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相思老》 一重来也不复 你见过海吗?肆掠的翻滚可以卷来层云;奔腾浪花可以冲上天际;嘶吼的风怒可以穿透耳膜。 你见过牢笼吗?掠夺下求食、厮杀里求生、血肉横飞里仍不能解脱。 你见过神山下匍匐的生灵吗?残忍、肮脏、强悍、却又卑微。 而我的记忆从这里开始! ———————————— 昆仑山!有天界仙境;人间烈狱之称。得道的仙者在这里修行,不久便可更上层楼,珍禽稀贵遍布,仙门卖力追逐,抢夺。人们向而往之,上是九重天籁,下是九层地狱,在神山下匍匐的生灵,却是如蝼蚁般的存在,生存的天道不曾在这里有过一丝仁慈。为一顿裹腹;或争夺、或厮杀、弱肉强食。是残忍;也是规则。肮脏的土地、强悍的兽性、不甘如此,却又卑微踌躇…… 我从何而来,已经不是要紧的事了。因为那已经太久了,能让我痛快的唯有鲜红啲血液;扭曲的狰狞。天道的法则并没有将我纳入其中,我亦不耻于这样的规束。我不惧怕这里浩瀚的灵力,尽管它们并不与我相容,我逾越不过,也抗拒不了,但也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准则。 我遇到了一个人,和风迎面,富余沉目,不知喜怒,她从九天之上向我驶来。清风迟缓拂过,我心平静,暴戾消散。我跟着她,去向了未知,也投向另个劫难。 她把我带到了玉山, 这里是神山,且是并不平凡的神山,此人是谁,惶恐着的我又怎会有不知。她为我准备了桌丰盛的餐食,我并没有多大惊喜,平生食欲皆为裹腹,其余的并不知道太多。 说吃就吃,她不啰嗦,我不犹豫。她若诚恳,我何必猜忌。神山之首,雾缭之地,有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游历。我该怀疑的,可却无比坚定,或许也该保持着防备的,可却莽撞的立意坚定。于此,无论怎样的结局。我无语怨怼。 再见面是花开成土,树木拔根,两百年的春秋。我叹息她最终的目的,她更惊愕我没有死去的生命。都不重要了,我重新回到了昆仑山脚。我忘了很多事,脑子也笨拙了,而力量不似寻常的突飞猛进,我再也不能思考,再也没有情绪。我喜欢上了厮杀,追逐,让所路过的地方寸草不生,令那些原本水深火热的洪荒杂属闻风丧胆,我却又开始嗜睡。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这里又是我的另一个牢笼,陌生、漆黑、压抑、这里也是我的另一个乐园,血腥,残暴,还有兴奋。隔开洪亮的声响,粗壮的栅栏,眼前面目扭曲的,贪婪的神族,我与他,谁会将谁的血肉饮尽。然后吞噬掉所有的痛处。我没有力量,他却彪悍似山中恶虎,他们有无数的办法驯服我。叫我无力反抗,不过我永远不会死,他们又将如何。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呢,我不知道,不见天日的日子根本摸不到今夕何夕。但是距离他死亡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我越来越熟悉的是栅栏里的死斗场,栅栏外兴奋而冷漠的神族。欢呼声、凝视、嬉笑、嘲弄。这不公正的世道真的让人厌恶至极。这个游戏我似乎真的有点腻了,再也没有什么乐趣了。我是该想想怎么结束了。 二终有浮沉过 我遇到了共工,神农的将军,嗯!怎么说呢?这个人我听说过,一气之私怒触不周山,惹的天上地下怨声载道,从一个受人敬畏开天而来的大神走到几乎人人喊打的地步,后来不得投奔神农氏,寻得一处庇护的天地,蜷缩在这无人问津的深山里苟且偷生。他是个傻子,不!他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他的很多行为让人很难理解。 他自以为从那个黑暗的牢笼把我救出来,我应该感激他。不!我厌恶他,厌恶他打碎了我的乐趣。这让我很不舒服。导致这个人也让我很不喜欢舒服。 他跟我说了很多,祝融的轻蔑,凡人的愚昧,神农山上同僚的调戏和争斗,他不懂,天幕暴雨下,水就要涨啊,冲刷了人们的庄稼房屋他也不想,烈日持久,给田间地里带来了干旱让人间百姓颗粒无收,也不是他乐见其成的。可是人们怨恨他、诅咒他、不再供奉他,可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本来就是属于天地的法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怨对他? 盛怒之下他向祝融发起了宣战,结果被打的落花流水。他拥有天道下无法更改的法则,朝着低处奔腾,无论什么样的力量,永远跨不过横亘的天堑,精疲力尽的时候只能看着那些愚昧的凡人站在山头唾弃他,嘲笑,他还义正言辞的羞辱他。 他在盛怒之下撞倒了擎天之柱,至此,天河倾泻,他也终于众叛亲离,只能在湖泊里蜷缩,再也直不起腰来。他的心里存在了太多的不甘,也有被按压在这里的不忿。 我完全体会不到他的痛楚,他周身洋溢的不满,也只是让人觉得大可不必。身居高位,烦恼也是那样的,翻云覆雨之间,人间的万物众生溃败消亡,也没有看到他们为此有多痛心,只不过付出代价的也不是他们。 久违的有了点平静,没有哄闹,没有鞭笞。这倒让我想起了昆仑山的苍茫,还有同伴,我们厮杀,胜者为王,败者自强,钢对钢,腕对脘。胜利就是自己的一顿饱餐,失败就是别人的一口食粮。活得简单而粗暴。可是我回不去了,我的力量已经不能在那里生存,我独自逃到了北海,海上的清月,迎着雪山的皎洁,也是突然间,很突兀的开始畏惧死亡,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亦是不知道什么结束。我真不喜欢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又只能待下去。 “我从不相信别人。这是浮生给我的—血的教训。” 后来有了足够的力量我又离开了北海,一开始去的是帙邑城。后来听说神农已经战败又想起了洪江。 这夜,在不知何处的森林里我有了难得的平静,他对我做出了挽留,不知是看上我能横尸千里的血液,还是看上了我庞大的九头不死之身,我想,以天上地下神明凡夫的贪恋,恐怕是兼而有之。 不过还是不得不说,他的能力很高超,话也说的很合人心意,他有可以吸引我的能力,也有可以让我甘拜下风的魄力,至此我留在了神农山,我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学会了为人处世的道理,也练就了精湛的武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且投身辰荣做军师! 他也确实对我是用了心的,作为军队的领袖,对我言传身教,一步步地教会我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从那时起,他收我为义子,就一直将我视作亲人,他说,他也是我唯一一个我可以依靠的人。 共工自诩是我的恩人,他将我从孤苦无依的境地救出,将我抚养长大。我对他怀有深深的感激之情,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日常生活中,我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义父是我心中永远的支柱,很可笑,对?我居然很喜欢这种徒添负累的情感。即便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义父的名字挂在我的嘴边。 共工赋予了我信仰,也套上了必死的枷锁。有着共同信仰的战友在同一个军营中训练,一起挥洒汗水,一起并肩作战。我们曾经并肩奋战在无数战场上,无论是面对强敌还是险境,我们都默契地配合,互相支持。有时候,我们甚至可以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而我立住脚的同时,也注定了此生,哪怕到死,也将要焊上神农的烙印。 三恰有故人归 山中的日子处在长年累月的一成不变里,每日的事里几乎就是那几件,世间悲欢,人间聚散,余生怎么何去何从,好像都有了定数。死亡并不让人畏惧,血液流进山脉烧尽十里绿茵,或万仞穿心而过荼毒百山红绿,我终究单薄而来的孤客,实际荒唐一生的宿命。 那个贸然闯入的男人,不过普通的意外,成不了一段插曲,化不成一丝涟漪。 某日有感突有生人闯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静谧的山林里有了陌生的歌声,那阵歌声穿透重重山隘落在了我这里。而那人面目与他歌声给人感觉的完全不符,想来就不是他的本身,初见便知他善毒,毒倒了我的坐骑白羽金冠雕,没想那张嘴也不赖。满嘴奸诈恭维,却心思不断拐着弯,若不注意就被他绕进去。 我是没有想过要放过他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怀里抱着一只蜚蜚,没料到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想兼顾其它,我的坐骑长期在山中觅食,吃过的毒物是数不胜数,它若都能在此人手上败下阵来,料想能力是不能小觑的。一手制毒的本事对我构不成一点威胁,却没有多少能力高的医师可以匹敌。如果有别的目的,应付起来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我将他带到军营以后,没有意外。我有八成的肯定他是细作。他早已熄了气势,迟到的惧怕才开始从脸上慢慢延伸,他坚持说自己就是清水镇的人,早已在清水镇生活了二十多年,信誓旦旦保证对辰荣义军从未有过恶意。 我自然不信的,也派人查了,结果没有出入。可感觉他还是大有问题。后来在我的一再逼问下,他才肯吐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说话吞吞吐吐出生来历皆不肯说透,后来就再也没什么话可说了。短暂的失神让他好像陷入了回忆,又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沉痛,再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他只能说自话说自己已经被遗弃,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不想再四处流浪,最大的期望也只是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是玟小六。 我也在疑惑,为什么当时自己会心软?满身的力气跟泄了一下,没有了杀意,也不再计较他贸然的闯入。可是要想活下去,在我的手上活下去,总归需要一个理由,或许不全是假话,我当时的心软不知道是福是祸,但目的也很简单,既有人投网,焉有不用之。 “为我所用!随我差遣” 这个理由总不会太为难他。 我给了他一晚的时间考虑,但是也不会有另外的结果。若想活命,他别无选择 ,多余的时间和空想,不过是徒增煎熬罢了。 人啊!显而易见的结局已经无法更改了,他们总要抱着那点希望苦苦挣扎,我又岂能在这种事上耗尽耐心,受点苦总该安分了?他的三个条件我不予置评,我没空搭理他的这些弯弯绕绕。四十鞭的鞭笞才换来他的退让。他视死如归,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清水镇,到最后也没有妥协。我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也料想他大概没那么大的能力。这倒不是难事,但也仅限于此。 真是一条泥鳅滑不溜的泥鳅?掌握起来不那么得心应手。可这也不意味着我是那么好应付,我容不下的,他就是不允许存在的,背着我耍心机的,你现在想好下场的,他若没有打听清楚,只能怨他命该如此。 四十鞭的鞭笞,让他昏了过去。后背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到底伤的有多重,是他自找的。 “帮我配置我想要的药物,平时没事可以留在清水镇做你的小药师若我传召,必须听命。” “好!!……啊!” 他是被一只狐狸带走的,那狐狸披着陈旧的布衫,沉敛却颇具气势。一路注目坦荡而从容来到我的面前,他自称叫叶十七,这个人还与这里格格不入,明显不属于这里,他好似受过极大的摧残,身上仿佛有还没有剐干净的清辉。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一个神族,一个披着男皮的女人,这将让人如何去想都不可能简单。 四 绵长月 短时欢 最近,行军中总有消息不胫而走,好多事都受到了阻碍,恐怕是出了叛徒了。既然不是那个医师,那么就是另有其人,而我在追查的时候路过清水镇,知道了回春堂在办喜事。 我去看了小医师,他正在为别人举行婚礼,低等的种族,眷恋着稍纵即逝的欢快,闹哄哄的,为别人高兴而高兴。一个拥有神族血脉的女子,隐去身份与容貌,出现在这小小的清水镇,每日汲汲营营在内,讨巧而生,苟苟而活,他看着那些不消瞬息就能消失的生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欢畅。 我问他的时候。他的答案也很直接。 ~孤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比那被关在牢笼供人取乐还可怕吗?今夕不待明日,明日不望今夕,把来处遗忘,把归处写好,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回想我几百年的岁月里,在遇到共工之前,我的人生除了厮杀不都是一个人吗? 我竟然不知这对他来说会是一种沉痛,他如此害怕孤独。声称求不得长久的相依,也要握着短暂的相伴。 后来的很多日子,都经常会去回春堂坐一坐,闲来的时候也乐意与他掰扯些,他很善言,我难得也愿意听,也品尝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投毒。 那想置人于死地的火苗始终生生不息的燃烧着。他不可能成功,索性懒得搭理。 看着他为身边的人操心,刚刚忙完大的,又来了个小的,刚刚又为了个一老一小闹出了事端。那些于他而言如烟花般易逝的生命,却格外让他心软,也让他感受着格外的充足,他为了这破落的避风港。庸庸碌碌的忙里忙外,如他所说的那样,誓死也不离开清水镇。 因为没有成为别人的第一选择;因为在最紧要的关头又被抛下;他又重新陷入心如死灰。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仿佛赌气般想都没想的跟我走了,一路无言,我看他沉默着,平时能言善辩话说都说不完,转眼又那么脆弱,一触即伤,刹那间思绪重重,又刹那间突然释怀,刹那间紧握不放,又刹那间将自己置身事外 ,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怀有希冀也清醒着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他说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也没姊妹。她不依靠别人,他所相信的只有自己。在绝望无助中也不敢有依靠别人的想法。他站在毛球的背上,仰望高空往下倾倒的时候。不怀指望,是一切皆随风的从容,刚开始还有点担心他,谁知他能自主在水里畅游,在河上悠然,那时才感受到他是快乐的,他向我投来挑衅,是有着必胜的把握,他在水里可以得到平静,甚至可以感受到快乐。这让我不得不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那个傍晚,我们都难得的有了次心平气和的谈话,可他又哪是那种肯老实的人,没过多久又开始了找死。他也得到了不一样的教训。也是那一次,我意外得知他血脉处的不同,能有疗伤之用。能解许多奇毒。 又一次来到回春堂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回来的时候却匆匆忙忙的,没想到他私下里对我那么大的怨气,哼!也对,那副柔弱的身板,那不堪一击的灵力,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呢?如果不让他散散怨气。那你憋屈成什么样子? 我也非是经常有事没事,无端来找他闲聊,赖我疏于防范,军中潜藏的内奸太过狡诈,中了他的计,以至于受了点伤,人是没什么要紧的,可我还是想起他,他能帮我,我又为什么要多受这份罪呢? 果然,狡猾的泥鳅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肯安分的,他起初是害怕的,在不知道我受伤之前。在我身受重伤,安静调养的时候他逮到了把柄。他又开始作妖,很不幸他赢了,同时也彻底的激怒我了,趁人之危,却也是有勇气的。那时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让他生出了这样的勇气。 五 悲戚 悲戚 情动 我这一生,从未想过明天,以前在昆仑山,只想着下一次的食物。中了药的两百年,满心不解到无望,终不过成为了别人试药的工具,被夺去了一生生存的本领。去被迫成为上等之神戏弄的玩物。被洪江所救,在北海流浪。后来,归于洪江所属的神农义军,他予我一处停留之地,我回报以无二的忠诚。 那日,玟小六独自在树下,念叨叨说起了自己经历,上次在我疗伤时,他的恶作剧我还没有释怀。我想他也是有些胆怯的。故意说了那么多。很多的复杂的情绪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道他的故事里有几分真假?但他的话,通常我是不可能全部相信的。尤其是当下这个情况。我倒乐意笑话一下他。 可我还是受影响了,这种思绪牵制了我很久,让我在一人之处的时候难以平静,或许他不应该存在的,因为这会成为我的羁绊,这种羁绊在关键时候是足以让人致命的。昆仑山的地狱。禁锢的牢笼。还有北海的风雪。我都没有死去。可是今天的这个羁绊。哪怕不死。也会让我狠狠的蜕一层皮。 我想过永远都除去这个后患,想了好久。犹豫的而又坚定。毛球也终于感受到了,在我的情绪带动下,他最近也开始阴晴不定,拖着我和他翻涌在海上云端,不顾他在上面无休止的骂骂咧咧。 我记得在清水镇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去过海上。看那一轮月升起,看净水流畅,谁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那是我一生,还没感受过的宁静,所有的景色也许已经厌倦,可还是有人欣赏的,可能身边有了另一个角度的解说,自此,又有了另一番解读。 他主动说起了写的洪江,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愿多说,我理解不讲那些神族的感情,他们对我、对洪江、对辰荣义军有什么样的看法,都不重要。对于这件事,我是绝不会允许让自己有一丝动摇。 那时候,我们执子之手。在海上漫步,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是玟小六,而我也只是辰荣军师,我想如果事物可以一成不变,哪怕就像现在也会很好很好的。 山中因常年潮湿,瘴气弥漫而来,死伤了很多人,还有人在苦苦挣扎。若不收拾。局面可能再难控制。眼看着扩散的面积越来越广,根本没法制止,军中开始不安,药材是个大事,一旦不轨之人盯着,要怎么运进来?悄无声息不被人发觉,还有钱财,这么多人,也肯定不是一小数目,做杀手是我拿手的,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得另想办法。 而最近我又听说清水镇的石先生常常说起了青丘涂山氏,又听说涂山氏的二少主找回来了,让我不禁把主意打他的身上。 叶十七,那个时常能跟在玟小六身边的人,很少说话,不引人注意,但绝不是毫无心机,以前没注意,是因为懒得在意,当年何等风光的人,谁能料想到如今,身心受创,早就卸去了一身锋芒。 我去找了玟小六,这个人,想起来烦,见了更恨不得掐死得了。找他帮个忙,他跟你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还是拒绝。怎么拒绝得了呢?我倒也没有难为他,并向他承诺,如果未来别人来找他杀涂山璟,他会拒绝,而涂山景若要想除掉谁?他会帮忙,他们朝夕相处,感情想来是不错的,玟小六对他多方维护,是不愿他受伤害的,我们很和平的达成了协议,才去找涂山璟。 我将他带到了军营,他显得战战兢兢,不肯看一眼,生怕因此惹来杀身之祸,他倒是挺能高估他自己的。不过他制药----制毒的本领倒是更胜从前了。他亲眼目睹了军中的死亡,看着他们的纪律和秩序,也不再执着当初的固执己见,感受着军中的唉声叹气,他又开始心软了,想用他那一身特殊的血去救这些人,几千人啊?多傻啊! 狐狸很快就把药凑齐了,这并不容易,我知道哪怕他财力遍布整个大荒,这么多药也是要费一番力气的,青丘涂山璟,手段、魄力,当真是可以在大荒排的上号的。 药还是出了问题,被有心人盯上了,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是知道,可幕后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这让我比较担心,中了埋伏,受了点伤,都是无伤大雅的,可药物,绝对不能落在他人手中。 玟小六出给我出了个主意,这主意怎么说呢?太危险了,也不是很好,只能一试,希望不是特别大,而且我还担心他,如果还有别的选择的话。不过,喝他的血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酒铺子的轩,是他私下里夺走了药物。这个人我倒真没注意,这小小的清水镇,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他又是什么来路呢?一场正面的交锋无所避免。 这场恶战,以玟小六被抓,却给轩下了蛊。是涂山璟去救回来的,我拿回药材。轩顾忌蛊虫而结束。但真正的大战还没有到来。轩会是个祸患,这个人,不能留,他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最近总听到玟小六在孤军营里鬼哭狼嚎的,那双手肿的都有他平时的两个大了,还到处乱窜,有药也不用,走到哪嚎到哪?又蹦又跳的,我知道他很疼,但他也不会听劝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轩——西岩王孙,这个身份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送上门来,若不除之,必将成为大患。却在我动手的时候被玟小六阻止了,不解和错愕充斥着,那时我杀念顿起,又在他奄奄一息之时下不去手,西岩王孙逃过一劫,文小六受了重伤,这一失败简直可谓奇耻之辱。 他真的妨碍了我太多的大事,也使我更加读不懂自己,那些不得不面对的心悸迟疑,痛心,我到存成了一场什么样的心思?让他在我的手上可以一次一次的得到逃脱。 狐狸来送药的时候,我心里是不高兴的,青丘公子,青衣无瑕,自是无一能匹敌的人物,我本意是不想让他死,可看他被疼痛折磨,又开始心疼他的无助,有点后悔。 杀手!那是我生存的另一个职业,不忙的时候,常常干的,多数情况是想给军中多补充点物资,山中常年温习不定,药品粮草这些都要需要时时备着,那是第一次,为一个人而开了先例,我无可炫耀的荣耀,无可依傍的身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为了他可以做到的。看他奄奄一息,将药物都用干净。我用了很多年的灵力才保住他。我也身受重伤。看他被狐狸带走。 那日风雪交杂,我于院落中央,看屋里袅袅炊烟,酒碗交错。料想他的伤已经好了。我放心了,至此他又可以是清水镇的玟小六了。不远处的屋里,其乐融融,只是风雪显得我格外寂寥。 六 匆匆也惊慕 给轩种的蛊,玟小六很快就后悔了。很突然。他说他是因为忌惮西颜王孙的身份。我看不像,她想把蛊种在我的身上,义正言辞,肆无忌惮。呵!我放过了他,他却没有放过我。情人蛊分雌雄。两心相悦则安。若一方变心极易受到反噬。他是怎么敢的?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胆?我要他一个誓言不过分。 凡你所喜,都将成痛。 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那日在五神山的海上,她面露喜悦,从容的将蛊虫引到我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开心,许我也该开心的,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深者控蛊。至此,为他终将以命来抵才能解脱。 得此之际。我带她去徜徉了一番深海。我们都以为日子如昔,一如既往,水里有丛鱼结伴而行,珊瑚里藏着更胆小的生物,脚下水草被水带动着,随处摇晃。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色。我们之间有了情人蛊,或许不会有什么不同?又或许,已经不同了。 之后去了金天谷,想给她打造一把弓,过程中就感觉他出事了,奈何没有在意,加上距离的问题,想来她平时善会耍滑头,心眼颇多,最多长长教训,不至于吃什么亏。赶到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料想是真的出事了。 至于那把弓;当初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给你防身的,如今,连个送出去的理由都没有。想想的时候,还是有些让人哽咽,若不是因为这把弓,我一直待在神农义军的帐里,来得及阻止你离开清水镇。那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番结局。不过后来想想也挺好的,你足够理智,我陷的也不深,这种情况将问题抛出来是太适合不过了。只是我曾满怀热意,希望你能高兴,后来发现是自作多情,原来你未必需要,再后来,又觉得你是该拥有,只是不能是我来相送。有些事,我能做不能说,有些话,我能说但不能做。 “脚下是大海!” 或许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许她不知道,但她平安,有人相伴亦是好的。五神山龙骨狱外,我告诉她可以带她离开,她没有答应,或许她也有顾忌,但也不想为难她,当时是觉得有狐狸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谁能料想她会给我准备那么大的惊喜。 不久就传出了皓翎王认回了流落民间的皓翎大王姬,传的神乎其神,也让我涌出了不好的预感,清水镇传得沸沸扬扬。都在猜测这个大王姬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皓翎王姬,当真是极好的宿命,恍若刹那,结局已成必然,定格成了铭文,再无可变。她说她无力自保,无处可去,无人相依,想来也只是个笑话。 “绝不离开清水镇,好讽刺。” 龙骨狱外,你满怀期待的和涂山璟幽会,被我截胡了,我没想到你会存着侥幸心理。认为前尘往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你的抗拒让我大为恼火。我在期待什么。又在等着什么。 一番谈话,步步试探,你小心翼翼,我满心的质问,直到心冷。 原来你与我之间还有不愿和不能,不愿渡气,不能入梦,到底是我太过稚嫩,理解不了人世间的感情。还是他本身就成了戏弄的心思——用情人蛊来戏弄。 好可笑,原来你竟如此之清醒。没有在我们之间有有退路。我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我记得你的话,但是记不全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态度永远冷心冷情。相柳是个人憎鬼厌的魔头,他连名字都预示着不祥的征兆。他所代表的一切都让人唯恐避之不及。那今后我们也不再试探了,那些可笑的自白只此一次,不会再有。 她对别人狠,或许对自己更狠。她要的感情太纯粹,我已经不合格了。既然已经不合格,就不要再有顾念了,好好记得相柳的残忍就行了。 防风邶,我是怎么想到他的,那年在雪山遇见他时已是强弩之末,苦苦撑着一口气。他用仅剩的灵力给我交换,我答应了,至此,我成了防风邶 不光明的身份,以出乎预料的场合,让你此生都无法得知。我们再次相识。游戏花间。看遍云海,说尽天下风流。你的那句话: “无力自拔,无处可去,无人相依。” 还是影响到了我。不管其中掺杂了几分真假,若我有力量可以帮你,大概是不愿意你再承受的。 我很庆幸,能有另一个身份伴你身侧,看你为那只狐狸尝尽情爱的苦,看你与沧炫相依相扶,交心的朋友。在贵族之间斡旋,看你慢慢把玟小六遗忘,把关于他的一切抛弃。 我与西岩的对立,却屡屡教西岩的王姬盘弓学箭,屡屡放过西岩王孙,十几年,我在教她杀我。我怕她下手的时候手软,狠话恶事又做又说。我还怕她除之不尽,拿自己的命不当命的陪她玩。 那年除夕之夜。厮杀你的酣畅,心里感受着你的欢乐,又使得我更添了几分恶毒。下手的时候都不禁痛快。我在暗巷里拿命厮杀。你在烟花绚烂之时纵情歌舞,这就是我们的距离。 七 曲尽而情终 之后是海底的三十七年,以前我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她被轩打断了腿,我赶不回来。现在交代好了,你在梅林遇到暗杀,紧赶慢赶还是只看到奄奄一息的你。你总是对人没有设防,不看着总哪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剧痛下我就深感你又出事了。 闯过神农山,与沧炫对峙,看你闭目安静躺在那里,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我将你抱在怀里,无畏世间流言,可我也辩驳不了什么。欲带你离开,却不能光明正大,不能不顾忌你的名声。 你轻飘飘的,说不心疼也是假的。你伤得太重了,说实话,无论代价与否,不管岁月如何,这场博弈会很艰难,你怕不怕。 感受着你微弱心跳,也深觉希望渺茫,时间会很长。你会不会等不起啊! 我带你去了海上,在广袤的海底,很适合你修养。我们在那里有了三十七年的日日夜夜,我们都理智的保持着距离。竟然得不到结果。就保持着它的纯粹,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三十多年。不声不响。我深感无力。几乎用尽了办法。我死去过。然后又活了过来。其他的不值一提。 你我之间不需要有太多的感情牵扯,再多的眷恋也只能任其虚耗。偶尔我也跟你说说话,还是想些不实际的事,任时间缓缓流淌,你我皆静寞无言。心头血、海上月、鲛人声、就当我们似凡人那样平静的过了一生。 —— 醒来那天我没有挽留,也没有再见你。或许也有不舍,终究是要分别的,我们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情分上也让我们有多余的选择。只能说恭喜你获得了新生。 离开大海,就去看涂山璟,多好啊!你们之间的情谊该是更胜从前了。让这一切永远停留在此刻。 我一场交易的理由阻止了你的质问、不管你如何猜测,都比真正的理由来得好。你失望的时候,我也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又从何说起呢?我们终究已经有了裂缝。想来都不好受。但我是乐见其成的。你有良人相伴,我已再无所求。 死斗场里那个人,攥着渺茫的希望,你心思全放在他的身上,为他紧张,为他欢呼,为他胜利而高兴,那天本该是开心的,结果。我们还是不欢而散, 弓箭认了主,你逐渐强大,我们的纠葛全部两断。日后无人可欺负,我为你高兴。 将你从婚礼上带走,是因为感受到你并不开心,你为沧炫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就不要牺牲你的终身幸福了。 我除掉赤水丰隆,就是除掉辰荣喜悦的后盾,让她在对付你的时候能少点助力。 他们说你是赤宸的女儿,我感受到你并好受,当初的赤宸是何等的残暴,这一身份,估计会是你的耻辱。 还有什么呢?算了,你不要不开心。不要再随意心痛、不要再为了别人苦了自己。 小夭,有过多少次,我都希望能够任何时候都能够这样叫你。可是到死都不愿这些隐秘的成为你的负累,终究是不是结果的,我带走就行了, 来生或许只是个传说,充斥着遥不可及,但若可以,也不必怅惘,我们都保留着再见的心愿。 你即将新婚,难为你还特意通知我。而我的一生应该不会太漫长,看不到你身披嫁衣了。小夭,没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幸福,我给不了的,让别人去完成,涂山璟不怎么样,但他是你选的,我给你救回来,也希望你的选择不会有错。要好好的,大肚娃娃是扶桑神木雕刻的,扶桑神木可自燃,之所以不烫手也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冰晶球包裹,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爱这个字太沉重。我大概永远都不会说。不知道他压倒了多少人。或者是只眷顾了我,让我无法安然的在这尘世中脱身。我并不喜欢这种感受。又沉醉于这种感受。若可以。希望我是自由的。光明的;盛大的;对你予以庇护。若不可以,望你从今往后。可以永远自由。幸福得意,我于爱意滋长,情将泻口之时将你还给了涂山璟,永远的还给他。 以后可能我不会在了,要记得你以有能力自保,不要再以身试法,挡在你想保护的人了,良人在以后都不会寂寞了,若游惯了人间,看尽了繁华,就去海上,无论是那里可以给你一个安定,纷纷扰扰打扰不了你。 八 倏如雷电惊 我最终在皓翎和西岩的夹击中死去,天下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宁,自此,大荒一统,举世欣欣向荣,我圆满了一生的追逐,爱乐,无怨无悔。 沧炫成为了帝王,小夭以有良人相守,摆脱了王姬的身份。辰荣的将士将以忠诚的姿态,昂首屹立于人们的心中,世世代代。 孑然而来的我,看过了浮云袅袅的神山,路过了喧嚣纷乱的人间,又在黑暗幽深的,牢笼里降落,在满是骨灰的坟地里爬出来…… 退兵了,人散了,世界安静了,接着是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分辨不出天地万物的颜色,不久后又覆盖了这座山。覆盖了黑色的血,荒芜的山川林木,相柳手里的珍珠也化成了泪。 玟小六曾经所以畏惧的孤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无处可去、无人相伴、无力自保。 从今以后,因为他的死去。会有欢呼可能会大肆庆祝,那些士兵会以此为傲,标榜一生。 “相柳死了——”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士兵们无不欢呼的,百姓们无不庆幸的。好像都挺过了一场莫大的劫难,这一遭以后再无苦楚。 传到小夭的耳边都是不可置信,她想相柳有九条命,有的是办法逃了,不必为此难过。她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惴惴不安,回去就让苗圃拿着西岩王的令牌去打听。她想无论是什么残酷的残杀 ,相柳都不可能真正的死去。 直到苗圃回来时说相柳死后,尸体化作了一摊黑血,四散蔓延,所过之处,草木皆亡,连土都变得焦黑。那里霎时成了荒岛,寸草不生。小夭如梦惊醒,不得不使自己相信相柳真的死了。也惊愕相柳的决绝,他竟能冷酷至此,在此之前,什么都不愿透露。只言片语也不愿留下,他当真如此厌恶自己。连个告别都吝啬,当真将这一切都当做了交易,笔笔都算得清清楚楚。 小夭捂着胸口:“他当真是……连死都可以让自己得到圆满。” 走出了门,不知道要去哪里,璟知道她要冷静,没有追上去。 “九曲红尘世外客,海上明月寄相思。”撇君为相柳洒了一杯酒以示哀悼,“尘世宽容不了他的邪恶,所以不要再来了。” 烈阳还好一点,他只是觉得挺惋惜的,本应该是自由的妖,却可以压住本性,去坚守忠义。还有他和小夭,深陷旋涡的人看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他生而孤独,被人唾弃,命运多舛,因此他从未想过会有爱情这条路等着自己。” 撇君说:他开始就不想爱上,无论是他身为军师,还是两人后来站在对立面,他都是不想爱、不能爱、不可以爱。” 烈阳:“爱的人也将一世无忧,再无颠簸,他自以为一生都足以圆满了 。” 撇君虽然不眷念浮生,难勉为他感到遗憾。“纵观此生,我再也遇不上这种人了。” “有赤宸和阿珩的悲剧在前,他不得不顾忌。”烈阳无甚知觉,只是听撇君说,也有点惋惜“是不同的立场,孤傲的忠义挠了他们。” 撇君说:“你管那叫忠义,呸!那叫顽固。”那些故意为自己增加的负累。他并不会理解,只是觉得相柳不应该如此。只是如此。 “天下归一是众望所归,万民所愿,所有的众生上百年的期盼。” 烈阳说完就看到了门边的小夭,立即换了副严肃的面孔:“燕尔新婚。不陪着你的夫君。来这里干什么?” 小夭没有理烈阳,而是冲着撇君去:“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什么?”见撇君不理她接着说:“我刚到门口就听到你们说的话,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撇君见小夭执着只好支开烈阳。 撇君:“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你想知道的,我未必知道。” “你说你知道的就行。” “你才新婚。没必要徒添烦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追问的?回去。和涂山璟好好的。” “好好的,你觉得我能好好的。”小夭走过去,坚定的看着撇君:“或者你会觉得我应该好好的?你认为,阿珩的女儿,面对着最糟糕的处境,那么多问题,应该好好的。” 撇撇夭充满无奈:“如果不是他固步自封,挺稀罕这个朋友的。该从哪里说起呢?”他说着,叹着气: “海底的三十七年他丢了一条命,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去找沧炫眼了一座城,我不欠他的。” “你以为一座山可以抵一条命?” “那也是他自愿的,可不可以都是这样的!” “他是自愿的,不过不是因为一座山,你遭到刺杀的那天,他是孤身闯进来的。千里迢迢,还在神农山受了重伤,对着沧炫不卑不亢。却也流露着自卑,我想,他的沉痛是因为他抱着的是他的爱人。” 小夭震惊:“你说什么啊!” 撇君却不理:“其实不只一条命,防风邶的时候,在涡流里,他也丢了一条命,” “怎么可能!” “你不要那么天真,防风世家虽不是大家族,但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的丢了条命留在那里,怎么可能得到善了。”撇撇夭看了看小夭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他是的想让你兑现承诺?不要太单纯了,他是不愿意你嫁给不爱的人。” “还没完,你听我说,在玉山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没有死,但是都不敢笃定你能不能醒来。也是他唤醒的你。你的蛊也是那个时候解的,很常规,也是用了一条命。” 撇君说:“你不懂解蛊为什么要用一条命,对?因为那是情人蛊,情人蛊知道吗?只有种蛊的双方有一个死去,蛊才能解。” 撇君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也不是,应该说只有一方心甘情愿的死去,蛊才能解。如果强行解蛊,那么谁都活不了。” 他又他看了看困惑的小夭:“你想说,为什么沧炫也种了蛊?为什么他的蛊解了。而相柳解雇却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因为种蛊也是需要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会没有发现他们两个有什么区别,沧炫中蛊的时候,你让他痛,他就痛。相柳中蛊的时候。你完全控制不了。也感受不了。换种说法,沧炫的时候你能控制,而相柳你控制不了。” “这是为什么?” “有一种人尽皆知的说法叫:情深者控蛊。” “但我并不知道。” “是你并不了解百黎族!” 地上梧桐相持老, 天上鹣鹣不独飞, 水中鸳鸯会双死, 说的就是情人蛊。 小夭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不仅动不了,也思考不了,什么叫情人蛊?什么是情深者控蛊。怎么防风邶?海底三十七年,这一笔一笔的,明明都是清清楚楚的,怎么突然间那么复杂?” 撇君走向小夭感觉看他几近无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也是在那里,他消了猩猩镜里的影像,他是真的没给自己留后路。” 没过多久。她立刻又清醒过来?对着走到门外的撇君说道:“不可能,你说服不了我。” 说归说,小夭感觉支撑自己的力量再也没有了,可他还是强撑着自己。一定要解开自己所有的疑惑。她想起了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那天的相柳冷漠无情,哪怕射了他一箭,他依然面不改色,说出多少恶毒的话。逼得她与他绝交。他几乎放干了她所有的血,还说永不相见。” 有那么一刻,撇撇夭是有不忍的,可事已至此。他看着小夭接着开口:“是他救了涂山璟。” 小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今天的一切,撇君的娓娓道来,已经让他应接不暇,索性就由着他接着说。 “涂山璟在入海之前,是受了重伤的,后来相柳找到他的时候全身已经冰冷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或许那个时候。涂山璟已经死了。” “他大可不必如此多此一举。” “或许他想让你幸福,这个幸福只有涂山璟可以给你。或者也可以说,他只信任涂山璟。” “所以又虚耗自己的一条命。” “对他来说无所谓啊,面对轩辕大军。多一命,少一命,都是死,他根本没有退路的。” “他怕被我知道,所以让海上的鲛人照顾璟,是这样吗?” 临走前撇君还说:“还有我知道的并不全面,但知道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你可以去查。去问问你身边的人。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譬如____五神山王后” “阿……念!她知道什么?” “你自己去问她。” …… 九 红尘有诉说 小夭失魂落魄回到小月顶,涂山璟迎了过来,默默看着小夭失魂落魄而无能为力,想说的话也只能咽下去。他苦涩笑笑,清楚的知道相柳和她之间的所有纠缠,相柳付出的时候根本不留余地,如果不亲自解开迷惑,剖析出那些明里暗里的无法接受的事实,她走不出来,看到一切真相都摆在眼前。他们之间又该何去何从? 小夭一直沉默到半夜。璟叫她也不理,不是不理,而是被思绪压得喘不过气。为此她也充满着愧疚,可再也顾不得了。 半夜她想到撇君说的,璟是被相柳所救,璟自己知道吗?她记得在玉山的时候她问过的,他怎么说的。是一对鲛人夫妇救了他,语言不通,难以交流,只能通过手势比画。好不容易,他才大致明白,他们在海里发现了昏迷的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救他,只能把他安置到荒岛上,时不时寻些药草喂给他。海底有无数奇珍异宝,被他们误打误撞,竟然稀里糊涂救醒了。他。 有那么幸运的事情吗?都快死了,然后又被救活了,却是误打误撞。什么样的药材可以有这么大的功效?海上海底,我不是没去过,海底的那37年。相柳也跟我说过很多。什么样的药材?什么的奇珍异宝,是我还不知道的。纵使有,难道真的那么幸运吗? 撇君说相柳耗了半生灵力,让璟维持着微弱的气息。因为他本身的血就是带毒的,为了抽出毒素,又耗费了多数灵力。可是也只保住了内存微弱的信息,也许他可以救活璟的,像我那样耗费几十年。可他大概是知道我等不起,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所以才用了我的血,亲手斩断了所有的关联。他曾经怎么救了我,就用了同样的方法救了涂山璟。 突然之间,关于相柳的好多事,颠覆了她以往的自以为是。一下子难以接受,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她不敢多想。 涂山璟默默走到他的身后,他从后面抱着小夭。这才叫小夭回神,四周天光大白,原来又过一夜。 “什么时候起来的?”小妖没有回头 ,只是向后靠着涂山璟。 “刚醒不久。”吻了一下小妖的侧额,把目光看向相同的方向,也不在等小夭说什么,就清楚的知道他此时的心境,又接着说。 “没有关系,纵使亲密与夫妻,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我知道相柳事很难理解,一下子接受不过来。” “他是沧炫的敌人,我从未对他有过别的心思。或许有份感激,但我私心里从不愿欠他太多。” “我知道的,你不用说那么多:”璟将小夭揽进怀里,默默无言。 “他过说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他为自己选择了最好的结局。我秉着良心来讲,没有对不起他。如果那一切的计算和相处都没有隐晦,我一点都不会可怜他。 ”这件事怎么说都感觉有点对不起璟,可是她自己又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顾,至少目前,他面对不了涂山璟: “我好累啊,我想去五神山,自己去。你不要陪我了好不好?”小心翼翼的脱离璟的怀抱转而看着他,他们刚刚新婚。显然是很不合适的,可是她也别无他法。如果璟一直跟着她,她会崩溃的。她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五神山,找阿念问清楚,想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所有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还受到了沧炫的阻拦,沧炫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阻止不了她做什么?可他还是拦住了小夭。 “你的蛊解了,我一早就知道,相柳亲自说的,如果他自己愿意,他也不会死的。相柳他很好,值得让人另眼相看。如果你决定了,我不拦你,可如果没有想清楚,还是少知道的好。” 小妖也有点难受,可是如果不弄清楚,他真的可以幸福下去吗?没有回答沧炫的问题。而是挣脱了侍卫的阻拦,冲出了小月顶。 没想到遇见遇到了金天氏,他还主动给小夭打招呼。为那把弓箭,小夭主动迎上去。 “阁下还没有离开吗,是我疏忽。一直未去拜访。” “小意思啦,我很少出来的,第一次看见神农山,于是就各处逛逛。马上就要走了。” “你……” ”嗯?!” 小夭防备的问金天星辰:“你还记得,找你打造弓箭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人戴着面具,拿的是鬼方氏的令牌,他给的图纸我当时都震惊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设计,没想到最后不要了。” “如此精心挑选,那么多难得的材料。那么长的时间的等待,出动了鬼方氏的名。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呢?” “你知道是谁吗?”以为能嗅到什么稀奇的事,金天星辰赶忙凑了过来。 “所有的材料虽然金贵,但全是来自海上或海底,父王和外爷都凑不齐,很难猜吗?” 金天星辰:“???” 小夭看着手上的月牙痕,他想起相柳手上的弯刀,事事件件,相柳真的把每件事都想好了,事必躬亲,这样的我怎么会没有发现。 临行之际,小夭对着所有的人一一告别。正要回去的时候,左耳跑到他们面前,整的小夭一个激灵,没来得及反应,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我陪小姐一起。” “左耳,我只是回去一下,没说不回来了。” “小姐!有件事我也要告诉你,我想说…在死斗场的四十年,是大人帮的我。” “很好啊,他从小被买入斗兽场,知道当奴隶的滋味。你有斗志,对未来充满望,他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是他自己,他自然会帮你。” “不!他是为了小姐,他……” “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小夭不敢听左耳把话说完。他说相柳一直帮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小姐,你要听我说完。” “我曾说过。在死斗场的时候,大人来看过我七次。每次都发生了不一样的事。” “第一次,他问我想不想要自由。我说想,他让我自己去争取。我这样的,是生是死都一样,如果可以争得一点希望。为什么不去试试?于是就有了40年之约。 第二次、第三次,他看着我为了那点渺茫的希望每天斗志昂扬,出手招招致命,不再为对手悲悯。 第四、第五次,奴隶主为了对付我,派出了更高强的武士,我有点应接不暇,可是我还是不服输。从那天起,他就在偷偷的帮,指点我的武力。告诉我生存法则,与对手应战的技巧, 第六次的时候,他问我得到自由之后想干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那之前,我只想摆脱死斗场里的厮杀,我也跟随他他不需要,你知道我这个人死心眼。分不了对错,他让我保护你,我只能保护你了。他说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要有任何悲伤。不让我告诉你,我接受不了。” “第七次的时候,我答应了他,我不为他的死悲伤,找到了你,就一直跟随着你。只要一直保护好你就行。一直觉得他比我幸运。后来才觉得,我幸运太多了,至少他没有把我带去找洪江,而是跟了小姐你。” “是吗?他就惯会计算,你看,他帮了你,你又没自由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小姐很好,会为我们这些低下的人考虑,我们也没有感受到不自由。” “那你答应我,不要把我放在你的第一位。不要固步自封,不要太把他的话当回事。如果有爱的人,好好珍惜、要保护好她、以他为重、真的有那个必要。你可以离开,不要觉得为难。” “大人让我好好保护小姐。” “你保护不了我,我可会找事了这一点你的大人没有算到,他也不可能算到,他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相信有人比他做的好呢?” “我…我想跟小姐一起去五神山。” “不必了。” “我要去!” “那就打断你的腿,抬着你去。” “小姐……” “你嫌我事少是?不…许…去。本来就烦,看你提起相柳更烦。” 十 风与我同悲 五神山,小妖刚刚落脚就急匆匆的去找阿念,让她把关于相柳的事全部说出来,皓翎王听说了本来就等着的,没想到他直接就去找阿念。 “阿念!”小夭走进阿念的殿里,四处寻找着女孩的影子。 “姐姐?”阿念没有躲闪,她听到小夭叫她,就赶紧走到她的身边。结果两条胳膊都被小夭紧紧拽的生疼。 “阿念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没有啊。”阿念试图睁开小夭的双手,一边安抚着她“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神经兮兮的。” “阿念!当不当我是你姐姐?有什么事别瞒着我,你太单纯了,不要不小心被人利用,被伤害。” “没有的,我一直呆在五神山,哪都没去,会有什么事瞒着你。” “阿念!我去找撇君,他或许知道点什么,有没有什么事?是你亲口告诉我比较好的。” 阿念油盐不进,什么都不想说,知道问不出结果,小夭终是松开了。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阿念看着小夭,她刚刚歇斯底里,现在又是心如死灰。 “阿念,相柳死了。” 话才说完,阿念也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小夭想追问的是什么事。也庆幸自己嘴紧,没透露出什么来,不敢让她看出端倪。赶紧接话道:“那么沧炫哥哥是不是就可以统一大荒了?真好,终于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是啊,恭喜你。沧炫如果坐拥大荒,你应该是无比尊贵的。” “哪有!”说归说,说起沧炫,阿念还是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以为小夭放过了这个问题。 谁知道小夭突然就冒出来一句。 “你为什么要帮相柳害我。” 阿念哑然,一下子没想明白:“我怎么害你了?” “你把我推下水,你忘啦?” 这话惊得阿念一个激灵,跳起来就指着她喊,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你……现在才算账啊,当时不是打过了吗?还没完啊?” “是啊!以前觉得你是妹妹嘛,少跟你计较一些?现在想想,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你害的我多惨吗?” “不记得了。”小夭步步紧逼,阿念知道她是存心找事也不搭理。 “你还想打架,是不是?” “那就打呗,我怕你呀。” 见阿念不上道,小夭接着又说:“我会用毒。上次给你的那个只是小惩大诫,你想不想试试更厉害的呀。” “你!敢!” 看见阿念明显的退缩她又接着问:“之后你还见过相柳吗?” “没见过了。”阿念嘴硬说道。 这也彻底惹恼了小夭:“你个死妮子,怎么那么没脑子呢?” 小夭无可奈何,眼见套不出话,只能给阿念来点真正的东西。她随身带着能将周围一切都腐蚀掉的毒粉,她往案几上的茶具撒一点。瞬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冒着白烟,很快就化成了一堆粉末。小夭看着阿念,想不想我往你身上洒一点,小夭的操作,简直把阿念看呆了。眼见小夭正要抬手,她忍不住的说到:“相柳答应我说要帮我要好好教训你。但是也要让我帮他一件事。” “你帮他,什么事?”看小夭放下手里的瓶子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天……他给了我一个…布满阵法,且全是符文的海贝。后来你和沧炫哥哥决裂,服了毒,就是它维系着你的心脉” “你怎么不告诉我?” “姐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要是能告诉你,我还不告诉你吗?” “那你偷偷告诉我也行啊。” “他让我发誓了,说永远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那又怎么了,你偷偷说,他会知道吗?“你个死妮子。怎么那么没脑子呢?” 阿念漠视着小夭:“哼!你心眼真比你想法多。” 小夭说:“我在玉山没有见到那个海贝。”小夭突然想到:“嗯,对!他去过玉山了。海贝…可能也被他拿走了。”小夭起身,也不顾阿念了,她看着前方,眼中没有一点聚焦,阿念很快就发现不对劲。赶紧拦住她,不断在他的眼前晃小夭都没有任何反应。 “姐,你没事?” “姐,你还行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姐!姐!姐!” 。。。。。。 “没事你接着说。” 阿念顿感无措,好在人是醒过来了,既然相柳的事都说了,不管是怎么说出来的?她的心也算松了一口气。 我总感觉小夭不在状态,阿念的心又悬了起来。 “姐姐。辰荣欣悦追杀你的事,你知道吗?”阿念突然问道。 “知道啊,而且还不止一次。以前他笑话我,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 “那你是什么感受?”阿念及时把话止住:“我是说——你恨她吗?” “没什么感受啊,我马上就要离开神农山了,应该也阻碍不了她什么。” “可是,相柳不这样认为。” “关他什么事啊?干嘛扯在身上?” 阿念:“姐姐,我还知道,当初丰隆……”阿念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夭:“你想说,相柳抢亲不是因为涂山璟的承诺对?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他想……” 阿念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小夭一时也看不明白。阿念见势不对赶紧说:“辰荣馨悦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你,相柳看出来了,可是他上不了神农山,为了阻止她再有下次,他想在临死之前,帮你把这个后患除了。他……” “他想杀沧炫,然后让馨悦当不了这个王后?”小夭顺着阿念的话说下去,而后有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这太荒唐了,沧炫如果死了,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而事实上他也没有成功。” “那如果他要杀的是丰隆呢?” 阿念小心翼翼的说:“你以为他想杀沧炫哥哥?是丰隆替他挡了箭?其实不是这样的,相柳自始自终想杀的都是赤水丰隆。” “什么意思?” “因为丰隆是辰荣馨悦的后盾啊,他比沧炫更能影响辰荣馨悦。只要赤水丰隆在,辰荣馨悦就永远有底气;有能力来对付你,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摆脱她。赤水丰隆说什么都要出征,还那么贪功冒进,也是为了馨悦。可见如果馨悦有什么,他一定会冲上去的。如果丰隆一直活着,他的能力,以沧炫哥哥对他的重视,未来你的安危还是堪忧的。” “他是因为这个,才杀了丰隆?” 阿念盯着小夭,看她木讷的呆在那里,做不出什么反应,阿念走过去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姐姐,你不会有事的,对?” 阿念有点担心小夭的精神状态,说话的时候不敢大声,生怕触碰到他哪里让她受不了:“这些…难道你得不知道吗?” “我知道!哈哈,我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真从未察觉,你没有过问过吗?” “我过问他干什么?相柳是九头妖。他是沧炫的敌人,我怎么会过问他呢?” “姐姐。” 很快事情传到了皓翎王那里,有说两位王姬吵得很凶;还有说二王姬被逼得把东西都砸了,大王姬在那里痛哭。他们提到了沧炫陛下,相柳军师,还有丰隆将军。 七嘴八舌,没有一个说明白的。皓翎王感觉事态不对,放下手里的事就赶了过来。 阿念看见皓翎王就仿佛看到了救星,兴冲冲的就跑了过去:“父王,我可没有惹姐姐,是她自己不知道怎么了。” 皓翎王拍了拍阿念:“没事阿念,你先回去,我去跟姐姐说。” 此时的小夭坐在靠窗的案上,脸色千变万化,眼里无任何光泽,时而啜泣,时而笑笑。 皓翎王从来都不知道小夭与相柳的事,才造成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果早知道了,就算明里不表态,暗地里她们也会做点什么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夭才清醒过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皓翎王,赶紧收拾好自己。 “父王,你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皓翎王拦下正要起身的小夭:“当初看你拿着狌狌镜在那里傻笑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事情不对。是我对你太疏忽了,没有及时开导你,若我早点知道。或许能看得明白些,你也不用遭受那么大的一场苦难。” “父王!”此时的小夭很安静,她知道皓翎王想安慰她,她也不想让皓翎担心,可是她没有力气说出什么来。 “我帮你。” 皓翎王给了小夭半边肩膀,声音缓缓流出:“你的母亲和赤宸的悲剧,当初也有我的一笔,如今就当我还给她。” “可是你得想好涂山璟怎么办?” “我…我说不清楚。”小夭纠结着,她一直以为她爱的是涂山璟,可是经历了这一场变化,她的心怎么可能一如既往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的母亲昏迷不醒,你最喜欢与我亲近。我从未芥蒂过你的出生,我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堂堂王姬,身份那么尊贵,怎么会那么命苦呢?” “父___王!”好像压抑了几天的洪流突然卸了闸,她哭的不能自已。 皓翎王伸手揽着小夭,将他靠在自己的近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小夭!别害怕,要比你的母亲勇敢,也要知道,你跟你的母亲也是不一样的。我在,你外爷在,还有沧炫,整个大荒,没有人敢置喙你。” “可是相柳死了。”小夭哽咽着那个死字突然就很剜心。 “太悲观了,会有办法的,谁没死过呢?你死过、涂山璟死过、当初你母亲也死过。” “可他都化成一团黑血了。” “好啦,知道自己几天没睡了,躺一下,会有解决的办法。如果真的睡不着,那就大哭一场,不会有人知道的。我陪着你,等你缓过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要相信我好吗?” 十一 尘外有来客 烈阳和撇君你推我搡的来到了涂山璟居住的地方,直到被涂山璟叫住, 他们才停下手。 “两位。要过来坐吗?” 两个人皆一顿,烈阳不比撇君,他感觉有点对不住涂山璟,人家才刚刚新婚就赶过来劝人家,人间的话怎么说呢?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天呐!这个事怎么能轮到他来做呢? 撇君相对要从容一点,一个是出世之人,看的要清楚的多,涂山璟看着他们两个,四目相对。烈阳有点匀不住,主动跑到了撇君的身后,跟着涂山璟进了屋。 左耳不在,苗圃看茶,阳光并不刺眼,穿过窗棂却有种挣脱不出的忧郁。每个人都藏着好多事,每个人都有话要说,可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涂山璟,你和小夭今后打算如何,要去哪里想好了吗?”撇君说。 “是打算要走了,不过去哪里还没想好。等小夭回来再说。” “放过小夭。”撇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看涂山璟和相柳之间。他陈述了一个事实:“我知道这话说得有点残忍,但恕我直言,小妖的幸福不在你这里。” “两位乃尘外仙人,对凡尘俗世的情分纠扰能知几何?” 不敢说深有体会,但旁观者清,世事纷扰,你我不是没有为情的纠葛。我所说的,你又怎会觉得一无是处?” “是你们的事,别人是多情自扰,我不该多加批判,但小夭是我和烈阳唯一放不下的,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希望她可以幸福。” “撇君的话是什么意思?”涂山璟依旧坐着,看不出悲喜:“小夭永远是自由的,我不会以任何身份;任何理由来禁锢她。他想做什么,大可随性去做,我不会阻拦,这点你们可以放心。至于小夭是否幸福,现在谁都说不准?而你又怎么确定?在我这里太不幸福了。” 撇君无话,涂山璟的话没错。 “你真的可以保证,在没有相柳的日子里,你跟小夭真的会幸福吗?”烈阳忍不住开口到:“你担不担心有一天小夭夜梦回时突然惊醒。想追查那些没有注意的细节。藏在阴暗里的事件,她追问起来的时候。你能做到坦坦荡荡吗?” 涂山璟平静,只听烈阳说着,不予回答,直到他说完,也许他是想反驳的,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驳不了。 “对她予取予求,几乎无微不至,你对她真的很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无话可说。他对你不离不弃,说是等你15年,然后又有一个15年。你看看有多少年了,她无怨无悔甘愿等了。我想就凭这一点,她是对得起你的。” 烈阳说:“可你何曾见她真正的快乐过。” 撇君接着说:“她害怕孤独,你刚好出现,可她不会永远都害怕孤独,他怕被抛弃,你就紧随其后,不离不弃,可有一天,内心被填满了,她开始回想了真正的需要,计算着失去什么?譬如生存之本,自保之力,可以畅玩的朋友,可以掏心窝子的知己,而你怎么告诉她用三十七年来救她的相柳,怎么跟她说死在漩涡里的防风邶,怎么造一柄弓?怎么解情人蛊?怎么为她绘海底图? “撇君觉得我太心机?感情不纯粹?”涂山璟敛着笑,先看了眼撇君,又把目光转向烈阳,话里有了不客气。 撇君却没顾:“她没有主动跟你说过他的经历,她真正的恐惧,你只能在沧炫的身边听过了他和狐狸的故事,在和皓翎王的时候,知道了他前三百年的经历。她没有主动说过,这说明可能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不信任你的,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他看见涂山璟一脸平静又说:“如果你还是当初的涂山璟,还有当初的理智和决断力。你该知道,小夭和你。早晚会两败俱伤。宁愿拉着他不放。他越陷于回忆你不可自拔。然后面对你的时候满是失望。对你与相柳,终究是不同的,小夭的箭术是相柳教的,她想要去海上,那里也是相柳的家,小夭的体内流着相柳的血,你永远也改不了这个,还有相柳的死,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来。相柳为小夭做了太多了,尽管她并不知道,可没有人可以熟视无睹,那些过往会在时间里发酵,也终会在某个场合里爆发,你清楚的知道他们的阻碍是什么?若有一天这些都不存在了,成为了过去,而爆发的情绪,和掩埋的真相你们将如何面对?这些你都可以不去考虑了?” 听撇君说完,烈阳赞同的点点头:“我们走在红尘之外,能清楚的看清所有的恩怨纠葛,原也是不愿掺和的,甚至可以说我们对你和小夭很乐见其成。可比起相柳的沉默和隐忍,那些你终究撑不起。” 撇君接着说:“你们是不对等的,若你与相柳处于同样的立场,你未必有胜利的把握,相柳,可以为了小夭拿四条命去拼,你上进多少身外之物?才能给她可以坚定,在他在那样大的风波里独立自主,全身而退。如果小夭的父亲没有死,她了解他自己的父亲,就会去找他。他或许还会遇见相柳,那你们更不会相遇,冥冥中有些事已经注定,无论以何种方式出现,先遇见了谁?什么样的立场,身份?都阻碍不了他们的遇见。” “最后也仅是我个人的氐惆,说是感叹。说是惋惜,也可说是无奈。他孤身而来,不愿牵扯这世上的任何情感,可若他无感而至,又萧萧而去,那这一场震撼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自身是圆满的,只是来早了那么一遭,匆匆而别,没有为他准备什么,是这个尘世对他最大辜负。” 烈阳说:“你和相柳,一个说得太多,一个做得太多,做得多的那个因为大义不能说,说得多的那个因为孝义什么也做不了。” “两位别担心了,我和小夭都会没事的。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不送了。相信小夭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邀二位。” 末尾。烈阳又对涂山璟说道。“涂山璟,你很好很好,可是小夭注定不是你的。” “有些事,我知道,你也要知道” 以前的涂山璟绝对看不上清水镇的玟小六, 而清水镇的叶十七又自觉配不上高辛九瑶。 相柳可以和玟小六相守,可玟小六要做皓翎王姬。高辛九瑶可以和防风邶游荡在市井街头,而防风邶却要去做辰荣军师。 十二 北海有雪飞 就像涂山璟说的那样,小夭很快就回来了,可也只是匆匆一瞥,很快又要走了。璟没有说什么?对于小夭所做的一切。他都支持。直到小夭亲口对他说: “璟,可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无法眼睁睁看着相柳死!我说服过自己的,我很努力了,可是真的不行啊!” 涂山璟扶着小夭。慢慢听他说完:“听他们说,你以前是个有傲气,有才谋的青丘公子。也曾意气风发,很可惜我没有见过。可你又见过我多少,了解我多少。” “璟,你爱我什么?”你当初是个什么样的?如果当初的你看到那样的玟小六,他可不是不愿叠被子,不愿洗碗这么简单。他还粗鲁、愚昧、他谄媚而又市侩。这些你这青丘的天之骄子,那个有女子苦练舞蹈十年,只为得他一目;有名士万里而来,只为和他对弈一场;有人万金相邀,只为得他一幅墨宝的人。他会爱清水镇的玟小六吗?”小夭独自笑笑: “尽管你说会,我也是不信的。他只是这清水镇里默默无闻的小医师,游走于市井,没有家世,没有卓绝的本领。如果说以前是清醒得痛苦,那现在就好像是麻木得幸福。” “你很好,你不要妄自菲薄自己。”涂山璟急忙说。 小夭:“那是你现在说的,你以前会说吗?” “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只看好看的皮囊、服饰、地位、来评判个人。” “如果你一直是青丘公子。你会注意这样一个人吗?会花时间浪费在这个人的身上吗?去透过他的现象,去看他的本质吗?难道你对每一个从不相识的人。丑陋的、粗鲁的、虚伪的、你都要去透过他的表象去研究他的本质吗?我就是寥寥浮生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你看的过来吗?你能确定抓住的那个就是我吗?” “可是我们还是相见了呀。说明说明我们彼此是有缘分的。”涂山璟说。 “若只是玟小六,若只是皓翎王的女儿,轩辕王的外孙女,我也可以不在乎的。可你也忘了,我还是赤宸的女儿,我的父母原本就是相爱的,这有什么错,他不该遭到到斥责,我如果退缩,他们在大荒就会永远遭到谩骂。我该勇敢一点,我要将巴掌甩在那些诋毁我父母的人身上,我要让他们悔不当初。我不仅要保住相柳,还要向那些躲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予以重击,沧炫都统一大荒了。还有谁敢对他们有半分斥责。轩辕王姬的枷锁困住了她,可它不该还想困住我。我打不过他,我也要面对他,我可以死在里面,但我永远不会认错。” 说时,小夭抱着涂山璟:“在多数的情况里,我会想,你那么好,我们一起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相爱,好好享受。可是不行的。我不该这样对你。也许和相柳的纠缠。是我该有的宿命。” “小夭你别这样,你别太难过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等你的。”涂山璟说着,却只见小夭摇摇头:“我要做的事会很难。而且会需要很多的时间。最重要的是。你…并不适合。” 涂山璟没有再说什么,他就站在那里,有温柔的悲悯之相,屹立不动,他想以此反抗小夭。可小夭也看着他,有悲痛,有不舍,还有以前从未见过的决绝,唯独没有妥协。 他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说过,相柳死的时候,才是她真正的成长。 在与小妖的对视中,有一行眼泪落下,然后默默转身什么也没有说。 涂山璟走了,小夭也好像卸了全身的力气,这半生走得真的太苦了。她是怎么把自己逼成这样的,相柳、涂山璟、沧炫还有丰隆,她到身边有那么多那么好的人,皓翎王并不是他的生父,可对她从未有半分亏待。她的外爷是西岩王,对她更是没得说,可是为什么好像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了。 她去了海上,看见了那里土地上的焦红,腥恶的气味充斥着。抬眼望去,满目荒芜。她当然不怕这些毒,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怕了相柳早已不在了,小夭顿觉全身如散架般,再无支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在玉山,王母给他讲了个故事。 在玉山的很多年,她目色沉沉,已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想趁着清醒的时候。了断生前所有的恩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迷恋上了制造不死药。那是我至今回想起来都犹悔不及的错事,终究是我的任性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天,我刚刚炼出来不死药,琅鸟带回一条真身是九颗头的蛇,长相可怖,嘴里不断留着涎水。给他喂颗刚刚炼制出来的不死药,因为没人试过,所以不敢贸然使用,于是我在昆仑,随便抓了个不知名的杂属来试药,那九头妖就是相柳。谁知道刚吃了药不久就开始癫狂大作?翻滚不止,九个头都伸出来到处乱窜,一个头就可撞翻九座山,眼看局面不可收拾,索性把它扔在了昆仑山脚下,没有再去管,后来以防万一,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想起来去看一看,谁知道他并没有死,这意味着不死药成功了,我很高兴。 他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之外,他不仅比原来的他厉害,本身就是无灵识的,因为药物的作用他显得更加残暴。他的真身不仅比原来的大了好几倍,也仿若失去了理智,力量也比以往大了很多,脑袋开始笨拙缓慢。我很高兴,至少我的药有了成效,直到他又突然间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他又越来越痴傻,什么事都由本能来为,我意识到了我的药可能失败了。为免再造成伤害,于是又将他扔会昆仑山,他属于那里,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回自己的力量。 “师父,你是说,相柳有可能没有死对吗?” “也许,可是听说他已经化作了血水,尸骨无存了。” “不会的,我去找他!”相比小夭的坚定,王母有点嫣嫣然: “可去哪里找呢?” “烈阳通兽语,我去找他。”小夭还想说什么就有使女进来打断,有很长时间,王母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今天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身体,不可能在还能告诉小夭什么? 整整一夜,小夭都徘徊在殿外的冷风中,哪怕更深露重,她都没有任何困意,连续几天,沉重的思绪压得喘不过气。 破晓之时。小夭就去找了烈阳。 烈阳探出小夭体内有相柳的气息,想在这里找突破口。 “我知道的。他拿命救了我。这个对你有什么帮助吗?” “只能说是个突破口。” “是很大的帮助,没想到因祸得福还能借此找到他的信息。”他没有听烈阳的话。只知道有了希望。那么就可以选择希望去找。 烈阳看着小夭他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特且珍贵的,无论贫富、贵贱、年老年幼,每个人都应该受到尊重和关爱,可为了不相干的外人。拿命来计算。那么这个人肯定比他的命重要。相柳的命比我们多。不代表他的命比我们的廉价。”烈阳还想劝劝小夭:“而再多的生命都是有尽头的,相柳的尽头到了。你应该珍惜时间,和璟好好生活,相柳自己为你创造的幸福和快乐,你要好好把握住。 “你说相柳的命和我们一样珍贵。又说让我和璟好好生活,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烈阳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只是说:“我怕你……” “你怕我重蹈我母亲的覆辙!” “可是你也不懂,我母亲并不后悔。或者说;赤宸!他才是我母亲唯一的意义。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所以你们才会觉得赤宸罪无可赦,可如果赤宸胜利了呢?” ……… 小夭在海上找了很久,极北之地的雪从来容不下污浊之人,相柳的赤城也如这白雪一样。这里真的一望无垠,那残酷的硝烟已经被大雪覆盖。相柳黑色的血液,已经看不见了,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倒显得绝世而立,不染尘埃。 十三 晚归的良人 当相柳再次睁眼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春秋,海上依旧翻滚的巨浪,英雄迟暮又起一批。 总之,辰荣、西岩、皓翎皆消散在历史的尘埃里, 海上的明月依旧,层叠的波涛从远而至,星辰熠熠下,万物静悄悄的。如他依然形单影只,伫立在茫茫孤岛之上。周围影影绰绰变化万千,走马观花的景象没有消去丝毫,依然可以拨乱思绪,可对他已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与他而言,也只是睡了一觉,那些悲怆的记忆,艰难的执守,未说出口的爱恋,轮回过了一遭,他还是一个人。 鲛人的歌声、零落的孤岛、平缓的浪花、一切一如既往。 周围是被收拾过的,摆放好的贝壳,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干净的陆地,岛上没有杂乱的海洋尸体。 “这里有人长期生活着。” 相柳正想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不远站着个女子,如三百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两个人都愣着,四目相对,一眼万年。当时一定有人想哭,可是还是忍住了,只知道那天的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女子没说什么,只捂着脸快速冲出了门。 “小夭!小……夭。” 相柳赶紧追出去,紧跟着后面叫她,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将要拉住小夭的时候又被无情甩开。 等待两个人都平复好思绪,相柳才准备出去寻找小夭。明明有太多话要说,可是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之间,从未坦诚过,如今心无设防的聊都显得不习惯。 相柳在海岛的另一方找到小夭,她正坐在海滩上看着湛蓝的深海。相柳见她没事才放心。 紧接着步履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和她并肩而坐。 小夭笑笑:“敢不敢打赌,现在我对海上的了解肯定比你的多。”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再见的激动,总之两个人都很平静。面对相柳的醒来,小夭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是该大声欢呼,还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拥抱在一起。 相柳看小夭一脸平静,小心翼翼的问她:“小夭……” 小夭没有你相柳“以前觉得海上挺好。无忧无虑的,现在我腻的想吐。” 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海,任时间就这么过去。 相柳出来的时候,烈日高照,现在他们坐在海边玩看那一轮红日沉入海底,红光倒映在海上,照着他们身边都是金色的。小夭还是没有说什么,只看着海面的浪花冲上海岸,又归于平静。相柳不知道她是什么感受,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看他在海滩上沉沉睡去。 把她抱回屋里,放在自己睡的那张贝壳床上。小夭睡得很平静,只是相柳想要离开的时候,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相柳试图挣脱也没有成功,索性就放弃了。在背对着相柳的另一侧,小夭的眼角,忍不住的滑落了一行泪,落入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相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他睡得格外的沉。醒来的时候就看着小夭在忙里忙外,将屋子里的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相柳赶忙阻止却没成功,只听她不耐烦的开口道:“如今你已经醒来,我看死起太重了,打算重新(收拾一番,扫一扫这沉寂几百年的晦气。 相柳忍没说话,却不住唏嘘!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当初还以为自己肯定活不过来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看见几百年后的太阳。 “是啊,几百年了,你睡得倒是挺安稳的,折腾的是我。”听小夭说着,相柳难免有点愧疚:“你何苦呢?”若是以前,相柳肯定会严厉的斥责她几句,可现在更多的是心疼她。他当初是存了死志,绝对不会回来的。若自己知道,怎么舍得他受这罪。 “小夭,这几百年,是不是很辛苦?” “没事,要还的,你最会算账了,自己算算怎么还?” 相柳冷不防一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在暗处笑笑,未料想到这丫头这胆子这么大了。相柳镇一镇她,没想到还没完,小夭将手里的抹布一扔,也坐在案台,独自喝水:“我累了,其他的你收拾。” 面对着相柳的震慑,小夭不躲不闪。也瞪了回去,眼看没什么效果,相柳只好拿起抹布。独自忙着,时而又看看小夭,他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深海。 这样又过了一天,他们都在试着习惯彼此最真实的样子。相柳不再强势,冷漠。小妖也不再讨好,畏惧、有时候小夭看着相柳,想着自己曾经受到的压迫,恨不得捏死他:“我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妖族,不知道他们怎么表达爱意,怎么爱人,但是于我而言,我愿意向他倾诉我所经历的苦难和不堪,和他在一起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和放松这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我畏惧的也从不是他的那具肉身,只是天地间寥寥耳语,传言太难琢磨,他都不辩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为他争辩?未知的前路使我踌躇不前。我试探过,很显然,失败了。” 相柳的笑还挂在脸上。听小夭说完又突然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相柳,其实你有很多的事,我看不明白,很多的话你也不会跟我说,但是你或许是知道的,如果你肯与我坦诚相见,我是会信的,我也愿意,也可以为你抛弃一切。” 他依然没有说话。但是想起了赤宸和轩辕王姬的那些事,他们的结果并不好,有此前车之鉴,他怎么敢让他与小夭重蹈覆辙? 小夭说道:“可你却把自己活在红尘之外,甘当孤家寡人,让自己遭受折磨,你是强大悲悯的,你中意的,应该得到的,属于你的,你原本是可以得到的。你通通都没有去计较过,可我不是,我想要我遭受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得到的一切也要明明白白,不管是苦难和幸福,我不喜欢别人为我做主,我愿意在里面退让,可我绝不愿被蒙蔽。 我是神,我对苍生的运载法则有着不二的敬畏,有人相信善有善报,善良可为得到他人的尊重和帮助、获得良好的声誉和功德,那么就应该相信恶有天收,所有违背法则。罔顾天道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何况你我。你不知在这种倾倒式的的爱意里,我惹得苍天盛怒,良心受创。 所以我从不轻易接受别人无端的示好,害怕过重的爱意我承受不了。我看过我父母,还有舅舅他们对待感情的坚贞,太轻的情谊又显得微不足道。 老天若要惩罚你,都是以你不想的,我也不愿的方式,在你接受不了的地方,我无力承受之时,往后的生生世世,直到把所有的债都还完,我明明不是恶人,却遭到了惩罚。相柳,你差点害苦了我,以至于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恨你。如果当初有气话,意气之时,那么此刻的我是真的希望当初在神农义军营的时候你就该死我。 我不要那种悄无声息的爱,悄无声息到全天下都为你呐喊。而我只是你寄托深情地木偶,呆滞的配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本应可以得到爱情的,你怕什么!你只顾去成全,还忘了顾忌自己,那并不令人感动,你在奋不顾身为大义而死的时候,你的足迹让人敬畏,会有无数的人为你悲痛,为你惋惜,而你爱的人,那个你默默负责,还不肯告知的人,你以为他会过的很快乐?他的余生将会安然于世,无忧,可这也只是你以为的。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该多好,我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好的叶十七了,余生,怎么会不幸福?如果当时你打死我了,该多好,那么你就不会在往后的每一次努力都是为了走向死亡,又或者说,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你只需用一条命在那场大乱里乱箭穿心就可以了,那么以后的以后,你可以去做防风家流连花丛的庶子,也可以做暗夜里想赏金卖命的杀手,还可以是海上妖王,吟人口中的九命……总之,不可能那么的惨不忍睹。 相柳,遇见你真的挺不幸的,你以为你在无微不至的守护我?却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少,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而我的艰难。你又怎么清楚?其实,所有的冷漠,怨怼,还有那些害怕,都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那么需要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呢?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却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痛心难忍,彻夜无眠。 如果你肯说,如果你敢光明正大的做,如果你愿意把你心中的担忧和坚守与我坦白,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能力,解不开三鼎而立,非死即伤的局面。你又怎知?,皓翎王姬就做不回玟小六了呢? 到了如今,弄得大家都挺尴尬的,你有不死药也不早说。你的一命予了我长生,让我怎么都不死,而我守着海上日复一日的清辉。看着你的伤口慢慢愈合,抠出的眼珠子都重新长好了,却怎么也不醒。不过后来我又不指望了,我都能想象你那硬死鸭子的嘴,又欠又臭,我没心思再跟你闹了,也没脾气再陪你玩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省的大家都烦。 相柳笑着,眼光熠熠看着小夭,小夭也不让他说话,只让他听着,他也没抗拒, 海上的浪花拍打着暗礁,此起彼伏,他们看着,在清月下格外和谐,拼凑了一幅天然的景色。而相柳看向小夭的眼里,再无破碎。 十四 旧海还新疆 自那天过后,他们的心结好像解开了。是相柳开窍了,还是他没有束缚,在没有坚守的东西。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好好对小夭了,只是小夭却不同了。 小妖没再和相柳说过话,可能她心里也有点气,可气什么呢?相柳醒来了,他们两个又吵,那么她有为相柳醒来开心吗?有多开心。相柳现在是完全恢复了吗?还有没有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 不过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们的了,他们的时间很多,什么都可以慢慢来,就如同相柳在学着改变自己,学着怎么与小夭诉说?小夭也想多点心思,注意到相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 小夭从海底深处采来些好的珊瑚,重新装饰了低矮的草屋。这硕大的贝壳也擦的发亮。如今,相柳醒来了,一切都过去了,她还要多准备一些吃的,她也不想相柳再以毒为食了,那太吓人了。还记得当初蓐收和百姓他们是怎么说得,尸体都没了,全化成了血液,流经海上,四处蔓延,所流经之处,寸草不生。她花了多少功夫,才让那里重新变得繁荣。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放弃了。想一想啊,她自己连被子都不爱叠。怎么会有耐心收拾这里的里里外外?新人新气象是?为什么一定要在要把这里焕然一新呢?直接换个地方不好吗? 她在角落里偷瞄着相柳,她对相柳真的了解太少了。他所有的一切小夭都是只知道皮毛,她只知道相柳想让她知道的。深一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小夭就更是气愤。 却也是没有办法,相柳不怕毒药,不怕弓箭,自己对上也打不过,心情更是郁闷。 相柳歪着头看着小夭,看她不断的碎碎念:“你打算一直这样不说话吗?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涂山璟呢?” 相柳的话让小夭脸色瞬变,不像以前,她的脸色转变很慢,直直瞪着相柳。相柳假装看不见,步履从容的来到她的身边:“你一直在这里吗,他没陪着你?”小夭还是瞪着,那眼神里有被误解的愤懑,有对他喋喋不休的不耐。 相柳看她快到了爆发的边缘还是还是选择无视:“我醒来,你是高兴还是…解脱。” 小夭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冷静一点,她吐出一口气才缓缓的说:“你死后的不久,我就在找你了,别人我怎么知道,怕你的血还祸害他人,忙着给你收尸,没空顾得上别人。”小夭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她靠在岸上,吹着徐徐的风,静静望着那轮硕大的明月。她好像是真的很累了,根本顾不上眼前的相柳,晚上的寂寥和平静也没有再想起三百多年的事了,那个诞生在昆仑山脚下的卑微生灵,在众神脚下,仰面而活,可他活得也不好。他曾被比他强大的生灵撕扯。又被王母骗去试药。身心处在炙烤的时候被抓去成了上等神级脚下的玩物。他遇到了洪江,一生唯一的亮点就是忠诚,他爱过一个人,但他也许并不知道他被辜负了。 今日的黑夜与白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月光融入了海面,海把它洒向天际。一景一物都看的清清楚楚。相柳从海上迎面而来,没讨着好又走了,小夭才开口叫住他: “相柳,我想去人间,” “为什么!”他只是习惯性的一问,转而又表示默许:“好!那就去看看。” 得到答案后小夭就走了,半路的时候又回来。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在海上呆了多久吗?久到方圆几百里,天上飞的,水中游的,都被我骂干净了,除了这些,我还能干什么。我知道你死不透,谁知道要等这么久。明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等待了,就冲这一点你就是个王八蛋。 “我是九头妖,会吃人的那种。王八蛋,太抬举我了。” 小夭:“。。。。。。” “好了,想去哪里,我陪你。” “哟!哟!哟!真稀奇,没你我就不去了?” “我不准许,你出不了这片海域,你信不信?”相柳冷冷的说,小夭也不敢。 “没想好,就是不想在海上待了,还有,我希望是我一个人,没有你。” “可以呀,我把你扔过去。” 小夭在那嘿嘿的干笑:“大可不必。” 相柳走到海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这里白天晚上的温差有点大。除了这座岛目光所及,再没有可以栖息的地方。连流动的暗礁都没有,养伤是可以的,但真的不适合两个人长久的待。 “我给你烤鱼吃,记忆中,我给烤过两次鱼,好像你都没怎么吃到。我那时说的话也是真的,我想过放下一切,就此浪迹一生。可惜你故意岔开了。” “想去看云山雾霭,不想待在这里了。”相柳的手僵硬了下 十五 小市自风流 他们去了清水镇,这里是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尽管早已物是人非,找也找不到当初的影子,天下大同,人们安居乐业。没有隐藏深山老林的辰荣义军和九命相柳,让人战战兢兢的日子再也不会来到。没有远在国都之外,藏龙卧虎却没有人注意的清水镇。青石阶往前有小河,河塘两岸有水草,野花,蹦哒的水鸟……小夭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听说那个石头妖还在,可能是几百年之后,清水镇唯一不变的东西。小夭知道后,拉着相柳急匆匆的就赶过去了。 今天的故事是,三百年前的皓翎大王姬和防风家庶子防风邶的风流往事。 相传,皓翎国的王姬,初代西岩王的外孙女儿,在某一次出门聚会的时候偶遇了那防风家的庶子防风邶。远远望见,千年曲折老树下,有一少年人,倚靠案台,他晃着手里的酒杯,自斟自酌,风华和散漫共存。她走到他的面前,他看见了她。 女子一身浅紫衣衫披着浅紫的披风,在影绰的风中似翩跹的蝴蝶。她的低头看他,眼神里有笃定有疑惑。他不羁一笑,起了逗弄的心思,欲等她的作为,一个步步试探,一个屡屡配合。后来是怎么成为至交的呢?听说是防风邶对王姬紧追不放,处处缠着王姬,他们时常相约。一起在轵邑城里游玩,骑射,游走于市井、赌坊、走遍了的大街小巷。 都感觉相见恨晚,两个年纪轻轻的人。都有着相同的爱好,嬉笑打闹皆能意犹未尽。翩翩少年郎,正是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际。探花走马,揽月弯弓。而王姬也是袖心玲珑,丝毫不逊色半分。她是整个大荒最尊贵的女人。有着全大荒最张狂的肆意。 后来。王姬要嫁给赤水氏的族长,防风邶不惜一切,在婚礼上带走了王姬。而王姬不惜背上骂名也要和防风邶逃婚私奔,再后来,人们在海上遇见他们,他们一起逃亡海上,海上的漩涡带走了防风邶,防风邶去世后,大王姬再没嫁人…… 小夭:“大荒的传说里,防风邶和皓翎王姬的爱情感天动地,大王姬与防风家庶子防风邶情真意切,爱意绵绵,原来有那么多人见证了那些被自己曲解的爱意,我那时候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就乐意和你一起呢?明明害怕你,却也不知道躲着你。明明想跟你少点纠缠,却又一次一次的缠着你。原来,旁观者最为清醒,他们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相柳:“大荒百姓眼里大王姬为防风邶静守百年,终生未嫁。应该为他们高兴,他们能有一个那么好的结局。