚步。 “彼岸咖啡没想到过了六年，这家店还在” 顾成峰念叨着这四个字，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感慨。 曾几何时，武陵雪在省城读书，学校就在这附近，顾成峰每个学期一放假就飞奔这个城市，为的就是能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这家在街角的咖啡店，陈设一如既往，特别是靠窗的地方，那束插在杯子中的人造玫瑰，颜色还是令人沉醉的酒红色。 “成峰，你说以后我们有钱了，也开一家这样的咖啡店好不好，嘻嘻” 哪怕时隔多年，顾成峰还记得，当初武陵雪偎依在自己肩膀上说的情话。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第二天的赛场上，作为四强争夺赛，省教育厅、省体育局等传统篮球强势单位，都拿出了最强阵容。 球场上汗水飞扬，大家你争我抢，战况胶灼。 省机关事务管理局这边的队伍亦是如此，很不幸，他们今天对战的是省消防总队。 先不说身体素质，就凭消防总队那边天天训练，体能上已经占了上风。 打完上半场，消防总队领先7分。 陈行乙看到老领导眉头紧皱，脸色并不好看，他看了眼顾成峰，悄悄走到老领导身后，拿手罩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老领导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往替补队伍中的顾成峰这里扫过，思索了一会，随后叫来局里的一个干部，交待了几句话。 顾成峰其实看完上半场，心中就有了预计。 两队实力有差距，省机关事务管理局更擅长防守反击，但是今天遇到的消防总队是锋利的“矛”，而且对方前锋运球技巧很高超，移速快，破防能力强。 在这种情况下，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防守稍显薄弱，甚至为了限制对方那名前锋，阵型上出现了散乱，留下的空档几次都被找到机会，丢了不少分。 但队伍的战术都是提前制定的，他们习惯了一种打法，短时间没有核心人物的替换，根本无从更改。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估计是要输了！ 顾成峰有种预感，可能自己要上场了。 如果他是领导，明显慢性死亡的比赛，还不如换人放手一搏，跟对方以攻代守！ “嘟嘟”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下半场的比赛，又开始了。 这次换成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选手们进攻，一发球，除了后卫，其他人都奋力向前冲，前锋控球，试图把球往前运作。 然而就在这时，斜侧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抢断了他的球，消防总队几人纷纷掉头冲锋，一个大长传，再加上经典的三步跨篮。 又下一分！ 很明显，经过半场比赛，机关事务管理局球队的运球传球战术已经被人摸透了。 前锋队员控球不太稳，这成了致命的缺陷。 随着消防总队的不断进攻，消防总队球队又拿下三分。 顾成峰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 第43章 比赛（二） 机关事务管理局队的队员们不仅战术被打乱了，连心态也出了问题！ 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教练合理选择暂停，一伙队员跟他围在一起紧急探讨战术。 就在这时，陈行乙走到他的身边，指着那个正向看台走来的队员：“小顾，你换他上场，好好搞，充分发挥你的实力。” “嗯！” 顾成峰郑重的点点头。 关键时候，自己可不能掉链子。 而另一边，有人在老领导面前挑拨：“局长，我们这几个都是一起培训过，有默契的，换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过来，磨合不够，更没有希望赢了！” 老领导瞥了他一眼：“难道现在不换人就能赢，你保证么？” “额” 这人当即不敢说话了。 顾成峰的上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很多看台上的人都议论纷纷： “这个小年轻是谁，怎么没见过？” “好像是替补，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应该是放弃了，换替补上场，就说前锋受伤了，输了也好挽回点颜面。” “昨天这个替补好像投进了一个球，只不过是在结束的时候。” “看来，消防总队又要进入四强了” 没有人看好顾成峰，都觉得他上场，只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 比赛再次开始，裁判开始发球，顾成峰身体前移，寻找着机会。 可能是立功心切，中锋带球带深了点，等到他想传球的时候，却发现，每个队友都被盯防住了，没有好的传球机会。 无奈，他只能把球往后传给后卫，却出现了重大失误，消防总队的球员高高跳起，直接把球抢断在手里。 拿到球后，面对后方的空档，所有人疯狂朝着机关事务管理局的篮筐下奔跑。 这其中，顾成峰跑的最快，简直像是一道蓝色的闪电。 消防总队已经有球员跑到了篮筐侧方，坐等球长传过来，直接上篮。 陈行乙捂住了眼睛，又要丢分了。 老领导拳头不禁握紧，眼神专注，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托举的篮球出手就被一个暴扣摁死，随后滚落的球又奇迹般的到了顾成峰手中。 “好！” 陈行乙一拍大腿，手掌在裤子上磨蹭了一下，手心全是虚汗。 虚惊一场，顾成峰干的漂亮！ 见顾成峰运球间做了个手势，其他队员会意，用身体各种阻拦消防总队的队员，努力给顾成峰传球制造机会。 中锋已经就位，顾成峰把球传过去，随后又绕过几个队友，几秒之后，球又回到了他手里。 此时，顾成峰已经站在了三分线的边缘。 消防总队的球员已经就位，要想冲破他们的防守，谈何容易。 “呼!” 顾成峰手心托住篮球，在对方过来抢球之前，起跳，后仰，篮球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以三不沾的完美姿态，从篮网内落下！ 三分！ 中了！ 裁判员吹响了哨声，示意得分。 “好样的！小顾，准度很高呢！” 姓钟的队长喜形于色，蒲扇一般的大手猛拍顾成峰的肩膀，后者疼的龇牙咧嘴。 刚才顾成峰不管是暴扣拦球还是投三分球，都展现了打篮球的实力。 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会得到大家的尊重。 “运气好而已，呵呵。” 顾成峰也松了口气。 虽然比分还有9分的差距，至少队员们的斗志因为这个三分，有所回升，这是好事。 “小顾投篮准度高，你们待会多给他喂球。” “ok！”所有队员一起举手示意。 随后的比赛中，顾成峰发挥更是神勇，不仅屡次抢断对方的传球，更是连续得分。 到了第四节，离比赛还剩1分钟结束的时候，两队的比分差距已经缩小到了2分之差。 消防总队的球员和教练选择性暂停。 老领导坐在看台上，眉头紧皱。 消防总队的队员，身材高大，控球还稳，这场比赛，估计是要输了。 不过，只要是小比分输，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对手毕竟是准军人。 同时，他心中涌起一阵后悔，早知道，在陈行乙刚才提议的时候，就让那个小伙子上场。 或许现在比分领先对方也有可能。 陈行乙则一直在观察老领导的表情，发现对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郁闷。 不过想起顾成峰刚才的表现，他又舒服多了。 哪怕输了，至少自己带来的小伙子很给力，再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我靠，玩这种！” 顾成峰心中暗骂一句，想来对方的这系列骚操作，是从nba上学来的。 往往在优势方想把比赛锁死到最后一刻用的。 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实，那就是这样干的球队，在最后一刻被反杀的，并不在少数。 跟队长使了个眼神，顾成峰和几个队员悄悄包夹控球的那个家伙。 控球的是后卫，他身高只有175米，见几个对面的球员围过来之前，他的眼神一直瞄向中锋，还试图用手里的假动作骗过大家。 离比赛结束只有15秒！ 在几人合围之前，他高高举起球，向身后的中锋抛了过去。 “啪！” 这球直接被顾成峰一掌往上顶，斜斜的飞到了顾成峰他这边队长的方向。 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离比赛结束只有10秒！ 队长拿到球之后，忙不迭的运球飞奔往前。 消防总队的球员疯了一般，合力想要阻拦他的步伐。 顾成峰斜侧从他身边经过，等消防总队队员拦住队长时，却发现，球已经被顾成峰带走。 离比赛结束只有3秒！ 没时间了。 站在离三分线边缘至少2米的地方，顾成峰找准方向，投球! 老领导和陈行乙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远远抛出的球身上。 第44章 最大功臣顾成峰 裁判吹哨。 2秒！ 1秒！ 篮球进框！ “wow” 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队员们都冲上前，把顾成峰高高举了起来。 “绝杀了，兄弟你真nb！” “我们赢了！” “等等！” 消防总队的队长很不服气，他走到裁判前提出申诉：“我记得他投篮的时候，裁判已经吹了哨，这球不算！” 这时，两边的领导都走了过来。 裁判额头上也渗出了不少汗滴。 双方队员各执一词，出现了争执。 “调监控，这个不存在争论的必要。” 还是老领导大气，跟消防总队的队长一沟通，裁判当着大家的面调来了录像。 结果很明显，球确实是在比赛结束之后进篮的，但顾成峰在比赛之前069秒已经出了手。 通过慢动作回放可以看出所有的情况。 一切真相大白。 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队员们围着顾成峰再次把他举起来。 “我们赢了！” “赢了！” “顾成峰！顾成峰！顾成峰！” 看台上的老领导似乎很激动，他站起身，特别是当他看到省委书记也在鼓掌后，更是欢喜，也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这次省委办公厅的几个兼职秘书长，只有他这个队伍杀进了四强。 怎么来看，今天这场比赛都给他狠狠地长了脸。 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种兜不住的感觉。 陈行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赢了！ 至少这场比赛，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顾成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仅凭一己之力，生生扭转了场上的局势。 比赛结束后，顾成峰还在擦汗，就听到身后陈行乙的声音：“小顾，你跟我来，领导要见你。” 顾成峰擦汗的手抖了下，点点头，迅速擦干额头上的汗，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亦步亦趋跟在陈行乙身后。 越过重重的廊道，陈行乙说了句：“到了！” 推门进去，顾成峰就感觉，这边是一个会客室，一般是领导接见其他人的地点。 但他没有东张西望，因为坐在主位的人，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小顾，这次机关事务管理局能够进入半决赛，你立了大功！” “郝局，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前世，他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人，当过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顾成峰谦虚的回答，并伸出双手微微握住对方伸出的那只手。 入手之处，并不是通常领导的那种细腻，反倒有些粗糙和温暖。 他有些惊异。 郝春光似乎也有些奇怪，他回头问了句：“行乙，我不是说，先不要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他么？” 陈行乙点点头，无奈的苦笑一声：“老领导，你还不知道我的口风有多紧么，他应该是在哪见过您。” 顾成峰适时点头，算是默认。 接下来，郝春光简单询问了一下他的个人情况，勉励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继续发挥好。 这次见面的时间比较短暂。 并没有想象中紧张与激动。 再回去的时候，陈行乙已经跟他热络了许多，二人聊了一些闲天。 上临的风土人情，历史典故之类的。 而顾成峰的一些回答，也让陈行乙频频侧目。 毕竟他之前可是编过县志的。 尤其是涉及到一些偏门的知识，陈行乙一听就知道是有出处的，并非顾成峰刻意杜撰，他对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村官，兴趣更加浓厚了。 第45章 陈行乙的好感 突然，他问了句：“这次选拔副科的考试你有没有参加？” “嗯，参加了。” “好！好！” 陈行乙点点头：“这次选拔副科考试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如果把握住了，很有可能实现转编加提拔的双加成，之前组织部的文件里专门对大学生村官的政策进行了明确，总的来说，未来乡镇的党政正职，要有30有大学生村官的经历，未来县区的主官，要有10-15要有大学生村官的经历，你还年轻，刚参加工作满两年的情况下，如果能够顺利提拔副科，这在基层算快的。” “笔试成绩不是出来了吗？你入围了没？” “谢谢陈书记的关心，我笔试成绩过了，暂时是第一” “好好好！”陈行乙一连说了三个好。 “面试也要好好准备！最主要的是不能紧张！” 这是陈行乙对顾成峰最后的提点。 顾成峰当然会意。 年后，上临县组织了面试，所有的考官，都是从外地找来了。 为此，宾州市委组织部还专门要求在会场安装摄像头，把考场的情况都记录下来，防止出现争议时没有原始资料。 面试成绩出来了，顾成峰又是第一名。 笔试面试双第一，以总分领先第二名15分的差距，顾成峰诠释了什么叫遥遥领先。 第二天，他与单位上两个主官汇报了考试结果后，神色淡然的回到办公室工作。 人还是要靠自觉。 之前已经给他放了这么久的假，再不来上班就没道理了。 在办公室加班处理完手上未完成的工作后，顾成峰坐在电脑旁边，把最近一些收集到的资料进行汇总梳理，三两下写了几篇豆腐块，等文件在邮箱发送后，他舒了一口气。 重活一世，他知道，这年头机关单位都订阅了《江南日报》和《宾州日报》。 写这个小新闻其实难度不高，每年不同季节都固定那几样事情，稍微润色下，加点数据，标题新颖一点，上稿几率自然能够大大提升。 对他这种笔杆子来说，文章经常上稿，必然能够进入领导的视野。 正当他关闭网页准备下班时，身后传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成峰，恭喜你呀，村官公选考试笔试第一，马上要当领导了！” 这是跟他一起06年考录的村官陈江涛，父亲是县劳动局局长陈君。 前世二人刚来的时候，顾成峰和他关系一度不错。 可当陈江涛知道顾成峰父母只是普通老师后，态度就变了，那种官宦世家势利的一面展露无疑，经常不自觉摆出架子，拼命把手头上的事情甩锅给顾成峰。 顾成峰前世自然跟他渐行渐远。 同在一个屋檐下，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这也就算了。 可就是在这次选拔副科考试的时候，陈江涛在村官那类中，笔试第三名，他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恨顾成峰。 人家祝贺自己，总不能太过冷淡，顾成峰也笑着回应：“可千万别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陈江涛见此时办公室四处无人，少见热情的搂着顾成峰的肩膀：“兄弟，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成峰不动声色的挣开他的肥手，淡淡的问：“什么事？” “嘿嘿，是这样，这次只有两个名额，我们不是都入围了么，3进2对不对，你能不能帮帮我？” 眯着眼睛看向陈江涛，顾成峰心如明镜。 考不赢自己，这小子想走歪门邪道了，倒要看看这家伙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第46章 小人作祟 “嗯，怎么帮？” 顾成峰不动声色的问他。 “这个啊” 陈江涛眼珠子转来转去，他起身走到门口。 把门关上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从他座位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递给顾成峰。 “这次考试的名单马上就要上会了，只要你提前跟组织部那边说你身体不好，选择放弃，我也不让你白帮忙，这10万块钱就是你的了！” 顾成峰哂然一笑。 08年的10万块钱可不少，至少相当于后世25万以上。 这陈江涛家里果然有钱，舍得下血本。 只可惜，现在顾成峰，压根看不上这点小钱。 见顾成峰接过文件袋，陈江涛脸上露出一抹得意。 以他的家境来说，这10万块钱并不算多，只要能在仕途走得快些，等当了主要领导，有的是机会捞回来。 他甚至还打心眼鄙夷对方，家里没什么关系的人，就是眼皮子浅，见钱眼开！ 顾成峰捏着文件袋掂了掂，他想起前世陈江涛挤掉他上位后，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人前人后嘲讽他也就算了，当了他的分管领导还各种刁难。 顾成峰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嘴角露出一丝弧线，顾成峰却又把东西还了回去：“不好意思，我身体好的很，要不，你问问第二名，看看他愿不愿意？” 感情，他这一下就是逗陈江涛玩的。 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陈江涛颇感意外。 “以后有的是机会考试，你大不了晚上几年，这可是10万块钱，上临随便去哪里能买到一个黄金店铺，你考虑清楚了？” “晚不了，我这个人就是急性子。” 陈江涛气急，他没想到自己根本看不起的顾成峰，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今天你不答应，就别想走！” 他气急败坏的拦住去路，挡在顾成峰面前，撸起袖子，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顾成峰丝毫不惧，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他才不怕这件事闹大： “怎么，来横的？信不信我一嗓子让别人都跑过来围观，看看我们陈公子家里到底多有钱，敢花10万块钱来买官当？” 陈江涛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门外，有些心虚。 这家伙，平时柔柔弱弱的，今天到哪里借了个胆子了？ 饶是他心里犯嘀咕，顾成峰的一番话，还是让他投鼠忌器。 “不识好歹！” 陈江涛怕被人发现，拿着文件袋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到了车上，陈江涛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父亲。 陈君正在县政府开会，看到是宝贝儿子的电话，他拿着手机离开位子，到了政府后面的花园后，才用手捂着话筒给陈江涛回电话。 “涛涛，什么事？” 陈江涛在电话里噼里啪啦一顿添油加醋后，陈君沉默片刻：“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找领导帮忙了，到时候把那个第二名的踢出局就行了。” 在他的想法中，顾成峰毕竟是第一名，没有充分的理由和领导力挺，不太容易被换，否则影响太大。 可陈江涛一想起顾成峰拒绝自己的眼神，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自己看不起的家伙，竟然敢拒绝自己，就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 自己不仅要上位，而且要踩着他上位！ 第47章 幕后的角力 “爸，如果可以，找领导的时候，我还是建议把顾成峰换了，这家伙的父母就是个破教书的，家里也没关系，那个人第二名的叔叔，我听说在市里建设局当副局长，人家怕是也打了招呼。” 陈君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陈江涛提供的信息，他确实没想到。 不管是省、市、县三级哪个厅局，都流传着一个说法，叫“铁打的副局长，流水的局长”。 意思就是副职往往能长久在位置上留在本地，反而主官的流动性很强。 市建设局涉及到城市建设方方面面，担任副局长的，人脉也很广，强龙和地头蛇相比，谁胜谁负未能可知。 吐出一段烟雾，陈君幽幽的确认：“涛涛，你确定那个叫顾成峰的家里没背景？” “真的，千真万确，他爸妈都是老师，其他亲戚都是农民进城，有个毛的关系，真有关系就不会什么脏活累活丢给他干了，我跟他一批村官还不知道么？” “那就行，我开完会就去领导办公室坐坐，你自己最近低调一点。” 陈君已经49岁了，正科级干部再干几年就要退休，官场就是这样，人走茶凉。 他做梦都想子承父业，能把儿子在退休之前推上乡镇主官的位置他就心满意足了。 再之后陈江涛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恰好陈江涛也争气，既然入了围，他说什么都会全力去运作。 把烟头往树干上一拧，陈君下定了决心。 顾成峰，父母都是老师，哪有什么关系？ 他在县里经营这么久，跟那几位一直保持关系，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而另一边，顾成峰也从这段时间赚钱的喜悦中挣脱出来了。 他想到是，明明自己凭本事的考试，却还要费尽心力求三拜四。 这就是家里没有关系、没有权力的后果。 一个小小的劳动局长，就可能掠夺自己辛辛苦苦奋斗的职位。 顾成峰甚至一度动了主动用上次那个电话联系陈国富的念头，让对方看看有没有关系能够打个招呼。 可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 当年遭遇骗婚，只能狼狈离开上临去深城养伤。 几番波折，如今重生回到16年前。 自己重生回来，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 而是要让自己念头通达，当初自己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拿回来！ 上临县行政大厦，常委会议室。 就在他顾成峰躺在床上的同时，一场决定他命运的会议正在召开。 晚上7点30分，县委所在的11层灯火通明，县委办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嘴边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一道白气。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从会议室出来，通知不同单位的主官进去开会。 本来常委会都是在白天召开的。 可县委书记临时接到通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陪市委书记去深城招商，一个礼拜后才回来。 考虑到近期需要拍板的事情很多，秦卫国决定临时召开县委常委会。 常规性的议题结束之后，最后剩下人事议题。 除了上临县委常委、组织部工作人员、常委会记录人员，其他人员纷纷离开会场。 第48章 我不同意提拔顾成峰！ 长椭圆形的会议桌的主位上，端坐着上临县委书记秦卫国。 他一边拿起茶杯喝水，目光透过长椭圆形的会议桌，若有所思的看着各个参会者。 左手边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张贵，许是有些疲倦，身子往后面仰躺，姿态放松。 右手边的，则赫然是县委副书记、副县长陈行乙。 因为专职副书记年初提拔去了高新区当管委会主任，一直没有补缺，他虽然是挂职干部，副书记却是组织任命的，坐这个位置，当仁不让。 之后则是人大政协主官以及其他常委。 揉了揉太阳穴，秦卫国等宣传部长从外面进来后，开口道：“人都齐了，下面涉及两个议题，一个是纪检专题，另一个是人事专题，文斌同志，你可以开始了！” 县纪委副书记文斌坐到汇报席，一字一句的读着干部调查处分决定。 “各位领导，经过县纪委前期案件的摸排，我们掌握了葛燕同志的相关违纪违规线索，葛燕同志在2003年3月至2008年12月担任农保局长期间，曾多次” “经研究决定免去葛燕同志给予葛燕同志留党察看一年处分的决定” 文斌是案管室分管副书记，他汇报完毕之后，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贾凡接着进行补充说明。 秦卫国脸上一直面无表情，只是威严的看向四周，各个常委神态各异，但没有任何人做笔记。 等贾凡汇报完毕后，秦卫国照例询问组织部长饶盛：“葛燕免职后，待会在人事议题上，你们组织部要尽快拿方案，明确一个业务能力素质强的主持工作。”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拟定了人选，只要大家没异议，明天上午我就可以去宣布。” 秦卫国环视全场：“对葛燕同志的处分决定，大家有什么意见？” 见众人都摇头，秦卫国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纪委副书记和案管室主任分发票决表单给各个常委签字确认。 第一个议题，基本上都是纪委定性的案件，再加上案件调查时间长，证据充分，并没有什么人会提出异议。 很快，等文斌二人把常委手里的签单以及案件调查资料收集带走后，组织部分管人事的副部长王岚和干部科长古月鱼贯而入。 第二个议题涉及到人事，他们给每个常委的桌上都放了一份名单。 王岚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干部，今年不过35岁，但是短发搭配着白衬衫、半身裙，尽显干练：“各位领导，感谢秦书记为上临县争取的干部选拔机会，本次公开考试选拔副科，县委组织部上报并经批准拿出来的副科职务共12个，其中县直单位4个，乡镇（场）8个，其中，面向符合条件公务员职位6个，面向06年第一批大学生村官职位2个，面向村支书职位2个，面向事业单位干部职位2个，各位领导手上拿到的就是这次入围人员名单，按照1:15的比例，今天开会进行表决” 等王岚说完之后，组织部长饶盛补充了一句。 “根据市里要求，我们只进行了排名，面试笔试分数不纳入其中，每个入围人员都附有个人简历介绍，按惯例，所有入围人员政审和体检都没有问题，一般都是按照排名先后顺序择优录取，当然，如果有觉得特别优秀的或者其他意见，也可以提出来讨论。” “大家认真看一下。” 秦卫国简单翻了几页后，拿起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会议室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县委副书记、副县长陈行乙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上面的名单。 他一个挂职的副书记，只要看到的名单没有特别离谱的情况，一般都会签字同意，找他帮忙说情的人不多。 第一页，第二页 在村官招考的入围名单中看到顾成峰的名字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行乙嘴角渐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俊波开口了： “其他名单我都没有意见，就是这个村官里面啊，建议酌情考虑，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有些大学生村官根本就没有去驻过村，自从参加工作以后就一直在镇里工作，与没有实际基层工作经历。” 陈行乙看着对方侃侃而谈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芒。 吴俊波是上临本地人，从乡镇一步步干上来的常委。 按照上临话来说，本地的土蛇都比外地粗，本地的一个排名靠后点的常委，其能量却不可小觑，有时候连书记县长都得给他面子。 所以，吴俊波这一开口，县委书记秦卫国还特地翻找名单，在三个人的名字下面重重的划了条横线，黑笔顿了几下。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饶盛看了眼吴俊波，心如明镜。 每个入围的人员，底细他早就摸清楚了，陈君是吴俊波的老部下，二人的关系极好。 而陈君的儿子陈江涛，排在第三名，他怎么会不知道？ 早几日，陈君来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就提到过让他帮关照陈江涛，饶盛也只是表示会考虑，并没有当场答应下来。 因为王虎也打了招呼，一个实职正科，一个虚职副县，勉强扯平。 可当了这么多年组织部长，他不会轻易破例。 破例意味着打破常规，需要完全过硬的理由。 所以饶盛只是点点头，笑着提醒吴俊波：“俊波同志，村官岗位入围的三个人，你觉得有谁不太适合呢？” 吴俊波目光微不可查的看了下其他人，见众人神态各异，知道没人想管这个闲事，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他没关注陈行乙，毕竟对方是挂职干部，在他的印象中，常委会上他一般都不主动提异议，特别是涉及到人事调整的议题，他是慎之又慎。 回过头，吴俊波不紧不慢的说道：“从工作的角度出发，我觉得这个顾成峰太年轻了，才86年，23岁的年龄，历练稍显不足，如果直接进乡镇班子，可能驾驭不了工作。” 第49章 常委会上的博弈 入围的就是三个人，提拔两个。 吴俊波的意思很明显了。 常委会上，众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说辞。 许多人把目光看向表格中第三名的陈江涛。 不过大家对吴俊波动机却有些困惑。 但在官场，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没有触及自己的利益，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仅代表我个人的意见。” 吴俊波把理由说完后，还不忘加了句“防护网”。 饶盛笑着点点头，对他来说，左右一个副科而已，吴俊波也是常委，跟他关系不错，索性卖对方一个面子。 “那按照俊波同志的意见，这个顾成峰太过年轻了些，那这样的话，剔除顾成峰，第二名令哲和第三名陈江涛就作为拟提任副科人选，书记怎么看？” 饶盛卖了个顺水人情，把决定权给了秦卫国，这也是应有之义。 “嗯，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见？” 当了一年多的县委书记，再加组工系统出身，在人事调整议题有异议的情况，秦卫国当然不可能把球揽在自己脚下。 问完了以后，他直接从排名最末的县委常委、武装部长刘振开始： “刘振同志，有什么意见？” 40出头一身军装的刘振摆了摆手，不想掺和。 “没意见。” “没意见。” 随着一个个常委或言语或动作上的表态，吴俊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本来以为今天要跟其他人据理力争，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他也很意外。 随着他目光的上移，人大政协的主官都已经表态没意见，剩下的，就是县里三巨头了。 书记、县长、副书记。 他是老常委，第一次在人事议题上明确表态，想来书记县长不会驳面子 稳了！ 那个叫顾成峰的被踢出名单板上钉钉。 吴俊波心里松了口气。 “张贵同志？” 县长张贵摇了摇头。 秦卫国本想直接拍板，想了想，还是客气的问陈行乙： “行乙同志，你的意见呢？” 本以为是例行公事，没想到，陈行乙此时的反应，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啪！” 陈行乙把笔记本合上，名单放到上面：“等一下，对于把顾成峰从名单上拿下来，我个人有一点不同的意见。” 刹那间，全场的焦点汇聚在陈行乙身上。 没有人不感到惊讶，因为陈行乙作为省委组织部副处长下来挂职，大家都知道他是来镀金的，再过几个月就期满回省组，且他平日为人谨慎，不会轻易提反对意见。 吴俊波心里咯噔一下。 县长张贵眼神快速的在吴俊波与陈行乙身上转悠，身子往后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吴俊波作为本地的常委，跟秦卫国走的很近，他早就看他不爽了，陈行乙是外地过江龙，他巴不得和吴俊波这种地头蛇撞一起。 秦卫国轻咦了一声，一抹异色一闪而过，他表情不变，追问一句：“没关系，行乙同志从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下来挂职，对干部选拔考察经验丰富，有意见可以大胆提嘛。” 吴俊波心里暗骂一句：这陈行乙吃错药了，坏自己好事。 能照顾就照顾下！ 陈行乙想起自己大哥陈国富的嘱咐，开启面前的话筒，拿起手里的花名册不紧不慢的开口： “第一，成绩的问题。我虽然是从部队转业到省组的，但从考录工作的角度出发，我们既然设置了笔试面试，考试的成绩就应该成为我们衡量人选的重要指标，从简历上的顺序来看，顾成峰放在第一顺位，按照惯例，他笔试面试综合成绩肯定第一，如果考察中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问题，不按照成绩来选录，对考生不公平。” “第二，历练的问题。顾成峰、令哲、陈江涛三人都是2006年全市统一招录的大学生村官，都是两年时间，至于历练，我想提醒大家，陈江涛从参加工作起，就借在县文化局上班，根本没有接触过乡镇工作，反而是顾成峰从头到尾都在乡镇上班，这次既然是选拔乡镇副职，从履历上来看，顾成峰反而是在乡镇历练时间最久的干部！” “第三，年龄的问题。据我所知，上临县里干部年龄结构偏大，乡镇甚至有十多位五十多岁还在任副职的干部，目前全县都没有85后的乡镇副职，选拔更多像顾成峰一样的85后干部，能显着优化乡镇班子整体年龄结构，当然，以上仅代表个人观点。” 三条意见陈行乙一口气说完，县委书记秦卫国和县长张贵都陷入思考，如果没有反对的声音，把顾成峰拿掉都好说，可陈行乙这么说，且句句在理，他们就要掂量掂量了。 另一边，吴俊波心中的惊讶越来越盛。 这陈行乙几乎是在逐条驳斥自己的观点，这顾成峰跟他是什么关系，犯得着这么帮起来？ 想到老部下殷切的目光，吴俊波硬着头皮拿自己的经验说事，这也是本地常委惯用的套路： “陈书记考虑的有道理，但上临的情况或许您还不完全了解，我是从乡镇一路干上来的，乡镇的大部分村支书都是干了二三十年的老油条，顾成峰太过年轻，才23岁，上临县历史都没有这么年轻的乡镇副职到时候调度工作怕是会有困难我也是出于推动工作的角度来考虑” 拿年轻说事？ 陈行乙瞥了他一眼，似乎早有预料，神色昂然的回答：“太年轻到乡镇驾驭不了工作，其实是一个伪命题，能不能驾驭只跟工作能力有关，而与年龄无关，这个很简单，我们书记县长之前都是当过乡镇主官的，我想问下，二位领导是什么时候担任乡镇主官的？” 见皮球又踢回给了自己，秦卫国明白了陈行乙肯定看过自己履历，于是摇头笑了笑：“我25岁就当了乡长。” 张贵谦虚一笑：“我啊，比书记晚一点，26岁才当乡镇长。” 第50章 顾成峰，提拔成定局！ 这就是陈行乙的高明之处，秦卫国和张贵都是宾州师范的中专毕业，18岁就参加工作，那个时候不存在公务员和事业编的区别，自然当领导早。 可他这么一问，就轻松佐证了自己的观点。 书记县长25-26就担任乡镇主官了，顾成峰23岁提拔个区区副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行乙不等吴俊波开口，话锋一转：“不破不立，我个人认为，就是要给年轻干部充分的空间去发挥、历练，不去练，就练不成！我虽然是挂职干部，但我来了上临就把自己这里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我也希望这里能多出领导干部，出优秀领导干部，在这方面我是有考虑的。” 顿了顿，陈行乙感觉书记县长都在微微点头，接着往下继续讲： “干部的成长不仅需要擢升，也需要时间，25岁担任乡镇主官，未来才能有足够的时间让干部成长到我们书记县长这个级别甚至更高的位置，而两位主官之所以能那么早担任乡镇主官，除了他们个人素质高，和参加工作的时候年龄比较小也有关。” “但现在九年制义务教育加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就算从大学一毕业就参加工作，年龄也在二十一、二以上，总以年轻为由不给年轻人机会，也会挫伤他们说积极性的，个个都是三四十岁提拔，他们又能走多远呢？据我所知，宾州已经出现了26岁的财政局长，如果我们继续墨守成规，按部就班，那么未来上临的干部，能够走出上临的可谓少之又少！” “所以，我认为，顾成峰这种优秀的年轻干部不仅要早提拔，多提拔，给予平台让他们去锻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能者上，庸者下，我相信，这也是我们书记这次组织考试的初衷！” 陈行乙最后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吴俊波甚至还看到了好几个常委连连点头的样子。 他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是自己不肯帮，实在是尽力了。 换做其他常委，他都能拍桌子站起来据理力争。 可对面这个陈行乙，省组这种大衙门下来挂职的，谁都知道回去肯定要提正处的。 他不敢轻易得罪不说，关键人家从组织人事工作角度出发，道理都站得住脚。 再多说，就开罪对方了，吴俊波低下头，不再说话。 秦卫国见吴俊波不再反驳，明白他已经服了软。 吴俊波作为政法委书记帮他管了不少急难险重的工作，如果他与陈行乙顶牛，他反而会为难起来。 这时，县长张贵也开口了：“确实，我们提拔干部，就要对他们负责，更要有长期培训的规划，我赞成行乙同志的意见。” 秦卫国自然落得做个顺水人情，笑着调侃道： “行乙同志真是不愧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干部，理念很新颖，很有指导性，也很实在，有些信息我都没有掌握，能看出来行乙同志对于上临的干部情况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和分析研判”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卫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饶盛，后者心里打了个突，连忙收起懒散模样，腰板挺的笔直。 好在秦卫国的目光没有停留多久： “我原则上同意行乙同志的观点，饶盛同志你近期去整理个名单” “书记您说！”饶盛点点头，一边准备记录。 秦卫国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你去安排梳理一下我县干部结构表，分三类，一是全县30岁以下的年轻干部名单，30岁到45岁的中青干部名单，45岁以后的干部名单，包括学历，性别，包括公务员与事业、参公编制等，争取半个月形成材料给我。” “好！” 饶盛点头应允，用余光扫了眼陈行乙。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传闻，那就是上临的县委专职副书记一直没有到位，据说就是留给陈行乙的，只是看对方挂职期满肯不肯留下来而已 难道，陈行乙有留下来的想法？ 饶盛一时间，有些心事重重。 “好了，其他人还有没有意见？” 到了做决定的时候，秦卫国脸色肃然，威严的环顾左右。 所有的常委都没说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记住了顾成峰的名字。 “好，既然没有意见，大家打票，组织部现在把票发到各位手里。” 等所有人打完票并由王岚和干部科长收齐红票后，秦卫国回到刚才自己交待的工作：“葛燕同志的职务任免，按照组织程序操作，大家还有没有意见？” 被他看到的人都摇头。 “好，散会！” 陈行乙胳膊肘夹着笔记本率先走出会场，用手机编辑好一条短信，发给了陈国富。 很快，马上有条短信发送回来。 “收到！” 县劳动局，局长办公室，陈君坐在老板椅上喝茶，陈江涛躺在沙发上。 茶水都快喝饱了，还没接到电话。 “爸，您说，吴书记会不会尽全力帮忙，把握有多大？” 陈江涛送钱被拒，现在满脑子想得就是怎么在提拔人选公布的时候在乡镇嘲讽顾成峰，但又怕事情搞砸，心里忐忑不安。 “既然答应，那肯定就是有把握，等结果就好了！” 陈君嘴上安慰着儿子，但他的眼睛时不时就会往墙上的挂钟看去，到现在都没有接到电话，他此时内心其实比儿子还紧张。 “叮铃铃” 看到是吴俊波的来电，陈君几乎是秒接。 “喂，书记。” 吴俊波在乡镇当党委书记的时候，陈君是办公室主任，称呼吴俊波为书记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那个事，出了点岔子，书记县长都定了，我也没办法，唉” 吴俊波的第一句话，让陈君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敢置信的追问道：“书记，是因为政策不允许还是” 吴俊波想了想，还是把现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了开始的细节。 “不是政策的原因，你不是说那个顾成峰没有关系么？今天这陈行乙跟吃错了药一样，就是不同意把顾成峰撤下来” 陈行乙？ 他为什么要帮顾成峰，没道理啊？ 第5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沉默片刻，陈君对儿子提供的情报也产生了怀疑，瞪了眼莫名其妙的陈江涛，他不确定的回答： “我掌握的情况，他的确没有背景，父母都是老师，亲戚也都是农民陈行乙是明东人，部队转业就去了部里，按理来说不应该跟他有交集。” 吴俊波想起陈行乙在会场反驳自己的样子，心里涌现一股烦闷：“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有些情况你没掌握清楚，我还要开个会，先这样说了” “好，书记，不管怎么样，都感谢您对犬子的帮助，晚上您在不在家，我想过去坐坐” 事已至此，陈君没有再坚持追问，眼珠一转，想到了其他事情。 “晚上可能还有饭局，到时候再说，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陈君一改在吴俊波面前的谦卑，脸色阴沉，手在陈江涛腿上一拍： “起来！” 陈江涛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从电话中听出来一丝不妙的味道。 “爸，情况怎么样，我上了么？” “上个屁，好好的被人横插一杠子！” 陈君没好气的说道，这次陈江涛没能提拔副科，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错过了这次机会，未来哪怕能帮陈江涛提拔，短时间难度很大！ 想到这里，他看着陈江涛骂道：“你但凡平时少出去喝酒打牌，多看点书，考的分数高一点，也不至于要搞成这样，从明天开始一直到你考上公务员为止，下班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看书！” 陈江涛被父亲狠狠的盯了一眼，心虚的垂下了头，想起顾成峰拒绝自己的场景，心中的怨恨更深了。 都是因为他，好好拿着钱退出不就行了，自己提拔副科没指望，还被父亲臭骂一顿。 从劳动局出来后，陈江涛在车上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喇叭上。 “该死的顾成峰，我跟你没完！” 发泄般狂按一通喇叭后，陈江涛拿起电话打给自己在组织部的同学王华。 “华子，我也是服了” 王华也是个官二代，比陈江涛早一年参加工作，考的是上临县职高的老师，老爹帮忙运作借来了组织部。 二人从小长大，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一样，且他在组织科，陈江涛有事没事就会跟他讨点消息。 陈江涛只是提到自己运气不好，却没有提陈行乙，省的弱了气势。 听到好友诉了一顿苦后，躺在办公室的王华挪动了下肥胖的屁股，眯着眼睛思索一阵后，他宽慰陈江涛： “其实，名单虽然要送去市里，但也没那么快，不是还有复审吗？” “复审有什么，不就是走个形式么，都上了会的。” 王华眼珠一转：“那可不一定，我查了下，顾成峰档案中的一项资料好像有问题，你可以让你” 听着王华的话，陈江涛的脸上的阴霾逐渐消散，脸上焕发了不一样的神采：“华子，你真是我哥，亲哥！好，我就按你所说的去做，现在我就去找我父亲！” 话筒对面是王华爽朗的笑容：“哎，我们兄弟，还不是希望你越来越好，说这样的干嘛，太见外了，抓紧时间哈，晚了名单我怕直接送走了！” “好，等我好消息，到时候请你喝顿大酒！” 王华乐呵呵的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和眼神马上冷了下来。 他的面前就放着他从电脑上打印下来的资料，顾成峰的名字，照片等信息赫然在列。 坐在椅子上良久，他发出一声轻哼。 第52章 资格审查 就在常委会召开之际，顾成峰也没闲着，想起重生前的种种记忆。 财富秘诀、人员变动、重大事件之类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今后逆袭翻盘的重要保障。 现在得空，趁着印象还深，自然要赶紧记下来。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崭新的带密码锁笔记本，这是他在大学演讲比赛获得一等奖时的奖品。 笔记本的封面取什么名字呢？ 顾成峰思索片刻，在上面一笔一划端正写下三个大字。 “青云录” 想起陈江涛，顾成峰脸色冷峻，下笔的手劲都大了几分。 这狗东西，什么玩意！ 前世他跟陈江涛最初关系很好，甚至还邀请过他到自己家里吃饭。 可随着对方突然从第三名逆袭提拔，不仅逐渐看不起顾成峰，明明同岁，却一口一个小顾叫的顺口。 还故意在外面传一些顾成峰的糗事，并作为乐子在饭桌上传播。 顾成峰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却在顾成峰被拘留时，为了提拔，找各种领导抹黑顾成峰。 县委常委这些领导不可能亲自与顾成峰打交道，即使印象好，却哪里敌的过三人成虎。 最后陈江涛顺利上位，并且之后没过多久就被县委书记秦卫国看中，当了秘书，随着县委书记的职务变化，水涨船高，走上了仕途的快车道！ 顾成峰提笔写下： “陈江涛，男，1984年生，现年25岁，未来江南省宾州市市委常委、秘书长，人品卑劣！2008年12月任上临县贵平镇陈坊村大学生村官，2010年公开选拔为党委委员，2011年任四河乡党委副书记” 从乡党委副书记，一个副科级，到2023年以后的市委常委、秘书长，副厅级。 15年间，陈江涛这狗东西倒是官运亨通！ 可这，都是抢夺了自己的机缘啊！ 第一次提拔副科，到之后当书记的秘书步步高升！ 写完了一些前世印象比较深刻的人物之后。 顾成峰转念一想，自己重生以后，其实有很多能够光明正大创造财富的机会。 在走仕途的同时，如果自己的身家足够丰厚，不仅能够有效改善生活条件，也能够让自己有效避免不必要的诱惑。 想到这里，顾成峰提笔又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些内容: “2009年，比特币诞生，于2017年到达巅峰，价格一度超过4万美元一枚” “《凡人修仙传》、《诡秘之主》、《校花的贴身高手》、《帝霸》前两本可实现财富自由，后两本可传宗接代” 一直到凌晨三点，顾成峰才放下了笔，长舒一口气。 剩下的，日后再慢慢补充。 翌日，临近中午，睡得昏昏沉沉的顾成峰接到了一个电话。 仔细一看，还是宾州市的固定电话。 顾成峰心里犯了嘀咕：该不会是组织部的电话？ “喂？” 电话里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字正腔圆，语速却显得略快：“是顾成峰么，这里是县委组织部干部科。” “哦，您好！” 干部科？ 顾成峰当然知道，全县所有干部的任命的考察材料和都出自于干部科。 他其实昨晚内心已经有所打算，如果这次选拔还是跟前世一样，他也不会气馁，反而会努力参加公务员考试，凭借着自己的材料功底和面试经验，上岸简单轻松！ 他屏住呼吸，果然话筒中，那个干部科的工作人员说话也很客气，一开口又是一大段信息： “恭喜你，是这样的，昨天县委常委会已经过会了你提拔重用的事宜，但因为今年第一次组织副科公开考试，所以市里对档案审核比较严格，需要组织一次复审” 顾成峰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随后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话筒。 前世因为放弃了村官，所以不知道还有这茬。 “好的，那复审的话，我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呢？” “明天下午下班前带着上次的资格审查材料原件，到县行政中心二楼207干部科进行资格复审。” “好的，请问我还要注意什么？” 顾成峰有些不放心，还是追问一句。 “没有，早点过来就是。” 或许要通知的人很多，顾成峰在电话里还来不及再次感谢，对方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顾成峰握紧拳头对着空气一阵挥舞。 太好了！ 仅仅两年的工作时间，就能从大学生村官变成乡镇副职，这速度在全国或许与选调生相比并不算快，但在上临，自己就会是上临县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 虽然不知道是陈江涛那边没能打好招呼，还是出了其他变故。 但结果是好的！ 陈玉兰刚从厨房里面出来，把手放在围裙后面抹了抹，就看到顾成峰提着一个袋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见桌上有塑料袋装着两个馒头，顾成峰拎起就走。 “哎，小峰，锅里还有南瓜粥啊，你去哪？” 拿着报纸的顾金印也抬起头，看着儿子匆匆忙忙的样子不明所以。 顾成峰手忙脚乱的穿鞋，嘴里应了一句：“我副科选拔的考试上了，组织部让我现在拿资料去复审。” “哐当”一声。 楼梯上响起顾成峰急促的脚步声。 顾金印和陈玉兰面面相觑。 “小峰，他刚才说什么？” “考上了！” 陈玉兰脸上的表情由初时的茫然，到惊讶，再到惊喜！ “太好了，我们儿子要当乡镇领导了。” 顾金印拍手，脸上满是兴奋。 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哪怕能力再强，都是被各种领导画饼许诺，到头来，他还只是个副校长。 曾经的他，做梦都想要去掉这个“副”字。 在上临，老师的实际地位并不高，表面上大家尊重老师教书育人，其实压根不当一回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顾金印无奈，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去改变。 眼看年事已高，顾金印已经熄了那个当校长的愿望。 随着顾成峰参加工作，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成峰身上。 23岁的顾成峰，这次能够顺利提拔副科，哪怕是地位最低的副镇长，他都已经非常满意了！ 第53章 你好大官威啊 看着自己家里客厅上面挂的“天道酬勤”匾额，顾金印感慨万千，他拿着报纸站了起来，继而想到什么似得，又重重的坐下： “玉兰，我们好久没叫大家吃饭了，你先去提个醒，等小峰正式上任以后，我们家里请这些亲戚好好吃顿饭！” 顾成峰带着资料匆匆赶往组织部，此时已经临近中午。 似乎重新提交材料的不在少数。 干部科那边在会议室安排了三个组六个人负责资格审查，忙得不可开交。 顾成峰耐心排队等候，并且在轮到的时候，把资料递了过去。 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王科长，为什么我学生干部证明不符合要求？” 负责审核他们这组资料的，正是王华。 见顾成峰眼里满是疑惑，王华不耐烦的说道： “是这样的，市组反映要认真核实当初考录大学生的入职资料，我们查阅了下当初大学生村官的考录要求，发现有一个条件，是必须要担任过校学生会的干部或者班干部，你这个” 对方扶了扶眼睛，指着盖了章的证明上面的一行字： 《我院顾成峰同学在校期间表现优秀，曾担任过班委成员，特此证明》 “上面没有写清楚职务，这个，我们无法确认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 顾成峰深吸一口气。 前世顾成峰没有接到电话，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况。 见王华说的斩钉截铁，言辞凿凿，顾成峰也不疑有他。 时间不等人，想办法解决才是王道。 所以他试图沟通：“我在校期间担任的是宣传委员，学校肯定也是因为我们的确担任过班委职务，不然不会随便开证明的，这上面盖得可是学院党委的印章？” 王华有心想要拒绝，但是顾成峰刚才说话间的那种从容不迫的语气，引起了王华旁边的同事赵新的注意。 这次干部科实在忙不过来，他们把王华从人才办借来帮忙。 开会之前，就有领导提醒干部科的同志，遇到有疑问要及时汇报，不要忙中出错。 唯一不出错的办法，就是严格按照文件上的要求做好资格审查工作。 但顾成峰给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一些刚出校园的学生，所以还在整理和登记资料的赵新还是耐心解释了几句： “这个，我们文件上有要求你要不再问下，看看学校能不能再开个证明？” 赵新刚说完这话，眼睛瞥到了对方毕业证上的学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顾成峰毕业的大兴科技大学，在东原省省会大兴市，距离江南省豫城都有1200公里，更别提他们宾州市了。 08年根本没有动车高铁。 正常从豫城坐火车出发到大兴，不晚点的情况下，最快也要16个小时，最慢的甚至要23个小时。 也就是说，对方来回的时间，他们资格审查早就已经结束了。 赵新有些为难。 顾成峰前世跟赵新打过交道，知道他的性格，偏保守，但为人不坏，耳根子有点软。 于是用恳切的语气说道：“赵科长，我学校离的远，一来一去真没时间，领导，能不能通融下，有其他办法么？” “能有什么办法，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有这功夫跟我们磨叽，还不如抓紧时间，赶紧去把证明开过来。” 王华脸上面无表情，催促的意味非常明显。 “时间根本来不及，我可以让我老师拍照片发来，或者你们打电话去我学校校务处确认，不行么？” 关乎到自己命运的大事，顾成峰据理力争。 “这” 赵新有些犹豫，因为他刚刚接到消息，他们资格复审的现场，待会可能部长会陪着陈书记来检查。 然而不等赵新开口，王华却冷笑一声：“规矩就是规矩，市组的文件要求，明确是要原件，拍照的东西能当原件用么？再说了，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们都打电话去学校问情况，我们工作还要不要做了，哪有那个时间精力，不要想去搞这种歪门邪道？” 他虽然身体肥胖，但说话间语气短而快，就像机关枪一样，显得咄咄逼人。 赵新有心想说什么，但他与顾成峰非亲非故，王华又很得副部长赏识，张了张嘴，他还是放弃了。 顾成峰到了这里，再看王华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是在针对自己。 前世他在年底就离开了上临，对王华的印象不深。 顾成峰不管对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该争取的东西他必须努力争取。 “歪门邪道？我只是正当表达自己的意见，我相信全市肯定有其他人跟我是一样的情况，时间紧急，能不能先拍照，我让学校现在就寄过来，晚两天不是一样么？” “不行就是不行，按照政策来，要么现在给我证明，要么就算资格复审不过，没什么事下一个！” 王华伸手就想赶走顾成峰，他这种不耐烦的神态和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于其他普通干部非常有杀伤力。 很多人被他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也没脸继续待着。 可顾成峰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干扰，不仅没走，反而把凳子拉过来，一屁股端坐在他对面： “你没那个权限，做不了主的话，麻烦去请示一下领导。” 没那个权限？ 这句话深深的刺激到了王华。 他的编制还没调来组织部，一直被人调侃称为“临时工”，表面上他笑嘻嘻的接受了同事的调侃，实际上内心非常敏感。 他很在意！ 所以顾成峰刚说完这句话，王华情绪就炸了。 “砰！”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会议室内所有资格审查的人员惊呆了，不少人目光纷纷转向他们这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华浑然不觉，伸出食指狠狠指着顾成峰： “我警告你，这里是组织部，不是你在村里吆五喝六的地方，资格复审是县委主要领导高度关注的大事，在这里捣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算了，王华，别这样” 赵新见形势不对，伸手按住王华肩膀，想要劝一下，却被王华一把推开。 “顾成峰，我警告你，有本事你就继续待在这里无理取闹，耽误了其他人资格审查，小心我直接取消你资格！” “一言不合取消资格，好大的官威啊！” 一句如同雷声般威严的轰鸣炸响。 第54章 顾成峰准备上任 王华如同触电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着声音往门口望去，吓得肝胆欲裂。 只见县委副书记陈行乙在饶盛和王岚的陪同下，站在门口，面若寒霜。 全场寂静。 殊不知，在场岂止王华一个人内心崩溃，组织部长饶盛心中也暗暗叫苦。 今天他去陈行乙那里汇报工作的时候，特意邀请对方过来视察。 难得陈行乙今天有兴致过来，过来的时候，陈行乙还说他来了以后，县委组织部的这些干部晚上“亮灯率”不错，体现了组工系统良好的干部作风，为全县干部作了良好的示范。 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王华嚷嚷要取消别人提拔资格。 关键是，这个人还是顾成峰！ 想起陈行乙在常委会上不惜跟吴俊波正面硬刚也要护着顾成峰，饶盛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华。 被这兔崽子这么一搞，不是存心给陈行乙上眼药么？ 可作为组织部长，他必须要打圆场。 “误会，都是误会” 说话间，饶盛使眼色，暗示王岚把王华带走，省的在这里碍眼。 然而王华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反而恶人先告状：“部长，顾成峰的证明有问题，我提醒他，他不听，还在这里捣乱！” 证明有问题？ 王岚脚步一顿，和饶盛对视一眼。 交好陈行乙是一回事，讲规矩是另一回事。 王华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问题，想必也有几分把握，如果就这么和稀泥，万一确有此事，传出去也不合适。 “哦？有什么问题，你来说。” 陈行乙直接指着顾成峰，二人眼神快速交流，一瞬而过。 “陈书记，饶部长，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学生干部证明” 顾成峰言简意赅，三两句话把事情讲清楚，为了提高可信度，他还是指着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还有赵新： “我说的句句属实，他们都可以作证，也是因为这次考试耗费了很多心血，我不想前功尽弃，所以才询问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但是他” 既然撕破脸了，顾成峰也毫无顾忌：“这位组织部的领导好像很不耐烦，我说了麻烦他请示领导有没有其他办法，但是他一口拒绝，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行！” “不是，我没有不耐烦” 王华大急，当即开口想要争辩，却被饶盛直接骂断：“住口，你还嫌不够丢人么？上个礼拜开支部会我还给你们上党课，教育你们做人要公道正派，做事要谦逊低调，我看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饶盛首先扣了个帽子，话说的很不客气。 会议室鸦雀无声，每个部里的干部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但许多人心里不乏快意。 王华自恃是官二代，做事喜欢甩锅不说，仗着自己跟常务副部长关系好，天天打别人小报告，许多人早就看他不爽了。 甚至有人希望部长能够骂的更狠一些。 顿了顿，饶盛快速瞄了眼陈行乙的脸色，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更浓了： “还有，部里安排你们只是资格审查，遇到问题，你就不知道过来请示领导？嗯？非要自作主张，我就问你，照片不行，我们部里有传真机，你就不知道让人家学校盖章传真过来，这么基本的东西都不懂？” 王华被他骂的满头是汗，王岚看了他一眼，嫌他丢人。 见饶盛气呼呼的，但是后续没有再骂，刚准备带走王华，饶盛又补了一句：“跟顾成峰同志道歉。” 王华脚步停住，拳头握的很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但只过了几秒，他就沙哑着声音走到顾成峰面前，深深的鞠躬：“对不起，我刚才态度有问题。” 在众人面前被顾成峰这么打脸，还要跟他道歉，从不肯吃亏的王华眼中满是怨毒。 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没事，我刚才也急了些。” 自己得了理，顾成峰自然要表现出胸怀大度的样子，他现在想的是，陈书记真是一个好领导。 如果不是他今天刚好碰到了这一幕，后续还不知道如何发展。 转过身，顾成峰郑重的向陈行乙和饶盛道谢:“谢谢领导。” “你要多感谢陈书记，顾成峰是，好好干！” 饶盛表情和煦的对他点点头。 “谢谢书记！” 顾成峰从善如流。 “唔” 这一幕，都被赵新看在眼里。 此间事了，陈行乙却没有再说什么，微微颔首，背着手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赵新表情比刚才亲热许多，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串号码： “王华脾气就是这么臭，这是第一次招考大学生村官，资格复审从严从紧也是上面提的，这上面是传真的号码，下面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打电话问我，你赶紧联系学校，下午五点前，还来得及。” 这个赵新人还不错，顾成峰点点头，真心实意的说了声： “谢谢！” 走到门口，顾成峰拿起手机联系自己大学辅导员张立。 只可惜打了几个电话，一直联系不上，急的他满头大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成峰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被一份学生干部证明难住了。 区区一个证明 顾成峰捏着手里的资料袋，脑海思绪万千。 印章证明 要不，干脆弄个萝卜章，反正自己班干部的身份是真的，不管后面打电话去确认还是怎么调查都一样！ 此时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个充满蛊惑的声音。 是啊，只要把内容弄好，盖章就行，事后跟辅导员打个招呼，不是一样么? 提拔是大事，万一耽误了，又要等好几年，届时即使提拔也没有优势了！ 顾成峰呼吸急促起来，盯着上面之前开好的证明，上上下下打量。 那个鲜红的印章似乎会旋转一般，顾成峰看的神情恍惚。 脑海中闪现一个个画面。 头嗡的一下，只听到了耳鸣声，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往前走着。 “滴！” 行政大厦电梯打开门发出的电子音以及冒出的冷气，让顾成峰打了个寒战，把顾成峰带回来现实。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要走仕途，可以手段齐出，可以合纵连横，可以心狠手辣，但一定要有底线。 人，一旦习惯了抄近道图便利，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只要稳扎稳打，自己有大好的机会和美好的未来，没必要冒险。 好在，顾成峰终于联系上了张立。 “老师，我可算联系上你了，在学校吗，对，有事，十万火急！” 时间紧急，顾成峰没多客套，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把赵新给的村建办传真号发了过去。 确认传真已经发过来后，他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你的传真到了，可以的。” 在会议室，赵新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跟旁边的同事确认了下，然后站起身对顾成峰笑道： “嗯，行，先提前恭喜了”他在顾成峰耳边轻轻嘱咐：“这次你应该是提拔去沙州镇，那里周一到周五可能要在镇里住几天，到时候最好搞辆车，带点被子去好一点。” 对方几次示好顾成峰自然不会不知道好歹，他很郑重的回道：“好的，谢谢提醒，能要下联系方式么，顺便加下q，下次方便再向赵科长请教！” “不存在，叫我赵新就好了，我的你记下” 赵新与顾成峰交换完联系方式，等到他离开后，乐呵呵的离开了。 因为秦卫国和饶盛把这次公开选拔考试当作一项政绩来抓，再加上与宾州市委组织部打好了招呼，上临县的选拔名单一经确定，后续流程直接一路绿灯。 仅仅只过了两天后，顾成峰等人的名单就出现在县政府公示栏的红纸上。 按照不同选拔类别，他们的名单分别依次排列，公示五个工作日。 不少干部上下班经过时，都会在公示栏下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尤其是顾成峰，因为23岁的年龄，在所有公示人员中最为显眼。 公示结束当晚上，他就接到了电话通知。 让他明天去县委组织部第二会议室接受任前谈话，之后部里会有人送他们上任。 他的职务，已经明确了。 沙州镇党委委员。 第55章 任前谈话 8:30报到，顾成峰8：01就到了组织部的会议室。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去的最早。 过了几分钟，才有几个人边聊边走过来。 这三个人，顾成峰都认识，但却只能装着新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哎，你就是顾成峰？” 干部科长古月记忆力比较好，即使顾成峰与准考证上的图片有些差异，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的，各位领导好，我叫顾成峰，昨天接到通知让我到这里，会有领导带我去报到。” “哦，你就是顾成峰？” 现任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叶隆本来脸色严峻，端着架子刚要离开。 人事上的议题消息本来一般不会外传，可顾成峰这个比较特殊，开完会后，自然有人跟他说会议的情况。 闻言眼前这位就是顾成峰，叶隆马上转过身，脸上笑盈盈的。 “原来就是你啊小伙子长得很帅嘛，谈女朋友了没？” 另一个女副部长王岚也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上次开会，陈行乙突然开口提议，虽然其他人的感觉是陈行乙离开前小小展示下存在感。 可王岚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每次其他常委在看资料的表情变化，她都会用心留意。 当时她正在给陈行乙对面的纪委书记发放红票。 王岚清楚的记得，陈行乙翻看到了那页后，是直接在名字上面标记，而不是查看下面的履历。 这就代表顾成峰这个人他认识！ 而且，更出人意料的是，面积最大，离县城最近的沙州镇原本都已经定了其他人，饶部长在开部务会的时候，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临时才把顾成峰换了过来。 就因为顾成峰这一个，导致好几个人的去处发生了变化，王岚负责人事工作，因为顾成峰的事，她跟几个乡镇书记颇费了一番功夫解释。 能让饶部长推翻部务会的方案，顾成峰的背景一定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组织部的都是人精，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或者有特别的人打招呼，他们不会轻易改变已经作出的人事安排，因为部务会后，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是消息早已飞满天，在这个时候再调整，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看到叶隆回办公室，顾成峰看看时间还早，立马就跟了进去，叶隆不仅没有阻止，进门后还示意顾成峰在沙发上入座，并吩咐干部科长古月给他泡了杯茶。 前世今生，顾成峰都没怎么跟叶隆打过交道。 而面对叶隆的问询，顾成峰一一谨慎应答。 但不管叶隆怎么旁敲侧推，凡涉及到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之类的话题，他总是讳莫如深。 一直到任前谈话要开始的时候，叶隆也没能从他嘴里打听到什么信息。 暗骂一句小狐狸，叶隆站起身：“小顾，走，该开会了。” 作为组织部长，饶盛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选人用人思路。 全县历次提拔的干部，他不管多忙，都会坚持与每一人进行任前谈话。 一方面是代表组织部勉励干部，另一方面则是提醒对方，不要辜负组织上的培养，最重要的是任何时候都要不忘初心，严格自律。 当前轮到顾成峰的时候，王岚引导他到会议室门口并帮敲了敲门。 第56章 准备赴任 “进去。” 会议室隔音性能好，即使站在门口，也听不到室内一丁点声音。 顾成峰推门而入。 谈话的场景他模拟了很多遍，有严肃、有庄严 但饶盛的表情有些奇怪，顾成峰恭敬的叫了一声部长后，对方只是点点头。 顾成峰坐下之后，从自己带来的文件夹中拿出笔记本和黑水笔，认认真真的摊开空白页，写上日期。 饶盛见顾成峰一副学生的模样，规规矩矩的提笔准备记录，微微颔首。 之前他已经见了五个人，其他人都是空着手过来，而顾成峰是唯一一个带了笔记本来做记录的。 至少从这些行为上能看出来，顾成峰很看重这次谈话。 上临县的这些领导都不知道，以前饶盛的亲弟弟出过车祸，危在旦夕，是王虎的嫂子当机立断，把他弟弟及时送去医院救治才保住了性命。 因为有这个渊源，饶盛一来上临就跟王虎很亲近。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王虎打招呼让他帮忙照顾，那顾成峰今天的表现，无疑真正提升了他的好感。 又年轻，又谦逊好学，哪个领导会不喜欢？ 坐到他对面，顾成峰能感觉对方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但最终饶盛收回了目光。 他笑了笑：“你的前任调去了市里，党委委员的职位一直空缺，沙州有12个行政村，党建工作一直都比较落后，这次去了沙州，要抓好党建工作，组织对你是寄予厚望的。” “谢谢部长关心，我会尽快熟悉环境，进入工作状态。” 顾成峰马上表态。 这个时候谈态度就行，不需要说什么具体的事情。 饶盛点点头，站起身伸出手，示意谈话就到此为止：“沙州镇的其中与姚远同志，也都是老乡镇，你作为年轻干部，多请示多学习，如果真遇到困难，就来部里反映，记住，部里永远是你们的娘家。” 顾成峰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连忙躬身双手握紧对方，摇了一下以后快速放开: “好的。” 他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压根没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因为顾成峰清楚，这无非就是客套话而已。 真受到什么委屈来反映，那只会显得自己无能。 “好，你去，叫下一个进来。” 见饶盛这么吩咐，顾成峰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到门口，手刚放到门把上，饶盛突然把他叫住：“陈书记挂点沙州镇，好好表现。” “是！” 顾成峰点头称是，但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陈书记挂点，为什么要特意跟自己强调？ 想到上次饶盛陪着陈行乙一起过来，顾成峰心想：难道是王虎跟饶盛打过招呼，所以对方才会如此亲善么？ 带着这个疑惑，顾成峰来到叶隆的办公室：“常务，部长说让下一个去。” “好！” 叶隆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瘦高中年男子:“这位是老干局长王实，他今天和古月同志送你们这批河西片区乡镇干部上任。” 王实脸上不知道是涂了百雀羚还是什么，显得油汪汪的：“小顾是，车子在楼下，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第一站送你过去？” “我听您的。” 顾成峰自无不可。 第57章 组织流程 坐在车上，顾成峰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 这就要正式上任了么？ 老干局长王实让人安排了一辆面包车，他坐在副驾驶，后面让古月、顾成峰以及其他两个乡镇的新提任人员。 在车上，通过王实的口，顾成峰得知，另外二人中，国字脸叫王刚的，是事业单位干部，去二河乡任副乡长，年纪偏大的叫黄水亮，当了20年村支书，去上平乡任综治办主任。 当他们在王实的介绍下，得知顾成峰一步到位直接进了党委后，对顾成峰都很客气。 王实也是个健谈的领导，指着王刚问道：“我跟你爸经常在一起吃饭，按理说你要叫我叔叔呢” 见他这么说，王刚也很会来事，打蛇随棍上，一口一个叔叫得很亲热。 顾成峰听他们聊天，也听明白了几分。 这个王刚的父亲，是上临县知名的大老板。 原本靠着贩卖甲鱼发家，后面又在行情低迷的时候，盘下来2万亩的脐橙种植园。 因为为人活络，再加上确实有经营头脑，没过几年，脐橙价格暴涨，大赚一笔，甚至被作为农村致富典型被推荐成为省人大代表，之后在上临开了好几家工厂。 原来是富二代！ 顾成峰正思考时，王刚却主动拿出手机，要跟他交换联系方式：“兄弟，我们一见如故，以后常联系。” “好！” 对方主动抛来橄榄枝，再加上没有富二代的那种习气，顾成峰自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王刚加了他之后，后续却没有再跟他隔壁的黄水亮要号码，顾成峰瞥了一眼黄水亮，见对方眼神瞟向窗外，也就没有吭声。 车辆很快到了沙州镇，早就有一个微有秃顶的男子站在镇政府门口迎接。 顾成峰注意到，此人鼻头很大，但有点类似于鹰钩鼻，给人感觉微有些阴郁。 “这是镇党委副书记曾树辉，比你早半年到的沙州。” 王实话刚说完，就看到曾树辉走到车门前打量，看见他坐在副驾驶后，拉开车门，姿态非常恭敬。 “欢迎王局亲自送干部到镇里，书记镇长接到消息，都在会议室等您呢。” 说话间，他还同干部科长古月以及后面的几个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王实点点头。 上临县差不多就这行情，以他一个老干局长的身份，有副书记来迎接就不错了。 除非组织部的常务叶隆下来，镇长才可能亲自相迎。 简单介绍了下顾成峰后，王实对着王刚和黄水亮二人交待了句：“我带成峰去书记镇长那里打个招呼就走，你们可以去下车透透气。” 说完，在曾树辉的引导下，几人顺着楼梯直奔会议室而去。 刚一进会场，镇党委书记李其中与镇长姚远就起身相迎。 与王实松手后，身材魁梧的李其中目光锁定了顾成峰：“这位就是” “对，这就是顾成峰同志” 顾成峰自然是客气的在王实的介绍下，与两位主官打招呼。 头一次见面，气氛都很融洽，众人按照职务高低，纷纷就座。 顾成峰瞄了一眼，在第七顺位，找到了自己的铭牌坐下。 镇长姚远简单致辞后，就把话筒递给了王实。 第58章 顾成峰同志非常优秀 顾成峰同志非常优秀 在全镇干部大会上，坐在主席台的王实一改车上乐呵呵的形象，面对台下几十名干部，脸色严肃，语气铿锵有力： “经县委研究决定，任命顾成峰同志为沙州镇党委委员，受县委的委托，我今天送顾成峰同志来报到，该同志的情况，我简单介绍一下，顾成峰，1986年9月出生，该同志自参加工作以来，大局意识强，执行工作落实有力，经过公开选拔考试和系列评测，县委作出上述任职决定，希望成峰同志的加入，能让沙州的经济社会发展” 在王实讲话后，顾成峰也按照流程进行简要表态。 前世作为市委办的材料大拿，60页的稿子都弄过，更别提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表态发言中，他直接脱稿讲话，简单提了四点： 一是感谢组织，坚定为民服务信念； 二是加强学习，借鉴周边先进经验； 三是认真履职，主动当好参谋助手； 四是严格自律，自觉发扬优良作风。 从这四个方面，顾成峰简单延伸了几句。 他的表态言简意赅，又朗朗上口，一经说完，会场响起一阵掌声，李其中和姚远都微微点头。 干部科长古月微微偏头，心想： 这顾成峰还真有两把刷子，只是不知道这个稿子是早就背好的，还是临场发挥 掌声结束后，李其中做总结讲话。 “我代表沙州镇党委班子，坚决服从和拥护县委的决策和安排，感谢组织能够考虑沙州的工作实际，及时安排年轻的优秀干部，给沙州的班子补充新鲜血液，希望所有同志能在工作和生活中，多帮助和支持成峰同志的工作，共同把沙州的好事办好” “这次人事调整，充分说明了县委对沙州镇的关心，同志们要以平常心看待组织的人事调整，正确对待工作中同事的升迁流转，始终保持平常心，坦然接受组织和群众的选择，我相信，组织一定不会辜负每一个用心做事的干部，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对王实部长一行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诚挚的欢迎，好，散会！” 散会后，李其中和姚远带着顾成峰几人客气的送走了王实。 回到会场，只留下沙州镇的班子成员。 大家互相介绍一番后，李其中端坐在主位，示意办公室主任王敏发放班子成员分工。 顾成峰拿到手上的分工资料后，有些愣神。 李其中等资料都发放完毕后，清了清嗓子： “我们沙州之前一直空缺党委委员，再后来科技副镇长颜洁同志又休产假，他们的工作，基本上树辉同志兼了一大半，这半年，树辉同志可累的够呛啊” 说到这里时，曾树辉无奈的苦笑一声，会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待安静后，李其中继续道：“早几天，我跟姚远同志商量，成峰同志到位，之前组织人事和党建工作，还是又成峰同志接手，而颜洁同志分管的文教卫，还有民政工作，成峰同志年轻，能力强，就辛苦一下都兼了，成峰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顾成峰心里这不是商量，是直接宣布了，哪里会不懂事的真提什么意见，连连摇头:“我没意见。” 第59章 他是你领导 他用笔在自己的分工下面划了一条线，把纸折好装进口袋。 “成峰，走，我带你去周边几个单位转转，认认门。” 散会之后，李其中当着其他班子成员的面，带着顾成峰往外面走去。 他们经过沙州税务分局、镇卫生院、乡镇农商行，每到一处，李其中都很郑重的介绍顾成峰。 顾成峰能看出来，李其中在沙州的威望很高，哪怕一些他不能直接影响的镇直单位负责人，对他都很恭敬。 最后一站，沙州中心小学。 在走路过去的途中，李其中好似不经意的问了句：“陈书记对你很是看重啊。” 顾成峰一愣，这没头没尾的，让自己怎么接。 他不由得想到，那天组织部的场景，以为是这件事传到了李这里，想到王华其人的恶劣态度，他点点头：“确实要感谢陈书记，要不是他” 殊不知，李其中是听说了常委会的情况，见顾成峰没有否认，他心中坐实了他和陈行乙有关系的传闻。 于是李其中也感慨道：“是啊，在县委常委会帮你力挽狂澜，你确实要好好感谢他”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告诉了顾成峰真相。 听说常委会好像还有情况，顾成峰眼皮一跳，原来是陈行乙在常委会帮了自己。 看来，李其中是听到了什么，刚才自己会错意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故意说道：“哦，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书记，能给我说说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么，我没听到说这些。” 这句话回答的模棱两可，“没听到说”既可以是没听到陈行乙说，也可以是没听到别人，进可攻退可守。 李其中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否认，误以为是陈行乙答应了帮他，但是没告诉细节。 心念一转，李其中又释然。 是了，陈行乙那种严谨的性格，帮了人，如果再一五一十把具体情况说清楚，岂不是落了下乘。 误以为自己摸清楚顾成峰背景的他，口气更加亲热：“哦，他没跟你讲啊，估计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差一点把你换了下来，说是你过于年轻没有资历” 顾成峰边听边转动脑筋。 情况很明朗了，陈江涛的父亲陈君，跟吴俊波什么关系，全上临人都知道，说这话的肯定就是他了。 如果没有陈行乙出手，此时站在李其中面前的，恐怕就是陈江涛了。 可是自己与陈行乙从未打过交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 带着这个疑问，顾成峰和李其中来到沙州镇中心小学，校长戴得胜早就穿着大衣站在校门口等他们。 “书记，您好！” 三步并作两步，戴得胜乐呵呵的上前，他知道李其中喜欢抽烟，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给李其中点上。 吞吐了下烟雾，李其中没有忘记过来的目的，拍拍顾成峰的肩膀：“这位，你认识不？” 戴得胜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小顾么，怎么陪李书记一起过来了？” 他认识顾金印，但之前听说是在哪当村官，也没当回事。 李其中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他皱着眉头直接训斥戴得胜：“什么小峰，你要叫领导，这是我们镇里新来的党委委员，分管组织和文教卫的！” 第60章 书记授权！ 作为乡镇党委书记，李其中今天带顾成峰去各处走动，一来是顺手卖个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顾成峰熟悉情况，毕竟这些人未来都是要打交道的。 但正如他所言，顾成峰既然已经任命了副科，他就要维护沙州镇班子的形象。 领导就是领导，私下里叫小顾他压根不会管，但当他的面，就是要立好规矩！ 他这一番话，对戴校长的影响很大，顾成峰能看到他笑容僵在脸上，随后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 “额他，他就是新来的党委委员？” “废话，我跟你说，少在他面前摆什么老资格，今年的教育基金补助，我就以成峰同志意见为主。” 在二人面前，李其中对顾成峰表达了鲜明的支持态度。 “书记，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摆什么老资格啊。” 戴德胜连连告饶，毕竟他跟顾金印同辈，小顾这个称呼，也就是他叫顺口了。 而且，顾成峰实在是太过年轻，他压根不会往领导的方向思考。 戴德胜也是老江湖，短暂的错愕过后，马上堆起笑容：“书记批评的对，顾委员，以后作为分管领导，可要多来学校指导指导工作啊！” 顾成峰当然也是笑着回应：“指导不敢当，戴校长，我父母都是老师，对教育工作者历来是很有感情的，我们共同努力，把沙州镇的教育工作做好，不要辜负领导的信任和老百姓的期望，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我们陪书记到处转转呗。” “好！” 戴德胜点点头，领着二人，在校园各个办公室转悠起来。 眼见校长带着书记过来，大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端正姿态起来忙了起来。 陈遥也在他们之中，等她抬起头看到顾成峰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早几天找上门被顾成峰拒绝后，陈遥的父母都安慰他，一个副科也到不了哪里去，以后直接嫁给县长、局长的儿子 难道顾成峰提拔来了沙州？ 陈遥不敢看顾成峰，连忙低下头，假装伏案工作，却不知，她的身影，早就被顾成峰发现。 顾成峰眼神一凝，当真是冤家路窄！ 戴德胜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此时，办公室的议论声渐渐消失： “我们沙州的李书记还有新任的镇分管领导顾委员，一起来看望大家了。” “老戴，别搞得这么正式，大家都别紧张，我们就是过来看下，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李其中摆摆手，随意聊了几句，中途接到电话说要去县里开会，他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他，等车的间隙，他单独把顾成峰叫到一边： “全县所有乡镇就我们沙州镇成立了教育基金会，每年年底镇里拿出几十万支持学校改善办学条件，奖励中小学优秀的师生以及资助一些贫困学生。因为有奖励机制，这几年沙州镇的教育质量提高很快，特别是小学，老戴是个老校长，在多个乡镇的中小学都当过待过，能力是不错，就是有点油，教育这摊子，你只要把老戴管好了，偶尔敲打下，其他都问题不大。” “好的，我明白，您放心!” 第61章 感恩，关系更进一步 李其中一走，戴德胜就拉着顾成峰进了办公室，先是套近乎，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跟顾成峰的父亲是朋友，感情如何深厚。 见顾成峰态度客气，他开始各种哭穷，诉说学校建设方面的不容易，老师教学的艰辛之类 顾成峰静静的听着，内心浮现三个字：“老狐狸！” 下午四点，顾成峰粗略对镇里基本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他借口城里还有点事，先下班离开。 有了李其中的提醒，顾成峰自然明白，是陈行乙帮了自己大忙。 不然自己这提拔指定没希望。 想起上次在省城，与陈行乙吃饭，陈行乙点了一份红烧鲫鱼，更是多次举筷。 听到他们聊天，似乎对鲫鱼很有研究，并且对于野生鲫鱼的口感和营养推崇至极。 可那是在省城，饭店哪里去找野生鲫鱼？ 对于陈行乙这种领导，送其他的显得庸俗，也不见的会要。 要做的就是体现心意。 顾成峰准备弄几条野生鲫鱼，自己开车送陈行乙回省城。 他想到自己开农药店的同学涂俊平，这家伙家里承包了十多年的水库，里面指定有大鲫鱼。 一个电话打过去，涂俊平也有些迟疑：“这年前狠狠捞了一批，卖了很多，有是应该有，估计不多。” “你在哪，我来接你。” 顾成峰的语气，让涂俊平不好推脱，二话不说，开车带他一起去水库。 “喏我这里的鱼都是人放天养，最多周末割点草放进去，从不吃饲料，跟野生的鱼没区别。” “那就好！” 顾成峰和他协作，划船到中央，把网撒了下去。 要说这天也是奇怪得很，突然就冷了起来，尤其是湖中央，寒风阵阵。 二人打了两网，冻的是鼻涕直流，连嘴唇都紫了。 可说来奇怪，网上来的都是一些小白条，还有一些棍子鱼。 鲫鱼的影子都没见到。 涂俊平思索了片刻，又把船换了个地方，一网下去，果然鱼获开始多了一些。 从开始的食指大小的鲫鱼，再到鲤鱼。 忙活了四十分钟，终于网到三尾一斤半左右的鲫鱼。 火急火燎赶到周转房，顾成峰看到正要开车出发的陈行乙。 “小顾，你怎么来了？” “书记，今天我刚到上任，过来跟您报个到，今天是周末，知道您要回省城，我也想去省城办个事，就来顺您的车，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开，您在车上休息一下。” 陈行乙也没推辞，顺手把车钥匙递给他：“也行，省的我戴眼镜。” “陈书记，这是我同学家养的土鲫鱼，您拿去尝尝。”顾成峰说着，顺手从车子后备箱里提出一个加了盖的的塑料桶。 陈行乙笑了笑，“小顾啊，你也跟我来这套?” “书记，几条鱼而已。” “下不为例。” 几条鲫鱼，心意为先。 这小子还挺有感恩之心。 路上，陈行乙先眯了一会儿，然后问了下顾成峰今天报到情况， 勉励了他一番。 等到了省城，已是傍晚6点多。 翌日，中午。 顾成峰回到沙州镇办公室，叫来了办公室主任王敏。 王敏82年的，比他还大4岁，是三支一扶转的事业编干部，他步伐很快，匆匆赶到办公室，略微恭敬的说了句： “顾委员，您找我？” “王主任，我初来乍到，这几个事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好，您说，我记着。”王敏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夹着笔的小本子，摊了开来。 办公室主任虽然只是一个正股级干部，但作为镇里的大管家，实权却跟乡镇普通副职相差无几。 所以，顾成峰对他也很是客气：“王主任，镇里应该有通讯录，你把纸质版和电子版都给我一份。” 顾成峰前世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去了新单位，他一定会花两三个小时，把所有人的号码存在通讯录，输入号码的同时，也是一个熟悉全体干部的过程，也方便后续工作。 况且，他还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党委委员，对沙州镇的人员情况，势必要做到了然于胸。 “这个有，我们镇里都做了那种小本子，可以随身携带的，待会我就叫小卢去仓库拿给您。” 顾成峰点点头，略微思索片刻后道： “书记在班子会上安排我包大堡村，据说离这里有点距离，明天早上9点，你帮我安排一辆公车，让镇里的组织干事在这里等我，同时跟大堡村打个招呼，我过去熟悉一下情况。” “好，镇里有两辆公用汽车，明天都是闲置状态，顾委员，要我安排一个会开车的干部么？” 说起开车，王敏抬起头征询顾成峰的意见，因为沙州的班子，无论男女，都会开车，之前下乡，自己开车的居多。 “这个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 顾成峰摆摆手。 他心中有个想法，那就是争取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把沙州24个行政村全部走访完毕。 一方面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省的闹出村干部见面不认识自己的笑话； 另一方面，则是通过调研和交流，深入了解沙州镇的实际情况。他没忘记组织部长饶盛的提醒。 沙州党建工作一直都比较落后 自己作为党委委员，如果自己来了以后，党建工作没有起色的话，首先从组织部这边就过不了关，还谈什么提拔？ “好，顾委员，您的办公室已经让人打扫好了，中午午休，只要带一床被子来就行。” “辛苦了!” 顾成峰点点头，王敏能提前帮自己考虑到住宿的事，倒是个有心人。 见王敏还挺健谈，顾成峰顺势拉着他坐下来，问了一些沙州镇的情况，至于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他们都很默契的避而不谈。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听到镇长姚远下楼的声音，二人一起从办公室出来。 姚远的面相就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对顾成峰倒还算客气，顾成峰把他送上车后，刚想离开，姚远却摇开车窗： “你没开车来？要不坐我的车去城里。” 镇长相邀，顾成峰没有客套，绕了一圈车尾，坐到副驾驶后面的位置。 姚远的司机叫陈俊，是部队转业干部，车开的很稳当。 二人在车上，姚远轻声问他：“县政协秘书长李袁兵跟你是什么关系？” 顾成峰一愣，回答道:“他是我父亲的老师，我父亲很尊重他。” 听他这么说，姚远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李袁兵跟我有30多年的交情了，偶尔我们几家人都会在一起聚餐” 说到这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顾成峰一眼：“你谈了女朋友没有？” 顾成峰忍不住想以手扶额，他最怕的就是问这个。 领导给介绍的对象，不相又不合适，相了没相中也伤感情。 总之就是很尴尬。 可姚远问起来，也是领导对自己的关心，他只能把语气弄得低沉一些，换了个说法： “之前谈过一个，分了” “之前谈过哦” 顾成峰虽然没说什么，但姚远是过来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反而安慰他： “没事，像你这样的，在上临不愁找不到对象，你还年轻，好好把握，先把工作做好。” “好的。” 他松了口气。 之后顾成峰借机虚心的向姚远请教一些分管领导工作上的注意事项。 姚远见他提的问题，都能切中要点，心中暗暗赞许，谈话间，也抖了一些干货给他，甚至是一些班子的情况，这让顾成峰受益匪浅。 “你现在是班子成员，还是进了党委的，未来肯定也要独当一面，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想不明白的，可以随时跟我沟通。” 顾成峰下车前，姚远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话。 虽然答应的爽快，可转过身，顾成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在暗示自己站边么？ 正因为之前有跟王敏的交谈，所以姚远这么一说，让顾成峰明白，这沙州镇，书记镇长的关系，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一团和气。 未来，自己还是得小心！ 顾成峰刚打开家门，就发现里面一阵喧闹。 他家里是那种两室一厅的小宿舍，公摊面积不到90平米。 此时却涌入了30来个亲戚，简直比清早的菜市场还挤! “哎呀，领导回来了！” 顾成峰的堂弟顾睿军扯了句嗓子，大家都善意的哄笑起来。 “到乡镇上任，感觉怎么样？” 顾金印脸上喜气洋洋，儿子有出息，每个当父亲的都与有荣焉，这种成就感比他自己提拔当校长都更来劲。 “还好” 顾成峰边应着，边换鞋。 “爷爷，奶奶。” 见到爷爷奶奶坐在一起，顾成峰进门后，一和爷爷奶奶打招呼，一边伸出双手搂住他俩。 第62章 老人的诉求 爷爷顾援朝一把抓住顾成峰的手，高兴的人都精神了许多：“峰啊，你们父子都是好样的，你父亲跳出了农村，扔掉了锄头当了老师，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个镇里领导，托老天爷的福，真是强似爷爷胜似爹！我跟你说，自从村里乡亲们知道你当领导了，隔壁王家的那个婆娘最近见到我都不敢正面看我，说话声音都虚了” 顾成峰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当年因为顾家在村里的老房子建的比隔壁王家高一点，王家就拼命加盖，硬生生在三层砖瓦房上面加了一层棚顶，在棚顶整治时，被乡政府强行拆了后，硬说是顾家到告的状，顾爷爷脾气也火爆，两家人谁都不让谁，结怨多年。 他失笑道：“爷爷，都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您大度一点，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大量有大福！” “那是那是，哈哈哈哈，王家的孙子在外面打工，一开始跟村里人说月薪过万元，几年下来，还用过了家里七八万块钱，哪像我的大孙子小峰，正经吃公家饭，年纪轻轻当领导，人家都说我们家祖坟那块地风水好，要冒青烟哩” 顾援朝咧开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看得出，老人家是真的很开心。 顾成峰的奶奶则慈祥的摸着他的脸：“峰啊，最近怎么看着瘦了点，工作要做，但也别累坏了身体。” “奶奶，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顾成峰握着奶奶的手，心中感慨良多。 前世他重生前，爷爷高寿还健在。 但一生操劳，身子硬朗的奶奶，却因为一场车祸而丢掉了性命。 关键是，肇事的那个家伙，就是现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俊波的儿子，吴法！ 老人家原本在绿灯的时候过斑马线，吴法却因为边开车边玩手机，根本没看路，就这样害了自己的奶奶。 而且，原本是吴法全责，却因为对方的势力，各种找关系，定为主要责任，最后竟然检察院不予起诉。 他随便赔偿了点钱，就这样逍遥法外。 虽然重生后，顾成峰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可就算这样，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吴法这个家伙！ 今天这次家族聚餐，是顾金印张罗的，也算是给顾成峰庆祝，大家正寒暄时，顾成峰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顾成峰眼神一凝，那是上次他借手机给陈国富打电话时他拨打的号码，因为过后他留了个心眼，把这个号码存了下来。 示意大家不用等自己，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到阳台上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陈国富声音很是热情：“小兄弟，我陈国富，就是上次在报刊亭那里跟你借手机打电话的那个！” 噢哟，终于想起联系我了！ 顾成峰握了握拳头，用关心的语气问他：“哦，是你啊，现在还好？” “好！好！好！都是托您的福！” “那就好，是那个老板过分了，这点小事，哪里算的了什么，你太客气了。” 顾成峰虽然很想知道陈国富的真实身份。 但他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自己现在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越能得到对方的认可和信赖。 前提是对方真的懂感恩。 果然，陈国富见顾成峰这样说，心里高兴，他很少来上临，笃定顾成峰一定没见过自己。 再加上那天他说的不是绑架，而是被骗，在那种情况下，顾成峰帮他那就是出自本心。 陈国富虽然父辈小有基业，却也是摸爬滚打上来的，见多了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的人。 救人而不居功，他心中对顾成峰的评价又提高了。 “本来早就应该向您表示感谢的，但最近我公司出了点状况，等处理好一定立马到上临向您当面致谢！” “没事，举手之劳，没必要记在心上。” “要的，不过我这次打电话过来，还是要恭喜一下，祝贺小兄弟顺利提拔！” 陈国富拿着话筒，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提拔的事情？” 顾成峰大为好奇。 “我有个堂弟，叫陈行乙，在你们那里挂职副书记、副县长，他跟我说了这个事，这样，我待会把他电话号码发给你，他知道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 陈行乙，是他。 顾成峰眼前一亮，原来是陈行乙会在常委会上帮自己出头！ 没想到还是陈国富的堂弟。 这真是巧了。 “陈总，原来是这样啊！陈书记帮我了好几次，是我要感谢你才对。” “哈哈哈哈，我跟他虽然是堂兄弟，他从小在我家里长大，如亲兄弟无异，你和他不要客气，如果有些事你不好意思开口，就跟我通个气，我来说。” 不愧是未来的明东首富，陈国富这话说出来太暖心了。 估计陈行乙没跟他说自己到省里比赛的事情。 顾成峰没有客套，他心念一转，反而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就谢谢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关系，陈书记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出手帮我，我这心里非常感激” 和陈国富结束通话后，顾成峰心中也有些激动。 第二天，他与几个干部一起去下乡。 然而，返回镇政府时，刚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就遇到了一个面有菜色，身材瘦削的老大娘，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眸子很黑，有点怕生，像是一只怯怯的小鹿。 大娘许是年事已高，佝偻着身体，拄着一根竹子做的拐杖，就这样站在门口。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干部拉着她的手，似乎是在规劝什么。 见到顾成峰过来，女干部眼前一亮：“顾委员，你可算来了，这个老大娘和孙女从民政所过来，听说您是新任的分管领导，说什么都要来找您。” 第63章 低保引起的纠纷 见顾成峰盯着自己，她连忙介绍起来自己：“顾委员，我是计生所的干部，叫周丽霞，因为这个老人跟我一个村的，就劝了她几句。” 顾成峰微微点头，和善的对大娘笑了笑：“大娘你好！，别一直站在外面了，带着小姑娘一起进来坐。” 到了房间里，顾成峰本想拎起水壶给人家倒一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周丽霞本来想离开，见状忙从他手里抢过水壶：“顾委员，您这边先忙，我替您把水打过来。” 临走时，她有些欲言又止，担心的看了眼顾成峰，又转身离开了。 “大娘，这里没有别人，有什么困难，您可以放心大胆跟我说。” 或许是因为办公室面积狭小的原因，他们一进门就显得有些拘谨。 顾成峰回过头来宽慰老人家和小女孩：“不要紧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能解决的问题尽快解决，一下子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在顾成峰的宽慰下，大娘脸上的褶子微微有些舒展，絮絮叨叨的先说起她的诉求。 “我叫吴月娥，这个是我的孙女，陈欣怡。” 原来，大娘是陈坊村的村民，有个比她还大五岁的老伴，有三儿一女。 可天有不测风云。 大儿子娶亲的当天，下雨打雷，他去关电视机的时候，恰好雷电劈到了电视机的外接天线上，被电死了。 二儿子和女儿，结伴去集市玩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 原本这就已经很惨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挑苦命人。 更惨的是，他们老两口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小儿子，和妻子去外面打工的时候，坐的班车出了事故，两夫妻当场身亡。 只留下一个3岁的儿子和6岁的女儿。 遭此一系列的变故，吴月娥的老伴高血压发作中风，现在跟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她照顾。 还有两个小的要她拉扯。 吴月娥已经80来岁了，生活来源仅靠自己种点青菜去集市上卖，顺便捡点纸壳等垃圾换点钱。 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为什么村里今年取消了她的低保，并把指标让给了另一户年轻人。 “刚才丽霞说您是镇里管低保的领导，我求求你，不要取消我们家的低保，每个月少了200块钱，我们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吴大娘眼眶里满是泪水，孙女很懂事，连忙用袖子帮奶奶擦了擦：“奶奶，咱不哭” 吴大娘哭着哭着，突然要跪下来 顾成峰连忙起身拦住了她，并扶着大娘重新坐回凳子上。 “哎，吴大娘你这可使不得，您刚才说的情况，我来了解一下，您的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我昨天刚来报到，对有些情况还不了解，这样，您稍等，我把民政所长叫过来，具体问一下陈坊那边是什么情况，您看好不好？” 说完，顾成峰就从兜里掏出镇里的通讯录，翻出民政所长邹志勇的电话，打了过去。 恰好这时，周丽霞提着水壶从外面进来。 她先是清洗了一下顾成峰的杯子，再倒开水。 随后，又倒了半杯开水给吴大娘和小女孩。 见顾成峰在打电话，她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等等，周丽霞是，你再帮我去民政所看看，如果邹志勇在的话，你就跟他说，我找他有点事，让他来一下我上办公室。” 周丽霞脚步一顿，点头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个留着络腮，戴着黑镜框的男子出现在他门口，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吴月娥，他有些诧异。 “志勇，坐！” 顾成峰右手随意做了个动作，示意他坐哪里都可以。 “刚才打你电话没接，刚好看见周丽霞，就让她帮忙通知你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位吴大娘，她说你们今年取消了她的低保，是怎么回事？” 邹志勇被他问的有些尴尬，但眼神不敢看吴月娥。 难道有什么猫腻？ 顾成峰心中暗想。 只不过他很奇怪，就吴月娥家里这种情况，谁还会打她的主意？ 还有，取消一个村民的低保，换另一个村民，正常来讲，都是要开村民大会讨论的。 不然一个村，多的可能有四五百户，上千号人，万一有人觉得不公平怎么办？ 顾成峰从吴月娥的表情和语气能够听得出来，对方没说假话，那他就更不理解了。 这种情况的家庭，村委会讨论是怎么通过的？ “没事，你就直接跟我说结果就行，然后再说原因。” 顾成峰可没工夫管邹志勇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既然自己分管什么口子，这个口子的人，就必须要听从他的调度和安排。 连问个话都吞吞吐吐，那还了得？ “委员，要不然，我们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既然都是经过村民讨论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当面说的？” 顾成峰皱着眉看向邹志勇，给他施加压力。 邹志勇深吸一口气：“吴月娥的儿子出了交通事故以后，保险公司按照保单，支付了最高金额8万给他们，所以他们家里有钱，其他村民都认为，她明明有钱，还占用低保的指标，不合适。”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顾成峰话音刚，大娘就急急的解释，因为没怎么上过学，还夹杂着上临本地方言： “邹所长，不是那样的，真正到手的只有7万，我儿子之前借别人5万块钱还了，老头子看病也花了1万多，真的没钱了。” 邹志勇眼睛轱辘转了下，不耐烦的说道：“7万，除去6万的开销，你也还有1万，村里有些人存款还没你们多哩。” 陈大娘咬着嘴巴，被他一顿抢白说愣了，嗫嚅着从嘴里挤出几句话：“这1万，1万块钱是留给两个小孩读书用的我挣不到钱的万一” 老人家说着说着，摸摸孙女的头，没牙的嘴巴瘪着，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是啊，老伴是植物人，她又没有经济来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等他们走了。 两个小孩可怎么办？ 第64章 有内情 难道不要留点钱给他们么？ 可邹志勇根本不管：“别跟我扯什么读书，现在国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根本不要学费好，行了，走，跟我下楼，人家顾委员刚来，你不要让他为难。” 邹志勇说完还准备拖着颤颤巍巍的吴月娥离开：“顾委员，村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占了便宜就觉得理所当然，否则就是动了他们的奶酪，你别被他们骗了。” 这话说的顾成峰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别被他们骗了？ 真当自己是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呢？ 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起另一件事：“等等，咱们暂且不论他这个领取低保合不合理，我听说，村里另外换了一个人领低保，有没有这回事，这个人是什么情况，比她困难？” 顾成峰问这话时，一直在观察邹志勇的表情。 邹志勇眼神中有一丝慌乱，显然，顾成峰突然问到的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村里报过来的，肯定是很贫困了” 邹志勇含含糊糊的，想要搪塞过去。 “你骗人，陈抗美家里都买了车，还买了彩电，哪里穷了！” 谁知道原本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爆发了，她叉着腰，稚嫩的脸上满是嫉恶如仇的愤恨。 “你小丫头片子懂个屁，快走快走！” 邹志勇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拽走小姑娘。 “等等” 顾成峰伸手拦住邹志勇，然后半蹲着面对这小姑娘：“陈欣怡是，刚才，你说的那个陈抗美，就是顶替了你们家低保的人对不对？” “嗯！” 小姑娘很肯定的点点头：“村里好几个人都被换了，换的有钱人领低保。” “好，你说的这个，叔叔会了解清楚，如果确有此事，你说的那个买车买彩电的人，他的低保一定会取消！” 说到最后一句话，顾成峰站起身，脸上沉似水。 “顾委员，我有几句话，您还是跟我出来一下。” 邹志勇不是傻子，只不过，他认为，只要顾成峰知道个中缘由，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一下。” 顾成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二人就此走到阳台边上，离他的办公室至少有三四米的距离。 “说，什么原因？” 邹志勇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态：“顾委员，我想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您来之前，全镇低保户的审核都是曾书记分管，所有名单都是给他过目了的，也上了会，如果要改名单，需要去县民政局沟通，麻烦不说，还要出具说明，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牵扯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顾成峰冷哼了一声，明白邹志勇说的曾书记，就是昨天过来迎接党群书记曾树辉。 想拿他来压自己？ 邹志勇见他没有吭声，以为他在权衡利弊得失，又抛下一颗重磅炸弹： “还有，陈抗美，他是副县长陈先农的亲叔叔，您怕是不知道，陈县长，在乡镇当书记的时候，护短都是出了名的，要是知道亲叔叔的名单被撤了” “哦，所以你想告诉我，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看到过最好，对不对？” 顾成峰虽然知道陈抗美后面肯定有什么人撑腰，但一听是陈副县长的亲叔叔，心里还是有点吃惊，按理陈副县长到了这个位置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领导，怎么会在这样的小事上给自己留下隐患呢？难道是他不知情？ 他并不是一个包青天式的人，在这个时代，包青天也走不远。 但低保、五保、残疾人补助。 这是当下最敏感的工作。 200块钱一个月，他们这帮人都不放过，难道其他的东西，还会大发善心，高抬贵手? 明明有钱，却还是想着占个指标，的享受国家本该救济贫困人群的资金。 这种人还算人么？ 不过，现在顾成峰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确定，所以，邹志勇说完后，他只是让对方先离开，自己会好好处理。 邹志勇没有感到意外。 一个是镇里随时准备提拔的副书记，另一个是县里的副县长。 他认为，顾成峰只要识相，必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岂料，顾成峰转头就搞了辆公车，亲自把吴大娘和孙女一起送到了陈坊村。 口说无凭。 他决定要实地查看一番。 “哥哥，我们回来了。” 贫穷的环境，却没有碾灭小女孩的童真，她蹦蹦跳跳的跑进屋子里，把顾成峰买的棒棒糖还有两袋水果递给弟弟。 五、六岁的小男孩瘦的跟芦柴棒一样，平时哪里吃过这些零食？看到这些东西高兴的像过年。 “这是你们家？” 顾成峰弯着腰走进吴月娥他们住的房间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简直是家徒四壁！ 这是一个稻草和土坯搭建的老房子，关键是土坯似乎还有些变形。 房内用了一些黑漆漆的木头当房梁，屋顶铺的是稻草，抬头竟然还能够看到从稻草缝隙漏出的亮光，就是不知道下雨天怎么住人。偶尔还能听到老鼠发出滋滋的声音，泥土地面潮湿并且凹凸不平，虽然干净，但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 厨房、卧室也没有区隔。 床上一个老人半闭半睁着眼睛，想来是吴大娘的老伴了，见人来，也没啥反应。 “大娘，这俩孩子以后我认领了，他们俩的学费由我负责，从今天开始，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他们两个。” 第65章 开始筹划 “啊？” 吴月娥没想到，顾成峰竟然会这么说，她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而是推辞：“顾领导，真的不用，您还年轻，以后还要成家生娃，我别的不要，能帮我继续上低保就行。” 老人家淳朴的言辞，感染了顾成峰。 多么质朴的老人，而且有骨气！ 顾成峰沉默良久，喉咙抖动了下，他忽然建议：“那个顶替了你指标的人，家住哪里，我去看看。” “村里建的最高的那栋楼，就是他们家。” 小女孩的弟弟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我带你们去！” 顾成峰扶着老人，跟他绕过几间房屋，终于来到村尾的一栋房子前。 只见这栋房子有四层，最顶层还盖了琉璃瓦，房子外面全部都贴了红白相间的瓷砖，在这个年代是少见的豪宅。 见顾成峰沉默，吴月娥苦笑一声：“他们家儿子说是上半年到山里搬运木头扭伤了腰，到广州做个手术，这次村里开会，就说他们家因病返贫，要求申请低保” 顾成峰眨了眨眼睛：“这房子，建好没多久，我看这旁边还有水泥拌得的砂浆。” “嗯，本来这栋楼是三层，就这几个月，刚刚加盖了一层。” 吴月娥也记不清楚到底盖好了的具体时间，只能估了个大概。 听他这么说，顾成峰心中一阵冷笑。 在农村，很多农民自建房，都是选择雇亲戚朋友来帮忙，除了原材料，其他成本都能降到最低。 但低保一个月才200来块钱，这加盖一层，最少得1万块钱往上。 就这还好意思领低保？ 这不纯纯扯淡么？ “你之前跟我说，这里还有人也是你这种情况，被人顶替了？” 既然来了这里，那就要了解清楚。 顾成峰在吴月娥的带领下，继续在村里边转悠。 随后，又到了几栋装修不错的房屋。 对这些人的情况，他暗暗记在心里。 等到结束时，他拒绝了老人家留他吃晚饭的邀请，只是把两个小孩叫到了一起：“爷爷奶奶这么辛苦，你们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么，有什么困难，就让奶奶来镇里找叔叔。” 在这个时代，贫困的家庭，如果要改变命运，还真就只有读书这么一条路。 两个小孩都很懂事，连连点头。 “大娘，你不要着急，你的事情我会记在心里，一定给你一个说法，您多等几天。” “好好好，谢谢顾领导还是您更好啊，之前我找的那个曾书记，就见过我一次，后面每次都说有事，不理我了” 陈月娥千恩万谢，眼睛四处张望，想要拿点什么给顾成峰，却发现，家徒四壁，实在是没有东西拿的出手。 最后，她从裂了半边橱柜里面拿出一个洋铁盒，最底下有红塑料袋子。 “顾领导，家里没有别的，这些薯干你拿去尝尝，我们自家晒的。” 顾成峰推说自己肠胃不能吃红薯就出门了。 他们一直把顾成峰送到了村口，模糊的夜色下，顾成峰隔了老远，还能看到他们似乎在挥手告别。 事情牵扯到副县长，而且不止一处如此，如果他一个新任的党委委员贸然出手，闹出来什么事情，不仅不会得到镇里主要领导的支持，甚至可能会被作为异类分子，被冠以不顾全大局、不懂事的形象。 当副职的时候，主要领导的评价虽然不是决定性因素，但三人成虎，一旦口碑坏了，今后要弥补，就没那么简单。 对他今后的仕途，必然会有影响。 所以，随后几天，顾成峰并没有轻举妄动。 恰好民政局组织了开会，顾成峰作为最年轻的党委委员，参加会议时，还主动攒局，邀请其他乡镇副职一起谈天说地。 在闲聊中，顾成峰有意识的引导话题，当聊到各乡镇贫困工作做法时，获取了不少的信息资料。 等到了晚上，他奋笔疾书，把白天了解到的情况，和自己从收发室徐振那里要来的资料，进行梳理汇总、分析，很快一篇调研报告出来了。与徐振沟通后，以他的名义投送到宾州日报。 这篇文章，他用了后世的一些扶贫工作方式来总结经验，在08年，一定是属于比较炸裂的存在。 上稿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看能上什么版面了。 徐振虽然做事老练，但人如果一直在收发室做事，发展前景是有限的。 顾成峰既然要帮吴月娥，就一定不能用自己的名字，那样意图太过明显，容易遭到反噬。 但徐振则不同，有三方面原因。 第一，县领导只会觉得他善于观察和总结。 第二，进入领导视野后，他更能脱颖而出。 第三，不扎眼！以他县政府办干部的名义，写出来做新闻宣传的信息，名正言顺。 接下来几天，他跟往常一样，处理一些文件，到自己分管的口子上跟干部谈谈心，但只是问了下工作情况，似乎遗忘了此事。 过了几天民政所拿今年贫困户申领表过来找他补签的时候，顾成峰把文件压在案头上，并没有签字，只说要了解一下。 作为分管领导，他不签字，邹志勇压根没办法继续往下走程序。 搞得邹志勇心里七上八下。 就这样过了几天，顾成峰正在同组织干事范文辉交待工作时，曾树辉来了。 “哟，曾书记，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哈哈，你来了之后，我们还没正经坐下聊过天，再加上之前分管了些你这边的工作，这不，跟你正式交接下，也方便你掌握情况，更快进入工作状态。” 第66章 虚以委蛇 顾成峰让范文辉先离开，随后热情的邀请对方坐下。 曾树辉是副书记，可在乡镇一级层面，他可是排位第三都的领导，一般情况下是晋位正科的第一人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镇长，所以其他副科之间可以随便些，唯独对副书记敬畏三分。 二人坐定，曾树辉先是热络的跟他聊了下他挂点的大堡村的一些党建工作。 副书记分管党建，这也是应有之义。 摸不清楚对方的来意，顾成峰也就陪着他慢慢聊天了。 可闲聊之后，曾树辉不经意问了句：“成峰啊，我听说，民政所有份文件还在你那里是。” “嗯，对，确实是在我这里。” 顾成峰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哦，你可能不知道，原来县里的政策就是这样，上午啊，县里民政局王副局长跟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这份人员名单要尽快确定，本月下旬就要报上去，我问了下志勇，他说文件还在你这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尽快签下字，其实也都是核过的。” 核过的？谁核的？ 顾成峰心中冷笑一声，这是拿局里交材料的时间节点来压自己。 这批名单只要有人有问题，自己就绝不可能签字。 只不过他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顾成峰也笑着回应： “哎呀，你看看我，这个文件要加急，是？具体里面一些贫困户的情况，我还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我打算等做一个全面彻底的调研之后，到时候再签字，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是，下旬是，时间还来得及。” 在顾成峰这里碰了个软钉子，曾树辉却还是没有放弃。 只是他话风一转，又提到了老人家来上访的事情：“听说老太婆到镇里闹？” 曾树辉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顾成峰的眼神。 “哪个老太婆？” 顾成峰先是装傻，然后一拍脑袋：“哦，你说的那个陈坊的啊，她那天确实带着她孙女一起来的。” 顾成峰只是简单的描述一下当天的情况，说了句：“曾书记，你是知道的，我刚来，这情况不太清楚，她说什么，我肯定不会全信的，当场就打发走了。” 顾成峰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曾树辉也很无语。 因为根据邹志勇跟他汇报的情况，顾成峰后面跟吴月娥祖孙俩在房间里面聊了好一会儿，并且还送她们回去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叫聊了一会儿，这是叫深入了解！ 只不过他没有点破，反而自顾自的说道： “成峰啊，你刚来乡镇当副职，有些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吴月娥，也不是什么善茬，我们之前做了大量的工作，她就是要长期吃低保，怎么说呢，明明有钱，乡镇当时也补贴了她，可她天天哭穷，还天天说乡镇补贴少了，完全没有感恩之心，这次来找你，肯定是看你年轻，想忽悠你。” 听他说的振振有词，顾成峰心中冷笑不止。 还刁蛮？还难讲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成峰万万想不到，在沙州镇，还会出现这种离谱的事情。 “哦一个上访户而已，那就不管他了，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既然对方要这么玩，顾成峰也能玩的很好。 曾树辉见他没有纠结吴月娥的事情，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民政的事情，什么副局长在催之类的话，都是他随口编的借口而已。 他本来还想劝劝顾成峰，见对方也在打太极，摸不清楚顾成峰的真实想法，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哈。 “哦，没事，我也只是想起来提醒你一下，怕你听信他的一面之辞。” “呵呵，当然不会。” 二人转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冷了下来。 顾成峰眯着眼睛，他意识到，这个曾树辉并没有日常表现的那样和善。 而曾树辉则明白，自己以为新来的顾成峰是软柿子，其实对方绵里藏针，并不好拿捏。 只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假如顾成峰要给吴月娥翻案，他就敢把消息递给陈副县长，到时候，看看他顾成峰顶不顶得住压力！ 没过几天，宾州日报第一版醒目位置，刊载了以徐振名义攒写的文章： 《上临党建引领“三民一促”架起民众“连心桥”》 里面详实的把上临县党建引领扶贫，落实畅民意、解民忧、帮民富的具体举措一一列出，用详实的数据和生动的事例，阐述了促和谐的好结果。 因为留的是徐振的电话号码，他接到宾州日报编辑的上稿消息后，几乎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顾成峰： “兄弟，这次全靠你了，你帮了我大忙！” 顾成峰不解其意：“一个豆腐块而已，谢我干啥？” “明天你就知道了，容我卖个关子。” 徐振嘿然一笑，搞得神秘兮兮的。 当天晚上，顾成峰直接去了陈行乙那边，待了一个小时后，才离开。 直到第二天下午，当他看到徐振提着包，亦步亦趋跟在县长张贵身后时，顾成峰才恍然大悟。 晚上，张贵在沙州镇食堂用餐。 趁着领导们闲聊的时候，顾成峰和徐振使了个眼神，二人站在镇里的篮球场上。 “好小子，感情你在谋划一场大事呢，恭喜你哟，当了县长秘书，以后要叫徐主任了！” 面对顾成峰，徐振眨了眨眼：“我的前任刚提拔了副书记下去，办公室主任给县长推荐了我和另外一个小伙子，本来我年纪还大点，希望不大，可你的这份新闻稿像及时雨，县长每天必看《江南日报》和《宾州日报》，刚好这篇稿子还是在头版，直接扭转局势了，你懂得！” “还有这样的事”顾成峰失笑。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自己本来是想用这个来为下一步工作做打算的，没想到还无意间帮了徐振。 “振哥，我们乡镇干部很难的，以后要罩着我，在领导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 “去你的，我现在还是个普通干部，你都已经副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陈书记对你评价很高，人家省组下来挂职的领导” 徐振笑骂了几句，却很认真的说道：“其他的不说，有什么跟局里对接的，碰到一些不好说话的，随时跟我讲，你不好说，我帮你去打招呼。” 第67章 徐徐谋划 “兄弟，够意思！”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徐振还想说什么，顾成峰却看到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连忙提醒他：“好像要结束了，你快联系司机做好准备。” 徐振扭头一看，果然如此，点点头，立马往食堂方向跑去，边跑还边掏出手机 顾成峰欣慰的看着他，这小子，进入工作状态还挺快。 随后几天，一切如常。 就在民政所的几个人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的时候。 一周后，镇党委书记突然接到县委办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市委组织部和农工部领导决定，下个月将组织各县，来上临开一场党建引领扶贫工作的现场会，让上临做典型交流发言。 为此，受县委主要领导的委托，县委副书记陈行乙会提前来这里调研。 作为上临县副书记副县长，又是沙州镇的挂点领导，李其中和姚远自然非常重视，拟定了一些调研项目和调研线路，给县委办发了过去。 结果反馈来的信息，是陈书记对线路不太满意。 要求看一些贫困户。 去年脐橙市场行情不行，陈书记想要了解下这对贫困户的影响。 听说是这个，李其中思来想去，考虑到顾成峰与陈行乙的关系，他最后还是把顾成峰叫到了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跟他说： “成峰，你说这陈书记到底是要看什么，也没有一个详细的说法” “我也不知道，要不干脆我们不定方案，陈书记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反正他是来打前站的，即使发现了什么问题，也是我们县里内部的事，对我们来说也许是好事，至少在市委组织部和农工委来检查之前，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李其中一想也有道理，再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就这样！我来和陈书记及县委办沟通一下。” 曾树辉听到消息，心中有些不安，带着邹志勇来到李其中的办公室。 “书记，这次贫困户的选择，让顾成峰来负责，我担心他对情况不了解，到时候挑选的贫困户如果说错了话，惹得陈书记不高兴了，反而不好” 李其中大手一挥：“这有什么，他之前也在乡镇工作过，自然是知道轻重的，再说他现在是分管民政工作，让别人替他反而不合适。” “但是……但是……” 曾树辉有些心虚，一时间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的理由，于是把眼神看向邹志勇。 “志勇，陈书记到时候走访贫困户，你要及时提供贫困户的资料，配合顾委员，最好是能够提供一些有代表性的贫困户供领导走访，顾委员刚来对情况不是很了解，在这件事情上你多辛苦一下，懂么？” “好！” 邹志勇连忙应承了下来，心里暗暗叫苦。 他实在是没有底。 可当着书记的面，曾树辉这么说，他哪里敢拒绝。 出来后，邹志勇就连忙往顾成峰那边赶，到了以后，顾成峰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把最近这五年所有贫困户的资料都找出来。 “顾委员，陈书记既然来走访，去看今年的贫困户就行了，为什么要拿之前的？” “我们把准备工作做充分点，陈书记虽然不一定会看原来的贫困户资料，但万一他提出要看以前的呢？比如到底有没有脱贫？因为什么政策脱贫？还是靠自己脱贫？免得到时候我们手忙脚乱的。” 顾成峰说完，见邹志勇有些懵，他没有继续再说，只是指了指手上的一份报纸： “本周，我们上临县一篇驻村帮扶的创新工作的文章上了宾州日报第二版头条，其中就提到了建立贫困户帮扶台账，建立溯源体系，什么叫溯源，对之前的进行梳理和回头看就叫溯源，如果陈书记下来是要按照这个思路来看，我们怎么办？” 这就是借势了。 顾成峰只是一个副科，在明知道问题复杂性的情况下，肯定不能直接掀开盖子。 既然正面不能对抗，那就曲线救国。 邹志勇从他手里接过报纸，看着上面的内容，有些发愣。 以他的水平，根本想不出来，如果这些领导下来后，到底要看什么？ “这个，之前很多领导都是年前带点米、面、油、衣服、棉被或者慰问金去贫困户家里走访，没有其他的啊，贫困户家里就一个一卡通” “当然不止这个，还有上面提到的东西，你也要赶快去准备。” 顾成峰拿起笔，在台账上面重重的画了一条线。 “都登上报纸了，说明肯定上临县有些乡镇是这么做的，陈书记这次过来，说是走访，其实就是查漏补缺，完善我们县里扶贫工作，把我们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与会领导看，所以你就必须要做好迎检准备” 见邹志勇面露难色，顾成峰缓和了些语气，提醒他：“我听说，今年6月份，可能还会搞副科选拔考试，如果这项工作在检查的时候能出成绩，你觉得还有谁能跟你抢成绩？” 邹志勇抬起头，见顾成峰眼神清澈，倒也不疑有他。 来之前，曾树辉提醒过他，顾成峰初来乍到，摸不清他的路数，也不能和他推心置腹的交底，就怕他掀开个别贫困户调整的盖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都不允许发生，所以要提前做好预案。 至少从现在看来，顾成峰要捅什么篓子的迹象。 想到这里，邹志勇稍微松了口气。 至于其他材料，问题不大，打个电话让其他乡镇发些模板来，所里加个班即可。 他想起顾成峰也是通过副科考试成为党委委员，内心一阵躁动。 一个所长算个屁，跨不出副科这一步，永远成不了领导，一辈子也就这样。 他做梦都希望，自己也能出现在通讯录中镇领导的名单中。 “好，顾委员，你放心，最近我会加班加点的来整理资料，您这边帮忙留意一下，如果陈书记要来，提前知会一声。” “这个，没问题，办公室那边我打了招呼。” 顾成峰随口应承了一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什么准备台账，都是他的计策而已。 要的就是邹志勇腾不出时间耍花招，这样顾成峰才可以徐徐谋划。 期间，曾树辉多次遇到顾成峰，还多次试探，但最终，顾成峰都拿话搪塞过去。 第68章 这事没法善了了 终于，一切都确定下来，县委办再次通知，陈行乙将于周五清早开始先去二河乡、云霄镇，最后一站到沙州镇走访调研扶贫工作。 只不过，一起来的还有组织部长饶盛。 李其中和姚远自然是严阵以待。 陈行乙和饶盛到了沙州镇后，提出走访的两个村，即大堡村和陈坊村。 陈坊村是沙州镇贫困户最多的行政村，顾成峰挑了一个参加过安南战争，断了两条腿的退伍军人。 他们家条件穷，具有双重身份，关键是对国家的政策很了解，还是个老党员，很有党性原则。 对这样的走访对象，李其中和姚远两位主官自然是没有意见。 等陈行乙下车，李其中按照惯例，挨个介绍这次一起过来陪同的镇村人员。 “这个叫曾树辉，是我们镇里的副书记，能力很强，业务很熟。” 曾树辉满脸堆笑，身躯微弯，像是小学生一般谦卑的笑着：“陈书记、饶部长好！” “这位是顾成峰，我们镇里这次公选考试过来的党委委员，刚刚接手民政口的分管工作。” 顾成峰也走上前打招呼，顺便把手里的两张水红色的纸递给两位领导。 “两位领导，这是今天我们走访的贫困户陈水根的情况介绍，这里离贫困户家里至少还有一里半路，两位领导要不先上车，我们在前面带路。” 陈行乙赞许的点点头，扭头问道：“饶部长，我们走过去还是？” “坐车，待会天色晚了。” “行，你们带路。” 陈行乙上车，李其中赶紧上前帮他关上车门，与顾成峰几人上了吉普车。 在车上，李其中询问：“台账都齐了么？” “齐了，我感觉陈书记他们不会再去村委会了，我现在让他们把资料直接带去贫困户家里，行不行？” 得到两位主官的认可后，顾成峰打电话让村委会的人去了拿资料。 只不过，谁都没发现，他看向窗外的嘴角，微微翘起。 待会，可是有好戏看了。 到了贫困户家门口，陈水根早早坐在轮椅上等候了，穿的也很正式，把党徽都佩戴好了。 陈行乙是转业军人，跟这位打过仗的老英雄自然有很多共同语言，二人相谈甚欢。 李其中和姚远互相对视一眼，有些欣慰。 顾成峰这个安排很贴心，至少现在看来，两位领导心情不错。 等到结束的时候，陈行乙从跟陈水根握手：“本家老英雄，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跟村里镇里反映，我们能解决的一定会给您解决。” 陈水根坐在轮椅上，人很是激动：“哎哎，现在赶上好政策，我们什么都好，一把年纪了，不给政府添麻烦了。” 老同志这么讲政治，陈行乙和饶盛都钦佩，镇村的人都一个个肃然起敬。 随后，李其中见陈行乙饶盛心情不错，趁机使了个眼神，村支书陈水旺抱着一摞台账过来：“书记，部长，我们陈坊村贫困户比较多，这是我们整理的帮扶台账” 光是一个村的资料台账就有三本，这倒是让饶盛都惊讶了一番。 二人翻阅了一些，发现上面的人员情况、信息，更替这些，数据都很详实。 “好，我和饶部长走了这么多个乡镇，看来这个帮扶工作，还是你们沙州镇做的最扎实啊！” 陈行乙很高兴，直接夸了起来。 工作得到领导的认可，李其中和姚远嘴上谦虚，心里舒畅。 曾树辉也与有荣焉，毕竟他作为副书记，分管大农口，扶贫工作，也是其中的一项内容。 能得到两个重量级常委的夸奖，也算露了脸。 把陈行乙送上车后，他们在前面带路。 刚要出村子的时候，却看见吴月娥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村口道路中间。 不妙！ 曾树辉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感觉到不妙，他扭头看向顾成峰，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异常。 结果顾成峰反而率先开口：“怎么回事，村口的干部呢？” 村口的干部，肯定是离开了。 本来就是为了迎接陈行乙一行，他们一直待在村口，后来因为要拿资料给领导看，就都去了陈水根的家里。 谁也没有料到出现这一幕。 这也就是吴月娥一家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有人挡路，车自然是要停下来了。 顾成峰和曾树辉一前一后下车，曾树辉一马当先，快步冲上去。 “快走快走，后面有县里领导，不要挡路。” “是啊，现在离开到话，还来的及，再不走，你的事情下次我不管了哈！” 顾成峰明着赶她走，暗地里的却提醒他，这次走了，下次自己更管不了。 “我不走，我就是要见领导，问问领导我这个贫困户指标为什么会被取消！” 陈月娥记住了顾成峰给她的嘱咐，把拐杖一丢，抱着两个孩子，就是不走。 “你先回去，你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但不是现在。” 顾成峰补的这一句，消除了曾树辉的戒心，他以为顾成峰也怕出事。 也连忙劝说道：“对啊，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好好处理的，别挡在这里。” “快点，陈书记都打电话过来了。” 李其中刚挂断陈行乙的电话，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好好的一次走访，临了闹了这一出，任谁都会不爽。 曾树辉补了一句：“上访户！” 他刚想叫两人把吴月娥带走，这时，陈行乙的车子已经到了，见到这种情况，陈行乙和饶盛立马下了车。 见陈行乙和饶盛脸色严肃联袂过来，李其中知道，这件事，没法善了了。 第69章 掀起风暴 吴月娥几乎是看到陈行乙的第一时间，就抱着两个孩子哭了起来，哭声很是令人心酸。 关键她80多岁的年龄，看着颤颤巍巍，没人敢去动她。 陈行乙走上前，宽慰老人： “老人家，我是上临县县委副书记，旁边的这位是组织部饶部长，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他客气的询问对方，难道故事中的拦路告状被自己碰上了？一时他又不敢确定。 看着他们的穿着，再加上黝黑的皮肤和脏兮兮的手指，不难看出，这家人比较穷。 在陈行乙询问的时候，曾树辉想插话：“书记，她”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她！” 陈行乙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继续看向吴月娥：“大娘，您先不要激动激动，有事慢慢说，这里人来人往会堵了路，要不您三个上我车，和我去村委会，我好好听您细说怎么样？” “好，他们都说您是领导，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此时的曾树辉看到了这一幕，内心拔凉。 他知道，一旦这个老人把自己家被取消低保的事说出来，可能会牵扯到很多问题出来。 只不过，他一个副书记，连乡镇主官都不是，哪里敢出声。 到了村委会，听完吴月娥絮絮叨叨的讲述。 不光是陈行乙和饶盛，就连乡镇两位主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说的那几个领了低保的人，他们的房子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陈行乙和饶盛交换了眼神，二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在是自己提前来摸摸底，如果今天是市委组织的现场会闹出这一出，那可如何收场？ 正面形象转眼变成负面典型，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影响的可不是陈村，也不是沙州，而是整个上临县，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等吴月娥带他们站在高大的自建房下面时，陈行乙脸色铁青的抓起大门上的铜锁质问党委书记李其中： “这把锁，不便宜？一把起码得要三、四百块钱？你现在告诉我，他们还需要领低保？国家的钱，你们就是这么发放的么？如果这样的家庭可以领贫困补助，那有多少真正贫困户将失去低保资格！” 一旁的饶盛见状也是大为震惊，他声色俱厉的告诫两位主官：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几年贫困户的情况全部梳理清楚，像这种弄虚作假的情况到底有多少？全部给我查清楚！发现有镇村两级干部参与其中的，一定要追究其责任！” 饶盛作为组织部长，他有这个资格说这话。 李其中脸色很不好看，但在两位常委的威压下，他明白，自己必须好好表态！ 镇长姚远脸色沉痛的说道：“两位领导，对于发生这种情况，我作为政府口主要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你们放心，不用三天，两天，两天之内，我一定会进行拉网式排查，到时候亲自给二位领导一个满意的处理和整改结果。” 李其中也表态：“对于相关人员，我们也会进行认真核查，发现问题，一律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他们每说一句，都像一把尖刀刺在曾树辉的心上。 要知道，这份名单当时邹志勇拿给他的时候，他明明知道有问题，但上面很多关系户，他心想，既然村里认了账开了会，自己没必要去做这个坏人。 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之后顾成峰那边，他想着是，赶紧签字把名单报上去，这件事就算结束，至于现场会，他见的多了，不过是走走看看，发个言，表个态就结束了。 至于吴月娥的上访，他根本没想到，一个年纪大的老婆子，又没文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可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来这出。 他心里慌得要死。 殊不知，害怕的不止他一个。 陈坊村的村支书吓得更厉害，身子都在颤抖。 陈行乙他们作为县领导，既然发了话，哪个还敢敷衍！ 但他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下车窗，严肃的告诫他们：“这位吴月娥老人，虽然是越级上访，但事出有因，你们不能为难她，没有她提供的情况，你们很多人或许都还蒙在鼓里，到时候市里来开会再爆雷，后果更加严重，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是，您放心，老人家说的这些东西，我们一定会认真核实，绝对秉公办理。” “嗯，我等你们的报告。” 陈行乙余怒未消的摇下了车窗，示意司机开车。 李其中郑重表态，和众人一起目送陈行乙的车辆远去。 送走陈行乙后，李其中心中暗骂一句，下面的这帮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低保这样敏感的事情上也敢玩猫腻！ 他是从基层一路干上来的，哪里不知道底下的这些伎俩。 所以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李其中就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开会。 面对班子成员，李其中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然后强调：“每个包村干部都必须要好好排查自己所挂点的行政村，包村干部对分管领导负责，分管领导对镇党委负责，展开拉网式排查，好好甄别每一户贫困户，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信用社帮忙查询他们的账户，如果账户与贫困户身份、金额严重不符的，必须进行重新核验，务必做到不漏一人，不错一户。” 同时，李其中还严厉警告所有人：“在这次之前的，你们告诉村两委，如果自己主动坦白的，我们可以从轻处理，但如果还是冥顽不灵，以为不提供信息，不说真话就能躲得过的话，后面一经发现，我们甚至可以提请纪检部门来处理，到那个时候，就不止是写份检讨，说几句道歉的话能过关了。你们务必把今天的会议精神传达下去，并认真落实。” 所有人都神色一肃，齐齐应了句“明白”。 会议结束之后，曾树辉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办公室，他打了个电话给邹志勇：“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70章 重生了，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邹志勇一进曾树辉的办公室，就发现曾树辉阴着一张脸，原本逢人都是微笑的那种亲和荡然无存。 此时，曾树辉确实没有什么好脸色，盯着邹志勇：“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刚才书记虽然没有批评我，但班子会上，看我的眼神像刀子，说明因为这件事，书记心里对我有生气，你懂么？” “另外，这份低保名单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有没有什么猫腻？我也太过相信你了，签字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核实一下，到时候你自己去跟李书记解释清楚。” “再者，你去了解一下那天顾成峰送吴老太婆回去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严重怀疑这是顾成峰搞的鬼。” 曾树辉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认定这事和顾成峰一定有关系。多次试探，那小子滑的跟个泥鳅似的，硬是看不出任何破绽，表面上看，今天这事发生的前前后后也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曾树辉觉得不能小看了顾成峰这个小子。 “民政的事情，不是顾成峰那个小子负责么，李书记怎么会对您” 看到邹志勇装傻，曾树辉越发生气： “邹所长，当时我叮嘱过你，一定要公平公正，要经得起检查，你说没问题，现在好了，事情闹的这么大！” 也不怪他如此，正常情况下，不同的贫困户，都是有惯常标准的。 可邹志勇一心想讨好陈县长，听说对方的亲戚得病住过院，随便暗示了几句，陈坊村的村支书又不是傻子，自然按照他的要求操作起来。 曾树辉眯了眯眼睛：“邹所长，当你就是现在怎么办？做人要有担当！” 毕竟是乡镇党委副书记，他这一抖威风，邹志勇心里又惊又怕又恨:“你这个老狐狸，当初你说不定在陈县长叔叔面前邀了多少功呢？到现在一出事就想撇的干干净净，哼！你才是没有担当好不好！道貌岸然的小人！” 看邹志勇脸色苍白，曾树辉冷哼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书记镇长都不是傻子，要瞒的话，指定是瞒不过去，现在问唯一的希望，就是怎么把这个消息递给陈县长，看看在他不为难的情况下会不会办法帮忙想办法化解。” 说完，他就盯着邹志勇，等他表态。 “额” 邹志勇心中一阵嘛麦皮，邀功的时候，功劳全是你的，现在出了问题，就想甩锅给我？ 于是他故作沉吟片刻，面露难色：“我，就一个股级干部，哪里随随便便见得到陈县长，要不，要不……” “那你的意思？” 曾树辉面色不善，但凡邹志勇敢说出让自己去找陈县长的话，他一定会把对方轰出去。 他这么想，邹志勇难道不知道？ “曾书记，我的建议是，陈坊村的书记反正也在现场，要不就让他去跟陈县长的亲戚说，县领导到走访，无意中发现，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志勇啊，也只能这样了，要不你去试试？记住，宜早不宜迟！” 邹志勇无奈，只好回办公室打开手机 沙州镇掀起这个风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了出去。 故事的版本很多，大意都是陈书记和饶部长在沙州镇走访贫困户，有人拦车喊冤，两位领导大发雷霆。 眼看着市里的现场会马上要在上临召开，民政局也坐不住了，毕竟所有贫困户的认定，虽然他们只是通过查阅资料的方式来确认，但如果出了问题，他们职能部门，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民政局对全县所有贫困户做了一次梳理，并把他们认为需要重新认定和排查的名单，一一下发到上临的各个乡镇。 各乡镇迅速行动起来，对各类贫困户进行严格的核查。 还别说，这次核查还真暴露了许多关系户，其实各个村里的村民，他们在县里有什么亲戚，基本上在镇村两级都是半公开的消息，但有些拐了几个弯的关系户这次也被揪出来了。 为了避免被亲属牵扯出事，有些知道轻重的领导干部明知道自己亲戚不符合条件，私下里偷偷给亲戚递话，让他们抓紧时间退出。 这样一来，主动要求不要低保、贫困补助的家庭还挺多。 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陈抗美，陈县长最近正在疯狂运作，看看能不能在届中进常委，怎么会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意外呢，所以在电话里直狠狠批了一顿他叔叔，让他自己赶紧主动申请退出低保。 而吴月娥他们一家，这次在排查过程中，很快就被重新认定为低保户。 顾成峰在全县排查的第三天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心中一动，那是他托人带给吴大娘老年机的电话号码。 “喂，大娘，什么事？” “顾领导，你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啊，昨天县里民政局派工作人员亲自现场核查，说我家又能够享受低保政策了，谢谢你啊！你真是包青天，活菩萨！” 这次的小动作，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也摆不上台面，但不仅帮助了吴月娥一家，也帮助了更多像他们一样真正需要救助的家庭，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还是值得去做的。 他不敢保证这种现象以后不会发生，但看见了就必须管！ 在上临，起码短期内，这些所谓的“皇亲国戚”，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老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重生了，就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在电话里，陈月娥千恩万谢，说如果不是顾成峰的话，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能重新办回来就好，跟我没关系，这都是国家的政策好，要相信国家，不过，大娘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你，弄回低保这个过程，千万不能跟村里人讲，本身这件事影响就搞得挺不好。” 第71章 一个副科，竟有这般见识？ 顾成峰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一个副县长，他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当天在陈坊村，因为有陈书记在，书记镇长也没有追究其他，只是强调要加强整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毕竟，这一切都太巧了。 如果稍微一调查，顾成峰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吴大娘一家，现在一定被很多有心人盯住了。 对他的建议，吴月娥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在孙女的提醒下，她连忙说道： “顾领导，我都听您的，最近有空到陈坊来么，两个小孩到山上挖了几大块山药和冬笋，一直舍不得吃，说要留给你哩。” 这俩小子，还挺懂事的，可顾成峰怎么会收他们的东西：“大娘，你就告诉他们，心意我领了，让他们不要留了，自己吃，瞧把他们给瘦的。” 跟吴月娥聊天，顾成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在外打拼，挣不到钱，只能一天吃两个馒头就白开水度日的艰难。 想到陈欣怡跟芦柴棒一样细的胳臂，他是既同情又怜惜，问了句： “大娘，以后每个月我给五百块钱给你，平时不要太省了，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天天吃那样清汤寡水怎么行！” 谁知，吴月娥却不肯要他的钱。 “顾领导，您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能这样费心帮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您一个月工资也不多，你年轻人用钱的地方多，我可不能给你增添负担。” 好官？ 顾成峰失笑，都说县令才算七品官，自己现在，最多就算个吏。 五百块钱，差不多是他工资的三分之一，换做前世，一个月要拿出五百块钱给陈家兄妹，还蛮吃力。 可谁叫他刚和竹子做生意赚了两百多万呢。 更何况，在不久的将来，他的钱，将会迎来几百倍的收益。 带了三千块钱在身上，借着下乡的机会，来到了吴月娥家，恰好吴月娥带着孙子去了集市卖菜，只有陈欣怡在家看护爷爷，临走他把钱塞到了她的兜里，陈欣怡虽然年纪小，却也很懂事，说什么也不要。 不管陈欣怡怎么推辞，好说歹说，总算让对方在犹犹豫豫中收了下来。 这天，书记李其中的司机建军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见顾成峰带着范文辉出门，调侃一句:“哟，顾大委员，又在去哪个村里指导工作啊？“ “听说今天有人想承包一个水库，我去大堡村看看。” 都说秘书是二号首长，司机能算二点五号。 顾成峰从兜里掏出一包新开封的华子，自己点上一根，连打火机和烟盒一起丢给他。 “给！” 建军连忙身子下弯，合着双手接住，见又是华子，直接眉开眼笑。 二人站了几分钟，一阵吞云吐雾侃大山。 这时，范文辉走了过来：“顾委员，车子油可能不够，到不了大堡。” 顾成峰皱了皱眉，想从兜里掏油卡。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车子被曾树辉开过，对方没有还卡给他。 镇里公用的油卡就这么一张，今天曾树辉一早就跟镇长去了县里开会，这可怎么办？ 顾成峰并不想打电话给曾树辉，因为自从陈月娥低保的那件事之后，曾树辉虽然脸上还是经常挂着笑容，甚至还会跟他开开玩笑。 但直觉和经验告诉他，曾树辉在乡镇待了有近十年了，又怎么可能没有点城府，当初是他在贫困户的花名册上签了字，自己算是打了他的脸，难道他一定都不会怀疑自己？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可今天上午，顾成峰已经让大堡村的所有村两委人员待命，说有客商会过来谈水库承包的事宜。 作为领导，放鸽子虽然可以随便找借口，但很败信誉，会给自己威信减分。 正好办公室主任王敏拿着一份文件行色匆匆的从办公室出来，顾成峰连忙拦住他：“王主任，那辆森林防火的车没油了，我如果私人去加油，回来能报账么？” “额，这个还真不行，镇长交待过，只能用油卡加油，其他加油发票不予报销。” 王敏说了声抱歉，随后跟顾成峰说明原因。 因为之前上临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某个乡镇干部和私人加油站老板串通，开假发票，套取了几万块钱油费。 此后，县公车办一律要求所有公车必须用公务卡加油，私人掏的钱概不报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可与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顾成峰看着范文辉沮丧的表情，也有些着急。 王敏看了眼建军，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等他一走，建军把他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油卡： “给，书记的车刚加满油，你拿去加就是了，记得马上还我。” 顾成峰眼睛一亮。 怪不得王敏要走呢，书记的车专门办了一张油卡，他是怕建军当着他的面给自己违反原则。 “嗯，你放心，我不会去跟别人说的。” “没关系，你又不是办私事，我怕啥。” 建军底气十足。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顾成峰拍拍他的肩膀，带着范文辉潇洒离开。 一路上，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上午约定好的时间赶到了大堡村委会。 那两个想要承包鱼塘的江东省客商接到消息，和村支书包方勇一起出来迎接。 “领导，雷猴，雷猴，介系卧底名片！” 和顾成峰握了握手，其中一位掏出一张名片。 顾成峰失笑，江东那边的客商，这年头都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多大的老板，见面先发名片。 至于打印店的老板，人家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给钱就印，别说“总经理”了，把中间那个字去掉了都敢打上去。 顾成峰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 “金农水产养殖有限公司、董事长 张盛金” 这所谓的董事长，可能身家都还不如自己。 尽管心里吐槽着，顾成峰脸上还是如沐春风： “张董，你好，不过我没有名片，我们互相加下联系方式，不管生意谈不谈的成，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 随即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 他确实是搞水产养殖的，只不过水产养殖污染环境，沿海的城市现在慢慢都有了一些限制。 尤其是他老家，因为上游建了好几个炼钢厂、化工厂，而且很多污水直接排放，导致他的水产大面积死亡。 万般无奈之下，他把目光投向了江东省临近的农业大省——江南。 短短一个月，他至少和公司合作伙伴走访了40个县（区），就是想找一个适合搞水产养殖的水库。 只可惜，水量、水质、气候、面积都适合的水库，要么被人承包了，要么要价太高。 上临这里的大堡水库，是他中意的第五个水库，基本条件也都符合他的要求，但并不是最优质的。 如果这里价格谈不拢，他下午就会出发去西城谈另一个。 只不过，顾成峰的风格，令他眼前一亮。 “顾委员，不知道，你们这里一年需要多少钱承包，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可以直接签几十年的合同。” 站在水库大坝上面，张盛金笑着开门见山。 几十年？ “我们这里的水库面积210亩，原本是有个私人发电站，每年也有些收益，但这个发电站的所有人炒股亏了太多钱，也无心经营，就提前结束了承包” 成峰没有直接接话，而是指着下面的水库先说： “之前的承包价格是九万五千块钱一年，大概就八千块钱一个月不到的样子，这样，我们也不加价，你承包时间超过十年，我可以按原价和你签合同。” 包方勇在旁边听到九万五千块钱，心中猛的一跳。 天可怜见，之前那个人一年就给四万块钱，就这，大家还觉得赚了。 顾委员怎么敢开这么狮子大开口？！直接翻了一倍有余，不怕把人吓跑了么？ 他忍不住用余光去看张金盛的表情 可奇怪的是，张金盛第一时间并没有显出很惊讶的表情。 反而是他那个同伙来了句：“顾委员，这不对，之前是九万五，我们承包十年以上，不是应该给予优惠么，怎么还维持原价呢？” 这就跟做生意一个样，搞批发的，量大的一般都会有优惠。 对方这么说也有自己的道理。 可顾成峰却不这么认为：“那可不能这么算，今年的经济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物价涨的很凶，尤其是蔬菜、鱼肉涨的最凶，什么‘姜你军’、‘葱击波’、‘糖高宗’、‘鱼人节’，物价在上涨，我们承包价格十年都不变，你们觉的合理么？” 他的核心在于通货膨胀。 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张金盛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只是沿着堤坝走了几步，对着水库前后左右看了看。 “我们这个水库，活水都来自于上游的山泉水，没有企业排污，最深处超过17米，水库里还有几个天然的小岛，不仅适合养鱼，如果稍微打造一下，还能成为一处爆款的休闲旅游景点。” 顾成峰开启了忽悠模式，关键是他夹带着后世的一些操作手法，说的那些，乍一听，还挺有些道理。 只是他身边的村支书包方勇和其他几个村委成员，心里都一愣一愣的。 天啊，这顾委员太能忽悠了，就这种鸟不拉屎的深山，还休闲？还旅游？ 先别说路的问题了。 如果不是这里有座水库，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 张金盛没有反驳，心中却暗自惊讶，一个小乡镇的副科，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第72章 当领导，要会在酒桌上来事 其实张盛金除了水产养殖以外，他的另一个身份还是某文旅集团的股东。 虽然股份占比不多，可因为他在策划文旅方面，拥有显着的天赋，凡经他策划的项目都还有前瞻性，都给集团带来丰厚的收益，所以集团让他专门负责文旅策划和开发。 一般不是特别大的项目，他是有直接拍板的权利的。 大堡村这里的水库水质好，再加上水库的四周都是原始森林一般的群山，俨然是个天然氧，特别是水库中散落的几个小屿，形态各异 ，如果划船登屿，定然会心旷神怡，妙不可言！ 只可惜这等美景养在深闺人不知，只要完善交通、住宿、娱乐等配套设施，再在天然景观中佐以些许人造景观，策划一个详细的开发方案，利用集团资源进行推介，就能做成一处精品旅游点。 水产养殖倒是其次，最好是与休闲旅游融为一体。 在这点上，顾成峰和张盛金不谋而合。 只不过，在商言商，他脸上还是保持淡然，开始数落起水库的种种缺陷。 “顾委员，你说就这么一个小水库，一年收我我九万五，太多了，你知道的，有句古话说得好:“不怕死，搞养殖”，养殖业风险还是挺高的，所以光靠养殖值不了这个价！至于你说的旅游开发，这里不仅交通不便，也没有任何配套设施，周边荒草丛生，想开发成旅游景点谈何容易！” “可不能这么算，九万五一年不多，如果以每亩计算的话，你去周边打听打听，比承包的池塘要便宜多了。再说，你们沿海城市的老板眼界宽，脑子活，承包几十年绝不可能冲着养殖业而来？” 顾成峰笃定，他的目的绝非搞水产养殖那么简单。 眼看到了中午时分，张金盛和顾成峰绕着水库，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看了水库堤坝旁边的一小块范围。 不得不说，这个水库面积真大。 水库堤坝上很空旷，站在堤坝上，寒风呼呼刮来，脸上逐渐有点寒刺的感觉。 见张金盛二人穿的衣服不是很多，顾成峰给包方勇使了个眼神，说道：“哎呀，没想到咱们这一聊，就到晌午了，这样，你们是远道客人，不管成与不成，买卖不在仁义在，中午让村里开个小灶，我陪两位老板喝几杯。” “阔以阔以，恭敬不如从命，我们谢谢各位啦！” 很多事情，僵持不下的时候，也许可以换个场合和方式，比如在酒桌上就很好！可能在推杯换盏之间就解决了问题。 特别是酒逢知己的时候，就不知道这两位好不好这口？ 在顾成峰的暗示下，村里弄了不少野货。 什么在山上脚滑摔死的羊，跑外面久了的家猪，割了角的养殖鹿，把几个炉子一架，顿时香飘四溢。 张金盛初时一直强调自己是江东人，不太吃辣。 可当他尝了用土灶台炖的羊腿后，虽然有点辣，但是那一盆盆从没有吃过的野味，太勾人胃口了。 “嗯，香，实在是太香了。” 张金盛放下筷子，跟顾成峰碰了一杯，口中不胜感慨:“全国最出名的两个吃辣的省份，川渝的麻辣，湘潭的辛辣，看起来都比不过江南省不动声色的辣！哈哈哈！” 顾成峰咽下酒后，拧开矿泉水瓶抿了几口。 喝白酒，就这矿泉水喝，不容易醉，这是一个小技巧。 “张总，全国吃辣的三个地方，很多驴友走完全国后，把川渝、湘潭、江南分三种辣度，你知道是什么不？” 顾成峰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可新鲜了，从来都是只听人说辣有微辣、中辣、重辣，一听顾成峰还有研究，忍不住来了几分兴致：“愿闻其详。” 包方勇等人也竖起了耳朵。 “第一个，对于川渝，我们叫不怕辣，对于湘潭，我们叫辣不怕，这第三嘛” 见众人吸引了都被吸引过来，顾成峰微微一笑：“江南的人，无辣不欢，我们怕不辣！” “有意思！” 张金盛再次举杯，脸上满是笑意：“受教了，今天到了上临，特别是跟你小老弟在一起，我真是看了眼了。” 接下来，众人纷纷下位，相互敬酒。 期间，范文辉也端着杯子过来，顾成峰刚低下头，就看到他拿起酒杯给自己满上:“顾委员，我敬您，感谢您在党建工作方面对我的指导，这几天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你别喝酒，待会还指望你开车呢。” 顾成峰连忙把酒杯拦了下来，自己端起小杯一饮而尽：“好好干，平时没事，多去组织部等部门走动走动，多跟人家请教，这样进步也更快。” 他说的是事实，同一批公务员里面，就范文辉年纪最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范文辉越来越觉得顾成峰虽然年轻，但做人做事大气，有底线，也有担当，不摆领导架子，觉得在顾成峰收下做事特别舒心。 就在这时，村委会干部从外面用毛巾捏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汤上来：“小心一点” 等放到桌上时，包方勇很自得的指了指里面：“张总，你真是有口福的，一来上临就能碰到这个，这可是好东西，你先来第一口。” 什么东西？ 张金盛透过白色的雾气，看不真切，但却不妨碍他把勺子探进去，随后脸色了然。 “这不就是天麻和猪肚么？” 包方勇连忙摆手：“这可不是一般的猪肚，有九个疤呢，这可是用碳火瓦罐熬出来的呢。” “九个疤，这是什么意思？” 顾成峰接过话头:“九个疤的意思，就是这头猪，在野外呆久了，长起了野性，不仅吃茅草、野果之类的东西，甚至还会吃蛇，而且是生吞活吃那种，于是有蛇进了他的肚子，还活着的时候就会啃咬，并且释放毒素，可这猪的胃又厚又皮实，破不了防，只能留下疤痕，九个疤，就是说这头猪已经吃过至少九条蛇以上，猪肚已经有了药性” 还有这样的事情。 张金盛有些将信将疑。 当领导，要会在酒桌来事，不管是待人，还是接物，酒桌上活跃不了气氛的领导，走不远。 原本大家都是男人，在饭桌上说说荤段子，很能拉近距离。 可现在是在谈生意，又是第一次见面，顾成峰只能用猎奇的手法，勾起对方的注意。 顾成峰不由分说的拿起张金盛的碗，拿起勺子给他舀了一碗： “张总，你初来乍到，这第一勺，怎么都得由你来尝尝鲜。” “谢谢顾委员。” 张金盛端起碗，原本一碗普普通通的猪肚天麻汤，被顾成峰这么绘声绘色一讲，喝起来好像真的有股独特的味道。 第73章 生意谈成，顾成峰谋划政绩！ 他拿起勺子，只尝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清甜，甘香，再加上碳火三个小时的焖炖，猪肚早已软烂。 本来喝白酒，就已经刚才的寒意驱去大半，加上天麻搭配的猪肚，张金盛只感觉浑身燥热。 大冬天的，白酒配山珍。 惬意！ 随后大家的沟通就顺畅多了，张金盛与顾成峰在酒桌上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聊到上临的风土人情，没想到顾成峰竟然从历史沿革、人文风情、特色产业多个维度带给他完全不一样的视角。 从这个视角来看，上临显然是一个充满着丰富的历史底蕴县城。 因为顾成峰来自后世，他非常清楚，大堡这边的水库水量充沛，再加上与下游地区落差很大，是一个绝佳的漂流场所。 重生前，上临的漂流广告，打广告直接打到了央视，并评上了5a级景区。 “其实张总，只要承包了这座你水库，不管你是搞传统养殖业，还是搞旅游开发，我包你稳赚不赔！” 顾成峰见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假装醉眼惺忪画大饼。 张金盛打了个酒嗝：“哦？你这租金这么贵，我还有赚头么？” 顾成峰点了点头：“该是你赚的，一分钱也不少给你，相比其他地方，我们真的算便宜了我看你也这么有诚意，这样，我今天就做个主，每年租金到九万二，这是最低价了，实在不行你们就去其它地方看看，今天我们就当结交了新朋友。” 看着张金盛就跟挤牙膏一样，从五万开始还价，左加两千，右加一千，顾成峰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张金盛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一番较量，几次作势欲走，两人一个唱红脸，不断给顾成峰和村委会一帮人施加压力。 村委会的几个人经验不足，生怕对方佛手而去，一个个急的不行，顾成峰心中暗笑：“我们就是等钱买米一样也不能在别人面前露了怯，老底被人家看去了还谈个毛！” 但是又不好当面点破。 确实，村里没有企业，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什么事也办不了。 拉锯还在继续。 张金盛拿出西城县的一个水库对比，说那边条件比这里优秀，价格还没大堡这边贵，要不是水库水质还行，他绝不会考虑这里。 顾成峰也不甘示弱，提到镇里其实也有规划，鼓励村委会盘活资产，可以自己搞种植养殖业。 包方勇和范文辉看的着急起来，这谁都不让谁，眼看谈判就要破裂了。 可顾成峰心里清楚，挑毛病的，才是真买家。 别看张金盛又是威胁又是挑刺，只要肯谈，那就有戏。 “顾委员，我们江东人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我们各让一步嘛，我们投入这么大，前几年百分之百是亏本，多少给点面子撒九万行不行？我们凑个整数。” 张金盛见来硬的不行，半是诉苦，半是请求。 感觉差不多了，顾成峰叹了口气：“张总真的太精明了，算了算了，九万就九万，但你们租金必须一年一付，并交一年的租金也就是九万元作为押金，如果你合同没有到期退出的话，这个押金就作为违约金不予退还，当然，等你十年租期结束，你们如果不再续约，押金再还给你们，没意见？” “顾委员我有个问题，就是合同上能不能再加一项，万一我们要购买集体土地做配套工程，你们要帮我做村民思想工作，能不能行？” 顾成峰瞥了他一眼。 村民的思想工作，给钱自然好做！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自然是满口答应。 顾成峰相信，哪怕是让他开始在水库搞养殖，包括建房、买种苗、买药，一些准备工作，没个一年半载，没那么容易弄好。 “好，这都是小事，我们包方勇同志，在这里当了快30年的村支书，情况熟，威信高，你放心搞养殖就是，有其他的事情，随时可以来镇里找我。” 随后，在顾成峰的见证下，张金盛代表金农和大堡村委会签订了十年的水库承包合同，顾成峰作为镇政府的代表，在上面也签了字，合同一式三份。 这里面就包含一年的承包费和押金，金农还在合同中标注，每年春节前，将提供至少五百斤连鳙、鲫鱼给村委会。 作为对他的让利，大堡村不对现有水库里的水产进行打捞，并承诺在承包期间，积极保护金农的合法养殖经营。 合同签完，张金盛当场让助理从包里取出18万现金放在桌上，惹得村委会的一群人眼热不已。 等张金盛他们一行走后，顾成峰把大家召集到了村委会的会议室开会。 会议就是一个议题，讨论张金盛承包水库租金的使用问题。 “大家不要拘谨，既然钱是村委会的，大家都有话语权，完全可以畅所欲言。” 在顾成峰的示意下，村两委班子虽然人不多，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谈到钱，每个人都有小九九。 有人提议村委会太破旧了，花15万新建一个气派一点，新一点的办公楼。 当场有人反驳，说花这么多钱新建太不划算，不如花五六万翻新，剩下的买一辆面包车，给大家公用。 还有人说把这笔钱放银行吃利息，每年有几千块钱，比较稳定。 当然，这都没有得到一致认同。 渐渐的，有一个建议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人提议说既然上游在搞水产养殖，干脆再开荒，花钱弄四五个山头出来，全部种上脐橙。 这个提议的村干部想法很简单，今年行情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买来3-4年的枳，嫁接脐橙，过个几年就能挂果，未来总有收益。 原因就在于，脐橙本身就是上临的支柱产业，他们没有别的经验，不如干自己擅长的。 对此，顾成峰内心很失望，眉头紧皱。 既然是他包的村，做出什么成绩都算他的政绩。 他辛苦来一趟，好不容易把客商忽悠来了投资，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把这18万块钱随意挥霍掉的。 至少要打造成全省有名的村集体经济发展典型！ 第74章 村集体经济发展计划 脐橙，目前确实是上临县的支柱产业。 在这个年代，许多领导都喜欢来上临。 因为上临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种植脐橙，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 顾成峰等大家说完，问了句包方勇：“你呢，你也赞成种脐橙？” “我觉得可以，这个比较稳，至少不会亏。” 提起脐橙，包方勇也是倍感骄傲：“大堡在十年前很穷，穷到仅仅能够解决温饱，现在大伙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都是得益于脐橙种植。” 顾成峰稍微挺直一下身板：“哦？” “大堡村虽然地处偏远，却土地肥沃，种出来的脐橙香甜多汁，所以这里的种脐橙价格比其它地方的高，销路也好，人人都是脐橙树是他们的摇钱树。随着脐橙种植面积以成千上万倍的扩张，脐橙产量大幅度增长，造成供大于求，另外品质参差不齐，近几年脐橙有点滞销。” 既然上临的脐橙滞销，那不如现在推广嫁接新橘品种沃柑，现在栽种的人少，价格非常坚挺。 第一波钱总是最好赚的，上临县其他橙农发现栽种沃柑挣钱的话，一定会效仿。 届时，大堡村的村民还可以就地培育沃柑苗，转手再赚一笔，这又是一条致富的捷径。 只要自己在大堡村打开了局面，作为第一个吃螃蟹还取得成功的人，还愁曝光不够么，对未来自己提拔和发展都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顾成峰在与包方勇交谈中，话题有意无意的往脐橙行情上引导。 果然，聊起这个话题，包方勇叹息连连：“顾委员，这些年我带着村里的人尝试过很多办法，养甲鱼、种茶叶、做香菇，基本上没挣到钱，甚至连成本都亏了进去，好歹从脐橙上摸索到了经验，大伙都挣了钱” 他指着道路两边硕果累累的脐橙，眉头皱成了川字：“脐橙分大小年，大年丰产，小年歉收，今年好不容易风调雨顺，没成想行情却不行了，往年到了这时候，收脐橙的车子在路旁都不够停，可现在就来了大猫小猫三两只市场的波动，是我们这些人嘴担心的问题。” 又有人提出：“这不是行情的问题，柑橘类农产品现在越来越多，每年都有新品出现，竞争也很激烈，你们之前脐橙卖得好是因为市面上产品少，供小于求” “对啊，还有人买了南非血橙来种，很多人说补血，价格很高。” “还有这几年品种好像也出了问题” 顾成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笑着说道： “刚才你和大伙也说了，大堡以前都是种水稻，现在脐橙好卖了，大家都改种，光是大堡种植面积就翻了15倍，难道其他乡镇，其他村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前四、五年，一些农场的脐橙还没开始挂果，这种滞销情况还不严重，这两年价格下跌的厉害。” 顾成峰没有谈技术，但从市场规律上总结，说的大伙微微愣神。 他转念一想，却觉得非常有道理。 是啊，买脐橙的人总归有限，产量翻了这么多倍，哪来的那么多人买，滞销似乎也很正常。 没想到这个新来的顾委员这么年轻，看问题却能一语中的，直指核心。 “今年的行情不行，你们以为明年的行情就会好么？” 顾成峰自然清楚，就在今年年底，脐橙就因为市场的饱和而滞销，之后连续几年行情跌落谷底。 尤其是09，均价将跌到几毛钱一斤，橙农哀鸿遍野。 不少农户因此丧失了信心，甚至有不少人气愤之余，把脐橙树都给砍了。 没办法，留在家乡根本挣不到钱，总不能干坐着，那段时间，整个上临许多人外出打工。 包方勇挠了挠：“可是，我们种都已经种了，投入也有这么多，难不成把树砍了改种其他东西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成峰自然不希望大家往水里砸钱：“为什么非要种脐橙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还有其他赚钱的柑橘类产品？” 随着他的提示，村委会现场像猜谜语一般七嘴八舌。 其他柑橘？ 有些是需要气候，有些是需要土壤，有些需要技术轻易换品种风险比种脐橙还大！ 大家一个个摇头。 “我们可以种沃柑这种新品种，一点都不复杂，这也是柑橘品系，对土壤气候要求和脐橙差不多，可以在枳树和脐橙树上嫁接。” 沃柑? 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顾成峰带来的范文辉此刻恍然大悟：“顾委员，是那种果型很像蜜广，但是个头更扁，外皮油光滑亮的那种么？” “对！你吃过？” 顾成峰惊讶的看了眼范文辉。 沃柑，是希伯来人在1920年推出的柑橘品种，为坦普尔桔橙与与丹西红桔的杂交后代，后引入棒国种植。 国内种植，最早可以追溯到2004年。 第一次引入是在川渝种植，但由于气候环境的限制，导致沃柑在川渝各方面表现都很一般，也没有形成规模。 对于市场来说，沃柑是绝绝对对的新品，果实卖相好，口感佳、储藏期相对较长，一度在市场上卖到35元一斤。 相比于未来几年，一斤几毛钱收购价的脐橙，沃柑无疑拥有碾压性的优势。 可以说，早种早发财！ 顾成峰仔细渲染一番，再加上范文辉亲自尝过的口感描述，让大堡村委会的人陷入沉思。 “顾委员，如果这个沃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千真万确。” 那我第一个支持开荒种这个。” 包方勇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 作为大堡土生土长的干部，他一直在想办法让村民过的更富裕一些。 只可惜，种植业这种东西，靠天吃饭，老天爷一旦发脾气不想赏饭吃，他们就血本无归。 他不是没想到，如果全县都疯狂种脐橙，肯定会出现供大于求的市场环境。 但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别人都在开荒种脐橙，别人数因为形成种植规模，可以降低成本，这种无形的价格战，不得不跟。 可眼下，顾成峰却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维。 还有能卖几十块钱一斤的沃柑？ 只不过，没见到实物，大家终归是有些将信将疑。 顾成峰也没着急，当即宣布讨论结束，让大家先回去休息。 等散会后，他跟包方勇耳语几句，后者连连点头。 过了几天，顾成峰打听到大刘刚好在川渝出差，托他带了一箱沃柑回来，当然。 等大家到了会场，赫然发现每个人桌上都放着两个像脐橙、又像大号橘子的东西。 众人品尝过后，纷纷为这沃柑的口感叫好。 在顾成峰的建议下，村委会拿出15万，派专人到川渝搞了三车沃柑的枝丫来嫁接，因为水库周边种了脐橙的山地都是村委会的资产，直接全部嫁接沃柑枝条。 剩余的三万块钱，则用来支付帮村里打理桔园的几个贫困户的工资。 既有人管理桔园，还变相资助了贫困户，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75章 前倨后恭 这天，顾成峰接到通知，参加民政局举办的业务工作培训，刚好和上平乡综治办主任黄水亮坐在一起。 因为是一批提拔的副科，双方都是分管民政，所以平日里虽然很少见面，二人偶尔也会联系联系，互相沟通一下情况。 再次见面，不愧是当了多年村支书的人，黄水亮说话间透露着一股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忘年知己。 期间，黄水亮还邀请顾成峰晚上一起吃饭，说他组了局，请了民政局长来吃饭，还有其他一些单位的领导，让他一起混个脸熟。 “多接触下领导，以后不仅是办事的便捷，就连年度考评，我们的分值都不会低，我今天培训的其他人都没叫，只叫了你，哦，对了，还有王刚的父亲也在。” 二里河那个跟自己同一批考上副科的王刚，他的父亲，王云飞？ 顾成峰见对方极力邀约，也就没再推辞。 “那好。” “晚上六点半，记得提前一点来哟。”黄水亮见顾成峰答应，点了点头。 盛情难却，顾成峰就没有推辞。 开完会后，他到组织部，名义上是打听有没有什么村级帮扶专项资金，实际上就是到几个副部长面前串串门。 都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虽然组织部所有的人事调动都属于三重一大事项，必须要领导酝酿，上会讨论再加市里审批。 可与这些人打好交道，百利无一害。 顾成峰不求提拔的时候对方能够想起自己，只要不给自己使绊子就行。 从组织部出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顾成峰安步当车，差不多提前了十分钟到达包厢。 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见顾成峰过来，黄水亮马上起身招呼：“这里！” 等他到了面前，他挨个向顾成峰介绍：“这位，是我们县民政局局长，林美媛。” 顺着黄水亮的介绍，顾成峰很客气的上前招呼。 “林局，您好！” “你叫顾成峰，在沙州镇当党委委员对，水亮跟我说过了，他当村里文书开始，我就在沙州上班了，也算是老交情了。” “啊，原来您是沙州的前辈，初次见面，以后民政上的工作请多关照。” 顾成峰跟他客气了一番。 “好说，不过，最近因为低保户重新倒查，我们局里的干部已经加了很多天班了” 林美媛虽然是个女的，可她长相只能说是一般，脸庞偏大，头发已经有了一些白发，那骨子里贴着的豪气，压根不比男性领导弱。 特别是提到低保户的时候，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成峰。 顾成峰心想，乡镇的事情，面前这个人一定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那真是辛苦您了，局里的干部加班，您这边一定没少调度。” 顾成峰说了点好话，林美媛笑了笑。 正好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头型很大，两条眉毛又粗又长的中年男子，后面带着的一个瘦高个，一进门就笑个不停： “林局长，好久不见了，哈哈哈哈。” “王老板，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陪我们喝酒，耽误你赚钱时间了” 看得出来，林美媛跟王云飞很熟，刚一见面就开起了玩笑。 “哪里哪里，难得林局有空，我听说您在这里，再怎么样也要陪一下。” 王云飞热呵呵的笑着，显得又敦厚又热情。 等他和林美媛寒暄完毕，他又笑着拍了拍黄水亮身上的肩膀：“我们水亮去了乡镇又变的年轻了好多。” “嗯，最近吃胖了一点” 黄水亮连着解释，他很快反应过来： “今天叫大家伙来，也因为今天是二月二日，刚好是龙抬头的日子，提前祝大家发到家、钱到位，蒸蒸日上！” 边说话间，他把顾成峰带到了王云飞之间： “这位是今年和我一起公选考试上岸的副科，只不过他还进了党委，现在24岁，是沙州镇的党委委员，也是我们全县最年轻的党委委员、最年轻的副科！！\" “这么年轻？” 饭桌上传来大家的窃窃私语。 见到王云飞，顾成峰客气的说道：“王刚我也认识，关系不错，按理我应该叫您大伯的，我希望您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谢谢” 王云飞转头看向顾成峰时，脸上带着笑：“在沙州工作是，我跟李其中很熟。” 这就是告诉顾成峰他人脉广了。 二人手掌一触即分。 他转头坐到了林美媛身边。 对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热情，顾成峰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 不过想到对方是生意人，顾成峰也没多说什么。 这次饭局上，除了黄水亮、顾成峰、林美媛以外，还是以生意人为主。 众人谈天说地一番，顾成峰见时机差不多，拎着酒壶溜达了一圈。 等到他回座位时，有个姓张的家伙突然来了句：“哎，顾委员是，你一圈下来，怎么杯子里还剩这么多酒，要加快进度啊。” 顾成峰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王云飞倒酒的时候都没倒满，到现在一杯都没喝完。 但没辙，酒桌上就是如此，一旦被人盯上，那要么转移注意力，要么改变认知。 顾成峰被几个人挤兑了几句话，推辞不了。 他索性起身敬王云飞：“王总，我再敬你一杯，祝您财源广进，也祝王刚步步高升，早日当乡长。” 本来这都是一番好意，可偏偏王云飞这边的人不领情。 他带来的那个助理模样的人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当场反驳顾成峰： “还提拔什么，王刚有两个姐姐，跟独生子一样，家里这么多工厂、企业，未来肯定是要继承家业的，提拔不提拔到也无所谓。” 顾成峰一下子搞不懂是什么意思，被人平白无故抢白几句，心里很不爽:“那是那是，王刚如果想提拔那是随时的事。” 只不过他本来就没多想，可对方这么一本正经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在显摆了。 王云飞压也没有解围的意思，脸上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顾成峰心想，跟我在这装呢？ 想要经商，那还考个毛的公选副科，直接继承家业不就完了？ 不需要提拔这句话说出来，就很假了，而且在这样的场合开怼自己，真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面子是自己给的，既然对方是这样的态度，王云飞这伙人，顾成峰就没再搭理了。 饭局到了一半，黄水亮上厕所回来刚走在过道上，却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书记！” 面前一脸威严的人，不是陈行乙，还是谁？ 原来，书记县长都去了市里开会，就让陈行乙接待一个重要客商。 听说这家店炒的农家菜口味不错，陈行乙就让接待办安排在这里。 回到房间，黄水亮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大家。 “什么，陈书记在隔壁？” 王云飞和林美媛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尤其是林美媛，上次陈行乙回去之后就把他叫来办公室，狠狠责问了一顿，说她没有抓好监管。 听说他在隔壁吃饭，几个人说什么都要去敬杯酒。 “成峰，你也一起。” 黄水亮是个实在人，出门的时候见顾成峰坐着没动，热心的唤了句。 还贴心的提醒他带上酒壶。 第76章 顾成峰是全市最年轻副科！ 顾成峰听到陈行乙在隔壁，本来是准备自己单独去敬酒的。 可黄水亮一番好心，他也只好随大伙一起去敬酒，于是拎着一个二两的小酒壶起身。 孰料，他刚走到门口，就被王云飞拦住。 “小顾，陈书记的那个包厢面积不大，也就10个人的桌子，我们这么多人过去，闹哄哄的，可能不太好要不你待会再去。” 他认为今天黄水亮是叫顾成峰过来凑数的。 作为省人大代表，他经常跟市委书记、市长这些领导一起开会，又哪里会把顾成峰这样的副科级干部放在眼里。 所谓的人多只不过是一个托辞。 黄水亮一愣，解释了一句：“我们才几个人，你们敬酒的时候我们先站在门口，一个一个敬，陈书记应该不会不高兴” 这时，跟着王云飞来的人开始帮腔：“是啊，王总说的没错，一股脑过去，又不是打老虎。” 说话间，他壮硕的身子隐隐堵在门口，意思很明显了。 黄水亮还想说什么，顾成峰却微微一笑，顺势坐下，把酒壶酒杯放下:“行，你们去。” 看他这样子，竟然是丝毫不在意。 黄水亮约了好久才约到王云飞吃饭，他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至于其他人，想来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王云飞没再管这里，他们几个径直去了隔壁包间。 黄水亮见状，叹了口气。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坐回了顾成峰身边。 “你不跟他们过去敬酒么？” 顾成峰见他回来，有些奇怪。 对自己来说，陈行乙和他的关系，想要见的话，随时。 但对于像黄水亮一样的乡镇副科，能见副书记一面，并当面敬酒的机会，真不多。 毕竟副书记分管人事，正常情况下，全县的所有副科级的干部的职务晋升或者变动，组织部长都要先拿给他把关，权柄很重。 每个人都想在人事调整之前，在陈行乙面前刷刷存在感。 黄水亮拍拍他的肩膀：“成峰，王总我约了他很久今天才过来，看中的就是他跟那些领导熟，刚才其实你身段放软一点，我们有他带路，一起过去敬酒印象也深。” 作为从村支书熬过来的副科，黄水亮靠的就是做事实在认真，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背景，以前跟他一批的有些村支书，找了关系的，甚至有人都搞了正科级。 一起过去敬酒？ 顾成峰知道黄水亮是一番好意，总归二人也打过几次交道，他人品还是过的去的。 所以他举杯跟黄水亮碰了下，一饮而尽，豪迈的说道：“不就是跟领导混个脸熟么，走，我现在带你过去。” “等等王总他们还在敬酒呢，我们现在过去不太合适。” 同桌的客人去敬酒，要等他们敬完，其他人才能再去。 这是在上临不成文的规定。 不然人家会说他们搞车轮战，有些领导很不喜欢这样，搞得自己饭局成了舞台秀。 黄水亮心中有顾虑，万一过去打扰了聊天，王云飞肯定会不高兴，今天这客就算是白请了。 可顾成峰此时豪气顿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是我带你过去，保证没问题！” 被他用力一拽，黄水亮无奈，只能起身随他过去。 走到包厢门口，听到里面阵阵欢笑，黄水亮扯住顾成峰的胳膊：“再等等，再等等，他们还在聊天。” 可顾成峰刚才被王云飞冷落，心中有气，哪里管这些，直接推开包厢大门。 门开了，里面的笑声一滞，顾成峰看到高坐在主位的，果然是陈行乙。 “水亮啊，你们怎么就过来了，我们还没敬完酒呢，哈哈！” 站着的王云飞嘴上说的爽朗，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快。 孰料，下一秒，陈行乙却起身：“小顾，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来来来，那边还有个位置，坐下来慢慢喝。” 这亲热劲，满包厢的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顾成峰却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让了个身位，把惊愕的黄水亮显了出来：“书记，这位是上平乡综治办主任黄水亮，听说您在这里，我们一起来敬下酒，您随意，我们干了！” “哦，书记，您您随意。” 这顾成峰竟然认识陈书记，而且关系还这么好？ 黄水亮经历初时的惊愕后，心中狂喜，捏着杯子倒满，一口干了。 殊不知，最震惊的，就是王云飞了。 他看着顾成峰敬完酒之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移开凳子，就坐在陈行乙的对面。 二人关系如何，一目了然。 王云飞心中暗道：没成想，今天竟然看走眼了 不过他作为生意人，反应也很快，脸上堆着笑：“小顾、水亮啊，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再敬一下陈书记。” “老狐狸，倒是会抓紧时间表现！” 顾成峰心中暗骂了一句，却没有拒绝。 于公于私，因为陈行乙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敬他的酒，无可厚非。 陈行乙这次则是端坐着，随意举杯跟他们意思了一下。 “那陈书记还有大家，你们慢喝，打扰了。” 王云飞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顾成峰，带着黄水亮离开了。 等他走后，陈行乙身边的一个穿体恤衫的中年人举起了酒杯：“这位，就是顾成峰，来，我们走一个。” 他，正是上临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国富。 上次陈行乙让他去查顾成峰的资料，顾成峰这个名字就被他暗暗记下。 在公安系统，想要查一个人的身份易如反掌。 因为看过顾成峰身份证上的照片，李国富对顾成峰的长相有深刻的印象，再加上陈行乙亲昵的态度，眼前这个人，他还能猜不到是谁，就白管了这些年的刑侦大队了。 “李局，我敬你！” 顾成峰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坐在位子，而是主动下位，倒了一杯满满当当的酒，跟李国富饮了一杯。 敬完酒后，李国富却没跟其他人一样坐下，而是亲热的拉着顾成峰问： “你是村官对，长得这么帅，找了女朋友没有？我们局里可有不少警花，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顾成峰还没回答，谁知道，陈行乙却在旁边加了句：“老李，你的信息完全滞后了，顾成峰已经提拔为沙州镇党委委员，上次我问了下市组的一个副部长，他们说，顾成峰是目前全市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 李国富：“啊？” 第77章 我儿子要多跟你学习 全市最年轻的副科，李国富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要么特别“优秀”，要么后面的人特别“优秀”。 他在公安系统，县里组织的副科考试，没有把干警纳入报考范围，所以他根本没关注这件事。 听陈行乙这么介绍顾成峰，李国富就更为感兴趣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当了领导，看来，以后我们的退休工资，要在小顾你这里领了。” 顾成峰腼腆的笑着：“李局，您过奖了，我社会经验不足，以后要多向各位领导学习。” 李国富见他言语得体，不卑不亢，微微点头，转过头看了眼陈行乙： “哈哈哈哈，小顾，我这辈子是差不多快到头了，有陈书记指点，你跟他多学就行了。” “他啊？” 陈行乙指了指顾成峰：“小顾年纪虽小，但做事沉稳，善于思考，就连省里领导都很赞赏他呢” 陈行乙说到这里就此打住。 但桌上许多人眉毛都扬了扬。 省里？ 难道顾成峰在省里还有关系？ 李国富知道陈行乙平时为人严谨，不会乱说话，所以也搞不懂他这话包含了几个意思。 他不动声色的拉着顾成峰：“小顾，我看陈书记对你很是看重，来，我带你敬下他。” 因为公安局的地位特殊，再加上李国富是上临本地人，他在陈行乙面前，会比一般的正科从容许多。 再加上，李国富也是军转干部出身，并且和陈行乙是在同一个部队。 所以，在县里，他跟陈行乙走得最近，上次陈国富出事，他也是第一时间陪同前往。 接下来，在饭桌上，陈行乙给顾成峰一一介绍，这桌除了有李国富带来的局里的干部，还有一些武装部、消防大队的人。 可以说，汇集了特殊执法领域的精英。 因为有陈行乙的力推，大家都和顾成峰互留了联系方式，在敬酒的时候，大家也很是客气。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陈行乙抬手看了下手表，一挥手：“好了，撤！” 他是非常自律的人，还保留了在部队良好的作息习惯，每天五点半起床跑步，八点半准时去健身房锻炼，雷打不动。 所有人都簇拥着陈行乙下楼，顾成峰自然是陪在旁边，看着众星拱月一般的陈行乙。 顾成峰感慨良多。 果然，领导就是领导，不管去哪都是前呼后拥的。 可到了楼下，他却意外发现，王云飞、黄水亮等人，居然迎了上来，热情的陪着陈行乙走到车子面前。 陈行乙上车前，拍了拍顾成峰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句：“这个周末，跟我去一趟省城。” “好！” 顾成峰点头作答。 这一幕，被正在帮陈行乙开车门的王云飞看在眼里，心中讶然。 等到陈行乙走后，王云飞转过头，带着浓浓的酒气，挽着顾成峰的胳膊：“小顾啊，你跟我家王刚，是同一批提拔的副科对不对？” 这亲昵的姿态，让黄水亮暗暗皱眉。 前面看不上人家，连敬酒都不让，现在又搞这出 顾成峰挣了一下，发现对方不仅身体魁梧，手劲还贼大。 心中暗暗腹诽，这他丫的，知道我跟陈书记的关系好，态度变得这么快？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会写在脸上，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成峰微微点头：“是，一起去的报到。” “那真是太好了，你们一批的，在古代来说，算是同窗，王刚虽然年龄可能比你痴长几岁，但有些东西，你要多教教他，多帮帮他” 不愧是商人，王云飞现在一脸诚恳的表情，和刚才大相径庭。 可他越是这样，顾成峰心中越是清醒，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王云飞这么势利，在他这样的家庭氛围熏陶下，王刚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结合王云飞的表现，未来跟王刚打交道，自己要防着点。 “王刚有您这样优秀而成功的父亲指点，我们哪敢班门弄斧。” 顾成峰被拖住了没办法， 眼神四处乱瞟，想看看能不能找个理由溜走。 当他目光看向黄水亮时，竟从对方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羡慕。 额 也不知道是养成的习惯，还是王云飞真的喝醉了，当问到顾成峰在沙州镇时，他把嘴巴探到顾成峰的耳边： “你们镇里的李书记，他以前还是一个普通干部的时候，我们就是铁哥们，等他有空的时候我约下他来吃个饭，你也一起过来。” 顾成峰心中暗笑：我作为一个乡镇班子成员，主官的副手，天天在一起，只要把工作做好了，有哪个领导会不喜欢，用得着这样吗？ 只不过既然对方要这么说，那就配合演出呗，顾成峰嘴里说着道谢的话。 直到王云飞的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顾成峰才终于甩脱了对方。 “呼终于结束了。” 顾成峰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尤其是肩膀上那一块，还有一些油渍。 显然，这就是刚才王云飞手掌留下来的。 这让顾成峰对其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直到此时，黄水亮才得空走上前来：“成峰，我不知道你在那边喝了多少酒，没事？” 顾成峰伸展了下胳膊，笑道：“我没事，在那边都是点到为止，我没喝什么。” 想起刚才从包间出来的一幕，黄水亮有些脸红：“成峰，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王总不知道你认识陈书记，他刚才可能也有自己的考虑，不然的话” “哎，我们兄弟，不说这个话。” 顾成峰在他背上拍了下：“有件事情，我还真要跟你打听一下，你们乡镇是怎么定的考核标准的？” 第78章 考评之争，有人使绊子！ 顾成峰之所以问黄水亮考评的事情，是因为沙州镇的考评制度比较特别。 因为沙州有几条街道，有集市，税收比其他乡镇多一些，也是全县唯一有税务分局的乡镇。 每年的税务收入，都会在结算完毕的年后返还一部分给镇本级。 所以，不同于其他乡镇，沙州镇的绩效，都是在年后根据考评结果再发放。 村“两委”干部的工资，根据考评划分为三档，上下悬殊较大。 顾成峰知道自己包的大堡村条件差，但也不希望包方勇他们拿到的钱太少。 不管在哪，作为分管领导，不能一味以权压人，如果能够帮下属谋福利，别人真心为你卖命。 与黄水亮交流了下各自的乡镇考评情况，顾成峰心中有数，随后二人各回各家。 第二天，顾成峰刚到镇里，就看到财税所长和曾树辉从书记的房间出来，特别是曾树辉，他看顾成峰的眼光怪怪的。 自从上次吴月娥的那件事情以后，顾成峰跟他很少正面交流。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神，绝对没有什么善意。 顾成峰也不愿多想，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文件签阅起来，顺便交代范文辉准备收集今年年初的新一批入党志愿者的材料。 没过多久，他就接到办公室通知。 让大家在10点半的时候，到四楼会议室开会。 顾成峰看了下表，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他喊住路过的办公室主任王敏：“待会开什么会，具体议程是什么？” 王敏停下脚步，装作猜测的样子回答：“应该是年度考评的事情，之前因为镇长出去学习，班子没有到齐，就没有讨论，一直拖到现在。” 顿了顿，王敏发现旁边没有别人，偷偷在顾成峰耳边提醒道：“顾委员，这次考评的方案是曾书记制定的，据说很过硬，还请了各村支书参加，考评结束后现场宣布考评结果。” 顾成峰眯了眯眼睛：“之前从来没有叫过村干部参与？” “没叫过，之前都是我们镇里组织考评，根据评定的档次直接造表” 王敏还没说完，就接到了书记的电话，急匆匆的去了楼上。 曾树辉制定的方案？ 顾成峰嘴里念叨着这个消息。 他不知道，此时的曾树辉和邹志勇正在房间里聊天。 邹志勇：“曾书记，你这招真的妙，他顾成峰不是喜欢下乡，喜欢带着村里的干部做事么？这次给他来个倒数第一，让他在所有的村支书面前狠狠的丢个脸！” 因为顾成峰接见了吴月娥，再加上之后民政局的责难，邹志勇还是挨了个处分，他不管顾成峰有意还是无意，就是看他不爽。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考评打分后，顾成峰包的大堡村肯定全镇排名倒数第一，即使他说他刚来，也会狠狠丢个脸。 曾树辉想到这里，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很为自己的手段得意： “所有的考核项目，都是县里的重点工作，谅他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之前只要是进了党委的，我们最差也会划入二档，留点面子，可谁叫他清高呢，我最不爽的就是他副模样。” 他要做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当众打顾成峰的脸，杀杀他的嚣张气焰。 一个罩不住自己挂点村的领导，以后还怎么指挥村里的班子做事？ 邹志勇想到顾成峰待会开会的窘境，忍不住心中窃喜。 十点二十分钟，包方勇坐在顾成峰办公室的椅子上，一阵长吁短叹。 “有什么好叹气的，不就是一个考评么？” 顾成峰宽慰对方，可谁知道，包方勇苦笑一声：“您别安慰我了，我们自己村里的情况自己清楚，大堡是全沙州最穷的村，底子实在是太薄了，待会考评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做一样的事情，可如果考评结果划成了三档，第三档比第一档少几千上万块钱，包方勇就是再有威信，也无法向村委成员交代。 “这个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一切有我，放心！” 顾成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提醒他：“别卡着点进去了，现在上楼。” 见包方勇空着手起身，他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办公室给的笔记本： “待会如果有什么需要作记录的，你就打算用脑子记？” “谢谢顾委员” 很快，年度综合考评会议准时召开。 虽然是在乡镇开会，可等到李其中和姚远一起进入会场后，大家都鸦雀无声。 “同志们，今天也算是我们沙州新年以来，开的第一次镇村两级会议，主要目的很简单，就是宣读去年全镇所有行政村的工作情况考核评定办法，并根据考评办法进行考评，对考核优秀的个人及集体进行奖励。” 初春还是有些寒意，姚远披了一件黑色的皮外套，笑着看向大家。 终于要考评了，只要考评结果一出来，一般两周内左右绩校的钱就会到账。 听姚远说出这个消息，大家都兴奋起来。 “这次我们的考评方案，基本上是参照去年的标准，但也作了一些调整，下面请树辉同志宣读一下。” 主持会议的姚远简洁扼要的讲了几句，直接进入会议议程。 曾树辉拿着手里的纸，脸色严肃的宣读起来：“根据我们沙州镇的实际情况，今年考核共分为三档，90分（含90分）以上为第一档，年工资元，70-89分（含70分）为第二档，年工资元，69分以下为第三档，年工资8000元，主要是从党建工作、计划生育、环境卫生、农业生产等方面考核” “在这里特别要强调一下的是，所有行政村根据日常工作完成情况，我们都打了初始分值，你们待会手里都有剩余30考核结果的打分权。” 大约五分钟后，曾树辉差不多把整个考评办法宣读完毕。 等他全部介绍完后，李其中做总结讲话，特意提到，去年的考核结果，只代表去年的成绩。 做的好的，再接再厉，做的不好的，奋起直追。 在李其中的示意下，王敏和办公室的一个小伙子，挨个给众人分发考核办法，以及预定的行政村初始分数。 而初始分数打分的标准，就是根据各行政村的一些工作以及工作结果来分档。 李其中环顾所有的班子：“这份考核办法，树辉同志也花了不少心思，今天之所以放在会上讨论，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有意见可以发表。” 所有人都低下头来研究手里的方案，顾成峰也一样。 只不过，当他低下头看到大堡村的分数时，还是忍不住一阵恼怒。 镇里70的考评分，自己挂点的大堡，只给了40分。 也就是说，哪怕后面所有人都打了满分，大堡村最多也才堪堪进入第二档。 更何况，这么多人，光是曾树辉就不可能给自己满分。 好啊，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第7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知道对方的险恶用心，自己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想到这里，顾成峰回头看了一眼包方勇，发现他的脸色极差。 而且通过跟其他班子沟通，他才知道，去年的考核如果排名靠后的话，不仅仅是工资的问题，甚至是今年的危房改造、修桥修路的资金倾斜度，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顾成峰觉得包方勇及其他村干部都还是有凝聚力、有干劲的。 如果这次不帮说话，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会受到打击的。 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干部了，手底下有一个行政村的干部，自己对他们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在这一刻，顾成峰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和压力。 顾成峰看了一下其它村的初始分数。 有五十多的，有六十多的，只有大堡村低于五十分，针对意味十分明显。 而曾树辉所包的上坪村条件最好，直接打了一个65分的最高分。 不出意外，这次考核结果，排名最高的，妥妥就是上坪。 顾成峰所包的大堡村，毋庸置疑的倒数第一。 “你们都考完了，大家对这个考核结果有什么意见？镇长？” “我没意见。” 姚远把纸放下，顺手摘了眼镜。 “你呢？” 李其中挨个问过去。 其他班子也纷纷摇头，他们分值不低，保住二档勇争一档，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自然不会提什么意见。 曾树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就是他想要营造的大势，在体制当中，拉一派打一派才是王道。 只要他的所作所为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基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多数人的通病，一般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的。 他倒是要看看顾成峰，顾成峰是这么认了还是怎么样。 如果他通过发脾气的方式来表达不满，那最好刚好落入了曾树辉的算计当中。 在两个领导面前，顾成峰因为愤怒而失态，无疑会在大家眼里，无疑会显得很幼稚，变成一个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的人。 左右怎么来看，曾树辉都立于不败之地。 可偏偏顾成峰不按套路出牌，等李其中问到他的时候，顾成峰直接站起身来，把手上的文件放到桌上： “对于这个考核方案，我觉得是不太完善的，按照这样考核出来的结果，我觉得，容易挫伤我们一些干部的积极性” 到这里，顾成峰还停顿了下，略带歉意的看着李其中。 在这里，只有李其中知道他跟陈行乙的关系，这也是他敢畅所欲言的资本! 出来混，要有实力，更要讲背景。 果然，李其中反而饶有兴致的鼓励他：“没关系，我们今天既然是讨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畅所欲言。” 李其中和姚远两个人电光火石间交换了一下眼神。 曾树辉眼里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因为他早就拟好了腹稿，专门来应对顾成峰，甚至连激怒他的办法他都已经想到了。 只要顾成峰没能说出充足的理由，那么这个考核结果一定还会按照预定的方向进行。 届时，提出了反对意见的顾成峰，不仅反对无效，甚至还有默默接受排名倒数第一的结果，威风扫地。 顾成峰虽然提出异议，却并没有情绪激动，反而非常平和的说道： “刚才我看了一下这个考核方案，我个人感觉，我们每次的考核不能仅仅是按现有状态来进行考核，不能只看存量，要看增量。” “哦？那如果不按现有方案来考核的话，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县里的考核方案也是如此，既然考核就肯定有优劣之分，成峰同志，你该不会是因为大堡村初始分值差才这么说？” 曾树辉哈哈一笑，引得一些人侧目。 “不，我想树辉同志可能误会了。” 然而顾成峰却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我说的不按现有状态来，只是说不按我们总量，考核的成绩应该算同比，不然的话，基础差的村，哪怕进步再大，但他的底子摆在那里，离一些底子厚、条件好的村，差距仍然很大，我们就能说这些村干部没有做事么？” 说话间，顾成峰环顾四周，侃侃而谈。 这话在理，不少人都认真思索起来。 曾树辉心中感觉不妙，他发现顾成峰根本没纠结分数，似乎真的打算换一套考核方式。 “可是” 他想要开口，却被顾成峰打断：“抱歉，树辉同志，我还没说完，可以让我阐述完意见你再发言么？” 这一番话，虽然客气，可语气中的回怼却毫不客气。 不少人的眼睛在顾成峰和曾树辉身上来回转悠，饶有兴趣的看戏。 见曾树辉被自己堵住话，顾成峰加快语速： “刚才，我说的是针对基础条件差的村，而一些基础好，底子好的村，如果他们吃老本，而没有进步，按你这种考核方式来考核的话，他依然是第一档，这样的话我们考核的意义在哪里？” 顾成峰的话简直说到大家心坎上去了。 是啊，条件好的村，年年优秀，哪怕不做事，基础好就行了，底子薄的村年年垫底，哪怕他们再拼！这样的考核结果，真的有激励机制么？ 这下，就连李其中都微微点头，似乎是颇为认同。 这就是顾成峰的策略。 既然曾树辉用拉拢其他班子的方式来打压自己，那么顾成峰自然也可以通过发动大多数分值低的人，来质疑这个结果。 整个沙州镇有十二个行政村，顾成峰有充分理由相信，第一档在只有区区两个名额的情况下，大多数人只能在第二、第三档原地踏步。 如果算同比的话，一些二、三档的行政村，就有机会能晋位一档。 那可是大几千，甚至上万块钱的差距。 曾树辉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断然摇头： “那不行，我们考核如果不表彰成绩优秀的村，就体现不了我们奖优罚劣意义，实际上我们考核的导向还是明确的，如果算同比的话，对也未必公平，我不同意这么搞起来，再说你就随便一说，至于同比怎么比，如何在综合成绩和进步提高两方面兼顾，你也没有成熟的观点。” 他这是笃定顾成峰短时间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顾成峰微微一笑：“这个也简单，还是一样，我们划分档次，不过我们这次用30做成绩基数分，剩余70作为同比分，或者五五开也行，我认为这样比较公平合理，不知道大家意见如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具体如何操作还请书记镇长定夺。” 说完以后，他再不管曾树辉如何，施施然坐下，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 底下的一些村支书看傻了，如果到这个时候他们还看不出来顾成峰和曾树辉不对付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我觉得我这个方案执行性更强，乡镇主要看的是实效，有成绩就是有成绩，而不是看同比，零乘以任何倍数都是零。” 曾树辉把自己的观点说完也坐了下来。 殊不知，他这句“零乘以任何倍数都是零”一说出口，已然刺痛了场上大部分村支书的心。 什么叫零，感情我们这一年白干了？ 就你包的村在干活？ 曾树辉心想着顾成峰就是一个党委委员，再加上刚来镇里，根本没有什么人脉，自己说话的分量肯定比他强，无论如何大家都更会卖他的面子。 再加上自己是副书记，天然比顾成峰高半个级别，从情理上来讲，书记镇长肯定会支持他这个老资格。 李其中点点头：“你们两个人的观点我都已经听明白了，都有一定道理，这样，在场的所有班子和村支书，大家投票表决” “同意顾成峰提出的方案的请举手。” 只听呼啦一声，除了之前方案里分值高的2个行政村，其他的行政村的村支书全部举手 让曾树辉惊讶的是，一些班子也举起手来，总共顾成峰这边得了14票。 此时他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强撑着没有失态。 李其中没有停顿：“把手放下，同意原方案的请举手。” 在场班子11个，下面村支书12个，只有5个人举起了手。 除了弃权的，顾成峰提出的方案完胜曾树辉，曾树辉一脸的愕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自己在沙州待了5年，跟大家关系也好，为什么连个新人都斗不过？ 李其中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在想，顾成峰会不会票数不够，看来该方案，民心所向啊！ 所以他很快也拍了板：“既然大多数人都支持成峰同志的意见，那么就按照成峰同志提出来的执行，按照我们镇里的惯例，谁提议，谁起草，就由成峰同志拟定一个考核方案，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开会打分，时间够不够？” 这话是问顾成峰的。 “应该可以，树辉同志那边都有数据，我们只需要拿去年的数据进行一个纵向的对比就可以了，这个没有什么难度。” “好，辛苦你了。”李其中点点头。 一个小时之后，新的考核结果出来。 大家一打分 顾成峰所包的大堡村，反而被评定为第1档，总分和第一名仅03分之差，这也充分说明了大家对顾成峰的认可。 而曾树辉所包的上坪村，由原本的遥遥领先，直接变成了倒数第二，主要原因是近几年没有什么进步和发展。 曾树辉的这一番操作，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80章 庆功宴话暖人心 不过顾成峰没有在意曾树辉的感受，他想的是，只要进入了第一档，大堡村的干部都能拿到块钱。 对于这个结果，包方勇大受震撼，看顾成峰这个小伙子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和感激。 要知道，大堡村底子薄，虽然他一直很努力的在做工作，但是连续十多年，基本上都是排名靠后。 肯定村干部的工资年年比别人少，搞得他压力非常大。 今天本来以为又是涛声依旧，没想到因为顾成峰的一番话，竟然柳暗花明，反而拿到了第一档。 这一上午哪里是开会，简直是坐过山车！心情也跌宕起伏。 刺激！ 散会之后，其他的村支书都跟包方勇打趣：“包你们村的这个新来的领导虽然年轻，但做事很有一套章法，还有担当，要干就要跟这样的领导干!” 包方勇笑的合不拢嘴，与有荣焉，同时也暗下决心，以后什么事都多听听顾成峰的意见。 跟着这样的领导混，有奔头！ 没过几天，顾成峰在班子会上仗义执言、力挽狂澜的事情，在全镇传开了。 几个村干部感谢顾成峰，请他吃饭，特意安排在城里一家饭馆，并提到，顾成峰有什么想叫的客人，由他定。 盛情难却，村里请客吃饭，又是庆祝考评的事情，顾成峰考虑叫镇里任何人过去都不好，准备约下几个兄弟。 结果，竹子在外搞货运，大刘去了出差，其他人各有各的事情，考虑到其他人都比较忙，顾成峰就约了当小学老师的陈斐过来。 小学的课程少，基本上都是下午四点多就放学了，所以陈斐晚上基本上都有空。 “今天我带大家敬一下顾委员，你们要记着，今年我们能拿到块钱，这一切都要感谢顾委员，不是他在开会的时候为我们说话，你们到手最多就是8000块钱。” 饭桌上，一开场，包方勇就带着身后的村委会成员一齐起身要敬顾成峰。 “哎，你们站着干嘛，都坐下。” 顾成峰摆手，见众人坚持，自己也捏着杯子站了起来。 包方勇接着说：“我这个人说话很直，在大堡村也干了有二三十年了，什么领导有能力，什么领导敢担当一目了然，这么多年，我也不说别的，来，我带你们敬顾委员一杯。” 看着大家站起来，每个人眼神中的感激和真心实意的钦佩，顾成峰心里暖洋洋的。 村里的干部，做事风格彪悍，但是说话也直气。 其实顾成峰，有了两年村官的经历，他并不害怕跟村干部和村民打交道。 很多人都说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老百姓刁，只要用心、用情去做事，时时刻刻想着他们的利益，关切他们的需求，老百姓是会支持工作的。 很多人就做不好农村工作，归根到底，原因还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 之前带顾成峰写材料的领导就提醒过他，当官做工作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政绩，另一方面也要体恤下属。 只知道自己往前冲的人，待退休之后回过头来，身后空无一人，那个晚景是非常凄惨的。 而有些领导退休之后，依然是高朋满座，逢年过节各种领导慰问，就是因为他在向上攀升的过程当中，不吝啬自己手中的资源和力量，肯去帮助自己的心腹手下，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在退休的时候，带出来的那批人都成长起来，他们总有人会感念老领导的。 人生在世，独木难支。 顾成峰的的理念，就是能帮一个算一个，只要自己有能力和资源。 想到这里，顾成峰他把手压了下：“我虽然刚来沙州不久，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在和与大家打交道的过程，我发现我们大堡村的两委班子是一个非常有战斗力，非常有凝聚力的团体！” 他指着包方勇：“在我们包书记的带领下，大堡村虽然条件落后，但是很多工作都在往前赶，大家没有松劲，今年考评拿到了第一档，对你们成绩的最好肯定，我在这里祝贺你们，第一杯我干了！” 说完，顾成峰直接一仰脖子，一杯二两的白酒一饮而尽。 有他的带头，村委会的这些人，不管男男女女，没有任何犹豫，也都是干了个一滴不剩。 陈斐看着自己的老同学，心中颇有些羡慕。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在一起吹牛打屁的同学，当时他没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差距。 况且他是国编老师，顾成峰是村官，连具体身份都没有。 以前他跟顾成峰在一起打交道的时候，心理上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优越感。 可现在，看到哪怕像包方勇和这些四、五十岁的村干部，这么尊敬的去敬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最关键，那种敬佩和尊重是发自内心的，根本做不得假。 这一幕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 陌生！ 顾成峰怎么就突然之间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二两酒喝完，一股热流直涌肚腹，顾成峰连忙拿起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 看见陈斐，顾成峰一拍脑袋：“瞧我，刚才忘记跟你们介绍了” 他指着左手边的陈斐：“这位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你们别光顾着敬我，让我缓缓，我这位兄弟酒量可大了。” 一听说是顾成峰的同学，众人也不管其他，有几个机灵的，直接下位敬起陈斐的酒来。 陈斐连喝了好几口，转过头：“兄弟，今天晚上主角是你，怎么净把火力往我这里吸引了？” 顾成峰拉近他：“那开玩笑，村里干部酒量都很大，如果就我一个，那我今天还不醉晕过去，你酒量大，帮兄弟扛一下，反正你有人照顾。” 二人说着悄悄话，但这一幕在其他人眼里更显关系的亲昵。 顾成峰趁机舀了碗羊肉汤，几口喝完，稍微缓过来以后又举起杯子： “好，你们已经敬了我好多次了，现在我再来敬一下大家两杯酒，大家都坐回去。” 顾成峰一开口，众人纷纷回了座位。 包厢里面安静起来。 顾成峰从每个人脸上逐一扫过，带着感情说话： “首先，我来了镇里以后，大家在各方面都大力支持我的工作，我觉得我有义务帮你们努力去争取应得的利益和荣誉，这次绩效考核能拿到第一档，却不是我顾成峰一个人得功劳，更多因为大家平时的努力，让其他领导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一致认可，所以考评打分，我们才能排名靠前，谢谢你们的努力，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着顾成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第81章 令人羡慕的顾成峰 顾成峰刚才一番话，讲的既有水平，又暖心，包方勇等人听完，心里暖洋洋的。 每个人心中都在想，都说年轻气盛，顾委员这么年轻，但这顾委员说话做事，却成熟稳重，有格局，未来肯定能当大领导。 过了一会，顾成峰又举起了杯子：“我再来敬大家第三杯。” 见大家目光都聚焦过来，顾成峰慢慢解释：“第一杯是我们庆祝我们取得佳绩，第二杯是我个人向大家表示感谢，这第三杯也想对你们提出一些要求。今年拿了第一档，并不代表明年我们就能高枕无忧，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 顿了一下，顾成峰语气放缓：“这次的考评成绩，是，而不是终点，我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把手中的事情做好，把该讲的政策跟村里的老百姓讲清楚、讲透，确保政策贯彻下去，明年，我们不仅要继续留在第一档，而且争当第一名，你们有没有信心？” “啥也不说了，我们听您的安排，把工作干好就行了！” 包方勇把胸脯拍得咚咚作响：“顾委员之前不让我说，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上次他专程带我到农业局那边沟通，额外帮我们争取了三个项目，我希望你们真的不要辜负了顾委员的一片苦心。” 等大家喝完酒，包方勇单独过来敬酒：“您放心，村里的事情都交给我，有什么事你只管交代下来，谁做不好，我拿谁开刀！” “好了好了，我知道包书记的工作作风，不用跟我表决心了，我相信大家能够把事做好。” 顾成风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酒过三巡，大家纷纷聊起了县里发生的趣事，酒桌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几个村干部也互相敬起酒来。 只不过，在场有一个人，刚上桌还活跃，酒越喝反而越沉闷，那就是陈斐。 不仅仅是因为酒桌的核心和焦点是在顾成峰身上，更因为是他最近遭遇了一些挫折，心情不太好。 顾成峰看情况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不是最近谈了女朋友吗？怎么看你还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唉，别提了。” 说到这个，陈斐只觉得酒里的嘴里的酒全都是苦的，闭着眼睛咽了下去，他重重的哈出一口酒气。 “成峰，上次我们喝酒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你知道她在哪上班对？” “嗯，不就是法院那个吗？叫……何雅婷对，你俩这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官宣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听到这话，陈斐好像被刺痛了一样，脸有些抽搐。 “喜酒……呵呵。” 陈斐摇摇头，神色痛苦而无奈。 “怎么了，到底什么情况？” 顾成峰自己经历过这种，还以为他也遭遇了什么。 再三追问下，陈斐终于打开了话匣。 原来，何雅婷的父母都是单位上的干部，一听说陈斐只是一个小学老师，还是在乡下教书，就有些老大不乐意。 顾成峰眯起了眼睛，又是看不起老师。 “老师有什么，我父母也是老师，他们也不是什么高干家庭，就因为你是老师，就不同意你跟何雅婷在一起？” 顾胜峰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然而陈斐说出了另外一件让他更为震惊的事，那就是近期，何雅婷的父母还打算安排女儿相亲。 这边还在谈恋爱，何雅婷父母还安排女儿跟别人相亲，这就是压根不同意他们的事了。 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你女朋友能同意？” “雅婷现在也很为难，因为她不想跟父母闹掰，只能软性反抗，事情就这么僵着，所以我现在很难受。” “那你对何雅婷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你是真的喜欢他，你想跟他结婚吗？” 顾成峰问他。 陈斐睁大眼睛，像是自己的爱情受到了质疑一般： “那肯定，当时团县委搞的七夕相亲活动，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他，而且后面接触下来，无论是性格习惯还是兴趣爱好都很一致，我早就已经认定她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番模样。” “他父母觉得我一个小学老师没有前途。工资收入又不高，他父母担心跟着我生活没有盼头，甚至连房子都买不起，或许是我没用，如果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如果我家境好一点，他父母就不会这么反对了……” 人最无能为力的事，就是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共度一生的人。 陈斐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他这一天，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女朋友跟他上午说的那句话。 生活没有盼头！ 他看着顾成峰，心想： “如果此时此刻他也像顾成峰一样，哪怕是在乡镇当个一般干部也好。” 何雅婷的父母，难道还会不同意？ 顾成峰思索片刻问他：“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有，我准备去考公务员！” 陈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成峰，他父母就是觉得，我当老师的话，一辈子最多就是搞个小学校长而已，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又岂能被他们看扁了。” 此刻的陈斐，比任何人都迫切的希望自己走上仕途这条道路。 特别是今天晚上，看到曾经的同学变化这么高大上，那种想法愈发强烈。 见陈斐有这样的想法，顾成峰倒是觉得挺高兴。 因为高中同学里面，正儿八经在上临政府部门上班的，只有他一个人。 竹子不算，因为它是辅警，没有编制的那种。 看着陈斐，顾成功心想，自己是不是能想办法帮帮他？ 考公务员哪有那么快，四月底五月初左右才出招考公告，就是考上了，上班也要等到八月份，甚至九月份。 而陈斐这边，听他说的情况，可能跟他女朋友的事情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救火要救急…… 思索片刻，顾成峰突然想起了徐振。 他在县长那里当秘书，应该有一定的话语权。 能不能让徐振帮打下招呼，先把陈斐借到政府办上班？ 根据他的记忆，前世所有借调去政府办的老师，到后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正式调了进去。 之后提拔事业编副科，再转行政编，再到后面出去当局长或者乡镇主官，发展的都还不错。 有了这个想法，顾成峰心里开始谋划，但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陈斐。 晚上顾成峰先给徐振发了个信息，等徐振回复说晚上没事之后，顾成峰就把他约到了江边的夜宵店，这里主打一个安静。 第82章 成功说服县长秘书！ 吃夜宵的时候，顾成峰有意引导话题，多次提到跟着领导辛苦。 似乎是深有感触，徐振在他面前也没遮掩，大吐苦水。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跟着县政府主要领导，别提有多辛苦了。 尤其是这几个月，徐振老婆刚刚生小孩，可他只请了两天假，就被抓到办公室天天加班，早出晚归。 “兄弟，你别跟我说，这段日子，你还在办公室住过？” 顾成峰招呼上菜的服务员把门关上，问了下作息时间。 提到这个，徐振无奈的摇头：“我老婆昨天又说我了，她说我现在别说把家里当成宾馆，有时候甚至连宾馆都不如，晚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家，早上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那没办法，这就是工作。” 顾成峰跟他干了一杯啤酒。 “兄弟，你老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主要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我就问一点，家里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对不对？” “那是，自从我跟了县长以后，家里什么事，她基本上都是自己想办法去处理，我就一个甩手掌柜。” 顾成峰低头喝酒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像是感慨又像是疑问的说了句：“你现在真的有这么忙？除了跟领导，还有其他分工？” “当然，别人要么就做生活秘书，只负责跟领导，要么就做材料秘书，只负责写材料，我是二者都兼，白天跟领导下乡走访调研、开会、调度领导日程安排、收集资料，到了晚上，领导的发言稿还要我撰写，我哪里抽得出来时间回家呀？。” 说话间，徐振撩起自己本就有些稀疏的头皮：“来，你看看，咱俩认识的时候，我头发是不是又黑又浓密，你看看我，现在头发掉了一大把，再这样下去，没到40岁，我就要去买假发戴了。” 酝酿到这里，顾成峰心里就有谱了。 他用关心的口气提醒：“那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还年轻，这么熬起来，身体吃不消，政府办这边，你就不会跟黄主任说，让他派个人来写点材料，或者帮你打打下手，这样你也没这么累。” “哪有这么多人哦？” 徐振嘴里抱怨：“我早几天就已经去找过黄主任了，说我自己手上的事情太多，能不能分点工作出去给其他人，可政府办人手又不够，每个人手上都事多如麻。” 这一点，顾成峰很清楚，政府办这边的规矩，是每一个副县长都要一个秘书跟着，人手确实不够。 顾成峰心中暗道，正好。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调人的事情，而是先探了探徐振的口风，当得知他与政府办主任黄秋原关系不错时，他这才借着这个由头趁机去劝他： “那这样，你们政府办这边既然人手不够，你不如去找主任，让他多找几个小伙子来做事，反正从乡镇或者学校里面找就是了嘛，只要是做事稳重踏实的，多叫几个都无所谓，身体是自己的，累垮了可不值当，你还这么年轻，跟着领导，未来肯定是前途无量。” “嗯，确实是要多叫几个人过来做事。” 徐振被他说的有些意动，觉得有道理，只是面对顾成峰的临时提议，徐振一时之间哪里有好的人选。 他喝完一杯酒之后，也犯了愁：“上临县里这边，乡镇会做事、优秀的干部，早就被县直单位借走、调走，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合适的人呢？” “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有一个同学” 顾成峰趁机推荐陈斐，把对方猛夸了一通，把陈斐描述成做事靠谱、能吃苦、学习能力很强的模样。 特别是以前陈斐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文学社的社长，文字功底肯定是有的，这一点是很大的加分项。 有了顾成峰的背书，徐振自然是相信的。 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找人搭把手，找生不如找熟，况且之前顾成峰在关键的事情上帮了他，也算是还了一份人情。 于是他思索一阵后，对顾成峰说道：“行，明天县长刚好要去市里开会，我去找黄主任坐一下，认真聊聊这个事，你等我消息。” 徐振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他就给顾成峰回了个电话，说主任原则上同意了，让他自己去找人。 这无疑体现了黄秋原对他的信任，徐振也没磨叽，让顾成峰通过qq邮箱，把陈斐的简历发给他。 只要这个人履历、口碑没什么大问题，黄秋原会亲自去跟劳动局局长打招呼，把人借过来。 成了！ 顾成峰挂完电话以后马上联系陈斐：“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陈斐周边声音嘈杂，似乎是在学校的操场：“我在学校，刚上完一节课，现在下了课。” “你看一下你学校那边有没有电脑，赶紧弄一份你的简历过来，你去网上下一个简历模板，最好是在文档右上角照片的地方，贴下你个人的头像照片，电子版照片也可以，履历写得越详细越好，获奖的这些东西也都把它全部捋上去。” “嗯，这是干嘛？” 因为当晚顾成峰操作他借用的事情，还没跟他说，所以突然听说要发简历，陈斐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成峰调侃他：“我说，你不要准备考什么公务员了，我已经跟政府办那边打好招呼了。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给你办借用手续，把你借去政府办做事。” 乍一听到顾成峰的话，陈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什么？成峰你跟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听错？” 他一个小学普通老师，突然听说要借去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政府办，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半会根本消化不了。 确定消息为真后，陈斐整个人兴奋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他脸上泛起了红晕。 人在极度激动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分享欲，想要把自己的喜悦，自己的激动传递给别人，可放眼望去，操场上尽是穿校服的学生。 好一会，陈斐只觉得心脏的跳动速度终于回归平缓，此时他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他跟女朋友的事情，即将迎来重大转机。 “成峰，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亲兄弟。” 第83章 在县政府埋下楔子！ 他内心对顾成峰升起的感激，简直无以言表。 顾成峰知道他现在内心必然是万分惊喜，但没有忘记嘱咐他： “对了，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闷在心里就可以了，在正式借用手续办理下来之前，学校这边的教学一切如常，谁都不要去说，不要走漏了风声，包括你的女朋友，明白吗？”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前世见过太多。 明明都快成功了，因为管不住嘴，一不小心说漏了。 结果，传到别人耳中，不是被人截胡就是举报，事情往往办砸了。 当然，徐振在电话里也跟他交待过。 县政府办新进干部一直卡的很紧，这两年很多人跟黄秋原打招呼，他都没有松口。 也是徐振身份不一样，跟主任的关系很好，黄秋原才松了口子的，如果消息泄露，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关系户找上门。 涉及到自己的前途命运，陈斐当然不敢怠慢，在电话里，他直接表示，这几天他就住学校里，哪都不去，更不会喝酒，随时待命。 过了三天，到了周五，陈斐有些心神不定。 因为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他有时候还会主动从校长旁边经过，很期待能听到校长把他拦住，跟他说调动的事情。 可一切都很安静，就连办公室主任给他布置教学任务时，语气依旧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和颐指气使。 这天下午，陈斐下午有一节语文课要上，课间时候，他接到了女朋友何雅婷的电话。 何雅婷说，父母晚上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陈斐像往常一样强颜欢笑问她：“你是不是又打算装病混过去啊？” 可这次，何雅婷没有吭声，陈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会去？” “我不得不去，我妈说晚上我再不去，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陈斐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陈斐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就不能再拖一下？” “还要拖多久？” 陈斐很想告诉何雅婷，自己马上要到政府办上班了，可是，顾成峰的话还萦绕在耳中。 二人一直沉默着，直到陈斐实在受不了这该死的寂静挂断了电话，这才结束了这一切。 到底还要多久？ 陈斐愁肠百结，几次拿起手机，很想给顾成峰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这种患得患失，等待中的煎熬，让他很难受。 只不过，理智提醒他，要有耐心，顾成峰既然说了让他耐心等待，自己如果还问东问西，反而会被看轻了。 等到了上课的时候，陈斐拿起教案，摒弃一切思维，走上讲台。 或许是为了纾解心中的郁气，今天的陈斐，带大家朗诵课文时，声音格外洪亮，一遍又一遍，直到声音嘶哑。 直到喉咙发痒，陈斐才嘶哑着声音示意停止：“好，现在大家把刚才朗读的课文再默读几遍” 布置完任务，陈斐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这时，校长出现在门口，还对他连连招手。 陈斐连忙放下茶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校长您找我？” “小陈，你跟我来。” 陈斐心中立马犯起了嘀咕。 因为刚刚和何雅婷打电话的原因，这节课他迟到了几分钟。 难道是被校长发现了，把自己叫过去批评？ 还是说，昨天两个在班上打架的学生，家长投诉了什么？ 但是很奇怪，今天校长的态度似乎没有那么严肃了。 路上，校长问了下陈斐在学校的工作情况，还问平时有没有遇到过困难。 班级离教务处很近，他们很快就进入教务处。 陈斐想到没想到，校长当着他的面，直接跟办公室王主任交代： “局里刚刚打了电话给我，说我们学校的陈斐同志综合素质高、能力强，正式借用他去政府办工作，你帮他办理一下手续，从今天开始，陈斐这边的课程，你重新排好课表，换一名老师顶替他去上课，不要影响正常教学。” “好，我马上去办。” 办公室王主任经历了初始的震惊，惊愕的看了一眼陈斐。 交待完这些，校长破天荒脸上露出笑容，抓住陈斐的手紧紧握了几下：“以后就是县里领导了，有空多回学校走走看看，有事随时跟我联系，另外，我们要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谢谢校长，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陈斐谦虚的说道。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曾经自己以为高高在上的校长，知道自己在去政府办工作时，言语中，竟然有那么一丝讨好的意味。 是的，就是讨好！ 接下来，校长又跟陈斐客气了一番，这才满意离开。 这一幕，全部被旁边的王主任看在眼里，等校长走后，他客气的对陈斐说道：“陈老师，手续很简单，你跟我来。” 他的工作效率很高，短短一个小时，就帮陈斐办好了所有手续，甚至还客气的问他： “你在学校这边还有什么东西吗？东西多不多，多的话，你就等一下我，我到时候开我那个面包车帮你把东西带回去，省得你下次再过来。” “谢谢王主任，我这里就是一些被子、脸盆、热水瓶之类的日用品，也不多，我到集市上拿一个蛇皮袋装一下就可以了。” 早几天还挨了批评，陈斐还没习惯对方这种转变。 “诶，那些生活用品放在一起不太好，回去还要清洗，你还是等一下我，五点半，到时候我开车送你一起回去。”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斐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行，那就谢谢王主任了。” 陈斐看着王主任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感慨。 随后，有老师看到陈斐收拾东西，自然有人好奇的询问。 既然借用手续过来了，陈斐也没理由隐瞒，大大方方的把实情告知，又是引来一阵惊叹。 无形之中，陈斐的家世背景在众人眼中变得神秘起来。 面对众人热情的恭喜，陈斐自谦的同时，忽然有了新的体悟。 自己，好像已经跟他们这些人的命运不一样了。 之前的王主任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师，那几乎都是终年扑克脸。 难道他不会笑？ 并不是，只是他认为底下的这群老师不配而已。 知道自己在去政府办，前途无量，今天是格外的和颜悦色。 想必他也是知道，从今以后，有可能成为他的领导，基本上再成为他手下了。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来的改变。 陈斐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自己有顾成峰这样的同学真好！！！ 正在陈斐心中升起无限感慨的时候，何雅婷打过来电话： “陈斐，你到底想到什么办法没有？离他们约定见面时间很近了，怎么办？” “你有男朋友，还去什么相什么亲！你爸妈今天在不在家？” 此时的陈斐意气风发。 “啊？在家，你、你要做什么？”何雅婷难得听到陈斐这么强势的话语，心中一惊。 父母明显不同意二人在一起，陈斐如果这个时候上门理论，肯定会被轰出来的。 陈斐直接跟女朋友摊牌了：“我刚刚接到的通知，从明天起我就要去政府办上班了。” 县政府办上班？ 何雅婷又惊又喜，自己的男朋友，怎么突然间就华丽转身去了遥不可及的政府办？！ 如果是这样，自己的父母将再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 陈斐当晚带着借用手续上门，获得了何雅婷父母热情的接待。 至此，他与何雅婷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 甚至在聊天时，何雅婷的母亲隐约间，还隐约间暗示他可以安排提亲的事情。 