不管真假,来路与去处,都有结局。” “可事实上,故事并没有结束?”小夭接着说。皓翎王姬不是皓翎王姬,是西岩王姬,她嫁去了青丘,做了涂山璟的继室,但是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很快,涂山璟就遇到了他一生的所爱。然后和西岩王姬和离。 相柳疑惑:“难道会有人觉得皓翎王姬现在还在五神山或是在青丘?” 小夭自顾自地走着。“别人怎么觉得的我不知道,反正现在的涂山璟跟我没有关系。” 两个人走出拥挤的人群。正打算商量要去哪里?突然石先生又开口说起了涂山族长他女儿的故事。而且这段时兴的猎闻比三百年前的陈年旧事还要让人津津乐道。 相柳听闻立马看向看向小夭,小夭也好奇,于是拉着相柳又返回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前面。 这第二段是涂山景的女儿和治水英雄夏侯文命的坚贞故事。 涂山族长的小女儿,长的仪容秀美,生性娴雅。有一次离开青丘跑出来,在行程途中,就看到旷野上有个男人在祈祷。一时好奇,就趴在那里看,好巧不巧?你们说那男的在乞讨什么? 这个时候,周围乱哄哄的,窃窃的讨论声,丝丝琢磨声,有的在起哄、有的在瞎编、有的在看着徐先生。盼他赶紧把答案说出来。 石先生说:“好巧不巧?那个男人也在祈祷天定的姻缘。” “哈!哈!哈!” “不就说嘛,天下男子都一样。风花雪月,鸳鸯蝴蝶,是男人的一生追之逐之的美梦。” 众人议论纷纷,想象这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爱与温言的情爱故事。 石先生却摇头:“都猜错了 这个人。可不是普通泛泛之辈。还是近百年才声名鹊起的治水英雄——夏侯文命。” “啊。是是夏侯文命。” “天呐!是那位治水英雄。” “那你说他这是为了啥呀?” 不一会又乱哄哄的,三个一团,你五个一伙,都在讨论着。小夭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看看相柳,可人家压根不理她。她左边听听,右边听听,可实在是太吵了,什么你没听明白?只能冲上前面,冲着石先生喊:“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了,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 于是他的身后的人也纷纷跟着起哄:“是啊是啊,都不要给大家卖关子了。” 石先生干咳一声,立刻坐定接着说:夏侯大人,人过了而立必须娶妻,如今已过而立。如果不娶妻,有可违反了规矩。就跪在地上祈祷说他想娶妻了,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一定会有一个征兆显出来。于是在这一天:涂山女娇先看到了文命。不久之后,文命又看到了一条白狐摇着蓬松的尾巴朝他过来。” “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懂了。那条九尾狐白狐。就是涂山族族长的女儿。独山女娇对?” “是啊。” 相柳侧头看着小夭:“他说的涂山组长。是不是涂山璟。” 小夭目不斜视。看着上方的石先生。听着津津有味,也没听清楚,相柳问的是什么:“是?” “是!” 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眼神压迫。转过身来:“你老盯着我看什么?我怎么知道。”她看着相柳,听故事的思绪被他打乱,有点不耐烦:“想知道就自己去看。我是不知道。” 相柳正要说什么,却听到石先生接着说:“说起这位涂山族长。他的故事也是也可以值得津津乐道。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突然开口:“他的故事谁不知道啊?你还拿来说。都几百年了。腻都腻了。” “就是就是。” “我说你是不是找不到说的了?” 石先生深感同意。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他接着说起了夏侯文命和涂山女娇的故事。 女娇将两个人去了青丘。在青丘住了一段日子。夏侯文命迫于治水的压力。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 这时候人群中也有人表示理解的说:“文命是治水英雄。自然不可能在在青丘久待。这个也也能理解。” “你看,景都有女儿了。小时候我去看过。不过后来没有遇到,听说还是个美人。”小夭边走边比划着:“仪容秀美,生性娴雅。我能去看看吗?”小妖犹豫了下。“还是算了。我不想再和他过多纠缠。” 相柳:“你又在那里别扭什么?”说,也不顾小妖的的思虑重重。独自走在前面。你想要拉出来一大段距离。 和小夭一路沉默着,他不想说话,小夭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夭:“你在想什么?叫你你都不理。” 相柳想到了这个夏侯文命,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听过他的故事。他为人民开筑堤坝,将洪水引入大海。他走遍天下,勘探过了大荒的所有地形,了解他们的风俗。治理水患劳心劳力。在人们的心中,他很有威望。“不知道为什么?夏侯文命这个名字。我觉得对我不利。” “呵呵。你想的真多。” 小夭根本没搭理相柳的胡思乱想。只是觉得如今无事一身轻,他那九个脑袋没点事做,他自己也不自在。 他们一路走着去,清水镇也不是清水镇了,已经不是这个名字。当初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在了。不像当时那样的和睦,喧嚣和叫卖声却更是从前。这里比以前大,大了太多太多,比以前热闹,也比以前还安全和富足。他们相对无言的三百年,很多事都不那么重要了,却听了很多感想, 他还想看看神农义军的驻扎之地,还有以前的神农旧地,或许小夭想看看自己父亲生长的地方,想了解洪江和赤宸的故事,她母亲的故事,了解他们是真正的坚守,洪江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走着,若是累了,就找个亭子歇息一下,如果饿了,就随便找点食物充饥, 他们好像有的好多话还没有说,又好像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谁也没有比谁轻松,反而要沉重了很多,明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什么阻碍困境都已经不是问题了,为什么他们现在无法停滞不前了? 明明蹉跎了半生,走过了那么多地方,颠簸的日子里,有过荣耀,有过挫败,熬不过下去的日子,好像一切都已经是昨天的事情,又好像过去了太久了。 七世神农王是仁君,也是仁人 他一生都守着和神农王后的誓言。他有力量,有抱负,也能镇得住整个大荒。所以没有人敢说什么。神农王和神农王后那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成了当时整个大荒的美谈,无人不艳羡。可他这样的作为也给八世神龙王带来了灭顶之灾。八世神龙王只遗传了他们的仁怀宽容,可是不够狠辣。行事也不够狠绝。于是就有了赤宸。赤宸是一头凶蛮的野兽,他横冲直撞行事作风干净利落从不给自己留后患,他说到做到,对上忠诚,对下守义。对你母亲也绝无二心,坦坦荡荡。他们两个合并一起,原本可以所向披靡。可是五神山上还有其他的掌权者。他们都见不惯赤宸,瞧不上他的出身。还是被你的外爷抓到把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神农山上的人挑拨神农王朝西岩出兵。他们至此就有理由反抗。说八世神龙王愚昧,无所作为。又一在袒护着恶魔赤宸。又说赤宸太过残暴。心狠手辣。当时神农山上的掌权者谁也不服谁?西岩王杀了神农王后。五神山群龙无首,根本不用西岩出手。他们的内讧,就能搅的整个神农山鸡犬不宁。 “但是小夭。无论语言有多么优美。话说的有多么好听。那封讨伐书有多么华丽。永远都改变不了。西岩才是神农的入侵者。” 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或许还不止。我知道是外爷忍受不了西岩的贫瘠,他想要更肥沃的土地。想要更大的权利。曾经他只是小小的一族之长。外祖以为他只是想要力量。保护好自己脚下的百姓。她支持他。后来有了彤于氏,他她害死了二伯,可外爷却存心偏袒,外祖才死心, 我大伯以为不去计较。不去争抢。总有一天,他可以得到自由。可是后来。外爷却以为大伯要杀他,给他下药,大伯在和…赤宸的打斗中毒发死去,当时父亲和母亲都不敢声张。一来怕惊扰祖母。二来需要大伯的力量。只能把它放在归墟地下。 我四伯以为守在偏远的若水,不去打仗。不去过问。往后自己可以安枕无忧。后来因为九王沂彭的故意为之,截下母亲求救的信件。导致四伯被炎灷困在火阵里,同归于尽。当时母亲的体内已经解封,已经有了旱魃之力,外爷却没有管我母亲的死活。提刀冲向五神山。成为了五神山的统治者。 母亲以为拿下了五行山就可以自由。不惜在父王的面前自休,为了沧炫,为父王披挂上阵。他以为马上就可以和赤诚一起浪迹天涯。一起去九黎,住在桃花山。自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再去管那些纷纷扰扰。后来外祖死了,母亲也死了。外祖死的时候,外爷只有解脱,母亲死的时候,因为看见母亲身上强大的旱魃之力。他也心见惧怕。看见他失踪、受伤、他只是从心而外的松了口气。 可是整个朝云峰的人都死了。外爷的野心还没有停下。他铁了心要攻上神农山。要一统大荒,哪怕外祖死了,哪怕我的母亲为此献上生命。 “我没有赞同过他。也没有觉得他的行事作风值得歌颂。但是相柳,整个朝云峰,只剩下我和沧炫,我们也不能输,你知道吗。沧炫也不能死你知道吗。” “整个大荒。你想做什么?杀什么人?怎么伤天害理?我都没有阻止你。可他是沧炫,哪怕是我死了。他都不能死。” 相柳注视着小夭,她孑然坐在亭边,微风瑟瑟。气氛一下子开始往下降。小夭等向柳说话。而像你却不想说。关于300多年前的那些。如今想起来。依然是一块放不下的石头。怎么着都不行。 十六 旧城伴浊酒 第二站是轵邑城,小夭想来这里也是不想上神农山,沧炫与她终究是不同了,以前觉得不必避讳的现在也不能不注意点。为不给彼此徒添麻烦,此生都还是不要见了。她想去看看外爷,可相柳肯定是不愿意的,只能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思来想去,只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也没有什么非必要的事,只是我还想来轵邑城走一走。我和沧炫曾在这里度过一段胆战心惊的日子,那些日子可能是我们一生中最坚茁的砥砺,想忘也是忘不了的。如今时过境迁,只是想着缅怀一下罢了。” 他们在城里走着,相柳历来话少,这可能是唯一不变的,这里曾经还有过一个防风邶,可防风邶也不见了。 轵邑城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轩辕和神农之间融合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不同呢,小夭没想起来,但肯定会有,小夭努力用心感受着这里的气息,可没什么用,屹立的酒馆,街边的的茶楼,隐秘的赌场,招摇的风月所她都没什么兴趣。 “可我来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你带我去海边好不好?就是现在,我想去海里畅游。” “你怎么想一套是一套。” “走了。” 小夭拽相柳往前走,根本不管他愿不愿意。相柳后面嘀咕:“她现在倒是肆无忌惮,” 去了海里,看色彩斑斓的珊瑚,时隐时现的游鱼,被水波带动的海草。 海上有风,带动着腥咸的味道扑鼻而来,海下景色随波涛摆动,阳光从水面穿透而来,映照出更为斑斓的景色。 鱼的颜色有千万种,在他们身边无拘无束的畅游,晃得小夭花缭乱。她对相柳说:“它们果然还是更喜欢你,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被这么多鱼类簇拥着。” 相柳不急不缓的牵起小夭的手,让他把手掌撑开,有无数小鱼从她指尖穿过。他轻声的对小夭说:“万物生灵皆有它的认知,你若不是真正喜欢他们,它们自然也不欢迎你。” “真的?” “嗯!” 他们一直往海底深处游去,海平面离他们越来越远,小夭看到底下的海草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时不时还能看到嬉戏的游鱼来回折腾,那种自由真的很让人羡慕。 两个人正逛的兴意阑珊,相柳也难得没有冷着脸。小夭很自然的拿出狌狌镜,当着相柳的面,要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相柳见了有一刹的脸黑,他怒视小夭收好狌狌镜。可小夭根本不理,还深感遗憾的表示:“以前那个太小家子气了,又全是偷偷摸摸的,不怎么好,从今往后。我要光明正大的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相柳很习惯性的就露出獠牙,眼眶瞬间染上血色,他怒视着小夭,威胁他一定要把狌狌镜收回去。小夭有感觉相柳的手在慢慢往她脖子伸去,冒出的甲刮着颈部。她压根不怕,只顾摆弄着:“别扫我兴致,我很用心的。” 说着也没管相柳,独自朝水草深处游去,说是要寻找一个最特别鱼,而只是趁相柳不注意时偷偷记录着相柳。 上了岸,小夭独自看着狌狌镜,还是不免有些遗憾。曾经的相柳如一把孤绝的刀,刀锋上是刺骨的寒光,如今好像都没有了。 抬头看见相柳正好盯着她只能故作遗憾表示:“好可惜,没有听到鲛鱼的歌声。” “哪那么容易?想听到鲛人的歌声。那是需要十乘十的运气。” “怎么不容易了?你遇到过,我也遇到过。还有涂山璟。他还是被一对骄人夫妇所救的。”说起涂山璟,小夭明显是故意揶揄相柳,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 “那你在这海底这几百年。遇到过吗?” “我……!” 不同以往,他们没有在海边彻夜长谈。决定在轵邑城借宿,相柳没说什么,对于这些,他从来都是不挑剔的。 “这三百年来,你不是每天都待在海上,其他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哪能三百年都待在海上,一开始,我四处寻找你的肉身,他们说你已经化作一摊黑血,死无全尸,我不能因此放弃,后来王母说给你服过不死药,是烈阳帮我的, “他怎么帮你的?” 他在我的身上找到你的气息,然后去海上找到你的心……然后……等你遇见他的时候你去问他。他把你交给我,我又把你放在海上,本来想把你放在玉山的,奈何你名声不好,只能海上容得下你。于是我只能在海上守着你,直到你醒过来。” “就这样看着,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相柳:关于你父母的事,你知道多少?” “七七八八。” 父王说起了我大伯二伯,四伯还有母亲,若水族说起了我四婶,烈阳和撇君跟我说起了……赤宸。加上王母,外爷也没什么可说的,上一辈子恩恩怨怨,我拼凑的七七八八。” 说实话,我知道神农的仁义,而我外爷可能也不想只守着那些贫瘠之地。以我的立场,很难评。困了300年了,很多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 “那你知道了是什么感受。” “从七世神农王在世时,这里发生的故事可不少啊。” “怪不得在清水镇你知道那么多。”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或者你愿意跟我说说涂山璟。” “他结婚的时候没去,其他的不知道。没了!” “没了?” “没了!”小夭十分笃定。 相柳正在刨根问底探究时,隔壁有人谈论起沧炫和馨悦。声音不大,可一墙之隔,又关于沧炫,小夭忍不住就探了过去。 十七 自新犹复始 那天晚上,小夭思绪纷乱,一时理不清沧炫和馨悦的纠葛。丰隆的死对馨悦打击很大,消息传到神农山的时候。馨悦几乎崩溃,可能也觉得前半生自己捧高踩低而遭到了惩罚。她把自己关在殿内,很久…很久… 沧炫去看过她,她也闭门不出见,很长时间她都处于颓废而自暴自弃里。后来她去找沧炫吵了一架,从那以后,他们两个彻底决裂。 馨悦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殿里,偶尔会去看看老西岩王,然后就是安顿着沧炫的新人和旧人,做沧炫最坚实的后盾。为他建立一个坚实而稳定的后方。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馨悦再也没有理过沧炫,也没有让他留宿。她像曾经的缬祖那样卸去了荆钗,穿上了布衣,每日打理着神农山的大小事务。 在丰隆死后三百年来,他们见面说话少之又少。 小夭想想还是不放心,准备天一亮就去神农山看看,可相柳怎么办? “海上去过了,酒也喝了,为什么还不睡?” 相柳走到小夭的窗边,手里摇晃着酒瓶,小夭看了看,就想到防风邶。可是眼前的人银发飘逸,一段锦带系着,更像北海的九命: “我在想北海到底是什么样的。” “天不算蓝,地却够白,要么刮风,要么下雪。” “可是父王说北海是没有星星的,可白雪映衬天空,能分清白天和和黑夜吗? “白天和黑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事做。” “那你一个人的时候都做什么。” 相柳没说话,心不在焉,也没有看着小夭,只盯着前方在思考什么问题。 “再一次来到轵邑城,心里什么感受?” 相柳的话让小夭一阵沉默,原本只是来看看的,后来听说了沧炫的事,现在也很纠结:“都说了只是缅怀一下,能有什么感受。”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收回眼神,相柳看了看小夭。以前,他有过两次不在她身边,两次都出了事,这次她要上神农山,可现在的神农山以不是从前的神农山,西岩王以已经死,只剩下沧炫,还有对其耿耿于怀的辰荣馨悦,他也说不好是祸是福:“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出事了。”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你…会不会…还要刺杀沧炫。” 小夭怒视相柳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寂静的黑夜。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他不会有什么非得离开处理的事,她也知道应该挽留,不让他再有被抛下的无措,可她也知道他不可能上神农山,永远都不可能,沧炫会防备他,那么他一定应付不了。 小夭上了神农山,这里已经是一片陌生的天地,因沧炫命令,若木林还在,凤凰花也在,其余的都改动得不似从前,二十八主峰,九十座山峰都是新的模样。她站在紫金顶高峰,看着沧炫的天下,辰荣和西岩的大融合差不多了,长久的和平已经治愈了那些伤痛,欣欣向荣的日子里,只会越来越好。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沧炫的后妃已经不见了大半,有的没熬过山顶的冷箭,太早走了,有的是见不惯辰荣馨悦的作风,自请别峰幽禁,有的因为点小事也能被贬。 沧炫也没有过多为难,依然善待他们,今的紫金顶只有淑慧还有几个大族的女子。 馨悦也曾主动招揽过几个,也被沧炫严令拒绝了。 是馨悦来接待小夭,带她去了小月顶,期间馨悦也很客气,不管小夭有没有听,她只自顾自的说着:“这些年,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沧炫。苗圃和左耳都还在,他们一直住在小月顶,一直在等你回来。” 馨悦走着,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他们低着头,局促跟着什么话也不说。只有馨悦还在念叨:“小月顶上还和以前一样,苗圃他们打理得很好,我没费什么心,你先住着,如果缺什么只管跟我提。” 小夭听着开始还想说点客气话,可插不上嘴,只能听他说着。她心想:“馨悦真成了神农山的女主人,里里外外都由她来打理得很周到,处理起事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我知道你肯定要去祭拜缬祖和你母亲他们,你先休息几天,我安排一下。” “你看见我做什么。” “觉得你的变化好大。” “觉得我不玩弄权术,不捧高踩低了。不和你针锋相对你不习惯?” 馨悦径直往小月顶走,“我哥用一条命买来的教训。我能不变吗?”这话说得很小声,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有没有看见她脸上的心灰意冷。 沧炫听说小夭回来,想去接的,又停住,走到了门外,又转身回了殿里,转而又抬头看,直到有人来报说王后去接才放下心来:“这样也好。” 沧炫在小月顶等着他们,他早已不同以往,身边跪着的将士,站着的妃嫔,低着头的宫人,见小夭她们上来,忙不迭就迎了上去,他只是对小夭笑笑,就朝馨悦走去,小夭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咽了回去。 “既然王姬已经到了,想必你们有很多话要聊,我先退下了。”沧炫拉住馨悦,可馨悦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出来:“我也安排人一起收拾,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差错。我还有其他的事,就不耽误你们。”转身下山去了。 小夭双手挽住沧炫的胳膊一起往山上走去。先不说那些传闻真假,在轵邑城的徘徊踌躇,三百年后再见到沧炫,她心里是高兴的。 “辰荣馨悦来接我,你有没有担心。” “没有。”沧炫回身看着小夭: “小夭,你放心,馨悦不会再做那种事了。因为连我,她都不在乎了。” 在这条通往小月顶的阶梯,沧炫走过无数次,可这次他看着长长的阶梯,突然就筋疲力尽。 小夭想说话,沧炫阻止了,小夭想看看沧炫的正脸,沧炫也侧过了头。小夭就这样默默挽着沧炫的胳膊,沧炫也抽了出来。他像一位老成的兄长那样询问小夭:“小夭?这么多年,你怎么样?” 十八 雪归无来处 “沧炫—哥!我很好,一直住在海上,没去上过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这若木你还带着?” 小夭摸摸摸自己头上的花。“是啊。四伯母的东西,我怎么敢随意丢掉?” “将他还给我。” “啊!” “嗯,还给我。”沧炫没有多余的话,只朝小夭申出了手,等小夭把发钗取下来。 小夭倒是没有舍不得,而且这东西拿在手里也烫脑筋,只是觉得有点突然,慢吞吞取下交到沧炫的手上。 “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馨悦。” “有什么可说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可是很明显。你对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们怎么了。” “小夭,馨悦她。”左耳和苗圃兴冲冲的赶了过来,身后又跟着一群使女。沧炫默默走了,他不想陪小夭上小月顶,也没有什么困难要跟他叙述。花红柳绿的倩影里,他依然孤独。 而后在隔着众多衣香丽影里叮嘱小夭:“不必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这件事我想了很多年,经常也对于你的心那么较真,可能是因为你曾经说过,你要嫁给我。你说的那个时候,是我无依无靠的人生里的一缕光,我当真了,于是他成了我的执着。现在我放下了,你也不必因此困扰。” “嗯,知道了。” “还有,馨悦。” “知道的,我会很尊敬她,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应该把他当一家人看待。” 夜间,小夭听到窸窸窣窣的树叶声,风不大,声音却久久不停,又听有别的声音拍打窗棂,还有微小的低叫,那声音也渐渐熟悉,虽已久违,却以亲切。 小夭打开窗户,以为是相柳,没想到是毛球,失落一阵,转而想相柳不会上神农山。 她从容取下它脖子上挂的竹筒。让它赶紧走,毛球没理,小夭左右探探,问毛球是不是还要给相柳回信。见毛球点头她不敢耽搁,只能赶忙走到案台边,奋笔疾书赶紧让他拿去交差。毛球还不走,誓要等小夭把信看完。 “行…你真行,跟你的主子一样。” “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毛球只盯着她 “我要说的话已经写上去了。” 毛球飞走了,小夭才感觉困意上头,索性相柳只交代些注意事项,没有太大的事,也就安心睡了。 相柳看了小夭的信,眼下算是平安,和当初一样住在小月顶,没有异常,也就放心了。 他还在当初的客栈,只为能及时探听到小夭的消息。他现在无事一身轻,偶尔喝点酒,盯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看人潮穿梭,熙熙攘攘的世道比三百年前无不同,他却多了份自得。 连续几天,小夭没有消息,他也只是喝酒,看戏,在窗台假寐。他不想出这个门,也不想见什么人,更没兴趣面对外面的嘈杂纷纷。 小夭这几天一直跟着馨悦,一开始馨悦本是不愿意的,其实还想讥讽小夭为什么不去找沧炫,但她都没有,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挑衅没有任何意义。 小夭也暗自嘀咕,不是自己不去找沧炫,是沧炫压根没时间,好几次他都在忙,偶尔也会坐下来陪她聊会儿,但匆匆的来,很快又有事情需要他处理。小夭只能放他离开。 而跟在馨悦身边的很多天,馨悦也没闲着,她带着宫人采桑,养蚕,搓麻,和女眷织布,指挥宫人开荒垦土,哪一件事都需要她的过问。馨悦见小夭无所事事,问要不要一块土地去种药,小夭笑声拒绝了,赶紧说到她不会在这里久留的,办完事就走。馨悦又问,要不要给她找点事做。小夭也连忙摇手说不用,我跟着你就行。馨悦见小夭执着,也没有为难,忙自己的事去了。 小夭显得越来越慌乱,她是来询问沧炫和辰荣馨悦他们的事的,可眼下谁都分不出心思来应付,她以为费不了什么精力的事,现在却连入口都没有找到。 小夭帮忙在地里采桑,烈日当头,馨悦给了她一顶带纱的连帽,小夭到觉得有点多余,可也不想找事,接过以后就跟着大家一起忙碌起来。 晚间的时候,沧炫过来了,看见大家都是满载而归,象征性的表扬了一大群人,还点名了几个。打发完了才走进殿内,小夭有些口渴,进了屋就一个劲的猛灌水,沧炫见怪不怪也懒得说,馨悦走进来给沧炫见了礼,就忙不迭去准备晚间的吃食,眼神都没给一个。 这些小夭都看在眼里,而且这个情况还不少,小夭曾故意要馨悦去找沧炫,而馨悦只让人去禀告沧炫。 小夭曾提议一起去游湖,怀念当初去抓鱼的美好记忆,馨悦只沉默了一瞬说到:“当初一船的人都死了一半了,哪还有美好记忆。” 小夭去找沧炫,沧炫让她无聊去找馨悦,馨悦又说紫金顶的姐妹很多,好玩的也很多,让她可以到处走走。整得小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夭喝完水,看沧炫的眼神一直追到门外。她在榻上一直往前抻,直到拉着沧炫也坐了下来,她对沧炫说到:“哥!你认真的!” 沧炫想到当初馨悦歇斯底里的一句话,到现在依然揪心 沧炫:“丰隆在的时候,她肆无忌惮,父亲的抛弃,母亲的羸弱,她活的小心翼翼,一心只想往上爬,可能觉得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高峰才不会被欺负。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亲情,更不相信友情,后来可能有点相信丰隆,可丰隆死了,她就什么也不信了,她连权利也不信了。 清醒后的她发现我也是不可信的,我对她一开始也是怀着目的的,她想嫁的是天下之主,我想娶的是能稳固中原氏族的贵族,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我们谁都说不得谁,谁都可以鄙夷彼此。她除了会为丰隆痛哭再也不会说什么。 外爷在世的时候,曾经为我们的事从中调和过,当时她怎么说的: “我爹把我留在京都为质,我知道他的为难,可我还是恨他。” “我丈夫给你最盛大的典礼,请我入他的后宫,享无限尊崇,可每每深夜无人之时。他都要硌得你浑身都疼。” “我哥哥拿命换来我的醒悟,你却拉着我重蹈覆辙。” “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好,我只做自己的灯,只照自己的路。” 十九 尘面对鬓霜 馨悦的话字字珠玑,一词一句说得决绝,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沧炫回忆着,他又紧盯着小夭,带着点时光匆匆的怅然:“小夭,三百年,她恪尽职守,任劳任怨,将神农山打理得很好,紫金顶也管理得很好。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小夭听着,也有些触动,过往种种。横亘的的一条人命。 说不出的那些汹涌的记忆朝她扑来。只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沧炫终于有一个是真想娶的人,难过的是情爱的苦痛也找上了他。 沧炫颓唐倒在靠椅上,想到这三百年的点点滴滴,他们两个同处一室。却越来越远。 “小夭,今后怕是不能都听你的了。” 小夭听了只觉尬笑,多少年的事了他还记得:“没事,你听她的,不用考虑我,若真到了关键时刻把我扔了都行。” 沧炫还在那里坐着,明明自己周身都是愁云惨雾,还想安抚一下眉眼紧皱的小夭,刚伸出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把你扔掉。” 她们一直聊着,可能久别重逢,更有话要聊。可能未来属于彼此的日子会越来越短,他们才更加珍惜。 没人注意时间的流逝,也没注意其实他们已经决裂了,为了涂山璟。可血缘还是将他们紧紧牵扯着,永远分不开。 小夭感觉有点累,就不和苍玄瞎聊。想要告辞的时候又不忍心,转而要郑重其事的问沧炫:“哥!丰隆死的时候,你们发生过什么。” 沧炫缓过来的表情又一下子冻住。他回答不了小夭这个问题,小夭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沧炫想了很久,正要说话时,突然有人鱼跃而入,井然有序的端着碗碟走进殿里。小夭感觉饥肠辘辘,也就不揪着沧炫了,她们只好止住话语。同时有人来报说王后在桑地里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完,得再去确认一次,所以晚饭就不来陪王姬和陛下了。 小夭正想要说什么被沧炫制止了。他对下面跪着的人说:“没事了,叫王后不要太辛苦,你先下去。” 看着那宫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去。抬头还被沧炫瞪了一眼,只能低着头乖乖的吃饭。 这顿饭并不愉快,小夭和沧炫都明显的心事重重。 饭后,苍玄依然处理着他的政事。小夭在旁边坐着,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去惹馨悦。只能眼巴巴的待在角落里陪着沧炫。 沧炫见小夭实在无所事事,只能边拿着竹简边对她说道:“如果无聊的话。你先回去休息。” “不!不用。” 小夭听了。只能把手放在案台上胡乱的抓,表示自己也是有事可做的。眼见小夭玩心正起,沧炫也就没有管她。 小夭打了个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沧炫依然还在案台边处理着他的事。馨悦还是没有回来:“哥!你是不是还要——等馨悦。” “我的事你少管,如果困了的话,赶紧回去。” 小夭白了沧炫一眼:“我看悬,我不在这里,你的问题不好解决。” 沧炫看都不看小夭:“你能帮我什么?” 这就让小夭有点来劲了,她放下手中的事赶紧凑到沧炫的身边:“你得先告诉我,你们怎么了呀?” 沧炫也放下手里的事,抬头看着小夭,还敲了一下小夭的额头:“那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清的吗?” “那我们今夜就彻夜长谈,我陪你一天两天的慢慢说。” 沧炫坐回座位,敲敲桌面警告小夭:“回去休息。” 小夭摆着手,不停的的在沧炫的眼前晃着:“我保证你的事情,肯定还是得不到解决。” 看沧炫马上就变了脸色。她肯定是不会走的,只是也不敢惹沧炫,于是又坐回了座位上了去了。 看小夭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沧炫也是有气,他拿着竹简对着小夭:“找打是?” 小夭及时制止,严肃起来:“哥!如今,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人了,有什么事你不要瞒着我,告诉我行吗? “回去!”沧炫还是一如既往。 “以前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从不怀疑你做的任何决定。但现在不一样。这些问题你一个人解决不了。” 跟小夭说不通,沧炫也没有什么力气跟他掰扯,只能转换了个话题。 “找个人去看看,王后到底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沧炫正说着,一个宫人正朝他们走过来,给沧炫行礼,给小夭行礼,规规矩矩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磕头,沧炫点头,宫人走凑他旁边说了一句话,悄无声息的又退下了。间隙小夭忍不住吐槽:“规矩真多。” 宫人走后,沧炫整个人立马陷入低落的思绪里。 小夭忙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今天太晚了,回去。”沧炫推着小夭往门外走,他看了看小夭,想说什么又不说,小夭还是不为所动,沧炫只能放开她。走到他的正面:”要我送你回去吗还是你自己回去?” “不用,有宫人和我一起。” “那行,自己小心!” 小夭离开,沧炫紧接着也走出了门。 小夭疑惑:“你不住在紫金宫吗?” “我也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先去处理了。”沧炫在众多宫人簇拥下,消失在了黑夜里。 小夭看着沧炫离去,脑子里百转千回,想了又想,又朝沧炫的方向追去。“今天怎么着?你都得告诉我。反正你不告诉我,我就缠着你,没完没了。” “你这小丫头,还不完事不罢休了是?” “绝不罢休!” “今夜不行,等改日。”沧炫似乎已经妥协。 “还等改日,改日是哪日?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又没什么事,自己等着,我有空了,这会跟你说。” 小夭还是紧追不放,沧炫扶着小夭的双臂,语重心长的说:“赶紧回去睡觉。”小夭正欲反抗,沧炫捏着她说:“明天我有事要交代你,很重要。”说罢放开小夭,自己走了。 辰荣馨悦一夜未眠,不是自己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着,她一个人待在偏殿里哭了会儿,又笑了会儿,然后是一夜的哀嚎。 二十 皎月随孤寒 第二天,馨悦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挽得不高,面容憔悴,行为蔫蔫。只对身边的人交代这个,交代那个,不忙的事都尽力的推掉,简单的交给别人。 她推门的时候被唬得一怔,小夭也是一夜没睡,就坐在大殿的中央,等着有人过来,见是馨悦她也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馨悦倒是恢复得很快,打了个招呼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小夭还是忍不住揉着酸痛的脚跑到馨悦的跟前。 小夭看馨悦今天一身素衣,面色也不好看。正疑惑时被馨悦看出来了。 “马上是我哥的忌日了,要一起去看看吗?” 小夭愣住,丰隆的忌日她该不该去,以前是想替沧炫拉拢中原氏族,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如果不去,馨悦很显然把丰隆的死也算做他一份,严格来说,话也没错,可馨悦会不会有小动作她不敢肯定。 馨悦只看着小夭,也不着急催。但还是坚定的等着她的答复。 小夭想到昨天沧炫说过有事让她去办,是不是跟丰隆有关系。于是只能勉强的点头。 她们带的人很少,就两个人帮忙提点东西。赤水氏每年都给丰隆筹办隆重的祭祀大典,沧炫也会去,但馨悦从未跟着,哪怕她的父亲为此斥责过她,她也不在乎。 丰隆葬在赤水氏封地上,在历代族长的身边,得历代族长庇护,受后人香火。 小夭看着高大的墓碑,雕刻繁琐花纹,上面写着他的生平事迹,赤水丰隆的四个烫金大字尤为显眼。 馨悦没有假手于人,自己摆弄着那些祭祀用的物品。小夭只能默默看着。 “我这一生唯一的错,大概是把我哥扯进来,让他平白丢了性命。所有的一切…一切…我都不后悔。” 馨悦说道,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现在的她已经足够心平气和,悲伤却更为的沉重压抑。 小夭神游在外,冷不防就被馨悦的话拉回现实, 馨悦继续说:“传言没有说错,我与他这三百年。表面上相敬如宾,夫唱妇随,可私下里呢?他一个漠视,万千冷箭直面而来。一个冷眼,紫金顶谁都敢啄我一口,曾经我也是心有不甘的我,后来只能嘲讽自己的愚蠢。” 馨悦看着小夭,她有解惑后的了然,有置身事外的坦荡,让馨悦愤从心起:“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小夭看着她,被逼的步步后退:“为什么?” “新婚的第三天我们才圆房。”馨悦递给小夭三炷香,示意她要不要看看丰隆:看着是没什么,可是他叫了你的名字。” 小夭还没走到丰隆的墓碑前就停住,转而看着馨悦,馨悦接着说:今天没戴若木花了,沧炫不是说要你随时随地都眼带着吗?” 小夭说不出话,只能呆滞的听馨悦说:“他母亲给的若木花。其中有什么意义你不是不知道。你带了300年呢?在众目睽睽下,你让我如何感想?” 我从未变过,只是懒得演了。沧炫想让我用心交付,与他荣辱与共。可他又给过我什么?我这种仰他而活,我自己都厌恶。 馨悦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带动,而又说到:“可是小夭。我真的,诚心的,真心待你过。可能我这种人的真心也不值一提。于你而言,可能也不过尔尔。我向你示好,你不屑一顾,我邀你小聚,你觉得我们这种人重权轻意。我曾经,也是真心待过沧炫的。一整颗真心都往他身上扑,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日日都是小夭,天天都是妹妹。我在他心里的,可曾有半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对我装一装。后来梅林暗杀,小夭昏迷,他更是对我理都不理。巴不得尽快把我打发掉,他眼中的厌恶、敷衍、真当我瞎的吗?” 夭听着,她所知道的基本是冰山一角,而所了解的肯定也不多。他和沧炫,原来该退出的是她,而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他是我哥,我一直都只把他当做我哥哥,我们没有什么的。” 馨悦听了只是想笑,可笑谁呢?笑沧炫还是笑她自己,好像就是不能笑这个一无所知的女孩: “曾经,我也是有哥哥的,后来被人一箭穿心死了。他的死众说纷纭,说他是为了沧炫挡箭而死的,我恨沧炫。如今他又说是为了你,那我又该恨谁呢?” 她不再看小夭,而是坐在丰隆的身边:“小的时候父亲就扔下了我,后来,我的丈夫又厌恶极了我。我这一生,可能十恶不赦,也遭了报应,但好在痛快。我没有你们的风光霁月,温文尔雅。不像你们袖里藏花,雅予天下。我只学过捧高踩低,阿谀奉承。这是我的本性,我赖以生存。我害怕我的父亲造反他们拿我开刀,我害怕我的母亲有一天倒下,我无依无靠。我就是这么活的,若重来一次我还是这么活。 小夭想走过去,她想安抚馨悦,她想说她和沧炫已经走过了300年的风雨我。不可能还会同当日而言,他一定会好好待她。 可馨悦仿佛猜到了,她冷漠的对小夭说:“如果不是我的哥哥,他能容忍我到现在吗?” 相柳回到客栈的时候毛球正趴在他的床沿,叽叽喳喳好像有很大的怨气。相柳崩了它两个脑门,它也是无精打采。 他一掌朝它劈去,毛球躲闪不及,一身的羽毛被拍的纷纷扬扬的。 相柳没管袋子,只拿出信看了看: “今天去看了丰隆,馨悦很悲痛,估计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永远都上不了神农山。” “还有毛球什么时候化形啊,它太烦了,早点打发它。” 眼下我肯定走不开,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再来见你。”其实小夭当时思绪很重,可馨悦的事她也不敢和相柳说太多,只能找点轻松的写给相柳,让他知道自己很好。 看完了信,相柳看了看毛球,照理应该可以了,可它还跟三百年一个样,确实有点不正常。相柳又拿起袋子掂了掂,再看看,里面是满满的金稞子。相柳忍不住的觉得好笑,幸亏小夭不在,否则肯定会被敲打一番。 二十一 神农客匆匆 小夭又来了封信,是关于沧炫。 其实小夭想说馨悦,可馨悦也不好说,说起沧炫好像还比较轻松,她辗转了一个晚上,又是两夜没睡,以前觉得相柳无所不能,每次遇到问题都是他来开导,或带她散心。 现在她也想,但是想到相柳如今的处境,也就放弃了。真的太冒险了,沧炫撞上相柳,能做出什么她都说不好。 她只能跟模棱两可的说 紫金顶上依旧, 沧炫忙碌,馨悦无空。 只是苗圃娇憨,左耳木愣,实在帮不了什么。 对事也说不上顺理, 所要处理的事依旧毫无头绪。 原都还好,外爷不在,颇感人去楼空的凄沧。一切的事事再无重来,寂静中仿佛仍无归处……” 相柳默默把信放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匆匆三百年,骨肉失散,血亲生死相隔之事他永不得体会。 哪怕身处喧嚣,他依然只是不得已而路过的风,从他们当中走过,抚摸过每一个人的面庞,但从未有人在意过。 天下戚戚,济济而行走匆匆,黄土燎燎,死生而来来复复,如花开败,朝夕都是须臾,若万艳放辉,也只争一个春天。神农、洪江、义军、包括相柳,没有人记得了。 他坐在角落,可能周边的人也摸出了点他的性情不敢过去打扰。他独自甩着酒瓶,对一切显得漫不经心,也沉默的看着行人来来往往。 迎面来了个女子,也没有注意到他,就坐到他面前,眼睛不断看向别处,一直期待着,又躲避着,相柳也不在意,没提醒,没催促。只是一如既往的做自己的事。抿一口酒,看小贩叫卖,偶然忘乎所以的笑笑。 女子见没人跟上,心才落下来,这才看向自己对面的人,她忍不住的惊艳而后又愣神。他坐在那里不声不响,都这么大动静了还不惊不扰,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先是用手在人面前上下晃动,然后又是左右,可能是隔着一张桌子,距离有点远,人压根不搭理她,她又赶紧凑到跟前,努力欣赏着这张面孔,慢慢的越凑越近,冷不防就被一个冰冷的眼神穿透,霎时遍体生寒动都不能动。 过了不久,姑娘又鼓足了勇气,她抢过酒杯,把酒倒满,然后小口小口的啄,每啄一口那脸上的表情便更为生动。这才引起相柳注意,他把目光收回来看着眼前的姑娘。只见她面目扭曲,努力和手中的酒杯挣扎着,只能抢过她手里的酒杯,轻轻放下,刚要怒斥一句那姑娘却仍真诚的盯着他。于是又换了种语气对她说到:“姑娘家家,动静皆可人,喝酒就不好看了!” 姑娘一听,忽然就好奇起来,她举起杯子看了看说:“这是酒吗?可这里是茶楼,我也以为是茶呢?” 姑娘见他看着自己也来了兴致,赶紧揪着他的衣袖说到:你是哪儿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她思考了一下又说“不!像你这样的人我也没见过。” 相柳任她拉着,冷声道:“天外之上还有天。大荒之外还有海。你没有见过?也是因为你见的少。”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啊?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相柳嘬饮一口酒说:“我是无归之客,无根之萍,若盼望相见,只能寄于缘分。” “说的那么玄乎,就是不想理我呗。” “我是个老人家了,琢磨不透你们年轻人的玩意。你该在意的是山间的花,云外的山水,不是我。”说罢毫不留情的抽出自己的衣袖。 姑娘往前凑了一分:“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无根、无归、自然无名。” 姑娘还不罢休,正准备要问下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热闹起来,有一群人从城门一直往里面冲。拉了个人就问,手里还拿着画像,好像在努力寻找什么。那姑娘见了立马就跑了,跑到不远的地方她又回头看着相柳,东张西望的想说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又跑了。 相柳看着那群人朝这边过来,自觉自己的特殊,也不想找事,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冷不防就又撞上了一个披着蓑衣的人。他脚上穿着草鞋,带着大大的斗篷,手里拿着一把沾满泥土的大锹。 那人见撞上相柳,赶忙低头道歉。见这人风度翩然是尘外之客。不禁起了结交之心。见人要走,只得赶紧拦住: “阁下留步,冲撞了阁下,实在抱歉。要不要坐下共饮一杯以表在下之歉意。” 相柳原是理都不理,那人却再三挽留,想进一步交谈。 “我喝够了,没空。” “酒不酒的倒无所谓,在下仰慕阁下风度。是不忍错过?不知阁下可否赏脸。一谈而之。 “我在外名声不好,招惹了我怕你收不了场。” 见人还想跟上来,相柳一挥衣袖把人扇出了几里之外。就有一群人纷纷赶过去将人扶起来,相柳趁乱之际自己走了。 小夭困惑了两天,好不容易有点睡意,正要上塌,就有人翻窗而入。 “谁!”没有人应答她。 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近,那人气息渐渐逼近。小夭只觉得渐渐熟悉,试探性喊出:相柳,是你吗?”依旧没得到回答。 小夭马上警惕起来,准备拿出自己的毒药,掀开帐帘就看到相柳一身白衣立在窗边。 相柳笑得意味深长: “这次是真的专程来探访你的香闺的。” 小夭松了一口气就坐在榻边: “你可真不怕死啊。” 相柳咧嘴一笑,自顾就躺下了,给了小夭一个大大的不解。 “我还以为你至少回去祭拜一下你在清水镇的兄弟们。” 我对这种事向来不精,我为他们争得一座山头让他们安眠以是情尽。用余生去祭奠,缅怀,太矫情了。 “你怎么样,要回去吗?” 相柳:回不去了,我山下得罪了人,估计在到处搜查我呢? “那我怎么办,” 相柳往里面挤挤,给小夭留出了空位,小夭暗想:“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 话是相柳说的,小夭还琢磨得罪的人是谁,可醒来的时候相柳却不在,他总不可能在神农山上乱跑。反正一个早上过去仍没见着。 二十二 青梅煮浓酒 夜晚,小夭不得不找上沧炫。最近紫金顶不是没有人来造访小夭,向她提出想要与她交好的的意向。 有馨悦的前车之鉴,她也不是没有斟酌,但想想还是算了。她真的很不会应付这些,只能想着,处理完了事以后少来了。但也不敢再失礼数,只能勉强应付,再做出自己畏惧交际的样子。面对询问和讨好只能无措勉强打发了。而她也不敢再去惹馨悦。 沧炫还在处理着公务,他现在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身边的人个个花枝招展,闹闹哄哄,就是没有一个肯用心以待。他想和馨悦修复,好让彼此更好的走下去,可馨悦固步自封,对外在的一切已经漠不关心了。 沧炫见她进来也没理,赶紧叫她坐下,明人抬了一些吃食就不管她了。依旧处理着自己的事。 小夭说等了半天,沧炫一直不看她,她失落的走到沧炫的身边说:“哥!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沧炫的手一直在写着什么?听小夭说完也没有抬头:“乱想什么呢?你永远都是西岩的王姬,我永远都是沧炫,我们永远是缬祖的孙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可是……可是我还能不能?” 沧炫听出了小夭内心里的低落,只得放下笔,认真的看着她,他不解的问小夭:“谁惹你了?” 小夭吞吞吐吐的说:“你再也不能只守着我,我肯定不能和你通宵畅聊。你受伤,守在你身边的也不能是我对不对。” 沧炫等于开始正视小夭的话。小夭接着又说:“你也不会担心我彻夜不归而出来训我,也不会为我准备桑葚酒了对不对。” 小夭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没过脑子。好在沧炫听懂了她说什么?并安抚着她,他在想可能是自己影响了她:“这些你还需要吗?” 拉回小夭的思绪,沧炫又说:“你不是已经有人为你做这些了吗?” 他看小夭逐渐走出低落的情绪。又对她说到:“相柳怎么样了?你回来了,是不是说明他也醒了?” 小夭立刻坐正直视着沧炫:“你想怎么样!” 看小夭默认,沧炫也只是无奈,提起相柳他也不好受,当初千方百计的阻隔的是自己,如今倒把他排除在外了:“我能怎么样,你想清楚,我从来没有针对过他,是他不放过我。” “也不能这么想,他有他自己的立场和他所要坚守的道义。” 沧炫轻嗬:“立场、坚守、还道义?不就是山穷水尽了还负隅顽抗,他们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明明知道掀不起什么风浪,还是要卡在你的喉管里吐也不行,咽也不行,时不时还给你找点不痛快。” 小夭想争辩被沧炫压下:“你别反驳,拉着一群人一起去死,为子,为夫,为父皆可置之。就为一个故国难忘。” 小夭义正言辞到:“不是你们先打上去的吗?有点气节的都咽不下这口气。” 沧炫见小夭只咬着死理,索性放弃争辩“那不是我干的,别赖我。我的初衷一直是天下一统,百姓安宁,能不打的我都不打。能好好解决的,我也不想动武力。” “反正他把你归入那一类了。他死活都不可能接受你,你也别赖他。” “哦吼。我稀罕。” 沧炫接着又说:“行了,我看这就是个无解之题。我们都不要揪着不放。你去告诉他。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当没这么个人。” 小夭不知怎么了,只是觉得气氛忽然轻松,忍不住笑着反驳道:“他是妖!”然后就开朗的笑起来。噎得沧炫张口无话只能干瞪眼。 过后,沧炫严肃的看着小夭,我们没有变,只是不再需要向当初那样,同生共死,胆战心惊,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有我在,你可以放心的做你想做的事。” “那你呢?”小夭笑着,沧炫也以为事情过去,直到小夭又开口。沧炫只能苦笑,淡淡的,连小夭都没有注意:“我很好啊!” “哥,有事你一定要跟我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永远都不会变,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只剩彼此是唯一的血亲了。” “很晚了,早点回去” “哥!”小夭连续叫了几声,沧炫还是不理,转而又不停的叫沧炫。直到前面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人影。 寂静的夜里,四野无声,也正是无声,过往的回忆才那般清晰, 沧炫独自坐在王座上,除却眼睛闪烁着微光看着漆黑的夜,他就在那一动不动的坐着。 辰荣馨悦,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她也曾在他最难的时候抛弃过他,她一生都唯权利以追逐,后来他得势她又紧贴了过来。她是不可能存在什么真心的,直到丰隆死去。 丰隆死了以后,沧炫第一次紫金宫。沧炫对她说:“丰隆死前最心不下的就是你。他为我而亡我也该为他除去身后之忧,以后你可以永远的端坐紫金顶,没有人敢为难你。” 馨悦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如果有一个在乎她的血亲陪着她,她一定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一无所有,母亲羸弱、父亲自私、哥哥身亡,自己选的丈夫觊觎着整个天下:“如今我失了圣心,又失了依傍。陛下可能更好处置我了?”馨悦就想离沧炫远一点,直拖到角落里:“不用刻意去寻我的错处,想处置我就直接来。” 沧炫觉得她肯定疯了,也无心再与她计较,但还压着性子对他说到:“丰隆不会原意看到你这样的,你要早点走出来。” 馨悦冷哼一声说到:“陛下是觉得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你以为你衣冠楚楚的样子摆在那里?就不会有人看到你恶毒的禽兽心肠吗?终有一天。你对小夭的禁忌会天下皆知。你所有的疯狂和邪恶也会无所遁形。” “你信不信我废了你?”沧炫几乎是脱口而出。眼见馨悦还要说什么?他赶忙阻止。话一出口,他就莫名感到的一阵心慌。但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感到事情的发展将不可收拾,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辰荣馨悦。 可辰荣馨悦仿若未闻,又觉得撕破脸皮格外痛快。索性也不隐藏什么? “你敢吗?你能吗?我的身后是整个神农氏乃至于整个中原部落,你要有那骨气。你会把女人一个一个的往紫金顶上抬了?你当初所要倚仗的不也是这个吗?” 二十三 血液写新章 眼见沧炫的手高高的扬起,马上就落在心悦的脸上。似有不忍然后又落下。馨悦冷冷看着,没有动容,她对沧炫不存希冀。只希望早点解脱,又好像存了死志。面色煞白,可她不卑不亢,用笃定的语气嘲讽沧炫:“想杀我吗?你觉得我会怕死,我会怕千刀万剐吗?有什么尽管来。” 馨悦的话直逼得沧炫步步后退,他好不容易维持好的平静顷刻倒塌。也许只要他觉得义正言辞就没有人敢反驳,可沧炫就是说不了话,任由馨悦在那里声声质问。 在沧炫看不到的地方,馨悦心如死灰。又觉得世事看不到尽头的漫长,她也不想和沧炫理论:“从今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们互不打扰。如果有一天你不耐烦了,想把我弄死,不管你对世人怎么说,不要把我葬在你家的祖坟里。我不想跟你,跟轩辕氏扯上任何关系。” 那天沧炫是及气愤的,可看在丰隆已死,没有处置辰荣喜悦。可是也没有再给馨悦别的脸色。直到自己离去,馨悦都没有看他一眼…… 小夭没有在榻上睡着,因为相柳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只能坐在窗边等着,浅眠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沧炫就坐在她的旁边。 见小夭睁眼看着他也不在意,只是把小夭的被子往上拉了几下,小夭防备似的捏紧被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动。 沧炫拍了拍手,起身坐到离她远一点的地方,直等到小夭彻底清醒过来。 至于小夭,她哪里还有睡意,沧炫好像有什么大事要通知她,深更半夜的,还要如此郑重其事。况且相柳现在哪个角落都不知道,只能想着赶紧打发了沧炫,不然两个人正面对上,还是在神农山,结局更是不敢想。 小夭和沧炫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正准备去叫人也被沧炫拦住了,“你别怪左耳他们,是我想让你多休息会。”说罢认真的的量着小夭,“来小月顶这么多天,还习惯吗。” 小夭带着浓浓鼻音,语气里满是没醒的迷朦“哥啊!你是不是睡不着,你也不想让我睡?” 沧炫精神还好,不但能欣赏小夭强压的睡意,还能一边打趣道:“被你看出来了。” “你的黑眼圈都快有我拳头大了。”小夭更理不起沧炫也揶揄,只祈祷着这尊神赶紧走。 “没大没小的,瞎说什么呢?”没设防的就被沧炫敲了一下脑门。 小夭也来劲了,她提起神来看着沧炫:“你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不让我好好睡觉,你要干什么?” “好好睡觉!在这里?这么块毯子,迎着这么大的风。”沧炫丝毫不顾的拆穿小夭,看着小夭笑道。 “我就想吹吹风,怎么啦?”手撑起身体,也回了他一句。 沧炫语重心长的说:“小心吹出什么问题来别找我。” “我就是个大夫,我找你干嘛?”说着头还左摇右晃,就笃定苍穹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沧炫看着小夭不想说话。小夭也看着沧炫,一副我看你到底要怎么样的架势?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两个都毫不相让,又指望着彼此先认输。同时两个人都觉得好傻,但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以输赢来定。然后就一个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一个左摇右摆的在那里挑衅。 “你真的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是沧炫先败下阵来。 小夭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老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她起身坐正和沧炫一起坐在榻上,把手搭上沧炫的肩膀,就是想要告诉他:“放心,有我在,我们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沧炫回看着她,明明她现在的样子特别滑稽,可他就是笑不起来。他肯定不能指望她。但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听听他的心事。轻轻的笑了笑安抚着小夭,但望着寂静的黑夜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丰隆死后,我们吵了一架,也不能说是吵,是她一个人在那里疯言疯语。说什么都无关事实本身,所以就不那么重要了。我本来想她冷静一下,禁了她的足,让她在紫金宫好好反省,她也默然接受。”, 可是她出来以后就仿佛换了一个人。她会上小月顶去看爷爷,然后去见自己的父母,安抚他们走出哥哥死的阴霾。训诫紫金顶的女人让他们和睦相处,和谐相让。最后她说想找点事做,一开始她是养蚕,后来开始种桑。然后又自己坐在那里织布。他把那些没事做的宫人都打发了,然后带着整个紫金顶的人去山上种地,女人采桑养蚕织布。男人开垦荒地,挖井开道。 整个紫金顶,哪怕紫金顶山下都井井有条。生机盎然,山上山下不对她充满赞叹。说我们是对很有功绩的楷模,是天下人的福泽。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与她所做的事都毫不相干,她对我从来是不屑一顾,从来没有搭理过我。那些礼仪,规矩,敬重,她从习惯做成自然丝毫不带感情,也不愿意与我多待片刻。 沧炫试图故意冷落激起她的反抗,可她也不在乎,对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在她禁足期间啄她的人。她处置了几个挑头的,之后大家就都全部消停了,没有一个人再敢对她不敬。敢在她的背后胡言乱语。 她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紫金顶上下。把整个紫金顶管的井井有条,唯独对我,能漠视的就漠视,漠视不下去,对自己也只是慢慢敷衍,从来都不屑一顾。 她带着人把无人问津的山峰全都开垦出来。种上麦粒,稻谷,短短几年的时间,神农山和轩辕山都是大丰收。国力丰足,人民载歌载舞。若有一点时间,她还会向西岩王问安。她把所有一切,努力的做的周全。为紫金顶上下所有的女人做好表率。 而沧炫也想不起来。自打丰隆死去,他们到底说过了几句话。若有必要的话。她会和沧炫一起出席盛大的聚会。去举行必须的祭祀。只是她从来不会与沧炫说话。事情完成后她也不愿意和沧炫久待。他们就这样无话可说。相敬如宾的过了300年。 二十四 月色不读苦 三百年来,沧炫一直默默关注着馨悦。看她一步步的变化,一开始是怕她整出什么幺蛾子,然后成了习惯。总会不经意的要向人打探她,询问她,无人说起,他也会注意到她,要去看看她,直到后来这种习惯再也改不过来。 他开始被馨悦的漠视愤怒所撞伤,开始计较起她对自己的毫不关心,开始想缓和关系,希望多一点彼此相处的时间。 他希望他们可以一起坐下来聊聊。可以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去城里看看民生,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去看看殷殷百姓。可是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而辰荣馨悦始终不为所动,我以为可以顺其自然。 “哥!”小夭拍了拍沧炫的胳膊,没有打断他,只是希望他能振作:“没事的,慢慢来。” 沧炫回神看着小夭:“或许你说的对,帝王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如今天下一统就是我最大的成就,不该还有其他的指望。” 小夭主动走到离沧炫近一点的地方,她们是兄妹,尽管差点你死我活,可她们也会在困境中一致对外,不会把任一方置于险境。 “哥!爱一个人不是一种指望?还是要以心交心。以诚相待的。你光是想是不行的。” “我用你教我。”沧炫严厉的剜了小夭一眼:“胆子大了,敢教训你哥!” “我是在帮你!”小夭背过身去,被沧炫一个回击而语噎:“我的意思是你未必没有机会。” 看他不再盯着自己,小夭又来了精神:“不过我还是要问一问,以前紫金顶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你故意遣散的?” “不是你该在意的事情,你就不要管。” “行,我不管。”小夭也没有想到沧炫会为馨悦做到这一步,就去了打趣的心思,而是郑重而严肃的对沧炫说:“有点信心嘛?他是你的皇后诶,这样想,你是不是就赢了大半了?” 小夭的话没有激励到沧炫,他和馨悦僵持到哪一步只有他自己知道。可又不忍小夭在为此费心,只能强打起精神,表示自己相信小夭,可他也说不了让小夭放心的话。 “我们三百多年了,人们说到她的时候就会提起我。说我宽仁,把民生放在眼里,对她予以重任支持。提起我的时候,人们又说到她是我的后盾,给我镇定的后方,我的前锋才会所向披靡。我们两个早就是一体根本离不开彼此,和我们共同携手,给所有百姓一个安居乐业。” 看小夭听得认真,沧炫又接着说:“只有我们知道,我们相隔的何止是千年万里。是一条人命的横亘,是少时拥有的真心都被践踏了。是她要南去,我已以北往,永远都不会走向彼此。” 小夭把沧炫的手拉了过来,另一只又攀着沧炫的肩膀,什么话都不说。就静静的听沧炫说着。眼神都飘向同一个地方,一个陷入了回忆,一个在努力的思考。 他们两个,在西岩山就许诺要相依相持,一生都不离不弃。可是命运把他们带往了不同的方向。小夭也许会在神农山停留,会为了沧炫在那里驻足,可是已经不算是小夭的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夭睡了过去,沧炫也没有吵醒小夭,默默陪在她的身边,看天色渐白,小夭睡得沉才离去。 沧炫去了馨悦的住处,她刚刚从丰隆的陵寝处回来,底下的人说她一天都没有说话了。不过比以前好多了,知道自己找点事做,也不把太多心思沉浸在里面。 沧炫去的时候,馨悦坐在榻边,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也没有吵她,而是退下所有人,默默走到她的身旁。 馨悦毫无察觉,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周身的气息冷艳,没有一点生气,沧炫没有打扰一直在一旁等她。 馨悦感觉时间一直停在原地,停在有丰隆死的时候,她积蓄了很多话想要跟他说,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做很多没做过的事。他的一生都活的胆战心惊,从来不敢,肆无忌惮的想我所想。 她记得有一次母亲重病,她求告无门,被一群西岩的贵族明嘲暗讽,说他本身并不高贵,能留在这里,享受荣华,也不过是对他父亲的忌惮罢了。所以那时候他最怕的就是他父亲自然造反,又怕他的母亲离世,一个人每天都被欺负还不敢说。 她记得,那些有钱有势的上位之人,是怎么样剥削她那一点点钱财,怎么用权限压得她反抗不得的?她怎么抬不起头,他们怎么高高在上?用蔑视的眼神看她。怎么用语言侮辱?毫不隐藏自己的歧视。 可能是日子晦气,可能是刚从丰隆那里回来,馨悦一个人待了很久,没有人敢打扰她。 窗边的影子已经销声匿迹,月亮爬上来了,每个小殿偏屋开始摇晃着烛影,除了那座最大的宫殿。 馨悦没有要点蜡烛的念头,而是循着银白的月光朝大门走去,紫金宫很大,很威严,也很寒冷,馨悦觉得月色不好,又或者她在紫金宫里就没有见过很好的月色。 没有人过来打扰她,她独自一人立于中央,地上万物分不清轮廓,可天空中却格外璀璨,星云密布,铺了一张很大的帷幕。 馨悦身处其中,渺小,孤寂,寒冷。 她不喝酒,也很少怅惘,但今天的夜色真的很应景。她心情不好,也想学一番前人,在冰冷的石台上唏嘘一番。 沧炫看着石阶上的女子,那是他从未见过辰荣馨悦,骄傲而不可一世的女子,如今单襟薄裙,她半倚在石阶上,如果不是自己有益而无之不忍惊扰她,这种场面他永远都不可见。 此刻的辰荣馨悦,惨败、脆弱、一击即毁。直到馨悦在石阶上睡着,沧炫才敢走到她的面前,近距离看着她,与他想象中的辰荣馨悦早已天差地别。 在他的记忆里,辰荣馨悦是虚伪的从,也不愿为荣华富贵承担风险,现在的馨悦,傲而拒人千里。 他对上谦卑恭敬,对下宽仁礼恕。可沧炫知道,她的心是寒冰,永远捂不化的。 将馨悦抱回大殿,看她没有清醒的意思 沧炫只能离去,离开前还警告馨悦身边的人,不准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二十六 闲来有远客 苗圃在外不断敲门,打断了他们两个,小夭对外喊到:“什么事啊,说。” “陛下让小姐过去,说是青丘有人过来,让小姐一起去见一下故人。” “行了我知道了!” 看苗圃退下去,相柳也只看着小夭,“如果不想见涂山璟,那就不去了。” “去!现在就去。”说完小夭匆匆朝门外奔去。 相柳不知怎么会说这句话,当时他脑子想的是阻止小夭去见涂山璟,说出的话却完全违背自己的意愿,而小夭却接受得很坦然。 而到了门外的小夭才看清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冲小月顶的屋里大吼道:不是,我就披了件外套裹着亵衣,我干啥去?” 换好了衣服,重新梳好妆发,小夭走到门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走到下相柳的面前,带着鲜红的狡黠,她对相柳说:“你刚才欺负我,我拿回点利息。”在相柳的额头啄了一下,点到即止,没有再多的赘述。 “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走到门外还不忘警告:“不准乱跑。” 两个人吵吵闹闹到了大中午,烈阳高照,小夭的衣服还没有换,苗圃看着,想到一个词。 “白日……那啥。” 相柳摸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一听说涂山璟来,小夭奋不顾身就冲出去,连自己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可走到门外又来了那么一招,确实很让自己琢磨不过来。 小妖在苗圃的陪同下,一起走进了苍玄议事的大殿。第一个迎上她的是涂山璟。她看着涂山璟笑笑,非常客气。涂山璟礼貌性的拱手朝小夭鞠了一躬 他的背后有个陌生的男人也低着头和她行礼。小夭也是礼貌性的笑笑,对路过的每个人都恰如其分的点点头,然后就沧炫走去。馨悦也在,小夭不知道自己坐在哪里合适。 她的脸通红,不敢面对沧炫也不敢看馨悦,一时在原地呆滞了好久。 只是没人敢说小夭今天和以往都不同,她今天笑得很难看,哪怕面对沧炫也有点难说的郁气。 小夭被安排坐在沧炫的一侧,正好与馨悦面对面,小夭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朝沧炫的方向斜着头说道:“有什么事一定要我在场吗?还那么大的阵仗。” 沧炫也扭过头,凑在小夭在耳边说的:“涂山璟这个人不太好对付,我想着你了解他一点,帮我出出主意。” 小夭刚要向沧炫凑近一点,抬头就看到了馨悦。想回去又怕沧炫,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什么事得找他啊。” “事急从权,这会定是需要青丘帮忙的。” 小夭了然,坐直看着沧炫:“是你还是别人” “是别人出的主意,我看可行。”沧炫说完,无视小夭的思衬,不待她再说,他朝下摆了摆手,整齐待命的百官中就有人站了出来。 “下官文命见过王姬殿下。” 小夭被打断思绪,不得不看着下面的人。可能小夭和沧炫众目睽睽下交谈的时间有点长,台下的人都等不下去了。 不过那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她也愣了一下,暗想没那么巧的事,她和相柳刚刚讨论过马上就能见到本人了。 沧炫没注意到小夭的变化,只顾向小夭介绍道:“是本朝的大司空,掌管着黄河内所有水利。近几年,黄河涨水泛滥,他一直在黄河边上奔波,看着是狼狈了一点,不过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夭听沧炫说着,一边想到相柳说的话,想到他和青丘的关系:“他是什么样的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下方的人穿着面见沧炫的朝服,一身黢黑,面容之中透露出疲惫之色,却洋溢着对人民的关切。他不辞辛劳,忙于解决水患问题——这让小夭对此更是由衷钦佩。可钦佩是钦佩,不要把她拉下去就行。 小夭突然就感觉气氛不对,先看看沧炫,又看看夏侯文命,然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涂山璟。大家一语不发,却又互相打着算盘,场上的人,互有防备,又相互忌惮,还谁都有命门被掐着。 小夭急不可待又不敢打破,直至馨悦咳了一声,沧炫朝下摆摆手:“有什么话你就说” 小夭赶紧附和道:“对对对,有什么事赶紧说。” 文命最先恢复过来,如实相向沧炫禀报道:“黄河水灾泛滥,洪水聚积上游到处蔓延,百姓四处逃窜,没有统一的归处,唯恐巨流实在滔天,又不敢往下游引,想请王姬相助。” 虽说整个紫金顶都呼小夭为小姐,可她也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王姬,夏侯文命这么说,也不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只是小夭不理解,她能帮助什么? “我能帮你什么?”小夭不解的问道。 夏侯文命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出声向小夭乞求到:“早些年就听闻王姬医术精湛,若肯体谅,陪下官一起,” 文命没有说下去,其他的要靠小夭去猜。要去干什么?任务有多重?于公还是于私?他都没有说。 小妖也感觉这个理由太牵强。一定有一个。巨大的坑还等着她。她不跳不行,如果不继续下去。就窥探不了他真正的图谋:“宫中医术精湛者不少,也不一定非得我。” 文命犹豫了一下,小夭就预感不妙,文命接着又说:“听闻王姬手中握有一幅完整的海上风光图,不知王姬可否借下官一鉴,让下官对于海上风貌,多些了解好斟酌出最佳的排水路线。 “我!”当然不愿意了,这哪到哪?小夭用手指着自己,看着夏侯文命,又向沧炫,希望沧炫能给自己解围。 结果是沧炫默认了文命的请求,让小夭顿时状告无门。她有点接受不了,小夭对着文命说:“我那个是海底图,海底的!”接着又看向沧炫说:“我那个是定情的,定情的!”然后退出离沧炫远一点的地方,双手抱胸谁也不看,只撂下一句“不给!” 沧炫很显然是被小夭那句“定情的”给刺激到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她说的这个话简直是想把人气死,馨悦拉着沧炫,示意他注意场合,只有文命咋舌想去推涂山璟。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夭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话?马上转过身去,希望今天赶紧过去。 二十七 故事有两情 文命也只震惊一刻,很快恢复正常,他又对小夭说道:“就算是海底的布防图,王姬也不妨借下官一阅。也许能找出什么关键的信息,有别的渠道,把洪水引出去呢。 小夭知道沧炫肯定不会管,一直盯着文命,冷着眼一直打量着他,看他还准备说出什么来。直到文命说完,小夭才开口:“合着这么大一圈就是冲我的海底图的。” 文命被小夭噎到闭嘴,沧炫见小夭开始认真起来,赶紧圆回:“没有要为难你,只是听说你有,大家就想看看你方不方便。” 馨悦见状,也赶紧劝道:“是啊小夭,原就知道你有图,大司空现在也是寻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想找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文命开口说:“如今河道上游,河水泛滥,百姓民不聊生,根本无法生存。堤坝被冲毁对身处下游的人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房屋坍塌,庄家颗粒无收,人们更是无处可逃。” 沧炫也接着说:水利是一项持久的大工程,这个过程漫长而艰辛,期间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困难。如果有海图的话,他们也会主动防备一些,尽量把损失降到最小。 连馨悦也开了口:“小夭,不是你哥故意为难你,还是想着你拿着也没用 ,如果可以给大司空预览一下。也许对他以后的形事会多有帮助。你没有见过洪水的凶猛,你如果看到洪水冲垮了人们的房屋 把泥土装甲全部冲刷一遍。你就知道他们活的有多艰难。” 小夭听着不觉有点心软了,何况沧炫也正为这事焦灼,正当她准备拿出怀里的海图的时候被涂山璟打断了。 涂山璟主动站出来,挡住了小夭的下一步动作。 涂山璟开口道:“陛下,图都是死的,排泄洪水,未必需要海图,何况已经是三百年前的旧图,沧海桑田里,风浪或许早就腐蚀掉了那些原本存在的岛屿,若拿着旧图去找新的出路,怕只会困于无际的深海永不得出。”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沧炫开口道。 “登荒山、爬野岭、进沼泽、自己勘探地形,寻找水道,时间不是问题。只要持之以恒……” “时间不是问题?涂山璟,你在说什么?”沧炫的脸色越来越冷,也许他有点急功近利,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涂山璟很蠢。 涂山璟倒不急于辩解,只是慢悠悠的说道 偌大的工程,就不能指望一朝一夕。坚固的堤坝,也不能草草了之。如果想要让每一个堤坝都牢固。每段城墙都结实,就不能只在纸上谈兵。一定要把每个角落都走。每个容易坍塌之处都夯实,治水的工程才会一劳永逸。” 沧炫打断涂山璟:“说得倒是好”听,费时费力不说还劳民伤财,结果如何还说不定。” 只要将天下土地分开治理,各尽其责,各自交接自己所管辖的河图,到时候拼凑在一起,自然就有一幅新的山川河景图,有了这幅图,大司空所治理的洪水是不是可以正常开工了。 涂山璟娓娓而谈,刚说完夏侯文命到没说什么,只有沧炫有了很明显的愤怒,涂山璟还想争论一番被小夭打断了 “我好困,我可以回去休息吗?”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对沧玄和所有人,算是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唇枪舌战。 文命还想再说被涂山璟拦住了,馨悦见状,优雅的起身对沧炫说:“两位都是陛下股肱我去送送他们。”涂山璟赶忙行礼:劳驾王后了。”算是阻止住了夏侯文命。 “刚才还说自己很困的,我看你现在清醒的很。”沧炫看着小夭说道。 “你们刚才聊些什么我都听不懂。当然困了。”被拆穿了小夭也不怕。自己是什么样子沧炫会不知道吗? 小夭想了又想,又继续了刚才沧炫的那个话题。“你刚才不是说有什么事要青丘帮忙吗?” 沧炫继续说下去:“文命和涂山璟的女儿;两情相悦,暗通款曲,然后…… “是璟不同意,对不对?”小夭没等沧炫说完就接着他的话说道,她想着涂山璟何许人也。不重门第也不重出身,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到这儿来了?” 小夭想到文命:“璟看出了他的目的,并不是真求娶。而是看上了涂山氏庞大的财力和他背后的力量,恐怕更多的还是涂山璟本人。” 小夭说完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你们那些伎俩,逃得过璟的眼光才是怪的。” 苍玄听罢,利落的揪着小夭头顶的一缕头发,将人扯到到自己的面前询问她。“你的心想往哪里偏?” 小夭又吼又叫,又是示好,又是讨饶的,还动上手了,沧炫就是不松手。 逃离了苍穹的魔爪,小夭不自觉的逃到离他沧炫远一点的地方才说道。“璟的眼光不会错。我也觉得这个人不怎么好。” “什么叫不怎么好啊?你才见人家一面,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夭说:“以璟的眼光,他所徘徊的事,大概率我们这种人就不要考虑了,如果连璟都已经肯定了,那么基本上也是板上钉钉的,不要把希望放在上面。 沧炫索性摊开了说:“文命想借助涂山璟的力量…… “嗯。” 小夭突然觉得沧炫的话有问题,有一种不想让他说下去的问题。 “除去洪江。”说完还盯着小夭 “什么意思?那玩意还没死透吗?”像是很自然的反应,小夭立刻就跳起来,志在沧炫追问道。 小夭的反应让沧炫意外:“你嚷什么?涂山璟不是没同意吗?” “这个…这个…这个…”意识到有点过激了,小夭悄悄的问沧炫:“洪江死了没?” “死了?死了300多年了。” 小丫松了口气。“不要出来作妖就好。” 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暗暗说到:“他如果拍还在那事可就多了。” 小夭正想走转而又想到?除去洪江,为什么要找涂山璟呢? 二十八 唏嘘归唏嘘 涂山璟和洪江,小夭实在琢磨不出他们所存在的关联,然后就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 “大晚上的不睡,你在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小夭看着相柳,思绪被他打断只是笑笑。经过早上那么一折腾,大晚上的两个人还要共处一室,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事情将不可收拾。不自觉的就退出离他远一点,不是小夭要往歪处想,而是以这个速度,她不得不往歪处想,忍不了的。 相柳盘腿坐在茶案旁闭目养神,好像只是单纯的被小夭吵到了,蹙着眉没有过多的显示。 小夭扔了床被子在他身上,吞吞吐吐的说:“你…你…去…去和…去和左耳一起睡。 “什么?”相柳睁眼看着小夭。 “男女共室始终不妥,你自己去看看哪个角落里合适在哪个角落里睡?” 说话也不给相柳的机会,就推推搡搡的把他推出了门外。 几天下来,小夭苦恼不已,一边琢磨不透相柳还要防着他。一边琢磨不透洪江和涂山璟之间的关联,还不还不能找相柳问。想到又扯上洪江,小夭不自禁的都能打个寒颤,哪敢说。过不了多久她索性走出了门,打算去找沧炫问问——是去套套沧炫的话。 不料途中遇上了涂山璟,不是谁有意等谁,也不是谁有千万丝衷情要倾诉。就只是单纯的碰上了,没有错愕,没有隐痛,就只是一对300年前的老友相逢,他们一边走,一边聊。 “清水镇的照顾,我一直深感无以为报。终于想着化为感情,我们可以相携一生。奈何缘分浅薄,我始终对你无以报答。” “不用不用,我是个医者,切不说我们曾经是真的……伤成你那样子,我都会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小妖说着,脸上是明媚的豁然。 “有空的话,要不要去青丘逛逛?衿竹很想你。”涂山璟如是说道。 小夭真诚的答:“再说。”实际上根本不在意。 “可以叫上相柳,在我的青丘,你和相柳不用躲躲藏藏。” “你看出来了。”她突然就想到几天前沧炫叫她时红着的脸。小夭看涂山璟好像是势在必得,恐怕拒绝不了:“我…考虑一下。” “要记得来,我会很欢迎的。”涂山景轻松一笑。 “嘿嘿。”看着这个蔓延的没有尽头的阶梯,小夭那个恨啊。 “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的心在一直坚定的朝向相柳那边。只是还抱着那点希望。我以为可以静水深流,没想到是同陌上花,是我妄念,缠了你那么久。” 小夭看向涂山璟,微微一笑说:“青丘公子,名不虚传。” 涂山璟朝小夭鞠上一躬,然后缓缓走下阶梯。小夭也只是看着,目送着他离去。 涂山璟转身又对小夭说:“拿好你的海图,不要轻易示人,必要的话藏好它,弄一幅假的随身带着。” 小夭不明所以,涂山璟接着说:“那与你来说可能只是一幅图,可它关系着相柳的身家性命,如果落到有心人的手里,用来对付相柳的话,相柳可能会防不胜防,于你们今后可能也会是个大麻烦。” 涂山璟停顿了一下又对小夭说到:“而且我看沧炫的态度,他对你手上的海图并不像看起来的漫不经心,他一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把它拿过来。” 涂山璟不敢说下去,他笃定小夭一定会帮沧炫,可还是不忍心的嘱咐道:“小夭,你和沧炫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你很信任他,甚至可以说只要他是沧炫,你可以不问对错的站在他的身后,但今日不同往日,沧炫的心中以有大荒的天地,而你好不容易才救回相柳,你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沧炫,但千万不要冒险。”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确定小夭有没有在听。 小夭从后面看着涂山璟离去,背影何其绰约。在殿宇琅环里,他散发出的自信,从容,镇定何其伟岸,他就站在那里,天下攘攘浮沉他看的清清楚楚。 “涂山璟。”小夭叫住他:“西岩玖瑶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救了涂山公子,而且没有抓住他不放,任他去逆风飞翔。” 涂山璟转身看着小夭。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巍峨的殿宇层层叠叠,万里阶梯上,他们遥遥相望。小夭笑容灿烂,涂山璟怀揣着山河的星辉,温润端方。从清水镇、龙骨狱、五神山、轵邑城,他们曾经相辅相成过,一起在风波中互暖互持。一个踩碎自卑怯懦,一个寻爱无畏,都得到了最美好的结果,在彼此最灿烂的时候再一次相见。 这样的涂山璟,她怎么敢招惹? 涂山璟离去,小夭一直目送着,转头看见了老桑,兴高采烈的就朝他奔去。 “老桑!!” 是蓐收,太尴尬了。小夭腼腆的说。“紫金顶的阶梯真的挺长,远远的连人都看不清楚。” 蓐收向小夭行礼,小夭也一阵局促,不知道说什么。问他皓翎王?估计他也不知道。问阿念?也不确定:“和沧炫哥哥在商量什么?” 蓐收客气道:“陛下此刻正在殿里喝茶。想必也正在等着王姬,王姬不妨自己去问一问。 这话让想要察觉有事,小夭死缠烂打把蓐收拐了自己的小月顶,特别殷勤的给他倒了茶,然后撑着脸看着蓐收。 蓐收感觉一整个的不自在,想脱身又挣不脱。 小夭对他说道:“当不当我是你师妹?我和阿念哪个重要?如果我有求于你,你帮不帮我?” 蓐收只客气道:“王姬抬举了,蓐收怎敢。”还不忘看看四周,寻找着脱身之法:“姊妹之间该和睦相处,怎能扯外人掺和。” 蓐收只能沉着性子,努力做出谦卑的模样: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家国大义面前 君死臣忠。” 小夭放凑近蓐收:“我们谈感情。你跟我扯什么国家大事?我是想着父皇那么重视你 想讨好讨好你嘛。当然啦,肯定不是毫无所求,但是也不敢太为难你啊,对不对。” “若不扯上基本礼仪道义,不归到国家大行,王姬若有请求,也知道是赴汤蹈火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紧接着小夭又说:“沧炫哥哥和在商量什么?” 二十九 闲坐小月顶 “大司空求娶涂山氏的女儿,想请陛下做媒。”蓐收说着还不忘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小夭听完以后,更加不理解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夏侯文命一定要娶涂山娇呢?”小夭坐正,与蓐收隔着一个矮桌:“不会真的只是想拉拢涂山氏?” “因为因为夏侯文命的父亲是罪人。”喝着茶的蓐收如是说。 “啊!”这的确出乎了想要的意料。 见小夭惊讶,蓐收还说:“夏侯文命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治水的能人,不过后来治水失败了。沧炫大怒,把他赐死了,然后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夏侯文命。” 感觉茶有点凉,他将杯子递给小夭,想要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新的。蓐收接着说:“一方面文命和沧炫虽有杀父之仇,但是也只好服从安排。因为他知道沧炫让自己任职,其实也是为了绥靖自己身后的家族,自身处境艰难。 想要若有所思的说道:“夏侯文明想保住自己的命,又想在水利上有所成功,只能娶涂山娇。把涂山璟拉到自己的这边。” “这我倒是没想过,我看他俩好的很,沧炫哥哥为了让你文命攀上青丘,还不惜找我来当说客。” 小夭这才恍然大悟:“看来璟的预料是对的,这桩婚姻一定不能成。”转而又想:“这么一说,沧炫和文命有世仇,他不仅要治好水利。还要振兴自己的家族,保护好自己的后代子孙。” 蓐收盯着小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相柳给你的真的是海底图。” “谁知道,我说是就是。”说得有点多,小夭也不自觉的喝了口茶。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打开看看?”蓐收却一直盯着小夭 “我想啊,可我怕相柳会突然爆炸,我那双眼睛只能盯着他。”话一出口,小夭又觉得没说清楚,回头又对着蓐收:“我是说,这300年来,我四处奔波,又怕相柳出其他状况,所以没有心思看那个海图。” 蓐收听完点了一下头:嗯,我理解你!” 小夭坦然自若。脑子一转又凑到蓐收的跟前:“那你们还要对付洪江。” “你哪听的这大话呀?洪江都死了三百多年了,我们怎么对付?” 小夭算是解开了萦绕心里的疑问,释怀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蓐收走后,小夭你出来相送。相柳就倚在房梁上像是假寐,把刚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小夭看到他,蛇身九头果然厉害!缠在哪里都睡得好! 相柳不在意,随后就跟着小夭一起进屋了。 小夭凑到相柳的跟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悄悄说道:“想不想去青丘?” 相柳没多大反应,把目光也投向小夭。“忘不掉你的旧情人。”说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看不出什么反应。 小夭当然不乐意被这么说了,可他这么说了自己又为什么要否认呢:“你怎么就笃定那是旧情人。” 小夭打趣道:“我是去再续前缘的。” 相柳冷哼,很大方的表示:“那你去?”说完,看小夭在那里幸灾乐祸,就开始笑起来。 小夭又去拉相柳:“你对这种事情不是挺游刃有余的嘛。所以跟我一起?” 小夭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心更舒畅,渐渐开始得意起来,步步紧逼的对着相柳,越来越得寸进尺。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相柳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该干嘛还干嘛?苗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乌龟汤过来,有人打破僵局,相柳也不计较了。 苗圃边走边自顾自的说:“小姐肯定是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话说了那么久,确实有点饿了,小夭赶紧朝苗圃过去,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乌龟的不同之处,忙拉着苗圃问道:“这乌龟哪来的呀?看起来好特别。”苗圃看了眼相柳:“是…大人给的。”小妖听到赶忙走到向柳的身边:“你在哪弄的这个玩意?安不安全?” “我在南海寻的想,听说很有营养,就抓来了几只?”说完相柳也不看小夭。 小夭心思也在那碗汤上,她边喝还边对相柳说到:“涂山景的女儿出嫁。我们去观礼怎么样?” 可能相柳没注意小夭说了什么,小夭扯了扯相柳,相柳也没动,小夭知道他在听才开口道:“而且你小月顶太不安全了,我们一起去散散心。” 相柳还是显得没多少在意,可也不能让小夭得意:“想让我去,怎么去?藏头露尾的我吞了你。”相柳变得凶悍起来,扼杀了小夭的不依不饶,看她无话可说,相柳又嘲讽到:“去干什么?去看你和旧情人叙旧,还是看你们旧情复燃?” 小夭被相柳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分不清状况,相柳只发作了一下,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心静气。“不去算了,我自己去,你要不你要是不注意被刺成筛子也是你的命。” “就目前而言,还没人有这个本事。” “嗯,好。你厉害!”小夭面无表情的回答。 小夭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此刻不行,下会再说。相柳朝她脑子敲了一下,小夭被敲的有点懵。瞪着相柳,两个人毫不相让。但是小夭不敌相柳,她放弃了。 相柳见小夭还有点不甘,一把把她扯到自己身边:“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我就和你去。” 小夭被相柳桎梏着,动弹不得,拉扯不过,渐渐有点气血上头。踹了相柳一脚:“我告诉你,你别再给我上纲上线。我是怕你老待在小月顶出事,你要被我哥逮到我不帮你的你信不信?” “你让他来,看看他能接住我几招。”相柳语气平淡,手上却更加用力,对小夭的威胁不屑一顾。 “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要耍阴招,你是没有地方说理的。”小夭换了一种语气,和气的和他商量着。 “行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相柳油盐不进,依旧冷笑。 小妖愤怒的说:“相柳!你个顽固不化的九头妖。” 三十 风声淹轻言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小夭脑袋晕晕乎乎的,只感觉天旋地转。屋子里乒乒乓乓什么都站不稳。马上就要滚到地上,破烂、粉碎、小夭真正的感受到相柳好像发怒了。咣当!有很重要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相柳掐着小家的脖颈:“你是不是对我呼来唤去习惯了?就以为真的了解我了。” 小夭想挣脱,但是那两方的力量悬殊太大,小夭也没有指望什么,只能选择颓丧的放弃。相柳好像也有点不管不顾,理智也快经不住消耗了。他一直盯着小夭,不经意的轻笑朝小夭越凑越近。 小夭抗拒着:“我告诉你,你敢亲我,我就以不知是谁的登徒子叫人把你轰出去。” 相柳冷笑:“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今天,你去不了青丘了。” “等一下!”小夭赶紧说:“相柳,等一下,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听到了吗?” 相柳唇边的笑意消失,抱住小夭。小夭专注的盯着相柳:“这算什么嘛?你能不能让我对这方面有点美好的记忆?” 相柳将小夭揽在怀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相柳肯定妥协了,小夭也没有反抗,算是平静了一场风波。 小夭向相柳讲述了关于涂山璟的故事,才算彻底解开相柳的介怀。 涂山璟和衿竹,他们是在三百年前的百黎部落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也身心俱疲,一个人躲在父亲和母亲住的桃花屋里。每天要么去海上找一找你,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发展的。 对了,我还找到了父亲的逍遥。他能日行万里,你知道?要么带我去海上,要么去玉山找烈阳,我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后来涂山璟找了过来。他给我说了很多,也多发挽留,因为我闭门不见。他常常就站在门外,不论刮风下雨,他一动不动?可我也不敢让自己有任何心软,只能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在这期间有个百黎族女子看不下去了。开始,她总是趴在自己的窗台看,对涂山璟只是好奇,后又喜欢跟在他的后面,如果她们家有吃的就会给他送一点,然后时间久了,两个人熟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衿竹主动的,邀请到他家去做客。有好几次她都是拒绝的,后来实在是盛情难却。 渐渐的,有些时候涂山璟就宿在她们家了,那个时候我也分不出精力关心他,也不敢顾他,然后那姑娘就一直开导他。给他说了很多九黎的民风,带他在百黎四处闲逛,诉说着百黎的民风,还主动问起百黎以外的世界。涂山璟越来越健谈,跟衿竹更加合得来,开始是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后来是恩怨纠葛,事事感慨。他们从中领悟,又在里面超脱。在衿竹的慢慢陪同下,如温水煮蛙,璟慢慢的敞开心扉把我放下了。 有一次,璟来到了我的院子外,跟以前不一样。他没有走进院子,就呆呆的站在门边,就在那里看着我。看着我的茅草屋,好像有几天几夜,刮风下雨,他都不动。他的衣服湿了又干,头发,头发从不打理,我看不下去了,只好打开门。 一开始他显得非常痛心,又装作突然顿悟,后来也慢慢释怀,他说他是来跟我告别的。然后走了,我没有再见到他,他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后来我听说衿竹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他们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了。 