这可把陈斐激动坏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 过了几天，已经到了政府办上班的陈斐，火速和何雅婷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他非要请顾成峰吃饭，好好感谢他的帮忙。 顾成峰则提醒他：“我们兄弟这么熟，请我吃饭就不必了，你这次的事情，也要好好感谢徐主任，这样，我来请客，你做东，请徐主任来吃个饭，至于饭局还要请谁，由他定。” “好，成峰我都听你的。” 陈斐现在对顾成峰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隔了一天，顾胜峰果然约到了徐振，徐振性格还蛮谨慎，说就私人饭局，范围尽量控制，就只叫了组织部的赵新和他一个同学一起来吃饭。 在饭桌上，陈斐坐在最下手进门的位置，有些拘谨。 大家一起干了一杯后，他站起来想要先敬顾成峰的酒。 顾成峰却摆手拒绝，指着徐振：“你能来政府办，全靠徐主任，这第一杯酒你一定要敬徐主任，要常怀感恩之心，以后跟着徐主任，工作勤快一点，徐主任在领导身边很辛苦，日常工作你要多帮翻分担一些。” “当然当然，我初来乍到，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有什么吩咐，徐主任尽管说！” 陈斐的恭敬的态度，让徐振很是受用，不过有顾成峰在，他也没有托大，站起身举着酒杯：“你来这几天我也观察了下，做事是比较认真仔细的，办公室工作就是这样，不要怕不会，多问多学就行了，也没你想的那么难。” “嗯，谢谢徐主任，我干了，您随意。”陈斐直接把酒杯里的酒倒进壶中，拎着壶一口闷了。 顾成峰陪了一杯。 在上次与徐振交谈时，他心里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徐振是县长秘书，未来肯定是会被重要的，正常情况下，先搞政府办副主任。 陈斐如果能多跟他接触，多学习，等徐振提拔了或者换了县长，熟悉业务的陈斐，必然是极具竞争力的秘书人选。 一石二鸟，就看陈斐自己努不努力了。 第84章 想当县委书记秘书！ 所以他就领着陈斐多敬了徐振几杯。 这是当了县长秘书之后，徐振第一次在干部借用和建议过程当中，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取得了成功。 对自己特殊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内心也有些激荡。 所以他也是很豪爽的起身喝酒，只是喝完后，他扶着陈斐的肩膀，在耳边提醒他: \"不要喝太多了，明天上午办公室要开支部会，你初来乍到要在大家面前展现良好的精神风貌。\" 因为陈斐是他推荐过来的，徐振自然希望他给黄主任和其他人一个良好的印象。 “哎，我明白！”陈斐连连点头。 旁边的顾成峰颇感欣慰，看来，陈斐已经初步得到了徐振的认可，路已经铺好了，剩下的，全凭他自己努力。 酒过三巡，徐振也有了几分醉意，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问赵欣：“我听说，已经开了常委会，书记的秘书罗彬要提拔去哪个乡镇当纪委书记？” 赵新点点头：“对，有这么一回事，昨天是我和部里的领导到县委办考察，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近郊乡镇担任纪委书记。” 听他们聊天，顾成峰没有吭声。 前世他也听说过罗彬的事情，貌似是罗彬在当秘书之前，就和上临县阳光城的老板杨志辉女儿杨巧玲谈起了恋爱。 但杨巧玲比他大6岁，这让一向思维传统的罗彬父母坚决不同意，捱了好久，还是无法说服他们。 二人感情甚好，于是一起约定，双双把户口本偷了出来领了证，生米做成了熟饭。 本来是打算等怀上孩子出生再来逼宫，可谁知道，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他俩领证的时候被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认出来了。 当时那个工作人员见女方年龄大比男方年龄大的有点多，回家就跟老公提了一嘴。 可县委书记秦卫国却不知道此事，因为罗彬工作能力没的说，跟他也比较默契，所以秦卫国对他还挺认可。 眼看罗彬已经27了，还没对象，秦卫国也觉得不行，结了婚，也是体现领导干部的成熟的标志。 再加上刚好有朋一个领导请秦卫国老婆帮自己的女儿留意个合适的小伙子，秦卫国把这事就记在心里。 于是，在一次私人宴请的时候，秦卫国夫妻在饭桌上，还调侃说自己的秘书罗彬还没有对象，特意让另一个领导带了侄女过来，想要撮合一下。 本来这件事情，不成也没关系，年轻人就当交个朋友，嘻嘻哈哈过去，也就算了。 可事情坏就坏在，饭桌上有个嘴快的家伙，突然来了句：“书记，罗彬还要介绍吗？他不是都已经结了婚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无人敢接话。 据说秦卫国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 这脸打的！随后这场饭局只能草草收场。 罗彬见瞒不下去，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向秦卫国承认了此事。 可秦卫国是谁，他是那种火爆脾气，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不然也不会跟县长张贵弄得水火不容。 作为自己的贴身秘书，婚姻这么大的事情，罗彬竟然连他都瞒着，关键是还差点把一个已婚的人介绍给朋友侄女，闹了个大笑话。 事后，反正听说秦卫国发了一通大火。 原本意气风发的罗彬彻底蔫了。 没过多久，县委办就传出消息，说罗彬要去乡镇任职。 顾成峰知道的消息是进党委，具体职务不清楚。 而在这之前，坊间传闻，秦卫国最初是准备让罗彬担任县委办副主任这一职务。 因为按照往常的惯例，正常情况下，县委书记的秘书只要外放，必然是正科级别。 要么当局长，要么乡镇主官。 而现在罗彬，出去只是当一个排名第四的乡镇纪委书记，已经和放逐无疑。 可是，原本罗彬应该是下半年才会爆出这个消息。 现在出现这一情况，提前了两月。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从中把握住机会呢？ 想到这里，顾成峰心中一片火热，前世陈江涛就是借着秦卫国秘书的身份起步， 之后青云直上，不到40岁就当上了市委常委。 自己掌握了先知先觉，搭上了秦卫国的东风，必然会比他走得更好，更顺！ 顾成峰忍住心中的热切，继续聆听二人的交谈。 赵新刚才说完话后，徐振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该！之前跟我一样都是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罗彬看起来人还蛮阳光的，说话也客客气气，自从他妈当了书记的秘书，鼻孔朝天，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拽的二五八万的，天天把自己事推过来。” 听徐振这个语气，显然还没当县长秘书前，没少被罗彬使唤，早就不爽了。 顾成峰插过话了，他不想听徐振单纯发泄情绪，而是故意问赵欣： “那现在，罗彬不是准备提拔去乡镇当纪委书记吗？他走了总要有人接手呗，定了么？” 赵新犹豫了一下：“现在好像也没听说谁来接手，但听说，书记可能不会从县委办里面找秘书。” “从全县的年轻干部里面找秘书，这不是好事吗？” 听到这里，徐振打趣说：“成峰你和赵欣都有机会啊，都这么年轻，不如去跟领导争取一下，毛遂自荐，万一成功了，四楼有个熟悉的兄弟，我平时有些工作也好沟通不是。” 给他这么一说，赵欣有点脸红，连连摆手：“得了，我哪里当得了什么秘书，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秘书可是要心思细腻又综合素质强，我从头到尾连乡镇都没去过，工作上粗心的不得了，哪里干得了秘书的工作，干不来。” 顾成峰则暗香浮动，只是当着两人的面，他肯定不会中了徐振的套子，嘴上也跟着自嘲了一句： “嗨，做什么秘书啊，我们乡镇干部苦哈哈的，在沙州又偏僻的要死，哪里会有什么人推荐？到头来还不是从县直单位里面挑人，振哥你要是晚一点来县长这边，说不定这次被抓过去了。” “哈哈哈哈，还是别了。” 徐振也就这么随口一说，随后大家圆杯，尽兴而归。 顾成峰在原地停了一会，往县委副书记陈行乙的住处而去。 他要把自己想当县委书记秘书的想法，好好跟陈行乙聊聊。 随着他们走后，又有一些人从楼上的包间下来。 为首的正是现任县委办主任章益生，在最前面陪着他下楼的，赫然是陈江涛父子。 几个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尤其是章益生，显得步履蹒跚，脚下跟踩着云朵一样。 “小涛啊，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感谢章主任的推荐，知道么，他就是你的恩人。” 一路下楼，陈君都紧紧挽着章益生的胳膊，说着好话，同时告诫陈江涛，让他好好表现。 而平日目无一切的陈江涛，此刻装的非常懂事，两父子一左一右搀扶着章益生，服务的甚是周到。 县委书记的秘书位置即将空缺。 陈君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争取到这一岗位。 第85章 夜访陈行乙！ 而正常情况下，县委书记的秘书要求有讲究。 一般来说，第一顺位的人选，是由县委办主任推荐，这是最正统的惯例。 少数情况下，县委书记也会用自己的朋友或者认识的熟人推荐过来的人。 但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章益生的话语权很重。 在刚才的饭局上，陈君带着儿子陈江涛拼命敬酒，并在结束的时候拉着章益生好一顿推荐，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规矩。 面对陈君的示好，章益生还是蛮受用的。 他是外地人，参加工作以来基本上都是在县委办度过的，靠着自己的努力，熬了15年，一路从县委办副主任熬到政研室主任。 等到秦卫国来了以后，考虑材料把关的需要，把他提拔成了县委办主任。 因为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秦卫国老是说他没有霸气，工作魄力不足。 但魄力这个东西，确实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再加上章益生性格好，比较斯文。 所以在工作当中，尝试了几番后，章益生会不自觉当好好先生，有时候拉不下脸来发脾气。 久而久之，县里有些老资格的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摸透了他的性格，对他只是表面客气。 有些工作，他亲自调度都觉得倍感吃力。 可今晚，难得上临县实权局的局长陈君对自己如此恭敬，章益生非常受用，难得找到了党领导的感觉。 所以在面对陈君的强烈推荐之后，他顺势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性格上的谨慎，还是让他留了几分余地： “陈局，这个我肯定会尽力推荐，但你也知道，领导很有主见，最终拍板决定权在他手上，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可陈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好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以后有什么事随便跟我说，只要能办到，我责无旁贷。” 他把轿车车门拉开，手还扶在门框上，客气的把章益生送上车。 对方离开的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双手依依不舍的挥舞，不知道的还以为车里的是市里哪个大领导。 等章益生走后，陈君看了一眼自己咧着嘴笑的儿子，反手抽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挨了这一下，陈江涛有点懵。 “要不是你选拔考试的时候不用功，早他妈提拔副科了，还用得着我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他，哼！” 想到这里，陈君气不打一处来，他自诩也算上临一号人物，八面玲珑，可生出来陈江涛这样一个二世祖，他也很无奈。 但再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咬着牙也要扶起来。 又被骂了，陈江涛还能说什么？ 只能嘟嘟囔囔的应了句：“章主任是县委办主任，您对他尊重一点不是正常吗？” “你懂什么？他算什么主任，我这么巴结他，那还不是为了你，他不就是秦卫国养的一条狗而已，我当乡镇书记的时候，他才刚参加工作，算个屁！” 陈君嘴里喷着酒气，左右就两父子在一起，说话间也放肆了许多。 这一点猖狂的性格，陈江涛倒是遗传了十足。 听父亲这么说，陈江涛若有所思，没有吭声。 陈君一抬转头，看见儿子眼珠打转，知子莫若父，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儿子起了什么想法，赶紧提醒他： “你父亲丢点脸，拉点面子无所谓，但是如果他真把你弄去了县委办，你到时候一定要做好工作，至少在明面上对他保持尊重，先服务好他，才能服务好书记，这是最基本的，明白吗？” “知道了。” 陈江涛刚好在街上叫来了一辆出租车，见父亲没有上车，她疑惑的问道：“您不上车吗？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我走路散散酒气，待会去领导家里坐一下。” 陈君眯着眼睛瞅了几眼陈江涛，又是一个暴栗：“怎么头发还有颜色？明天你就去理发店找个好的师傅，给你这头发理理，这么长，一点都不精神，哪个领导会让你当秘书？” 陈君骂完儿子，摇摇头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 当秘书是一条升官捷径，是金光大道。 等自己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顾成峰以这个乡镇的副科，到时候有的是手段来折腾他！ 陈江涛脑海不由得浮现了一幕，自己跟在秦卫国身后，其他人毕恭毕敬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憧憬。 上临县，周转房。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顾成峰眯着眼睛看了下，陈行乙客厅还亮着灯，应该是还没睡。 因为来过多次，每次顾成峰来都会散烟，保安很是热情。 “哟，顾委员，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呢？” “有点事耽误了，童师傅，陈书记什么时候上楼的。” 顾成峰边说话，边紧了紧外套。 这鬼天气怪冷的。 “这可巧了，陈书记许是晚上有应酬，就早一会。” “没喝醉？” “没有！” 顾成峰放心的点点头，让对方给自己开了楼下的防盗门，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这就是跟保安搞好的关系的用处，不然要用传呼联系陈行乙，光是接通就得等一会，麻烦的很。 一阵门铃响过，陈行乙脱掉了外套，身上穿着一个高领的羊毛衫打开房门，里面一股暖和的气流扑面而来： “咦，成峰，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同学在明东给我寄了点岩茶，听说您新买了一套茶具，这不就带上茶叶来试试。” “哈哈哈哈，就你鼻子灵，进来。” 陈行乙把脚下的拖鞋踢到顾成峰面前：“大号的，随便穿。” 顾成峰把手里的茶叶盒放下，看着客厅上桌子铺着的一行草书，细细端详一番：“书记，您的书法越来越有大家气象了，看来最近一定勤练不缀。” “少拍马屁，最近都没怎么动笔，不是今天来了兴致，你都看不到上面有字。” 陈行乙坐定，招呼顾成峰坐下：“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主要是底下的干部都比较支持工作，主动性很强。” 顾成峰点头，这也是实情。 陈行乙微笑着说道：“成峰，看来这短短的几个月，你又有收获，所有事情亲力亲为的，那只能叫老黄牛，真正会当领导的，就是要这种轻松劲。” “那还不是跟您学的。” 顾成峰趁机恭维，态度谦逊，陈行乙脸上欣赏的意味更浓了。 “做乡镇党委委员，这只是第一步，未来你肯定是要走上领导岗位的，工作只是最基础的方面，更重要的，是学会保护自己，那我问你，如果你当县长，书记比较强势，你会怎么做？” 其实陈行乙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如果顾成峰当了主官后，怎么站在一二把手的角度处理问题。 恰好上临县，一二把手矛盾日深，即使是挂职干部，陈行乙夹在其中，也不能做到完全超然。 见顾成峰先是沉默，陈行乙也知道，对一个乡镇副职提这样的问题，可能难度有些大。 所以，他倒了一壶茶，没有催促，留足了时间给顾成峰思考。 顾成峰今天过来，就是求援的，他知道，陈行乙在问他问题，肯定有什么原因。 自己接下来的回答，肯定很关键。 于是，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说道：“说实话，我们职务还很低，谈这个可能显得有些纸上谈兵，不当之处，请您批评指正！ 我个人认为，要正确处理好关系，需要从这三方面注意。” “你说。” 陈行乙捏着茶杯，在手里缓缓转圈。 “第一，胸膛要‘广’，书记县长两个“一把手”之间，是事实上的‘老大’和‘老二’，半数以上的书记都是从县长升上来的，我如果作为县长，下一步肯定也要迈上书记这个台阶，就必须做到虚怀若谷、宽宏大度，只有不斤斤计较利害得失，不背后议论书记的是非长短，才能保持和谐平衡关系。” 顾成峰能用老大和老二来举例，既形象又生动，陈行乙微微颔首：“对，那第二呢？” “第二，沟通要‘勤’，县一级的很多事务，党委政府都有权过问，权力边界很难界定，也比较模糊，会前会外的沟通协商，是合作共事的最主要渠道，作为县长，也是县委的‘副班长’，肯定要尊重‘班长’的意见，只要涉及到全局或项目安排、资金使用等敏感问题，我都会做好沟通和解释，向书记‘打招呼’，防止不必要的误会和明显分歧。” 如果说第一个答案，体现了顾成峰对身份定位的认知，那第二个回答，则真真正正让陈行乙感到惊讶了。 要知道，从他的角度，想到的更多是妥协。 而顾成峰这个沟通，则更高了一个层级。 放低姿态进行有效沟通，并不代表放弃底线，而是为了推进工作。 这是一种维持相对团结的很重要方式，很多人都懂，但要做到不容易。 陈行乙忍住心中的惊讶，继续问道：“成峰，那第三呢？” 感受到陈行乙的神态越来越认真，顾成峰心中的底气也越来越足，思维灵光闪现，他直接开口： “第三，耳朵要‘硬''，尽量少听外面的闲言碎语，我现在在乡镇，跟有个副职闹了点不愉快，就听到有些干部，喜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以此来跟我套近乎，这反而让我十分清醒，会认真分析他们的动机，如果我是县长，有的下属，比如乡镇长或者局长，对书记的一些决策或者布置不满意，到我这发牢骚或者挑拨的，我会顾全大局、一律批评” 看着顾成峰侃侃而谈，满脸洋溢着自信的样子，陈行乙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假如第二个想法，他还能通过思考来想到，那第三点，就完全体现了顾成峰的政治格局和政治智慧。 这小子，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陈行乙突然打断顾成峰：“好了，我知道了，成峰，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顾成峰连忙停下来：“您请说！” 刚才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表现而已。 陈行乙把他杯中的茶水倒掉，指了指自己：“我挂职期满了，要提前两个月离开上临。” 啊？ 顾成峰大惊失色，怎么这么快？ 第86章 别急，还有办法。 对顾成峰来说，眼下的陈行乙，无疑是他最大的倚靠。 乍一听对方要离开的消息，顾成峰心中不由自主的缩紧了些。 内心思量，陈行乙本身转业到省组之前就是正团级，这次又下来挂职，回去一个处长是肯定跑不了的。 虽然有些可惜，顾成峰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反而笑着说道：“那也好，您下来挂职攒了资历，回去提拔指日可待，恭喜恭喜！” “呵呵，恭喜的话就不要提了，是部里有一批干部提拔了出去，现在严重缺人，左右时间快到了，提前一些时间回去帮处理事情。” 从陈行乙的角度，下来挂职，也就那么回事，再加上副书记的职务务虚，副县长那个职务管的又是卫生文化之类的非重要工作，其实也没啥意思。 还不如早点回部里，先占住位置再说。 顾成峰满口都是祝福的话，让陈行乙也很欣慰。 作为选人用人的部门出身，他很喜欢通过观察人的本能反应，以此来推断对方的内心，。 当面说这话，也是想看看，顾成峰到底是不是那种势利之人。 如果自己离开了上临，对他没有用的话，他会如何？ 见时间不早了，顾成峰帮他把桌面收拾好，茶具洗干净，随后才离开陈行乙的住处。 随后几天，顾成峰每天都来陈行乙这里，提前帮收拾收拾东西。 陈行乙劝他，不要管这些，可顾成峰执意要来，也就任他为之了。 到了周五，顾成峰提前给陈行乙弄来了一辆丰田的商务车，既可以送他回省城，还能把东西带回去。 “成峰，你这车哪里找来的，我的东西让司机多来几次装就好了。” 在陈行乙说话前，顾成峰就已经想好了理由：“您作为副书记、副县长，是县里的知名人物，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万一挂职离开的消息被别人知道了，也不好，容易引起工作被动。” “唔你想的很细，也有一定道理。” 陈行乙嘴角微弯，也没再推辞，并没有叫司机，而是让顾成峰坐上驾驶位。 大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顾成峰来到陈行乙住的瑶湖别苑小区，陈行乙取了拿钥匙打开车库门。 、顾成峰则是赶紧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这里的楼栋和门牌号。 到了陈行乙家门口，打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满满书卷气的女人。 “湘莲，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小顾，特别优秀的小伙子，今天开车帮我把一些物件从上临开车送来家里，成峰，不要拘谨，进来坐。” “哦小顾啊，你今天辛苦了，快进来。” 陈行乙的妻子姓秦，在大学里当教授，似乎是听陈行乙提到过顾成峰， 对他颇为热情，挽留顾成峰在家里吃饭，直接去了厨房忙活。 “阿姨，我不挑食，您随意就好。” 顾成峰客气了一句，在客厅与陈行乙聊天，心中不乏激动。 登堂入室，这就代表自己与陈行乙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飞跃。 就算陈行乙现在离开上临，未来他迟早会走上更高的领导岗位，这算是一个稳赚不赔的长线投资。 聊着聊着，陈行乙突然来了一句：“成峰，趁我还在上临，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 顾成峰一愣，他刚想开口说当秘书的事。 陈行乙却接着来了句：“只可惜你提拔没多久，不然的话，临走的时候，帮你提个正科，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他看着顾成峰，似乎也觉得有些惋惜： “全县哪个乡镇你熟悉一点，本月还有一次人事调整，我帮你打个招呼，提个副书记还是没问题的，过个两年，你资历足了，就可以平滑提拔乡镇长。” 顾成峰和他认识以来，不仅表现的有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品行和能力更是突出。 陈行乙有些惜才，这才主动拍胸脯提出帮忙提拔的建议。 对方的关心和重视，顾成峰自然感同身受，内心升起感激。 前世，老领导就跟他说过，能主动给你谋划未来发展方向的，都是人生中难得遇到的贵人。 他与对方非亲非故，能如此考虑，顾成峰心中感慨良多。 陈行乙就是不一样，不像是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有些官僚，说一分藏九分，办事的能力不大，摆谱的德行却是一等一。 面对提拔乡镇党委副书记的诱惑，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顾成峰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乡镇，看似副书记与乡镇长只有半步之遥，可没有领导推荐或者没有特殊的机遇，普通人很难实现这个跨越。 所以，他摇了摇头：“书记，谢谢您能为我的未来考虑和谋划，但我有另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帮我。” “哟，还有人连提拔都不要，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陈行乙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头示意顾成峰说下去。 顾成峰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整理了下思绪，他缓缓开口：“秦书记马上就要换秘书了，您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然而，这次，陈行乙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目光盯着顾成峰，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 正当顾成峰心情忐忑不安之际之时，他缓缓开口：“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 顾成峰连忙接话：“这都是我个人的想法，县委书记这个岗位非常重要，如果跟着领导去当秘书，能学到很多东西，我想尝试一下。” 他满心期待的看着陈行乙。 “你的眼光可以，秦卫国已经当了两年的县委书记，上临工作多次得到市主要领导的肯定，提拔指日可待，跟着这样的领导，绝对有前途。但帮领导当秘书从来都是有利有弊，利的方面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弊是你从此以后就打上了秦卫国的标签，想再作改变是不可能的，以后你和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作为全县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何去何从，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如果能够去跟着秦书记，我还是决定去！希望得到陈书记的帮助。” 可没想到，陈行乙却苦笑一下： “小顾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虽然分管县委办，但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了你。” 明明分管县委办，还是身份超然的副书记，怎么帮不了？ 难道，陈行乙已经答应了别人的请托？ 想到这，顾成峰紧张起来。 “成峰，你参加工作时间短，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我去打招呼的话，当秘书的事指定要黄。” “为什么？” 顾成峰看了眼端菜的秦湘莲，目光收回，充满了不解。 “很简单，每个县委书记找秘书，除了要求人品、能力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外，对家世清白最看中，所谓的家世清白，并不代表没违法犯罪之类的，而是没有深刻的社会关系。” 陈行乙指着自己的眼睛：“他是一个眼里从不揉沙子的人，也有疑心，秘书作为心腹，他肯定不喜欢找的人跟他同僚有密切关系，一些秘密和决策一旦泄露，会导致工作被动。” 顾成峰抬起头：“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帮我打了招呼，秦卫国反而会觉得您跟我关系不一般，担心我当了秘书，会把他的一些核心机密抖给您？” “对喽！” 该死，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顾成峰一时间都有些沮丧。 “别急，不就是当秘书么，虽然不能直接去帮你说情，但我可以助攻啊！我这里还有个办法，会让你有机会多跟秦卫国接触，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他的认可。” “您请说！” 陈行乙神秘的笑了一下：“下月，省委第六巡视组会进驻上临县，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第87章 要对接的上级是前女友？ 陈行乙难得露出笑容：“成峰，你的年龄跟我的侄子辈差不多，今天在我家里，说实话，你确定想当秘书的事，和我说还真算是找对人了！” 看着陈行乙，顾成峰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难道陈行乙早就有推荐自己当秘书的想法？ 不对，如果是想推荐自己当秘书，就会让自己多去秦卫国面前刷脸，可上次检查的时候，陈行乙并没有做其他安排。 陈行乙的话，很快解答了顾成峰的疑惑： “早几天，秦卫国还把我叫过去商量，问我在省直单位，认不认识巡视组的人，我答应去打听，但是跟他提议，考虑到巡视对接的需要，应该抽调几名干部，专门负责巡视工作的对接。” 顾成峰有些琢磨出味道了：“您的意思是，我要去参加这个对接组？” “那肯定，一方面，巡视期间需要有人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等接待工作，这个光靠接待办搞不来，另一方面巡视组需要提供的材料也需要有专人去对接，方便我们及时掌握情况，你有文采，去这个对接组正好。” 因为提议得到了秦卫国的首肯，作为提议人，要想塞一个顾成峰进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上次有在常委会上帮顾成峰出头的经历，陈行乙在明面上还是想让顾成峰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 所以他话锋一转，提醒顾成峰：“明天，我会给章益生打电话，让他点对点给全部乡镇和重要县直单位负责人发通知，让他们推荐人选，到时候问你的时候，你踊跃报名就可以了，名单都要经过我的手，你必进组，在秦卫国面前露脸机会很多，只是要辛苦一个月，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谢书记关心，您知道的，我不怕累。” 顾成峰语气诚恳，但他又想到一件事：“只是，这巡视期有一个月，万一到时候书记那边先找好了秘书” 秦卫国既然不喜欢罗彬，把他提拔去了乡镇，肯定会马上找秘书。 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工作岂不是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劲了？ 陈行乙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心思，巡视组带着尚方宝剑来的，进驻期间，肯定是要来上临县查出一些问题带回去的，一个不小心，就能影响两个主官的仕途，以秦卫国谨慎的性格，为了安全起见，近期肯定不会有人事调整，再说了，县委这边还有我呢！” “我全都听您的！” 陈行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顾成峰知道这是陈行乙在给自己机会，要知道巡视期间带队的大组长都是正厅级领导，组员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过来的精英。 如果发现了问题，书记县长都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一定会以最高的姿态，最谨慎的态度来接待好巡视组一行。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顾成峰能作为工作人员，在对接过程中发挥作用，得到巡视组认可，一定能被秦卫国看在眼里，自然更容易进入他的视野。 “还有一点，成峰你是副科，在对接组必然不会让你打酱油，你要发挥好自己的优势，充分把握灵活性和原则性。” 陈行乙和跟顾成峰敲定了一些细节，等顾成峰从他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了深夜。 寒风虽冷，却抵不过他内心的激动与火热。 顾成峰他想的，已经不仅仅是表现好，进入秦卫国的视野那么简单。 他想到的更深，那就是巡视组的这些领导，如果能结交的话，未来指不定在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自己确实要好好做做功课。 周一上午。 顾成峰还在办公室和范文辉聊天。 忽然接到镇党委书记李其中的电话，让他来一趟办公室。 结果发现李其中没在办公室，见办公室右侧的卧室房门开着，李其中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狂按键盘。 顾成峰敲了两下门：“书记您找我？” 李其中闻言，转过头：“成峰啊，这个长虹的电视机，你知道怎么换台么？昨天我儿子来了下，不知道按错了哪里，现在怎么按都没信号。” “我看看。” 顾成峰接过他手里的遥控器，连按了几下键位，结果发现还是一样，电视机不是雪花就是蓝绿色的英文字母上下晃动。 奇怪了 他走到电视机旁边的接收器，鼓捣了几下。 很快，电视机上就出现了画面，原来是接收器的接口松了，接触不良。 “咦，成峰，你还真有一套。” 李其中笑眯眯的调好频道，再次关闭电视机。 他坐在床上，拍了拍上面：“成峰，你坐，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 “人事档案复核全部完成，年初文教卫的工作都布置了下去，村里那边党建工作也在完善当中” 顾成峰知道，这只是简单的寒暄，重点都在后面。 因为有了陈行乙的提点，他心中有数，表情很淡然。 “那就好，那就好。” 李其中搓了搓手：“有个消息你千万要注意保密，县里马上要迎来省委巡视组的进驻，要抽调一些干部全程对接，刚才县委办章主任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来了以后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去？” 不等顾成峰回答，李其中又加了一句：“毕竟在巡视期间还是比较辛苦的，责任大，压力也大，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就再问问其他班子成员。” “书记，我愿意去。” 顾承峰很认真的跟他说：“我从参加工作起一直都在乡镇上班，这次既然县里这么重视，要从乡镇抽调干部，我想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又能接触一些省里的领导，所以我愿意抱着学习的心态过去。 ” 李其中见他这么上道，自然很高兴。 因为在顾成峰之前，他已经问过了曾树辉还有其他几名班子，但无一例外，每个人一听说是跟巡视组打交道都大摇其头。 这巡视组进驻都是一个月左右，责任大，压力大，一不小心就可能捅了天大的篓子，谁愿意去担这个风险。 但顾成峰却毫不犹豫表态愿意去，李其中非常满意，乐的给他提供便利：“成峰，你这政治觉悟真没的说，既然你想去的话，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章主任，这样，你手头上工作，到时候我会安排给其他人，这段时间你就不用管了。” “行，那就谢谢书记了。” “嗯，好好干。”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市里迎来了第六巡视组，并且重点进驻上临。 县委书记秦卫国在与巡视组组长汪月明见面会的时候，神色庄严的表态，将全力支持配合巡视工作，强化沟通衔接，做好工作保障。 县委巡视工作对接工作组，当天直接成立。 顾成峰如愿以偿的被抽进组里。 只不过，第一天他作为联络员对接巡视组联络员时，竟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武陵雪！ 她怎么去了巡视组？ 自己的前女友，关键还是要对接的上级？ 第88章 惆怅百结 这次县里为了体现对省委巡视组工作的重视，专门成立了对接工作领导小组。 县委书记秦卫国任组长，县长任常务副组长，陈行乙和纪委书记、组织部长任副组长。 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则由纪委书记贾凡兼任，常务副主任是县纪委副书记文斌。 巡视组来之前，文斌就发了一份巡视组成员名单给顾成峰，让他尽快熟悉相关信息。 考虑到顾成峰做事比较认真仔细，又没有成家，就安排他和另一个干部在酒店住宿，随时处理突发情况。 顾成峰马上来到酒店，立即投入工作。 只是回到房间，当他看到对接表单上巡视组的联络员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上面赫然写着武陵雪的名字，并且上面还有单位职务，为豫章大学人文学院团委副书记。 前世，哪怕他再不想跟武陵雪打交道，去参加聚会的同学，也会有意无意跟他透露一些对方的信息。 又是在豫章大学，名字还对得上，是她本人无疑了。 巡视组马上就要过来，已没有给他退出联络组的机会，顾成峰暗自感慨，怎么还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殊不知，当二人正式见面对接的时候，武陵雪也很惊讶。 他大学毕业后选择留校，之后进入团委工作。 鉴于她的导师已经担任大学党委副书记，有诸多的人脉资源。 所以只过了两年，不仅帮她解决了辅导员的编制，还提拔成了院团委副书记。 在巡视组有需要人手的时候，导师直接把她推荐过来，也存了让她见见世面、镀镀金的心思。 顾成峰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心态和武陵雪见面。 最尴尬的不是碰见前任，而是在碰见前任的时候，以上下级的身份一起工作。 “你就是这次上临县的对接人？” 虽然还是那银铃般的声音，但无论怎样分辨都没有一丝丝惊讶或惊喜，语速平淡得如同普通工作对话，一股陌生的距离感立刻笼罩在顾成峰全身。 要不是文斌书记在场，顾成峰都很想问对方，分手只有几年，总不至于认不出自己来？ 当初两人异地相恋，一直就对未来忧心忡忡，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破而已，后来武陵雪在学校做兼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下课就上班，与顾成峰聊天时候时间越来越少。 可顾成峰每天精力充沛，对这个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每天有满满的倾诉欲。 一冷一热，顾成峰每天心情郁结，两人眼看着渐行渐远却无可奈何。 日积月累，最终因为一件本可解释清楚的事情，顾成峰怒而分手，之后的几年二人形同陌路，不仅没有见过面，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有时高中同学聚会，只要听说武陵雪会来，顾成峰每次都会找各种理由回避，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如此戏剧化的场合。 说实话，假如知道这次巡视组过来的是武陵雪，顾成峰一定会想办法避开。 文斌没发现什么端倪，对武陵雪也比较客气：“武主任，顾成峰同志是沙州镇党委委员，综合素质较高，接下来由他负责所有的日常对接工作，也会陪着住在酒店同一楼层，对上临这边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协助的，可以随时联系他。” “好的，谢谢文书记，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也是上临人，小学中学都在上临这边，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 武陵雪微笑着感谢。 “哦？你也是上临人，那太好了！” 文斌心中一喜，正愁巡视组这边没法拉近关系，这可太好了。 想到这里，文斌还下意识的问了句：“成峰，你们年龄相仿，我记得你也是上临中学毕业的，你们可是校友。” “我们确实是校友”武陵雪抬起眼睛看向顾成峰。 后者心中一紧。 结果武陵雪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只不过没打过交道。\" 顾成峰皱了皱眉，这丫头也学会面不改色的撒谎了？ 时隔三年，看来每个人都在变化呢。 二人目光交汇，两人的眼神一碰即闪。 而就在这时，文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离开了。 这下，只剩下武陵雪和顾成峰二人，气氛格外尴尬，空气都好像凝结了一般。 “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顾成峰收拾东西，也准备走人，可武陵雪却抢先一步走到他前面，帮他打开房门：“我送送你。” 从房间到电梯口，这段路程很短，只有短短的几十步，阵阵幽香从前面传来，武陵雪脚步不停，没有回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成峰就是觉得走的有些艰难，到了电梯口。 就在顾成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拿起自己手上那张通讯录：“你的电话没有换，那到时候我就用这个电话跟你联系了。” 武陵雪淡然开口：“我这个人念旧，用习惯的号码不想换。” 她的态度还是那样的淡然，一如顾成峰当初在全班同学的面，勇敢跟她表白时候的那样。 神态清冷，就好像不管顾成峰做什么，她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此情此景，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成峰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的号码也没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武陵雪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女朋友了，而是这次巡视组的联络员，准确的来讲，属于上级部门过来巡视。 自己说号码没有换，这话会让别人这么想，难不成自己还想跟她再续前缘？ 想起上次在街上，碰到武陵雪跟另外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的样子，顾成峰内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一丝莫名的酸意。 他连忙补了一句：\"你不要误会,我只会因工作需要才会联系你。\" 说罢，连她的脸色都不敢看，趁着电梯开门，顾成峰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到了前台，跟酒店大堂经理交代好一些要注意事项后，顾成峰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一辆丰田轿车 这辆车正是大刘的座驾，他这段时间都在外地，好不容易得空回来，直接邀的顾成峰，在外面吃点夜宵。 看见顾成峰上车，他好奇的问了句：“阿峰，你今天状态有点不对劲呢，怎么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什么眼神！就看出我惊慌失措了。” 顾成峰本来就敏感，听到他这么讲，连忙矢口否认。 可大刘哪里会相信他说的话，一边开车一边斜眼瞟着顾成峰：“你得了，我跟你穿开裆裤长大，你撅什么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瞧你一副心虚的贼样，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你还不快如实招来。” 毕竟这小半年，顾成峰自打重生以来，整个人不仅变得沉稳内敛，而且说话做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很少见到顾成峰这么惆怅郁结的时候。 他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眼珠一转：“话说我怎么感觉你遇到了瘟神。” 顾成峰揉着太阳穴，整个人斜躺在椅子上“你也知道我在巡视组这边当联络员，可你知道我要对接的人是谁吗？” “谁？” “武陵雪！” 大刘惊讶之下一脚刹车踩到底，两人同时一颠，然后整个人都往前一冲，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眼睛瞪的跟牛一样，高声喊到：“我靠，你再说一遍，武陵雪？！” “当年全校学生一起暗恋的校花女神，武陵雪，你的初恋，现在竟然成了和你对接工作的人？” 顾成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 “那你可惨了，当时不知道是谁跟我说，纯爷们再也不相信爱情，直接一口气把人家qq手机全部拉黑，还有空间相册和说说全都删掉了，现在她成了你要对接的上级，又是省里的大佬带队，可有你受的了。” 大刘拍了拍顾成峰的肩膀，指着身后的酒店：“听说你还要在这里住一个月，为你表示默哀。” “我看你现在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顾成峰翻了个白眼。 “同情你妹呀！你需要我同情么？” 大刘哼了一声：“当时你整个人都跟发了疯一样，斩钉截铁非要分手，劝都劝不住，你想想看，当时学校女神级的校花被你追到手，结果又被你甩了，我要不是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都得说一句“呸！渣男！” 顾成峰不由得长叹一声。 大刘见他这般模样，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就见到了武陵雪，说句心里话，当时学校里面漂亮的女生也有好些个，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几个都长残了，唯独只有武陵雪越来越赏心悦目，那个身材！那个颜值！那个气质！每次见她，我都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你小子真的是” 说起武陵雪，大刘对顾成峰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顾成峰心中戚戚然。 见他这个样，大牛突然有些不忍：“一直不敢面对人家，现在见到真人了，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放不下她，是不是？” “怎么可能！” 顾成峰矢口否认，可语气却显得是那样的无力。 大刘把车停好后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兄弟你骗我可以，你骗别人也行，但哪能骗得了自己，你这么多年同学聚会不敢去参加，不就是为了躲着她吗？真要放下了，你大大方方去就得了，还怕见她？” 顾成峰摆了摆手：“算了，分都分了，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往事不必再提。” 大概是看顾成峰实在是有点伤神，大刘玩笑归玩笑，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下了心中那种一探究竟的八卦冲动，转而聊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这次回来，一是老家征地，让我出出主意，二是参加竹子的订婚宴，他跟那个银行的女孩子总算成了，订婚宴就摆在刚才那个酒店，听说也请了班里的同学，武陵雪应该也会参加，你又想找借口回避吗？” 不等顾成峰回答，他继续说：“看你这样子，要不，我帮你随个礼，你打个电话跟竹子解释解释？” 顾成峰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武陵雪清冷的面容。 从来都是这样！ 从来都是那副样子，哪怕是做了自己的女朋友，也是这样！ 他心中不知道哪里涌出的一股子气：“去！见都已经见过了，我怕什么，不就是同学一起喝酒么，巡视组进驻一个月我都要跟她打交道，还能躲得了不成?” 二人当晚在宵夜店坐了好久，期间，大刘借着酒劲，很认真的问顾成峰：“说实话，这么多年，不管是谁，都说武陵雪脾气性格好，这种级别的美女，你说分手就分手了，难道真的不后悔？如果实在放不下，要不要借着这次婚宴，我帮你助攻一下，再把人给追回来？” 想当初，顾成峰为了追武陵雪，费了不少劲。 大刘都是看在眼里。 顾成峰摇了摇头：“听你这么说，倒好像是我被甩了一样，你搞清楚，是我追的她，可也是我不要她的，半道走丢的，再找回来还有意义么？” 大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硬！” 之后的几天巡视对接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因为巡视组刚进驻，对上临关于财务、党建、人事、工业、建设、文化、农业等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要了解。 所以，作为联络员的顾成峰，几乎是开足了马力跟各个单位对接，向各单位打电话就一个目的——要材料！ 而且有些巡视组提出需要的材料，都是十年前，甚至十五年前的材料，有些单位都犯了难。 毕竟上临县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单位都搬迁过办公地点，更别说换了多少任领导了。 都说“上屋搬下屋，要去三担谷”，一些资料难免不会在搬迁的过程中遗失。 所以出现了一些推诿的情况，好在这次对接组的层级较高，再加上顾成峰几个办事思维灵活，一项材料没有，马上联系档案馆或者临县兄弟单位，对相关材料进行补充和完善。 忙活好几天，总算把巡视组需要的材料备齐了。 在送材料过去的时候，顾成峰看见徐振跟着县长过来拜访巡视组领导。 见领导进了巡视组办公室，他们二人就在顾成峰房间一边等领导一边聊天。 徐振看着他房间里的几十个纸箱，暗暗咂舌：“天啊，他们怎么要这么多东西！看得完吗？” “这才只是四分之一不到，好多材料早就送过去了。” 顾成峰摇了摇头，巡视组要这么多材料，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巡视组要的材料，不仅要全，更要快要准！ 好在武陵雪没有整什么幺蛾子，只是每天把清单给他，没有多话。 可就在巡视组进驻的第五天，却出了一个意外。 有位巡视组的成员，晚上出去散步，路过一个小吃摊，因为没有见过，就想尝一尝，没想到吃完东西后，半夜腹痛不止，晕死了过去。 武陵雪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顾成峰这里，这可把他急出了一身冷汗。 第89章 顾成峰获得县纪委书记认可！ 接到武陵雪打来的电话，顾成峰马上从床上蹦了起来，一看手表，凌晨两点。 好巧不巧，跟他同住在一个房间负责接待的小年轻，因为今天家里有点事，顾成峰估摸着晚上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回家了。 夜晚寒气非常重，顾成峰披起外套，来到武陵雪那个房间。 吃坏肚子的是巡视组的一个工作人员，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叫胡珊珊，跟武陵雪住一个房间。 武陵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外面的冷空气袭来，她打了个寒颤。 “她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打120叫救护车来？” 顾成峰见对方脸色发白，头上大汗淋漓，脸色一沉，拿起手机就把号码拨了出去。 “我打过了，说是一个小时前高速路发生了连环车祸，两辆救护车全派了出去” 顾成峰略带责怪的语气，让武陵雪有些委屈，连忙解释原因。 顾成峰不信邪，中医院、人民医院都打了过去，电话那头的回答一致，车子都派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 人命关天，万一胡珊珊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可要出大问题了。 顾成峰隐约记得酒店经理早上是开了车来的，就不知道人在不在酒店住。 情急之下，他一个电话打到了酒店前台，确认经理今天住在酒店后，他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经理的卧室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酒店经理手忙脚乱的打开房门，顾成峰见经理一脸懵逼的样子，也没有跟他过多解释，直接开门见山: “快把你的车钥匙给我，要送人去医院，情况紧急！” 酒店经理还没来的及思考，见顾成峰神色焦急，也不敢怠慢，从床边衣服里掏出车钥匙，拎着衣服也跟着顾成峰跑了出去。 “我看她气色很差，是不是心脏病一类的？”经理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有些病是要专业人士来搬运的，防止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拿钥匙把车开出来，我抱她下去。” 在征得武陵雪同意后，顾成峰火急火燎的把人抱下了楼。 只不过，这个胡珊珊明明是看起来也瘦瘦弱弱的，却越抱越沉。 把对方送上车后，顾成峰双臂几乎要脱力了。 在车上，顾成峰做了三件事。 第一，联系县医院院长吴小平，告诉利害关系，让他不管如何，安排急诊科做好准备，病人一到医院即进行救治。 第二，跟纪委副书记文斌报告情况，刚才事急从权，既然有空，请示汇报是必走的程序。 第三，则是考虑到凌晨时分，既然自己已经在送人去医院了，结果还没出来，没必要让巡视组领导担心加熬夜，让武陵雪给巡视组几个领导分别发个信息，说明情况，等情况稳定，明早再行报告。 到了医院，有了院长的交待，胡珊珊第一时间被送上了移动式病床。 顾成峰让经理先回去，自己和武陵雪陪在旁边，看着跑来跑去的护士和医生，他们两个都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自己已经尽力了，希望这个女生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没过多久，吴院长快步赶来了病床旁边，他和顾成峰握手之后，详细的问了武陵雪一些情况，还与胡珊珊的家属取得了联系。 吴院长看了下胡珊珊的眼睑，随后和几个科室主任在一起进行会诊。 “小顾，现在什么情况，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门忽然被推开，县纪委书记贾凡和纪委副书记文斌一前一后进了门，跟武陵雪打了声招呼，就马上询问情况。 这声响自然惊动了吴院长，他转过身立马迎了上来：“贾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 “哦，院长也在，正好，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情况？如果需要动手术，我们财政可以先垫付，你们做就是！” 贾凡很紧张，他这个纪委书记已经当了两届，一直想要去市里弄个小局的局长当当。 万一巡视组有人在上临出了闹成人命，虽然和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对他的仕途总会有点影响的。 因为总得有个人来担这个责。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遗余力的救人，不惜一切代价！ 被他这么一说，吴院长也是愣了愣：“经过检查和初步判断，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引起的昏厥，至于到底内部有多严重，目前还不是很清楚，等血检报告过来，基本上就能确诊，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是不是要马上手术？” 吴院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贾凡看起来也真是急了，在他的思维里，如果有病，马上做手术解决掉就行。 可还没确诊，怎么能做手术呢？ 就在这时，有个护士快步拿着检查报告单过来，吴院长如蒙大赦，拿过单据，只看了几眼，就给了贾凡一个肯定的答复。 “贾书记，大概率就是急性阑尾炎引起的昏厥，我们手术室正在消毒，五分钟后开始手术，我亲自操刀。” 作为从普通医生一路干上来的，吴院长对这样的小手术底气十足。 “好好好，有你出手我就放心了。” 这下，不仅是贾凡和文斌，就连顾成峰和武陵雪也松了一口气。 吴院长在整个江南省都是有名的肠胃科专家，全国多所知名医院开出百万年薪聘请他过去，他却因为父母年事已高，都婉言拒绝。 知道了是急性阑尾炎，又有吴院长亲自做手术，胡珊珊大抵是能捡回一条小命了。 等胡珊珊在里面做手术的时候，贾凡跟武陵雪聊天，不时点点头。 听完所有情况后，他招呼顾成峰坐到自己身边：“成峰，你坐过来。” 刚才叫小顾，现在心情好，改叫成峰了。 打量着眼前一米八大个的帅小伙，贾凡对旁边的文斌说道：“今天多亏了小顾，临时出现突发情况，还能随机处置，年纪轻轻却能做到处变不惊，不错！不错！不错！” 说完贾凡还亲昵的拍了拍顾成峰的肩膀。 听了贾凡的话，顾成峰谦虚的表示，这一切都是运气，并趁机汇报了一下自己关于巡视对接过程中，环节优化的一些小建议。 贾凡点点头，对顾成峰这种善于观察总结的工作能力表示赞赏。 眼看时间比较晚，手术没那么快结束，顾成峰还到护士站要了盒一次性杯子，给在场的每个人都接了一杯开水。 在顾成峰上厕所的间隙，贾凡和文斌轻声说了一句：“这小伙子不错，我们办公室刚好缺一个办公室主任，你这一个月观察一下，合适的话，我跟书记报告，把他调过来。” “行！” 文斌点头，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天时间，可顾成峰基本上包揽了所有的日常对接工作，凡是文斌交代的工作，顾成峰无不办的妥妥帖帖。 谁不愿意当甩手掌柜，只是很少有顾成峰这样办事得力的下属。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手术室门开了，吴院长皱着眉头出来，摇了摇头，顾成峰等人顿时心头一紧。 第90章 县委书记第一印象不错！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表情，往往牵动人心。 更何况，还是吴院长这样的专家级医生。 武陵雪心脏有些揪紧，咬着嘴唇不敢去问。 这次，反而是顾成峰率先开口；“吴院长，怎么，手术顺利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吴院长，生怕他嘴里说出“遗憾”“可惜”之类的话。 “阑尾炎手术没问题，只是阑尾化脓，导致穿孔，清理腹腔花了点时间，病人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 好在吴院长皱眉是有其他原因：“只不过手术时，发现她阑尾旁边还有个瘤子，具体性状未知，需要做切片进行化验。” 贾凡最先松了一口气。 对他来说，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至于瘤子这种，那都是自己身上长的，才来五天，跟上临无关。 一切折腾完，就到了凌晨五点。 所有人都很疲倦。 顾成峰建议，既然已经做完了手术，贾凡他们不如先回去休息，医院有护士，再加上自己在旁边照看就行了。 可武陵雪坚决不同意，说她也要留下来。 贾凡他们见劝不动，也就由她了。 吴院长特意弄了一个特护病房，那里有沙发和陪护床，可以让陪护的人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病房里空荡荡，除了迷迷糊糊的胡珊珊，就只剩下顾成峰和武陵雪两个人。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明明不想再见的人，硬生生就是要凑到一起。 为了掩饰尴尬，顾成峰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武陵雪则是看着胡珊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只有心电图仪轻微的“滴滴”声和墙上时钟的摆针回响。 等一袋药水打完，有个圆圆脸的护士带药瓶过来更换，见二人一个坐沙发，一个坐塑料椅，好心指着隔壁那张床： “那张床，院长交代，你们随便用，我们不收钱的。” 武陵雪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成峰。 护士还以为是顾成峰不让她睡，有点不乐意了，径直跑到顾成峰面前： “反正病人是女生，如果要方便的话，你也帮不上忙，你让你女朋友陪着，自己先去睡算了，陪护病人，可以轮流去睡觉，省的白天没精神。” 女朋友？ 武陵雪闻言，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暼了顾成峰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有无数只小鹿乱撞。 可护士却没有察觉，换完药后，打了个哈欠，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顾成峰看着武陵雪脸上的表情，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年轻的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很容易被人误会。” 说完这句话，顾成峰又感觉自己说这话有点多余。 武陵雪把自己头发上的皮筋去了下来，青丝如瀑，纤手如玉，她把头发挽了起来，淡淡的说了句：“我除了谈过一次恋爱，从来都没有被误会过。” 听她这么一说，特别是侧脸那绝美的弧线，顾成峰喉咙紧了紧。 就在这空荡的病房内，对方的这句话，让顾成峰都觉得自己是抛弃对方的渣男。 这是什么意思？二人分手三年多了，马上快四年了。 武陵雪在高校内，接触的人多了去了，还会没人追？ 恋爱都谈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现在跟自己说，只谈过一次 顾成峰低着头，眯起了眼睛。 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没等顾成峰胡思乱想，病床上的胡珊珊发出一声闷哼，竟然就这么醒了过来。 “嘶好痛。” 胡珊珊疼的想要伸手去摸肚子，武陵雪眼疾手快连忙按住了她的手：“珊珊，你刚做完手术，身上的伤口不要去碰。” 许是麻药的劲过了，哪怕是有镇痛棒，可胡珊珊依旧是龇牙咧嘴的状态，嘴唇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一会，稍微适应痛感的胡珊珊这才回过神来，询问自己昏迷之后的情况，还要拿自己的手机。 于是武陵雪边给她从包里找手机，边将顾成峰一路送她来医院的情况简单说了遍。 胡珊珊这才注意到顾成峰，想到还是对方抱自己下楼，她虽然有些羞涩，却还是大大方方对顾成峰表示感谢。 拿到了手机，胡珊珊第一时间跟家人报了个平安。 在胡珊珊聊天过程中，顾成峰得知她父母今天早上十点多就能赶到上临，也顿时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宁愿去巡视组那边准备材料，也不愿意跟武陵雪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早上八点不到，委书记秦卫国竟然来了医院。 想来是贾凡告知的消息，不知道睡了没睡的贾凡和文斌二人，明显有些睡眠不足，顶着个熊猫眼又陪着秦书记来到病房。 秦卫国似乎来的比较急，秘书和办公室主任都没跟来，他径直来到病床旁边。 跟闻讯而来的吴院长交待：“这可是省委巡视组的领导，要全程做好监护，你是专家，多上点心，让胡主任少受点罪。” “哎，是，是。” 毕竟是县里一把手的交待，吴院长连连点头称是。 贾凡见秦卫国和胡珊珊聊得差不多，适时提醒道：“秦书记，昨天多亏了我们对接组的这个小伙子，吴院长说，再晚一点，穿孔时间久了，要清除腹腔感染就麻烦了。” “是啊，阑尾穿孔后，对身体伤害太大。” 吴院长解释道，胡珊珊这个阑尾，平日就已经有了炎症，昨天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导致的诱因，一时发作起来。 送到医院手术时，已经有了小部分阑尾穿孔。 如果再晚些时候，穿孔造成感染会很快扩散到全腹腔，严重时会引发休克甚至全身脓毒症，死亡率很高。 听他们这么说，胡珊珊看向顾成峰的眼神，不由得充满感激。 贾凡说着，还把顾成峰带到了秦卫国面前。 “书记，您早！” 顾成峰带着一丝尊敬，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顾，这件事处置得当，不错！” 秦卫国第一次见到顾成峰，想到万一胡珊珊有生命危险的后果，至少巡视组这边工作还要往后拖，越拖发现的问题就越多，顾成峰在突发情况下的果断和应变能力，得到他的认可，所以语气中没有了平时的严厉。 就在这时，武陵雪突然接到电话，刚把听了一句，就边接电话边跑了出去。 看着武陵雪匆忙的样子，房间内的人基本上都意识到，极有可能是巡视组的领导来了。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组员生命垂危，不得不半夜手术，这也是一件突发事件，领导自然会亲自过问探视。 秦卫国沉吟片刻，突然问贾凡：“那个巡视组的两个副组长什么职务？” 作为县委书记，待会巡视组的人过来，总不能叫名字，叫职务会好一点。 这一下，可把贾凡问住了，名字他倒是记得，可职务 他把目光看向文斌，可这才来五天，文斌结结巴巴说：“好像是一个在审计厅一个在” 因为不确定，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而顾成峰则不慌不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份红色的花名册递给秦卫国：“书记，这上面都有。” “嗯。”秦卫国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红纸看了几眼，随后还给了顾成峰。 没一会，巡视组组长、省纪委常委宋晓波带着两个副组长走进病房。 第91章 你很不错！ 宋晓波两鬓斑白，大概55岁左右，也许久在纪委工作的缘故，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一进门，秦卫国和贾凡等人连忙上前打招呼，“宋组长”叫的亲热。 “卫国同志这么忙，其实不用过来的。”宋晓波作为巡视组组长，势必下来要找出问题回去，也不想跟秦卫国他们走的太近。 要知道，他回去要当面向省委书记进行汇报。 作为巡视组，找出问题，就不是问题，找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关系太近，到时候写报告的时候，有些话说重了，可不好圆回来。 秦卫国把姿态摆的很低：“宋组长，这次是我们没有做好工作，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安排两个医生常驻酒店，负责巡视组领导的健康。” “这也是个例，医院这么近，没必要的，不要给你们加重负担嘛。” 宋晓波手掌和秦卫国一触即分，脚步不停，径直走向胡珊珊。 尽管武陵雪已经汇报过昨晚情况，但作为此次带队的巡视组组长，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队员出了问题，宋晓波过来探望是应有之义。 说实话，早上起来，刚看到武陵雪第一个消息时，宋晓波也冒了一身冷汗，胡珊珊是他好友的女儿，这次还是他主动提出带她过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还真跟好友没法交代。 宋晓波在病床前站定，非常和气的询问胡珊珊：“小胡，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好多了。” 胡珊珊挣扎着想要起身，吴院长连忙按住她：“你的伤口刚缝了针，暂时不要用力。” “我把床摇起来。” 顾成峰连忙走到床位，抽出手摇杆，转了七八圈，胡珊珊上身逐渐抬了起来。 “谢谢。” 胡珊珊轻声感谢，面对宋晓波的询问，她有条不紊的讲述了自己当时的状态。 而旁边的吴院长则不时对胡珊珊的病情进行补充。 “卫国同志，这次多亏了有你们对接组啊，晚一点，可能情况会更加危险” 宋晓波以前也割过阑尾，知道阑尾穿孔的危害，因为胡珊珊几次提到顾成峰，他忍不住好奇的问谁是顾成峰。 于是，束手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顾成峰，在众人的介绍下进入宋晓波的视线。 刚才神色冷淡的宋晓波，在县纪委书记贾凡羡慕的眼神中，主动伸出手和顾成峰相握，甚至还赞许的拍了拍肩膀： “小伙子，你很不错。” “领导，我们加入对接组的时候，秦书记和贾书记就在会上反复强调，要我们必须尽心尽责、全方位的做好巡视组的各项保障工作，这是我应该做的本职工作。” 顾成峰的话很谦虚，转手当绿叶，把在病房里的两个县领导捧了出来。 此话一出，宋晓波一愣，目光在顾成峰和秦卫国等人之间转了转，随即满意的笑了笑： “上临的保障工作，确实做的不错，我们组今年是第三次巡视，你们的资料报送的最快，最全，而且还都进行了分类整理，为我们的巡视工作省了不少精力。” 听完宋晓波的话，秦卫国和贾凡心中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 顾成峰甚至都能看到秦卫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放松起来。 宋晓波继续说道：“胡珊珊刚做完手术，最近就以休息为主，小武，你最近就辛苦一点，帮她整理一下材料，跟小顾对接好。” 武陵雪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等过了一会，宋晓波宽慰了几句胡珊珊，就先行离开了病房。 他从开始进病房，到离开，总共不超过二十分钟。 可秦卫国等人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等他走后，就是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宋晓波对顾成峰态度亲切，对保障工作满意，未来就有机会对上临满意，这次巡视，就可能不会带那么多问题回去。 秦卫国则对顾成峰更加欣赏了，他已经想起来了，顾成峰就是那个笔试面试双第一，差点被刷下来的干部。 当初还好有陈行乙出声反对，不然，换做另外一个干部，延误了巡视组干部的病情，后续总归影响不好。 秦卫国把刚才那张通讯录还给了顾成峰，满意的对贾凡、文斌等人说道：“巡视组进驻后，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顺畅，小顾表现不错，今后你们要一如既往的做好对接工作，有情况及时报告。” 作为县委书记，秦卫国视野里的，除了副处级干部，至少是乡镇、县局的主官。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夸一个副科级干部，贾凡和文斌不动声色交流了下眼神，把顾成峰挖来纪委的想法愈发强烈了。 秦卫国上午还有会，就先行离开了，贾凡与文斌也一起跟着回去了。 病房里，吴院长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难掩心中的惊讶。 他心想，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年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能得到这么多领导的夸奖，绝非池中之物，不妨结交一番。 殊不知，顾成峰经历胡珊珊急诊这件事，也深感医院有熟人在关键时刻的便利，也有心与吴院长搞好关系。 在有意无意之间，二人谈的很是投机，当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 没过多久，胡珊珊的父母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胡珊珊体型偏瘦，她父母却截然相反，尤其是胡珊珊的父亲，个子最多一米七，体重却至少有170斤，理了个短发，后脑的肉褶子都叠了一层。 夫妻俩都心疼女儿，拉着胡珊珊嘘寒问暖。 顾成峰见状，默默的准备离开了病房。 武陵雪要离开，走之前却还是捏着胡珊珊的手说了句：“这些天你就安心养着，组里的工作我会承接好。” 她说话语气很温柔，却有种别样的恬静。 顾成峰看的有些恍惚，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高中读书时，对方陪伴自己的影子。 那年，顾成峰腿摔伤了，有段时间没来学校，后面功课跟不上。 对方对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好好休息，不会的我教你 武陵雪说完，就起身走到病房门口，看了一眼顾成峰，二人默契的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给了胡珊珊一家。 走出病房，顾成峰舒展了下身体，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他坐在椅子上，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木质椅发出咯吱的声音，武陵雪竟然也坐在他身边。 顾成峰睁开眼睛，刚好看见她也在望向自己。 “成峰” 这是分手以后，武陵雪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第92章 回忆 此时此刻，武陵雪离他很近。 近到顾成峰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看见她眉眼间更胜往昔的清亮眸子，一瞬间，顾成峰有些恍惚，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夏天。 即使顾成峰打败了一个加强连，奋力把她追到手，二人成为正式男女朋友，可武陵雪还是有些脸皮薄，从来都是叫他全名。 顾成峰曾经调侃她，说别人谈恋爱都有昵称什么的，你要不叫我：“亲爱的，或者小顾？” 二人之间，虽然顾成峰是那个主动表白而且成功的人，但武陵雪在称呼上，却一直没有松口，直到高三那一年，顾成峰18岁生日。 武陵雪问他有什么愿望的时候，顾成峰大大方方提了要求。 之后武陵雪才改口叫“成峰”，并始终未曾更改。 年少的顾成峰终于在与她相处过程中，难得占了一层上风，他曾经有个很幼稚的想法，恨不得武陵雪每次当着其他人的面，亲昵的称呼自己。 偶尔几次，武陵雪也会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顾成峰总是答应的特别响亮，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情侣一般。 每当这个时候，武陵雪总会脸色绯红，在无人的角落，伸出手指掐他腰间的软肉：“数学题都做了没，这次考试没考上90分，以后不准牵我的手” 武陵雪虽然答应恋爱，却对他的功课盯的十分紧。 比如，她找来的习题，顾成峰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来，超过及格线多少分，才能牵她的手。 那段时间，顾成峰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刻苦。 爱情的力量总能转化成学习的动力 回忆是那么的美好，也会给白月光身上再加上一层圣洁的薄纱，可顾成峰并不觉得每一秒的回忆，都能让自己沉迷。 即使成了男女朋友，武陵雪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 顾成峰却是那种外向型，甚至是热情似火的那种，他曾经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能够暖化她这块寒冰。 可最终，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回到现实，顾成峰看着近在咫尺的武陵雪，总觉得对方眉宇间有些挥之不去的忧郁。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顾成峰一伸手，就能把对方揽到自己怀里，就像以前一样。 可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顾委员，你能不能先去酒店，昨天建设局提供的一些资料，巡视组说好像有些不全，我在这里替你。” 说话的人叫曾杰，就是跟顾成峰住一起的小年轻。 平时都是顾成峰交待和沟通好了，他负责一些跑腿的活。 巡视组说的那些文件要求，曾杰听得头都大了，关键是责任又大，连忙跑来向顾成峰求助。 曾杰哪里知道，自己无意间打破了两人暧昧而微妙的氛围。 顾成峰猛然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胡主任在313特护病房，昨天一切从权，刚才吴院长说最好办一下住院手续，你提醒一下他们，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嘞，顾委员，您放心。” 对县里工作不熟悉，曾杰心里没底，可曾杰母亲就是医院的医生，情况熟得很，拍胸脯说没问题。 顾成峰起身匆匆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曾杰伸出手：“你骑电动车来的，钥匙给我。” 说话间，他看了眼武陵雪，下意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一起去酒店？” 或许是因为刚才武陵雪叫他“成峰”的原因，虽然近期他一直叫习惯了的武主任，此时却不好说出口。 武陵雪愣了一下，似乎也回过神来，看着顾成峰，点了点头。 在电动车上，武陵雪侧着坐在后座，一直安安静静的，二人一路无言。 直到在过红绿灯时，顾成峰缓缓行驶，身后却响起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一个戴着红色头盔，骑着哈雷的男子从他身侧闪电般交错而行。 千钧一发之际，顾成峰猛地转了个方向，双手紧握刹车，这才堪堪避过。 心有余悸的顾成峰饶是修养再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等心情平复下来，他才发现，武陵雪刚才情急之下，双手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部。 那种近距离的接触，在停车之后，随即消失。 感受到心底那一丝怅然，顾成峰暗暗提醒自己，既然已经分手了，就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千万不能因为刚才一点肢体上的接触，就扰乱自己的思绪。 人啊，最怕的是胡思乱想和自作多情。 到了酒店，顾成峰立马抛开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状态，只听对方简单交代了几句，他就知道问题所在，连忙联系建设局，让对方按自己说的去准备材料。 果然，建设局临近中午报送过来的材料，经由顾成峰的整理，符合巡视组的要求。 当天下午，听到消息的陈行乙特意打电话过来，在电话中，他详细的询问了顾成峰当晚发生的细节，以及之后的一些情况，夸顾成峰做得好。 电话的最后，他提到， 顾成峰当秦卫国的秘书，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之后的几天，因为胡珊珊不在，负责撰写材料的武陵雪比较辛苦，忙的不可开交。 可尽管手里的事情多，每天晚上，巡视组固定要出去一趟，据说，宋组长有晚上散步的习惯。 每次外出，都是两个小时之后回来。 而在这期间，县委书记秦卫国、县长张贵，还有县委副书记陈行乙等常委领导，几乎跟排班一样，轮流陪巡视组的领导散步。 没办法，乌纱帽攥在人家手里，必须要小心伺候。 但好景不长，巡视组组长宋晓波很快不乐意了。 在上临这边搞巡视，天天面对材料已经够烦躁了，书记县长这些人天天陪着，自己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想了解一下上临的风土人情都没办法。 于是，宋晓波直接下了逐客令，用巡视的条例要求，让秦卫国他们不要跟着自己，这才刹住了这股“陪步”之风。 可县里这些领导，哪个不是人精。 当他们知道武陵雪是本地人，每天都会抽空回家一趟时，贾凡直接在一次对接工作后，当面跟顾成峰口授机宜： “小顾啊，武陵雪一个小姑娘，晚上去老城区，那里很多地方黑灯瞎火的，万一遇到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上临可就丢脸丢大发了，这样，你晚上陪着她去，一方面加强沟通，另一方面也能保护她的安全” “我？万一她不要我陪怎么办？” “那你就远远跟着。” 贾凡就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定了，曾杰还太嫩了，你办事我们放心。” 话已至此，顾成峰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第93章 怎么了？ 高中时候，他虽然与武陵雪恋爱，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要送她回家，都会遭到拒绝。 当时年轻，也没多想。 只可惜，现在记住地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在2010年前后，晚上确实有些流氓混混在外溜达。 顾成峰虽然不太情愿过去，但以武陵雪的颜值和身材，万一大晚上遇到几个喝醉酒的，还是蛮危险的。 顾成峰打定主意，自己只当隐藏在暗中的护花使者，远远吊在后面。 这一切，武陵雪都不知情，她也没在楼上待多久，每次回来之后，情绪都会低落很多。 巡视组在上临的时间，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 期间，书记县长又多次来拜访巡视组组长宋晓波，基本上都是由秘书联系驻点的顾成峰是否方便。 徐振是自家兄弟，自然是没话说，顾成峰对他有啥说啥，甚至为了不让县长走空，会尽最大可能提供一手信息。 而县委书记的秘书罗彬，顾成峰也是有心交好。 他觉得，如果自己跟罗彬搞好了关系，一方面工作承接更顺畅，另一方面，自己也能少走弯路。 这点很关键。 许多人接替当领导秘书后，要么悟性不高，要么没对接好，无法提前做功课，对领导的喜好、习惯、工作方式了解不够，导致工作刚开始就手忙脚乱，错漏百出，给领导的第一印象极差。 很多人在试用期因为这个原因就被领导否的。 无论何时何地，以诚待人，这是顾成峰做人的准则，毕竟，他知道罗彬跟着县委书记秦卫国的这段时间，抛开结婚的事对领导隐瞒了，至于其他各项工作，秦卫国还是没有二话说的。 这充分说明，罗彬摸清楚了领导的脾气性格。 如果对方肯教自己，不留一手的话，对接下来他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有非常大的帮助。 顾成峰有这个打算，就怕人心隔肚皮。 可不知道怎么了，罗彬即使失了宠，给他打电话还是一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姿态。 明明是他想从顾成峰这里问个消息，一顿操作下来，倒好像是顾成峰求着告诉他一样。 谁还没点脾气？ 罗彬这副给脸不要脸的模样，顾成峰那份结交的心思渐渐淡了下来。 好嘛，热脸贴上冷屁股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比如，在这个过程中，县纪委书记贾凡和文斌，就对顾成峰青睐有加，几乎每次见完领导后，都会拉着顾成峰聊好一会。 顾成峰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当自己工作出色，还挺高兴。 在与各单位沟通协调的过程中，得益于两个巡视组副组长的严厉态度，别说普通的乡镇主官或者县局局长，就连几个副县长被叫来谈话了解情况都显得有些拘谨。 这其中，不少人惊讶的发现，巡视组的这些成员对顾成峰比较客气。 他们不知道当晚胡珊珊被顾成峰送去急救的事情，反而认为顾成峰家里有什么特殊背景，这才被选来与巡视组对接。 不少局长被巡视组约谈之后，还会到顾成峰那里抽抽烟、聊聊天，全县基本上重要岗位的正科级实职领导，百分之八十都混了个脸熟。 并且有些人送过来的材料缺失、存在小问题的，顾成峰只要知道情况，都会第一时间私下告知，对方自然是连连道谢。 顾成峰常年在乡镇，之前县直单位关系网络的空白，在巡视对接工作期间，也算是恶补了一下。 这倒是意外之喜，顾成峰深知，这种机会并不多。 这趟来对接组，自己算是来对了。 离巡视组驻点上临还剩一个礼拜的时候，竹子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了。 临近巡视结束，巡视组基本上不再外出，而是整日窝在办公地点开始整理材料。 因为回去的时候，宋晓波需要当面向省委书记反馈巡视情况。 顾成峰跟曾杰交代了一声，下楼去酒店的婚宴厅。 今天的竹子和老婆穿着一身中式的衣服，站在门口迎宾，见顾成峰过来，笑着上来迎接。 顾成峰口称恭喜，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也很是欣慰。 “祝你们新婚快乐！” “嗨，这还不得感谢你这个大媒人，咦，你俩一起来的？你们？” 什么？ 顾成峰连忙回头，这才发现，武陵雪就在自己身后，比他稍晚几步。 初春时节，武陵雪今天穿了一身米黄色的休闲装，简简单单的穿着，却把她妙曼的身材悉数展现。 来参加宴席的有些男客，不少人的目光都被武陵雪吸引。 长得漂亮的人，不管穿什么，在哪里，都会成为别人的焦点，武陵雪就是最好的印证。 他们的对话也被武陵雪听到了，她的目光向顾成峰看过来，为了避免尴尬，顾成峰连忙摆手：“我们不是” 竹子的老婆有些微微愣神，还想说什么，竹子却扯了下她的袖子：“哎哟，我们武大女神来了，欢迎欢迎！” 顾成峰点点头，在前面男方迎客的席位旁，送出了彩礼。 随后他在婚礼现场张望着，很快，他就发现大刘在不远处的座位上站起身向他招手：“阿峰，这里！” 顾成峰连忙跑了过去，发现桌上摆了一个“高中同学”的牌子。 关键是，只剩下两个座位。 于是，随后赶到的武陵雪，在其他女同学的招呼下，很自然的来到这桌。 只是稍作犹豫，她就在顾成峰身边坐下。 那一刻，这桌上所有人都安静了几秒。 十几双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转悠。 顾成峰和武陵雪分手的事情，这些同学自然都知道的。 好在大刘是搞婚庆出身的，很会活跃饭桌气氛，很快，大家又重新热闹起来了。 顾成峰知道，今天竹子夫妻的婚庆，是大刘一手包办的，于是故意调侃他： “今天竹子结婚，你这王牌司仪不上去主持？” “别了，我最近嗓子不好，你放心，我安排了公司的王牌主持人，场面指定小不了。” 大刘拍着胸脯保证。 这时，旁边的同学们也开始各种聊起天来了。 “你知道么，咱们班上，最会读书的那个李家杰，去了美国加州大学攻读博士。” “要不怎么说他是学霸呢？溜啊，以后要成行业巨擘了。” “诶，我真没想到，我们这些高中同学，还在上临工作的，竟然是竹子第一个结婚，我还以为会是咱们班” 说这话的人，很快就被旁边的同学制止住了。 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众人目光若有若无的瞄向坐在一起的顾成峰二人。 想当初，顾成峰追求武陵雪，在上临中学可谓是名震全校、事迹为人乐道。 没想到大学还没毕业，二人这段感情就迎来了分手的结局。 顾成峰听到了这里，余光看了一眼武陵雪。 却发现身边这个女人还是跟读书的时候一样，低眼垂眉，小巧的琼鼻与眉眼之间，形成优美流畅的线条。 绝美，清冷，似乎大家谈论的一切都与其无关。 顾成峰觉得有些烦躁，去了趟卫生间，难得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就这么站在门口。 大刘随后而至，熟练的从顾成峰身上掏出烟和打火机，扬了扬：“戒了一个月了，今天陪你抽几根。” 烟雾从红色的烟头上徐徐上升，在窗外照射进来的光芒中，宛若分层了一般。 大刘说：“刚才我听到有人私下里在议论，说你当初费了这么大劲去追人家，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跟人家分手。” “那又怎么样，感情的事说不清楚。” “那你有没有后悔，我很认真的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借着这次机会，再把人追回来，我看武陵雪似乎对你并不抗拒，不然也不会坐你旁边。” 这时，有个司仪经过，大刘叼着烟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带出来的徒弟，兄弟你一句话的事，待会丢手捧花环节，我有办法帮你助攻。” 顾成峰把他嘴里的烟揪了下来，一脚踩下：“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么，再说了，要追也是她追我，还要看我同不同意。” “你牛，你是真的牛逼，她这种级别的女生倒追你，睡就睡，别做梦！” 经过这里的人多，二人就到了卫生间旁的隔间站了会。 没过一会，却听到不隔音的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淅沥沥的水声和谈话声，谈论的对象，正是顾成峰和武陵雪。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武陵雪，他怎么跟顾成峰坐一起，不是分手了么？” “谁知道呢，但刚才我听到顾成峰亲口否认二人的关系。” “武陵雪什么姿色，顾成峰哪一点配得上他？大学里诱惑多，分手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估计啊，武陵雪根本就不喜欢他，可小姑娘脸皮薄，没好意思拒绝众多追求者，拿他当挡箭牌呢。” 事实证明，哪怕毕业都过了几年，同学聚到一起，谈论的话题还是他俩。 大刘神色古怪的看着顾成峰，想要说什么，可随后响起脚步声，这些人竟然走了。 顾成峰二人也慢悠悠的回到席间。 此时饭桌上的红酒不知道被谁开了封，每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都有一半暗红的酒液。 顾成峰坐下后不久，隔壁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来就在顾成峰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下。 顾成峰回头，眉头微微皱起。 来人名叫沈涛，父亲是县里的物流巨头，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是高中同学。 刚才谈论自己的，就是这群人。 顾成峰之所以没跟他们坐一起，是因为压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沈涛喜欢武陵雪，顾成峰和武陵雪在一起后，他没少明里暗里给顾成峰挖坑下黑手。 二人为此还发生过冲突。 沈涛今天脸上带着笑意：“顾成峰，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现在是单身么？我那桌还有一些单身的女孩子，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几个人脸上都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桌上再次安静下来。 方不方便？ 介绍对象？ 沈涛会有那么好心？ 大刘脸上的讥讽压抑不住。 明知道人家前女友在身边，还问这个，是想杀人诛心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成峰刚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脸上笑容不变，也是含笑回答：“谢谢，不过不用了” 说话间，顾成峰还真就看了一眼沈涛那桌的女生，又补充了一句：“我眼光比较高，一般的看不上。” 妙啊！ 大刘忍不住都想给顾成峰一个大拇指。 对面桌上的庸脂俗粉，怎么能跟武陵雪这样的大美女比。 沈涛拿什么来反驳？ 可大家都低估了沈涛的脸皮，他不但没有气馁，反而顺势接话：“眼光高，你大学到现在谈几个了？” 这句话更是狠毒，当着前女友的面，问前男友分手后的恋爱次数。 顾成峰依然不惧：“不多，也就两三个。” 这还真不是假话。 顾成峰和武陵雪分手后，一门心思放在学生会的工作上。 第一是学生会的学妹，顾成峰一时间为了弥补心中伤痛随便谈的，结果对方恋爱后性情大变控制欲极强，直接分了。 第二个是毕业后在外培训认识的同学，只可惜在一起后，顾成峰发现，对方比自己抽烟还猛，一天两包烟，还有纹身，直接拜拜。 第三个，陈遥，骗婚女 某种角度来说，顾成峰说的2-3个，也差不多。 连沈涛都是一愣，他没想到，顾成峰竟然真的敢当着大家的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恋爱史。 “看不出来，你经历还蛮丰富的嘛？” 武陵雪这个时候，终于抬眸，认真的看了顾成峰一眼。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人，觉得精彩极了。 顾成峰笑着回答：“那是，人生总是要经历不同的风景，不经历，怎么知道，那个风景自己最喜欢，武主任，你说是不是？” 沈涛都觉得自己有些脑梗，他惊讶的指着武陵雪：“人家在大学当老师，你怎么叫她武主任。” “没错啊，她现在是我对接的上级，我这么叫有问题么？” 顾成峰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94章 婚礼见闻 随着顾成峰这一番话说出口，沈涛和他那伙人都愣了愣神，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 “你不是在乡镇当村官么，她是你对接的上级，学校调研，你们村里接待是，哈哈哈哈。” 沈涛哈哈大笑，身后的几个家伙脸上也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们跟顾成峰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时交集几乎为零。 根本不知道顾成峰已经是乡镇副职的情况。 顾成峰这桌的人，则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沈涛不了解情况，反而指着顾成峰调侃起来：“你们都听听，什么叫合格的前任，什么叫坦然面对曾经，这就是” “说完了么？婚庆马上要开始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武陵雪难得开口，即使是蹙眉冷眼，依旧是美艳动人。 沈涛声音一滞，在她清冷的眼神中，讪讪的干笑两声：“哈哈，好久没见了，开开玩笑，顺便问下，我毕业后还想提高学历，想报考豫章大学的在职研究生，能不能帮帮忙打个招呼？” 什么考研，只不过是拉近距离的手段罢了。 沈涛在武陵雪面前的姿态很低，语气和缓，与刚才的盛气凌人，简直千差万别。 顾成峰都忍不住微微侧头，想看看她会怎么回答。 可武陵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我近期不在学校上班，想考你直接登录官网了解报考条件，或者电话联系教务处。” 碰了个软钉子，沈涛有些尴尬，当着大家的面，他也只能连声说道：“好好，那行，我到时候了解下” 等他走后，想起沈涛刚才的话，坐在大刘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好奇的问了句：“陵雪，你现在有男朋友么？” “没有！我只谈过一个，不像有些人……” 武陵雪说完，就垂首喝面前的水杯。 “哦” 问话的那个女同学拖长了音节。 桌上所有人都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成峰，结合刚才顾成峰说谈过许多女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大家竟然有看渣男的味道。 饶是顾成峰前世今生加起来50多年的阅历，被围观的目光戳着，都险些招架不住。 上次她这么说，顾成峰并没有当一回事。 16年后，大家的思维早已解放，许多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自己身边这位的颜值，要去找男朋友随时的事 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 顾成峰的心脏，忽然加快了几分跳动速度。 只谈过一个那不就是自己么！ “尊敬的的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大家中午好!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美丽。我想请现场的各位来宾永远记住今天这个重要时刻” 司仪感情浓郁、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把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顾成峰的思考也被打断。 不得不说，大刘作为兄弟，给老同学的婚庆办的非常高大上。 特别是新郎竹子给新娘拿婚戒的时候，先是一线牵隔空送头纱过来，之后又是有人操作一个吊着篮子的无人机，晃晃悠悠的来到竹子面前。 在众人的欢呼和尖叫声中，竹子把戒指戴在新娘手上。 他们这桌几个女生都双手握着，眼里满是星星：“天啊，太浪漫了。” “阿峰，你说你这脑袋咋想的，这创意无敌了，我准备未来几场婚庆都这么搞！” 大刘私底下暗暗给顾成峰竖了个大拇指。 顾成峰笑而不语，这十多年后已经被一些婚庆公司玩腻了的手法，放到此刻，必须是王炸一般的存在。 谈笑间，顾成峰不知道为什么，也想知道武陵雪看到这个画面，会是什么表情。 可谁知，武陵雪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来，二人目光交汇，一触即分。 婚庆过后，大刘带着未婚妻换了礼服挨个过来敬酒。 敬完全桌后，他特意走到顾成峰面前，搂着他的肩膀：“峰哥，这辈子能交到你这样的兄弟，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说的是实话，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协警，到现在身家两百多万的小老板，还娶上了在银行上班的小娇妻。 换作三个月之前，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顾成峰和他碰了一杯：“都在酒里，赶紧去招呼其他客人，就等你敬最后一杯酒呢。” “好，等忙完了这段，我们再聚！” 竹子离开后，顾成峰他们也纷纷起身离开。 当晚，顾成峰依旧远远跟着武陵雪，看着她上楼，看着三楼灯光一盏盏亮起来。 这天，武陵雪在楼上待的时间有些久，足足有两个小时，下来的时候，鼻尖也红了。 顾成峰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哭过。 读书的时候，有次武陵雪不小心遗失了母亲给她的一块玉佩，来回没找见，哭的很伤心，鼻子就是那样的通红 直到她回到房间，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落。 顾成峰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白天武陵雪说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突然起身，坐了起来。 随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大刘。 “大刘，在哪？” 电话那头，大刘的声音颇为无奈：“家里，大哥啊，这都几点了，你明天不要上班的，我明天还要起早去外面办婚庆呢！” “我睡不着，出来陪我吃个夜宵。” 顾成峰只当没听到他后半段的话：“对啊，我明天还要在巡视组这边对接呢，只不过他们早上要开会，我暂时没什么事。” “额，然后呢？” “然后我现在觉得很烦躁” 大刘是知道武陵雪在这边干嘛的，闻言隔空翻了个白眼：“我靠，搞了半天，你想恋爱就直说好么？” “谁说我要找武陵雪的？” “我有说过是她？” 大刘的反问，直接把顾成峰干沉默了。 隔了一会，大刘感慨道：“我就知道，天天朝夕相处，你终究是耐不住了！” 顾成峰无言以对，直接来了句：“算了，我睡了！” 都说女人八卦，其实兄弟八卦起来都没女人什么事了。 原本精神疲乏的大刘，就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直接不乐意了：“那可不行，我都好不容易睡着了，现在被你吵醒，你还跟我说一半藏一半？不过说实话，武陵雪的颜值身材哪一点不是上上之选，还在沈涛面前维护你，你就没点行动？” 见顾成峰没吭声，大刘继续助攻。? “作为铁兄弟，我也不怕你说啥，相见即是缘，更何况你们分手这四年多了，还能相聚，又都是单身，把人追回来算了。” 顾成峰叹了口气：“大刘，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咱们见面聊。” 十分钟后，大刘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到底什么原因，快告诉我，我这抓心挠肝的” 第95章 县委书记和纪委书记抢人！ “为什么你们之间不可能呢？” 顾成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三个大小不一的疤痕。 “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和武陵雪分手。” 大刘嗯的一声：“那必须的，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说，这种东西说出来无异于是二次伤害，我后来也就没问了，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喜欢他，读书的时候，锲而不舍带了两个学期的早点给她，突然分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顾成峰一口干了一杯啤酒，抹了抹嘴上的沫子。 “我有跟你说过巡视组那个得了急性阑尾炎的女孩？” “嗯，你那天是说，如果实在没车，让我过来。” 顾成峰点点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车辆，他平静的说道：“2005年，就在大三下学期，我也得过，上课时突然发作，疼的死去活来。” 大刘瞬间愣住了：“我靠，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你也从来都没说过啊？” 他的目光落到顾成峰小腹那三个疤痕，语气停顿了下来。 是真的！ “呼” 顾成峰叹了一口气。 “急性阑尾炎虽然要开刀，本身也只是最小的切除手术，这也不要紧。” 大刘把夹菜的筷子默默放下，认真听顾成峰讲述。 “我知道她平时很忙，所以我只是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检查，除非她问起具体情况，但她没有问，整整一天，信息没回，我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到我被送去手术室，她都没接！” 顾成峰深吸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么，我手术做完，拿到手机，才发现她第二天才回我短信，说了句，要照顾好自己，她忙完晚些再联系我。” 整整一天一夜，顾成峰的心凉透了。 听顾成峰这么说，大刘彻底沉默了。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顾成峰甚至已经快要记不清那些具体的细节。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已经可以用这种平静的语气将它说说出来。 “兄弟，走一个！” 大刘跟顾成峰咕嘟咕嘟连喝了三杯：“我听你说过很多次，她很忙，但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别人和女朋友一起出来约会的时候，她很忙，我住院躺在医院的时候，她还是很忙，她怎么那么忙，忙的连我住院问候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可能吗？” 顾成峰一口气说出来：“这段感情或许一开始就错了，从最开始武陵雪就已经是勉强和被动的一方，感情这种东西是相互的，是发自内心的。 既然我无法左右她，我只能选择放手。 曾经我很喜欢很喜欢她，无以言表的那种！可单向奔赴的感情注定不会长远的，从住进医院后，那几天一个人举着药瓶上厕所的时候，我就开始有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了。” 大刘有些不解，顾成峰不告诉父母是怕二老担心，为什么不请舍友照顾一二。 转念一想，顾成峰有女朋友全宿舍都知道，结果住院的时候，女朋友来都没来，那多丢人。 “一个人扛下来，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大刘骂了句，顾成峰却倍感温暖，话匣子一打开，他也开始滔滔不绝的吐槽起来： “你看竹子和他的女朋友，哦不对，现在要叫老婆了，人家银行不忙吗？尤其是到年底，我是亲眼看到柜台前人满为患，忙的是不可开交，甚至连吃饭的空闲都没有，还要大刘过去给他带饭，但她每次一下班就惦记着和大刘一起约会，二人享受恋爱之间的甜蜜。” “可是我跟武陵雪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医院，捧着手机越等心越凉，就好像今天卫生间旁边那些人说的，她也许从来就没有真心喜欢过我，所以看到她的那条信息后，我就发了条信息提了分手，为了下定决心，我不等她解释直接把她拉黑删除。” 顾成峰的性子有股子执着，更有傲气。 既然无法等待，那不如尽早选择放弃！ “我懂了，这件事上，兄弟挺你，你没错！” 大刘拍了拍顾成峰的肩膀，举起酒瓶：“喝酒！喝酒！” 从那天竹子的婚礼之后，顾成峰再次恢复到初见时的淡然。 武陵雪能够明显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隔阂。 有天，顾成峰把材料放下来就想离开：“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武陵雪把手机递了过来，加一下qq。” 顾成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武陵雪说：“这几天组长要求的材料比较多，我把细则发给你，麻烦帮收集一下。” 哦，原来是要材料。 顾成峰脸上的表情不变，掏出手机输入号码点了添加。 很快消息发了过去，那一闪一闪兔子的头像出现在弹窗。 武陵雪同意得很快。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你们已经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是顾长峰第二次加她的qq，网名是系统随机给的“空谷幽兰”。 qq还是那个号码，手机也还是那个号码。 虽然那么多年没联系过，顾成峰分手的时候，也从未想到还有加回来的一天。 顾成峰点击了一下她的qq空间。 没什么内容，最多就是一些零碎转载文章，评论也少，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清清冷冷的。 加完之后，顾成峰就离开了，因为他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 县委书记秦卫国和县长张贵，难得携手前来，终于在巡视快要结束的时候，请动了巡视组组长宋晓波在酒店吃饭。 在这其中，顾成峰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胡珊珊感念他的救命之恩，让她父亲到宋晓波面前打招呼。 其实宋晓波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然也到不了省纪委常委这个高位。 只是巡视组刚来的时候，他必须要端着架子，不然，太随和了的话，他们的工作就难以开展了。 在酒桌上，顾成峰知道今天是县领导的主场，老老实实的做着服务工作。 秦卫国和张贵一唱一和，再加上弄得菜全都是宋晓波喜欢吃的，胃口大开的同时，态度也颇为和善。 甚至在二人联袂敬酒的时候，宋晓波还隐晦的提醒他们该注意的一些事项。 比如，最关键的巡视报告，他们把框架、范围订好，让县里先拟一个初稿，之后巡视组再按此基础进行改稿。 这可把秦卫国高兴坏了。 省委巡视组下来巡视，他作为第一责任人，是最不希望出问题的，宋晓波能如此，就说明他已经高抬贵手了。 之后的事情，如果他还做不好，就不配当这个县委书记！ 县纪委书记贾凡也很高兴，因为市纪委书记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对接好宋组长。 他刚才敬酒的时候，宋晓波把对接组的工作猛夸了一顿，这就代表他的工作圆满完成了。 就连秦卫国在他敬酒的时候，也对他牵头的对接工作表示高度肯定。 贾凡高兴之余，再也忍不住，趁着秦卫国今天心情好，当面向他请示：“秦书记，我办公室一直缺人，最近物色到了一个好苗子，等巡视组一走，人事上的议题，您帮把把关。” “你们纪委工作辛苦，确实需要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说，是哪的干部，还需要你亲自来要人。” 秦卫国心情很好，但出于党委一把手的谨慎，还是先了解情况。 见他没有反对，贾凡也很高兴：“就是这次负责对接工作的顾成峰，沙州镇的党委委员，我们纪委办公室室主任也是科级干部，我可以先把人叫来做事，到时候调整干部的时候您让组织部那边补个程序加就行。”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秦卫国看着年轻帅气的顾成峰，再看看旁边的罗彬，不由得动了心思。 当然，换秘书的事，他肯定不会说出口的。 不然，岂不是变成了他一个县委书记找不到人，要跟纪委书记抢人。 所以，他马上改口：“哦，小顾啊，他材料写的不错，我上个礼拜都说了，让他到时候来县委办挑大梁，准备让他写材料。” “啊？” 贾凡傻了眼，自认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秦卫国当场招呼县委办主任章益生过来：“你去跟顾成峰交待一下，后天巡视组离开，让他直接到县委办来上班，到时候帮我搞搞材料。” 章益生也懵了，他刚想趁晚上送秦卫国回去的时候，帮陈江涛吹吹风。 这顾成峰是什么情况。 章益生的目光在顾成峰身上打转，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句：“好，我回去马上安排好。” 堵住了贾凡的嘴，秦卫国却也给了个甜枣；“老贾，又不是就差顾成峰一个，这样，你全县范围再找找，有合适的苗子，到时候把名字发给我。” “谢谢书记。” 到手的顾成峰飞了，贾凡虽然不甘，可秦卫国威势日重，又是一把手，他也只能怏怏答应。 这一切，顾成峰都毫不知情。 他见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连忙跑出去跟后厨交待：“上主食了，弄一盆面条，一盆水饺，旁边都放两个碟子，一碟辣椒酱，一碟霉豆腐，速度要快！” 交待完毕，他有些尿急，上厕所出来，发现章益生在角落里打电话。 “对，情况有变，等不了了，明天你就先来跟班，不然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第96章 我敬你是条汉子 顾成峰虽然依稀听到章益生与对方的对话，也没多想。 当天宋晓波组长兴致很高，书记县长奋力敬酒，个个都是尽兴而归，送巡视组几个主要领导上车后，众人才各自散去。 下楼的时候，顾成峰和章益生并排下楼，他抬手作势搀扶状：“章主任，你慢点！” “嗯。” 章益生表情冷热难辨，稍微点点头，随后快步下楼，追上了秦卫国的脚步。 顾成峰弄不清楚章益生是性格如此，还是其他原因？ 顾成峰心中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毕竟，他跟章益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回去的路上，顾成峰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巡视组走之前的一个晚上，武陵雪没有回自己家里，而是发了条信息给顾成峰。 “胡珊珊康复了，临走前想请这个救命恩人吃顿饭，表示一下感激。” 很快，胡珊珊也发来了一条信息：“顾主任，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上临了，你方不方便，我请你吃顿夜宵啊。” 顾成峰想了想，“行，在哪里？” 毕竟早几天能请到宋组长出来吃饭，胡珊珊是出了大力的。 于情于理，顾成峰都不好推辞。 他立马答应了胡珊珊的邀请，毕竟都是年轻人。 很快，胡珊珊又发来一条信息：“我这里就我和武陵雪，你有要好的朋友也可以约下一起过来，另外，你是想吃点什么？火锅还是烤肉？” 顾成峰回了句：“我随便，就我一个人，吃什么你们定，我都行。” 没想到，武陵雪很快就在qq上回他：“晚上我们一起吃火锅？” 顾成峰有些意外，他认识武陵雪这么久，以前一直饮食都比较清淡，而顾成峰则是个典型的重口味，无辣不欢。 什么情况？ 他也没多想，只是回了句：“ok！等会见。” 天气虽然渐渐回暖，但在火锅一条街还是弥漫着火锅的香味。 不得不说，胡珊珊点的这家火锅店，味道还行，至少是那种正宗的川锅麻辣味道。 胡珊珊去了前台点菜。 武陵雪和顾成峰面对面坐着，顾成峰从来没想过，自从上次婚礼之后，自己还会有机会和武陵雪同坐一桌吃饭，还是这样小范围。 两人独处，谁也不敢看谁，各种想着心事，时间像凝聚了一样，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及各种喧嚣，他们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各自的呼吸声反倒扩音了一般，十分清晰。 正在他们两个囧迫间，店里的女服务员如救星一样走过来，她很热情的拿来了两个菜单: “你们好，本店还在试营业期间，有促销优惠活动，只要你们能完成我们的游戏挑战，不仅能赢得礼物，甚至有可能免单哟!” 顾成峰正愁无聊，顿时兴致来了：“什么挑战？” “游戏其实还简单，只要能在二十秒内猜出正确的成语即可。” “行！很想试试。” “那好！现在开始。” 服务员从自己身后，端出来一盘洁白如玉的嫩藕。 顾成峰有些懵了，这是什么东西？ 女服务员用眼神瞄向武陵雪，鼓励她：“美女也可以试一试哟。” 武陵雪这个时候抬眸看了顾成峰一眼，轻声说了句：“佳偶天成？” “对，就是佳偶天成，美女你太厉害了！” 服务员拍了拍手，又从大兜里掏出一个毛绒绒的玩具：“这盘菜就是我们赠送的小礼品，当然还有毛绒玩具，希望两位佳偶天成，良缘喜结，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换做其他人，带着女朋友过来，对这种助攻都会喜笑颜开。 可服务员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顾成峰就越觉得窒息。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别人祝贺一对已经分手的情侣佳偶天成，更让人尴尬的事情了。 顾成峰虽然口干舌燥，但他还是咽了咽口水，他用一种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 女服务员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高仿白雪公主的毛绒玩具，上面还吊了一个小铃铛。 然而武陵雪却一把接过对方手里的毛绒玩具，说了句：“谢谢！” 随后又把毛绒玩具递给顾成峰。 顾成峰放在手里掂了掂：“这是小姑娘玩的，拿给我干嘛？” “那还给我？” 顾成峰却把手一缩：“今天胡珊珊请客，这个留给她。” 二人手指交错之间，武陵雪的脸似乎有些微红，或许是觉得顾成峰这下的动作有些孩子气，她的嘴唇微微翘起。 只不过天色渐晚，顾成峰没有发觉。 “阿峰，你怎么也在这里吃夜宵咦” 嗯？ 顾成峰下意识的转头，就发现大刘和几个朋友一起，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这不是武陵雪么，你们，你们……” 说话间，大刘又惊又喜。 刚才顾成峰接过毛绒玩具的一幕，被他清楚的看在眼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额\" 顾成峰也迷了，这都哪跟哪啊！ 武陵雪脸上的笑容一收，清冷的嗓音在顾成峰耳边响起：“老同学一起吃个饭不行？” “行，行，你们慢慢吃” 饶是大刘脸皮再厚，也知道什么是知趣，哼哼哈哈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几个朋友离开了。 经过这一闹，气氛更加尴尬。 直到胡珊珊来之后，两人才心神归位。 没过一会，大刘的qq信息就接二连三的发了过来。 大刘：所以，你跟我说的，都是醉话对么？ 大刘：我真傻，真的！ 顾成峰只能如实相告：“今天有另一个女生请客，上次我救了她，没办法过来的，她不叫武陵雪，那不就成了约会餐？” 大刘：你觉得我会信？你小子，人家眼神都快拉丝勾芡了！ 顾成峰：？？？ 大刘：渣男！ 顾成峰：？ 大刘：算了，男人本色，你也是凡人，可以理解。 顾成峰：卧槽，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大刘：听你妹，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她这么对你不闻不问，这么冷漠，你们这辈子不可能么！！？是个汉子，现在立马给我离开，走人，兄弟在“上临之夜”等你！ 顾成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下次再说。 他还想发消息问对方在哪，结果发现，大刘头像直接黑了。 胡珊珊和武陵雪喝的是饮料，顾成峰在胡珊珊的热情劝说下，倒了一小瓶劲酒，胡珊珊热情似火的以感谢的名义敬了顾成峰好几次，期间又以工作的名义邀武陵雪一起敬了几次，灼热的眼神让顾成峰无所适从，武陵雪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若无睹，越喝，气氛越尴尬，当然，尴尬的只有顾成峰和武陵雪，胡珊珊一直叽叽喳喳的啥也没关注。 夜宵在尴尬的氛围中结束，只不过胡珊珊没注意到。 离开的时候，顾成峰提前买了单，为此还被今天的东道主胡珊珊好一阵滇怪。 只是，武陵雪似乎一直不在状态，话也接的很少，特别是看胡珊珊找各种理由和顾成峰碰杯，她的神情看似一如既往地清冷，顾成峰却越看心里越虚。 巡视组终于离开了。 当天晚上，顾成峰就接到了乡镇党委书记李其中的电话。 在电话中，李其中一顿恭喜，亲热的称呼他成峰老弟，说县委办章益生主任打电话，要顾成峰去县委办工作。 第97章 身份对换，顾成峰当上秘书！ 挂断电话，顾成峰心里认定是陈行乙的安排，很是激动。 随即打电话给陈行乙，一边报告情况一边表示感谢。 结果陈行乙在电话里表示，自己还没有出手，他也是刚接到县委办主任章益生的电话，说让顾成峰去县委办写材料，是秦卫国的意思。 写材料？ 顾成峰有些失望，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写材料？ 陈行乙对他说：“没关系，现在什么也还没定，做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你先熟悉情况。” “嗯。” 陈行乙作为县委副书记，分管办公室，在他的分析讲解下，顾成峰对县委办的工作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第二天，顾成峰收拾齐整来到章益生办公室。 进门未开口，先是一愣。 他发现陈江涛竟然也在，还穿的人模狗样，白衬衫加黑西裤，皮鞋擦得澄亮。 因为上次事情，二人弄得不愉快，二人谁都没有跟对方打招呼。 章益生咳嗽一声：“好，既然你们都来了，我提一下你们的分工，小顾你会写材料，又是副科，多压压担子，平日以书记和县委办的材料为主，小陈你就负责秦书记的生活和事务工作，这样成长快些，你们二人要好好合作，等罗彬出来，让他带你们进去。” 顾成峰此时才恍然大悟，他明白，原来那晚，与章益生通话的，就是陈江涛。 看来，早就已经盘算好了。 什么多压担子，天天窝在办公室写材料，有什么用？ 都说机关有句顺口溜:一等秘书跟着跑，二等秘书写报告，三等秘书搞调研，四等秘书核文稿。 不跟着领导，不负责生活起居，哪来的关系亲近，提拔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份？ 顾成峰心中了然，想起陈行乙的话，脸上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章益生交待完，去了楼上组织部。 很快，罗彬从秦书记的办公室出来。 只不过，他就像是没看见顾成峰一般，直接热情的带着陈江涛去了秦卫国办公室。 过了一会，罗彬悻悻的出来，让顾成峰也进去。 秦卫国办公室铺的木地板，哪怕是轻手轻脚走进去都会有声响，看着坐在木质椅上的秦卫国，顾成峰突然有点懵。 自己在巡视组做对接工作的时候，秦书记谈笑风生，和蔼可亲，今天的秦卫国坐在办公椅上，还未开言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好在秦卫国只是看了顾成峰一眼，随便问了几句二人的基本情况，刚想说什么，见有其他领导过来，罗彬就带着他们出来了。 “彬哥，我刚过来，好多东西都不懂，你多提点我。” 陈江涛回到办公室，就亲热的凑到罗彬面前，丝毫不避讳在顾成峰面前展现他们的关系。 当天，罗彬和陈江涛对接了一个上午，带他了解办公室的文件和资料的存档情况。 陈江涛看似听的认真，可马上要当领导秘书的感觉，让他眼神有些飘忽。 一些细节，顾成峰却默默记在心中。 