再后来是衿竹找的我。她给了我一封喜帖,是她和涂山璟的。说实话,我当时没有觉得解脱,我害怕涂山璟是因为恩情,因为觉得衿竹是个好姑娘得以妥协。因为衿竹十年的陪伴而选择。我害怕他会只是因为衿竹对她好,因而拉着衿竹走入更无法自拔的深渊。 衿竹告诉我,她跟我不一样,她想要的男人。要身心全部都接受她,如果那个人心里有别人自己又非常中意离不开。那么他会尽最大的力量去争取去开的,去分析,去找出适合彼此之间的最适合的路。如果通了,那他们就在一起,如果不通那他会果断放弃。很显然,衿竹技高一筹,得到了那个传闻中的涂山璟。 那时的小夭听到衿竹这么说,又看着手里那烫红的请柬。心里终于得到了安慰,她才真的为此高兴。涂山璟真正的等到了那个只属于他。而且心里只有他。只为他而绽放的姑娘。 衿竹鼓励他走出阴霾。从不希望能为她做什么?也不让他为别人做什么,让他为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主掌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记得有个有一阵子,衿竹还送了他一把琴,那把琴并不贵重。但衿竹说她想听,涂山璟碍于衿竹帮的太多,他不好拒绝,那时候他们就在高山上。对着脚下的百黎,那悠悠的琴声,我永远都记得,也许当时并不是最动听的,可是比他任何时候弹给我听的都要好。 涂山璟看着小夭,他的眼里已经换了春光,小夭对他说:“不要有愧疚,亏欠。不要觉得天大地大一样都没有做好。因为你本身就很好,所以你一切的一切都做的很好。 我之所以没去,只因当时那种情况且不说心里负重过大。就我那每天不修边幅到处跑的情景,哪敢出去见人啊。再后来你有了形体 肉身都处在恢复中,没有再复返的形象。我才松了一口气。不久后,我又收到了一封请柬。是涂山璟托人送来的。不只是我 还给了百黎族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烈阳和我一起去的。 是她女儿的满月宴。那个姑娘,白白嫩嫩的。毛都长在身体里,脸上,手脚都如白玉雕琢,毫无瑕疵,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小狐狸精。 故事说完,小夭不禁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你看才一转眼,那小姑娘要出嫁了。” 相柳听完,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要弹的很顺畅。好像那段经历已过,他也释怀。涂山景走向新的人生,可感觉还是不对劲。 他伸手将小夭摆正,仔细看看她左脸,又看看右脸。小夭任她摆弄,不耐烦了才把相柳甩开。 刚才,在小夭谈的绘声绘色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有一抹刺痛,转瞬即逝。相柳以为是幻觉,但那个画面不太充斥着他的脑子,他开始确信,这个故事里,小夭故意漏掉了真正的真相。 三十一 梦惊人不醒 晚间的时候,小夭又显得非常的活泼。他先去沧炫那里给沧炫造了点晦气,又跑去馨悦那里碰了冷板凳。别人觉得很反常,但相柳看出来,她强撑的。 回来的时候,小夭换上了亵衣,她盘腿坐在床头,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即将报晓之时,相柳看不过去,出手就要打晕她,小夭抢先一步发现她的意图,没有一点意外,反而拉其他聊起来:“要说衿竹其人嘛,早些年的时候也在外面闯荡过 学过几年书,魄力也是有点的。恒心也很不错。当初那样的涂山璟,她也能拉得回来,可见手段也没几个人可以应付。” 天边云霞冉冉升起,小夭她越说越兴奋,一直停不下来:“衿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她以前叫啥,我忘了,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新名字是涂山景给她起的。 “衿竹人是高尚,衿中佩是高雅,” 衿竹人里出衿中佩,衿中佩里养衿竹 “你听听,就这瞧不起谁呢?我听不懂也不影响我吃饭穿衣呀。” 相柳再也忍不了,施法让她陷入了沉重的睡眠。 小月顶上静悄悄的,睁开眼也是一片漆黑。今天相柳和小夭和衣而眠,虽然躺在一张榻上,可他们都有意躺在最远的距离。偶尔有幼虫在低诉,更乱的是小夭此刻的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思绪却更加清晰而繁杂,小夭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噩梦。 走过无人问津的山道,踏经层峦叠嶂的山丘,摸索郁郁葱葱的丛林,在远离世外硝烟的地方——便是百黎族。 屋栏瓦舍里有袅袅炊烟,房前院后有涓涓溪流,石坊邬镇里有羊肠小径。鲜花铺地、古木遮天、守在门前的是慈祥老者,站在山岗的是强壮勇士。 小夭一个人住在这里,勘花做茶,听赤宸的故事,看神女的足迹,关于他的父亲,母亲。这里才有最真实的陈述。院子里有一个人,他就站在那里,不进不退,风雨不动。 小夭不为所动,却总是在里面唉声叹气,不知为谁,他只听着,不知喜怒,任春去秋来,因风吹雨刮。小夭还在,门外的人依旧日复一日。 百黎族里民风淳朴,每个人都是一脸真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的人充满欢声笑语,动情的人也会含情脉脉。山上的高歌也会飘扬进山下的每一户人家,年轻的小伙结伴去深山里打猎,妙龄的姑娘成群在小溪边浣纱。他们两个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族里有姑娘开始拉着屋外的男人一起去参加桃花节,而屋里的人却没有多少人见过。 300年前,她和涂山璟,曾经歇斯底里的吵了一架。涂山璟一身狼狈,神魂皆伤。小夭也好不到哪里去,身枯心毁,天地同悲,那是一场撕心裂肺的悲剧,至今,她依然无法走出内心的困扰,如今已经是过去的300年后,小夭仍忍不住泣不成声。 瓢泼的雨夜,根本看不清屋外的场景。有一个人,一直屹立在那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那是一个人。暴雨打在他的身上,他巍然不动,小夭愤然起身打开了门。隔着瓢泼的雨幕,两两相望,小夭一步一步朝涂山璟走去,就在涂山璟以为想要做出了让步的时候。小夭立即抽出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她问涂山璟:“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会放手。” 涂山璟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他生怕小夭下一步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想去拿过她手里的刀,小夭也警惕的跟着后退。 四周只剩下雨声,哗啦啦的扯着闪电,涂山璟未动,只感觉喉咙一口腥甜,倒在了雨幕里。小夭看着看着,不知何去何从,自己也昏了过去。 他们在小夭的茅屋里醒来,都不敢说什么话,只能安分的养伤,等到两个都好的差不多。也足够平静的时候,小夭对涂山璟说: “涂山璟!你爱我!我相信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从不怀疑。可是我无能为力,无法为你做些什么?\" 涂山璟只看着眼前的虚无,大雨过后,窗外新长的花,一场大雨冲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涂山璟依旧面目含笑:“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但你也别否定我的选择。” 小夭无法反驳。 她听过太多关于涂山璟的事,她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她也想让自己更优秀,想配得上他,她不敢承认太优秀。听得多了,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失败是什么。 她没有能力把涂山璟变得更好,她治好涂山璟的伤,却拯救不了他的灵魂。或许小夭也爱涂山璟,但她没资格与他至此终老,如今的这个他,不是在那位诗人眼中风华绝代,善谋善策的青丘公子,他已被迫失去自我。 涂山璟说他爱小夭,愿意随小夭去任何地方。他一生已经分成了太多碎片,要将这些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他,小夭怎么能呢?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是完整的。她相信总有一个人,能比小夭更好地知道如何拼凑他,如何将他变回那个最初的青丘公子。 小夭哽咽着说:“不要为谁而改变,谁都不值得你这么做。请你问问自己,你自己的选择是否合适?你理应承受这一切吗?” 涂山璟一直看着小夭,有泪盈满眼眶,就是没有落下。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我小夭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感受着:“我没有为了谁,也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是真的、真的、想和你一起厮守。” 小夭甩开涂山璟:“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总是为我这样,为我那样好不好?你问一下,你问一问你自己 想一想你自己行不行?” 涂山璟紧紧的拽着小夭。他斩钉截铁的说:“我所心所行皆是出于本心,没有违背任何道义。” 噩梦到这里结束,小夭醒了过来。却不是真正的结束,她怕吵到相柳,只能抱着双腿,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里,不断啜泣,不断的自我安慰,又不断的蓄积着勇气。 她看到了窗外的天空越来越亮,看到了飞鸟掠过,看到了风吹树叶的影影绰绰,迷迷糊糊中有人将他抱在了怀里,于是又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三十二 旧怨不终了 小月顶上安安静静,小夭的噩梦却没有终止。 小夭有些歇斯底里,冲涂山璟吼道:“我已经无法应对这么多,无法背负起这一切,” 她听有人说现在的涂山璟只是一个废物,一点都没有当初青丘公子的半点影子。小夭想奋不顾身的上去理论,却没有人听到她说什么,也许他们先入为主,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也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她孤注一掷冲涂山景喊到:“请你别再这样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太多了,我还不起。” 再一个转身,小夭和涂山璟背靠背,她手里拿着弓箭,面对着来自四面八的敌人。 最后,小夭对涂山璟说:“我请求你,不要爱我,不要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你要勇往直前,不要在逆境中沉沦,不要迷失自己,要迎难而上。不要苟延残喘,不要在逆风里跌落,不要浑浑噩噩。你要相信自己依旧是从前的涂山璟,依旧可以意气风发,举世无双。” 接着是无尽的黑暗。任小夭挣扎?哭喊皆没有一缕光射进来。 小月顶房门紧闭,相柳震慑所有人不准透露出任何有关的事。 小夭发着严重的高烧,昏迷不醒,还不断的念念有词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相柳想带她离开,可她见到阳光就怕,她拼了命的往后躲,她告诉相柳,她要清醒,要感受此刻的温度,要死过去都行,就是不能再睡过去了。 相柳根本摸不清她此刻的状态,一边耐心的安抚着。一边还试着让她吃点药,很显然,药全砸了。相柳试图跟她说点话,可是小夭根本听不进去,折腾了一整天。夜晚的时候小夭才渐渐安静,相柳将她带到了海上,有鲛人在唱歌,歌声很好的安抚住了小夭,小夭又开口陷入混乱的梦境。 梦里,撇君和烈阳来劝过小夭,“对于相柳,逝者已矣,该往前看。对着涂山璟,朝生暮死,该惜良人。” 皓翎王和阿念也劝:“世间难有好儿郎,遇一者幸,遇二者运,遇而错之者命,由不得自己的,若是得而错之者只剩苦了。” 西岩王说:“涂山璟是最难得的良人。” 毕竟相柳是真的只剩一滩黑血了,说是能救回来,不过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话。救回来的希望太渺茫了,小夭说她可以等,可要等多久呢?千年万年? 她一边想着,坐在桃花树下看《神农药典》,可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涂山璟不顾烈日只盯着小夭,衿竹偶尔会串到他的跟前,生拉硬拽的他也会皱一下眉头,呵斥几句,可是给他擦个汗倒点水的他也无可奈何。 衿竹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阳光毒辣,一朵飘浮的云都没有,连天上的鸟从上面过。都好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禁说:“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太阳怎么还在那里动都没动啊?” 涂山璟听到一下子惊醒,他奋不顾身的朝小夭冲去。可是来不及了,眼前即刻落下了无数的枯枝落叶隔开了他们。 涂山璟见势不妙,把衿竹推出了院子冲她喊道:“快跑!” 小夭卷袖伸掌,召唤出弓箭,对着上空不断观望,她和涂山璟慢慢靠拢,四处不断有人朝他们冲过来,将他们两个堵在中间,毫无缝隙可以逃遁。 小夭感觉人越来越多,期间开始有人高呼:“她就是赤宸的女儿。“ 有人附和:“赤宸的女儿罪该万死。” “赤诚是恶魔,是野兽。赤诚的女儿是孽障,是怪物。” 这些话一一都入了小夭的耳边,小夭感觉透不过气了,举目四望,全是人影,他们举着高高的兵器,时上时下,不断敲打地面,可是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耳边萦绕的是: “恶贯满盈!” “罪恶多端!” “罪有应得!” “要烧死她!” “要绞杀她!” “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涂山璟就站在她的身后。了,一直扶着她,捂起了她的一只耳朵,又在他的另一只耳朵边,不断的鼓励,不断的安慰,不断的为那些词,那些说法,寻找另一个解释。 涂山璟的话让小夭醒了过来,她的父母本身也没有什么错,那她又有什么错?小夭渐渐的站了起来。 可她看到的又是另一群人,这群人非常质朴,看起来非常仁慈。他们的手里没有武器,她还是看不清他们每个人的面目,却能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在微笑,可是他们在说什么?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这次,小夭做出了反抗:“作为医者的一份子,我始终保持无私的心,无论贫弱老幼,我都以公平的心态关心身边的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他们摆脱病痛。” “或许我自身能力也有不足,所以没有把每个病患都做到尽善尽美,可我一直在努力,从没有放弃过。” 小夭举着神农王所传下来的《百草经注》向过世的神农王发誓:我一生将以医者立于天地。以绵薄之力去普度众生。以慈悲之心……” 小夭并没有说完。有人高声喊道。“他有《百草经注》快抢过来。” 有老者拄着拐杖,好似忍无可忍,不断的敲打地面示意大家安静。他对小夭道:“你是一个医者,医者该为医而生,该为医而肝脑涂地。你的血明明可以挽救苍生,你却还不肯公之于众,是一个医者的失败,是全天下医者的耻辱。” 小妖将箭对准那个说话的老者:“如果学医的代价这么大,救人也需要这么苛刻的原则,那我就不是什么医者,我不悲悯苍生,我也不理解病患。我更喜欢制毒,绝无仅有的毒,无人可解的毒。” 小夭被逼到躲进涂山璟的怀里,她又开始陷入了不清醒的状态,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也没有停歇。 “放干她的每一滴血,把她的心挖出来。” “太好了,我的父母有救了。” “对,还有我们全村的人。” “我们一起把这个孽障拆了。” 衿竹带着整个百黎族的人来,有人从高空抛下巨石。有人毫无遮掩的散布着各种蛊毒,有人扛着武器,就这么冲上去与他们厮杀。到了最后,全部倒在这里,没有一个人逃出生天。 过后 大家把这里洗刷一新,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涂山璟走到小妖的面前,看她惊魂未定,小心翼翼的拍打着,又害怕惊扰她,等她慢慢冷静下来。他还不断的跟小夭说:“没事了,都处理干净了。” 三十三 汝复非睬余 “小夭不要怕?我们脱离危险了。”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涂山璟一遍遍地跟小夭说着话,漫山遍野的采来了各种野花,装饰在院子里的每一处,把所有的血腥都掩埋了。衿竹抱来了两只可爱的瑞兽,小妖看它们生动有趣,跑过来挠着她才回过神。她在抬起眼的时候,真正的混乱又开始了。 没有漫山遍野的鲜花,也没有瑞兽。 涂山璟紧紧的拽住她,与她并肩而立。他的胸前中了一刀,后后背到脖颈也有一刀,可他还是不想放开小夭。小夭又抬眼看看四周,眼前的人很陌生,刚健的身躯。头发短,胡子长。眼眸深邃而久经风霜,他对身后的人喊道:“就是她,她有海图,我们把它抢过来,就可以找到隐藏在海上的宝藏。” 小夭被逼的步步后退,转身又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她遇上了这个人风度翩翩,像松挺拔,像竹坚韧。他可能是一方的霸主,也可能是一国的帝王,有着无以匹敌的力量。他温文尔雅拱手朝小夭行了一个礼,也说出了残忍的话。 “吾有舍妹,未逐月而出,至今仍有亏盈。闻卿有宝,可于无灵之人掌控,卿自身乃贵重,应不吝于相赠。” 小夭还来不及说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胳膊到手关,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沟。那半月图案开始脱落,漂浮,离自己越来越远,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掌心。 小夭一阵后怕,赶紧逃离,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矩阵,那么这次又会遇到什么呢? 趁小夭顾及不过来的时候,有一支暗箭悄然而至,从小夭的发梢穿过,躲闪不及小夭顺势倒下。上空有无数钢刀扑面而来?小夭拉着树藤跃上树梢,躲过了攻击却掉落了大肚娃娃,所有的利刃都铺在了上面。 她看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抬着弓箭要冲上去的时候,涂山璟倒在了她的面前。于是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只剩一团火焰,火里那晶莹剔透的那是什么?陌生又熟悉。 涂山璟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身上有未拔出的箭矢,有汩汩往外冒的鲜血,小夭不想连累他,只能向深山里逃去,身后的人紧追不舍,蜂拥的来,蜂拥的散。 幽深的丛林中,有被惊扰的百鸟,朝天空中飞去,有躲藏起来的野兽,只能找其他的地方居住。又刮了一阵风,卷起了陈年的树叶,少女在前面不断奔跑着。后面跟着一群人,有的来自海上,有的来自大荒,还来自于天上的。 小夭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划破,她听到血液滴落的声音。感觉时间很长很长,然后在沉睡的黑暗里。她听到毛球从天上掠过的,那声尖叫划破长空。有人将她抬起,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也说不了话,只有嘴在上下碰触。 她说:相柳,你来了。” 她感觉自己被扔下了山坡,一直滚,一直滚,眼前的荧光慢慢熄灭。她只有在心里说:“你再也不理我了。” 白茫茫的光晃得人眼抽痛,四周不见一景一物。相柳探入小夭的梦境,他看到白球从空中掠过,却怎么也不回头。看见茂密的树林没有尽头,感受着她的心悸。她拼命的逃亡,却不知道逃的是什么? 她的心中开始怨恨一个人,又期待他的到来。她以为是自己对他失望。小夭梦里的每一帧,每一幕,相柳都很熟悉。熟悉到什么程度呢?在他躺在深深的泥土里,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时候,这些场景就时常围绕着它。他看不到自己的手指、身体、看不清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只有一个意识不断的轮回在这些场景里。 梦!逐渐清晰起来,这里是湛蓝的天空、星落的村庄、每家每户都离得很远。洁白的祭台、清澈的河流、还听到了悠远的歌声。从天空俯瞰,荒林霭霭,云雾之下有大片大片的百年树木。相柳感觉非常的累。想在这里停下休息,只是想歇一下去。 可刚接近他,就被弹了回来。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不能过去,千万不能过去。”于是!眼前只剩黑漆漆的一片。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受不到周围的空气,只有那个梦不断的重复着,好像是一个圈。声音告诉他不能进去,那就不进去。可是他也出不来。任他怎么翱翔?怎么极速。始终徘徊在那段浩瀚的上空。树木四季不变,野草春秋不长,云层也固定在那里,只有他不停的流窜。 那个声音开始骂他,开始对着他发狂。怒吼:“要怎么跟你说?你不能进去,你就是不能进去!” “哪怕死在外面都不能进去,因为………进去了你就会崩溃。” 相柳的耐心快被耗尽了,让他更愤怒的是,那个声音对他说:“你真的是个废物。” 他什么意思?他是让相柳进去呢,还是不让他进去?”相柳怒从心里起,阻拦了这个声音。他一定要去看看,密叶遮蔽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不顾一切,就像一把狠觉的孤刀直冲那个巨大的牢笼,扎进了土地里。有屏障碎裂的声音,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云层开始飘散。四季开始扭转。 他看到有一个女子,衣衫单薄被吊在那里,她的每个毛孔都在流血,流出的血又被人用器皿盛在其中。相柳心口一动,想碰一碰她。想走近一点,看一看她。可是都没有什么用,过了多久?他的身上再也不流血了她,人们放下了她。用一根木棍把它串起来,两个人挑着,把他抬进深山。 然后随便朝一个山坡上扔下去。最后用厚厚的枯枝烂叶覆盖,她想冲上去。想看清楚他们每个人的面孔,直觉还告诉他,要跟着他们,要看着他们去向何处。可是她都没有顾上。他只想看看那个被掩埋在腐烂的树叶里的姑娘,想将她抱起来。 今天四处不断的有人呼唤,有人叫王姬。有人叫姐姐,还有人叫小夭。相柳冲上山顶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粗布。他想要他帮助,可是怎么提醒他呢?相柳将他踹下了山崖,很奇怪,但那一脚确实踹实了,踹到了他的身上。他倒在了枯枝烂叶里缓了好久也没有叫人,后来他又不动了,似乎也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有一只白色的巨鸟在上空扑棱了两下翅膀。然后飞走了。可地上树叶翻飞,瞬间让人眼花缭乱。有很多人朝这里奔过来,把他们两个人带走了。 三十四 生死绞木深 涂山璟醒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又将自己的玉佩解下。还用了自己的贴身之物。每动一下都有伤口再裂开,走一步都要缓好长的时间。不止自己的东西,还有小夭的,把关于自己的,关于小妖的,全部都给衿竹。他想写信,发现自己根本写不了一个完整的字。 涂山璟强撑着力,虚弱的握着衿竹的手,还尽量让自己把话说的清楚:“青丘、武神山、轩辕山、神农山、轵邑城。能去哪里就去哪里,能见得到谁就去见谁。残破的血衣、开裂的玉佩、还有大肚娃娃里的冰晶球。只要你见到了,就拿给他们看,就带他们来这里。” 衿竹日夜兼程,一个人不够还叫上了百黎族更强壮的汉子一起。 是沧炫先赶到的,紧随其后的是西岩王。涂山璟交代完一切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沧炫可不管这些,他对身后的所有医者道。“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弄醒,生死不论。” 蓐收观察者四周,那些人早就销声匿迹了。蓐收向沧炫禀告道:“周围设有阵法。” 考察一番,感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没有留下多少把柄,蓐收向沧炫回禀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沧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沧炫忙问。“什么阵” 蓐收拱手回答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阵法。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变换周围的环境,折叠声音和人影。深陷其中的人,会感觉有无数的人在说同样的话,会感觉一个人会分出无数不一样的实体。说是阵法,其实是实打实的群杀。那群人道行并不怎么样,或者说参差不齐,可都没有给王姬留生路,所以哪怕只是一个月奇阵,他们也多加了几个设防,多增了好几倍的人。所以没有找到具体的阵眼设在哪里,也没有找到他们是在那里刺杀的王姬。” 沧炫听着,闭目将所有的情绪都掩下:“看得出有多少人吗?” “具体看不出,但是人不多。可能还有别的什么,而且修为肯定已经无以匹敌。” “通过勘察,能找到具体何人吗?” “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肯定是蓄谋已久。” 沧炫的背后,他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面上却不露一丝痕迹 可看到涂山璟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沧炫摇晃着涂山璟:“涂山景你听到了吗?只是个小小的月奇阵啊!这样你都保护不了她吗?” 涂山璟如一副行将就木的木偶,任沧炫如何摆弄?他依旧做不出什么反应,衿竹见势不妙赶紧挡在他的面前。 撇君站在门外,忍不住的说。“相柳不在,阴沟里的硕鼠都敢动妄念。” 烈阳附和:“世人本贪,慈悲的本相只是因为畏惧。” 沧炫大吼:“给我查!是人是鬼都给我揪出来。”他的拳头砸在面前的横木上,有丝丝血液从指缝流出他也毫不在意,事也将在背后作乱之人扒皮拆筋才解恨。 有大量的人钻进山林在寻找这小夭,可是却一无所获,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夭如何没有人知道。 涂山璟在偏远的荆棘丛里找到小夭,当时的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小夭,面目皆毁,血已经被抽干了。脸上纵横交错有无数的划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他手上的那长长的一刀,是抵着骨头划下来的。 涂山璟看着,苍玄看着,阿念赶忙上前去,西岩王和皓翎王面面相觑。只是没有人敢说,那其实只是一具尸体,而且已经彻底凉透了。 沧炫不信,他问大家:“你们怎么确定这些是小夭?从身材?体型?面目?哪里看出她是小夭。” 所有人都沉默,涂山璟无力回答他的问题。而且面对不了这一遭变故悄然退下。这一次,他是信念之亡,生机不复。 西岩王劝不了沧炫,让皓翎王试试。皓翎王说:“由他去,沧炫不是不理智的人,他会清醒过来的。” 沧炫突然想到,以前小夭不是也遇到过暗杀吗?跟这个也差不多。她不是活过来了吗?那么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的好端端的回来。他问大家,换来的是整个大殿里的沉默。西岩王、皓翎王、还有阿念,身后的一群人都不敢理他,没有人回答的了这个问题。 而实际上小夭是怎么回来的?他自己是最清楚的。沧炫逐渐开始颓唐起来:“是啊!相柳可是就在他面前将小夭带走的。” 阿念抱着沧炫,她尽量的说的委婉一点。“沧炫哥哥,没有什么意义的,姐姐之所以能回来是以命换命的。拿别人的命来换姐姐的命,还得是心甘情愿,谁肯啊?” “无人肯换命!?” 沧炫说完推开阿念赶紧去找涂山璟你:“涂山璟,你不是爱小夭吗?拿你的命来抵她的你肯定愿意的对不对?” 涂山璟的眼里只剩死灰,木木的逐渐陷入疯癫。而沧炫誓要涂山璟死,任何人都阻拦不了。 衿竹大概猜到沧炫的身份,怕他动真格的,赶紧挡在他面前拖延住了沧炫。 阿念赶紧冲上来拉住沧炫:“哥哥!青丘公子已经尽力了。他没有护住姐姐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有备而来,根本不关他的事。” 沧炫怒斥阿念:“他带走了我妹妹,却没有保护好她,你说他不该死吗?” 阿念有点心软:“姐姐不也将他抛弃了吗?” “你让开!你说什么我都要让他死。”沧炫边说边往前走想都没想到就推开了阿念。 阿念缠着沧炫,没有用的,光是以命换命是不够的,姐姐她回不来了。” 沧炫愣住,一直由阿念抱着,趁这个空隙,衿竹趁无人注意带走涂山璟,不知所踪。 衿竹非常感谢阿念。阿念对她不屑一顾,只对涂山璟说:“我并不是真的想救你。我只是觉得我姐姐肯定不愿意他这样,或者姐姐应该也是解脱了,她可以去找相柳,也许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三十五 噩梦惊人还 过后,沧炫集结大军想要去追,还是是阿念阻拦了,她不断催促沧炫:“姐姐已经不回来了,再看看姐姐,不要再纠结那些事了。” 众人朝小夭看去,她的尸骨开始腐烂,灵力就像轻缓的风,怎么进去怎么出来,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西岩王,皓翎王,还有沧炫,他们的血都被排斥着,根本没什么用。她们的血和相柳的不一样。 “那到底哪里不一样呢?”西岩王赶紧问。 “可能…可能是龙血。”蓐收怯怯回答。 “龙血!”众人看向他。 蓐收硬着头皮说:“传说只有龙血滋养。才可以让死肉再生,容颜不变。可是谁有呢?” 又是这个问题:“谁有呢!” “谁又愿意呢?” 即是有人愿意也等不了了。 小夭的尸骨开始腐烂,沧炫震慑大荒,还是没有得到相解之法。 这时还有人惊呼道:“王姬的神魂越来越弱了。” 沧炫忙问阿念:“你不是有一个枚遍布血咒的海贝……” 这次换阿念无话可说了。 无人知道蚌壳上的阵法护她神魂,小夭的神魂越来越薄、越来越轻、越来越淡。 沧炫放开阿念,失望的看向一众人,他无悲无喜的说:“又是相柳对?”这一次,众人皆无言以对。他没有等大家的回答,也不去看大家的反应。 他往前奋力一起推,砸掉了自己面前的所有东西。 “相柳!相柳!怎么没有那个九头妖你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皓翎王无比痛心,但也束手无策,只能跟大家说:“要不放弃,把她扔在相柳死的孤岛上就当是了了她最后的一桩心愿。” 怎么会有人同意呢?尤其是沧炫。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当然,还是不同意的居多,包括西岩王,但是皓翎王还是胜利了。小夭肯定想葬在轩辕山。但他肯定不想再见沧炫。他也不愿意回五神山,让皓翎王背负不属于自己的丑名。 孤岛上寸土不生,山石土地皆是黑色。围绕的烟、流出的水、上方的天、都是黑的。谁敢沾染那里的一点空气都活不长。阿念一直哭,左耳抱着苗圃,潇潇瑾萱都想送小夭最后一程,蓐收和愚疆在不远的地方,烈阳撇君根本不能心如止水。女人们撕心裂肺,男人们心痛难抑。 他们从高空就这么把小夭扔下去,黑色的浓雾很快就把小夭包裹,不知道她掉在了在了哪里,可能已经被摔碎了,可能已经被浓烟侵蚀了。那里不全都是毒吗?可能毒已经把他咬什么都没有了。谁又敢靠近?只能看着,残忍而又无能为力。 过不了几年,有人向沧炫回禀,孤岛的上方,空气越来越清晰。 同一年,有生灵走进孤岛而平安出来。派去的人在那里找到了刚发芽的幼草。 又过了几年,孤岛上空的黑雾已经散去,黑色的土壤在上面属于稀稀落落,有海底生物流经此处再次停留。孤岛下有了浅色的珊瑚。 而在小夭的梦里,她刚撞向地面就被厚厚的土地掩埋,自己的头发开始枯黄,血肉开始腐烂,连骨头都开始发黑,只有那颗心停了不知道有多久。然后就开始跳,一直在跳,越跳越快,直到小夭自己都承受不住。然后跳出了小妖的躯体,开始吸收周围的黑气。一开始浅浅流入,后来汹涌裹卷,再后来周围都变成了黑色。流动、翻滚、漂浮、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又开始淡化、清澈、明亮、那颗心终于落下。黑气里出现了一个人影、白发、冷面、盘旋的尾线上沉睡着九个头。虚虚的,根本触碰不到。 后来,小夭听到了山呼海啸;听到了来自海底最深处的哭诉;有草木发芽;有海鱼流经。 她看到了上方的土地。看土地的颜色,看土层的纹路,看他的粗细。然后感觉手能动了。她就开始刨抛个小小的坑,刨个大大的洞。后来他脚上又有知觉,她就开始用脚蹬,使劲的蹬,只感觉山崩地裂。她就醒了过来。在一片四处无垠的荒野,四周全是海浪翻腾,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他一个人在那里眺望。没有出路、没有归人。当然,也没有记忆。她一直哭,但是不知道哭什么。 有声音告诉她“赤宸的孽障。死有余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是一个医者。医者该为医而生,该为医而肝脑涂地。你的血明明可以挽救苍生,你却还不肯公之于众,是一个医者的失败。是全天下医者的耻辱。” 她听不懂那些话,但是那些话让她很不好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找谁,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知道哭,甚至不知道怎么说话。 她在荒岛上遇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那个人白色的头发凌乱,许多还是扎在土里的,像是从土里长出来似的。 于是也说不清什么,更想哭了,哭的比以前更加撕心裂肺,崩溃而无处隐藏。她靠在他的身上。沉沉的睡过去。没有时间的概念,感受不到四季的变化。睡过去了,就不想醒来。睁开眼了,又闭上。就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哪怕离开一步小夭都会害怕。 后来,小夭开始做梦。梦里有浮云袅袅的仙山,有望不到头的宫殿,有热闹的街市,她开始想起那些事,想起那些人。 …… 小夭大叫着苏醒,让一贯冷心冷情的相柳都被吓得不轻。看到相柳的时候才惊觉一切都已成往事,小夭就这样抱着相柳,什么也没有说,但但感觉还是有眼泪偷偷的倾泻。口中还不断的叫着相柳,她想哭出来了,心里就无所负累了。 发现她们现在在海上,海上没有波涛,月亮又大又圆,睁开眼睛。四周的景色缓缓流动,还是当初的大贝壳上 感觉自己就像脱胎换骨似的,大梦一场,事事皆休。软绵绵的靠在相柳的怀里就不想起来,哪怕相柳想放开她也没有得逞。 一个人在海上的时候,小妖真是厌烦透了。海风刮的烦,海浪层层叠叠的过来也就那样,他也没有卷起什么好看的浪花。 三十六 绝境不逢春 和相柳在一起,却有了一番新的体悟,感觉和以往的三百年都不一样。 相柳正欲开口就被小夭打断了,她不愿意说起梦里的事,她知道她在小月顶昏迷,然后又在海上醒来,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把相柳也吓得不轻,不可能说没有发生什么。 好在相柳没有问,他们一起行走在海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抛诸脑后。 清辉下,白发的相柳站在那里,与天地共为一色。哪怕只是深夜,也隐匿不了他的身影。他比三百年前还要好看,她动都不想动,只痴痴的看着相柳,只看着四周的风景,没有人打扰,不用说什么话。 “你的海图带了吗?”相柳突然问。 “没带。”小夭语气轻轻,漫不经心的说道。 “放哪里去了。” “三百年你和我在一起,你都没有拿出来看一看吗?” “谁说的?“ 小夭脱口而出,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赶紧澄清道:“我还参加了涂山景的婚礼,还看他女儿出生。我还去过玉山,我还找到了父亲的逍遥,做的事可多了。” 涂山璟的婚礼她自然没去,不过就顺嘴就说了。感觉说的有点多,小夭羞红了脸又说到:“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也没有时间看你的图。” 相柳看着小夭,看她生动的说她做过那些事,知道她一直很好,心里暗自庆幸当初的安排。突然的安静让小夭很不适应,转身去看着相柳,相柳回看过去问她:“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知道,我又没来过。”小夭说道,不时还四处望望,已确定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经常拿海图看看,我就会知道这是哪里。” 相柳看向远方,小夭也跟着看,她确定这个地方确实没来过,相柳这个人心思深的很,他要做什么完全猜不透。“相柳为什么带她来这个地方?”“要杀人埋尸?” “为什么?” “因为我要带她去青丘?” “不至于。” 在小夭胡思乱想的,一个人猜测着相柳最终的目的。相柳见她心不在焉,一把将她揽到自己的面前。小夭吓得但愣在原地,彻底不敢乱动了,她以为相柳又要亲她。正准备要防范,可他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冲着她的脖子去的。小夭暗自腹诽九个脑袋的想法太难琢磨了,就在相柳要凑过来的时候,她鼓起勇气把人推开了。 相柳满腹狐疑,也不追问小夭,只是那么看着。 想要赶紧缩着脚退了两步,躲到差不多安全的距离才对相柳说:“从今以后这个习惯你给我改了。” 相柳不笑,严肃的对着小夭:“为什么?” “你胃口太大,我养不过来。”小夭怒气冲冲的对着相柳说。 相柳只是朝小夭看了几眼。往小夭的后方指了指:“那一片地方,盛产冉遗。” 小夭循着相柳的手看过去,她们已经离开了辽阔的大海,去了一处无名的水泽。小夭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相柳:“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相柳将她的头扭过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什么,在哪里呢?”说着还不断的抬头四处张望:“唉!别动手啊!” 相柳放开小夭对她说:“用你的弓,去射几条冉遗” 说到弓,小夭不自觉的有点心虚,她哪有什么弓啊!她连弓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她看着自己右手,仿佛那里还有一条长长的血沟,到底痛不痛她都不知道,但那个画面每次出现都能让她全身冷上几分。 相柳似乎不想放过她,一直等着她做出反应,她怀疑的眼光看向相柳“用…弓射什么东西?” 相柳的眼神渐冷,扭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小夭:“你在怀疑我?” “不敢!不敢!”小夭连忙摆手。 “那你还在等什么?” 小夭瞬感不适,只能避开他的眼睛不断的四处张望,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相柳将小夭架到自己的面前,四目相对让小夭避无可避。 小夭吞吞吐吐惹得相柳不耐烦,一直盯着她发出了寒冷的笑声。 唬得小夭愣神就吐露出来了:“我的弓不见了,没了!” “嗯?” 小夭看相柳松了力度赶紧挣脱开来,她已经找不到什么遮掩的借口,只能实话实说:“我以前不小心遇到了仇人,弓箭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多走了行了。” 相柳没变化,只开口道:“知道是谁吗?” 小夭摇头:“以前年少气盛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了” 相柳看小夭一脸轻松,满是不屑:“沧炫也是死的吗?他查不出来吗?” 小夭愤怒道:“你干嘛扯上他啊!” 相柳没有和想要继续争执,只是气愤的来了一句:“全是废物。” 在相柳还要刨根问底的时候。小夭假装很累很困的样子,然后蔫蔫然的睡过去:“我现在没什么兴致,只想睡觉。” 相柳也没说什么,看着小夭沉沉睡下去。这一次她睡得很安静,没有被惊扰。她们一直在海上漂泊,直到消失在硕大的圆月中。 在荒岛上醒来以后。小夭独自来到玉山,把相柳交给了烈阳,烈阳把他扔进了玉山瑶池,没有人知道。 而在这之前,小夭收到了涂山璟的请柬。衿竹亲自来请的,那个时候她什么感受呢?很开心他能释怀,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自到现场给他们祝福。 第二次是涂山璟女儿的满月宴。小夭记得那时候来的人很多,她是和沧炫一起的,所以涂山景不得不觐见,沧炫和涂山璟在聊。而小夭去看了涂山璟的女儿,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肉嘟嘟的脸上和手上一点毛都没有,全长在身体里了。 是衿竹来接的她,她认认真真的看着衿竹,一个很独特的姑娘。她是土生土长的百黎族,表达方式也是百黎族最粗犷的。她以前叫泥娃,衿竹这个名字是他缠着涂山璟帮她取的,因为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他就被这个温润,风度的公子所打动。 她穿着鹿皮做的长靴,头发也是之前一条一条的发辫拖在后面,穿上了长衫,尾裙拖地,脸上满目笑容是得偿所愿,再无所求的幸福。 她现在把小夭视作好友,小夭又是世代守护着他们的兽王的女儿。她和小夭可以侃侃而谈,不在乎那些过往,也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又如何? 她们谈了好久好久直到涂山璟找了过来。暮光中,相处的那一刻是她从未见过的玉资玉貌,眼中的山水,眉上的丘壑,都让人不敢睥睨,他冲衿竹而去小夭却看的呆了,看着看着她又由心而外的笑了。 那时候涂山璟很忙,或者因为他的失踪,涂山氏的商业版图在大荒上停滞了14年。所以涂山璟又不得又坐上了族长的位置,开始为涂山氏操持。 小夭几乎见不到他,她停留了几天也不过是想和他聊聊。但基本上都是衿竹在缠着她,偶尔的时候静夜也会来看看。 离开的那天也是衿竹送的她,涂山璟没有露面。她一一告别以后就去了百黎。 衿竹想和她多聊聊她拒绝了,或许她对于人世的情怀早已淡薄,或许她分不出精力对付这些。她只是对衿竹表示了体面的慰问,再没有说过什么。 小夭去找沧炫的时候他和涂山璟正好聊完,沧炫就给他们留了点独处的时间。 隔了将近小20年的再相逢,彼此的身边都改变的天翻地覆。小妖也没等涂山璟开口就冲他说道:“我哥没有为难你?” 涂山璟轻声说:“陛下胸怀大爱,不会对这种事斤斤计较的。” “那……你怪她吗?”小夭试探性的问。 小夭不相信,以沧炫的发疯程度:涂山璟怎么可能好过?可涂山璟也只是轻飘飘的说:“是我能力不足,他将火发在我身上没有错。” “我知道,我死的时候,我哥一定为难你了。”小夭对涂山璟说。 “他没有做错,我至今也为这件事情抱歉。”他回答的很干脆利落,也没有想当初的场景,更没有丝毫怨怼。 “你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抱歉呢?” 彼此无话只是笑笑,他们相知而不得相守。相爱还不得相拥的那几百年,也不能算是被蹉跎了,可是彼此都要为这一切做一个终结。给彼此留一个体面的告别。 有人来报,说有事要等涂山璟斟酌,冷冽的气氛才被打破。 “你女儿很漂亮,你真的好福气。”小夭如实说道。 涂山璟坦然接受,很高兴的点头,继而又说:“王姬性情坚韧,为人可拔不可悔,属于王姬的福气自然是在后面等着的。” 小夭的笑容顿时僵住,她想到了相柳,烈阳是怎么跟她说的?肉身虚浮,没有灵魂,没有血肉。只是一团随时会散的烟。烈阳无奈说:“想救都不知道怎么救。” 小夭苦涩一笑,不再看涂山璟:“说真的,我很想趁你吉言。” 涂山璟见小夭脸色不对,试探性的问:“相柳,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睡着,不吵不闹。”眼见自己的失态,小夭猝不及防的别过脸去:“我只能确定他不是死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涂山璟不好意再追问。只能尽力安抚她:“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夭沉思了一会。抬起头又对着涂山璟笑着:“好的,我相信你。” 很快,小夭又把相柳带走,因为玉山不留外男,她不愿牵扯烈阳。 小夭问烈阳:“我们在岛上一共呆了多久?” “没多久,相柳有王母的不死药,你是神族血脉,我和撇君都在尽力想办法,沧炫收集天下至宝,阿念那小姑娘也在研究奇门遁法,还有西岩王和皓翎王都在偷偷的做着功课,但是谁都不敢说,怕给了希望又失望,他们个个都偷偷摸摸的做了很多,还要躲躲藏藏,生怕被发现了又说不清楚。 “多谢大家了,你叫我该如何是好?”小夭心怀愧疚。只感觉内心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烈阳见不惯,只轻描淡写的说:“不必了,虽然大家都竭尽全力,但其实都是杯水车薪。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的求生欲念太强,我们只是加速了你们苏醒的时间,真正治愈的是你们彼此。 “那也要感谢你们呀。”说完小夭虔诚的向烈阳跪下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 烈阳受不了慌忙躲到一边,话都说不利索了:“赶紧给我一边去,别一副要死要活的。” 说完又感觉自己有点过激。他又对小夭说到。“都说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干嘛这么见外?” 小夭一时也无话,垂头丧气的,她看着玉山四野,好冷啊,一点生机都没有。相柳是不是也会这样?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心不堪重负。怕随时都能倒下,能不能等到相柳的苏醒,还看不看得到炽热的烈阳。 小夭带走了相柳,他只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头发内未梳,全部散在两边。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在沉睡。荒岛上枯木丛生,百鸟经过,汹涌的惊涛把这里都覆盖了,还是吵不醒他。 这样的小夭让人很不放心,烈阳看不下去跟过来:“你打算这么一直下去吗?” 小夭释然的说:“不知道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小夭的心很平静,他感觉漫长的等待,没有尽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烈阳说:“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葬在这里。如果…”小夭不自觉的就有点哽咽。 她说:如果相柳还是没有什么生机就放弃。” “才刚刚醒来,说什么丧气话。”烈阳打了一个闷哼,不自在的说。 小夭渐渐的笑了起来,她安慰着烈阳:“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丧气。我只是想把最坏的结果想好,以免让大家猝不及防。” “你放心好了,都不会有事。” 你看到目前为止,虽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也没有出现坏的结果呀。虽然缓慢,但是他在慢慢的往好的方向走,你看见了吗? 烈阳继续说:“相柳也许需要个契机。这个期间还没有到,我们再等等好吗?” “好。” 最近一段时间,小夭开始忙碌起来。她开始在在荒岛上种花种草,收拾内外、打篱笆、筑栅栏。撇君和烈阳来看她,她也常常把笑挂在脸上。可是那个笑始终不达眼底。 烈阳开玩笑的对她说到:“不要每天垂头丧气的对着一个死透的蛇唉声叹气。不妨出去走走,去看一看,也许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小夭不为所动。烈阳又说:“不要觉得毫无希望,抱着点希望才走的下去。” 小夭看向烈阳,因为他找到了新的方法赶紧询问。烈阳开畅的说:“你不妨想象一下,如果相柳醒来,你们要干什么?想一起去哪里定居?去流浪?你们会不会成亲,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会不会有孩子,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小夭看着烈阳,看他指手画脚说的绘声绘色,只冷冷的说道。 “我想象不到。” 三十七 风海两背离 衿竹带走了涂山璟,她怕沧炫追上来,一路躲躲藏藏。在野径无人处风餐露宿,她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不敢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停留。涂山璟又受了很重的伤,她随时都要找到一个精通外伤还需要口风严的大夫。 涂山璟昏睡过去以后,被沧炫强行叫醒。后来又看到小夭的尸体,恐惧漫上却做不了什么反应,倒下去以后,他就再也不想醒过来。是沧炫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从沉睡中脱离出来,沧炫怒火中烧,誓要他来给小夭陪葬。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也觉得沧炫的做法也挺好的。 涂山璟感觉马车一直没有停过,颠簸行走了无数日月,一开始他一心求死,药石无灵,不想接受救治。 衿竹根本不听他的,由他怎么撒泼打赖,她都不会去管。只是强制的一碗一碗的把药灌下去,如果上药的时候反抗,就饿他几顿。他当然是想饿死啊,可是怎么可能?他给涂山璟的药都能都是让人能产生极致痛苦的药。在撕扯里可以很快的修复伤口,让他知道如果要死会比这个痛苦一百倍。有一个一个的虫子在啃食他腐烂的血肉,拔出的虫子,衿竹拿药不当药的往他的伤口上倒。倒洒了也不要紧,他对涂山璟色说,如果他能扛得下这些,那么他就可以去死了。 不仅如此,衿竹是个不怎么会拐弯的人,涂山璟每日浑浑噩噩,要么借酒发疯,要么倒生不死,衿竹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小夭的尸体已经被投在九头蛇妖死的地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味着神农山的苍玄陛下及他身后的两个老皇帝都没有办法了。” 衿竹一边说一边忙,也不看涂山璟,甚至再说一句无关痛痒的小事。他不会来寻你,也不会等你:“她成不了你的救赎了,你现在可以随他而去了。” 衿竹说着还不忘看看涂山璟的反应,涂山璟没在意,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很多令牌。有着各个世家,大荒内,有名的无名的望族,都刻在令牌上。脚底下是整个大荒的地图,他沉浸其中。 他想着这些人和小妖的关系,直接的,间接的。要看他们牵扯的利益,现在或是未来,努力做着分析,慢慢排除,又慢慢收好。又拿起,又放下,可是就是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问衿竹:“知道是谁吗?沧炫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衿竹赶紧凑过去,看着涂山璟弄的那些。那上面有着大荒内所有的世家,他们的关系图,相互之间利益的纠葛,把小夭放在不同的位置,看看能不能牵扯出什么? “目前来看,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线索。”衿竹围绕着前面的桌子转了一圈,她也想看看,这个王姬有什么样的能耐? “怎么可能没有线索呢?这一看就是一场处心积虑预谋的。”涂山璟不解 “要么是对方人多势众,要么就是对方太强太了解你们。”衿竹说道,缓步往门外走去。 “我要回去,这事没那么简单。” 衿竹配涂山璟的这句话搞得有点,她潇洒的说道:“行行行…你去你去!看是你先查出真相,还是沧炫先杀了你。” 见涂山璟还要反驳,衿竹拿手里的木棍指着他说:“不要觉得他会听你解释,你不要觉得你有能力说服他。他虽然执着稳重,但也是个随时会发疯的。” 第二天,衿竹给涂山璟送饭,他还沉浸其中,不知疲倦。衿竹只能服软:“不是我不让你回去。还是你受了重伤?又没有灵力,走回去要多长时间?” 涂山璟还在分析着,衿竹只好在一边看着。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就非常隐晦,而且含糊的提了一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哈他是大荒之外的呢。” 衿竹只是脱口而出,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马上就停下,而且她只是想劝涂山璟放弃追查,不要太过执着为此茶饭不思。说完了以后又感觉有点不自在,仿佛有种真被说中了的预感。 然后就看到涂山璟投过来审视的目光。衿竹只能硬着头皮说:“比如天上之外,日月之上,又譬如、海的尽头、虞渊之下。” 涂山璟一直沉默,衿竹你不亲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衿竹精心的给涂山璟换药,擦拭伤口,本来都恢复的挺好的,可这几天他不安分,那些破裂的伤口又开始感染、红肿、流脓、衿竹特想骂人。想到涂山璟现在不能激动,她又深深的憋了回去。 不能排除,在无人问津的地方有没有盘踞着强悍的生灵,也不能说在天外之天之上,没有庞大的震撼不了的神话。 “那些游行在外的神明,自身神力和修为都无人敢仰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小夭有什么?对他们来说,非死不可的理由吗。” 衿竹不敢反驳,而是带着试探的询问:“你说有没有可能?仇杀?夺宝?受雇?” “小夭虽然是王姬,可她真的没有什么让人惦记的。” 衿竹听了,赶紧追问:“没有仇家,没有让人觊觎的东西,更没有威胁到别人的地方?” 涂山璟想到了辰荣馨悦,可是辰荣馨悦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他斩钉截铁的是对衿竹说:“没有。” “那好!”衿竹很失望,你继续查,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查出了真相,西岩王姬也没有死。我就不信他们那些人,还以为你是他的还会以为你是他的良配。”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去查一个真相。” “嗯,行,我不打扰你了。”衿竹不再看他。 时间过去了三年。涂山璟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一直是心事重重,没什么笑过。衿竹嘲笑他:“你死心,还是没理出什么头绪?” 世家大族里都畏惧沧炫的权利,不敢跟他硬杠。小夭死后,大荒内静悄悄的,实在找不出从哪里查去了。 “那大荒外呢? “范围太大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有的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我也实在想不出,小夭只是一个王姬,并没有什么能力,也挑不起什么事端,真的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三十八 风沙续新章 衿竹很感慨,涂山璟对小夭真的用情很深,到现在都走不出来。 她劝慰涂山璟:“人生在世,本身就是痛的,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如果肉身不痛,灵魂也是痛的,只有痛才能证明我们活着。” 涂山璟一动不动,潋滟的眼光只被惊扰了一瞬,然后就恢复了平静。 衿竹说:你要好好活着,要向着有光的地方看,才会越来越好。” 涂山璟略微沉了一下眉目,对衿竹颇为善解人意,我知道,只是现下事多,我想自己捋一捋,有劳姑娘上心了。” “你真的没事?”衿竹一看就不信。 “我没事,你放心。”涂山璟声音如同暖风入怀,又掷地有声,衿竹说不出怀疑的话。 第六年涂山璟选择穿过荒漠,在无尽海浪的尽头疗养。这片海在荒漠的中心,无论谁要来这里,都必须要经过一片荒漠。这里没有人认识他,海的每一个尽头都是风沙。没有人知道这片海有多大,他从哪里来?又要流进哪里? 衿竹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所以并不金贵。她一直身体力行的照顾着涂山璟,缝补,拆线这些难不倒她,熬药擦伤口这些她很快就能应付自如,他对涂山璟面面俱到。除了挽不了他的心,几乎已经全面让涂山璟无可挑剔。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风沙,也喜欢上了这里成群结队的人们。他们从不有闲恰,有点时间,都会自己找点事做。不是帮帮这个,就是帮帮那个。尤其是涂三璟和衿竹,涂山璟受了伤,衿竹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时候,都会有人来帮他们。每次来都是不同的人,匆匆做完事,又匆匆走了,从来不需要他们的感激和客套。 从海上看,这里是个寂静的世界,荒无人烟。可而从这里往外面看,全是喧嚣和嘈杂。他们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这里。这里连生长的植物都满是顽强和生命力。太阳从出来到落下,从不躲躲藏藏,一直无私的照耀着。那样的炽热和金黄都为这里添了一抹无与伦比的颜色。风沙如舞者,最美的一段舞蹈永远在下一次风暴来临之前。 衿竹被太阳晒得不再白皙,其实他以前也不白,不过如今的颜色更衬她。她笑得更加明媚灿烂,无忧无虑。有时候她也会想,要是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黄昏时,躲开炽热的烈阳,衿竹向黄沙奔去,晚霞红艳似火,燃烧了半边天,衿竹在沙丘上翩翩起舞,跳的是百黎族的祭祀舞,风不轻不重的拂在她的身上,曼妙的身姿轻盈的摆弄着。看不清少女真正的模样,却能引得无数人在此驻足。完了之后还迎来了一群炽热的掌声。 晚风中,人与人已经看不清了,衿竹朝涂山璟奔来,和他在夕阳的余晖下抱在一起,涂山璟想要拒绝又被人推搡着越靠越紧。他们的影子被拉的越来越长,很多人也开始载歌载舞起来。有的在弹着胡琴,唱着,跳着。有的哼着陌生的歌谣,有畅快、有迷离。 衿竹问涂山璟:“好点了吗?” 这里有一种很神奇的药,能抚平人生人身上所有的伤疤,不管是新的、还是陈年的。涂山璟身上的伤疤已经看不出来了,除了胸口那道刀口很深,现在还有一道又长又硬的厚痂,与小夭右手内侧的那道血沟是同一个人所为。 也是因为如此,才不敢让他剧烈运动,衿竹有些意犹未尽,还不得不打发其他的人。看涂山璟一直沉默,衿竹也不敢再惹他,而是自己重新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衿竹感觉也很受挫,她无法和涂山璟说她的心思,看他整日萎靡不振,衿竹也想尽了办法,可是收效甚微,她依旧每天坚持熬药,坚持将饭食准备好。 涂山璟也一样,要么高深莫测,思考一些她不知道的弯弯绕绕。要么闭着双目,什么话也不说,整日消沉,郁闷。 他在海边的风沙上缅怀小夭,小夭也在海上沉睡,可彼此的他们隔着风沙,永远不会遇见。衿竹见过最离谱的一次是他一直站在那里,太阳从升起到降落绕了两圈,他一直没有动过,不吃不喝,只盯着一个方向。人们都说,从这里一直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就会看到天地间最美丽最威严一座山——神农山。 相柳将小夭放进贝壳里,看着往海底深处沉去,确定四周没有什么可以打扰。飘逸的白发随风摆动,他就站在那,不只是妖冶,还是整个北海最恐惧的存在。 看周围渐渐安静,海浪渐渐平息,他才离去。 阡陌的道路,群山起伏里还有看不见的沟壑。有野兽凝视,有野妖巡游。这里有着一群最低贱的人民。人们称为百黎,相柳孤身而至,没有惊扰任何花木生灵。 白球带着他在上空飞翔,他低着头四处野望,看不清的道路,有海浪翻滚的森林。所有的杂属野怪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所过之处百鸟惊飞,百兽逃窜。 跳下了白雕,百年树叶堆积下的土地,有庞然大物在土地里翻滚着。只见只见上面源源不断的有东西在里面乱窜,像寻找,像追逐,却不知道是什么怪兽。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时而来走走停停,谁还在里面打下滚。 天空中的白雕不断鸣叫,呼哧呼哧的扇着翅膀,把堆积了好几百年的树叶,枯烂的朽木、陈腐的尸体、全部扇到了人家的门前。人们不敢迎战,纷纷找地方躲藏……进去。也不敢有人去找。 小夭和相柳一起在海上待了几天,感觉睡了很久,睡得很沉,没有在梦见什么?醒来的时候相柳在烤鱼,那鱼很奇怪,六足,头跟蛇头一样,鱼鳞倒是都被刮了,小夭还是很恶心。对着相柳冷若冰霜的脸不敢不接。一次一次的把它吃下去。 相柳看她被强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也没有妥协。本来就不甘愿,相柳一副得意的表情让小夭更加气愤。 三十九 浮海鉴真情 相柳看出了小夭的勉强,但也没在意。只是默默看她吃着,递给她一壶酒,小夭想都没想就往嘴里灌。喝完了还不忘随性说着:“这酒好香啊。像是百黎人家里酿酒的……” “你还去过百黎?”相柳像是寻找到什么话题?忙拉着小夭追问。 小夭犹豫会儿。怕香柳查出什么异常?硬着头皮说:“没有啊。” 相柳没有停手,而是更加靠近的追问:“你刚刚不是说去过百黎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小夭脱口而出。想了想上次相柳问他三百年都干了什么?好像是吐露出来了。但小夭还是一再否认:“你听错了,我没有说。” 身后传出相柳付之一笑,没有继续追问。小夭才意识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相柳:“你诈我。” 相柳没理她,笑完之后就别开了眼,小夭看着,感觉只是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更真实的是那些声音,那些人的面孔,还有兵器敲击地板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不断在他的脑子里炸开。 她奋不顾身就朝相柳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相柳呆愣了一下,有什么话都在脑子里旋转,调戏的、取笑的、最后也只是伸出了手,紧紧的抱回去。 小夭的耳边是不停的回荡着。 烧死她…绞杀她…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放干她的每一滴血…把她的心挖出来……” 睁开眼恍惚的看见自己手臂内侧那那道又长又深的疤痕。小夭吓的尖叫起来。想挣脱相柳,又被相柳紧紧的抱住。 缓和了好久小夭紧紧靠着相柳,怎么也不放开,她对相柳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 相柳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听着,不回应也不阻止, 小夭紧接着又说:无论你要去哪里都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小夭有点着急,她轻轻抬头看了看相柳,他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小心翼翼的说: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分开了?” 相柳依旧冷漠。小夭靠着他,感觉他的呼吸都没有起伏,脸色依旧冰冷,她开始有点不安,生怕下一刻,相柳会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窘迫。小夭想,相柳在这个时候如果敢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 “你想好了吗?我是什么样的,你清楚吗?”相柳扶起小夭,他的手不断抚摸着小夭的脸庞,有很明显的心疼,有难说的隐忍,还有让人违抗不了的决绝:“我这个人是不允许别人反悔的你知道吗?” “我不后悔,我发誓,绝对不会后悔。”小夭推开相相柳,斩钉截铁的说。 “嘁!对我何时有过真话?”相柳冷笑,看小夭一副欲言又止,整张脸都化着委屈,他的笑也渐渐的凝固在脸上。 可快点恢复过来,严厉的自责小夭:“我不是你能够戏弄的。” “我怎么戏弄你了。”小夭一脸认真的看着相柳。 相柳看她似乎开始较真,马上严肃起来。 “小夭,如果你是因为我做的那些事而选择我,放弃了自由,那大可不必这样。你知道的,我并不愿意。 小夭听完脱口而出:“你闭嘴行吗?” 小夭想说相柳不知好歹,可能也是由于这样在遮遮掩掩让小夭毫无办法,可她不敢说,而是自己消化着情绪。 相柳:“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小夭也不解,什么为什么?哪里来的为什么!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为什么?你这样做是为什么?拿命去救人,一次又一次往死里拼,又每一笔每一次都算的清清楚楚,你是为了个啥呀?” 相柳:“因为我深知我们不可能。” “沧炫找过你?”小夭严肃说道。 “没有。”相柳如实回答。 “父王为难你了?” “没有。” “是不是我外爷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 小夭:“那是谁告诉你我们不可能。可那到底是为什么不可能呢?因为你因为我父母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对不对?” “不是觉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呀。” 根据以往想要的表现。相柳当然可以这样认为:“那你现在为什么?” 小夭:因为我不是西岩妭,你也不是赤宸。”小夭说完还想了一下:“不对,你比赤宸差远了,他可不是个他可不是个闷葫芦。他话可多了,他不会将自己爱的人往外推,他也不会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什么所谓的忠义?放弃自己的所爱。” 相柳听小夭说完,但是肯定听错了重点:是不可置信的质问小夭“你说什么?” 小夭察觉自己说多了立马闭嘴:“哦,没…没说什么?” 相柳一把揽过小夭,与其双目对视着,他问小夭:“你想我直接点。” 小妖被吓得说不了话。赶紧否认道:“没有没有。” 相柳已经轻松将人拉着:“你觉得我不爱说话?” 小夭挣不脱,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脑子开始凌乱“不是的,不是的。” 小夭意识到相柳越靠越近,回过神的时候相柳已经紧挨着她了,只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小夭不自主的防备着相柳。 相柳双目赤红,拉着小夭的手越来越紧,到她的眼里只有他,容不得她反抗,有挣脱不了的侵略性。小夭只感觉喘不过气。相柳抵着小夭的额头,尽力把语气放缓,他问小夭:真的要和我一起?”小夭感觉也说不了话了,只哼一下就反抗不了了,相柳又问:“不分开了。” 小夭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要说的话也不能斩钉截铁的说出来,相柳最后一次问小夭“你想清楚了,真的愿意吗?” 小夭含含糊糊的说:“嗯。” 说完只感觉嘴被堵住了,连呼吸又粗又重头上面的贝壳慢慢收拢,眼前慢慢漆黑 相柳再问:“你真的不怕沧炫和皓翎王失望?” 小夭停了会儿,眼神渐渐清明,相柳见小夭犹豫想要停下的时候,被小夭扯着衣领,还穿过他的外套朝里深去。 这一天的晚海上出奇的诡异。明明没有风,平静的海面突然被巨大的动静打破。汹涌的海浪中有无数巨龙在搅动海面,体型庞大让人窒息。有人说,是因为深海里的巨兽在发情搅动了海面,不得安宁。 四十 远山近双色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神农山下过一场雨。太阳升起来了又落下,落下了又升起来,也没有人去数。树影倒映进了屋里,缓缓游移,周而复始。 小夭和相柳一直没有走出房门。外面有人听到王姬尖叫,有人听到王姬痛哭,但是就是没有叫人。 第二天醒来,苗圃抬着大碗汤摆在小夭的面前。苗圃说是鱼汤,小夭没在意,因为剁成块状,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吃入口的时候。熟悉的味道又掺进了喉舌,瞬间火气就上来。她冲相柳喊到:“不是,我到底做了什么了?你让我吃什么恶心的东西?” 相柳不惊不扰,一脸平静说:“打多了就这一个,想吃也没有了。” 小夭无语:“你怎么不吃?你不会是想害我?” 两个人吵吵闹闹,小夭作天作地,相柳也什么话都不说。默默承受着,苗圃待在角落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相柳寸步不让,把碗抬到小夭的面前:“趁现在没凉赶紧吃了。 小夭把头看向别处,不理相柳,相柳也没恼,只是抬起了碗:“吃完了,出门去青丘。” 小夭有点羞赧,之前让他一起去,一副毫不妥协的样子,现在占着便宜了,现在开始翘首以盼了。 把自己要离去的消息跟沧炫说了,沧炫大为恼怒,死活不让。 小夭无奈的说:“哥!我只是去参加个婚礼,不是去英雄宴,没必要要死要活的。” “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吗?你哪次出去只要待的长一点,能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过。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没这个可能的,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让你下神农山我。”沧炫说完背过身去,没有留商量的余地。 小夭很无奈,也辩驳不了,还想继续说,沧炫急忙打断: “三百年前你一走才多久啊?你知道你最后是什么样子的吗?全是窟窿眼子啊,全身泛紫、又瘦又扁你知道那副样子让人看了得做多久的噩梦吗?” 小夭的话被沧炫呛了回去,再也找不到话说。一直跟着沧炫到处走动,不断哀求着沧炫。 “不可能,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让你去的。”沧沧炫立即说道。 “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不让我去,我偷偷的去。”小夭一直笑着,但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沧炫的阻拦不了她。 沧炫始料不及,没想到小夭会和自己对着干。他严令拒绝:“你敢!” 那样子就差忍不住会把小夭给吞了。 “我让你去海上陪着那个九头妖,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了,你再敢有所妄想信不信把你锁在神农山上。” 相柳和苗圃站在门外,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他看苗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左耳倒是不声不响,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相柳凑近左耳小声的问:“这都这都多少年了,你们还没成啊?” 左耳没理会相柳,相柳倒是心情很好,笑得格外坦然,还在拿自己打趣:“学学你们王姬殿下,新人旧人两手抓,白天晚上都不误。” 左耳动都没动:“大人认真的,不要诋毁王姬殿下。” 相柳挂着一副听取的笑脸:“你说她是不是把涂山璟玩腻了?才找我的。” 相柳朝左耳处又靠了靠,友好的蹭了蹭,表示交心的样子。 左耳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无波澜的陈述:“王姬和青丘公子,清清白白。” 相柳故作震惊,他不禁问:“什么?清清白白,怎么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左耳叹了口气:“没错,王姬大婚不久,大人就死了。” 左耳知道相柳目的不纯,肯定在套他的话,笃定小夭一定没告诉过相柳什么,可相柳何许人也,他想知道总会有他自己的方法知道的。 “您可以理所应当的认为,殿下已经和青丘公子双宿双飞了。可大人不知道的是,虽然他们大婚了,可当王姬听到大人死的时候,王姬已经心如死灰了,更不可能接受青丘公子。” “新婚就决裂,你以为我会相信?难道你们的陛下同意了?皓翎王宁和西岩王也同意你们这么胡闹?” “原本是挺荒唐的,大家都劝着王姬殿下,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相柳笑一笑,表现得只是猎奇的样子,只是随口聊聊:“什么事啊会让你们把青丘公子都否了。” 左耳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说道:“在百黎的时候,王姬和青丘公子他们…曾遇到过一次…刺杀。” 相柳表情瞬时凝住,带着追问的态度看向左耳,左耳也没停:“青丘公子不知所踪,王姬…被…放干了血,身体到处都是刀伤,尤其是…由手内侧的那…一刀…极其的可怖。”左耳说了又停,停了又说,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整。 他一边好瞅着相柳的变化,随时防备着。好在相柳很平静没有发作,左耳才舒了一口气。 相柳看着左耳,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只是已经不算是笑了,他就僵在那里,眼神意味不明,左耳好像看到他的眼神通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通红。也不同以往的任意一次,没有感受到危险;没有感受到压迫;而是带着吞噬一切的杀戮。只是一刹那,但是左耳看的非常清楚。 相柳敛下自己的僵硬,依旧笑着:“所以说要赶紧行动,你以为在你眼前的会一直在你眼前?其实说不准哪一天就各奔东西了。到时候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相柳拍了拍左耳的肩,又瞟了一眼远处的苗圃,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不觉站在苗圃的后面,也朝着苗圃的眼神看去。小夭和沧炫还在争执,一个死皮赖脸,一个寸步不让,都在试图说服对方。 相柳看苗圃聚精会神,悄无声息就抽到了他在身边:“小夭天天做噩梦,而且在梦里一直醒不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相柳在苗圃的后面一直不动,冷不防就冒冒出一道冷清的声音,谁料突然冒出那么一句,吓得苗圃不敢说话。 紧接着相柳又缓缓开口:“小夭是在哪里遇到刺杀的的?”“那个时候你们在干嘛!” “都是死的不成。” 四十一 别处闻萧萧 苗圃渐渐被相柳逼近,她退无可退。只能面对,相柳拦着苗圃,对她纠着不放,也不给苗圃思考的时间“如果你不说,我保证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看到神农山,没有人可以找到你。” 苗圃吞吞吐吐,她倒没有左耳那样的直肠子,说句话都要转几个弯想着什该说什么不该说。直到看到相柳快没有什么耐心。 警觉到苗圃想敷衍,相柳严厉说道。“不许撒谎,也不要跟我胡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苗圃有些胆颤,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相柳想听的是什么?只能尽力说些想到的事:“ 在百黎的时候,王姬曾遇到过一次刺杀,就在大人死……走后不久。!” “嗯!那具体是怎么回事?”相柳算是接受了这件事,苗圃的话没引起多大的起伏。 苗圃努力回想着,但也想不起来多少了。事情过了三百年,他们也早以为小夭已经死了,都渐渐的把这些细节遗忘了。相柳没在步步逼近,而是带点安抚的对苗圃说到:“你想起什么了就告诉我,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很疑惑的地方?” 苗圃摇头:“王姬是被人放血,血尽而死,陛下也眼一直以这个为突破口,在大荒内寻可惜依旧无所获。” 相柳紧接着又说到:“那么多人出动都没有找到凶手?” 苗圃摇头。“什么线索没有?”相柳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苗圃察觉到赶紧说:“可能有,但是陛下没有说。” “嗯,我知道。”相柳压着自己的怒火,勉励的对苗圃说道。 左耳赶了过来忙把苗圃揽到身后,他对相柳说到:“有什么冲我来就可以了,不用再去为难她。”相柳把目光投向左耳,继而笑了,没在搭理他们两个。 小夭和沧炫一直僵持不下,现在处于暂时休战中。 沧炫端坐上位处理的自己的事,除了手在不断忙碌,眼神不断瞟向小夭,没有什么变化。小夭有点气馁,发觉这件事情上沧炫没那么容易同意,努力想着应对之策。 小夭慢吞吞的走到沧炫的案边,她好奇的对沧炫说道:“哥,你和辰荣馨悦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说你的事,别扯上我。”沧炫没怎么理她,依旧看着自己手上的事:“别想着打岔话题,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谈谈呗,你又不让我出去。”小夭又说:“就连聊天也不可以了吗?” “聊天当然可以,但是不要有别的鬼主意。”沧炫如是说。 “你打算怎么做呢?一直这样下去。”小夭说。 沧炫停下手中的事,想了想!然后又继续做自己的。把小夭晾在一边。 就空想的那点时间,小夭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色立马冷却下来,她心里也不好受。沧炫专注的看着案几上的每一份奏书,认真审批制着。 小夭想试着安慰一下沧炫,发现也找不了什么话说。 丰隆以死,辰荣馨悦也抛却了灵魂,不在乎任何人,他把这笔账算到他们兄妹的头上,所以他与沧炫之间,注定是无解的。 “发什么呆啊,没事就给我出去。”沧炫突然打断道。 小夭的额头被敲了一下才醒过来,一下子有有口闷气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小夭看着沧炫,沧炫也看着小夭,小夭撑不下去硬着头皮的说:“我要去青丘。” “不行!” 迎接她的是不容辩驳的语气。 小夭气结,两个人就开始动手,小夭一个劲的往前伸,沧炫只顾躲也没有出手,时间长了,小夭也累了。又各自待在一边,想别的办法。 相柳出现在沧炫面前的时候把小夭吓的张着嘴说不了话,眼神一直往上翻,五彩斑斓的闪着光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能会死去,不是被沧炫打死,就会被相柳气死。 沧炫看着突然出现的,死了300多年,那个让自己焦头烂额的九头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他手中的笔顿在半空,墨都落完了,他还没放下。 来不及看向相柳,就发现了小夭的不正常,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小夭说不了话,只感觉自己的心里翻江倒海。沧炫现在对相柳是什么态度她都不清楚,相柳就不管不顾,直接出现他的面前面,在神农山,想要感觉心都快贴到嗓子眼了。 相柳恨铁不成钢的说:“她昨天玩水,溺里面了,现在没缓过来。” 小夭怒不可遏?想到昨晚耳边的惊涛骇浪,自己在海面任其起伏,根本由不得自己,瞬间烧喉咙都是火焰:“在海上玩水?沧炫会怎么想。小夭赶紧辩驳:“你才……” 她说不下去,沧炫却一直盯着她,戴着审视的目光, 小夭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说下去。沧炫追根到底的架势,还没打算放过她,小夭只能低下头向沧炫道。“哥,我错了。” “你……什么!”沧炫疑惑,满脸的不可置信。用怀疑的眼神瞪着小夭:“她在哪玩的水,被吓成这样。” 小夭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感觉怎么说都不对。脑子昏昏沉沉的,脸颊滚烫,怎么也退不下去?只能躲在相柳的后面。 又怕沧炫突然为难相柳,拉着他赶紧走了:“哎呀!走啦走啦,再晚来不及了。” 好像有相柳在,她也不那么怕沧炫了。那只能噌噌往外边跑。 沧炫反应过来,他冲走到门边的小妖说到:“你给我站住。” 小妖一脸窘迫,又不敢不停,停下来又不知道怎么应对,她看向相柳,用眼神示意,只能希望他们两个打得不要太惨。 沧炫好像忍了又忍,把心中的火压了又压,好不容易才使自己接受要发生的事。辗转对小妖说道:“带上苗圃他们,这样有点什么事,我放心点。” 小夭只能痛快的回答:“知道了!”然后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相柳笑笑,很高兴将小夭也戏弄了一番:“不是说不怕吗?你跑什么?” “你给我闭嘴,还真是死皮赖脸九头妖,什么的话都敢说。” 四十二 姣姣双姝色 “你怎么会以为我见不得人。” “你要真能见人,你让他们看看你的九个头长啥样呀?” 相柳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小夭见势不对赶紧服软的:“是我见不得人。” 阿念在孤岛的不远处,修建了一处庄园。刚开始沧炫还不放心,但阿念执意如此,又有皓翎王支持,沧炫没有得逞。 路上,小夭不断叮嘱相柳,要对阿念客气点,不要吓着她。看见相柳不为所动,她马上严肃说道:“阿念这次帮助我们很多,尤其是对你,如果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柳脸色沉了沉,小夭一直在等他的回答,他只能笑笑让她放心。 他们远看见阿念住的地方,它屹立在半山腰,路上郁郁葱葱的百年树木遮盖了一路的阳光。 最能突出这个庄园的奇特之处,就是奇门遁甲、暗机全杀、到处都有看不破的阵法;聚魂的、绞灵的、能让枯木逢春、能让野草成林。 那些天下之宝;世间绝迹的古老遗书;只闻未见的璘书绝典;上古的龟传石书;深宫里的隐人秘卷;帝王枕下老专丹述;这里应有尽有,而能拿这些的也只有阿念。 小夭拉着相柳,说是要去青丘参加涂山璟女儿的婚礼,但就是突然间好想这个妹妹,忍不住就想去看看她。 听到小夭来的时,阿念是想都没有想就冲了出去,可能是因为角度的问题,阿念先看到的是相柳。 那个人满头白发,倒是也不穿白衣了,脸色却泛着白。他看着阿念,揶揄一笑,阿念还是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小夭扯了扯相柳,不忘叮嘱的道:“跟我妹妹好好说话。” 阿念小心翼翼绕过相柳,挽着小夭的胳膊就一起聊起来。 小夭:“你这个地方,喘个气则伤,动个脚则死,到底怎么生活的?” 阿念:“没关系啊,就我一个人,也没必要到处乱晃:”阿念无所谓,本来就是为了小夭,现在小夭都回来了,那就没什么用了,也不用太管它了。 阿念:“最重要的是,我也不准备待了,要回去了。” 小夭没在意,只顺着阿念的话说:“是该回去了,父皇都不知道有多想你。” 相柳不屑对阿念说到:“小女孩姑娘家家的搞这些。” 小夭在这里,反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相柳,还蛮炫耀的跟他说: “你不要瞧不起,我这些阵法有的可以锁住人的神魂,令他们枯木再生,还是魂飞魄散都可以由我掌控,还可以拼凑一些残破的浮游,让他们可以在天地万物的灵气里再度完整,乃至得到另一个攀升。” “那些古老阵法,都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成的。也亏我天赋异禀,没死在里面,你是辰荣的军师大人,见多识广,自然是瞧不起的。” 小夭不知道说什么,只挽着阿念赶紧也夸奖一番:“是!是!是!我们阿念最厉害。要是寻常人谁做得到。” 说完她看向相柳:“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小小年纪,做这些太危险了。” 阿念满脸傲娇:“谁需要这些?我才不怕他呢。” “是啊!是啊!我们阿念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呢?要没有我们的阿念。他指不定还得成样子呢,阿念怎么能怕他呢?” 小夭还是不解,修习枯木再生之术,有必要搞那么多阵法吗?相柳说的并无偏颇,太危险了。” 阿念带着她们一起进了屋子, 小夭好奇问阿念:“这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阿念悠然回答道:“我嫌人多麻烦,所以就叫了海棠一个,平时互相照应没有什么事情就懒得再添人了。” “一开始面对那些没有见过的奇门遁甲,神乎其神的的旁门左道,我也害怕,后来发现越来越有趣,现在有兴趣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就留在这里一直研究。” 小夭很高兴,还骄傲的说道:“我们阿念真厉害。” 小夭的手一直被相柳牵着,阿念走在前面,一直滔滔不绝。向小夭介绍这个介绍那个,每个角落里都有他的得意之作。她越说越欢心,脸上洋溢着笑容,非常肆意和张扬。 小夭不忍打断她,一直跟在他的背后,随声附和着,一边欣赏一边还不忘夸赞。 临行前,两个人依依不舍。阿念在门边苦苦相望,小夭也深感不必如此。可是姊妹两个好久没有见,好多话都来不及说,小夭又有事要离开,阿念还是很舍不得。 虽然答应了沧炫的要求,但相柳实在是不喜欢怎么有人跟着? 苗圃和左耳,要么义无反顾的走在前面探路,要么静悄悄的走在后面不敢打扰他们两个。总之离他们很远,小夭往前看不到,往后面也看不到。勉强还算行的是,大点声音能把他们叫到自己跟前。 相柳显得很不耐烦:“不要有事没事都找他们,给他们点相处的时间。” 小夭不解,他看着相柳:“都三百年了,他们还要需要多长时间?你觉得他们是不是没看对眼?都看不上对方啊。” 相柳别了小夭一眼,继而紧紧拽着小夭的手安抚,唯恐小夭操之过急“他们需要一点精力,需要一个契机。” 小夭摆明了不吃相柳的这一套,缠着就要他说清楚。相柳很耐心的说:“一个木讷。一个老实,一个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做不了什么承诺,一个觉得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妄想。你觉得他们能成事吗?” 小夭:“哦”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那我们应该怎么帮他们?” 相柳停下,转过小夭的身子,小夭以为他会有什么主意,谁知相柳却说:“你问错人了,对于这种事我向来是不在行的。” 小夭跟相柳一直走着,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小夭只想在路上徒步而行,白球时不时在上空盘旋,小夭也不搭理。 百年青阶被来来往往的人磨的又光滑又亮堂;千年的老树依然郁郁葱葱;万年的风俗养育着这里的世世代代。古木阴天而怡人舒适,青草依依而念念不舍,风迎面而过,带来的是百花的香气,蓬勃的生机,群鸟眷恋、万物相争、这里是青丘——涂山璟的故乡,这里的所有都可以说有他的功劳。 四十三 旧景新主人 春意盎然,四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色,穿梭的人们,锦绣华服。两道的楼阁巧夺天工,这里负责,太平。 小夭和相柳到处逛着,说不出是不是遗憾?她以前来过青丘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一景一物。只是现在相柳牵着她,她感觉很满足,很开心,不会被谁惊扰,不需要躲躲藏藏去顾忌谁的感受? 小道上的零散吃食,飘洋徘徊的浓浓香气,摊贩前的高声吆喝,兴奋叫卖,让小夭流连忘返,这里的人们很客气知道小夭是外地人,价格也很公道,还主动跟他说起青丘的特色、人文情怀。 小夭乐此不疲?总感觉意犹未尽。此盛大的繁华里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开心,她以前都背负了什么?又承担了什么都不可及,但是现在只冲自己所喜所爱而去。不必顾忌谁?也不用惧怕自己的心思被人调戏。 小夭忍不住感叹道,涂山景好厉害!他把整个青丘管的可以说让人挑不出毛病,让每个人都能高高兴兴的应承他,阴暗角落里愤愤不平的人也不敢反驳他。他也一日做的比一日好,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只挂满笑容,而不知道愁苦。 小夭指了指某一个方向,那些记忆中的样子都没有了。连同她在青丘不好的记忆也没有了。 涂山璟一直站在门外等小夭,他的旁边还有衿竹,但却是衿竹缠着涂山璟一起的,小夭玩的不亦乐乎。看到衿竹她们的时候也没有多高兴。 衿竹人很漂亮,对小夭也很热情,三百年不见,活的倒比他以前细致了。穿上了独属于春秋的服饰,温而婉约,小夭不禁感叹。天呐,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相柳的出现没有让涂山璟意外,只是礼貌性的相视一下,没有客气,也没有过分热络。 衿竹倒是对相柳充满了好奇。若不是因为小夭的关系,突然出现了这个人还是很让人畏惧的,涂山璟客气的请他们入内。相柳倒还好,小夭显得有点局促,只能顺着衿竹的介绍,一边附和。 相柳和涂山璟一直跟在后面,关于涂山璟和衿竹,相柳也很好奇,他对涂山璟是欣赏的,这不容置疑。当初涂山璟那么爱小夭?怎么转眼就对衿竹情根深种。 涂山璟拉住相柳:“他们有好多话要聊,暂时顾不上我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喝一杯?” 相柳客气笑笑,但笑得很勉强,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只硬着答到:“那好,请!” 衿竹还是很喜欢小夭的,无论是性情,还是什么?她感觉都很合得来。 她听说小夭很喜欢研究药物,尤其是剧毒。她在涂山璟书房里找了很多稀世的典藏,拿给小夭一起研究。 又听说小夭喜欢在市井游玩,也常常和他兼并一起去市井上买些小玩意。 很多有趣的东西,她不知道小夭喜不喜欢什么样的,索性把它带在了自己的库房里让她自己挑选。 小夭四处看着,有些感慨,她每次来青丘。都是被人防备着的,感觉一点都不自在。这一次,是青丘的女主人亲自拉她进来,对她嘘寒问暖。 青丘的故人已经没了,静夜嫁人,其余的人他都不认识。 “我发现我们两个好像真的很谈得来,从今以后要不我们做姐妹。” 衿竹拉着小夭的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会义无反顾,你不要总呆在神农山,如果无聊的话,可以来青丘看我呀。” 小夭还愣了半刻,衿竹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怎么回答。想同意,她知道自己会很勉强。想拒绝,看着一脸真挚的衿竹也于心不忍,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小夭窘迫实在不知怎么应,他看向身后的两个男人。他们也没有打算要帮他的意思,小夭想她们实在是没有相交的必要。如果不是顾忌涂山璟的那点情谊,可是也不能说这来死不相往来:“好啊!”小夭回答的很生涩,勉强把这一关混过去了。 衿竹虽然说认识了很久,但小夭还是不能敢说十分了解,但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但是自己也不想在这世间留有过多的牵绊。 相柳打趣涂山璟:“青丘公子和夫人,当真是情深似海,转眼女儿都要出嫁了。” 涂山景表情不变,一如既往的客气。笑容定格在脸上,他回想起了风沙上的十四年,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艰苦忘记小夭,也抵不过衿竹每日相伴,悉心开导。 相柳一直看着他,笑容没变,表示愿意倾听,可涂山璟刚要开口就被相柳打断:“你爱谁都不要紧,可不可以把小夭置于死地?” 这话让涂山璟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相柳冷笑,依旧沉默,把所有的疑惑留给涂山璟。 涂山璟想到百黎那次刺杀,他让人把茶水放下退了出去。也没有跟相柳绕弯子。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刺杀小夭的那群人到底是谁?可是我把四大世家,一山二国全部都查了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相柳疑惑,认为涂山璟可能有所隐瞒:“以你的脑子,连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没有吗?” “我仔细分析过了,找不出什么线索。”涂山璟如是说,相柳没有打算放过他。他继而说道:“不过衿竹提了一句我以为是突破口。” 相柳的脸色逐渐缓和:“那令夫人说了什么?” “他说可能在大荒之外。”涂山璟说。 相柳觉得很可笑,小夭有什么可以让大荒之外的人惦记?那些人的神力,通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会惦记小夭? “会不会牵扯远了点?” 