下午，章益生送罗彬去乡镇报到，秦卫国去楼上开会。 陈江涛则正式提包跟着秦卫国出去，这算是他作为秘书的首秀。 不管在哪个县，县委书记换了秘书，都是大新闻，陈江涛当上秘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上临县。 许多人知道顾成峰跟陈江涛一个办公室的，还有人请托，让顾成峰把陈江涛约出来吃饭，都被顾成峰找各种理由婉拒。 他与陈江涛，目前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渐渐地，顾成峰发现，陈江涛喜欢走高层路线，见到局长级别以上的领导都很热情。 而对县委办其他普通干部，则时常把书记交待挂在嘴上，要的材料又急又赶。 顾成峰不止一次听到同事们对陈江涛的抱怨，但奈何对方目前跟着县委书记，敢怒而不敢言。 对这些倾诉，顾成峰充分当好了一个倾听者，只是听，从不发表意见。 没过多久，顾成峰因为材料水平出众，再加上为人谦逊低调，反倒和县委办的同事们打成一片。 这种微妙的变化，被章益生看在眼里。 口碑很重要！却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件一件事情做过来的。 章益生冷眼旁观。 毕竟，一个有真本领，且工作态度端正的年轻干部，很难让人讨厌的起来。 在写大型材料的磨合中，顾成峰与县委办政研室副主任、笔杆子黄松逐渐默契具有默契感。 有次黄松趁着空闲，叫了办公室几个要好的同事组局，约顾成峰出去吃饭。 酒过三巡，黄松和其他人话匣子渐渐打开，有人开始为顾成峰觉得不值。 黄松：“成峰，这么多年写材料，我觉得你最有才气，只可惜，现在你这个岗位太尴尬了，又不显山露水，脏活累活都是你做，风头和好处都是陈江涛获益。” “谁说不是呢，那陈江涛就是个关系户，屁能力没有，什么材料都要帮他全部弄好，他直接拿过去就邀功领赏，上次半夜三点打电话跟我要材料，我擦，真想叼他！” “是啊，是啊，这鸡毛，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饭桌上差点变成了对陈江涛的讨伐大会。 顾成峰心中偷笑，脸上却还是宽慰着大家。 别人说什么，他都是淡然处之，休想从他嘴里听到半句抱怨。 就连徐振跟顾成峰吐槽说陈江涛就是一坨屎，连罗彬都不如，顾成峰也只是淡淡说了句：“没关系，且看看。” 顾成峰最近也没闲着，他写的几篇讲话材料，都得到了秦卫国的充分认可。 有篇材料，秦卫国还亲自把顾成峰叫进去，跟他聊了好一会文章的思路。 见此，陈江涛嫉妒，暗暗记恨在心中。 第二天，陈江涛故意压了一篇秦卫国急着要带去跟市委书记汇报的材料，临时临刻让顾成峰去写，指望狠狠坑顾成峰一波。 可谁曾想，顾成峰早就通过办公室其他同事知道材料的事，提前准备好了。 秦卫国火急火燎要材料，陈江涛直接说顾成峰没写完，甚至故意到办公室通知顾成峰，让他去书记办公室。 准备看他笑话，最好是看到顾成峰被秦卫国狠狠批评一顿。 可顾成峰却说材料写完了，不慌不忙从电脑上把材料打印出来，重要数据甚至还有标注。 秦卫国看完，几乎一字未改，大为赞赏。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陈江涛那点小心思他还是能够看穿的，只不过暂时不想点破而已。 至少，他在陈江涛身上，下了一个不老实的定义。 上车的时候，秦卫国狠狠瞪了陈江涛一眼：“顾成峰什么时候说的没写完？” 陈江涛直接哑然。 都说越嫌越丑，秦卫国本就因为罗彬的事情，对忠诚二字看的很重。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陈江涛有些工作没做好，秦卫国批评的时候，也很不客气了。 陈江涛原本的沾沾自喜和狂妄，直接被打击的烟消云散，每天惴惴不安，生怕什么事情没做好。 可人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误。 没过几天，陈江涛接连闹出了好几个笑话。 第一件事，天气转热，秦卫国前一天晚上熬夜，中午午休，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睡在办公室隔壁的床上。 这时有客商找过来，陈江涛以为秦卫国还没休息，直接打开门，带着三四个客商跑了进来，当场看到秦卫国很没形象的一面。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客商连声抱歉，退出门外。 而陈江涛，则被十分注意形象的秦卫国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成峰在外面都听到了秦卫国的咆哮：“怎么做事的？” “不知道敲门？” “做事有没有脑子？” 第二件事，下午开完全县巡视整改反馈会议，秦卫国陪着市纪委书记肖迎春下楼。 陈江涛提包，结果他怕秦卫国等久了，提前叫司机准备开车到门口，结果硬生生挡了市纪委书记肖迎春的公车。 肖迎春虽然涵养好，却也半真半假的调侃秦卫国：“你先走！” 此话一出，让秦卫国差点下不来台，几步上前，连声呵斥，让自己的司机把车开走。 这下子，陈江涛不仅在秦卫国心中印象更差，还得罪了司机。 第三件事，金林市与金林省前面两个字完全相同，秦卫国去外招商引资，说让司机到金林来接，指的是要到位于江北的地级市金林返程。 而陈江涛则没有注意，直接跟司机说金林。 秦卫国和陈江涛一下车，等了十分钟没车来，一打电话才知道司机和自己南辕北辙。 因为陈江涛没交待清楚，司机误会了，车开在300公里外的金林省省会，无夏市。 当陈江涛战战兢兢解释时，秦卫国当场直接黑了脸！ 经历这三件事，秦卫国对陈江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章益生被秦卫国在电话里骂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我交待你让顾成峰过来，你非要塞个陈江涛，在我身边待了一个月了，没任何长进，做事不动脑子，自以为是，又不愿意学，去了一个罗彬，来了一个陈江涛，你这县委办主任有没有用心做事，还想不想干了？” 章益生屏住呼吸听完电话，战战兢兢的解释，可秦卫国压根不想听。 无奈，他只能无奈说道：“书记，要不，让小顾试试？” “你自己看着办！” 秦卫国生气的挂了电话。 于是，陈江涛和顾成峰实现了身份的调换。 第98章 服务县委书记！ 当顾成峰从章益生口中得知这一决定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一直以来谋划的事情，突然变成了现实。 章益生连续两次推荐的秘书出了幺蛾子，心中再没有底气。 “你这个县委办主任还想不想当了？” 想起秦卫国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就一阵发怵。 事不过三！这次再也不能出错了！ 陈君的万般许诺和讨好，都抵不过自己的前途重要。 下定决心的章益生，拉着顾成峰坐到沙发上，几乎是倾囊相授，把秦卫国的喜好，习惯和其他一些注意事项全部交待得清清楚楚。 “成峰，我们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但书记有晨练的习惯，吃完早点，一般八点一十五左右，就会到办公室，本来你要联系司机到周转房等他一起过来，但你明天刚开始跟，习惯了再过去。” “有人来找领导，一定要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能进去，如果书记房间已经有了客人，可以让客人或者领导等一下，还有，张县长、陈书记、饶部长这三个人，他们来了都是有重要工作汇报，你一定要尽快通知书记” “晚上领导有应酬，你一定要送领导回周转饭，直到领导上楼，你才能回家，除非领导有特殊交待。” 一桩桩，一件件，自然都被顾成峰拿笔在本子上认认真真记了下来。 这都是精华，是花钱都买不来的信息。 为此，顾成峰还暗暗自责，自己之前还以为章益生有私心，看来是错怪他了。 结束谈话后，章益生在他出门时提醒：“成峰，你记住，秘书和主任都是跟着领导，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主任有决策权和执行权，秘书只有执行权。” 他难得挤出来笑容：“成峰，好好干！” “谢谢主任，您放心，书记这边的工作，我会及时向您请示和汇报，争取无缝衔接！” 顾成峰的表态，很让章益生满意。 小伙子很有灵性，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当天下班后，顾成峰马上把这一情况告知了陈行乙。 陈行乙送了他五个字加两句成语：\"快、准、严、细、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结束了通话后，顾成峰神态越来越轻松。 当天晚上，顾成峰拿起全县领导干部通讯录，花了两个半小时，把所有乡镇、县直、驻上临单位及企业主要负责人加入通讯录。 这是陈行乙教的，算是一个小诀窍，但在领导身边，很实用。 翌日，顾成峰早早起来，洗漱一番后，再拿出昨晚的笔记本，复习了一遍。 随后穿上一件长袖白衬衫，搭配黑皮带、西裤、皮鞋，整个人焕然一新。 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首歌的歌词： 又回到最初的，呆呆的站在镜子前 那些年不仅追过女孩，也曾有过无数机遇。 机遇！终于把握住了！！ 到了办公室，才七点半，顾成峰也没耽误，先是弄了一壶矿泉水倒进烧水壶中，摁下按钮后，用钥匙打开秦卫国的房门。 此时全国还未出现因打扫卫生而发生的泄密事件，所以卫生一般由通讯员打扫。 可章益生强调，说秦卫国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入他的房间，于是打扫卫生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秘书手里。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秦卫国房间内的陈设。 果然，杯中残留茶叶、桌上的文件杂乱、金钱树掉落不少黄叶 看来陈江涛知道自己被“换”后，故意留着来恶心自己的。 顾成峰心中不屑，手里却忙活不停，三两下把房间收拾干净。 大约八点零五分左右，他联系了司机，知道秦卫国在吃早点后，顺势把茶水泡好，随后就到了一楼准备迎接秦卫国。 在上临县，一楼其实相对于院子来说是二楼。 所有的公车送领导左右各有一个环形的斜坡，右进左出。 很快，一辆纯黑的轿车从右边快速驶到政府大厅台阶下。 顾成峰认得，这是秦卫国的专车，在车还未停稳时，就已经快步走下台阶，拉开车门，叫了句：“书记好！” 秦卫国从座位上起来，嗯了一句，下车直接往前走。 顾成峰则快步走到另一个方向，拿起秦卫国的公文包，和司机戴广文打了声招呼，拎着包，赶在秦卫国之前，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这一切他做的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在上电梯的时候，慑于秦卫国的气势，其他来上班的干部见了纷纷拐弯走楼梯。 在电梯里，秦卫国问顾成峰:“之前在酒店住了一个月，现在又来办公室做服务工作，感觉怎么样？” 这就是问自己态度了，顾成峰连忙回答：“书记，跟您说实话，我确实有点紧张，因为之前没有办公室的工作经验，更没有为领导服务的经验，总担心自己工作做不好。” 这话说的实在，秦卫国点点头：“你在巡视组那边，对接工作，不是做的蛮好么？人都有第一次，也要学会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工作，不管在哪里，也不管做什么工作，用心做事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罗彬，或者请教章主任。” 顾成峰自然点头称是。 至少，秦卫国对自己感观上是正面的。 到了办公室，秦卫国粗略扫了一眼，见办公室干净整洁，桌面上已经签署和未签署的文件都进行了分类，他点点头，直接坐下来开始处理公文。 上午，首先是来了五个客商，据说是省里高速投资集团的，带队的是一个副总，副厅级。 秦卫国邀请他们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座谈。 顾成峰马上接了些开水，先是把秦卫国的杯子放进去，随后挨个给客人倒茶水。 秦卫国微微点头，开口让顾成峰搬条凳子过来，做做记录。 在这期间，顾成峰除了记录，还一直观察会客的情况，有客人要抽烟，他马上递来烟灰缸，聊了一会，又悄悄出去拎着水壶进来添水。 总之，这一套服务非常自然。 就这样，上午来了两拨客商，顾成峰都如法炮制。 期间，有重合会面时间的，还有乡镇主官、县局局长找秦卫国汇报工作。 顾成峰根据身份以及事情的轻重缓急，合理进行安排。 秦卫国先是让分管常委赶来，带着会面完的客商去详谈，加快了聊天的进度，三两下打发了第二波客商。 顾成峰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秦卫国对扛着国字头的企业客商更为重视，交谈时身段都放的很低。 而县局局长和乡镇主官，则通常不会聊很久，基本上一件事聊清楚，秦卫国会打开门，叫顾成峰进去拿签好的文件。 而顾成峰也会适时提醒他，外面还有哪些人在等。 知趣的领导，就知道，自己差不多该离开了。 一上午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期间，有一些临时送来的文件，顾成峰除了参考主任签的意见，同步翻阅文件思考。 秦卫国有时会问一些问题，顾成峰都能适时的给出意见。 没过几天，他能感受到秦卫国语气的变化，没有那么严肃，温和了许多。 顾成峰知道，自己这第一关，应该是通过了。 第99章 陈江涛变成笑话！ 只过了半个月，顾成峰就彻底在秦卫国身边站稳了脚跟。 从早到晚，可以说，秦卫国在哪，顾成峰就在哪。 上临县的其他领导都养成了一个习惯，想找县委书记，第一时间联系顾成峰。 不管是办正事，还是想跟秦卫国套近乎。 顾成峰由以前自己主动认识别人，变成了别人主动认识他！ 一个被动，一个主动，其间千差万别。 顾成峰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荣耀，这是他提拔乡镇副科所感受不到的。 第一个别人态度变化。 沙州镇的党委书记李其中之前叫他小顾、或者成峰，这几天发现他当了秦卫国的秘书后，一口一个兄弟，且神情极为自然，语气极为亲热。 徐振以前虽然和他亲密，但却微有些俯视的意味，自从见他跟秦卫国出行，态度亲热了许多，再不敢拿大，私下里一直让顾成峰有什么涉及书记县长的会议或者行程信息，一定要提前告知他，好让自己提前准备。 顾成峰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只不过因为县长和书记不对付，他把握一个原则，就是告知公开，或者两个领导迟早都会知道的内容。 除此之外，他一概不知。 第二个是身份的变化。 还有，他明明身份还是沙州镇党委委员，可不仅是来访的客商，就连一些局长都开始叫他顾主任，俨然他已经当上了县委办副主任。 他跟着秦卫国下乡，就连跟他有过节的曾树辉，私下里都腆着脸主动联系他，一口一个顾主任叫的欢。 曾树辉能屈能伸，直接疯狂修补关系，请他多多照顾，俨然顾成峰是领导一般。 顾成峰能从他眼神中看出，那是畏惧和巴结的味道，饭局自然是推辞了，可顾成峰也没过多计较。 毕竟，自己没吃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外，还有沙州镇的一些同僚，私底下天天约他出去吃饭，变着法想要让他松松口，放自己见书记一面。 这些人天真的以为能见到书记，就能提拔，对这种别有用心的，顾成峰能躲就躲，但言语上非常委婉，话说的漂亮。 第三个是权力的变化。 顾成峰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权力的厉害之处，虽然是狐假虎威，可别人都认为，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他的话，就是代表着县委的意志。 以前在办公室写文稿，想跟局里要个数据和信息，半天催不动，甚至还要求着别人提供，可当了秦卫国秘书后，大部分工作安排，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别人态度首先是很客气，其次效率高了不止十倍。 遇见一些比较急的材料或者数据，顾成峰只要稍微加一句“书记在等”或者“领导很重视”，基本上都能提前给他，质量还不差。 这还是其次。 一些隐性的影响，开始发挥了作用。 顾成峰有个叔叔顾金才，住在城郊的一楼，结果晚上电动车失窃了。 哪怕是报了警，却一点用都没有，这种丢失了电动车的案子，上临多了去了，谁还管的过来。 可不知怎么了，顾成峰和他叔叔的关系被分局领导知道了，对方主动联系顾成峰，说局里正在调查，争取早日破案。 只隔了两天，顾金才的电动车就被找回来了，这可把他乐坏了，在家族聚餐的时候，全家人猛夸顾成峰有出息，没有这个侄儿，电动车一辈子都找不回来。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另一边，失败者的下场就没这么好了。 一个县，人就那么多，圈子也有限，随便有个风吹草动，就闹得人尽皆知。 陈江涛就跟了县委书记不到一个月，惨遭退货！ 迅速沦为上临的笑谈。 关键是陈江涛在当秘书的时候不会做人，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本来就很多人对他不爽了，只是因为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才敢怒而不敢言。 现在好了，一看陈江涛只当了一个月秘书，直接换成了顾成峰。 傻子都知道他没有得到秦卫国的认可，再加上，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那三件糗事，更是被传的人尽皆知。 这么好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别人怎么可能放过。 而这最先出现排挤的，就是从县委办的同事开始。 和顾成峰交换了分工之后，陈江涛要负责秦卫国的材料撰写，先不说他有没有顾成峰的那个实力，写材料最重要的两点，文笔和素材。 当领导交待一篇材料后，他跑到办公室，问了一圈，想看看谁手头上写过类似的稿件，好拿过来参考下。 可问了半天，大家头都没抬，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又羞又急的陈江涛，直接走到人家跟前点名问话，然而得到的答案，也是没有。 等他走后，有人窃笑一声：“这孙子，现在知道求人了” 众人轻笑起来。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越是大家讨厌一个人，别人都会有意无意被裹挟着。 或许陈江涛没有得罪每个人，但只要大部分人不喜，他即使在县委办，也跟编外人员没区别。 对外，陈江涛也跟一块臭抹布一样，没人愿意招惹。 而每天来找秦卫国的人，把之前对他的热情劲头，原封不动的用到了顾成峰身上。 陈江涛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失落、愤恨的情绪交织，陈江涛感觉每个人都在针对自己。 在办公室碰了钉子，陈江涛去找政研室副主任黄松，可黄松早就看他不爽了，把他怼到八百米开外：“什么材料，我这里是没存档，你自己去查收发室以前的文件。” 黄松作为在县委办待了9年的政研室副主任，怎么可能没有存档。 陈江涛这样的公子哥，本来自尊心很强，黄松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还就不敢发作。 他只是个临时工，人家正儿八经是政研室的领导。 这两个礼拜，陈江涛拿到的材料，全靠修修补补，再加上拿回家让他老子帮改，勉强坚持了一段时间。 可自己没水平，总有混不过去的那一天。 有个县委落实巡视组反馈问题整改材料，章益生让陈江涛撰写。 这种反馈型的材料，根本没有任何参考可言，陈江涛看着十几页的要求，头皮发麻，还想跟以前一样，甩锅给顾成峰。 可顾成峰哪里会惯着他，一口拒绝掉了：“书记这边马上要下乡，我没空！” 眼看交稿的时间临近，陈江涛硬着头皮写了好几遍，勉强交给了章益生。 章益生看了，连连摇头，改都没办法改。 他一个主任手上事情繁杂，哪有时间帮陈江涛改材料。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找到顾成峰商量让他帮忙写一写。 顾成峰把稿子一拿，心想：绝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放过陈江涛。 于是他很认真的说：“主任，我手上很多事，您是知道的，最近都是凌晨回家，为了能够正常交稿，您发话了，我可以牺牲我的休息时间来处理，可老这样可不行，如果经常碰到这种情况的话，我怕我没时间应付。”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顾成峰的意思很明显。 他不可能既服务领导生活、又来写材料，那样的话，不但精力无法保障，做事的质量更没法保证。 秦卫国多喜欢临时调度工作，这些都要秘书来完成，顾成峰的辛苦，章益生心里都有数。 所以他只能安慰顾成峰：“我看以他的水平，憋都憋不出来了，这次辛苦你帮他弄下，巡视材料很重要，别到时候影响全县的工作。” “好，主任，我现在就去弄。” 看着顾正峰离去的背影，章益生有些感慨，他拿起电话：“小陈，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顾成峰也不知道章益生到底跟陈江涛在办公室聊了什么。 只是第二天一来办公室，他发现，陈江涛桌上的东西就没了。 之后几天也没看到对方的身影，听说是没脸待在上临，他爸托人找了个关系，去了市残联跟班学习。 第100章 顾主任，我马上去解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顾成峰每天要接触很多人，他在观察别人，也同样被人观察着。 所有人都知道，顾成峰当了领导秘书，从此就踏上了提拔的快车道。 黄松还好，他知道自己年纪大，没有什么欲望。 可另一个督查室副主任方晨，就有些心结了，顾成峰在有意无意之间，挡了他的路。 当时上临县委办的架构，为一正五副的格局。 内设保密局、机要局、机关事务管理局、接待办、、政研室、督查室（总值班室）。 县委办主任无疑是正科，县委办副主任兼保密局长也是正科，机要局长、机关事务管理局长、接待办主任、政研室主任，都是由县委办副主任兼任。 等于这三个单位主官，也是县委办的班子成员。 唯独督查室主任，从成立之初，一直都是副科。 方晨知道，只要他重用为县委办副主任，未来不管接内设机构哪个职务，都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传闻秦卫国的秘书罗彬要接任，对方是书记刚来就跟的秘书，他没辙。 可罗彬一走，陈江涛那种事业编干部，暂时还没到提拔年限，他那颗压抑已久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那段时间，方晨时不时会去主任章益生那里露个脸，非常积极。 可谁知道，半地里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顾成峰上位了，而且看秦卫国日常的态度，似乎还颇为认可。 一个县委书记，怎么可能长期借用一个乡镇党委委员在身边。 可以说，顾成峰调进县委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方晨感觉，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又一次要飞了。 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说白了，就是上面没人。 县委办、政府办，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两种人会去:一是有真才实学的笔杆子，进去之后靠本事可以得到提拔；二是家里没关系，靠加班熬夜用身体换前途的的人。 不管怎样，能够在两办生存下来的人都是有本事，会做事的人！ 因为在这里，可以靠努力，靠辛苦赢得县里最重要的领导的认可，往往能够弯道超车。 只不过，异常辛苦！没日没夜没家庭！ 富二代、官二代，家里有关系的，在哪都能提拔，犯不着来这里吃这份苦，受这份累。 方晨知道陈江涛的父亲是陈君，所以，他也错误地以为，顾成峰是找了什么人帮打招呼，这才当了秘书，凭的是人脉背景关系。 作为督查室主任，方晨分管督查和会务。 他自认为自己在乡镇待了4年，又干了七年会务和督查，不管是对全县还是县委办的工作都了然于胸。 在会务这块，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单单一个座谈会，顾成峰用实际行动彻底粉碎了他的所有自信。 周三，省委办公厅的一个副主任带队，到上临座谈，县委办主任章益生刚好去了省里培训，交待让方晨联系顾成峰一起对接，把会务工作做好。 顾成峰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找方晨沟通：“方主任，有个座谈会，我们要不要一起商量下怎么对接？” “哦，这个啊，我已经安排了会务的同志去处理了。” 对于方晨来说，他这种老会务能手，经历的会务工作，至少大几百次了，压根不着急。 并且，由于之前也搞过一个副市长的接待，刚好手里有材料。 “好的。” 这是第一次负责接待和会务工作，顾成峰有些不放心，就问他:\"那汇报材料呢，对方来这么多人，我估计要准备一份县情简介相关汇报材料，麻烦方主任协调一下。\" 方晨随口应下，当即联系政研室，把县委这边的发言材料随便改改，提前准备好，交给政研室主任审核把关。 等材料出来后，方晨发给了顾成峰。 关于会务接待这块，因为轻车熟路，方晨就是让人把会议室收拾一下，提前准备好茶水，摆好席位牌，调试话筒。 这是往常的惯例，方晨觉得不会出纰漏，甚至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很周密了。 他能放松，顾成峰却不行。 方晨把稿件发给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按理说，政研室主任都把关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顾成峰硬是耐着性子，把讲话稿看了一遍，逐一则核对，到最后，居然发现了七个错别字，三处标点错误，一处字体错误。 顾成峰马上联系方晨，拿着手里的稿件问他：“这几个数字，是怎么来的？” 方晨一看，是关于今年上临县脐橙以及其他农产品与市场均价的对比。 往常都没有这种对比方式，他直接傻了眼。 见他解释不清，顾成峰联系政研室负责这个材料的同志，对方说是业务单位统计上报的。 顾成峰深知小处不可随便的道理，联系具体经办人员深挖问题，直到得到完善的解释。 随后，对这篇汇报材料可能涉及到的所有疑问，顾成峰做到了如指掌，这才通过。 等顾成峰从秦卫国办公室出来，发现讲话稿和汇报材料改动不大，方晨这才松了一口气，安排人校完稿，随后去印制材料。 顾成峰见他只准备了一份秦卫国讲话稿，皱了皱眉。 他心想，讲话稿肯定是要提前给秦卫国，但万一他忘记带稿子，到了会场岂不是很尴尬。 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顾成峰觉得还是要多打一份，确保万无一失。 方晨看着他把定稿重新复印一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开会。 顾成峰七点半联系方晨：“方主任，都准备好了么？” 方晨原来认为提前半个小时布置会场，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他很自信的说：“成峰，你放心，昨天会场就弄好了。” 顾成峰问他具体细节：“省委办公厅他们一行过来，我们上临的县领导，几辆车迎接？在哪里迎接？每辆公务车停车位在哪？对方领导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会议结束后到中午，去食堂的路线怎么走？司机中间有没有人引导去休息室” 这些细节问题，直接把方晨问蒙了，他一个也没有弄准。 他对顾成峰的称呼都变了：“顾主任，这个，我马上去解决，谢谢你提前告诉我！” 第101章 不得不佩服！ 顾成峰挂断电话，让司机早上去接领导，他要布置会场，就不过去了。 司机戴广文也知道省委办公厅的领导要来，答应在领导出发时，提前告知顾成峰。 另一边，方晨牙都顾不上刷，心急如焚的赶往会场。 顾成峰提到的问题，方晨有些想到，而更多的，则是压根没有这个意识。 此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羡慕嫉妒恨，心中唯有庆幸。 那些事情，看似简单，可一桩桩一件件，如果只要一件没对接好，都会搞得一团糟，到时候别说提拔，不被贬就不错了。 没多久，顾成峰也到了会场，二人短暂寒暄后，顾成峰就跟他到单位停车场上查看。 边走，顾成峰再次提醒：“方主任，这次来的副主任，不仅仅是副厅级这么简单，他可是对口省委书记的副主任，话语权很重，书记对这次座谈会非常重视。” “这个我明白，停车位肯定没问题，目前我们县里买车的人不多，停车场有空位” 被一个小年轻跟师傅一样提醒，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方晨自信的带着顾成峰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 车子停的乱七八糟、歪歪斜斜，很多车辆都是占了两个车位，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停车位。 这要是省里的车辆过来，难道还要临时找人来挪车么？ “方主任，别愣着了，赶紧联系机关事务管理局，让公车办的人过来，联系车主，把车子开出去呗。” 有了这个插曲，顾成峰对方晨的统筹安排能力暗暗打了个问号。 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方晨在县委办待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副科的原因。 没全局思维，又不注意细节，这样的人，走不远！ 顾成峰按照领导开会的流程自己亲自走了一遍。 这一看，又发现了不少问题。 领导们要经过的走廊卫生不干净不说，廊柱之间还有许多蜘蛛网。 电梯有个按键指示灯不会亮。 会议室的桌牌，有些边角裁剪的不整齐，长长短短。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无关痛痒的细节，如果一旦被领导指出来，那问题就大了。 顾成峰一一指出来，方晨则一边记一边电话落实，一会儿额头上就见了汗。 “好了，我们可以先离开了，是不是要先带资料去高速路口等？” 顾成峰看了看手里的表，还有半个小时，他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摇摇头：“不急，再检查一下。” 果然，又检查出了问题。 所有领导桌下都没有纸巾，顾成峰让会务人员在桌上加上了便签和笔，抽屉里准备了抽纸； 随后，他又检查了茶叶，特意叫来会务人员，让她多备几个水壶，座谈会前倒好水，座谈会中间，每20分钟进来加水一次。 他把话筒逐个检查一遍，果真发现有一个话筒坏了，方晨赶紧拿走，换了一个好的话筒来。 再然后，让会务组的工作人员，把参会名单、主持词、发言材料逐一核对。 章益生或许是第一次放手让方晨他们安排会务，担心出幺蛾子，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他提到的一些可能存在的疏漏和漏洞，都已经被顾成峰及时排查解决。 所以在电话里，方晨汇报的无比轻松。 章益生不知道是顾成峰的缘故，听方晨考虑的这么细致，心里很是满意。 他甚至在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太谨慎了，对这个不放心，对那个也不放心，其实给点机会给他们，或许他们也可以做的不错，而自己不会搞得这么累。 “做的不错，后续也做好对接，有情况随时跟我报告。” 见方晨都交待下去了，也没有再发现其他问题，顾成峰这才放心离开，准备陪秦书记一起去高速路口迎接省委办公厅一行。 在会议开始前，顾成峰把秦卫国的公文包放到会场他座位旁边，看见方晨正匆忙地把最后一份材料放在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桌位上。 此时的方晨已经彻底服气了，见顾成峰过来，热情的不得了。 是的，他服气了！ 经过最近几天，这一系列细节工作，让他意识到，顾成峰能当上领导的秘书，真心的不容易。 虽然自己年长九岁，但还是不得不服。 细节决定成败！ 方晨这才想起，十年前，上临的老领导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接待，就是最大的生产力！ 千万不要小看了接待。 接待工作到位，能弥补其它工作上的不足，更能为其它工作锦上添花。当然，从接待工作中也看出一个人的综合素质能力。 私下里，会务组的同事们也很感慨，做了几年会务，这两天反而跟新手一样，被顾成峰指挥的团团转。 关键是顾成峰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他们扫雷，减少工作失误。 有人私下里感慨：“都说在领导身边，能锻炼人，成长的快，果真不假！” 旁边有人马上反驳道：“他才跟领导当秘书多久？而是人家本来就优秀好！” 方晨听在耳朵里，默然无语。 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 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干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的成长。 方晨甚至怀疑，这辈子自己也许就在这个岗位退休了。 除了年龄一年大一岁，其他的都是在原地踏步。 而顾成峰则不同，他跟着全县权力最大的人，每天都在经历着新鲜的事物，每天都在不一样的人，每天都在学习、在提高。 那么可想而知，不用几年时间，二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方晨打定主意，放下姿态，跟顾成峰走近一些，向他多学着点。 正式会议开始后，顾成峰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听了下，知道个大概后，他交待在里面做记录的同志，会议快结束时记得一下通知自己。 随后，他静静离开会场，和接待办的同志一起确认午餐的地点。 上临县政府食堂的餐厅有两个门，他们要考虑，领导从地下室过来后，从哪个门进比较方便，另外，各位领导的司机秘书怎么安排工作餐等等。 把每个领导的座位大概定好后，交代相关接待人员作好引导，顾成峰这才放下心来。 …… 这一次的接待工作，在省委办公厅的领导离开后，终于告一段落。 章益生培训归来，方晨也没有揽功，把顾成峰的精细安排如实向他作了汇报，言辞间对顾成峰推崇至极。 他的态度让顾成峰有些惊讶，顾成峰原本觉得对方不堪大用的想法，微有改观。 至少，这方晨还是个实在人！ 多几个班子认可总是好的。 与章益生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顾成峰做事细致周到，在秦卫国对他越来越信任的同时，章益生的态度也慢慢发生了转变。 有些重要的事情，他开始会和顾成峰一起商量。 显然，顾成峰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等同于一些核心班子成员。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陈行乙，却要走了。 第102章 饭局，酒局 陈行乙离开上临之前，县委书记秦卫国邀请了几个亲近的常委，一起给他办了个“欢送宴”。 至于陈行乙回原单位后的职务，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 可在饭桌上，顾成峰能明显感觉，秦卫国对陈行乙非常客气。 也跟了有一段时间了，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客气，顾成峰自然能够分辨的出来。 陈行乙到底是部队出来的，在离别之际，放开酒量后豪情盖天。 除了顾成峰，席间加秦卫国有8位领导，就算一人敬一杯，再回敬一轮，那陈行乙也得喝14杯。 这样几轮下来，换成谁都得醉倒在地。 但是，陈行乙却展现了他惊人的酒量，硬是全盘接下。 县委办主任章益生使了个眼神，带着顾成峰过去，走到陈行乙右侧，恭敬的说了句： “陈书记，您分管办公室，对县委办的干部一直都非常关心，我和成峰代表办公室工作人员敬您一杯，祝您事事如意，步步登高。” “能在行乙同志的手底下工作，也是一种福气，你的杯子加满来。” 秦卫国刚和组织部长饶盛碰了一杯，转过身看见他们，脸上假装不悦，敦促他们把自己的酒杯满上。 陈行乙则拿过顾成峰的杯子，端详了一眼，又凑到鼻间闻了闻，皱着眉头问他：“成峰，都没有挂杯，也没酒味，你跟我喝矿泉水？” 顾成峰笑着回应：“陈书记，您也知道我一直都不喝酒的，这确实是矿泉水。” 自从当秘书以后，还是陈行乙提醒他，只要秦卫国在场，一定不能喝酒，只要秦卫国没有点头，谁来敬酒都不要去喝，并阐述了各种原因。 按照他的提点，顾成峰的确做到了滴酒不沾，这与他的前任罗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在饭桌上，有乡镇主官和县里的局长热情的过来敬酒，顾成峰都用书记还有工作任务为借口，都推掉了。 最开始，有人颇有微词，说他架子大，喜欢拿捏之类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成峰的确做到了滴酒不沾，这种质疑也就渐渐消失了。 秦卫国在旁边，听到顾成峰的回答，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曾经他也问过顾成峰，为什么在饭桌上不喝酒。 顾成峰是这么回答的： “书记，我虽然酒量不大，却也并不是滴酒不沾，自从来了您身边工作以后，我就时刻提醒自己，我的本职工作就是随时为您服务，您出去用餐，我就是您的最后一道防线。” “一方面，如果您万一因为应酬喝多了些，我必须要保持清醒，不仅要负责把您安全的送回家，更要确保您酒后身体的健康。” “另一方面，省、市有紧急会议安排，或是有领导联系您，我必须要保持清醒，确保您这边的信息畅通、及时。” 顾成峰这一番话，不管是从忠诚还是工作的角度，都很让秦卫国满意，所以之后酒局上，有人要劝顾成峰喝酒时，秦卫国甚至还会帮圆场，说顾成峰不会喝酒。 但今天不同，秦卫国不仅没有帮顾成峰解释，反而主动说道：“成峰，今天是给陈书记的饯行宴，可以喝，必须喝！你们要好好替我多敬几杯。” 这算是主动放行了。 顾成峰见自己老板都主动开口了，和陈行乙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下眼神，状似无奈的先是给陈行乙的酒杯倒了半杯白酒，随后拿起自己位置上的量酒器加满： “既然书记发话，那我今天就斗胆敬陈书记一杯，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和爱护，祝您平步青云，我干了，您随意！” 顾成峰装着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捧着杯子，快步走向陈行乙。 “小顾，我在部队里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从来喝酒不偷奸耍滑，你潜质不错，希望你能珍惜这秦书记身边工作的机会，好好学，好好干!” 陈行乙反手给自己酒杯加满，举起酒杯和顾成的杯子碰了一下。 顾成峰连忙把杯子下压，以示尊敬：“感谢陈书记，我会牢记您的教诲，我干了！” 顾成峰对陈行乙的感激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但在外人眼里，他在不折不扣落实秦卫国的指示，言语得体，态度恭敬。 “好！小顾酒量不错嘛。” 秦卫国呵呵一笑，拧开身边的矿泉水瓶，抿了一口水。 旁边的章益生也是一脸笑容，顾成峰一大杯下去，面不改色，显然是个好酒量的。 顾成峰敬完酒，章益生挪开位置，示意顾成峰和他一起离开。 “你们等等！”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行乙出声叫住了他们。 他喝了一口热茶，清了清嗓子：“我这个副书记，虽然分管县委办，还真没花太多精力在这里，今天你们既然认我这个分管领导，那这样，我带你们一起敬下秦书记。” 陈行乙把自己杯中酒加满，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卫国。 陈行乙今天被秦卫国煽风点火的灌了不少酒，自然不会让秦卫国闲着。 秦卫国刚夹了一口菜，闻言反倒乐了：“今天是你的饯行宴，敬我作甚么？” 话虽如此，他还是笑着拿起了酒杯，四人一起喝了一杯。 既然开了荤，顾成峰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坐在座位上，接下来，他和章益生一左一右，挨个打圈。 一轮下来，章益生酒量明显不支，脚步虚浮，直接往门外而去。 顾成峰见秦卫国使了个眼神，知道他在担心，连忙跟了出去。 果然，章益生踉踉跄跄的跑到卫生间，随意带上门，隔着门缝，顾成峰看到他双手扶着坐便盆上的水箱，吐了个天翻地覆。 良久，章益生眼圈红红的从里面出来。 随后在水池边摘下眼镜，用冷水猛洗脸。 章益生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接过顾成峰手里递来的纸巾，说了句“谢谢”。 二人在外面坐了一会。 章益生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么久的磨合，又或许是因为刚才顾成峰的关心。 借着酒劲，他们聊了不少事情。 甚至还跟他说罗彬的事情，只不过言语间，章益生似乎对罗彬并不是很认可。 在他口中，顾成峰得知，罗彬的小姨子，原本在上临县人民医院当护士，直接调去了卫健委。 关键是，这件事罗彬从头到尾都没跟章益生提过，这让章益生一直耿耿于怀。 他吐着酒气告诫顾成峰：“做秘书，对书记忠诚是第一位的，同时也要和县委办主任做好搭档，很多事情要主动报告，你不要跟罗彬学” 虽然章益生没有明说，但顾成峰明白，这件事情，必然有陈君的影子。 想必，他们是做了某种交易。 再结合陈江涛来的期间，罗彬那种明显区别对待的状态，顾成峰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既然罗彬如此，那以后大家就走着瞧呗，看看日后谁求谁。 顾成峰正思考间，章益生又提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可惜你副科时间太短了马上，接待办主任有空缺，有可能会从外地调来一个二十七岁的接待办主任。” 三十五岁的正科，在县里已经算很年轻的了。 二十七岁的接待办主任，这是非常夸张的！ 顾成峰吃了一惊：“这么年轻，他是什么来历？二十七岁就正科，那至少二十五岁就是副科了，还是跨县调动，担任接待办主任这么重要的岗位，也太夸张了。” “你也不差，二十四岁副科，顺利的话二十六岁正科实职，又是跟着书记，不是比他更有前途？那个调来当接待办主任的叫郭航，宾州人，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关系，具体背景还真不好说，只知道他调过来之前，就已经是什么学校的团委书记。” 顾成峰也有些纳闷：“既然是有背景的，那就应该去市委组织部或者其他市里强势单位啊，上临既不是市辖区，又不是什么工业强县、大县，只是一个农业大县而已，真是奇怪。” 章益生眯着眼睛，左右摇晃了一下有些晕乎乎的头：“这你就不懂了，上临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优势，但在全宾州市，算是综合实力比较平均的，没什么明显的短板，老百姓也比较淳朴，上级领导来的多，工作容易出成绩。” 顾成峰点点头。 但还是有个疑问挥之不去。 按理说，费劲来上临弄个正科，如果是官二代，那大概率是来镀金攒资历的。 所从事的工作性质就不会涉及什么急难险重的工作。 可接待办并不是一个好的镀金点，工作任务繁杂，并不轻松，需要八面玲珑的协调能力、见微知着的细心和高情商，一般人还真搞不定。 这就又跟镀金相违背，怪哉！ “差不多了，我们也不能在外面久待，不然书记有事交待，身边没人就不好了。” 章益生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在沙发上，站起身。 在进门之前，他还嘱咐顾成峰：“接待办那个，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这还是在酝酿中，知道不！” “我明白！” 顾成峰点点头，二人再次回到包间。 当晚，章益生进去后又喝了七八杯酒，好不容易捱到饭局结束，他掰着顾成峰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含糊： “成峰，我醉了，走路都成问题，你负责把书记送回去。” 顾成峰应了一句，正好看见陈行乙给他使的眼神，他知道，晚上陈行乙可能想跟他聊聊天。 他打算送秦卫国上楼后，顺便去陈行乙那坐坐。 秦卫国176的身高，体格有点像北方人，顾成峰扶着他上楼，让司机老戴拿着钥匙走前面开门。 八分醉的秦卫国，脚步很重，上楼时，每一步踏在楼梯上，都有沉闷的回响。 顾成峰既要照顾他抬腿的幅度，又要尽量帮他借力，可把他累的满头是汗。 这短短的四层楼梯，走了大概五分钟，才到门口。 进门后，二人一起搀扶秦卫国坐在沙发上，顾成峰让老戴去烧水，他则是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柔软的拖鞋，帮秦卫国换上。 坐到沙发上，秦卫国似乎心情不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右手有节奏的拍打着沙发扶手。 顾成峰则打开电视，这是秦卫国的习惯，醉酒后，看会新闻，醒醒酒。 水烧开后，顾成峰洗过杯子，泡了一杯浓绿茶放在秦卫国面前：“书记，水有点烫” 闻言，秦卫国微微睁开眼睛，随后把目光投向一边的司机，摆了摆手：“小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等我电话。” “好！” 老戴今晚还约了几个朋友吃夜宵，巴不得赶紧走，顾成峰知道，秦卫国估计要跟自己说点什么。 等他转过身，秦卫国捏着杯子的把手，微微吹气，轻尝了几口，似乎清醒了许多。 顾成峰想了想，到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从冰箱里洗了一些水果，拿了牙签，把果盘端在秦卫国的面前。 长期如此，顾成峰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他是独生子，却也做的很自然。 做完这些，顾成峰又拿起花洒，给秦卫国最喜欢的两盆君子兰还有发财树浇水。 秦卫国拿起手机看了几眼，看见他忙忙碌碌的样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小顾，不要忙活了，坐。” 秦卫国招手，背对着他的顾成峰眉毛一扬，转过身规规矩矩的坐到侧边的沙发上，腰背挺的笔直。 坐定后，秦卫国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当时没注意看你的简历，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这就是正式摸底调查了，顾成峰如实回答：“书记，我父母都是老师。” “哦？哪个学校毕业的？” 提到老师这个职业，秦卫国却来了兴致。 因为他也是老师出身，只不过参加工作没多久就被借去了县委组织部，再到市委组织部，开启了仕途狂飙。 结果，顾成峰一说父亲毕业的学校和时间，秦卫国颇为惊讶，眼神闪过一丝回忆：“很巧，我也是西城师范毕业的，你父亲还是我学长呢” 顾成峰其实早就知道他的履历，却还是故作意外：“书记，这么巧啊！那您不仅是我的领导，还是我的师叔呢！” “哈哈哈哈” 秦卫国笑着指了指盘中的水果：“你洗了这么多水果，我怎么吃得完，你不要拘束，也吃点水果醒醒酒。” 第103章 二人交心 顾成峰首先用牙签挑起一个水果递给秦卫国：“书记，您多吃点水果，解解酒。” “嗯。” 秦卫国满意的接过，吃了几口，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后扔给他：“想抽自己拿。” 想必，他是晚上看到顾成峰打烟的手法，断定顾成峰会抽烟。 顾成峰摆手，他是跟老同学喝了酒以后会抽烟不假，但并不是那种烟瘾很大的类型，可抽可不抽。 身上带烟，纯粹是为了应酬和交际。 二人闲谈了几句，秦卫国坐起身来，神情开始严肃起来：“有人跟我说，你的父亲和王虎是师范同学，有没有这回事？” 秦卫国竟然知道了！ 顾成峰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略带惊讶之色，只不过，很快他就自然的承认下来： “是，的确是，而且关系也蛮好的，这并不是我故意跟您隐瞒，而是我觉得这与我在您身边工作没什么很大的关系。” “哦？” 秦卫国故作不解。 他与县长张贵的矛盾全县人民皆知，王虎的林业局长职务就是他免掉的，任谁都知道，他已经把王虎打入张贵一派，属于极力打压的对象。 凭什么顾成峰觉得这都没什么？ 顾成峰作为自己的秘书，也是未来必然的心腹，待得时间越久，肯定知道的机密越多。 关键是顾成峰与王虎家里关系密切，万一泄露自己的一些不该泄露的情况，他的工作就被动了。 其实秦卫国在顾成峰过来当秘书没几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出于惜才，这才继续留顾成峰在身边。 如果顾成峰的回答不能令他释疑，那对他来说，安全才是第一位，顾成峰就不能跟了。 秦卫国目光几乎是牢牢锁定顾成峰，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顾成峰感受到秦卫国的眼神变化，心中暗道，上临县就这么点大，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好在，顾成峰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情况，对此回答这个问题早有应对之策。 顾成峰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的心情，缓缓开口：“书记，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您个问题，可以么？” 这小子，不管怎么样，胆子倒是很大。 “好，什么问题？”秦卫国端起杯子，吹了一下，他倒要听听，顾成峰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我的问题很简单，您的职务更高还是王虎的职务更高？” “呵呵，这个问题，你更应该问你自己小顾” 秦卫国洒然失笑，然而当他看到顾成峰的表情时，忽然语气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书记，秘书这个身份，与领导的命运息息相关，我既然选择到您的身边工作，可以说，整个上临县，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您能走的更高更远了。” 因为是私下交谈，顾成峰知道秦卫国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性格，索性把话挑明： “我的父亲虽然与王虎是同学，他们关系好，但这是私交，与我的工作是两码事，我跟他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因为潜藏的危险而透露一点您这边的信息，我想，您可以完全相信我。” 顾成峰还有未尽的话，秦卫国怎么会听不懂。 对顾成峰来说，他要往上走，秦卫国是县委书记，王虎只是政协副主席，无论从职务、前途和政治能力相比，秦卫国都甩王虎一条街。 顾成峰的父亲和王虎是老同学，但顾成峰王虎再怎么好也不可能超过父亲与王虎的交情，犯不上去坑秦卫国而去讨好王虎。 这就是人性，无论从价值还是回报，顾成峰都没任何理由去这么做。 一席话，秦卫国顾虑全消，欣慰的拿起一个水果递给顾成峰：“小顾，你很拎得清，政治觉悟不错！” 在秦卫国见过的年轻人里面，顾成峰的成熟和沉稳，是最让他赞许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和煦起来：“我之前在下面挂职当副县长的时候，带过的一个秘书，现在已经当常务副县长了，一转眼8年过去了，你平时也要多看多学多思考，我希望你尽快成长起来。” “书记，我会在努力做好服务工作的同时加强学习，特别是向书记学习！” 顾成峰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关是过去了，连忙站起来表态。 秦卫国摆摆手：“做好服务工作可不够，我身边不缺端茶倒水提包的人，但这种是普通人都能干的，我对你的要求，是身在兵位，胸为帅谋，不要仅仅满足于当一个秘书，你更要当好参谋助手。” 说到这里，秦卫国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成峰：“听章益生说你跟他配合挺默契的，县委办的其他班子，都有兼职，他可用的人不多，以后你不要拘泥于我这边，有空多帮帮他。” 顾成峰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就想问，到底怎么办。 随后，他快速反应过来，“其他班子”加“可用”两个词，这是秦卫国要调自己到县委办当副主任了？ 虽然平时大家顾主任顾主任叫的欢，可那只是尊称，与实际任职两码事。 乡镇党委委员虽然从级别上来说，也是副科，可要往上走到正科，步子走的慢的话，还要经过武装部长或者常务副镇长、再到纪委书记或者副书记几个个门槛。 就算当了乡镇的党委副书记，还是要有领导推荐，需要特别的契机，才有冲击乡镇长的可能性，因为副科到正科是一个极大的坎，很多人就一辈子停留在副科的位置上。 可在13年前的县委办副主任就不同了，这可是一个县含金量最高的副科级职务。 作为县委办的班子成员，县委办副主任经常能与县委书记、副书记以及其他县委常打交道，在提拔上先天的人和优势。 退可兼任正科级的岗位，成为内设机构一把手。 尽可外放乡镇党委书记、县局局长或者是纪委副书记、组织部副部长、宣传部副部长，最差都是乡镇长。 翻遍上临县的历史，除了因为自身的原因，所有的县委办副主任，最差的成就都是当实权大局局长退休。 面对秦卫国的暗示，顾成峰只能认真的点头：“感谢书记的认可，我一定把您的指示要求，贯彻落实到今后的工作中去。” 一句话，包含所有。 临走时，秦卫国问他：“小顾，明天上午我有什么行程安排？” 顾成峰稍微一思索就脱口而出：“明天上午暂时没有其他安排，下午江南高投的王董事长和曾总经理会过来，先调研，后面开项目对接座谈会，还有黄术贤院士会回乡祭祖，您看” “那明天上午你就待在办公室，不用来接我了，下午的调研我就不陪了，座谈会到时候再过去，至于黄院士，让统战部对接，晚上食堂腾出最大的圆桌，把高投和黄院士安排在一起” 秦卫国即使醉酒，思维依然敏捷，三两下交待完毕。 见此，顾成峰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在给秦卫国再次续了一次水之后，顾成峰告辞离开。 他也必须离开，因为还有陈行乙在等他。 关上秦卫国的房门。 顾成峰轻手轻脚的来到六楼，轻按门铃。 没过一会，陈行乙披着一件外套给他打开了门。 看着有些空荡的房间，顾成峰颇为感慨：“书记，我还能想起半年前第一次上门叨扰您的场景，一转眼您就要离开上临了，时间过得真快，您这一走，我心里指定会空落落的。” 陈行乙能看出顾成峰的不舍，心中也有些感伤，却还是出言宽慰他：“成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秦卫国能量不小，你能跟住他，应该不会吃亏。” “那都是靠您的提点，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应对，真心感谢！”顾成峰双手合十。 陈行乙果然十分受用的笑了：“成峰，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一直都很有想法，我当时就知道，秦卫国肯定会留下你，没有我的提醒，你也能得到他的认可。” 顾成峰趁机问起陈行乙回去的安排，这也是他关心的地方。 已经把他当做子侄辈的陈行乙也不藏私，笑着说了个让顾成峰极为震惊的消息：“郝局长当了省组的常务，我可能要去干部二处，当副处长主持工作了。” 省委组织部有一、二、三、四，一共四个干部处。 按照江南省的惯例，干部二处主要负责考察县(市、区)和归口市直单位的市委组织部管理干部。 因为掌管了县（市、区）委书记、县（市、区）长的考核和提拔，权力非常大。 陈行乙回去虽然还是当副处长。 可按照惯例，干部二处的处长，都是由部务委员兼任。 所以，陈行乙这个主持工作的副处长，含金量很高。 顾成峰猜到了一些什么：“是郝局，哦不，郝常务的意思？” 郝春光从省委副秘书长、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当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作为外来户，肯定要培养心腹手下，没道理不用陈行乙。 “有老领导的意思，也有你秦阿姨的意思。” 挂职两年，他与妻子长期两地分居，时间一长，妻子有些受不了了。 陈行乙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觉得这个时候不该伤感，马上换过笑脸： “成峰，其实我回去也好，本来我就是挂职干部，到上临来，别人都说我是镀金，走过场，还一下子占了县委和政府两个职务，我走了，相信有许多人会很高兴。” 这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陈行乙从工作强度高的省组下来挂职，这两年时间，是他度过最惬意的时光。 首先他与上临本地没有任何利益瓜葛，只做好事，不争人事，谁会跟他过意不去？ 再加上上临的工作情况不复杂，从五年前开始，依托温泉、脐橙和许多自然景观，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农家乐。 每到脐橙采摘的时节，陈行乙都会有大批同学、同事、朋友过来，陪他们摘摘脐橙，品尝一下上临美食，泡泡温泉，临走时再安排一下土特产，做足了人情。 在部里，正厅级、副厅级领导都十几个，陈行乙这样的副处长哪有什么存在感。 在上临，他才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 可老领导有召唤，再加上职位含金量极高，陈行乙当然是选择回去。 想到这里，陈行乙看着顾成峰，微微感慨一句：“成峰，或许，我在上临多待几年，对你来说，会更好一点。” 陈行乙都已经作了决定，顾成峰虽然不舍，却又怎么会多说什么影响氛围的话，他连忙回答： “说实话，我是真的舍不得您离开，不过您有更好的去处，上临到省城也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有空就去看您，只不过，您挂职前就已经是正处级的副处长，按理两年期满了，应该转正提半级直接搞处长啊，怎么还是副处长呢？” “其实我这次挂职期满回去，老领导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组织一处当处长，二是去干部二处当副处长。成峰，我也不瞒你，最开始那段时间，我是想直接当处长的，可老领导劝我，说不如先去干部二处，等待机会，我怎么好拒绝” 陈行乙很清楚，老领导还有5年退休，可能在省委组织部就是最后一站了。 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毕竟只是常务，不是一把手。 能帮他弄到干部二处主持工作，肯定费不少力气。 顾成峰也有所猜测。 以郝春光和顾成峰的关系，凡事肯定考虑的足够长远，走一步看三步。 干部二处的处长，外放出去，一般都是到中等的地级市当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能走上平滑升副厅的快车道，肯定要比在组织一处与其他处长竞争部务委员要强。 郝春光不仅帮陈行乙打通了渠道，更是预留了足够的机会。 陈行乙用不了多久，就会转正干部二处处长，他本来转业到部里就是副处长（正处级），再过一段时间，必然能够升任部务委员，对外号称副部长了。 顾成峰问：“您什么时候离开？” 陈行乙略一思考：“反正后天就周六了，我还剩下不少书，肯定要装箱带回去，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上临捞了不少好处，这样的事又不便解释，周末人少，干脆周六回去。” “好，周六我一早过来帮忙。” 顾成峰立马表态，也由衷的替陈行乙高兴。 对方回到省组，自己在省城的关系又高了一个层次。 再加上秦卫国的认可，今晚可谓收获满满。 第104章 救人！ 陈行乙离开后，顾成峰回来和大刘、竹子他们吃了个夜宵，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第二天，不到八点钟，顾成峰就被一阵铃声吵醒，原来是司机老戴的电话，告诉顾成峰他们已经从市里出发了，做好相应准备工作。 揉了揉有些散乱的头发，顾成峰稍微洗漱一番，就出了门。 清晨，上临的空气格外清甜，他一边赶路，一边向章益生汇报书记的行程。 章益生早上有晨跑的习惯，果电话一拨就通。 顾成峰将李其中中午有饭局的事情告诉了他。 也没隐瞒昨天到宾州的事，当然，具体情况，他是不能说的。 因为知道顾成峰得到了秦卫国的认可，对于秦卫国的行程，章益生从来不会刻意花心思了解，反正顾成峰会主动来报告。 而且，周末他自己也来了客人：“成峰，市委办副主任李雪峰今天也到上临来了，还非要见我一面，他对口我们上临，我实在走不开，如果书记问起来，你解释一下，辛苦了……” 顾成峰连忙回答：“主任您见外了，反正人员和聚餐地点由接待办负责，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市委办是我们上级部门，肯定要对接好，我陪书记就是了，你放心！” 章益生并不觉得总让顾成峰陪书记接待客人不好意思，唯一担心的是怕秦卫国有什么想法。 而顾成峰则是尽可能的放手做事，秦卫国的话历历在耳，帮章益生分担工作，就先从接待开始。 到了中午，顾成峰第一次见到了意两位特殊的两位“客人”。 秦卫国的老婆和小孩。 顾成峰帮秦卫国填写领导干部个人事项报备表，其实就已经了解到了领导家里的情况。 秦卫国的夫人叫王莉，是市卫健委副主任。 儿子叫秦小伟，还在一个豫章大学的科技学院读书。 之前一直都听说王莉的父亲当过县长，他想当然地认为王莉既然是县长的千金小姐，想象中肯定也是美女一个。 即使结婚多年，也应该风韵犹存才对，没想到，王莉其实一个皮肤偏黑、身材已经臃肿变形的妇女。 顾成峰压根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年轻时候的风韵，说王莉长的很普通都算是抬高水准，真要计较颜值，最多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终于见到真人了，其实顾成峰心中是有些微微失望的。 县委书记秦卫国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找的县长千金长这副模样。 只不过，略一思索，他也就释然了。 领导很多，但也是人，都有胖瘦美丑之分，不见得每个千金都是大美女。 像自己父亲的同学王虎的女儿王雨珂这样青春靓丽的千金，那肯定是不多见的。 更不要提类似武陵雪那样清丽脱俗的颜值，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假如颜值这些都只是外在的话，那王莉的性格，就更令顾成峰惊叹了。 也就是在这天中午，顾成峰见识到了，自己老板的夫人，到底有多强势。 首先，王莉酒量很大，而且很会劝酒，这就导致，接待办预备的酒都不太够用。 秦卫国劝她点到为止，见劝不动后也就作罢。 但随后，县里的几个局长去敬王莉带来的几个闺蜜，本来大家都是点到为止。 可王莉见教体局局长刘翰用红酒去敬，而且是浅尝一口，顿时不乐意了，她高声提醒：“刘局，人家美女可是喝的白酒，二两的杯子喝了至少四分之一，你个男子汉，喝红酒本就不对，你竟然还蜻蜓点水，这就不够意思了！” 刘翰笑着解释：“王主任，我酒量实在不行，充其量就是这一杯的量，喝完人就晕了，您迁就我一点嘛……” 可王莉哪管这些，就是觉得刘翰不给自己面子，直接逼着刘翰把剩余的红酒喝完。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王莉三杯酒下肚，就开始和她几个闺蜜吹起自己的儿子。 把秦小伟夸的天上地下，无比的优秀。 问题是，他就读的就是一个专科学院而已。 说白了，就是没好好读书，混日子而已。 秦卫国几次试图把话题引导去其它方向，可王莉声音比他都高，搞得秦卫国都万分尴尬。 好在科技局的女局长洪施非常有眼力劲，见秦卫国脸带韫色，连忙找了个王莉感兴趣的话题，酒桌的气氛这才没有失控。 可以说，今天晚上的酒局，完全颠覆了顾成峰的认知。 秦卫国在他的一贯印象中，都是那种个性很强势，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霸道”。 这对于一个一把手，有利有弊。 但在饭局上，如此强势的秦卫国，竟然对妻子百般忍让，这其中，肯定有些内情。 期间，顾成峰给老戴使了个眼神，两个没喝酒的人，一起拿着杯子过去敬王莉。 老戴主动介绍顾成峰：“嫂子，我和小顾一起敬您，您随意。” 老戴是司机，肯定不能喝酒，王莉转头视线放到了顾成峰身上，捏着的酒杯在手里打转，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顾成峰：“你就是顾成峰，你又不要开车，怎么也不喝酒？” “嫂子，是这样的，我不会喝酒，再说跟着领导也不能喝酒。” 王莉当即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手指交叉相扣，有些不爽的说道：“什么不会喝酒，平时跟着领导是工作，周末是生活，人家罗彬第一次见我，可是直接干了一杯二两半的白酒。” 言下之意，顾成峰没有他前任懂事。 对方居高临下的态度和那种教训口气，让顾成峰感到有点不太舒服，就算对方是领导的夫人，自己第一次与她见面，怎么感觉有些针对自己。 顾成峰刚想开口解释。 好在旁边秦卫国出声解了围：“小顾待会回去还要搞材料，喝了酒写不了。” 听说顾成峰有任务，王莉这才作罢，只是看顾成峰的眼神还有些不信任，却没再说什么了。 顾成峰离开前，想了想，还是恭敬的说道：“嫂子，我能不能添加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书记这边周末回不回去，也好提前告知您。” 其实，顾成峰怎么会没王莉的号码，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这次机会，让王莉存他的号码罢了。 “我今天喝了酒，以后再说。” 王莉摆了摆手，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之后有几个局长敬王莉的儿子，顾成峰也发现，秦小伟有时头都没回，就是举了个杯子很敷衍的意思一下。 顾成峰暗自叹息，秦卫国多么精明能干的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老婆，还有，对儿子的教育，貌似很成问题。 和秦小伟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同。 王莉的这种高傲和姿态，是与生俱来的，但她的言谈举止，或许会像一只身上长满尖刺的豪猪一样，一不留神就会刺伤别人。 这对于秦卫国县委书记的形象，其实是有影响的。 饭局结束之后，顾成峰和老戴把秦卫国一家送到周转房楼下。 但秦小伟却不肯上楼，说是约了县里一些朋友，晚上一起吃夜宵。 秦卫国不同意，王莉对宝贝儿子却是言听计从：“小伟都已经读大学了，难得在县里有玩的来的朋友，吃个夜宵而已，别太晚回来就行。” “那行，小顾，你也是年轻人，待会陪着小伟一起去。” 哪怕平时在工作上对上临县干部再严厉，此时的秦卫国也是一个慈父的模样，毕竟常年在外，根本顾不到儿子的学习和生活，再加上秦小伟也成年了，他没必要管的那么紧。 有了夫妻俩的许可，秦小伟欢快的坐上朋友轿车，一溜烟跑了。 顾成峰看着开车的那个小伙子，之前他到保险公司打过交道，对方是人寿保险公司的员工。 把秦卫国夫妻俩送上楼，顾成峰和老戴一起离开了周转房。 老戴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若有所思的顾成峰，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成峰，嫂子这边，平时你还是要注意一下” “嗯？” 感觉到老戴话语中的含义，顾成峰猛然转头，定定的看着对方。 “比如，今天你跟我过去，嫂子让你喝酒，你喝就是了，你到最后都还是喝矿泉水，嫂子肯定心中肯定有意见了。” 见顾成峰不吭声，老戴把车开到湖边，拉着他绕湖散步。 “你是不是感觉，嫂子在饭桌上有些喧宾夺主，表现欲比较强？” 似乎是看穿了顾成峰心声，老戴窃笑几声。 “嫂子一家对书记有恩，这也是书记如此包容的原因，你换其他人试试” 有恩？ 顾成峰结合王莉的父亲身份，似乎明白了什么。 之后二人一路走，老戴一路缓缓跟他讲述来龙去脉。 原来，秦卫国的家境也不行，家里六口人，他排老三，农村家庭出身，一家人辛辛苦苦勉强可以解决温饱。 好不容易从师范毕业，秦卫国当了小学老师，只不过他在村小，班上就十来个学生。 但秦卫国对学生都很好，进而收获了村民们的认可。 恰好当年收三提五统，村民的情绪非常爆炸，于是围了乡政府，甚至把门都快砸了。 当时王莉的父亲在乡镇当党委书记，眼看形势危急，于是晚上带人跳窗，偷摸跑路，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被村民发现了。 一伙手持农具的村民追了上来。 几人分散逃跑，王莉的父亲一路跑到秦卫国所在的村小。 外面已经有村民追了过来，原本以为他插翅难飞，没想到秦卫国一站出来，有认识他的当地村民愣是没进来。 王莉的父亲躲在顾成峰的房间，也吃了三天秦卫国送来的饭菜，就把这个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记在心里。 并且经过几天相处下来，觉得这个小伙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危机解除之后，直接安排女儿与秦卫国相亲。 二人领了证以后，王莉的父亲已经当上了县委常委，一纸调令，把秦卫国弄去了县委组织部，之后开启了秦卫国的狂飙之路。 从老师到县委组织部的干部，这是命运的极大转折。 可以说，没有王莉父亲的提携，秦卫国最多就是弄个乡下校长退休。 秦卫国一路攀升，感念老岳父对自己的关怀关照，自然对妻子包容有加。 所以，老戴提醒顾成峰：“你不仅要服务好书记，嫂子那边也要搞好关系，不然，她对你有意见的话，会影响你工作的。” “老戴，谢谢你提醒我，够意思！” “嗨，我们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是看书记蛮欣赏你的，不希望你走弯路而已。” 老戴揽着顾成峰的肩膀，挤眉弄眼：“除了你，我哪里去抽‘杂牌烟’呢？” 所谓的“杂牌烟”，其实就是顾成峰的一个骚操作。 他在办公室一般都不抽烟，但会在办公桌上放一个笔筒。 平时有人来找书记办事的，基本上都会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顾成峰，每次他都拒绝，但人家还是会把烟散在他桌子上，等人走了，他就把烟通通收集进笔筒。 一天下来，顾成峰笔筒里的烟就会塞满，届时，他就把香烟用纸一包，全部送给老烟枪老戴。 老戴虽然是司机，秦卫国却一直严令他不得参与工程项目建设，不得轻易跟乡镇或者单位要项目做，也不得随意接受别人的礼品。 甚至有一次，有人送了几瓶葡萄酒给秦卫国，交给老戴的时候谎称已经知会了书记，结果秦卫国一问情况，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后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成峰明白，自己的努力付出取得了一定实效，老戴在跟自己示好，所以他陪着老戴，二人一起发出笑声，从此两人达成高度默契。 “差不多了，越走越冷，我们回去！” 顾成峰一句话，二人准备钻进轿车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辆疾驶而过的轿车用一个难以言语的角度，径直越过台阶、道路、护栏，直直的冲进了小湖。 好在因为重重阻碍，所以汽车最后冲进小湖的速度不快。 “我靠，这人怎么开车的，开个奥迪不看路啊，走，看看去，可别出人命。” 顾成峰拉着老戴连忙往事故发生现场赶。 因为时间比较晚，再加上天气冷，周围只有顾成峰和老戴二人。 顾成峰走近，借着微弱的灯光，突然大叫一声：“不好，老戴，快跟我下去救人。” 脸上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 原来，这个正是晚上来接秦小伟的车子，顾成峰最担心的，就是书记的儿子秦小伟也在里面，他们夫妻俩就一个儿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两夫妻还不塌了天！ 顾成峰三两下脱掉衣服，冲进池塘。 第105章 顾成峰救人，准备提拔！ 在司机老戴惊诧的目光中，顾成峰“扑通”一下，直接跳进了湖水中。 尽管是到了四月，可到了晚上，湖水依旧冰冷刺骨。 顾成峰刚接触湖水，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老戴不会游泳，急得在岸上大喊：“你好歹脱掉衣服啊！” “来不及了，救人要紧！” 好在读大学的时候，顾成峰锻炼出了一身好水性，“呸”的一下吐出一口湖水，他辨明汽车方向后，迅速游了过去。 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湖水升高了不少，再加上底下有厚积的淤泥，车身明显在迅速下降。 顾成峰很难想象，车内的二人当时是什么心情？ 应该是很恐怖的。 车内发出沉闷呼救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哭腔中透着绝望。 毕竟是年轻人，碰到这种事情，肯定是慌的不行。 那是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 车屁股已经高高翘起，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 车内的秦小伟和朋友惊慌失措的一边拍打着车窗，一边向外呼救。 但由于外部和水中的水压并不相同。 无论他们怎样用力想要向外推车门，车门始终纹丝不动。 顾成峰加快节奏，非常迅速的接近汽车。 或许是由于轿车内还有空气的缘故，此时的奥迪汽车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车尾还露在水面上。 顾成峰死死拉住车门，用力拍打着玻璃，示意里面的人拨开车门按钮，里面两个人已经慌了神，顾成峰比划了许久，他们才把靠顾成峰这边的副驾驶位门锁用手拨开，顾成峰双手拉着车门把手，脚蹬在见有双腿踩在前车门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一拉，这才把门打开。 开门的一瞬间，“哗啦”一下，湖水疯狂的向车内倒灌，汽车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顾成峰一把将坐在副驾驶位的年轻人拽了出来，问了他一句“会不会游泳？”，小伙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的奋力向岸边游去。 救出秦小伟朋友后，顾成峰迅速调整身体，手在奥迪汽车的车门窗上借力，转身又游到了另一侧的驾驶位。 此时的秦小伟，因为湖水疯狂的倒灌，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已经憋气很久了。 顾成峰明白，自己如果不赶紧救援，他可能会因为缺氧导致意识模糊，到时候，自己再想救人，必然会消耗更多体力。 由于湖水已经全部进入车内，所以这次，驾驶位的车门，顾成峰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他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秦小伟眼睛猛地睁开，死死的看着顾成峰。 顾成峰用同样的方式把秦小伟拉到水面上后，见他腿都不会蹬水，还死死的拽着自己，便大声告诉他：“你不要乱动！” 随后，他把秦小伟双手一夹，一手托着秦小伟，一手快速向岸边游去。 刚才车内的压力太大，再加上游泳费了不少力气，其实在救下副驾驶位座那个年轻人之后，顾成峰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但秦小伟是秦卫国的儿子，还是独生子，他肯定不能放着秦小伟不救，并且，车子冲下来时，有一定高度，冲入水中的距离还是蛮远的。 顾成峰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行拖着疲惫的身体不断发力，但由于体力消耗巨大，再加上还带着秦小伟一个累赘，顾成峰游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最终在离岸边还有大约4-5米的距离时，顾成峰有种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水温是最主要因素，水温越低越容易抽筋。 顾成峰在水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又紧张，他的脚甚至有种快要抽筋的感觉，他能明显感觉到，二人身体开始缓缓下沉。 要遭！ 没想到是，在最后关头，刚才那位游上岸的小伙子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竹竿，直直的送了过来。 顾成峰果断抓住竹竿，对面一股大力把他们成功拉拽到了岸边。 当秦小伟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挣扎上岸时，整个人都是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看着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的个顾成峰，秦小伟连忙和好友把这位“救命恩人”扶了起来。 “峰哥，你没事？” “峰哥，你怎么样？” 顾成峰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让我休息会，好像脱力了，浑身酸痛。” 没过多久，红色的消防车直接杀了过来，车还没停稳，上面就跳下来七八个身穿消防制服的人。 为首的那位正是上临县消防大队长甘为民，听说县委书记秦卫国的儿子车辆开进湖里，他几乎是火速带队赶来。 “车子在哪，人呢？” 老戴抓着他的胳膊，指了指：“在那呢！”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顾成峰和秦小伟二人，甘为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之后，穿着睡衣的秦卫国、王莉还有其他人纷纷赶来。 吓得花容失色的王莉知道一切经过后，对顾成峰态度发生了360度大转弯。 不管她之前对顾成峰是怀疑还是不信任或者其他态度，这一刻，她对顾成峰的满意度直接到了百分之百！ 回去的路上，家里三人都沉默了一会。 王莉突然说了这么句话：“卫国，你来上临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选了顾成峰当秘书，他是我们儿子的救星，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小伟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活” 听她这么说，秦小伟连连点头：“爸，我当时都以为没救了，开始还不知道是他，一个人把我从湖中间送到岸上，顾成峰水性真是太好了！” 秦卫国一巴掌拍在秦小伟的头上：“不是顾成峰，你今天命都没了，以后还出去乱逛不？”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小伟再得宠，经历生死危机，也老实了许多，丝毫不敢犟嘴。 老戴平时都是带耳朵开车，不带嘴巴上路，今天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书记，小顾是看到小伟坐的奥迪车才冲下湖的，衣服都没脱就冲了下去，拦都拦不住，今天不是他，等消防大队过来，说不定车子都找不到了” “小顾，确实不错。” 秦卫国嘴角微弯，顾成峰是他从巡视对接组找来的，幸好自己当机立断，不然就去了纪委办公室了。 大家都说他好，这不证明自己眼光不错么？ 王莉的性子他很了解，平时眼睛往天上看，没几个瞧得上的。 顾成峰救了秦小伟，好感度直接拉满。 “爸，顾成峰这边，您可不能亏待他，帮他提个正科呗！” 秦小伟虽然是个混不溜的性子，但心性不错，顾成峰救了他，就想着怎么来报答。 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到父亲这里来了。 在他看来，父亲是县委书记，正处级，帮顾成峰弄个正科，应该没问题。 “啪！” 秦卫国又是一个巴掌拍在秦小伟的大腿上：“你说提拔就提拔，上临县是我开的么，你是不是在外面也跟别人这么说？” “嗨，我在外面可没这么说，您难道不想提拔他？” 秦小伟感觉这拍软弱无力，警告的意味大于责骂，胆子也大了起来。 提拔顾成峰？ 一抹微笑从秦卫国嘴角浮现。 第106章 秦卫国问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成峰除了感觉到秦卫国对自己更加亲切以外，上班后其他一切如常。 他照例到点接送秦卫国，拿材料给他签字，陪他下乡调研以及准备讲话材料。 有天，秦卫国突然叫住送完文件要离开的顾成峰：“成峰，不急着走，你先坐下。” “好！” 顾成峰没有矫情，顺势拉开秦卫国对面靠外的一把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他对面。 也就在这时，顾成峰发现，这两个椅子天然高度不如秦卫国那边，甫一坐下，目光就要不由自主的往上看。 秦卫国翻开一个黑色笔记本，顾成峰能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还折了一下。 顾成峰隐约猜到了什么，坐姿更加挺拔了。 “你来我身边有多久了？” 秦卫国笑着问顾成峰，就像是拉家常一般。 “书记，我是4月17日到您身边，现在是5月31日，刚好一个半月。” 因为这个日期是巡视组离开的第二天，顾成峰记得很清楚。 “哦，记得很清楚嘛。” 顾成峰能够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些，充分说明他是一个有心人，秦卫国对秘书的要求就是三个“心”，分别是细心、用心、忠心。 从到县委办开始，顾成峰做事仔细，几乎未出过差错，对他交代的工作及时督办，对他询问的县情数据了如指掌，更救过秦小伟的命，完美符合他对秘书的要求。 “你是乡镇党委委员，长期借用县委办，很多人都会说闲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这是在问自己的意向了。 顾成峰怎么会傻乎乎的提要求，他连忙表态：“书记，能来您身边学习，我都已经很幸运了，哪敢有什么想法，全都听您的安排！” 不管是参加工作以来，还是在电视剧上看到的剧情，顾成峰都明白，领导不会听下属的意见，尤其是在人事安排这个敏感的问题上。 所谓的个人有什么意见，都是扯淡，个人还能大过组织不成，当然是选择听从组织安排。 至于组织是谁？ 秦卫国作为县委书记，县委常委班子的大班长，他的意思，就是组织的意思！ 见顾成峰这么懂事，秦卫国微微额首，隐隐有赞许的味道： “县里最近可能要调整干部，这里有两个职务，你认真考虑一下” 要提拔自己了么？ 顾成峰听到调整干部两个字，心跳瞬间加快。 尽管知道自己调进县委办的机会很大， 事到临头，还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担心。 秦卫国说话不拖泥带水，直接提到：“第一，可能这次调整有镇党委副书记的职务空出来，你去其他乡镇任职副书记；第二，县委办还有一个副主任的职务空缺，你想好了告诉我。” “书记，我选择留在县委办当副主任。” 顾成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个“正确答案”。 他这才待一个半月，和秦卫国感情不深，任职副科才几个月的时间，去当乡镇党委副书记，表面上看起来光鲜，其实是折损了关系，浪费了巨大的机会。 副书记和乡镇长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可现实中往往会变成天壑！ 只有继续留在秦卫国身边，未来才能一步到位！ 秦卫国见他答的干脆，心中认可，嘴上还是问道：“为什么？” “我还年轻，而且已经在乡镇呆了几年，但在您身边当秘书，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我想继续留在您身边服务，顺便跟在您身边多学点东西。” 看着顾成峰眼神清澈，语气顺畅，神态自然的模样，秦卫国也有些感动。 原本是有一丝私人感情掺杂在里面，但顾成峰的话，让他更加欣赏了。 知进退，明得失，晓大义，秦卫国自忖自己在顾成峰这样的年龄，绝对没有这么成熟与沉稳。 他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把手里刚签出来的文件拿给顾成峰。 “嗯，你先出去，把章益生叫过来。” 顾成峰依言抱着文件夹离开，关上门后，几步跃向章益生办公室：“主任，书记叫你。” 闻言，章益生连忙拿起笔记本进了房间。 没过多久，章益生从房间中出来，大有深意的拍了拍顾成峰的肩膀：“小伙子，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组织部长饶盛，带着分管人事的副部长王岚到秦卫国办公室，呆了很久才离开。 一般正常事务，大的方向，饶盛过来就行，没必要带着王岚。 顾成峰知道，里面肯定在酝酿人事相关议题。 期间，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有好几个平时与顾成峰相熟的局长、乡镇主官打电话过来问顾成峰，部长是不是在书记办公室。 顾成峰暗骂组织部的人口风不紧，这种事情竟然马上传了出去。 人事的风声，往往最令人关注，许多人没有身涉其中，也喜欢津津乐道谁提拔了或者调去何处。 由此诞生了一大批“地下组织部长”。 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消息封锁的多严密，总有人能打听到一些信息，惹人厌烦，却又无可奈何。 可电话已经打过来了，顾成峰肯定要给人家一个合适的答复。 说在，不仅泄露书记的安排，如果有人要坑他的话，大可以在外面传是顾成峰提供的消息，三人成虎，届时，顾成峰在秦卫国面前将极为被动。 可部长的的确确在书记办公室，他否认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顾成峰嘴里敷衍着，突然灵机一动，直接说书记交待自己有任务，暂时没在办公室，情况一概不知，让他们直接去问办公室其他人。 这一招“祸水东引”玩的溜。 可怜章益生的电话，生生被人打爆。 顾成峰隔着墙壁，都能听到章益生压抑的愤怒：“部长在哪，谁跟你说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作为县委办主任，章益生虽然性子不强势，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下属打听领导行踪和工作，这可是犯忌的！ 第107章 陪同秦卫国调研 一个县的人事调整，正常情况下一年不会超过五次。 之所以次数不能太频繁，主要是因为程序复杂。 顾成峰亲身观察，这才明白，其中有多少交锋和妥协。 从秦卫国提议，到组织部提出酝酿名单，一批名单，整整一个礼拜，饶部长少说也往秦卫国办公室跑了十来趟。 这还只是酝酿阶段。 在又一次把酝酿名单修改后，秦卫国准备开始下乡调研。 上临县十三个乡镇（场）及工业园区，这次有部分乡镇书记镇长出现空缺，秦卫国的考虑是让县委组织部一起跟他开展调研。 组织部这边，部长饶盛坐秦卫国的车，可以聊一些私密的话题。 而组织部副部长王岚、干部科长古月、顾成峰外加一名记者，则坐另一辆公车，所有人用五天时间全部走完这个十三个单位。 至于行程安排，秦卫国直接让顾成峰定计划。 把秦卫国送走后，顾成峰看着上临县在地图，陷入思索当中。 上临县的形状是一个马蹄状，中间刚好被二里河隔开，连接河东河西只有两座桥，没法绕路，这就导致有些乡镇隔的非常远。 于是顾成峰只能按照河东河西的区域，进行分片划区，尽最大可能合并相同线路乡镇行程，尽量不走回头路，保证中途停留乡镇为用餐地点。 可就算这样，行程还是非常紧张。 顾成峰尽量优化后，把方案初稿拿给秦卫国审定。 看了方案，秦卫国却提了个另一个问题：“成峰，我们这次不仅是要去调研看点，还要和每个乡镇的班子成员，部分干部谈话，你给每个乡镇预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肯定不够。” 还要谈话？ “书记，能不能延长调研时间？” “不行，我周五晚上有事，要赶回省城，下周连续三天要去市里开会。” 等于就是一定要在这五天结束喽？ 这也没难倒顾成峰，很快，他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书记，要不还是按这个路线走，我们把早上出发的时间由8：30改为早上7:00，原本在食堂吃早饭改为直接去乡镇吃早点，这样，在饭桌上还能和乡镇党委书记交流一下，能节约至少一个半小时，再安排三个乡镇，停留时间分别为两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秦卫国眼睛一亮：“可以，饶部长和乡镇那边，你做好对接，明天早上记得再提醒一下。” 顾成峰点头称是，下楼的时候，顺势电话对接完毕。 考虑到自己的双重身份，顾成峰特意把第一站的早点安排在沙州。 接到顾成峰的通知后，李其中也很高兴，他一开口语气中就透着一股亲热劲：“成峰，要谢谢你的安排啊，书记两年都没到过沙州吃饭，他早点一般喜欢吃什么，我让食堂好好准备一下，努力弄合口一些。” “早上主食除了包子馒头，还可以蒸一些米饭，弄点水粉、豆腐乳、酸辣猪血汤，再弄点辣椒炒肉、烟熏肉笋干、酸菜炒大肠、清炒苦瓜之类的菜就行了。” 顾成峰不用翻开笔记本，领导饭桌上喜欢吃的菜，什么口味，他早就烂熟于心。 “好好那你说，我好不好搞点米酒” 上临县有浓厚的早酒文化，李其中难得找到机会，自然想表现好一点。 “这我个人建议还是不用，不过米酒是沙州的特色，您可以准备一些，到时候饭桌上悄悄问下” “好，可以，领导同意再拿出来，兄弟，谢谢了！” 顾成峰和他客套一番，把电话挂断。 想了想，他又同样通知了一遍镇长姚远，明示自己已经告知了李其中。 姚远愣了两秒，随后自然又是一番感慨：“要不是你提醒我，明天我都不在镇里，成峰，谢谢你！” “嗨，镇长，我也是沙州的一份子，有事提前通知您，这不是应该的么。” “啥都不说了，明天我安排食堂弄好饭菜，等你过来！” 顾成峰挂断电话，呼出一口气。 幸好自己想起来，不然书记调研，镇长不在，虽然秦卫国不会说什么，可姚远听到消息，肯定会立马从县城赶回来，这一来一回，折腾人不说，自己肯定得罪人了。 当秘书也不容易，有时候一件小事没平衡好，可能就会为今后留下隐患。 接下来，顾成峰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通知其他乡镇主官。 只不过，他这次只通知党委书记，二把手镇长、园区主任、垦殖场场长一概不管。 沙州是他的根据地，两个领导对他不错，顾成峰才搞点特殊。 所有人通知完，顾成峰有了新的感慨。 除了李其中，还有三个党委书记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兄弟！ 一个半月前，自己还是一个党委委员，乡镇书记镇长都不认识的角色。 一个半月后，乡镇党委书记主动称兄道弟套近乎。 不知不觉，顾成峰已经能够做到平视他们了。 第二天，秦卫国他们一早杀向沙州镇。 秦卫国还没下车，李其中就带着全镇的班子成员站在镇政府门口迎接。 “书记，欢迎您和部长到沙州镇调研指导工作。” 秦卫国“嗯”了一下，李其中随即引导他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跟在后面的顾成峰不知怎么，胳膊被人挽住。 回头一看，他有些惊讶，却原来是曾树辉。 和之前不冷不热的表情截然不同，曾树辉笑的很顾成峰想用“谄媚”两个字来形容。 “顾主任，好久没来沙州了，兄弟们都很想你啊” 明明之前二人闹得有些不愉快，可此时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主动陪起了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成峰自然不会幼稚到当场戳穿他的小心思，脸上也堆起了笑容：“没办法，手里的事情太多了，实在走不开。” “是是是，书记日理万机，你跟着他那是肯定也是非常忙的，我上次跟镇长聊天，也说你肯定很辛苦，又要出任务，又要写材料，要怪啊，就怪你能力太强，太全能了，哈哈哈哈” “哪里哪里，就是因为工作能力还有欠缺，才这么累，呵呵” 顾成峰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曾树辉见身边没有其他人，低声对他说道：“顾主任，我家里养了些鸽子，这几天下了些鸽子蛋，很补的，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去，或者你告诉我地址，我联系叔叔阿姨也行” 这是在赔罪，主动示好了。 顾成峰暗自佩服对方，当真是能屈能伸的角色，心中对他的提防和警惕反而升了一个等级： “不用，不用那玩意我不太喜欢吃，在加上我最近要陪领导调研，心意领了哈” 见曾树辉还要说什么，顾成峰猛地一拉他，故意吓他：“快走，书记最讨厌有人吃饭的时候迟到。” 见顾成峰神色紧张，不似作伪，他只得拔腿快步向食堂跑去。 第108章 顾成峰提拔 经历了一个星期的考察调研，顾成峰算是真正与全县乡镇主官和班子成员打过交道了。 在这几天时间里，顾成峰与王岚和古月一辆车，从陌生到熟悉，最后两天还会开开玩笑打打诨，关系亲密不少。 等秦卫国从市里回来，马上就召开了五人小组会议。 所谓的五人小组。 就是由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县委组织部长组成的人事讨论小组。 初步酝酿的名单，往往会交由他们讨论。 因为县委副书记陈行乙已经离开上临，新任还没有到位，所以名义上是五人小组，实际上只有四人。 一般情况下，县委书记再强势，也只能决定七成左右的人事安排，剩下的也要用来平衡关系，一般让出两成给县长和其他常委，再有一成作为机动数，因为人事调整比较复杂，往往都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截胡情况。 顾成峰看着紧闭的小会议室大门，听到里面隐约的争论和辩驳，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如此的安心。 他只是在县委办任职，党委委员空缺，还能多一个位置，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果然，五人小组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期间，组织部长饶盛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走了出来抽烟，顾成峰连忙上去打火。 饶盛个子不高，但头发老是喜欢梳理的一丝不苟，见顾成峰这么懂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示道：“你这次，估计来办公室没什么问题。” “谢谢部长关心！” 对方都已经明示了，顾成峰嘴里不要钱的恭维话一连串砸了过去。 等五人小组开完会后，顾成峰看到，王岚带着古月坐上公车，直接去了市里。 当天晚上，顾成峰就在县委办的qq群里接到了通知，说第二天办公室要开会，让他千万不要迟到。 知道一切内情的顾成峰，自然明白，肯定是组织部的考察组要来了。 正常流程本就是如此，组织部先考察干部，完了把干部测评情况弄好后，再上常委会，这样就能规避大多数问题。 徐振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晚上十一点急急忙忙的打电话给顾成峰： “兄弟，和你打听个事。” 顾成峰眉毛一扬：“振哥，你说。” “我听说县里明天要考察干部，你知道是分两批还是作为一批考察？” 顾成峰笑了，徐振也到了提拔时间，看来这次榜上有名啊。 徐振之所以这么关心，就是因为按照人事调整的原则，县区最多一次只能调整五十名干部，但酝酿的人数不受限制。 如果分为两批，万一徐振放到了第二批来调整，那又不知道要等几个月。 顾成峰当然知道内情，他只是笑着暗示对方：“哎哟，下次要叫徐主任了呢，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看领导安排呢。” 挂断电话，顾成峰当晚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秦卫国要去一趟园区，他就跟秦卫国报告了组织部要来的情况，秦卫国笑了笑：“组织部要来考察，那你就不用去了。” 快到开会的时间，顾成峰经过大办公室，发现大家三三两两都围着窃窃私语，不少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感同身受，知道自己要提拔或者重用，谁不兴奋呢？昨天晚上自己就兴奋的睡不着！ 九点整，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王岚带着古月和抽调来的四个干部，在章益生的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 在会议上，章益生首先介绍了一下考察组几个干部的身份和来意，说了一些感谢的客套话，然后说明了填写考评表的注意事项。 顾成峰内心有些激动，因为他如果这次当了县委办副主任，意味着是上临县委办成立以来，最快调进县委办的第一人。 那种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 紧接着，古月宣读了工作程序和纪律。 县委办这次除了提拔去乡镇的几个人，平调重用的只有一个人，大家开会前都通了气，早就知道是顾成峰。 接着个别谈话，组织部副部长王岚负责。 说实话，县委督查室副主任方晨自己都公开说不如顾成峰，对他大为赞赏。 在内外推动下，其他人都知道行情，都纷纷写上顾成峰的名字。 很快，票数结果出来，顾成峰以100高票成为拟重用人选。 组织部先是找了县委办其他干部进行个别谈话，顾成峰在外面负责对接。 等其他人谈完后，顾成峰进入谈话的房间。 王岚和古月都笑着看他，让顾成峰谈点个人想法。 顾成峰直接从严以修身，履职尽责，统筹谋划，以身作则四个方面阐述自己的观点。 在谈及个人缺点时，顾成峰提到，自己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性格急躁，一件事情巴不得一天时间全部干完，在年底工作任务繁重的时候，有时会因为工作任务赶时间的情况下，情绪有些急躁。 王岚和古月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感慨，不愧是书记的秘书，讲话就是有水平。 民主测评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全票通过。 一直到12点，县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到章益生那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当天晚上，县委就召开了常委会。 之后，县委办那边就出了一个干部考察公示。 顾成峰心潮澎湃。 当了县委办副主任，尤其是与领导对接的副主任，只要自己不作死，到点提拔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想到，自己熟悉的一批小伙伴，渐渐都用起来了。 没过多久，顾成峰就接到了陈斐的电话。 虽然是楼上楼下，但陈斐都快忙炸了，除了要跟着常务副县长，手上还接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大家都很忙！徐振和陈斐还是想邀请顾成峰一起出来吃饭。 顾成峰有些顾虑：“现在全县都盯着这批拟提拔重用的人，一有点风吹草动谁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还约我吃夜宵，算了。” 当天晚上，秦卫国马不停蹄的召开县委常委会，通过了顾成峰这批名单。 第二天一早，一张写了顾成峰信息的红纸，贴在了县委办公示栏里面。 全县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顾成峰，被提拔为县委办副主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县，成为大家酒桌上议论的话题。 帮县委一把手当秘书，看得多，听得多，历练的机会也多，并且能够积累非常好的人脉资源，为自己日后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因为上班接电话不方便，很多人都是通过短信祝贺，顾成峰整个上午手机被短信轰炸，足足有几十个，但凡认识的和工作中有过接触的，基本上都发了信息。 第109章 暗示 公示期一共七天，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走过过场，只要自己没有特别的把柄被竞争对手或者仇人抓住，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顾成峰还是这七天时间里小心加谨慎，谦卑加笑脸。 公示期满，组织部分三个小组分别送这批提拔和重用的干部到任，组织部部长饶盛亲自带一个组，主要送几个正科级干部上任，两个副部长各带一个组，一个乡镇组，一个县直组，主要送副科级干部上任。 县直组带队领导是副部长王岚，由于顾成峰是含金量较高的县委办副主任，面前又是县委书记秦卫国的秘书，王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为第一个送任的对象。 因为是同一栋楼，也谈不上送不送，顾成峰和县委办的班子成员一早就接到通知，提前在会议室等着组织部的人来，大约八点半左右，王岚和组织部的两位两名干部径直走进会议室，会议由县委办主任章益生主持，王岚代表组织部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次人事调整的基本程序，然后宣读任命文件，再对县委办班子及顾成峰个人进行勉励并提出希望。 最后，作为此次重用对象，顾成峰免不了又是一番慷慨陈词的表态。 原来别人左一句，右一句顾主任，其实是一种尊称，顾成峰其实是不好意思答应的。 第一次真正以县委办副主任的身份亮相，其心境较原先不可同日而语。 平时秦书记办公室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最近各单位又进行了人事小调整的缘故，所以这几天来向秦卫国书记汇报工作的局长、乡镇书记、镇长出奇的多。 顾成峰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在书记办公室隔壁，再隔壁是候客室。 这天一大早，顾成峰上班路过候客室，随眼一看，里面竟然有十来个人在聊天，他们或站或坐，显然是在等秦书记。 这些人顾成峰大多都认识。 “各位领导早！” “顾主任好！顾主任早！” 这些人大多数是正科，但对顾成峰这个副主任言辞间却极为尊重。 等顾成峰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后，他们又一窝蜂的跟了进来，尽管顾成峰反复表示不抽烟，好几个人还是把抽出来的烟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接着是打开电脑进行登记，便于安排见领导的先后顺序，一般是按先到先见，后到后见的原则，当然这是指同一级别的人，如果这期间有副处以上的领导过来，那是可以直接插队的。 同一级别在排队时，如有特殊情况，也是可以插队的，但前提是必须得到顾成峰的许可。 秦卫国进入办公室后，最先来的几个乡镇书记先后去了汇报工作，时间或长或短。 而候客室的等待的人员不降反增，一时间候客室烟雾缭绕。 顾成峰一边登记一边劝后面来的人先回去，等下午再来。 办公室好不容易清净了些。 “笃笃笃！” 敞开的门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顾成峰抬头一看，原来是教育局局长刘平。 “顾主任你好！” “刘局你好！进来呀！” 在顾成峰的招呼下，刘平快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 “顾主任你好！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 顾成峰见刘平站着，也不好坐着，一边站起来一边问。 “河东学校新建项目今天必须申报，时间较紧，几个问题要书记拍板，我下午又要赶去市教育局开会，顾主任能否帮我插个队，争取上午安排我向书记汇报，时间不会很长。” 顾成峰听闻略一思考，随即很爽快的答应了。 “既然是特殊情况，你也不要再回候客室了，就在我这里坐坐，等里面医保局胡局长出来我就安排你先去。” “太谢谢顾主任了！”刘平一边感谢顾成峰，一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刘局不必客气，这也是为了工作，再说，你还是我爸爸妈妈的领导呢！” “你爸爸妈妈是老师？在哪个学校？叫什么名字？” 顾成峰来办公室不久，刘平对他的家庭背景不是很清楚，乍一听，才有此一问。 “我爸爸在鼓江镇中学，叫顾金印。妈妈在县城小学，叫陈玉兰。” “认识认识！你爸爸我有印象，是鼓江镇中学的副校长，我到那个学校检查过几次，有过接触，工作能力蛮强，校长也对他很认可，多次在我面前说你爸爸是他的左膀右臂。” “唉！我对我爸爸还是比较了解的，能力是比较强，也有教育情怀，但就是太耿直，不然早就当了正校长了。” 听顾成峰这么一说，刘平挺了挺腰，把二郎腿也放了下来。 “你爸爸今年多大年纪？” “我爸爸今年虚岁49岁。据他自己说已经当了28年的副校长了，这么多年除了要做分管的工作外，又是兼任年级主任，最近这几年没有教师原意当班主任，他还带了一个班，自己当班主任，成了家里最忙的一个人，这不，这两年脸都黑了。” 说起爸爸，顾成峰还真有点心疼。 “年纪是有点偏大，但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像你爸爸这样有能力、有经验、懂管理、有情怀、有担当的校长。” 顾成峰隐约听出了刘平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决定再添一把火： “是啊，我家老头子嘴上总说当不当校长无所谓，其实我最清楚，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有能力，自信能够管理好一所学校，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当校长，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唉！” 话聊到这个份上，刘平马上接话： “顾主任放心，你爸爸这么优秀，当校长的梦想肯定能够实现的！” 顾成峰刚想开口，医保局的胡局长在门口摇摇手，示意他汇报完了，顾成峰马上引导刘平进了秦书记的办公室。 大约十多分钟后，刘平满意的从秦书记办公室出来，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再次来到顾成峰办公室表示感谢，临走说了一句：“顾校长的事我会记在心上！” 当天晚上，刚好大家都不是很忙，陈斐总算是把顾成峰和徐振几个约了出来，在新开的巴蜀鱼馆吃饭。 陈斐又是感谢，又是祝贺，来来回回敬了顾成峰和徐振两个好几次酒，气氛好不热闹。 他们几个最近都是心想事成，加上好久没有放松，一个个都很豪爽，就着这次人事调整的八卦下酒，不知不觉大家都有了八分醉。 “阿峰，我们是兄弟，又恰巧分别是书记和县长的秘书，书记县长两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报信息哟！” 临分手时，徐振还不忘再强调一遍。 第110章 郭航报到 周一，按照日程安排，上午是去贵平镇调研农业科技示范园的项目。 这个农业科技示范园，预计投资三个亿，是上临县的一个最大的农业开发项目，集农业开发与休闲观光为一体，，预计建成运营后。年产利润五千万以上。 本来秦卫国想把这个项目放在船湾镇，那里是上临火车站所在地，交通便利，离县城又近，人流量比较大，应该是农业科技示范园落地的最佳乡镇。 但生生被边远的贵平镇给截胡了。 因为贵平镇的党委书记黄燕萍太会来事！ 黄燕萍是个女干部，今年三十七岁，长相一般，却很干练，工作上一点也不比男同志逊色，人称“拼命三娘”。 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县委县政府无论换了什么领导，她都能处好关系。 秦卫国刚刚调任上临县委书记的时候，她每次回县城也不回家，第一时间就往秦卫国办公室跑，碰到秦卫国办公室没人，她就去汇报一下工作。 碰到人多排队她也不急，或者在候客室和同僚打个浑，或者到县委书记秘书聊个天。 反正是见不到领导不罢休，特别是下午下班后，只要秦卫国没有饭局，她就张罗安排，如果领导有饭局，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看，跟在秦卫国书记后面，说自己可以帮领导在餐桌上做做服务工作。 只要是没有特别不合适的场合，秦卫国也不好拒绝。 这就是女干部的优势！ 只要想想办法，接近领导的办法总是有点。 次数一多，领导自然把她当作心腹。 她对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家人也很用心，上到办公室主任章益生，下到领导的秘书和司机，每次见面都是客客气气，逢年过节一定对准备一些贵平镇的特产甲鱼、粉条之类的，放在他们住的小区门卫室让他们下班后去取。 一来二往，大家都把她看成自己人，秦卫国这边有什么情况她自然是先知先觉。 有时秦卫国爱人王莉周末过来，大家知道她喜欢喝酒，很享受在饭桌上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有些局长、乡镇书记镇长巴不得有请王莉吃饭的机会，可是苦于信息不畅。 而黄燕萍就不一样，她和秦卫国身边是几个人打成一片后，自然是第一时间知晓王莉要来上临的消息，于是提前预约，精心准备，每次都把王莉伺候的舒舒服服，两人也是以姐姐妹妹相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闺蜜。 如此种种，上临县有个农业科技示范园大项目的事情哪里瞒得过黄燕萍，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在秦卫国书记面前分析贵平镇的优势，加上有王莉在秦卫国面前吹耳边风，慢慢秦卫国也就松口了。 在一次党政联席会之后，农业科技示范园项目正式确定落户贵平镇。 见秦卫国进了办公室，顾成峰把科技园的相关材料装进包里，帮领导茶杯里加满茶，回到自己办公室打电话通知老戴做好出发准备。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又有一个略带本地口音的声音传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顾主任吗？” “我是顾成峰，请问你是？” 顾成峰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大年轻人，看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穿了件蓝黑色的行政夹克，拉链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下面配一条休闲裤，皮鞋油光锃亮。说话不卑不亢，给人一种远远超出其年龄的成熟感。 “哦！顾主任您好！我叫郭航，是从西城县调过来的，组织部通知我今天正式上班，我想先向秦书记报个到。” “你好！你好！原来你就是郭航郭主任啊！老早就听说你要调来接待办当主任，今天总算是见到真神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你进来坐。” 顾成峰一边说，一边招呼郭航。 “看你手里拿着公文包，难道要陪书记出去？” 顾成峰看着顾成峰，却没有入座的意思。 “郭主任果然厉害，秦书记正准备下乡呢，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再晚个十来分钟，我们就出发了。” “这样啊！那顾主任您认为我现在去秦书记那方便吗？” 郭航态度十分诚恳。 “秦书记刚好有两个文件要签阅，现在还在办公室，要不这样，我这就去他那里帮你先通报一下，看看书记的意思。行吗？” “行行行！那谢谢你！” 郭航双手合十，连连表示感谢。 顾成峰敲门走进秦书记办公室，见他刚好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书记，从西城县调过来的接待办主任郭航来了，现在在我隔壁办公室，他想向您报个到，您看可以让他进来吗？” 秦卫国习惯性的看了看手表，微微颔首：“你让他进来。” 顾成峰马上把郭航引入秦卫国办公室，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看见秦卫国和郭航一起出来，顾成峰拿起公文包和水杯赶紧跟了上去。 郭航并没有走开，而是一直把秦卫国送到电梯门口，帮按了下行键后，站在一侧目送他们两个进电梯。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郭航特意和顾成峰对视了一眼，眼光流转，顾成峰读懂了其中的意蕴，立马颔首回应。 贵平镇政府门口，黄燕萍因为一直和顾成峰保持电话沟通，知道秦卫国一行到达的准确时间，她率领一众班子成员，提前十分钟就在镇政府门口作好了迎接准备。 老戴刚把车停稳，黄燕萍就帮秦卫国打开了车门，并向大家一一问好打招呼。 看了项目用地的现场后，接着就是听取贵平镇的项目实施方案，会议室很小，加上有贵平镇的几个女干部在忙前忙后的做服务工作，顾成峰就和老戴站在一棵桂花树下聊天。 聊到今天早上郭航来报到的事，顾成峰对郭航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老戴听闻将信将疑，表示以后留意观察。 正聊着，突然手机响了，顾成峰一看来电显示，是竹子打过来的。 顾成峰有点意外，自从当了秦卫国的秘书后，家人和几个要好的同学都知道他比较忙，他们在工作时间一般都不会打他电话。 “难道竹子有急事？” 顾成峰心想。 按下接听键，竹子在电话里果然吞吞吐吐，只是问顾成峰晚上是否有空见面。 第111章 推进会上的交锋 在顾成峰的一再追问下，竹子才告诉他因为经营不善，网连月亏损，昨天把店面和电脑都作价转让给了别人，一算账，净亏一百来万。 竹子在电话里面哭哭啼啼，顾成峰听到他亏了这么多，怎么也不相信： “别哭了，原来你只是说生意一般般，怎么就突然亏了这么多？” “峰哥，其实网的生意一直都好，你工作忙，我也没有和你细说，原来总以为情况慢慢会好起来，因为设备也还在，就觉得亏也是亏一些人头费、电费和店租费，现在是完全没有人进网，昨天转让的时候把电脑一折旧，才知道要亏这么多。 竹子情绪渐渐平稳，继续解释： “我现在也不敢告诉我老婆，一个人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实在是没办法，想来想去就想和你说说，你没空就拉到，反正亏都亏了，和你说也只是排解一下自己。” 顾成峰略一思忖，答应了竹子晚上九点以后自己等电话。 挂断电话后，顾成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竹子一下子亏这么多，以他的承受能力，还不定出什么事。 再说，万一被他老婆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正焦虑间，顾成峰猛然想起前世的粮食加工厂那块地就是在2008年被政府征收的，征收后建了一个上临傩文化展示中心。 晚上九点半，顾成峰把秦卫国送回周转房后，把竹子约到上岛咖啡馆见面，简单安慰了几句，就把这个想法和竹子说了。 竹子一下子亏了总身价的一半，心都在滴血，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把亏了钱赚回来。 再加上有前面跟着顾成峰做烟花生意的经历，对顾成峰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顾成峰的提议自然是不假思索的答应。 粮食加工厂原来是上临县粮食局下属的一个工厂，早几年改制时被本地一个姓戈的商人以五十三万的价格买下，本想着开发房地产大赚一笔，没想到这块土地是划拨性质，找了很多人都弄不成转让性质的土地证，此时正有捧着一块鸡肋感觉。 顾成峰和竹子一合计，以竹子的名义购买，经过几轮谈判，最终以八十万的价格顺利拿下。 不到三个月，政府决定建一所能够代表上临历史和文化的傩文化展示中心，因为这座已经废弃的粮食加工厂位于古城区的中心地段，很契合傩文化展示中心所需要的环境 这座建筑面积为二千八百平方米的粮食加工厂，被政府以每平方米一千二百三十元的价格征收，合计获得征收款三百五十万元，除去八十万元成本，两人在短短的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净赚二百七十万，二一添作五，两人每人赚了一百三十五万。 也就是说竹子除了办网亏掉的一百万，净资产还增加了几十万，自然是喜笑颜开，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那个戈姓老板则气得差点吐血。 当然，这都是后话。 酝酿已久的重点项目推进会总算召开了，参加会议的除了还在上临的副处级以上干部，还有工业园区、重点办、环保局、水利局、税务局等相关单位共八十多人出席。 章益生、顾成峰、徐振等几人在会议室的最后排坐了下来，随时等候领导的召唤。 各对口单位把项目情况简单介绍完，会议进入讨论阶段，按照惯例，一般是秦卫国再强调几点，象征性的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散会了。 顾成峰和徐振本来在轻声聊天，看到其他几个秘书准备收拾东西，他们两个赶紧打住话题，也准备起身去门口等候。 “项目建设本来是以政府这边为主，可从规划到实施，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哪个来向我们汇报，每一次总是直到上会我们才知道，这哪里是开会讨论，说白了我就是来陪你们走过场，这样的会以后不开也罢！”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县长张贵。 “这话从何谈起，我们所有的项目，特别是重点项目，哪一个不是在征求各方意见的基础上反复酝酿，最后才上会讨论通过。” 张贵说完，秦卫国也是懵圈好几秒，但他能够走上县委书记这个岗位，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也就几秒过后，秦卫国接话了，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得到这是他强忍之下的重话轻说。 “至于说没人向你汇报，这话就更离谱了，你作为政府的一把手，这些项目你难道不要去主动过问，不要协调调度？你自己置身事外，反而怪别人，那我们还怎么工作？！” 秦卫国越说越激动，也不给张贵辩解的机会： “至于说开会，我从来都是民主的，会议议程里面也安排了讨论这一项，也给了大家发表意见和建议的机会，完全符合会议程序，走过场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秦卫国说完，犀利的眼光扫视有些全场，目光所及，大家纷纷低下头。 气场十分强大！ 可张贵不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日积月累，压抑的太久了，今天的项目推进会只不过是导火索，两人的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既然把脓包挑破了，那还能示弱？ “民主？我们上临县现在还有民主？” 张贵的声音提高了不止八度。 章益生见情况不对，马上示意几位秘书离场。 顾成峰几个怕领导出来找不到人，不能走太远，就在楼梯间等，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个小年轻从来没有经历这种场面，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竟无话可说。 会议室两个主官的争吵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据参会者私下讲述，两个人吵了整整二十分钟，与会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整个会场气氛尴尬极了，后来还是秦卫国强行宣布散会，这场上临县党政一把手的明斗才告一段落。 诡异的是，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劝解，包括几个常委。 其实不是他们不想劝，实在是不敢劝。 正所谓“大象打架，草地遭殃”，这么明显的道理，哪个都懂！ 第112章 父亲当上筹建办主任 吃过午饭，秦卫国气鼓鼓的去了市里开会，因为晚上准备住在他自己家里，就没让顾成峰跟去。 县委办的工作说的是和其他单位一样，八小时工作制，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白加黑。 最近县委这边会多，大家不仅白加黑，还连续几个星期五加二。 几个副主任明显感觉到大家怨气越来越大了，几次催材料都被呛，每次布置写材料的任务，年轻人还好一点，都盼着提拔，那些提拔无望的，只能好话哄着，特别是几个女同志，动不动就要撂挑子，分管的副主任有脾气也不敢发作，其实他们自己疲惫不堪，哪里不知道大家的苦楚。 只能把情况向主任章益生反映。 章益生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现在各级机关单位都一样卷，一天到晚加班加班，忙的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怎么办呢？发加班费又不敢发。 那只有吃饭！ 这是章益生笼络手下的好办法，虽然不能彻底平息大家的怨气，却能帮大家降降火。 “大家这段时间经常加班，辛苦了！今天刚好书记去宾州开会，小叶，你马上去聚贤楼订个大一点的包间，大家晚上放松放松！” 章益生故意站在大办公室门口吩咐小叶。 见大家反映不是很热烈，他又加了一句： “今天晚上大家放开了吃，好烟好酒好菜由你们点，保证大家尽兴而归！另外，今天晚上值班的可以点外卖，想吃什么就出什么，一律报销！” 办公室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但离章益生的心理预期还有一定的差距。 章益生看看手表，快到五点，决定拱拱火： “女同志要回家安顿一下小孩什么的，现在就可以下班，男同志把手上的事收收尾，五点半准时下班，今天不管什么要紧的材料，通通给我放一边，不加班！” “哦！主任万岁！” 几个年轻的女干部一听可以提前下班，还不用加班，顿时欢呼起来。 章益生满意的点点头，又强调一句： “今天晚上就一件事，放松！” 然后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自己办公室。 他们订的房间是庐山厅包厢，可以坐20个人左右，带卫生间。 六点十分左右就陆陆续续有人到了，先来的几个人都是捡靠门的位置坐，主位及主位两边的位置全都空着。 章益生踩着点赶到，他一进门就径直向主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有点事来晚了，大家坐，大家坐。” 到了主位后却也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用眼光向整个房间一扫，然后招招手： “你们几个坐过来，成峰，你坐我旁边这个位置。” 章益生指着自己左边的凳子，点名顾成峰。 顾成峰心里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在章益生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谢谢主任，我刚好可以为主任服务服务。” 开席后，顾成峰一边帮章益生夹菜舀汤，一边无缝衔接的帮他倒酒。 “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章益生刚开始还会用手虚挡一下，见顾成峰如此用心，也就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 不错！这小子还蛮有眼力劲！ 顾成峰一看他心情特好，虽然是邻座，他还是再次站起来： “主任，能在您身边工作是我的幸运，我虽然愚钝，但还是在您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再敬您一杯，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继续得到主任的指点，我干了，您随意。” “小顾，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是兄弟，什么学不学的，我们今后在工作中相互配合就好了。” 眼见顾成峰把杯中酒一口干了，章益生推开顾成峰劝阻的手，也是一饮而尽。 顾成峰心念一闪，兄弟？ “各位，各位，章主任这么关心和体贴我们，我提议大家再敬章主任一杯，祝章主任步步高升！好不好？” “好！” 大家一听顾成峰的提议，纷纷站了起来，高高举起酒杯。 “不要听成峰的，你们敬了我好多次了，平时大家辛苦工作，难得聚在一起，你们也相互交流交流。” 章益生一边嗔怪这顾成峰，一边爽快的举杯站了起来。 看得出，顾成峰营造的气氛，章益生很享受！ 整个聚餐过程，虽然章益生意气风发，高谈阔论，但对今天上午书记县长闹矛盾的事却只字未提。 九点半左右，聚餐才告结束。 章益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高兴，又提议去百乐门唱歌，几个女同志心里压根不想去，但又怕扫了领导的兴，只好随着大家一起转移阵地再战，直疯到凌晨一点方才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 顾成峰因为最近熬夜比较多，又怕书记一早赶回上临，回家后脸也没洗就上床睡觉。 虽然疲倦，却也有收获，从调来县委办开始，和办公室的同事都是工作上的关系，私下交流不多，今天晚上以酒为媒，和大家熟稔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和章益生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大步。 第二天一早，顾成峰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本以为是老戴或者章益生打过来的，摸过手机一看，显示的是大表哥郑超的名字。 “喂，超哥，有什么事情吗？” “成峰，你上班了吗？有个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超哥，你说。” “我昨天听说今年县幼儿园招生要摇号，说是1300多人才摇200人，有这回事吗？” 顾成峰确实没有听说过，只能如实说不知道。 “成峰，我家巧巧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私立幼儿园学费贵还垃圾，你现在是县委办的副主任，又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你说话肯定管用。不管要不要摇号，你一定要帮个忙，让巧巧上县幼儿园读书哦！” 顾成峰本来就还没睡醒，一大早被郑超在电话里叽里咕噜一串话，搞得睡意全无。 上临县只有一个公立幼儿园，就是县幼儿园，每年符合入园条件的幼儿有两三千个，除了一些就近入园的，每年想进县幼儿园的人都挤破了头，有些局长的孩子都进不了，要帮表哥的女儿走后门，凭顾成峰目前的能力他还真没有把握，但是顾成峰又不好拒绝。 郑超是他的大姑的儿子，郑超两三岁的时候，因为他的父母为了生二胎去外面躲计划生育。郑超就放在外公外婆家，也就是顾成峰爷爷奶奶家。可以说郑涛小时候就是在自己爷爷奶奶家长大的，顾成峰的爸爸还没有结婚，爷爷奶奶就特别疼爱这个外甥。郑超从小也很懂事，长大后还是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走的近，和顾成峰关系也很好，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这个忙。 但如果答应帮忙，又怎么帮呢？ 想来想去能找的，也只有教育局局长刘平，且不说他给不给自己这个面子，早几天和他说了自己爸爸想当校长的事都还没有着落，现在如果又去和他提幼儿园入学帮忙事，这不仅败人品，也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向刘平开口的，可不找他，又能找谁呢？ 顾成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支支吾吾的应着。 过了几天，顾成峰意外的接到教育局局长刘平打来的电话。 “顾主任你好！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这样的，就是河东新区九年一贯制学校建设项目正式启动，业主虽然是城投集团，但教育局作为使用方，也需要成立一个筹建办，提前进驻项目部，负责项目建设过程中的沟通和衔接工作，后期还要准备教学设备的清单和采购事宜。” 刘平在电话里顿了一顿，声音提高了一些： “我个人的意思是想让你父亲去担任这个筹建办主任，你回家征求一下你父亲的意见，不管愿不愿意去，要尽快给我一个回话。” “谢谢刘局长，谢谢！我这就打电话，马上回复你。” 挂断电话，顾成峰忍不住“耶”了一声，因为按照上临县的惯例，一个新建学校的筹建办主任，一般情况下就是这个项目交付使用后的首任校长。 作为城乡结合部的河东新区学校，又是全县首个九年一贯制学校，随着河东新区开发速度的加快，以后肯定会升格的。 如果自己的父亲能够去这个学校担任校长，那含金量就不是其他学校可以比拟的了！ 顾成峰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 顾金印接到儿子的电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河东新区筹建办主任！让我去？怎么可能？” “爸，是真的！教育局刘局长亲自打电话和我说的，那还有假！” “小峰，我去！我去！你马上回刘局长电话，就说我去！另外，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刘局长。” 晚上下班回家，刚一开门，顾成峰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小肠卤鸡爪的香味，往餐桌上一看，桌子上摆满了自己爱吃的菜，其中就有他的最爱——小肠卤鸡爪。 妈妈还在厨房忙活，而父亲已坐在饭桌上等他，桌子上还摆了一瓶泸州老窖特曲。 见他进门，父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严肃，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慈祥，一边拿起酒瓶一边向他招招手： “小峰来来来，今天我高兴，我让你妈妈炒了几个菜，我们父子俩好好喝几杯！” 这时妈妈陈玉兰刚好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见到顾成峰来了，笑着说： “小峰，你可来了，接到你的电话，你爸爸高兴坏了，还没下班就催着我去买菜，这不，把珍藏了几十年的老酒都拿出来了，你就陪你爸爸好好喝几盅！” 说着，妈妈陈玉兰也移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你爸爸心高气傲，从不肯求人，这么些年，看到那些比他自己能力差的人一个个当了校长，心里总是不服气，你今天总算帮他圆了这个校长梦，是应该庆祝庆祝！” 说话间，爸爸顾金印已经帮自己和顾成峰倒好了酒，他用颤抖的手举起酒杯： “来！小峰，你陪我干一盅！” 看到爸爸妈妈如此激动，顾成峰的情绪也迅速被感染了： “我来敬爸妈一杯，妈，你以汤代酒，你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我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们家小峰长大了，懂事了，也有出息了，我很欣慰！古话说得好:‘不怕出坏爹，就怕生错崽’，你自己能够上进，也懂得为家里分忧，我们家一定能够一代更比一代强！” 顾金印夹了一口菜，看着顾成峰： “我和你妈妈虽然只有你一个孩子，但我一直都是对你严格要求，才让你身上没有那些独生子女的任性和娇气，原来你总是抱怨我，现在体会到我的苦心了？” “感谢爸妈的培养，我哪里不知道你们的苦心，只不过当时看到其他孩子可以自由自在的玩，我挺羡慕的，再说，那个年龄，哪个孩子不贪玩呢！” 见顾成峰这么说，妈妈陈玉兰接过话： “小峰，为了让你健康成长，我们两个的付出就不说了，你也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秉承言传身教、以身作则的理念来教育你，影响你！比如为了戒掉你迷恋看电视的习惯，从你读初中开始，我们俩就再也没有看过一次电视了！” 陈玉兰说的是真的，顾成峰清楚的记得，从自己读初一开始，家里有线电视的网线都被爸爸顾金印拔了，因为长时间没有开机，电视机都坏了好几台。 还有一次，放学后顾成峰被同学拉进游戏机室玩了一会儿，不知被谁告诉了顾金印，从此以后，顾金印开始每天接送顾成峰上下学，一直到高中毕业，整整六年，风雨无阻！ 也正是通过这六年上下学路上的交流，大大增进了父子俩的感情，父亲虽然还是那么严肃，但两人几乎无话不谈，顾成峰参加工作后，只要一有空，就会陪着父亲顾金印散步，还习惯挽着父亲的肩膀，这一幕被亲戚朋友看见，令他们羡慕不已。 眼看一瓶酒所剩无几，顾金印渐渐有些醉意： “是啊！不仅是对你要求严格，我这一辈子，无论做人做事，扪心自问，也是严格约束自己，年轻的时候，我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谋一份好工作，自己呢，看看能不能再进一步，去哪个学校当个校长——倒不是我纯粹想当官，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够管理好一所学校。现在年近半百，看到你事业有成，我很欣慰，至于我自己当校长的梦想，早就放弃了，没想到今天竟由于你的原因帮我实现了，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呀！” 看到父亲红扑扑的脸，顾成峰突然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是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渐渐变老，自己已经长大，不管是为家庭还是为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刘平帮了父亲顾金印这么大的忙，感谢总是要的，顾成峰考虑到自己目前所在岗位的特殊性，送礼刘平是肯定不会要的，那就只有请饭了。 约了几次，总算敲定的时间。 因为主客是刘平局长，顾成峰干脆敬礼敬全套，把邀请陪客的主动权也交由刘平定夺，刘平在电话里略一思忖，报了几个名字，大多是教育部门的人，有二中的校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人事股股长、县幼儿园园长，人不多，都是天天陪刘平散步吃早点的几个人。 酒过三巡后，顾成峰提起酒杯酒瓶开始“打的”敬酒。 自然是先敬刘平，对刘平一连串感谢和恭维之后，顾成峰按顺时针开始打圈。 坐在刘平右手第一个座位的是县幼儿园园长林芳，如果按职位大小排座，林芳是没有资格坐主位刘平旁边的，因为同来的二中校长李明亮是正科级干部，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曾勇、人事股股长钱柜虽然也是股级干部，但人家是在局机关，总比林芳这个园长的含金量高一些。 但林芳年轻漂亮，气质又好，不仅工作能力强，是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模样，如果是在男领导面前，更是一边娇滴滴的口吐幽兰，一边有意无意的拽着领导的手撒娇，搞得这些领导一个个心痒痒、麻酥酥。 刘平刚来教育局不久，就被林芳拿下，从此引为心腹，刘平凡有饭局必有林芳的身影，据说两人还有一腿，因为是小道消息，倒也不足为信。 有了这层关系，大家自然是一番推让，在半推半就当中，林芳就挨着刘平入座，顾成峰虽然是副科级，又是上临县的一秘，身份非同一般，但因为今天是东道主，推说要做服务工作，坚持在刘平的对面入座。 看到顾成峰敬完刘平向自己走来，林芳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移开椅子，笑盈盈的转过身来。 “林园长你好！都说林园是上临第一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我敬你一杯！” 顾成峰一边夸奖，一边酒杯低压，和林芳酒杯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林芳见状，也不扭捏，杯沾红唇，一杯酒已优雅入喉。 “过奖过奖！顾主任才是上临的骄傲，不仅年轻帅气、文采飞扬，现如今又在主要领导身边工作，日后的成就定然是不可限量！” 顾成峰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刘平和林芳的关系，所以刻意多夸了她几句，没想到林芳特别受用，立马从桌上拿起手机，提出要加他的联系方式。 两人正忙间，顾成峰脑门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棘手的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113章 初识郑小林 顾晨峰看到眼前的林芳，突然想起了表哥郑超请他帮忙的事。 这段时间正愁不知道找谁帮忙，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林芳就是自己要找的正主！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接触，贸然开口有点不合适，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帮忙。 但一想到今天这个场合，又到了这个氛围，如果顾成峰把这个时候提出请林芳帮忙，或许也可能成功。 不管怎样，今天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以后再专门打电话请托反而不好。 拿定主意后，顾成峰把自己表哥孩子要入园的事小声和林芳说了，林芳一听，虽然面露难色，但二话没说，很干脆的答应了。 顾成峰免不了又敬了她一杯，为表诚意，他又喝了满满一杯。 林芳作势欲陪，顾尘风连忙按住酒杯，示意点到为止即可。 见顾成峰坚持，林芳只能作罢，她轻沾一口，放下酒杯。 顾成峰离开时，她还不忘轻声提醒，让他务必在开学前二十天，把幼儿名字通过短信发过去。 得到林芳的准信，顾成峰这才长舒一口气！ 林芳没有把握，断然不会让自己把信息发过去。 表哥的孩子入学，大概率是稳了。 在上临县幼儿园“大班额”现象突出的08年，幼儿园入学指标非常珍贵，虽然幼儿园的入园名额会预留一部分，但那都是给县级领导以备不时之需的。 正常情况下，上临一般行政局及乡镇长的小孩入学，哪怕找到书记县长，都不见的能搞得定。 所以，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自己表哥的小孩，大概率会像前世一样，交高额入学费用，进入私人幼儿园读书。 幸好，自己重生了！ 也幸好，自己当上了县委书记的秘书！ 如果说，国家省、市、县、乡、村五级，哪个层级最需要关系。 那县一级一定是位居其首，资源有限，平台有限，竞争异常激烈。 顾成峰甚至想，如果自己堂兄弟、表兄弟里面多有几个人考上公务员就会了。 实在不行，有人在事业单位上班都行，这样，家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也不用去求别人。 如果他们几个不努力，自己以后就是堂、表兄弟姐妹里面的“凤凰男”，像这样杂七杂八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想想头都大！ 一天下午,到了下班时间，顾成峰正准备收拾东西，按照秦卫国的习惯，只要办公室没人，差不多就在五点半会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大步从顾成峰办公室经过，手里还拿着一个电话，嘴里说着外地口音。 什么人？ 顾成峰一惊，连忙跑出办公室。 眼看对方一把推门进了秦卫国的办公室，他跑进去正想阻拦。 却看到秦卫国主动从里面走出来开门，对这个中年男人热情的伸出了手。 显然，他们认识，而且很熟。 顾成峰见状，心中一惊，马上转身回办公室默默泡了一杯茶水。 秦卫国和这名男子坐在会客室，见顾成峰拿着一次性茶杯进来，满意的点点头，顺势给他介绍： “成峰，你来的正好，这位是吴东省的郑总。” 转过头，秦卫国笑着说道：“这里县委办的副主任顾成峰，日常对口我这里的工作。” “顾主任，幸会！” 这位秦卫国口里的郑总不敢托大，笑眯眯的站了起来，伸出手和顾成峰亲热的握了一下。 “郑总，您好，叫我小顾就行。” 顾成峰显得异常谦逊。 秦卫国随即补充道：“郑总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成峰，你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以后遇到我在开会或者其他不方便接电话的情况，你对接好。” “哦，对了，顾主任，这是我的名片。” 郑总马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顾成峰双手接过。 他眼睛一瞄，只见名片上赫然写着： “吴东省安居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郑小林” 秦卫国留郑总晚上一起吃饭，让顾成峰联系章益生安排好。 顾成峰点点头，知道二人要聊一些私密话题，知趣的合上会客室的玻璃门，转身离去。 本以为他们只是随便聊聊之后就去吃饭，谁曾想，秦卫国和这个郑小林，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隔了一段距离，顾成峰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顾成峰心想：看来书记和他关系不是一般的好，这个郑总，以后在对接和联系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他在秦卫国身边当秘书，不止一次听秦卫国说一句话： “做人和做官其实是一个道理，会做人才能做好官，而会做官的，人望一定不低，所有人都说这个人好，就一定坏不到哪里去，所有人都说这个人坏，就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句话给顾成峰很大的触动，他从那一刻起，就决定在秦卫国身边，做一个“和光同尘”的秘书。 秦卫国和郑小林直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聊天，期间顾成峰接到七八个章益生和接待办主任郭航的电话，嘱咐他一定要提前打电话，不然饭菜不好安排。 好不容易听到玻璃门的响动，秦卫国和郑小林直接从会客室往外走。 顾成峰一边去办公室拎秦卫国的公文包，一边打电话给司机老戴和章益生，让他们做好准备。 整个过程忙的跟打仗一样。 小隐山庄。 顾成峰跟着秦卫国他们进入包厢。 一进门，就看到章益生和国土局、税务局等几个单位的主官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迎接。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都是烟头，想必他们也等了不短时间。 今晚的秦卫国，一改往日的浅尝辄止，与郑总喝酒格外豪爽。 席间你来我往，干了一个小组，一个中组，前前后后一共九杯。 顾成峰还没来得及惊讶，旁边的郭航拿起酒杯过来敬酒，二人喝完后，郭航拉着他走到一边好奇的询问： “这个郑总什么来路，上次宾州市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过来，都没见秦书记这么尽兴。” 第114章 教师选聘风波 顾成峰一直搞不清楚这郭航的来历，自然不会与他多说什么，手摸了下口袋里的名片，嘴里却说：“不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确实很奇怪。” 郭航瞥了他一眼，见问不出什么，随便聊了几句，又拿着酒杯转到其他地方。 期间，章益生带着顾成峰去敬秦卫国，却没想到他假装虎着脸：“敬我作什么，要多敬一下客商！” 之后更是在其他上临县干部过来敬酒的时候，秦卫国一律把人往郑小林那赶。 这种车轮战，谁都吃不消。 郑小林喝了几轮，见势不妙，只能拿着杯子硬着头皮站起身： “书记，我今天就一个人过来，你这是要把我放倒啊？” “晚上你就住在上临，待会，小郭，你让接待办安排个套间。” 秦卫国随口交待，郭航机敏的应了句。 见秦卫国这么热情，一副不把自己放倒誓不罢休的架势，郑小林苦笑着，轻声提醒： “别，宾馆就不用了，我带了司机过来，晚上还要赶去宾州呢” 似乎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秦卫国目光有些闪烁，却没再劝酒。 郑小林这才松了口气。 宾州？ 顾成峰刚好在另一边敬酒，听到郑小林这么说。 隐约间，他对郑小林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酒过三巡，秦卫国半真半假的承诺：“郑总是亿万富豪，我知道一般的县城看不上，在这里，我向你保证，如果来上临投资，我们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一定会给出最大的优惠。” 到了县委书记这个职务，哪怕再肯定的事情，都会说7分话留3分余地。 秦卫国能当众作保证，显然是极大的支持！ 在场的这些局长都是人精，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每个人都认认真真记下了郑小林这张脸，不少人后续敬酒的时候，还特意留了联系方式。 酒席期间，郑小林离开席位，去了趟卫生间。 顾成峰见他脚步踉跄，连忙跟了上去，因为他知道，小隐山庄因为设计问题，进卫生间有个隐形小台阶，经常有人不注意被绊倒。 秦卫国如此重视郑小林，对方晚上喝了这么多酒，顾成峰出于安全考虑，也要关注一二。 “嗝嗝” 郑小林已经走进卫生间，在进去之前，他还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眼看一脚踩下去打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扑去。 “呃！” 以他170斤的体重，这么摔下去，骨折都是轻的，关键是头部对着的，刚好是卫生间洗手池的水泥边角，这一下砸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失去平衡的危险，让郑小林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要遭！ 就在这时，斜侧里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挽住了郑小林的胳膊。 千钧一发之际，顾成峰及时赶到，阻止了可能发生的意外。 “郑总，你没事？” 顾成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忘询问对方。 郑小林缓缓抬起头，一脸的心有余悸，脸吓得煞白，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顾成峰的手，微微颤抖。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嘴里喃喃道：“没事，没事” 从卫生间中出来后，郑小林洗了把脸，用餐巾纸擦干脸上的水珠后，他用还有些湿润的手掌，紧紧握住顾成峰的手，表示感激： “顾主任，刚才多亏你了， 感谢！” 从他手掌的力道，顾成峰能完全体会他心中的感激。 酒局结束之后，郑小林走到一辆奔驰suv轿车前，与秦卫国作别。 对其他人，他都是点到为止，但最后一个与顾成峰打完招呼，他还亲热的拍了拍他肩膀。 秦卫国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可以肯定，郑小林和顾成峰绝对是第一次见面。 看来，小顾的人格魅力很强嘛 秦卫国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翌日，顾成峰在家中吃早饭，听到父母聊天，说听到风声，县里又要准备选拔一批教师进城。 说来也奇怪，按照惯例，之前最多都是一年安排一批教师进城。 可今年不同，上一批刚调进城，又搞一批？ 顾成峰心中好奇，但自己母亲陈玉兰已经进城教书，这种消息与他关系不大，随便听了几句，也就没再关心。 可哪知，到了办公室之后，章益生就把他拉到一边。 “小顾，待会9点钟，你不要安排其他人去书记那，教育局长待会会过来。” 嗯？ 顾成峰有些不解，这教育局长既不是常委，更不是副县长，何至于此？ 难道还有什么内情，自己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顾成峰拉着章益生：“主任，什么情况？” 早就把他当做左膀右臂的章益生也没藏着掖着，示意他把办公室门关上后，这才道出原因： “书记昨晚打了电话给我，电话里语气十分严厉，就是跟这教育局的工作有关。” 顾成峰睁大眼睛：“这不还没高考么，难道是提前鞭策？” 章益生冷哼一声：“刘平，他胆子也太大了，这次教师进城的事，书记还没定，他就先跟县长汇报了，书记很不高兴。” 顾成峰了然，教师进城，这是全县教育系统都非常关注的大事。 按理说，教育局作为政府组成部门，原本与县长汇报没有错，但秦卫国本身就与张贵关系不合，他再怎么样，也要提前知会书记，书记首肯了，再去县长那报告。 不然，县长同意，书记还能否了不成？ 那岂不是让县长白当了好人，或是被技术性“绑架”了。 “刘平，还真不应该” 顾成峰感慨一句。 章益生摇了摇头：“书记度量大，如果光是这，倒是小问题，可他在这第三批名单中，没按书记要求完全缩减人数，这可就” 这就是做事打折扣了 顾成峰心想，刘平，今天一顿狠批，指定是跑不了了。 第115章 邱正山提任乡长 果然，9点钟还没到，刘平就提着一个公文包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因为人是章益生通知的，刘平一来就走到章益生办公室，询问情况。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知。 章益生理都懒得理他，直接敷衍了几句。 既然主任都这么说了，顾成峰自然不会说漏嘴，也推脱不知。 果然，刘平在里面只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被骂了出来，脸色涨红的跟猪肝一样。 章益生有事离开，刘平拿着包坐在顾成峰办公室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找顾成峰诉苦： “老弟，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书记还以为调老师进城是我出的主意，天可怜见，这都压根不是我的本意，可都是领导，叫我过去，我敢说个不字么，这夹在中间，实在是太难了！” 他见四处无人，低声询问顾成峰：“老弟，哥哥我跟你说实话，这份名单书记改完，县长那肯定是通不过的，这样搞下去，没完没了，我人都会被折腾没，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成峰很想跟他说，你直接听书记的就完事了。 但这只是他站在自己的角度的想法，真要这么简单，刘平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实际情况，夹在书记县长中间，这些主官也难，他谁都不想得罪。 思索一阵，顾成峰突然想到，在2010年以后，上临县每次选拔教师进城，都是采取积分制与笔试的方式双管齐下。 积分制，就是学校推荐，局里考核评定人员，优秀的进城。 笔试，则是其余人员，实打实全县统考，笔试通过者进城。 这种方式稳定了许多年，为何不能现在就实施呢？ 于是，他当即把这一方法告知刘平。 秦卫国的意见是，不能一股脑让所有人进城。 张贵的意见是，让该进城的都进来。 其实中间有相通之处，只要做好平衡即可。 顾成峰说完，刘平连连拍手称妙。 如此一来，关系户可保，还能让一些没能上榜的关系户，有考试的机会。 至于有没有考上，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正好陈斐在徐振的推动下，准备调进政府办。 顾成峰顺便帮陈斐打了声招呼，让刘平帮安排一下，学校推荐优秀的名单，帮合理“暗示”一下。 刘平有求于顾成峰，自然点头应允。 又过了一个月，上临县环保局和旅游局两个局长年纪到站退休。 不知道从哪刮来的风，许多地下组织部长都在谣传，县委这边考虑准备让两个乡镇党委书记进城接替位置。 书记进城，等于乡镇空出了两个党委书记的位置，如果从乡镇长补位的话，相当于乡镇的副职或者县直单位有人能去填补乡镇长的职务，如此一路替补，就有不少人职位都能够有机会往前挪一挪。 受此诱惑，上临县不管是县直单位还是乡镇，但凡符合条件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一个个托关系找领导，跃跃欲试。 顾成峰仅仅一个上午，就遇到了5波通过领导打招呼，过来见县委书记秦卫国的干部。 快下班的时候，顾成峰看到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这个人他认识，是县发改委副主任邱正山。 要说这个邱正山，顾成峰前世的记忆中，他应该算是一位功德圆满的领导，前世顾成峰穿越重生前，他已经提拔成为上临县县委常委、统战部长，官声非常好，工作能力也强，不管是谁来上临当书记县长，都对他非常认可。 以对方现在的职务和这个时间点，此行目的顾成峰不用猜都知道，他也是冲着提拔来的。 邱正山家里本身没有背景，但他当过县人大主任陆援朝的秘书，从农工部到县人大，刚到符合提拔条件，就经陆援朝极力推荐，被任命为县发改委副主任。 邱正山在发改委这个副主任的职务上，一待就是4年。 他今年已经34岁了，顾成峰心想，或许对方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想着搏一搏。 毕竟县直单位副职直接升任正职的机会基本没有，发改委副主任不可能当得上发改委主任。 除非他去乡镇过渡一下。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想先去乡镇过渡副书记，还是想一步到位，直接瞄准了乡镇长的位子。 邱正山在门口见到顾成峰，只稍一犹豫，便陪着笑脸敲门走了进来，问了一句:“顾主任，书记还在办公室吗？” 实际上这只是纯客套话，全上临县谁都知道，县委书记秦卫国在哪里，顾成峰就在哪里。 眼下快下班了，顾成峰还待在办公室，显然秦卫国还在办公室没有离开。 邱正山给顾成峰递了根烟，与顾成峰搭讪起来。 顾成峰从他口中得知，县人大主任陆援朝已经跟县委书记秦卫国打过了招呼，但秦卫国当场没有表态，于是陆援朝让他自己到秦卫国书记办公室坐一下。 好巧不巧的是，秦卫国中午有客人，顾成峰刚刚已经接到了秦卫国的交代，让他马上通知司机，准备出发去陪客。 顾振峰把这一情况如实告知，邱正山苦着脸: “看来真是不巧啊！” 但转念他又拉着顾成峰说，最近几天如果有空的话，想请他吃个饭，问他方不方便。 顾成峰当然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想起邱正山日后的发展和他的口碑，也就没有拒绝。 自己初来县委办，刚步入上临县职场，最大的短板就是朋友圈小，特别是和那些发展空间比较大的干部，有深交的不多，所以，能多交一个朋友以后就多一条路。 连续几天，邱正山天天发短信邀请，到了第3天，顾成峰稍稍有空，就答应和邱正山一起吃个夜宵。 等把秦卫国送回周转房后，顾成峰就来到他们约好的夜宵店——南风之夜。 因为邱正山一再保证。不会邀请其他人，所以顾成峰很放心的直接就推开了包厢的门，果然包厢里凉菜早已备好。 见顾成峰走进来，邱正山马上起身，热情的招呼顾成峰坐下。 几杯啤酒下肚，两人话题渐多，气氛也逐渐融洽起来。 看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邱正山也不再避讳 ，拉着顾成峰诉苦: “兄弟 ，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这一次乡镇调整主官，我没有把握住机会的话，就要等到换届了，听说市委组织部以后会卡年纪，超过36岁以上的干部提任乡镇正职，会有一定的名额限制。” 邱正山摆出一副茫然无助的样子: “副科到正科是一个坎，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只怕会更难了，毕竟换届的时候竞争还更激烈，不仅有县里的领导打招呼，还有人把关系走到市里甚至省里。” “邱主任，你说笑了，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这长相别说是34岁，说你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都有人相信。再说，凭你的能力，凭你的为人，不要说正科，就是正处，那也是迟早的事。” 顾成峰没有正面回答他，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 自己只是一个秘书，怎么能做得了县委书记的主？ 但是他也没有拒绝邱正山，心里想着:如果有机会的时候，或者秦卫国书记问到了，自己看看能不能帮他说点好话。 邱正山和他碰了一杯，心里稍稍宽慰些许，虽然没有得到顾成峰的明确表态，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失望。 毕竟，顾成峰表现出这样态度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初次交往，假如顾成峰真的就因为和他吃了一顿夜宵，就拍胸脯跟他保证，他反而不敢相信他。 况且，邱正山虽然只是一个副科，但他毕竟当过人大主任陆援朝的秘书，陆援朝现在又还在任上，所以他在上临县也有一定的人脉关系，。 他事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弄清楚了顾成峰的底细，知道他的父母也只不过是老师，他自己在上临县，除了跟几个同学关系比较好，并没有什么很复杂的社会关系。 今天，他约顾成峰出来吃夜宵，本来也只是抱着尝试一下想法，没想到顾成峰这么晚还肯出来陪自己。 还和自己聊得比较尽兴。 只要对方没有明确拒绝，他觉得就有一线机会！ 之后二人都没有再聊面见秦卫国的事，就上临县的一些闲谈轶事海阔天空的瞎唠，偶尔也夹杂着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没想到二人越聊越投机，直得夜宵店要关门，宾主才尽欢而散。 …… 隔了几天，顾成峰正在办公室审核一篇秦卫国书记的发言稿，就看到教体局长刘平再次来到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 接着就隐约传来秦卫国发脾气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平息。 刘平出来后，脸色苍白却不是特别沮丧。 刘平告诉顾成峰，在教师选聘中遇到的二难选择，在他的指点下基本上摆平了。 书记虽然还在生他的气，但对于他的补救方案还是默认了。 送走刘平，他就收到了邱正山发来的短信，说自己的老领导陆援朝主任准备近期邀请书记吃个便饭，考虑到人不多，就在陆援朝家里摆个家宴。 让顾成峰在书记一旦有空时，第一时间告知，他们好提前安排，特别说明秦书记已经答应了陆援朝主任。 正好，今天晚上秦卫国没有其他的安排，顾成峰趁着进去送稿子的机会，顺便说了邱正山发信息想请客的事情。 秦卫国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但是一下子又对不上号。 见此，顾成峰连忙提醒:“就是那个发改委的副主任，他说上次人大陆主任也跟您提过，您看？” “哦，原来是他呀！秦卫国一拍脑门，这样，上次的确答应陆主任见他一面，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他，让他马上过来一趟，近期发改委主任去了省委党校学习，他作为副主任，有些事情我刚好想问一问他。” 谁都明白这个问话就是幌子，归根结底秦卫国也想通过面谈，了解一下邱正山的业务水平和应变能力。 回到办公室，顾成峰联系上了邱正山: “邱主任，书记让你过来一下，你最好准备一下，书记可能会问到你单位上的一些基本情况，你赶紧把手头上的工作梳理一下，待会汇报的时候思路清晰一点，争取给书记留下个好印象。” “好的好的，兄弟，谢谢你！” 邱正山把电话挂断之后，激动的握了握拳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吃了一顿夜宵，打了几个招呼，顾成峰就真的把他的事情放在心里，而且这么给力，只过了几天，就能说动书记接见他。 发改委和县委办只隔了3层楼，邱正山一路小跑，不到5分钟就跑到顾成峰办公室门口。 顾成峰见他脸色潮红，神情有些局促不安，就疏缓了几句。 看他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顾成峰告诉他，自己会给他留足和书记聊天的时间，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发挥和表现了。 然后把他带进了书记的办公室，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邱正山出来了，他一脸的激动，握着顾成峰的手，重重的摇了摇: “兄弟，大恩不言谢！山高水长，以后慢慢的还你的情！” 大约一周后，就从县委组织部传出了消息，县城管局长被提名担任环保局局长，河源乡党委书记被提名为城管局局长，河源乡乡长原地接任书记，而邱正山则顺利提任河源乡乡长。 据说在常委会讨论提拔人选的时候，邱正山得到秦卫国书记和人大主任陆援朝等领导的一致支持，无人质疑。 之后的几次人事调整，顾成峰逐渐掌握了诀窍，抱着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能帮则帮的基调，为不少人提供了方便，人脉得到了迅速拓展。 随着秦卫国在上临县干满第3个年头，他在上临县威望越来越高，县长张贵再也不敢轻易挑刺。 顾成峰作为县委办副主任，特别是书记的秘书，自然也是威风凛凛，成为了上临县官场谁都不能忽视的一个存在。 此时的顾成峰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影子首长，别人开玩笑的时候都说他是上临县的15把手。 因为秦卫国信任他，很多工作都是交给他来经办。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传达的话，到底是县委书记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慢慢的，就是一些县委常委和副县长对他都非常客气，更别提那些乡镇党委书记或者是县直单位的党政正职了。 第116章 礼尚往来 时间过得真快，顾成峰一转眼已经任命县委办副主任有两个月了。 期间郑小林也多次到县委书记秦卫国这边沟通工作，两人一聊，至少一个半小时以上，除非是县委书副书记，组织部长或者县长，其他人，按照秦卫国的意思，一律等着。 有时候在外面等的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等的焦躁了，就会问顾成峰到底是谁在里面，胡成峰总是笑着说客商客商。 见顾成峰不肯多说也就作罢了。 因为有之前在卫生间救过郑小林的一幕，所以郑小林对顾成峰的第一感觉特别好，每次见面对他也很热情，老是顾主任顾主任叫着。 但是顾成峰能从他跟别人聊天的语气和态度中，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骄傲，或者更进一步来讲，更像是一种蔑视。 不过对此顾成峰也没有去多想。 郑小林是郑小林，他喜欢谁不喜欢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天，秦卫国去了市里开会，顾成峰晚上和父母在家吃饭，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上桌吃饭，就接到了邱正山的电话，原来他今天刚刚由代转正，正式当上了河源乡的乡长。 邱正山特意拎了一些东西，到顾晨峰家里表示感谢，顾城风一打开门，就看见邱正山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他的司机，双手捧着两个箱子。 “一点小小的心意，兄弟你拿下就好。” 见顾成峰要推辞，邱正山态度极为诚恳，请顾成峰务必给个面子。 顾成峰见实在是推辞不了，就收下了一箱水果，但是烟酒他坚决的退了回去。 虽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一点东西都不拿，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反而不利于关系的经营。 顾成峰想了想，既然自己帮了邱正山，短期内只要自己还在书记身边工作，他二人的关系应该会逐渐密切。 再加上自己知道对方的人品，绝不会出现什么翻脸不认人的情况。 所以他觉得和邱正山之间，互相理解性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搞得太过于庸俗。 闲聊几句之后，邱正山也表明了真实来意，说自己已经转正，正式当上的乡长，想明天向秦卫国书记汇报一下工作，顺便邀请书记、顾成峰、还有县委办主任章益生，大家一起来吃个饭，感谢组织的关心，同时表达一些小小的心意。 顾成峰没有拒绝。 第二天，顾成峰把秦卫国的日程安排看了一下，趁秦卫国办公室没什么人的时候，赶紧通知邱正山过来，顺利见到了秦卫国，只是他邀请秦卫国吃饭的提议遭到了拒绝。 邱正山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秦卫国的性格，作为县委书记，他不会轻易去赴下属组织的饭局。 见邀不动秦卫国，邱正山转而邀请章益生和顾成峰一起吃饭，顾成峰见章益生满口答应，便也就不再推辞，二人在周末下班后一起赴宴。 席间，顾成峰对邱正山开玩笑: \"我啊，有个叔叔在你乡镇的集市那边开了间杂货店,到时候你作为父母官，可要照顾一下呀!\" \"一定一定!你把他店铺的名字告诉我。” 邱正山满口答应下来，之后自然宾主尽欢。 顾成峰也没想到邱正山把玩笑话当真，而且手脚这么利索，仅仅过了一天，二叔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乡政府办公室的主动找到自己，他的杂货店被乡政府列入三公定点采购店铺，甚至，已一口气采购了近万元的烟酒和其他食品。 在采购的过程当中，河源乡的办公室主任暗示了一下他二叔说，你侄子现在是不是在跟县委书记当秘书？其实顾成峰当县委书记秘书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是对家族这些成员保密的。 因为当秘书本身就是一个服务性工作，口碑非常重要，万一有些亲戚不知轻重到外面乱传，甚至以他的名义在外面做一些出格的事，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败坏自己的口碑，如果传到领导的耳朵里面，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干脆封锁消息。 听到二叔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声音，顾成峰苦笑一声，这下看起来是瞒不住了，以二叔的那种大嘴巴，一定用不了多久，家族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的。 想到这里，顾成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知道了就知道了。 挂了二叔的电话，他回电给邱正山致谢，同时心中越发确定邱正山此人可交，是投桃报李的人，在聊天当中，顾成峰能感觉到邱正山对自己那发自内心的尊重，即使对方是一个乡长。 受此提醒，顾成峰突然想到，自己大姑家里有一个女儿，学历只有专科，平时靠帮别人打打零工看看店，赚不了什么钱，恰好上临县各个局都在报公益性岗位的计划，郭成峰跟接待办的郭航提了一嘴，没过多久，他的表姐就得到了接待办下属接待服务中心的一个公益性岗位，除了没有正式编制和五险一金，福利待遇全部都和正式员工一模一样。 在之后的家庭聚餐中，表姐、大姑、还有二叔全家，在饭桌上对顾成峰一顿猛夸。 说自己的侄儿当上官了，家族世世代代务农，现在终于出了一个走仕途的人。 家族其他人听在耳朵里面，心中也感慨不已。 顾成峰的父亲顾金印，作为家族唯一一个考上师范，并在体制内工作的人，平时大家有什么事都会求着顾金印，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副校长，教育系统在虽然本系统内还能够走个后门让学生分个好班什么的，，但相对于其他单位，如交通、公安、财政等系统的工作人员，隐性地位还是低了不少。 你没有任何可以与别人交换的东西，自然就处于弱势。所以顾家有什么事情需要顾金印出面，他总是要到处找朋友托关系，求爷爷告姥姥，弄得狼狈不堪。 大家都在想着顾成峰，不仅提拔了副科，现在又在县委书记身边工作，指定作用比他父亲大得多，想到这里，大家敬酒的态度都热情了许多，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实感受到给整个家族带来的变化 第117章 原来如此 年关将近，送礼之风盛行。 许多领导也不阻拦别人往他家里跑，他们只是希望这些人能够互相之间错开时间，不然的话，前一个送礼的转身出门，转身遇上了后一个送礼的，大家都尴尬，领导脸上也无光。 对于书记县长来说，他们也需要去市里和省里送礼，联络联络关系，提升提升感情。 顾成峰和接待办的郭航开了一辆面包车，整个车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上林县的脐橙等土特产。 他们第一站，就是送给市委书记，当然，所谓的特产和水果，都是直接放在市委书记车子的后备箱。 而市长的司机就显得难说话多了，一直口称没有领导的同意，谁的东西他都不收。 顾成峰和接待办的郭航，二人嘴都快说破了皮，可市长的司机死活就是不松口，没辙，他们只能打电话给秦卫国。 结果秦卫国接过电话，也不知道和市长的司机说了几句什么话，就把市长的司机机哄得高兴的不得了，最后是完全放弃了所谓的原则和底线，爽快的接受了各类礼品。 在搬运礼品的过程当中，顾成峰看到郑小林大摇大摆的从市委办公楼走出来，看到市长的车子时，还和市长的司机打了声招呼。 见市长的司机似乎与郑小林认识，顾成峰便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个人在我们上临县做生意，你怎么认识他？ 随之市长的司机下一秒说的话，直接让顾成峰愣住： “你连他都不认识啊？他是市委书记的堂弟，要不然你以为人家可以随随便便出入常委楼吗？” 市委书记的堂弟！ 好家伙！ 顾成峰这才明白，怪不得秦卫国书记都对他客客气气，看起来自己也要与他搞好关系才是！ 回到上临后，顾成峰又见过两次郑小林，他虽然一直想寻找和他亲近的机会，苦于不得其法。 但很快机会就来了，这天，郑小林很无奈的打电话给顾成峰，说： “你们这个建设局的。管理真的好成问题！麻烦顾主任你帮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于是郑小林很不爽的说道： “明明我们公司都已经跟县政府这边签订了合同了，这么长时间了，一些相关的手续，他建设局有几个股就是压着没给我批。” 郑小林也是一个很有脾气性格的人，他明白，这几个股长，为什么要卡他的材料卡他的审批，说白了，无非是想跟他捞点好处罢了。 但说的心里话。郑小林他作为市委书记的堂弟，到哪不都是横着走？ 眼下被几个小小股长落了面子，卡住了程序，这要是他派手下的人低声下气的给别人吃甜头，那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他不想花那个冤枉钱，更不想拉下那个脸，自然跟对方沟通不来。 顾成峰问： “郑总，那你今天来的意思是你要找书记帮你去协调吗？” 就因为这样一件事，郑小林也犹豫了。 他与秦卫国关系好不假，但他走的是正当程序，却被一伙这样的小人物故意卡住，以后天天如此，哪个企业都受不了。 只是 转念一想，郑小林突然问顾成峰： “你认不认识这个建设局长？跟他熟不熟？能不能帮打个招呼？就为了这点小事去找书记，我觉得挺丢人的。” 不爽归不爽，郑小林却是个有脑子的，他是市委书记的亲戚不假，但秦卫国本身就这么忙，每天批阅材料，见底下的这些干部，调度工作，接受上级询问就已经够累的。 如果这样的小事让秦卫国出面，不仅不值当，还掉分！ 顾成峰按照秦卫国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法来想，大概率这件事情还是会让建设局来负责。 顾成峰转念一下，想起之前在陪秦卫国一次下乡的过程当中，他跟建设局底下的一个姓唐的副局长联系还挺紧密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帮调度一下处理这个审批环节的问题，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唐副局长。 对方几乎是秒接机，而且一开口就态度特别好。 其实顾成峰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给了他，出人意料的是唐局长非常给力，听完之后满口答应下来，说马上去了解情况，并尽快作出处理。 结果十分钟不到，郑小林就接到的时候手下打了的电话，说建设局卡他们那个审批流程的人已经主动联系了自己，他们说已经盖了章，签了字，让他们现在就去拿材料。 郑小林立刻回了一个电话给顾成峰，在电话里面连声道谢。 因为顾成峰成功帮他解了围，此时的郑小林对顾成峰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春节期间，顾成峰当然没有忘记去拜访陈行乙。 他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陈行乙家门口敲下门铃，一打开门见是顾城风，陈行乙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来来来，成峰快进来。” 之后二人坐在一起聊了聊天，顾成峰当然知道对方已经宣布任命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所以口称带了一些不值钱的土特产过来沾沾喜气。 对于顾成峰的来访陈行乙自然很高兴。 对于顾成峰的近期工作情况，陈行乙问的很详细，甚至顾成峰跟他讲县里发生的一些突发情况，他也听得很认真，并不时点点头。 显然，到了他这个位置，许多东西都是殊途同归，他也在分析、在思考。 聊着聊着，陈行乙调侃道： “你小子，都当了县委书记秘书了，下一步肯定是正科，还不赶紧给我找个对象，领导干部没有对象的话，会被组织认为是不成熟不稳重的体现。” 顾成峰苦笑一声： “领导，不是我不想找，问题是现在没有遇到合适的呀！” “嘿！没遇到合适的，你不会跟我说吗？省里这些单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多的是，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个。” “啊？那还是算了！” 顾成峰连连摆手： “我不太喜欢异地恋，这省城虽然离我们也才一个多小时，但是来回跑话好累，人家姑娘自己估计也不愿意。” 说起异地恋，顾成峰不知为什么，脑海顿时浮现了自己多次驱车去见武陵雪的场景。 第118章 买房 想想那三年他坐过的火车票，垒起来都怕有一尺多高。 只可惜，到头来却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恋情。 听到顾成峰说不搞异地恋，陈行乙故意虎着脸： “”什么异地恋不异地恋的！我介绍给你的你先处处看，不成再说，如果谈成了，把你调过来不就是了。” 说起调动的事情，陈行乙眼神和语气充满了自信。 顾成峰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毕竟作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负责的就是市县区的干部选用，这可是最有实权的职务，多少个县委书记县长想请陈行乙吃一顿饭而不可得。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和他平级，但要请他吃个饭，他都未必个个答应。 二人聊了一阵，顾成峰知道对方在过年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领导上门拜访，当即起身准备离开，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公文包，正缓缓走下楼。 顾成峰认识这个人，目前他是滨州市委组织部副处级的副部长，姓黄。 但过几年之后，他就很快扶正，并且下去直接当了县委书记，换届又当上了宾州市委常委，如果顾成峰没有记错的话，他最终应该是在隔壁市人大主任的位置干到退休。 他工作能力还强，口碑也蛮好的，至少顾成峰没听说过他关于他的不良传闻。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顾成峰在观察这个黄部长，对方也在仔细观察着他。 并且牢牢记住了顾成峰的面容，因为他的年纪实在太轻了，对方根本不认为他是单位上的，只当他是陈行乙家中哪个亲戚的小孩。 两人走下楼梯时，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顾成峰根据前世的记忆，知道眼前的这个黄副部长日后的成就，当即厚着脸皮提出要留他的电话号码，黄副部长虽然摸不清楚顾成峰的底细，但也正想通过他和陈行乙搭上关系，自然是爽快的互留了联系方式。 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了，上临县的这些领导在送省市领导送过年礼的同时，自己也在忙着收礼。 各乡镇书记镇长、各局局长以及一些商人心照不宣，一个个为送什么礼物给领导而绞尽脑汁。 一些胆大的送现金，这类人一定会亲自登领导的门送礼，送礼的时间多半是晚上9点以后，或者早上7点半之前，因为只有这个时间领导在家的可能性大一些，另外也比较安全。 而送礼品的一般都是放在领导的车里，如此一来，就必能要联系领导的秘书或司机，为了办事方便，他们一般也会给领导的秘书或者司机也备一份，只不过有时份量少一些罢了。 顾成峰这一段时间就收到了很多的烟酒鸡鸭及各种各样的土特产。 到大年三十为止，收到的烟酒及各种礼品少说也值几万块钱，父母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礼品，心里高兴又不安。 因为家里人没有哪个抽烟，就让妈妈偷偷把烟去小卖部换了钱，至于鸡鸭鱼肉和各类土特产，家里总共也就三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自然就转送给亲戚。 大年初二，按照惯例，顾成峰一家人开始去给亲戚长辈拜年，看到顾成峰从车子上大包小包提下各种见都没见过礼品，那些亲戚一个个眉开眼笑，都说顾成峰地位高了，不仅没有瞧不起他们，送的礼品还比往年丰盛，如此一来，顾成峰在亲戚中的声望又高了许多。 春节期间，锦绣集团新开发的楼盘锦绣小区开始预售，由于锦绣小区地理位置好，房子供不应求，预售当天，售楼部人山人海，但一个个空手而归。 其实还没有预售之前，百分之八十的房源已经被上临县的各级领导内定了，这些人有买来自己住的，更多的人是准备转手卖指标赚差价的。 据说指标已经卖到了10万元一套。 顾成峰与徐振聊天才知道，对方也想在这个小区买一套房子。 第二天，市委副书记来上临进行调研，秦卫国和张贵双双作陪。 看了几个点后，离吃饭时间还早，他们就把市领导带到下榻的锦绣大酒店会客室喝茶，锦绣集团老总亲自陪同。 而锦绣集团的副总则陪着顾成峰、徐振、郭航几个在另外一个房间喝茶闲聊。 “周总，我家最近也在各个楼盘看房，看来看去总觉得还是锦绣小区的房子比较好，不仅在县城中心地段，房子的设计和小区的绿化也好，我父母到售楼部也登记了，昨天排了一个上午的队，轮到他们的时候说是一套房子都没剩下。” 徐振有意无意的探了探副总的口风，暗示他自己也想在锦绣小区买套房子，不知道能不能拿个指标。 “谢谢徐主任对我们锦绣集团的认可，我们这几期确实是卖的很好，到昨天为止，这一期的全部卖完了。” 可能是打招呼的领导实在是太多了，锦绣集团的副总做不了主，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明确的答复他。 本来顾成峰家暂时没有换房的打算，听闻这个小区的房子卖的这么火，心里也有点痒痒的，不过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想买房的意思。 其实他心里面也想在这里拿一个指标，不管是自己来住还是转卖，那都是划得来的买卖。 没想到第二天接待办主任郭航私下找到他： “因为我们县一些重大的接待一般都放在锦绣大酒店，所以我和锦绣集团的老总经常有联系，昨天徐振主任让我帮他和锦绣集团老总说说指标的事，我随便也帮你要了一个指标，他听说是你要，很爽快就答应了。” “谢谢兄弟！谢谢！” 顾成峰听郭航说完非常的高兴，紧紧握了握郭航的手。 确定具体房源后，顾成峰当天就带着父母去看房，一家人都非常的满意。 因为是精装房，顾成峰安排竹子负责再装修了一些地方，采购了一些装饰品，选了个黄道吉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乔迁新居，住在对门的是分管文化卫生童副县长。 事后顾成峰才知道，他的房价竟然比售价便宜了百分之三十。 哇靠！优惠这么多？ 饶是顾成峰有点心理预期，也不免大吃一惊，那可是普通公务员一两年的工资总和！ 年前年后，秦卫国忙得不可开交，顾成峰自然也是跟着连轴转。 按照上临县的惯例，几个县委常委分成几个小组，年前必须走访完副处级以上的离退休老干部。 根据安排，秦卫国的需要走访5个老干部，主要是正处级的老领导，每到一家，无非是关心询问一下老干部的身体、生活情况，听说向他们致以节日的问候和祝福，最后送上慰问金并合影留念，一套流程下来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最后一家是离休干部，因为相关待遇没有解决，等听完其诉求后，已临近午饭时间。 在食堂吃过午饭，秦卫国也没回周转房，就在办公室休息，顾成峰则忙着整理下午乡贤恳谈会的材料。 以“共叙家乡情 共谋家乡事”为主题的乡贤恳谈会，前前后后筹备了近两个月，利用乡贤春节期间回乡探亲的机会，邀请了上临县乡贤50多人参加，为表重视，上临县主要领导悉数出席。 座谈会上，乡贤代表结合自身的工作特点，围绕产业转型、城市建设、教育卫生、生态环保，旅游开发等方面，积极为上临的发展建言献策。 大家纷纷表示，上临有着深厚的产业基础、良好的交通区位、优越的投资环境，对家乡今后的发展充满信心。接下来将尽己所能，充分发挥桥梁纽带作用，积极对外展示上临良好的生态禀赋和投资环境，让更多人了解上临、走进上临、投资上临，齐心协力推动家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秦卫国对与会乡贤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对大家为家乡发展作出的贡献表示衷心感谢，并详细介绍了上临经济社会发展情况，鼓励乡贤回家创业。 会上还举行了项目签约仪式。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上临籍的一个乡贤在京都大学任党委书记，上临县还和京都大学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 接着是盛大的晚宴，大家举着酒杯你来我往，秦卫国等人大醉而归。 春节喜庆而忙碌。 正月初三，轮到顾成峰值班，因为听到消息，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组成联合暗访组，在春节假期到各县查岗，顾成峰不敢大意，早早就来到办公室，因为秦卫国还在老家休假，手头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他就从报刊架是拿起参考消息看起来。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成峰斜眼一瞄，显示的是邱正山的名字，顾成峰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拜年电话，就随手一接： “邱乡长新年好！” “顾主任新年好！” 电话那头，邱正山跟着回了一句新年问候，却突然没有了声响。 顾成峰感觉奇怪。 什么情况？不像邱正山的为人处世的风格啊！ 大约几秒过后，邱正山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顾主任，我摊上事了！” “什么？新年新岁的，你开什么玩笑！” 顾成峰一听，内心一惊，连忙把报纸放下。 “顾主任，是这样的，昨天轮到我带班，我一整天都在乡政府，中午饭也在乡政府食堂吃的，下午五点多钟，我老丈人打电话叫我去他家吃完饭，随便把我爱人和孩子接回家，我一看快到五点半，寻思着这么晚了，估计没什么问题，和另外两个值班干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司机送我先走了。” 邱正山讲的很急，顾成峰在电话里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然后怎么了？” 邱正山咽了咽口水，继续解释： “也活该我倒霉，我车子刚开走没多久，就接到一个值班干部的电话，说是市暗访组的来了乡政府检查春节值班情况，发现没有带班领导，让我赶快回去。” “我赶紧调转车头赶回乡政府，和检查组的几个人解释了半天，硬是毫不通融，说是要对我进行全市通报，你看这年过得” 顾成峰一听，也很为邱正山抱屈，对他的遭遇也颇感同情。 好不容易刚刚转正，在乡长的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碰上这样的事，就算保住了乡长的位置，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是有极大的影响的。 “那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小小的乡镇长，和市委组织部市纪检这些领导隔着十万八千里，根本搭话也搭不上。” 顾成峰想想也是，市检查组本来就带着任务来的，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不要说找不到什么关系，就是找到关系，如果不是特别过硬，那也未必能够有回旋的余地。 顾成峰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主任，实不相瞒，我打电话给你也就是想和你讨个主意，我知道你脑子灵活，考虑事情周到。” 顾成峰一听邱正山在帮他戴高帽，赶紧打断： “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 “好的！顾主任，我是这样想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个人受点处分什么的倒不要紧，就怕因为这件事拖了整个上临县的后腿，现在也不知道秦书记等领导晓不晓得，不管咋样，我认为当务之急是主动向秦书记和张县长承认错误，等候发落。” 说到后面，顾成峰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无助，邱正山作为他老家的父母官，不管是对顾成峰自己，还是对他的亲戚，凭良心讲，还是真不错的。 自己得想想办法帮帮他！ “邱乡长，你先别急着汇报，你先告诉我这次检查组的带队领导是哪个部门的？” “这个我昨天在乡政府就打听清楚了，带队的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姓黄。” “姓黄？你确定！” “确定，我看到过他本人，大家都叫他黄部长，我私下问了检查组的一个小伙子，他告诉我黄部长是市委组织部的，错不了！” “那好，你先等等，我这边来找找关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你再向领导汇报，怎么样？” “好的好的！谢谢顾主任，你一定帮我想想办法，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邱正山听了顾成峰的话，如同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洪水中抓到一块漂浮物，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第119章 再次较量 顾成峰理了理思路，拿起手机，拨通了市委组织部黄部长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顾成峰首先作了自我介绍，接着说了一堆新年祝福的话，看铺垫得差不多，便慢慢切入正题： “听说黄部长春节都没有休息，这几天一直带队在各县巡视，真是太辛苦了！” 黄副部长一听，马上警惕起来： “你怎么知道？” “哦，是这样的，黄部长，听说你昨天到我们上临县查岗，我听我们县河源乡的干部说的。” 河源乡？这不就是昨天傍晚检查组发现带队的乡长脱岗的那个乡吗？黄副部长越发警惕起来： “昨天我们检查组是到过你们县的几个单位明察暗访，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你说的河源乡的乡长就在值班途中脱岗了，等我们这边汇总以后，会根据具体情况作出相应的处罚，这次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高度重视，并把它作为整顿机关工作作风的一个重要抓手，并一再强调发现问题必须严肃处理，不得姑息！” 顾成峰哪里听不出黄副部长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打了这个电话，就还是要尽力争取一下，况且，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一帮邱正山。 一阵好说歹说，最后黄副部长看在陈行乙处长的面子上，勉强同意邱正山脱岗的事不进行全市通报，但必须写一份情况说明交给检查组。 顾成峰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结果，除了自己之外，还代表邱正山对黄副部长连连表示感谢。 邱正山听说顾成峰帮他把事情摆平了，有点不敢相信，在电话里千恩万谢不算，晚上又再次赶到顾成峰家里登门道谢。 看得出来，邱正山对顾成峰的敬佩和感恩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两人的关系自然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谁也没有想到，县委书记秦卫国和县长张贵又爆发了一次大冲突。 本来，秦卫国要提拔去宾州市任市委秘书长的消息从年前就开始传的沸沸扬扬，县长张贵尽管在很多问题上与秦卫国意见相左，觉得秦卫国太强势，但考虑到秦卫国马上要提拔，还有可能进市委常委，张贵抱着忍一忍海阔天空的指导思想，也就没有去较真。 两人在年前年后的各项工作配合上，虽然谈不上默契，至少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争斗。 张贵强忍秦卫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希望秦卫国提拔后，自己走走关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在上临接任书记的职务。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最好不要闹矛盾，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两个主官闹矛盾造成两败俱伤的例子多了去。 眼看宾州市的人事调整进入尾声，几个县的县委书记都已经提拔到市委市政府担任副职，甚至有些人还进了常委，而一些县的副书记、副县长也提拔去了市属机关任局长。 秦卫国这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贵经过打听，得到的消息是这次人事调整上临县的两个主官不动。 既然秦卫国提拔不了—— 张贵就有了不同的想法，就感到这段时间自己的忍耐有点委屈了自己。 按规定书记管人事，县长管钱，凭什么他秦卫国在人事上一言堂，还把手伸进了县政府这一摊子？ 张贵越想越气，加上手下几个心腹的挑唆，张贵决定要有所表示，不然手底下人心都会散了，到那个时候，自己在上临就越发没有威信了。 有了这个心思，张贵就开始谋划。 通过上次的争斗，张贵也总结了一下经验，他在上临毕竟是二把手，和秦卫国硬刚的事不能再做了，既讨不了好，又败坏了自己的形象。 那就来阴的！谁怕谁？ 不给你上点眼药你还以为我是吃素的！ 最为关键是！如果秦卫国敢把这个事闹起来，要让大家觉的县长这边占理。 事情从秦卫国力推的重点工程入手。 几个秦卫国力推的重点工程因为赶进度，施工单位提出要提前完工没有问题，但一定要确保项目资金及时足额到位，根据实际情况，在重点项目调度会上，出台了一个会议纪要，即对这几个项目在赶进度的这段时间按月单独计量，根据计量按月支付工程款。 几个项目负责人在月底把工程计量单往县政府一报，竟然如石沉大海，不仅一分钱没有拿到，还各领了一张整改通知单。 几个人有点手忙脚乱，他们在建设局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好找到主管财务的常务副县长。 常务副县长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又不好明说，同时又不想背这个黑锅，更不想当炮灰，于是暗示他们几个，他也没有办法，最好去找一下领导。 常务副县长的领导！在上临县除了秦卫国那只有张贵了。 秦卫国那边已经沟通过了，他都不知道这回事。 那问题只能出在县长张贵身上了！ 几个人又火急火燎的去找县长张贵，但一次又一次都是吃闭门羹，好不容易等到县长下班，几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堵住了他，张贵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他们没有按照时间节点完成工程进度，工程款自然是不会给的。 县长张贵所说的没有按照时间节点完成工程进度，那纯粹是鸡蛋里面挑骨头，都是一些不起眼的细节问题，根本就是借口。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有项目负责人就把这个事情和县委书记秦卫国说了，秦卫国经过一番了解，知道了是张贵在作妖。 但张贵小题大做，秦卫国一肚子的气，还真不好发作。 吴东安居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终于决定来上临县进行投资。 看到近段时间郑小林在秦卫国办公室进进出出，顾成峰突然想起一块地，在他前世的记忆中，那块地由于夹在学校、医院和公园的三角地带，被一个外地老板高价拍走，其后开发房地产，不仅售价贵得出奇，还供不应求，其火爆程度，比锦绣小区过之而不及，据说那个老板在这一块地上就足足赚走了6个亿。 在这个记忆的启发下，顾成峰在一次郑小林等秦卫国书记的间隙，主动和他聊起这块地，并把它的优势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郑小林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趣，并提出要去实地认真看看。 第120章 竞拍 郑小林在房地产行业摸爬滚打了多年，到现场一站，一眼就看出了这块地的价值，知道它有极大的升值空间。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运作。 在秦卫国的推动下，征地工作很快完成，马上进入到拍卖阶段。 6个亿！顾成峰每次想到这块地开发出来的净利润这么多，心痒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决不能白白帮别人做了嫁衣！ “竹子，晚上9点在上岛咖啡馆等我，我有话和你说，记住，不要带其他任何人来。” “好的，峰哥！” 顾成峰在竹子心中已早神话了，竹子早早就在上岛咖啡店订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包间。 晚上把秦卫国送到周转房，顾成峰马不停蹄的赶到咖啡店，当顾成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竹子时，竹子眼珠子都快惊出来。 “什么？开发房地产！就凭我们？” 不过他马上收起夸张的表情： “行！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要说开发房地产，你就是说开发宇宙我都跟着你！” “你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我们又不是自己去开发房地产，只不过是入个股而已，你紧张什么？” 顾成峰知道竹子误会他的意思了，连忙解释清楚。 然后两人开始合计，说到关键地步，顾成峰还不忘把嘴凑到竹子耳朵边反复提醒。 一天，秦卫国去了宾州开会，只带了司机老戴，顾成峰见机会难得，立即拨通了郑小林的电话： “郑总你好！” “顾主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频繁接触，郑小林和顾成峰关系越来越近，说话也比较随便。 顾成峰在电话里把自己想请郑小林吃饭的提议一说，郑小林刚开始一直客气，不肯应约。 顾成峰态度诚恳，说自己仰慕郑总的人品，正好书记今天不在上临，自己难得清闲，请郑总务必给个面子，好让自己有机会一边陪他喝酒、一边向他讨教。 郑小林拗不过，只好答应，但提出吃饭的人不要太多，特别是不要太杂。 顾成峰自然是满口答应，顺便告诉郑小林吃饭的地点是在御膳房666包厢。 挂断郑小林电话，顾成峰马上拨通了竹子的电话。 晚上，顾成峰早早等在御膳房门口，见郑小林一下车，立即热情的把他迎进包厢。 郑小林进来一看，房间里面一共五六个人，是国土局，建设局，税务局几个局长，都打过交道，郑小林一边和这些局长握手打招呼，一边暗暗赞许顾成峰安排妥帖。 因为郑小林是顾成峰请的主客，这些局长虽然在业务上管着郑小林，但看着顾成峰的面子上也不敢托大，特别是有几个局长知道郑小林和秦卫国的关系密切，所以主位还是让郑小林坐了，顾成峰经过一阵推让，就坐在郑小林旁边。 几个局长都是酒精沙场，酒桌上的气氛不一会儿就高潮迭起。 这时，顾成峰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考虑到顾成峰身份的特殊性，大家生怕是秦卫国书记打过来的，就纷纷安静下来。 “竹子，什么？你看到我的车，哦！你也在御膳房吃饭啊。” 顾成峰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大家可以继续，可他的每一句话还是清清楚楚的飘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我在666包间，我这里有贵客，你还不麻利点过来帮我敬酒！” 挂掉电话，顾成峰笑着向大家解释： “我一个最好的同学也在这里吃饭，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见我的车停在楼下，说是要过来敬酒。” 话音刚落，竹子就敲门进来了。 顾成峰把在座的几位一一向竹子作了介绍，着重介绍了郑小林。 竹子在顾成峰的提议下，首先从郑小林开始敬起，一圈过后，顾成峰提议和竹子两个同学再敬郑总一杯，并让竹子留下郑总的电话，方便有机会向郑总讨教。 郑小林听顾成峰介绍是他最好的同学，又看竹子像个厚道人，也就多聊了几句，互留的电话号码。 过了几天，那块地的拍卖正式报名，因为这块土地的成交价预估一个亿以上，所以报名押金定为人民币2000万元。 顾成峰打电话假装提醒郑小林报名的事，郑小林告诉顾成峰自己知道这个事，现在正在调动资金，争取下午把报名押金交了。 也不拐弯抹角，顾成峰把竹子想入股的事直接挑明，特别强调入股不会超过百分之五，也不参与任何管理。 郑小林没有马上回答，作为公司的老总，这样的事情遇到过太多了。 领导要点股份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 竹子肯定是一个幌子，正主必然是顾成峰自己无疑！ 只是，顾成峰一个小小的县委办副主任，把股份让给他？ 郑小林的大脑一下子高速运转起来。 想到他在卫生间扶自己的情景，每次去见秦卫国时他周到，还有对这块地皮价值的发现和对自己的提醒。 特别是顾成峰的学识和胆识，比同龄人高了不知道多少，特别是他那超强的洞察力让人刮目相看，这个人以后在仕途上能走多远，自己还真吃不准。 归根结底，在他身上投资值不值？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郑小林内心却如万马奔腾。 而这十几秒对于顾成峰来说，更是度秒如年！ 他还真吃不准郑小林会如何决断。 万一他不同意，入股失败事小，只怕以后相处都彼此尴尬！ “顾主任，就按你说的办，给你朋友百分之五的股份，正好今天交报名押金，你让你的朋友打100万过来，如果一下子资金调配不了，我这里可以先行垫付，但是一个星期之内一定要转给我哦！” 郑小林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的好的，郑总，万分感谢！我这就让我同学和你联系。” 放下手机，顾成峰高兴地跳了起来！ 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许是五百万，也许是一千万的股本。 对于他和竹子来说，那一定是天大的投资，也是他们两个所能调配投资资金的极限。 随后竹子正式入股安居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竞拍当天，郑小林满怀信心的走进上临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当然，也没有忘记打电话给竹子。 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目标进行 当郑小林举牌到八千二百万的时候，眼看拍卖师数到第三下，刚要落锤的一刹那，一个号牌高高举起。 “九千万！” 第121章 内有原因 什么情况？ 郑小林原本看其他人一脸为难之色，还心中暗喜，以为能够以自己心理价位以下成交时。 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很不爽的回过头，寻找这个出价搅局的家伙是谁。 一看号牌，是7号牌。 举牌的是一个年轻人，看见众人用惊叹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也有些洋洋得意，仰起微微的下颚，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也有些激动。 这可是9000万，不是9000块！ 毫无疑问，是这个时代的一笔巨款。 在这个年代，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现金的人，别说宾州，在整个江南省，也能叫得出名号。 见这个举牌人和他旁边的几个随从都很陌生，郑小林连忙扭过头问竹子：“这家伙是谁，你见过？” 竹子用力摇了摇头。 天可怜见，早在一年前，他还是一个打工仔，靠着顾成峰才算步入了小富即安的生活，今天来的老板，他百分之99都不认识。 郑小林眉头皱了起来，毕竟之前顾成峰私下里跟他说，竹子在上临颇有人脉。 既然连竹子也不认识，那此人大概率是外地开发商。 “妈的！” 郑小林低低的骂了一句，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他交待自己带来的一个助理赶紧去跟主办方了解情况，自己则留在原地。 因为上临县竞拍的规则是，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0万，正常大家急切一点，加价幅度大一点，也正常。 但那是在开头，大家都觉得起拍价差不多要翻番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的。 刚才价格已经飙到了8000多万，每加一次价，竞拍人承受的压力都会大上几分。 这家伙一下子加了800万。 他们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志在必得！ “9000万一次！ “9000万两次！ 拍卖师预留了七八秒，见没人吭声，开始最后倒计时。 郑小林顾不得多想，有些激荡的心情，让他觉的浑身开始热起来了。 一直做生意顺风顺水，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敢给自己上眼药，觉得有些气闷的他解开了两个纽扣，一把拽住另一个助理，在他耳边交代了什么。 助理眼睛瞪大眼睛，想说什么看见郑小林脸色不善，又生生忍住了。 他不敢怠慢，马上站起来举牌： “9500万！” 直接在对方的9000基础上再次加价500万。 一语震惊四座。 这时，其他席位，有不认识郑小林的，偷偷在打听：“这谁啊，仁和开发公司可是政府那边的座上宾，只要来拍地肯定是跟县领导谈好了，连县领导的面子都不给，太牛了？” “这你都不认识，宾州市来的，据说很有背景” “哦，原来是过江龙和地头蛇的争斗，火星撞地球，感觉要有好戏看了！” 这些人都是一些上临或者外地的小包工头，实力不强，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这么大的地皮，不管哪个房地产开发商盘下来，都要外包不是，这都是行业内心照不宣的惯例了。 本来他们打算等谁成功拍下土地，上前恭喜一番，混个脸熟，日后也好再上门谈生意。 没想到还能近距离看到两大开发商的实力比拼，这些人原本有些无聊的表情很快精彩起来，大呼过瘾。 不少人纷纷把目光转向刚才举起号牌的仁和公司代表，心中暗暗给他鼓劲，不要怂，刚他！ 不得不说，郑小林这一手，也确实让刚才那个举牌的年轻人为之一愣。 对方也很快注意到了郑小林的眼神，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把郑小林的报价放在心上，又举了起来： “一亿！” 一个亿！ 天啊！ 一些吃瓜者顿时躁动起来，眼光在仁和7号牌和郑小林的9号牌之间来回穿梭。 拍卖师也开始兴奋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一个亿了，有没有加价的？有没有？” 郑小林脸都黑了，这丫的明显跟自己杠上了！ 这时，他的助理从旁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旁边，用手掌挡了一下， 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 “老板，对面这个是上临本地的公司，仁和公司，据说和许多领导关系不错” “我还以为是谁呢！” 郑小林听到是上临的公司后，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直接从助理手上夺过9号牌迅速举起，高喊一声：“一亿一千万！” 迎着对方的眼神，郑小林满是不屑，自己准备了185个亿，有本事跟自己比下去！ 今天这块地，他志在必得！ “一亿二千万！” 价格越来越高，7号牌的年轻人脸色没刚才那么轻松了，也丝毫没有畏惧。 本来竞标就是一件抬高公司名气的事情，他来的时候，老板特意交待，必须要拿下地，现在的价位，还远远没到他的权限范围。 随着7号牌多次举起，场面都快失控了。 “一亿三千万！” “一亿四千万！” 仅仅两三个回合，二人就将原价6000万的地块，直接翻了两倍多！ 原本拍卖会上大家看热闹的轻松心态，随着价格的蹭蹭上涨，即使自己不是竞拍双方，许多人心情也开始随着对方的喊价紧张起来。 很多坐在后排的人都纷纷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张望着，有些人手里还捏着饮料，震惊的到了嘴边饮料迟迟下不去嘴。 有些人心里甚至在想，这两个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啊。 哦不，甚至已经可以说是跟钞票有仇了！ 一般地皮，从起拍价到成交，都是政府部门精密计算过的。 正常悬殊都在15-18倍之间。 毕竟这年头的钱，是真值钱，上临没了地，其他地方还有，犯不着真金白银砸在这里斗气，伤了财力，等到房子建起来，猴年马月才能回本。 算上物价上涨的速度，其实赚不了多少钱。 这都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这块地皮，变成了上临县未来十五年的黄金商业区！ 整个竞拍现场，成了7号牌和9号牌的对决。 郑小林一看对方架势，知道遇上了扎手的对手，不给对方施加点压力不行。 “一亿六千万！” 直接加价两千万，试图吓退对方。 饶是如此，郑小林脸色一点都不轻松，这个数，离他的心理价位，越来越近了。 价格越来越高，在大家眼里，竞拍价已经远远超过了地皮真正的价格。 很多人都有种感觉，似乎这场竞拍，变成了两个公司举牌人的意气之争一般。 也因为二人如此疯抬价格，今天这场竞标，不管结果如何，注定将震惊整个上临的房地产！ 二人焦灼的竞价，已经完全带动了场内其他人情绪。 拍卖员笑而不语， 别看他笑的这么灿烂，心中一直在暗骂两个人败家，这倒不是他酸，而是光这两千万，就能实现他的财富自由！ 然而，这笔钱，才只是人家一次性加价的添头而已。 他的内心，只剩下无数的感慨。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么？ 旁边的竹子，看着郑小林加价喊出价格，脖子青筋都出来，脸色非常精彩。 天啊！ 他的本金只有100万，哪怕按照郑小林这16亿的资金来算，5都是800万之多，怪不得顾成峰要让自己搭上郑小林的车。 从入股那刻开始，自己相当于白捡钱啊！ “一亿七千万！” “一亿七千五百万！”9号牌再次举起后，现场的气氛几乎达到了高潮，有人甚至鼓起了掌。 虽然只加了500万，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快到极限了。 可500万之前的前缀，是上亿的资金！ “一亿九千万！” 随着7号牌的报价，刚才的喧嚣声好像接到指令，戛然而止，偌大的拍卖大厅寂静无声，大家屏住呼吸，画面如同定格了一般。 突然，如同大坝决堤，掌声，口哨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超过三倍了！ “安静！安静！安静！” “将近两个亿啦！” 拍卖师一边控制场面，一边大吼，看起来也快发疯了！ 把价格喊到一亿九千万，这个仁和公司举牌的年轻人额头汗水滚滚而下，看来也不轻松。 他的眼里，只有郑小林。 经过几轮叫价，郑小林虽然知道对方在和自己较劲。 本以为今天的竞拍会有波折，最起码要出点血，比预期价要高很多才可以拿下这块地。 没想到！对方如此豪横！ 这块地，自己跟不跟？ 郑小林手伸进裤兜，摸到了兜里的手机，脸色阴晴不定。 竹子知道他有多少钱，生怕他一不小心失心疯喊出2亿的价格，他私下扯了扯郑小林的袖子，颤抖着声音说道：“郑总，算了，这价格太高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既然这个仁和公司喜欢花冤枉钱，那就让他花！” “唔” 这块地，确实是块好地，但价格已经过于高昂了。 罢了！ 郑小林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把手伸出裤兜： “算了，我郑某做事向来喜欢以和为贵，既然仁和公司这么喜欢这块地，那就送你了！” 说完，郑小林就把牌子放下，整个人呈现一个放松的姿态，坐在椅子上。 竞拍员经人提醒，这才恍然大悟： “7号出价一亿九千万，还有没有其他人要参与竞拍的？” 竞拍员高举敲定锤，目光巡视着竞拍会的所有人。 “一亿九千万一次！” “一亿九千万二次！” “一亿九千万三次！” “咚！” 随着木槌落下，一锤定音！ 竞拍员用非常热情饱满的声音当场宣布：“恭喜来自仁和公司的代表，以一亿九千万的价格拍下上临县6号宗地！” “哇！”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不少人边吸凉气边鼓掌。 上临县6号宗地，一亿九千万，开创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竞拍历史，刷新了新的记录。 这么大的成交价，就连宾州市都少见。 竞拍结束后，郑小林竞拍失败的消息迅速传到顾成峰耳朵里。 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敢拿出这么多钱来出价，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公司！ 顾成峰决定好好查查它的底细。 他先是去工商局跟几个人套话，随后把自己掌握的信息给竹子，让他调查。 一番调查之下，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真面目终于露出水面，原来它的母公司在临县，据知情人透露，公司董事长是上临县县长张贵的亲外甥。 原来如此！ 顾成峰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这块地皮的审批和拍卖流程，与秦卫国合不来的张贵，答应的如此爽快。 感情是早就把地块看成是自己嘴边的肉了。 竹子跟顾成峰反馈的第二个消息，就是拍卖失败后，郑小林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顾成峰听完暗笑，郑小林看着好像成功人士，其实年纪也才三十多岁。 这种被截胡的事情，想必心里也不大痛快。 正好第二天，秦卫国去市里开会，顾成峰不需要跟去。 于是，他约了郑小林晚上出来吃饭。 “这筹的有些资金还是借的别人的钱，说好了到时候买下了地就变成股份，没买下要算一分的利息回去，哪知道会杀出来这个仁和公司！” 郑小林在饭桌上，大诉苦水： “竞拍这块地，真是费时又费钱！” 见对方主动聊起拍卖的糟心事，顾成峰向竹子使个眼色。 于是竹子拿起酒杯，就在敬酒的时候，把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县长张贵的关系透露出来。 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 郑小林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自己一个市委书记的亲戚，在上临都拍不下一块地，还被县长的亲戚截胡了。 这事动静闹这么大，迟早传出去，到时候被认识的人知道了，脸还往哪里搁。 只不过，张贵的亲戚，郑小林眼珠一转，随即又由阴转晴： “都过去了，说来晦气，喝酒喝酒！” 顾成峰见目的已达到，又敬了郑小林几大杯。 第二天，秦卫国从市里开完会回来，分管城建的副县长找他汇报土地竞拍手的相关事宜。 秦卫国开始很高兴。 毕竟土地价格卖的越高，就意味着县里财政又要到一大笔钱，这对捉襟见肘的县财政来说，不亚于一股活水。 顾成峰拿着文件进去，秦卫国正好在电话里打听仁和公司的情况。 思索一番，顾成峰等秦卫国挂断电话后，把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县长张贵的关系，向他和盘托出。 秦卫国听完后，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书记，郑总参与了竞拍，只可惜，对方出价太高了，后面郑总还跟我打听仁和的来历” “哦，你怎么说？” 秦卫国闻言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书记，我跟他说了实话。” 实话，那就是县长的亲戚抢了郑小林的生意 顾成峰分明看到秦卫国眉目间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成峰，我发现你现在做事越来越干练了！” 第122章 省城之行 秦卫国要调走的消息又在上临县疯狂传播。 每次会前会后，秦卫国要调走的消息总是各级干部必聊的话题： “你知道秦书记调到哪里去吗？” “你说秦书记这次能够进宾州市委常务吗？” 听到这些小道消息，顾成峰感觉很奇怪。 秦书记真的要调走么？我怎么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拉着几个正在咬耳朵的局长一探究竟。 “顾主任，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装糊涂了，秦书记要调走的事全县干部都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 听顾成峰的口气确实不像是装傻的样，和他比较熟的工业园区书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就是灯下黑！” 灯下黑？ 顾成峰一脸懵逼。 “透过现象看本质，种种迹象表明秦书记要高升了！” 顾成峰怕人多嘴杂，把工业园区书记拉的一边说话。 工业园区书记见顾成峰态度真诚，此时又没有旁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顾主任，秦书记要提拔，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可是那几个老油子考证出来的。” 这种事还可以考证出来？ “对呀！就是粮食局，合作社，科协那几个官场上的老油子一起考证出来的，别看他们当官不行，但对这类官场八字却算得非常准！你看，张县长把秦书记招商引资过来的几个重点项目工程款冻结了事，全上临都传开了，秦书记竟然像没事一般，这符合秦书记的性格吗？不符合呀！这说明了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 “顾主任这么聪明的人哪里会不知道？说明秦书记要提拔呀，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惹事呀。” 哦 顾成峰听后，虽然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却也将信将疑。 是啊！张贵冻结几个重点项目工程款，他的外甥在拍卖会上截胡郑小林，这两件事，他怎么就都忍了呢？ 不仅这两件事秦卫国忍了，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顾成峰和全县干部更感意外的事。 常委会上，多次被否的政府办推荐的几个干部，这次竟然由秦卫国主动提议通过任命。 搞得张贵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难道那几个家伙反水了？或者被秦卫国收买了？ 一散会，张贵就安排徐振去找那几个刚刚提拔的政府办干部谈话。 那几个人一听自己提拔了，一个个喜出望外。 因为他们已经死心了，作好了熬到下一届再说的准备，最起码要等秦卫国离开上临才有提拔的可能。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你们到找过秦书记？” “没有没有，我们额头上都是刻了字的人，哪里敢去见他哦！” 徐振又旁敲侧推了一番，见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好具实向张贵回话。 张贵一听，也不再怀疑。 那就是自己压着那几笔工程款起作用了！ 想秦卫国哑巴吃黄连，还被迫主动示好让步，张贵心中暗自窃喜。 哼！比手段，谁怕谁！ 当然，一礼还一报，也不能让别人说我张贵度量小！ 不几天，秦卫国就接到几个项目老板的电话。 所有的工程款全部到账了！ 看到上临县两个主官和解，作为秘书，顾成峰和徐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周四的晚上，把秦卫国送回周转房，看秦卫国关上了房门，顾成峰正准备下楼回家，突然秦卫国又打开了门，对顾成峰说： “成峰，你和老戴去四海商行装点土特产，明天一早跟我去一趟省城。” 去省城？近期的日程安排没有去省城开会呀！ 顾成峰也来不及多想，马上答应： “好的！书记。” 吃过早点已经是7点半，见秦卫国在后排坐好后，顾成峰也在副驾驶位子上坐了下来。车子一路疾驰，大约10点左右在省政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省政府的门楼虽然是上世纪60年代的建筑，现在看来还是非常高大气派，加上大门两侧各有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警站岗，平添了许多威严的气氛。 顾成峰赶紧下车帮秦卫国打开车门，秦卫国下车后，示意顾成峰止步，自己继续省政府大门方向走，刚走两步，里面就有一个武警战士快步跑拉出来，到他们两个面前一个立正，随即伸出右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好！这里是省政府机关，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秦卫国显然知道这里的规矩，解释了一句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斜着身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省长您好！我是小秦秦卫国，我到了省政府门口。” 李省长？！ 秦卫国书记来见的是李副省长？ 顾成峰离秦卫国虽然有六七步远，但秦卫国的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在江南省，姓李的副省长只有一个。 在前世的记忆中，顾成峰马上搜索出李副省长的履历： 江南省最年轻的副省长，三年后任省委常委兼省会豫章市市委书记，十个月后，调任临省代理省长，此后仕途如同开了挂一般，一直干到政治局委员。 想到这里，一股热血瞬间从脚底直射头顶，顾成峰顿时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在顾成峰的认知里，秦卫国能够通过郑小林和滨州市一把手搭上关系，那已经是前途无忧了，没成想，他的身后还有李副省长这棵参天大树。 正在这时，省政府大院走出一个身穿蓝灰色行政马甲的中年男子，和站岗的武警说了一句什么后，向秦卫国招了招手。 秦卫国见状，快走几步，迎上前去，站岗武警一个立正后，随即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周处长您好！” 秦卫国一边打招呼，一边主动伸出了双手。 顾成峰分明看见秦卫国在和中年男子握手的时候一直鞠着腰，脸上带着笑，态度十分恭敬，哪有半点县委书记的架势？ 看着秦卫国在周处长的引导下，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顾成峰才慢慢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在顾成峰眼里，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书记秦卫国，越发显得神秘而陌生！ 第123章 同学聚会 关于秦卫国的背景，顾成峰私下猜测过很多次，但猜测范围从来没有超过滨州市。 有李副省长做靠山，秦卫国不要说在滨州市发展潜力巨大，只怕以后在江南省都会有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顾成峰暗暗庆幸自己到秦卫国身边当秘书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此时此刻，他对自己今后在仕途上的发展更加充满了信心! 就算跟在秦卫国身后喝碗汤，那也是不错的。 顾成峰上车后，特意看了看老戴的神情，老戴脸上竟然波澜不惊。 老戴跟秦卫国多年，显然不是第一次送秦卫国来见李副省长，自然就不存在顾成峰这样的惊讶了。 “顾主任，走，秦书记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左拐有一个茶馆，我们带你去喝喝茶。” 喝茶闲聊时，顾成峰想从老戴口中套出点秦卫国和李副省长交往的信息。 可老戴除了透露周处长是李副省长的秘书外，其他情况表示一概不知。 看看到了十一点，两人提前把车开到省政府对面等候秦卫国，足足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秦卫国从省政府大门出来。 老戴把车开到省政府门口，顾成峰赶紧下车帮秦卫国打开后排车门。 在去酒店的路上，秦卫国没有说任何话 ，顾成峰透过车内后视镜偷偷看了他几眼，发现秦卫国虽然闭着眼似乎在养神，但眉宇间难掩笑容，隐约还能感觉到后排座椅上有轻轻敲打节拍的声响。 今天和李副省长的面谈肯定非常满意！ 在酒店随便吃了点午饭，稍作休息，顾成峰两个又陪着秦卫国到几个高档小区送土特产，转来转去就是一下午，傍晚时分，秦卫国说他要在酒店宴请重要客人，顾成峰和老戴不便参加，让他们两个自由活动。 考虑到秦卫国有可能喝多了需要人照顾，顾成峰本来不打算出去，老戴却挺体谅年轻人: “顾主任，我在豫章没什么朋友，我也不想出去，秦书记这边我会做好相关服务的，你当了领导秘书后，也一天忙到晚，我知道你在省城有很多同学朋友，今天晚上既然书记放了你的假，你就放心出去玩。” 说心里话，自己在省城确实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好久没见，自己虽然偶尔也会来省城，但每次都是任务在身，难免来去匆匆，今天晚上难得有空，内心也确实想和几个同学聚聚。 考虑到老戴跟随领导多年，对领导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人也挺细心，即使领导有什么事，老戴肯定也能服务妥，又看老戴说的真诚，顾成峰也没有再坚持，拿起手机开始联系大刘: “大刘，你还在豫章吗？” 大刘准备在豫章也开一个婚庆公司，选好店铺后正在安排人装修，所以顾成峰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他。 “在啊！还有好几天呢，你这个大忙人有什么吩咐吗？” “少贫嘴，我现在在豫章，刚好没什么事，你联系一下在豫章的同学，看看能不能晚上聚聚？” 不一会儿，大刘就回电说安排好了，马上来接顾成峰。 顾成峰和大刘一进餐馆包间的门，就看见开服装店的赵小丽，开宠物店的程明，在国企上班的邢福民几个已经先到了。 见他们两个来了，赵小丽赶紧下去吩咐上菜。 五个人拿了两箱啤酒，大刘帮大家一个个满上，赵小丽一开始说不喝，但经不起几个同学劝，表示只喝一瓶。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这些人里面，真正在体制内过着稳定生活的毕竟是少数。 大家都猛夸，说羡慕顾成峰，作为公务员，旱涝保收。 因为都是同学，他们的语气带了点调侃的意味和淡淡的羡慕。 对此，顾成峰都是淡然处之，口称工作辛苦，这钱不好赚。 其他同学只当他谦虚，稍微逗乐一番，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顾成峰难得来一趟省城，今晚说什么都要好好喝顿大酒。 大家已经毕业有将近四年了，不是初出茅庐，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聊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也杂了起来。 但渐渐地，毕竟是同学聚会，高中毕业8年，众人的话题，不由自主的转向高中时光。 “喂，你们还记的当初的班主任，教英语的于老师么？” 程明刚嗦完一个螺丝，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嗨，怎么可能不记得，高中我最怕的就是他了，走路悄无声息，跟会漂移一样，经常悄悄从后门进来袭击。” 说起班主任于老师，邢福民嘴角苦笑，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你们也都知道的，我高中三年，基本上不是在看小说就是在找小说的路上，什么金庸、梁羽生、古龙的小说，每本看了不下五遍，哦，还有黄壳子的黄易的书他最能写，市面上至少有几百本是他写的” “啊，对对对，什么寻龙记、什么诛仙后传，好看好看!” 程明连连点头，一副深有共鸣的感觉。 想当初，他可是连续三个礼拜，每晚熬夜打手电筒被窝看书的主。 大刘感慨：“一转眼，马上都快毕业十年了，真怀念高中的那段时光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做过这么多次婚庆的主持人，这几年老是梦见我主持的婚礼，有人穿校服结婚。” “噗”赵小丽听他说的好笑，脑海里顿时浮现了浓浓的画面感。 是啊，那些年，是我们最美好的青春！ 哪怕是青涩的、呆板的、出糗的，校园里的时光，总是那么的令人怀念！ 当然，还有每个人心中的白月光。 程明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心有感慨，突然说了句：“我昨天送表弟去豫章大学，你们猜猜我见着谁了？” 他一脸的笑意，视线若有若无的往顾成峰身上瞟去。 这丫的，还能是谁。 武陵雪在豫章大学！ 顾成峰心中暗暗吐槽，拿起酒杯和大刘碰了一下，低下头一口闷了一杯啤酒，往日清冽的麦芽香味，在口腔中萦绕，似乎有些苦味 第124章 造化弄人（内容有改动） “我远远看见一个气质优雅美女走过来，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竟然是我们上临一中的校花武陵雪！” 程明继续往下说，一点也不管顾成峰的窘状。 邢福民坐在顾成峰旁边，光听着程明说话，没有注意顾成峰的表情，当听程明说到武陵雪是上临一中的校花，他深有同感，不等程明把话说完，他就抢过话头： “那是，不要说是在我们多年小小的上临一中，人家武陵雪现在在豫章大学那可都是女神级的人物好不好！” “听说武陵雪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这怎么可能哦？像她这样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要学识有学识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追求者啊！” 程明把眼睛看向赵小丽，他知道武陵雪和赵小丽经常会在一起。 “怎么可能？别看豫章大学一万多人，师生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从来没有人可以撼动武陵雪的校花宝座。追求者那还能少啊！” 赵小丽边说边看顾成峰，两人的目光一触即闪，赵小丽见状，故意提高声音： “说也奇怪，追求武陵雪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可武陵雪竟然一个也看不上。” “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导致她想恋爱或者结婚哦？” 程明明显有所指，赵小丽却没有正面回答。 “普通的追求者她看不上也罢，有一个上市公司老板的独生子追了她足足两年，她不仅没有接受人家的任何礼物，有时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这个情况大家都没有听说过，一双双眼睛看向赵小丽，希望她继续讲下去。 “每次她来我服装店的时候，我都没少开导她，她总是岔开话题，多问几句，她就说没有感觉。” 大刘看顾成峰脸色不对，碰了碰赵小丽的手肘，赵小丽却不理会。 “碰到我休息，周末她也会邀我到她宿舍去坐坐，她的房间简单得如同学生宿舍，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柜，一个衣柜，其他什么也没有。” “在她眼里，唯一珍贵的就是那三个白色的兔娃娃，每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我有一次想抱一下都不让我抱，稀罕的不得了!” 三个兔娃娃！ 听到这里，顾成峰像触电一样，心猛的一颤，神情恍惚。 顾成峰的思绪迅速拉回到了他们高考的那一年。 再过一万年顾成峰也不会忘记，武陵雪的生日是6月10日，也就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 高考结束了，两人发挥的也不错，顾成峰决定要好好帮她过个生日。 晚上，顾成峰拉着她来到沙滩边上，拿出藏在后面的包装袋：“雪，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啊？” 武陵雪怔怔的回眸望过来，漆黑的眼眸中，顾成峰看不出她的想法。 一直以来，武陵雪的情绪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冷冷清清的，被誉为“冰山美人”。 今天，哪怕沙滩上潮水起伏，哪怕还有其他人的喧闹，哪怕今天是她的生日。 似乎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给我的，礼物？” 武陵雪轻轻接过手里的包装袋，轻声问道。 “砰！” 恰好有人在沙滩上放了一连串的烟花，绚烂夺目的烟花，把沙滩上空全部照亮。 看着眼前美颜不可方物的武陵雪，顾成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嘴巴有些干，脑子一热，就亲了上去。 这是二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第一次接吻。 那种美妙的滋味，顾成峰永世难忘。 未经对方同意，直接a上去，顾成峰还有些心虚。 一触即分，他想跑开的。 可那天的武陵雪，却不知道怎么了，一把拉住顾成峰的手，紧紧抱住他，主动吻了过来。 那个吻，虽然满是青涩，却又带着某种强烈的克制。 顾成峰能明显感觉到，面前的可人儿，笑容像初春的碎花瓣一样绽放。 在那一天武陵雪问顾成峰:“从今往后每年的生日都陪我过，好不好？” “能！我保证不管多忙，不管在哪里工作，只要是你的生日，我一定要陪你过！不仅是你的生日，今后的每一天，我都要陪你一起度过！” 说完这句话以后，顾成峰大脑还是晕乎乎的。 他问了一个很直男的问题：“那每年每次都可以亲你吗？” 武陵雪脸上当时闪过一道红霞，偏过头去，没搭理他。 说实在的，当时的顾成峰简直要被巨大的喜悦砸昏了头。 傻乎乎的问东问西，多年以后想起来，仍会觉得自己当初是那么的傻，那么的二。 也就是武陵雪受得了他。 当时，也许是高考结束后，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后的真情流露。 从正式恋爱起，顾成峰第一次看到不一样的武陵雪。 热情、热烈，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眷恋。 这个晚上，武陵雪一改平时的矜持和冷淡，坐在沙滩上的她，竟然主动依偎在顾成峰的胸前。 她们一边仰头看着天空中数不清的星星，一边相互依偎着。 伴着潺潺的潮水，听着夜莺的歌声，吹着夏日的晚风，在柔软的沙滩上，说着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情话。 当时的顾成峰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呵护武陵雪！ 一生一世！ 可是，可是…… 到了大学，前两年还好，可从大三开始，武陵雪就忙的不可开交，忙到没有时间和顾成峰联系，就好像关系疏远了、淡了 难道她就真的这么忙？ 难道她把当时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相亲相爱的两个人，走着走着，怎么就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这也许就是人家常说的情深缘浅！ 想到这里，顾成峰眼眶有点湿润，拿起酒杯，把一杯啤酒一骨碌倒进嘴里，就着满腔的愁绪一起吞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包厢寂静无声，几个人一起看着顾成峰，见他一副落寞的表情，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赵小丽本来还想说什么，几次张嘴都把话咽了下去。 是啊！ 当时顾成峰追武陵雪，付出了多少努力呀！他们两个的爱情传奇，至今还是上临一中的经典故事。 可故事里的两个主角已成陌路。 造化弄人啊！ 想到武陵雪和顾成峰现在都还是单身，赵小丽能看出来，自己的闺蜜，明明心里还有顾成峰。 不知道为什么，赵小丽鬼使神差走出包厢，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顾成峰在这里聚餐，你要不要过来” 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赵小丽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好，都依你。” 之后的饭局，顾成峰以领导那边还有工作为由，没再继续饮酒，大家见他兴致不佳，也就没有多劝。 陪着秦卫国回来后，顾成峰有几天心情都是郁闷的，做什么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还留着三个自己送的兔娃娃，还没谈恋爱。 不知道为什么，顾成峰越不去想，过往的记忆就越是在内心疯长，如同藤蔓一般，长得越来越茂盛，将心脏缠绕、勒紧。 时间一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省委巡视组向省委书记反馈巡视情况后，要回上林反馈问题。 下一步，涉及到巡视整改情况，上临县如临大敌高度重视。 秦卫国为此专门召开调度会，把纪委相关的同志都叫上，要求他们引起高度重视，务必认真对待问题反馈会，做好记录，会后制定好台账。 顾成峰本来以为，自己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巡视的工作就不需要自己对接了。 谁知道，就在巡视组反馈完毕的第二天，县纪委副书记文斌又打电话过来。 看见上面的号码，顾成峰心中咯噔一下。 文斌：“联系，顾主任，巡视期间的工作，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贾书记跟秦书记请示过了，最近可能要麻烦你继续帮我们对接一下？需要我们反馈的问题，请帮多说说好话。” 秦卫国都同意了? 文斌的话，把顾成峰拒绝的话全部堵在肚子里。 这还咋说，书记都发话了，自己只有照办的份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再次和武陵雪打交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顾成峰反而没有那么抗拒了。 他打定主意，就跟上次那样，公事公办即可，只谈工作，不谈其他。 这样总没问题！ 他没想到，武陵雪单独给他发了消息。 “巡视工作，涉及到问题的，还需要你来对接一下，因为是密件，请带光盘过来拷贝。” 顾成峰故意回了个消息：“上临县会有人去对接，我就不用了。” 万万没想到，武陵雪直接给顾成峰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上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就好像是背上装了一块弹簧一样，顾成峰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如临大敌。 之前巡视组对接期间，武陵雪也找他要过几次材料，他们断断续续聊天，正常的一些工作交接甚至已经成为了习惯。 顾成峰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所有的情感，试图和他保持一种正常的对接关系。 当了秦卫国的秘书之后，他手头的事情也比较多。 就把工作移交给了纪委的同志，之后他也就没管许多了，二人的联系渐渐少了下来。 可这，还是武陵雪第一次主动给顾成峰他打电话。 顾成峰用力的咳嗽了几句，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按了一下接听。 想了想，他又把扩音键按开了。 对面一片寂静，只有电话中那微小的电流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武陵雪好一会儿没说话。 顾成峰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静谧的氛围，忍不住率先开口：“武主任，有什么指示？” 武陵雪终于开口了，嗓音依旧是那么的清冷：“可是，有些工作，没有你，对接不了。” 只是声音有一些低沉，像是绒毛在顾城峰耳边划过，酥酥痒痒的。 顾成峰忍不住关掉扩音，把手机放在耳边，他把心一横，自己在怕什么？ “好，我会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成峰带着纪委的材料。 晃晃悠悠来到巡视组入住的酒店。 和他预想的不同，武陵雪拿过资料以后只是低头默默的记着。 反而是他旁边一个巡视组副组长，拉着顾成峰问了好多材料报送方面的问题，并提示要抓紧时间做好巡视整改，最好是在半年以内全部完成整改销号工作。 顾成峰拿着本子至少记了四页纸。 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看了看巡视组提出的反馈意见，顾成峰苦笑一声。 很多问题，都是上临县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有些是十多年的，有些是五六年的。 结果巡视组一来就要求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 哪有这么容易？ 如果真这么好解决的话，上临县委、县政府早就全部了结了，还能拖到现在吗？ 他心想，看起来只能再多沟通了，看看能不能这些任务稍微迂回一些，一个是完成销号的要求适当修改，另一个是问题处理措施变通一下，不然销号是个大问题。 就在顾城峰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柔女生：“顾主任，关于材料还有几个问题，我们需要再沟通一下。” 顾成峰回头就看见武陵雪站在副组长面前，见自己回头，她又补了一句：“包括报送的格式要求。” 武陵雪作为联络员和主要信息撰稿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也很合理。 顾成峰攒紧了手指，他都跟副组长聊了这么久了，这女人忙前忙后，甚至没怎么顾得上自己。 要走的时候又提这种要求。 武陵雪似有所觉，抬眸看来，二人四目相对，顾成峰率先偏过头：“好，听您的安排。” 在房间里，二人虽然在聊天，可语速却越来越慢，空气中的气氛似乎越来越凝滞。 顾成峰能明显感觉武陵雪有话对自己说。 “你这几年过的还好么？” 武陵雪在他离开的时候，幽幽的问了句。 “嗯，就那样。”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么？” 说完这句话，武陵雪脸红了一下。 “对不起，我想这不是我们巡视对接的聊天内容。” 顾成峰拉开房门，身子停顿了一下，却还是关门离开。 良久，他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第125章 真相 顾成峰离开后，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这妮子问自己有没有谈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她又是单身又留着礼物还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难道？ 思来想去，又觉得以武陵雪的性格，绝不可能。 白天忙起来还好，晚上，顾成峰在床上辗转反侧，把他和武陵雪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折腾到天亮都没有合眼，上班的时候简直头痛欲裂。 第二天晚上，他再次把大刘拖出来喝酒。 将上次和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大刘说了以后，大刘也是目瞪口呆。 “啊这这女人什么情况？她不会是要倒追你？” 顾成峰喝下一杯啤酒，点头：“好像是，我也觉得很魔幻，以前都是我追着他的，这一下换过来，我。” “不行，你必须要坚持原则！” 大刘原地转了两圈，义正言辞的表态：“好马不吃回头草！