涂山璟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就到了这个死胡同没有别的突破。 相柳瞬间屏住了笑,只看着涂山璟,脑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夭和衿竹聊了很久,衿竹带小夭走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走走谈谈,渐渐的小夭发现衿竹的情绪开始低落,小夭不明所以,主动提到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息。 确实有点累了,衿竹只得答应,小夭随手指了指,她们就在就近的一个亭子里歇下了。 四十四 在听旧时祸 衿竹说没事,说着依旧往前走,小夭感觉自己不好追问,可是也肯定聊不下去了。 小夭主动上前说:“如果很累的话也不妨休息一下,操持女儿婚礼是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衿竹笑着,表示没有关系,依旧不为所动。小夭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担心你女儿?” 衿竹摇头:“自己的选择,祸福都由他自己承担。我们说过了也尽力了,其他的只能看他自己,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夭想想,涂山璟没事,青丘也安好。那就是百黎:“百黎出什么事了?”小夭试探的问。 看衿竹停住就开始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小夭的话击破衿竹的设防,想了想,她对小夭说道:“就是最近百黎来信。” 小样跟上去赶忙问道:“百黎出什么事了?” 衿竹打算闭嘴。小夭不依不饶:“别瞒着我,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衿竹还是否认说:“真的没事。” 小夭瞪着她,越加肯定衿竹撒谎,越想问清楚:“你到底说不说?” 衿竹没有妥协:“真的没事。”小夭瞪着她:“是你的事我就不过问了。如果是百黎的事,你敢瞒着我,我收拾你。” “我只是不确定会不会有事。以后会不会有事?” 小夭愤然说到:“到底怎么啦?” 衿竹支支吾吾,跟她平时一点都不像,急得小夭要直跺脚,衿竹见状轻声叹气:“前段时间百黎我带了一封信。百黎的整个山中遇到一头巨大的怪兽。”衿竹停顿了一下:“也不能说是一头,有很多头,但是没有人敢确定。”“他们干什么了?”小夭有点急不可待,不停追问衿竹。 “也没干什么?” 衿竹接着说:“就是…就是在百黎的的山里。到处翻滚,把所有的树叶全部镶到村庄里,然后把所有的土……都松了。” “那有没有人员伤亡?” 衿竹夭是不解:“奇怪的就是这里,没有任何死亡,也没有谁受伤,但是所有的泥土都被挖出来了,好几米深处都是松的。” 衿竹说:“那东西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还乐此不彼?直到整个山都被翻塌下来,那些刚长起来的树木、才刚开的花场、整理过的沟壑、全部都被毁了。” “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也可能一无所获有可能找到了,我不知道。万一他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他会不会卷土重来?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百里的人们?会不会一个就把整个百黎都给埋了。” 衿竹渐渐低落,就恰逢自己女儿的婚礼,自己脱不了身。那还是得担心着百黎那些人,小夭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一个劲的说:“没事的,你往好的想,你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对不对?也许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会再来了。”衿竹不为所动,小夭也无可奈何。 “夫人放心好了,那只是一头没有灵智的野兽,可能是睡得久了想活动一下,所以才到处打滚的,它不会再来了。” 相柳步履轻缓,信步而至,衿竹看着相柳又看着相柳,小夭问相柳怎么确定,相柳没有回答她。衿竹朝相柳行了个礼,然后自己走了。留下小夭和相柳单独相处。 小夭问相柳:“你怎么这么确定?” 相柳将小夭拉过来紧紧挨着自己,他顺手将小夭的碎发别好:“深山老林的,这不很正常吗?不止百黎,哪里没遇到过?” 小夭带着疑惑的问相柳:“真是这样?” “是不是都无所谓?如果它要来,你也躲不了。” 说完就牵着往回走,离开这个地方:万物皆有灵,无愧于心自然就无畏惧,百黎的人没有做错什么,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夭没有看到涂山璟不禁问道:“你和璟都在谈些什么?这么半天。我看你们谈的挺开的。” 相柳顺口答:“当然是谈他的夫人了,他会跟我谈什么?” 小夭很好奇,关于涂山璟和衿竹知道的不少,但也不多,按理说衿竹对他从不隐藏,可他也拼不出一幅完整的故事。“那他怎么跟你说的?” 相柳很自然聊着:“怎么说的?炫耀、显摆、一个劲的夸。” 涂山璟还在忙碌着,衿竹朝他走了。就像当初风沙中她一袭红衣从远处而来,他当时一脸平静,对衿竹的劝导也有点厌倦。 他又想起了海之外的风沙。风沙中也没有人注意他,他不必活成谁的希望,也不必背负哪些责任,更不用去做谁的脊梁。他只是他自己,有时候一睡要睡好几天,有时候突然来了兴致,划着扁舟去海上浪浪。 “你不用再劝我了,也不用担心我,我会学着放下,学着接受她死了,归于尘土了。” 他对衿竹说,虽然有些落寞,但慢慢放下,也慢慢释怀,将自己的挚爱埋于风沙,至此再不过问。 衿竹对涂山景说:“我感觉你是要放弃你自己。” 衿竹自以为是这样的,她又追问:“你为什么要放弃你自己?如果你放弃了你自己,你在乎的人怎么办?” “没人在乎我,他们只是在雕琢我,把我雕琢成他们心目中的某一件物品。” 涂山璟说,从一开始的心如死灰到漠然接受。 “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呀。你想去哪里也可以去呀?不用去想谁的感受,也不用去博得别人的认可。” 这是衿竹陪着他的第六年,涂山璟眼中是持续的冷漠,他跟个将死之人一样随波逐流,一开衿竹是由着他,后来他越陷越深,衿竹只好赶紧拉着他:“身体上的伤好养。怕的是你心里上的伤。遗忘和努力都需要时间去经历的。” 衿竹是难以言说的痛心疾首,她问涂山璟:“怎么样你才能走出来。” 那段时间对涂山景来说非常痛苦。每次疯疯癫癫的挣扎昏了过去。又撕心裂肺的醒来。醒来看到的风景从来没有重复过。荒野无垠的黄沙,冷冷肃静的海,连绵无尽的古道。 四十五 乘风遇流光 衿竹朝涂山璟而去,涂山璟也在那里等着衿竹,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已经说不清楚了。 只记得落后的村落里一个利落的姑娘常常趴在自家窗台看他,偶尔还会逗弄他。 后来她义无反顾的从沧炫的手上把他救下来,涂山璟不禁钦佩这个女孩的勇气,他们一起流浪、逃亡、衿竹给他疗伤,陪他一起四处漂泊。 后来他们在风沙上流浪,她一边照顾他,一边安慰他,她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 她亲口说要是他把小夭放下的时候她会更开心。 可是他还是很不甘心,衿竹没有打扰,也不再提起小夭。 这里的风很大,刮起来的时候嗡嗡作响。黄沙漫天飞起来的时候,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人们忙忙碌碌终生,躲躲藏藏的苟活,只希望这场风暴赶紧过去。可风暴能过去,从死去到想再次复活,依然只是卷入下一个轮回。可风波还是过去了,他依然还在那里。 衿竹看到了涂山璟踩踏着黄沙缓缓而来。她穿着充满地域特色的衣服,就像这里的人们一样,哪怕身上被风沙吹得通红。依然熠熠生辉,生动的犹如翻飞的蝴蝶。 衿竹很善谈,没有多少的时间,她就跟这里的人打成一片。江湖豪情,儿女情长,都可以聊。私诉耳语、隐辛秘闻、她也毫不忌讳,她会变着花样的给涂山璟做各种海鲜。也很乐意听涂山景,跟他说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 “每天都是一个新的日出,你可以选择重新开始,走向更好的未来。”衿竹靠在风沙上,悠然的对涂山璟说, “是啊,很多人已经是真的走了,回不来了。他想要挽留的、也曾宽恕的、怨恨的、解不脱的。如今都没有了,包括小样夭。” 涂山璟倚坐在沙丘上,依旧温润如玉,有风沙侵蚀,他少了点高位的凌厉,就像是被风沙养出来的少年,衿竹越加入迷。 衿竹对涂山璟说:“我喜欢你,我们试试。” 其实没有让涂山璟有多少意外?他闭眼沉思,仿佛已经睡过去了。衿竹的的心思,他大概猜到了,百黎族的人向来直接,如果他拒绝,衿竹也不会多加纠缠的。 衿竹说:“我是喜欢你,所以想告诉你。但是也不代表我比你低一等,如果你没有腾干净你的心,你不必对我抱有愧疚,我会等的。” 这迫使涂山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姑娘。初遇时,蹦哒着从自己的后面走过,隔着一墙篱笆。她在路边采野花,回来的时候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涂山璟见过她抱着一盆盆衣服从自己身边路过,或是被人约着一起去山上玩。 后来她也很少出门了,就喜欢趴在窗边,偶尔会拿他打趣,会给他点吃的,新酿出的酒会请他尝一尝。她会抬个凳子坐在门边和他聊天。 有段时间衿竹看不过去了,她叫醒昏昏沉沉的涂山璟:“不要整天要死要活的,天天说着不想活,那怎么不去死呢,死很难吗?” 衿竹这话是气话,但也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想逼涂山璟一把,看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青丘,涂山璟忙里偷闲和衿竹闲坐小院,他们的女儿马上出嫁了,他在想该给家里留些时间了,三百年里他一直没有得好的休息,衿竹一直陪着他无怨无悔。衿竹给他倒了杯茶问他:“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涂山璟想了一下,再见小夭,她也真的只是小夭,能在绝境里贲生力量,从苦痛中抽出那点甜。他说:“她的选择没有错,真正的自由也代表无归,不被拘束,我永远都成不了那样的一个人。她像当初的玟小六,居于一隅又阔以天地。” 衿竹笑着,开心他的眼里有她,开心他的笑容:“你一直是发着光的,只是被别的光掩埋了。然后人们就赞扬她的光而指责你,两束太耀眼的光只会灼烧别人,离开才是最好的。” 涂山璟坐着,如暖风入怀,看着都是温暖的,他将衿竹拉到自己的身边。又陷入了另一个回忆。 “我是真的钦佩你,你看你那么厉害,还能轻松掌控四世家。”衿竹说:“可是为什么最后你会是这副样子呢?真的没有你可以坚信的,也没有值得你所付出的了吗?” 涂山璟习惯了这里的风沙,也看惯了这里的风貌。感觉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心中的底气和勇气回到自己身上。他亭亭而立。袖中藏有乾坤。将一切都收之眼底。谈吐彬彬有礼,为人处处周到,引得周围的人都来称赞。 衿竹拖着一大堆东西朝涂山璟走了过来,也没有叫涂山璟帮忙,可涂山璟看了看,还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对衿竹说:“我要离开了。” 衿竹不可置信:“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 “是该走了!以前有伤,怕走不远。现在我完全恢复过来了,实在不该久留。” 涂山璟说道。 金竹赶忙说:“我没有要你干什么,也没有强迫你要接受,我需要你知道有这么个情况,你何必为此躲避我。” 涂山璟很淡漠,他对衿竹说:“我原也不属于这里。也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衿竹不愿意相信,她兴冲冲的对涂山璟是:“你要想清楚她已经死了,神农山的陛下已经把它扔进了清水镇那边的沼泽林里了,估计是真的不能救了。” “你不必如此感伤,我不是为了她,我是真的想走了。” 涂山璟拉着衿竹,安慰着说。 衿竹有点接受不了,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接受了这里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的。可是他根本不清楚涂山璟是什么样的身份:“如果你想要陪她的话,现在已经晚了,晚了很多年了,就算你去了,她也不认识你了。”衿竹说道。 涂山璟很无措,应付这些事情,他向来不在行。哪怕衿竹有点接受不了,他完全不理解。 衿竹又说:“他救过你,我也救过你,他用了六年,我用了14年,我还是比不过她对吗?” 四十六 故事中的人 “不是这么论的。”涂山璟对衿竹说。 “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吗?”衿竹有点气愤,她不愿看涂山璟,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很受伤,但是没有勇气再继续追问: “哦,我知道了,因为她是她,你就喜欢,是这样吗?”衿竹停住,接着又强调:“是这样就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对吗?” 涂山璟还是有点不太想说。衿竹拦着他,一点都不管不顾。她的粗鲁是与生俱来的,涂山璟根本反抗不得。 她说:那她爱你吗?她爱的是哪一个你?是青丘公子涂山璟,还是清水镇的叶十七。你要知道,虽然是同一副躯体,但却是不同的两个人。” 涂山璟在衿竹的步步紧逼之下,他更是找不到说的了,也许他反驳不了 夭,可也不想承认。 衿竹也没有为难,转过身后,谁也不说话。她随手掏出一把竹制的箫,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对于涂山璟来说,这把箫它也许并不名贵。但是这是百黎特有的竹子制作的,其他的地方没有。 “我原本打算找个师傅,好好学一学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你想学!”涂山璟一本正经问道。 “对啊。”金主连连点头,眼中燃着璀璨的光。 “我教你。”涂山璟打量着衿竹,正好闲来无事。” “你会这个。” “琴棋书画,舞乐六器我都有点皮毛。衿竹故意表现的很灰心:“啊!才懂皮毛啊,那你还敢教我。” “《云门大卷》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那里面的萧音就是我的”涂山璟云淡风轻的说。 “我没听说过。”衿竹一脸无视道。 《云门大卷》是西岩王收复辰荣,创天下之万物。造福于人类功德,来耍编剧的祭祀之舞乐。每一年都要揍上一回,你会不知道?” 衿竹不高兴了。“没听过,就是没听过。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把你的萧给我。” 涂山璟说完,看向衿竹,衿竹始终防备着,看他坚决才把手中的萧递给他。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试了几个音。 涂山璟吹了一下,声音由低到高,缓缓从他的口中流出。逐渐深邃,引人深入其中,又逐渐凄清,让人感觉既有感动也有怜悯。 衿竹听得云里雾里的:你这个是《云门大卷》里的。 《云门大卷》用的是排箫,而且还是玉制的。 “没听说过你这么能耐啊 ,我的眼光真的不错。”衿竹笑笑,还不忘打趣一下涂山璟。 ”我更擅长的是琴,抚慰人心的话,琴声要更为适合。萧的话总有些寂寥和苍凉之感。”他拿着箫看了看,并没有多少眷恋。 衿竹表示理解,然后从他的手里夺过自己的东西擦了擦,并没有过多的遗憾:“我把我的箫学好就行了。” 涂山璟并没有搭理衿竹,他看衿竹一直在那里把玩着自己的箫,忍不住就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远处的荒漠。 衿竹依旧在琢磨,每一个孔洞,她都想往里面呼上一口气,声音干瘪又生涩。还有浓浓的鼻音 ,她也不气馁,想问涂山璟是怎么做的? 看涂山璟一直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他脸上的冷冽似乎缓和了一点。衿竹突然好奇,然后凑上涂山璟跟前问道:“你弹琴是什么样子的?” “忘了。” “没关系的。有机会的话弹给我听,好不好?” 涂山璟没有说话,一把夺过衿竹手里的箫:“我觉得吹箫挺好的。” 说完就吹了起来。歌声清扬,婉转流进涂山湖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清澈而利落,悠扬而神秘,让听者畅怀,让闻者无忧。 青丘今天的天气格外温暖。小夭不知窜到了哪里。她看见有一个女子在亭台上翩翩起舞,乍一看,四周景物都失色,优美犹如羽毛翩跹、轻盈恍若于花上采露,她因风而动,又不风的束缚。 小夭和苗圃她们寻声过去,更被眼前的女子所吸引,那女子的头发特长。挽的特别好看。纤纤玉手,在风中自由摆弄,环绕而向远方。旋转则是盛放的花朵,静待着像驻足的凤凰。 苗圃提醒她:“会不会是青丘公子家的大小姐?涂山娇。” 小夭也是突然醒悟。感觉应该是,突然就想去看看下长什么样子。 “小姐,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啦。如果要见面的话,一会儿会见到的。” 小夭听了只能作罢,被苗圃带着离开了。 迎面却撞上了文命,根据以往的大家津津乐道的说法里。文命让大街小巷的无不赞叹。她对文命的意见很好,很敬佩这样的英雄。可是,撞上他以后。四目相对,她居然和相柳有一样的感觉,这个人很危险。 “王姬安好,一切可还适应。” 小夭笑笑,脑子里冒出许多东西,是蓐收还是沧炫跟她说过: “涂山璟并不看好这桩婚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找涂山璟除去洪江是什么意思,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按道理说文明和沧炫有仇,他这样的,沧炫哥哥不该重用,可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呢?” 文命一直盯着她,等她的回复,苗圃提醒她才回过神来,想他刚问了什么?苗圃又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 小夭正了正自己的脸色回复到:“不用对我太客气,比这个还糟的我都能适应,我不可能只配遭罪享不了福。” “王姬别取笑了,我是怕怠慢了王姬。” 这话怎么说的像是摆上主人的姿态了,他怎么有种理所当然的样子? ”即使怠慢了,也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会找涂山璟的麻烦。” 小夭觉得话有点过激,旋而又说:“不要太拘谨了,我就是来看一个朋友的女儿。不是以王姬的身份来探访,所以不要对我太客气,像朋友那样就行了。” “王姬过谦了,纯是下官之愚昧。怕引起王姬的不适,特来问候一下。” 这人有完没完,小夭转身对着文命,将不奈咽下,笑着说:“大司空恪尽职守,对内对外都让你人挑不出毛病,不要太自谦了。” 夏侯文命还想说什么,小夭好像没有什么耐心了。她迫不及待的拉着苗圃说道:“我还有事,苗圃,我们走。” 走到廊架转角的地方,小夭回头看了一眼文命,文命送别小夭以后就朝那个亭子里走去,看来亭子里的那个是涂山家的没错了。苗圃忙问小夭在看什么?小夭眼神一直跟着他,跟本没注意只是将就苗圃的话往下说:“没什么,我们走。”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衿竹还是很热情,看到小夭也来了,放下手里的事就迎了上去,小夭也很高兴,衿竹赶紧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去。 她兴冲冲的赶到小夭的面前对小夭说:“我们算朋友吗?他们都叫你小夭,我能叫你小夭吗?” 小夭显得坦然而高兴,没有拘谨:“可以呀,以后都这么叫我,不介意的。叫起来亲切。” 小夭看着四周,每个人像手里都有活,忙的停不下来,小夭也偷偷的想。如果不是被涂山璟拦截,他原本想在青丘多玩会的。可是如今被衿竹缠着,衿竹肯定怕怠慢她,而自己更想一个人还比较自在。 衿竹倒很善谈,在忙着布置啊还不忘和小夭说起自己:“你们什么时候定日子,打算怎么办。”说完就走到小夭的前面。 小夭一时有点局促,整得浑身不自在,她回答不了衿竹的问题,但也不是没想过。 就像当初烈阳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我只是安慰她。不要总陷入沉痛的悲壮里。可她没有心思,如今考虑这个问题也无可厚非了?可相柳会怎么想他她。 苗圃看出小夭的为难,主动打断到:“我家陛下等了小姐许多年,好不容易才盼着小姐回来,怎么会允许小姐马上就出嫁呢。当然是要与陛下好好再续一下兄妹之意,以后的事还有以后再说。” 小夭看了眼衿竹,表示认同苗圃的说辞,好在衿竹不在意。璟的宗族还有好多事情在等着她处理,她随口一提,也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来了兴致。询问起相柳:“你相公是什么样子的?” 小夭也没有遮掩:“他呀!话很少,能做的做了,但是不说,能说的时候也能说,但也不能当真。现在倒还行,以前老费精神了。” 衿竹似有所感:“我家那个呀,不知道怎么说,那就说他执,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改变。改变了以后呢,又很难转换。有的时候真的很一根筋,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都很担心,什么都要交代清楚,我都要想一想,哪里没有交代清楚?怕他自己一根筋要进去还不出来?” 小夭不想说太多,只能点头称是。 衿竹走上前走,在乎想到什么转头又问:“你家相公没陪着你吗?他干什么去了?” 衿竹的提醒,小夭才想起来“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还在的,转眼就不见了。也不说有什么事。” “放心,他肯定不舍得离开你太久的,很快它就回来了。”衿竹笑着说。 小夭身着一身青衣,行动轻快,自得其乐,衿竹着了青丘的妇家红衣,依然有最初的狡黠,走起来十分利索。他们指着这里,你看看那里。苗圃一直跟着他们。有要搭手的她就伸出手去。若遇到什么阻拦她也会向前支开。 青丘簇簇花连成片,处处山,披绿衣青丘有景,如翡翠点青。 现在的青丘,有连绵数千里的红绸。有不远万里的贵宾纷至沓来,有游历在外就散神 ,特来拜访。 四十七 哽住少欢喜 第二天一早,鞭炮声声不绝,响彻云霄,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涂山璟去迎客,衿竹也里里外外张罗。 沧炫发来御旨表示祝贺,赏赐的东西数不胜数。 衿竹显得异常高兴,她今天换上了全新,衣装,精气神也提得很高,原本是不用她亲自忙活的,可她想一针一线的提女儿操办,连一件小事都不愿假手于人。 涂山璟一阵轻松,礼貌应付着来来往往是的宾客,说不上不高兴,也说不上有多高兴。小夭看着,这其实与政治联姻无差,可是他如蜉蝣憾木。拦不住沧炫,也拦不住自己的女儿。 宾客们陆陆续续,但也从四面八方赶来,涂山氏嫁女,是大荒内久违的盛事,没有人会错过。涂山氏的商战版图遍布大荒,没有人会不想在此时讨好,近而附庸。 人群吵杂,喋喋不休。小夭不自觉得感到疲惫。这时有礼官高声呼喊才让现场安静。 情意修同枕,携手度今生。 并蒂花同开,双鸳鸯同游。 红装彩凤敬以郎君,凤冠霞披舞红妆,玳瑁锦缎着同配新嫁娘。春光沐浴新人笑,宴酣正欢宾客 礼官高声呼喝:“新人到!” 文命一身艳红,正装肃穆而抖擞,正气派十足,他含笑敬意朝着过来恭贺的宾客,拱手作揖,礼数十分周到。 小夭比较好奇新娘子,凑着头往前看又被相柳逮回来。 文命紧紧拽着红绸,红绸的另一方是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新娘跟在文命的后面,不急不慢,大红的嫁衣绣着翩飞的凤凰,鎏金的边角也没有马虎。 “姑娘一定是个好姑娘,就是太着急了。”小夭感叹说,才见过几面就认定了非卿不嫁, 的确是太草率了。 小夭问相柳:“关于他们的故事你听说多少?” 相柳一脸冷漠:“我对这方面没兴趣。” 小夭看着他,华发总染霜雪,让人无法亲近,他从雪山而来,不沾染世俗尘埃,偏偏不放过她,说起来就无趣。 相柳含笑,漫不经心的是说:“与其说是文命想靠上涂山氏,不如说是沧炫想把从不过问政事的涂山璟拉进来。” 小夭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是懒得纠缠。相柳却把眼神投向涂山璟,他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 小夭拍打相柳一下,对他说:“你说涂山璟的女儿是怎么想?怎么一下子就?去对人家情根深种了呢?” 相柳懒得回答,而是朝涂山璟走去。涂山璟和衿竹坐在上方,端坐得十分正式。等底下两位新人给他们行礼,他依旧不为所动,麻木的跟着礼官把所有步骤走完。 相柳悄无声息的走到涂山璟的后面。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悄悄问他:“你就这么看着,现在发展下去。” 涂山璟揶揄一笑:“我以为你还会问百黎小夭遇刺的事。”他问过大荒四部,几乎全部否认,又联合外部多加查验依旧一无所获,结局你再进入死胡同出不来。 相柳的眼神逐渐冰冷,轻笑,他对涂山璟说:“涂山璟,四大世家的话事人,你会查不出来?” 涂山璟对此也很挫败:“我问过了,的确结合各方势力去查过,没有头绪。” 涂山璟不想再说,只是摇头。 相柳哈哈哈的笑着,也没有计较,有人扶走一对新人进来后他索性就坐在涂山璟的旁边。他问涂山璟:“那么好的女儿,舍得吗?” 涂山璟想到女儿跪在他面前的坚决。说起她们相识到相知的事事件件。要说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真是得贻笑大方。可他女儿也很坚决,是毫不相让。 涂山璟端坐于上方严厉的问:“你是真的喜欢他?” 涂山娇也很果决:“嗯,还请父亲成全。” “他成不了你的良配。”他劝慰道。 娇也表示认同:“我知道,我们要一起会很难,可是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相柳不可置信:“以你的运筹帷幄,不可能不做点什么的。” “我做点什么的前提是,不危害每个人的利益,也不让任何人受伤,很显然,这样的局势我做不到。” “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来面对这些,我可能会侃侃而谈,会把每一步都安排的无可挑剔。可我深陷其中,从哪一步走都会有人受伤,不如选择彼此都好的结果。只要我们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就行了。” “那她们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相柳来了兴致:向涂山璟打听起来。 涂山璟沉思了一会说:“只听说有一次跑出去玩就遇到了。接二连三,遇到就上心了,上心了之后呢?就开始缠着我们允许他们来往。再后来就是这样了,任其有多方反对,奈何姑娘大了,不由自己,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结尾还对涂山娇有愧疚:“是我平时对她太疏忽了,才没有注意这些。如果我早点掺和进去,也许事态不一定没有改变。” “你没有怀疑他有别的目的吗?” 相柳今天穿的是一套暗红色的新衣,让他挺不自在的。但是小夭说,大喜的日子,他不应该跟个冰愣子似的,走到哪里都是太过注目的存在,感觉不吉利。对人家不好,所以就强制的让他穿上这套衣服,到现在都感觉不舒服。 “不明摆在那里的吗?还用得着怀疑?可是姑娘家喜欢。不过仅看出来他对我们女儿是真心的,也有真心。这算是勉强得到点安慰。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涂山璟也是一身暗红,还是难得的正装,一年都穿不了一回的那种。束在自己身上感觉都气的透不过来。 相柳忍不住感慨:“你们俩还真很像的。” 涂山景暗想,也不知道是哪个先人的问题。他们家执拗的人往往多多,却都不得善果,希望他的女儿能有例外。 “确实,对待感情都太执拗了,劝说不过。只有自己撞了南墙,或者知道痛了才知道回头。” 相柳先是冷笑,转而有恢复了轻松:“他们既是两情相悦。又有你们全力撮合,不会苦到哪去了。” 四十八 她山遇她山 两个人谈着的时候,文命主动朝小夭想要他们走过来,他手里端着艳红的酒杯,盛满了醇厚的烈酒。满面春风,正是得意之时。他笑着与相柳相邀,还问相柳给不给面子。 相柳轻嗤,对此置若罔闻。若不是小夭拦着怕他下一步眼眶充红。文命一直端着酒杯,清风从山峰而来,只许拂过人的脸庞,不让人厌倦,但确实多余。 小夭起身拉着相柳,从文命手里抢过盛满的酒一饮而尽对相柳说:“快开席了,我们找个地方入座。” 文命却没有打算结束,他冲着即将要离开的两个人说:“这杯浊酒,不仅是敬相柳大人,还要敬王姬。 小夭不明白,她看着文命:“你敬我干什么!” 王姬就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和下官一起并肩作战。 “对不起,我没兴趣。” 文命不气馁,把目光投向相柳:“初次见面就发现大人,但人的拒绝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可大人入了尘世,就不能不管尘世之事。我的建议,那你还是考虑一下。” 相柳适应不了这里的喧嚣,看了小夭一眼,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小夭被衿竹拉着,也没有多不情愿,相柳心领神会独自走了。 第二天一早,相柳执意要走。衿竹只有再三挽留。她没有客气,是真的希望小夭多留一段时间,说两个人难得谈得来,就要多谈一谈。好不容易才认识小夭这个朋友,说什么都不能轻易让她离开。 小夭实在尴尬,说实话她挺喜欢青丘的风俗的。可是真的受不了衿竹的热情,每时每刻都要缠着她,想拒绝又无话可说。 涂山璟吗?他带着点没咽下的气,没有出门。他这个人向来不喜形于色,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可以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相柳被苗圃和左耳他们拉着,那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胆子突然大了。竟然不怕他,左耳话少,是苗圃说: “青丘管辖十分严苛,不是任何人都敢乱嚼舌根的。大人如果留在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都要安全,我们不一定就要就要住在涂山家的地方。我们可以找个客栈啊,你看小姐不是很高兴吗?大人如果想走的话,不妨等小姐玩的尽兴了再回去也不迟。” 相柳甩了甩袖子,示意她们放开,他冷笑着指了指苗圃,又指了指左耳,然后摇着正步跟小夭她们一起进去了。 另一边的沧炫和馨悦,依旧处在不温不火中。找不到什么话说,馨悦依旧只忙自己的事,沧炫多番询问也是冷漠以对,于是来看了阿念,阿念心中语塞,合着是被人冷落了才想到她。不过有她父王在,她是可以揍沧炫的对? 阿念近几年自在惯了,也不太待见沧炫。反正他的女人那么多,他要应付也不是,不应付也不是。实在找不了理由打发,想重新躲回山庄去,怕又不太妥。只能硬杠着面对面,也找不了话说。 阿念想到沧炫从最初的依赖到悸动到妥协。是冷漠到现在不屑一顾,真的有过一段痛彻心扉。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身后没有人了,也没有人会宠她。所有的人说她是在年龄不一样,可是还有什么不一样呢?不也是天天的等他。等他看完这个女人,看过那个嫔妃,然后偶尔来眷顾一下她吗? 她还想不到沧炫的话,还是把她气到。 沧炫对阿念怎么样?应该是不错的,像兄长对待自己的妹妹那样,呵护备至,守护的无微不至。可是还有其他的吗?估计没有了,他会一生都敬重阿念,宠着阿念,可大概也就这样了,不会有别的可能。 阿念刚要离开的时候,沧炫的人就来请,请她上了神农山。阿念满是惊诧也是懵的,苍穹怎么敢?他不怕自己和辰荣馨悦对上吗?可惜沧炫的命令没有人敢拒绝,她还是去了。 路上阿念想了很多再见沧炫的场景,他们两个会怎么样的面面相觑?会说些什么?沧炫会怎么对她?会问她什么问题?她是要留在神农山,还是当天就得回去? 也怪不得她多想。沧炫的这口气堵了300年了,现在铁定是不会好放过她的。 过程中,她还想到了一件事情。 小夭被扔进荒岛后,沧炫也深受打击,整日郁郁寡欢,对谁都是恶语相向:那段时间所有朝臣都避着他。 这个时候有人提议让王后去看看,也许辰荣馨悦能开导她。馨悦去了,怎么说的无人知道?但是沧炫确实好多了。 有人猜测,他惦记的是馨悦,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希望馨悦去安慰他。虽然阿念不在乎,可是自己也是在的,没有人需要她。 也是感到心里难受,想去神农山看他,却被自己的父亲难住了。有很多事情他父亲不说,沧炫也不说,他们或许会一如既往的疼她,爱她。但是肯定和某些地方是不同的。 但阿念不傻,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懂了。是哪里不同她也不去追究了,她和馨悦皆不是他的所爱,那时候她觉得她至少和沧炫还有点情谊,比馨悦还是不同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惦念起馨悦,开始慢慢朝馨悦靠近。还把她擦抛之脑后,一直拿她当妹妹,不会再付出除此以外的任何感情。 以前他有小夭,把她当做自己最亲的人,他们流着天地间最亲密的血脉。现在小夭没了,沧炫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那段时间,沧炫性情大变,没有人敢去招惹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沧炫也会骗骗自己,也许,小夭已经被相柳救走了。也许他们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小夭和相柳会一起复生。 阿念看着,想着,难过了一阵,她自己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自己守着整个五神山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沧炫很少去看她,去了也待不了多久。 其余时间都是阿念一个人打发,好在是自己的地方,她也就无欲无求了, 可自己是万般不情愿上神农山的,以前西岩王在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是万不愿意的。 四十九 重重复重重 在紫金顶上,阿念见到了沧炫。沧炫穿着厚重的帝王冕服,坐于远远的高台之上,周身威严而不可侵犯。阿念看到这个样子,全身的气压比当初她的父亲还要深,心有畏惧得不敢靠近。 沧炫听到她过来,摆手让她过去,阿念想像她也如当初一样步履轻盈,梦欢快着来到他的身边。可是她做不到了,她合拢双手放在前胸,步履缓慢一步一步都放在应该放的地方,规矩而又严整。 沧炫等不到人过来,就抬眼去看看那个小小的人儿。从当初的伶俐可爱到现在的拘谨慎意。 沧炫问阿念:“干嘛这么拘谨啊?跟谁把你怎么着了的?” 阿念心有怨愤,闷声对沧炫,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嚣张不起来:“我怕别人有意处处为难我。” 沧炫轻笑,专注的对着阿念:“谁敢为难你啊?你什么性子,人家不知道吗?” 阿念坐在离沧炫很远的地方,让沧炫很不习惯,沧炫沉了语气对阿念说:“给我过来。” 阿念却根本不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沧炫有点生气,认真的看了阿念一眼任不为所动。沧炫勾了勾手指:“我给你三个数,你过来不过来?”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是也不敢违抗沧炫,只能不自在的移过去。 沧炫看着她,呆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怎么啦?谁惹你了。” 阿念不答,只是脸更难看,沧炫还盯着她,她就只好翻脸别过去。 沧炫找不了话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两方都在僵持着。阿念坐在一旁不说话,沧炫手里拿着书简,时不时还要看她? 不知道过去了时间,听说辰荣馨悦也要过来了,阿念想着要走,她心中腹诽,也就你有这个胆子,敢让我们面对面,我不想掐死她,就防不住她要掐死我,说话溜似的跑了。 馨悦身着染冗杂的盛装翩然而至。身后围着一群人,她走得很从容,不悲不喜的来到沧炫的身边。沧炫一直坐于上方,目不斜视等着馨悦过来。 她给沧炫见礼,跪拜,谦卑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可也疏离的让人感寒。 她朝后方瞥了一眼,看着匆匆别过的阿念,毫无所动,只记挂着自己的事。 “王后特意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陛下想在涿鹿建昌意城?”馨悦还没有站定,马上又俯身叩拜,沧炫对这件事的决心很大,许多人都劝过了没有说动。 所以都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想了一下确实不妥,也就顺着大家的意来劝说一下馨。 馨悦直接说出的时候,沧炫的脸色都变了,他也没有想到什么都不管的王后会关心起这个问题来。 “是的!我想以父之名。为他建一座城,让人们永远的缅怀他。” 馨悦在沧炫的身下,态度放得很低:“陛下!天下刚刚大同,国都定在神农就刚刚取得人民信任。如此劳民伤财,大费周章,陛下没有考虑过后果。” 国都定在神农山是为了实现国家的长远发展。神农山地区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优越,有利于国家的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此外,通过将国都定在神农,可以加强中央集权,提高政府效率。可修建昌意城是沧炫蓄谋已久的,任谁也改变不了。 馨悦如是说道:“我明白您的决心,可修城无疑是一项重大的工程,需要投入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可估量。陛下对先父的怀念,我无法反驳。可我也要考虑连连迁都带来的后果,西岩的百姓都还没有安顿下来,怎么能又再迁都。 馨悦好像很坚定,我也要把话放在这里。“昌意城,谁要去谁去?谁要建谁也去- ,我辰荣馨悦第一个不支持。” 沧炫看着馨悦,她的反对无疑是给他增加了难度。“我不一定是要去迁都,但昌意城,我一定会修建,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馨悦站在沧炫身后,不卑不亢,不笑不语,沧炫想扶她也无声息的错过了,趁沧炫错愕的时候,馨悦才开口:愿祝陛下一路前往逐鹿。风调雨顺,在唱宏图。” 馨悦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沧炫接着处理的未完之事,只有文命偷偷的跟在馨悦后面。 沧炫总是在忙,要么就是在忙的路上,几乎马不停蹄没有休息的时候,只要他稍有停歇,政务就能堆积如山,从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以前不一样样,以前感觉好像还有尽头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忙碌,越不知所措,不知道何时才能终止。 他有点空闲的时间,就看着紫金宫的方向。那里的一景一物,原本他是应该熟悉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很默契的把他排除在外,身处其中会有格格不入的不适感,馨悦面面俱到却让她无所适从。 他遣散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坐在高台上闭目沉思。没人知道其实高台上挺冷的,挺直身板就是庄严而不可亵渎的帝王,没有人敢揣测他的心思,也不敢这个时候有人向他靠近。 最开始的时候,沧炫无法适应孤寂的时光。在万籁俱静,世事皆了的时候,他恨辰荣馨悦,又找不了倾诉。紫金顶上那么多的女人他都不喜欢。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小夭。他的妹妹也离开他了,他所以想求的,哪怕不择手段,哪怕心狠手辣,真是没有得到。 小夭被扔进荒岛,沧炫是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也必须是第一个保持清醒的。在众人面面相觑,沉浸在悲伤里,他要平静安排好所有的后事,安慰其他人。 沧炫想起小夭,总是不被允许哀伤。洒脱的人也在里面也生出无限感慨,哭的哭,笑的笑。尤其是老西岩王,深感晚年的骨肉四散,分崩离析。沧炫急着安慰完这个又还有那个。西岩王和他的原配相互欺骗,怨恨了一生,他们原本有四个孩子,在他的漠视和纵容下,如今也真的只有沧炫一个了。 在那之后,老西岩王就彻底倒了,沧炫无能为力,自己也慢慢的郁结于心,更对昌意的死心有芥蒂,这些西岩都理解。是馨悦常常陪在他的身边,为其端茶送水,面面俱到,这让他很欣慰。 后来他好过一段时间。他教馨悦认识各类的土,把缬祖的采桑织布技术传给了她。他会同馨悦说起他们那一辈的故事。可是他说不清楚,他说起青阳,说他的善良,说他的坚韧,说他怎样撑起朝云殿,可是他忘了他是怎么死的了。 五十 旧错总不过 他还说起沧炫的父母,说他曾经对这个儿子有着怎样的失望?说他把他打发到很远很远的贫瘠之地,根本不想见他。 说他犯了一个错,他是怎么罚他的?可是他也没有说清楚。还有沧炫的母亲,他对她是有愧疚的,可是他的母亲也很决绝。一刀下去就去陪他的父亲了,他想说他并没有想过要处置她。可是也许她自己很清楚,众臣都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先一步随沧炫父亲而去了,留下孤苦无依的沧炫。 还说到了小夭的母亲,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曾经他也是捧在掌心的。可是他的野心还是把他的女儿葬送了,他想到了小夭,想到了相柳,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一仗,西岩妭会带她去百黎,会去见神农王。会很早的时候遇见相柳,他们相依相持,从两小无猜到自此终老。 他还跟馨悦说,他和沧炫的祖母一共有四个孩子,可是他总想乱想,怎么也只说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他实在想不起来了。可是他还是不愿放弃,一直用力去想,但是也没有那个孩子的影子。 小夭死后的第十年:老西岩王也去了。沧炫坐在他的床边,精心守护,不离不弃。他有好多话要说,也有好多事要问。可是,西岩完不愿回答他,也答不了他了。这个仅存的在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也要他离他去了,他抓不住,留不了。 他是整个大荒的王者,整个大荒无不成服。可是他好像一无所有,想守护的人没有守护好,怨恨的人也不能去报复。有人曾经告诉他,如果他一直跪着,他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如今,他站在了世界最高处,那些人一个个的还是离他而去了。 沧炫看向馨悦。馨悦不执一词,默默跪在下处,低头悼念,谦卑而懦弱。他想跟馨悦说:“只有我一个人了,轩辕山、朝云殿、只有我一个人了。” 馨悦一脸平静,在心里不断冷笑。这有什么呢?我生来就是一个人,后来有一个哥哥。可那个哥哥陪我的时间也不长。他死了,他为换取我的荣耀而死,你为他的忠诚而善待于我。他成了枯骨,我看了将近十年。沧炫逐渐无动于衷。 有一日,有人来报,在相柳死去的荒岛上有飞鸟经过,而且毫发无伤。后来下了一场雨,雨声就着雷声没日没夜的长达半个多月,黑雾开始慢慢的散了。 他听闻以后又开始振作起来,慢慢走出紫金顶。站在大门外的时候,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身边,既是庆祝他的重生,也是迎接他的归来。 这变化最大的是辰荣馨悦,她对沧炫的出现没有多大的喜悦,她派人送去贺礼表示庆贺,没有多余的话要交代,身边的人看了困惑不已。 不像那些世家贵女或是紫金顶上的那些女人纷纷亲自跑去关怀,慰问。生怕沧炫不记得,希望能给他重新留个好印象。 辰荣馨悦有很多的事,她把整个神农山没事可做的农人工人全部派遣出去,给他们找事做。把所有的荒土,荒山全部开垦起来,分给他们种上各种农作物。她教女子们织麻采桑,也督促男人们刨土耕种。总之,从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小夭很快也醒过来了。不过介怀着涂山璟的事,从来没有上过神农山,去过两次涂山璟那里,后来就不知所踪。沧炫派人去找过,依然一无所获,后来是不得不放弃。 那时候天下刚刚大定,他也很忙。很多事都没有浮出水面。甚至把追查小夭的凶手的事也搁置了。专心处理着那些遗留下的诟病。还予天下一个清平盛世。 馨悦对沧炫来越冷漠,甚至更不愿意待见他。有什么必须要向沧炫汇报的事。她都一一找人代绪。 渐渐的,沧炫也发觉出了不对劲,但是不追究,两个以利益为重的人。又怎么会纠结于那点隐秘的私心的不同。 馨悦越来越我行我素。与沧炫好像心有灵犀的达成了一个共识,一个管着农耕土地,一个只知道开拓建设。馨悦尽量的避着沧炫,沧炫也少了应付馨悦。两个人都感觉一阵轻松。 时间长了,沧炫也有点受不了。那是时候他第一次毫无一点帝王的风度。匆匆跑去见辰荣馨悦。 馨悦心也没有多少意外,依旧恭敬迎接,不卑不亢。 没想到这让他更为恼火,怎么都没把这个气咽下去了?沧炫才开始意识到事情朝着他没有预想的方向发展起来。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的呢?是从丰隆死了以后。他当时可能以为馨悦是在怄气,或者以为她沉浸在悲伤之中,才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反常。 现在想想,事情的发展不是一蹴而成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到心灰意冷,沧炫从未给过她一个具体的交代,也没有让她去看过丰隆。他是说过要给丰隆报仇,结果仇报了吗? 他把馨悦叫来,馨悦也不抗拒,看他面色冰冷,起身给沧炫请倒了一杯茶才慢慢开口:“陛下,如果有事,不妨直说。” 茶满则停,她悄悄的退到一旁,将今年的所有收成账目都拿给他:“若是需要我做什么?陛下也可尽管开口。” 沧炫没管她手里的账目,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确实不是从前娇贵了,但是却比以前更加从容,不畏权势,不居一室。 “十年匆匆已过,你还将如何?”沧炫不满馨悦的敷衍,以前她仰他而活,如今却可对他不屑一顾。丰隆的死大概不是她一个人伤心,其实对沧炫的打击也很大。如果有谁能改变结局?那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让这一切重新来过“紫金顶以你为尊,神农山上下无人敢违抗你。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你到底哪来这么大的怨恨?” 馨悦的手顿了一下,马上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妾并没有不满意,也没有对陛下怀胁怨恨。” 五十一 重山深深叹 相柳和小夭在涂山璟这里将近住了半年多。期间小夭几番要走,衿竹还一再挽留。小夭奈何不过,说是就住几天,又过了几天?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离开。 沧炫几次派人来催,好几次都是被打发的。小夭感觉得到,这次沧炫恐怕都很生气了,可是衿竹好像不在乎,还是在挽留? 这半年的相处,她们的关系好了不少,相柳依旧冷若冰霜,对世事满不在乎,衿竹觉得扫兴不搭理,就一直缠着小夭。 夏侯文命只待了四天就走了。沧炫这次交给他的任务很重,使他自顾不暇,娇表示很理解,并支持他,很尊重他的选择。 小夭认识了涂山璟的女儿,这是一个很秀美的姑娘,温柔恬静,她陪在衿竹的身边,话很少,却是知书达礼,没有一点攻击性。 不过衿竹很不高兴,才刚刚新婚,说走就走。再忙的事也不能多缓缓,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小夭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她。“人家是做大事的,现在正是那以后功成名就,得圣上眷顾,你女儿不也跟着享福吗?” 衿竹不抱幻想,就当小夭是在安慰她,也回以和煦的微笑。小夭也安慰着说:“说很多的事都有它的定数,不是我们强行改变就能改变的。” 衿竹走后,徒留相柳和小夭,涂山璟给他们划分了一个院子,幽静,简朴却一应俱全,隐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感受不到一丝拘束。涂山璟真的很了解她。 苗圃和左耳坐在门边不知聊着什么,小夭显得很懒散,她倚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一景一物,倒不说有多新鲜,只是懒得动弹,她想问相柳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是去了那里。 后来看见他身上总是有些风雪,听说现在的清水镇正好过冬,她也想去看看,如今无事一身轻。满心满意的都是那些故人故景,心里总有忘不掉的旧人旧事。 “你去了清水镇了。” 小夭的话让相柳回过了神,他悠然走到小夭的旁边,将小夭抱在怀里,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她看向了同样的地方。 小夭语气轻轻,只是心情有点低落,他预感到相柳可能在调查什么。但是没有戳破。 “其实我知道洪江对你很重要,你放不下辰荣,你不像总像表面上的洒脱。” 相柳微笑着,他很少笑,爱笑的是防风邶,可她爱的是相柳,她们两个除了一模一样的面孔。底子里完全是两个反差很大的人。“等什么时候有机会的,我和你也去看看。” 相柳没有回过神,他的眼神飘向远方。不知道藏着怎样的思绪,他向来是个坦荡的人,可是哪怕痛彻心扉,你也是感受不到的。小夭紧紧握着他的双手,要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太难了,不知道他是从来就不信任人还是不会表达。 相柳一身白衣,就这样抱着小夭,还是找不到什么话说。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脸上少了几分冷冽,却也没有多少和煦生风。 小夭温柔的对他说:“我知道洪江对你大恩,也知道你对辰荣的义。不管你做得有多漫不经心,你心里的在乎我看的出来。” 相柳终于笑了,小夭很高兴,在她以往的记忆里,如果小夭对相柳坦诚相待。所迎来的都是他赤红的双眼和不容反抗的恐吓。还有还不带一丝温度的斥责。 那时候他装的很好,未免别人对他有半分情谊。他动则怒斥,要么谁都不理?拒人千里之外,人家怎么说他也不在意,冷不防就是恶语相向。行事都往你接受不了的地方去。不只是对小夭包括对成整个辰荣义军。 他怕投入太多感情,到时候又不得不一把火去燃烧他们的尸骨,一次一次,见证了几百年。从满不在乎,到痛心疾首,最终只是麻木。他也庆幸自己没有投入那些感情,彼此之间疏离,才会在送别的时候少一些感伤。 相柳一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他真的应付不来。他知道小夭的担忧,可能是以前的习惯了,换一种态度,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他问小夭:“是不是开始怀念清水镇了?”相柳难得的温柔,卸去一身寒霜,干净得容不下一克灰尘。 “其实青丘离清水镇不远,如果你想去那里的话,那毛球带着我们很快就到了。” “好啊,现在就去!”小夭回答的毫不犹豫。可刚要起身,就感觉自己如同千斤压顶,动都动不了。 小夭倒开始悻悻然。一说要走很远兴致就消了一半:“不去了,太困。” “小夭!”相柳轻声唤道。 “嗯。” “没什么,我们就这样坐一会。”看小夭答得漫不经心,相柳就没有再继续,他轻轻拍打着小夭:“不管发生什么都过去了。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就会好了。” 可是小夭又没有什么困意,她扶起身子对着相柳:“以前我不好问。现在就我们两个,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你跟我说说辰荣,说说洪江。” “这话要从何说起?该知道的你不都知道了吗?”相柳顺口答道。 小夭感觉最近确实是多愁善感了点。又说:“我想去去看看辰荣山,我们去给那里的将士立个衣冠冢。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上面,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铭记他们的忠骨。不论上位者是怎样的争夺,国家版图有着怎样的变迁?他们都是辰荣的勇士,他们是可以值得铭记的。” 小夭的话,不免让相柳感到意外:“你最近怎么啦?感觉你的思绪比以前多太多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小夭没说话她也觉得自己最近的思绪起伏不定,常常感觉筋疲力尽。 说完小夭逐渐的开始浅眠。睡前还不忘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要抛下我就行。” 他默默的陪着小夭。在对面案台上打坐。 相柳看小夭睡下,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交代,也没有去和苗圃左耳他们说,他以为他只离开一会儿,其实一会儿也可以天翻地覆的。 五十二 浅尝涩中离 小夭感觉全身暖烘烘的,睡得十分充足,精神头也上来了。 衿竹没有过来,她和苗圃在院中整理各种各样的草药。这里是青丘?有小夭求而不得,在外面很难找到的药材。小夭也想不到千金难求的草药在这里遍地都是,本来小夭已经把这些放下的,看到那么多稀有的药材,突然来了兴致。 她和苗圃背着竹筐,在青丘的山里四处寻找。有一点事做,也能让他忘了暂时的忧愁,就感觉心里一片畅快,轻松了很多。和苗圃说说笑笑,左耳跟在后面,他的筐里全是药材,任劳任怨,却什么话都不说。 回过头来再想,也不明白她在忧愁什么。只是感觉最近有点多愁善感,看见什么都能浮想联翩。想不到好的地方去。可能是年纪到那里了,经历的又太多。如果他是清水镇的玟小六,一生平平碌碌无为,现在早已麻木了。可是他的人生跌宕起伏,爱与被爱都让她精疲力尽。 如今好像一切都圆满了,心里的愁绪丝毫没有减退。相柳早晨留下一封信,不知所踪。与上次不同,上一次她笃定他去了清水镇,这一次她总是心慌,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 她和苗圃忙碌着,午间有人来报。衿竹要她过去,太久的日子让她忘了,她现在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有好几天了,她都忘了要去找衿竹谈天。 小夭对来往的行人说。“你等我收拾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那人也不催,就安静的待在一边,等小夭收拾妥当,就随他一起走。 在走过衿竹院子的时候。因为太过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人不幸撞上了涂山娇。她才新婚,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但娇来访,小夭还是很高兴,与衿竹的事先放下,盛情招待了她。 娇看着小夭,有点拘谨,她带着点试探的语气跟小夭说:“你是王姬,母亲却让我管你叫姨,父亲说我不能失礼,王姬殿下,我叫你姨真的没问题吗?你不会觉得失礼吗?” 小夭没在意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什么?其实她姨也是符合年纪的。但她真的不舒服,可还是宽慰着娇:“不会啊,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这么叫我,我也很高兴。” “可是殿下,我们身份有别,我是不是太僭越了!”娇不可置信道。 小夭看着娇,这个孩子她很喜欢,知书识礼,又聪明通透,真的很值得人赏识。丝毫不隐藏自己对她的喜爱,还语重心长的说,我是出了名的野路子王姬。为人行事都与你所认识的那些大家族小姐不一样。所以在我面前不要太抉择了,我喜欢你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的。” “真的吗?”娇显得很开心,被小夭的话安慰到。 小夭缓缓道,像一个长辈那样开导:“真的!你看我我不每天都是上蹿下跳的,什么礼数能约束的了我?” “我真没看出来,你平时跟母亲,你们谈的非常得体,你常常会自我约束。”娇的声音细若蚊蝇说着” 娇的话让小夭陷入了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和衿竹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那不是真实的我啊,最近的我感觉非常疲累,蹦打不起来,可能是年纪大了,和你没得比。” 娇没想再说什么?听懂没说,没听懂也没说。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小夭实在见不惯。她豪迈的伸手揽着腰的脖子:“好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叫声姨给我听听。” 小妖见娇还是不为所动?有点恼火:“我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爱闹别扭呢?来让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看看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毛病?“活脱脱的蔫神转世,垂头丧气的。” 小夭说完。也不容娇多想,熟练的抽出她的手脘,用指头在她的手腕上摸索。结果越摸越感觉脉象异常,小夭不确定又再伸手摸了一遍。越摸越感觉有事。再摸索就感觉——不是有事,有喜了。 小夭很高兴,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娇,可娇还是一脸愁容,她担心的看着小夭。小夭不开口,她也不敢问。 看着娇在那里惴惴不安的,小夭想打哑迷的心思也去了,她拍了拍娇的手,又轻轻环抱住她:“不要垂头丧气,要想开心的事,如果没有开心的事,想想自己现在最想吃什么?最想做什么?想去哪里玩?想想自己还没去过的地方。想想你们的未来。” 想要拉着娇就走进屋里,就自己的榻边坐下,她很高兴 这份高兴来的莫名其妙。但就是沉不下去,她会去想象娇肚子里的孩子长什么样,会怎么降生在这个世上?有哪样的经历? “王姬殿下,你怎么啦?你在傻笑什么?” 娇唤回了小夭的思绪。小夭呆愣片刻,笑容满面看着娇:“恭喜你,你怀孕了。”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娇想都没有想就甩开了小夭的手。 “我说的是真的,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小夭跃跃欲试,想感受一下她的脉动。手刚伸过去,娇就错开了。 小夭疑惑,看不清娇的太度:“不知道她相不相信,但她的腹中的确有了一条新的生命。这件事情不能马虎,也容不得你忽略。万一什么事过激了,就挽回不了了。 在新婚第四天,文命就离开。此后再无音信,偶尔还来了一封信,可从青丘城边走过,都没有想过来看一眼。 娇虽说支持他,理解他,可是小夭看的出来。她没有装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肯定还是有点惦念的,之前也希望文命不要那么大公无私 给她留一点点舒禹她们的时间。 究竟逃不过这个话题,娇只能赶紧打岔的:“大人呢?他平时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吗?今天怎么没见到?” 小夭有点羞红,恬静的说道:“哪有每时每刻都陪在我身边,他偶尔也会出去一下的,好不好?” 娇愤愤不平到:“是出去过,可是哪次出去的时间长了?” “话说他出去,他没跟你说吗?他不跟你说,你也不问吗?” 小夭想想,相柳这个人,该说的他会说,不用你问。不该说的,你问了他也不会说。只能讪讪然道:“我信他。不用问。” 五十三 赤焰坠金鸣 最美丽的神鸟九凤,羽翼如彩虹般泛着鳞,眼神清澈如水、盈盈都是波澜。听说她的声音也很动听,能引来百鸟盘旋,尊为万凰。 但她唯有的也只有那无与伦比的美丽,她没有神通,没有灵力,什么都对付不了,什么都需要人来保护。 可因为花容月貌,他得到了天下所有神族的庇护,对她无不赞美,都希望得到她的青睐。 某日,天空被一声破碎的长鸣划破,惊的鸟兽俱散。接着又是一声长鸣,是哀嚎,是愤怒,是恐惧。天哭而烈,万物成灰,最美的凤凰在这里坠落。 有人站在原野上眺望悲鸣的地方,感觉那悲鸣叫了好久好久。吃完一顿早餐又过了一个晌午,可是好像也没有多久,因为从开始到结束。天上的太阳一直没有动过。 可谁会注意这些呢?当人们开始注意的时候,太阳渐渐的在眼前扩大,汇聚的是一团翻滚的火球,所过之处,地上的土地马上干涸龟裂,庄稼全部燃烧起来。人们赶紧躲。跟逃命似的,疯狂的跑。 最后。那团火球砸向了北海雪山上盘踞的九头蛇。 九头蛇没有躲,但显然是也是压抑着难以宣泄的怒火。他原本想把九凤吞下的,可是被这一团火焰打扰了。九头蛇把目光投向火球,身躯越伸越长、越长越强、直到压过了那团火球。张开旋风把他吞下去、又在高高的地方、把它扔进深深的海。 九头蛇没有管他,而是又冲着九凤去了。 水面上冒出一个身影,立体修身,自得一派风骨。他冲着九头蛇喊道:“相柳,你要找的人是我,跟她没有关系。” 九头蛇血盆大口从上而下,就在九凤的面前停下。瞬间扭转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海面,转而盯着海上爬起来的人。除去他此刻的狼狈,也算是风度翩翩,哪怕摔得白骨皆碎,依然想保持挺身而立。 这是一位执掌四季流转的火神,他的职责是每天驾着火车,赶着太阳从天上路过。给天地万物以生机,人们叫他金乌。 他踉跄着走到岸上,不断的对相柳喊道:“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哦!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什么干系不干系的。”相柳冷哼说着,又朝九凤过去。 金乌喊道?“百黎族,月奇阵,赤宸的女儿……。” 金屋没有说完,又或许面对着相柳,他根本不敢说完。 相柳停下,带着探寻的目光审视着这个男人:左看看,右看看,知道金乌的内心开始发毛。 霎时风雪骤降,走出了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除了赤红的眼眶,他几乎可以隐没在这样的雪山里,他走到金屋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眶的红退了下去,从冰山中发出冷冷的一声:“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伤害她?” 金乌被眼前的景象晃的一下子组织不了语言,感觉脑子都被人搅的十分混乱。 相柳十分耐心,还冲他笑了起来,金乌看得发麻。犹豫了一会儿吞吐着说,“没…没有!” 这话怎么可能糊弄的了相柳,相柳朝金乌走了过去。手伸过去,没有抓到人,可他也不打算说什么?直直的看着他。 金乌被逼的步步后退,咬着牙才勉强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有个男人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挨了两刀……” 金乌不敢说下去,相柳还是没有停下,意味着话还没有说完。 金乌沉默,只看着相柳,直到感觉有一股力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而相柳的声音依旧未变:“然后呢?” “我就要了她的一点血,就一点点。” 可见还是在没必要的地方停下了话语,相柳没有得到完整的答案,耐心好像已经被耗尽了。他想发怒,却压下喷张的恨意对金乌循循善诱。 “你知道她伤的有多重吗?血都被放干了。怎么可能只是一点点呢?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不妨一次性都说了?北海长年苦寒,你一个习火系术法的呆不长的。 香柳面露微笑,真挚的看着金乌,而金乌的头稍微抬了那么一点,就看见有一个巨大的头缓缓过来,缓缓延伸,缓缓张开嘴巴。在相柳的后面,嘴巴越长越大,金屋目瞪口呆的看着,直销一瞬,那个头就可以吞了他。 金屋一直盯着那个头,努力做着防备的姿势。话是怎么出来的他都不知道:“我趁她被阵法困住深陷的时候去夺他的弓箭,可是那把弓箭认主,根本抢不过来。我就…” “就如何!” 金乌感觉自己的周身被无数张赤红的眼睛盯着赤红眼睛下胡须长长,一声又一声高亢的长嚎。那声音震耳欲聋,打消了金乌还想在反抗的心。 金乌认命的说道:“我抬起了她的手,从肩到手臂的内侧低着骨头划了一刀,划到他的手关。那个月牙的符号没有血液供养,就开始脱离本体,漂浮在空中,我见势就把他抢了过来。” “然后呢?你还有没有做过什么?” 金乌快要招架不住,你不是相柳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没有啦,我真的不想伤她的,可是那把弓箭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那一刀我不砍不行啊。拿到的弓箭,我趁乱就走了,根本没有和他们继续下去。” “你知道那弓认主,你还去抢?”相柳知道那些人不蠢,在面对一把认主的弓箭,他们一定还用一些抬不上台面的手段,他自认为自己用的手段已经够多了。没什么是没见过的,但就是要知道这些上古的封天之神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所以才要了她一点点的血”金乌也被折磨得有些力不从心,所有坚持在相柳的面前都显得太渺小了,他根本抵抗不住。 这话一出来,不止相柳震惊,金乌也意识到扯到相柳的死穴,犹感自己肯定必死无疑了,惶恐的赶紧看向相柳。 相柳只迟钝的一瞬。转而就是一副笑脸。“哦!嗬!是这么回事啊!” 五十四 赤火下海游 金乌的话无疑是在相柳的盛怒之下再添了一把火,以至于全身心都投在他的身上,没有注意周遭的变化。 在对金乌步步紧逼的时候,海面的深处同一个平面上。有水泡在咕噜咕噜的冒,有鲜血在散开。四周死寂一般,所有游鱼都进了别人的口腹。 一条浅黑的生物缓缓移动,因为海浪时不时拍打着,阳光太刺眼。他随海浪起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趁其不备,偷偷浮出水面,九凤就这么消失了。 相柳对这一变化倒是很开心,他毫不留情的踹了他旁边的金乌一脚,对其说道:“我就知道这也件事情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可还是咽不下被戏弄的这口气,他愤怒的掐着金乌的脖子和他对视着:“是你告诉我,到底是北海里的谁?还是我自己去找?” 金乌的脖颈被掐得生痛,任其挣扎也逃脱不开,不过却是个不低头的:“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看见九凤被救,金乌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对相柳不再有畏惧,他心中的大石总算平安落下了,再无顾忌。 相柳想要如何他都甘愿奉陪,妖的天性都残忍,他也不过就是一死。 坚韧不拔、视死如归、还怀揣着信念、这个少年人挺有意思,相柳不再犹豫,横空一刃金乌的力量就卸去了一半,一个巴掌就打的他正义和责任荡然无存。 相柳发出一声无奈的冷笑,着看他,声音还是那样的轻缓—和冰冷:“你刚才看到我的真身了,对不对?” 他看着金乌,看他从震惊到不可置信。耐心的等着他清醒,仿若从梦中惊醒 “跟我说说,有什么感受呢?” 金乌才想起来,刚才看到的,盘踞在雪山上的,几乎把整个北海覆盖的——不是蛇,而是龙。 银白色的蛟龙,很多很多的龙朝着不同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他们的尾巴和下半身都在海里。不明白的人肯定会以为是九条龙捆在了一起。而其实,他们只有一颗心,只有一个思想,如果出动,目的也是相同的。 金乌看向相柳,满是不可置信的说:“你化龙了。” “是啊!惊喜吗?”相柳貌似感叹了一声: “300多年以后,我重塑了肉身份证重铸了根骨。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躺300多年?” 相柳对金乌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拿回了我的弓箭,九凤也没有什么能力,我放过她。” 相柳没管她的失神继续说:“但是你得我告诉我,这北海里,还有谁是你的同党?” 他朝无尽的大海指了指,现在倒是风平浪静,可连他都不知道地下到底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金乌被吓得说不了话,生怕下一刻,相柳的随意一个血盆大口就朝他扑来。 相柳缓步靠近金乌,带着点诱惑的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坏,你只是想讨心爱的女子欢心,我也知道你并不想伤害小夭,你只是想要她的弓对不对?” 金乌被相柳逼得退无可退,相柳也适时停退一步说:“好,我不怪你了,那把弓我也不要了。! 金乌显然是不会相信他的,可他依旧笑着,表示那只是一件特别小的事,并不只得大费周章:“一把弓而已,我会再给我心爱的女子造一把,你知道的,那对我来说并不难。” 就在金乌被相柳蛊惑,逐渐放下心来的,相柳的眼睛瞬间泛红,他追问到:“可以告诉我刚才从海里窜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时缓时急,时笑时怒,这九头妖的性情太难琢磨了,金乌战战兢兢,一点应对的力量都没有 “我不知道!” 他知道相柳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自己肯定没有活路,还是被吓得不敢说出幕后之人。 也果然如金乌所料。相柳的所有修正面目全部撕下,眼前的他逐渐接近癫狂边缘,霎时,金乌只感觉自己的四周都翻腾着巨浪,他被举得高,也摔得惨,浪涛拍得他喘不过气。 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有无数布着磷光的巨龙在海上翻滚巨浪。 他感觉他的术法正在在慢慢消失,一张血盆大口从他的上空朝他扑来,金乌再也顾不得恐惧大喊到:“是辰荣馨悦!” 这一声呼喊,根本没有过自己的脑子,生命在临死之前的呐喊,对于与自己相差太大的巨物的畏惧,根本反抗不了。 波浪渐远,风声停止,海面重归平静。相柳冷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声音冰冷,也依旧喜欢。 “是辰荣馨悦找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金乌没有撒谎,很显然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但是相柳不满意。 “那只九凤真的很漂亮,你是真的很爱她。如果你们与海底的那个怪物并不相识,那么那只凤凰的生死——也许难料。” 金乌突然发狂根本无力思考,他冲相柳大哮:“不要再问我了,我知道的全说了,你再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 相柳不为所动,就看着金乌发狂,自己把自己逼到崩溃,又从崩溃中清醒。 期间,相柳一直坐在那里等他,丝毫没有一丝动容。 金乌冷静了又说:“我们是见过,他也许不会伤害凤凰,但这就能证明我们相识吗?” 相柳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赶紧多说一点,哪一个信息对我有用?我就放过你了。 相柳俯身对着金乌:“你放心,你既不是主谋我是不会过多为难你,可你若想顶天立地,一人扛下所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相信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扛不下。” 相柳的声音悠扬婉转,好似在回味什么? “刚才我面对九凤的时候,只有一一种感觉。她真的好美啊,九个头是个不一样的美啊。我在辰荣的时候,就听说有多少大神为他倾慕,你真的很有福气,他选择了你。”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取决于你打算怎么做?” 五十五阳山北坠落 金乌已经说不了话了,他只想趁相柳松懈的时候 ,积蓄自己的力量能一击将相柳打倒。 至少能让他一时应付不过来,九凤已经安全,他只能尽快逃脱。 白球发出了几声嘶鸣,是小夭的消息。它给了相柳一封信,拿着信的相柳就没有去管金乌。金乌趁相柳不备展翅朝天空飞去,呼啸的风中,看着陆地上的那个海底大妖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化成小小的一点。 他与陆地的距离越来越摸不清,才开始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不再管他。 正高兴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划破长空的惊鸣,那叫声又嘹亮又兴奋。回头的时候,视线已经被遮的密不透风。毛球展翅盘旋在他的上空,把它的前路堵得严严实实的,锋利的爪子嵌进了肉里勾着他的后背,带着在在天空中不停的打转、翻滚,金乌任其摆弄动弹不得,毛球毫不留恋的就把它扔在北海的雪山上。 他以为还要面对相柳,可那海面上什么都没有,雪山上也只有皑皑白雪,雪停了、风浪尽了、相柳早已经走了。 金乌也以为解脱了,白鵰从空中而来,所带来的风暴,能把雪山刮去一层,金乌来不及反应,就被吹进了深深的雪山里,刚爬出来迎接的又是一张将巨大的尖喙,叼着他又炫往了高空,在高空上又把它直直扔下。 看他摔进身后的雪堆,爬起来,又遇上了毛球,毛球没有让他死,就是想让他陪自己玩,最后的那几下,没人确定他死了没有?反正于毛球来说,就是一团诱人的肉,动与不动没啥区别,玩够了,这将他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相柳在北海刚刚完事,另一边,沧炫的那边就有人急冲冲来报。其实不用人来报,他已经知道什么事了。 及近黄昏之时,太阳如同破碎似的突然从天空中坠落,转个眼的功夫,就是一片窒息的白 , 照在大地上,空旷的荒野,弥漫着死亡的哀嚎声,万物开始褪去属于它们的颜色,看向哪里都的镀上一层白霜。五指伸出去,感觉血色都被吸进,感受不到一点鲜活的气息。 压抑沉沉的氛围里,沧炫的心情也苦闷到极致,面对着一众股肱,他发不出好的语气。穿过一群谦卑而恭敬的人,他端坐于高台。俯视着台下众生,旁边旁边有侍臣高亢的询问大家:“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第一个出来的是蓐收,他向沧炫如实禀报着昌意城的进展。然后又悄然退下,不参与他们任何一方的争论。 今日的朝堂上,来人向枪神禀报。“金乌坠落,万物凋零。”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重感世界末日,只感觉万物即将枯萎,生命即将倒数,沧炫被吵的厌烦。 敛着冰霜,不断皱着头,要大家集思广益,一起出个解决的方式。 有人认为这是天意,惩罚那些不肯循规蹈矩,胆大妄为之人。要沧炫亲自退去帝王戎装,亲自体会众生,为众生去举行一场祭祀,有人说到了昌意城,说战争才刚刚结束,却还要劳民伤财,实属罪孽,去祭祀天地。要沧炫停止一切昌意城的建设,亲自去向上苍自罪。 祭祀的话,沧炫忍了。要停止修建昌意城,也是等同于在狮子头上拔毛,不说必死无疑,起码要掉一层皮。 只见沧炫大手一挥,就离座而去,离开前吩咐,让礼部准备一切祭祀事宜,说罢扬长而去,背对着一众文武之臣。没有说昌意城的事,也没人分清此刻的他是喜是怒。 昌意城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沧炫业绩非常坚决 丝毫不容篡改,馨悦没有能力阻止。争取也没有得到妥协。 于是 这项庞大的工程正式开工。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正式提上日程。沧炫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馨悦眼见再无挽回之地,也只觉得一阵荒唐,没有在坚持。 辰荣馨悦知道再劝无望,索性就将这件事放下了。她一个人待在殿中,整理着每日的琐碎,沧炫过来了,他没有丝毫的欣喜,只感到应付的疲累? 馨悦来不及迎接,沧炫就和她迎面撞上,只能匆匆屈膝,低头朝沧炫跪拜。看沧炫大摇大摆的从自己身边路过,然后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下。馨悦不敢动,就等着沧炫的下一步动作。 沧炫坐下也不着急,他看向门口的馨悦,看她唯唯诺诺而不做声 心里不禁冷哼。而馨悦心知依旧没有动弹,伏跪在地上,低着头,既不着急也无抗拒。 “起来。” 可能是僵持的太久,局面有点太冷 ,沧炫才对馨悦说道。 “是!”馨悦默默起来,正对着沧炫,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沧炫看着馨悦,带着一副探究的表情,不断审视着。馨悦也是满腹狐疑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沧炫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积郁着一团火,散也散不开?馨悦安分守己,不越雷池,他也不敢发作,冷声开口道:“要我请你,你才过来坐吗?” 馨悦如梦初醒,起伏的心惶惶而定。沉着脸走到沧炫的身边坐下,态度平稳谦卑。 馨悦不明所以。只沧炫一直看着她看,那个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诉辰荣馨悦:“什么意思?你还给我摆脸呢。” “给我坐好!”沧炫威严肃穆的命令下,馨悦立刻打消了自己所有的念头。 沧炫突然而至,目的是什么,馨悦并不愿意去深究,有使女来倒茶,整理,然后又匆匆退下去,沧炫才开口到: “最近在做什么?” 他们两个吵了将近半个多月,一直是刀锋相向。原本以前馨悦就不愿意跟沧炫多说话。现在又闹得满朝风雨,两个人都打的不可开交。结果当然是沧炫胜利了,馨悦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两个人才刚刚熄火,沧炫就跑来,像是慰问,馨悦却以为是想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答到: “秋季已过,马上临冬,我想着多找些织女 让她们连夜赶工,做这些衣物布匹备着。一来防止边防疆将士,免使受冷受冻。二来,万一遇上什么未知未料之事也能有个应对之策。”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 “是!” 五十六 残弦奏离歌 沧炫没有太大的起伏,象征性的看了一眼馨悦处理的那些文件。有新织的布匹样式,地里新培育出来的种子,还有那些朴实的人们寄来的感谢信。 馨悦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看沧炫一一过目而一言不发 沧炫扔下手中的折子,想拉起馨悦,可馨悦不愿意的意图太明显了,沧炫只好作罢。 沧炫微怒也不显现,只平静的说着:“事情呢,吩咐下去就可以了。不用每件事每个细节都要盯着,他们不敢怠慢的。”沧炫无视馨悦的退缩,走到她的身边:“如果有点空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太累着自己。” “是。” 馨悦回答的很干脆,也没有多余的赘述。她一直谦卑,从不让人挑得出毛病。 心口有点闷。沧炫的怒意直冲,又有点堵得说不了话,他又质问馨悦:“你没有别的话说了吗?问什么都说是!” 馨悦没有察觉气愤开始冷冽,苦思了很久,不明白沧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再行一礼对沧炫说到:“ 陛下若要听馨悦说什么?大可直接去问馨悦 ,馨悦不敢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 而沧炫也只是怒斥了馨悦一句,郁闷的心就慢慢缓和了过来。看着馨悦不悲不喜。也没有多少在意 听到她说的那大逆不道的话 ,也懒得去计较。 “行!我不追究你这个,那么你再跟我说说金乌坠落这事你怎么看?” 馨悦一头雾水,这事她听说了 ,看着满地的万般色彩只剩黑白,人民畏惧而又无力反抗,所以纷纷把压力都抛给了沧炫。可是她想不到沧炫会来询问她的意思。” 而馨悦的回答也干脆,丝毫不给沧炫聊下去的意思:“馨悦不懂。” 但是也不免让沧炫感到希望。唯恐沧炫再有意为难,馨悦接着又说道:“陛下希望馨悦什么意思?”于是这个问题又抛给了沧炫。 “他们说,是天意降罪,要为其举办一场祭祀,要我去向上苍告罪。”沧炫看着馨悦,她依旧不为所动。他自己也不知道想从馨悦身上得到什么,一直盯着她,眼见馨悦不自在起来,沧炫才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馨悦依旧维持着基本的仪态,只谦卑附和沧炫:陛下自有考量,不该问我,也不该受外界干扰。” 两个人不欢而散,沧炫说不出挽留的话。馨悦眼乐见其成,沧炫不在的日子,她很轻松。 正是农忙之时,馨悦正在远离紫金顶的山间忙碌,她戴着厚重的围帽。所望之处,绿茵丛丛,人们引来的水潺潺流着,远处群山带翠,近处是百鸟争鸣, 阡陌的道路上,纵横的水渠沟壑,地里有人远近都有点不断点头哈腰。在地里开垦,播种。树荫之下 有人乘凉,解渴,小憩。一群老妇带着自家, 新妇,女儿,来给田地里的男人们送饭。馨悦一一回复着,看他们匆匆别过,时不时嘱咐几句?问候一二, 人们个个笑容满面,精力充沛,干起活来,神气十足。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有酒有肉。吃得毫无挑剔。馨悦穿着简单的素衣,不施粉黛,跟平民农户打成一片。 在多少年以前?只有干裂的土地,残破的村落,还时不时遇到有人来抢劫。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拉去了战场,有去无回。贫家儿女, 个个都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老弱妇孺,整日唉声叹气,惶惶而终。 烈日正当头的时候,大地上已经没有人了,在层层草堆之上 ,浓茂树荫之下,有成群的伙伴。一一两两的姑娘,他们在说说笑笑,闲话家常。看着满山翠绿,遍地沃土。感受到无限的满足,来年又有了新的指望。 大家忙着没有人注意她长什么样子,看着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馨悦逐渐安心,交代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又鼓励着大家,这才离去。 她手里握着一封便笺,上面只有潦潦草草的几个字 她看完了之后 ,就用火把它烧成一堆灰。没有人注意到 她也很自然的只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一下。 山间和风轻轻,馨悦也感觉心都畅快了许多,沧炫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在空旷的地方,底下的人为她搭了一个乘凉的亭子,她一个人待在里面。也潦草了写了一个便笺,交给了一直隐在一旁的人。 日头西斜的时候,风却越来越大,树木全都被压弯了腰。刚松的土,刚埋的种,全部被狂风掀开。人们渐渐感觉寸步难行 可狂风越来越大,似有席卷之势。明明离冬至还甚远,可却有了冰雪覆盖之相。 有人叫大家赶紧回去,馨悦一一劝导大家,还主动维持着秩序。可是没有人敢在让她在这里久待,说完馨悦就被人强行簇拥着离开了。 馨悦身边的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以最大的可能将伤害减到最小。不要风沙侵蚀她半分。这时候有人嘀咕冒充了一句:“还没到冬天呢怎么会下雪呢?”他的话隐没在寒风中,没有人注意。 馨悦坐在轿宇里,不知外面如何变化。只感觉风暴越来越强,风声越来越近。她有预感这并不是天意,好像就是冲她而来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馨悦一个人蜷缩在里面,不敢往外探,更不敢开口询问。她大概想,也许不会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一个人在角落里动不了。默默等着风声赶紧过去。 在狂暴的风声里,馨悦战战兢兢,又昏昏沉沉。她的脑袋越来越重,却怎么也睡不过去,她强压着精神,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庄重。看着轿宇上的珠翠晃动,从杂乱无章,席卷一地,有的慢慢锤下。风!似乎停了。 馨悦动了动身子,外面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她慢慢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把轿帘打开。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个人,映入馨悦眼帘。一个不同于她以往见过的所有人中的一类。 他白衣翻飞,白发在风中被吹得四处飘散,戴着面具。那双赤红的眼眶,让馨悦怎么都忽略不了。他面无表情,朝馨悦慢慢越走近,馨悦就感觉越寒冷。那个男人也笑了起来,笑声穿过骨髓,让人忍不住打颤。 五十七 血染青衫路 在馨悦得极尺之地,他收了手上的力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馨悦感受不到自己的四周风雪已停,万物又开始欣欣向荣,她只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在她的记忆中,有一个人跟他十分相像,却又不一样,她惊得大呼,又带着疑惑。那人不动,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同时也带着杀戮冲她而来。 “防风邶!你没有死?”馨悦鼓足了勇气,试探性的问答。 “他死了几百年了,死之前的样貌,没有人见过。”相柳垂手走到馨悦的身边,长袖一甩把她扔出来。 “那么请问阁下是?”馨悦被摔的有点缓不过来,她咳嗽了几下,心知眼前这个人不能惹,得慢慢来。 相柳无视她的落魄,而是提点了一下,又把问题抛给她:“你听过辰荣吗?关于辰荣,你知道多少?或者你努力往这方面想,想看你能想到什么?” 未知是很可怕的,关于辰荣,馨悦与之虽息息相关,却是没有多少人跟她说过。让她来猜想,她又能想到什么?辰荣旧部早已烟消云散了,就连当初的九命,不对……九命!” 馨悦只沉默了一瞬,感觉凉意正从背后升起。悄然往后退,争取寻个机会逃脱出去。她抱着侥幸心理把关于辰荣的一切,一遍一遍的梳理,越梳理越感到胆寒。 他居然没死! 馨悦只感觉脊背逐渐发凉,一时只想赶紧逃脱过去。再抬眼时,满眼的错愕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辰荣的军师。” 相柳没说,也算是默认。 得到确认的答案之后,馨悦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她突然又想起了丰隆,他就是死在眼前人的手里。好似破釜沉舟那般,没有畏惧,也不惧怕死亡。 她一点也不想让眼前的人看到她的羸弱。一直笑着,可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 “你没死,我太意外了。” 相柳成功被激怒,差点想一掌掐死馨悦。为了什么?谁都没有问?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早就想杀死她了,这个念头存在了300多年,存在于丰隆死之前。 馨悦看着相柳,看他轻手就能卷起的满天风沙,看他所过之处的,万物凝结,不堪一击。以一己之力,她真的对付不了,可她有多恨相柳,没有人会知道。 相柳杀了辰荣馨悦此生最重要的人,哪怕被相柳掐着脖子她也不想反抗。苦涩的无力感充斥着她,深埋的愧疚和思念一直缠绕着她。那一刻,她是放弃了生的希望的,既不求饶,也不挣扎。 辰荣馨悦并不畏死,她一脸平静的看着相柳,还带着释怀的笑。相柳的手一直在用力,好像马上就可以解脱了,可惜,她的愿望没有达成。 远处有追兵蜂拥而至,还在寻找着她。兵戈声马上就要到她们这里了 ,排列整齐的踏步声由远及近。相柳不想太早和故人照面,只能悄然退下。 馨悦被狠狠扔下,相柳消失了,她好像逃过了一劫,可也没有多幸运,她报不了仇,只能任他在世上嚣张的活着。沧炫走过来馨悦毫无反应,眼睛有泪水滑落,却一个劲的只是在笑,笑得畅快而无邪,不管自身的狼狈,也不顾自己眼前的颓唐,只是越下越大声,现在心里无支撑,无生机。 旧事重启,馨悦不自觉的悲从中来,沧炫支撑着她,而她也只看着着飞散的飘雪。她想起那个从雪中而来的怪物,他何其的冰冷,他的力量又何其强悍。 沧炫曾经跟她说过什么?丰隆是相柳杀的,却是为沧炫挡的箭。 馨悦对身后的人说:“相柳不是已经死了吗?是怎么复活的。” 沧炫也略显无常:“他根本不会死去,所以就没有什么复活。” 沧炫的这句话无疑又给了馨悦一记重锤:“这世间怎么会有那样的怪物,还死不了!” 如果可以,沧炫也想重除掉相柳,哪怕是为了辰荣馨悦,可是不可以,因为还有小夭,小夭只有相柳才可以护住。 馨悦也不强求,只是独自沉吟进自己的思绪:我哥到底成了你的牺牲品了。” “我哥说过,他要打一场胜仗,这样你就会原谅我,” “你会吗?”馨悦朝沧炫逼近,沧炫眼神闪躲,一时找不到适合说答案。 馨悦也不想计较:“我不在乎了,无论是你的无视,还是想把我幽禁。” 沧炫只觉得窒息,是窒息,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重新找回一个丰隆,还是给丰隆报仇。 还有馨悦的心病,也许永远都无药可医,沧炫依旧找不到可以化解这一切的方法。 “你不止一次动过杀我的念头对。”馨悦突然开口。 沧炫如梦惊醒,他慌张的看向馨悦。她只是笑着,并不见一丝悲戚,又好似刚才的那一场惊吓并不存在,只是想起了一个问题想和沧炫一起探讨。 “以前你争王座,我贪权位,你虚情,我假意,我们不断做戏。我以为我赢了,其实输了个彻底。 后来的婚礼上的黑袍大概就是警告我在你患难时落井下石。” “新婚你冷落了我三天,好不容易圆房了。”馨悦面带讽刺,轻唇一笑:“你叫了你妹妹的名字。” 沧炫被惊雷轰醒,面容全是惊诧。他不断看向馨悦,希望那只是一个玩笑,馨悦很平静。 “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时不时也觉得我的经历和小夭的很像。” 不等沧炫的回答馨悦又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一直不敢试探那恨有多深。” 她不去想爱恨这些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清晰了一下:“如果我不在王后的位置上,你会有更多赧处理的事。你看,是我帮你震慑住了中原。 不管你爱我或是恨我,都没有影响你做的任何决定。所以你的爱也没有多珍贵。 馨悦独自离开,不管身后的沧炫。 “相柳,到底要怎样才能出去你。” 沧炫默默走在她的身旁,等她累了,就将她抱走。也不顾她的挣扎,什么话都没有说。 五十八 前路无穷尽 小夭这边,下午时,管家找了几个远近闻名的大夫进了涂山府,衿竹显得很激动,一直来回徘徊着。璟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不断的安慰着她,小夭不好说什么?其实才刚刚开始,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可衿竹就是死心眼,一再而再的确认一下。 来来往往,三三两两的大夫都朝衿竹和涂山璟回禀,却没有出第二种结果。衿竹很高兴,小夭也很高兴,甚至不那么急着回去了,她想看着那个小生命出生。看他是怎样在尘世里,发育长大。 以前她不觉得一个生命的诞生能有多美好,但是来了青丘以后,那种对生命的诞生,成长,有了极度的好奇,还伴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 只是娇有着很明显的失落,这么大的事情,她的丈夫不在,他应该第一个和她丈夫分享的,可是他们好像天各一方,只能以书信传情。 衿竹也很不满,曾有几次暗自咒骂过文命的薄情寡义。可惜也只能发发怨气,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衿竹想让娇给文命写封信也被涂山璟阻止了,他的理由是不能影响文命的心,其实能不能影响?以他的睿智,最为清楚。只是把所有的撕开,太难看罢了。 从涂山璟那次回来的时候,小夭就收到沧炫寄来了一封信。那封信放在小夭的手里,被汗浸湿了,也弄的有点皱,实在有点烫手:但是就是不想打开。 不用想都知道沧炫肯定是想催她回去,而且催了好几回了。小夭都怀疑他没有到青丘来抢,都算是他够沉稳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想离开不愿意久待,现在呆了半年了,在青丘找了点事做。如果衿竹不来找她,她会自己处理点药材,反而有点安定之势的样子。沧炫的催促,到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了。 小夭有点焦头烂额,拿着信还试探性的问问苗圃和左耳:“有没有什么方法?