不要觉得她跟你说两句好话，勾勾指头暗示一下，就能把你追回来，没那么容易。” 顾城峰颔首，表示很有道理：“她现在巡视组挺忙的，再加上我又跟着书记，哪有空谈恋爱？” 大刘无语的看了顾成峰一眼：“你追了她快三年，她追你几天，你就想妥协啦。” 纠结了三秒，大刘嘿嘿一笑：“好，就这身材，就这颜值，你确实不应该轻易放过。” 忽然，他脸露贱笑的凑了上来：“别我八卦，说实话，你们谈了有三年，有没有那个？” “滚丫的！” 顾城峰摊手。 开玩笑，高中的时候顾成峰不爱学习，武陵雪让他一门学科提升十分，才给牵一只手。 “你以为我追妹子有那么容易呀！” 大刘顿时沉默了。 顾成峰想了想：“等他们在上临巡视结束，我去找她好好聊聊，如果她还念着我，我劝她早点死心，别耽误了人家。” “硬气！” 大刘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巡视反馈组进驻上临的时光似乎很漫长，但自从武陵雪问过那句话之后，却又像是按下了加速键，一转眼的功夫，巡视组在上临的工作进入了尾声。 那天中午，上临县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和巡视组成员一起在食堂吃饭，几个领导们都在里面包间，大厅只剩下几个年轻人，吃着吃着，胡珊珊突然抬头问了句： “顾主任，听宋组长他们几个说，晚上上临县纪检书记贾书记请吃饭，你会去吗？” “贾书记主要是请你们巡视组的吃饭，我只是上临这边对接的人员，我就不去了。” 按照惯例，顾成峰虽然在巡视组搞对接工作，但作为上临县的干部，没有领导的特别许可，是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饭局的。 顾成峰只好如实回答。 胡珊珊听后有点失望，但顾成峰低头吃饭，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顾成峰前排吃饭的武陵雪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后，立马回过头来，盯着顾成峰: “我晚上也不想去吃饭。” 胡珊珊一听，惊讶的看着武陵雪: “你又是为什么不去呢？” 比胡珊珊更惊讶的是顾成峰，惊讶的不是武陵雪去还是不去，而是惊讶于她干嘛要接自己的话。 顾成峰吃完饭正拿着碗筷往餐具箱那儿走去，武陵雪捧着还没有吃完的饭盒也跟了上来: “那你今晚有空？” 顾成峰看着武陵雪，正琢磨武陵雪问话的意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武陵雪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要不我们两个晚上找个地方单独吃个饭，好好聊一聊，你看行不行？” 听到武陵雪恳求的语气，顾成峰脱口而出应了一个“好！”字。 说实话，顾成峰心里还真有好多话想问一下武陵雪，或者说想听听武陵雪的解释。 吃饭地点定在枫林火锅店，顾成峰虽然没有到过这个店吃过，但总听别人谈起，说这个火锅店最适合情侣吃饭，火爆得的不得了。 他们两个来到火锅店的时候正好是饭点，顾成峰足足排了半个小时队。 期间，武陵雪在旁边接电话的时候，顾成峰刚好碰到了赵小丽也来了吃饭，她看着顾成峰，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武陵雪，惊讶的用手捂住嘴: “顾成峰，你和武陵雪复合了！？” 顾守峰正想说没有，赵小丽却用恍然大悟般的口气笑道: “难怪！” 顾成峰有点懵: “难怪什么？” “难怪这段时间她心情开朗了很多，我还想着是不是她在学校工作上出了成绩，后来又觉得应该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原来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从她母亲过世之后，她再也没有像最近这么愉悦过。” 顾成风一惊: “你说什么！他母亲离世了？” 赵小丽也是一愣。 “你不知道吗？有好几年了，她没跟你说过吗？” 顾成峰的心脏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间攥紧了一般，隐隐作痛，接着呼吸困难，他艰难的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 赵小丽仔细看了看顾成峰，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谎，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她连忙解释到: “哦，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反正现在你们也复合了，你早晚也是会知道的。 她捋了捋刘海，眼睛看着窗外，一副搜索状: “我记得应该是在大三下学期那会儿，好像是9月份还是10月份的事儿，反正是国庆节前后，他妈妈过马路去水果店买东西的时候，被一辆卡车撞成重伤，武陵雪还特意请假回家去照顾母亲，回校开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说到这里，赵小丽眼圈有点儿发红: “我记得好像是她回校之后你们就分手了，我开始以为你一直都知道她妈妈的事。” 读大三的那年10月9日，就是他动手术的那天，也是顾成峰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日子， 在那个时候…… 顾成峰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一直以来，总以为受伤的是自己，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才是往武陵雪心窝子捅刀子的人。 赵小丽走后，顾成峰看着武陵雪发呆。 武陵雪打完电话，回到顾成峰身边，声音柔和的说道: “领导又交代了一些任务，我紧急处理了一下，我们进去。” 见而顾成峰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表情极其古怪，于是问道: “怎么了？” 顾成峰回过神来，轻轻说了句: “没什么，我点了鸳鸯火锅，配菜要了你最喜欢吃的猪皮和铁棍山药，你看还需要加点什么？” 顾成峰把武陵雪带到一个长方形餐桌前，一边说，一边把菜单递了过去 武陵雪接过菜单却没有看，待顾成峰坐下后，自己才缓缓在对面入座。 “嗯，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要不就再点一盘你爱吃的牛筋！其它的无所谓。” 顾成峰没有说话，点点头。 二人恋爱几年，武陵雪不太能吃辣 ，他怎么会不知道？ 哪怕是街边的一些小炒，只要里面有一点甜椒，她都会辣得出眼泪。 平时很喜欢吃铁棍山药炖猪皮，说是补脾又养颜，顾成峰当时喜欢逗她，总是用吃了辣椒的嘴去亲她，然后在武陵雪被辣得满脸通红的时候递给他一罐牛奶。 今天，她竟然和顾成峰一起吃起辣来！ 什么时候学会的？ 顾成峰很意外，却也不好多问，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你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说吗？” 武陵雪拨弄着筷子，良久没有回应，又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终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迎着顾成峰渴望的目光，如同作出了一个重大抉择一般，用尽量平缓的语速说道: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还想不想听，但我觉得，当年的事我欠你一个解释。” 她虽然眼睛看着顾成峰，但思绪却早已飞到几年前: “我是私生女！” 私生女！她是私生女？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顾成峰的心猛的颤了一下，忍不住抬头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寻答案。 可她的表情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如同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我妈妈未婚先孕，在怀了我以后，那个人扭头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外公外婆劝妈妈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妈妈死活不同意，我出生后，我妈妈独自一个人把我养大，为了我，她终身未嫁。” “你爸爸，哦，不对，那个男人就从来都没有管过你们母女俩吗？” 顾成峰忍不住插话。 “没有！在我印象中，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我妈的葬礼上。” 一瞬间，顾成峰感觉原来所有的困惑都有了注解: 集美貌与气质一身的武陵雪，为什么总是忧忧郁郁，冷冷淡淡？ 为什么家长会上武陵雪的位置永远是空的？ 为什么高中毕业后的那个她生日，要我在她每年的生日都和她一起过的时候，神情是那么的渴求和不自信？ 武陵雪眼角湿润，无论武陵雪怎样强忍着，不一会儿，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落，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继续说: “因为我不敢和你说这些，我从来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总想，如果你知道这些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武陵雪站了起来: “高考结束之后，我妈偷偷去找过那个男人一次，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妈妈的病情严重了很多，需要大量的医药费。” 武陵雪脸色苍白，说的明明是几年前的事，却好像已经恍如隔世。 顾成峰的心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几次想张口，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武陵雪的回忆却依然在继续: “那时候我既心痛又心急，我想尽量多的帮妈妈赚医药费，所以就不断的帮导师做课题，尽量多的做兼职，我怕我保护不了我妈，但后来她还是抛下我走了。” 顾成峰听的手脚冰凉，好不容易问出一句: “你妈妈去世是什么时候的事？” 武陵雪抽噎着，久久没有回答。 顾成峰已经在极力克制，声音还是在发抖: “是不是我跟你提出分手的那天？所以我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是不是！？” 武陵雪依旧没有说话，顾成峰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你后来去找过我对不对？” 武陵雪用纸巾捂住眼睛点了点头: “是！我处理完我妈妈的事以后，想回来找你解释清楚，却看到你和另外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此刻，顾成峰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你为什么不质问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那次我远远看见你，故意请班上一个女同学陪我散步，就是要气一气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乎我。” “但是，那天我突然意识到，一无所有的我，确实配不上这样优秀的你！我正因为爱你，所以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你，我也要成全你！” “不是这样的！我发誓不是这样的！武陵雪，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辛苦，你不能这样评判我，这对我不公平！” 懊悔的情绪钻进了身全的每一个细胞，顾春峰闭了闭眼，呼出一口粗气: “你不能这样，你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我最喜欢的人！” 顾成峰语无伦次，他不敢想象，当武陵雪看到那条分手的消息时，究竟是什么反应，自己明明答应过她，要陪她过每一个生日，但自己却没有做到。 这一瞬间，顾成峰竟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怪谁。 怪武陵雪的沉默？ 怪自己的冲动？ 还是怪命运的安排？ 顾成峰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武陵雪: “所以，你宁可跟我分开，你也不敢说，那为什么今天又肯告诉我这一切呢？” 武陵雪思忖片刻答道: “我曾试着忘记过去，试着不去爱你，可是做不到，你不在的时候，爱意疯狂生长，你，你，你愿意跟我复合吗？” 第126章 生死相许 武陵雪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说完以后，睫毛微微地颤抖着，紧张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顾成峰的眼睛，既希望他开口，又怕他说出拒绝的话。 顾成峰却迟迟未说一句话。 静！ 静得空气也凝固了一般！ 只听见两人的心跳，如同龙舟赛船上的鼓点，一阵比一阵急促。 武陵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忍不住开口，语气竟柔的不能再柔: “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阑尾炎手术的伤口。” …… 晚饭后，武陵雪和顾成峰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突然，武陵雪掀开了顾成峰的衣服，露出肚子上那明显手术过后的疤痕。 顾成峰淡淡地说道: “只是小手术，伤口很小，疤痕都快没有了。” 武陵雪轻轻揉摸着顾成峰肚子上的疤痕，揉着揉着，突然就吻了过来，在她那滚烫嘴唇的吮吸下，顾成峰全身颤抖，呼吸困难，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武陵雪的纤纤细腰，最后好不容易才在呼吸的间隙，昵喃一句: “雪儿，对不起！” “是我不好，谢谢你原谅我！” 武陵雪把他抱得更紧了。 两人手拉着手，相互依偎着坐在椅子上，被幸福感笼罩的武陵雪再一次向自己刻骨铭心的恋人敞开心扉: “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个多余的存在，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根本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滋味。我妈说我和他长得很像，所以有时候对我也很好，但更多的时候会把她的苦难化成对我的怨恨，无论我怎么乖巧，都得不到她的夸奖，所以也享受不到母爱。” 武陵雪抬头看了看顾成峰，见他正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种从没有的安全感弥漫开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幸福的气息，她把头再往顾成峰胸前埋了埋，继续喃喃低语: “没人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接送我上下学，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去帮我开家长会，好在我成绩够好，随便找个理由，老师就会放过我。” “高一开学那天，我妈又犯了精神病，摔了家里的东西，等我收拾好再去学校，已经迟到，不过我不在乎，我清楚的记得，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生在后面喊了我一句，我一回头，他的脸就红了。” 顾成峰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当时见武陵雪的第一眼，他就惊为天人，而且他当时还跟武陵雪说要迟到了，说去引开老师的注意力，让她从教室后门偷偷溜进去。 武林雪笑了笑: “是啊，当时我就感觉到你好像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后来我才知道你和别人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独一无二。我知道，你往我桌上放了一个星期的早餐，因为我吃的时候，你总是偷偷的看着我，每次我吃完，总能看到你咧嘴一笑。我知道，我化学书里的那份情书也是你写的，因为你是自习室趁我去参加演讲比赛的时候，当着全班的人面塞进去的。我知道，自行车的车胎是你扎破的，费了半天劲，就是为了让我坐你的自行车，并接受你扶车去补胎的帮助。” 顾成峰把她的肩膀掰了起来，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答应我？” 武陵雪摇了摇头: “当时我想着我还小，绝不能因为恋爱耽误了学习，我这样的家庭，如果我自己不努力，那还能指望谁呢！” 顿了顿，武陵雪笑着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个原因，轻易答应了你，你哪里懂得珍惜，你说是也不是？” 武陵雪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在顾成峰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你知道吗？你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只差一点我就要点头了，指甲都快要嵌进我的肉里面去了，才让自己清醒下来。” “哎！你这丫头！” 顾成峰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不知道，我不能开口说任何话，因为我说不出拒绝你的理由，所以只要一开口，就肯定就会答应你的。” “我知道你为我选择了理科，就是为了和我去一个学校，可是如果按照你当时的成绩，你无论怎样努力，高考完就意味着我们要分开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更没有人送我生日蛋糕，高考完的那个生日，我永远也忘不了，是你，送我人生中第一份生日蛋糕，还有兔娃娃，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这些年，不管去哪，你送我的那三个兔娃娃我都带在身边，每天晚上拥抱着它们才能入睡。” “那一年，我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很忙，我很累，可是，我不想跟你讲。” “你性格乐观，我不想把我的艰难和伤感传导给你，不忍心把我一个人的伤心变成两个人的难受，知道吗！” “听到你动手术的消息时，我正在处理妈妈的后事，所以就没有和你解释，然后就收到你分手的短信，我想忙完之后再跟你说明一切，可是你已经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说到这里，任武陵雪再坚强，也忍不住泪珠在眼眶里流转。 “你离开了我之后，我才知道，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在没有你陪伴的那些年，我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神情恍惚。我到过很多次你读书的大学，后来知道你回家乡工作了，我知道你喜欢吃辣，喜欢吃火锅，我吃遍了全城的火锅，你知道我不能吃辣的，但是我只想通过吃辣，来找到和你在一样的感觉。” “原本我以为这一切就按照这样轨迹走下去，你只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一个过客而已，直到跟着巡视组来了上临，又见到了你，看到你还和高中大学时候一样，还是那么英俊开朗，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每次见你我都是故作镇静，其实每一次我内心深处都是波涛汹涌，我承认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但我真的不想再次失去你，所以我下决心想试一试！” 武陵雪再次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顾成峰: “我一无所有，只剩这点挂念了！” “雪儿，你现在在豫章工作，而我在上临工作，天各一方，谈谈恋爱什么不是问题，可我们一旦结婚生子，面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可是一辈子的艰辛，你愿意我还不忍心呢！” “小峰，请你相信我，这一辈子只要有你，我再多的苦也能吃，再大的困难我也能扛，两地分居算得了什么，我不求朝朝暮暮，但求生死相许！” 武陵雪几乎是从肺腑里喊出这几句话。 朦胧的夜色中，顾成峰早已泪流满面。 第127章 布局 按照秦卫国书记的吩咐，顾成峰打通了上临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国富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李局长吗？我是县委办的顾成峰。” “顾主任你好！我是李国富，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国富存了顾成峰的电话，顾成峰的自我介绍纯粹出于礼貌。 “这样的，秦书记请你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现在是四点半，你争取在五点之前赶到。” 公安局离县委县政府大厦不远，李国富十多分钟就到了。 他没有直接进秦卫国书记的办公室，而是先敲开了顾成峰办公室的门，顾成峰一见他到了，赶紧催他去秦书记那里: “李局你来了，快进去，书记在等。” 李国富没有挪步，反而把身子往顾成峰旁边靠了靠，轻轻的问道: “顾主任，方便提醒一下我，秦书记这么着急找我是什么事吗？” “李局，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书记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这是说让你来一趟，” 看看在顾成峰这里问不出什么，李国富只好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顾成峰突然想起来什么，提醒了一句: “哦！对了，李局，估计事情还比较重要，因为书记特别交代了一句，你进去之后任何人不得打扰。” 一句话把李国富说的更加一头雾水。 其实一头雾水的何止是李国富，顾成峰同样如此。 不过就是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吗！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中间顾成峰几次想去加点茶水，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眼看快六点了，秦卫国办公室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顾成峰马上跑了过去，看到李国富一边往外走，一边点头回答: “明白！明白！书记您放心！” 秦卫国抬手看了看表，叫住了正准备告辞的李国富: “国富，今天晚上正好要陪一个客商吃饭，要不你一起去，也认识认识。” “啊？哦！好的。” 李国富稍稍迟疑片刻，马上点头答应。 趁秦卫国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李国富掏出手机，赶紧在旁边打了一个电话。 顾成峰只听到李国富在电话里说了些“不好意思，改天，书记也是临时通知的”之类的话。 大概是李国富本来晚上已经有约的原因！ 酒桌上，顾成峰照例没有喝酒。 但是不喝酒并不代表酒桌上的礼数也可以省略。 看看喝酒的那些人互相敬的差不多，顾成峰也一手端起装满水的杯子，一手提着水壶，准备走圈。 章益生一看，故意起哄: “喝白开水敬什么敬哦！要不换酒，要不在那里老实待着，不是说不喝酒没有发言权吗？” 章益生和顾成峰早已过了磨合期，两人在工作上配合越来越默契，相互之间说话也就比较随便。 “我喝白开水那可是领导特许的，再说，我见人喝一杯白开水，一轮下来，不会比喝啤酒轻松多少，要不你来喝喝看。” 顾成峰一边回击章益生，一边偷偷观察了下秦书记的表情，见他没有要自己换酒的意思，便从主位秦卫国开始，再到客商，一个个敬过来。 当敬到李国富时，李国富虽然是正科级的副局长，在顾成峰面前却没有托大，顾成峰还没有开口，他就站了起来，主动迎了迎顾成峰伸过来的杯子，轻轻一碰，没有理会顾成峰让他随意的提醒，竟把一杯啤酒全部全干了。 这下倒把顾成峰弄得不好意思，只好连连表示感谢。 李国富没有解释，而是把手轻轻往顾成峰肩上一拍，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 “最近可能有些工作需要经常向书记当面汇报，事先肯定要麻烦顾主任帮安排一下，省的我跑空或者久等。” “请李局随时来电，我一定会尽量安排。” 走完圈后，顾成峰认真回味起李国富刚才的话，总觉得怪怪的。 “最近”，“经常”，“面谈”这几个关键词说明什么？ 说明刚才秦卫国书记一定交代了什么重要任务给他，他在最近要随时向书记汇报情况，而且不方便在电话里面汇报。 那是什么事呢？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国富在公安局主要分管的是刑侦和经侦两块工作，秦书记没有通过公安局局长，而是直接找李国富交代工作，那一定是刑事案件或者经济案件无疑。 顾成峰再次看了看李国富，发现他今天晚上虽然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明显感觉得到他的心思不在酒桌上，始终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 刑事案件处理起来比较单纯，公检法按程序该怎么走就怎么走，领导一般都不会去过问。 所以秦卫国交代李国富的任务，刑事案件基本上可以排除。 剩下的就是经济案件了，经济案件处理起来就比较复杂，牵涉的范围也比较大，有时候出于特殊原因，领导还真会去过问。 可最近上临县有什么经济案件呢？ 而且要秦卫国亲自出马！ 顾成峰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填饱肚子再说。 顾成峰一边吃菜，一边听秦卫国和客商聊天: “我们上临县的老百姓这几年靠种脐橙都富起来了，家家手中都有些钱，这两年虽然脐橙价格往下走，但总体来说还过得去。” 秦卫国看了看客商，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来我们上临开发房地产，比在周边县有一定的优势，因为我们这里的老百姓比其他县的老百姓更有钱，也就是更有购买力。” 客商听了连连点头。 房地产开发！ 顾成峰突然想起一件事。 经济案件，房地产，秦卫国。 把最近上临和秦卫国书记有关的事一联系，顾成峰感觉今天下午秦卫国交代李国富的事情有点眉目。 难道是和他有关？ 转念一想，顾成峰又觉得不大可能，他不敢往那里想，也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顾成峰的第六感告诉他，秦卫国似乎在下一盘棋，一盘大棋！ 第128章 与老戴交心 自从和李国富谈话之后，秦卫国也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以顾成峰的道行，还真看不出来。 一个星期后，顾成峰和老戴陪秦卫国去滨州。 一路上，秦卫国几乎没有开口，老戴则专心开车，见此，顾成峰自然也就偶尔闭目养神一会儿。 车子直接开进了市委市政府大院，秦卫国下车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交代顾成峰和老戴就在车上等候，径直往市委办公楼走去。 老戴把车熄火后，两人下车在停车位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老戴掏出一包烟来，递给顾成峰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两人一个秘书一个司机，像这种在一起等秦卫国的情况很多，加上平时秦卫国要出门或者下班，都是顾成峰提前打电话告知老戴作准备，而有时候老戴单独陪秦卫国出去，有什么情况，或者什么时候回来，老戴也会及时告诉顾成峰，所以两人配合的还挺默契。 特别是顾成峰知道老戴跟了秦卫国多年，名义上是司机，其实更像家人，所以顾成峰也存有主动交好的心思。 有时候因为在沟通过程中出现一些状况，老戴冲顾成峰发发牢骚，顾成峰能解释清楚的尽量解释，实在解释不清楚的，也笑着赔罪，从不往心里去 毕竟老戴年龄也比他至少大二十来岁。 时间一久，老戴也看出，顾成峰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个有心人，说话做事可圈可点，是块在仕途上混的料。 如此一来，老戴也就把顾成峰当成自己人，顾成峰偶尔向他问点关于工作或者秦卫国习惯方面的事，他也会毫不保留的告知。 “老戴，你发现没有，书记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顾成峰吐出一个烟圈，和老戴搭话。 老戴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书记今天特地从上临来一趟滨州，你说他是要见哪个领导哦？”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书记专程跑一趟，肯定不会是一般的领导。” 经老戴这么一点，顾成峰顿时醒悟。 “走，我们上车等书记，这里人来人往的，坐在这里不方便。” 老戴踩灭了烟头，看着顾成峰，向停车的方向努了努嘴。 两人上车后，把座椅靠背往后调整了一下，斜躺着休息。 看老戴也没有想睡的意思，顾成峰就随便找了个话题主动聊了起来: “老戴，你帮书记开车什么时候开始哦？” 老戴侧了侧身子，把两只手掌垫在后脑勺下面，思索了片刻: “将近二十年了！那时候书记才刚刚当乡长，总共到过五六个地方。” “呀！那你不是书记唯一的司机吗？” “是的，从书记开始有公车我就跟在他身边。” “怪不得别人说铁打的司机流水的秘书，你才是三朝元老，是书记真正信任的人，我要向你多多学习，你可不要藏私哦！” “顾主任说笑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书记用过的秘书少说也有十来个，我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要实打实的打交道的，他们当中也不乏能力出众者，但说心里话，要论综合素质，我看还是顾主任你最高。” 顾成峰一听，心里十分受用，却不好表现出来，停了停，尽量用平静的口气回答道: “老戴你莫羞我，我刚走上社会不久，工作经验不足，很多人情世故也不懂，我是真心实意想结交你这个哥哥的，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交认我这个弟弟，如果愿意认我这个弟弟，我可就经常麻烦你了。” 老戴逢了秦卫国十多个秘书，虽然他们知道老戴的底细，不敢轻易得罪他，并且给他足够的尊重，但像顾成峰这样推崇他，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顾主任，既然这样看得起我，那我就斗胆称你一声老弟，你不要把我说的那么玄乎，说到底，我撑死也就是一个司机，从二十年前就可以望到一辈子的路，不像你，发展空间不可限量。” 老戴翻了一下身，把脸朝向副驾驶位，看着顾成峰的脸: “再说，你虽然年轻，但你有着远超你这个年龄段的见识、成熟和稳重，在这点上，说实话，我都自愧不如，所以，你年轻不仅不是你的短板，而恰恰是你的优势。” “老弟，既然你这样看得起我，我也和你推心置腹聊一聊。” 说话间，老戴不仅对顾成峰的称呼改了，连说话的口气也明显亲和了很多。 “我本来也不认识秦书记，因为我的姑妈和他家是隔壁邻居，秦书记担任乡长后，我姑妈知道他需要找一个司机后，知道我高中毕业后干不了农活，就和秦书记妈妈说了一下，秦书记很孝顺，就听了他妈妈的，让我去试用一下，也承蒙秦书记看得起我，一开就开了这么多年，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 见顾成峰听的认真，老戴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秦书记其实不是难侍候的主，我跟他的时候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和现在的你根本没法比，什么也不懂，又木讷，好在秦书记看我诚实本分，遇到什么不如他意的事也不凶我，而是耐心点拨我。” “经过秦书记一次次的点拨，我就是再笨也多少领悟了一些，哪里谈得上让你来学习的道理！” “老哥谦虚了，其实你说的诚实本分就是为人处世的立足之本，你能告诉我这些，我会铭刻于心。” 顾成峰把座椅调正，扭过身子与老戴交谈。 “秦书记其实也是农民出身，正因为家里穷，才不得不初中毕业就去去考师范，要不以他当时的成绩去读高中，考个重点名牌不是没有可能。” 听老戴聊到了秦卫国书记，顾成峰听的更加认真，生怕有什么遗漏。 “秦书记这么些年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有很多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有省、市那么些领导都作兴他。” 顾成峰听到这里，马上想起前一段时间的豫章之行，想到秦卫国能够见到李副省长，不由得心里暗暗点头。 第129章 亮剑 “首先，秦书记格局高，做人做事总算从大处着眼立足长远，从不在小事上纠缠。” “其次，秦书记气量大，不是那种揪着别人的错误不放的人，拿的起放的下，也从不惹事，当然，遇到事他也不是怕事的人。” 顾成峰听到老戴说到这里，突然有点不解，搞不清楚老戴是就事论事，谈论自己对秦卫国的感观，还是另有所指。 “还有，秦书记非常重感情，不管是对家人，还是亲戚、同学、朋友、部下，并不因为自己的地位提高而疏远，总是能帮就帮。” 老戴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 “比如罗彬，虽然是私事，但那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书记，让书记当着众人下不来台，可以说是伤透了秦书记的心，可秦书记生气归生气，事后还不是对他一样关心，只是……唉！那个罗彬也太不争气了，不说也罢。” 说起罗彬，其实顾成峰私底下想过很多次，罗彬做人做事确实不地道，书记在正式帮他介绍对象之前，其实多次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是没有和书记说实话，才把书记和自己搞得这样被动。 罗彬这个毛病不去改掉，要在仕途上混，大概率是走不远的。 有罗彬的事例在前，顾成峰时刻提醒自己要以此为戒，无论遇到什么为难事，哪怕被书记骂，也不能在书记面前说假话，耍小聪明。 想到这里，顾成峰连忙接住老戴的话头: “前车之鉴，就算你不提醒，我肯定也要引以为戒的！” 老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秦书记常常对我，也对其他人说，不管做什么事，忠诚远胜于能力。” “他说，经验不足可以积累，能力不足可以学习和历练，而一个人对党，对人民，对组织，或者说对领导不忠诚，那他能力再强也是白搭，特别是在官场上，这是个致命伤，领导不会重用这样的人的。” 老戴看了看顾成峰，加重语气: “老弟啊！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我就想送你一句话:‘做人要实诚，对领导要忠诚！’” 老戴刚话音刚落，顾成峰马上侧身握住老戴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 “老兄，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么多，你对我的告诫和提醒，我会一辈子牢记在心，并把它作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 老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秦卫国书记已经向车子停靠的方向走来。 顾成峰一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已经聊了近两个小时了。 两人赶紧收拾一下，坐正。 随着秦卫国越走越近，顾成峰惊异的发现，秦卫国之前的愁眉不展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焕发。 难道解决了什么难题？或者办成了什么大事？ 顾成峰赶紧打开后排车门，秦卫国扶住车门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把手挥了挥，爽朗的对他们两个说道: “走，今天带你们两个去品尝一下滨州特色菜——滨州牛杂。” 几个人坐定后，秦卫国又补充道: “老戴，后备箱里还有没有红酒？” “书记，还有两箱。” “那好，等下拿两瓶出来，等会小顾陪我喝几杯，牛杂需要细火慢炖，不喝多酒品不出那个味。” 顾成峰和老戴两人一听，面面相觑，但随即两人又会意一笑。 书记今天心情大好啊！ 瞬间，顾成峰和老戴两人的心情也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毕竟！领导心情好，对于手下来说，那才是真的好！ 吃饭的地方离秦卫国爱人王莉的单位不远，在去的路上，秦卫国打了个电话给王莉，让她下班后一起过来吃饭。 王莉一到，没有立即坐下，而是问了秦卫国一句: “见到市委书记了？” “嗯！” 秦卫国看看王莉，又看了看顾成峰和老戴，除微微点了一下头外，再没有说什么。 市委书记？ 秦卫国书记今天是去见市委书记！ 顾成峰吃惊之余，发现一向淡定的老戴，脸上也难掩惊讶的神情。 从滨州回来后，李国富又来过秦卫国办公室几次，虽然每次还是神神秘秘，往日心事重重的神色却不见了。 顾成峰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近期肯定有大事发生！ …… 没过多久，县长张贵接到通知，去省委党校培训学习一个月。 有人由此推断，张贵可能要提拔了。 就在张贵去培训学习的第二周的星期二晚上，李国富再一次来到秦卫国办公室，一直聊到十一点半才告辞回去。 顾成峰去里面收拾时，发现原来两个空空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整个办公室也是烟雾弥漫。 是什么事情让两人如此劳心费神呢？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章益生来到顾成峰办公室，有意无意的在闲聊时向他透露: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被查了。 什么？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被查了？ 顾成峰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真正听说到仁和公司被查的消息，还是吃了一惊: “你知道是哪个部门去查的吗？” 章益生用不大肯定的语气回答: “听说是公安局的经侦大队，但不确定。” 经侦大队！ 听到这里，顾成峰一直以来的困惑全部迎刃而解。 李国富分管的不就是经侦大队么！ 难怪秦卫国和李国富昨天晚上在一起聊了几个小时，感情是在做最后的战前部署啊！ 又过了两天，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被查的事正式公开。 被查的原因是:非法集资。 案件审理单位:上临县公安局经侦大队。 案情进展情况: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所有高层全部羁押。 县长张贵得知仁和公司被查的消息是周四的晚上，他向培训班的班主任请假后，连夜赶回了上临。 在和相关人员了解了事情的基本情况后，第二天一早就让徐振打电话给李国富，让李国富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李国富一接电话就知道是什么事，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张贵。 第130章 收网（内容有改动） 李国富敲门走进张贵办公室，就看见张贵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李国富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县长，徐主任说您找我？” 张贵也没有顾得上让李国富坐，直接开问: “国富啊！怎么回事！我出去培训学习的几天的功夫，你和你们经侦大队都干了些什么事！一个好好的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凭什么就查了呢？ ” 张贵越说越气，也不等李国富解释，继续发问: “这个仁和公司到底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不和我通个气？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县长？” 张贵说到激动处，手指还敲了敲办公桌，李国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贵的一顿劈头盖脸的抢白令他目瞪口呆。 他心里清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这个坎过也得过，不想过也得过。 于是，李国富稳住心神，声音不高不低，神情不卑不亢的对张贵解释: “县长，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被查是因为它涉嫌非法集资，而且数额巨大，我们也是接到几份群众举报才去查的。” 看张贵没有让他坐下去的意思，李国富自己在张贵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继续说下去: “案情查处前，我们本来打算向您汇报的，考虑到您在省委党校培训学习，就没敢打扰您，不过，我们事先跟秦书记汇报了，正式开始查处也是他首肯的。” 李国富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但张贵不这么认为: “我去了培训就不用汇报是？你们电话都不会打啦！” “县长，这是我的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李国富态度诚恳的向张贵道歉。 可张贵根本不理会李国富的解释和道歉，不提秦卫国还好，一提秦卫国，勾起了张贵更大的怒火: “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心里清楚的很，阴谋！这就是个阴谋！而你，就是这个阴谋的执行者！” “县长，这可就冤枉死我了，什么阴谋？我们可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办案的！您这样说，我可担待不起这个罪名。” 李国富装出一副窦娥相。 “你少给我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张贵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了。 “张县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办案向来凭的是证据，谁会指使我们？谁敢指使我们？谁能指使我们？如果你实在不相信，你可以去看看卷宗。再说，我们办案还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我们敢胡来？” 张贵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压低声音: “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想了想，张贵又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妥，马上补充道: “你知道么？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可是中标了我们县最大的一块地皮，即5号宗地，听说现在各项手续已经在办理中，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经侦大队给我们来这么一出，不要说影响整个上临房地产市场的稳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就对我们县财政来说，也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的。” 张贵一番话说的振振有词，李国富却抱定一副不为所动的心态。 “县长，你说的这些我们也知道，但那是站在你们领导的角度考虑的问题，而我们公安机关办案，是以法律为准绳的。” 见李国富油盐不进，一点退让的迹象也没有，张贵越发断定这件事是阴谋，绝没有李国富说的那么简单。 没有秦卫国在背后撑腰，他李国富一个副局长敢这样嚣张？ 秦卫国和那个吴东客商郑小林的关系他也有所耳闻，此刻他百分之百可以断定，仁和公司的案子的始作俑者一定是秦卫国，只是不知道他拿这个仁和公司来开刀的想达到什么目的，想查到什么程度？知不知道仁和公司和自己的关系？ 再细细一想，秦卫国既然选定仁和开刀，那一定是知道仁和公司的董事长是自己的外甥了，或者说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又想到被秦卫国一个小动作就蒙骗了，使自己对他放松了警惕，才导致今天这个被动的局面发生。 张贵懊悔不已。 如果自己警惕性高一点就好了！ 如果自己不去省党校培训就好了！ 如果自己…… 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只有尽最大努力，控制事态的发展，等稳定住局面后，再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到这里，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放下身段，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对李国富说道: “国富啊！这件事现在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先把人放出来，至于他们公司到底有没有违法犯罪的事，我们慢慢调查，怎么样？” “县长，这恐怕不行，按照办案程序，这几个人正在做笔录，这个时候把他们放出来不太合适！” 张贵一看李国富还是推三堵四，不买自己的账，脸又暗了下来了，看着李国富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张贵真想扇他两巴掌，可今天没办法，还真被他拿捏了。 既然把柄在人家手上，张贵一下子也不敢和李国富硬杠，思前想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李国富交个实话，或许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会通融通融。 “国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跟你说个实话，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是我亲外甥，我知道他们不会去干什么很出格的事，顶多就是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和一些亲戚朋友借了些钱周转，其它违法乱纪的事他肯定不会去干，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张贵一边说，一边观察李国富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况且，房地产开发商这样和私人借钱的例子比比皆是，其实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他们按照双方约定及时支付利息和本金，不会引发大范围的群体事件，我们一般不要去干涉。当然，如果仁和公司确有这样的情况，我会去责令他们马上整改，该罚就罚，该退就退。但是你们是否可以先把他们几个放出来，我们调查清楚后再看看怎么处理，你看行不行？” 张贵满认为，自己把老底都抖出来了，就凭自己目前的身份，李国富再怎么难缠，也得给他这个面子，留点香火情。 李国富听完，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说道: “县长，按理来说，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帮仁和公司把这个事了了，只是……只是……” “有什么问题尽管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是这个案子已经报到市局去了，市局非常重视，准备把这个案子作为全市的重点案子来督办，听说还惊动了市委书记。” 张贵一听到这里，顿时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指着李国富: “你……你……你们混蛋！” 徐振把李国富带进张贵办公室后，心里就一直打鼓，知道今天李国富今天免不了一顿臭骂。 事实也是如此，李国富一进门，徐振就听到张贵的呵斥声，徐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张贵的声音渐小，徐振才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突然又是张贵的咆哮声，几声拍桌子的声音过后，就听见张贵骂了一声“滚”，随后就看见李国富满脸猪肝色，电梯也没等，逃也似的下了楼。 徐振刚想进去收拾一下，就听到张贵办公室传来“啪啦”的一声，像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看着散落满地的茶杯碎片，张贵长叹一声，重重的瘫痪在座椅上。 待情绪平复后，他把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遍，确认是秦卫国在背后搞鬼无疑。 自然是先把秦卫国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当然，张贵知道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务之急还是想一个万全之策。 拔树寻根，要想解救仁和公司，还得从秦卫国身上入手。 当天下午刚上班，顾成峰就接到徐振打来的电话: “成峰，秦书记在办公室吗？张县长想过去谈谈工作。” 顾成峰知道刚刚有一个乡镇书记去了书记办公室，还有几个在等，考虑了一下，让徐振等他电话。 顾成峰大致猜到张贵来找秦卫国是什么事，怕他们两个吵起来不好看，就自作主张把候客室里的几个局长书记劝了回去，说是书记马上要出去。 等那个乡镇书记出来后，顾成峰立即进去把县长张贵要来的事报告给秦卫国，经秦卫国同意后，他立即联系了徐振。 大约五分钟左右，就看见徐振陪着县长张贵上来了。 顾成峰和县长张贵打了个招呼，随即帮他敲开了秦卫国书记的门，待张贵进去后，他赶紧关上门，拉徐振来到自己办公室。 两人关系不用多说，县长来见书记的原因也都清楚，只不过是心照不宣而已。 这不，刚进顾成峰办公室，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吐了一下舌头，都做好了迎接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万一吵起来怎么办？ 两人甚至做好了几个预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预期中的争吵迟迟没有发生，两人竖起耳朵仔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奇怪！ 太奇怪了！ 顾成峰和徐振两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快下班的时候，终于听到秦卫国办公室传来移凳子的声音，顾成峰和徐振赶紧跑出去等在秦卫国门口。 门开了，是秦卫国开的门。 秦卫国和张贵两人脸色如常。 顾成峰和徐振暗暗舒了一口气，两人会心一笑，点头作别。 其实，在见秦卫国之前，张贵一直都在办公室里面，甚至连中午饭都没有去吃。 想来想去，张贵也多少意识到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甚至是有错在先。 不该在调度会上向秦卫国发难。 不该在工程款支付的时候刁难那几个秦卫国挂点的项目。 更主要的是，不该和秦卫国带来的客商争夺5号宗地，极有可能动了秦卫国的奶酪。 张贵甚至想，早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打死自己也不去置那个气，不去耍那个小聪明，也不去虎口夺食了。 张贵甚至想扇自己一巴掌。 斗来斗去，终究还是自己败了！ 必须去和秦卫国好好谈谈！ 与其说是救仁和和外甥，还不如说是救自己。 非法集资事小，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仁和公司在银行的几笔贷款，那可都是自己动用行政命令才迫使银行放款的。 还有，自己在仁和开发的几个房地产项目那都是有不少的股份的。 自己外甥就算扛得住，不把这些说出来，难保仁和公司的几个副总不会说。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救仁和公司，只怕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事不宜迟，张贵跺了跺脚，才让徐振给顾成峰打了那个电话。 …… 张贵从省委党校培训回来以后不久，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就调去了滨州市房管局当局长。 宣布会上，秦卫国对张贵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除了感谢他为上临县的经济发展作出巨大贡献外，特别强调了他的团结协作精神和大局意识，洋洋洒洒一大篇，尽是褒扬之词。 而张贵的发言则比较简短，大意是服从组织安排，表示自己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不会辜负党的培养，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工作。 顾成峰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分明看到张贵一副落寞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 当天晚上，顾成峰接到徐振的电话，约他出去喝酒聊天。 顾成峰自然是知道徐振此刻的心情的，于情于理，再忙也必须应约前往。 除了顾成峰，徐振没有叫任何人。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大多数时间是徐振说，顾成峰听。 聊到张贵在上临的结局，徐振不胜唏嘘: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张县长从基层一步步坐到这个位置，总有许多过人之处，遇人遇事也不可谓不多，可在名利面前，还是和普通人无异，到头来还不是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顾成峰只能苦笑的摇摇头。 是啊！在名利面前，有几人能够保持清醒和理智，又有几人能抵挡住诱惑？ 扪心自问，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甚至他想，自己重生后所做的一切，难道不就是在追求名和利吗！ 徐振又谈到张贵调走后自己的处境和出路，请顾成峰出主意，言语中尽是恐惧和无奈。 顾成峰也给不了什么好建议，毕竟徐振当了这么久张贵的秘书是事实，这个烙印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更何况秦卫国还在上临主政，徐振在秦卫国手上要想提拔，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与其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不如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顾成峰在同情徐振遭遇的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祈祷，这种情况最好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毕竟，当领导的秘书是把双刃剑，在享受高收益的同时，也必须承担相应的高风险。 第131章 竞拍成功 张贵调离上临县之后的第五天，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就放了出来，一些非法集资的资金被责令限期如数退还。 仁和公司这几年看房地产市场火爆，一直都是采取借鸡生蛋的把戏，用非法集资的钱去交土地拍卖押金，等把土地拍下后，又用这块地去银行抵押贷款，把银行贷出来的钱去交土地出让金 ，如此一来，土地算是买下来了。 买下地之后，他们经过一系列的宣传和炒作，吸引一批买房者交预付款或者购房定金，再用预付款和定金去建房。 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可别说， 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就是靠这一系列操作，短短几年，就进行了大肆扩张，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迅速发展成横跨周边几个县的集房地产开发与建筑的大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总结一句话，就是用一块钱办一百块钱的事。 短时间要把上亿的非法集资如数归还，仁和公司确实是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可又不得不还，情急之下，只有拿房子抵贷，而且还是现房。 想去银行贷款来填补窟窿是不可能的，银行向来是“天晴借伞，下雨讨伞”的主，听到仁和公司现金流紧张，不仅不借钱给他们，还天天催着要贷。 恶性循环之下，没几天仁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就有暴雷的迹象。 为了捂住这个快要爆的口子，仁和公司的几个老总和一些股东只能把公司的一些固定资产抛售出去，剩下的缺口按股份大小去筹钱。 仁和公司上上下下乱成一锅粥。 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缴纳土地出让金，仁和公司中标的上临县5号宗地被直接废标。 秦卫国把这个消息告诉郑小林的时候，郑小林兴奋的就差没有蹦起来。 “这次重新开标，郑总可要准备充分点哦！不要又被哪个公司截胡哦！” 在一次晚宴上，秦卫国一半开玩笑一半叮嘱郑小林。 “谢谢书记提醒，这次我们一定会做好各种预案，绝不能让上次那样的事再发生，否则不仅对不起秦书记您的一片苦心，我自己也没有脸面在滨州，特别是上临待了。” 郑小林首先向秦卫国表了个态，接着又提出自己的担忧: “虽然说上次的标废了，一切重新开始，但如果这次我们公司的中标价低于上次的中标价，别人肯定会说闲话的，但如果比上次的中标价19亿高的话，那又会提高很多开发成本的，秦书记您看……” 因为郑小林和秦卫国的关系摆在那里，郑小林也没有藏着掖着。 秦卫国一听，知道郑小林说的是实情，但没有立即给出什么建议，只说了一句: “我心里有数。” 郑小林听秦卫国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张贵调走后，新的县长还没有到位，上临县委县政府所有的工作都要秦卫国处理，秦卫国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忙，但他还是在百忙之中抽空调研了几次5号宗地及周边区域的规划和开发，也开了几次座谈会，充分听取了各职能部门的意见和建议。 不久，上临县5号宗地重新开拍。 这次报名的人虽然也多，但一看郑小林所在的安居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又来了竞拍，拍卖程序还没有开始，一些人就打了退堂鼓。 因为上次拍卖会上两强对决的场面记忆犹新。 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自己哪里是别人的对手。 竞拍结果不出意外，最终被吴东安居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同样以19亿拿下。 顾成峰虽然在县委办这边上班走不开，但还是叮嘱竹子随时告知竞拍的进展情况，当得知郑小林的安居公司顺利拿下这块地后，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根据这块地的面积来计算，要完全开发出来，起码也得8年。 此时上临的商品房均价才一千二元一平，在顾成峰前世的记忆中，到2015年，上临的商品房均价突破了五千千一平，特别是5号宗地，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房价超过了六千一平。 就按现在一千二一平来开发，起码也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如果前面开发慢一点，把主要房源放在2013年以后开盘，那利润起码是百分之一千。 顾成峰和竹子两人虽然只占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就是差不多一千万，如果有十倍的利润，他们两个轻轻松松就迈入亿万富翁的行列。 想到这里，顾成峰真想高歌一曲。 当天晚上，顾成峰让竹子牵头，邀请郑小林等人聚餐，以表庆祝。 喝得七七八八之时，郑小林挽着顾成峰的肩膀，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 “这块地马上就要成为黄金地段了！你就等着数钱！” 什么情况？还没有开发就成为黄金地段！ 没喝醉？ 在顾成峰前世的记忆中，这块地确实后来成了中心，可那是几年以后的事。 遇到开心事自然是要庆祝一下，最好的庆祝方式当然是喝酒，特别是男人，这晚，他们一个个大醉。 过了几天，秦卫国又召集相关人员开5号宗地开发调度会，会上，秦卫国提议，为了带动5号宗地周边土地的升值，可否在5号宗地东边建一所幼儿园和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与会人员见是书记亲自提议，自然是纷纷赞成。 不久，一份在5号宗地东边分别建一所幼儿园和九年一贯制学校的政府抄告单就下来了，具体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一幼儿园和九年一贯制学校项目的建设资金由上临县政府财政支付。 二这两所学校由吴东安居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承建。 三幼儿园建设资金五千万，九年一贯制学校建设资金一亿一千万。 看到这个抄告单，顾成峰终于明白那天晚上郑小林所言不虚，5号宗地还没有正式兴建，由于有了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学校建设规划，在上临县老百姓的心目中，这块地已然成为黄金地段。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小区的配套设施有这么完善，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学区房。 亿万富翁不是梦！ 第132章 新县长上任 过了几天，隔壁高州县的县长朱发明平调到上临县当县长。 虽然是平调，但还是由市委组织部黄副部长陪同并在会上宣布了任命。 张益生、顾成峰和几个副县级领导干部的秘书坐在后排的角落里，一边听会议内容，一边说悄悄话。 在座的几位数张益生级别最高，消息也最灵通，大家都想从他那里摸摸这次人事调整的核心信息。 张益生在几个人的虚心请教之下，也是倒豆子一般，知道什么都透露给了大家，有时候还加上了一些个人的猜测和观点: “朱县长其实和秦书记是同年，细细算来还比书记大五个月，听说这次平调过来当县长是先来熟悉上临县的工作环境，主要是冲着接任书记的位置而来的。” 常务副县长的秘书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张益生: “张主任是意思是秦书记要调走？” 张益生马上纠正一下: “不是调走，是提拔！” “对对对！我表达错了，是提拔！” 顾成峰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他们两个的对话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这种传言在早几天顾成峰就听到不少了，都说有一个临县的县长过来过渡一下，其目标是接任书记，秦卫国书记只是带一程，随时都有可能提拔去滨州市委或者市政府任副职。 但现在听张益生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又高了几分。 难道秦书记真要提拔去市里？怎么一点迹象也没有？ 顾成峰突然感觉自己的道行还是很浅。 散会后，秦卫国把黄副部长邀请到自己办公室喝茶，顾成峰准备好了茶水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还没有坐下，就听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短信，顾成峰一看，短信是徐振发给他的，短信内容就一句话:晚上有空的话请回电。 顾成峰也不知道黄副部长会不会在上临吃晚饭，所以随手回了个信息:有什么事？等我电话。 刚坐下，就看见接待办主任郭航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轻声问道: “你方便不？” 顾成峰点点头，向隔壁书记办公室努努嘴，说道: “市委黄部长刚刚进去，应该有一会儿，郭主任有什么事吗？” 郭航听罢，就放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示意顾成峰也坐一起。 顾成峰有点奇怪，但还是依言坐在郭航旁边。 “顾主任，秦书记要提拔的消息你估计也听说了？” “是有这样的传言，怎么啦？” “哎呀！你倒是心大，一点也不急，你想啊，在书记身边工作的几个人，都有可能在书记离开上临之前安排好，就我们两个难兄难弟身份尴尬。” 顾成峰听郭航进来之后没头没脑的一串话说的晕头转向: “此话怎讲？” “这还不明白？在秦书记走之前，县委办一些人随时可以提拔或者安排一个好去处，只有你还没有到提拔正科年限，作为县委办副主任，你也不可能去其他单位任副职是？” 顾成峰一想也是，如果秦卫国离开上临，自己已经在县委办这个中枢部门了，去任何单位任副职都没有现在这个位置的含金量高，于是点点头，听郭航继续说下去。 “而我，刚刚从外地调来当接待办主任没几个月，想挪一下位置也是比较难的事情。” “那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郭航叹了口气: “唉！我当初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调到这里当接待办主任，本来想着能够天天在书记跟前服务，再怎么着也混个脸熟，没想到刚来没几个月书记就要提拔走人，新书记上任后，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我们两个打了前任书记烙印的人，不要说提拔，不要打入冷宫就不错了。” 看顾成峰没有什么反应，郭航特别强调了一句: “如果一拖就是一届，到那个时候就是换了领导，我们也已经没有年龄优势了！” 顾成峰听后一惊，吃惊的不是郭航说的担心自己今后的处境，而是惊讶于郭航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考量。 这个人不简单！ 但是他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呢？ 顾成峰摸不透郭航的意图，也不好说什么，正好这时听到秦卫国办公室开门的声音，顾成峰随便应付了一句: “先别想那么远，或许这些都是谣传也不一定。” 看看晚上没什么事，大概率能够正常时间下班，顾成峰就回了个信息给徐振，两人相约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碰个头。 刚喝两杯啤酒，徐振就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成峰，消息你比我灵通，都说朱县长是来接任书记的，你有什么打算？” 考虑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顾成峰也没有必要打哈哈。 “我提副科又没满两年，即使有什么想法，也没有操作空间啊！” 徐振点点头，想想确实如此，思考一下，立马有了主意: “可不可以这样，趁书记还在上临，你看看能不能去一个二级局当一把手，比如社保局什么的？” 顾成峰听到徐振这么一说，知道徐振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顿时越发觉得此人可交。 则是，徐振哪里知道自己的志向高远呢！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志向怎么能够停留在一个二级局的局长位置上！ “谢谢老同学，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 徐振一听，倒先急了。 “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想当初，我也是意气风发，认为弄个乡镇长一个问题不大，张现在一走，这冷板凳坐的，唉！” “我这里不是秦书记还没有调走吗，听天由命！” 徐振看劝不动，摇摇头，苦笑着: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喝酒喝酒。” 对此，顾成峰这是笑而不语。 并且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的工作还要更加努力，更加小心。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就看见张益生去了秦卫国办公室。 顾成峰认为张益生是去向书记汇报工作，也没有在意。 大约半小时左右，看见张益生出来，顾成峰马上拿着当天的日程安排送给书记。 一进门，发现秦卫国黑着脸，表情似笑非笑，神情有点捉摸不透。 什么情况？ 第133章 何去何从 看秦卫国如此，顾成峰把日程安排表放在办公桌上，简单把几个重要活动介绍一下，就匆匆离开了。 过了几天，就听见办公室一些人私下八卦章益生想去财政局当局长的消息。 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说章益生听说秦书记准备调离上临县的消息后，好一段时间魂不守舍，后来还是鼓起勇气找到秦书记，直言不讳的表达了自己想去财政局当局长的想法。 顾成峰想起早几天章益生从秦卫国办公室出来时的情景，顿时恍然大悟。 “那书记同意了？” “不知道，听说书记当时的态度未置可否，这不，章主任这几天看起来还更焦虑不安，可不要轻易去惹他哦！” 虽然是八卦，但这几天和章益生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他有点怪怪的味道。 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有点心思浮动也是正常的！ 晚上，顾成峰把秦卫国送到周转房后，刚想离开，秦卫国把他叫住: “小顾，把门关上，你进来坐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成峰有点意外。 什么事？为什么刚才在车上不说，非要到家里说？ 但还是没有犹豫，落落大方的答应一声，随即帮秦卫国倒好茶水，自己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顾啊，最近下面是不是在传一些我要调离上临的消息呀？” 顾成峰听后一惊，大脑迅速运转起来。 这话可怎么回答？ 如果据实回答听到过，后续肯定会有追问。 如果说没有听说过，以秦卫国的眼力劲，一听就知道自己在搪塞他，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不够真诚。 “确实听说过这样的传言，而且还不止一次，那都是他们乱嚼舌头的话，我可从来都没有相信，我还提醒过一些人，可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如果他们说是是真的呢？ 真的？难道秦卫国真的要马上提拔？ 顾成峰知道，今天晚上秦卫国和自己讨论这样的话题绝非心血来潮，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把自己单独留下来问话，不管他说自己要离开上临的话是真是假，自己可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答，稍有不慎，可能这么久在他身边的辛劳付出转眼归零。 “啊？那，那也正常，所有人都知道，上临是留不住书记的，书记提拔是迟早的事。” “你就没有想过，我离开了上临你怎么办？没有想过在我离开之前出去之类的？” 秦卫国死死盯着顾成峰的眼睛，尽可能捕捉顾成峰表情的变化。 “没有，那不是我考虑的事。” 顾成峰尽量把话说得干脆利落。 “你想过没有，作为我的秘书，你额头上是刻了钢印的，换了新的书记，你如果继续留在县委办，如果不出意外，你是不会受待见的，到时候，你的处境会很尴尬的。” “书记，你说的这些，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秦卫国足足盯了顾成峰十来秒，看顾成峰没有什么慌乱的神态，心里有点不相信: “小顾啊，人这一辈子其实是很短暂的，尤其是我们这些从政的人，政治青春更短，要想走得远，就必须在关键时刻，牢牢把握机会，就好比跑步比赛一样，稍微打一个绊脚，就会和别人落下一大截距离，要想再追上去，只怕是很难。” 可以看出，秦卫国还还真的是站在顾成峰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为顾成峰着想。 顾成峰虽然搞不懂秦卫国的真实意图，但他自从跟了秦卫国以后，他就决定把自己的命运和秦卫国连接在一起，特别是知道秦卫国和李副省长及市委书记的关系后，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再说，以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份，又能去哪里？又去得了哪里？ 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占住现在这个位置，不管换哪个来当书记，县委办的工作人员总还是书记的人！作为一个县委办副主任，迟迟得不到特别，打的也是县委书记的脸。 想到这里，顾成峰越发有了主张。 “谢谢书记，从我来到书记身边做服务工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珍惜在书记身边工作的每一天，认真学习，认真工作，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书记的服务工作。” 顾成峰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秦卫国的脸，见他严肃的表情有所舒缓，便继续说道: “书记，我还想在您身边多学一点东西，我从内心也舍不得离开您，只要您还在上临一天，我就在您身边服务好一天，决不离开您！” 秦卫国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用富有感情的语调问了顾成峰一句: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我虽然到书记您身边工作时间不是很长，但书记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深受教育和感染，让我清楚的认识到，做事要兢兢业业，有始有终，做人要知恩图报，有情有义。我其他的不好说，但既然来到书记身边工作，那就是书记的人，那就必须对书记您永远忠诚！” 顾成峰一番话回答的斩钉截铁，又是一连串慷慨激昂的表态，说着说着，眼里竟然抑制不住泛出了泪花。 秦卫国的表情迅速柔和起来，一时之间，竟流露出些许慈爱的神色。 “好了！好了！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家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下乡调研呢。” 顾成峰马上站起身来，把茶几收拾干净便告辞出门，在关门的一刹那，瞅见秦卫国对着他正微微颔首。 顾成峰一路哼着小曲回家。 ……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秦卫国要调离上临的一点迹象都没有，原先的那些个传闻渐渐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章益生和郭航也还在原来的岗位上没动。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章益生陪同秦卫国书记下乡调研和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少了很多。 很多事情秦卫国现在都是直接交代给顾成峰。 顾成峰虽然越来越忙，但工作也越发卖力了。 第134章 营销策划 转眼之间，就到了2009年年底，河东新区九年一贯制学校的建设稳步推进，主体工程基本上完工，剩下的就是水电的管网布置、路面硬化、绿化、房子室内外的装饰装修、教学设备采购等。 如果按这个建设进度，明年9月份开学之前交付使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顾金印每天都在工地上，认认真真的监管建筑质量，对一些图纸上不实用的设计方案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拟定教学设备采购清单，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一般情况下，项目建设负责人和业主方城投集团是不会采纳校方的建议的，毕竟图纸会审了几次，现在也已经过了图审，再要去修改的确比较麻烦。 但城投和城建方都知道顾金印是顾成峰的爸爸，而顾成峰是县委书记秦卫国的秘书，有了这层关系，虽然麻烦，但他们还是会尽量按照顾金印的意见修改图纸，在建设过程中采纳校方的意见和建议。 特别有一个现象让顾金印印象深刻，那就是现在在很多公共场合，有人介绍顾金印是筹建办主任或者校长后，总不忘加一句: “他是县委办顾主任的爸爸。” 从儿子顾成峰一出生起，顾金印都习惯了别人介绍顾成峰: “这是顾金印的儿子。” 现在完全掉了个！ 虽然有点不习惯，总有一种当配角的感觉。 但顾金印心里却美滋滋的，说明儿子的能力在别人的心目中，已经超越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天底下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比自己优秀呢！ 还有，一些准备到新学校谋点生意，比如文具，打印，维修什么的，都提前来和顾金印这个未来的校长搞好关系。 这年头搞好关系还不得表示表示啊！ 顾金印当了这么多年的副校长，只有自己给别人送礼的份，哪里收到过什么礼物，今年过年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而且不止收到一份。 礼物虽然都是一些鸡鸭鱼肉和水果之类的，但还是把顾金印和陈玉兰两口子高兴的眉开眼笑。 左邻右舍见了，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羡慕之余也有人会调侃几句: “顾校长，当了筹建办主任就是不一样哈，送礼的人都一个接一个啦。” 每当这时，顾金印会用一种自己都相信的语气辩解: “说什么话，都是一些以前的学生，过年从外地回来，来看看我。” 邻居们总是哈哈一笑，并不点破。 顾金印则让老婆陈玉兰把水果分成若干份，给左邻右舍一一送去，彼此客气一番，并说些祝福的话，感觉年味渐浓。 晚上顾成峰回家，母亲免不了把这些事对儿子叙述一遍，最后不忘夸奖: “小峰啊！要不是你帮你爸爸弄了这个筹建办主任，哪个会来给他送礼哦！” 顾金印则假装不服气: “没想到我奋斗了一辈子 ，想当个校长，还得倚靠儿子，说出来都不好意思。” 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充满了骄傲感。 什么是他最大的成就？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孩子，就是他最大的成就！ 再说，自己即使当了校长，离退休也没有几年了，而儿子才是他可以一直炫耀的资本！ “这算什么，以后只怕这样的东西我你们都看不上！” 顾成峰看父母高兴，索性再说点他们爱听的。 其实他心里想，随着自己在仕途上的发展，这些东西还真怕不值一提。 …… 眼看就要到小年了，这天，顾成峰正忙得不可开交，突然接到竹子打来的电话，竹子在电话里兴奋的告诉他，新的楼盘取名“学府佳苑”，问是否可以？ 另外，考虑到春节期间在外地打工和在外地做生意的人陆续回家，是个开盘的好时机，所以准备在农历12月26日正式开盘。 可以听得出来，竹子在电话里难掩激动和兴奋之情。 关系到自己的钱袋子，顾成峰再忙也要关注一下楼盘的开盘筹备情况。 “把学府佳苑开盘方案的电子版发给我看看。” 竹子得令，立马让人把方案发到顾成峰qq邮箱里，顾成峰忙里偷闲把方案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虽然安排周密细致，开盘当然的活动也安排得很大气，还请来一些明星助阵，郑小林毕竟是在房地产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筹划方案总体来说还不错。 但是，一个楼盘的销售要持续火爆，第一次开盘策略极为重要。 纵观整个方案，除了搞了一些比较新颖的活动，以吸引客流量之外，在引导看房人群成为购房者方面涉及很少，甚至没有。 这就很成问题了。 在顾成峰前世的记忆中，后世的楼盘可不是这样卖的。 顾成峰搜寻了一下后世楼盘的各种五花八门的促销手段，捋了一捋，马上拿起纸笔记了下来。 一看房100获赠精美礼品。 二精品户型可额外赠送面积。 三老带新活动倾情回馈，老带新成功订房老客户可得5000——元现金，新客户可得2000——5000元现金。 四开盘5日内购房，地下停车位八折优惠，并免两年物业管理费。 五团购5套以上，可获得97折优惠。 六购房可参与摇奖送豪车活动。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是——饥饿营销！ 顾成峰对这一条特别作了解释，一定不能让所有人轻而易举就买到房子，每一期开盘房源不要太多，好房源内部一定要先预留几套，然后放出风来，说很多房子已经在开盘前就被人预定走了，剩下的房子已经不多了，在销售一览表上要把这些预留的房子插上已售的旗子。 一则可以造成房源紧缺的影响，促使一些观望者尽快下手抢购，二来，万一有个别领导或者关系户来买房，总得有些好房源给他们选择。 最后顾成峰用了一句话来总结饥饿营销需要达成的目标: 就是要营造一种供不应求的氛围，促使大家提前预定，最好的情况是连提前预定都要托人找关系。 第135章 开盘 梳理好这些促销建议，顾成峰把电子版发了一份给竹子，另外打印了一份纸质版自己拿着。 促销方案要作重大修改，和竹子说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必须得和郑小林谈。 事不宜迟，顾成峰马上一个电话打过去，郑小林正忙着，于是两人约好晚上在郑小林办公室喝茶。 晚上顾成峰把促销方案拿给郑小林先看，准备等他看完再一一和他解释，哪知道郑小林刚一看完，6不等顾成峰开口，就一拍大腿，兴奋的叫了起来: “有创意！哪怕随便用方案里的两三条，我们的楼盘不火都难！” 顾成峰和竹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毕竟郑小林才是大股东，没有他的许可，任何营销方案都是一张废纸。 竹子背着郑小林悄悄向顾成峰伸出一个大拇指。 “顾主任，你这些个促销方法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哦！” 顾成峰不可能说这是自己前世的记忆，便随口说道: “是这样的，郑总，今天上午我听竹子说学府佳苑准备年底开盘，我就让他发了开盘方案给我看看，刚好上午也没啥事，我就琢磨了一下，在你们方案的基础上提了这些建议，没想到获得郑总的高度评价和认可，惭愧惭愧！” 郑小林作为一个鼎鼎有名的房地产公司董事长，整天琢磨的就是拿地和营销，这么些年营销手段也在不断变化和发展，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新颖的点子。 本来他就在与顾成峰一年多的接触当中，越来越发现顾成峰不仅有严谨的思维，还有敏锐的洞察力，加上情商又高，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很是看重，是个可交之人。 不然也不会轻易把5的学府佳苑股份转让给他和竹子。 这次合作也许还只是两人合作的开始，以后说不定两人可以合作的机会越来越多。 因为郑小林认定顾成峰在仕途上的成就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我原来只知道顾主任是政界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天你顺手拈来就是金点子，原来在商界也一点不逊色，如果你来经商的话，哪有我们的活路，真是奇才！佩服佩服！” 顾成峰知道营销方案的事基本成了，于是以茶代酒，敬了郑小林一杯，祝学府佳苑开盘火爆。 郑小林雷厉风行，立即安排手下按照顾成峰的营销方案进行修改，并全面做好开盘的一切准备工作。 2009年农历12月26日，上临学府佳苑正式开盘。 开盘启动仪式定在8点18分。 本期共推出房源168套，除了内定的50套，当天可供选择的房源118套。 根据户型设计和楼层，最高标价1888元一平，最低标价1288元一平，均价1500元一平。 按照前一天会议分工，考虑到顾成峰不便参加开盘活动，主要安排竹子负责开盘前的设备及人员的调配、秩序维护工作。 竹子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接到任务就开始紧张，搞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看看反正也是在床上烙饼，竹子干脆起床洗漱，然后穿好特意买的新西装，系好领带，抬腕一看手表，还不到5点，直奔售楼部。 还没有到售楼部，在车灯的照射下，远远就看见一条长龙，继续往前开，车子竟然被排队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竹子连按几声喇叭，竟没人让出通道，考虑到维护秩序的保安还没有上班，竹子只好把车停下，自己去疏通一下。 刚一下车，各种喧嚣声夹杂着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 “老李，你家不是刚买了新房吗？怎么也来凑热闹。” 一个中年男人对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子说，年纪稍大的一边把手放在嘴边哈气，一边回答: “唉，那个房子离学校远，孙子孙女马上要上小学和幼儿园了，不方便，这不听说这里的小区的旁边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有，儿媳妇又闹着要来这里买一套。” “你经济实力雄厚！我是刚好需要买房子，听说今天来买房子不仅送礼品，还有打折优惠，怕有很多人来买，特地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还有人更早。” 听到他们两个聊天，排在后面的一个妇女接过话头: “我听别人说，一些好的户型和楼层早就被一些领导和关系户提前预定了，留在今天开盘的房子已经不多了，还不晓得今天我们在这里排队白冷了这么久么！” “嗤！我就不相信有钱还买不到房子！” 旁边有个人表示严重怀疑。 再往前看，一些年纪大一点的人还搬好了凳子，穿好了军大衣来排队，一个个冷得直打哆嗦。 除了小时候赶集，竹子一辈子也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心里又惊又喜，满身的倦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说歹说，让排队的人群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才把车停在停车位上。 售楼部里面倒是几个小姑娘小伙子在忙活，竹子楼上楼下巡查了一遍，见各样东西都摆放妥当，闲着也是闲着，便把烟花爆竹搬了出来，放在售楼部前面的舞台旁边。 6点半过后，项目部的工作人员和售楼部的置业顾问相继到场，售楼部外面的购房者也越来越多，竹子开始真正忙起来了。 一边安排人员维持秩序，一边打电话通知送花篮的，租音响，银行收银员等尽快到场，有些部门的人员还没有到位，也需要他去联系，一时间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忙得像个陀螺。 更烦人的是，不断有亲戚、朋友、同学、邻居等人的电话打进来，不是让他帮自己留个号就是留套房，焦头烂额之下，竹子一一拒绝，得罪了不少人。 8点18分，郑小林宣布学府佳苑正式开盘，一时之间，烟花爆竹声，锣鼓声响成一片，把购房者的呐喊声终于掩盖下去了。 依据顾成峰拟定的开盘方案，所有购房者按照排队的先后顺序，每人领到一个入场号。 每三十个号为一组，在导购小姐的引导下，进入售楼部选房，选房时间限定不超过15分钟。 第一组1到30号，每个号码限进两人，一共60人进入售楼部。 第136章 庆功宴 这60个人共30个家庭进入售楼部后，分别被几十个等候多时的售楼小姐一一领走。 先是介绍可供选择房源的套数，接着介绍几种户型，一个流程下来，时间已经过半。 以前他们买房子都是挑挑拣拣，有时几个月都看不中一套满意的房子，今天让他们在15分钟之内完成选房，实在是难为他们了，好几个家庭连房源和户型都还没有看清楚，就听售楼部经理对着喇叭一声喊: “选房时间到！选好的请上二楼签约缴费，未选中的请离场。” 几十个人一听，顿时慌了神，他们大多数家庭连看都还没有看完，更别说商量确定买哪一套了。 只有两三个家庭确定好了房源，被领上了二楼签合同和交首付，其余的人则纷纷向售楼经理求情: “我们确实是真心实意想买房，请通融一下，再给我们十分钟，不，五分钟！我们保证选好房，行不行？” 售楼经理一脸包公像: “对不起，说好的十五分钟就是十五分钟，要不后面排队的有意见。” 几十个人还想再坚持坚持，没办法，一伙保安和售楼小姐还是连推带劝的把他们一个个“请”了出来。 被“请”出来的人有一些是没有带银行卡的，还有一些是没有选到合适户型或楼层的，更多的是一些犹豫不决的，这些人出来后，一个个后悔得直跺脚，有些还气得骂娘。 一些还在排队的人看到这个画面，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增添了几分焦虑，有些人甚至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管怎样，在规定的时间内，要眼疾手快，好歹都要拿下一套房子，否则白白起了个大早。 后面进场的人签约率就明显高了很多。 上午十一点半不到，包括顶楼在内的118套房源全部售罄。 后面还有几十个领到号码的人连选房的机会都没能得到，他们听说房子已经全部卖完了，一个个群情激奋，一个个都要冲进售楼部找项目老板理论，眼看就要闹出大事来，竹子赶紧把电话打给了正在上班的顾成峰， 顾成峰听他把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哈哈一笑，立马给出了解决方法竹子赶紧找到郑小林，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 随后，未得到选房机会的几十个人就被告知: 作为补偿，他们现在就可以去售楼部预交元钱作为二期楼房的定金，在学府佳苑二期开盘时，他们有优先选择权。 一期本来就因为是临街房，多少有点缺陷，如此一来，原来闹事的人全部喜笑颜开，开开心心的抢着去了交定金。 更高兴的其实是郑小林和竹子。 “顾主任真不是凡人，我们束手无策的事情到了他那里，轻轻松松一个计策就搞定！” “是啊！是啊！不仅解决了当前的困局，还帮我们提前锁定了几十个二期开盘的客户，高！实在是高！” 竹子眉飞色舞的加以补充，言辞间充满自豪感。 虽然顾成峰和自己两个加起来才占5的股份，但由于顾成峰的原因，作为明面上小股东的竹子，无形中也在项目部提高了不小的话语权。 竹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顾成峰就是他竹子这一生最最最重要的贵人！” 晚上，郑小林通知安居公司几个高管和售楼部的经理参加庆功宴，顾成峰和竹子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顾成峰一进门，郑小林就拉着他在自己旁边就座，安居公司的几个副总虽然不知道竹子5的股份里面有顾成峰的一半，但知道顾成峰和郑小林的关系比较密切，见郑小林这样安排，大家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服。 开席后郑小林首先举杯，与大家共同庆祝学府佳苑首期开盘成功，随后大家也纷纷敬郑小林和互敬，酒桌上的气氛既融洽又热烈。 突然，郑小林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高声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 此话一出，一些私下交谈人的马上打住了话题，而几个下位敬酒的人立即回到原位坐正，一个个竖起耳朵静待下文。 “本着低调的原则，今天晚上的庆功宴只是在我们内部小范围进行，如果说有外人的话，那只有顾主任一个！” 看大家有点疑惑，郑小林继续说下去: “但恰恰就是这个‘外人’，却是我们学府佳苑首期开盘一炮打响的最大功臣！” 说到这里，郑小林把酒杯端了起来: “我提议，全体起立，包括我在内，不管男女，有一个算一个，一起来敬顾主任三杯，记住，一滴都不能少！” 顾成峰听闻，马上站起身，向大家连连摇手: “郑总太抬举我了，使不得！使不得！” 郑小林可不管他，随着他一声“干！”，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喝一杯亮一次杯子，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三盅白酒落下肚。 顾成峰眼见劝不动，只好跟着大家饮了三盅。 “好！顾主任果然是性情中人，来，为表感谢，我单独再敬你三杯！” 不等大家坐下，郑小林又帮顾成峰和自己的酒杯满上，同时一把握住顾成峰的手。 顾成峰马上举起酒杯躬身低迎，口中连忙回应道: “应该是我敬郑总才是！我先干为敬！” 两人又是连干三盅，其他人则纷纷鼓掌叫好。 趁着喧闹声的掩盖，外聘的售楼部经理悄悄的向旁边的廖副总打听顾成峰的来历。 “廖总，这个顾主任是何方神圣，郑总竟然对他如此看重？” “刚刚郑总只介绍了他一个身份，即县委办副主任，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县委书记秦卫国的秘书。” 廖总说完，售楼部经理先是“哦”了一声，好像有点明了，但略一思考，感觉还是有点疑惑，便继续追问: “即便如此，凭郑总的人脉，什么样的大领导没有打过交道？不要说上临，就是在整个滨州市，别说县委书记的秘书，就是县委书记本人，他也未必个个看在眼里，怎么独独对这个小小的县委办副主任如此礼遇有加？” 廖总轻轻一笑: “这个你可说到点子上了，郑总这样礼遇顾主任，他的特殊身份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因为他的才学和能力，令郑总深深折服。” “啊？看不出来，竟有这等本事？” 第137章 分配指标 廖总看了看顾成峰，继续解释: “就拿我们学府佳苑这个项目来说，不管是从发现这块地的价值，后续的竞标，还是到最后的营销策划，顾主任都是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慢慢的，凡是项目上所有的重要决策，郑总都会先征求他的意见和建议，一句话，别看顾主任年纪轻轻，在郑总心中的分量可不轻！” “哦？” 售楼部经理听后，不由得重新审视了顾成峰几眼。 自己想在上临发展，这个人还得好好巴结巴结，毕竟郑总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 开盘的第二天，学府佳苑100多套房子在短短几个小时就被抢售一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上临县。 起初还有些人不相信，但经过一些亲历者绘声绘色的描述，令人不得不信。 于是，不仅一些刚需的人心痒难耐，原来那些观望者也开始蠢蠢欲动。 一些脑子灵活的人就开始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提前预定房源。 顾成峰的亲戚、朋友，同事、同学等等，虽然不知道顾成峰在学府佳苑有股份，但多多少少听说他和公司的老总关系很密切，不然也竹子也去不了里面管事。 如此一来，请顾成峰帮买房或者拿指标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 原先内部预留的几十套房子就派上了用场。 本来郑小林看到开盘卖的那么火，正后悔内部预留的房子多了一些，怕二期一开盘，一期的房子就没人要，但因为是顾成峰的意见，他也就没有把担忧表露出来。 没想到学府佳苑真正的火爆才刚刚开始，郑小林需要打交道的税务、房管、城建、环保、消防等部门的头头脑脑一下子都找他要房子。 项目部专门办手续的几个人也反映，各对口职能部门的办事员也在暗示要房子，否则办事会被刁难。 面对这种情况，郑小林又高兴又为难。 高兴的是预留的房子不仅不愁卖，还可以借此卖人情。 为难的是怕预留的房子万一不够分配，得罪人。 想来想去还是要和顾成峰来统一谋划。 晚上忙到将近九点，顾成峰才把秦卫国送回家，知道郑小林还在办公室等自己，顾成峰直接把车开到了学府佳苑售楼部。 经历了这么多事，顾成峰和郑小林的关系也有了质的飞跃，郑小林早已烧好水，备好茶，顾成峰一进门，郑小林招呼他坐下后，即进入主题: “开盘后这两天，要购房指标的大大小小领导把我的电话都快打爆了，还好听你的建议留了几十套房子，要不然真会慌手忙脚。” 郑小林一边泡茶一边把一包开了的黄鹤楼香烟往前一推，示意顾成峰自己拿烟，自己继续往下说: “真是有也愁，没也愁，现在要买房和购房指标的领导太多，我怕匀不平，万一顾此失彼，不要说得罪了领导，就是无意中得罪我们要打交道的一些职能部门的小喽啰，也是麻烦事。” 顾成峰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他没有表态: “那郑总的意思是？” 郑小林哈哈一笑: “我这不找你来商量吗？我知道你脑瓜灵，点子多！你先说说看。” 顾成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眉头紧蹙: “我还正想因这事找郑总拿主意呢。” “哦？此话怎讲？” 顾成峰故意露出满脸的愁容: “我这两天同样被要房要指标的亲戚朋友同学打爆了电话，这些人都无所谓，直接回绝就是，关键是还有一些个领导和同事，知道我和郑总的私交不错，他们在你面前抹不开脸，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看他那个样子，郑小林知道他没有说谎，挠挠头，苦笑道: “这个我也相信，反正虱多不痒，你是本地人，人情世故该做的也要做，亲戚朋友同学看具体情况，该要照顾的还是要照顾，至于说一些领导，你在政界和我不一样，既然人家开了口，更不能驳他们的面子 。这样，我们等一下把数字汇个总，再一起来通盘考虑，你看怎么样？” “行！” 顾成峰回答完，即在心里开始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统数字，实际上打了招呼的有8个人，脑子一转，觉得还要留点预备数，免得有人再打电话过来要房子自己被动，于是报了20套。 数字一报，郑小林有些吃惊，但随即爽快的答应了: “行！就20套！我知道，估计有些你也是在帮秦书记理顺关系。” 本来想着会打个折，能拿到16套就知足，没想到郑小林这么给面子，顾成峰有点意外和感动。 “郑总，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些着急要的我们就给一期现房，那些可以拖一拖，或者是炒房的，我们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争取在二期帮他们解决。” “行，也只有这样了。” 大方针定了后，两人闲聊一阵，看时间不早，各自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成峰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竹子，竹子还搂着老婆在被窝里睡觉，一看是顾成峰的电话，立马推开他老婆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一骨碌坐了起来: “峰哥，这么早啊，有什么事吗？” “竹子，有没有人找你要买房或者拿指标什么的？” 说到这个事，竹子这几天正为这事烦恼，顿时睡意全无，连忙回答道: “有哦！有哦！正为这事闹心呢。” 顾成峰知道竹子说的是实话。 “这样 我到郑总那里争取了几套一期的指标，给4套给你！我知道你的难处，大家虽然不知道你是小股东，但都知道你在项目部做事，亲戚朋友要你帮忙拿套房子都拿不到，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你远近亲疏自己心里衡量一下，要给的就给，该拒绝的就拒绝，如果实在不够你再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够够够！4套足够了！” 顾成峰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便补充道: “记住，这四套房子不管你给谁，都要说是我的朋友，不然小股东和管理层那么多人知道，会让郑总为难的。” “好的，我懂，峰哥请放心！” 挂了电话，竹子感动的鼻子都酸酸的，他老婆看他这个样子，连忙追问情由，他摇一摇手，什么也没说，直奔卫生间洗了把脸。 有这样既能干又贴心的兄弟，自己的人生绚丽多彩不止一点点。 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如果哪天顾成峰有任何驱使，自己一定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第138章 此人可交 忙完竹子的事后，顾成峰又给那8个找他帮忙要买房的亲戚朋友一一打电话，在电话里先告诉他们学府佳苑的房子供不应求，许多局长都拿不到房源，自己看在多年的情谊份上，是如何求爹爹告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弄到一个购房指标给他。 那几个亲戚朋友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看到别人像抢宝贝一样抢这里的房子，免不了眼馋心痒。 想着顾成峰在县委书记身边工作，又和这个项目部的老板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跟顾成峰打电话，如果他能帮自己拿到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既得实惠又有面子，万一没有拿到，自己也没有失去什么，有资源不用白不用。 突然听到顾成峰竟然真的帮自己拿到了房子，自然是一个个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在顾成峰心目中分量这样重，千恩万谢自在情理之中。 顾成峰表示都是亲戚朋友，能帮的肯定会尽力帮，也不要太记在心上，只不过希望他们不要外传，免的其他人也来找自己要房子，让自己为难。 当然，也解释了自己没空陪他们去办理手续，告诉他们该如何如何操作，该找谁谁等等。 这么大的人情，虽然人家嘴面上说不必客气，但作为就真的敢心安理得的受惠，该要的答谢还是要的。 最现实的答谢就是送礼吃饭，可顾成峰都非常果断的一一拒绝了。 那些个亲戚朋友同学就觉得这个人情债欠得有点大，想着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还。 到目前为止，顾成峰手上总共还剩下8套房子。 贵平镇书记黄燕萍 ，县委办主任章益生，组织部干部科科长古月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软磨硬泡之下，先后从顾成峰手上各拿走了一套。 一次和沙州镇书记李其中在一起喝酒，之间各种闲聊，其中就聊到沙州镇大堡村的支书包方勇，说他儿子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可女方的父母以男方在县城没有房子为由，极力劝阻两人交往，本来农村男孩子找对象就难，眼看儿子的婚事要泡汤，包方勇急得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顾成峰听后，就把这事记在心里。 晚上回家后，看看时间还早，估摸着包方勇还没睡，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什么也没说，只是请他有空到县城来一趟。 包方勇知道顾成峰的性格，小事不会麻烦他跑一趟县城，于是第二天就来找顾成峰。 顾成峰看看上午没什么事，就和秦卫国书记请了一会儿假，陪着包方勇来到学府佳苑售楼部。 包方勇刚下车，一看售楼部的大门，扭头就想往回走。 “顾主任，你把我带到这里干啥？不要说这里的房子买不到，就是买得到，我也买不起呀！” 顾成峰一把拉住他，连推带拽才把他带到售楼部，向售楼小姐要了几份户型图，直接进了郑小林的办公室。 简单介绍之后，包方勇对郑小林说: “郑总，我知道这是顾主任的一片好心，我前年刚刚在乡下建了房子，现在总共就两万块钱不到，怎么买得起哟？” 顾成峰早有准备，连忙接话: “包支书，孩子结婚是大事，这样，你有多少交多少，不够的首付我帮你交。” 包方勇一听，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怎么行？哪里敢用顾主任的钱，你自己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了，该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再说，你即使帮我交了首付款，我也未必还得起月供啊！” 顾成峰一听，也意识到包方勇说的确实是实情。 “我倒不差这些个钱，你随便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俗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首付款我全部帮你交都行，只是这个月供一定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看包方勇还有为难之色，他又看向郑小林，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郑总，这样可以不？用包支书儿子的名义购买，按揭时间长一点，最好签个30年房贷合同，这样还款压力就小一些。” “可是可以，但是他一个小伙子，又没有成家，开什么收入证明，或者有什么财产作抵押呢？” 顾成峰一拍脑袋，这又是一个事，急得在房间走来走去，想了好一会才想到一个主意。 “郑总，能不能用脐橙种植面积或棵数作为抵押，如果可以的话，开收入证明的时候多开一些，反正是村里提供证明，公章就在包支书那里。” 郑小林不管按揭这样的细节，于是就打电话问了一下经办人，得到的答复是可以。 确定之后，根据包方勇的实际情况，顾成峰和郑小林一起帮他选了个小三房。 首付款一共元，由于包方勇没有带卡在身上，顾成峰全部帮刷了卡。 拿着购房协议书，包方勇激动的双手发抖，眼泪噗噗的滴在协议书上，抽噎了好一阵子才擦干眼泪，握住顾成峰的手。 “顾主任，我做梦也不敢想来县城买房子，你只不过在沙州镇包村的时候和我打了几个月的交道，竟然还会惦记着我，尤其是现在你在秦书记身边那么忙，还为我的事忙前忙后，又出钱又出力，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这个情只怕到我孙子那辈都还不起哦。” 说到动情处，包方勇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要不是郑小林和售楼部一伙女孩子在场，包方勇真想跪下给顾成峰磕几个响头。 顾成峰怕这样的场面尴尬，连忙把包方勇劝住，和郑小林打了个招呼，拉起包方勇上了自己的车，把他送到汽车站，让其坐班车回家。 看着顾成峰远去的背影，郑小林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仅能力出众，有胆识，有思想，有远见，更重要的是还如此重情重义！ 在当今物欲横流的时代，尤其显得弥足珍贵。 这样德才兼备的人如果有机会坐上高位，或者让他起了势，其威望和地位一定不可撼动！ 到了那个时候，其能量也一定是不可估量的！ 此人可交！此人值得交！此人必须交！ 必要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第139章 未雨绸缪 过了几天，顾成峰又接到组织部人事科科长古月的电话，顾成峰以为古月购房当中的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需要找他帮忙协调解决。 没想到一向爽快的古月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好一阵子才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是组织部部长饶盛的老婆李小云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知道古月在学府佳苑拿到一套房子，便追问古月拿房的路子。 因为顾成峰有过交代，古月一开始不肯实说，但经不起她软磨硬泡，加上她是部长的老婆，怕万一糊弄不过去，面子上不好看，最后只好向她交了实底。 古月担心李小云来找顾成峰，所以先通个气，让顾成峰有所准备。 顾成峰在电话里也没有怪古月，只说上临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哪里纸包的住火，人家迟早是会晓得的。 古月听顾成峰没有怪她的意思，心里稍安，但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顾成峰。 人家帮了自己的忙，自己还给别人惹麻烦，稀里糊涂又欠了顾成峰一个人情。 挂了电话，顾成峰把头仰靠在沙发上，心里盘算着对策。 虽说自己现在在秦书记身边工作，有什么事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难为自己。 但是如果秦书记离开了上临，自己和这些领导，特别是几个常委，平时不处好关系，真到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拿正眼瞧自己。 所谓“天晴不去晒，落雨没得收”。 最好的办法就是未雨绸缪，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广结善缘，免得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干着急！ 特别是组织部部长，有时县委书记要提拔自己的人，都必须先和他通通气。 考虑到饶盛两口子都不是上临人，他们要房子无非就是炒房赚差价，那就卖他这个人情，而且卖足这个人情！ 主意已定，顾成峰立即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饶盛老婆李小云的电话: “喂，李姐你好！我是县委办的小顾顾成峰。” 李小云跟着饶盛和秦卫国吃过几次饭，期间顾成峰都在场，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彼此也算认识。 李小云在电话里一听是顾成峰，心里也是一愣。 顾成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 “听说李姐想在上临购置房产？” 李小云略一思索，随即答到: “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特别是房价一年将近翻一番，靠我们两个拿点死工资，一年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下一点钱，却永远也跟不上房价的上涨的步伐。” 顾成峰听她这么说话，知道她也是个实在人，于是在电话里连忙表示赞同: “是啊！是啊！要不干脆买套房子保值咯！”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看啊，孩子现在还在读大学，毕业后还不知道在哪里工作，想帮他买套房子也不知道买在哪里好，就想着在上临买套房子保值，等我儿子工作稳定之后，再把这里的房子卖出去，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一套换一套，但用总比没有强。” 顾成峰心里很佩服，马上恭维道: “李姐不愧是见多识广，想问题就是周全，看来以后还得和李姐多多讨教，希望李姐不吝赐教。” 李小云一听，心里很受用，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副无奈的口气: “可是上临好一点的楼盘，比如学府佳苑，我又拿不到房子，位置差一点的楼盘又不敢去买，怕砸在手里，小顾你看看能不能帮姐姐出个主意。” 顾成峰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笑: “我和学府佳苑的老板有点私交，早几天有几个亲戚朋友想买房买不到，我就去找那个老板，软磨硬泡之下，总算给了我4套房子，平时饶部长和李姐都这么照顾我，要不这4套房子先给你。” 李小云听说一下子可以拿到4套房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顾，你说什么？4套房？” “对！4套！” “那怎么行！你把房子给了我，你的那几个亲戚朋友怎么办呢？” “没关系，无论如何要先紧李姐这边来，那几个亲戚朋友我再想想办法，你放心拿去就好了。” 李小云听顾成峰这么有诚意，也就不再客套，同时也怕顾成峰反悔。 “既然小顾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即便如此，我们两个拿死工资的，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钱哦？” 顾成峰知道她半真半假，故意装穷的可能性极大，但也不点破，脑袋一转，索性决定做戏做全套。 “那也是，李姐，要不这样，我再硬着头皮来去求求老板，看看能不能每套交元定金，售楼部暂时压住不去备案，按揭手续当然也莫去办，免得到时候存在过户的问题，等什么时候房价涨上来了，李姐再脱手卖出去，你看行不行？” 李小云没想到惊喜一个比一个大，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兴奋与激动: “行行行！行行行！那辛苦小顾了，现在什么也不说，这份情姐姐我记心里头了！” 顾成峰哈哈一笑: “好说，好说，只求李姐以后在酒桌上少灌我的酒，我就谢天谢地了。” 有顾成峰事先沟通，购房手续一切从简，李小云用她妹妹的名字交了块钱，拿到了4张各元的定金收据，轻轻松松拿下了学府佳苑一期4套最好的房源。 之后一切顺理成章，李小云时不时的打个电话给顾成峰，有时问候一下，有时闲聊几句，更多的时候是打听最近的房价走势。 顾成峰则是每每在电话里“姐姐，姐姐”叫得亲热，告诉她房价又涨了多少多少，另外净挑一些她爱听的话奉承她。 李小云高兴之余，总想着该帮顾成峰做点什么，可一时半会搭不上手，想来想去，就想帮顾成峰保媒，顾成峰哭笑不得，婉拒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她这才作罢。 最可喜的是，饶盛对顾成峰的态度也在一夜之间起了变化。 在酒桌上，顾成峰去敬他的酒，再也没有出现过端着架子，爱理不理的情况了。 甚至偶尔两人在电梯里碰到，饶盛对顾成峰的态度也和善的很，碰到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主动和顾成峰开开玩笑。 第140 过年 年关将近，顾成峰忙着收礼和送礼。 期间自己收到最意外的礼物是陈国富寄过来的，满满七、八箱。 接到货运站的电话后，顾成峰看到一大堆的东西，莫名其妙，不敢接受，直到陈国富打了电话过来，顾成峰才知道是他寄过的。 陈国富在电话里多话也没说，只说是过年的一点心意，一方面是给顾成峰自己过年用，更主要的是为顾成峰给领导送年准备的东西。 既然寄过来了，总不能退回去。 顾成峰只好把东西运回家，打开一看，有红茶白茶，龙眼，蜜柚，海鲜，红菇，烟酒等等。 看着满客厅的礼品，顾成峰挑了一些交给父母，其余的决定转送出去。 还收到一个人的礼品也比较意外，就是胡珊珊，她寄过来的礼物不仅有给顾成峰的，连顾成峰的父母都分别有礼物。 顾成峰不敢收她的礼物，但又不好退回去，只好给她回礼，又不知道送什么合适，只好向武陵雪求助才搞定。 最头疼的就是给领导送礼。 按照上临县的习俗，过年前后有送年和拜年之分。 送年主要是针对辈分大的亲戚和领导，送年就是送礼物，礼物相对比较贵重，而且年前一定要送到位。 拜年主要是针对辈分大的亲戚及等朋友，一般是在正月初二以后，主要是串个门，吃个饭，带个随手礼即可。 当然送年和拜年也有重叠的，比如岳父岳母，舅舅，大伯叔叔等辈分大的亲戚，既要送年，又要拜年。 领导一般都是送年即可。 顾成峰因为上班要上到大年三十，有些领导和长辈的年也必须送，想来想去，一些辈分大的亲戚自己打个电话，尽量让父母那些两个去代劳。 长辈知道顾成峰要上班，所以也不苛求细节，反正谁送也一样，人不到礼到就行。 而送领导的年就不一样了，再忙也得自己亲自送。 年底的这几天，顾成峰白天基本上都是帮秦卫国去市里或省里送年，那是属于工作 ，自己去送一些领导的年，那是私事，所以只能利用晚上和早上的时间，捡空档去几个领导家里跑一跑。 组织部长饶盛既然已经有了联系，过年的时候肯定要去送个年，加深一下印象，不过他家好办，直接联系李小云就是。 童副县长本来是不需要去送年的，但是又住在隔壁，年前不去意思意思，上上下下还真不好意思相见，送他家的年也容易，晚上听见开门声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送其他几个领导的年就比较头疼。 自己没有时间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吃不准领导在家时间，每送一份礼，就像做了一回贼，不是领导不方便就是领导不在家。 前前后后用了三天时间，总算是在29日早上把最后一个领导的年送完了，顾成峰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比完稿了一个大型材料还高兴。 根据日程安排，29日上午，几个常委走访慰问离退休干部，下午开团拜会。 顾成峰一上班就把秦卫国当天要用的材料准备好了，估摸着也没其他什么事，就向秦卫国请了一天假。 秦卫国也没有问原因，很爽快的同意了。 顾成峰下楼后直接开车往省城而去 ，同时给陈行乙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自己到达豫章的时间。 两个半小时的路程，赶到豫章刚好是中午，顾成峰在外面随便吃了点，直奔陈行乙家而去。 送陈行乙一些烟酒或者土特产都不太合适，也比较俗气。 他送给陈行乙的礼品是白舍窑烧制的一件清白瓷白菜。 白舍窑是宋元时期“江西五大名窑”（景德镇窑、吉州窑、洪州窑、赣州七里镇窑、白舍窑）之一。起始于晚唐五代，兴盛于北宋中期，至元代初期趋于衰落。有1000多年历史。白舍窑以烧制白瓷、青白瓷而着称，另有白色泛黄、胎质较粗糙的白瓷和少量影青瓷，有“瓷中之玉”美称。 今年上临白舍窑在原来的遗址上复窑，第一次烧制的瓷器数量有限，价格也比较昂贵，顾成峰估计有些喜欢收藏，就事先用20万元预定了10件清白瓷白菜，而且和对方约定只能烧制10件。 没想到陈行乙看到这件瓷器后，竟爱不释手。 顾成峰准备告辞时，陈行乙突然开口: “小顾，这件白菜还能买到吗？” 顾成峰不知何意，只能如实相告。 陈行乙这次白舍窑一共才烧制了10件，而且全部都在顾成峰手上，不由得喜出望外: “好！好！好！你再卖给我一件。” 顾成峰自然是表示不要钱，会再送一件给他。 陈行乙没有告诉顾成峰的是，其实他这两天也正愁送领导礼物的事，看到清白瓷白菜，觉得非常合适，而自己又不想割爱，才开口向顾成峰再要一件。 