或是理由,可以打消沧炫的一再催促。” 左耳不语,苗圃摇头,她左右看看,自己也没有办法。如果说自己没有玩够,沧炫会让他先回去。以后可以再来如果说自己受伤了,没准沧炫当天就能跑过来揪着涂山璟质问。总之,找不了任何理由推辞。 那封信还是打开了,虽是无奈之举,但敷衍不过去。小夭从苗圃的手里接过信的时候,心情是有点沉重的,可如果沧炫还催促她回去,她肯定留不了了。 小夭看着信,从苦闷到不可置信,从无奈到满脸欣然。沧炫说近期事太多,紫金顶内外都顾不过来,所以让小夭自己注意,无论是去青丘,还是要去哪里?自己都要多加小心,好好保重自己。 这封信无疑是让小夭开心的,开心的余下,他还是想起了从前。如果是以前,沧炫遇到了困难,小夭一定会日夜不离的守着他,和他面对所有的问题。来参选肯定也是这样想的,自然不会让他在别的地方多待。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困难有难题,都会想着让一个另一个人陪着她,不再需要她站在他的后面了。 看另一边。沧炫和馨悦依旧如此,谁也不肯退步,谁也不愿相让。苍玄是帝王,人们劝不了他,只能把压力全部扔给馨悦,可惜馨悦对沧炫一向不过问,只专注自己的事情。哪怕天塌了,也让天塌的人去顶他。 何况只是金乌坠落,换一个金乌不就行了,丝毫不在意。 可沧炫连续好几天一直缠着馨悦,馨悦也敢怒不敢言,她走到哪里都感觉不自在,又找不到理由打发。 “昌意城是陛下翘首以待的工程,陛下都不去过问吗?” 沧炫对馨悦的急切视若无睹,而是说都交给了蓐收。” “陛下,您是天下万民的主宰,您的责任重大,您应该关注国家大事,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在我这个小小的地方消磨时光。” “怎么是蹉跎呢?王后的事我也理应过问啊,紫金宫里的大小事物也应该时时询问的,” 去看看其她姐妹也行啊。” “紫金顶上每个人都安分守己,这都是王后的功劳,我怕你太劳累,当然是以你为重了。” 馨悦被气到说不了话,又奈何不了沧炫,只得硬着头皮撑着。 沧炫看她貌似忍无可忍,才收了几天的懒散无为,看馨悦努力恭谨,又暗自较劲也不想再让她为难。 三百年,馨悦的脸上总有一层愁云,从来没有退下去过。丰隆死后,他如同换了一个人。连同褪下自己的尊贵。变得和普通女子无差。 沧炫拉馨悦坐下,看着馨悦,态度是难有的认真:“风云已过、枯骨已埋、过往种种,我们都放下。” 馨悦一时定神,被沧炫这几天的不寻常搅得心力交瘁。她好久没有应付这种事了,突然硬不起来无比困难。所以把自己处在一个明明在听,其实根本不记得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才反复向苍穹确定。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沧炫渐渐向馨悦靠近,馨悦突然就恢复了意识。却不敢动,只能僵在原地,沧炫磁性的声音又起来奠定他前面说的话:“我们向前看好不好?” 馨悦如梦初醒却还是认为自己在恍惚,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做了一场梦。她不知道沧炫在说什么,想努力去辨别清楚,却越来越模糊。 沧炫其实想说。“我知道你很痛,丰隆的事你走不出来:可是你也不要封闭自己,你伸一伸手,我拉你出来好不好?” 可这话一听就不像是沧炫能说的。也许只是想缓和一下和馨悦的关系,但是太私密的话,他依旧说不出来,即使说出来了,也只会让两个人都感到别扭。 馨悦开始无所适从,慢慢背着沧炫朝后退。她不看沧炫。依旧满脸的不可置信,沧炫想要去扶她,可是她像碰到什么东西似的,努力的挣扎开。逃似的着走开了。 沧炫将馨悦拉了回来,馨悦还想逃,可沧炫没给这个机会,他架着他的胳膊对他说:“今生我都陪着你,你前半生所经历的那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五十九 旧恨难终了 那天以后,沧炫一直待在紫金宫,看了馨悦一天又一天,什么也不问。 小夭醒来他不意外,没想到相柳也回来了,当时什么都来不及说,小夭就拉着他匆匆走了。 听闻馨悦失踪,沧炫来不及想就赶紧跟出去寻找。途中就看到了满天飘雪,青草冻结,他猜到是相柳,但想不到相柳是还没有放过馨悦。 沧炫问:“相柳知道你刺杀小夭的事?” 馨悦压抑着沉重的仇恨不知何去何从,她恨相柳,也恨自己。恨是既报不了仇,也放不下丰隆的死。 相柳的突如其来虽然没有料到,但他如果知道了这么做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沧炫不明白,相柳是和小夭一起回来的,那么久了他都是不声不响的,不像是还纠结这件事情的样子。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了以后又突然跑出来,哪怕当着整个神农山的面还要不遗余力追杀她。 不得不说,相柳还是打击到了馨悦。她看到了一种力量的悬殊,也印证了她再也报不了仇了。她不想忍耐又无能为力。沧炫只觉得好笑,可也没有离开。 “你笑什么!” 沧炫看她一脸认真:“不要再纠结过去。往前看,我和你一起”他知道馨悦不会听,上前去将她钳制住:“我们一起,就在神农山,看四海生平,等浮华三千来去,一起终老好不好?” 这些话沧炫费了很大的力气,若说从前,他也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一番话。他想以前是很瞧不上这些的,以后大概也不会说了。只做这么一次,就只有这个机会,只有这么一个人,如果失败大概就会是他一生的污,可以让他站不起来的那种。 馨悦迷失在沧炫的话语里找不到出口,里面的真假太难分辨了。沧炫是真诚的,可他真诚的面孔下从没有过坦白。 那些他所描绘的画面不能说不美丽,只能说不真实。馨悦至丰隆死的那一刻,心中的百花全部枯萎,所有颜色都已暗淡,她一点都不向往,所以她也不会往下陷。 “你认真了。”不是确认,而是提醒要让沧炫意识到,他其实做不到,赶紧退回这些话。 沧炫有无数的女人,他要肩负无数的责任。有的是人可以随便许,有的好处可以随便给。可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只会伤人伤己,没有好结果的。这点,沧炫比馨悦更清楚。 而沧炫对于馨悦的问题根本没有犹豫,他干脆又利落的回答馨悦:“嗯!我想我们不该这么下去了,你不愿意往前走,那就我来拉你了。” 馨悦依旧不为所动,而是紧紧朝沧炫追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你敢吗? 你真的不怕后果会让你失望吗?” 相柳的影子还在眼前,那样的一个人,她永远都对付不了。可是哪怕以命抵命,她也不可能让他好过。 “以前你所经历的真是过去了,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的有问题我们两个面对,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们的。” “哪怕我让你帮我杀了相柳吗?” 沧炫点头,或许她认为馨悦永远对付不了相柳,所以他也不怕她对相柳的恨会有什么挽回不了的后果。 “如果我还想针对小夭呢?”馨悦接着说,一脸平静,不在乎沧炫会怎样对她。 沧炫果真变了脸色,馨悦很高兴,她的心也更加坚定:我想到她的时候连气都喘不上,我们不可能和睦相处。” 馨悦倒是冷静下来了,可是也不允诺沧炫。甚至还进一步扼杀了沧炫的妄想:“没有以前,没有以后。我从未变过,不要对我抱有幻想。” 馨悦看了沧炫有一会儿:“你也没变,以前做不到的,现在你依旧做不到。” 沧炫不明白是馨悦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为了想让馨悦安心,他还是十分笃定的告诉馨悦:“我知道你前半生不容易。真的!以后半生就我们两个一起,我不会让你再遭受那些了。” “哪怕我依旧,捧高踩低,为权而亡,你也不介意吗?” 馨悦说的很坦然,她没有改变,以后也绝不会改。这些沧炫有没有意识到?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令他失望,他会不会后悔?她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的。” 沧炫眼中的馨悦确实变了太多,她是真的在做每一件有意义的事,她从不纠结从前的过往,也不否认那些过错。沧炫觉得她在认真的悔改,未来的她也会一直向前,不卑不亢。 馨悦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她再次重复到:“我要问的是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 “不介意我恨相柳,针对小夭?” 沧炫犹豫了一下,又像是下了决心,没有正面回答,但态度更加坚定。 面对沧炫的执着,馨悦只感觉到头痛,他可能还会觉得自己一直宽容的对待着她,因为被伤得的太狠了才不信他。其实不是,馨悦拒绝的很干脆。他不原谅杀他哥的人,也讨厌沧炫。 “如果相柳还要杀我怎么办!”馨悦含着嘲讽,他面对着沧炫,可能虚弱了,语言不带一点攻击性,才让沧炫觉得馨悦只是开了个玩笑。他并没有多想就回答了她: “我会好好化解这一切的” “如果你化解不了呢?”馨悦开始认真起来,假如一切都发生了,沧炫会怎么应对,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还是和自己一致对外。 曾经自己为了权利不择手段,而沧炫龙游浅水的时候,对她也全是利用。他们谁也说不了谁。 但就馨悦是不愿意在假惺惺的了:“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太自信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十恶不赦,想做的事再也挽回不了,对我下手的时候痛快点就行。”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不过这次不是沧炫的问题,沧炫还想一说再说,可馨悦不想听了。哪怕被冠以忤逆的罪名,他还是不想面对沧炫,所以大吵一架把他赶走了。 六十 风凉起风波 相柳刚刚从北海归来,原本想找个地方歇息的。他寻了个乘凉的亭子,正要坐下,奈何碰上了文命。在青丘的地界,相柳并不在意,以为文命也是要赶去青丘。假装没有注意到,直接从他身边路过。 文命看相柳从自己身边匆匆过去,正和自己的属下聊着,旋即又起身,主动出声:“能与大人在此见面,想必我们是有缘分的,哪怕交情淡薄,肯否赏脸喝杯茶。” 相柳没有停下,也就无人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文命又说:“这还惦记我曾经的无意冒犯?那倒是显得大人小气了。不能因为我对你曾经的冒失,到现在您还耿耿于怀到。哪怕打个招呼也能为难到大人?” 相柳也没有正眼瞧过文命,他的一番好意也没有得到一点可利的收获,文命没有气馁,深知相柳向来目空一切,不爱搭理人也不是什么见怪不怪的事。 而相柳个也深感无力,遇上这种好结交的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是对文命存心不良,而是见他的第一眼就感觉不到好的印象,没有人说过他的不是,但他就是在那副和煦忧和之忧的外表下看出了他的危险。 从北海到青丘,绕了也一大圈确实疲累,一点敷衍的心思都没有:“大司空日理万机,就不要惦记着我这小小的闲散之人了,告辞!” 文命见相柳来去匆匆,并不愿与人多聊,他没有停下,文命也不再勉强。他带着一群人,没有再浪费时间,又要匆匆离去。白衣蹁跹的公子冷漠的朝着青丘的方向走去。 而文命领着一群人朝相反的方向逐渐越走越远。鬼使神差的相柳回头看了一眼文命。在青丘的地界上,朝青丘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走的步履轻缓,丝毫有一点眷恋。 相柳禁不住微笑着:“还来不及恭喜大时空,马上添丁增口,大人还要尽职尽责,想必前途已定无量。” 文命顿了一下,穿过几个同伴直看着相柳。一开始,相柳以为文命并不知道。结果看到他的反应,想必涂山璟的女儿已经给他写信了?他也没有没想到文命可以无情至此。 掩下心中的讥讽:“我以为妖一生怀携偏见而活,世人都以为它们心似钢铁,对于这些骨肉亲情是淡薄的,没想到你们人也是啊!” 文命没有多少的触动,他想他肩抗着天下之重任,舍一点无足轻重的私情也不算无情无义。是我说服一番,也没有多少愧疚,可是他身后的人听到了,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相柳只是略表遗憾的感叹了一下:“我这个外人听见涂山家添喜都得赶紧回去祝贺,你倒是很潇洒。都过家门了而不入?” 说完他摇了摇头:“也行,祝你早日达成所愿,天下洪涝可平,江河湖泊都乖顺的流进大海,万载千秋后你还有功名。 相柳看文命,他脸色越来越黑,可态度没有丝毫松懈。相柳将眼睛瞟向别处,没有停留,轻松的笑着离开了。 文命心中波澜不惊,倒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看着相柳离去的方向很久,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底下的人没有看不明白的。 这时候有个略显纤瘦的人站出来:“所幸这里离青丘并不远。夫人有喜,大人要不要回去看看?” 一时掀起千层浪,底下的人纷纷附和着。听说他们的大人在青丘的夫人有喜了,也都真心的为他高兴。” 人群中另有一个人站出来向文命确认:“大司空要不要去看一看?” 文命微微有点悸动,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紧接着,他后面就走上一群人,那群人跟他一样,挽着裤脚,手上的袖子也拉的很长。他们的身上拿着铁锹、量器、像是迫不及待,要匆匆赶往下一个场地。 底下的人又说:“要不你去看看,这个时候夫人大概是需要你的。安慰安慰她,你好过一点。什么事都不着急,有我们守着呢,误不了多少事。” 文命明显的僵了一瞬,然后又重新拿上工具,义不容辞的投入其中,他对大家说:“洪涝之事,万不可大意小心,我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面对这样庞大的灾难,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力量。能多争取一点时间,就会多一份生机,我知道大家都很体谅我,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大家耽误太久。” 文命与大家面面相觑,郑重其事的说着:“况且,灾难瞬息万变自己必须我亲力而为,若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也能轻松面对,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也好与大家一同抵抗。” 看大司空意志坚决,且不容再说什么,没有人敢再出头劝说,将这段插曲抛下,纷纷跟着文命走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寒暄。不提相柳也不提娇,不说青丘也不说那个刚到的生命。没多久就消失在青丘的边线上。 文命组织大家出发,中途还是离开了他的同伴,再没有人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也悄悄的退出了自己的目的地,独自去往了别的地方。 只是相柳没有想到,他们两个都没有去青丘,而是去同一个地方,找了同一个人。 相柳才刚刚离开,文命又紧随其后赶到,他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只有还未驱散的冰封,凋零下,被风吹散的寒冷。 文命捏紧拳头,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到过哪里。 相柳独自走着,在路过青丘集市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买了把上乘的弓以后没有停留,匆匆离开了。 在走过人口最密集的拱桥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被吓得战战兢兢,拉着相柳一个劲的道歉,死活都不肯松手,相柳没有过多计较就把人甩开,不久就消失了。 途中相柳感觉不对,赶紧又折了回去。他在拱桥上站了很久,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可周遭的气氛也不像刚才的热闹。他悄无声息的背着手,幻化出了短刀,是等着敌人迎上来。 六十一 悠风藏冷针 娇最近显得很无精打采,又特别粘人,衿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还是郁郁沉沉的,可能是对文命开始失望,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过他。 小夭看着觉得温馨又怀着遗憾,相柳这次出去的时间很长,两天两夜,毫无消息传来,渐渐的,她后面都开始有点怨念了。 在小夭一个人还在碎碎念的时候,涂山璟悄无声息走到她的面前。 直到小夭注意到他,他才表示略微的笑了一下,慢悠悠的开口:“谁惹你了?你在这里七上八下的,要谁惹你生气了,你就找他去。别拿我这里的花草泄气,也别说我们青丘怠慢了你。” 小夭有点愠怒,他看着涂山璟。“你如今青丘的内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有娇妻在侧,马上就要儿孙满堂了,你自然是可以气定神闲。无欲无求了。 小夭感叹了一声,然后又开始闷闷不乐。满腔的愁绪直对着涂山璟,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笑笑:“相柳可能在追查300年前的事。”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小夭立时惊坐起来,她的精力马上集中起来,和涂山璟面面相对,而涂山璟也只是摇头回答不了她。 在小夭的院墙边上,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枝干粗壮、枝叶茂盛。长的很高很高,院子里的人在下面摆了一个石桌子好给主人家乘凉用。 小夭不自觉的就在这里坐了很久,涂山璟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低头着头念念叨叨。 相柳她不担心了,担心的是自己该怎么跟他说。 她干什么都没得劲,在这里也坐不了多久,开始埋怨起周围的人,絮絮叨叨的说了相柳大半天。 然后又指着左耳来找茬,指指点点的埋怨着苗圃,总之自己就是闲不下来。起了点心思,又很快消下去,药材的事没兴趣、上山的事也没兴趣。苗圃提要不要去集市上逛逛?小夭想一想。从开始的兴奋到百无聊赖,也没有多长时间。然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动都不动。 苗圃和左耳也被逼的没有办法。虽然他们没有胆子,可是都不想被小夭找茬。所以一起说起相柳。 涂山璟来的时候,看到这三个人在那里说说笑笑也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我并没有亏待贵客。” 小夭毫无察觉,苗圃和左耳想叫她也被涂山璟阻止了。然后两个人就悄悄的退了到了一边。独留小夭在那里说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逮着相柳骂,好像以前被他压迫久了。现在趁他不在,就想出一口恶气。越说越起劲,越来越停不下来。 小夭还想一说再说。回头还想要苗圃和左耳他们支持一下,随她一起数落相柳。转身的时候看到涂山璟,愣了一下,立马收住将要出口的话,赶紧把自己不正经的面孔收敛下,安安静静的坐坐在一旁。 涂山璟提着一个竹筐过来。也没顾及小夭的窘迫,而是独自走到石桌旁。他把里面的小菜和甜食轻轻拿出来摆放好,并对她说道:“这是衿竹准备的,说是让你也沾沾喜气,希望你也会有好消息。” 刚才自己的失态。涂山璟好像也没有多少在意。想要在心里默默的舒了一口气。谁知他又是谁?谁又说了什么? 小夭干咳几声,用力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不禁在身后挽着手指头。内心里却被搅的更加混乱。只觉得让他她看到这一副景象,实在是太有毁形象。她羞红了脸不敢面对涂山景。 涂山璟没有多少在意。只是细心摆放着拿出了甜食。然后就把竹筐放把放在桌角。他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小夭还沉浸其中,主动给小丫把尴尬化解了:“刚才有家仆来跟我报,他在青丘的边界遇到遇到了相柳。应该是要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看见涂山璟没有丝毫在意。他是个温润的人,不会去关注这些细节显得小夭拘谨了,也就不再庸人自扰。她独自走到涂山璟的对面。坐在了石凳上,看着上面的个小食。那些天天做得精致,那样的食材也很难得。小夭忍不住就胃口大开。 涂山璟将盘碟朝她身边推了推,很随性的收到:“没事,吃。” 小夭不怎么可能吃得下去。涂山璟一直坐在这里,总不能让他看着自己吃。这样一想就没有多少心思了。所以就把食物慢慢放下。和他一起聊起来。 小夭向涂山璟说道:“这些年,你变化好大,看得出来,你过的很幸福。” 涂山璟点头。将小夭视作认识了很久的好友。嗯了一声。把目光投向小夭,那种真挚的眼光很耀眼。小夭的肯定也是他所期许的。 小夭被盯得有点紧张。赶紧冲涂山璟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涂山璟颇有些难以启齿。只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向小夭陈述。 “你和相柳的事没那么简单:也不会容易,你们想携手走下去会很难。你想好了吗?” 小夭很感激他的关心和提醒:“都300年了,你还让我怎么想?” 涂山璟继续往下说:“我的意思是,相柳曾经和沧炫是敌对的关系。那个时候他们就互相瞧不上眼。以后也不怎么好说。至少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和睦相处的。你想过这些吗?” 小夭想了想,也没有多少担忧。只是不让涂山璟为此烦恼:“他们不必要面对面呀。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以后如果沧炫有求,我会去帮他。而我和相柳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去管外面的事。” 这倒是不难猜到,涂山璟甚至想她们可能会去海上,每日看轮月从升到落,从缺到圆,看海上波涛起伏。看海下的万千世界。于他们来说。那你并不孤寂。也不危险。那里是另外一个没是非纷扰的世界。他们会活的比身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快乐: “我知道。但你自己还是要确认一下还是想真的想清楚了吗?” 小夭慢悠悠道“今日不同以前。当然还会有很多的问题。但我也不同意过去。遇到的事情我也会想清楚。不会让他有事瞒着我。我也不会再逃避了。” “嗯。很好。!” 涂山璟听小夭说完,也很安心,他抬起桌面的碟子递给小夭。 “我祝福你们。” 他们聊着聊着。真的成了一对莫逆的好友。没有拘谨。不用防备。直到衿竹朝她们走过来。 涂山璟看着衿竹,眼似染上春光,默默含情。怎么也离不开? 小夭所有的目光都在衿竹的身上,她很高兴,也爱缠着小夭,他们看着桌上的吃食。就开始聊起来。 六十二 青衫又染血 衿竹探寻的盯着小夭,小夭也想不通她要干嘛?只是她看得小夭浑身都不自在。不过今天她是难得的精神很好。两个人好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 衿竹问小夭:“你好像对我们的事从来都不好奇。” 小夭笑了一下告诉衿竹:“让我好奇的事情很少的。” 衿竹也没放弃,而是坐到小夭的身边,高兴的对她说:“可我一直在等你问,等你问了,我就告诉你。而你却一直都不问。让我感觉自己好扫兴。” 小夭看出衿竹的失落,都是当娘的了,那么不稳重,涂山璟还一如既往的惯着她。小夭索性开口道:“那你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衿竹正要说什么,却被涂山璟打断了,他将衿竹拉到一边,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衿竹就打消了和夭闲聊的心。 涂山璟刚要告辞,小夭也正准备要送客,顺道回自己的住所。走到花园的时候。左耳嗅到了危机,立时将小夭护在身后。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那几个人,他们都蒙着面,武功却十分了的。做事干净利落, 砍了冲上来的几个家丁。 领头的人请涂山璟不要插手,他们只要小夭。 涂山璟难得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有别人懂不了的阴邪:“在我的地方,你们要刺杀王姬,还让我不要插手,你们以为。我不插手就能逃过罪责,我能活?” 涂山璟朝上空挥了挥手,就有无数暗卫蜂拥而来 两方打成一片,涂山璟拉着小夭赶紧走。 很显然,他们根本敌不过涂山璟。领头的那个人见势不对,又继续开口。“青丘族长,我再说一遍,我们要的是赤宸的女儿,无关人等,不愿为难,还望族长不要多管闲事,只要找到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即刻就走。” 衿竹可没听她说下去:“在我的地盘上绑人,当我的鞭子是吃素的。” 涂山璟的暗卫是精心调养的,他们的能力不差。以一敌十不是问题?但是也没有给涂山璟争取到好长时间。因为还要保护着娇,衿竹抽出的鞭子?招招都是取人性命去的。 所以冲出来的人很少。而且这些人都把主要精力放在小夭的身上。衿竹和左耳各立于一侧,将她们两个护在身后,苗圃还在前面打,根本顾虑不过来。 涂山璟担心着娇他们,保护小夭的动作也不干脆。小夭用力甩开涂山璟,让他不要管自己。赶紧去找衿竹他们。涂山璟毫不松手。誓要拉着小夭一起走。结果是苗圃的失散,不知道打到哪儿去了。左耳周围打得七零八落的,把它们分开,涂山璟察不得不放弃。 小夭预感今日的事很难完结,努力的冲涂山璟大喊:“不要管我,赶紧去找衿竹:“你夫人她很好很好,她们一定不要有事,她们如果有事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的。” 可能涂山璟被摔之前有点慌张,也可能当时太乱。他没有听到小夭再说什么,而无着无落的就撞入了敌方的阵营里,深深挨了几刀。小夭被吓得大喊,连领头的人也停一下挥出去的刀,小夭让苗圃和昨晚都去帮他,让他们赶紧把涂山璟带出来。 涂山璟胸部中了一刀。那一刀如果再迟一点,可能会致命。小夭承担不了这个后果。只能不顾自身安危冲他而去。拦在涂山璟的面前,对领头的人声声质问:“我自身并没有什么过错。你们要我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 小夭没有得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涂山璟受伤,那群人也停了手,苗圃失踪,左耳追随而去。小夭只身一人陪着她们一家子。 涂山璟前后都被深深砍了几刀,呼吸已经很弱了。衿竹抱着不撒手,不断唤着大夫。 怕娇受到影响,所有人都主动把它隔开了。娇一再打听,没有人敢告诉她准确的消息。就在她焦急的时候,小夭过来了。 她背着药箱,给她诊脉,观察着他此刻的神情状态。见她没什么大事,还不忘安慰:“我刚刚从那里过来,放心,没事的。” 小夭的话并没有安抚好娇,他赶紧拉着小妖问道:“没事的话,为什么要躲着我?” 如果当时娇注意一点的话,肯定已经发现了小夭脸色惨白。而且还不断冒着冷汗,是强撑着安慰她的,小夭感觉很累。也感觉有一股坠痛,感想围绕着她,可就是说不出来。她尽力提上精神努力安慰:“真的没事,也没有躲着你。还是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宜见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你娘怎么办?” “真的。” “真的!” 小夭说完,感觉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她想自己可能也受伤了,但又不敢让娇看出来只能赶紧告辞。“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爹 ,一会再来看你。” 刚起身就感觉眼前一黑,脚步如同灌铅,怎么都动不了,走到无人的角落,他感到已经没有力气,昏倒在了路边。 再醒来的时候,周遭空无一人,苗圃和左耳都还没有回来。衿竹坐在他的床上,表情满是愧疚。 小夭感觉周身无力,好像躺了很久。正要起身的时候,衿竹赶紧拦住她:“你先别动,好好躺一躺,等恢复过来了再起。” 小夭感到一阵温暖,衿竹亲自来照顾她她很感激,而且头三天都还没有醒过来。担心着小夭:“我没事的,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晕倒的,你不用这样。” 衿竹没听小夭的,依旧不松手:“小夭,你多躺一躺,身体也可以恢复的快一点。” “什么?” “我说你好好休息 ,早日康复。” 小夭也觉得自己很虚弱,这份虚弱来的莫名其妙。她没遭到刺杀 也没有受到伤害,可就是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非人的折磨:“你在说什么?” 小夭记得相柳在枕边放着一把利刃,她试探性的往里摸了摸,还真抓到了,她趁衿竹不注意。眼疾手快的就架在她的脖子上。直到划出一行血才停住:“别给我遮遮掩掩的,告诉我,我怎么了?” 六十三 起雾云不现 衿竹面不改色:“我说你身体,亏损很大 ,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的过来。” 小夭感觉自己还是不够残忍,所作所为根本唬不住衿竹,她沉了一口气。匕首落地,也安心的躺着:“我怎么了?怎么就你就亏损了?我哪天不是好好歇着的?怎么说亏损就亏损了?” 匕首落地的声音让衿竹舒了口气,她不是不怕,而是比起相柳和沧炫,这并不算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大夫说你可身体亏损,那你好好休息。” 小夭的语气越来越不善,也越来越不耐烦。她甩开衿竹,而衿竹的遮遮掩掩让她料想事情并不简单。 “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哪个大夫敢在我的面前胡言乱语?” 衿竹显得有点痛心,她惋惜的冲小夭说道:“小夭!你好好休息总不会错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夭已经笃定衿竹有事瞒着自己,对她的讨好视而不见。而是揶揄着说:“你照顾我?那涂山璟怎么办?” 衿竹还想继续,有人端着药进来。她只好作罢,衿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抬着碗,又慢慢把它吹凉。递到小夭的手里。小夭只是闻了闻,并没有接,可她的脸色越来越冷,很快又换上一副凛冽的面孔,突然怒视着衿竹。 衿竹已经笑了,以为可以就此搪塞过去,却不知道小夭已经怒火冲天。 她接过衿竹手里的药,看着她笑得正无邪。她举起手中的药就朝她砸过去。“我是个大夫,你是不是不知道?” 小夭离开床榻,对着衿竹声声质问:“是你给我乱开药,还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衿竹原还想否认的,可看小夭态度不容忽视,只好开口安慰到:“小夭,你别难过,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让你有这一劫。最主要的是我,是我一直要留着你。才让你被他们祸害。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他…没了!” 小夭怒视衿竹,气急攻心。衿竹话才说完,小夭心里就有万千的诅咒冒出。她想狠狠怒骂衿竹,可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衿竹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她感觉周围的一切开始坍塌,噼里啪啦集中不了精神,就连衿竹的话都淹没进去了,衿竹见识事不对,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小夭,你冷静点。才刚刚恢复过来,不要把身体又熬垮了。” 小夭一直不理衿竹,沉默了好一瞬间,突然就倒了下去。衿竹不敢再说话,一直陪着她,看她哭的撕心裂肺,只捂着肚子大喊大叫。 衿竹要去拉她起来,她把人推开了。一个人在床边挣扎得肝肠寸断,衿竹在一旁不断的责怪自己,怒骂自己。小夭也不搭理。 那天小夭吵了很久,哭的累了,他开始骂相柳。骂他的不负责任,每次出事都不在身边。他真的很决绝,不管她就算了。连他自己的孩子,连他的孩子没了,他都不管。” 涂山璟昏迷不醒,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谁都没有想到,很快也传到神农山,沧炫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就要去青丘把人接回来。 来人回报说小夭没有受伤,不过受了刺激。当地的官府及时阻挡,把所有入侵的人全部抓获。不过有一部分已经死了,还有一部分比较忠诚,比较有骨气,死活不肯交出幕后之手。 沧炫听说小夭只是受了刺激,心也再放下了一点。吩咐一下暂时把着急的事处理了,就赶紧紧命人准备赶往青丘。 相柳匆匆而来,看到的只是小夭奄奄一息,凶手被衿竹杀了,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可面对相柳,衿竹紧闭着口努力逃避着,说是要去看涂山璟,匆匆跑了。 相柳没顾及过来,只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夭,她轻轻坐在床角握着她的手,愧疚又痛得无法形容。好像感受到什么,小夭悠悠转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眼前的人。 相柳来不及反应小夭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她带着满腔忿焖朝相柳吼道:“你死了吗?现在才来,来了又有什么用,你给我死外面好了。” 相柳毫不反抗,任小夭打骂,小夭纵有千斤之力全用在他的身上,又怎么敌得上此刻她心痛的万一。 小夭发泄完以后把头靠在相柳的怀里,带着质问和不解:“你到底去哪里了?” “对不起!”相柳再无力说什么,只是对小夭充满抱歉:“对不起 “小夭,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相柳!我们的孩子没了。”小夭已无心计较了只靠着相柳,把真相告诉他。 “嗯,我知道。” “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开呢?你知道我多希望那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吗?!” “小夭对不起。”相柳找不到话说,满心愧疚充斥着她:“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你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安全,哪里来的安全?你怎么会认为我安全呢?”小夭一听,马上变得激动起来,相柳赶紧安慰她:“身体要紧。别难过,小夭。” 小夭对相柳的安抚不管不顾:“他是我的肉啊!你让我不要难过。你凭什么让我不要难过?你让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小夭紧紧的抓着相柳,相柳也不敢用力支开,只能任其撕扯:“你懂什么啊相柳。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没了。冷心冷情的你可以不在乎不难过,可是我不可以。” 小夭的屡屡质问,相柳否认不过来:“不是的小夭,不是的,不是我不在乎这个孩子。而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看小夭不信他又接着说:“我没有安慰你,你是知道我的,我本孤身一人。亲情,感受的不多。我没有信心做好一个父亲的。如果这个孩子出生,我当然会好好爱他。可如果他威胁到你。我也不会善待他的,你只能你受到伤害,我更是难辞其咎。” 小夭如同脱力一般完全倒下去,也不管相柳:“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相柳看着也越难受:“别难过了,事情会过去的。”他像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似的向小夭保证:“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相柳,我们的孩子没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难过,好不好?我们与孩子的缘分可能还没到,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相柳抱着小夭,看她筋疲力尽的沉沉睡过去也没有将她放下。他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过去。我不会放过每一个有关的人。” 六十四 归路无尽期 流产了!沧炫大吃一惊,她以为小夭只是受刺激,接回去调养一阵就好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问从青丘回来的人:“苗圃和左耳呢,那两个干什么去了?还有那个九头妖,他不是也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你束手无策呢。” 他想了想,不由分说,马上派人去青丘把人接回来。 涂山璟还拖着病体。虚弱无力,站都站不稳。可他坚决不让人扶着,娇也跟在后面,衿竹紧紧扶着涂山璟。他们一个个都沉默着,低着头。等着沧炫的发落,沧炫此刻当然无力处置他们,而是兴冲冲的跑到小夭的院子里。 小夭刚刚睡下,相柳悄无声息的退出来,把门关上。转身就遇上了一大群人排列有序的站在院子里,首当其冲的就是沧炫。相柳没打算搭理?甩了甩袖子就打算走过去。这使得沧炫更是怒火中烧。 一群人拦住他的去路。相柳不明所以。转身问沧炫:“这是什么意思?”相柳没等沧炫说话又开口:“要看你妹妹就在这里等着,拦我干什么。” 沧炫悠悠开口。“只是问一下,你怎么照顾的?怎么就流产了?我记得你挺厉害的?” 相柳怕吵到小夭,只能说和沧炫换个地方说。 到了涂山璟的议事厅,沧炫不依不饶等着相柳的回复,相柳冷笑对他说的:“300年,你一直做不了的事,我帮你做了。你问我怎么照顾的?我还想说,早知道你是一个废物,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废物。” 沧炫和涂山璟面面相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向柳说什么?涂山璟先发现端倪,他问相柳:“金乌是你杀的。300年前那件事跟他有关。” 沧炫还算冷静,只冲涂山璟说:“他自身能力并不低,他为了什么?” 相柳云淡风轻的说:“他恋慕九天之上的九天凤凰。九凤你知道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沧炫问。 “那只凤凰除了一副皮样无一是处。金乌拿小夭的弓箭去讨好她,可小夭的弓箭认主所以他就砍了小夭。” 沧炫听了皆觉得荒唐,她可是九凤啊,传说她有百鸟追随,又得朱雀族长的偏爱。她走到哪都是吉祥的象征,人们纷纷都在追随她,小夭有什么需要她如此不惜代价。 沧炫朝涂山璟看过去,他的震惊也不比沧炫的少。 可能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完美,没有什么自身的力量,不屑于总躲在人的后面。 可能就是觉得你是太废物了,她和金乌一点都不怕,所以就敢无所畏惧和肆无忌惮。 沧炫不可置信。相柳也懒得面对着沧炫。两个人蓄势待发,差一点就出手。涂山璟眼睁睁看着,也阻止不了。好在相柳只是看了他一会,虽然凶悍。但没有杀机,完事之后匆匆离去。 涂山璟发现不对劲,让沧炫赶紧去追,沧炫理都不理,径直朝小夭的院子里走去,涂山璟赶紧拉住他:“相柳不对劲。” 沧炫停下,看向相柳离去的方向。“哪里不对劲?” 涂山璟匆忙说:“他刚刚明明看着你。眼神却飘向别处,他看的不是你,是你身后的人。” 沧炫想一想,又看了周围的人,刚才没有一个在自己的身后。涂山璟所说的身后的人是谁?” 涂山璟接着说:“那群刺杀的人并不好对付,整个大荒内,能与我的暗卫对上,还能保持着队伍的完整性。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整个神农山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 “也不一定是神农山的人,天下寥寥,到处都是野游的孤客,他们自身的能力并不弱,而他们落魄之时,也很容易被收买。” 事态紧急,涂山璟索性摊开来说:“相柳要去找辰荣馨悦。” 沧炫错愕,满是不可置信:“你说这次的刺杀,跟馨悦有关?” “有八成的可能。” 眼见沧炫慢慢琢磨着,涂山璟赶紧催促他:“你别管我是怎么分析出来的?赶紧去追!” 涂山璟说完,沧炫你还不思考,匆匆看一眼小夭的院子,带着人就赶紧追出去。 馨悦至那天回去以后一直一言不发,大病了一场。沧炫难得的陪在她的身边,哪怕馨悦根本不领情。但她消沉的很快,好起来的很快。过不了没有多久,她沉疴以过,又满面荣光。那天的事,她不再说什么?也依旧忙碌。 沧炫以为她会消沉一段时间,手头不重要的事情,他都准备放下了。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几天,辰荣馨悦又神采奕奕了。来往问候的,看望寻病的,她一一打发。回以关怀,看不出才刚刚大病一场。 和沧炫依旧如故,不温不火的相处着。天上换了金屋,地上又有了生机。沧炫才缓了一口气。又在馨悦这里被淹回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还找不到什么发作的时间,只能给小夭寄去一封信。 可是他没想到,馨悦最近情绪起伏不定,沧炫也不再催着她回来,没想到就是一时的大意,小夭有变得伤痕累累。 可变故还是发生了,在某一个很平常的一天。除了沧炫不在,人们重复昨天的事,按照昨天的流程,有序的忙碌着。馨悦坐在高台上,看着整个神农山。 辽阔的没有边际,勃勃生机更是激励着人们奋发向上,山下有人高歌,山上有鸾鸟飞翔。 在众人目瞪口呆,发不了声音的时候。馨悦的身后出现一片虚影 虚影里走出一个人。他白衣白发 双目赤红,不顾周围人的大喊大叫,也不管来来往往 全身的肃杀只冲馨悦而去。 没有人敢大呼大叫。只能纷纷逃窜。训练有序的士兵,踊跃的朝他奔来。再靠近他的时候,又被震的人仰马翻。没有走进的他身边还好说,可却彻底激怒了他。 突然间,太阳悄悄隐没,万物都失去了颜色。有寒冰逐渐覆盖整个大地,飞雪蜂拥而至,把整个神农山都被冻成了一片。 相柳没管这些喽啰,只冲馨悦而去,他冰冷的冲馨悦开口:“不是没想到你,只是没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到现在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馨悦被逼到了角落,也一直不肯弯腰,哪怕心中已经冒着冷汗,她还是不屑的看着相柳,眼睛里满是不甘的问相柳:“我做了什么?” 此刻的相柳耐心并不好,也不与馨悦绕弯子:“你做了什么让我一次一次的跟你说出来吗?” 馨悦看着相柳,思考了一下,卸下所有的伪装。哪怕被拆穿了,也没有畏惧,但笑的更加畅快。相柳可不在意这一些。下个侧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辰荣馨悦——死。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高呼:“住手!” 相柳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听到沧炫的声音,他回身去看着沧炫,隔着人山人海的士兵和他四目相对。沧炫接着说:“事情没有查清楚,九命相柳就在我神农山开杀戒,未免太无理些。” 六十五 危山芳草坠 相柳没理沧炫,他划出一柄锋利的短刀,直冲馨悦,沧炫眼见到劝说无用,就吩咐底下的人出兵。 士兵们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他们排列有序,远处的高楼上,山顶上。全部架起弓箭。展现出了毫无反抗的威慑力和战斗力。他们身躯高大威猛,仿佛是一座不可不可撼动的山峰。 相柳被砍了一刀,倒激起了他骨子里的狂妄,他丝毫不见怯懦,反而开始兴奋起来,他长笑一声,那笑声听得每个人都头皮发麻。 据神农山的士兵回忆,那天的那个场面,倾其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第二次。他们都以为九头妖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是自己死里逃生。 相柳周身都遍布着冰霜,快要把周围的每个人都冻住了。众人举着刀兵剑戟,远处山峰上,有无数人举着弓箭?防风家的人首当其冲,让相柳不自觉的怒火中烧。所有的人都以为相柳在这里肯定必死无疑。直到最后一刻,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有的箭戟刀枪全部都严阵以待。沧炫问相柳:“要么就此放下,恩怨两消。要嘛?”沧炫犹豫了一下,她想到了小夭,他已经让她伤心过一次了,肯定不会让小夭再伤心的,所以不会要他的命,但至少也废了他。 沧炫:“相柳,听我的,不然也要想想小夭,你的命丢在这里不合算。” 可相柳不为所动。幻化之刃更加锋利,寒光也更加凛冽。沧炫挥手,天空中荆棘密布,无数的利箭朝他而来,密密麻麻的遮蔽着天空的颜色。看不清外面,根本躲不过。 神农山上,只听着刷刷的箭矢飞刺声。他们举起所有的刀,把所有的力量都挥在了下面的位置,所有的箭也射在了那里。 直到最后,箭没了,刀断了。堆积如山的箭羽,断刀,有人还是觉得不解恨。还有士兵冲上前去,不断砍伐,踩碎所有的箭羽。馨悦在一旁看着,双眼带着充血的兴奋,,手紧紧的抓着柱子,笑得残忍而猖狂。 “这么严重?箭尸刀林都汇成了一座山。”沧炫满是不可置信。 蓐收说?“还不仅如此,相柳公然一个人上神农山,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士兵们都太过愤怒了,哪怕听说相柳的血含着剧毒。他们也不管不顾,弓箭全部射完了,所有的刀都断裂了,他们还举着长矛,不断往里面刺。” 沧炫听完,显得很吃力,心口被一块大石压着:“他该怎么去跟小夭交代?” 这时候蓐收开口了:“奇怪!怎么没见一滴血?你没看到相柳的一点影?”周遭的剑雨都被踩成齑粉了,相柳的尸骨呢?” 众人一听才反应过来,刚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凝重起来,他们的兵器全部都扔了,面对着未知的危险。一个个都显得手忙脚乱,惶惶而不知所措。 神农山有多大?二十八座主峰,九十多座山峰,下面只感到地动山摇,有摇摇欲坠之势。地上开始裂开,裂缝越来越大,高山上有巨石朝下面滚落,灰扑尘漫,滚滚硝烟。管他有能力的士兵,高尚的神族,尊贵的王者,瞬间全部被颠的七荤八素。 有人看到前方有一条巨龙从地上钻出来,直冲云霄。那条巨龙鳞片熠熠生辉,坚硬无比。武力高强的大神,纷纷触动自己的法器扔过去。却又被反弹回来,人都被扔在了半空中。 而在意另一边,有人又看到了那条裂开的地缝之下,也有一个头慢慢探出来,也是一条巨龙,龙从土地里钻出来,朝他们发出高亢的吼叫,厚重的气压又冲倒了一片,然后它也冲入了云霄。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都是从最深处的土地里钻出来。然后又直冲云霄而去,还有第五条,第六条。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但似乎开始确定。它要将整个神农山连根拔起,不留一丝生机。 而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它是可以做到的。 好在这场对峙没有多长时间,千钧一发之际,小夭及时赶到。当时的相柳已经彻底陷入了疯魔状态,跟本听不进小夭的呼唤。 往青丘的方向,飘扬出了一段悠扬的琴声,还伴随着清扬的笛声。互相交织着,缓缓流动。既冲刷了这里的血腥,也冲刷了人们的戾气,相柳很快冷静下来。 小夭及时出现阻止了相柳,所有人战战兢兢,仍然陷在刚才的恐惧里。沧炫被唬的不行,恢复过来赶紧去看馨悦。 涂山璟和娇匆匆而来,看到小夭身软无力,还强撑着身体。他开始冲相柳喊。相柳恢复人身停下,他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小夭的面前,将小夭抱走。没有人敢置喙,文官不敢以死明贱,武官也不敢触动自己手上的兵器。 他于众目睽睽之下,抱起小夭顺便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涂山璟。要不是他掺和其中,小夭怎么这么快就跑来了? 小夭握住相柳,把目光投向辰荣馨悦:“真的是你!” 辰荣馨悦全身瘫软,可她还是支撑着起来,面对小夭的目光,毫不收敛:“小夭,你始终是我哽在咽喉的一根刺,我咽不下去。” “那你冲我来好了。”小夭怒声嘶吼道。 “你以为我想,你任我怎么预料,我也没想到你会与人珠胎暗结。”说完她又心有余悸的看向相柳,几乎是心如死灰:“化成血水了,把整个荒岛都毒枯了,这都没死透。” 相柳没让她们继续聊下去,将小夭抱回了小月顶。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只是远远还没有结束。衿竹赶紧跟了过来,让人给涂山璟也安置了一间客房。涂山璟没过来,衿竹也不敢管,左耳和苗圃都不在,小夭身边没人,他怕触怒相柳,只能将事揽在自己身上。 阿念刚刚感到神农山上摇摇欲坠,似乎天都要塌了。心想赶紧回去,结果一下子又风平浪静。阿念只觉得有点慌张,不自觉的就赶紧往小夜顶跑去,结果就看到相柳抱着小夭过来。 她心下预感不妙,赶紧冲上前去:“怎么啦?怎么啦?这怎么回事啊?” 相柳无视衿竹,马上朝阿念哄道:你姐姐身体很虚弱。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我知道了!”阿念也是被衿竹的话吓了一跳,弱弱的回答相柳。 六十六 青华斜枝倚 可能是周围的变化,让馨悦不得不醒悟,她看着所有的人都从生死边缘回来,毫发无伤,心里舒了一口气。可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相柳的郁气丝毫没消,不过小夭在,他应该不会再有端了神农山的念头了? 现在相柳还是不愿意与人啰嗦,他走进殿内,在沧炫和涂山璟的面前,蓐收和禹疆及一众能力高的都站在左右。他不管不顾,循环了一圈,只冲馨悦而去。 馨悦毫无畏惧,又有无能为力的颓败:“先别着急杀我,在我死之前,我有些话想跟小夭说。” 沧炫及时拦在他们中间,阻止了相柳,然后回头面对着馨悦,将要开口。 但他思绪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甚至不知道怎质问: “是你刺杀小夭。” “是。” 馨悦回答得很干脆,不遮不掩,沧炫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带着侥幸的又问: “三百年前的事你也参与了。” “是!”馨悦的声音很尖锐,她的不甘在相柳和沧炫看来更像强撑。 沧炫感觉有点哽咽,尤其是心仿佛被人挖了一块 呼吸都有点提不上来。 “你 ,当真从未变过。” “是。” 沧炫:“你怎么那么糊涂呢,你心中纵了再多不满,你怎么不跟我说?” 馨悦看着沧炫,不禁讪笑,就这一笑,所有人都清楚。沧炫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相柳正准备出手,涂山璟突然插话:“一听就是她的一己之言。你不能光只听她的一面之词。” 沧炫接着说:“不要总用一个字就能回避所有的问题 ,我要你详细的,不管是你的愤怒,或是苦楚,不甘心你都要跟我说。” 馨悦根本不屑与沧炫的惺惺作态:“是。” 沧炫显得无可奈何:“不要总用一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馨悦迎上沧炫的目光,他后面的相柳充斥着怒火,她感觉生命快到尽头了。没有感到未来有多少压抑。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算是已经解脱了。 相柳聚满了力,马上就朝馨悦而去,涂山璟故意视而不见,把相柳拉了出去:“你的事不着急,先让他们先处理一下他们夫妻的事。” “你觉得这事不急,还是觉得我会有这样的善心。”相柳对涂山璟说。 涂山璟受了伤,拉扯相柳很费力。相柳轻轻一甩就甩开了。涂山璟不放弃,还要去拉他。这次相柳没有挣扎。而是冲辰荣馨悦说到:“小夭你就不必见了,另在你们之间过往的那点薄弱的情分。我允许你给自己选一个看得过去的下场。”说完就跟涂山璟一起走了。 沧炫还在原地,相柳一走蓐收他们也觉得不宜再待下去,悄悄的退下去了。 馨悦经历了一场颠簸,虽然毫发无伤。但身心俱疲,她也不看沧炫,只是冷静等着沧炫发作。沧炫默默无闻,走近馨悦,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放下。他没有打算处置馨悦,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对她?他慢慢朝门边走去,刚走到门边的时候,听见馨悦再无眷恋的说:“你杀了我!” 这话把沧炫刺激的不轻,他赶紧回头看着她。她面色惨白,无一丝生人的气息,赶紧跑到她的面前。 他预感对了,当时大殿里宽阔而空旷,根本看不清角落里的她在干什么?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从自己的身上而去,电光火火间,沧炫及时阻止了她。 馨悦看着沧炫手紧紧握着匕首的锋利处,有汩汩的血冒出来。馨悦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沧炫趁机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当真连一步都不肯退吗,” “妾无可退之路。” 馨悦说完,主动走到离沧炫远一点的地方:“不论是过去的种种还是丰隆,都皆是我自作自受。相柳要我的命,要拆了我们尸骨都由他去我永远不会对陛下怀有半分怨对,还请陛下莫要对此事耿耿于怀。 沧炫拉住将要离开的馨悦。馨悦被唬得不敢动弹,沧炫拉起馨悦正对着她,他现在的眼里也是清水莹莹,盛的全是温柔的浮光,对着馨悦虔诚而专注,哽咽又愧疚。 “过去的事,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都此放下,我永远都不会再提,你也把他忘了。我们一直向前走,好不好?” 馨悦无动于衷,沧炫也有点摸不着底。后来她只剩苦涩的笑,讥笑,讪笑,她不相信沧炫。对啊,她连她的父亲都不相信。 沧炫痛心疾首的说:“丰隆!他都死了三百年了,当初的恩怨你眼计较到什么时候!” 这话激起了心悦心中的痛,她一把推开沧炫的手。惊吓过度又不知所措,她赶紧跪在沧炫前的面前。惶恐的对沧炫说道:“我知我罪孽深重,既无理由怨恨,也没有资格指责。陛下是天,意欲如何馨悦都不敢反驳,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沧炫听到这句话,放在后面的手不不自觉的握起来,又紧紧收放下。骨骼声脆响而又不得不松开。看起来极度愤怒,又不得不将愤怒压下。他问辰荣馨悦:“你要守着这个紫金宫,守着这漫山的桑草过一辈子吗?” “妾会为天下臣民做好表率,把桑织之事传遍大荒。终此一生,无怨无悔。”这句话馨悦答的格外干脆,又充满底气。好像等这一句询问已经等了三百年。 沧炫听到她到这个回答,说不上愤怒,也说不上他这个回答好不好?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满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感觉自己和他你两个人好像现在身在旋涡里。被外界压缩,抽出所有氧气,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沧炫极怒攻心,还没站起来就倒下去,馨悦急得赶紧喊人。 众人听着,神农山上个个惊诧的语气。王后居然派人刺杀王姬,没想到他们的王姬和九头妖还有这一段,以为只是抓一个野生王姬,没想到会惹到九命相柳。以为只是个无管束的九头妖,却没想到全都化龙。他们不自觉的就感觉胆子空空。到底是给阎王借了几条命啊?有这么大的胆子。 眼下别说求饶了,哪怕与命相抵,都不一定平息的了他的怒火。 六十七 淡月枯瘦颜 阿念坐在小夭的床边,替她擦拭着身子。听说她流产了,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听着就很吓人,每次碰到她都蹑手蹑脚的,生怕把她弄伤。 衿竹也跟在她的后面,忙里忙外的,只要有吩咐她义不容辞。看着眼前可活泼的小女孩,她也喜爱的不得了。尤其是阿念不怕相柳林,相柳还哄着她,就知得她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 一来二去的,衿竹偶然也想跟阿念搭话,可阿念很忙,她担心小夭出什么状况?随时准备着应对,没顾得上她。阿念也不知道衿竹是谁?因为自己一进来就见到她,以为只是小月顶的使女。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忙碌了一通,阿念才得以休息,相柳匆匆而来,路上还想着涂山璟跟他说的话。 “王后肯定是被利用了,如果想要小夭永远的安全,先不要动她。” 相柳直接说到:“没这么麻烦,亲自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涂山璟赶紧阻止:“哪那么容易呀?如果她知道的话,这次为什么不找他?很显然她也不知道。” “既是与她有关,砍她两刀背后的人不就出来了。” “背后之人能力不凡,且心狠手辣,不一定是王后能够左右之人,如果不能一击即碎,只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就收不了场了。” 相柳想到了海上追金乌的时候,在海底的那那个巨大的怪物,他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还不让自己发觉。说明他之绝非泛泛之辈,如果真的纵容他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确很危险。 相柳的认知里,这么大的能力,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和他们大多潜邸于深海,不问世事,要么追逐凶浪,游戏其间,要说能与小夭有牵扯,到底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他也不管身后的涂山璟, 相柳刚走进小月顶。阿念就朝他跑过来了,她的急切的希望相柳能带来好消息。 她迫切的询问相柳: “你还有姐姐,你们怎么回事?” “苗圃,苗圃和左耳他们哪去了?怎么不要让我一个人忙?我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相柳任阿念在自己身边刨根问底,但也什么都不说。 阿念见相柳一直不搭理自己看,还一直往前走,只好壮着胆子拉住他,相柳回头没有好气的准备询问。 阿念弱弱的开口:“能帮帮忙找找苗圃他们吗?” 相柳听完,无所谓的表示:“沧炫已经去办了,现在人已经到了青丘了,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听相柳说完,阿念不得不收手“那就好!”她刚说完又意识到不对劲:“你说苗圃和左耳他们失踪了!” “你们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为什么姐姐看起来病殃殃的?” 相柳没有继续说下去,还是走进屋里看小夭。 阿念还想跟上来,相柳及时停下,他对阿念说。“听说沧炫受伤了,你赶紧去看一看。我这里腾不开身,你去看他。” 阿念本来还想等小夭苏醒的。但是看相柳态度坚决,她也不敢反驳。只好答应:“那好,我赶紧去看看。” 相柳还想看着她离去,阿念只能它相反的方向,下了小月顶。 他走到门外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把阿念叫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父皇,他年纪大了,只会徒添担忧。我知道他可能会有点怨对。等小夭好了,我们会去看他的。” 阿念没有思考那么多,听见相柳的警告,她也只能答应。 沧炫伤得不重,很快就包扎好了。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馨悦,正好迎上冲进来的阿念,阿念跑的有点顾不过来,差点就撞上他们。三个人顿时就陷入了比较尴尬的场合。阿念感觉好像自己是多余的。趁他们两个没反应过来,又想悄悄的退下。 馨悦看着,丝毫没有意外,她开口对沧炫说到:“你的另一个王后过来了。你不打算挽留一下?”馨悦甩开沧炫的手,作势就要离开,可沧炫迟迟不松手,馨悦也动不了。 阿念被点到,立马就停住了脚步,为了在辰荣馨悦面前少点存在感,她主动开口道:“我就是来看看,伤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说着要努力给自己找补:“看来你们有说有笑的,肯定是没事的,那我就放心。”一边说还一边就朝门边渡去。 沧炫及时叫住了她:“你的事还没完呢,去哪里?” 阿念被问的有点短路。不明白沧炫在说什么。她回头看着沧炫:“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有那么着急吗?你说你都受伤了。改天聊行不行?” 阿念感觉马上就要脱离他们的视线,正要雀跃起来又被沧炫叫住:“你再往前走试试。” 阿念被叫住:也不敢再往前走,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相柳过来了。底下的人看到相柳就赶紧躲避,没有人敢拦他,从小月顶到紫金宫,他走的很顺畅。 沧炫看到相柳,也有点摸不了底,他赶紧将馨悦拉到身后。问他还想怎么样?而阿念趁这个空档赶紧跑了。 沧炫看她跑的飞快也无可奈何。只能自顾自己的说:“过阵子再收拾你。” 辰荣馨悦看到相柳也没有了刚才的战战兢兢。她显得一脸平静和毫无在乎。目光看向相柳面露嘲笑,执拗、不甘?还有两向相差的无能为力。 相柳直接无视她的狼狈,也不管他怎么想。直接问馨悦:“你是怎么认识海上的神秘生物的。” 馨悦没想到像你会说出这句话。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遂反问回去“什么!” 相柳没追究接着说:“刺杀小夭的里面,有一个庞然大物。他可能是来自于海上,长期生存于海底。” 馨悦听完也不知是什么感受,但也不辩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 这敷衍的态度让相柳很不爽,直接冲馨悦而去。馨悦被架住只能吞吞吐吐的说:“我不知道。” 沧炫问馨悦:“那么那些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馨悦得了解脱看向沧炫,有讥笑,有轻蔑“你觉得我会留着那群人吗?在你每天为小夭伤春悲秋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们全部处置了。” 六十八 死者不得终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那后面还有人?“沧炫赶紧追问到,看向相柳,他当时是什么心态呢?大概是希望相柳能念在馨悦无知被利用的情况饶她一命,也希望可以减轻一点馨悦的罪孽。 馨悦很平静,要很久才反应过来问题。而她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该从何说起:“不知道。” 相柳最近总有一种感觉,自从醒来以后,整个人开始有点手软了,不像从前那样嗜杀,可能是不沾毒药,也不吸血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给了辰荣馨悦那么多喘息的时间,正要出手的时候,沧炫及时打断:“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要再逼她了,她已经心力交瘁了。” 相柳想抽沧炫,但忍住了,又对上馨悦:“就连天上的金乌都能为你所用,你说不知道!” 馨悦没有动,只是开口道:“我不认识什么金乌。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是听过了九凤玄鸟的故事,又偶然得知天上的金乌一直倾慕于她,所以就放出了小夭的血可以解百毒,而且她有一把并不需要灵力来驾驭的弓箭。” 馨悦一直瘫软在地,也不再做什么反抗,那种万念俱灰是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的。可她还是找不到支撑的力量,纵由自己一直沉下去。他的头伏得很低。细想自己一生,到头来,所有一切皆属一场虚妄。有个对她好的哥哥也被他所连累,死于非命。仇人不仅强大还凶悍,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沧炫赶紧将相柳拉开,让人盯着相柳,过去扶馨悦,她已经摇晃着站起来了,看着沧炫投过来的目光,而她的眼里寂静,荒芜。 她对沧炫说:“要是重来一次就好了,我总会想到临别那天我哥哥在我身边呆了好长的时间,他一直想着我。可是我却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还不依不饶的冲他发着脾气。馨悦背着沧炫离去:“直到现在。我都好后悔啊。” “沧炫啊!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再去游湖,不会再朝你射箭,不会再管生死不明的你,我们就此错过,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沧炫意识不对,赶紧朝馨悦而去。谁知没走多远?彻底没有支撑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前她还在想:“真好啊!如此就可以一梦不醒了。” 阿念和衿竹一直陪在小夭的身边等她醒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早些时候是见过面的,只是当时的时机危险又匆忙,所以都没有记住彼此。两个人说通了又熟悉起来。一起在想要的前面聊着。 日暮黄昏的时候,小夭醒了过来。阿念和衿竹赶紧过查看,尤其是阿念。看见小夭恢复苏醒,赶紧冲过去:“姐姐!姐姐!你醒啦?” 她左右看看小夭,试试这里试试那里。把小夭的全身都摸了个遍,确定她以有哪里不舒服?然后激动的抱着她。“太好了,你睡了好久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小夭没扛住阿念的冲劲,差点又倒了下去。衿竹赶忙过来扶着她,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别的思绪打扰到她,醒来之后感觉精神也好了很多。 小夭试着左右看看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月顶,看阿念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伸手去捏着她的脸安慰她:“没什么大事,我就是睡了一觉,你看,不是挺好的吗?” 阿念被捏的有点难受,小夭还不放手?她就有点愤愤不平,看见阿念这样子,小夭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看你哭的多难看,以后少哭点。” 阿念听完赶紧抹了抹眼泪,去握着小夭的手,两个人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净又笑起来。 小夭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阿念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小夭问的是谁,索性一个个的都说了。涂山璟在昏迷着呢,他现在也昏迷着。那个大魔头和和沧炫哥哥就在馨悦那里。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苗圃和左耳…… 小夭关键时刻才想到了自己昏迷以前,好像苗圃和左耳还没有回来。 他赶紧抓着阿念问问道:嗯“苗圃他们怎么啦?他们回来了吗?” 阿念看小夭实在着急的样子,也不忍心说出口。只能不清不楚的说。“目前…应该…目前还好。” “阿念!把话说给我说清楚。” 小夭胜追击。根本没打算放过阿念,阿念也无可奈何 :“姐,这是沧炫哥哥去办的。我也不知道啊!” “行,你扶我起来,我亲自去问。”阿念没动。她冲小夭说道:“都说你好好休息了,你能不能消停点?” 馨悦一直昏迷不醒,沧炫也紧紧守在她的身边,大夫把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表情似愁云惨雾中脱离出来的艳阳,满目红光,一副高兴的样子。 沧炫却高兴不起来,现今这个情况,辰荣馨悦恐怕接受不了。馨悦彻底放弃了自己,一直昏迷不醒着。沧炫寻找了很多大夫都无可奈何,但还是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小夭醒过来以后立马就往这边赶了。沧炫也很为难,他如果遇到了小夭,该怎么给她交代呢? 有人来禀报小夭过来的时候,沧炫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听完禀告就出门来接她了。 小夭由阿念扶着,其实她没有那么虚弱。其实阿念一直不放心才跟着的,沧炫接过小夭,把他带进了殿里。 “这么久一直没去看你,你怨哥哥吗?” “不会的,我知道哥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小夭边走边回答,馨悦做这些肯定也不在沧炫的预料,沧炫自己也不好受。 “小夭!对不起。” 小夭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沧炫这几天也无精打采,仿佛也经历了一场酷刑。他看到苍玄手上包扎的伤口还是很难受:“又不关你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代馨悦给你道歉,对不起小夭,哥哥对不起你。”沧炫和小夭一起坐在沧炫平时办公的榻边,像以前一样,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四目相对,沧炫却再也找不到话说。 小夭看出了他的为难:“哥哥有什么事就说,我能帮的尽量帮。” 六十九 残刀恨新生 小夭一直在等沧炫做出反应,阿念看他们两个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都说不明白。赶紧走向前去却被小夭拦住了:“沧炫!你要知道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对不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所以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小夭!放过馨悦,馨悦她怀孕了。” “天哪!的命怎么那么大呀?”阿念没忍住的开口? 沧炫看阿念,停了一会又把目光投向小夭:“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沧炫说完,也不自觉的哽咽:“就当哥哥…求你,哥从没有求过你,对不对?就这一次,原谅馨悦的,我成全你跟相柳。我们只做兄妹,彼此都好好的。 馨悦肚子里的也是你的侄儿,他是我们两个血脉的延续。我知道你这个时候让你接受很难,哥哥对不起你。就这一件事,原谅哥哥好不好。” 小夭一直盯着沧炫,哪怕她如何强装镇定。还是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掉下来。看向沧炫的目光里越来越空洞:“沧炫!如果我轻易把这件事情揭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并不在意这个孩子?” 沧炫赶紧回复:“哥哥知道自己不合格,也知道这样做会伤害你。可是哥哥也不能任由馨悦和孩子再受到伤害!” “是不是我放下这一切?你和辰荣馨悦就会重归于好。”小夭不再和沧炫扯这个原不原谅的话:“是不是我不在你们的眼前晃?你们就会一直走下去。” 沧炫明显的被小夭噎住,小夭又说:“不是这样的沧炫,辰荣馨悦——她恨我,她恨相柳。对不相关的人出手狠辣、果决,你为他做的再多,她也不会爱你,也不会原谅你当初做的那些事。 “没关系的,我们慢慢熬。哪怕熬到死的那一刻,我们也算是学到老对不对?”他回答得很干脆,如果到死的那天。他们依旧一成不变,没有走向最终的你死我活也是很好的。 阿念问:“哥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沧炫苦撑着,找不到重心,看到阿念他心中被看得七零八落。他心知当着阿念的面说这个话确实不,。阿念一问,沧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念原本还挺委屈的,可沧炫这个人本身就是薄情的,儿女情长从来就束缚不住他太久,自己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他跟辰荣馨悦大概也是得不到的心理在作祟,她一点都不羡慕。 阿念很快看开,不再为难沧炫。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紧跟着沧炫传的小姑娘了。她自己明白,沧炫永远都不会爱他。如果有任何一个爱她的可能,早就已经不是这个局面了。 小夭担忧的看着阿念,可阿念丝毫都没有觉得难过。小夭想要质问的语气也没有说出口。 小夭还是问了一下:“阿念怎么办?” 沧炫也是被问得一愣,他并不是想要亏待阿念,只是这个问题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小夭的话让沧炫如梦惊醒。 阿念本来也是想等一个结果的,看沧炫说不出口。主动替他解围:“你们别扯上我!我一个人挺好的,不喜欢有人管着我。”说完带着点忿闷看着小夭,又看向沧炫,她的眼神里又全是不甘,她赌气似的冲出了门。 屋里只剩小夭和沧炫,小夭看阿念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也舒了一口气。或许阿念喜欢沧炫是真,沧炫一直将她视作妹妹也是真。所以他们走上今天的这样局面,也没有什么可让人意外的。 小夭开始认真讨论起了馨悦:“你真的想去和馨悦重归于好?” “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想?走一步算一步。” 小夭沉默,沧炫打定主意,她支持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对。 沧炫很受挫,还尽力的提着精神和小夭说:“我也知道你心有怨念,我也不求你原谅她,你就——你就看在你侄儿的份上饶她一命。“ 小夭看着沧炫,那是那场景满是凄凉。上一次他们这样,是沧炫杀了璟,这一次,是馨悦杀了她的孩子,相比于300多年前。小夭这次已经冷静很多了。没有砸坏这里的任何东西也没有把舌头咬破。可是的的痛却比300年前还要严重。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给他递上一杯安静凝神的药。本身就虚弱,摇摇晃晃了还是起不来。感觉整个身心都被透支殆尽了。 沧炫和小夭说话的时候,馨悦一直站在门外。她什么时候醒来的也没有谁去注意,不过听到沧炫说的话,她没有一丝欣喜,只有满目的震惊。 沧炫正要叫人来照顾小夭的时候,转身就看到了一旁边馨悦,身体一僵,立刻就杵在了那里。 馨悦也不管沧炫,只是不断嘲笑着自己:“人生何其不公啊,我明明都快死了。我感觉我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可是我有了孩子。哈哈!我竟然会有孩子。” 馨悦有点打不起精神,可以不想让所有人好过:“要命的不是这个,是本不该来的一团肉,激发了我不该有的母性,这次你们有有理由可以束缚住我的。” 沧炫见状,赶紧过去扶她,可是却被她错开了,沧炫看她思绪里没有一点活着的生机,对一个新来的生命没有多少眷念,摇晃着始她清醒一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是你的孩子。你爱他不是天经地义的的吗?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个孩子是你的延续。也许这世间万般都亏待于你,可是他不会,他会像丰隆那样守护你,一生都站在你的前面。 馨悦不为所动,而是毫不犹豫的斥回沧炫的话:“去你的天经地义,谁管他谁的事?他本来就不该来。他来了我就舍不得打他走了。你舍不得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小夭见事不好掺和,只能悄悄退下。馨悦见状赶紧叫住,似乎她的心也开始软了,死亡也逐渐变得可怕起来,为一种陌生的感受,她第一次选择了妥协。 我从未想过杀你,但是你肯定不会相信的。我没有想让你死,我找的那些人都是无名之辈。我只是想要你的血,要涂山景的血。” 七十 碎齿别离恨 馨悦朝走过来去,小夭心有余悸,步步后退,好像是馨悦对她紧逼,可馨悦整个人都很颓唐,没有一点要逼人的气势:“有人告诉我,你的血有奇效,我就想着能不能用它来救回我的哥哥。对于这一切,我没有后悔,我哥是为沧炫死的,沧炫又把你看的那么重,你救他不应该吗?” 小夭沉默不语,看着馨悦逐渐陷入癫狂,又强迫着自己冷静。有一瞬间,她是突然觉得辰荣馨悦很可怜,她的可怜不是她做恶过的借口,但她真的很可怜。 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她全都不屑一顾。别人奋尽心力追逐,抢夺得来的,她已经全部踩进了泥土了。可她奋不顾身才抓到的,别人又不屑一顾。她在这群人里格格不入,但却是她生存下来,摸爬滚打所得到的领悟。 馨悦在离小夭很近的地方停下,小夭看着她的肚子,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关于自己和沧炫的从小到大,是不是她们两的孩子也会和她们一样,一起长大。一起去捡凤凰花。 小夭一狠心,还是没有打算放过馨悦,哪怕觉了她这些恶毒心思,也不能让轻易逃过:“你不用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小夭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气势:“300年,哪怕过了300年。那些萦绕耳畔的诅咒。那些批判、谩骂、时时流转在我的耳边。” 很多时候,我每次睡着哪怕只是被硌了一下,还只是琢了一下,我都感觉有人在我那里刺了一刀。我看到我的血慢慢出来,慢慢变冷,被人毫不留情的拿走。 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感受吗?漫山遍野,荒无人烟。围绕的全是一群看不清面目的野兽。他们狂笑、怒吼、还载歌载舞。那些声音恶心又刺耳,可是你又逃不过。 有的人还想吞吃了我的尸骨,想把我的骨头给挖出来作为他们的胜利品。 小夭似乎越说越难受,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记忆在侵袭着她。她努力将这一切全部压下,又十分平静的面对辰荣馨悦:“好!就算这个我不提,放过了你。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代替我的孩子,原谅你,有什么资格。” 馨悦对于小夭的这些经历没有多少感受,她冷漠的应对着她的质问。小夭又说:“300年前你刺伤了我两次,两次都差点置我于死地,我没有计较。可是你依旧不知悔改,依旧陷在过去的牢笼里不肯出来,你能怪谁呢?” “你回想着你自己做的这些事,这只是你轻飘飘的一句就可以了断的吗?” 馨悦感受到小夭的愤怒,她心里的悲愤似乎越演越烈,她也没有多少在乎。如今,还有什么样的结果是她接受不了的? 馨悦错开小夭:“是啊!你的孩子多么金贵。你们这些人有多么高贵?多么的高高在上。只有我,夜夜活的如履薄冰,全都是自己糟蹋自己,有个对我好的哥哥被你们杀了,可你们依然可以大义凛然的过来指责我。没事啊,你们就指责,没有人再为我撑腰了,也没有人会为我着想。所以你们想恨、想骂、都可以明目张胆的啦。” 小夭被气的没稳住,差点推开馨悦,好在及时停了手:“难道不是你一次一次的刺杀我不成?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的吗?你要怨谁?” 馨悦被晃动得难受了,不过也没什么。小夭循着小夭的话往下说:“所以说我罪孽深重,不得好死啊。你们都都来处置我,想怎么样都行!” 沧炫听她们说着,谁都不愿意打断,小夭本就虚弱,而馨悦也不堪重负,不能让她们一直这样对着,赶紧两个人拉开。 小夭扇开沧炫递过来的手,跟本不看他,她好像感觉自己也是有点累。朝馨悦过去,想说的话噎在喉咙吐不出来,只是怒视着。 小夭找不到话说,馨悦也听不进谁的劝告,只能朝门边走去。沧炫赶紧阻拦,小夭阻止了: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找一下像苗圃和左耳她们两个。自从遇到自杀到现在,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很担心他们。” “已经派人出去了,你放心,左耳和苗圃的功夫都不差。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现在应该是躲在哪里疗伤?等休养好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夭听完才放心。正要离开,看在他背后的馨悦,她面无表情,思绪也不知道飘向了哪里。沧炫见小夭的目光还一直瞟,主动挡在馨悦的面前。其实小夭只是略带轻蔑的看了一眼,轻轻的说:“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的,如果再有下一次,就算我放过你,我也阻止不了别人,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小夭消失了以后,沧炫赶紧去扶馨悦。馨悦目光空空,眼中全是死物,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她任沧炫扶着走进内室。 毛球在天空中不断盘旋嚎叫,到处翻滚着,在他的上空。还盘旋着更巨大的怪物,他游走匆忙,下水为鲲,上天为鹏。以漫无目的的翱翔着,他的速度很快,瞬息就是万里,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青丘四周百里之内。还有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翻翻找找,寻寻觅觅,依然没有一点线索。 小夭一直在小月顶等消息,消息不到,她始终夜不能寐。相柳看着也难受,可他大概是没有勇气在离开小夭了,只能跟她一起着急。 来人来报,在青丘的西面,翻过一座山,那里有一个洞口想,好像有人居住过。目前还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确定苗圃和左耳是不是经过那里。 “你们不确定,你们向我报什么?既然不确定,那你们向我禀报行吗?”沧炫怒斥道。 “回禀陛下,洞口旁有王姬的护卫。他的贴身衣物被撕了一块,拴在了一根树杈上。我们一致认为肯定是有什么信息要传达?” 沧炫听完抬头:布条呢?给我看一下。 七十一 簌簌听楼声 最近馨悦一直闭门不出,以前忙的停不下来的人,现在死气沉沉的呆在角落里。有时候隐隐啜泣。有时候也只安安静静的发呆。她不想出门,也不想出去见人,长久的坐在一处不说话也不动。 沧炫最近事也不少,昌意城建设需要他,文命也时不时传些为难的事等他定夺。馨悦油盐不进,谁都无法靠近她。 紫金宫里静悄悄的,里面的人做事也不敢弄出大动静。沧炫来了一以后,一个个的,又悄悄退下了。现在他有什么话?只能冲着床头榻上的馨悦说。“赶紧醒过来。醒过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馨悦一直躺在那里,不为所动。熟睡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在不起眼的地方有泪水滑落。可是她还是不甘心,不肯就此认输。 小夭不想呆在小月顶,不想住在神农山。身体刚恢复,感觉到自己可以长途走了,就准备赶紧离开。沧炫问他们要去哪里?小夭说暂时没有想到。 她原本想去玉山看看,才发现,玉山的王母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母了。就如同清水镇,也不再是以前的清水镇了。 他们决定去百黎,那里远离人烟,族人又质朴豪迈,小夭很喜欢。可是她没有告诉沧炫,可能他们之间冥冥之中已经产生了距离。 可是没想到小月顶还有那么多事。让她们一时想走也脱不开身。告别太过麻烦,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小夭和相柳打算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苗圃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小夭实在放心不下,每天只能在这里等。 沧炫得了点空隙就赶紧来找阿念了,阿念在这个情况下也不想见到沧炫,沧炫只好耐着性子对阿念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阿念尖叫着说:“是你帮把我逮过来!”说完就回瞪着沧炫,沧炫云淡风轻不提这个,阿念才反应过来:“你嫌我碍你俩的事了。” 沧炫有点理亏,本来是想跟阿念说说她庄园的事,可眼下事太多,只能把阿念放在一边:“我不跟你掰扯,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赶紧回去。” 阿念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不是沧炫叫她来的吗?她也没闯什么祸。难不成他以为她自己愿意来这里?如今不明不白的什么事都没说。又要把她打发了! 阿念心一横,索性就甩了沧炫一个白脸:“我不回去了!” 沧炫表情顿住,他也没有料到阿念反抗这么激烈:“你不回去?你想怎么样?” 神农山阿念确实不喜欢,要么她可以回五神山。要么她可以守在自己的庄园里,冷静下来想想。也不想跟沧炫杠。“至少等姐姐恢复过来,姐姐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那小夭在哪里你才放心?”沧炫瞧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什么这么胆大了。 阿念匆忙的说:“整个神农山全是豺狼虎豹,全都盯着小月顶,我怎么放心?” 小夭过来的时候,沧炫和阿念还在吵。 沧炫说对阿念说:“小夭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 阿念不服,她问沧炫:“你说呢?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凶手每天都睡在你的枕头边上,你都做了什么?” 沧炫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念就已经这么能言善辩了,还对人步步紧逼,你这个地方都学了什么?怎么如今整个人都不像样子了?” “无所谓啊,我自己开心就好,有谁敢管我?”阿念说完插着腰,高傲又自信,一副不好惹的态度应对着沧炫。 沧炫正想教训阿念,小夭开口道:“我挺好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我。”阿念看到小夭过来也很高兴,她朝小夭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进去。 小夭才恢复过来阿念也不敢太用力,只能半挽半扶的拉着小夭走到沧炫的面前,他们能说的话已经很少。仅仅只是单纯的告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夭说“要走了,想一想还是给们你告个别,怕以后惦记。” 阿念听完也有不满,她过来的朝小夭说道:“姐姐!你也要走啊。” 小夭看阿念锁着眉,不是很开心,就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以示安抚:“是啊!我感觉自己都快废了,出去散散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阿念不上小夭的当,只一再追问。 “暂时还不确定。”小夭说完看她开始安静,越来越失落。她朝阿念笑和沧炫笑笑:“别难过,我会去看你的。” “真的!”阿念向小夭确定。 “真的。”小夭说得很诚恳,如今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那么大概就是阿念,她想一辈子都要当做妹妹的人。 阿念听小夭这么说才放心,也不计较那点不愉快了:“那么!一言为定。” “好,那就——一言为定。”小夭笑着向阿念承诺道。 沧炫看她们谈得正好,也不想打扰,他想了很多,对小夭始终还是很愧疚,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神农山这么多天了,想清楚了吗?”沧炫问。 小夭安慰沧炫,心中不能说心无芥蒂,但还是希望他可以一直都好:“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揪着不放了。以后大家都好好的,也不枉做出的一番成全和退让。” “小夭,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 小夭只敛了敛一直笑着说脸,开始严肃起来:“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了最对得起自己的选择罢了,你想要和馨悦相守,就应该这么做。” “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沧炫其实想说:“不要怪我!”可这话又太自私了。他又想问小夭,“我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可这又让她怎么回答?或许更多的是希望小夭可以留下,看着馨悦的孩子出生,看看缬祖的第四代子孙降世。 这一次,不会有内廷的争斗伤害到他,也不会有权力的虎视眈眈而让他退让。他只需享受大荒的繁华富足,只需统治好这一切,将百姓的所想即为自己的所愿。不管曾经的种种磨难和牺牲,猜测与彷徨,最终他们胜利了,他和小妖也胜利了。 七十二 萧萧到别离 小夭看着沧炫一直在走神,心思似乎也不在这里。他的那句常回来看看,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的希望他回来她也不得而知。但她也只纠结了一会儿转眼就释怀了。裂开的缝很难弥补的,破掉的镜子也圆不了。他们何去何从?都看自身的造化。 ”好,我会的!” 小夭才走到门边就被沧炫叫住。小夭回过头,她们之间从最内的案台到宽广的大门,阳光从每扇窗户里穿进来,似乎并没有阻隔他们两两相望。 沧炫终有了无力:“小月顶永远是你的家。以前的那些事,我也绝不会允许再发生。此去若有余睱,要经常回来看看。趁我们都还在,不要只空余想念。” 小夭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沧炫又说:“我们以前都做错过事。说抱歉和愧疚都太轻了,说不计较和原谅又太淡了。你要记得,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我们永远都是缬祖的子孙。如果你受了委屈,在外面待不下去要记得回来。如果你不想见我,不想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就去小月顶。那里只有你一个人居住,只要我还在,那里也只有你一个主人。” 小夭一直往前走,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开始跑起来。她阻止不了沧炫说什么。只能让自己不要去听。 “小夭!” 紫金顶在台阶之下,少女的脚铸在了土里动不了,紫金顶的台阶之上,威严的帝王严肃的看向下方。沧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目送少女艰难的提着沉重的双脚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视线。 小夭在等沧炫挽留,沧炫在等小夭回头,可是他们找不了什么话说。也找不了什么立场阻挠这场分别,这一刻才感觉他们是真正的兄妹。都执拗,认定了的都不退让。 馨悦醒来,抬眼就看到阿念在那里。阿念看到她醒来也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她又不欠辰荣馨悦的什么?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嘿嘿!躲躲藏藏的咱俩还是撞上了。” 馨悦有些头重脚轻,看见阿念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脑袋沉沉的,心里也压着很多事。 “你不也是陛下的王后,有必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吗?” “世道如此,这王后和王后啊,也可以不一样的。再说了,我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堪啊。”阿念说道。 馨悦不语。阿念这个小丫头,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她的想法古灵精怪也不奇怪,她的意思是辰荣馨悦终究敌不过与沧炫一同长大的阿念吗? 阿念还是小女孩的样子,眼中少了点那时的天真,其他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与馨悦相比起来,好像是两个极端,不用去争什么。什么都是她的,他好像可以轻易得到一切,明目上全是高傲和自豪,心悦虚弱的讽刺道:“你看着我碍你的眼。” 阿念没想到辰荣馨悦会这么想。他赶紧连连否认:“我哪敢啊。” 紫金顶下了一场雪,离冬天还远着呢,不过大家也不奇怪。因为相柳在这里。小夭的心里被搅得血肉模糊,她没有好好感受到孩子离开她的痛。可是轻易原谅又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沧炫目送小夭离去。他知道结果,所以也不为自己开脱。可是小夭也没走多远。突然就走不下去,可能是若木花的艳丽,曾经朝圣殿上火红的凤凰花郁郁葱葱,她们走得艰难。想要割舍也艰难的。 沧炫看的不忍心,主动走上前去。在她们之间,小夭一直强撑着坚强,沧炫一直强撑着努力,小夭的眼眶通红,看向沧炫的时候也满是委屈,可是两个人挨得近的时候,小夭再也忍不住,崩溃了冲向沧炫,沧炫伸手将她抱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们缓了好久,以为事情可以释怀,心照不宣的将所有止于此刻。 “好了,回去休息。”他朝小夭身后看去,他没有过多的表情。仅是耐心的守在那里等着小夭,沧炫看向他的时候,他眼里也有怒火,可不得不放下, 沧炫没管只对小夭说:今天消耗太大了,我还是不放心,你先回去休息,我跟相柳聊聊。 小夭满是惊愕,她看看身后的相柳,又看看沧炫:“你们两个能聊什么?”沧炫安抚着她,小夭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只能自己先离开:“可别打起来。” “知道了,放心。” 目送相柳和沧炫离开小夭忍不住嘀咕:“这时候你们倒有重要的事了。” 小夭一出来没想到遇上了衿竹和涂山璟。他们也是来告别的,衿竹想想,很害怕失去小夭这个朋友。要来找小夭聊天。涂山璟也主动开口,要和相柳聊。小夭正难过,搞不懂这些男人一个个,突然毫不相关,突然又有那么多的事。 小夭说:“相柳被苍玄叫住了,不知道他们要聊什么。 涂山璟没有放弃,显得很豁达并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 小夭看他势在必得,不得不怀疑起来。“以后再聊不可以吗?” “难得聚在一起,方便的话就一道说了?” 小夭还想说就被衿竹缠着走了。反正是去找相柳,她也懒得思索,跟着衿竹一起走了。 小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和衿竹一路往里走。衿竹也颇为感慨 时不时说些有的没的。小夭要么附和,要么也浅谈几句。两个人,你来我往,渐渐的就笑了起来。衿竹看小夭脸色还很苍白,她问小夭:“真的要走吗?干嘛那么急?” 小夭停了一下想了想。“主要是想出去散散心,没有说不回来。” 衿竹表示理解:“也对,老是闷着也不行。” 沧炫和相柳进来的时候,馨悦也坐到了榻上,阿念生怕惹到她,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两个人都好好的,他们少不得要干一架,就算不至于此,恐怕也要耳语讥讽一番。可馨悦明显就很脆弱。 阿念要是由着性子,在别人的地方,恐怕收不了场,只能不情不愿的蜷缩着。相柳没有一丝目光给馨悦,沧炫朝阿念使了使眼色让她把馨悦带走。 七十三 离寒久不分 沧炫一直盯着阿念,阿念也很委屈。他是为了不打扰他和小夭谈话,才躲在这里的,现在沧炫把她当什么了?他躲都躲不及,沧炫还要她去照顾馨悦。 沧炫一个目光投过来,阿念生着闷气,不情不愿的扶着馨悦走了。 沧炫甩了甩衣袖,努力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相柳一直默不作声,嘴角挑了挑,等着沧炫说话,坦白说,小夭选择相柳,沧炫还是接受不了。堂堂王姬去配一个蛮横的九头妖,从哪个方面考虑都觉得他们不般配。 沧炫吸了口气还是说不出什么来,也没有在相柳的面前藏着掖着。 “我对你这个人真的是找不到什么话说,你站我面前都让我头疼。” 相柳点头,承认沧炫的认为:“我看到你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不自觉的就感觉有点手痒。” 相柳也没有客气,马上就将苍玄噎住了。 沧炫也不敢发作,现在是他愧对相柳,也不敢惹到他。 沧炫恢复过来,态度不冷不热,脸上依旧是严肃,可拿相柳毫无办法。那天那个场景再度上演,只差一步,整个神农山都要被他端了。小夭还在等着,他又不太好,只能将满腔的怒气咽下。 “你来见我干什么?不妨一口气给我全部说完。这时候我们能不见的最好不要再见了。” 相柳些不耐烦,空旷的大殿上只有他们两个。谁都保不齐谁会一声令下?把它撕了。谁也说不准谁先出手把对方给吞了。 “我也没有说什么找你,只是该见一面,让你心里有你有点数,以后不要大惊小怪的。”相柳右手化着白光,光晕里若隐若现,有一条游龙在浮着:“我的实力,你清楚。” 沧炫暗叹,妖就是妖,他骨子里的冷血和残忍就像他的血脉一样没有温度:“你要拐我妹妹,还对我这么个态度。九命相柳,你当真是好样的。有坚守、有气节、宁折不弯。” 相柳漫不经心。退下幻术。遇见双手背在后面。他看向辰荣馨悦躺过的地方:“我这次的退让已经够大了。” 他将双手抱在胸前,想找根柱子靠。那个大殿实在太大了,没顶没边的柱子都离自己好远。索性又把手放下,找个地方就坐下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态度?对于你,我只习惯往你身上使刀子,其他的暂时还没习惯,要不你多等一等。” 沧炫实在气不过,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气。相柳其人,真的极度的让人不舒适,哪怕他不是辰荣军师,他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他的后面是他的妹妹。这口气又不得不一直堵在他的心口,发泄不了。 相柳依旧一身冰冷。他待的越久,沧炫只感觉自己的周身越冷。整个大殿的内里都开始裹上寒霜。说出的那个话比寒冬腊月的风还要让人胆寒。不说话了,感觉他会随时变成一团飞雪向你扑来。 对于相柳的熟视无睹,沧炫默默忍受着。他自然是不会把沧炫放在眼里,沧炫也清楚。 沧炫看着相柳,他也在别扭的什么都做不了,想找个地方坐也不行,手也不知道放哪里:待不下去就给我出去,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你别给我全部整得胆都没了。” 话一说完,想你马上立正甩着袖子走了。 沧炫嘱咐看他离去嘱咐道:“她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待她,许多的事与她无关,是那些人为自己的贪婪找去借口罢了。” “我还用你说!”相柳冷哼一声。停了一下就消失了。 苗圃被人追杀驱散,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躲在山洞里奄奄一息。左耳找到他的时候她的周身已经开始冰冷发紫了,他赶紧抱起不断把自己的提问过渡给这个姑娘。 苗圃清醒一点的时候就把他推开,想笑又笑不起来:“蠢货!先给我把伤口处理了。” 左耳面无表情冷不防就被呛了一句,小夭不在,两个人一直呆在小月顶。从开始的互不顺眼,然后打打闹闹,现在是针尖对麦芒,得空就叫讥讽几句:“谁蠢货?像你一样,几个刀口就在这里,爬都爬不起来。” 苗圃甩了左耳一个巴掌,满是不服:“谁说我爬不起来?是你在多管闲事。” “你爬我看看!”左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苗圃发作。 “左!耳!”苗圃被气的不轻,一动又扯到了伤口。左耳赶紧去扶,被苗圃推开了。 “你个挨千刀的你离我远点!” “没刺死你,真是可惜。你说那个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这么大的地方都没刺进去。” “嘘!别说话,有人。” 苗圃赶紧阻止左耳,只听到洞口外面,窸窸窣窣的有人在翻找什么?他们两个屏气凝神不敢再发出声音。 相柳从紫金宫里出来。在与之不远的地方。涂山璟就等在那里,他穿的是一袭青衣。裹着生绿的大氅。可能是刚刚恢复过来,脸上有些惨白。看见相柳出来就朝他走过去他不是来找沧炫而是在等他。 相柳不断冷笑,也朝他走过去:“青丘公子,有何贵干?” 涂山璟面目盈盈却开不了口,相柳一直等他。而他的欲言又止相柳猜到了几分,大荒内的涂山氏;青丘的涂山公子;四世家之首。既知琴棋书画,又善经营权谋。他的弱点只有一个,而且也只为此低头。 “你怕我牵连到你的家人?”相柳笑得很邪恶,又很放荡,涂山璟不知道他怎么想?所以就选择了无视。没有着急承认,也没有否认。 “相柳,关于凶手,你有什么线索吗?” 相柳没想到涂山璟会这么在意这件事,这点在意让他很不舒服,觉得他有点揽权了:“莫非你有?” 涂山璟连连摇头:“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轻易揣度。” 涂山璟没有说完,但瞒不过相柳:“你害怕小夭再继续追杀!不过你放心,如果是我想的那个人,我会尽力阻止他的。” “我不怕他追杀,我想让他死。”相柳冷着脸,看不清他此刻是喜是悲,可他下一刻态度突然变冷,一把弯刀就别在了涂山璟的脖子上。 他太阴晴不定了,涂山璟也有些忍不住心惊。 七十四 戟钝欲藏封 刀锋上的寒光既锋利又冰冷,涂山璟不为所动,相柳看涂山璟始终不肯袒露也没有为难。他并非俗人,只要他不愿意,相柳必问不出来的。 退出短刀,把他扔到一边:“辰荣馨悦不肯说实话,小夭也不愿意为难她,所以只能这么算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痉挛的涂山璟“你是个硬气的,可你也挺会算账,你的线索不会那么容易交出来。” 涂山璟不断咳嗽着,强撑着力量起来:“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相柳冷哼,别过头:“我向来只有做法。” 他的刀已经握在手里,又把那它放在眼前,从头看到尾没动过:“我生平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侮辱。如果我找不出来,他就会是梗在我心里头的一根刺,早晚捅死我。” “兴许我能帮到你。”涂山璟说。 “你想要的报酬!”相柳懒得啰嗦,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又突然变化了态度…… 涂山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现在我还用不到。但是以后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行!”相柳干脆答到。 “你发誓!”涂山璟也不依不饶。 相柳认真的看向涂山璟,突然笑了起来。一直笑着,笑声久久不停,里面吐露的的全是野兽的残忍:“你别心虚了,你的事情也挺多的,这次也受那么重的伤,好好过你的日子,别管我们。” 说完相柳就要走,涂山璟赶紧叫住:“相柳,这一次是我以命相抵才救下小夭。” 相柳止住笑声,晃了一下头。眼神眼神在他身边转了转,不明白涂山璟什么意思:“你有求于我?” 这话他说的完全没有错。涂山璟怎么可能会求到相柳?怕他不同意,还搬出了小夭,以救命之恩相要挟。 整个大荒内是有什么事,只有他相柳才能做到的吗?以涂山璟的力量和能力,应该不至于。 谁知道在涂山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斩钉截铁的说:“是!” “是?” ”是!”涂山景没有犹豫的重复了一句。 相柳缓和了脸色:“好,那你倒是说说看。” 涂山璟有点被凡事困住的疲态,加上身上又有伤更显得不堪一击:“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拿今天的救命之恩换你一个承诺你答不答应? “我不轻易承诺,如果你不服,我可以以命相抵。”相柳说道。 涂山璟毫不在乎,也不赞扬相柳的这种表现,相柳不是不聪慧,他只是很少喜欢用脑子,搅在一堆玩脑子,玩心眼的人群里,他很一根筋。 “你拿命玩,玩习惯了是?你确定你现在还有九条命吗?如果你一意孤行,拿这条命来抵我,以后小夭怎么办呢?你看到了,小夭背后有无数的仇人?她的血液又是至宝,在天底下还有多少个人能保护的了她?” “你知道凶手是谁?”相柳还纠结着涂山璟今天的所作所为,觉他是想预防着什么,也没有听涂山璟说的话。 “不知道。”涂山璟强撑着说,不怕相柳看出来。 “你现在市侩算计的样子,真不像青丘公子。” “我是商人,商人都是以利为重的。拿你有的,换你要的。我没有欺诈,也没有只重暴利,你以前不知道,只是因为你不认识我。” 山柳将双手靠在身后。看着涂山璟,从冷笑到不屑,正欲离开。 涂山璟在他的身后又说:“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拿大荒之事来与你对赌。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人,除此之外……” 相柳没有听他说完。也懒得听他说完:“好,很好!成交。”摆了摆手,也不看涂山璟。消失在了阁楼的拐角处。 皓翎王来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强者,洞察着整个大荒的政事变化,很多事情是瞒不了他的。他之所以不去过问,是希望给晚辈们一些自己处理的时间。 小夭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忙从衿竹那里离开。哪怕她看起来还很虚弱,听到这个消息也慌张不已。跑的有些费力,她也不敢停留。 另一边的阿念也显得手足无措,开始害怕起来。把馨悦丢在一边,连招呼都不打,就赶紧跑了。 皓翎王没去其他的地方,是直接来到小月顶,苗圃她们不在,跟着的人也被打发了。没人招呼他,他就一个人泡茶,坐在案上等小夭。 小夭跑到门口就停住,还在想着怎么应对。阿念紧随其后也赶紧跑过来,没看清楚前面的方向就把小夭顶进去了。小夭有口难言,只能怒视了阿念一眼,阿念只能表示愧疚的低下了头。 皓翎王看她们两个进来就开口询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没管两个女儿的推推搡搡,依旧冲着自己的茶台。 皓翎王话一出口,小夭就忍不住嘀咕,还怯怯的看了阿念一眼:“这个事他也知道?” “刚刚小产,还是在神农山多留一些日子,长途跋涉的,别走这半路就倒下了。”皓翎王接着说,阿念拽着小夭,小夭也不敢动。一直听皓翎王往下说。 “如果在神农山呆不惯,就和阿念一起回五神山去,姊妹两个多说说话,别有事没事就往外跑。” 小夭被皓翎王叫住。阿念和她站在一起。她们两个在暗地里不断的勾着手,都希望有一个人当出头羊站出来承担皓翎王的怒火。也不能算是怒火,他一直待在那里,不慌不忙,还有点若有似无的笑。可是两个小姑娘看着就非常的渗人,一直你推我嚷,谁都不敢向前。 皓翎王把喝茶的杯子放下,声音有点尖锐。她俩都被吓了一跳。阿念瞥了小夭一眼,抬头望向别处。小夭干涩的笑一笑,哆哆嗦嗦的的走上前去:“父—父皇,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呢?” 皓翎王眼神坚定,态度却很温柔,语气却有点娇纵和无可奈何:“醒了我也没见你去看看你父皇呀。” 小夭赶紧坐到他身边去:“不敢的。我怕您为难相柳,他那个脾气,你占不着便宜。” 皓翎而面不改色,冷哼一声满是不善,小夭以为他只是打了个嗝,谁知他毫不客气的说:“怎么?他也想用他的弓箭对着我。” 七十五 忽有远萧至 小夭一听赶紧摆手。连连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他除了抢了我的宝贝女儿,还想要抢我什么?” 小夭笑笑,十分笃定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敢这么对你呢?” “那他为什么不见我呢?” 小夭被皓翎王噎住,找不到话说,皓翎王也没有给她去说话的机会:“他不见我,倒没什么,拐着我的女儿也不来见我,倒真的符合他的天性、无道无情。” ”父皇,你能不这么说他吗?”小夭往皓翎王身边靠了靠。 皓翎王一听,笑得格外慈祥。可小夭一点都感受不到温暖,皓翎王说:“我还不能说他了。” 小夭用力的点点头:“能的!能的!你说他他不敢怎么样的。” “那我能去见他吗?” “能!当然能”小夭马上就向皓翎王做出了保证。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是,当然是他来见你了。” “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不能!不能!我立刻把他叫过来。”小夭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您别动,我这就去,立刻!马上!” 小夭溜一样的跑了,只剩下了阿念。 皓翎王看都不看她,光想想就满是嫌弃,就属她陶得没边。以为这几年稳重一点呢,没想到全是假象,你不看着点蹦哒的不行? 阿念见实在躲不过,只能踱着步走到操你王的面前怯怯的喊了声:“父皇!” 皓翎王不加痕迹的嗯了一声,还是不理阿念。阿念实在等不了了他才开口:“你还记得你有个父皇。” 阿念有点心慌,赶紧走上前去:“父王,你在胡说什么啊?” “不过说年纪大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消停点,让我多活几年。” 阿念见皓翎王缓和的脸色,赶紧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笑的格外灿烂:“父王会长命百岁的。” 皓翎王将手抚上阿念的手:“我现在啊不指望了。” 阿念靠着皓翎王:“父皇,你不要这么说。” 小夭带着相柳又扯又拉,才将相柳逮到了小月顶。沧炫走到她们的前面,皓翎王先看到他,紧随其后就的就是被小夭拽着进来的相柳。小夭冲他喊了声。 皓翎王不言不语,明面上他是冲着沧炫,时不时就瞟一眼相柳。 沧炫进来,恭敬的向皓翎王行了个礼,很客气。皓翎王也像对阿念那样的一个一个的寒暄。 “听说你要要建昌意城?” “是的!” “好!”皓翎王想了想,听完也颇为感慨了昌意死了快1000年了。小夭和小夭和沧炫已经这么大了,走向了不同的路,两个人都遇到了属于他们的归宿 又有了独属于她们的感情、危机、彷徨、和领悟。 “蓐收呢?”皓翎王左右看看,沧炫拱手回答道:师兄他在逐鹿,在勉力监督昌意城的建设,一时回不来。” 皓翎王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这才把目光投向相柳。 相柳在角落里,一点都不在乎,好像根本都不关自己的事。 皓翎王看着他,看到他不得不做出反应。将始终环抱的手放下,迎上上位者的目光,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想把头别过去,又被小夭瞪回来。 其实皓翎王也找不到话,相柳的强悍,整个大荒无所不闻,他也摸不清这九头妖真正的性情,也怕一失足掀起千层浪。 两个人僵持了好久,眼看气氛越来越凝重。相柳在等着皓翎王,皓翎王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直凝神思考着。 “好了,我远道而来,也有些累了,就不和大家聊了。”皓翎王说着正要起身,相柳松了一口气,也准备要离开。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两个人好像正式见了面了。也正是因为没有说什么?也算肯定了相柳。小夭清楚,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相柳学不出人与人的寒暄相处。皓翎也不敢对这个女婿有任何要求。沧炫本来准备看戏的,结果也是失望而归,欣欣然的也退下了。 皓翎王打发了阿念留下小夭说话。小夭扶着皓翎王,把他安顿在以前西岩王居住的地方。 小夭只习惯使唤苗圃,可苗圃不在,小夭只好亲自给皓翎王端茶倒水。皓翎王见她脚不着地的四处晃,赶紧叫她停下。 “身体还在恢复中,不要太劳累了。”皓翎的声音很温柔,有一个长者的关怀,也有一个父亲的体谅。 小夭赶紧停下,她手里捧着茶盏,很自然的和浩宁王坐在了案几边:这里有些日子没人居住了,一时也打你不过来,父王你先委屈下,明天我多叫点人来打理。 “已经很好了,沧炫的王后很能干,我也没有想到西岩王都死了那么多年她还能规制的那么好。” 小夭给皓翎王倒了杯茶,主动递到他的手边,皓翎接过,一直看着小夭,她的脸色好多了,可整日也是闷闷的,偶尔看她笑得畅快也多半都是强撑的:“多久了?” 小夭被问得一愣,该起来还是该坐下都不知道,才反应过来皓翎王问的是什么? “快半年了。” 皓翎王将还没凉的茶一饮而尽,也有些堵得慌:“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小夭被牵扯痛处,没有回应皓翎王,一觉起身帮他把茶续上。 皓翎王有拒绝,而是又说:“那孩子命不好。” 这话彻底击溃小夭,强撑的力道一下子全部卸下倒在一边,怎么能怪他的孩子呢?是她自己从未上心。 皓翎扶着拉她坐下:“你们都不是气弱的人,好好把身体养好,如果舍不得,会有机会的。” “无论未来怎样,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不管为了什么?一定要以自己的身体为先。” 屋里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很久,皓翎王一直在安抚小夭, 看小夭在坐榻上昏昏欲睡也没有吵醒,给她盖了条毯子就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阿念和相柳一起回来,相柳本不打算来的,可小夭在这里,他们见了面也没有多说什么。皓翎王只朝小夭昏睡的地方指了指:“带她回去。” 相柳也没有多余的话,不过倒显得很客气,抱着小夭就朝小月顶走去。 七十六 久坐难理归 衿竹和涂山璟一直没走,他自己也很着急,又藏着事,更担心着女儿,并没有期待在神农山久住,可衿竹担心他,坚持要他调养过来才走。 小夭和阿念也想多陪着皓翎王,她们经常围坐一起,把小时候的那些事,为人父者所有的操心都说了又说。并不是他无甚可说,而是可能到了一定年纪,更加回味起这些温馨时刻。阿念和小夭听的有点烦,可也愿意陪着。他好像开始善谈起来,以前那些弑杀,算计,不公的境遇,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 很多时候相柳都不说话,只是认真的做一个倾听者。沧炫没有多少时间,除了简单的问安每日要来一趟,基本上也坐不了多久。 馨悦恢复了过来,沉沦了一段时间,好像也愿意为他肚子里的孩子妥协了,沧炫算是慢慢安心,也算他和馨悦得到了一个突破的进步。 在他们的记忆中,有多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小夭和沧炫都感觉很满足,他们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好像再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了。 小夭和沧炫依旧心事重重,再过不久,她们又要各自朝着自己的人生走去,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这么齐?哪怕心上已经有缝,哪怕很多关系已经千疮百孔,沧炫也想留住难得的时光。 他以馨悦有喜为由,让大整个大荒共同庆祝。朝堂上没有人反对,并一一向沧炫表示祝贺。沧炫也很高兴,对于那些奉承和巴结一一应下,没有不快。 趁着机会,小夭向天下公布了相柳,当然,收到的反应无异于惊涛骇浪,可想到相柳在神农山上的那一场近乎毁灭的厮杀,所有人都闭了嘴。 不管如何评论谩骂,讥讽暗嘲,他们从今以后一起走在阳光下。那个敢反对都可以明着来,她的母亲是因为对立的不同局面和身份的差异才会造成惨不忍睹的局面。那么整个大荒都属于沧炫统辖,天下氏族以平民人人平等。能阻拦他们的,还会有什么呢?。这件事小夭不是一时兴起。她认真想过的,想过要怎么面对皓翎王?有想过怎么跟沧炫说?结果是两个人她都没有打招呼。血气上来了就很公然的把白发白衣的相柳拉到大殿上。拿着他的面具,将他扯到了众人的面前。 神农山上下,沧炫的内堂上,有西岩的旧部、有皓翎的老将、还有辰荣的残臣、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什么大的风浪,更不畏惧大荒的妖魔鬼怪,可相柳不属于他们之间的一种。他的强悍和冷血,恶毒和残忍,在大荒之中是排得上号的。可是眼下这个局面他们只能面面相觑,个个都很惊慌。 一个个屏气呼声,想要劝诫,想要反对,想要以死来扞卫自己的忠诚,都没有成功。 小夭很得意,暂时不想去看上位的沧炫。也打算最近躲着点皓翎王,小夭眼下的高兴很真实,她想多感受一下,不想被沧炫和皓翎王打击到。 沧炫气得不断深呼吸。看向小夭的眼里都是火焰,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这个时候跑来捣乱。不过并不是因为相柳,是因为原本该为他和馨悦庆祝的,结果全被她抢了风头。 传到皓翎王这里的时候,他也大为震惊,思考了很久。由衷的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赞许:“她很像他的母亲!” 阿念确实被唬住了,怎么也料不到小夭这么大的胆子?她担忧的问:“父王!姐姐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皓翎看着阿念。 “且不说相柳是……妖,就他们的身份地位,可能配得上,那满朝大臣老将怎么可能同意?”阿念说 “你姐姐和相柳不在乎这些。”皓翎王想了想,提点了阿念:“月前的事你还没有打听清楚吗?那场地动山摇够震慑他们一阵子了,如果没有十全的方法,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皓翎王也很清楚相柳不是一个喜欢跟人废话的人。他要是不计较,那你怎么说他都不会影响到他,但他如果计较起来,恐怕没有多少人和世家够他玩的。 如果真的要对付他。准备之前不仅要悄无声息,还要一击即胜,不能让他有反击的时刻。 相比于赤宸,相柳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该软则软,该硬则硬。关键的时候也知道退一步,无伤大雅。惹急了也毫不留情,斩草除根。他不步步紧逼,搞得对手退无可退。 他训练的辰荣义军也很严明,没有真正伤害过谁的利益?不会有什么成群结队的世家大族联合起来对付他。 在这个大荒一统,欣欣向荣的事态下,全都是由沧炫说的算。沧炫与小夭又是彼此仅有的血亲。沧炫如果点头,没人敢对付小夭来惹怒沧炫,自然不敢有人来置喙相柳来得罪小夭。 阿念抚着还是有点余震未消:“姐姐的胆子太大了。” 皓翎王笑着,他被阿念扶起来准备一起去接小夭,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并赞赏的说到:“你的姐姐很勇敢!” 阿念不置一词,也不理解皓翎王的话,只是担心着小夭。 相柳算是遇到克星了,整个过程他是最懵的一个,小夭不管不顾,就得过他手中的面具,拉着他就一直往外跑。跑出小月顶,跑过一座座殿宇,以为她要干什么?冷不防她直接冲进了沧炫议事的大殿。 期间的事,浮浮沉沉。他一点感知都没有。有人愤慨激昂,有人摇头直叹,有人举着刀对着他。小夭以一敌众,一一将其打倒。沧炫全程黑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知道吵了多久,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小月顶了。相柳甩开小夭,往前走着,小夭没追,慢慢来走在后头: “我不带你出来,你说你见不得人。把你带出来了,你又说你不想见人。你这个人可真。” 相柳没走多远又停在原地等着小夭:“如今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盯着你我,以后怎么办。” 小夭笑笑,转到他的眼前,无所谓的样子。“我做了我的,以后的事都是你的。” 七十七 仓山誓言催 小夭走了,这件事情的余震文并没有退下。看不到的角落里,沧炫的手紧紧的握着,若他稍些稳重,一定会把小夭从头骂到尾。 众人吵吵闹闹。都希望沧炫能够站出来反对这件事。希望他和皓翎王能多加管束小夭,不要总是肆意妄为。 首先站出来的是赤水氏,众人以为他是出来对的,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对小夭和相柳表示支持。其实这很危险,他们和辰荣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全场一片倒的情况下,贸然站出来支持,无疑是非常的不理智。 沧炫没多说什么?也许他们是为了馨悦,想在小夭面前卖个好,希望小夭可以饶过她。也许他们的立场非常中正,觉得这件事并无什么相害之处。 但若他真的是惦念着辰荣也没有什么,首先辰荣也没有了,还不能让人连缅怀的间隙不给人家,他也不可能这点气度都没有。如果这些都不算,哪怕只是为了馨悦,此时他也不会去计较这些的。何况赤水氏的挺身而出,很合沧炫的心。让他免去了一场吵扰,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可是眼下却公然出现表示支持小夭她们,这让一众人完全没有想到。 第二个站出来是是涂山氏,这更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涂山璟和小夭的事,当年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有所有耳闻,大家表示难以理解。不过涂山璟在大荒还是很有力量的,他的态度一出来,堂上复杂的声音马上消了一半。 要说相柳妖物、是异类、他们有的是理由、是看法。 赤水氏还惦记着已经亡了的国,还极力为其遗孤寻找说辞。他们也可以纷纷上表严查。可以把他们的看法视作无物。 可是涂山璟不是。他在大荒内所有言行都没有多少反对者,他所行的法度几乎可以得到肯定,也没有多少人敢对他进行反对。 如果这些都不够。那么也会有刚刚升起的力量在背后对小夭表示支持。 逐鹿之野,蓐收很久都没有收拾自己了,他手上拿着一份又一份,要么被否决,要么还是没有画完的图纸。要么送去神农山,要么拿给手下的人看。要么在太阳底下到处角角落落的盯着,要么狂风暴雨里,他还得每个微小的角落都要一一过审。 小夭的事传到他这里的时候,他笑的很淡,表示这个丫头很有想法。听说这件事情还没有收场。他又变得严肃起来,相柳的事他没有多少意外。许多人做出的努力都得到了结果,也算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 辗转了几天以后,连着图纸,顺带也写了一份很长的信,一起带回了神农山。 情无对错,爱难分好坏 意有经历,理解来托 身份只是浮名,人妖皆有善恶。 是情义,责任来奠定 沧炫拿给大家的时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外,寥寥几笔,已经完全说出了他的态度。其实就是还想写很多,可惜他手头的事也多,根本腾不出空来。 眼下蓐收也算红人,属于后起之秀,未来也会有自己的一片宏图。他手里有庞大的兵权,能力也不敢让人小觑。还在监督着昌意城的建设,他的态度出来,也是很有制约的。 沧炫把给所有人一一过目,堂下几乎全部偃旗息鼓,面红耳赤的人也悄悄的退下去。 沧炫见所有人都无话可说,还是严厉的敲打了一番才退下。经过了这一通胡闹,半个多月才收场。沧炫也精疲力尽,许多天没有上小月顶,而小夭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苗圃一直走着,不用左耳去管。左耳看不过不过,想去扶又被他给推开了。 她一个人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因为受了伤,所以走的很慢,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感觉离青丘和神农山都很远。 左耳去打水来,苗圃依旧不为所动,左耳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哄苗圃? 苗圃也瞧不上左耳的榆木疙瘩。越想越气,索性谁也不理谁。 她朝四周看看。群山峻岭,好久没有人烟了。连绵起伏的山川中。要么云雾缭绕。要么飞鸟缓缓从天空路过。这里的花草树木,他也不认识。 这件事情发生在几天前,那天的天气很好。是真的很好,太阳躲躲藏藏,风也徐徐吹着,他们两个怎么走都感觉不到累。可没有方向的他们还是走入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那里神木无数,树高千丈,树冠覆盖整个山巅,渺小的他们身处其中,根本摸不着出口的方向。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想赶紧出去。 今天才不知道哪里冒出一阵炊烟。炊烟缓缓流淌,流进了整片树林。有很多纤衣的女子不断穿梭而来,她们无视苗圃和左耳,在其中不断忙碌着。 渐渐的,有人看左耳老实,被人调戏也不会防备,逐渐开始在左耳身旁逗弄起来。这让苗圃看了很气愤,连续叫了他几声也没有反应,苗圃气不过就自己走了。 左耳也很难,一群女的纷纷往他身上靠,他想要推开,发现每个人都身怀灵力,而且都不低,一时也挣脱不开。 为这事,苗圃一直气着,她们是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 “要不我们不回去了?”左耳对苗圃说。 苗圃当时在喝水,左耳一说完,苗圃就被气得够呛:“不回去!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可是有卖身契在陛下手里的。我要是敢逃跑被追上。人来追杀你打得过吗?” 左耳没有退缩,好似还很期待:“我可以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苗圃不给他反应就扇了他一巴掌:“好端端,我凭什么陪你去逃亡。” 左耳被打得有些懵,好在他记得小夭的话,苗圃打他不能还手,也就忍下了这口气,不敢再招惹她。 苗圃还有点气散不下去,看到一边的左耳气又上来,索性离他远一点。 “小夭街到左耳的来信。他偷偷写的,苗圃不知道,她也很意外,他给相柳看了看。 相柳更意外,他问小夭:一个死斗场里出来的死士怎么会识的字呢?” “当然是苗圃教的了,三百多年。哪怕左耳再笨再木愣也应该学会了。” 相柳态度模糊,话很少,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一眼,就还给了小夭。” 而左耳也收到礼物,相柳送的,也是300年前他承诺的。 七十八 闲暇惹人欠 神农山上到处都挂着红绸,飘飘扬扬的很是喜庆。每个宫室,每台殿宇都得打扫一遍,力求要干干净净的。 馨悦在休息,所有的事都推给了阿念。没有人觉得不妥,毕竟她也是沧炫明媒正娶的王后,阿念心中不断咒骂沧炫。 可是所有的人把所有的东西都自然的推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做都不行。 阿念越看越气:“辰荣馨悦生孩子,我来给她打点这个事情,沧炫怎么干的出来的?” 她冲门口大喊,海棠怕她胡言乱语,赶紧把她的嘴巴堵起来,一众人低着头,不敢再动。 阿念甩开海棠,将左右的人全部看得清楚,气的摔门而去。 她急冲冲朝紫金顶而去,期间没有人敢阻拦。阿念架着双手,毫不犹豫就踹开了沧炫的大殿。像当初她和小夭那样,和沧炫也来了一场对打。 阿念第一次对上沧炫,很容易就处于了下风,但她还是很不服。 “你你你!你让我帮辰荣馨悦,你是怎么干得出来的。” “她不是在休息吗?你帮忙下,怎么啦?” “她的事,凭什么让我帮忙。” 阿念很少被气成这样,尤其是对着沧炫的时候她还是很收敛的,一下也找不到什么话回怼。 沧炫看着阿念,她还是满眼通红,是真被气得不行。“事情并不多,只是他们缺少一个主心骨。你瞅着点重要的去盯着就行了。” “又不关我事,我干嘛要这样做?” “你帮帮哥哥行不行?” “你又不是我哥。” “你先帮忙,过后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并不需要。” 在沧炫那里没捞着好。阿念又过来闹小夭,和皓翎王,连看着相柳都有点气愤。 她说不过小夭,又不敢对皓翎王,相柳冷冰冰的,她不敢向前去惹。只能把所有怒气对着一旁的衿竹,衿竹也莫名其妙,来个人就跟她开打。 结果当然是衿竹赢,阿念很不服,喋喋不休的嘴巴就没停过。 衿竹自己也很冤枉,打完她就后悔了,她是来给小夭送东西的?冷不防还跟王后打了一架,说出去自己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夭赶紧将她们分开,小月顶上不断有人来催。小夭不想让人打扰,只好把阿念推出去。 “好啦好啦,没多少事的啊。你先去忙,父王这里有我。晚点的时候我就去找你,我们一起出去玩。” 暗恋哼了一声。对小夭也没有好脸色。“谁要和你一起出去玩?自作多情。” 小夭看向皓翎王,试探性问一下, 皓翎王:没事,让她有点事做也不至于太闹腾。 虽说小夭和皓翎王想让她独当一面,但确实太为难她了! 阿念坐在上位,旁边是掌管祭祀的太常,她的桌子上就摆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花,要她挑选一种出来。神族化物不是难事,这些花不同季节的都堆在了一起。 阿念随手拿起一株牡丹,正独自欣赏时,那个耿直的太常赶紧阻挠道:“牡丹繁复华丽,太妖艳了,不适合做祭祀之花。” 阿念看向海棠,问她:“有这么回事?”海棠在她耳边轻声说:“神农不是皓翎,可能他们有些讲究和我们是不同的。” 阿念听完只得将牡丹放下,随手拿了一把菊花,太常显得很震惊,赶紧伏跪哀求道:不可!不可!菊花乃象征死亡之花,怎可用来作为迎接新生之花。” 阿念明显的开始忍气吞声,她将菊花扔了,在里面不断寻找,轻轻抽出一支梅花,梅花悠悠浮香,洁白无瑕,又是四君子之一,以后沧炫哥哥的孩子一定会是个如梅花那样香自苦寒来的君子。 阿念想:这个很不错,到时候整个神农山都是这个味道,既不醉人,也很会引人流连,还可以掩掉一些奢靡气。 阿念沉浸其中,扫兴的太常连连叩首:“使不得啊!王后,这梅花它……” “它怎么了!”阿念不耐烦的看着这个耿直的太常。 “梅花于冬日绽放,太过孤傲,实在不适合添做祭祀之物。” 阿念指了指桃花,太常赶忙说“桃能驱邪避神,使不得。” 她拿了一捧含苞待放的百合,太常头都快磕破了,连连摆手:“殿下啊!百合又娇又艳,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肃穆的祭祀台上。 阿念看向太常,她笑得格外明艳,翻找着眼前的花盆,底都快给抠穿了,愣没找出别的花来。她索性连盆带花也一起扔了,所有的花农使女跪倒一片,太常已经站不稳了,可还是准备随时劝诫。事关祖宗和神灵,是万不能失了敬畏和尊重的。 阿念拿起一件顺手的东西朝那个太常砸去,她怒斥:“既然都没有你们要的花,全部摆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花农听完腿都吓软了,他战战兢兢的匍匐向前向阿念禀报道:上头的人只说要很多花,并未细说要来祭祀还是要做什么?我本以为是贵人们想布置一下自己的殿宇,就捡些难得的娇艳的开的最好过来。” 阿念的火还在蹭蹭的长,花农赶紧撇清道:“也没有写名字说,是来祭祀用的。” 阿念可不管这些,说什么都要这群贱民一顿板子,还有那个可恶的太常,非罢了他的官不可。 海棠及时及时阻拦,阿念想想还是算了,不是自己的地方,还是收敛一点。她没看底下的人,离开座位就朝门口走去,看着那些散落的花,她忍不住又补了几脚,才大摇大摆的朝小月顶走去。 这事阿念明显就很委屈,她又不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诉苦都找不到人。 很快传到沧炫那里,原本阿念是不在乎的,沧炫如果敢来兴师问罪,她就连沧炫一起骂。 可事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那个可恶的太常是怎么跟沧炫禀告的? “皓翎王后和西岩王后本就互不牵扯,各自守着各自的地方就行,这贸然让皓翎的王后来管西岩王后的事,还是为其操持祭祀礼,就算皓翎王后心思浅,不会弄些诡计,料想也不会很尽心的。” 太常显得很激动,对阿念还是很忿忿不平,正要再说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迎面被扇了几个巴掌。阿念悠哉悠哉进来的人对其说到:“海棠!给我拔了这馋臣的舌头。” 七十九 繁华静处客 沧炫赶紧叫住手,阿念当没听到,海棠也没听。 海棠打够了退到一边,阿念才走上前去,她看着面部肿胀,已经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太常:“你觉得迎接新生,该用什么花来祭祀?” 太常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像阿念一一答到:若用于祭祀,首当其冲的要选石榴花,此话花辟邪驱凶,尤其是对出生之人,能佑安康。然后是桂花,桂花祭月神……” “你不用再说了,自己去花场里采摘,拿来给我,我自己选。我一定把这场祭祀你办的让你挑不出毛病。”阿念实在不想听他啰嗦,干脆打发了。 太常灰扑扑的走了,不敢再有任何怨言。 花的事算是尘埃落定,紧接着又来了个太宰,阿念瞧着也不像好人。太宰负责的是饮食器皿上的分布,这上面的讲究也不少。阿念得了教训,不敢上前指挥:“你自己去盯着点,把那些不合理的上不了台面的给我通通卸下,捣鼓完了再来找我。” 还有饮食上的菜肴,各部世家大臣,亲眷家属的座位分布该怎么安排?阿念应接不暇,但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阿念大刀阔斧,尤其是当众甩了沧炫面子。所以不敢不敢有人来找事,挑阿念的不是。阿念以为完了,没想到还有人来问他糖果,酒水这些该怎么分布? 祭祀礼办的很盛大,自然也很繁复,有很多规矩要守。光是祭祖就够让沧炫一整天都焦头烂额。 在大荒的一经肯定下。首先要祭拜的当然是伏羲女娲、然后是神农、接着是西岩的每一位先辈到西岩王。 沧炫穿着厚重的衮服,身后跟着阿念和馨悦。他们一步步走上台阶,每走一步,两旁都有人俯首跪拜。祭台很高,下面的人望而不及。 身边有礼官高声唱和,他们跟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阿念懒得操心,说是石榴花最好,她全程就用石榴花。满山红彤彤的,倒真的很喜庆,酒杯茶盏也往简单的整,但没有多少人挑出毛病。 底下一众人都在那里观礼,大家严肃以待,寻找步骤一步一步进行着。你毕业后,大家又蜂拥而下。 皓翎王和相柳,哪怕没说过几句话。每日同在一个屋檐下,倒也熟了不少。相处起来,没有最初的那样冷冽和无措。偶尔会相柳会帮皓翎王倒杯茶。浩宁王有了兴致,也会指点下相柳一些为人处事之道。小夭在人声鼎沸里欢声歌舞,他们就坐在亭子下看着。 衿竹和涂山璟玩的也很开心。其实衿竹跳舞是很不错的,在百黎族的时候,每次祭祀礼上都有她。更难得的是,人们听到了他们夫妻的合唱。一曲悠扬,萧声声清透,无不引人注目,使其如痴如醉。 馨悦的脸上还是有些白,神情蔫蔫的,很像小夭当初怀着孩子的样子。小夭不忍心看,一看就感觉自己非常心累,自己就没有心思玩下去。 阿念一个人就坐一张案台,海棠一直在她旁边也不敢说话,她又是喝酒,又是乱吃乱塞,谁都不搭理,看到谁都来气。 天空中射出了耀眼的烟火,众人纷纷望去,整个空中绚烂而多彩,人民身处其中,感受着盛世的喧嚣、既满足、又畅快、他们感觉可以为此付出一切,又感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这个时候,小夭的狌狌镜又派上了用场,拿出来在天空缓慢的旋转了一圈。将每一个耀眼的瞬间都永远停留在那里。包括人们的喧嚣,那么一张满足的笑脸,还有这繁华的锦绣,烟花之下,灯火通明的神农山。 拿起了狌狌镜记录的这一切,尤其是把我们记入其中。 她朝相柳跑去,拉着他也融入了热闹中。她说不知道神农山有没有赌场,要不要我们也去赌一把? 自从从青丘回来,小丫很久没有笑的这么畅快了,相柳的内心深处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脸上的冰霜都降了几分:”是个热闹的日子,确实不该被辜负。” 相柳冲小夭打趣道:“我从来没有去过赌场,更没有……” 他渐渐凑近小夭:在你提到赌场,看到市井的茶楼,酒坊的时候,你想到的是谁?” 相柳看着那簇刚腾空的烟花,他们出是一个地方,渲染一片天空,可是他们的落地却是不同的,绚烂的方式也不一样,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还噼里啪啦的叫几声:“在你的内心深处。你希望我是谁?” 小夭被这个问题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论是逛酒坊、去赌场、哪怕去找胭脂铺,去茶楼这些,不都只有他一个人吗? “不对!”小夭想了想,他们不是一个人,那个喜欢在四处流浪,喜欢射箭,还喜欢流连花间柳巷的那个人。不是香柳,去防风邶,不过这不都同是同一个人吗?相柳的身上有大义和责任。防风邶没有。他是一个没有人管的浪子是是防风家的庶子。他可以去花街柳巷,也可以在酒楼宿醉。 相柳接着又说:“一样的面孔,其他的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你拉着我去赌坊的时候,你想到的是谁?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 小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想了她也不知道,她真正爱的是谁。 小夭回答不出来。相柳没有追问,索性就走了,小夭想要拉着相柳:“你很介意这个问题吗?” “这里面最值得表扬的,当然是我们的阿念了,她是小夭死而复生,最大的功臣。”皓翎王毫不吝啬的,在沧炫的面前将阿念夸奖了一番。 “没有啦,都不要这么夸我。” 宴会办的很热闹。神农山上下,世家和平民,个个欢心鼓,来庆祝这一场盛事。 在浮光掠影里,小夭玩的不亦乐乎,某一个错身回头的时候她愣在了那里。 在长街的尽头,逆光中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他披着蓑衣,孤勇而又决绝,一直在那里等小夭。 左耳没有等到小夭接近。她向前而去的时候,左耳疏离的退了一步,他看着小夭面无表情,只是冰冷的吐出了四个字: “苗圃死了!” 八十 神女的咒杀 左耳说出口的时候,小夭只感觉脑袋轰隆一下,什么都不剩了。突然一下所有的欢心和喜悦全都不复存在。她努力的保持着清醒才开口问道:“怎么死的?” “不知道。” 左耳一脸麻木,他面无表情的回忆着。苗圃是怎么死的?他记得她一开始是昏睡,没有喊痛,没有说过难受,然后就死了。 他开始被长期执政哀伤压迫着,说不出来话了,仔细的回忆着苗圃死去之前。他们走到了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很大、每棵树都很高、枝繁叶茂、无穷尽的冠林遮蔽高空,他们怎么也走不出来。 期间苗圃叫过他,他并不是不想搭理苗圃,而是在想该怎么说话苗圃才会更容易接受,他也没发现苗圃走的慢,所以苗圃没有跟上也没有怀疑。在前面一直想着自己的打算,该怎么和苗圃说。说小夭迟早要和相柳一起离开,他们怎么办呢,是一直跟着她们还是另做打算。说要去哪里?想干什么?怎么跟小夭说。 左耳越想越入神,越来越忽略身后的苗圃,太平日子久了,杀手这一行不吃香,而且沧炫已经明令禁止了,他又不可能再去死斗场跟人斗。她把每一个可能都想了一遍,每一个不可能的地方都排除了。 他想他们要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人不要太多,落后点也可以。去挣个一两亩地,种一棵槐树,他和苗圃种点粗粮。一年四季,像都像小月顶那样,热了就在树下乘凉,冷了的话就多砍点柴,他们可以一整天都窝在屋子里不出来。未来可能会有儿女,到时候再拼搏一点,资产放着,以后看他们娶亲成家。 等左耳回过神来,想去看苗圃的时候发现鼻孔有血。耳边也有了红色线条缓缓下坠,她已经说不了话了,只是死死盯着左耳,所有的不甘心和愤恨,都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猝不及防的就倒下,这次再也没有醒过来。 左耳不愿相信,他背着苗圃一直往前走,还不断和她说着话。可是没有什么用,苗圃的体温越来越冷,直到僵硬。 左耳不得不接受这个世事,他将苗圃葬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他想如此便可见一年四季的草色青青,青山绿水陪伴着她不会感到寂寥孤单了。 一旁的相柳听完,把目光投向涂山璟。苗圃在青丘出的事,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涂山璟站出来,他没有多少犹豫对小夭说:”是青丘山。” “青丘山!”小夭叫出来:“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相柳站出来说:“青丘山是青丘东南方向的一座很神秘的山,据说,上有神木三千,树高三千丈,树冠覆盖整个山巅,天空之下无物能比。 他离蓬莱和瀛洲都不远,那地方很神秘,没有多少人去过,现在连听说的人都很少了。” 涂山璟点头:“我生长在青丘,可是青丘山,我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那苗圃具体是怎么死的呢?”左耳赶紧站出来问。 “你听过神女的咒杀吗?”涂山璟说。 众人疑惑,都在等着涂山璟把话说下去。 “守护青丘山的,是传说中的神女,有3000之多。那些女子个个美得不可方物,凡见过真人,无不对其留恋。万年以来,容貌从未变过,一起长期的住在青秀山。 可这群人女子并不是什么善类,听说有的像勾魂来滋养自己修为,有的善于以美貌,为利器杀人于无形。 听说她们最擅长一种咒杀,在人不知不觉之时去向他们示之杀。 “可左耳不是没事吗?”小夭问道。 “这就未可知了。”涂山璟很从容,但他其实也不得解,就如同左耳他们是怎么闯入青丘山都摸不清楚。为什么只有苗圃死去,也许只有青丘的三千神女才能回答出来。 小夭愤怒的说:“我要去烧了这青丘山。” 相柳拉住她:“你做什么这些能不能想想后果?据说是神山,苗圃都是不明不白的,你那点能力,能跟那里的神女对抗吗?” 涂山璟在他们的前面:“而且说出去也是我们擅闯,不占理的” 小夭愤愤不平的说:“既然是神女,又为何如此草菅人命。” 可能是有人擅闯禁地,犯了她们的忌讳。 “那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小夭把目光投向左耳,想想以后看着涂山璟,结果向柳站了出来。“他们说他们是被人引进去的。” “你怎么确定!” 左耳想了想,那天我扶着苗圃一直往前走,因为走到哪算哪里。私心里也不会那么期待赶紧回去,所以也不催促苗圃。苗圃受了伤,休息的时间很久。她昏昏沉沉的,很多敏锐的觉察力和辨别力都大不如前。 好像两个人因为太累了就躺下,随便找个空旷的躺下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在里面了。 因为出来的时候很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因为里面的事没有什么异样,他和苗圃都一致认为只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谁也没有说。所以并没有发觉闯入了秘境。 “所以我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涂山璟无奈的说,这话也只有他能说,青丘很神秘,能不能找到还另说,找到了进去,你和她们对上又有几分神算呢?你看,连苗圃的死都尚未解开,你怎么防备得了她们。” 辰荣馨悦因为怀着孕,并没有陪着大家热闹很久。差不多的时间她就退下了,她刚刚走进紫金宫就清退了所有的下人。 在黑暗的阴影里,月光从里面照出来。风把帘拉起,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人影。他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看不清是谁。 馨悦问他:“你为什么要杀苗圃?” “遇到了顺手的事。” “我只是让你去杀了小夭。”馨悦说,她最近喜怒无常,总归是因为孩子心软了:“我也不想死那么多的人。“ “左耳没什么脑子,但苗圃不行。” “停手,我说的是以后。”馨悦说。 馨悦开始有了疲惫姿态,她强撑的力气维持不了多久,黑衣见她支撑不住,赶紧说。 “别难过了,苗圃不是我杀的,”阴影中的人说。 “有区别吗,你把他们扔进青丘山?你看他们没受伤,也没被攻击,但是他们就是死了。这张算谁的!” 八十一 荒在我深山 玄鸟九凤,在被朱雀救起以后就再未出现见人,朱雀问她:“你真的要这样吗?” 九凤心如死灰,她对朱雀说:“我没有选择。 在青丘山的时候,我已经杀过人了,此生我都不可能再洁白无垢,再美丽依然。” ………… 涂山璟恢复得很好,衿竹玩也玩够了,马上就要离开,小夭为苗圃的事还在伤怀,没有力气送他们,只是托人嘱咐了几句。 阿念和皓翎王也来告别,她们和沧炫一直待在紫金顶,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苗圃这事对小夭还是有打击的。刚刚恢复过来的身体,一下子又垮了下去。 左耳走了,去了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也没有跟小夭他们打招呼。从此西风残照,天南地北,不知道会不会再相逢。这段回忆给他什么样的力量?他将会变成怎样的强大?或许小夭也不一定会知道。 想到这些,小夭朝左耳处赶紧追上来,目送着他离开,他走的很决绝,直到消失都没有回头。没有人知道苗圃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也许再也遇不上像苗圃那样的女孩子。所以此生哪怕岁月无尽漫长,甚至沧海桑田以后,他如果仍然没有死去。他自这一生肯定也只能是一个人。 小夭想叮嘱他不要去做杀手,不要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她的话语和描述显然在此刻的左耳的是没有力量的。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甚至有点渴望着赶紧与苗圃见面。 荒在我深山,望乡我野外。我以为我有了家,但是我没有抓住。后来我发现,我除了无穷无尽的自由,什么都没有。 你那里的繁华盛世与世相隔,荒草蔓延的秃山头,左耳背着一把孤刀,依然投向未知。 相柳拍了拍小夭,从后面揽着她:“放心,他会没事的。”小夭拍开他的手,无视他,她不相信相柳,左耳和他很像,都是从死斗场里出来。他们对给过他温暖的人,都有着超凡的执着,苗圃对左耳那么好,还主动说给他一个家。如今什么都没了,他怎么可能好的。 “我死的时候你干嘛不好好的?”小夭说。 相柳感觉出来了,难得肯安慰一个人,结果很不理想,他也没有多少在意。 也只是问一问小夭:“准备以后要做什么?” 小夭想了想:“暂时没想过,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小夭不想陷在怅惘的思绪里太久,苦涩的笑笑:“走!” 从沧炫那边过来,皓翎王看小夭心不在焉,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夭及时醒来后看向皓翎王:“父王你怎来了。” “要走了,来看看你!” 小夭的脸上还是有些惨败,刚刚恢复一点就受打击,他实在放心不下:“要不收拾收拾,和阿念去皓翎王住一段时间。” 小夭连连摇头,她知道皓翎王的好意,可是不得不拒绝,她还有好多事要做,眼下完的心思并不重。 皓翎王没有为难,她问小夭:“相柳居无定所,未来要何去何从?有没有想过?” “我以前也是啊,但是在哪个地方都住不了多长时间?我怕别人认出我。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皓翎王越听越心疼:“你这孩子啊!命真苦!” 小夭不在意,她浅浅一笑,表示不用担心:“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怕这些。” 相柳或许是喜欢安定的,可是他对世间变幻莫测的的更迭里也有向往。尤其是小夭陪着他,他更想带着他去看看,他并不是和防风邶不同,而是他成不了防风邶。 皓翎王说:“以前所有的人都认为相柳死事是结局。他是一个亡国的将领。尤其守着一群根本无反击之力的士兵,他的死是注定的。” 小夭很不服,她目光寻找着相柳,谁知道他跑哪去了。第一眼没有看到,不过也还松了一口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自己盯的老紧了。 又把眼光对着皓翎王,他她对皓翎王说: “这世界从来就没有为生而来的死亡,他来了就是他,就只为他自己。 他的意义从来不需要别人去定义,又怎么会有必死的结局呢?人都是向往生的,哪怕痛苦不堪,受尽折磨,可他们还是想活着,想象生而去。 没有谁明明活着,而被判定为死而去。 谁都没有资格这么判。 哪怕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为死而去。注定已亡来诉说,我也要改变它的结局。” 皓翎王听小夭说完,笑了起来:“好!你的决定最重要,你的幸福也是我们的乐意之至。只要你无怨无悔,没有谁可以阻拦你们。” 小夭也笑了,笑得很和谐:“我知道的,谢谢父王。还有……” 她朝沧玄和馨悦的紫金顶地方看了看“哥哥。” 又沉寂了一瞬。想到了阿念:“和妹妹。” 温馨的暖语说完,皓翎王开始询问小夭,“那下一步你们打算去哪里?” 小夭思考了一下:“我想去百黎看一看,那个地方虽然神秘,但没有外面说的那样不堪。住一段时间,等住的腻了再做打算。 同样的话,小夭也跟沧炫说了。 沧炫对百黎的印象还是不好。他只记得小夭血淋淋的被抬出来。整个人干枯,一点血色都没有。 可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夭和他心中还有着芥蒂,他不敢反对。只能寄希望她多待一段时间就行了:“那地方毕竟是深山老林的:要带出什么病来也不好。” 呆待不了几天,小夭还是坚定要去百黎一趟。并向浩宁王承诺道很快回来,去五神山。本来她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也逐渐感觉皓翎王确实比以前要力不从心了,回去陪一陪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 相柳还纠结着防风邶的问题,小夭以为已经过去了,可是好像相柳没有过去,小夭赶紧追上去:“我不是不喜欢像你。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当防风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相柳停住,转为看向她,小夭见势不对,不与他硬碰硬,赶紧离他远一点。 相柳冷笑一声,不予回答,也不理小夭。 小夭被甩在后头,是走也不是,跟上也不是。不久脾气也上来了,也不打算搭理相柳。 八十二 共忆曾许诺 小夭靠着皓翎王,略带撒娇的说:“父王,可以跟我说说母亲的事吗?”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想再听一遍。” 皓翎王笑了笑,思绪回到久远的时间,那个时候,有阿珩、青阳、昌意、一下子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停顿了一下对小夭说:“你的母亲是一个喜欢追逐于自由的人,可惜她被完全困住,被身份所束缚一生。所作所为都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所以她的结局里满是遗憾和痛楚。” 小丫听得很认真:“那我父亲是什么样的?”小夭的话,皓翎王想了想,有些愣神。小夭看出来了,然后低了声音问:“你了解他吗?” 皓翎王恢复从容,抿下了一口茶:“这是个野人。”小夭被皓翎王的话给整得变了脸色,她不确定要不要听下去,皓翎王看出来了,他慈爱的笑了笑。 “也正是因为是一个野人,所作所为才不受世俗的困惑。他向往亲情,也向往爱情。他追逐所爱,自然也会重视承诺。他爱得很真,燃尽自己,也灼烧别人。 她皓翎王说完,小夭才放下心来:“其实我感觉父亲也不错啊!” 皓翎依旧笑着,笑得很无奈:“你父王年轻时所要顾念的太多了,没有保护好你母亲,也没有好好珍惜过青阳和昌意。他们的死并不是不可以挽回。我至今都还在后悔,可是……” 皓翎王暗暗的想,再来一次,他的选择也不会变,他不能让自己的国家和士兵都卷入其中,当时的皓翎羸弱,任何一个反扑对他们的伤害都是难以抗击的。 “你对我很好,已经没有对不起我。”母亲知道,舅舅他们也知道,他们没有理由再怪你。 皓翎王和她的母亲之间,没有真正的赢家,也没有谁付出过所谓的真心。西岩珩为了自己的母亲只能嫁给皓翎王,而皓翎王为了自己的权利,也只能娶西岩珩。那时候西岩珩深爱赤宸,而皓翎王也在日夜的相处中对其逐渐上心,可就在昌意受困,西岩珩求助于他的时候又被无情拒绝,皓翎王没有错,只是西岩珩的位置还敌不过他们家国罢了。 西岩珩和赤宸,也就是小夭的父亲母亲之间,其中也满是痛楚和酸涩。也说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是非。赤宸很爱她,可是很少信任她,他理解不了西岩珩的坚持,不知道她还有她的他母亲和哥哥,他只想要他们两个一直待在一起。 小夭以前觉得,不要重复他们的老路,不然也一定会像他们那样的痛苦而不得善终。以前流落在大荒之时,那些流言蜚语,对赤宸的唾骂,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有多难听,她不是不知道。 可意遇良人也难得,遇上了良人,我们还是要把它放过,真的太软弱了。 能因为身份错过,就会因为立场相残,后来因为血肉模糊而放下,历尽千帆以后又发现不爱了。一段良缘非得被剐得尸骨无存会被人称颂,相爱的人要你死我活才叫精彩。 那时候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曾经炙热,一下又化作了寒冰,明明深爱,每次想起来了都是痛的。这些错误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母亲那么善良,又那么勇敢,可是她一生都被责任压着。有人夸过他的大舅,有个人夸皓翎王,可这两个人一起让她脱不了身。这两个人对于母亲都不友善,从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还有外爷,母亲是他唯一的女儿,可是他也不惜把母亲的所有价值都榨干。让母亲变成毫无理智的旱魃。以燃烧自己为代价,为他们赢得全部的胜利。 小夭想:“你看啊!母亲嫁给能换来利益的人,她没有和所爱相守,可她都不得自由。如果我选择与一个人终老,一个很好,一个不爱的人。那么我的结局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轰轰烈烈,可以被赤宸拿命拿心来交换。我呢?我要唾骂那个拿命来救我的人吗? 什么地位的相差?立场的相对。人们要拆散一个人,要反对一件事,要为自己立一个不倒的丰碑。总是有很多理由的,那些理由只要支持人的多,那么就是正当的。 没人会管他们经历了什么,因为彼此做了都想。 母亲短暂的一生。却那么轰轰烈烈。他进了自己的忠义,也完成了自己的孝心。她没有和赤宸天涯相隔,一死一伤。她们死在一起,恶心的流言蜚语再也伤不到她们。 “还有一件事我从来不会给你说,你想听吗?”皓翎王突然开口。 “我当然想了,父王你去。” 皓翎王想了想:“是赤宸死了以后的事了,他把心还给了西岩珩,你的母亲很不理解,跑去质问你外爷, 她曾经戴着火红的烈日站在西岩王的面前。问为什么一定要有这场战争“为什么非得要血流成河。” 西岩王说是因为西岩贫瘠,他们想要更丰沃的土地人们才能生存下去,西岩珩不依。 西岩王拿出她母亲的遗物,缬祖死前的最后一只发钗,竟然我用了缬祖的一根发簪来要挟他。只要把这场仗打胜利,那么就把他母亲唯一的遗物留给她。 西岩珩妥协了。为了谈母亲的义务,他又一次将烈火投向了已知相对的辰荣。很显然结局是他们胜利了,西岩王很高兴他将缬祖的发钗还给了西岩珩。 西岩珩把发钗拿在手里,从细细观摩到冥思苦想,然后突然就哈哈大笑。接着就把那玉钗掰断了,然后朝远处的桃林走去。 她说自此以后和西岩王再不是父女,无论他们彼此有着怎样的际遇,她与他都毫不相关。 “孩子,你看,时间很少都是真的,残暴嗜血的人也可以披上一张温文尔雅的皮。寒风凛冽的雪,你可以覆盖一张温柔似火的心。你很难分清楚的,你只能在你想爱谁的时候,赶紧去爱。不爱的时候,要选择体面的方式退出。不要反过头来互相伤害 ,兵戈相向。” 你的父亲对其感情很炽热,你的母亲把他看得比你还重,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圆满。你也要勇敢一点,不要错过自己的良缘,再难你也不会比你的父母他差的。 八十三 慕野又生情 “好,我听父王的。”小夭笑嘻嘻的冲着皓翎王:“那么我去找相柳了。” “我听说你们最近在闹别扭。”皓翎王看了她一眼,看小夭在那里卖乖也不拆穿。 “没有的事,他就那样。”皓翎王的眼光狠毒,小夭被看出来了,倒也没有多少窘迫,只是被点到有点下不来台。 皓翎王倒是笑了,然后也不说什么,只是很轻柔的抚了抚她:“行!你们的事我懒得管,赶紧去找他。” 小夭见一时也找不到话说,心思又被自己父亲直接摆上台面,一时就感觉脸颊滚烫,不敢久留。 相柳一直待在小月顶,无人打搅他,他可以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所以小夭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 小夭悄悄凑过去,她一眨不眨的盯着相柳:“还生气?” 相柳一直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怎么也叫不醒。 “还是不理她,果然是个冷清的九头妖,说变脸就变脸。”正要离开又被他拉回去。 小夭懒得理而是与他背对背靠着:“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清水镇看看。” “去那里干什么?”相柳睁开眼,舒了一口气才看向小夭。 小夭看着他,并不想动,她沉着的想了一下:“去以前的辰荣旧部看看啊。那个地方一定有你很多的回忆,还有很多成语,你生死与共的将士,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人死人如灯灭,该消则消,我没有你那么多的。”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相柳不理小夭,小夭只好一个人拖着脑子思考。她记得 “那你想去哪里啊?” 相柳对小夭还是爱搭不理。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想过。都是小夭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现在想要又反过来问他。 也不是没有地方可去。他现对潜藏在北海的生物就很耿耿于怀,他到现在都不敢露面,学生如何还让人放得下心来。可是小夭这个蠢样子。带她过去不现实,放在这里又不放心。 小夭看他一直在思考,对她还是爱搭不理,不免还是有点气上来。也认真思考了一下相柳和防风邶之间的事情,越想越摸不清出路,这明明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好纠结的,他爱怎样就怎样。 相柳白了小夭一眼,很快又软了下来:“他们早有落叶归根,死在了他们所遵守的土地上,他们的死亡是荣幸的,并不可悲。” 小夭:“啊!”一声惊呼打断相柳将出口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相柳也被北海的事搅得心神不宁,没想到两个人的想法都从中跳了出来,想不在一处,他又不好跟小夭说。结果两个人都被堵的说不了话。 相柳把目光投向别处,小夭赶紧转移注意力。都沉默了点时间,是小夭开了口:“要不……我们一起去百黎。” 相柳看向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忍不住还是要扫一下她的兴致:“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小夭是打算放弃这个问题了,也不惯着相柳,她离开相柳的身边:“不去就不去。你可别像上次一样。让你一起去青丘?你嘴硬的很。结果占着便宜了,又跟着去了。” 那次的事,相柳还是很有印象,他并不是要阻拦小夭去青丘,而是第一次试图鼓足勇气,想为自己自私一次。看看效果如何,当然结果是不错的。但如果换一种结果,他其实也拒绝不了。没想到倒让她至今都念念不忘。 那他为什么要纠结防风邶的问题呢?他仔细想了一下,防风邶是他心甘情愿的另一种身份。以前他想以这个身份去过一段自己想要的生活。后来他想。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新守在小夭的身边。 现在防风邶没有了,那些关于他的那些回忆皆是美好而难忘。可能是遗憾相柳从来没有得到这些。 相柳很想问小夭,如果单纯的只是提起相柳。她会想到什么?是想到了清水镇的步步相逼,还是对辰荣义军的寸步不让,是毫不妥协的孤勇还是必死的结局。 她们之间有什么美好的轻松的记忆吗,相柳总是冷冰冰的,小夭生怕惹到他,一直畏首畏尾。 “那我们去百黎,我知道你放不下,心中也存在很多疑问。” 小夭还在走神,又凑了过去,她似笑不笑,不断打量着相柳:“怎么突然间又变化这么大?” 相柳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他也难得会温言软语:“又不想去了,那你要去哪儿。” 难得可凑得那么近,小夭认真的端详着相柳,也不看相柳的眼神,把她的话都抛到九霄云了。 相柳被摸得没了耐心,晃了她一下。小夭赶紧醒过来,她不耐烦的对相柳说道:”你太难让人琢磨了!” 确实是挺扫兴的,小夭的心情马上又低落起来,她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不想聊了。 “你给我坐下!” 小夭被拽得坐回原地,积蓄的情绪马上就爆发了,满怀怨气的冲相柳吼道:“你要干什么?” 相柳没给小夭再出手的力气,快点离开座位牵着小夭:”沧炫那点破事把人逼疯了,出去玩去。” 日暮时分。天气渐明渐暗。有的商铺已经点起了灯。想要为了防范。还是给仙女换了一个面具?不然走到哪不吓倒一片?要么看到防风被还魂。要么看着九头妖游街。哪一个都会在这里引起大乱。 三百年已不似前朝。斗转星移,以前逛习惯的那些铺子酒楼都不在了。小夭想感受一下这里热闹的气氛,在人群里不断穿梭。今天十分跳跃。往前一些的那些阴霾都不复存在了。逛累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走过了一场生死大关。 和相柳十指紧握,一直没有松开,涂山璟带着衿竹,沧炫有馨悦,她到底是在为谁难过?为谁不平呢? 她的前方有一家酒楼,是在她死以后开的。名声都飘扬千里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去过。酒楼很大,看排场也很恢宏。隔了好几条街都看得见。她前方朝那指了指,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八十四 软语诉倾心 这座酒楼很富丽堂皇,不是寻常人家能开得起的。相柳随着小夭一起进去,就感觉被一道熟悉的影子盯着,影子仿佛就在眼前,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趁小夭去往柜台,相柳就到处看看,那种直觉不会错,为不打草惊蛇,只是假装四处欣赏着。 小夭朝掌柜的柜台敲了敲,掌柜抬头看是个个子不高的小女子,也没有多上心。 小夭见他无所谓的忽视自己也比较劲,一直使劲的敲他的柜台,使得掌柜不得不处理:“我要两间……一间上房。” 掌柜的也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达官显贵他见过不少。见小夭和蔼可亲,没有一丝傲慢,热情马上就降下了。 小夭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客官,您这是要一间呢还是两间?你得说清楚。” 掌柜的声音本就不小,常年吆五喝六的,嗓门更是粗犷得不行。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看她一个人,还不断探究着。 小夭赶紧看向相柳,好在他没有注意听。眼睛一直瞟向别的角落。 小夭松了口气,赶紧交出定金,一直不忘跟他强调说:“一间!一间!就要一间。” “好嘞!一间上房”小夭被堵了好大一口气,赶紧让掌柜的小点声。 掌柜的把客房的牌子递给小夭。谁知相柳从后面赶紧接过,他把玩着手中的号牌,笑得阴沉,小夭赶紧去拉相柳,相柳偷偷反握着她。 “掌柜的,这么大的酒楼,里面的爪牙如何。” 相柳的话不仅毫无客气。而且还满是挑衅。掌柜的憋着气,秉承着和气生财的宗旨,诚恳的开口:“公子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而且是正经的人开的,不会有任何危险。” “安全!”相柳冷笑,他甩着手中的号牌:“万一客人喝多了,点酒摔坏点东西。还要闹事你们处理的了。可要是碰上你不要命的杀手,什么都不顾于亡命之徒,你们能应对的了。” 掌柜的没说话,相柳却越发嚣张,他朝桌子上甩了一堆鱼丹红,好几块呢,比在场的人所听说的加起来还要多。他举着牌子环顾四周的顾客,然后又靠上柜台:“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带着好多珍宝要出塞外去做生意,你说我们会不会就折在你这里啊?”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也大饱了一番眼界。有人首当其冲问相柳这东西卖不卖,她们愿意出高价购买,也不要多,买一颗就行。相柳很随性,他摆了摆手,只揪着另一边的掌柜不放。 大家都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不断有人在相柳的面前晃荡,晃得他有点烦了把小夭推出去:“我不管这事的,你们问她。” 相柳接着对掌柜说,“你怪不得我不客气,怀疑你们,你看,不论是明里暗里,我们的安危的确是很的大的一个问题。我们也很怕啊!”说完给了掌柜的一枚透红的珍珠。 掌柜的看见那枚珍珠也是两眼放光,偷偷的就把它收入囊中对相柳笑得格外谄媚:“公子只管放心好了不管是人,还是公子的家产?那现在我们的酒楼里失踪或受伤。我们只能一律追查到底,不会让任何肖小有可乘之机。” 小夭面对这一群人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处置了,她能私心的说其实我自己不愿意吗? 小夭赶紧拽着相柳的衣角,“你真的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 小夭赶紧把包袱收起来,里面的鱼丹红全部打包带走,她挽着相柳上楼,不管后面一众人失望的眼神。 进了客房她才感觉到真正的累,好久没有步行这么长时间了。她坐在窗边,看下方人流涌动,就再也不想动了。 相柳走进房间也没有松懈半分,他朝各个角落不断看看。你怎么想的,要住客栈,让毛球带你回去也费不了多久时间。” 小夭躺了一会儿又起来,无精打采的看着相柳,毛球被逍遥勾搭走了你不知道吗?再说了,小月顶上我总会想起苗圃。而且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闹的气氛了,现在想起来清水镇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 说完小夭靠在窗台就沉沉睡过去。 窗台没关,相柳赶紧过去关掉,将小夭抱起来朝床边走去,他的力气很大,刚碰到床小夭就被他弄醒了。 小夭又气又恼,差点就破口大骂。相柳还要往前凑了过去来,小夭想都没想差点一耳光扇过去。但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使劲挤的推搡着相柳,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这是在外面,不要胡闹!” 相柳不管不顾,只是抬着头看向她,一开始眼神还算清明,小夭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朝相柳不断摇头,相柳一开始还算清醒,可是逐渐就开始不对劲。 相柳吻了一下小夭的额头,然后又抬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眼神就逐渐的变得混浊起来。小夭知道自己完了。 晚间的轵邑城很热闹,灯火通明,喧嚣也不比我白天清静多少。相柳随便给她挽了下头发,她就懒洋洋靠在她的身边再也不想动了。 相柳顺着头发一直不断摸索,恨不能把她的每根头发丝都看清楚:“你从来没有逛过锦艺城的夜市。” “嗯!以前沧炫不让,还要我晚上必须回家。”小夭答道,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要不现在我们去看看?” 小夭被吓得惊做起,马上推开相柳:“你饶了我。”说时就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怎么也不想理他。 相柳拿了一件外套利索就给小夭披上,下楼去了。 街上的人很多,而且于白天并无相似之处。现在更多的是很有特色的零嘴和小吃。还有很多玩的。小夭好像打开了新地图,逛得不亦乐乎。 天空中挂着一排排的灯笼。灯笼颜色不一,心形态各不一样。像翻滚的红鱼,像活泼的兔,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她好奇的问相柳:“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相柳:“我住在轵邑城的时候是这样的。” 八十五 弑杀和争夺 小夭玩闹了一天,因为很尽兴,所以途中并没有多少疲惫,可刚进了客栈就感觉脚都抬不动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让小二给她倒杯茶。相柳从后面跟来夺过她的杯子,二话不说抱着小夭就往楼上走。 临走之前他冲掌柜瞥去一眼,那眼神里冷得全是冰霜:“叫你的人好好看守。” 掌柜的仿佛被刺骨寒风刮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相柳走后他还不断的在那点头。 将小夭放下,相柳给小夭盛了一碗汤。小夭也没问,很乖巧的喝下才开口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对掌柜说话。” 相柳整理了一下小夭的被子,什么也没说。见小夭还想追问,相柳赶紧打断打断:“赶紧睡,我陪着你。” 说完小夭也感觉眼皮很沉,很轻易就睡下了,没有再纠结刚才的问题。不用相柳来说她就已经不想动了。 看小夭睡得沉,相柳轻轻推搡了几下,怎么也吵不醒,相柳才离开床沿。周围布置一通,就从后门消失了 白球从天上飞过,他一跃而上,消失在了最远的天边。 繁华中最大的那座酒楼很快就被一阵结界笼罩着,没有人可以攻克进去。相柳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有让人有可乘之机。 一箭羽射过来,相柳赶忙躲避,而她看向这只这只熟悉的箭羽马上就确定来的人是谁。 循着一道白色的轨迹,相柳将人追到了野外,奋力将她打落下去。 两人一同坠落到地上,一个带着杀气,一个被撞得缓不过神。 看着倒在一边的人,他显得格外轻蔑:“九天凤凰,拥有着天地间无与伦比的美丽,这一见,可真是让人太失望了。” 说完冷声朝她过去,九凤被逼得不断后退。哪还听得到他说的话。她岂止是狼狈,一看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火刑,绚烂的羽毛全部被烤的焦黄,声音里满是粗砾,一点都不动听。 相柳不禁轻嗤,一场涅磐,在他的面前依然两招都过不了。 他收起手中的武器,也不苦苦相逼却让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紧不慢的朝凤凰走去,她扳过九凤的头,仔细的打量着她,猩红的指甲逐渐冒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无论做什么,那把弓箭只认小夭,你们会怎么办?” 九凤被压制着反抗不得,可一向高傲的她又什么时候低过头。她看相柳一直萦绕的不解,她更是从心底的感到畅快。 “哼!它在纵使再傲气又能怎么样?它主人已经死了,只剩骨头架子了,它还想陪他一起,也埋在黄土中吗?” 说完也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不再似从前的悦耳,格外让人惊骇。更惹得相柳怒火中烧。九凤却视而不见: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那把弓只认她的血,并不认她这整个人。” 相柳晃了下头,突然发出冷笑:“好魄力,我很欣赏。” 说完不再逼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对于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格外仁慈的,你走。” 九凤眼里蓄满了不可置信,她慢慢爬起来,眼睛不敢离开相柳半寸。就怕他下一步会反扑过来。 相柳很面容很静,一点都没有要发作的样子。他背着手,一直目视着她,态度不悲不喜,仿佛还看到了隐隐的微笑,好像就是真的放过了她了。 九凤壮着胆子试探的问:“你不要你的弓箭了。” 相柳显得格外的大方,他撑开双臂,很是豁达的说:“不要了。” 九凤继续又说:”你不怕我还来追杀你吗?” 她的话让相柳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够了他才恢复一向冰冷的模样:“好!我等着!”说完他也不管九凤继续笑着。 确定相柳没有反悔,九凤赶紧回头毫不犹豫的消失在了相柳的面前。 轵邑城的上空,一只火红的朱雀,带着通红的火焰。在寂静的天边格外惹眼。她朝着城中最繁华之处,屹立的高楼而去。 九凤紧随其后,她挽弓搭箭正要朝里射去。一只巨大的鲲鹏遮蔽了她头顶的天空,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把他叼走了。 九凤仰空长啸,引得百鸟纷纷过来庇护,逍遥将其全部带走了。 一把带着寒光的弯刀拦住了朱雀的去路,一个翻身之时就看到了前方的相柳。来不及反应她就被带到了城外的荒野。 相柳双目赤红。理智已经见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手中的弯刀,寒气比以前更深,不知道要多少的热血才能浇灌。 “我就知道你们要使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朱雀挣脱出来和相柳遥遥相望,只听道:“这一次,你们的死期到了。” 旋转了几个回合,相柳将其追到了隐秘的荒郊野外,大战几回,朱雀还是败下阵来。弯刀上的寒光晃的人心神不安,朱雀筋疲力尽,肯定不能在相柳的手上逃脱。 相柳耗费了时间,不得不认真起来,他没给朱雀反应的机会,只见红色的火焰被白光割断,嘶鸣声惨烈无比。 他收刀聚力,朝朱雀就是一力重击,使朱雀即刻就倒地不起。 相柳看她奋力挣扎了几次依旧动不了分毫,相柳凝视着她,“九凤是要为金乌报仇,你又是为了什么!” 酒楼内静悄悄的,好似落针可闻,又好似有什么在蓄势待发。一群黑衣人举着刀,正在缓缓逼近。酒楼里的打手侍卫也拿起了武器,躲在暗处观望着。 朱雀略带羞愧:“这是我的职责,相帮相持罢了。” “你和金乌也是同类,你个一族之长,却纵容他在大荒内喊打喊杀?”相柳离得很远吗似乎也不打算为难她。 “我已经教训过了,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朱雀也颇感无力:“金乌也付出代价了,我没说过什么,九凤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说完朱雀也感觉说不下去:“饶了她这一次。” 相柳放过了朱雀,为曾经的一面之识,也不计较九凤,看朱雀带着她离开,没有再去追。也就是这一次的不计较,给他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患,让他遭受了致命的一击。 八十六 贪欢不知归 小夭一夜未归,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沧炫大为恼火。 有人赶紧上前劝说,小夭是和相柳一起出去,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谁知这话彻底激怒了沧炫,他目视那个上来劝说的人:“孤男寡女的,你说没事?” 下面的人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下,向沧炫请罪。 沧炫强压着火气,看着底下那个乱说的人:“赶紧去给我找!” 所有的人被吓得纷纷退下,独留沧炫在那里坐着发泄。 “在我眼睛子底下,想上天。” 小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日上三竿了还是昏昏沉沉的。醒来不断捶打着额头,让自己慢慢清醒过来。一看天气,沧炫肯定又要发火了。 相柳从外间进来,看小夭一副头重脚轻的样子,赶紧上去扶着。他手里举着一个托盘,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将其放在一旁,把她扶正坐好。 拿开小夭不断捶打的手,忙问:“很难受吗?” 小夭摇摇头。看了看相柳,准备要起来。相柳将他揽在怀里:“先缓一缓,然后吃点东西,一会我们再回去。” 小夭忙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相柳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托盘里的粥拿过来吹了一口, 他这一动作,!倒让小夭感觉确实有点了,就把目光投向那碗粥,一碗清粥放着米香,看起来就很开胃。相柳用勺子搅了两下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夭也没说什么,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什么呢,大概是这样的场景很难见。 “吃你的东西,眼睛别到处乱瞟。”小夭得了个闷哼马上就老实了,只能赶紧把心思收回来。盯着那碗粥。 放下碗,小夭慵懒的倚在相柳的怀里,街上依然热闹,让两个自以为已经冷去的心都有了贪恋的意味。透过窗台,看到飘扬的酒楼帆布,好像就多做了点烟火气,格外温暖。 她们就这闲暇之余随便聊着,说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有很多错过的遗憾,也有很多纠葛都无可奈何,那些从不言说的耳语,终于有了可以倾听的人。 聊了很久,小夭不知不觉就感觉困意上头,忍不住小憩了一下。相柳抱着她就这么倚在床边也陷入了沉重的睡眠。 马上又要日落西山了,小夭从梦中惊醒,才开始着急,拉着相柳就赶紧往外走,相柳难得和煦的笑了笑,把她拉回来,与之紧紧抱在一起:“反正又不远,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又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好像并没有睡好还要继续睡。小夭还是有点不放心,相柳又说:“沧炫爱怎么折腾由他去,别管他,他最近不敢对你发作的。” 傍晚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下,朵朵红霞铺在天边,无限迤逦而夺目。小夭悠悠转醒,一点想扒床的心思都没有,精神头十足的感觉每个关节都特别舒畅,她赶紧把相柳也拉起来。 相柳看她眉目明媚,笑意盈盈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夭摇了摇头,连连否认,相柳正要再说什么,小夭兴奋的开口说:“我想去街上吃烤肉!” 相柳松了一口气,很暧昧的说“好!” 这边一点头,小夭就高兴的挽着他出去了,她们前后一同出门,感受人潮的气息,好像又重生了一次。 小夭没有出事,而且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在相柳的心里存了疑虑,为了感谢掌柜的尽心,还是给了掌柜的一袋珍珠。 掌柜的看着那些珍珠,当然很高兴。晚间的时候看到他牵着小夭出来。高兴的迎上去。高声叫喊着:“公子夫人又要出门啊!” 相柳“嗯!”了一声,显得格外的畅怀。 掌柜的紧随其后十分得意的说着:“轵邑城好玩的可多了,一定要玩的尽兴。” 小夭看相柳一直笑,一时才反应过来。她转身对着掌柜的大喊:“给我把你的嘴闭上,再胡说八道我给你撕了” 掌柜的被唬不再多嘴,而相柳没怎么在意,朝门外走去。 穿梭的人里有的匆忙、有的缓步而行、有的怀抱生活的希冀、有的拉着年幼的稚儿很是心焦。 小夭一边走一边说。“不知道这里的烤肉有没有西岩城的好吃。” 相柳也温柔的回应着:“如今大荒一统,西岩的特色也是有的!” “真的吗?”小夭很高兴,赶紧探头向相柳确认道。 “嗯!” 灯火明亮,人潮挤挤,小夭和相柳身处其中,感受其中,如这里的每一个平凡之人,像平凡人那样去热闹欢笑,像普通女子那样,采撷新奇,又有一个很普通的爱人,所祈所愿皆是可以相拥相守。 他们十指紧握,并排在街市里穿梭,从来没有想过松手,好像一松手,看到彼此向前或向后的影子,心口都是痛的。 小夭手里拿着吃食,眼神里到处都是繁荣的浪潮,喧哗声里尽是祈望。一切尽收眼底,也让她相信她和相柳也将没有阻挠的走向相守之处。 天已经晚了,他们逛的不亦乐乎,因为白天睡得很足。也没有很困,反而还有意犹未尽之态。相柳拉起小夭,将每一个铺面都逛的十分周到,街上有杂耍的艺人,有卖唱的舞技,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凭自己的本事,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养活自己。独立且自强的立于世界。 天空中爆出一声惊雷,烟花四散而开。人群纷纷望去,绚烂的烟花越来越密集,使人应接不暇。在隔着江水的另一侧,那里还有烟花在继续冲天绽放。 相柳赶紧把小夭揽在怀里,相拥等这场耀眼的色彩争奇斗艳。此刻无言,又好像地老天荒都已说尽。此心不动,又好似已经百转千回了好几世。此景不独,又好似只有他们才能使这场烟花更加绚烂。 沧炫的军队团团将他们围住。小夭显得很着急:“万万没想到,沧炫都急成这样了。” 从中走出一个领头的,他走在小夭的身边,向他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就要请她回去。 相柳倒是有点被人打破气氛的不忿,冲领头的说:“回去给你们陛下说,他管不到我们,我们想回去了,自然会回去。” 八十七 安之我心悠 小夭赶紧阻拦相柳:“劳烦多等一刻,我们这就一起回去。”说着就拉着相柳往回走。 阿念是被沧炫拎过来的,她心里也满腔不满,不知在心里骂了沧炫多少回了。但表面上还得战战兢兢的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倒不是说有多怕他,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确实让人不敢招惹。 她小心翼翼的朝沧炫杯里倒了杯茶:“姐姐和那……孩子都差点生了。夜不归宿,也不算什么。” 沧炫看向阿念,眼神越来越深,那样子仿佛就是在说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你姐姐是王姬,常与一只妖厮混,像话吗?” “你操什么心,人家那是众所周知的,又不算偷偷摸摸。” 沧炫冷静了一会儿,再去看向阿念的时候以不见平常的威严。是从心拿着阿念没有任何办法。 阿念见好就收,也不敢再忤逆沧炫,见沧炫找不到话说就赶紧服软。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争了,姐姐很快就回了,有什么话你亲自跟他说去。” 不过沧炫对相柳的态度还是不太清晰,阿念试探性的问:“哥!你还是接受不了相柳吗?” 沧炫也算是被问住了,他对相柳是什么态度,从一个兄长的角度想,他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和和一只妖有什么牵扯。从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讲,他是钦佩相柳的,相柳重情重意,也愿意相信相柳只得托付,但怎么说呢,相柳太身上不确定性太多了,他和防风邶一样,好像许不了一个女人安定的未来。 以前相柳是辰荣义军。他可以以此为要挟,束缚住相柳。现在不一样,他只有小妖,难道要用小夭来要挟相柳吗? “那你是怎么看待相柳的!”沧炫想不清楚,把问题抛给了阿念。 阿念理都不理,只顾自己的事,沧炫正要追问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小夭她们回来了。 沧炫没顾上其他就急忙赶去, 面对着皓翎王,小夭只感觉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相柳倒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皓翎王看他的眼神太不寻常才让自己有点局促。 看向小夭,她也是又怒又恼,暗恨自己不应该在外面玩的太过的。 沧炫冲冲而来,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怒。小夭没看他,知道这顿质问逃不过也就懒得多说什么。 沧炫正要说话被皓翎王拦住了,他将沧炫拉到一边转而看向相柳,似乎在等着相柳跟他说,相柳料想此事可能不太合乎人情礼仪,他确实可以不在乎,但是不得不顾忌小夭在天下人面前的名声。 相柳正欲开口就被小夭拉到了一边,她将相柳揽到自己的后面对皓翎王说:“父王!您不是走了吗?” 阿念一副被牵连的面孔,对着小夭满是不屑,赶紧皓翎王面前说:“是准备走了,又被带回来了,你干了什么?” 阿念的话很直白,让小夭一时也回答不了。本来是感觉在小月顶呆的时间太长了,想着下山去逛一逛,没想到那里有一家很闻名的酒楼,小夭在神农山的时候它并不在。突然就想感受一下里面的氛围,又被晚间的热闹的吸引。准备待一晚,第二天……一时玩的就忘乎所以了。 小夭赶紧整理一下自己,马上一副天真的看着皓翎王:“为这事还要特意折回来?” 皓翎王没有回答,目色浅浅听她们姊妹俩争辩。 她把目光投向阿念:“你把父王叫回了干嘛又不是多大的事。” 阿念也很无辜,不久前皓翎还跟她说了很多话,甚至严厉训斥过她,她哪还敢惹事,爱惹事的时候成了她了。 “什么叫是我叫回来的?是沧炫把我们叫回来的,还让我好好看看见你。”