从陈行乙家出来，顾成峰驱车来到豫章大学。 他来接武陵雪回上临。 武陵雪好几年没有回上临过年了，今年她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在上临过年。 学校早就放了假，可就是订不到车票，知道顾成峰会来豫章，就只好等他来接。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起赶回上临。 顾成峰首先陪武陵雪去了一趟她家里。 其实已经谈不上家不家了，唯一令武陵雪挂念的就是桌子上妈妈的遗像。 武陵雪把妈妈的遗像擦拭一遍，又黯然呆站良久。 顾成峰不忍看她伤神，就拥着她出门。 去哪里呢？ 总不能让她住酒店！ 其实顾成峰在来的路上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让她到自己家里住。 唯一担心的是武陵雪是否同意。 两人上车后，顾成峰也不急着启动汽车，拉着武陵雪的手，用一种请求的语气对武陵雪说: “雪儿，我想让你去我家住，好不好？” 武陵雪看着顾成峰殷切而又热烈的眼神，犹豫了几秒，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时脸上跟着泛起了红晕。 顾成峰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拍，启动汽车回家。 因为事先没有和父母商量，甚至连一点暗示都没有，顾成峰让武陵雪在车里坐一会，自己先上楼和父母通个气。 武陵雪表示很理解: “你是一个先和叔叔阿姨通个气，好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再说也是对他们二老的一种尊重。” 顾成峰见武陵雪这么通情达理，心里很是宽慰，也没有熄火和关空调，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 顾金印和陈玉兰正准备做饭，看见顾成峰进门，有点意外: “小峰，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顾成峰整理了一下思路，拉着父母坐在沙发上，硬着头皮开口: “爸，妈，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希望你们能够同意。” 顾金印感到有点奇怪，自己的儿子今天怎么啦？ 陈玉兰就比较着急: “小峰，什么事呀？你说就是。” “我有女朋友了，我想带她来我们家住。” “你有女朋友了？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哦？” 妈妈陈玉兰一听就叫了起来。 爸爸顾金印还是比较冷静: “女孩子是哪里人？在哪里工作？” 顾成峰避开他爸爸妈妈急切的眼神，吞吞吐吐呢喃道: “其实你们认识，就是武陵雪。” “啊！？武陵雪！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顾成峰挠挠头皮 : “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但是我们现在和好了。” 顾金印和陈玉兰一听是武陵雪，两人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声“好！” 顾金印看着顾成峰，缓缓开口: “小峰啊，你是不知道，你们当年读高中的时候谈恋爱，我确实是极力反对的，一方面是怕你谈恋爱影响学习，从而耽误了你一辈子，令一方面你们确实年龄太小，怕你们两个是一时冲动，随着年龄的增长，大概率是要分手的，到时候搞得连同学都做不成。” 顾金印看儿子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知道他长大了，能够体会自己当时的心情。 “后来看你们两个爱的死去活来，并且两个人在异地读大学都能够保持联系，我们也就默认了。” 顾金印说到这里，陈玉兰马上插话进来: “是啊！是啊！我和你爸爸还到调查了一次武陵雪的情况，说实话，这个女孩子除了家庭条件不好之外，其他的比如人品、性格、身材面貌都不错，我们家也不是势利眼，所以我们也就在心里认了这个儿媳妇。” 说着说着，陈玉兰眼眶渐渐有点潮湿: “后来听说你们分手了，我们又不敢问原因，私下说过你多少次了，白白错过了一个好女孩。” 看着老婆陈玉兰抹起了眼泪，顾金印还是比较清醒: “你刚才说要带她来我们家住，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顾成峰听爸爸妈妈早就在心里接纳了武陵雪，才彻底放了心，马上回答: “武陵雪就在我们楼下，我没有征得你们二老的同意，哪里敢带她上来。” 陈玉兰一跺脚: “怎么大冷的天，还不快去把她领到家里来。” 顾成峰一声“好勒”，直奔楼下。 武陵雪进门后，陈玉兰一边拉着她细细端详，一边不停的嘘寒问暖，亲热得不行。 聊着聊着不经意间就聊到武陵雪的不幸遭遇，顾金印赶紧给老婆使眼色 ，陈玉兰才意识到说漏了嘴，武陵雪免不了又眼红了一会才止住。 晚饭做得比较丰盛，陈玉兰不停的劝武陵雪多吃点，顾成峰时不时地帮她夹些她爱吃的菜，武陵雪慢慢的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饭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陈玉兰就催顾成峰和武陵雪去洗漱，自己就趁他们洗漱的时间，帮武陵雪在客房铺好了床。 陈玉兰和顾金印早早就去睡了，顾成峰和武陵雪还聊了好一会儿天，武陵雪知道顾成峰明天还要上班，到十一点半就催顾成峰去睡觉。 看武陵雪进了房间后，顾成峰也回了自己房间准备睡觉，突然看到自己床头上放的暖手宝，顾成峰拿起来就往武陵雪住的房间走去。 敲开武陵雪的房门，顾成峰把暖手宝交给武陵雪，并抓住她的两只手放在暖手宝上面，而自己的双手则捂在她的手上。 捂着捂着，顾成峰就把武陵雪紧紧抱住。 武陵雪脸红心跳，想挣脱又挣脱不开，于是努努嘴，示意顾成峰没有关门。 顾成峰顿悟，放开武陵雪，把门关上并上了保险，三步并着两步来到武陵雪身边，一把搂住武陵雪的小蛮腰，嘴就贴着武陵雪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武陵雪浑身酥麻，闭着眼睛享受顾成峰的搂抱和亲吻，慢慢的，一种无以言表的快感传遍全身，武陵雪竟开始回应顾成峰 ，再然后，甚至变被动为主动，不一会儿，两人就要窒息一般。 吻着吻着，顾成峰浑身燥热，双手不由自主的在武陵雪身上游离起来，先是胸部，武陵雪想推开，可是顾成峰的手太固执，她一点用都没有，慢慢的，她也不想阻止了，这种从没有的快感实在是太奇妙了。 再后来，顾成峰的手越来越不老实 ，竟越过了底线。 她浑身一激灵，想推又没力气，只好尝试着夹紧双腿，可是两条腿一点都不争气，不仅夹不紧，还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冲动。 顾成峰血流加速，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两只手更加肆意妄为。 武陵雪一声闷哼，顿时如触电一般，身子一瞬间就软的像一团棉花，任顾成峰怎么托她的腰也托不住，一边娇喘，一边呢喃: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小峰你抱我……抱紧我……” 眼看武陵雪瘫软的搂都搂不住，顾成峰双手一个公主抱，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往前两步，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一边解自己的衣服，一边扯武陵雪的外套。 武陵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在来顾成峰家的路上就想过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对策，可现在大脑一点也听自己指挥，浑身如同着了火一般。 她现在渴望自己最心爱的人快点要了自己，他推开顾成峰的手，自己手忙脚乱的开始宽衣解带。 第141章 官宣 看着武陵雪洁白如玉的胴体，顾成峰感觉自己全身所有的血管都要胀裂，他顾不得怜惜，粗鲁的把武陵雪拥入身下。 “啊！”随着武陵雪的一声娇喊，两人开始了剧烈的酣战，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因为怕顾成峰父母听见动静，一开始武陵雪还是极力控制自己的呻吟，但随着顾成峰的进攻，武陵雪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只能咬着被子坚持，突然，随着武陵雪的一声娇喊，一阵晕眩向两人袭来，顾成峰连忙用嘴堵住她的嘴，武陵雪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声。 终于，暴雨初歇，武陵雪把头靠在顾成峰的胸膛上，仰着头凝望着这个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品味着刚才无以言表的快乐，想到自己一生一世都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不由得母性初显，在他额头、耳朵、眼睛上暴雨梨花般的亲吻起来。 “我不让你走，你今天就在这里陪我睡。” 顾成峰心想，刚才武陵雪的娇喊呻吟声那么大，父母没听见才怪，所以回不回房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况且，父母虽然思想传统，但并不是保守和不通情理之人，特别是知道自己和武陵雪两情相悦，即使提前同居也应该会同意的。 于是对武陵雪点点头，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8点，顾成峰看武陵雪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她，就蹑手蹑脚的下床穿衣。 一出房门，看见父母正在吃早点，顾成峰脸一红，快步跑进卫生间洗漱。 来到餐桌前，母亲已经把面条热好端了上来，看父母脸色平静，也没有说什么，顾成峰舒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大年三十上班，各单位基本上都是打个酱油，应个景，其实就是提前开启放假模式。 县委办一些女同志和年纪稍大的男同志，有些早上来签个到，有些临下班的时候来签个退，中间几乎都在家，章益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多少年来都这样，哪个手上的事实在要处理就打个电话。 顾成峰就不一样了，不仅要陪同书记当天的活动，还要沟通落实好春节假期的值班巡查工作，春节上班后书记的日程安排，帮书记写个人述职报告，连中午饭都是接待办主任郭航帮带了一份过来。 下午四点半左右，秦卫国和老戴离开上临去了滨州，顾成峰还忙了一个多小时才下班回家。 刚进家门，就看见妈妈和武陵雪两个在厨房忙活，妈妈在炒菜，武陵雪在旁边打下手。 看见顾成峰进来，武陵雪一边洗菜一边笑着说: “大忙人回家了，阿姨正叫我打电话给你呢！” 顾成峰一边打开厨房的隔断门，一边撸起袖子: “是有点忙，还是我来帮妈妈打下手。” 武陵雪连忙把他推了出来: “不用 反正我已经穿好了围兜，你去陪叔叔聊天。” 顾成峰落得清闲，便往沙发走去，家里这温馨的一幕，让他一天的疲劳瞬间烟消云散。 看来武陵雪正在融入这个家庭！ 年夜饭很丰盛，因为突然多了一个准儿媳妇，顾金印两口子特别高兴，四个人开了一瓶红酒，连一向不喝酒的陈玉兰都破例喝了小半两。 最具幸福感的还是武陵雪。 从妈妈去世以后，她都是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些同事虽然每年都邀请她去家里吃饭，但她怕打扰到别人家，都是一一婉拒。 一个人的年夜饭吃什么都无所谓，甚至吃与不吃也无所谓。 武陵雪这几年最怕的就是过年，过一个年就要伤神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今年的年夜饭，也许是她这一辈子最温馨，最热闹，最丰盛的年夜饭。 她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这个日子。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她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向了脸颊。 陈玉兰坐在她的对面，首先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连忙抽出几张纸巾，交给坐在武陵雪身边的顾成峰，一边对她说: “小雪，你也不用难过，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年年都在一起吃年夜饭，好不好？” 听着这慈爱的话语，武陵雪捂着嘴不住的点头，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晚饭后，武陵雪想帮忙收拾碗筷，陈玉兰坚决不同意，顾成峰就拉着她下楼去放烟花。 看着满天的烟花，武陵雪好像回到小时候，又好像来到了高考后生日的那个晚上，他们两个笑啊，跳啊！比旁边一伙小朋友还开心。 回家洗漱后，两人也不做虚样，大大方方的进了顾成峰的房间，一阵情话之后，免不了再做羞羞事。 正月初一，睡到吃午饭，下午打了几个电话拜年。 正月初二，顾成峰到舅舅舅妈家拜年，考虑到和武陵雪连小定仪式都没有，不方便带她一起去，但妈妈陈玉兰说自己舅舅家又不是外人，不带武陵雪去让舅舅知道了反而不好。 于是一家人又在顾成峰舅舅家吃了一整天。 考虑到很多外地同学初四初五就要回去，顾成峰决定请一些玩的好的同学聚一聚，时间定在初三中午12点，地点在御膳房666房间，这个饭局在年前就通知了大家，初二晚上又分别打了电话提醒。 竹子老早就去帮点好了菜，一个人在酒店太无聊，于是打电话催了几个同学提前来，一边喝茶，一边侃大山。 顾成峰和武陵雪是中午11点50左右到了酒店，大家看到他们两个联袂而来，一个个都快惊掉下巴。 怎么个情况？ 不会是复合了？ 顾成峰秒懂他们的眼神，却故意傻，把带来的白酒红酒两打提往桌子上一放，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同时示意武陵雪坐他旁边，这才抬头看了看大家: “竹子，菜都点好了么？” “好了，好了！都是店里的招牌菜，你就等着放血！” “放心吃，就怕大家这几天忙着吃拜年饭，肚里油水多吃不下，钱不是问题！” 12点没到，所有同学全部到齐。 后面来的同学看到顾成峰不仅邀请了武陵雪，两人还坐在一起，一个个也是满脑袋的疑惑，想问问又怕唐突。 竹子见人都到齐了，就去吩咐服务员上菜，大刘一边帮大家倒酒，一边调侃顾成峰和武陵雪两个: “你们两个是不是该给大家说点什么，否则今天这个酒没法喝下去哦！” 顾成峰笑而不语，任大家怎样催促，他还是一副地痞流氓相。 于是大家就齐攻武陵雪。 武陵雪脸皮薄，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一脸的羞色，好在终于开口: “既然他惹了我，想抽身那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才不想抽身呢！” 顾成峰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掌声。 掌声渐稀，赵小丽看见武陵雪脸上曾经的忧郁一点也看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容光焕发，一言一行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高兴，于是笑笑盈盈的站了起来: “这么说，你们今天把我们召集起来，是准备官宣咯！” 这次武陵雪没有作答，而是指了指顾成峰，娇羞的说道: “这个还是让他来说！” 顾成峰无奈的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拥着武陵雪的肩膀，用高亢的声音说道: “那你们就一起举杯祝福我们两个！”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欢呼声。 接下来自然是一个个都先向顾成峰和武陵雪这对恋人敬酒，武陵雪本来就酒量不行，不一会就有点头晕。 顾成峰可是来者不拒，不仅别人敬他们两个的酒他照单全收，作为东道主，他还要主持整个酒局，一个个回敬大家，渐渐的，大家都有点醉意。 于是大家就开始拿顾成峰和武陵雪的爱情故事来解酒。 程明就不怀好意的挑逗: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分手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复合的时候又是悄无声息，不是在演悬疑剧？” 邢福民也附和道: “是啊！你们两个闹来闹去，自己折磨自己那是活该，害的我们这些同学几年来也劳神费力，你们该不该罚？” 立马就有人起哄: “该罚，罚酒三杯！” 顾成峰还来不及劝阻，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有拿酒瓶准备倒酒的，有监督酒倒没倒满的，有准备在他耍赖时作势灌酒的 。 见他们人多势众，顾成峰没有办法，只得端起酒杯，在大家的催促下，又皱着眉头喝了三杯。 大家本来要求武陵雪也要喝三杯，赵小丽看她醉意渐浓，便出手拦下，众人这才作罢。 正在这时 顾成峰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用有点迷糊的眼睛看了看，是老戴打过来的。 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老戴的声音: “顾主任，秦书记半个小时左右到上临，你先去办公室烧好茶，另外准备两份快餐。” 顾成峰一惊，酒都醒了一大半，抬腕看了看表，将近1点半，他马上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喂，老戴，什么事哦？怎么书记要中午赶回来？” “电话里不方便说，到了就知道了，记住，我和书记半个小时就到！” 什么情况？ 难道出什么事了？ 第142章 小三风波 顾成峰让竹子去和服务员交代马上打包两份饭菜，并让竹子代为买单。 趁着炒菜的功夫，顾成峰和大家简单解释了几句，然后喝了一杯告退酒，起身就准备离开。 武陵雪看他喝了这么多酒，有点不放心让他开车，自己想送他过去，脑袋也是晕晕的，几个人见她为难，纷纷提出要送顾成峰去单位上，陈斐也不和大家争辩，架起顾成峰就往外走，大家知道陈斐酒量大，也就不再争了。 顾成峰赶到单位上，立马帮秦卫国办公室打开了空调，一边烧水一边简单抹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 水刚烧开，秦卫国和老戴就进了办公室，秦卫国还一边打着电话，听语气还挺上火的样子。 顾成峰和秦卫国打了个招呼，秦卫国接着电话也没有回应，他赶紧接过老戴手中的公文包和水杯，并把水杯加满水。 趁秦卫国打电话的空隙，顾成峰捅了捅老戴的胳膊，轻轻问道: “怎么回事？” 老戴看了秦卫国一眼，把顾成峰拉到一旁，悄悄告诉他: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一路上书记打电话的时候，我多多少少听出了个大概，可能是长山垦殖场的党委书记姚金根出事了。” 姚金根出事了？这大过年的，都还在休假，能出什么事？ 但老戴说的肯定不会有假，要不然也不会惊动正在休假的秦卫国。 正在这时，章益生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秦卫国连忙吩咐他: “你和吴书记、贾书记、饶部长、郭部长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到了没有，如果到了，请他们立即到县委小会议室开会，一会你也参加。” 章益生点头答应，立马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经联系后，除了宣传部郭部长大约十分钟左右可以到之外，其余三个人都到了，秦卫国听完章益生的汇报后，说了声“走”，然后就往会议室走去。 顾成峰赶紧端起茶杯跟了上去，走进会议室一看，政法书记吴俊波、纪检书记贾凡、组织部部长饶盛已经到了，正在交头接耳聊着什么，他们见秦卫国进来，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秦卫国点点头，一边把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们坐下。 由于不便久待，放下茶杯后，顾成峰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成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出于好奇，就给长山垦殖场的场长夏火明打了个电话，想探探情况，夏火明也说不大清楚，他又打了几个平时和姚金根走得比较近的乡镇书记的电话，都是语焉不详，而且他们几个人的版本各异。 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开会的几个人才出了会议室，秦卫国单独把组织部部长饶盛留了下来，其他人则告辞各自回去了。 饶盛跟着秦卫国进了办公室，顾成峰马上过去倒茶，忙活完了，出门的时候帮他们轻轻的关上门。 看架势，估计一时半会谈不完，于是就溜达到斜对面章益生的办公室去打探消息。 考虑到姚金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大家只是都在休假，信息不畅，等正式上班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真相，也没有什么好瞒的，章益生就把刚才在会议的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结合刚才几个人了解的情况，顾成峰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上午在大街上因为姚金根的原因，两个女人大打出手，其中一位重伤已送往豫章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救治。 事情的起因姚金根在当上长山垦殖场书记后，在一次采访活动过后，和上临电视台的一个事业编的女记者付筱筱在一起吃饭，并互留了电话号码，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 付筱筱是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身材相貌都不错，特别是年龄比姚金根足足小了20岁，人的德行都差不多:“有了精就不要肥，没有肉才啃猪皮”，有了年轻漂亮的小美人，姚金根哪里看得上家里的黄脸婆。 付筱筱父母都是农民，之所以会委身于姚金根这个大叔级的男人，一开始是看中了他的钱，慢慢的，她在姚金根百依百顺的呵护下，也就动了真情，开始缠着姚金根离婚娶她。 这边，看着整天不着家的老公，姚金根的老婆谢小玉终于感觉不对劲。起先，姚金根还说刚刚上任，为了打开局面，不得不加班，眼看一年多了过去了，回家的次数还更少了，就是偶尔回家，也是倒头就睡，几个月都没有一次夫妻生活。谢小玉断定姚金根有问题，一经调查，果然就发现了猫腻，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付筱筱，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于是只能和姚金根闹，姚金根不仅不承认，还以过不下去为由，向她提出离婚。 谢小玉自然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姚金根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谢小玉的父亲，原上临县人大副主任谢水孙功不可没，谢小玉每次都骂姚金根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是陈世美。 姚金根此时色迷心窍，哪里管的了这些，再者，付筱筱那边有催的急，姚金根铁了心就是要离，岳父谢水孙软软硬硬劝过几次，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看着自己的女儿整天神经兮兮的，谢水孙怕女儿崩溃，就劝谢小玉长痛不如短痛，离了算了，自己带着孩子过几天清净日子。 就这样痛苦不堪的僵持了几个月，谢小玉看姚金根去意已决，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终于同意了离婚。 离是同意离了，但谢小玉提出了一个离婚的前提条件:姚金根离婚后即使再婚，但是绝对不能娶付筱筱。 姚金根因为死活不承认和付筱筱的关系，自然装着一副坦荡的样子签了保证书。心想离婚之后，自己是自由之身，和同样是自由之身的付筱筱结婚，从法律的角度来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谢小玉能奈我何，先把婚离了再说。 就这样，两个人在年前的28日正式离婚，两个儿子跟着谢小玉，姚金根每月给抚养费1600元，房子也归他们母子三人。 也是姚金根大意，刚一离婚，就把和谢小玉签的保证书抛的九霄云外去了，不仅和付筱筱公然住在一起，上街也不避嫌，两人手拉着手，俨然一对夫妻。 好巧不巧，也该当出事，初三早上九点来钟，姚金根和付筱筱去吃早点，恰好被去买菜的谢小玉瞧见了，看见他们两个手牵着手的那副亲热劲，谢小玉怒不可遏，于是一边远远的跟踪，一边打电话弟弟妹妹来增援。 等弟弟妹妹两个到了，谢小玉冲进早点店，一把揪住正在嗦粉的付筱筱的长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巧玲珑的付筱筱拖了出来，姚金根和店里吃粉的其他顾客一样毫无防备，被这突然的一手惊得目瞪口呆。 等大家反应过来，外面谢小玉正对着还在发懵的付筱筱“啪啪啪”的扇耳光，几十个吃早点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放下筷子，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有些人还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拍视频的拍视频，一时大开眼界。 等姚金根跑出来时，付筱筱脸都被扇肿了，嘴角也在流血，他赶紧冲上前去，准备拦住谢小玉，可他的前小舅子早有准备，一把把他抱住。 谢小玉看见姚金根竟然敢来救付筱筱，怒气更甚，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付筱筱身上，下手就更重了，不一会儿，自己的手也扇痛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开始撕扯付筱筱的衣裤，一边扯，一边还在付筱筱的隐私部位乱掐，付筱筱顾不得疼痛，赶紧护住自己的衣裤，可在五大三粗的谢小玉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不一会儿，付筱筱就被剥了个精光，谢小玉一边掐，一边用脚踢，甚至还站在付筱筱身上使劲的跳，嘴里还不忘叫骂: “叫你骚！叫你骚！我今天让你骚给全上临让看看。” 谢小玉130多斤的体重，付筱筱哪里受得了这般踩踏，不多久就晕过去了，鼻孔嘴巴都一起流血，脸也变了型，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特别是隐私部位被掐得不成样子，姚金根心疼的哭了起来，不停的挣脱上前，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前小舅子的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的卡住了他。 好在警察及时赶到，才把付筱筱救下，一边呼叫120，一边控制住谢小玉。 付筱筱送进上临县人民医院后，检查发现全身多处软组织受伤，鼻梁骨骨折，胸骨也被踩断了三根，其中一个断骨已经刺进肺部，需立即转院去省城医院进行手术，于是简单处理一下，又把她抬上了救护车，直接送到了豫章大学一附院救治。 这边看着姐姐被警察带上了车，谢小玉的弟弟妹妹也急得不行，赶忙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 谢水孙接完电话，差点没有心脏病发作，在老婆喂了一颗救心丸之后，才给出警的公安分局局长打了个电话，但由于是故意伤害罪，且伤势严重，分局局长也不敢放谢小玉回家，还隐约告诉谢水孙，判刑的可能性比较大。 谢水孙一听女儿要受这样的委屈，心都碎了，想想都是姚金根这个白眼狼惹出来的祸，顿时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直接一个电话，把姚金根贪污的事以实名举报的方式告到了市纪委。 一些好事者也把刚才两人扭打的照片和视频发到了新浪微博上。 秦卫国是接到市纪委书记的电话才得知消息，在电话里市纪委书记还批评了他几句，搞得秦卫国一肚子火，直接驱车赶回上临亲自处理这事。 第143章 喜从天降 秦卫国之所以把这几个人叫来，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起事件牵扯到刑事责任，自然是要分管公检法的政法书记吴俊波参与。 姚金根虽然在这次事件中自始至终没有动手，不涉及刑事责任，但他作风败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党纪处分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所以纪检书记贾凡也必须到场。 至于前人大副主任实名举报的超生和贪污事项还有待调查，如果属实，那就不是党纪处分的事了。 事情不仅捅到市纪委去了，现在整个新浪微博都在热议这件事，名不见经传的上临县竟以这种方式在全国闻名，给上临县的形象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如何控制和引导舆情，化被动为主动，这就是分管意识形态和舆论舆情的宣传部长郭清研的事了。 姚金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即使谢水孙举报不实，他的位子也是保不住了，牵涉到人事变动，组织部部长饶盛不参与怎么行？ 刚才几个人也谈不上开会，主要是把已经掌握的情况通报一下，因为谢小玉已经做笔录，县纪委副书记文斌因为是本地人，受贾凡的指派，也在第一时间找姚金根进行了问询谈话，除举报情况待查之外，其他情况基本明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控制事态的发展，并对相关人员作出处理，给市委市政府及市纪委一个满意的回复。 几个常委都提出了处置意见，秦卫国听后比较满意，又强调了几点，他们几个领命而去。 既然姚金根的乌纱帽保不住，那么接替他位子的人选须尽快确定，在刚才那个场合又不便讨论，于是就把饶盛请到了自己办公室来商量。 毕竟人事问题是最敏感的问题，只有私下敲定了才可以拿到常委会上去走程序，否则会乱成一锅粥。 见饶盛坐定后，秦卫国也不作铺垫，直接就切入主题: “饶部长，之所以把你单独留下来，就是关于姚金根停职后，谁去接替的问题，你是组织部长，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饶盛心里清楚的很，大批的人事调整自己都只能分到几个子指标，像这样个别人事调整，怎么轮得到自己做主，但是书记既然这么问，如果自己提不出意见，拿不出方案，又显得自己对全县的领导干部不熟悉，说难听点就是不称职。 于是认真想了想，提出一个人选，就是长山垦殖场的场长夏火明。 秦卫国摇了摇头，认为夏火明以目前的能力，当个场长勉勉强强，要去当书记管全面，可能还差点火候。 饶盛又提了几个乡镇的乡镇长，秦卫国也以各种理由否决了。 见还是不行，饶盛又提了几个县委办和政府办的正科级副主任，秦卫国想也没想，还是一一否了。 那还有谁呢？饶盛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所谓的合适人选。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来，但马上自己就把他否了，看秦卫国催得急，最终还是把这个人推举了出来: “县委办副主任顾成峰怎么样？” 奇怪的是，秦卫国这次没有立即否决，但也没有点头认可，而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思考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对饶盛说: “顾成峰能力不是问题，关键是他提副科才一年多，原则上是不可以的。” 听秦卫国这么说，饶盛把手一摊: “秦书记，那我就提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了，要不书记您决定！” 秦卫国点点头，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好，那先这样，我想想看，你回去也再想想，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看见饶盛出门，顾成峰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马上进去收拾茶几，秦卫国这时才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你中午喝了不少的酒？” 顾成峰红着脸，如实交代: “书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会过来，中午我和几个同学聚会，一高兴就多喝了点，但我不会影响工作。” 秦卫国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发笑: “不要这么紧张，我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看你醉醺醺的，你回家休息去，我这里没什么事，就是有事，还有老戴呢。” 顾成峰刚想坚持，秦卫国连连挥手让他走，他只好回到办公室，给陈斐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在家睡了一觉，睁眼已是晚上7点半，顾成峰赶紧起来，准备吃点东西回办公室。饭吃到一半，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老戴打过来的，一把抓过手机，号码显示竟然是组织部长饶盛的。 顾成峰没有立即接电话，脑袋高速运转起来，但也猜不出原因，怕太久不接电不礼貌，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饶部长您好！” 饶盛在电话里把秦书记要他推举接替姚金根的人选的事简单说了几句，重点强调了自己推荐了顾成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秦卫国的意见如实告知了顾成峰。 “不过秦书记的态度不置可否，还特别提了一嘴，说你提正科年龄没到，原则上不可以。” “什么？书记最后说什么呀？” 饶盛估计顾成峰要么没有听清楚 要不有点失望，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书记说原则上不可以！” “哦！好的，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饶部长能想到我，至于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您的这份情我记心里了！” 挂断了电话，顾成峰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正在吃饭的爸爸妈妈和武陵雪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 顾成峰二世为人，官场上领导的一些潜台词他熟悉的很，前世有一段关于原则问题的经典总结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段话是这样说的: 原则上可以，就是不可以；原则上不可以，就是可以。原则上自愿，就是必须；原则上必须，就是自愿。 今天饶盛举荐自己的时候，如果秦卫国真的没有直接反对，而且也真的说了“原则上不可以”这句话，那他心里真实的人选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最起码也说明自己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饶盛面前明确表态，原因无外乎三个: 第144章 好事将近 一个是时机不成熟，怕现在说出来会被一些有想法人搅浑了水。 二是正因为顾成峰是秦卫国的人，说这句话，是以退为进的一种策略，表明自己没有私心。 三是秦卫国要自己的人上位，又要避嫌，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别人的口，极力推荐顾成峰，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的情况下，秦卫国才不得不破格提拔或者重用顾成峰，以掩众人之口。 顾成峰把自己的推测解析给家人，武陵雪和陈玉兰听得云里雾里，饶是顾金印见多识广，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谬论哦？ 他们甚至同时对顾成峰产生了陌生感。 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复杂？这么缜密？ 吃过晚饭，顾成峰给老戴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秦卫国现在在哪里。 老戴因为没有喝酒，吃了饭就在隔壁一个空包间抽烟，接到顾成峰的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书记现在还在江南大酒店吃饭，是贵平镇书记黄燕萍知道秦书记来了上临，就临时组了个饭局，主要请了章益生、郭航、罗彬几个在书记身边工作的人作陪，本来也会请顾成峰，但秦书记说你中午喝多了，黄燕萍就没敢去惊动你，现在已经上了主食，估计差不多就会回办公室。” 顾成峰一听，和武陵雪交代了几句，就开车赶往办公室。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听到脚步声从电梯那边传了过来，顾成峰立马等在秦卫国的门口，等秦卫国走近，顾成峰一边开门，一边说: “书记，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 秦卫国进门的时候在顾成峰脸上扫了一眼: “现在酒醒了没有啊？以后也要悠着点，你这样要不不喝，一喝就往死里喝也不行！” “记住了！记住了！”顾成峰连忙作答。 “过年这几天都忙了些什么呀？”秦卫国边坐下边问顾成峰。 一看要拉家常的样子，估计不是三言两语的事，顾成峰也就在会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着坦言主要是喝酒的事，借此机会，特别汇报了自己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年的事。 秦卫国听他说有女朋友，颇感惊讶: “哦？怎么一下子冒出来个女朋友啊？” 顾成峰只好把自己和武陵雪的情感波折一五一十的告诉秦卫国。 听说他们两个的恋爱史这么曲折动人，秦卫国也是不胜唏嘘，特别是听说顾成峰的女朋友就是上次巡视组的武陵雪时，连忙说道: “有印象，这个女孩子能力和相貌都不错，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顾成峰自然是点头不已。 停了一下，秦卫国又对顾成峰说: “武陵雪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们结婚仪式上如果没有女方家长参加，无论如何总是不完美的，这样，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来帮你们两个作个证婚人！” 顾成峰听闻，马上站了起来，用激动的语气回答道: “谢谢书记！谢谢书记！如果有书记做我们两个的证婚人，那可是我们一辈子的荣幸，我替武陵雪给您鞠个躬。” 说完，毕恭毕敬的向秦卫国鞠了个躬。 秦卫国满脸含笑，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个鞠躬礼。 接下来的气氛就充满了温馨感。 秦卫国喝了口茶，同时示意顾成峰坐下，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顾，你来我身边工作有多长时间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自己到秦卫国身边工作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但顾成峰还是迅速作答:“我到县委办是16个月，真正在书记身边工作是15个月。” “嗯，有什么体会没有？”秦卫国尽量隐去自己的威严，让声音平和一些。 这是什么题目？由于没有准备，顾成峰一边站起来帮秦卫国茶杯续水，一边迅速思考应对之策。 要在短时间回答出秦卫国满意的答案比较难，但又不能考虑的太久，顾成峰只好给一个笼统回答: “体会谈不上，一是这一年多在书记身边学到很多东西；二是在书记身边待得越久，越觉得自己要向书记学的东西很多。” “哦？此话怎讲？”秦卫国看出顾成峰的窘迫，故意考考他的应变能力。 “书记强烈的责任心和严谨的工作态度深深的感染了我，但书记看问题的高度和广度我怕一辈子也学不来。” 秦卫国哈哈一笑: “你还年轻，只要用心用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上，深吸一口，继续说道: “小顾啊！你在县委办工作的这一年多，你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你有上进心，有思想，有原则又懂变通，这很好！你唯一差的就是工作经验和阅历，在县委办工作，听得多，看得多，接触的领导也多，对个人成长还是一个比较好的平台的。但是，一个干部要真正成长起来，就必须全面发展，县委办工作不能说不重要，但这里的工作性质还是以务虚为主，你若想走得更远一些，履历越丰富越好，所以有机会还是要多去几个部门历练历练。” 话虽然说了一连串，但顾成峰马上就提炼出了中心思想。 这是准备给自己挪下位子的节奏啊！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但他还是用一副疑惑了口气问书记: “书记的意思是？” 秦卫国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成峰: “姚金根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出了这档子事，撤职是跑不了的，现在急需一个人顶上去，实话告诉你，我和饶部长都有意让你去，但你提正科的期限又没到，更主要的是考虑到你年轻，基层工作经验又不足，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虽然自己心里早有预感，但秦卫国把有意让他去长山接替姚金根的事一说出来，顾成峰还是激动的热血沸腾，机会来了，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谢谢书记，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工作做好！决不辜负书记对我的厚爱！” 第145章 构想 秦卫国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但还是有点不放心，略一思忖，对顾成峰说道: “这样，现在也不要急着答复，我给你两个题目，你今天晚上回去好好想想，争取明天上午回复我。” “书记您说。” “第一，长山垦殖场你去还是不去，再去想清楚；第二，如果去了准备采取什么举措来开展工作并做出成效？” 顾成峰马上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大声应道: “好的，书记！” 顾成峰回家后，也顾不得和武陵雪卿卿我我，直接钻进书房，打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第一个问题无需考虑，本来没有机会都要创造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哪有放过的道理。 虽然现在过去只是代理书记，自己几个月提副科就满两年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转正就是长山垦殖场的书记，那可是和乡镇书记平级的，多少副科级干部一辈子连乡镇长都成了他的天花板，更别说一步到位当书记了。 如果如愿，那可是连跨两级，起码缩短了5到10年的奋斗时间。 不去那不成了傻子！ 关键是自己去了怎么开展工作，怎么在短时间作出成绩，向组织和秦书记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做好了，自己转正才可能顺理成章，否则就是进退两难。 当务之急，是要先过了明天上午这一关再说。 当然，一些设想尽量要接近上任后的实战操作，这毕竟不是公考时的申论答题，如果明天提交的设想和上任后的工作实践风牛马不相及，或者出入较大，以秦卫国考核干部的标准，即使对后面的工作满意，也会给他留下一个虑事不周、随意性大的印象。 所以，就算是纸上谈兵，也要谈出个名堂！ 想起前世长山垦殖场成了红色旅游景点，顾成峰决定以此为突破口。 有了方向就好办多了，为稳妥起见，顾成峰拨通了陈行乙的电话。 当陈行乙听说顾成峰有去独当一面的机会，很是为他高兴。 围绕着长山的红色开发和延伸，两人在电话里讨论了近一个小时，随着讨论的深入，顾成峰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陈行乙刚刚准备挂电话，顾成峰突然想到一件大事: “思路是有了，但是建设资金从何而来呢？” 陈行乙思索了片刻，随即告诉顾成峰: “据我所知，从去年开始，从中央到省、市，都有红色遗址和建筑的修缮和开发专项资金，到时候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题应该不大。” 顾成峰一听，很是高兴，但转念一想，其他延伸开发需要的资金投入还更多，还是无法解决，于是又向陈行乙讨主意。 陈行乙一听，一时也颇为犯难，正苦思冥想之际，突然，他一拍脑门:“有了！” 顾成峰在电话里听他这么一惊一乍，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什么好点子，连忙催促道: “陈处，有什么好法子？快告诉我！” “你可以联系我堂兄陈国富，资金问题定会迎刃而解。” “陈国富陈总？这么大的事，就凭我！行吗？”顾成峰觉得有点不靠谱。 “保准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帮你打个电话。”陈行乙语气非常肯定。 听陈行乙这么有信心，加上自己对陈国富的了解，顾成峰也认为确实是一条好路子，也是唯一可以试一试的门路。 正月初四，原配当街殴打小三已成为上临家喻户晓的轰动事件，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免不了有人添油加醋，一时各种版本满天飞。 为此，根据政法书记吴俊波的指示，以上临公安分局的名义发了一份通告，一些谣言才渐渐平息。 但由于事件本身就比较热血贲张，还是成为人们酒余饭后热议的话题，事件的核心人物姚金根的知名度竟一时无两。 宣传部长郭清研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部署，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查找并联系在新浪微博发布了消息的博主，让他们把发布的信息一一删除，避免了事态进一步发酵。 根据市纪检书记肖迎春的指示精神，上临县纪委迅速成立了一个调查组，对谢水孙实名举报姚金根贪污问题进行调查取证，参与调查的纪检干部因为突然取消休假，一个个把始作俑者姚金根骂的狗血喷头。 县委书记秦卫国则居中指挥。 上午八点，顾成峰带着昨天晚上熬夜的成果来到秦卫国办公室。 秦卫国显然也是刚刚来上班，看着顾成峰烧水抹灰忙完之后，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昨天不会熬了通宵？” “那倒没有，不过也颇花了点时间，就不知道设想能不能通过书记的考核。”顾成峰如实回答。 “那你说说看。” 顾成峰定了定神，理了理思路，开始“答辩”: “首先，如果书记给我去长山的机会，我还是想利用这个平台历练自己。” 秦卫国点点头，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便接着问: “那如果你真去了长山，你准备怎么做？” 顾成峰挺了挺身子，尽量坐正: “调整心态，转变角色；坚持团结共事，形成工作合力；开拓创新，干出特色；遵纪守法，严格自律。” 秦卫国一听，连忙做了几个悬空下压的手势: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上任的表态性发言，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我要听的是你有什么具体措施！” 顾成峰知道秦卫国要的答案不是这些，但他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这个表态还是必不可少，听秦卫国这么说，他迅速切入正题: “好的，书记，我的思路简单概括为，‘红色文化+特色产业+休闲度假+集体经济’的发展模式，力争在4——6个月让长山垦殖场大变样。” “哦！？”秦卫国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成峰:“你继续说下去，说详细点。” 看秦卫国突然兴致这么高，顾成峰觉得有戏。 “书记，具体的措施我是这样考虑的，长山红色革命资源丰富，我们可以积极挖掘和整合红色革命资源，建成了一批主题鲜明、各具特色的‘红色场馆’，既可以作为党建培训基地，又可以作为红色教育基地，在此基础上大力发展红色旅游产业。” 第146章 谁是接任者 顾成峰喝了一口水，接着往下讲: “长山的土地资源丰富，我们还可以利用自身的土地资源优势，大力发展绿色农业产业，大力推进农业示范基地建设。” 因为公考面试养成的习惯，顾成峰讲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正视秦卫国，讲到这里，看秦卫国微微点头，他的信心倍增，说起话来也更流畅了。 “然后，逐步形成独具特色的“一红一绿”产业结构，吸纳带动农场职工实现家门口就业，既能有效发展农场集体经济，又能带动农场职工致富增收。” 听到这里，秦卫国哈哈大笑起来: “好！这个设想不错，不仅有特色，而且具有前瞻性。” 停了停，秦卫国又问到: “整个建设全部完成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顾成峰摇摇头:“这是个专业人员估算，我确实不知道，应该不小！” “那这个资金从何而来呢？你可不要指望我哟，县里财政本来就吃紧，哪有闲钱给你搞建设！” 顾成峰自然不敢说实话，便回答道: “如果我真有这个机会过去，这么大的项目，到时候书记肯定要施以援手的，当然，我自己也会去想想办法。” 秦卫国本来打算说: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但又怕挫伤了顾成峰的积极性，毕竟，以顾成峰这个年纪，能在一夜之间想出这些点子，已是难能可贵。 抬腕看了看时间，秦卫国站了起来，一边对顾成峰说道: “好，今天就到这里，记住！今天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再者，你能不能去还是个未知数呢，过两天开常委会再决定！” 等待总是煎熬人的，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顾成峰推掉好几场饭局，也顾不得和武陵雪卿卿我我，一头扎在书房里，把自己的一些构想进行完善。 毕竟，只要秦卫国想推自己，自己去长山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总算有备无患的。 正月初七上午九点半，上临县春节后的第一次常委会如期召开。 第一项议程是学习了省、市纪委相关文件精神，接下来的议程是，讨论并通过了《在全球经济危机背景下的上临经济发展规划》。 第三项议程是讨论对姚金根的处理意见。 等纪检书记贾凡简单介绍了事件的经过和目前的处置情况，会场顿时一阵骚乱，看着这些常委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秦卫国咳嗽一声，等会场恢复平静，便开口说道: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和领导干部，姚金根生活作风败坏，由此引发的伤人事件，给上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特别是其前岳父谢水孙向市纪委实名举报他贪污的事情，搞得上临县委县政府相当被动，虽然贪污的情况还在调查当中，但就其生活作风问题也必须做出处理，请大家议一议。” 一听说要谈实质性的问题，会场一下子就寂静无声，一个个都避开秦卫国的眼光，生怕他点自己的名，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处理姚金根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要说到怎么处理，谁都不愿开这个口，开口就意味着做恶人，万一哪个口风不紧，把今天的会议情况透露出去，自己在全县干部心中的形象难免不会大打折扣。 县长朱发明一看大家都不出声，只好第一个发言，毕竟作为上临县的二把手，他不能和其他人一样继续装憨。 “我来说两句，新年伊始，原配当街殴打小三的事件不仅轰动上临，甚至在全国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极大的损害了上临领导干部在群众中的形象，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姚金根难辞其咎，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我建议对其行政撤职，党内进行留党察看处分，至于举报他贪污一事，待查清楚后另行处理。” 常务副县长陈珊是个女干部，见县长开了口，也接着发言: “姚金根管不住自己的那玩意，惹出这么大的事来，让上临蒙羞，不处理肯定说不过去，但考虑到贪污一事还在调查当中，是否可以先停职，等案情全部调查清楚后一并处理？” 陈珊话音刚落，武装部长刘振、人大主任陆援朝、政协主席林伟才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这几天为调查谢水孙实名举报姚金根贪污一事，纪检书记贾凡不仅自己从老家赶回上临上班，纪检一摊子干部也停止休假，连夜加班，搞得纪检上上下下怨声载道，为此，贾凡一肚子的正火无处发，听他们几个只让姚金根暂时停职，就有点愤愤不平，便插话道: “什么停职不停职，即使他没有贪污一事，以他现在造成的恶劣影响，他难道还有恢复职位的机会么？所以我还是同意朱县长的意见，另外再加一条，在贪污一事为调查清楚之前，对其实行双规。” 对贾凡的建议，组织部长饶盛、宣传部长郭清研、统战部长章劲松都认为比较中肯。 听到这里，秦卫国也心中有数，于是环顾一下全场: “综合各位常委的意见，对姚金根进行撤职查办处理，在查办期间实现双规，至于他贪污一事，待调查清楚之后，按党纪国法进行处理，大家看看行不行？” 看到大家纷纷表示无异议，秦卫国提议进入下一议题。 “姚金根撤职一事，请组织部，纪检和县委办尽快行文，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谁去接替姚金根的职务，毕竟开春后，各项工作都要布置落实，长山垦殖场不能群龙无首，大家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都可以提出来议一议，确定人选后，马上就向市组报批。”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 按理说，刚才商议处分姚金根是得罪人的事，大家沉默不语可以理解，现在是提拔人，是做好事，应该是踊跃举贤才是。 但这些人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哪个不是人精？ 不是不想推，实在是在这个场合推的没有什么用，甚至会起反作用。 第147章 压压担子 第一，像这样的人事问题，不要说是个别调整，就算是大换届，也都是书记和各方沟通后，经过反复权衡，在会前早已确定好了名单，开常委会，只不过是走一下程序而已，所以，哪个还会傻到真的在会上提出自己的人选呢？ 第二，即使书记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或者真的想民主推荐，也不能当出头鸟，作为常委，哪个没有几个心腹？谁不想提拔自己的心腹？都是常委，你的人推上去了，我的人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带兵？所以只要你一开口，就会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 如此种种，自然是没人开口推举人选。 秦卫国见一个个都像菩萨，一言不发，便把目光转向组织部长饶盛: “饶部长，你作为组织部部长，对全县干部的情况都有所了解，要不你来说说？” 饶盛听秦卫国点名要他发言，心里不免嘟囔起来: 我有什么可说的，早几天不是都聊过了吗？我提了那么多人选，你不是一个都没有同意吗？ 正想说确实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还请书记定夺之类的话，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出来: 上次自己推荐了那么多人，秦卫国一个个断然否决，只有顾成峰没有明确表态，难秦卫国属意的就是他？ 如果是这样，秦卫国自己当然不好开口，看他这个意思，肯定是要自己来充当这个‘伯乐’了。 再说，自己还欠着顾成峰4套房子指标的情，近段时间，顾成峰也和自己越走越近，逢年过节都不会忘了自己，于情于理，饶盛心里还是愿意当这个‘伯乐’的。 这样一想，思路就瞬间清晰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迎着秦卫国的目光，缓缓说道: “自从姚金根出事以后，我也在考虑接替他的人选问题，想来想去，我觉得县委办的副主任顾成峰同志较为合适。” “那不行，首先顾成峰提副科才一年多，不要说提乡镇场党委书记，就是提乡镇长都还没有资格。” 政法书记吴俊波听饶盛提议顾成峰去接替姚金根的职务，马上提出反对意见。 上次顾成峰提拔，自己反对无效，心里难免不爽，顾成峰心里肯定也记了这笔账，这次理由充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不能再让这小子得逞。 看到有几个常委微微点头，似乎颇为赞同他的观点，他信心大增，继续补充道: “即便他到了提正科的年限，他在乡镇只做过几个月的党委委员，基层工作经验严重不足，当个人大主席或者乡镇长都勉勉强强，以他现在的年龄和资历，直接去当一把手，难免有拔苗助长之嫌，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他个人的成长，都是不利的。” “哦？吴书记的意见也不无道理。”秦卫国看了看吴俊波，又把目光看向饶盛: “那饶部长推荐顾成峰的依据是什么呢？” 饶盛虽然不知道秦卫国的真实想法，但事已至此，说不出个举荐的理由，那肯定是不行的，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侃侃而谈起来: “顾成峰确实比较年轻，在基层当副职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他个人的综合素质比较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在乡镇和县委办，他工作都是尽心尽责，有大局意识，领悟力和执行力都较强，我们用人的不是看年纪龄，而应该看能力。” 饶盛边说边观察大家的反应，见大家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 “特别是他在秦书记身边工作的这一年多时间，各方面进步都很大，尤其是组织和协调能力，在全上临的副科级干部里面，可以说是佼佼者，我们提拔干部，就是要用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吴俊波。 “至于拿年纪太轻作为不予提拔的理由，我就更不赞同了，我们上临这么些年在干部任用上，就是太注重年龄，注重资历，不管副科还是正科的平均年龄，在整个宾州市都是最大的，这样下去，我们县培养的干部在全市有什么竞争力？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好苗子，就不仅不要受年龄的束缚，还要大胆使用年轻干部。” 秦卫国一边听，一边还在本子上作笔记，偶尔抬头看下饶盛，眼里似有赞许和鼓励之意。 饶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用坚定的口吻总结道: “这就是我推荐顾成峰去长山的理由！我建议任命顾成峰为长山垦殖场副书记，代理主持长山垦殖场的全面工作，请各位予以讨论！” 饶盛刚说完，几个常委都私下交流起来，秦卫国则放下手中笔，抬头问饶盛: “这个组织程序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又不是直接任命他为书记。” 秦卫国点点头:“好！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虽然不知道饶盛会前是否和秦卫国已经通过气，但顾成峰是秦卫国跟前的红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饶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看秦卫国的表情，大家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哪怕心里不愿意，也不会表露出来。 特别是看到县长朱发明都不反对，其他人就觉得更没有必要说什么了。 吴俊波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大家都点头附和，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此时再提反对意见，除了讨人嫌之外别无意义，也就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秦卫国环顾四周。 “没有！” “没有！” …… 还有些人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见此，秦卫国便为这个议题作总结性发言: “通过一年多的接触和了解，顾成峰虽然年轻，但是爱学习，爱思考，有思想，有干劲，有原则，是个可以重点培养的好苗子，唯一欠缺的，就像俊波书记说的那样，还是在基层工作的时间不够长，造成基层工作经验不足。但是，刚才饶部长说的也很中肯，这么些年，我们在培养使用干部方面太保守，太过注重资历，不敢大胆使用年轻干部，这不仅挫伤了年轻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也助长了一些坐、等、靠的不良风气，这个责任主要在我，今后必须加以改正。” 讲到这里，大家都窃窃私语，似乎都有同感，秦卫国停了停，接着继续讲: “本来我还打算让顾成峰在县委办再历练一段时间，但饶部长这么强推，大家也都没有异议，那就给他压压担子，至于说基层工作经验不足，我看可以在实际工作中加以历练。我建议，暂时保留顾成峰同志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同时兼任长山垦殖场党委副书记，并以副书记的身份主持长山垦殖场党委的全面工作，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第148章 我送你上任 常委会刚一结束，作为列席会议的章益生马上走进顾成峰的办公室，忙不迭的向顾成峰道喜。 听章益生把自己的任命决定简单介绍后，顾成峰激动的满脸通红，这几天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如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努力抑制自己的表情，免不了在章益生面前谦虚一番，说自己还是县委办的一员，还是在章主任的领导之下，随时听候差遣之类的话，章益生心里本来有点酸酸溜溜，听顾成峰这么一说，感觉略微好受了一些。 饶盛从办公室门口经过时，若有若无的向顾成峰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极为丰富，目光交流，顾成峰自然是热烈回应。 看秦卫国进了办公室，顾成峰马上跟了进去，秦卫国一边往办公桌那边走，一边对顾成峰说: “小顾啊，刚才的常委会已经正式决定，任命你为长山垦殖场的党委副书记，主持党委的全面工作，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继续保留。” 顾成峰虽然从章益生嘴里已经知道了消息，但是从秦卫国口中说出来，感觉还是大不一样，他不由得再次呼吸急促起来: “书记，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卫国往办公椅上一坐，哈哈一笑: “这种事还好拿来开玩笑啊！不过你这次下去，我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哟！” “书记，我知道的，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了，我一定努力干出成绩，绝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和殷切期望！” “小顾啊，你这个话说到点子上，干不出成绩，说什么都是废话，可不能让我失望！” 顾成峰双脚一并，作出一个军人接受任务的姿态: “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秦卫国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挥挥手: “你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去上任！” 顾成峰一听，不由得大喜过望，乡镇主官上任，能有组织部部长送任就已经不错了，自己一个副书记，有县委书记亲自陪同上任，那可是莫大的荣光。 再次致谢后，顾成峰问了下是否有什么嘱托，秦卫国略微思考一下，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八字形:“我送你八个字:站稳脚跟，干出成效。”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顾成峰做了很多预案，这八个字还真的是言简意赅，为他到任后的工作指明了方向。 “书记，您的话我会铭记在心，并认真贯彻落实到工作中去！” 秦卫国满意的点点头，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牵挂和不舍。 看书记表情复杂，顾成峰的情绪一时之间也受到感染，回首两人在一起的近400个日日夜夜，感情早已超越了上下级的工作关系，有时候更像是家人，秦卫国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自己是有深切的体会的，分别在即，顾成峰即便是对新岗位无限期盼，此刻也不免有些感伤。 四目相对，两人竟一时相对无言。 中午回家吃饭，把自己要去长山垦殖场主持工作的事和家里人一说，大家都非常高兴，特别是顾金印，激动得直搓手: “我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没有人当官，更别说这么大的官了，这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兴奋之下，又想拿酒庆贺，还好被顾成峰劝下了。 武陵雪看到这个场景，在一旁偷笑: “叔叔，这算什么，说不定小峰以还能当厅级干部呢！” 陈玉兰听后连忙接话:“可别这么说，我们可不能太贪心，能当个副县长也是菩萨保佑，谢天谢地的事！” 顾成峰嘴故意一撇，装作不乐意的样子:“妈妈你就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没有信心？我还年轻，这辈子怎么着也要混个县委书记给您看看！”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真有那么一天，我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这边正聊着，顾成峰就听到手机不断发出“叮叮叮”的短信提示音，顾成峰打开手机一看，有几十条恭喜他升职的信息，发信息都是平时有来往的，有乡镇长、书记，有局长，还有县委办的一些同事，顾成峰马上群发了一条“多谢关心！有机会当面致谢！”的短信。 刚准备吃饭，大刘，徐振，陈斐等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他们也是听到消息在第一时间来祝贺的，并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不要忘了他们。 顾成峰不免感叹消息传播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 武陵雪见他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忍不住取笑他:“现在还没有上任，忙的吃饭都吃不上，那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顾成峰连忙表示:“这有什么奇怪的，锦上添花的事谁都乐意做，再说了，如果真没有一个人来道喜，我才觉得不对劲呢！” 顾成峰吃饭当中，突然想起自己去了长山，接替自己秘书岗位的人不知道确定了没有，如果没有，明天自己下去，秦卫国书记身边没有人作服务工作怎么办？ 又联想到徐振和陈斐在电话里的玩笑话，秦卫国如果真的没有确定下一任秘书，自己不知道好不好向他推荐人选？ 如果可以，那推荐谁呢？ 在体制内的工作的铁哥们徐振算一个，陈斐算一个。 推荐徐振给秦卫国当秘书肯定是不合适，因为他当过前任县长张贵秘书的原因，秦卫国再找不到人也是不会用的。 陈斐倒可以试一试，万一成了，不仅帮了同学的忙，以后自己去了长山，书记面前有个自己的人，无论怎样都方便很多。 正思量间，又一个电话打过进来，顾成峰一看来电显示，马上放下碗筷，拿起手机进了房间，关上门才接电话。 “饶部长您好！” “小顾你好 ，你现在是在单位上还是在家里呀？”电话那头传来组织部长饶盛和蔼的声音。 “饶部长，我正在家吃饭呢，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你去长山主持全面工作的事想必你是知道的，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向你表示祝贺！” “谢谢饶部长，秦书记和章主任都和我说了，我能去长山，还多亏了饶部长的极力推荐，我正准备下午或者晚上当面向您表示感谢呢！” 饶盛哈哈大笑:“这倒不必，我们来日方长，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再说，你确实各方面都很优秀，我顶着压力推荐你，也不全是为了私人感情，作为组织部部长，更多的是从大局考虑，这也是为党选拔人才！” 第149章 上任 不愧是组织部长，说话水平就是高，顾成峰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在心里斟酌一番，说道: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饶部长说的那么好，但饶部长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帮我争取到独当一面的机会，我一定会用心做好各项工作，尽快向您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绝不给您脸上抹黑！” “小顾啊，哦不，现在应该叫你顾书记了，哈哈！好好干，工作上有什么困难 和疑惑，可以随时来找我。” “部长您还是叫我小顾，我感觉亲切些！我以后肯定要经常来向您请教的！” “行！哦对了，听秦书记说明天他会亲自送你上任，要不这样，作为举荐人，我明天陪秦书记一起送你去长山，等下我会和秦书记说。” 顾成峰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啊！真的吗？有秦书记和饶部长亲自送我上任，不仅是我顾成峰个人的荣幸，也是长山的荣誉，如果这样，我去那里打开局面也更有底气了！” “好了，你继续吃饭！” 挂了电话，顾成峰还是颇为激动，自己去长山上任，有县委书记亲自送任，虽说以是最高规格，可县委书记加上组织部长同时送任，那就是一个天花板级的阵容了，在整个上临，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吃过午饭，正想出门，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武陵雪，顾成峰又折了回来: “雪，我这段时间肯定很忙，没有时间陪你，要不你回豫章，我让大刘送你。” 武陵雪还没有开口，正在洗碗的陈玉兰听见了，马上放下碗，走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话，小雪要过了元宵节才开学呢，这新年新岁的，你现在把小雪赶到学校去干嘛？你忍心我还不忍心呢！小雪，别听他的。” “怎么是赶呢！我是怕我不在家，她待在家里无聊，既然妈妈这么说，那就由小雪自己决定。”顾成峰看武陵雪不大愿意回学校的样子，随即补充一句:“要不你去找同学玩玩，省的闷在家里。” 武陵雪推着顾成峰出门:“我自有安排，你安心工作，不用管我。” 顾成峰点点头，关上门赶往办公室。 秦卫国还在周转房休息，顾成峰帮他办公室收拾整齐，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马上就要离开县委办这个中枢单位了，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虽然秦书记从爱护自己的角度出发，给自己保留了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但自己这一去，如果干好了，转正甚至以后的提拔都不在话下，如果干砸了，即便有县委办副主任这条退路，那政治前途也意味着毁了。 所以，自己从迈出县委办这扇门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无论如何也要在长山闯出一片天地来！ “小顾，你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哦！” 沉思间，秦卫国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顾成峰回过神，立即站起身来，麻利的接过水杯，一边解释道: “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去了长山后，书记身边没有做服务工作的人，我有点不放心。” 秦卫国一边脱去风衣外套，一边看着顾成峰: “我这里好办，可以让办公室暂时安排一个人过来对付几天，等物色好了人再说。诶，你们年轻人接触的多，有合适的副科级以下年轻干部，你也帮留意一下。” 顾成峰就把自己的同学陈斐的情况向秦卫国介绍了一下，认为他比较合适。 秦卫国点点头:“行，等一下你去和章益生主任说一下，让他去安排这件事，先让他跟几天试试，你们既然是同学，以后有些工作需要衔接的时候也方便些。” 两人又聊了一会，秦卫国免不了再次指点和叮嘱一番，顾成峰自然是满怀深情的领命而去。 在章益生那里沟通陈斐过来的事很顺畅，听说是秦书记的意思，章益生马上拨通了政府办主任的电话，让陈斐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尽快到县委办这边来上班。 把秦卫国送回周转房，尽管下午和陈斐已经有过短信沟通，顾成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拨通了陈斐的手机。 对于喜从天降，陈斐显然还没有消化完，顾成峰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的亢奋: “峰哥，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夜宵，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也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请教。” 顾成峰想想明天还要起早赴任，就果断的拒绝了，只是告诉陈斐今后在工作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问自己。 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顾成峰当面表示感谢，陈斐多少有点遗憾，但考虑到人家明天就要上任，晚上可能要做些准备工作，也就没有坚持了。 感谢的话还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 第二天上午八点，秦卫国，饶盛，章益生等人一起来到政府大院门口，两部车已经发动，顾成峰想自己开车去，秦卫国不同意，于是就坐在秦卫国的车上，章益生则上了饶盛的车，一行七人向长山进发。 长山位于上临、莲城两县交界处，位于上临县西南部,距县城555公里,面积10平方公里。 这里曾是原上莲县苏维埃政府所在地，是中央红军第一、二、三次反“围剿”的前沿阵地，也是第四、五次反“围剿”的主战场之一，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曾在这里留下光辉的战斗足迹，场内至今仍保存有红军后勤部旧址、红军医院旧址及工农红军训练场等革命遗址，还有红军留下来的标语。 长山垦殖场创办于1958年1月，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期，这里先后办有长山纺织器材有限公司、长山玩具厂、长山胶合板厂、长山时规链条厂、长山园艺场、长山林场等10多家企业，职工最多时达2000余人。 这里群山环抱，平均海拔600米，这里一年四季温度、湿度适中，这里空气清新、日照充足、气候宜人。 曾有许多上海知青下放到这里的缘故，这里代表了前卫、时髦，当时人们称这里为“小上海”。 2000年到2006年，长山垦殖场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曾经令各任领导引以为傲的场、厂、公司陆续倒闭，1900多个员工陆续下岗。 现在的长山，只剩下林场，几片脐橙种植园，几口小水库还有点产值，经济效益也是极差 ，长山垦殖场昔日的辉煌，早已经散落在历史的长河里。 顾成峰跟随秦卫国书记到过长山两次，但那是以旁观者的眼光看这里，心里就算是有些感触，也是感慨岁月的变迁。 今天自己是以长山垦殖场主人的身份来这里，目之所及，自然又是一种景象。 一路坐车过来，看到坑坑洼洼的道路，杂草丛生的庄稼地，残垣断壁的老厂房，无不像一道道难题摆在顾成峰眼前。 长山到了，远远望去，垦殖场办公楼及周边的一些职工宿舍，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一个窄窄的山坳里，恰如一个遗弃多年的小村庄。 长山垦殖场的办公大楼前有一个100来平米的水泥坪，车子刚一停稳，早已等候多时的长山垦殖场一班干部，在场长夏火明的带领下，纷纷涌到车子边迎接。 夏火明和秦书记、饶部长、章主任一一打过招呼后，走到顾成峰身边，轻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着说: “顾书记，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们就不客套了，我们带书记部长他们去开会！” “夏场长，听你的！”顾成峰说完，和夏火明并排跟在几个领导后面。 主席台上共安排了五个座位，秦卫国、饶盛、章益生坐中间，顾成峰和夏火明坐两边。 会议由夏火明主持，组织部长饶盛首先宣布了县委对顾成峰任命的文件，接着是顾成峰的上任表态性发言。 顾成峰不想在这个场合讲的过细，于是乎从团结、自律、拼搏、创新等方面表了个态。 夏火明本以为有书记和部长在，又是顾成峰上任的首秀，顾成峰的发言肯定会比较有煽动性和感染力，没想到也是这样千篇一律，心里不由得有点轻视:毕竟年轻，只怕也能不到哪里去！ 真思量间，饶盛部长反客为主，突然提出让作为场长的他也表个态。 喔靠！明明知道我心里不爽，还要我来表态，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但有什么办法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坚决拥护县委的决定，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和顾书记团结协作，尽心尽责做好长山垦殖场的各项工作，请领导放心。” 说完，夏火明自己都觉得有点言不由衷，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做梦都没想到要由一个刚刚提副科一年多的毛头小子来领导，来都来，还逼自己表什么态！ 作为今天会议的主持人，容不得他多想，自己表完态，随即宣布会议最后一个议程: “下面有请上临县委书记秦卫国同志作重要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秦卫国讲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夏火明其实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说一千道一万，他秦卫国还不是怕自己的秘书顾成峰太嫩，镇不住大家，来给他站站台，同时给长山的班子敲敲警钟，特别是给自己这个场长提个醒，不要拆顾成峰的台！ 但又能怎样呢？官场上就是这样残酷，事已至此，只能暂时把委屈憋着，把怒火压着。 且行且看！ 第149章 上任 不愧是组织部长，说话水平就是高，顾成峰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在心里斟酌一番，说道: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饶部长说的那么好，但饶部长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帮我争取到独当一面的机会，我一定会用心做好各项工作，尽快向您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绝不给您脸上抹黑！” “小顾啊，哦不，现在应该叫你顾书记了，哈哈！好好干，工作上有什么困难 和疑惑，可以随时来找我。” “部长您还是叫我小顾，我感觉亲切些！我以后肯定要经常来向您请教的！” “行！哦对了，听秦书记说明天他会亲自送你上任，要不这样，作为举荐人，我明天陪秦书记一起送你去长山，等下我会和秦书记说。” 顾成峰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啊！真的吗？有秦书记和饶部长亲自送我上任，不仅是我顾成峰个人的荣幸，也是长山的荣誉，如果这样，我去那里打开局面也更有底气了！” “好了，你继续吃饭！” 挂了电话，顾成峰还是颇为激动，自己去长山上任，有县委书记亲自送任，虽说以是最高规格，可县委书记加上组织部长同时送任，那就是一个天花板级的阵容了，在整个上临，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吃过午饭，正想出门，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武陵雪，顾成峰又折了回来: “雪，我这段时间肯定很忙，没有时间陪你，要不你回豫章，我让大刘送你。” 武陵雪还没有开口，正在洗碗的陈玉兰听见了，马上放下碗，走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话，小雪要过了元宵节才开学呢，这新年新岁的，你现在把小雪赶到学校去干嘛？你忍心我还不忍心呢！小雪，别听他的。” “怎么是赶呢！我是怕我不在家，她待在家里无聊，既然妈妈这么说，那就由小雪自己决定。”顾成峰看武陵雪不大愿意回学校的样子，随即补充一句:“要不你去找同学玩玩，省的闷在家里。” 武陵雪推着顾成峰出门:“我自有安排，你安心工作，不用管我。” 顾成峰点点头，关上门赶往办公室。 秦卫国还在周转房休息，顾成峰帮他办公室收拾整齐，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马上就要离开县委办这个中枢单位了，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虽然秦书记从爱护自己的角度出发，给自己保留了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但自己这一去，如果干好了，转正甚至以后的提拔都不在话下，如果干砸了，即便有县委办副主任这条退路，那政治前途也意味着毁了。 所以，自己从迈出县委办这扇门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无论如何也要在长山闯出一片天地来！ “小顾，你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哦！” 沉思间，秦卫国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顾成峰回过神，立即站起身来，麻利的接过水杯，一边解释道: “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去了长山后，书记身边没有做服务工作的人，我有点不放心。” 秦卫国一边脱去风衣外套，一边看着顾成峰: “我这里好办，可以让办公室暂时安排一个人过来对付几天，等物色好了人再说。诶，你们年轻人接触的多，有合适的副科级以下年轻干部，你也帮留意一下。” 顾成峰就把自己的同学陈斐的情况向秦卫国介绍了一下，认为他比较合适。 秦卫国点点头:“行，等一下你去和章益生主任说一下，让他去安排这件事，先让他跟几天试试，你们既然是同学，以后有些工作需要衔接的时候也方便些。” 两人又聊了一会，秦卫国免不了再次指点和叮嘱一番，顾成峰自然是满怀深情的领命而去。 在章益生那里沟通陈斐过来的事很顺畅，听说是秦书记的意思，章益生马上拨通了政府办主任的电话，让陈斐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尽快到县委办这边来上班。 把秦卫国送回周转房，尽管下午和陈斐已经有过短信沟通，顾成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拨通了陈斐的手机。 对于喜从天降，陈斐显然还没有消化完，顾成峰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的亢奋: “峰哥，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夜宵，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也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请教。” 顾成峰想想明天还要起早赴任，就果断的拒绝了，只是告诉陈斐今后在工作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问自己。 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顾成峰当面表示感谢，陈斐多少有点遗憾，但考虑到人家明天就要上任，晚上可能要做些准备工作，也就没有坚持了。 感谢的话还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 第二天上午八点，秦卫国，饶盛，章益生等人一起来到政府大院门口，两部车已经发动，顾成峰想自己开车去，秦卫国不同意，于是就坐在秦卫国的车上，章益生则上了饶盛的车，一行七人向长山进发。 长山位于上临、莲城两县交界处，位于上临县西南部,距县城555公里,面积10平方公里。 这里曾是原上莲县苏维埃政府所在地，是中央红军第一、二、三次反“围剿”的前沿阵地，也是第四、五次反“围剿”的主战场之一，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曾在这里留下光辉的战斗足迹，场内至今仍保存有红军后勤部旧址、红军医院旧址及工农红军训练场等革命遗址，还有红军留下来的标语。 长山垦殖场创办于1958年1月，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期，这里先后办有长山纺织器材有限公司、长山玩具厂、长山胶合板厂、长山时规链条厂、长山园艺场、长山林场等10多家企业，职工最多时达2000余人。 这里群山环抱，平均海拔600米，这里一年四季温度、湿度适中，这里空气清新、日照充足、气候宜人。 曾有许多上海知青下放到这里的缘故，这里代表了前卫、时髦，当时人们称这里为“小上海”。 2000年到2006年，长山垦殖场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曾经令各任领导引以为傲的场、厂、公司陆续倒闭，1900多个员工陆续下岗。 现在的长山，只剩下林场，几片脐橙种植园，几口小水库还有点产值，经济效益也是极差 ，长山垦殖场昔日的辉煌，早已经散落在历史的长河里。 顾成峰跟随秦卫国书记到过长山两次，但那是以旁观者的眼光看这里，心里就算是有些感触，也是感慨岁月的变迁。 今天自己是以长山垦殖场主人的身份来这里，目之所及，自然又是一种景象。 一路坐车过来，看到坑坑洼洼的道路，杂草丛生的庄稼地，残垣断壁的老厂房，无不像一道道难题摆在顾成峰眼前。 长山到了，远远望去，垦殖场办公楼及周边的一些职工宿舍，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一个窄窄的山坳里，恰如一个遗弃多年的小村庄。 长山垦殖场的办公大楼前有一个100来平米的水泥坪，车子刚一停稳，早已等候多时的长山垦殖场一班干部，在场长夏火明的带领下，纷纷涌到车子边迎接。 夏火明和秦书记、饶部长、章主任一一打过招呼后，走到顾成峰身边，轻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着说: “顾书记，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们就不客套了，我们带书记部长他们去开会！” “夏场长，听你的！”顾成峰说完，和夏火明并排跟在几个领导后面。 主席台上共安排了五个座位，秦卫国、饶盛、章益生坐中间，顾成峰和夏火明坐两边。 会议由夏火明主持，组织部长饶盛首先宣布了县委对顾成峰任命的文件，接着是顾成峰的上任表态性发言。 顾成峰不想在这个场合讲的过细，于是乎从团结、自律、拼搏、创新等方面表了个态。 夏火明本以为有书记和部长在，又是顾成峰上任的首秀，顾成峰的发言肯定会比较有煽动性和感染力，没想到也是这样千篇一律，心里不由得有点轻视:毕竟年轻，只怕也能不到哪里去！ 真思量间，饶盛部长反客为主，突然提出让作为场长的他也表个态。 喔靠！明明知道我心里不爽，还要我来表态，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但有什么办法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坚决拥护县委的决定，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和顾书记团结协作，尽心尽责做好长山垦殖场的各项工作，请领导放心。” 说完，夏火明自己都觉得有点言不由衷，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做梦都没想到要由一个刚刚提副科一年多的毛头小子来领导，来都来，还逼自己表什么态！ 作为今天会议的主持人，容不得他多想，自己表完态，随即宣布会议最后一个议程: “下面有请上临县委书记秦卫国同志作重要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秦卫国讲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夏火明其实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说一千道一万，他秦卫国还不是怕自己的秘书顾成峰太嫩，镇不住大家，来给他站站台，同时给长山的班子敲敲警钟，特别是给自己这个场长提个醒，不要拆顾成峰的台！ 但又能怎样呢？官场上就是这样残酷，事已至此，只能暂时把委屈憋着，把怒火压着。 且行且看！ 第150章 推心置腹 送走秦卫国一行后，顾成峰在夏火明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给自己准备好的办公室。 两人进了办公室后，夏火明指着办公室的办公桌椅对顾成峰说: “这里曾经是姚金根书记的办公室，如果你忌讳的话，可以再另外找一间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换做办公室。” 顾成峰笑着摇摇头:“就这里，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他姚金根丢了乌纱帽，是他自己不检点才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和在哪间办公室办公一点关系也没有，场里财政又不是很好，重新装修一间办公室不要钱啊？” 听顾成峰这么一说，夏火明也觉得很有道理，总算对这个新来的“主持”产生了些许好感。 顾成峰招呼夏火明坐下，笑了笑: “今天就没有茶水给你喝了。” 夏火明马上站起来，说是让办公室主任杨洋提瓶水来，顾成峰连忙拦住: “不用，我们两个随便聊聊。” 见夏火明重新坐下，顾成峰也在他相邻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四目相对，缓缓说道: “夏场长，你内心是不是有点排斥我？” “没有，没有，顾书记你这是什么话！”夏火明连忙否认。 “夏场长，我比你小了十来岁，我们又是搭档，以后你就叫我名字，你也不必否认，换位思考，换做是我，我也会有情绪，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你。” 看夏火明脸色有点涨红，神情有点尴尬，顾成峰继续说道: “今天我们敞开了说，也许你会认为，如果不是我顾成峰过来，这个位子就是你的，其实不然，就算我不来这里，恐怕也轮不到你，有些内幕我也不便多说，但你想想，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乡镇场一把手的位子出来，各乡镇的乡长镇长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再加上县直单位还有一大串正科级副职，你能保证自己有这个实力竞争得过他们？” 夏火明听到这里，内心也暗暗掂量了一番，觉得顾成峰此话也不全是诈自己，自己既没有去活动，又没有过硬的靠山，就算顾成峰不来，还真说不准是王成峰还是李成峰来，想到这里，多少有些释，但一想到自己要受一个二十出头的副科手领导，心情还是有点郁闷。 顾成峰好像看出来他的内心变化，继续劝解道: “事已至此，我看你也别纠结这个那个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把长山的工作做好，做出名堂来，你我就都有前途，否则，走寻常路，靠熬资历，只怕大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夏火明想想也是，但凡党政主官闹矛盾的，没一个得到好结果，不是受处分就是调离，更多的人因此原地踏步到退休。 于是接过话题:“这个顾书记大可放心，我这点大局意识还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今天也给你交个底，我来这里也想尽快做出成绩，要不然转正都成问题，要做事，要出成绩，肯定是要依靠你们全体班子成员的，特别是要依靠你，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我今后只管发展方向和规划，其他什么的只要你愿意做，我一定会放手的。” 顾成峰看夏火明脸色逐渐平缓，心情稍宽，为了让他彻底放下包袱，决定再开导开导: “你也不用急，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向秦书记和饶部长推荐你，但前提是我们一定把长山的工作做好，我去领导面前说话才更有分量，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仅要团结，也要苦干！” 夏火明嚯得站了起来，情绪也被感染了: “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如果还叽叽歪歪的，传出去都不好见人，以后你说怎么干我就跟着你干，决不含糊！” 顾成峰也迅速站了起来，抓住夏火明的双手，用激动的语气说道: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夏场长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气了，来！就让我们兄弟几个共同描绘长山这幅美丽画卷！” 有了共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走出办公室，一边在场内转转，一边听夏火明介绍长山垦殖场的基本情况。 临近午饭时间，场内的主要办公和居住场所基本上转了一圈，对长山的基本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顾成峰和夏火明商议后，决定下午召开班子会，夏火明说他马上安排办公室主任杨洋发通知。 通知开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两点四十还有几个人没到，夏火明看顾成峰脸色有点阴沉，就让杨洋赶紧去敲门催一催，直到两点四十五分钟，所有班子成员才总算到齐了。 夏火明咳嗽一声，随即说道:“大家安静，开会了！” 下面还有几个班子成员在交头接耳，顾成峰也没有发声制止，只是盯着那几个说话的人看，旁边有人捅了捅他们几个，他们才发现新来的副书记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于是一个个闭上嘴，迅速坐正姿势。 待会场彻底安静下来，顾成峰这才说话，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 “同志们，虽然上午我和大家已经正式见过面了，但今天下午我还是要再开个见面会，彼此再加深一下了解，相互交个底，我认为是很有必要的！” 听到这里，又有些人在窃窃私语，顾成峰停了停，看下面安静下来，便继续说道: “我在上任前就把大家的履历详细的了解过，但是你们各种的性格、工作态度和能力水平我是不清楚的，当然要去打听，那也不是很难的事，但我觉得没必要，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因为我始终相信，人是会因时因地而改变的，所以，还是在以后的工作对加深对大家的了解！” 看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脸上，顾成峰不慌不忙的继续讲话: “同样，知道我要来长山，你们肯定也对我的情况了解一二，履历我就不说了，我想说的是，我也和大家一样，都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可能有人会说我有贵人相助，这个我不否认，可问题是，如果工作不努力，不做出成绩给别人看，人家凭什么成为你的贵人？” 第150章 推心置腹 送走秦卫国一行后，顾成峰在夏火明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给自己准备好的办公室。 两人进了办公室后，夏火明指着办公室的办公桌椅对顾成峰说: “这里曾经是姚金根书记的办公室，如果你忌讳的话，可以再另外找一间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换做办公室。” 顾成峰笑着摇摇头:“就这里，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他姚金根丢了乌纱帽，是他自己不检点才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和在哪间办公室办公一点关系也没有，场里财政又不是很好，重新装修一间办公室不要钱啊？” 听顾成峰这么一说，夏火明也觉得很有道理，总算对这个新来的“主持”产生了些许好感。 顾成峰招呼夏火明坐下，笑了笑: “今天就没有茶水给你喝了。” 夏火明马上站起来，说是让办公室主任杨洋提瓶水来，顾成峰连忙拦住: “不用，我们两个随便聊聊。” 见夏火明重新坐下，顾成峰也在他相邻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四目相对，缓缓说道: “夏场长，你内心是不是有点排斥我？” “没有，没有，顾书记你这是什么话！”夏火明连忙否认。 “夏场长，我比你小了十来岁，我们又是搭档，以后你就叫我名字，你也不必否认，换位思考，换做是我，我也会有情绪，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你。” 看夏火明脸色有点涨红，神情有点尴尬，顾成峰继续说道: “今天我们敞开了说，也许你会认为，如果不是我顾成峰过来，这个位子就是你的，其实不然，就算我不来这里，恐怕也轮不到你，有些内幕我也不便多说，但你想想，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乡镇场一把手的位子出来，各乡镇的乡长镇长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再加上县直单位还有一大串正科级副职，你能保证自己有这个实力竞争得过他们？” 夏火明听到这里，内心也暗暗掂量了一番，觉得顾成峰此话也不全是诈自己，自己既没有去活动，又没有过硬的靠山，就算顾成峰不来，还真说不准是王成峰还是李成峰来，想到这里，多少有些释，但一想到自己要受一个二十出头的副科手领导，心情还是有点郁闷。 顾成峰好像看出来他的内心变化，继续劝解道: “事已至此，我看你也别纠结这个那个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把长山的工作做好，做出名堂来，你我就都有前途，否则，走寻常路，靠熬资历，只怕大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夏火明想想也是，但凡党政主官闹矛盾的，没一个得到好结果，不是受处分就是调离，更多的人因此原地踏步到退休。 于是接过话题:“这个顾书记大可放心，我这点大局意识还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今天也给你交个底，我来这里也想尽快做出成绩，要不然转正都成问题，要做事，要出成绩，肯定是要依靠你们全体班子成员的，特别是要依靠你，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我今后只管发展方向和规划，其他什么的只要你愿意做，我一定会放手的。” 顾成峰看夏火明脸色逐渐平缓，心情稍宽，为了让他彻底放下包袱，决定再开导开导: “你也不用急，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向秦书记和饶部长推荐你，但前提是我们一定把长山的工作做好，我去领导面前说话才更有分量，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仅要团结，也要苦干！” 夏火明嚯得站了起来，情绪也被感染了: “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如果还叽叽歪歪的，传出去都不好见人，以后你说怎么干我就跟着你干，决不含糊！” 顾成峰也迅速站了起来，抓住夏火明的双手，用激动的语气说道: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夏场长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气了，来！就让我们兄弟几个共同描绘长山这幅美丽画卷！” 有了共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走出办公室，一边在场内转转，一边听夏火明介绍长山垦殖场的基本情况。 临近午饭时间，场内的主要办公和居住场所基本上转了一圈，对长山的基本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顾成峰和夏火明商议后，决定下午召开班子会，夏火明说他马上安排办公室主任杨洋发通知。 通知开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两点四十还有几个人没到，夏火明看顾成峰脸色有点阴沉，就让杨洋赶紧去敲门催一催，直到两点四十五分钟，所有班子成员才总算到齐了。 夏火明咳嗽一声，随即说道:“大家安静，开会了！” 下面还有几个班子成员在交头接耳，顾成峰也没有发声制止，只是盯着那几个说话的人看，旁边有人捅了捅他们几个，他们才发现新来的副书记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于是一个个闭上嘴，迅速坐正姿势。 待会场彻底安静下来，顾成峰这才说话，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 “同志们，虽然上午我和大家已经正式见过面了，但今天下午我还是要再开个见面会，彼此再加深一下了解，相互交个底，我认为是很有必要的！” 听到这里，又有些人在窃窃私语，顾成峰停了停，看下面安静下来，便继续说道: “我在上任前就把大家的履历详细的了解过，但是你们各种的性格、工作态度和能力水平我是不清楚的，当然要去打听，那也不是很难的事，但我觉得没必要，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因为我始终相信，人是会因时因地而改变的，所以，还是在以后的工作对加深对大家的了解！” 看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脸上，顾成峰不慌不忙的继续讲话: “同样，知道我要来长山，你们肯定也对我的情况了解一二，履历我就不说了，我想说的是，我也和大家一样，都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可能有人会说我有贵人相助，这个我不否认，可问题是，如果工作不努力，不做出成绩给别人看，人家凭什么成为你的贵人？” 第151章 首秀 顾成峰喝了口水，接着说: “也许有人会说，我年轻，资历又浅，来这里主持工作不够格，这很正常，说实话，我参加工作的时间可能还没有部分同志提副科的时间长，年轻确实是我的短板，资历浅也是我的硬伤，但这恰恰也是我敢拼敢闯的本钱，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一定要在长山垦殖场做出一番事业来。” 一些人听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顾成峰也不理会，继续说道: “今天我们是关上门说话，我也透露一点信息给大家，长山的发展规划我有了一些思路，以后慢慢和大家一起完善，建设资金也有些眉目，现在最缺的就是大家的鼎力相助，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把建设长山真正当着自己的事业来做。” 这时候，不要说班子成员一脸的错愕，就是夏火明也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个年轻人，顾成峰可不管这些。 “长山垦殖场地处偏远，上下班比去宾州都更远，加上这里没有什么产业资源，缺乏经济来源，大家的福利待遇也比乡镇差了一大截，大家免不了有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我上任的时候，我是在秦书记和饶部长跟前立下了军令状的，我保证在半年之内让长山大变样！今天在这里我也向大家立下军令状，在半年之内，我不仅要让长山大变样，还要大幅度提高大家的福利待遇，让这里的每一个干部都有自豪感和幸福感！” 说到兴奋处，顾成峰不由得站起身来，一手撑着，一手握拳: “这可不是凭空喊口号的事，没有达到目标，我是要挨板子的，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不管有什么情绪和想法，都不要带到工作中来，我们齐心协力，把长山搞出亮点和特色来，到那个时候，不要说组织上自然而然会考虑我们，就是我们在领导那里说话也更有底气。当然，如果有人阳奉阴违，或者出工不出力，影响了工作的开展，我在挨板子之前，一定会把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刚才迟到的几个人: “像刚才开会迟到的情况，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着，又指了指前面三排空荡荡的座位，眼睛在班子成员脸上扫了一遍，说: “像这样开个会都一个个往后缩，还指望在工作上争勇向前，恐怕说破了天都没人相信。” 下面的班子成员一听，顿时一个个尴尬得很，副书记李文远犹豫了一下，带头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其他班子成员一看，也纷纷向前挪。 顾成峰满意的点点头，请大家畅所欲言，说说困难，提提意见。 一个女干部便怯怯地提了一条:交通不方便，周早上一来，周五傍晚才能回家，完全像卖了给单位上一样，不仅孩子顾不上，老公的意见也非常大，再这样下去，只怕婚姻都要亮红灯。 这个女干部说完，不仅另外几个女干部纷纷附和，就是一些男同志也表示这确实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顾成峰和夏火明轻声交谈了几句，便回头看向大家: “帮大家解决实际困难和问题，是我们主要领导的应尽之责，关于交通问题，我刚刚和夏场长商议了一下，办公室重新排一下班，争取做到每个班子成员每周只值一个班，只要不出现迟到早退现象，不要值班的人想回家的都可以回家住，我会尽快联系汽车站在我们上下班的时间段各安排一趟车，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买一部打一点的面包车，专门安排一个司机接送大家上下班，这个问题一定在十天之内解决。” 话音刚落，大家都鼓起掌来。 接着又有一些人提了几个生活、工作中的问题，顾成峰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一边作了答复，对于一些当场答复不了的问题，他也表示会尽快调查研究，一定会给予回复。 散会后，大家对这个新来的代理书记难免不评头论足一番。 有人说他高深莫测，故弄玄虚。 有人说他年纪不大，恩威并施的手法倒用得娴熟。 有人说新官上任都要烧三把火，大家这段时间可要小心点，不要被火烧到眉毛，当了他立威的牺牲品。 也有人说，看他的样子可能真的想做点事，他又有县委书记压阵，说不定还真的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冷眼旁观的心态，毕竟各个领导上任时都会给部下画饼，真正能够把蓝图变成现实的少之又少，故就职演说的话当不得真。 顾成峰在长山住了两天，和每一个班子成员都深谈了一次，对长山垦殖场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萌想了一些对策，特别是对自己原先“红+绿”的规划更有信心了。 两天之后刚好是星期五，顾成峰搭了一个副场长的摩托车回了县城。 这个假期事实在太多，一次也没联系过王雨珂，昨天她打电话给顾成峰，问他在忙什么，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说是等他有空能否一起吃个饭，她过两天就要出去了。 顾成峰到家已是七点多，家人早已吃了晚饭，妈妈刚想帮他做点吃的，顾成峰想想，不如和武陵雪一起，约王雨珂吃个夜宵，武陵雪和王雨珂见过几次，便也欣然作陪。 三人一见面，倒是王雨珂有点意外: “怎么个情况？你们两个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顾成峰正准备解释，武陵雪却笑着先开了口: “许多正式夫妻都难免吵吵闹闹，就不允许我们两个斗斗嘴，使个小性子什么的？” 王雨珂脸一红，嘴一嘟:“这么说，那你们两个是复合了咯？” “什么复合，在我心里，我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分过手好！” 见两个女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顾成峰赶紧把她们两个按到座位上，让她们点些小吃。 一边吃，顾成峰一边把自己和武陵雪的感情波折向王雨珂说了个大概，听完，王雨珂也不免动容，于是举起酒杯，对着武陵雪说: “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嫂子！来，嫂子，我敬你一杯！” 顾成峰哈哈一笑，主动提出陪一杯。 三人嘻嘻哈哈，直坐到十二点。 第151章 首秀 顾成峰喝了口水，接着说: “也许有人会说，我年轻，资历又浅，来这里主持工作不够格，这很正常，说实话，我参加工作的时间可能还没有部分同志提副科的时间长，年轻确实是我的短板，资历浅也是我的硬伤，但这恰恰也是我敢拼敢闯的本钱，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一定要在长山垦殖场做出一番事业来。” 一些人听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顾成峰也不理会，继续说道: “今天我们是关上门说话，我也透露一点信息给大家，长山的发展规划我有了一些思路，以后慢慢和大家一起完善，建设资金也有些眉目，现在最缺的就是大家的鼎力相助，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把建设长山真正当着自己的事业来做。” 这时候，不要说班子成员一脸的错愕，就是夏火明也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个年轻人，顾成峰可不管这些。 “长山垦殖场地处偏远，上下班比去宾州都更远，加上这里没有什么产业资源，缺乏经济来源，大家的福利待遇也比乡镇差了一大截，大家免不了有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我上任的时候，我是在秦书记和饶部长跟前立下了军令状的，我保证在半年之内让长山大变样！今天在这里我也向大家立下军令状，在半年之内，我不仅要让长山大变样，还要大幅度提高大家的福利待遇，让这里的每一个干部都有自豪感和幸福感！” 说到兴奋处，顾成峰不由得站起身来，一手撑着，一手握拳: “这可不是凭空喊口号的事，没有达到目标，我是要挨板子的，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不管有什么情绪和想法，都不要带到工作中来，我们齐心协力，把长山搞出亮点和特色来，到那个时候，不要说组织上自然而然会考虑我们，就是我们在领导那里说话也更有底气。当然，如果有人阳奉阴违，或者出工不出力，影响了工作的开展，我在挨板子之前，一定会把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刚才迟到的几个人: “像刚才开会迟到的情况，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着，又指了指前面三排空荡荡的座位，眼睛在班子成员脸上扫了一遍，说: “像这样开个会都一个个往后缩，还指望在工作上争勇向前，恐怕说破了天都没人相信。” 下面的班子成员一听，顿时一个个尴尬得很，副书记李文远犹豫了一下，带头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其他班子成员一看，也纷纷向前挪。 顾成峰满意的点点头，请大家畅所欲言，说说困难，提提意见。 一个女干部便怯怯地提了一条:交通不方便，周早上一来，周五傍晚才能回家，完全像卖了给单位上一样，不仅孩子顾不上，老公的意见也非常大，再这样下去，只怕婚姻都要亮红灯。 这个女干部说完，不仅另外几个女干部纷纷附和，就是一些男同志也表示这确实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顾成峰和夏火明轻声交谈了几句，便回头看向大家: “帮大家解决实际困难和问题，是我们主要领导的应尽之责，关于交通问题，我刚刚和夏场长商议了一下，办公室重新排一下班，争取做到每个班子成员每周只值一个班，只要不出现迟到早退现象，不要值班的人想回家的都可以回家住，我会尽快联系汽车站在我们上下班的时间段各安排一趟车，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买一部打一点的面包车，专门安排一个司机接送大家上下班，这个问题一定在十天之内解决。” 话音刚落，大家都鼓起掌来。 接着又有一些人提了几个生活、工作中的问题，顾成峰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一边作了答复，对于一些当场答复不了的问题，他也表示会尽快调查研究，一定会给予回复。 散会后，大家对这个新来的代理书记难免不评头论足一番。 有人说他高深莫测，故弄玄虚。 有人说他年纪不大，恩威并施的手法倒用得娴熟。 有人说新官上任都要烧三把火，大家这段时间可要小心点，不要被火烧到眉毛，当了他立威的牺牲品。 也有人说，看他的样子可能真的想做点事，他又有县委书记压阵，说不定还真的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冷眼旁观的心态，毕竟各个领导上任时都会给部下画饼，真正能够把蓝图变成现实的少之又少，故就职演说的话当不得真。 顾成峰在长山住了两天，和每一个班子成员都深谈了一次，对长山垦殖场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萌想了一些对策，特别是对自己原先“红+绿”的规划更有信心了。 两天之后刚好是星期五，顾成峰搭了一个副场长的摩托车回了县城。 这个假期事实在太多，一次也没联系过王雨珂，昨天她打电话给顾成峰，问他在忙什么，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说是等他有空能否一起吃个饭，她过两天就要出去了。 顾成峰到家已是七点多，家人早已吃了晚饭，妈妈刚想帮他做点吃的，顾成峰想想，不如和武陵雪一起，约王雨珂吃个夜宵，武陵雪和王雨珂见过几次，便也欣然作陪。 三人一见面，倒是王雨珂有点意外: “怎么个情况？你们两个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顾成峰正准备解释，武陵雪却笑着先开了口: “许多正式夫妻都难免吵吵闹闹，就不允许我们两个斗斗嘴，使个小性子什么的？” 王雨珂脸一红，嘴一嘟:“这么说，那你们两个是复合了咯？” “什么复合，在我心里，我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分过手好！” 见两个女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顾成峰赶紧把她们两个按到座位上，让她们点些小吃。 一边吃，顾成峰一边把自己和武陵雪的感情波折向王雨珂说了个大概，听完，王雨珂也不免动容，于是举起酒杯，对着武陵雪说: “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嫂子！来，嫂子，我敬你一杯！” 顾成峰哈哈一笑，主动提出陪一杯。 三人嘻嘻哈哈，直坐到十二点。 第152章 要发展，钱开路！ 第二天，顾成峰一大早就起来了。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理着板寸头的小青年站在公务用车旁。 见到顾成峰，小青年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来：“书记，我是林伟生，陈姨让我过来的。” 顾成峰点点头。 这个林伟生是他母亲远房表妹的侄子，真要论起来，还得叫自己一声表哥。 只不过，顾成峰把他找来，却不是为了叙什么亲戚关系。 而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主持长山党委全面工作。 按照上临的规矩，除了县领导有专车以外。 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镇长，垦殖场党委书记、场长，园区党工委书记、主任。 这些人，都配有专车。 有专车，总不能让领导自己来开，自然就需要司机了。 顾成峰思来想去，自己目前只是主持工作，再加上事发突然，一时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母亲那边的亲戚，知根知底，至少可以一用。 “走！” 顾成峰见林伟生已经殷勤的拉开了后座车门，也没有矫情，四平八稳的坐了上去。 从县城到垦殖场，需要经过三个乡镇，路程不短。 