阿念还特意在小夭的面前强调一下:“说你不成体统。” 小夭吵不过阿念,又不敢面对沧炫,只能蹑手蹑脚来到皓翎王的身边:父王,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面对小夭的讨好,皓翎王一脸严肃,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不出悲喜的说了一句:“确实不成体统。” 小夭被皓翎王一说,也有些委屈,这委屈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就是不好受。 阿念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小夭,看他被堵的说不了话,心里却很高兴,她挑衅的看着小夭:“父王说的对。” 相柳不愿冷眼旁观,主动走到小夭的旁边:“事是我一人所为,也是一人之错,不必如此相迫。” 皓翎王貌似感叹了一声:“依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把事办了。” “不行!”沧炫急忙答道。 “为什么!”阿念赶紧去阻拦着沧炫。而后又说他的话不算数,你们赶紧商量你们的。 沧炫郑重其事的说:“相柳是妖,虽然我没有小瞧的意思,可向来无拘无束,野游惯了,怎么可能能够安定得了。 对沧炫的提问, 皓翎王没说什么,依旧只顾自己的事,小夭很坦荡。她自认为可以应对。她朝相柳眨眨眼睛,小声的说:“要不?我们成亲” 以前觉得这些都是形式不那么重要,可是如果办了的话,就能想很多事,这样就可以少很多事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也不会再遇到今天这种状况。 相柳没有回答,小夭正准备提醒他一下,没想到相柳像是惊吓似的退了一步。 不止小夭愣住,连他们身后的皓翎王和阿念也满是不解。看小夭藏不住的委屈,相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沧炫从背后幻化了一把白刃,想都没想的就朝他刺去。 相柳没有躲,只是被小夭拦了下来。阿念顾不得其他, 她冲到相柳的身边,推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纵使你再厉害,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小夭:“阿念,别说了!” 相柳看着小夭,似有不忍,又满是不甘。像当初的相柳身负大义,只能隐忍自己的私情。 他不得不残忍的说:对不起!” “我永远都不会效忠皓翎或是西岩。” 八十八 我等相思尽 相柳一个人待在窗边,这里视线很好,能俯瞰整个神农山。一群人抱着各色的衣衫绸带供他挑选,他都让其一一放下。 一角轩窗一壶酒他就可以这样度过很多日日夜夜。不能说不高兴,也不能说他没有想过和小夭的未来,而是从未真正为自己打算过,亦不知许一个未来又该如何走过。可这些说与小夭,她又是否能懂。 小夭感觉心都被剜去了一块,痛得说不了话。“所以……你还是要将我抛下吗?” 相柳深觉这句话重了,可他反驳不了小夭,小夭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她无视旁边所有的人,朝着相柳苦苦相逼:“辰荣没了,你没有死去,没有尽到你的忠义你很愧疚吗? 你觉得你没有替洪江死成,没有和那些辰荣将士葬在一起,你就觉得你天地不容了是不是。 你觉得辰荣没了,洪江没了,所以你就认为你也不该活吗? 你觉得……我是那个最不用顾忌的,抛下我的时候,你可以心安理得是吗。 辰荣,洪江,义军,全都没了,而你还活着。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杀沧炫吗,还是只要不是辰荣的,你都要把他们通通杀光? “小夭,原谅我,” 小夭奋不顾身的将相柳甩开:“你的忠义已经全了,你也和你的将士们死在了一处,是我救了你。我养了你300年,你的每一寸血肉都是因为我才长起来的。是我供养了你的魂魄,是我储蓄了你的灵识,我风霜雪雨的在孤岛上陪了你300年,我对你不比洪江差。” 小夭气血些有什么不稳,她抚了下眼角,安慰了一下并未落下的泪,此刻容不得软弱: “你不也抛下了我吗?你真虚伪。” 相柳想安慰一下小夭,可小夭根本不给他机会,倔强的走开了。 他的手僵住半空,他从来都不敢想这个问题。在妖的世界观里,没有那么多形式上的东西,他也知道这些对于小夭来说很重要。可正因为很重要,才不得已不珍之重之,可能那恰恰是他唯一许不了的,还不等于不拒绝。 他想,他可以竭尽所能的陪着小夭日日夜夜,如果有一天想要难得所爱,他可以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如果小夭依然愿意陪着他他,那是他的幸运。他们会一起去游历大江南北,去看看四海山花。希望把每一件想做的事都做了。可是许一个人以后半生,陪她刻骨铭心,这样的承诺太重了,他怕自己承担不了。 他想一直这样,其实是不错的,可惜对于小夭来说不行。她需要一份保障,一份承诺,一份——哪怕走过了海枯石烂,依然可以不离不弃的相守。可相柳怎么能有信心做到这些? 今天如果一点头,那么以后又当如何?带着她去风餐露宿吗?她说她已经在海上待腻了。那么,他们又将要去哪里呢? 在做一个丈夫,为所爱撑起一片天,这样的责任,他确实感觉能力不足。 小夭发泄够了?心中的火也散了不少。她犹豫着。又慢慢吞吞的走在相柳的身边,拉起他的衣袖,话说的十分小心翼翼:“我们说好的,不会再瞒着彼此,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的啊, 相柳无动于衷,面对着小夭的主动他不予理睬。 是沧炫看不过去了,赶紧阻止了他们两个,拉着小夭就要走:“好了,不要再为难人家了,这样到显得我们强求了。” 阿念显得也有点愤愤不平,她不懂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还是一直往前走?你这还要往后退。 “所有的人都说像你可怜,其实是姐姐比较可怜,你圆满的走了,姐姐一生不得所爱,她假装很开心的选了一个爱自己的,然后余生都陷在回忆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皓翎王拍了拍阿念,看向一旁的小夭,相柳没有回答她,她不死心还想追问,可是被沧炫阻止了,皓翎王比较冷静,也不去说谁的不是:“阿念!带你姐姐离开。” 小夭还是有不甘心,皓翎王安慰道:“我来解决,你去。” 沧炫拉不动小夭,对相柳的表现也满是不解可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如此倒贴。不管你有多爱这个人,都要保持住自己的自尊,不要太低三下四了,那样只会让人把我们看轻,我们虽然敌不过他,但也不会就由他来戏弄。” “小夭!”相柳终究忍不住叫住了她,他不顾拦在身边的阿念,径直朝她走过去: “我一生都在漂泊,余生皆没有定数。是因为洪江,我才肯留在辰荣,如果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可能不会是个好丈夫,你不怕吗?” 小夭停了下来,没有看他,相柳等不到小夭转身又说:“我名声不好,和我在一起,你不知道会听到什么?到时候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而这些你都反驳不了。你也可以承担吗?” 小夭依旧不动,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却很释然的淡淡一笑,换上一副得意的脸色,回过头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相柳心中更是没底,不知道,想要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接受哪个答案。小夭怨恨的走到他的身边,终究是忍不住,她的轻轻拂上相柳的脸庞:“原来,你过的那么苦啊。” 皓翎王走了进来,相柳立即起身,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不可能还对他冷漠以待。 皓翎王没有多少吃惊,而是安慰他坐下:“小夭在阿念那里,有阿念在她现在好多了。” 相柳举着酒杯,没见多少变化,又坐到了窗边。 “还是不高兴吗?”皓翎王看着相柳说。 相柳苦涩一笑,怎么能说不高兴,可高兴又能高兴几时? 小夭的那句话出来,相柳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人会认为那个叫苦吗?有人会同情妖的苦吗? “当然有啦!”小夭死死的拽住相柳的手说。 八十几 离绪搅新愁 小夭有些用力过猛,可就是不愿意放开相柳的手:“不管是人、是神、是妖,他们都有生存于天地的权利。你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她思考良久,又颇为知性的看着相柳:“也不是每个人都要觉得你苦,每个人都都要可怜你,才算圆满,就如同每个人都说你是妖,每个人说的都很难听,你也不要在意。因为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以偏概全的,他们不会去探究你的真实本性。” 小夭将相柳拉到身边,四目相对:“这些你都可以不必太在意。只要在天地间,有一个人觉得你苦,会义无反顾陪着你,不会把你看低,就是值得了。” 相柳紧挨着小夭,她死活都不肯松手,他扯了几下就放弃了。他冷声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小夭立即不假思索的说:“你的妻子!” “胡扯!”相柳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马上从小夭身边挣脱开来。 小夭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也有些怅然:“相柳,你是怎么看我的?觉得我特别轻浮是吗?” “没有!” 他显得有些气忿,被小夭的话堵得难受,又不愿她这样自贬,可也找不到话来回击,只是阻止她继续下去。 “这世界上,能够共同生活的就叫夫妻,与你有着最亲近的关系,盼望你有来有去,生死相同的就叫妻子。我们不是夫妻,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什么?” 小夭不能说没有受到伤害,相柳此刻懦弱算是显露无疑了,她帮不了他,所以让他来帮帮自己,不过还是太为难他了。 “相柳,我们成亲!”小夭的话才说完。相柳想都没想的又要阻止,小夭赶紧开口: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不会改变。我失去过一个孩子,我不想让我的下一个孩子也像他一样:那么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我让他的父亲扛起责任。” “小夭!你听我说。” “你别碰我。”小夭扯开相柳:“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句话。” 相柳想劝小夭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气愤做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或许他一直都是自卑的,外貌恐怖,能力一般,承担不了一个人的未来。无权位,无家氏,更许不了她一个无忧的环境。 小夭不在意这些,她只想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和相柳走过的那些路,一点都不想再走一遍,只想完成俗成的礼让皓翎王他们安心,原本她也不较真这些事的,可总要给皓翎他们一个交代。然后一起去看山河辽远,去到哪里都行?多苦都无所谓。只要有相柳在,他的每一天都会是有意义的。 她没有期待相柳立刻答应,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好像是极度的忍耐,又好像是对她有着极度的厌恶,连一句委婉的话都不愿说。 你也可以跑掉,反正你那么厉害,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你。可是我向你保证,你如果敢走。我们恩断义绝,自此再不见面。 小夭说完就要走,阿念赶紧上前去扶着,相柳依然冷漠,只是眼神里逐渐动摇,看小夭似乎没有话在说,离开得很决绝。 他带着无形的压迫,看小夭没有眷恋,好像是一场心与心的告别,至此之后再也不能缝补。他和小夭走得并不容易,好不容易有这个局面,他想能够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停在一个地方太久,不进不退还是会出问题的。今天如果小夭离开,那他们之间就会存在裂缝,裂缝如果放任太久就再也合不上了。 “小夭!我答应你。” 小夭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相柳的这个决定下得很艰难,但他也不想让小夭失望。 “我们……成亲!” 皓翎王看他始终有着放不下的心事,没见多少欢欣,坐到与他近一点的地方:“是有什么顾忌吗?” 相柳依旧在饮酒,不似从前的小酌或狠灌,他从容的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直没有停下,他面容不变,只是脚下已经多了很多酒瓶。 皓翎王让人收拾了,才对他说:“你看当初的梅林暗杀,小夭心竭自尽,还有百黎的月奇阵,青丘被刺,其实没有做得有你好,这些不可以让你放下心来了吗?” 相柳想,他大概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一身妖力,强悍野蛮罢了。 皓翎王让人沏了一壶茶,把所有的酒都收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只有你才可以保护好小夭!” 他朝相柳递去一杯,相柳没有动,他喝茶的时候很少,尤其是这种时候,反而让自己更加清醒。更加明白有些事是不可为的,皓翎朝他伸手的时候,相柳也更不想接了。 皓翎王只得将茶盏放下,他问相柳:“抛弃你的那些不提,你爱他小夭吗?”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相柳以为是不用多说的。皓翎王当然也看得出来:“你觉得有人比你更爱他吗?” 如果你觉得没有这个人,你能相信谁做的比你好? 你那么爱他,你都做不到的,别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馨悦一个人待在一处,马上要是小夭的婚礼——和相柳,她能出席吗?报不了仇还要笑着祝福她们,她做得到吗? 沧炫来找她,说就当是向小夭认错,求的她的谅解,好好的给她操办一下。 她来回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要再往前两三个月,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看如今他有你墨了牵绊,他就不得不为此做出退让。 宫人们看她倚在床边待了很久,一直没有怎么动过?她眼中湿润,可还是不肯认输。丰隆的仇报不了了,她也受制于人,一生都走不出神农山了。 当初他一心想追求的,如今,也终将把自己给困住了。 “馨悦,一切都过去了,等孩子长大,还会是那个最爱你的人,是你这这世间最亲的血脉。他绝对不会让你在经历那些担惊受怕。”沧炫说着,馨悦不为所动。 他没有再说,独自离开了,只有馨悦还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明白,当初伤水那么深的恨,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变成了爱呢? 九十 天晓披嫁衣 馨悦送过来了很多的东西,从吃的、喝的、用的。她准备的很齐全,想要为表示感谢,也在一一过目。 阿念一直陪着小夭:“我看你什么都有了,我要送你什么好呢?” “你别再给我准备了,已经很多了。” 她感觉腰酸背痛的,整理不过来,还对阿念抱怨道: “你最好不要再想着给我送什么了,我没什么需要的。只是最近和馨悦关系比较微妙,我不敢轻易惹她。所以才将他送来的东西一一都收下。你看出我有多高兴了吗?我是根本拒绝不了。” 小夭还是忍不住一笑,又低下了头。 小月顶上喜气洋洋的,房檐屋后,老树枝头都挂上了红绸,屋子里添置了许多充满寓意的东西。 小夭任他们忙着也没说话,只有阿念时不时要催促一下她们,还要指指点点?揪着一些没有意头的都换了,提醒他们把精神打好。 很多人把这里打扫了一遍,还在不断摆弄着,小夭独自整理着自己的东西,阿念在一边看着,心中也有些不解。 “我就是不明白,他自己不愿意,你又何苦逼他呢?我们又不差。” 小夭一边整理,一边很耐心的看了阿念一眼:“阿念你不懂,有时候拒绝,并不代表不愿意,相反的,很可能拒绝是因害怕承担不了。 尤其是相柳那种,他形单影只惯了,很多人说的话对他说了很多不好的话,那些人的看法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他装作不在意,其实内心是自卑的。也逐渐认为他们说的没有错,他根本没有信心陪一个人走下去。” 阿念听得很认真,却无法为小夭高兴,她的看法和很多人是一样的,相柳是九头妖,根本配不上小夭:“可是明明是大喜日子,姐姐你并不开心啊!” “你怎么看出我不开心啊。” 阿念嘟哝了一下,不愿多说,只要小夭是真的开心就好。转头看着她整理东西,小夭的话很少,阿念盯了很久还是不说话。她终于又忍不住了: “姐姐,那个九头妖是个四海为家的,你真的打算要跟着他吗?” 小夭听完放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她笑着蹭了蹭阿念:“四海为家算什么?只要我们两个不离不弃。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的安身之所的。” 阿念耸了耸自己的鼻子,听着小夭把话说完,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只是不反驳她的话:“世人以为相柳可怜,其实是痛失所爱的姐姐比较可怜,幸亏你们来得及。” 这样一想,阿念就没有那么多的困惑了,她笑得很无邪,不纠结小夭的事,和她一直忙碌着。 她亲自给小夭选择了个精致的头冠,是很漂亮,雕工也很细节,可就是太重了。阿念很喜欢,可小夭从来没有戴过这么重的头饰,死活都不愿意,姊妹两个又开始斗起了嘴。 沧炫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两个人还在吵个不停,又开始掐起来。沧炫透过铜镜看着镜子里的小夭,不扭捏,不造作,坚强的让人心疼。 他从来就不像养在深闺里的那些贵族女子,她很通透,想要什么,只要得到就行了。不管那些点缀是镶边还是镀金。 阿念看到他进来,赶紧停止了打閙的心思,去提醒小夭。 小夭回头就看到她在门边不进不退的。见小夭和阿念都把目光投向他,他才收回视线,从容的走进来。 小夭没有在计较,只是又在整理着自己的事。然后不急不慢的开口:“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其他的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是真诚的来祝福我的。” 沧炫带着点颓丧,对小夭的选择满是困惑,他盯着小夭看了很久:“想清楚了吗?” 小夭很干脆的回答:“想清楚了” 沧炫又问:“一定要是他吗?” 小夭停下手手中的事,转而郑重的对沧炫说:“是的!一定!” 他们四目相对,一时找不到话说,沉默了很久,沧炫才开口: “如果有一天我们打起来,你会站在哪一边?” 小夭感觉被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她砸了手里的物件,对他说的话很嗤之以鼻:“沧炫!你有点得寸进尺了。” 沧炫没有较真小夭的态度,依旧低沉的追寻着答案:“你回答我就行。” 小夭不以为然:“你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沧炫的感觉有些受挫,却不知道要怪谁,如果在清水镇的时候,早一点找到她,她和相柳会不会就不会有纠葛? 当初的涂山璟,已经让他们之间存在了好大一条裂缝。那时小夭与他不惜一死了之,如果他再敢对相柳出手,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小夭知道了又当如何? “我们本就是对立的,哪怕我放过他,他能放过我吗?” 小夭开始有点气愤:“辰荣馨悦做了那么多错事,相柳都放过她了,他退让的还不够多吗?” “你站在他的那边。”沧炫确认道。 小夭也没有犹豫,她看着沧炫,固执的点了头,沧炫思虑万千,很多话小夭也肯定也不愿意再听了。 就要开口的时候,小夭也及时阻止:“哥哥,你还想说什么?” 为了安抚好沧炫的心,她主动服软到:“沧炫,你放心,我都说我没问题了。” 沧炫终于笑了起来,也朝他点了个头:“如果你想清楚了,我很乐意祝福你。” “如果!”沧炫想了一会:“如果我们真的刀锋相向了,也希望你能受到最小的伤害。” 小夭也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她和阿念坐在一起,把目光投向沧炫:“如果以后我们要是饿着没饭吃了,那我就带着相柳跑五行山去,那你和阿念要养我们哦。” 阿念听完,不满的把小夭推开:“你还是去神农山。要不然去西岩山也行,我不欢迎你。” 小夭也来了脾气,还想蹭一蹭阿念:“小气。” “赶紧去找他。这些繁琐的事有人来忙,阿念帮你看着的。” 阿念立刻就不愿意了,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她朝沧炫看去,笑得格外僵硬。 九十一 沉江有惊祸 青丘,有人吵吵嚷嚷,有人不断敲着门沿。 衿竹左右不是,看着女儿和丈夫互相对立,毫不相让。 “你们这是怎么了嘛?有什么事也可以好好说呀。” 涂山璟拉着她离开,只留女儿在房间里越来越不解。 娇要生了,涂山璟却把她关了起来,也没有说什么原因,就是严令禁止她再出门。 衿竹看的着急,也跟涂山璟说过几次,可是他依旧没有改变态度,反而更加严苛起来。关着她都是小事,他差点就想把女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调养。 他向外公布,青丘最近不太平,严令拒绝外来者,很多生意上的往来都是择其重中之重来应付打点。许多无关痛痒,挂不上号的他就在想办法尽期摘除。然而,对于那些与青丘关联十分密切的氏族大家!他的态度也十分严苛,不再有以前的和风煦慕。 他甚至有意将整个青丘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让旁人不敢靠近。不怕得罪任何一方。对待青丘最近上下,也十分严格,他不想让人有可乘之机,对青丘的内里每个人都必须安分,向外也不想让人有机会把控青丘。 而这件事的起源是,涂山娇曾对他的父亲说过:文命在寻找一种可以无限增长的长生土。她看到过他的手上拿着一幅图,很漂亮,但跟普通的地图不像,是蓝色的。一开始她也不知道那是一幅新地图,直到文命偷偷在下面画了一角,将它重新临摹到一张新的纸上,拿给他的手下。他才知道那件衣服海上的地图。文命让所有的人去寻找,不惜任何代价,还要越快越好。 涂山璟听完就感觉到事情的不妙,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如果发生,会收不了场。夏侯文命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会牵连青丘,涂山璟只看着涂山娇。想都不想,就把你她锁了起来。 衿竹不明白,赶紧追上涂山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家敞开来说清楚吗?” 他握着衿竹的手,将她的心安下去,然后不急不缓的说:“要是能说清楚就好,你跟她说,她听得进去吗?” 说完带着衿竹往回走:“夏侯文命依旧在忙着治水的工程,交送去了一封一封的信,但是没有收到一封回信。他这个不闻不问的态度还要人去追问吗?” 涂山璟说得衿竹连连点头。对于这一点,她和他是一样的,其次也蛮多怨念的。如果文命现在就在她的眼下,少不得要被她痛骂一顿。可惜眼下自己的女儿待在那里,受着那么多苦,她又忍不住心疼了。 衿竹顺着涂山璟的话说:“也可能是太忙,来去匆匆的考察,今天在这里躺一会儿,明天会在哪里醒来都不知道,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但是他们的日子还长。他们也是干大事的,你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斥责于他。” 涂山璟沉目,不露悲喜,衿竹的话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了很久。隐忍的将思绪压下:“时间这么长了,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女儿这个时候,多少他要慰问一下。” 衿竹比他还不甘心,可是考虑到女儿的处境,还在安慰涂山璟,涂山璟不想听她说,他并不在乎文命的态度,只是担忧他背后的筹谋。他和衿竹所担忧的根本不是一件事,还说起来,他又说不清楚。 他找人查过,看文命离开以后,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事? 回来的人怎么说的?说他夜以继日,每天都脚不沾地,哪里都需要它,他根本分身乏术。或许,他回不了涂山娇的信是真的,她也渐渐打消了疑虑。却没有糊弄涂山璟。 过了一段时间,他派来一群外来的人偷偷的跟着他,以为还会一无所获。可是真的有人来报,他曾经看到过文命有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过他们所驻扎的地方。虽然他做的很隐蔽,没有多少人发现,但他确确实实离开过那么一段日子。然后趁着天未破晓,人们还没醒,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的回到自己的地方。 涂山璟不好奇他做了什么?既然不是抽不开身。为什么对于自己的妻子却不屑一顾?直到涂山娇的一番话,让他彻底醒过来。 他在蓄谋一场秘密的阴谋。 衿竹大声吼道:他怎么那么狠,难道他的孩子出生他都不来看一眼吗?” 她忘记其实刚才还在为文命说话来着。 就在刚刚,涂山娇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变得严厉,她看不见涂山璟不容忽视的冷峻,还是忍不住反驳:“父亲,我不明白,我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样对我。” 涂山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心疼女,面对着衿竹的殷殷期待,也不忍心说重话。只能缓和了语气:“不关你的事,你好好听我的就行,其他的我来应付。” 衿竹还是忍不了:“到底是什么事不能明说?干嘛要藏着掖着?” 继而又想到了文命,她很埋怨的对着涂山璟说:“你对别人有气,也不要撒在女儿身上啊。” 她安抚好女儿,转身又拽着涂山璟,语气很不甘:“直接告诉我们,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涂山璟面对着衿竹,一时也找不到话说,他也不是不能告诉她,只是有些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努力安抚着衿竹,转而又换了副严的脸色面对着涂山娇:“文明回你消息了吗?你都快生了,他还是没只言片语带过来吗?” 涂山娇先是不服输转而又低下头,她无法面对父亲的质问,也无法替文命开脱,只能尽量的摆脱自己的处境:“那你也先放我出来呀,父亲。” 涂山璟不愿苦苦相逼,一再劝慰的话他也说过了,如果女儿仍旧一意孤行,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最近事情多,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 涂山璟拉着衿竹一起走了。 九十二 盛天布嫁衣 婚礼小夭没有打算大办,可还是通知了撇君和烈阳。两个人都见证过她的父母悲壮,小夭自然也想告诉他们她的无畏,可以见证一下她的结局。 而小夭的又一层私心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从他们的角度和相柳多说一些话,撇君算和相柳有些交情,应该可以找到安定相柳的说法的。 撇君平时还是很稳重的,但是今天烈阳倒显得平静一点。他朝相柳点了点头,就去看小夭了,只有赶后来的撇君和他聊着。 撇君对相柳复苏无甚感觉,他相信王母的药可以让他无限复生,只是曾经犹豫过要不要阻挠她们。 那时候他想到了赤宸阿珩,心里的天平无疑就是偏的,哪怕爱得并不那么深,他还是希望小夭去选择安稳一点的涂山璟。 那时候,烈阳时常盛着玉山瑶池的水往荒岛上浇,他开始也是很积极,直到小夭醒来以后,他就逐渐无动于衷了,烈阳还为此骂过他,他也不想争辩。还想过等小夭好一点就带她离开,在无尽生命的长河里,她总会走出来的。 是怎么改变想法的呢?涂山璟成亲的时候,他想,只要有一个人,她像小夭那样也衣不解带照顾他十几年,他的心之所向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或者早些时候他也有点动摇,小夭在百黎遇刺,涂山璟昏迷不醒,沧炫找不到凶手,无人可以保护她的时候。他开始觉得,也许他遇上相柳,也是命中注定的。在没有遇上相柳之前,他过的不顺,相柳死后,她在身边也是群狼环伺。 听说她求过沧炫放过相柳,沧炫没有答应她,那时候小夭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初沧炫要攻打皓翎她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却为了相柳愿意低这个头。 阿念也多少知道些,可是她太胆小了,不敢说。 皓翎王看过小夭的狌狌镜,窥探过她的内心,可是他也没有点破。 西岩王的试探,他早早看出小夭的选择,看出她的心里深处有踌躇,他也没有提醒,就任它在悄无声息的发酵,然后又在无力回天时将其剜断。 那时候他开始认可了,不仅认可了相柳,也理解了赤宸。人世的纠葛和选择太复杂了,无论你将如何,都有你必经的考验和劫数要应对。有些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某一个过客,以为只是短暂的共同经历了一些事。其实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不是因为你畏惧就可以逃得开的。 小夭如果变不成她的母亲,相柳就成为不了赤宸,可那样的痛才更刻骨,万剑穿心的时候小夭陪不了他。等活着的小夭习惯了海底世界,挽顺手了弓。路过的看见她在听鲛人唱歌,看她在海上行走自如,那时候就会有人感叹。 “那是不是相柳!” “我看到了传说中的相柳!” 小夭会是什么反应呢!相柳是谁啊!为什么人们会把她看做相柳。她会不会想起那个白衣白发的辰荣军师。还是在人们开口之后被回忆吞没,不得脱身。 小夭注定要走阿珩的路,她要告诉大荒所有带偏见的人,她的母亲并没有错。没有人会拿捏她,要她为地位妥协,为保护谁低头。 相柳却不是赤宸,她不会让小夭置于选择的境地,不会让她在对立之中让她不堪。 刚上小月顶,他就冲着相柳去的,也不管烈阳要做什么。 而小夭却无意中听到了涂山璟的消息,她听说文命回来了,正在向沧炫汇报。 现在自己的事也很多,抽不开身。对于文命的做法,她想了又想,就当打发时间。 虽然说他是忙的脱不开身,连慰问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吗?听说他不止一次从青丘路过,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的。 沧炫将小夭的事公布于天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是希望这种婚事能成,还是希望能被阻止,文命也是赶来祝贺的。 烈阳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小夭也没有及时发觉。他从后面拍了拍小夭的肩膀,然后又在她回身的时候跳上梳妆台。他没心没肺的冲小夭笑着,小夭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也没多大的反应,依旧只忙着自己的事。 “这一路上你什么话也不说,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相柳和撇君一路坐着,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是两个人想边走边聊。但相柳一路带着,撇君却没说什么话,要么在沉思、要么在叹气、要么好像逐渐释怀。 若说交情,相柳和撇君还能算得上一二,虽然不深。但撇君是真的欣赏相柳,相柳也很艳羡他的空心。对于他们而言,算是可以算得上聊得了几句。 撇君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相柳:“恭喜你!在这天底下终有一个家,日后可以心安,再无漂泊了。” 相柳盯着撇君,斜头还凝视了一会儿,却笑得比往常还要冰冷:“你真的觉得值得恭喜吗?我还记得在玉山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撇君毫不在意,他轻声一笑:“你能打趣我,可见你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清楚吗?”相柳意在点破,他想他可能会多为小夭考虑一些。说出一些能够说服小夭,也能说服自己的话。 撇君心中冷斥,白了相柳一眼:“难道你还想较这个真?” 他不管相柳的想法,只如实的说:“我以前就是和你现在的顾忌一样。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只是不想再上演一出阿珩的悲剧罢了,毕竟他们的结局太惨烈了。” 他看相柳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时而又想通过他的话捕捉些什么信息。他在心里不断暗嘲,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相柳转而又笑了:“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对,只是我自身,不敢轻易许诺,太辜负了人,自己担待不了,怨不得别人的。” 撇君不太习惯相柳的阴晴不定,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看他明明是笑着的,可笑得没有声音,却总能感觉耳廓嗡嗡的,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他也不说了,径直一前一后的朝小月顶走去。 九十三 新人有愁绪 小夭还在整理着头发,皓翎王在一边看着,也不打扰,她好像还在纠结着,看着阿念拿来的发冠,又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左右都不自在。根本分不了心思来陪皓翎王聊。 他进来的时候小夭就显得有些局促,这日子越近,她就越紧张。不要说陪皓翎王说话了,自己拿着个簪子要么插松,要么插不进去,要么太别扭了,她都跟这根簪子抗争一个上午了。 皓翎王笑了笑,悠然的说:阿念呢,你向来不擅长这种事,怎么不让她帮你呢?还有那么多宫人,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提到阿念,小夭很泄气,她也没辙,看她大早上招呼一堆宫人走了。 皓翎王看着小夭,心想,她这一次是真的嫁给所爱,是她自己求的,她自己亲力亲为择佳期,为自己的新婚选择发饰,主动跟着礼官熟悉所有的流程,还容着阿念把小月顶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她面目没有多少表现,可是她却一直在害怕自己没有做好,皓翎王想给她准备一份礼物,她问都没有问就安然接下了。 她说无论是什么,都是父皇的祝福,有你们祝福我就感觉很好。 很好吗?300年前,她曾经穿过一次嫁妆,那时候祝福的人更多,你比现在还要诚恳,那时候他选择的男人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所有的人对他都是肯定。 可她嫁给别人的同一时候,相柳死了,她在新婚之夜在小月顶枯坐到天明。然后又拿着那点侥幸处处去询问真相,那场婚礼并不隆重,就如同结束,依然让人怅惘。 “父王!您在想什么呢?”小夭及时打断了皓翎王。 “我在想你终于可以嫁得所爱了,尽管在所有人眼中,你们本应该对立,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只是事太多了,而且很多事情我还不懂,要阿念帮着我才能完成。” 小夭回答的很轻松,她的脸上也满是知足和幸福。转而看向皓翎王,脸上停了一瞬:“沧炫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父王。” 小夭不想再面对这个问题,因为问的人已经很多了,没准后面还会有更多人来问。沧炫比皓翎王还要担心,他也一再向小夭确认,小夭也更加清楚所有的后果。早就考虑得很清楚,就算以后她们还会遇到阻拦,她也要把握好今天。 “行,你也别嫌我话多!”皓翎王可能是深感年纪大了,很多的事情只剩感叹,他操心的阿念、操心着小夭、又担心着沧炫。偏偏每一个都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一个让人放心的。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父王您说,”小夭一直摆弄着手上的事,还不断和阿念大闹着,根本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愁容。 皓翎王也不纠结,看着两个女儿相处很好,也算了一件心事:“以后你会听到很多不实的言论,那些言论可能天方夜谭,可能与事实大相径庭,但是肯定不会好听。一开始你以为可以不在意,但是听多了,心里难免不好受,如果说的人太多,你会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会的,父皇,我向你保证。” 小夭朝皓翎王看了看,他是见证过她母亲那灿烈的结局的,他清楚知道小夭她们会面对什么。他想让小夭仔细思考好这个问题是完全合乎常理的,小夭也无从辩驳。 小夭看向皓翎王,皓翎笑着,面容没有一点帝王的攻击性,他只是想向小夭做最后的确认,让她郑重的对待这件事。 小夭也只走神一瞬,然后又坚定的点头:“我不会后悔的,我终于懂得了母亲当初的义无反顾。哪怕他们结局惨烈,可他们同用一颗心。从未有人能够把它们分开,也是圆满的。” 小夭放下手中的钗,再左右看看,已经被阿念破坏得差不多了,她无奈叹了口气,连手中的也扔了,又和皓翎王继续这个问题:“可是父王你不知道,我也感受过那种想死不能死的滋味。我的母亲,她怀抱着父亲的心,独自生活了几百年,就是为了等我去见她。 我也一样,我守着相柳的一缕残识,在海上等他醒来。那个时候我也不确定他能不能醒来,就像母亲不知道我会不会去找她,因为我们心中都有期盼,所以哪怕很煎熬,我们也不觉得苦。 我现在就比我母亲幸运,她在遇到我之后就死了,而我的期盼却一天比一天的还要光明,我在想,如果相柳醒过来,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如果有一天我和我的母亲一样走入同样的境地。我不会受她那样的煎熬,我会和他一起死去。 我的母亲敢在两军交战之时,将他们的爱意宣之于口。我知道那是我父亲逼她的。我们父亲从来不是一个理智的人,所以才把母亲推到风口浪尖。 可相柳是,他不会把我们彼此陷入那样的的境遇。再说如今四海升平,我也不是将军,我上不了战场。没有人敢逼我去和所爱的人刀剑相向,相柳你没没有嗜杀成性,不用天下人群起攻击。 他们心中可能会有不满。可能端坐高台还要嘲笑。可关他们什么事呢?他们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又有什么可以让我畏惧的呢? 我没觉得他们的结局不好,只是我和他们都存了好多的遗憾。他们没有看着我长大,我也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 皓翎笑了起来,看小夭想的很清楚,你就不继续说下去。他拉起小夭到中间,上下看看,语气温和的说:“出落成大姑娘了。” 小夭好似无意的向皓翎王撒了个娇:“父皇,你也不想想我多大了?我要是一直在你身边,长到这个年纪,你该操心我嫁不出去了。” 皓翎王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本来就是来安你的心的,相柳那里,我已经说通了,不要太担心。” “真的吗?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小夭显得愈加的高兴,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皓翎王满是无奈,又洋溢着笑容。很替小夭高兴,由内而外的为她祝福, 小夭起身挽着皓翎王坐下,然后郑重的说:“父王,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下辈子我一定离他远远的,这辈子就这样。” 九十四 欢欣再思虑 阿念把那套头冠也带来了,小夭还是拒绝。阿念很失落,她是没机会戴了,才希望小夭能够弥补这个遗憾。 小夭也很想成全她,可是真的太重了,她看向皓翎王,可皓翎王对于她们的战争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的,现在也是。 小夭把目光投向阿念,看着她捧的头冠,也没有找个可以欣赏的地方。黄金焊定了一个坚实的头冠,上面的东西是一缀再缀,流苏坠打在脸上都好痛、凤凰图栩栩如生的傲立中央、还有各种各样的彩绘花纹,贴上不会枯萎的花,花的缝隙里还插上十分充满寓意的东西,小夭根本认不全。 她看着摇摇头:“算了,绝对不可以。” 阿念差点就跳起来了,她想说贱民果然还是贱民,被皓翎王瞪回去了。 皓翎王安抚着阿念:“姐姐的事,当然要以姐姐的喜好为准了。” 阿念有些不甘心,皓翎王又说我要带你姐姐出去,你去外面等着。 “父王!”阿念还是不情不愿。 皓翎王也不再惯她:“去!” 阿念还在闹气,可时间来不及了,小夭也顾不过来。选的发饰被阿念破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想强给小夭戴上。然后就被皓翎王阻止了。 馨悦重新送了套新的过来。两支步摇,两套钗还有不败的凤凰花,桃花坠的耳饰,小夭看得出来她很用心。 在小夭无所适从中,馨悦将小夭的头发全部放下来,只挽了一半。用凤凰花点缀着,又用钗来固定好。步摇上的流苏很长,小夭有点担心的看着,不确定她要往哪里插,馨悦不置一词。只盯着她的头发,她往后下方插了进去,两支插在一起,呼应着凤凰花。小夭没有感觉到不适,才放下心来。馨悦将盖头拿来,和着头饰比对着,修修补补,才将她放开,她没看小夭,小夭也只顾着欣赏。 馨悦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布置得很妥当,才叫来一众宫人去四处检查。什么话都没有说。 小夭回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小夭不断暗叹,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准备开口,要她不要太累着,她很感谢她的帮忙,想给她诊一下脉,还准备了一些调理的药要给她。可是馨悦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小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马上就卸了,根本不敢开口叫住她。皓翎在一旁看了好久,什么话也不说,小夭差点就把他给忘记了。 “父王,阿念她……” “没事,她很快就好了。”皓翎王如是回答小夭。 馨悦大摇大摆的走入了阿念的寝宫,阿念本就难受,看着馨悦更难受了,看她挺着个肚子,赶紧躲闪不及。她不怀好意的提醒馨悦:“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挑衅我,你占不到便宜的。” 馨悦不恼,她让身后的人把头冠拿来,她朝阿念招了招手:我帮你梳个头饰好不好。 “你会有那么好心?”阿念半信半疑。 “难道你以为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不仅步行艰难,连起坐都很费功夫。阿念实在不应该顾忌她。 她一边走,一边还盯着馨悦,生怕她有什么小动作。 馨悦不耐烦的说:“你快点,沧炫还等着你去接受朝贺呢。” 阿念被催得有点怕了,赶紧蹦到梳妆台边坐好好,馨悦呵呵一笑就忙碌起来。 阿念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神农山,他们不是应该朝贺你吗?” 馨悦顶了顶自己的肚子:“你看我这样,应付得过来吗?” 阿念看了看,小声嘀咕:“那也不能是我啊!” “你不也是沧炫的王后吗?” 相柳这边也为了一群人,相柳无所适从,旁边的人战战兢兢,任是撇君和烈阳都忍不住笑起来。相柳也一阵尴尬,差点就不想继续了。 撇君朝那些人甩了甩衣袖,一群人蜂拥的跑出去了。相柳也不摆样子,连同自己身上的布料一起扯下扔到了一边。 撇君走近看了看,给他选了一身不算繁重的:“就这一身,我记得你穿红色也是不错的。” 相柳看都没看,就被扔过来的红色迷了眼:“颜色太重了。” “大喜的日子,越重的红当然越好了。”烈阳不满的对相柳喝到:“你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来个人你都板着个脸,你想干什么!” 相柳被烈阳怼得无话可说,正要向他开口。烈阳马上离开座位,不断指着相柳说道:“我告诉你哦,这个时候可别想着逃婚啊!” 撇君拉开烈阳,把衣服重新拿在手里:“我知道你不适应,这也是正常的,但是得赶紧适应过来,一生就那么一次,不留太多的遗憾。” 他不仅很耐心的给向你带上发冠,还帮他把衣服的褶皱理顺,从里到外给他重新打理了一遍。把他收拾板正了推给烈阳看看。 “哇!”烈阳不住惊叹,同样是妖,他怎么那么好看呢?进而看到相柳别扭的摆弄着,脸上依旧是冷冷的,他也马上黑了脸:“你是去奔丧了,还是谁欠你钱啊?” 相柳脾气不好,烈阳是一点就炸,撇君生怕两个人在这个时候掐起来,赶紧把相柳拉到一边,时辰还早,赶紧适应一下。烈阳知道今天不能再多说,赶紧打了两个哈欠,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撇君也是从心里不愿看相柳板着个脸,本来他的出现就够骇人的了,如果明天面对群臣依旧冷若冰霜,那还怎么继续下去。 你困在自己的忧虑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小夭,你以为她不懂你,其实你也不懂她。你以为她忘记你,她就会幸福了。其实说恰恰相反,你看她弯弓搭箭,她可以在海里畅游,拿着人们梦寐以求的海图,那些都是她的本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不用刻意去想起,所有人都会提醒她,谁才是那个最爱他的人?” 撇君看他也听得进去了,又多说了两句:“赤宸和阿珩他们并不后悔,而且还很心轰轰烈烈,你比赤城好太多了,反倒是小夭不够勇敢,一直在逃避。” 小夭也是这样,所以她才不放手。 九十五 临日尽相思 世人赞扬神圣的爱,大荒崇尚高级的爱。可你们都是凡人,都来尘世走一遭,都要经历些悲欢离合的,抗拒那些庸俗的愿望,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你不要太藐视那些凡俗的烟火,他们灼伤人,正是因为他们热烈,他们迷惑人,也就是因为他们耀眼。你们又不当神仙,又不庇护凡人,为什么要自己把自己拘住呢? 你的心里总是自卑,怕前路也怕未来,你以为成全是一种最无私的爱。 可你看,事实上只要你一放手,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纷纷都要摸着朝她伸过来,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相柳高兴了许多,尤其是撇君说了那样一番话,他的心里也没有多顾忌了。或许他和小夭会走得很难,可错过又不是他们,他又需要顾忌什么呢。 他从皓翎王的手里接过小夭,皓翎王本来还有点担忧的,可是相柳却难得的笑得格外温暖。没有一点隐藏和顾忌,他的心也放不下了。 小夭看着面前的相柳,小夭被盖头蒙着好在还可以看见一点轮廓,相柳看出她在笑着,心里开始迟缓的激动起来,相柳身着一身红衣,虽然没有多少点缀,依旧不敛贵气。 他郑重的和小夭说:“我爱你,余生我也只爱你,我不会让你选择,你也不必为难。今天如果进神农山紫金宫,一契婚书下来,你我就彻底绑定了,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小夭气急,她搞不懂相柳还想干什么,伸出手要把自己的盖头扯下来,皓翎王及时阻拦住,他被唬了一道:“这孩子,不知道规矩点。” 相柳没在意,还在说着:“我希望你爱我,而且只爱我,你会不会觉得这很难?” 这是撇君说的,他对于爱情的要求太高了,在这之前,小夭爱谁,他都可以为她筹谋,今天行完所有的礼,以后他可能接受不了小夭,他永远不会满足和坦然。“我会行使很多你接受不了的权利,会正当的提出更多严苛的要求。” 小夭属实是被气得有点狠了,皓翎王拉着她,她都能凶狠的踹了相柳两脚,她怒不可遏的冲着相柳:你是想吃了我呢,还是想剐了我啊,你吓唬谁呢?” 相柳还不罢休,皓翎王赶紧打断他们:“好了,都到门边了,想等着吉时生生错过吗?” 为了避免她们再发生争吵,皓翎王亲自带着小夭进去,她问小夭相柳说的话她怕不怕。小夭冷哼一声,不愿回答。皓翎王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别害怕,相柳是妖,说的那些都外面传的,相柳也当真了,他怕伤害到你才这么问的。” 小夭松了一口气,知道没吓到皓翎王也就放心了,她赌气似的埋怨着:“你让他来,谁怕谁。” 皓翎王还有很多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小夭虽然脸上不显,但还是开心的。那一肚子的劝慰,担忧,也说不出来。 无论从皓翎王的角度,还是从沧炫的角度。相柳都绝对不是良配,她们都希望小夭能选一个,能力,家世,出身都上乘的良配,希望她可以一生都在神农山和五神山,有他们庇佑,小夭可以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过好下半生。 其实不是这样,小夭是赤宸的女儿,这一点就让世人容不了。稍一不留神,就有数不尽的冷箭朝她刺过来。 可是小夭遇上了相柳,这种缘分很不好说,就像是注定的良缘,中间却有无数的阻隔。小夭爱相柳,可他曾是沧炫的敌人,相柳也不愿在这一件事上妥协。 相柳爱小夭,愿意为小夭把所有的路都铺好?唯独不把自己算进去,那么就是谁也不要告诉谁。可小夭身边群狼环伺,只有相柳可以应对这一切。 所以所有人都阻止过,但是又都承认了。 大殿上,相柳缓缓牵着小夭入内,沧炫端坐在上方,旁边的是阿念,她戴上了那套心心念念的头冠,居然那么漂亮,小夭忍不住有点艳羡。可是她还是被它的重量给打败了。 婚礼很顺利,除了对相柳来神农山的时候搞的那场动静,导致每个人都大气都不敢喘以外。没人敢朝相柳敬酒,相柳也乐得轻松,只有撇君和烈阳在他的旁边,其他的都去敬了皓翎王和沧炫。 有人千里之外也给小夭带了礼物,是蓐收,小夭也不顾场合,当着面就打开了,是一幅画,众人带着猎奇的心愿而来,纷纷带着失望而归。 小夭毫不在意,欣赏一番就十分珍惜的收了起来。 旁边还有一个,小夭也有点跃跃欲试,是来自青丘,小夭正要动手,相柳马上就抢过去了。小夭没有多少好奇心,料想衿竹心思粗,涂山璟向来不在意这些。所以送的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可她想到了相柳刚才说的话。马上就瞪了相柳一眼:“把它给我!” 小夭伸出手,相柳却无动于衷。随手扔给身后的不知道是谁,然后一直盯着小夭,小夭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弄得太僵,只能独自离开。 相柳笑了起来了,笑声里不见丝毫杂质。小夭去找沧炫和皓翎王,相柳紧随其后的跟了过来,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把小夭也逗笑了,两个人开始调戏起来。 文命在她们的前方朝她们走过来,两个人避无可避。相柳牵着小夭,直面文命朝她们过来, 文命朝小夭行了礼,问小夭要不要共饮一杯,小夭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相柳想拦也拦不住,她打落了相柳的手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人家是来祝福我们的,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她不理相柳的冷眼,只冲文命说道:大司空忙里偷闲,小夭不胜荣幸。”她继而又饮了一杯:“许久不见,夫人快生了,什么我也该去看看。” 文命没说话,把酒杯对着相柳:新郎官要不要奉陪一杯,相柳拿过杯子,显得很不畅,面对他的祝福,他接受的也有点膈应。 那杯酒始终没有进嘴,而是很瞧得上般笑笑:“大司空也不可以只惦记着国事,自己的家庭还是要想想。” 九十六 与凶共筹谋 朱雀被逍遥带走,将她扔到了南方的一个沼泽地。在那的不远处,就是梧桐山。九凤被从天上扔下来,五脏六腑基本都被摔变了形。她来不及收拾自己,就要面对天上的大鹏,天下的大鹏与他面面相觑。她深深的知道,只要大鹏出手,她毫无反击之力。有百鸟围绕在他的身边,不断的啄着它,可是那些飞禽都太渺小了,对于巨大的鲲鹏来说,根本不堪一击。 鲲鹏也是彻底被惹怒了,他只是甩了甩两下翅膀。那些鸟类就如散雨般,纷纷从天空坠落。羽毛被震得飘在空中,身体也只见血肉横飞,簌簌的往下坠。 九凤心如死灰,不忍再看,以为这一次必定逃不过了。可是朱雀及时赶到,将她带离了那里,鲲鹏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过来,她知道是相柳放过了他们,可是她没有丝毫庆幸,只会在心里打定主意,让他后悔这个决定。 九凤不明白,为什么相柳会给朱雀的面子放过她们,她想找出此间的关,看看能不能牵制相柳。 朱雀告诉九凤。在西岩和辰荣的战争中,她曾经救过洪江一命。那个时候,相柳把他带到了朱雀的面前。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求他相救。朱雀心中也好笑,怎么有人求人是这样子求法?“这是今日救此一命,日后若有相助,我必报答。” 朱雀的确救了,也不敢要相柳的报答。她只是希望两个赶紧离开,不要再遇到他们两个了。没想到时移世长,他们两个还会再遇见。相柳重情重义,哪怕在如此处境之下,他依然选择放过朱雀和九凤。 因为在回梧桐山的时候,遇到了阻拦。朱雀带着九凤一路逃往北狄,她想让她找个地方来疗伤,可是九凤不听,她一意孤行要去北极去找九婴,那是她所知道唯一一个能够有相柳抗的妖兽。 朱雀一再劝导,九凤依然一意孤行,她伤得很重,可是对相柳的恨也更深。她反过来劝导朱雀。如今,他和相柳也有了牵扯,如果处理不干净,她也回不到梧桐山。 在北海的岛上,她曾远远的看见过相柳的坐骑怎样将金乌撕碎,怎么从把他吞入腹中,那时候的九凤好恨啊!她他恨自己空有一副皮囊,没有一点力量,眼睁睁看着爱的人被撕碎。 九凤越想越难受,任朱雀如何规劝,她仍然不可醒悟。 在疲乏中,九凤隐隐约约听到有几声鸟叫,窸窸窣窣的,九凤被吵的越来越烦,原本想休息一会儿的,也被那几声鸟叫吵得心烦意乱。她彻底清醒了过来,正要发作的时候,在她们的前方。走过一只长角的野鹿,矫健的身姿,一身青色,看起来像是沉稳而老练的森林冒险者。在陡峭的山间,也能如履平地。他一直盯着九凤看,使得九凤不得不注意到她。 等九凤想朝它走过去的时候,它又跳到了别的地方。九凤赶紧叫醒朱雀,朱雀不明所以,那条青鹿朝她们嘶鸣了一声,意思是让他们两个赶紧跟上。 九凤想都没有想,就拉着朱雀一起走了。 在他们的前方站着两个人,一明一暗,他的站在前面的人,他把青鹿叫唤过去,牵着他一起走了。 后面的那个人站在逆光中,根本看不清面目。一套宽大的斗篷帽子,盖的严严实实的,朱雀和九凤连眼前是个什么都没有分辨出来,她们彼此扶持着。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站在角落里,只等着前面的人开口说话。 见九凤和朱雀等的有点不耐烦,他才开口。 “朱雀族长,九天凤凰,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九凤想都没有想,就要答应。朱雀察觉不对劲,赶紧拦住她,朱雀盯着眼前的人,试探性的问:“你是谁?” 这人躲躲藏藏的,还不肯坦诚相见,可见他的所求也不一般。是敌是友我们都不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那人停了一会儿,嬉笑了几声:“我们不用见面,不会有交集,你帮我拿到我要的东西,我帮你对付你的敌人,如此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也恨相柳!”九凤赶紧冲开朱雀的桎梏,瞧那个人冲上去。 “倒也没有多恨。”那人如实回答:“但是他会阻拦我做事,所以我留不得他。” “可是你也没办法对付他,对不对?”朱雀带着疑惑的心理,一直审视着这个人。她不断的想,相柳帮辰荣做过不少事,其余的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私人的恩怨。 若说相柳以权欺压,像那些残暴的妖孽一样横行无忌也不可能,那么相柳和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逆光中的人沉默了一瞬,又好像在思考着,不是不愿意承认。而是有一点畏惧朱雀的刨根问底。 “孤掌难鸣,的确会很困难。”那人回答道,看朱雀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又接着说:“我自己当然是对付不了,不是还有你吗?”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看阁下和他对上。胜负也难料:“朱雀说着,不顾一旁焦急的九凤。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了,在天底下能做他的对手的寥寥无几,我怎么指望你能去打败他呢?”那人回答:“我要的是我们两个合作。将你我的力量拧成一股。一招将他打的无翻身之地。” 朱雀不为所动,九凤要找相柳报仇,她阻拦不了,也不愿再牵扯进来人。 那人见之却冥顽不化。把方向投给的九凤:“来!你告诉我,你有多恨他?你恨他的这股力量。可不可以支撑你勇往直前?永不后退。” 朱雀赶紧阻止九凤,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严厉:“你要想清楚,和大荒上的人扯上关系,以后你就更回不了梧桐山了。” 九凤显得很悲伤,她有些迟钝的举起自己的手,拿在朱雀的面前让她看看。皲裂的疤痕,哭败的肌肤:“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接着对朱雀说:“我不想面对他们的嘲笑。也不想看到他们私下里的蔑视,无论结果是怎样?我认。” 九十七 梧桐九凤弃 小月顶上静悄悄的 因为忙着婚礼的事,小夭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加上相柳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她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来?难得一切尘埃落定,她趴进被子里就不想起来。谁叫他都不想搭理,相柳推了几次?小夭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烈阳和撇君就在小月顶外,两个人在最外边的大树下下着棋,相柳朝那边走了过去,看他们争论着。 撇君不耐烦,烈阳棋道毫无操守,烈阳怒视着撇君说他不懂转换。 两个人吵吵嚷嚷,一点都不像是来自玉山那样的寂静之处。越呛越过激,逐渐的牵扯到了其他的事情上,两个人下棋的兴致也没有了。 他们主动说起的了,在来神农山的路上看到的事。 九凤受伤,朱雀搭着她一路往北面走,她们被一头鹿带到了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岭。那里有两个人在等着他,她们说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听清楚。烈阳实在好奇,就偷偷的下去躲在暗处查看。 朱雀和九凤争执着,他对九凤既有无可奈何,也有痛心。朱雀和一个裹着黑袍的人打起来,那黑袍人很显然不是朱雀的对手,在九凤的极力阻挠中,他落荒而逃。 九凤不明白朱雀为什么要阻拦她?朱雀好说歹说,希望她不要再和大荒的人有何牵扯。九凤甩开了朱雀,朝北狄走去。朱雀也是满目的心酸,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劝九凤。“自己要想清楚。不管如何,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不会再帮你了。” 他们两个就说起了这件事情。撇君还想去追,可好好的一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一转眼一点影都没有。 见相柳朝他们走过来,撇君正襟危坐,烈阳赶紧追过去询问:“你在大荒内没有其他的仇人啊?”相柳疑惑,看了看撇君。不知道烈阳为什么要这样。烈阳也发觉不妥,他紧追着相柳追问:“你自己要处理清楚,特别遗漏了什么?造成后患收拾不过来。” 相柳冷着脸,错过烈阳竟然坐在一边:“我向来无愧于心,别人若说我得罪他们,我也是百口莫辩的。撇君在一旁看着,他问相柳:“你和朱雀是旧识?” “曾经有求过她,她帮过我。我若说是,我怕她不认。”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辰荣国破,洪江不甘心受辱,一人绝尘而去,然后天地间容不下他。洪江他只带走几万的军队,面对着整个大荒,根本毫无危险。所有人又把矛头对着他了,他躲避不及就选了一个山洞休养。 那个时候相柳一直跟着他。不过才重逢没有多久。曾经洪江曾经发动过一场大水,想要将整个西岩淹没?可是对方也有能人义士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相柳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主要是长时间的独立作战已经使他支撑不住了。他们的身份在大荒内并不好招摇过市。有能力且无畏洪江身份的,实在少之又少。相柳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洪江带去了梧桐山。 一开始进入梧桐山,为表自己的敬意,他毫无反抗,任那里的凤凰戏谑 、调笑、又有几个瞧不起他九头妖的身份的。冲上来想要将他彻底打趴下,相柳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敢任性的随性而为。 直到见到朱雀,梧桐山的那些凤凰有着生来的美丽。他们高高在上,藐视着天地。很多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当然还可以高高在上的轻视相柳。可是朱雀知道相柳的实力,万万是不敢怠怠他的。 相柳也很直接,直接将洪江抱到了她的跟前。也只说一句话:“救活他,我供你差遣,日后,不管刀山火海,我义无反顾。” 朱雀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身后在有人在嘲笑相柳的自不量力,朱雀通通将其赶了出去。她才认真的审视着洪江。相柳也真是敢啊。这样的境地下,敢把洪江带到她这里来。 他也够聪明,知道朱雀在大荒之外有神格,是人间的寓意,是人们纷纷崇拜的对象。她如果出手,是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了的,有没有人敢怪罪他?更没有人敢跑在她的面前辩论对错。 可是朱雀还是有点不甘愿,现在是洪江作恶也不少,他所诱发的洪水,罔顾了多少人的生死,又让多少人无家可归? “我们吴梧桐山有规矩:不与外界结怨,也不轻易在外面恶带私仇回来,否则很有可能,被逐出梧桐山。 凤栖梧桐,于彼高冈。梧桐是每个凤凰的骄傲,是她们脚下的王座。不要说让他们离开梧桐山,哪怕让他们离开梧桐树,对她们来说,那罪行也是如同凌迟,也等同于不得善终。 相柳也很艰难,他盯着朱雀看了很久。自己有想着其他的办法。他慢慢的站起来,面目冰冷,眼神空洞,最后还是不甘就此放弃:我们打一场,如果我输了,你杀了我,就说是我这个妖类不敬梧桐山,你是来正道的。给他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它安葬就行。” 相柳的语气逐渐放缓,也逐渐坚定:“如果你输了你就救他,就算是被我要挟,被我拿住了命门,甚至拿住了梧桐山的命门。你不得不这么做。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心无顾忌的救他,我仍旧听你调遣,替你完成一件事。” 朱雀没有必要答应的,他生来就不喜欢这些暴力的摩擦,她觉得这太……强买强卖。可还是想和相柳斗上一斗。在梧桐山,他们的族长正好一只九头妖,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中,频频摩擦…… 其实朱雀本来就没有赢的,可能是那时候。相柳才刚刚出关。他的修为也很不稳定。加上洪江长期奄奄一息。他自己也是疲劳不已。身上也受着伤。所以朱雀才在这里面,占到了便宜。 相柳说到做到,他除掉金乌以后,就再也没有为难过梧桐山。哪怕九凤与他挑衅,他也没有过多为难,甚至他那一把弓箭的事,他也没有再提。 九十八 持缘无告别 神农山的事情忙完了,小夭也有点想往百黎去。沧炫一再挽留,说让小夭看着他的孩子出世再离开,话一说出来,他和小夭都僵滞了一瞬,沧炫赶紧收回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以后离开了,恐怕再难相逢,希望你能多留一段时间。” 沧炫前面的话让小夭很受伤,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更加坚定了赶紧离开。 小夭暗暗的想,肯定是不能留的,趁大家还没有闹得太僵了,关系正在缓和的时候,她离开是最好的。 沧炫看出来了小夭的酸涩,正要说什么。小夭马上就换上了一副讨巧的脸,她挽着沧炫的胳膊问:“你不会再对相柳做什么了?” 沧炫就知道,这丫头无端的卖好,肯定就是不怀好意。他打落小夭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的,我哪敢为难他。” 小夭摸了摸自己的手,紧紧跟上沧炫:“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小夭说完,沧炫马上停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夭:“我们俩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皓翎王也是来靠别的,阿念扶着他,小夭也有一些恍惚,那个威风凛凛的,处事从不计后果的帝王好像也衰老了。 头上已见斑白的华发,也佝偻了许多,阿念扶着她,他也越来越依靠着阿念。 小夭赶紧迎上去,在阿念的另一边也挽着皓翎王的胳膊,沧炫他们在前方赶紧行了个礼。皓翎王一直笑着。那个如清风和暖,又如朝阳温润的少昊,再也不复当初的那般肆意。 皓翎王紧紧握着小夭的手,又目不转睛的盯着沧炫。他想到了阿珩、昌意、小夭的母亲,沧炫的父亲。还有青阳,那是他此生唯一的知己,却死的那么早。奈诺,那个可以堪称英雄的人,伤于一个情字,又被他多番利用。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如今同他一起度过年少的人,好像已经没有了。 撇君和相柳他们还在讨论,撇君不解的问:“既然朱雀赢了,为什么她没有杀你呢?” 烈阳在一边附和:“是挺奇怪的?她不但没有杀你,还违背自己的初衷来救了洪江” 相柳两只手背在后面,一副怡然自得,并不深究这个问题,撇君和烈阳的问题,他曾经也很疑惑。 不过他是两袖清风的人,从不纠结惦念,对那些前尘往事没有丝毫的深究。 认真计较起来,朱雀为什么会放过他?他也说不清楚。 见小夭和皓翎王他们过来,相柳急忙朝那边走过去,撇君和烈阳他们也赶紧起身,一群人马上就围坐在了一起。 皓翎王看了一眼相柳,也不再顾小夭和沧炫。他问相柳:“北海如何!” 相柳不明白,只看着皓翎王,皓翎王翘首以盼,等着他的回答。 小夭凑到他的耳边说:“北海是她的大伯青阳和父王初遇是地方,父王是想起大伯了。” 相柳也不知道怎么说,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惨淡的白天,漆黑的永夜。相柳说到:“我好久都没有去北海了,如今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 她刚说完,小夭就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肘。相柳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说:“北海纯净,那里的誓言从来不会变质,也很凛冽,可以珍藏世上最纯粹的初心。 皓翎王笑了笑,表示已经看见了那副景象,他的誓言,他和青阳的初心。 说起了那段过往,一个喜欢酿酒的打铁匠和一个喜欢喝酒的孤独剑客…… 小夭意识到不对赶紧打断:“父王,不要再纠结这些陈年往事了,最至少我们都还在,我们会一直陪着父王的。” 说完她凑到阿念的身边对她说:“你说对不对啊?” 阿念一时还没有搞清状况,看小夭一脸诚恳,也赶紧点头:“哦?对!” 皓翎王还在笑着,仿佛他在心中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他期望的发展,甚至发展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着几个晚辈,又想到了蓐收他们不在身边,心中唯有这一点点小小的遗憾。 沧炫看出来了,赶紧安抚道:“昌意城如今正在收尾,师兄他一时也脱不开身,不如多等一等,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回来了。” 皓翎王沉默,继而又连说了几个好。小夭赶紧打断他,刚凑了过去,皓翎伸王手阻止了她。他把目光投向阿念,语重心长的对着沧炫说:“阿念这孩子,以后恐怕就是这样了。你要照顾好她。” 阿念突然被点,马上就开始坐正,又听到皓翎王这么说,心中也很不服:“我怎么样了?你们一个个的不要拿我打趣好不好?” 皓翎王敛了笑,赶紧把阿念招到自己的身边,又看向一旁的小夭:“你也看着点,不要让她意气用事,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阿念有点不耐烦,从皓翎王手里抽开自己的手,丝毫不见慌乱:“我觉得很好啊,我谁都不爱,谁都不想念。我身边有海棠,没事啊?如果感到孤单了,我就去找姐姐,我觉得我觉得很充足,没有别的妄想。” 小夭觉得阿念有点昏头,赶紧拉住她,一旁的撇君却笑了起来:“不要太担心了,这皓翎的二王姬可是很厉害的。她不是自己就有个庄园吗?他的那些奇门遁甲。没有多少人能够突破的。” 烈阳也笑的痞里痞气的:“这里面最值得表扬的,当然是我们皓翎的二王姬,她是小夭死而复生,最大的功臣。 “没有啦,都不要这么夸我。” 气氛一时就活络了起来,小夭紧挨着相柳,相柳不说话,但小夭却难得的善谈起来,他们聊的很热烈。沧炫难得不:板着脸,皓翎王也像一个安度晚年的老人。阿念时而不满,时而气忿,受不了有人拿它打趣。 皓翎王打算带着阿念一起离开,就是来告别的,又在这里看到那么多的人,一时的气氛实在太热闹,所以谁都没有说。过了今天,烈阳和撇君要回玉山,众人都心知肚明,可是谁也没有你提起离别。 一百 双凰抖鸾殿 阿念对于馨悦还是有点怕的,主要是她的心思太重了,不仅阿念猜不透,馨悦自己也搞不明白。反正阿念一直是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 馨悦主动来帮她,她的心反而越来越不安定。 馨悦见她实在是不老实,拍了她的肩膀两下:“你放轻松一点,我是洪水猛兽吗?把你吓得这样。” 阿念不敢辩驳,就把手抓在衣服上死死的捏着,脸上仍旧不服。 馨悦假装看不见,只盯着她的梳妆台和她的头发。她把阿念完好的头发全部放下来。头发上现有的珠钗全部卸掉。 给她一缕一缕的全部理顺,又重新给她挽,“我给你玩一个辰荣流行的发饰。”也不等阿念回答,她就自顾自的忙起来。 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心悦甚至不往镜子里看一看,只是一个劲的摆弄着。他梳的很细致。把每一个有可能因为岔开造成不美观的地方都一一理得十分顺滑。 阿念的心被悬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又不敢打断他,又不敢让她续。 阿念动来动去,怎么做都不踏实。馨悦被整得点不耐烦:“你在乱动什么?” 阿念有点心虚,又不甘面对着馨悦落一下风:“我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痒。” “不许乱动。”馨悦不顾阿念的狡辩,把它扳正过来。依旧忙碌着。 小夭说的对,阿念喜欢的这个头饰很重,若是馨悦自己,哪怕再喜欢,她也不会考虑的。所以馨悦也没有怎么整理把她的头发挽的太复杂。 把它全部挽起来,扎在后面。头顶有几处?来支撑着,头冠贤以免他压到头。 馨悦什么话都不说,阿念的心也越来越悬,实在忍不了了,她就打断了馨悦继续乱动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说好了,” 馨悦被甩开也没有什么变化。她没有强求,看阿念始终防备着她,就停一下手中的事。 “还爱沧炫吗?”馨悦问阿念。 阿念回头看着馨悦,然后很不屑的说:“不管如何,我肯定比你爱他。” 馨悦放下手中的篦子,找了个地方坐起来。她一直都很孤傲,向来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哪怕如今虚弱了,也一直不见她弯曲:“我若说说求你帮我一件事情,你会不会觉得很为难?” “求我?关于——沧炫!”阿念不解的问。 “关于我的孩子。”馨悦如实的说。 阿念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沧炫和她又整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的孩子干嘛找我啊?”阿念更加不解的看着馨悦。 “以防万一嘛。万一我不在了,你就是他的嫡母。我这也是提前打算一下。” 阿念瞧不起这样的馨悦,但也意识到馨悦可能不会针对她,他把篦子递到馨悦的手中不再防备着她。然后冷哼一声:“你这个以防万一的打算,让我觉得是并不是真正的以防万一,提前打算也是早就做好准备的。” 阿念这样一想,马上反应过来,他又回头对着馨悦:“你不会还准备对我下手?” 馨悦白了阿念一眼,扭过她的头对着镜子,还拍了拍她的脸:“就我和小夭的关系,我防备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听馨悦自完,阿念在心里暗暗嘟囔:“自作自受。” 馨悦没有管她,只是一边摆弄着她的头发,一边又对她说:“相柳对你还算可以,小夭又拿你当亲姊妹。你又是沧炫的王后,托付给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阿念想都不想就要拒绝:“我不要。” 馨悦压着她的肩甲,不让她继续说:“到时候再说,我知道为难你了,如果你不愿意也不要紧。到那时如果我不在了,你看到他被欺负的时候,希望你可以帮他一把就行。” 馨悦的话说的很轻,手上也没有停过,面目上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她将发冠给阿念戴上。 “我只是希望你看着沧炫,不要因为我,牵连于他。我不指望你好好善待与他,你可以不告诉他关于我的一切,也不用让他知道有我的存在。你不用去向沧炫索求什么?只要他平安就好。” 阿念听到云里雾里,她摆弄着桌上的珠钗,不急不缓的开口:“你这个人,病可真多。” 馨悦笑笑,也表示了认同:“是啊,从小到大,我想的就比别人多。一件事情上我都要有好几个心眼,不得你的单纯,也没有你的福气,是该让你瞧不起的。” 阿念警觉不对,赶紧回头看着馨悦,她注意到馨悦说的那句“瞧不起”以后,赶紧摇头。 馨悦专注的对着她的头发,没有注意阿念的意思又摆摆正她的头。给阿念把头饰弄好,又在她的下方插了几根钗,然后将阿念推开对着镜子, 阿念自己在镜子边看,不得不说,馨悦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手法更是了不得。她给阿念戴上头冠以后,就没有再做过多的点缀。阿念晃了晃,倒也不重。心里在暗自高兴,差点就把旁边的馨悦给忘了。 等她欣赏够了,转过头的时候,馨悦还在一边等着她。她的目光很柔和,没有一点凌厉。 阿念正了正脸色,不敢让馨悦看出她的高兴就冷冷的说道:“我不答应你,不要牺牲自己讨好我。” 馨悦一下起身,将篦子放下,独自坐到了一边,不再多说。阿念自己收拾了一下,不再面对馨悦。看她捣拾的差不多了馨悦才开口:“沧炫应该等急了,你赶紧去。” 阿念得注意力一直在镜子里,没听清楚馨悦说的话就“哦”了一声。 她起身的时候才理清馨悦说的话,她将目光投向一角的馨悦,疑惑的问道:“你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如今应付不过来。…”馨悦心不在焉,如实回答。 出了神农山的城门,馨悦挺着个大肚子来送她,她身边的人不多,可她依旧笑着,朝阿念招手。阿念看了一瞬,马上就回过头。 小夭他们没有注意到,而阿念也不想引起小夭的注意。她对小夭说:“我在五神山等你。” 一百一 回首路途远 阿念放下轿帘,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皓翎王看出她有心事,却没有打扰。 阿念看着远一点的方向,馨悦不悲不喜的站在那里,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两个人的目光远距离的交汇着。阿念十分无力,又找不到支点,随自己的情绪摇晃着。 “如果你觉得沧炫负你,父王可以找他算账,不要怕。” 阿念如梦惊醒,看着皓翎王一脸担忧,她安慰着皓翎王:“我没事,就是有点感慨。” 皓翎王没有多说,他看了阿念一会:“姑娘果然是大了,什么时候存那么多心事自己都不知道。” 他把阿念拉在身边靠着,阿念很乖巧,没有和她的父亲说什么。 神农山的繁华,紫金顶下的喧嚣,都与他们两个毫不相关。阿念并不喜欢这里,后来连这里的人也逐渐的不喜欢了。 “父王!和我一起回五神山,不要去打铁,也不要去卖酒,多多的陪陪我。” 皓翎王轻轻的抚摸着阿念的头,他思考了很久,虽然表面上不行,内心里却很难受。他还是拒绝了阿念:“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父王太过挂念。” 阿念不再强求。她知道他改变不了皓翎王的决定。皓翎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休息一会儿,路还很长。 “嗯!” 沧炫找过阿念,在小夭的小月顶。阿念紧紧的靠着皓翎王,她的思绪刚刚从馨悦那里出来,又陷入了关于沧炫的回忆。 那天阿念还担心着小夭的事。沧炫不请自来,他没等阿念做出反应,就很突兀的说:“馨悦的事,你有没有感触。” 阿念是有一些难过,她和辰荣馨悦好像各据一方,谁也牵扯不到谁。可馨悦生下孩子可能就不一样了,如果馨悦的孩子平安出生,那之后即使阿念也有了孩子那也是被馨悦压了一头的。 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就是这样的,阿念好像一直置身事外。沧炫也以为阿念不必为此烦恼,可是沧炫知道,他自己的心偏了,那么,一切都将会变得不同。 他不知道怎么跟阿念说,你摸不清如今的阿念会有什么态度?他来找阿念,也不知道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他非来不可。 阿念难得的沉默着,不抢沧炫,也不闹脾气。只是静静的听沧炫说着,她应付不了这个问题,历往而来,也没有人和她一样面对过同样的问题。 当初说的多好,两个王后,一个居在五神山,一个居在神农山。好像两个互不牵扯,其实沧炫只能付出一份利益,两个人之间就有一个要败下阵来。 阿念问沧炫:“你认定了辰荣馨悦对不对?” 沧炫没有否认,怕伤到的阿念,也不敢直接承认。他对阿念说:“无论未来如何,你的一切都不会变,你可以永远住在五神山,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念。大荒内无论有着怎样的争端,怎样的起落都牵扯不到你。” 阿念甩开沧炫,不想承认他的绝情:“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阿念看了沧炫很长时间,她不断思考着:“我能改变你的任何决定吗,你在哪一刻有想过我?哪怕你只是把我我当作妹妹,可你也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从今以后少管我。” 皓翎王看阿念睡得很沉,也不打扰她,他冲驾车的马夫和海棠到:“去西岩山。” 沧炫目送阿念离去,心里也像被压着似的喘不过气。阿念是知道进退的,她很了解沧炫,所以也不在这个时候胡搅蛮缠。 他也期望自己可以坚强,可以再突出一点,拥有更大的力量。这样也可以保更好的保护好小夭和阿念他们,他不知道馨悦的孩子会不会阻止他的决定,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心软,还是从心里从来没有妥协。 他期待过阿念不要受伤害,也渴望小夭能够幸福。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是往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小夭看沧炫呆愣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她不知道沧炫对阿念还存在着怎样的情感,只是推了推他,表示人已经走远了。 沧炫回过头来,再看看马车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阿念她们的影子了。 小夭叹了口气,看着沧炫往神农山上走去。沧炫回头,小夭却没有跟上,他疑惑的看着小夭。 小夭回身看着他,笑得很灿烂,她牵起相柳的手对沧炫说:“我们也要走了。” 沧炫迷茫的眼神立刻就清醒过来,他看向相柳,带着点愤怒,又缓和了眼光,看向小夭:这么着急吗?我以为你们还要等两天呢。”沧炫找不到挽留的话,想到了烈阳他们,刚要开口。 小夭好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不等沧炫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她又说。 “烈阳他们一早也走了,本身也是随性之人,告别之类的,他们觉得太伤感了,所以也没有打招呼,说走就走了。” 沧炫无话可说,又舍不得小夭离开,他局促的,小夭朝他走过去,主动拥抱了他。讲前尘往事。那些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不平和遗憾,通通的在这一刻释怀。 沧炫回抱着小夭,那一刻,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他们是世间唯一的至亲有血脉相连。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为彼此牵挂。 这幅景象只有相柳看的实在刺眼,沧炫的那副模样与他平时截然不同,一看就是惺惺作态。又不忍心打断他们,他经常有几声唤回小夭的思绪,小夭才有点恋恋不舍的离开。 看着阿念消失的方向,小夭又忍不住的对沧炫说了几句。 “阿念平时也是个机灵的,你的所作所为她不是没有看出来,不要忽视她,也不要冷落她。” 小夭想到了当初的阿念,那个时候,她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沧炫把她宠的连自己都羡慕。 如今的阿念好像是长大了,沉稳了,可是也好像越来越身不由己了。她对沧炫说:我肯定是不能指望你对他像对馨悦那样,但是不要让她看出来,那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很珍惜她。如果你伤害了她,我不会原谅你。” 一百二 新章续新生 小夭和相柳一路走着?他们看着眼前绿荫成林的大山。在这里走出过一个赤宸,现在赤宸的女儿带着狂妄的九妖,又回到了这里。 小夭问相柳:“我们会在百黎住很长的一段日子,你还有什么遗憾没?” 相柳看到她,眼神的冰川几乎全部融化,似有要涌出来她深情:“有你在身边,我暂时别无所求。” 小夭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他,早就有了防备,使自己不要陷进去。她不看相柳,只对他说:“对等我把父母他们的事情办完。我们在一起去浪迹四海,好不好?” 相柳兴趣不大。可能就流浪的记忆并不美好,他更想守着小夭,和她安于一隅,一起过完生生世世就很好了。但看小妖兴致勃勃,他也不忍心,只能高兴的附和着说:“好!” 走累了,毛球驮着他们。小夭靠在相柳的身上。太阳从东边升起,朝霞渲染了半边天,他们两个紧紧的靠在一起,看着天边的红霞,感觉安稳又幸福。 小夭睡了过去。到了百黎的时候。相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小夭一直在天空中盘旋。底下人看着。想起来不久前森林里的那一场大雪,纷纷逃亡,相柳也没有顾上。只能带着小夭一如既往的一直盘旋着。 天将要黑的时候,小夭才悠悠转醒?在这之前,要么在青丘,感觉总被人窥视着。要么在小月顶,不敢在皓翎王的面前失礼。又不敢去惹馨悦。见到沧炫感觉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阿念又吵吵嚷嚷的,她一直都睡不好。 难得两个人终于得到了平静。感觉的这一觉睡得很久。 相柳问小夭:“你住在哪里?我们要停在何处。” 小夭揉了揉惺忪的眉眼。指了指白色的祭台不远处。那里有个小院子。旁边种满了桃花。 等她定睛一看,小院子已经破败了,大丛大丛的荆棘簇拥着。小夭颇为感慨,好像连他也好久没有回来了,恐怕还要重新修整一番。 相柳看她一脸愁容,对她打趣道:“要不要我们找个山洞居住一下?反正我是个粗人。你一定要跟着我的你要不要也将就一下?” 小夭内心暗讽,白了相柳一眼,但是不敢说话。 相柳停止了的笑容,他让毛球把他们两个放下,看面前被荆棘密布的、一个轮廓都没有的院子,相柳也很苦恼。他看像小夭:“这下有得忙了。” 相柳抬起头,冷意滋长,他指了指前方:“你真的打算要住在这里吗?” 小夭看着眼前一丛一丛的荆棘,也说不了什么话。她看向相柳,也觉得很尴尬:“那我们该怎么办?” 相柳笑了起来,小夭一筹莫展,他也不敢再拿她打趣:“要不先收拾一下?” 小夭颇为挫败,再看了看,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想怎么收拾?” 相柳看了一下,“嗯!是有点麻烦。” 来都来了,小夭很快打起精神,要不……我们先把这些荆棘丛给除了。 相柳看着眼前的景象。院边的栅栏七零八落,院子里杂草丛生,居住的房屋被笼罩的严严实实。只看到几堵墙和支楞着的断壁,他打趣道:“我看还是一把火,先把它烧了再说。” 小夭怒视相柳,相柳笑了起来,拍了拍小夭就朝前方走去。 她捣拾着路边的刺笼,修整出一条路来,在走去看了看,一股陈年的腐朽味马上就扑面而来。小夭被抢的甩了几下袖子。相柳赶紧把鼻子堵住,不情不愿的陪她进去了。 看过了具体的情况,小夭心里有了盘算,这些荆棘丛的时间太久了,要先全部把她割掉。她正在苦恼的时候,相柳一挥衣袖,马上就变得焕然一新,所有的院墙,栅栏,房前屋后,马上就干干净净了。 小夭看见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可相柳出手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看着眼前恢复一新的景象,只有茫然的无可奈何,她回头看着相柳,对他说道:“赶紧恢复过来。” 相柳双手交叉抱着,对小夭的话充耳不闻,小夭赶紧过去拉着她:“你别闹了,要是让人看见这里一眨眼就焕然一新了,他们会怎么看我们?以后我们还能清静的了吗?。” 相柳看着小夭,把她逼得步步后退,他将小夭拉进屋里,放在凳子上,看她一脸焦急,相柳笑了起来,他凑到小夭耳边小声对她说:“你等着。” 小夭云里雾里,也没有反驳相柳,相柳离开以后,她独自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院子的一角正在燃烧着杂草,许多累月的枯枝烂叶在火里噼里啪啦的响着。而相柳在钉木桩。他整的声音特别大,很快邻居就上来打招呼。 有两个年轻人看着相柳白衣白发,不防就多打量一下。 相柳不擅长应对这些,小夭赶紧出面对着大家。 “这是我家相公。”大家看着小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这个家的主人。他们看着相柳一头白发,一看就冷冰冰的,没有人敢朝他靠近,小夭看出他们心中的疑惑:“他他曾经大病过一场,得老天保佑捡回来一条命,其他的养不回来了,大家不要见怪啊。” 年轻人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冒犯,两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散了。 远处的老人打开窗户,他冲小夭喊到:“你真是好福气,十几年都没有变化。” 小夭摆摆手,冲老人说道:“害!老了,现在干什么都费劲了。” 老人手扶着窗户,一边对小夭说:“行!你们先忙,晚些的时候我们再来看看。” 小夭赶紧感激的说道:行,你要记得过来啊。”老人看了小夭一眼,就把窗户关上了。 小夭冲窗户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朝相柳走去,她回到屋中泡了壶茶,小夭左右瞧了瞧,屋里洁净如新,相柳只恢复了外间的杂乱。 她提着茶放在刚收拾出来的石桌上,让相柳过来坐,相柳体质属寒,根本不会流汗,她还是拿起手帕在他的脸颊上擦了擦,路过的小伙看着,都觉得她们是真的很恩爱。 一百三 归处于静密 相柳喝了一口水,和小夭坐在一处聊的会儿天。 他依旧去钉他的桩子,小夭依旧在屋里待着。有人提着一个木桶朝她们的院子里来,相柳和他面面相觑。一直冷着脸,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好惹。来人不敢和相柳说话,只能喊小夭。 小夭闻声开门出来,看到他提着一堆东西过来赶紧迎上去给他搭把手:“大叔啊,您这是干什么呀!” 那男人见小夭出来也就不管相柳,他推开刚修好的篱笆栏杆,就朝她走去。边走还边说:“你们刚来,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我这里有点吃的。正好给你们带过来。” 小夭赶紧接过,看着桶里满满的东西,心里尤为惊叹:“大叔,您太客气,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男人只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都是些寻常东西。我还怕你们嫌弃呢。” 小夭冲他笑笑,又把目光投向里面的东西,一些很应季的果蔬,还有烟火熏过的肉脯,自己家亲手制造的酒圪塔,小夭感激又不知怎么表达:“怎么会呢?” 小夭和他一直聊着,相柳自知说不了话,也就自己忙自己的事。 “丫头啊,需不需要百花酒啊,自己家酿的。待会儿来拿点过去。”半山腰飘过来嘹亮的声音。 小夭及时看过去。那男人见状马上摆手要告辞。小夭没有挽留,只对他说:“过来吃晚饭。” 相柳朝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在半山腰上有一户人家,几间石板房又大又亮,院子的围墙也是用石头砌的,他们的一个院子要顶上小夭的好几个。而小夭说其实她的院子已经是比较大的了。可他们的院子显然更大。相比于这里的环境而言,算是很气派的了。 小夭及时答到:“不用了,我已经有酒喝了,等以后馋再找你要。” “行,我等一下叫依齐和哈云来帮你。” 小夭冲着话音的方向喊道:“那麻烦你们了。” 小夭给相柳递了杯水,她指了指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他是这个村里的巡山人,因为山林里常年潮湿,唯恐引起瘴气,他常常扛着钉耙,在太阳好的时候老开晾一晾,又要往干燥的地方走一走,怕有不懂事的孩子在里面玩火。他一直独身,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道在哪个林子里捡到一个孩子,精心把他养大。村里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小夭又指了指半山腰上的那户人家。她看了看,那个方向正好可以将小夭的这个院子一览无遗。看见小夭沉默。相柳用一点茶水打断了她,小夭及时走出来,再看了一眼对相柳说:“那里是衿竹的家。” 衿竹家有姊妹五个,小夭没有见过她的大哥,只有二哥已经成亲了。刚才说的依齐和哈云就是他们父子。而冲小夭喊话的是衿竹的母亲,衿竹是老四,上面一个姐姐已经出嫁,而底下的弟弟是涂山璟来了以后才娶上媳妇。 吃过午饭,一群人拿着镰刀,扛着锄头就来小夭的院子里帮忙。有的把自己家墙角是石板也搬过来给他们把院子的地皮铺好。院墙外的杂草全部都清理干净,小小的院子马上就亮堂起来, 晚间的时候。大家在院子里搭起架子,烤肉吃。各家都带上他们的酒,交换着品尝。相柳也逐渐善谈起来,虽然面目上看起来冷冷的。但是他也主动地拿过他们递来的酒一饮而下。 那位守山人大叔的儿子也过来了,他朝小夭和相柳腼腆一笑又匆忙走开,守山人大叔看着,叹了口气,和相柳唠叨着:“这孩子太腆了,正日不是忙着地里的事,就是居在家里不出来,大家成群的聚在一起打打闹闹。他也不太感兴趣。也没有一个意中人。他叹息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柳独自合着酒,朝那个少年人看去,清秀的模子,利落的身板,的确是一幅好样貌。他对着守山人说:“这种事情不着急,该遇到的时候,他一定会遇到。” 