而且路况不佳，有些颠簸。 顾成峰心中拿昨天厂里干部开车和林伟生对比，得出结论。 林伟生车技更好。 或者说，是对路况更熟悉。 把一些该布置的工作布置完，顾成峰状似随意的问林伟生： “听说你之前，是在贩卖脐橙？” 林伟生闻言，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笑着回答：“是啊，顾书记，我五年前就开始跟着我老叔做生意” “那为什么干的好好的，又不做了呢？” “嗨，您也知道，水果这东西，都是靠天吃饭，这几年气候不行，该下雨的时候干旱，该天晴的时候连续下雨，品相不行，贩出去亏了好几次本，都不敢再进货了。” 说到这里，林伟生微微摇头，显然亏了不少钱。 顾成峰点点头：“这倒是实情，我刚好这里缺人手，这段时间好好干，工资不少你的。” “好的，谢谢书记。” 林伟生忙不迭的感谢，他心里也有些激动。 顾成峰这么年轻就当了一把手，还是跟过县委书记的。 傻子都知道前途无量，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围在一起讨论，让他一定要踏踏实实干活，不能有半点偷奸耍滑。 如果能跟住了，未来也算改了命。 大约10:20，车辆缓缓停在垦殖场办公楼门口。 顾成峰大步走到办公室。 他先是把桌面整理了一下，随后叫来了垦殖场的几个班子。 对他而言，当务之急，就是找准长山垦殖场的优势，进行靶向发力，这样才能更快出成绩，有效果。 前世的长山，已经变成了着名的红色景点。 顾成峰总结一些领导对长山工作的建议，再结合自己这几天走访的情况。 心里大概有了谱。 夏火明带着两个副场长还有办公室主任杨洋进门后，顾成峰招呼他们坐下。 “我昨天调研发现，长山的干部虽然和偏远乡镇一样在一线工作，可边远山区补助，却跟县直单位一样砍掉了，这个我会去努力争取。” 听说有补助，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还有，上次来之前，我跟书记已经请示过了，我们的绩效奖金，从今年开始，将根据平时的表现进行打分，按照分数高低评定等次，由以往的年底发放绩效，变为每月发放60，年底一次发放40，这个由杨主任，你跟场长商量出一个方案给我。” “是，书记。” 杨洋马上站起身来，旁边的夏火明也点点头。 往常总是拖欠绩效发放，如果能做到平时发放，那也挺好。 见二人答应下来，顾成峰点点头：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讨论一下我们垦殖场的近期发展规划，我想先听一下你们的意见。” 杨洋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摊在腿上开始准记录。 夏火明见两个副场长都没吭声，直接点名：“东国，你二十年前就在场里，算是老人了，你来说。” 他说的是饶东国，还是长山本地人，这也是应有之义。 “书记，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饶东国思索片刻，就从长山的历史沿革、人文风土、财政情况进行梳理。 最后得出结论：“账上只有20万块钱，还要省着给这些干部和食宿、车辆使用，搞大建设，搞不了，弄点宣传栏，种点茶叶倒是可以。” 长山地处山坳之间，以前有人在这里做出了绿茶，冒充西湖龙井拿出去卖。 饶东国能得出这个结论也实属正常。 顾成峰心中有些失望，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反而笑着鼓励：“嗯，东国经验丰富，那天文，你有什么想法。” 他问的是另一个副场长，于天文。 这名干部是从县农业局事业干部提拔下来的。 在这里待的时间，只比他多半年而已。 被问到关于长山发展的问题，于天文有些为难。 他是畜牧专业毕业，在农业局待了不少年份，好不容易得到局长欣赏，推荐下来任职。 规划是什么东西，他哪里有什么好的主意。 可当着顾成峰的面，他自然不好露怯。 “顾书记，按我说，我们长山别的优势没有，就是山多、树多、草多，最好是发展养殖业，您看要不要养点山羊、竹鼠、野猪什么的，这玩意圈一块地就行，好养活，也能卖不少钱。” 说起自己的专业，于天文滔滔不绝，就差把长山夸成养殖业的世外桃源了。 最后还是夏火明听不下去了，眼见即将偏题，只得出声打断：“好了好了，老于，你这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如果是带领贫困户脱贫致富，算是一个好点子，可我们是一个垦殖场，你不要只看到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要有高度。” 于天文悻悻的停止发言。 什么高度，说的容易！ “书记，他们虽然提法有些片面，但也算是结合长山的实际，我们长山这些年，确实没有什么政策，接待下领导，看看风景还行，要搞旅游发展也不是不行，就要看县里肯给多少钱了” 夏火明知道顾成峰想做事。 可他作为场长管着钱。 账上的钱，用一次少一次，用一分少一分。 他叫这俩来的目的，也是试探，秦卫国对顾成峰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如果能跟县里要来几百万，那他双手一举，完全支持。 “很好，大家都结合了自己的工作实际，进行了有益的思考，看的出来，大家都对长山有感情。” 顾成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对于夏火明打的小算盘，他洞若观火。 只不过，他所谓的征求意见只是幌子，另有目的。 “这样，钱的事，我可以来解决，我们长山最重要的资源，其实是红色资源，” 见杨洋拿笔在记录，顾成峰点点头，故意语速放慢。 “我准备把老电影院、老宿舍、老房子进行统一打包，搞出红色党建纪念馆、培训基地，希望你们帮我去摸摸底，做个台账。” 第152章 要发展，钱开路！ 第二天，顾成峰一大早就起来了。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理着板寸头的小青年站在公务用车旁。 见到顾成峰，小青年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来：“书记，我是林伟生，陈姨让我过来的。” 顾成峰点点头。 这个林伟生是他母亲远房表妹的侄子，真要论起来，还得叫自己一声表哥。 只不过，顾成峰把他找来，却不是为了叙什么亲戚关系。 而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主持长山党委全面工作。 按照上临的规矩，除了县领导有专车以外。 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镇长，垦殖场党委书记、场长，园区党工委书记、主任。 这些人，都配有专车。 有专车，总不能让领导自己来开，自然就需要司机了。 顾成峰思来想去，自己目前只是主持工作，再加上事发突然，一时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母亲那边的亲戚，知根知底，至少可以一用。 “走！” 顾成峰见林伟生已经殷勤的拉开了后座车门，也没有矫情，四平八稳的坐了上去。 从县城到垦殖场，需要经过三个乡镇，路程不短。 而且路况不佳，有些颠簸。 顾成峰心中拿昨天厂里干部开车和林伟生对比，得出结论。 林伟生车技更好。 或者说，是对路况更熟悉。 把一些该布置的工作布置完，顾成峰状似随意的问林伟生： “听说你之前，是在贩卖脐橙？” 林伟生闻言，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笑着回答：“是啊，顾书记，我五年前就开始跟着我老叔做生意” “那为什么干的好好的，又不做了呢？” “嗨，您也知道，水果这东西，都是靠天吃饭，这几年气候不行，该下雨的时候干旱，该天晴的时候连续下雨，品相不行，贩出去亏了好几次本，都不敢再进货了。” 说到这里，林伟生微微摇头，显然亏了不少钱。 顾成峰点点头：“这倒是实情，我刚好这里缺人手，这段时间好好干，工资不少你的。” “好的，谢谢书记。” 林伟生忙不迭的感谢，他心里也有些激动。 顾成峰这么年轻就当了一把手，还是跟过县委书记的。 傻子都知道前途无量，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围在一起讨论，让他一定要踏踏实实干活，不能有半点偷奸耍滑。 如果能跟住了，未来也算改了命。 大约10:20，车辆缓缓停在垦殖场办公楼门口。 顾成峰大步走到办公室。 他先是把桌面整理了一下，随后叫来了垦殖场的几个班子。 对他而言，当务之急，就是找准长山垦殖场的优势，进行靶向发力，这样才能更快出成绩，有效果。 前世的长山，已经变成了着名的红色景点。 顾成峰总结一些领导对长山工作的建议，再结合自己这几天走访的情况。 心里大概有了谱。 夏火明带着两个副场长还有办公室主任杨洋进门后，顾成峰招呼他们坐下。 “我昨天调研发现，长山的干部虽然和偏远乡镇一样在一线工作，可边远山区补助，却跟县直单位一样砍掉了，这个我会去努力争取。” 听说有补助，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还有，上次来之前，我跟书记已经请示过了，我们的绩效奖金，从今年开始，将根据平时的表现进行打分，按照分数高低评定等次，由以往的年底发放绩效，变为每月发放60，年底一次发放40，这个由杨主任，你跟场长商量出一个方案给我。” “是，书记。” 杨洋马上站起身来，旁边的夏火明也点点头。 往常总是拖欠绩效发放，如果能做到平时发放，那也挺好。 见二人答应下来，顾成峰点点头：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讨论一下我们垦殖场的近期发展规划，我想先听一下你们的意见。” 杨洋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摊在腿上开始准记录。 夏火明见两个副场长都没吭声，直接点名：“东国，你二十年前就在场里，算是老人了，你来说。” 他说的是饶东国，还是长山本地人，这也是应有之义。 “书记，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饶东国思索片刻，就从长山的历史沿革、人文风土、财政情况进行梳理。 最后得出结论：“账上只有20万块钱，还要省着给这些干部和食宿、车辆使用，搞大建设，搞不了，弄点宣传栏，种点茶叶倒是可以。” 长山地处山坳之间，以前有人在这里做出了绿茶，冒充西湖龙井拿出去卖。 饶东国能得出这个结论也实属正常。 顾成峰心中有些失望，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反而笑着鼓励：“嗯，东国经验丰富，那天文，你有什么想法。” 他问的是另一个副场长，于天文。 这名干部是从县农业局事业干部提拔下来的。 在这里待的时间，只比他多半年而已。 被问到关于长山发展的问题，于天文有些为难。 他是畜牧专业毕业，在农业局待了不少年份，好不容易得到局长欣赏，推荐下来任职。 规划是什么东西，他哪里有什么好的主意。 可当着顾成峰的面，他自然不好露怯。 “顾书记，按我说，我们长山别的优势没有，就是山多、树多、草多，最好是发展养殖业，您看要不要养点山羊、竹鼠、野猪什么的，这玩意圈一块地就行，好养活，也能卖不少钱。” 说起自己的专业，于天文滔滔不绝，就差把长山夸成养殖业的世外桃源了。 最后还是夏火明听不下去了，眼见即将偏题，只得出声打断：“好了好了，老于，你这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如果是带领贫困户脱贫致富，算是一个好点子，可我们是一个垦殖场，你不要只看到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要有高度。” 于天文悻悻的停止发言。 什么高度，说的容易！ “书记，他们虽然提法有些片面，但也算是结合长山的实际，我们长山这些年，确实没有什么政策，接待下领导，看看风景还行，要搞旅游发展也不是不行，就要看县里肯给多少钱了” 夏火明知道顾成峰想做事。 可他作为场长管着钱。 账上的钱，用一次少一次，用一分少一分。 他叫这俩来的目的，也是试探，秦卫国对顾成峰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如果能跟县里要来几百万，那他双手一举，完全支持。 “很好，大家都结合了自己的工作实际，进行了有益的思考，看的出来，大家都对长山有感情。” 顾成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对于夏火明打的小算盘，他洞若观火。 只不过，他所谓的征求意见只是幌子，另有目的。 “这样，钱的事，我可以来解决，我们长山最重要的资源，其实是红色资源，” 见杨洋拿笔在记录，顾成峰点点头，故意语速放慢。 “我准备把老电影院、老宿舍、老房子进行统一打包，搞出红色党建纪念馆、培训基地，希望你们帮我去摸摸底，做个台账。” 第153章 申请资金 几天之后，一堆摸底情况的汇总材料就交给了顾成峰，顾成峰一看，材料还挺详实，有每栋房子的建筑面积，建筑结构，建筑时间，特别是把每栋房子的红色故事描述的很清楚。 看来长山并不缺人才，只不过缺的是干劲。 顾成峰又把班子成员召集起来商议，为了尽快启动红色场馆和党建培训基地建设，决定把所有班子成员分成两个小组同时行动，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各带一个组，顾成峰负责项目的审批，协调，资金筹措，夏火明负责项目的规划设计，招标及施工建设。 对这个分工，夏火明很是满意，等于是求人要钱的事由顾成峰去做，花钱的事自己做，心里不免对这个年轻的领导又有了一些好感。 第二天一早，顾成峰和林伟生就开车前往豫章找陈行乙。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沟通过几次，但见到陈行乙后，顾成峰还是把这几天收集的资料及自己的规划思路向他做了汇报。 陈行乙没想到顾成峰上任才几天的功夫，整理的资料竟这么详实，规划设想也这么富有前瞻性，不由得夸了顾成峰几句，说他像是个干事的人。 顾成峰见陈行乙认可，借机说道: “设想再好，如果没有钱，恐怕永远也变不成现实，我年纪轻轻，特别是刚刚才进入政界，什么关系也没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您了，所以您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想想办法弄点钱。” 在顾成峰来之前，陈行乙其实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在帮他联系资金的事了，特别是关于红色文化建设方面的资金申请情况。 “去年下半年开始，中组部是有红色文化建设专项资金的安排，我也到我们省组的综合处咨询过，他们说省组不接受各个项目的审批，想要申请这项资金，一律都要以各市组织部名义统一上报，省组对各市上报的申请材料进行审核，再根据审核结果作出资金安排。这样，我帮你打个招呼 你去找宾州市委组织部的黄副部长，如何？” 顾成峰一听是黄副部长分管红色党建专项资金的事 ，顿时信心大增，但还是对陈行乙说道: “有您打招呼，红色党建这块的资金申请自然是没问题，但其他产业和基础设施的建设资金估计还要更多，您上次在电话里说去找你堂兄陈总，我和他只一面之缘，这样贸然找他只怕不合适，一客不烦二主，到时候还得请您陪我走一趟。” 陈行乙哈哈一笑: “这个你放心，我就是再忙也得去明东把堂兄拉到长山来，而且还要说服他在长山投资，但这个不急，你先把红色建设资金落实好了再说。”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如果资金到位，我半年之后一定邀请您到长山来，保证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长山！” “希望如此！否则不仅要挨秦书记的板子，我也是要打你板子的哟！” 接着，顾成峰向陈行乙请教一些相关注意事项，陈行乙都尽其所能给予的回答，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顾成峰还是把自己有女朋友的事也告诉了陈行乙，虽然是私事，但以他和陈行乙的关系，如果等到结婚的时候再告诉他，总有点让人觉得不贴心的意思。 陈行乙听说他有女朋友，自然也是很高兴，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应该的，成家和立业也并不冲突，只是这两地分居短时间没啥，时间一长，终究还是个事。”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不管怎样，能够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先结婚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成峰点点头，看时间还早，也就告辞直奔宾州。 两人在宾州吃过午饭，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眼看快到两点半上班时间，顾成峰给黄副部长打了个电话，之后便赶往市组办公楼。 走进黄副部长办公室，一阵问候，顾成峰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黄副部长看过顾成峰带去的材料后，带着歉意说道: “省组陈处和我说过你的事，你的材料也很好，申请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忘了告诉陈处申请流程，我们也不直接受理各乡镇，各项目上报的材料，你还是要以县委组织部的名义来申请，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 说完，黄副部长把材料还给了顾成峰。 “没关系，也怪我太心急，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向您咨询一下就跑过来了，我这就回去和县组对接好，到时候还得麻烦您！” “没关系，弄好了随时过来找我。” 回到上临已是四点半，顾成峰马不停蹄的来到县委组织部，问了一下古月，得知饶盛部长刚好在办公室，顾成峰便去敲饶盛部长办公室的门。 饶盛抬头一看推门进来的是顾成峰，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打电话让办公室工作人员过来倒茶，一边打趣道: “哟，你这个封疆大吏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不会是有什么事？” “饶部长不愧是火眼金睛，我也没必要打铺垫，我来您这里还真有事要您帮忙。” 饶盛一边让顾成峰在沙发上坐，自己也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工作人员把茶倒好出门，便问道: “什么事？可不要难为我哟！” 顾成峰便把长山红色文化建设的资料给他看，同时把申请资金事和他一说，饶盛一边看，一边听顾成峰说，等他把资料大略浏览了一遍之后，笑眯眯的看着顾成峰: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是好事呀，我马上安排人员把你们的材料和申请上报给市委组织部。” “谢谢饶部长，只是……”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别吞吞吐吐的！” 顾成峰搔搔头:“我想请饶部长陪我一起去趟宾州，这样申请资金的把握性大一些，资金额也可能多一些，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饶盛略一考虑，马上回答道:“行，我就陪你走一趟，万一申请下来了，也是我们组织部的业绩和荣誉。” 第153章 申请资金 几天之后，一堆摸底情况的汇总材料就交给了顾成峰，顾成峰一看，材料还挺详实，有每栋房子的建筑面积，建筑结构，建筑时间，特别是把每栋房子的红色故事描述的很清楚。 看来长山并不缺人才，只不过缺的是干劲。 顾成峰又把班子成员召集起来商议，为了尽快启动红色场馆和党建培训基地建设，决定把所有班子成员分成两个小组同时行动，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各带一个组，顾成峰负责项目的审批，协调，资金筹措，夏火明负责项目的规划设计，招标及施工建设。 对这个分工，夏火明很是满意，等于是求人要钱的事由顾成峰去做，花钱的事自己做，心里不免对这个年轻的领导又有了一些好感。 第二天一早，顾成峰和林伟生就开车前往豫章找陈行乙。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沟通过几次，但见到陈行乙后，顾成峰还是把这几天收集的资料及自己的规划思路向他做了汇报。 陈行乙没想到顾成峰上任才几天的功夫，整理的资料竟这么详实，规划设想也这么富有前瞻性，不由得夸了顾成峰几句，说他像是个干事的人。 顾成峰见陈行乙认可，借机说道: “设想再好，如果没有钱，恐怕永远也变不成现实，我年纪轻轻，特别是刚刚才进入政界，什么关系也没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您了，所以您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想想办法弄点钱。” 在顾成峰来之前，陈行乙其实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在帮他联系资金的事了，特别是关于红色文化建设方面的资金申请情况。 “去年下半年开始，中组部是有红色文化建设专项资金的安排，我也到我们省组的综合处咨询过，他们说省组不接受各个项目的审批，想要申请这项资金，一律都要以各市组织部名义统一上报，省组对各市上报的申请材料进行审核，再根据审核结果作出资金安排。这样，我帮你打个招呼 你去找宾州市委组织部的黄副部长，如何？” 顾成峰一听是黄副部长分管红色党建专项资金的事 ，顿时信心大增，但还是对陈行乙说道: “有您打招呼，红色党建这块的资金申请自然是没问题，但其他产业和基础设施的建设资金估计还要更多，您上次在电话里说去找你堂兄陈总，我和他只一面之缘，这样贸然找他只怕不合适，一客不烦二主，到时候还得请您陪我走一趟。” 陈行乙哈哈一笑: “这个你放心，我就是再忙也得去明东把堂兄拉到长山来，而且还要说服他在长山投资，但这个不急，你先把红色建设资金落实好了再说。”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如果资金到位，我半年之后一定邀请您到长山来，保证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长山！” “希望如此！否则不仅要挨秦书记的板子，我也是要打你板子的哟！” 接着，顾成峰向陈行乙请教一些相关注意事项，陈行乙都尽其所能给予的回答，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顾成峰还是把自己有女朋友的事也告诉了陈行乙，虽然是私事，但以他和陈行乙的关系，如果等到结婚的时候再告诉他，总有点让人觉得不贴心的意思。 陈行乙听说他有女朋友，自然也是很高兴，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应该的，成家和立业也并不冲突，只是这两地分居短时间没啥，时间一长，终究还是个事。”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不管怎样，能够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先结婚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成峰点点头，看时间还早，也就告辞直奔宾州。 两人在宾州吃过午饭，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眼看快到两点半上班时间，顾成峰给黄副部长打了个电话，之后便赶往市组办公楼。 走进黄副部长办公室，一阵问候，顾成峰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黄副部长看过顾成峰带去的材料后，带着歉意说道: “省组陈处和我说过你的事，你的材料也很好，申请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忘了告诉陈处申请流程，我们也不直接受理各乡镇，各项目上报的材料，你还是要以县委组织部的名义来申请，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 说完，黄副部长把材料还给了顾成峰。 “没关系，也怪我太心急，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向您咨询一下就跑过来了，我这就回去和县组对接好，到时候还得麻烦您！” “没关系，弄好了随时过来找我。” 回到上临已是四点半，顾成峰马不停蹄的来到县委组织部，问了一下古月，得知饶盛部长刚好在办公室，顾成峰便去敲饶盛部长办公室的门。 饶盛抬头一看推门进来的是顾成峰，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打电话让办公室工作人员过来倒茶，一边打趣道: “哟，你这个封疆大吏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不会是有什么事？” “饶部长不愧是火眼金睛，我也没必要打铺垫，我来您这里还真有事要您帮忙。” 饶盛一边让顾成峰在沙发上坐，自己也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工作人员把茶倒好出门，便问道: “什么事？可不要难为我哟！” 顾成峰便把长山红色文化建设的资料给他看，同时把申请资金事和他一说，饶盛一边看，一边听顾成峰说，等他把资料大略浏览了一遍之后，笑眯眯的看着顾成峰: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是好事呀，我马上安排人员把你们的材料和申请上报给市委组织部。” “谢谢饶部长，只是……”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别吞吞吐吐的！” 顾成峰搔搔头:“我想请饶部长陪我一起去趟宾州，这样申请资金的把握性大一些，资金额也可能多一些，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饶盛略一考虑，马上回答道:“行，我就陪你走一趟，万一申请下来了，也是我们组织部的业绩和荣誉。” 第154章 万到账了 从饶盛办公室出来，顾成峰直接上楼来到陈斐办公室。 见陈斐正在电脑上忙活着什么，顾成峰故意未敲门就来到他身边，陈斐抬头一看，连忙站了起来: “哟！峰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 顾成峰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曾经的办公室，发现所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一边感慨，一边回答: “我到下面办了点事，随便来这里坐坐。” 陈斐连忙请顾成峰坐，自己则赶紧倒好一杯茶端了过来。 “你过来是找秦书记的？民政局局长现在在里面，要不你先在我这里坐坐？” “行，也没有什么事，再说你来县委办上班这些天了，我也想来看看你，一直没得空来，今天正好聊聊。” 陈斐一听，立马显出高兴的神情: “那太好了！这几天跟下来，遇到好多问题不知道怎么处理，打电话又怕你不方便，也说不清楚，今天正好可以当面请教。” 顾成峰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 “什么有空没空的，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以后工作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来电话，虽然我不一定能够帮上你的忙，但你遇到的问题，说不定就是我经历过的事情也说不定。” 陈斐听顾成峰这么一说，于是把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或者处理得不妥当的几件事一一列举处理，让顾成峰帮分析一下正确的处理方式方法。 看到陈斐的囧样，顾成峰哈哈哈笑了起来，这些事情自己何尝不是困惑过，犯过错，慢慢才总结出一些经验的。 顾成峰一件一件的帮陈斐剖析，陈斐则如醍醐灌顶，连连道谢。 看陈斐这样，顾成峰反倒严肃起来: “我们之间还用的着说谢谢吗？心里时刻有对方就是了，再说，你是我极力推荐给秦书记的，纵观整个上临县，恐怕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希望你快速成长，否则，我在秦书记那里也说不过去。” 陈斐自然是点头不停。 顾成峰这时候就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告诫陈斐: “其实在领导身边工作，遇到的问题千变万化，处理起来也没有一定之规，我们只要守住本心就好！” 陈斐一脸的疑惑:“此话怎讲？” 顾成峰喝口茶水，认真起来: “还是那句话，工作能力欠缺可以慢慢学，工作经验不足可以慢慢积累，如果做人做事没有底线思维，你就是工作能力再强，只怕领导也不会重用你的！” 陈斐也是个聪明人，闻言立即站了起来，郑重回答道: “这个请峰哥放心，不管是对领导还是对兄弟，我别的不敢保证，一片赤诚之心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成峰满意的点点头，刚把陈斐按坐下，就见民政局局长从秦卫国办公室出来了。 陈斐也顾不得再向顾成峰讨教，也没有先去通报，直接把他领进了秦卫国办公室。 秦卫国抬头一看，连忙调侃顾成峰: “哟！原来是我们的顾大书记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顾成峰虽然有点脸红，但回答的语气却很流畅: “书记您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一辈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呀！您看这不来了吗？再说，我如果天天来向您汇报工作，您还不得烦我呀！” 秦卫国用手指了指顾成峰，对着陈斐说道: “你看你看，这才几天功夫，就敢顶嘴了，那以后还不得翻了天啊！陈斐，你可不能学他哦！那个，你去倒点茶给他，人家好歹也是客人。” 顾成峰和陈斐两人不由得同时“噗嗤”一声笑喷了！ 陈斐感触良多:什么时候自己和秦书记的关系能够到这个地步就好了！ 知道他们两个有话要聊，陈斐帮顾成峰倒好了茶水，即帮他们关上门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顾成峰把自己在长山垦殖场的工作作了简单的汇报，特别是把自己到省组找陈行乙要资金，陈行乙又把他介绍给市组的黄副部长，以及自己去见黄副部长的经过和结果告诉给秦卫国，最后把自己想请县委组织部的饶部长陪自己去一趟市组的想法也和盘托出，问秦卫国书记是否合适。 秦卫国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顾成峰能够自己去想办法筹措建设资金，当然是值得表扬的，至于在资金已经落实得差不多的情况下，还主动邀请组织部长饶盛去收网，说明顾成峰还是有点政治智慧的。 组织部长如果能够和县委书记一条心，县委书记在人事上的话语权就基本上无人可以撼动。顾成峰是他秦卫国的人，这在上临已不是秘密，顾成峰能够把饶盛搞定，对秦卫国有百利而无一害，秦卫国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行，你邀他去，争取多申请一些资金，另外，有事可以随时向我汇报。” 顾成峰当然不住的称是，在领导面前，多汇报一定没错，最好是在领导那里做个透明人。 第二天上午，饶盛就和顾成峰两个去了宾州。 两人一进黄副部长办公室，黄副部长就笑了起来: “小顾你的性子也太急了，昨天回去的，今天一大早就又赶过来了，那个资金又不会飞了，再说了，那个资金的事不是已经落实好了吗？你怎么还把饶部长也拉过来了。” 顾成峰调皮一笑: “黄部长说笑了，我昨天下午把您的意思和饶部长作了汇报，饶部长也是非常重视，马上安排做申报材料，我呢，也是考虑到有饶部长亲自出马，我心里也更踏实了不是！” 饶盛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说话，心里有点奇怪。 听他们两个说话的口吻，难不成他们早就很熟悉了？这么一来，倒显得自己在黄部长面前有点生疏。 “黄部长，听小顾说，是您负责红色党建建设资金的工作，我肯定要过来的，再说，趁这个机会，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当面向您汇报的。” “饶部长做事雷厉风行，怪不得上临县这几年的组织工作成绩斐然，不错！不错！” 黄副部长说完，又指了指材料，说: “材料没有问题，我这就签字，但有一条，按规定，每个项目原则上申请资金不得超过60万元。” 顾成峰一听最多才60万，立马急红了脸: “黄部长，我们长山垦殖场红色文化资源丰富，要做的点太多，60万确实不够，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追加一点。” 饶盛也连忙在一旁帮腔。 看他们两个着急上火了模样，黄副部长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们宾州是老区，哪个县的红色资源都不少，若都给了你们，其他地方怎么办？” 顾成峰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 “黄部长，您只要给我多给我一点钱，我向您保证，一定做出特色和亮点出来，决不让您失望！” 看顾成峰那个执着的样子，黄副部长内心还是蛮欣赏的，便不忍驳他。 “那你们大概需要多少钱才可以完成项目建设？” 顾成峰马上伸出两个手指:“最少200万！” 这下不仅黄副部长有点惊讶，就连饶盛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成峰。 这小子没发烧？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黄副部长也没有立刻回复，只见他拿起手机，边拨电话，边走到隔壁房间去了。 大约几分钟之后，黄副部长回到他们两个面前，说: “我刚才问过省组，要60万以上的资金，还要报省组审批，我这边帮你们尽快上报，小顾，你最好也和省组的陈处打个电话，让他去说说，我们双管齐下，成功的概率大一些。” 顾成峰听说200万有希望，自然是连连点头，饶盛同样对黄副部长表示感谢！ 两人又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饶盛想去部长那里坐坐，恰好部长不在，两人在宾州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决定返回上临。 给陈行乙的电话是免不了的，好在陈行乙很爽快的答应了。 一路上，饶盛时不时地看看顾成峰。 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省组，市组都有人，关键时刻还说得上话。 以他这个年纪，能力强，人情世故又懂的人还真不多。 他虽然是秦卫国的人，但他这样频频向自己示好，从上次帮了过他之后，看他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以他这个年纪就到了准正科，只怕他以后的成就绝对在自己之上，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在合适的时候再帮帮他，提升一下双方的关系，趁他还没有发迹攒一些香火情，就算自己这一辈子用不上他，难保自己的儿子或亲戚朋友用不上。 再说，自己在关键时刻帮顾成峰，也是间接的帮了秦卫国的忙，秦卫国自然是乐意之至的，如此，自己和秦卫国的关系也会越走越近，秦卫国提拔那是迟早的事，万一哪天他提为市委常委，说不定还可以帮帮自己呢！ 几天之后，顾成峰就接到饶盛的电话: “成峰书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200万红色党建资金到账了！你尽快安排人到组织部来划拨！” 第154章 万到账了 从饶盛办公室出来，顾成峰直接上楼来到陈斐办公室。 见陈斐正在电脑上忙活着什么，顾成峰故意未敲门就来到他身边，陈斐抬头一看，连忙站了起来: “哟！峰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 顾成峰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曾经的办公室，发现所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一边感慨，一边回答: “我到下面办了点事，随便来这里坐坐。” 陈斐连忙请顾成峰坐，自己则赶紧倒好一杯茶端了过来。 “你过来是找秦书记的？民政局局长现在在里面，要不你先在我这里坐坐？” “行，也没有什么事，再说你来县委办上班这些天了，我也想来看看你，一直没得空来，今天正好聊聊。” 陈斐一听，立马显出高兴的神情: “那太好了！这几天跟下来，遇到好多问题不知道怎么处理，打电话又怕你不方便，也说不清楚，今天正好可以当面请教。” 顾成峰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 “什么有空没空的，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以后工作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来电话，虽然我不一定能够帮上你的忙，但你遇到的问题，说不定就是我经历过的事情也说不定。” 陈斐听顾成峰这么一说，于是把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或者处理得不妥当的几件事一一列举处理，让顾成峰帮分析一下正确的处理方式方法。 看到陈斐的囧样，顾成峰哈哈哈笑了起来，这些事情自己何尝不是困惑过，犯过错，慢慢才总结出一些经验的。 顾成峰一件一件的帮陈斐剖析，陈斐则如醍醐灌顶，连连道谢。 看陈斐这样，顾成峰反倒严肃起来: “我们之间还用的着说谢谢吗？心里时刻有对方就是了，再说，你是我极力推荐给秦书记的，纵观整个上临县，恐怕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希望你快速成长，否则，我在秦书记那里也说不过去。” 陈斐自然是点头不停。 顾成峰这时候就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告诫陈斐: “其实在领导身边工作，遇到的问题千变万化，处理起来也没有一定之规，我们只要守住本心就好！” 陈斐一脸的疑惑:“此话怎讲？” 顾成峰喝口茶水，认真起来: “还是那句话，工作能力欠缺可以慢慢学，工作经验不足可以慢慢积累，如果做人做事没有底线思维，你就是工作能力再强，只怕领导也不会重用你的！” 陈斐也是个聪明人，闻言立即站了起来，郑重回答道: “这个请峰哥放心，不管是对领导还是对兄弟，我别的不敢保证，一片赤诚之心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成峰满意的点点头，刚把陈斐按坐下，就见民政局局长从秦卫国办公室出来了。 陈斐也顾不得再向顾成峰讨教，也没有先去通报，直接把他领进了秦卫国办公室。 秦卫国抬头一看，连忙调侃顾成峰: “哟！原来是我们的顾大书记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顾成峰虽然有点脸红，但回答的语气却很流畅: “书记您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一辈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呀！您看这不来了吗？再说，我如果天天来向您汇报工作，您还不得烦我呀！” 秦卫国用手指了指顾成峰，对着陈斐说道: “你看你看，这才几天功夫，就敢顶嘴了，那以后还不得翻了天啊！陈斐，你可不能学他哦！那个，你去倒点茶给他，人家好歹也是客人。” 顾成峰和陈斐两人不由得同时“噗嗤”一声笑喷了！ 陈斐感触良多:什么时候自己和秦书记的关系能够到这个地步就好了！ 知道他们两个有话要聊，陈斐帮顾成峰倒好了茶水，即帮他们关上门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顾成峰把自己在长山垦殖场的工作作了简单的汇报，特别是把自己到省组找陈行乙要资金，陈行乙又把他介绍给市组的黄副部长，以及自己去见黄副部长的经过和结果告诉给秦卫国，最后把自己想请县委组织部的饶部长陪自己去一趟市组的想法也和盘托出，问秦卫国书记是否合适。 秦卫国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顾成峰能够自己去想办法筹措建设资金，当然是值得表扬的，至于在资金已经落实得差不多的情况下，还主动邀请组织部长饶盛去收网，说明顾成峰还是有点政治智慧的。 组织部长如果能够和县委书记一条心，县委书记在人事上的话语权就基本上无人可以撼动。顾成峰是他秦卫国的人，这在上临已不是秘密，顾成峰能够把饶盛搞定，对秦卫国有百利而无一害，秦卫国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行，你邀他去，争取多申请一些资金，另外，有事可以随时向我汇报。” 顾成峰当然不住的称是，在领导面前，多汇报一定没错，最好是在领导那里做个透明人。 第二天上午，饶盛就和顾成峰两个去了宾州。 两人一进黄副部长办公室，黄副部长就笑了起来: “小顾你的性子也太急了，昨天回去的，今天一大早就又赶过来了，那个资金又不会飞了，再说了，那个资金的事不是已经落实好了吗？你怎么还把饶部长也拉过来了。” 顾成峰调皮一笑: “黄部长说笑了，我昨天下午把您的意思和饶部长作了汇报，饶部长也是非常重视，马上安排做申报材料，我呢，也是考虑到有饶部长亲自出马，我心里也更踏实了不是！” 饶盛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说话，心里有点奇怪。 听他们两个说话的口吻，难不成他们早就很熟悉了？这么一来，倒显得自己在黄部长面前有点生疏。 “黄部长，听小顾说，是您负责红色党建建设资金的工作，我肯定要过来的，再说，趁这个机会，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当面向您汇报的。” “饶部长做事雷厉风行，怪不得上临县这几年的组织工作成绩斐然，不错！不错！” 黄副部长说完，又指了指材料，说: “材料没有问题，我这就签字，但有一条，按规定，每个项目原则上申请资金不得超过60万元。” 顾成峰一听最多才60万，立马急红了脸: “黄部长，我们长山垦殖场红色文化资源丰富，要做的点太多，60万确实不够，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追加一点。” 饶盛也连忙在一旁帮腔。 看他们两个着急上火了模样，黄副部长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们宾州是老区，哪个县的红色资源都不少，若都给了你们，其他地方怎么办？” 顾成峰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 “黄部长，您只要给我多给我一点钱，我向您保证，一定做出特色和亮点出来，决不让您失望！” 看顾成峰那个执着的样子，黄副部长内心还是蛮欣赏的，便不忍驳他。 “那你们大概需要多少钱才可以完成项目建设？” 顾成峰马上伸出两个手指:“最少200万！” 这下不仅黄副部长有点惊讶，就连饶盛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成峰。 这小子没发烧？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黄副部长也没有立刻回复，只见他拿起手机，边拨电话，边走到隔壁房间去了。 大约几分钟之后，黄副部长回到他们两个面前，说: “我刚才问过省组，要60万以上的资金，还要报省组审批，我这边帮你们尽快上报，小顾，你最好也和省组的陈处打个电话，让他去说说，我们双管齐下，成功的概率大一些。” 顾成峰听说200万有希望，自然是连连点头，饶盛同样对黄副部长表示感谢！ 两人又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饶盛想去部长那里坐坐，恰好部长不在，两人在宾州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决定返回上临。 给陈行乙的电话是免不了的，好在陈行乙很爽快的答应了。 一路上，饶盛时不时地看看顾成峰。 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省组，市组都有人，关键时刻还说得上话。 以他这个年纪，能力强，人情世故又懂的人还真不多。 他虽然是秦卫国的人，但他这样频频向自己示好，从上次帮了过他之后，看他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以他这个年纪就到了准正科，只怕他以后的成就绝对在自己之上，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在合适的时候再帮帮他，提升一下双方的关系，趁他还没有发迹攒一些香火情，就算自己这一辈子用不上他，难保自己的儿子或亲戚朋友用不上。 再说，自己在关键时刻帮顾成峰，也是间接的帮了秦卫国的忙，秦卫国自然是乐意之至的，如此，自己和秦卫国的关系也会越走越近，秦卫国提拔那是迟早的事，万一哪天他提为市委常委，说不定还可以帮帮自己呢！ 几天之后，顾成峰就接到饶盛的电话: “成峰书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200万红色党建资金到账了！你尽快安排人到组织部来划拨！” 第155章 又要到30万 听说200到账了，顾成峰高兴的跳了起来，其心情不亚于自己赚了200万。 除了安排人去组织部办手续之外，顾成峰还分别给黄副部长及陈行乙去了电话，在电话里免不了感谢感谢再感谢！ 有饶盛亲自督促，200万资金当天就到了长山垦殖场的账户上。 有钱就好办事了！ 秉承着花小钱，办大事的原则，顾成峰按照保护为主，修旧如旧的方式，对长山的革命遗址进行整体修缮和规划。 长山凡是有红色革命渊源的房子和遗迹，都由夏火明牵头，统一打包之后，交由豫章大学建筑设计学院，进行了整体规划设计，需修缮的修缮，需增建的增建，图纸会审也已完成，按合同规定，只要收到总设计费的30，图纸就可以盖章交付使用，余款在一年之内交清即可。 钱的问题解决了，规划设计图也有了，当前最棘手的问题反倒是找不到人做事。 因为按照规定，这么大的项目，一定是要走招投标程序的。 可时间不等人啊！自己给秦书记立下的军令状最多也就半年时间，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光编制招标清单，发布招标公告，价审，挂网等工作没有两个月下不来，还不算招标、开标、评标和决标时间，这可咋整？ 顾成峰马上翻出内部电话本，给重点办和采购办各打了一个电话咨询，总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即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采购法湣饭娑ǎ对于时间紧急来不及招标的项目,经政府批准后，可以采用竞争性谈判方式组织操作。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节约招投标流程需要的时间，还可以尽可能的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施工方来进行施工，真的是两全其美。 可顾成峰在采购办主任的提醒下，还是把长山垦殖场的红色文化建设项目分成若干个小项目，再一一进行竞争性谈判方式招标，尽可能的规避风险。 大方向确定了，具体操作流程和操作细节就交由场长夏火明去做。 消息一传出去，找夏火明的各路人马络绎不绝，通过各种关系打电话的，请吃饭的，送礼的，夏火明瞬间就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好在夏火明也有分寸感，把各方有意向的客户的实力，报价，考察印象，特别是潜在的背景，都一一向顾成峰作了汇报。 两人一合计，决定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兼顾一下领导的情面，以此为依据，确定了几家意向公司。 中标的事情就这么一回事，只要需求方没有意见，第三方代理机构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没几天，预定的各施工方都如愿以偿的中标了。 按合同规定，40的预付款到账后，施工方必须无条件的立即进行施工，为保证质量，加快进度，经顾成峰批准，夏火明把自己组内的几个班子成员进行了具体分工，每个组员包了一栋（个）房子（遗迹）的工程质量和进度监督，实行考核评比，按质按量完成的给予每个班子成员一定的现金奖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激励就有动力，各班子成员如同自己家修建房子，不仅出工出力，还动脑筋，尽最大的可能性调动施工方的积极性，有些人为了保质保量保进度，甚至和施工人员整天奋战在一起，时不时的还请施工人员吃个饭，喝个小酒，各方面建设都按照顾成峰的要求有声有色的开展起来。 作为长山垦殖场的主官，也是长山垦殖场红色文化建设的总指挥长，顾成峰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每天不仅要自己去各项目走走看看，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问题，还时不时的有各工地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大堆，虽然不一定是原则性的问题，但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是等着他拍板的。 顾成峰也一再说过，施工问题一律和夏场长请示汇报，可各种情况和具体问题绕来绕去，夏火明还是推到了顾成峰这里。 所以，这段时间，顾成峰不是在处理问题，就是在去处理问题的路上。 累归累，但顾成峰感到很欣慰，工程项目在全体班子成员的努力下，推进速度一日千里。 唯一伤脑筋的是，随着项目的推进，需要修缮和挖掘的红色景观越来越多，在别人看来是天文数字的200万资金恐怕不够。 根据几个施工单位的老总核算，增量工程费用起码也得60万以上。 怎么办？ 真是骑虎难下！ 按顾成峰的真实想法，要做就要做得最好，不要说江南省，起码在宾州要做出红色文化建设的标杆，否则也不好向黄副部长交差。 顾成峰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秦书记。 周五的下午，和陈斐确认信息之后，顾成峰趁着空隙来到秦卫国办公室 ，刚一进门，秦卫国就笑了起来: “哟嗬！这大冬天的，几天不见，我们顾同志不会带头去开荒种地，怎么晒得这么黑不溜秋的！” 顾成峰无心开玩笑，很认真的把长山垦殖场这几天建设的进度，遇到的问题向秦卫国书记作了详细的汇报。 看秦卫国书记听的饶有兴致，顾成峰话锋一转，谈到资金投入不够的问题。 秦卫国一听，立马收起笑容，板着脸说: “你不是吞金兽？只不过是修修补补而已，200万还不够？我本来还指望你留点资金投入其它配套项目呢！” 顾成峰羞愧一笑，但说话还是不卑不亢: “书记，是这样的，原来的200万我们是满打满算的，已经没有了余钱了，但我们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发现了很多重要的红色遗迹已经没有任何标识，如果不去挖掘，长山的红色文化建设肯定是不完美的，也是有遗憾的，所以……” 顾成峰话还没有说完，秦卫国就把大手一挥: “你的意思我懂了，但现在县财政也不宽裕，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指望，我来想想办法，最多只能给你30万，至于够不够，你们自己看菜下饭！” 第155章 又要到30万 听说200到账了，顾成峰高兴的跳了起来，其心情不亚于自己赚了200万。 除了安排人去组织部办手续之外，顾成峰还分别给黄副部长及陈行乙去了电话，在电话里免不了感谢感谢再感谢！ 有饶盛亲自督促，200万资金当天就到了长山垦殖场的账户上。 有钱就好办事了！ 秉承着花小钱，办大事的原则，顾成峰按照保护为主，修旧如旧的方式，对长山的革命遗址进行整体修缮和规划。 长山凡是有红色革命渊源的房子和遗迹，都由夏火明牵头，统一打包之后，交由豫章大学建筑设计学院，进行了整体规划设计，需修缮的修缮，需增建的增建，图纸会审也已完成，按合同规定，只要收到总设计费的30，图纸就可以盖章交付使用，余款在一年之内交清即可。 钱的问题解决了，规划设计图也有了，当前最棘手的问题反倒是找不到人做事。 因为按照规定，这么大的项目，一定是要走招投标程序的。 可时间不等人啊！自己给秦书记立下的军令状最多也就半年时间，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光编制招标清单，发布招标公告，价审，挂网等工作没有两个月下不来，还不算招标、开标、评标和决标时间，这可咋整？ 顾成峰马上翻出内部电话本，给重点办和采购办各打了一个电话咨询，总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即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采购法湣饭娑ǎ对于时间紧急来不及招标的项目,经政府批准后，可以采用竞争性谈判方式组织操作。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节约招投标流程需要的时间，还可以尽可能的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施工方来进行施工，真的是两全其美。 可顾成峰在采购办主任的提醒下，还是把长山垦殖场的红色文化建设项目分成若干个小项目，再一一进行竞争性谈判方式招标，尽可能的规避风险。 大方向确定了，具体操作流程和操作细节就交由场长夏火明去做。 消息一传出去，找夏火明的各路人马络绎不绝，通过各种关系打电话的，请吃饭的，送礼的，夏火明瞬间就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好在夏火明也有分寸感，把各方有意向的客户的实力，报价，考察印象，特别是潜在的背景，都一一向顾成峰作了汇报。 两人一合计，决定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兼顾一下领导的情面，以此为依据，确定了几家意向公司。 中标的事情就这么一回事，只要需求方没有意见，第三方代理机构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没几天，预定的各施工方都如愿以偿的中标了。 按合同规定，40的预付款到账后，施工方必须无条件的立即进行施工，为保证质量，加快进度，经顾成峰批准，夏火明把自己组内的几个班子成员进行了具体分工，每个组员包了一栋（个）房子（遗迹）的工程质量和进度监督，实行考核评比，按质按量完成的给予每个班子成员一定的现金奖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激励就有动力，各班子成员如同自己家修建房子，不仅出工出力，还动脑筋，尽最大的可能性调动施工方的积极性，有些人为了保质保量保进度，甚至和施工人员整天奋战在一起，时不时的还请施工人员吃个饭，喝个小酒，各方面建设都按照顾成峰的要求有声有色的开展起来。 作为长山垦殖场的主官，也是长山垦殖场红色文化建设的总指挥长，顾成峰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每天不仅要自己去各项目走走看看，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问题，还时不时的有各工地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大堆，虽然不一定是原则性的问题，但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是等着他拍板的。 顾成峰也一再说过，施工问题一律和夏场长请示汇报，可各种情况和具体问题绕来绕去，夏火明还是推到了顾成峰这里。 所以，这段时间，顾成峰不是在处理问题，就是在去处理问题的路上。 累归累，但顾成峰感到很欣慰，工程项目在全体班子成员的努力下，推进速度一日千里。 唯一伤脑筋的是，随着项目的推进，需要修缮和挖掘的红色景观越来越多，在别人看来是天文数字的200万资金恐怕不够。 根据几个施工单位的老总核算，增量工程费用起码也得60万以上。 怎么办？ 真是骑虎难下！ 按顾成峰的真实想法，要做就要做得最好，不要说江南省，起码在宾州要做出红色文化建设的标杆，否则也不好向黄副部长交差。 顾成峰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秦书记。 周五的下午，和陈斐确认信息之后，顾成峰趁着空隙来到秦卫国办公室 ，刚一进门，秦卫国就笑了起来: “哟嗬！这大冬天的，几天不见，我们顾同志不会带头去开荒种地，怎么晒得这么黑不溜秋的！” 顾成峰无心开玩笑，很认真的把长山垦殖场这几天建设的进度，遇到的问题向秦卫国书记作了详细的汇报。 看秦卫国书记听的饶有兴致，顾成峰话锋一转，谈到资金投入不够的问题。 秦卫国一听，立马收起笑容，板着脸说: “你不是吞金兽？只不过是修修补补而已，200万还不够？我本来还指望你留点资金投入其它配套项目呢！” 顾成峰羞愧一笑，但说话还是不卑不亢: “书记，是这样的，原来的200万我们是满打满算的，已经没有了余钱了，但我们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发现了很多重要的红色遗迹已经没有任何标识，如果不去挖掘，长山的红色文化建设肯定是不完美的，也是有遗憾的，所以……” 顾成峰话还没有说完，秦卫国就把大手一挥: “你的意思我懂了，但现在县财政也不宽裕，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指望，我来想想办法，最多只能给你30万，至于够不够，你们自己看菜下饭！” 第156章 明东之行 谢水孙实名举报姚金根贪污一事在纪检干部的调查下，已经有了结果，姚金根在职期间，利用虚开发票的形式贪污公款20万元，在脐橙园和水库承包过程中，收受贿赂3万元。 另外一边，付筱筱在豫章一附院住院期间，姚金根因为双规去不了照顾她，本来指望姚金根的家人会去探视一下，没想到姚金根的家人不仅没有去探视过一次，还屡次三番的打电话给付筱筱的父母，对他们和付筱筱进行百般辱骂，说姚金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付筱筱这个狐狸精害成这样。 羞愧难当的付筱筱父母，自然而然的把气撒在了女儿身上，责怪自己的女儿不检点，连累父母也无脸见人。 身心都伤痕累累的付筱筱知道和姚金根终究是走不到一起，一怒之下，又把姚金根和谢小玉偷生二胎的事给举报了。 证据确凿，经上临县常委会研究，决定对姚金根实行双开处罚，至于贪污受贿一事，则移交检察院另行处理。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原配当街殴打小三事件，以三败俱伤的方式落下帷幕。 顾成峰马上召集长山垦殖场的班子成员开会，学习上临县委和纪检对姚金根的处理文件，告诫大家要吸取教训，以最大的热情来建设新长山。 元宵节的第二天，顾成峰就驱车赶往豫章，准备拉陈行乙陪自己去明东见陈国富。 当然，也顺便把武陵雪送去豫章大学。 陈行乙和部里相关领导打了个招呼，便坐上了顾成峰的车，两人直奔明东首府建州而去。 按照陈行乙提供的地址进行导航，显示需要大约四个半小时。 两人一路上天南海北的闲聊，其中就聊到陈国富及其创办的辉煌集团。 陈国富文化程度并不高，初中毕业就去了学泥水工，满师后自己一个人在几个单位做一些修修补补的活，由于脑子灵活，加上出手大方，越来越多单位的维修活都被他揽下，到后来就帮各单位做点小项目，自己一个人做不了，身边慢慢就聚了一班子人。 随着改革开放，商品房建设开始蓬勃发展，陈国富又去房地产开发商那里包房子建，等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道后，他自己也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直接参与明东建州市及周边的房地产开发，没几年，个人资产呈几何式增长。 随着业务的不断拓展，陈国富在原来十多个公司的基础上，成立了现在的辉煌集团，是集房地产开发，海运，酒店管理，旅游景点开发，金融运营于一体的大型综合集团，近期又做起了动力电池开发，可以说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其身价也迅速暴涨，不仅在建州，乃至在整个明东省，论身价他都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上次被龙信哲绑架后，虽然有惊无险，龙信哲也落得个自杀身亡的结局，但陈国富却心有余悸，特别重视安保措施。 两人一路也没歇息，在下午五点赶到了建州。 车子在一栋十多层的大楼前停了下来，明东辉煌集团几个字格外醒目。 陈行乙下车后，向保安亮明身份，可保安无论如何也不放行。 没有办法，陈行乙只得给陈国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和顾成峰已经到了门口。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说完，陈国富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陈国富就在一伙人的簇拥下往门口而来，见此，门口的几个保安迅速挺直了身子，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顾成峰也连忙下了车，和陈行乙一同等候在大门口。 随着电动伸缩门的打开，陈国富快步走向顾成峰，老远就伸出右手，同时满脸含笑的打招呼: “顾老弟可是贵客！欢迎欢迎！” 到了近前，一把紧紧的握住顾成峰的手，并不住的对他上下打量一番: “你好像变瘦了，也晒黑了哟。” “陈总您好！谢谢您的关心！”顾成峰回答道。 接下来陈国富又把顾成峰一一介绍给自己的几个副总，最后才和陈行乙打招呼。 一旁的保镖和门口的几个保安大为吃惊，不知道顾成峰是什么来历，哪怕是一些省、市的领导，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董事长会这么隆重的来迎接，特别是一个这样年轻的小伙子。 陈国富让手下帮顾成峰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自己则引导顾成峰两个人往办公室走去。 陈国富一边亲自把茶，一边对顾成峰说: “听行乙说，顾老弟在垦殖场干得有声有色，年纪轻轻，还真像个干大事的人，不错，不错！” 顾成峰微微一笑回答道:“谢谢陈总的夸奖，秦书记是顶住压力才把我放到长山垦殖场去主持工作，我不做出点成绩，对不起领导啊！再说，我也发自内心的真想做点实事。” 听顾成峰这么一说，陈国富立即伸出一个大拇指，不住的夸赞: “很好！很好！年轻人就是要有梦想和追求，还要有一股子冲劲！早几天行乙给我打电话，说你开发长山垦殖场有了初步的规划，就是没有资金是？要不你 把你的想法给我说说，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顾成峰就把“红色文化+特色产业+休闲度假+集体经济”的发展模式的设想跟陈国富详细说了一遍，陈国富听的极为认真，中间还时不时的提些问题，顾成峰都一一作了解答。 陈国富听后连连点头:“看不出你的意识还挺超前啊！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啊？” 顾成峰肯定不能把实情告诉陈国富，只是说自己上网查了很多资料，结合长山垦殖场的优势资源，才提出这个构想的。 陈国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顾成峰对陈行乙说道: “我说顾老弟是个人才！你可得给我好好栽培栽培哦！” 顾成峰羞愧一笑:“陈总您过奖了，其实陈处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没有他的帮助和指导，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呢。” 接着顾成峰又告诉陈国富，红色文化建设资金已经落实好了，就是其它一些产业开发资金没有着落，希望陈国富能够过去投资。 陈国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表示投资金额和投资方式需要实地考察后再确定。 顾成峰自然是欣喜若狂，有陈国富这样的大财阀出手，自己全方位打造长山的构想一定会顺利实现。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刚来就把大事敲定了！ 吃了定心丸，顾成峰和陈行乙在陈国富为他们举行的酒宴上也就轻松上阵，几个小时下来，顾成峰和陈国富彼此又加深了不少了解。 顾成峰本想第二天早上就回上临，可陈国富无论如何都不放行，非要留他们两个住两天，安排手下陪他们去建州几个着名景点走走看看。 盛情难却，顾成峰和陈行乙只得客随主便，在辉煌集团的一个副总的陪同下，在建州吃喝玩乐了两天。 陈国富则告诉顾成峰，这两天他处理好公司的一些事务，便可以陪同顾成峰去长山垦殖场作详细的考察。 第156章 明东之行 谢水孙实名举报姚金根贪污一事在纪检干部的调查下，已经有了结果，姚金根在职期间，利用虚开发票的形式贪污公款20万元，在脐橙园和水库承包过程中，收受贿赂3万元。 另外一边，付筱筱在豫章一附院住院期间，姚金根因为双规去不了照顾她，本来指望姚金根的家人会去探视一下，没想到姚金根的家人不仅没有去探视过一次，还屡次三番的打电话给付筱筱的父母，对他们和付筱筱进行百般辱骂，说姚金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付筱筱这个狐狸精害成这样。 羞愧难当的付筱筱父母，自然而然的把气撒在了女儿身上，责怪自己的女儿不检点，连累父母也无脸见人。 身心都伤痕累累的付筱筱知道和姚金根终究是走不到一起，一怒之下，又把姚金根和谢小玉偷生二胎的事给举报了。 证据确凿，经上临县常委会研究，决定对姚金根实行双开处罚，至于贪污受贿一事，则移交检察院另行处理。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原配当街殴打小三事件，以三败俱伤的方式落下帷幕。 顾成峰马上召集长山垦殖场的班子成员开会，学习上临县委和纪检对姚金根的处理文件，告诫大家要吸取教训，以最大的热情来建设新长山。 元宵节的第二天，顾成峰就驱车赶往豫章，准备拉陈行乙陪自己去明东见陈国富。 当然，也顺便把武陵雪送去豫章大学。 陈行乙和部里相关领导打了个招呼，便坐上了顾成峰的车，两人直奔明东首府建州而去。 按照陈行乙提供的地址进行导航，显示需要大约四个半小时。 两人一路上天南海北的闲聊，其中就聊到陈国富及其创办的辉煌集团。 陈国富文化程度并不高，初中毕业就去了学泥水工，满师后自己一个人在几个单位做一些修修补补的活，由于脑子灵活，加上出手大方，越来越多单位的维修活都被他揽下，到后来就帮各单位做点小项目，自己一个人做不了，身边慢慢就聚了一班子人。 随着改革开放，商品房建设开始蓬勃发展，陈国富又去房地产开发商那里包房子建，等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道后，他自己也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直接参与明东建州市及周边的房地产开发，没几年，个人资产呈几何式增长。 随着业务的不断拓展，陈国富在原来十多个公司的基础上，成立了现在的辉煌集团，是集房地产开发，海运，酒店管理，旅游景点开发，金融运营于一体的大型综合集团，近期又做起了动力电池开发，可以说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其身价也迅速暴涨，不仅在建州，乃至在整个明东省，论身价他都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上次被龙信哲绑架后，虽然有惊无险，龙信哲也落得个自杀身亡的结局，但陈国富却心有余悸，特别重视安保措施。 两人一路也没歇息，在下午五点赶到了建州。 车子在一栋十多层的大楼前停了下来，明东辉煌集团几个字格外醒目。 陈行乙下车后，向保安亮明身份，可保安无论如何也不放行。 没有办法，陈行乙只得给陈国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和顾成峰已经到了门口。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说完，陈国富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陈国富就在一伙人的簇拥下往门口而来，见此，门口的几个保安迅速挺直了身子，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顾成峰也连忙下了车，和陈行乙一同等候在大门口。 随着电动伸缩门的打开，陈国富快步走向顾成峰，老远就伸出右手，同时满脸含笑的打招呼: “顾老弟可是贵客！欢迎欢迎！” 到了近前，一把紧紧的握住顾成峰的手，并不住的对他上下打量一番: “你好像变瘦了，也晒黑了哟。” “陈总您好！谢谢您的关心！”顾成峰回答道。 接下来陈国富又把顾成峰一一介绍给自己的几个副总，最后才和陈行乙打招呼。 一旁的保镖和门口的几个保安大为吃惊，不知道顾成峰是什么来历，哪怕是一些省、市的领导，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董事长会这么隆重的来迎接，特别是一个这样年轻的小伙子。 陈国富让手下帮顾成峰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自己则引导顾成峰两个人往办公室走去。 陈国富一边亲自把茶，一边对顾成峰说: “听行乙说，顾老弟在垦殖场干得有声有色，年纪轻轻，还真像个干大事的人，不错，不错！” 顾成峰微微一笑回答道:“谢谢陈总的夸奖，秦书记是顶住压力才把我放到长山垦殖场去主持工作，我不做出点成绩，对不起领导啊！再说，我也发自内心的真想做点实事。” 听顾成峰这么一说，陈国富立即伸出一个大拇指，不住的夸赞: “很好！很好！年轻人就是要有梦想和追求，还要有一股子冲劲！早几天行乙给我打电话，说你开发长山垦殖场有了初步的规划，就是没有资金是？要不你 把你的想法给我说说，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顾成峰就把“红色文化+特色产业+休闲度假+集体经济”的发展模式的设想跟陈国富详细说了一遍，陈国富听的极为认真，中间还时不时的提些问题，顾成峰都一一作了解答。 陈国富听后连连点头:“看不出你的意识还挺超前啊！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啊？” 顾成峰肯定不能把实情告诉陈国富，只是说自己上网查了很多资料，结合长山垦殖场的优势资源，才提出这个构想的。 陈国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顾成峰对陈行乙说道: “我说顾老弟是个人才！你可得给我好好栽培栽培哦！” 顾成峰羞愧一笑:“陈总您过奖了，其实陈处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没有他的帮助和指导，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呢。” 接着顾成峰又告诉陈国富，红色文化建设资金已经落实好了，就是其它一些产业开发资金没有着落，希望陈国富能够过去投资。 陈国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表示投资金额和投资方式需要实地考察后再确定。 顾成峰自然是欣喜若狂，有陈国富这样的大财阀出手，自己全方位打造长山的构想一定会顺利实现。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刚来就把大事敲定了！ 吃了定心丸，顾成峰和陈行乙在陈国富为他们举行的酒宴上也就轻松上阵，几个小时下来，顾成峰和陈国富彼此又加深了不少了解。 顾成峰本想第二天早上就回上临，可陈国富无论如何都不放行，非要留他们两个住两天，安排手下陪他们去建州几个着名景点走走看看。 盛情难却，顾成峰和陈行乙只得客随主便，在辉煌集团的一个副总的陪同下，在建州吃喝玩乐了两天。 陈国富则告诉顾成峰，这两天他处理好公司的一些事务，便可以陪同顾成峰去长山垦殖场作详细的考察。 第157章 考察1 到明东的第四天，陈国富一行10人共三部车，跟在顾成峰的车后面，正式启程去上临。 路过豫章，陈行乙因为单位事多，便和陈国富打了个招呼，又交代了顾成峰几句话，就提前下车了。 再一次踏上上临这片土地，陈国富感触良多，上次蒙着眼睛被龙信哲绑架到这里，身心受尽了折磨，历经九死一生，总算脱险，这中间有运气成分，更主要的是自己的机智沉着，在关键时刻还有顾成峰的相助。 对于眼前这个小伙子，陈国富原先纯粹是为了报答他，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发现他不仅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有思想又有梦想，智商情商都在线，于是更坚定了要帮助他的想法。 既然他想做仕途上发展，又有这个潜质，那就在这个方面多为他提供一下帮助，尽可能的让他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一些。 到上临县的第一站，陈国富提出要去看望一下顾成峰的父母，顾成峰拗不过陈国富，只好把他带回家。 当三辆豪华的奔驰跟着顾成峰来到锦绣小区楼下时，一些认识顾成峰的邻居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都不知道顾成峰什么时候攀上了大领导或者大老板。 特别是看到他们从车上把烟、酒、茶叶和各色礼盒，大包小包几十包东西往顾成峰家里提时，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这边顾成峰看陈国富吩咐手下提了这么多礼品上楼，忙不迭的阻拦，陈国富可丝毫没有理会他，还故作生气的说道: “第一次登门拜访你的父母，哪有空着手去的道理？你年轻人不要管这些，在前面带路即可。” 由于事先已经打好了电话，顾金印和陈玉兰早就打开门等候多时，见他们几个上楼，立即把他们招呼进门，茶水和点心赶忙摆上了桌。 看到满客厅的礼品盒，夫妻俩一边感谢陈国富太客气，一边责备顾成峰没有分寸。 陈国富一看，连忙替顾成峰解围:“两位老师可别这么说，和顾老弟对我的救命之恩相比，我这点东西算什么！再说了，本来老早就想来看望您二位，一直都没有空，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哪有空着手的道理呢？” 略微坐了一会，陈国富一行就告辞出门，顾金印夫妻极力挽留他们在家吃饭，可陈国富不想麻烦他们，以要和顾成峰去长山为借口，还是和顾成峰一起下楼到附近餐馆吃了个便饭。 刚吃完午饭，陈国富就提出要去长山实地考察。 顾成峰心里暗暗感叹: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难怪人家能够把事业做得这么大！ 顾成峰就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和陈国富同坐一部车，按陈国富的意思，顾成峰可以对沿途的风景进行讲解。 起先陈国富还神色轻松，可离长山越近，他的眉头越皱，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吐槽: “顾老弟，实话实说，你这里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不怎么好哦！” 顾成峰心里一紧，特别担心陈国富打了退堂鼓，于是赶紧解释: “陈总，我们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路远了点，道路差了点，可等会到了垦殖场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可以打造的景点非常多。” “但愿如此！”陈国富以怀疑的口吻应了一句。 车子从一个山坳里一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竟然出现一块空旷的平地，远远望去，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两山之间。 顾成峰用手往前一指，对陈国富解释道:“陈总，前面就是长山垦殖场了。” 陈国富透过挡风玻璃大略看了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还别说，真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那是，人家都说我这里是世外桃源呢，陈总来这里做文旅项目肯定没错！”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办公楼下，顾成峰本想请陈国富上办公室喝喝茶，稍事休息后再带他逛逛。 可陈国富看到周边的房子到处都是脚手架，施工人员往来穿梭，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瞬间就被这个场景感染了，直接要求顾成峰前面带路，他要各处看看。 顾成峰拗不过他，只得一边打电话安排有关人员赶过来讲解，一边安排晚饭，同时先带陈国富往有红色文化背景的房子走，忙得不亦乐乎。 等专业讲解员到了，顾成峰才舒了一口气，毕竟刚来没多久，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功课，万一讲解不到位，或者陈国富有什么疑问提出来，自己回答不上来，岂不是闹笑话了吗！ 陈国富听得十分认真，并时不时的提些问题，偶尔还进行一些补充，不仅对曾经在这个区域战斗过的部队如数家珍，并且对这些部队的领导人也是门清，搞得好几次讲解员反倒在听他讲故事，显然他对那一段历史是相当熟悉的。 看大家都露出惊讶和佩服的眼神，陈国富笑着解释道: “我文化程度不高，其它书也看不大懂，后来开发文化旅游项目，就不得不了解一下历史，所以工作之余就喜欢看看历史书籍，我们明东和你们江南省相邻，当时都是红色根据地，自然对你们这里的红色历史有所了解咯。” 顾成峰听后，心里不由得暗喜:既然陈国富了解这里的历史，那让他来这里投资的把握性就更大了！ 陈国富一边看，一边听，每到一处还不忘拍照，当走到上莲县苏维埃政府旧址，看到这栋房子保持完整，特别是看到外墙上红军的标语还完整无缺的保留了下来，顿时像发现了稀世之宝，连忙指着标语对顾成峰说: “红军长征后，江南省和明东省的红色根据地迅速陷入白色恐怖之中，后来又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多个历史阶段，还能留存到这样完整的红军标语，确实是弥足珍贵，就凭这一点，恐怕在全国都是绝无仅有的！” 同时在顾成峰的肩膀上拍了拍，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你在修缮的过程中，一定不要去破坏这幅标语，更不要去每个字上动任何笔墨，保持原样才是无价之宝！” 顾成峰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第157章 考察1 到明东的第四天，陈国富一行10人共三部车，跟在顾成峰的车后面，正式启程去上临。 路过豫章，陈行乙因为单位事多，便和陈国富打了个招呼，又交代了顾成峰几句话，就提前下车了。 再一次踏上上临这片土地，陈国富感触良多，上次蒙着眼睛被龙信哲绑架到这里，身心受尽了折磨，历经九死一生，总算脱险，这中间有运气成分，更主要的是自己的机智沉着，在关键时刻还有顾成峰的相助。 对于眼前这个小伙子，陈国富原先纯粹是为了报答他，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发现他不仅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有思想又有梦想，智商情商都在线，于是更坚定了要帮助他的想法。 既然他想做仕途上发展，又有这个潜质，那就在这个方面多为他提供一下帮助，尽可能的让他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一些。 到上临县的第一站，陈国富提出要去看望一下顾成峰的父母，顾成峰拗不过陈国富，只好把他带回家。 当三辆豪华的奔驰跟着顾成峰来到锦绣小区楼下时，一些认识顾成峰的邻居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都不知道顾成峰什么时候攀上了大领导或者大老板。 特别是看到他们从车上把烟、酒、茶叶和各色礼盒，大包小包几十包东西往顾成峰家里提时，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这边顾成峰看陈国富吩咐手下提了这么多礼品上楼，忙不迭的阻拦，陈国富可丝毫没有理会他，还故作生气的说道: “第一次登门拜访你的父母，哪有空着手去的道理？你年轻人不要管这些，在前面带路即可。” 由于事先已经打好了电话，顾金印和陈玉兰早就打开门等候多时，见他们几个上楼，立即把他们招呼进门，茶水和点心赶忙摆上了桌。 看到满客厅的礼品盒，夫妻俩一边感谢陈国富太客气，一边责备顾成峰没有分寸。 陈国富一看，连忙替顾成峰解围:“两位老师可别这么说，和顾老弟对我的救命之恩相比，我这点东西算什么！再说了，本来老早就想来看望您二位，一直都没有空，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哪有空着手的道理呢？” 略微坐了一会，陈国富一行就告辞出门，顾金印夫妻极力挽留他们在家吃饭，可陈国富不想麻烦他们，以要和顾成峰去长山为借口，还是和顾成峰一起下楼到附近餐馆吃了个便饭。 刚吃完午饭，陈国富就提出要去长山实地考察。 顾成峰心里暗暗感叹: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难怪人家能够把事业做得这么大！ 顾成峰就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和陈国富同坐一部车，按陈国富的意思，顾成峰可以对沿途的风景进行讲解。 起先陈国富还神色轻松，可离长山越近，他的眉头越皱，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吐槽: “顾老弟，实话实说，你这里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不怎么好哦！” 顾成峰心里一紧，特别担心陈国富打了退堂鼓，于是赶紧解释: “陈总，我们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路远了点，道路差了点，可等会到了垦殖场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可以打造的景点非常多。” “但愿如此！”陈国富以怀疑的口吻应了一句。 车子从一个山坳里一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竟然出现一块空旷的平地，远远望去，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两山之间。 顾成峰用手往前一指，对陈国富解释道:“陈总，前面就是长山垦殖场了。” 陈国富透过挡风玻璃大略看了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还别说，真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那是，人家都说我这里是世外桃源呢，陈总来这里做文旅项目肯定没错！”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办公楼下，顾成峰本想请陈国富上办公室喝喝茶，稍事休息后再带他逛逛。 可陈国富看到周边的房子到处都是脚手架，施工人员往来穿梭，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瞬间就被这个场景感染了，直接要求顾成峰前面带路，他要各处看看。 顾成峰拗不过他，只得一边打电话安排有关人员赶过来讲解，一边安排晚饭，同时先带陈国富往有红色文化背景的房子走，忙得不亦乐乎。 等专业讲解员到了，顾成峰才舒了一口气，毕竟刚来没多久，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功课，万一讲解不到位，或者陈国富有什么疑问提出来，自己回答不上来，岂不是闹笑话了吗！ 陈国富听得十分认真，并时不时的提些问题，偶尔还进行一些补充，不仅对曾经在这个区域战斗过的部队如数家珍，并且对这些部队的领导人也是门清，搞得好几次讲解员反倒在听他讲故事，显然他对那一段历史是相当熟悉的。 看大家都露出惊讶和佩服的眼神，陈国富笑着解释道: “我文化程度不高，其它书也看不大懂，后来开发文化旅游项目，就不得不了解一下历史，所以工作之余就喜欢看看历史书籍，我们明东和你们江南省相邻，当时都是红色根据地，自然对你们这里的红色历史有所了解咯。” 顾成峰听后，心里不由得暗喜:既然陈国富了解这里的历史，那让他来这里投资的把握性就更大了！ 陈国富一边看，一边听，每到一处还不忘拍照，当走到上莲县苏维埃政府旧址，看到这栋房子保持完整，特别是看到外墙上红军的标语还完整无缺的保留了下来，顿时像发现了稀世之宝，连忙指着标语对顾成峰说: “红军长征后，江南省和明东省的红色根据地迅速陷入白色恐怖之中，后来又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多个历史阶段，还能留存到这样完整的红军标语，确实是弥足珍贵，就凭这一点，恐怕在全国都是绝无仅有的！” 同时在顾成峰的肩膀上拍了拍，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你在修缮的过程中，一定不要去破坏这幅标语，更不要去每个字上动任何笔墨，保持原样才是无价之宝！” 顾成峰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第158章 考察2 按照逆时针方向继续往前走，接着又参观了红军医院和红军后勤部旧址，最后来到一处200平米左右荒芜的草坪上，讲解员告诉大家，这里曾经是工农红军训练场遗址。 陈国富环顾四周，转头向顾成峰发问: “那这里你们准备怎么修建？” 刚刚赶上来的夏火明一听，马上接过话题: “陈总，根据规划，这里除了把草坪平整一下，再立一块红军训练场的说明碑墙，好像没有其它的建设规划。” “哦！陈总，这位是我们垦殖场的夏场长，主要负责红色文化遗址的规划和施工。” 等顾成峰介绍完，夏火明马上伸出手和陈国富轻握了一下，同时正式向陈国富打了一个招呼: “陈总您好！欢迎您来长山垦殖场指导工作。” 陈国富哈哈一笑: “我又不是领导，哪里敢说指导工作，我只是在看的过程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顾成峰连忙回应道: “陈总您做文旅项目经验丰富，所指出的问题一定很有针对性，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请尽管告诉我们，条件允许的话我们尽量采纳。” 陈国富看了看顾成峰，见他确实是态度诚恳，于是开口: “我的意思是不管红色旧址还是遗址，都不能光靠讲故事给参观者，还要有图文和影像资料，如果有真实的展品那就再好不过了，比如这个红军训练场，你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还有什么看头，就凭你立一块牌子，上面写些说明就行？” “陈总您说的对，确实是我们经验不足，马上按您的建议来做。”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都先后表态。 陈国富连连摇手，一边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们两个，你们从政的人哪里管这些细节问题，这主要是设计部门的问题，他们设计方案的时候不够专业。” 停了停，他又继续说道: “这样！你们和设计单位还是要去沟通，首先不要破坏原有建筑的整体结构，再者要修旧如旧，第三就是要把图文和视频纳入规划预算。” 夏火明连忙解释: “前两点没有问题，第三点我会立即去沟通落实。” 陈国富点点头，对顾成峰和夏火明说: “我在明东做了一个红色旅游项目，关于中央革命根据地‘反围剿’战争的资料比较齐全，部分资料你们这里也可以用的上，我会复印整理好一份给你们张贴或放在展柜里面。” 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自然是连连道谢，陈国富摆摆手，说道: “那个时期的一些物品，如武器，红军穿戴及使用过的一些物品，可以向周边群众收购，考虑到资金投入较大，原来你们向上面申请的资金估计不够，作为对顾老弟的支持，不管我来不来这里开发，收购工作我们辉煌集团来做，收购资金也全部由我们辉煌集团来出，等收购完毕，再以捐赠的方式把这些东西全部移交给你们长山垦殖场，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喜出望外，哪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 看完红色文化旧址和遗址，顾成峰又带陈国富来到了老电影院和大礼堂，见里面正在施工，他们又没有戴安全帽，在房子前后绕了一圈，就继续往长山垦殖场的外围走，来到了脐橙园和水库边。 长山垦殖场最大的人工水库月湖，就坐落在长山办公楼西北角大约1000米处，像一轮弯月，又像一条飘带，把各个大大小小的脐橙园串了起来，水库的上游则渐渐隐没在群山之中，远远望去，宛如一串碧绿的珍珠项链镶嵌在山峦之间。 夕阳下的水库被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微风拂过，水面上跳动起粼粼的光斑，脐橙树的倒影若隐若现，一些说不上名字小鸟时不时在在脐橙园和水面之间穿梭，各种叫声汇聚在一起，就像一首舒缓的交响乐，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好美啊！一点也不比千岛湖逊色！”陈国富的一位随行人员忍不住发出感叹。 陈国富完全沉醉在这迷人的景色当中，听到他手下的赞叹声，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由得啧啧称赞: “不错，不错！想不到这山旮旯里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可惜‘养在深闺人不知’啊！” 见此，顾成峰赶紧接过轮子: “所以需要陈总来开发啊！这么纯天然的美景，再加上陈总的开发，以辉煌集团成熟的文旅运作模式，我相信这里将来一定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有点意思，我原来的设想是以红色旅游为抓手，吸引顾客进来，再辅以其它一些休闲娱乐项目，在吃、住、玩上做出特色来，让游客留的下来，肯消费！最好是会成为回头客。” 停了停，陈国富在顾成峰肩膀上拍了几下，继续说道: “现在看来，红色景点和自然景观的开发可以齐头并进，将来可以融为一体，大大提高整个景区的质量！只是脐橙园和水库的承包合同到期时间是什么时候？” 夏火明马上走前一步回答:“我们看到的这个最大的水库承包合同还有3年才到期，其它几个小水库的承包合同期限在1到3年不等。” “哦？这倒是个问题！”陈国富皱了皱眉头。 “这个合同的事我们来沟通处理，大不了多给点违约金，请陈总放心！” “好！也可以采取合作的模式，细节问题以后再说！” 顾成峰听到这里，知道陈国富已经确定了来这里投资的想法，于是又准备带他去看温泉。 在离垦殖场所在地25公里远的大山里，有一个温泉口，泉水出水口水温一年四季都保持在90°，离泉眼几百米处的下游，有一个小潭，冬天的温泉水流到这里差不多40°左右，刚好适合洗澡，所以不仅附近的老百姓冬天常在这里洗澡，就连县城都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 看看天色还早，陈国富还是不顾劳累，一行人用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垦殖场。 第158章 考察2 按照逆时针方向继续往前走，接着又参观了红军医院和红军后勤部旧址，最后来到一处200平米左右荒芜的草坪上，讲解员告诉大家，这里曾经是工农红军训练场遗址。 陈国富环顾四周，转头向顾成峰发问: “那这里你们准备怎么修建？” 刚刚赶上来的夏火明一听，马上接过话题: “陈总，根据规划，这里除了把草坪平整一下，再立一块红军训练场的说明碑墙，好像没有其它的建设规划。” “哦！陈总，这位是我们垦殖场的夏场长，主要负责红色文化遗址的规划和施工。” 等顾成峰介绍完，夏火明马上伸出手和陈国富轻握了一下，同时正式向陈国富打了一个招呼: “陈总您好！欢迎您来长山垦殖场指导工作。” 陈国富哈哈一笑: “我又不是领导，哪里敢说指导工作，我只是在看的过程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顾成峰连忙回应道: “陈总您做文旅项目经验丰富，所指出的问题一定很有针对性，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请尽管告诉我们，条件允许的话我们尽量采纳。” 陈国富看了看顾成峰，见他确实是态度诚恳，于是开口: “我的意思是不管红色旧址还是遗址，都不能光靠讲故事给参观者，还要有图文和影像资料，如果有真实的展品那就再好不过了，比如这个红军训练场，你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还有什么看头，就凭你立一块牌子，上面写些说明就行？” “陈总您说的对，确实是我们经验不足，马上按您的建议来做。”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都先后表态。 陈国富连连摇手，一边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们两个，你们从政的人哪里管这些细节问题，这主要是设计部门的问题，他们设计方案的时候不够专业。” 停了停，他又继续说道: “这样！你们和设计单位还是要去沟通，首先不要破坏原有建筑的整体结构，再者要修旧如旧，第三就是要把图文和视频纳入规划预算。” 夏火明连忙解释: “前两点没有问题，第三点我会立即去沟通落实。” 陈国富点点头，对顾成峰和夏火明说: “我在明东做了一个红色旅游项目，关于中央革命根据地‘反围剿’战争的资料比较齐全，部分资料你们这里也可以用的上，我会复印整理好一份给你们张贴或放在展柜里面。” 顾成峰和夏火明两人自然是连连道谢，陈国富摆摆手，说道: “那个时期的一些物品，如武器，红军穿戴及使用过的一些物品，可以向周边群众收购，考虑到资金投入较大，原来你们向上面申请的资金估计不够，作为对顾老弟的支持，不管我来不来这里开发，收购工作我们辉煌集团来做，收购资金也全部由我们辉煌集团来出，等收购完毕，再以捐赠的方式把这些东西全部移交给你们长山垦殖场，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喜出望外，哪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 看完红色文化旧址和遗址，顾成峰又带陈国富来到了老电影院和大礼堂，见里面正在施工，他们又没有戴安全帽，在房子前后绕了一圈，就继续往长山垦殖场的外围走，来到了脐橙园和水库边。 长山垦殖场最大的人工水库月湖，就坐落在长山办公楼西北角大约1000米处，像一轮弯月，又像一条飘带，把各个大大小小的脐橙园串了起来，水库的上游则渐渐隐没在群山之中，远远望去，宛如一串碧绿的珍珠项链镶嵌在山峦之间。 夕阳下的水库被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微风拂过，水面上跳动起粼粼的光斑，脐橙树的倒影若隐若现，一些说不上名字小鸟时不时在在脐橙园和水面之间穿梭，各种叫声汇聚在一起，就像一首舒缓的交响乐，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好美啊！一点也不比千岛湖逊色！”陈国富的一位随行人员忍不住发出感叹。 陈国富完全沉醉在这迷人的景色当中，听到他手下的赞叹声，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由得啧啧称赞: “不错，不错！想不到这山旮旯里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可惜‘养在深闺人不知’啊！” 见此，顾成峰赶紧接过轮子: “所以需要陈总来开发啊！这么纯天然的美景，再加上陈总的开发，以辉煌集团成熟的文旅运作模式，我相信这里将来一定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有点意思，我原来的设想是以红色旅游为抓手，吸引顾客进来，再辅以其它一些休闲娱乐项目，在吃、住、玩上做出特色来，让游客留的下来，肯消费！最好是会成为回头客。” 停了停，陈国富在顾成峰肩膀上拍了几下，继续说道: “现在看来，红色景点和自然景观的开发可以齐头并进，将来可以融为一体，大大提高整个景区的质量！只是脐橙园和水库的承包合同到期时间是什么时候？” 夏火明马上走前一步回答:“我们看到的这个最大的水库承包合同还有3年才到期，其它几个小水库的承包合同期限在1到3年不等。” “哦？这倒是个问题！”陈国富皱了皱眉头。 “这个合同的事我们来沟通处理，大不了多给点违约金，请陈总放心！” “好！也可以采取合作的模式，细节问题以后再说！” 顾成峰听到这里，知道陈国富已经确定了来这里投资的想法，于是又准备带他去看温泉。 在离垦殖场所在地25公里远的大山里，有一个温泉口，泉水出水口水温一年四季都保持在90°，离泉眼几百米处的下游，有一个小潭，冬天的温泉水流到这里差不多40°左右，刚好适合洗澡，所以不仅附近的老百姓冬天常在这里洗澡，就连县城都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 看看天色还早，陈国富还是不顾劳累，一行人用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垦殖场。 第159章 股权谈判 为陈国富精心准备的晚宴开始了，虽然是在穷乡僻壤，但上桌的全是野味，炖菜都是用木炭瓦罐细火慢炖出来的，各色炒菜则是用土锅土灶炒出来的，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这些虽然不是名菜，但每一盘都是硬菜。 陈国富他们几个身在明东，大多吃的都是海鲜，口味也比较清淡，今天这些野味碗碗不离辣椒、大蒜、陈皮、姜，都是重口味的菜。 尽管与自己的口味相去甚远，可还别说，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顾成峰陪坐在陈国富右侧，每上一盘菜，他就向陈国富作个介绍，一边把刚上的菜转到陈国富跟前，并亲自给他夹菜。 面对顾成峰殷勤的服务，陈国富拒绝不了，只得逐一品尝，可这里刚吃完，那里顾成峰又夹进碗来，不一会儿，陈国富就辣的满头大汗，口里还不住地吐着热气。 顾成峰连忙帮他倒茶，陈国富喝了点茶水缓解，又用纸巾擦了擦汗，举起酒杯对顾成峰说: “高度白酒配辣菜，今生还是头一回，不过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了！过瘾！过瘾！来，顾老弟，我们再干一个！” 顾成峰闻言立马起身，举杯低迎 ，并回应道: “陈总，感谢感谢！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言毕，两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顾成峰又不停的向夏火明等几个班子成员使眼色。 夏火明等几个经顾成峰介绍得知陈国富是明东的大佬级人物，一个个表现都比较拘谨，看陈国富顾老弟顾老弟叫的亲热，又羡慕得不得了，羡慕之余，难免感叹和自卑。 当然，他们也真心希望陈国富能来长山垦殖场投资，因为这不仅能够改变长山的面貌，也会改变他们一众人的命运。 所以在顾成峰的暗示下，大家都轮番上阵，频频“打滴”给明东的客人敬酒，特别是陈国富陈总，那是敬了又敬，劝了又劝。 几轮下来，陈国富就板起了脸: “顾老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今天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你搞这个车轮战法哪个吃得消哦！” 顾成峰打着哈哈，自己和几个班子成员又敬了陈国富几杯，看他有些醉意，这才作罢。 把陈国富几个送到垦殖场的内部招待所休息，顾成峰这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看得出来，陈国富是有心帮自己的，长山的旅游资源也确实可圈可点，陈国富来这里投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了，以他的实力，只要出手，长山垦殖场乌鸡变凤凰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在陈国富的要求下，顾成峰和夏火明等又陪他在长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到下午三点多，行程才基本结束。 顾成峰代表长山垦殖场和明东辉煌集团签订了投资意向书。 陈国富表示，自己会尽快派一个规划设计小组进驻长山，争取在十天半个月完成规划设计方案，请顾成峰利用这段时间该请示的请示，该汇报的汇报，同时考虑一下双方的合作模式。 二十天后，规划设计小组经过加班加点的工作，设计方案已经全部完成，得知消息的陈国富，第二天即驱车赶往长山商谈合作事宜。 关于合作模式，顾成峰在向秦卫国书记和县长朱发明汇报开发事宜的时候，他们两个领导都有所指示，根据他们两个领导的意见精神，顾成峰又和长山垦殖场的班子成员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基本上形成了一致意见，就是在两种合作模式之中确定一种。 陈国富一行六、七部车浩浩荡荡的开进长山，经介绍得知，辉煌集团的各部门都至少有一人参加这次签约谈判。 长山垦殖场这边，顾成峰自然也是通知所有班子成员悉数到场。 私是私，公是公，谈判还是逐条逐款讨论争辩进行。 按双方提供的草案，合作模式两种:一是租赁模式；二是股份制合作模式。 先讨论租赁模式。 长山垦殖场提供的租赁模式草案是:除在建的红色场馆外，包括基础设施在内的所有项目开发资金和施工都由辉煌集团负责，从项目建成运营之日开始计算租赁期，期限为十年，十年之中，长山垦殖场不向辉煌集团收取任何费用，租赁期满，长山垦殖场对景区运营权无条件收回。 辉煌集团提供的租赁模式草案与长山草案相比，其它条款基本一致，可关于租赁期却相去甚远，按辉煌集团草案，由于景区建设投入大，运营前期效益差，甚至存在亏损的可能，故租赁期至少要三十年。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了近一个小时，还是差距甚远，考虑到这种合作模式时间周期太长，中间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变数和风险，双方决定放一放，先谈第二种合作模式。 第二种合作模式是股份制。 长山垦殖场提供的草案是；长山垦殖场以现有资源入股，辉煌集团以资金和技术入股， 股权占比六四开，即长山垦殖场占股60，辉煌集团占股40。 辉煌集团提供的草案是:长山垦殖场以现有资源入股，辉煌集团以资金和技术入股， 股权占比四六开，即长山垦殖场占股40，辉煌集团占股60，且长山垦殖场不得干预今后景区的运营。 双方又谈了二个多小时，在控股权的问题上各不相让，陈国富见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即长山垦殖场和辉煌集团各占股50，共同成立一个长山风景区管理公司（具体名称再定），进行统一管理，但有一个附加条件，在合作协议中必须注明，未来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必须是辉煌集团的人担任，财务总监则由长山垦殖场的人员担任，其它条款不变。 长山垦殖场的人心知肚明，陈国富之所以在股权上能够让步，却在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职位上这么坚持，无非就是怕外行管理内行，或者怕不必要的行政干预，作为商人，在商言商，这也无可厚非。 顾成峰看看时间，早已过了饭点，便提议道: “要不我们先吃饭，饭后就陈总提出的方案，双方内部先统一一下意见，大家再一起来最后敲定。” 第159章 股权谈判 为陈国富精心准备的晚宴开始了，虽然是在穷乡僻壤，但上桌的全是野味，炖菜都是用木炭瓦罐细火慢炖出来的，各色炒菜则是用土锅土灶炒出来的，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这些虽然不是名菜，但每一盘都是硬菜。 陈国富他们几个身在明东，大多吃的都是海鲜，口味也比较清淡，今天这些野味碗碗不离辣椒、大蒜、陈皮、姜，都是重口味的菜。 尽管与自己的口味相去甚远，可还别说，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顾成峰陪坐在陈国富右侧，每上一盘菜，他就向陈国富作个介绍，一边把刚上的菜转到陈国富跟前，并亲自给他夹菜。 面对顾成峰殷勤的服务，陈国富拒绝不了，只得逐一品尝，可这里刚吃完，那里顾成峰又夹进碗来，不一会儿，陈国富就辣的满头大汗，口里还不住地吐着热气。 顾成峰连忙帮他倒茶，陈国富喝了点茶水缓解，又用纸巾擦了擦汗，举起酒杯对顾成峰说: “高度白酒配辣菜，今生还是头一回，不过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了！过瘾！过瘾！来，顾老弟，我们再干一个！” 顾成峰闻言立马起身，举杯低迎 ，并回应道: “陈总，感谢感谢！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言毕，两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顾成峰又不停的向夏火明等几个班子成员使眼色。 夏火明等几个经顾成峰介绍得知陈国富是明东的大佬级人物，一个个表现都比较拘谨，看陈国富顾老弟顾老弟叫的亲热，又羡慕得不得了，羡慕之余，难免感叹和自卑。 当然，他们也真心希望陈国富能来长山垦殖场投资，因为这不仅能够改变长山的面貌，也会改变他们一众人的命运。 所以在顾成峰的暗示下，大家都轮番上阵，频频“打滴”给明东的客人敬酒，特别是陈国富陈总，那是敬了又敬，劝了又劝。 几轮下来，陈国富就板起了脸: “顾老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今天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你搞这个车轮战法哪个吃得消哦！” 顾成峰打着哈哈，自己和几个班子成员又敬了陈国富几杯，看他有些醉意，这才作罢。 把陈国富几个送到垦殖场的内部招待所休息，顾成峰这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看得出来，陈国富是有心帮自己的，长山的旅游资源也确实可圈可点，陈国富来这里投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了，以他的实力，只要出手，长山垦殖场乌鸡变凤凰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在陈国富的要求下，顾成峰和夏火明等又陪他在长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到下午三点多，行程才基本结束。 顾成峰代表长山垦殖场和明东辉煌集团签订了投资意向书。 陈国富表示，自己会尽快派一个规划设计小组进驻长山，争取在十天半个月完成规划设计方案，请顾成峰利用这段时间该请示的请示，该汇报的汇报，同时考虑一下双方的合作模式。 二十天后，规划设计小组经过加班加点的工作，设计方案已经全部完成，得知消息的陈国富，第二天即驱车赶往长山商谈合作事宜。 关于合作模式，顾成峰在向秦卫国书记和县长朱发明汇报开发事宜的时候，他们两个领导都有所指示，根据他们两个领导的意见精神，顾成峰又和长山垦殖场的班子成员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基本上形成了一致意见，就是在两种合作模式之中确定一种。 陈国富一行六、七部车浩浩荡荡的开进长山，经介绍得知，辉煌集团的各部门都至少有一人参加这次签约谈判。 长山垦殖场这边，顾成峰自然也是通知所有班子成员悉数到场。 私是私，公是公，谈判还是逐条逐款讨论争辩进行。 按双方提供的草案，合作模式两种:一是租赁模式；二是股份制合作模式。 先讨论租赁模式。 长山垦殖场提供的租赁模式草案是:除在建的红色场馆外，包括基础设施在内的所有项目开发资金和施工都由辉煌集团负责，从项目建成运营之日开始计算租赁期，期限为十年，十年之中，长山垦殖场不向辉煌集团收取任何费用，租赁期满，长山垦殖场对景区运营权无条件收回。 辉煌集团提供的租赁模式草案与长山草案相比，其它条款基本一致，可关于租赁期却相去甚远，按辉煌集团草案，由于景区建设投入大，运营前期效益差，甚至存在亏损的可能，故租赁期至少要三十年。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了近一个小时，还是差距甚远，考虑到这种合作模式时间周期太长，中间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变数和风险，双方决定放一放，先谈第二种合作模式。 第二种合作模式是股份制。 长山垦殖场提供的草案是；长山垦殖场以现有资源入股，辉煌集团以资金和技术入股， 股权占比六四开，即长山垦殖场占股60，辉煌集团占股40。 辉煌集团提供的草案是:长山垦殖场以现有资源入股，辉煌集团以资金和技术入股， 股权占比四六开，即长山垦殖场占股40，辉煌集团占股60，且长山垦殖场不得干预今后景区的运营。 双方又谈了二个多小时，在控股权的问题上各不相让，陈国富见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即长山垦殖场和辉煌集团各占股50，共同成立一个长山风景区管理公司（具体名称再定），进行统一管理，但有一个附加条件，在合作协议中必须注明，未来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必须是辉煌集团的人担任，财务总监则由长山垦殖场的人员担任，其它条款不变。 长山垦殖场的人心知肚明，陈国富之所以在股权上能够让步，却在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职位上这么坚持，无非就是怕外行管理内行，或者怕不必要的行政干预，作为商人，在商言商，这也无可厚非。 顾成峰看看时间，早已过了饭点，便提议道: “要不我们先吃饭，饭后就陈总提出的方案，双方内部先统一一下意见，大家再一起来最后敲定。” 第160章 开发长山 简单的工作餐后，双方各自关门开内部会议。 长山垦殖场这边，大家对陈国富最后提出的方案基本上无异议，只是在股权划分上，有部分班子成员坚持长山垦殖场要持股51，达到控股目的，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争这1股权没有太大意义，一时形成两种不同意见，争论多时还是僵持不下。 顾成峰见此，觉得自己应该拿出决断: “既然9的股权都让了，干脆大气点，就按陈总说的，双方各占股50，谁也不去争这个控股权，不要因为这1的控股权之争，搞得对方疑虑重重，进而打了退堂鼓。” 有顾成峰一锤定音，大家自然不再坚持。 双方再次回到谈判桌上，很快就达成协议，即: 长山垦殖场以现有资源入股，辉煌集团以资金和技术入股， 长山垦殖场和辉煌集团各占股50，双方共同成立长山风景区管理有限公司，公司的董事长由明东辉煌集团的人担任，总经理由外聘职业经理人担任，财务总监则由上临县长山垦殖场指定人员担任。 投资开发协议签订后，双方当即就成立了一个筹备小组，具体筹划成立公司和前期相关准备工作。 相关的手续和流程都比较顺利，因为顾成峰当秦卫国书记秘书期间，和各单位的头头脑脑都或多或少打过交道，有些人还私交不错，办起事来自然一路绿灯，就算一些和顾成峰不太熟悉的局长，知道顾成峰是秦卫国眼前的红人，也不太敢刁难他。 一个多月时间，新成立的长山风景区管理有限公司就挂牌了，由于暂时没有专门的办公楼，垦殖场的办公楼一楼借了几间房子给公司办公。 红色文化建设项目按照分工管理，正建设的如火如荼。 秉承着花小钱，办大事的原则，顾成峰按照保护为主，修旧如旧的方式，对长山的革命遗址进行整体修缮和规划。 发工资的时间到了，长山所有的干部发现自己这个月多了许多工资，一问报账员，才知道多了的是绩效奖。 第一次按月拿到了全额的绩效，干部职工自然是欢天喜地，一个个夸顾成峰书记说话算数，有魄力，又真心为大家着想，这样的领导可遇不可求，既然被大家遇上了，就得好好珍惜！ 所有人做事更加积极，项目建设进度一日千里。 陈国富这边项目推进也按照分头并进的原则，正有序的展开。 首先是开路。 项目审批手续还没有办完，陈国富就安排施工人员提前介入，对国道到长山垦殖场一段16公里的砂石路进行勘探，决定对这段平均35米宽的砂石路进行改造 ，计划拓宽修建成路基宽度为65米，路面宽度不小于55米的水泥路。 路面要拓宽，自然就牵扯到征地问题，在顾成峰等长山垦殖场干部职工的宣传解释下，沿线的老百姓听说盼了多年的水泥路终于要开工了，并且不要他们家家户户集资，征地还有补偿金，一个个喜笑颜开，有些人还主动提出不要征地费。 因为进出长山只有一条路，在储备了一些相应的建筑材料后，修路工作就走在最前面，为了抢时间，尽快让道路通车，陈国富同时安排了几十部挖掘机在全路段开挖，一时之间，国道到长山的路段到处尘土飞扬，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到一个月，整条路都完成了硬化，由于中间许多弯道取了直线，原来16公里的路程缩短为12公里。 脐橙园和水库的承包合同也理顺了，垦殖场与职工的承包合同不变。 长山风景区管理处另外和脐橙种植户签订一份供销合同，合同规定，只要脐橙质量合格，种植户前期不需要自己采摘，留个游客采摘，不管风景区管理处收游客多少钱一公斤，风景区管理处都按每公斤8元的价格算给种植户，到小寒为止，如果还有脐橙未下树，则由种植户负责采摘，风景区管理处还是以同样的价格收购。 这样，种植户不仅有价格保证，还可以省去不少的采摘费用，大家都很乐意的签了合同。 水库承包职工也与风景区管理处另外签订了一份合同，水库里面的所有的鱼都不需要外销，不管是供游客垂钓和风景区管理处捕捞，一律以草鱼10元一公斤，鲫鱼以12元一公斤，鲤鱼、鳙鱼以8元一公斤，鲢鱼以7元一公斤计算。 另外，风景区管理处还为养殖户提供澳洲淡水龙虾的种苗及养殖技术，待龙虾长到可以出售的时候，管理层以80元一公斤收购。 如此种种，长山垦殖场的种植户和养殖户的热情迅速就被调动起来了，由于有政策优惠，不少的种植养殖户还利用闲余时间，进行了茶树菇的培育和槟榔芋的栽种。 一时之间，长山垦殖场的各种产业示范基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 最难的是温泉的开发，经过多方论证，为保证温泉水的温度和卫生，决定在温泉口接一根输水管道，一直引流到山脚下规划中的温泉洗浴中心，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工，但相关规划设计正在按步骤推进。 顾成峰这两个多月忙得可以说是没日没夜，不仅要管理长山垦殖场一摊子的日常工作，还要参与风景区管理处的筹备及相关沟通协调工作，有时候是领导，有时候是技术员，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和分身术。 由于道路施工的原因，去一趟县城来回得大半天时间，顾成峰和一些班子成员干脆就住在长山垦殖场。 大家基本上都在工地上忙活，一个个晒得黑不溜秋的，加上未及时去县城理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几个班子成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感觉对方老了好几岁，于是大家开玩笑说，现在的长山垦殖场真成了世外桃源了，大家伙也成了野人了。 看着这些干部如此敬业，看着各个项目快速推进，看着长山垦殖场的面貌一天一个变化，顾成峰心里无限的感动和欣慰。 自己对领导的承诺总算快兑现了！ 第160章 开发长山 简单的工作餐后，双方各自关门开内部会议。 长山垦殖场这边，大家对陈国富最后提出的方案基本上无异议，只是在股权划分上，有部分班子成员坚持长山垦殖场要持股51，达到控股目的，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争这1股权没有太大意义，一时形成两种不同意见，争论多时还是僵持不下。 顾成峰见此，觉得自己应该拿出决断: “既然9的股权都让了，干脆大气点，就按陈总说的，双方各占股50，谁也不去争这个控股权，不要因为这1的控股权之争，搞得对方疑虑重重，进而打了退堂鼓。” 有顾成峰一锤定音，大家自然不再坚持。 双方再次回到谈判桌上，很快就达成协议，即: 长山垦殖场以现有资源入股，辉煌集团以资金和技术入股， 长山垦殖场和辉煌集团各占股50，双方共同成立长山风景区管理有限公司，公司的董事长由明东辉煌集团的人担任，总经理由外聘职业经理人担任，财务总监则由上临县长山垦殖场指定人员担任。 投资开发协议签订后，双方当即就成立了一个筹备小组，具体筹划成立公司和前期相关准备工作。 相关的手续和流程都比较顺利，因为顾成峰当秦卫国书记秘书期间，和各单位的头头脑脑都或多或少打过交道，有些人还私交不错，办起事来自然一路绿灯，就算一些和顾成峰不太熟悉的局长，知道顾成峰是秦卫国眼前的红人，也不太敢刁难他。 一个多月时间，新成立的长山风景区管理有限公司就挂牌了，由于暂时没有专门的办公楼，垦殖场的办公楼一楼借了几间房子给公司办公。 红色文化建设项目按照分工管理，正建设的如火如荼。 秉承着花小钱，办大事的原则，顾成峰按照保护为主，修旧如旧的方式，对长山的革命遗址进行整体修缮和规划。 发工资的时间到了，长山所有的干部发现自己这个月多了许多工资，一问报账员，才知道多了的是绩效奖。 第一次按月拿到了全额的绩效，干部职工自然是欢天喜地，一个个夸顾成峰书记说话算数，有魄力，又真心为大家着想，这样的领导可遇不可求，既然被大家遇上了，就得好好珍惜！ 所有人做事更加积极，项目建设进度一日千里。 陈国富这边项目推进也按照分头并进的原则，正有序的展开。 首先是开路。 项目审批手续还没有办完，陈国富就安排施工人员提前介入，对国道到长山垦殖场一段16公里的砂石路进行勘探，决定对这段平均35米宽的砂石路进行改造 ，计划拓宽修建成路基宽度为65米，路面宽度不小于55米的水泥路。 路面要拓宽，自然就牵扯到征地问题，在顾成峰等长山垦殖场干部职工的宣传解释下，沿线的老百姓听说盼了多年的水泥路终于要开工了，并且不要他们家家户户集资，征地还有补偿金，一个个喜笑颜开，有些人还主动提出不要征地费。 因为进出长山只有一条路，在储备了一些相应的建筑材料后，修路工作就走在最前面，为了抢时间，尽快让道路通车，陈国富同时安排了几十部挖掘机在全路段开挖，一时之间，国道到长山的路段到处尘土飞扬，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到一个月，整条路都完成了硬化，由于中间许多弯道取了直线，原来16公里的路程缩短为12公里。 脐橙园和水库的承包合同也理顺了，垦殖场与职工的承包合同不变。 长山风景区管理处另外和脐橙种植户签订一份供销合同，合同规定，只要脐橙质量合格，种植户前期不需要自己采摘，留个游客采摘，不管风景区管理处收游客多少钱一公斤，风景区管理处都按每公斤8元的价格算给种植户，到小寒为止，如果还有脐橙未下树，则由种植户负责采摘，风景区管理处还是以同样的价格收购。 这样，种植户不仅有价格保证，还可以省去不少的采摘费用，大家都很乐意的签了合同。 水库承包职工也与风景区管理处另外签订了一份合同，水库里面的所有的鱼都不需要外销，不管是供游客垂钓和风景区管理处捕捞，一律以草鱼10元一公斤，鲫鱼以12元一公斤，鲤鱼、鳙鱼以8元一公斤，鲢鱼以7元一公斤计算。 另外，风景区管理处还为养殖户提供澳洲淡水龙虾的种苗及养殖技术，待龙虾长到可以出售的时候，管理层以80元一公斤收购。 如此种种，长山垦殖场的种植户和养殖户的热情迅速就被调动起来了，由于有政策优惠，不少的种植养殖户还利用闲余时间，进行了茶树菇的培育和槟榔芋的栽种。 一时之间，长山垦殖场的各种产业示范基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 最难的是温泉的开发，经过多方论证，为保证温泉水的温度和卫生，决定在温泉口接一根输水管道，一直引流到山脚下规划中的温泉洗浴中心，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工，但相关规划设计正在按步骤推进。 顾成峰这两个多月忙得可以说是没日没夜，不仅要管理长山垦殖场一摊子的日常工作，还要参与风景区管理处的筹备及相关沟通协调工作，有时候是领导，有时候是技术员，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和分身术。 由于道路施工的原因，去一趟县城来回得大半天时间，顾成峰和一些班子成员干脆就住在长山垦殖场。 大家基本上都在工地上忙活，一个个晒得黑不溜秋的，加上未及时去县城理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几个班子成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感觉对方老了好几岁，于是大家开玩笑说，现在的长山垦殖场真成了世外桃源了，大家伙也成了野人了。 看着这些干部如此敬业，看着各个项目快速推进，看着长山垦殖场的面貌一天一个变化，顾成峰心里无限的感动和欣慰。 自己对领导的承诺总算快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