这话说得很模糊,大叔一滞。小夭赶紧挽着相柳的胳膊:“他不会说话,别跟他计较。” “小夭!”院墙外有一个穿着半矜的男子朝她打招呼,小夭朝他招了招手,跟相柳说:“是依齐和他的夫人。” 依齐他们进来,和小夭打招呼,寒暄了几句,然后融入了人群中,人们纷纷邀着他喝酒,而而他的夫人也被一群质朴的妇人拉着走了。 小夭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有的勇士开始唱起了歌。而那些女孩子也被围在中间跳起了舞。不到一会儿,小夭也被拉进去了,而相柳依然接过一杯又一杯络绎不绝的酒。 他好像一直都不见醉,有人不服。索性连罐子也一起抬着,问他要不要这样喝。相柳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罐子,痛快的喝得一干二净。众人面面相觑,都写满了不甘。 相柳看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他,只能改变一直冷着的脸:“我家也是酿酒的,从小就是被侵染的,所以喝不醉。”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摆摆手退了散开,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众人退去,相柳才感觉轻松了一点。她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小夭,又不声不响的观察着四周。这里的确离纷繁的人间很远。确实很适合不问世事。 相柳消失了,等众人要找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夭一阵尴尬,她走到院墙外,将他们一一送出去。依云的夫人挽着她的手说:“改天一定要过来玩。”小夭笑得僵硬,点着头告诉她:“一定!一定!” 守山人的孩子提着一个篮子赶到她的跟前。小夭看过去,里面有很多新鲜的野果和珍贵的药草,他还记得小夭是干什么的,那些野果也是需要走进人烟稀少,树林中才可以摘到这么好的。 这属实是费心了。 小夭很感动,她想自己怎么也不能接受,可是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小夭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小夭没有接过他的篮子,而是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理小夭,而是穿过她进到了院子里,把篮子放下就走了。走了几步远又回头对着小夭:“我叫伯吉。” 一百四 少年带纯真 小夭看着伯吉匆匆的离开,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笑完了以后。就要面对着一个院子的杂乱。她走进院子的时候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相柳还在把散乱的凳子都归置好,小夭看呆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小夭看着相柳忙碌,索性就不动了,她找个凳子坐起来看着他。相柳一直在收拾,也没有注意到小夭一直追随的眼光。 直到相柳收拾完才注意到屋檐下的小夭,他显得有点不自在,拘谨的朝小夭看过去:“你笑什么!” 小夭回神,没注意相柳刚才跟他说了什么?只是相柳一直盯着她,她有了一刻的慌神。 曾经的相柳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他冷冰冰的,你说的话也不那么好听,经常都是恶语相向。明明心中无一相关,他还能狠心的说出来。 小夭紧紧靠着相柳,感觉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相柳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们不仅没有想过自己爱的人,他连自己的以后都没有想过。 “你想什么!”相柳揽着她,静静的看着陌生的环境,他也不打扰小夭,也陷入自己的回忆, 那个时候,小夭还住在神农山,他的身后被辰荣残君压着,还感受着小夭的悲欢离合,那些都与他毫不相关。他几乎每天都是痛的。 连光明正大的陪她閙的立场都没有,他以为那是一场没有转换的死局,所以截段的时候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现在想来,冥冥之中,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场局,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小夭!” “嗯!” 相柳在小夭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他亲了下小夭的额头:“只是想叫一下你。” 我第一次遇见洪江,是在死斗场里,我不知道是怎么引起他的注意的,总之他只看我打了两场就将我带走了。我那时候对人类没有任何信任。我不仅没有感激他,还咬下了他的一块肉,他丝毫都没有反抗。还跟我把身上那些常年累积的伤口都处理了。 我在辰荣待了很久,那时候他正是得意之时。对我也很耐心,我很少说话,也很少跟人打交道,我那时候还存在着妖最原始的野性,对周围的一切咄咄相逼。他底下的人都怕我。 洪江虽然也很苦恼,但是他没有放弃我,直到我恢复过来。 他不允许我出去,得了点空就来看我,宽慰我。他教我怎么化解妖的戾气,怎么阻止最深处的劣根。后来开始教我修炼,掌握功法。 一开始我没有反抗,逐渐消停下来,好像真的愿意留在他的身边。逐渐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归宿。 小夭听他说着,玩弄着他的白发:“看你就不是个肯安分的。” 相柳点头又说:“你说的对,我当然不会信他。” 我不相信他,自然也不会安心跟着他,在他对我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我逃了,逃去了北海。” 相柳捉弄着小夭,看她一脸吃瘪而瞪着他,他笑得很邪恶:“你知道了,我并不良善,有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良善。” 小夭拍开相柳不老实的手:“那你做了什么。” “被他追上了,几个人将我团团围住,我并不畏惧他们,我以为他会增强防备,以后我如果再想逃出去会更难。 小夭:“后来的事怎么样了。” “他给了我一个本修炼的心经,然后放我走了,如此顺利我倒是没有料到。”相柳平静的回答道。 小夭:“你感动了。” “不是因为我相信他,或者是我已经被他降服,我只是把它当做我的下一场猎物,想换一种方式来对待她。” 火堆旁有未燃尽是火星子,天已经很晚了。相柳将小夭抱进屋,一水将隐藏的火焰全部熄灭。 “有那么一刻,我很嫌他烦,想杀了他。”相柳将门关上对小夭说:“我已经厌倦够了被束缚,洪江的每一次教导都让我不厌其烦。” 小夭用手撑着脖子,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相柳:“洪江真的该庆幸,如果那时候他强留你,恐怕已经没命了。” 我接受了他的功法,北海都是待了几百年。借助那里的环境修炼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功法。等到我一切修炼完成了以后,我就想去找洪江。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那时候洪江也正在被打压。看到相柳一开始是意外。后来是欣赏。就把他留在身边作为一子。 那三百年相柳的心并不平静,可能是因为在洪江之处住过一段时间,感受过那里的人情冷暖。所以一个人的时候感觉特别的凄冷,他逐渐相信洪江,又逐渐把这份信任化成感激。 洪江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他修炼,教他人情和忠义。 与最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我相信,是因为他让我重新相信、重新想要活着、重新看到生存的希望。 相柳对小夭说:“洪江对他的恩很大,哪怕付出性命,他也是甘愿的。” 小夭不想听下去,她认为哪怕一刻,其实相柳都没有想过自己。这并没有错,可是要绝情,那就真正的绝情好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事呢? 相柳搂着她又继续说:“我不是没有想过你。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需要,我要做的已经完成了,涂山璟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在辰荣独自面对着那些军队的时候,我并不畏惧。因为我已经做完了。哪怕我看不到,我也笃定你会幸福的。” 小夭听着,想了想,她幸福吗?相柳是怎么笃定的?听到他死的那一刻。人像被人敲了一个闷棍,昏昏沉沉的,好像只是一瞬,却过了一夕,好像欢欣犹在,总感觉痛不欲生。 她看不见乾坤的颠倒,不知道日夜的变化。他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是没有通知她。所以她说了太多狠心的话,发誓永不相见。如果她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她会跟他说什么呢?她想。她绝对做不到那么绝情。她比不过相柳的狠心。 “相柳!我想喝酒。” “太晚了,睡!” 小夭记得得知相柳死的时候,她也喝了很多的酒,可那时候怎么都喝不醉。 一百五 高台望归处 在洪水奔腾,无穷无尽之处,有一座高台。文命站在高处,于前方观看着。涛涛洪水,一望无际往,奔涌着往低处行去。可这远大的工程还没有结束。他未来的路还会很长。所图谋的也不是这虚妄的盛名。一边吩咐属下。还不断看着地图, 青丘来了一封信,他以为还是涂山娇的,来人却说上面印着族长的印徽,他不敢再无视过去,赶紧拿过来打开。 …… 涂山璟的信里已经说了,女儿生了个儿子,特邀大荒贵客前来观礼,因为他前面的一番操作,很多的世家,以前比较交好的生意人对他都颇有些微词。 所以有人好在掂量,有人已经开始不再犹豫的拒绝。他们把气也撒到文命的身上,许多人看他经过也不给好脸色,有的索性闭门不见。 这封信不是特意给文命的,而是不知怎么流到他的手上。 文命把信合上,心中不知道怎么感想,地下是人也不敢猜测,只安静不知多长时间,马上就有人来报关于治理洪水的事。 文命不见纠结,依然陷入忙碌中。 洪水如猛兽般咆哮着,汹涌澎湃冲掉四周的堤坝冲向村庄。冲向行走的马路。也冲掉了周围的田地。 文命的部下也是伤亡惨重,主动将这一切都揽下来,把伤亡的部下全部安排出去了。他来不及想自己的私事,就投入了下一场的抢救中。 关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人们来不及问,他也来不及处理。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去看一看?也没人知道,身为一个父亲。有没有好奇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文命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就是周围有头有脸,能做裁决的人物。一一都对文明所乞求的帮助表示眷避而不见。他底下的人伤的伤,亡的亡,现在还没有一个安身之处。他千里传书,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沧炫。 “沧炫首当其冲就是向这些世家发去了质问。” “洪水将周围的一切吞噬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滔滔不绝的洪水连绵不断,仿佛永无止境。他们是怎么做到熟视无睹的?” “翻江倒海的洪水够颠覆了一切。男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每个地方回答的世家和贵族也都一一给了回复。 青丘有意阻隔了很多地方的商贸来往。导致他们自己也存在物资不足。 原本是有地方可以给治理洪涝的义士们安顿和疗养的,可是许多药材和物资都被青丘压着,涂山族长突然不顾相交的情分,做起事来不留后路。 还有就是各地所要储存的治水物资,以前都是涂山氏负责押送的,现在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随时不干了。 文命他们以为只是遇到点小小的阻拦,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困境在等着他。 参选也很不理解。他下下了月子,让各地官府配合。也提出了赏罚制度。让地方中有有点积蓄, 但是各地都有来报的,说他们现在所存的也仅仅只是维系好他们所管辖的地方清平,确实没有多余的补给。 沧炫只能下令说:先紧着治洪来,其他他回去质问青丘,让其给个说法。 神农山上的所有臣工都一致认为此行不可。若说轻易把储存来维系一方百姓的物资拿来赈济洪水,恐怕会引起地方中的百姓怨声载道。 沧炫颁布奖惩制度,可是效果甚微。这时候马上就有人站出来,不过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说。沧炫将所有情绪一一隐下,他对下位的一众股肱说:“有什么方式提议的,尽管说出。要挂机的,我不计较。” “陛下若实在不放心抗争在洪流里的诸方百姓,不妨…先停下昌意城的修建。” 沧炫的拳头捏的很紧,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好半天说不了话。惹得太下众臣日坐针毡,不敢再动。 沧炫松了拳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咽了一口气:“青丘是?你告诉地方中的官员和氏族,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青丘——我来解决。” 沧炫问底下一直没说话的文官:“青丘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退了朝,文官从容的站了出来。在面对沧炫的咫尺之外低头答到:“青丘涂山氏在不久前——再添麟儿,喜得一孙。” 沧炫很不解:“既有喜事,为何他要满大荒树敌。” 一众臣工沉默不语。 涂山璟在生意上有意为难各个氏族,大荒上的所有生意人也被青丘压得步步受限。沧炫更是怒火中烧。暗想涂山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这时候他到底要干什么? 沧炫左右猜不透涂山璟这么做的目的。他是在怨恨我,还是在怨恨夏侯文命, 涂山璟是沧炫至今都还没有琢磨明白的存在。他问身边的人:“涂山璟什么意思?” 他下的这步棋,不仅危险,而且庞大。几乎是把整个青丘都架在火上烤,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引起群起而攻之。 “派人去青丘传信,让涂山璟尽快过来见我。” 沧炫对于文命的作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去把文命给我请回来。” 一旁的馨悦看他愁得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有说什么。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时而笑笑,时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沧炫感觉筋疲力尽,刚送走一个相柳,文命和一个比一个还难对付。翁婿两个人较劲,为什么要把大荒都扯进来? 在紫金顶上,他不得将这一切重新整理好,思考着涂山璟和文命之间要怎么转圜。涂山璟这次很显然是不会退让了,以前他是叶十七,有小夭为他周旋,他瞧不上那个残缺的青丘公子。现在,他好像见识了,确实对付不了青丘的涂山族长。他不禁在心里暗笑,当初他真的是自视甚高了。 文命很快收到沧炫的传召,他恭敬的应下,但是也不得不想他和娇之间的问题。这次回去沧炫一定会过问的,他该怎么回答? 文命爱娇吗?爱的!第一眼看见,先是惊慕,而后在诚实的相处中入了心。他以为那些相处的时光里,他并没有坦诚过。所以他对你家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可事实是藏不住的,他终究要为这一场欺骗付出代价。 一百六 隔却山与海 而涂山璟这边接到沧炫的指令以后,有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他将从神农山来的人打发了。然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一个人收拾自己随身的东西,不久就和咱那些人一起离去。衿竹和涂山娇一起来送,他朝他们摆摆手,说不用跟去。 衿竹还是不放心,涂山璟走了没多远,他就追了出来。她想都没想的和涂山璟拥抱在一起。涂山璟轻轻揽着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衿竹湿润了眼眶,拉着他的手就不肯松开。涂山璟接着又说:“我这样做确实有点釜底抽薪的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带着女儿去百黎住一段时间,以后我来接你们。” 说完还拍了拍衿竹的肩膀:“你不要担心,我有把握,没有什么事的。” “我不明白,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这样兴师动众,反而引起众多人的怀疑,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清楚呢。”衿竹拽着他的衣袖,好像一定要涂山璟说出来。 涂山璟轻轻抚上他的脸庞,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才说:“我欠了一些人,也不小心纵容了一些人。所以,我要在事态还没有变得严重的我收拾的时候,时候赶紧阻止。不只要保住你们,也要保住整个青丘!” 衿竹不太相信,他云里雾里的随涂山璟说完,然后又弱弱的问涂山去:“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涂山璟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断安抚着,看她要落不落的泪。主动给他拭去了:“这个不好说。有的人性格沉稳,他可以分析出利弊。从中抽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价值。 有的人不仅冲动,而且爱好杀戮,只图一时痛快。一旦惹到了他,可能在他的记性还没有消完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他的盘中餐。” 小夭和相柳这边一直很平静,外面的消息几乎到不了这里。相柳无所事事,每天跟在小夭身边。小夭把周围都收拾出来以后,打算开垦一点荒地种点东西,但也不是很着急。今年打算种些什么她都没有想好。 小夭常常睡到日上三竿,还要每天跟相柳卿卿我我。偶尔得空了,才会在地里打发时间。 相柳很多时候都显得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一身轻松。每时每刻都显得很不自在,小妖当然也看出来了。 她靠着相柳,问他最想做什么。小夭算是把他问住了。仔细想了一下,他的一生好像都身不由己,以前在奴隶场的时候有奴隶主支配,后来跟着洪江,以他全部的军队为己任,他一直以为他的结局也会在那里结束。 看见相柳一直沉默,小夭也不再追究。她对相柳说:“我还是想去行医。带着神农王的《百草经注》,在大荒内帮助更多的人。 相柳紧紧的抱着小夭对她说:“好,都听你的!” “不过我觉得我做杀手挺称职的,至今都没有人满满意的。”相柳漫不经心的说。 “太危险了。”小夭没有想的回答。她也不想相柳是开玩笑,还是已经对这件事情上心了。 可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看也只会这个。他没有对小夭说,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做?因为一旦做了,肯定也瞒不到她。 他不会让小夭一个支撑着一个家的。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投路。可路总是需要人走,他才会出来,不是吗? 以前在死斗场的时候,面对的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死去,要么继续下一场战斗。为我欢呼的,总有一天会为我的倒下雀跃。死亡的人看着可怜,胜利的人也未必幸运。那个时候的他妈的什么资格能够做了。 如今,再没有这些枷锁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没有死去,眼下的姑娘就是他下半辈子所有的期望。任其他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再受苦的。 小夭独自饮着茶,悠闲的时光让人感觉无限安逸。我有两个小姑娘挽着彼此的手蹦蹦跳跳的从小夭院子子面前路过。她们看小夭和她们年纪相仿,也不问他是谁,问小丫要不要一起去山中登高采青。 小夭愣愣是看着两个小姑娘,满是不解,又十分雀跃,她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吗?” 你等外面的人点头,相柳拿开她手中的东西,将她推了出去:“去,玩得好一点。” 山中刚刚下了一场小雨,路上很潮湿。小夭走的不像她们顺畅,大家也一同等着她。进程是慢了点,这让小夭很愧疚。 几个从别的地方来的小姑娘朝她们手打招呼。她们是从另一个山那边过来的,走了很长时间。听说这里面的森林比较厚。生长的蘑菇比较好。所以她们才天不见亮就已经出发了。看到小夭长的会清丽文秀,马上就朝朝她走过来。在知道小夭是也住在百黎时尤为的高兴。 进到了山中,看到满山遍野刚刚新长出的蘑菇。姑娘们都十分高兴,纷纷一哄而散,一个个争先恐后都要找那个最大的。因为土地实在肥沃。加上有很多老去的树桩被大堆的枯叶也埋着,她走的很艰难。 一个人背着个小小的箩筐,她主动的来扶起小夭,和她一起走在后面。小夭抬眼看过去,是一个目测十几岁的姑娘,黑黑的脸色,眼神却十分有灵气。脸颊通红,却有着的鲜花般的芳香。 小夭对她笑着,主动把手伸向她:“抱歉,让你也采不了好的蘑菇了。” 小姑娘摇摇头,他扶小夭到一块干净的石头旁坐下。小夭摆放好自己的位置,又对她说:“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一下他们。” 小夭说,她看着年轻的小姑娘似乎有点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动去拉着她的手:“我看大家都是往一边走的,要不我们去另一边看看。” 小姑娘的眼睛立马就闪现了光芒。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夭,好像是向她确认的什么?小夭点了点头:“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有的话,我们就满载而归。如果没有……”小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我把我采摘到的也给你。” 第一百七 山高隔雪雨 涂山璟面对着文命,他心中可谓唏嘘,该如何说他,任其去想变化都不可能这么快,虽然说他和涂山娇的结合有太多人为和利益的牵扯。可他当初并没有看错,文命对涂山娇是有感情的,所以哪怕有诸多不愿,他还是点了头。 文命朝他走过来,叫了他几声父亲,一下子让他怎么都适应不过来,他给涂山璟鞠了一躬。涂山璟也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担不担得起是另说,他对自己的妻子都没有见到多少上心,面对着他,文命又有几分是出自真心。 文命想说点什么,涂山璟没有打算听,他只是看了文命几眼就赶紧去请求门边的内官去向沧炫禀告。两个人站在门外,一直在等着沧炫的召唤。 文命前后不着调的问了涂山璟一句:“你要帮他?不惜把整个青丘都陷入孤立无援,你们的交情有这么好?” 涂山璟很轻松的说:“我在肃自己身上的渣滓,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里面的沧炫也在焦头烂额,蓐收的信中说。昌意城也遇到了点问题,眼下也在等着沧炫的定夺。听说涂山璟他们一直在外面等着,沧炫只能将这件事放下,宣他们进来。 文命和涂山璟一左一右的走进沧炫的大殿。沧炫面上带着笑容。想着两个人做的事都不像话,内心里积蓄着一团火,马上就要爆发。一个治水英雄一个当初意气风发的的青丘公子,两个人若联起手来,他确实不好对付,于是他只好一忍再忍。他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不想开口说什么。 涂山璟一身湛青的素色轻衣,显得从容了很多。没有作为涂山族长的那股该高高在上。 文命因为常年在外受到风吹雨打,他显得魁梧很多,周身散发着野性的力量。 沧炫看到这两个人,就不自觉的就觉头痛,尤其是涂山璟,他的所做所为真的不在常理之中,沧炫实在是搞不懂他要做什么。 文命先向涂山璟行礼,态度也没有不恭敬。他像一个晚辈的给涂山璟进行慰问,当着沧炫,他只得硬生生的将这个礼数给认了。 沧炫见两个人的状态似乎都不对,赶紧掺和进去,涂山璟无视这一切,他很平静的对文命说:我是不会放过你,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对付你。” 沧炫回身看着文命,他问文命:“知不知道文命是什么意思。” 涂山璟的脸色缓了缓。他对文命说:“不管你有再大的事,自己的孩子出生总要去看一看。或者你对我和对我的女儿有什么看法,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你知道你的妻子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吗。她盼着你能回去看她一眼,可是你呢?” “你有那么一刻想到她吗?” 文命被涂山璟问的无言以对,沧炫看着这两个人,虽然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可他也好奇文命对涂山娇是什么态度,他对涂山娇的无视,很多时候连他都看不过去很多时候明明他也意识到的,可是他依然不肯改变。 文命独自面对着威严帝王和妻子的父亲。他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文命爱娇吗,可是他有更大的事要做,这些事情容不得他存在任何儿女私情。可他有没有爱念过娇呢?有的!文命第一次确定。在青丘,他故意在在她的面前向上天祈祷引起她的注意。 涂山娇就在那里看着,好奇的看着他。哪怕被发现了。她也脸不红,心不跳的。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女孩——很不一样。 她带他去见识青丘的人情。那时候他急需青丘的山川面部图,是娇帮了他,她带着他把整个青丘都走遍了,他得到了一幅很全面的青丘地形图,可是却把心扔下了。 后来娇来告白,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虑,他们都一一克服了。后来他们成亲了,可是曾经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他一直在外忙碌,从来没有想过回家。娇等过很多日子,她虽然面相不说,可心里却有了些认知。 沧炫问文命涂山娇的事,他到底将要如何做?文命回答不出来。一开始也许目的并不单纯。可是他爱上娇,这是真的, 涂山璟看着文命,想说的话都都一一咽下了。 涂山璟不揪着他回答,本身就没有谁是傻的,不必要把每一件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对于文命的行为。无论说过多少,还是做过多少,他都不怀指望。 沧炫身处其中左右看看,向涂山璟恳求道:希望涂山璟能给大荒的各方商人多几条贸易,让他们可以缓解一些眼下因为被洪灾侵害所遇到的困难。 涂山璟不语,文命和沧炫都在等着他的答案。他模模棱两可的辩驳着。沧炫一度与他周旋,可是也逐渐发现,他好像对此事没有做出退让的打算。 衿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下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不仅外面的人对其不怀好意。就连青丘的各部长老,也开始朝她们苦苦相逼。衿竹有点不厌其烦。提醒娇收拾好细软。去百黎呆一段时间。 在沧炫先是威胁,再有以利驱之,涂山璟皆不为所动,他开口说涂山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涂山璟终究无法狠心。他承诺沧炫会尽快跟上赈灾的物资,也会补充好的地方空缺。不过于大荒内生意中间的来往。”涂山璟停顿了一瞬,沧炫和文命脸上都松了口气:“我暂时还没有打算。” 文命似乎有点不甘心,但是被沧炫阻止了:“如此恐怕要再神农山居住一段日子了,要不要把夫人女儿都接到神农山来?” “不用了,我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心绪不佳。他跟我说要去百黎呆一段时间,所以自然也不在青丘,只能辜负陛下美意了。”涂山璟面色依旧,说完退了出去。 沧炫面对文命:“你对涂山璟的女儿是什么态度。文命跪在沧炫的下方,恭着身,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回答,朝沧炫磕个头,认真回答的道:“此事是因我而起。倘若只是私心的来对付我。我只会去解决。” 你们之间除了他的女儿,没有别的事吗?涂山璟上任族长以来,一直是知道公私分明的。他这么做,难道没有别的目的? “臣下不知!”文命如是回答。 一百八 杀尘犹又起 轰隆隆的下了一场雨,在磅礴的雨幕里,洪水更加肆虐,江海更加翻腾,而潜邸在渊的游龙,再也不能躺静处怡然自得。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他裹着长长的黑袍。从远处而来又消失在永夜。 文命焦头烂额的处理着眼下的事,这场雨下得极大,在文命正要退缩,打算和涂山璟一起回青丘的时候。很猝不及防,也使得他更加绝望。积攒下的痛心和失望可以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准备好行囊还没有走出房门,沧炫就赶紧叫人把他喊过去了。 沧炫自己想了又想。看到刚才方下的信,昌意城也受到这场暴雨的影响,几座刚修建好的城楼都被冲刷干净了,等于几个时间的夜以继日的全部白费,沧炫的所有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昌意城的修建太过庞大,无论是资金上还是物力上。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一场天灾,几乎给了他致命一击,蓐收痛心自己的失责,上书要亲自向沧炫请罪,沧炫为顾大局,阻止了他。 而且下午遇到的问题。却比这个还要多的多。 蓐收还在信中写道。昌意城在地方中,因为声势庞大,占地又广。逐渐遭当地氏族的强烈反对。一开始都是默默的忍耐着。逐渐的开始有几个领头的挺身而出,结果事态愈演愈烈,再也休息不住。 这一次城楼的倒塌彻底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说什么他们都不让蓐收在动工。 的。人群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逐渐有了不可收拾之向。 蓐最重要的提出了涂山璟,需要他出面,他似乎不敢确认。带着点猜测的提醒沧炫,涂山璟可能是四世家的话事人,但是他的心始终在打鼓,生怕自己摸错了方向。不过涂山璟蓐收是相信,涂山璟确有一定的头脑的,所以蓐收提议沧炫去请涂山璟这个方法是不会错。就大胆的向沧炫指出,涂山璟一定要拉出来,而且一定要是他站在自己的一边。 如果他能号令四世家,那是什么不会太麻烦。如果他不能,他也有方法让四世家信服,到时候再遇到别的阻挠,会容易处理很多。 涂山璟穿了一件较厚的衣服,好像除了青丘四季如春,其他的地方都是冷的。他的面面容依旧和煦,只是看不清他到底什么态,沧炫想了很多说法,就是担心他不同意。 没想到涂山璟答应的很痛快,他知道,沧炫很意外,他已经逐渐打破了绝不参与政事的初衷。此行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他想问涂山璟要不要把衿竹他们一起接到神龙山来,转而又想到衿竹已经去了百黎?只能将这件事情放下。 文命进来的时候,沧炫又感觉头疼了起来,在文命的那边,好不容易修建起来的堤坝全部被冲毁,刚挖通的沟渠又被淤泥堵住。好像所有人辛辛苦苦一场,也等于白费。 文命那边的雨还没有停止。沧炫问她有什有没有什么应对的策略。 文命看了沧炫一眼就赶紧跪下请罪。沧炫哪还有精力发落谁啊,只希望每个人都励精图治,守好这艰难的一关。 他扶起文命,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这是天意,都不要怪谁,赶紧把力量积蓄起来,把这一关敖过去。” 文命也表示,这场天灾来势汹汹,确实让人防不胜防。他向沧炫承诺,是要与这场洪灾抗争到底,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他离开不久,神农山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最近大荒内遇到了一个行刺,是沧炫的部下,在大荒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就在最安全最繁荣之处糟到杀害。 有人向沧炫禀告,说这个手法与300年前,大荒内的那位神密的杀手很像。 神农山一下子就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要知道300年前的那个杀手,至今都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可是他一旦出手,好像从无败绩。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许多人设计了许多方法,不惜千金重赏,依然一无所获。 在甚消彼长的流言了,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马上就阻止不了了。 说起哪位杀手,哪怕知道的人不多,可也能让人不自觉的胆寒。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提出反对,说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他向沧炫分析着。 300年前的那位神秘人所使用的武器,很多人都见到过,是一把带着寒光的弯刀。而眼下的这一位,用的却是含着冷冽的剑,冰霜刺骨,却却是一刀毙命,没有再琢磨人。出手比之温和了许多,却也没当初哪位残忍,赶紧杀绝虽然有,刀刺进去的时候也凌厉,但总能从中看出一丝温度。相比以前的那位,他到显得温和了不少。 人们回忆起当初哪位游走在大荒的杀手,至今都还可以勾起很多人心里的恐惧。那些模棱两可的影子。就像从天而落的一道白光,你根本看不清楚就毙命了,肃杀的气息来无影去无踪。让你最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他偶然坠落了一回鬼方氏的龟牌。 那个人在那里都来去自如,乍然就无踪。有时候夜间有人看着他一闪而过,一头黑发,干净利落的穿过寂静的夜。可又有人说他看见过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提到鬼方氏,没有人再敢说话。那个神秘的系族,至今的鲜少出现,没人揭开过他神秘的面纱。他们长期游历在大荒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着什么。 涂山璟来告辞,沧炫慰问了几句,并给蓐收带去诏书,希望他可以尽力而为。 他走到涂山璟身边搭着他的肩膀,上次查他托付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向涂山璟承诺,等事情一结束,他会帮他解决他所有的困境。不会让人针对青丘,也不会有人敢为难衿竹。 像有人在冥冥之中蓄积了一场阴谋。沧炫、蓐收、文命、还有涂山璟在同一时间都被困住。一边的相柳也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约束着。 一百九 百黎遇衿竹 百黎这边倒是没有外边严重,雨淅淅沥沥的,时大时小。很多时候,地面才刚刚干。马上又飘来了一阵细雾,天地间又潮湿起来。因为他们身处山林,几百几千年的树木盘根着高山,所以不会遇到太大的灾难。 那天小夭被人拉着离开,相柳也偷偷的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相柳不苟言笑,不善言谈。所以很少有人来找他,也没有人留意他在不在家。 小夭回来的时候,相柳已经坐在院子里擦洗着一把剑。小夭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看见他,匆匆的朝他奔过去。 小夭靠在相柳的身边,跟他说起了今天在山里发生的事情。 她遇到了一个分外清澈的姑娘。小夭很善谈的说起了她。 小夭的前半生游走乡间野市,也穿梭过国都宫廷。她从来没有见过被无垢的山水养出来的美人。 她的眼睛如同山间的清泉,脸庞似林叶摩擦出的珠玉,她自然而纯净,不需要多余的陪衬。她说话如同山谷中的风,轻柔而宁静。她的心如未被污染的雪地,洁白无疵。她没有规矩,小小年纪,每天忙碌,却又充满了生机。 小夭和她分开的时候,差点忘了问叫什么名? “什么事啊,也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是衿竹!”小夭离开相柳,看着走进院子的人,她的和相柳此时太过暧昧,被衿竹打断,不自觉的就有点脸红。 精子提着篮子来到他的身边。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相柳,笑的很无辜。怕小夭害羞,赶紧把手上的篮子放下。 小夭缓和过来朝衿竹走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衿竹穿上了百黎这边的服饰,与三百年前并没有多少变化。 另一边,涂山娇抬着一些青丘的特产朝相柳走去,相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伸手接过娇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再说什么。娇的笑容僵在那里,相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问娇:“是有什么事吗?” 娇的声音很弱,相柳不认真点根本听不出来。“我们曾经在轵邑城见过你,还记得吗?” “轵邑城?”相柳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在轵邑城层的那一幕:“你是那个抢酒喝的小姑娘。” 见相柳想起了她,娇点了点头。相柳仔细的把它打量了一遍。他记得那时候他见的那个小姑娘还很小,心性还未沉寂,是很能蹦哒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位,她已经是一位母亲了。脸上还带着疲惫,她有了一位爱人,而且还是一个英雄。两个人郎才女貌,是何等的般配。 相柳记得从醒来到现在,过去也没多长时间。怎么他的变化这么大?相柳没有看出来她有多幸福。 相柳问眼前的女子:“那你找我是?” 娇连连摆手,积极否认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指了指相柳放下的东西:“是母亲叫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见相柳还是不太想搭理人,娇只能蔫蔫的走了。 衿竹牵着小夭的手,她好像听到她刚才跟相柳说的话,突然也好奇起来:快跟我说说,遇到什么好事了?” 小夭把手伸出来,有点丧气的对衿竹说:“哪有什么好事?是遇到了个小姑娘。”小夭看衿竹一脸的刨根问底,她无奈的说:“我很喜欢她。” 衿竹凑上前去。她拽着小夭的两条胳膊。“她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她绿叶!”小夭回过神来,看衿竹一脸看戏的样子,她敲了她脑门一下:“你到底在想什么叫呢?” 衿竹发出一声闷哼,正好目光就与相柳对上,她敢怒不敢言。小夭问:“你们怎么来百黎了,涂山璟和你一起吗?” 衿竹的眼神黯淡下来,她的活泼也立刻消失不见,小夭预感不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衿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衿竹看了小夭一眼,干涩的笑了起来。她让小夭放心,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之所以会来百黎,单纯的就是因为她想家了。 小夭没有为难,见衿竹不肯说,她也没有问下去。把注意力投到她带来的篮子上:“这是专门给我的吗?是什么东西?” 衿竹很自然的将篮子打开,里面有很多青丘的特色吃食:“本来是要带给哥哥他们的,后来听说你在。就挑了几样,你喜欢的来给你。” 小夭显得很快活,不待衿竹出手,小夭就迅速的将其打开。娇也坐了过来,很自然的叫了小夭一声。 她们把吃食都摆放在桌子上。里面除了一些吃的,还有一些她从青丘带来的实用工具。小夭看上了把很适合挖草药的钉锄,看了几眼,又瞧上了爪力比以前所用的 相柳走过来,在一边也把他们两个拿出来的工具左右看看。然后很不屑的又放下。小妖不在。依然和金子探索着。娇抬着一旁的吃食,自顾自的往嘴巴里送,不管他们。 “玟姑娘在家吗?”小夭不想改名,还有没有变回男装?大家都知道她是和她丈夫一起来。又不知道她的丈夫姓什么。只能一律称他为玟姑娘,要么直接称夫人。 那位叫她的人还在,看小夭抓着衿竹不放,就没有打扰。小夭回身看过去,冲栅栏外的妇人笑得很单纯,她问:“大婶,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进来聊?” “弄了!弄了!”大婶忙不迭朝后退去,把手中的篮子朝前伸去,她的话语里全是百黎的口音,热情的对小夭说:“ 小娃仔不是给你一起去山旮旮里捡菌嘛,那娃仔说你没整着,我来给你送点,不能让恁跟着白跑一趟。” 小夭接过妇人递过的篮子,笑得更加不设防。他提着男子朝妇人不断招手:“快快进来喝杯茶。” “弄了!弄了!恁找个地方多拿一点放着,我回去还有事忙嗯。” 小夭看了看篮子里新鲜的蘑菇,点了点头:“得嘞,那我不客气了。” 妇人不断戳着手,看小夭在那里挑选:“是不该客气。” 一百一十 也谈离与悲 桌子上摆满了一些零散的吃食,小夭和衿竹一边吃一边聊。 娇十分乖巧的坐在衿竹的身旁,小夭偶尔和相柳说说笑笑,直到又飘来了霏霏小雨。 衿竹说什么都要拉着小夭一起去她那里,小夭拒绝不过也就一起去了,相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衿竹感觉很失望,不敢再坚持。 小夭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要不在我这里:“我们炖蘑菇吃?” 衿竹眼神一亮,她悄悄的瞟了相柳一眼。看他面色并没有不悦,就随着小夭一起进屋去了。娇看着也赶紧跟上。 雨还在下着,虽然下得不大,但下的时间太长,让人总不自觉的郁闷起来。衿竹随着小夭一起忙碌着,小夭是是个很随性的人,不如衿竹那样面面俱到,有那么多讲究。 娇在屋檐下给她们打着下手,隔不了几时就要看一下离得很远吗相柳。 她想起文命跟他说过的话,相柳在整个大荒是个很危险的存在。他的能力太出众,又是个不留情面的妖,只要他存在,就随时威胁着整个大荒。娇当时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他十分赞同文命的话。深觉我遇到了千万不要招惹。 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其实他们已经见过了。并没有文命说的那样,至今为止,璟也没有觉得他天生邪恶,他除了态度冷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蛋黄内还存在着当初他嗜杀成性的传说。 可娇现在知道,他也并非是真正的不辨黑白。文命之所以针对他,可能并没有在乎他做过什么?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是妖,所以才不被世道所容。 相柳朝娇走过去,娇心虚不敢面对他,只能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后退。 这个时候,小夭叫住了他们,相柳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娇。 一锅新鲜的汤还在沸腾着,小夭抬出切好的肉和鲜嫩的菜全部摆放整齐。她们围坐在一起,小夭和衿竹已经说笑。娇问相柳要喝酒吗,她去拿。 相柳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动作虽然冰冷,可是已经把要追究的事都忘了。 衿竹叹了口气,显得不那么积极,小夭和娇朝前嗅了嗅,很快就被那股香味蛊惑了,没等收拾完她们就开始动筷子,吃得津津有味,独留相柳和衿竹忙碌着。 相柳很少感受过这么活络的气氛。在300多年以前,他所熟悉的那些人。跟本不可能像现在那样,贪愉着热闹,期待着明天。 他朝夕相处的是一群被抛弃的士兵,他们坚毅、勇敢、忠诚。可是他们也是没有未来的,说不准哪天就会死去。 因为要隐藏行踪,很少会有这么大的篝火。一样是潮湿的山中,却不会有慰问和探访。 那些日子仿佛越来越深刻,相柳冷心冷情,原是才不像这样的伤春悲秋的,可那段相伴着的悲戚时光与现在对比起来,才有那种恍然想起上辈子的事的感觉。 小夭看相柳的心思越飘越远,赶紧朝他靠过来。偷偷的跟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相柳着小夭,不再有那些无端的怅惘。不经意间,目光就看向了衿竹。 她好像开始闷闷不乐,不再说话,也不再打趣人。小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娇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夭问涂山娇:“文命还是没来看过你吗?” 娇被小夭一叫,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要说点什么?衿竹就忍不住的敲着敲桌子。 说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他夏侯文命就是专门来扣我们家的,害了我们女儿不够,就连堂堂的青丘族长都被他牵连。” 小夭给衿竹倒了杯水,示意他消消气。然后不待小夭坐下,她狡黠一笑问:“青丘族长怎么了。” 衿竹想着,刚准备大骂一通,才发现场合不对,及时住了嘴。她整理着自己,又开始自顾自的吃饭,小夭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衿竹无视了,等着她手是台词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衿竹扒拉了两口饭又接着说:“本来的呢,夫君想绝掉一些生意,逼文命亲自来看看女儿的。” 一提到娇,衿竹就赶紧把手附在女儿的手上:“可他倒是有几分能耐,三过其门而不入。孩子生了他不理,孩子哭了他不问,孩子病对她也没有一点影响。 现在许多仰望青丘的路子的人一个个都被涂山璟拒绝个透彻,加大钱财,或是以更大利益交换他都置之不理。 文命治水所需要的物资,所要运载工具交通的阻碍都离不开青丘的斡旋和运送,夫君已经为他坐了许多仰了,可他还是不知足。夫君只是希望他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回来看看。接过他却要把青丘都给扯进去。 听衿竹说完,相柳不露痕迹的思索着什么。而小夭却急不可待的询问:是又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被牵扯过去的。” 心中也顾不上许多,金秋的时候。他有很多话都不好直接说。在这里。感觉不吐不快。 衿竹状似无意的叹了口气,许多事原本是不当女儿的面说的,可看着不争气的女儿。 她很理解女儿的感情,却无法原谅女儿当初的迫不及待,转而看向小夭她们:“不久之后,外面下了好久的阵雨,大雨没有一刻停歇,不论是昌邑城。还是文明所致,你的洪水。全部都付诸东流,什么都没有留下。 身农山脚从上至下,全部都以为青丘早有预料,此时的所作所为是赚不义之财。” 涂山璟百口莫辩,也深知我会有人听他的辩解,通通都把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算在他的头上。 涂山璟一边是自证自己的清白,一边也是心疼那些人们。所以沧炫提出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小夭听得云里雾里,理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有相柳一边听一边思考着,来回咀嚼着里面的细节,涂山璟何许人也,他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他朝小夭碗里放了点菜,却禁止她再说话。娇有点被衿竹扯到痛处。衿竹才说完,她就没有什么胃口,马上就放下了筷子。 一百一十一 等风能忘怀 第二天醒来,小夭整个人昏昏沉沉,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后都要严重。她感觉昨日貌似真的喝大了。缓了好久不见好转,坐在床前待了一会儿。现在没有什么恢复的迹象,她索性也不挣扎了,马上又裹进了被子里。 相柳进来,听见小夭醒了,可桌上的食物已经凉透了,他打算重新去做一份。看见她一眼,好像还在挣扎着靠在床沿。 结果刚进屋看见她又钻进被窝里睡着了。相柳无奈愣了一下,把东西放下,盯着她看了好久,她似乎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相柳嘴角裂了一条缝,把她杂乱的头发都整理好,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抬着食物出去了。 小夭睡得很沉,一开始还做了些杂乱的噩梦,后来感觉梦里的疼痛逐渐真实,她恍然惊醒。 她察觉不对赶紧自己去诊脉,自己查探一番。一切都做完以后才松了口气,相柳不在,小夭在心里不断腹诽。总是神出鬼没的,一直都是这样,不知道都要干什么? 黄河边上,重新修葺了一座新的堤坝,还有很多新挖掘出的支流,把汹涌的洪水朝着不同的方向缓缓排去。文命刚刚带着一批人来检查过,因为刚刚竣工,所以还在考察着。 忽然之间,已经平静的洪水开始卷起来,而且越来越高,似乎要直冲天际。人们开始慌张起来,在这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只有文命依然面色不改,他看见了洪水的中间,拖着洪水往上的巨龙。 霎时所有的洪水又像失去支撑她们的力量,顷刻倒塌,冲毁了刚刚修建好的堤坝。文命的身后,哀伤一片,有人感叹着失败的无力,有人惋 惜着被冲毁了田地。 远山和面,拔地的山丘一片灰黄,文命看着那个肃立如剑的人,他一身的白色格外晃眼。连发丝都在闪着微光,他一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寒冷。 相柳看得很清楚,文命眼里没有那些强求的恭维,也没有想交往又被无视的那股痛才,他现在的眼里,一点也不愿和相柳交流,也不像他身后的人,被妖物唬住,他好像一开始知道他是相柳。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几百年。他的镇静而把一切都看得清楚。 文命盯着他,拳头捏的很紧,不顾周围都哀嚎,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他会毫不犹豫的朝相柳冲过去,可是他没有,所以他只能忍着。 相柳隔着湍急的河流,还有若隐若现的云雾,一直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文命,直到消失。 昌意城里,涂山璟的歇脚处坐落在地方官平时办事的临时旧屋里,他一来还没有好好歇息,就有一大堆事情朝他过来。蓐收跟着前方,她守着后方,两边都马虎不得。 洪水还在奔腾,涂山璟也久不出门,他面对着严峻的形势,昌意城里被侵害的惨重,他都要一一归纳出来。 雨下的很大,大家都披着蓑衣,在雨幕里要不了多久就消失不见了。在大家焦头烂额的时候,刮起了一阵风,不知怎的带来了一场细碎的雪,涂山璟见怪不怪,叫大家不要惊慌,各自忙自己的事。 相柳站在窗台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涂山璟,他原本是想忽略的,可相柳一身的雪白,太过耀眼,他根本忽视不了。 僵持着其实毫无意义,相柳靠在窗台盯着外面看了好久,这场天灾确实让沧炫死伤惨重:“你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确实不理智。”他似替涂山璟痛心,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也不在乎涂山璟有没有听?独自观望了一会儿才面对着案台边的涂山璟。 他对涂山璟说:“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涂山璟没有动,连眼皮也没有抬:“我不一定要告诉你真相,你只要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就行了。” 相柳意识到涂山璟没有告诉他答案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赶紧追问:“结果是什么。” 涂山璟不得将赶紧追问手中的事情放下,目光坚定的朝相柳看过去,他不带温度的说:“结果是小夭如今安然无恙,那些杀手再未出现。” 相柳和涂山璟面对面,他有不解,眼神满是冰冷:“青丘族长,你搞了那么大一场,就是为了牵制住谁。” 相柳一向都是孤绝的,他心里在乎的很少,追求你也很少,就因为这样,他很容易嗅到些不寻常之事。可是面对涂山璟,他还是很难琢磨,狐狸的心思八面玲珑。到处都是心眼子,相柳的确是绕不过他。 “你的覆盖性太大了,我确实猜不出来。”相柳表示无力是看着涂山璟。 涂山璟脸上似乎渡着一层暖光,看起来温柔至极,他做什么事都像胸有成竹。根本不需要别人过问:“你不用去追究,我来做就行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 相柳冷笑一声:“听说整个青丘都被你推进去了,看来事情并不会那么轻易解决。” 涂山璟甩掉手中的竹简,对相柳也颇有些无可奈何:我做事有我的道理,不是为了调查什么?也不是为了去逼迫谁?” 相柳点头:“好!我静待佳音。”说完就消失了。 涂山璟坐回原位,青丘如今还乱着,所以不会有人发现这里面真正的猫腻,可青丘也不能乱太久,如果让人趁虚而入,那么只可能得不偿失。 他看着相柳消失的地方,心中不断生出一层冷汗。 不久后,文命刚刚修建好的堤坝又一次坍塌,传到沧炫的耳边,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他即刻派人过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涂山璟很快也知道了,他毫不怀疑,是相柳出手了,难道他查出了什么?可是相柳居然没有问他。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猜不透。 涂山璟的慌张没有多久,他给沧炫写了封信,让琅鸟带去了神农山。 沧炫打开信,看涂山璟说了些什么。黄河边缘出现巨龙盘亘,似笑似怒的在新筑的堤坝上,很快堤坝因为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文命一行心力交瘁,实不该再过多责怪。 涂山璟的话很直接,他是在给文命求情。他不必隐晦,不管如何说,沧炫都很容易查出来,他是在求情。其他的都是他自己猜的,可他笃定了是相柳所为,哪怕是猜测,也八九不离十。 涂山璟说的没有错,可是怎么?又轮到他来说呢。文明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有这个情况。 , 一百一十二 萧萧雨还在 小夭看这山中常年潮湿,心想要不要建个药炉给大家看看?他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强壮的。也习惯了这里的气候。但是小夭还是想多为他们调养一下。 小夭振了振精神,马上就血气饱满。看着昨天大家伙一起胡闹,弄得院子里满地的狼藉。小夭二话不说就整理起来。 百黎的早晨总是忙碌的,不断有人从她的院门前过。小夭也笑笑的跟他们打招呼。太阳还不算热烈,小夭也格外自得。 绿叶找了过来,小夭远处看见就忙不迭的朝她走过去。 马上就是桃花节了,衿竹带着娇和她的家里人准备着,邻里邻居的也在开始收拾。小夭受到气氛感染,也开始忙碌起来。 正好天气正在逐渐放晴,小夭决定好好打理一番。绿叶也正好在,两个人就聊了起来,她依旧是一身粗布短衫短裙,脚上穿着文案奇特的绒袜。手里拿着一条赶牛的鞭子。她是蹦哒着走进小夭的院子, 小夭的野性烂漫在这一刻也犹为的突出,她和绿叶肩并肩走进院子的石桌旁,然后就进屋泡茶,把茶太上来后就不管了,绿叶想喝的话就自己倒。小夭把还没有捡完的药草放在手上,一边收拾一边等着绿叶问话。 绿叶显得很拘谨,也不知道小夭到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小夭的很少那眼神放在她的身上,见绿叶无所适从才注意到她。 小夭朝绿叶笑着,赶紧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起身把所有的药都晾晒好,才坐到绿叶的身旁。小夭第一次见绿叶的时候,她很善谈,也很热情。小夭以为她会主动开口说话。 没想到今天的绿叶倒是文秀得很,一直呆呆的等着小夭。 小夭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做到绿叶的身边。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伸手示意绿叶随意。绿叶还是太拘谨了。看不懂小妖的意思,小夭突然就很好奇,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可人。 她仔细将绿叶打量了一番,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挺热情的。不仅主动帮了小夭,还为此使自己空手而归。小夭对此,一直感觉十分抱歉。 她正要朝绿叶开口的时候,衿竹走了进来,抱着娇的孩子。小夭立刻把想说的话都全部忘了,跑过去看衿竹抱着的孩子。 小夭看着小小的一团,肉嘟嘟的,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看得衿竹的心里挺不是滋味。衿竹打断小夭,这孩子抱得更凑近她一点。 衿竹问小夭:“要抱抱他吗?” 小夭有点受宠若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衿竹:“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衿竹如是说,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弄进小夭的怀里。 小夭有点同手同脚,不敢接衿竹的手,衿竹安慰她:“放心,我给你拖着的。” 孩子放在小夭怀里很安静,不吵不闹的。小夭逐渐开始爱不释手了。 衿竹朝小夭的院子里看看,她还没收拾出来。小夭朝里看过去,才发现忽视了绿叶。他顿时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赶紧把孩子还给衿竹。 小夭从屋里拿出了一些晾干的干果,还装了些放在绿叶的兜里。她十分愧疚的对绿叶说:“临时被叉开了,忽略了你。别介意啊!” 绿叶很平常,并没有多少在意。她看小夭不断的给他塞着东西,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衿竹在一旁哄着孩子,一边看着小夭她们,衿竹问:“姑娘哪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小夭,她好像也还没有开始追究这个问题。她睁着好奇的眼睛,正等着绿叶的回答。 绿叶犹豫了一下,看着衿竹一副探究的神情,她大大方方的回答:“我是云西山的。” 衿竹听完点了点头:“那是挺远的,穿过好几个山头呢。”然后她了然的看向绿叶:“是来过桃花节的?” 绿叶点头:“我好不容易才求的阿母允许我出门。阿姆也是第一次允许我出来,他们都说桃花节的时候很热闹。我……我迫不及待就想来看看。” “那你来的太早了。”衿竹脱口而出。 绿叶看衿竹一副不欢迎的样子,她捏了捏手指,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小夭。 小夭不明白,怎么衿竹会如此对待一个小姑娘,可她也插不进话。只能挡在绿叶的身边防备着。 可衿竹却一直盯着她,绿叶被盯得越来越不自在,衿竹却没有打算放过她。绿叶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我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就有点激动,我想早点来看看。” 绿叶不敢看衿竹,她的人生非常简单,砍柴打草。喂牲口和照顾自己的弟妹。她最大的乐趣就是采野花和数树木,走过最远的路,就是走到深山里去采蘑菇。她不明白衿竹为什么会这么追问她? 过后怕衿竹撵她回去,还小心翼翼的问衿竹:“我是有什么不对吗?” 衿竹没有再看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过激了,又停了一会儿。等绿叶恢复过来的时候,。又问:“那你住在哪里?总不能晚些的时候又走回去。森林路远,又有野兽又有瘴毒的。” 绿叶被问得彻底沉默了,她不敢说自己可以找个犄角旮旯将就将就几天。也不敢说自己可以一直玩完到桃花节结束。 小夭看出她的窘迫。拍了拍桌子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转过来,然后又握着绿叶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要不你就住在我这里。” 绿叶愣住了,衿竹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小夭怕衿竹又要说什么,赶紧又说:“反正我这个院子够大的,就两个人住也还宽敞,多你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衿竹叹了口气,也束手无策,,她又问绿叶:“你的父母不跟着你一起,他们是怎么放心的?” 绿叶刚刚变热的心马上又跌进了寒冰。她看着小夭,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悄悄的说:“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母亲是心疼我,才让我出来看看热闹的。” 一百一十三 渊中粟力安 相柳回来的时候,百黎的四周只看得见星星点点的烟火,他怕吵到小夭,只能趔趄的进入屋里。因为太过悄无声息,反而把绿叶给吓得半死。 小夭匆匆而来,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相柳差点就掐死了绿叶,她赶紧把相柳的手扳开,从中将绿叶解救出来。 绿叶被吓得不轻,还不断咳嗽着。小夭顾不上跟相柳解释,赶紧过去看看她。 将绿叶不带座位上坐好,给她倒了一杯水,绿叶紧紧的拽着小夭,眼睛死死的盯着相柳。相柳没有过多的表示,冷哼一声,独自进屋去。 小夭不断安抚着绿叶,这个情况怪她,是他没有提前说清楚。 小夭抱着绿叶,直到她缓过来,她给绿叶揉着这里,揉着那里,直到绿叶不再害怕。 绿叶和小夭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忽然绿叶就跳了起来,她惊愕的拽着小夭,满是逃脱的后怕:“小夭,你家有妖!” “妖!”小左右假意的左右看看:”那里有妖?” 绿叶见小夭不信,她起身不停比划着:“他的眼眶是红的,身上还有鳞片,他……他……”绿叶说着说着,渐渐想不起来了。 小夭却突然笑了起来:“眼眶是红的,还有鳞片,这是个什么怪物?” 绿叶看小夭一点都无所畏惧,她开始担心起来,一担心呢,就开始口不择言:“我说你瞎吗?刚才那么大一坨怪物,那血盆大口,那猩红的眼眶,那……” 她比划的栩栩如生。越说越激动,任小妖怎么拦都拦不了,天空中飘起了一阵小雪,不知谁踢了门板一脚,绿叶才停下来。 小夭搭上绿叶的肩,和她一起走进另一侧的偏房,又是安慰,又是不断的劝说,一再的保证,绿叶才肯睡下,小夭才离开。 小夭走进屋,正好看见相柳盘腿在床边打坐,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相柳毫无反应,她的胆子开始大起来。先是从后面将他抱住,靠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反应,她不断的扒拉着他的衣服。直到相柳相柳把她扯进怀里,看着不老实的人,冷冷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小夭扒拉的手并没有停。还想往更深入的地方去,边扒拉边还说:“绿叶看见你身上有鳞片,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九头蛇吗?怎么会有鳞片呢?” 相柳毫不犹豫的甩开小:“绿叶?”他走到身边看着一旁的屋子,那里面的蜡烛还亮着。隐隐在不断晃动:“刚才那女的是谁?” “刚认识的新朋友,来这里玩的,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我让她先住在这里。”小夭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压皱的床单,又走到向柳的身边。不待相柳反应,她又开始上手。见识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索性直接问。“你有没有啊?!” 相柳无视他的动手动脚,冷声道:“哪来的给我送哪去?” “人家远着呢。你说回去就回去。”小夭放弃的答道。 百黎的村庄之间隔的很远,村与村之间倒时时有来往,户与户之间也经常打招呼。她们很早就都知道小夭喜欢整理自己的药材,不喜欢串门。而她的丈夫冷冰冰,一看就不好招惹。所以没什么事都不会去麻烦小夭,邻里乡亲,他们时常帮衬着小夭,而小夭也很感激,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很乐意帮忙解决,而且分文不取。 第二天,绿叶起的很早,他不知道想要的东西是怎么摆放的。本来是想来问一问的。结果推开门就看到想要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我天呐。”绿叶好半天反应不过来:“那个男人一头白发,慵懒的靠在床沿。明明是睡着,可周围的气压也能让人喘不过气。 绿叶不敢大声喊叫,只能悄悄退出去。走到院子中间还没有放下心来,迎面就跟他撞上了。绿叶什么话都不敢说。 她明明看见他是睡着的,而且就算追出来不也应该是在自己的后面吗?他是怎么跑到自己的前面的? 相柳不断的大量着她,对她此时的震惊毫不在意。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他问绿叶:“在找什么?” 绿叶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听见他问。他想不想都不想的回答?:“厨房在哪里?我有点饿了。可以进。这点东西吃吗?” “那里!”相柳给她剪了个方向,可绿不敢看。相柳也没动,直到绿叶睁开眼睛。朝相柳指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又闭上眼睛木讷的点了点头。 她摸索着从厨房走过去。过程中一直不敢睁开眼。相柳看不下去,也不提醒,甩甩袖子就走了。 绿叶看着前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直直的等着他来发落。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小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他看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肴。忍不住夸赞道:“叶叶的手艺真好。” 绿叶给小夭盛了碗汤,小夭赶紧拉她坐下来,把碟菜推到她的面前:“你也尝尝。” 绿叶点了一下头,从容的坐下动起了筷子,相柳从廊外走到门边,小夭看见了赶紧叫住他:“绿叶早上做了一桌好吃的,要不要来尝尝?” 绿叶头吃着自己的饭,看见小夭在朝人打招呼,马上就抬起头来。看见人的那一刻,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就掉落在地上。 小夭见状忙问:“怎么啦?” “他是谁?”绿叶不自觉的说出口。 “我丈夫啊!”小夭习以为常的回答。 “她是妖啊!” 小夭笑笑,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她不慌不理忙的对绿叶说:“你看出来了。” 相柳坐到离小夭近一点的地方,根本没看绿叶一眼。小夭给他的碗里夹了几道菜:“你尝尝,味道挺不错的。” 绿叶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马上引起小夭的注意,小夭关切的问:“你没事?” 绿叶连连摇头。她摆了摆手逃一样的躲开了。 看着绿叶离开的身影,小夭瞪了相柳一眼:“被你吓着了?” “关我什么事?”相柳毫不留情的回答。 一百一十四 世无盛世年 平静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小夭和相柳最近也没有什么事,绿叶是个闲不住的。她主动帮小夭分担了些细碎的事。小夭也乐意不管她。 百黎的风光一向不错,不止是隐在云雾里的群山若有还无,还是远处看见那些忙碌的人们,似无还有。炊烟在晚霞中袅袅升起,饭香总在日落以后飘在房前屋后。 小夭有幸在这里得到了一个院子,但她也惋惜自己每次住的时间都不长。没有好好仔细看过这里的一景一物。 她搬起一把藤椅放在院子中央,闲适的时候晒晒太阳就感觉无限满足。早间日暮的时候,她就躺在上面看天上的飞鸟掠过。相柳倒是经常陪着她,打打闹闹的日子似乎在无所求。 她是被一声声喧闹的嘈杂声惊醒的。起身正要出去看看的,绿叶赶紧跑过来拦住她,把她把拉进屋里,又想都没想的把门关上。 相柳不管不顾,被这突兀的声音整得有点心烦,径直就出去了。 小夭赶紧抓着绿叶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绿叶止住她接下来的话,把她拉到一边。“我们躲起来,不要让人找到。” 小夭不明所以,还时不时的透过门缝往外面看。绿叶什么都不说,一直屏息凝望着。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行事也越来越猖狂。领头的大喊大叫着,丝毫都不知道收敛。 就要靠近小夭院子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领头的人一身贵气,不断指挥着下面的人。他们敲门掀瓦的走到哪里就破坏到哪里。正要朝小夭的院子出手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力量震的飞出去, 院子的中央,相柳孤绝的站在那里,众人看见,逐渐开始后退,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随时准备反扑过去。相柳没有直视这些楼罗。他双手凝聚。幻化出无数的冰刃,四散而去,全部命中,没有一个侥幸。电光火石之间,全部失去了呼吸。领头的在远处看着,面若寒蝉。不断的往后退缩着,直到被香柳一击致命。 小夭和绿叶匆匆的跑出来,看着倒在院子里的尸体。绿叶吓得不敢动,不到多少,所有的人都聚集过来了。 议论纷纷,有怕事的在责备相柳,小夭悄悄对问绿叶:“到底怎么回事?” 绿叶不说话,她悄悄的带着小夭离开,坐在屋里的时候,小夭好在担心着相柳,绿叶走过来,小夭赶紧抓着她的手问。 绿叶慢吞吞的开口说:“是山外面的拐子, “什么!”小夭震惊些许:“这里的人都这么明目张胆吗?” “他们不是这里的人。但他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绿叶回答道: “早几百年前就有传说,百黎族风光好,却是被视为蛮夷的贱地,连同这里的人们也一样卑贱,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 因为我们的习俗粗犷,也有因为我们久居深山,不与外面的人来往。他们一律把我们视为贱民。男子生而为奴,女子生而为婢。” 小夭的云里雾里:“所以——他们是来抓你们。去给人当奴婢的? 绿叶点头,对一切似乎习以为常,见到那些人来了,他们就躲。躲过了就逃过一劫。躲不过了,也只好认命。 绿叶不明白,他们没偷没抢。只是安安分分的养活自己。为什么要遭这样的迫害?可是没有没有人管他们。 小夭不断安慰着绿叶,而相柳却面对着一群人,显得无所适从。 百黎的族长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杵着一把包浆的就拐杖,两箱迷离的盯着相柳,然后颇为痛心的说:“你走,不要再回来了。” 相柳的脸上没有变化。他的身边还躺着一冰冷的尸体,他也不为所动。把正好在脚下的那一团肉给踢了好远:“事都没整清楚,我到那里去啊!” 族长见他一身桀骜,丝毫不慌,赶紧劝慰道:“年轻人,许多事情不是你一律可以改变的。我们生来就是为奴的,即便你今天帮了我们。若激怒了外面的人,也是得不偿失的。你总有翻天覆地只能,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相柳冷冰冰的说了一声:“可能因为你蠢。” 族长阻止后面要跳出来的人,叹息了一声:“千百年来,百黎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接以失败告终。也有过短暂的胜利,可能就没有改变什么。” 百黎是很大,不过,与整个大荒来说。也不过是一隅,若有一天激怒了那些掌权者们。只要他们稍微再动动手指。那么整个百黎将不复存在。如果牺牲几个年轻年轻的儿女,能换来百黎百年的安康,他们没有怨言的。” “年年来,岁岁往,何时才是终点?”相柳问道。 相柳坐在院子的栅栏上,铁了心:“我在这里等着,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族长走到相柳的面前,丢了拐杖,差点就朝他跪了下来,小夭冲出门赶紧将人扶起来,族长还说:“多年一前,因为兽王的出现,百黎安静过几百年,可至从他们知道兽王死了以后,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族长跟着小夭一起起来,看着她的时候多了几分慈爱:“你是兽王唯一的女儿,他已经死了,我们万不能让你再冒险。” 底下有个人站出来说:“趁还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现在赶紧走,还来得及。” 衿竹突然出现,敲了那个那个人脑门一下:“乱说什么话呢?” 说完看向小夭,她又问:“你怕不怕!” 小夭无甚惊慌,她步履轻松的走到相柳身边:“怕是没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衿竹赞许的点了点头:“对,怕是没用的。” 周围的人又开始慌乱起来,大家在私底下,你一言我一语。明明就在小夭的眼皮子底下,却不想让他听见。 小夭蹭了蹭相柳,她明知故问的看着他:“你怕不怕?” 相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怕,我怕他们来的太少了,不够打。” 一百一十五 都言祸语轻 太阳在西方不断戏弄着云层,在它落山之前,院子里人们还没有离去。似乎就此杠上了,说什么都不肯退让。小夭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小夭离开。 小夭被绿叶拉着,动弹不得,这些人表面上是循循善诱,实际上却是苦苦相逼。相柳全程冷着脸,根本不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只剩层层叠叠的晚霞铺盖了半边天,他们的脸色越来越认真,小夭也没有打算退让。很多人开始议论起来,他们带着哀求的看着小夭。是真的希望小夭能够平安。 小夭视若无睹,又感觉力不从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他们劝退。 看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她实在是拿他没辙:“都说不会有事了,怎么还围在一起,是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晚霞染成了一片金红色,太阳消失了,马上就到了黑暗,小夭不懂这些人的执拗,不懂就算这样一直盯着,又能得到什么结果?他们在她的院门前一动不动?到底是在担心她们,还是想给她们找事? 光线逐渐暗淡,四周的世界也被黑暗悄然吞噬。有人举起棍子,大声的说:“把他们赶出去!” 小夭被震的一个经理,呆愣了好半天:“他实在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么个主意?” 可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群人 开始站起来,附和,纷纷朝小夭她们两个围堵过去。 小夭见势不妙,赶紧挡在前面:“我说都冷静点好吗?我很感谢大家的担心。但是真的没必要,我一点都不怕他们,你让他们尽管来。” 族长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身上的风霜他家的直不起腰。他把几个领头的人压下,叫他们赶紧退下去。 族长把所有人都劝退以后,语重心长的对相柳说:“不是我要为难你们,是对方到底是什么实力,我们不可知,万一不小心沾染上了,你们逃脱不过,白白浪费了性命。 见相柳毫无反应,他走到空旷的地方,仔细回忆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然后又带着浑浊的口音,缓缓的说着。 百黎族的人们非常质朴,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他们一生都不愿意离开大山。将这些大山视作他们的母亲。有很多人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到外面看看。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故乡。 后来出去过的人,但是,很少有再回来了。都以为他们见过了花花世界,不愿意再回来。族里没觉出不对,也曾有人出去找过。 回来时带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让人胆寒,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大荒之中,关于百黎族的传说从来没有停止过。百黎族和百黎族的人们,在神农王在世的时候就是贱民贱地,曾经因为赤宸,他们缓过一阵子,可是那些传说却没有消退。赤宸死后,所有的野心和欲望要死灰复燃。 百黎族的男子永远为奴,女子永远为婢。这是她们生下来的宿命,哪怕有很多人为此抗争过,看来的皆是一次次的压迫,和更加过分的索求。 这里的确是好,风光秀美,山川都裹着云雾,他们走过的时候毫不怜惜。不知道是想全部占为己有,还是想把它们全部消失殆尽。 族长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在偷偷的抹泪。绿叶小声的啜泣着,她好像也被说服了。走到小夭的面前和她抱在一起。抱的很紧,而且也不想松开,可是又不得不放开。面对着小夭,她很痛心的说:“小夭!要不——还是走。” 小夭崩了绿叶一个脑瓜崩,恨铁不成钢的说:“走什么走啊?我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我往哪里走?”说完就不再看她。 扶起族长,她赶忙说:“你们放心好啦,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的。” 说完也不问往四周看看,大家面色沉重。一个个仍旧是垂头丧气。明明眼中满是仇恨,却又不得不认命。 她对大家说:“我不仅现在不走,以后也不打算走了,我向大家保证,永远都留在百黎,再也不走了。” 相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那怕族长把他们形容的多么可怕,他也毫不畏惧,只是突然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把你们吓成这样。” 他一向都是冷冰冰的,很少说话,但他的特点,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可没有什么用,当初的赤宸也是很强的,可照样也是死无全尸。 衿竹一辈子太过低压的情绪压迫着,不自觉的也有点伤感。她不是觉得走到相柳在身边。声音又轻又小的说:“要不——你帮帮他们。” 相柳不闻不问,也不在意衿竹说的话。小夭拉着他:“要不——我们把这些人给收拾了?” 相柳带着探寻的目光,审视了一片小夭:“我记得以前你的心挺冷的。” 小夭不否认,也不看相柳,她兀自的挣扎了一会:“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能由着他们被别人随意糟蹋。” 相柳目光冰冷,桀桀一笑:“你知道是谁吗?你斗得过他们吗?。” 小夭思考了一下,她当众撩拨着相柳:“你上,我自保没问题。” 相柳想都不想的甩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不行,别想了。” 小夭正挫败,衿竹凑了过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我看你行,你就不要拒绝了。” 小夭不断晃着他的手,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他。相柳不为所动,正要离去。 天已经黑了,外面的人还不走。小夭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看门前的绿叶,然后闭着闭着眼。不敢指望她。只能把衿竹拿到一边:“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衿竹瞧着,还真羡慕小夭,能被那么多人保护着。小夭来问她,他能有什么办法? 想要带着不善的眼神。冷冷的刺了衿竹一眼,马上就放开他。从百黎族的族长走去。 他的态度还是很强硬,似乎还不打算退让?小夭朝他拘了一躬,十分谦卑的说道:“时辰太晚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 一百一十六 离愁看花败 小夭不断感叹着这些人的纠缠能力,明明无伤大雅的一件事情,被他们整的。果然,太过的关心和付出她是承受不了的。 到现在她都还是腰酸背痛的,心中不免酸涩,折腾的她动都动不了。 送走了所有人以后,小夭也不再和相柳说话。朝绿叶招招手,就自己回房了。 一天下来,所有的人都在劝诫他们,她被搞得焦头烂额,现在更是恨不得倒头就睡,什么都不想管。 百黎的村庄之间隔的很远,村与村之间倒时时有来往,户与户之间遇见了,也经常打招呼。她们很早就都知道小夭喜欢整理自己的药材,不喜欢串门。而她的丈夫冷冰冰,一看就不好招惹。 所以没必要的事,他们也尽量不在小夭院子周边打转。邻里乡亲,他们时常帮衬着小夭,而小夭也很感激,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很乐意帮忙解决,而且分文不取。 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夭还是感觉精力不集中。可能昨天真的用了太多力气,一下子恢复不过来。一整天啥都没干,小夭在心里讪笑:“他可真够让人操心的。” 蓐收给小夭寄了一封信,小夭满是疑惑的接过。相柳从后面盯着他,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你把你住的地方告诉蓐收了” 小夭心虚的回头,看见相柳正靠在门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相柳很不高兴,小夭看出来了。她本来没放在心上的,可相柳逐渐过激起来。 小夭拿着信离他远远的,仔细将他打量个遍,好像突然想起来:“某人是不是吃醋了。” 这个念头起来,就消不下去。小夭拍拍他的肩膀:“蓐收的醋你都吃,是不是太小气了?” 相柳不言不语,或许被小夭说中了一点。但更多的可能是他不愿小夭再出现在大荒,那些潜藏的危险犹在,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一点苗头。他也确实不敢带着小夭到处晃荡。 小夭看出他有点不高兴。就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断晃着他:“好啦。暂时我也不想离开,等待够了再说。” 小夭原本是迟疑的,看相柳脸色不好,马上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蓐首,她还是想维持好这点交情的。他帮助过小夭很多次,不论是在皓翎还是在神农。这是他第一次有求于小夭,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虽然向相柳保证过了,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不知道怎么说服相柳。 她弱弱朝相柳喊了一声:“要不——我们去昌意城看看。” 相柳没有反应,小夭赶紧凑过来:“蓐收这个人阴沉的很,他有求于你的时候,你不答应。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你使什么阴谋手段。我们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相柳依旧不动,小夭揽着他的脖子:“再说,蓐收算是帮过我们的,相柳大人向来是重情重义。有恩必报的,你也不好太薄人家面子对不对?” 相柳接过小夭手里的信拿在手里,也不去看信里面的内容就把它扔了,然后轻描淡写的跟小夭说:“我先去看看。” 小夭忙问:“什么时候走?” 相柳笑着面对小夭,并提醒道:“他可是带头追杀过我的,你觉得我能心无芥蒂的去帮他?” 小夭甩了相柳一个白眼,你都知道你们的立场对立,他肯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他是他又有什么错?整的好像你不会杀他似的。” 相柳没好气的说:“那你觉得我们处处的过来吗? 相柳冷笑:“就算你只是看着我,确定我不会伤他,你保证得了,他不朝我使暗箭吗?” “蓐收不是这样的人。”小夭说完,马上相柳的脸就冷了,他不带一丝温度的问:“你这么信他?” 小夭凑过去,干涩的笑笑,从正面环抱着相柳:他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去?,我们还是多待一段时间考虑不考虑。” 眼下的相柳不能惹,小夭很清楚再说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蓐收的时候只能先放下,然后再慢慢的来。 相柳坐到离小夭远一点的地方,提醒他要不要再想想? 小夭心中一阵胆寒,相柳这样早晚会把人逼疯的。一开始他看不惯涂山璟,她勉强还能忍耐,毕竟那些事情也解释不清楚。总和沧炫明嘲暗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怎么现在连蓐收他都看不下去了。 “不去了!”小夭不情愿的点头。 相柳松了一口气,独自离开了。小夭在后面目送她离去:“你要去哪?” “我去昌意城看看。”相柳没有回头,走到门边又停下来:“不过不会去找他” 小夭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全力推开相柳:“你这话什么意思?” 绿叶见相柳离开,赶紧跑到小夭的身边,看小夭把目光收回来。绿叶兴高采烈的穿着一套崭新的百黎族的衣服,在小夭面前转了几圈,不断炫耀着。 小夭看着年轻的小姑娘,穿着独属于他们的衣裳,在密林围绕的院道里不断跳跃,似飞舞的蝴蝶。那种美丽,把远离尘烟的百黎,点缀的更加脱离世俗。 看绿叶笑着。小夭也不自觉的笑了,也很认真的欣赏着,她真心的赞扬道:“很美丽,就像在枝头跳舞的仙子。” “要不要我给你跳段舞,好不好?” 舞步时高时低,有些轻盈若风,有时沉重像雨,有时是激烈的,有时又是自由的。 小夭带着浅浅的笑,他看着你相柳离去的方向。眼看桃花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得回来。 绿叶看出小夭的失望,以为她是对着自己。不自觉的就开始低落起来,自言自语的说:“我只是太开心了,不是故意来丢人现眼的。” “什么?”小夭回过神来,绿叶脸上的难受,那点沮丧,她一眼就看出来。还来不及开口,绿叶又失望的说: “她们都说桃花节是可以跳舞的,我……!我……!”她知道该说什么,把头低的越来越下:“这套衣服,是阿母熬了几个通宵才给我缝好的。” 一百一十七 娇色染青山 绿叶是个很单纯的姑娘,第一次小心翼翼的出门。桃花节是属于年轻人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日子,她听说过有多热闹。又知道会有哪些节目。那天会发生多少有趣的事。 可是她一直没有机会来。太小的时候,家里不放心。长大!了以后,夜以继日的事很多。她腾不出空。第一次出来,不自觉就把别人的眼光看得重了。 她问小夭:“你觉得我不可以吗?” “这个?”小夭感觉非常抱歉,姑娘太脆弱了,一时走神给她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她还来不及解释,绿叶自己就独自惆怅起来。 自知自己的心里太过薄弱,看不到别人眼里的迟疑和敷衍。可是她就是没有力量支撑起,面对那些不善的眼神,她犹豫着对小夭说:“要不我还是不穿了。也不跳了,也不去凑凑热闹就行。” 尤其是面对着小夭,绿叶面对她总是不安的。她又太通透,总是一眼就看出了她们之间的差别。哪怕她假装很随性,可她的心性和豁然还是比不上她。 也许平时倒没有什么,可当她把自己最珍贵,最在意的宝物分享给她的时候。她的熟视无睹,或是见怪不怪,还是让自己很受伤。她不敢和小夭争论,只能默默的走开。 小夭见势不对,看着她离去,叫她也不应,赶紧追上去。 “不是!你听我说。”小夭刚要开口,又苦于于找不到解释,正在想着怎么安慰的时候。 “哇!”身后有人惊叹了一声:“你这身衣服真的好漂亮。” 绿叶循声看过去,娇抱着她的孩子,已经走到了门边。她的眼睛一直亮着,直盯着绿叶身上的衣服。 绿叶没有见过涂山娇,正疑惑的看向小夭,问他是谁?小夭没来得及回答绿叶的问题,赶紧去把院外的栅栏推开。 一边走还一边说:“你的衣服真的好好看。比我们青丘的服饰还要好看,你是在哪里买的?” 绿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小夭把她拉过来。朝着半山腰指了指:“是住在那个地方的人家。” “是邻居?” 娇围着绿叶转了一圈,期间的赞赏毫不隐藏。她两眼放光,肯定的说:“姐姐,你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绿叶低落的情绪马上一扫而光,她看向这个活泼而成熟的姑娘,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被家养的很好。 她想到娇刚刚说的话。马上又一副容光焕发的姿态,她骄傲的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绣的。”然后还感觉特别的知足:“在哪儿都是买不到!” “你母亲真好,要是我母亲也能给我绣一件就好了。” 娇故意在绿叶面前装的很失落,紧跟在她的后面,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娇刚说完,感觉身后吹来一股凉风,战战兢兢的回头看过去。正好看着自己母亲似笑非笑的。 她心虚听下将要说的话,她赶紧讨好似的往衿竹身边蹭了蹭,不敢再动。 娇的话捧得绿叶的心很舒服,她正想再一步去追问的时候。小夭及时打断了她:“别胡思乱想了,很漂亮。过几天你在桃花节上,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小夭的话又让绿叶开心了不少,转而对着她:“你也这么认为吗?” 小夭肯定的回答她:“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娇和绿叶两个人开始聊起来,娇兴高采烈的趁绿叶而去。把孩子抱给衿竹,就一笑而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小夭看绿叶没有被影响。马上走到衿竹的身边,和她一起逗着孩子。 娇很高兴的问:“你这衣服是怎么做的?真的好漂亮。” “真的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要是能让你母亲也给我说一声就好了,我可以出钱的。” 绿叶笑的格外的灿烂,却不回答这个问题。 娇也想要一件这种特别符合百黎族的衣服,她在衿竹耳边唠叨:“不要请绿叶的母亲,也给她绣一件。” 衿竹打断她不老实的手,眼神示意不可以。 娇正泄气,绿叶仿佛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又在这间惋惜的说:“来不及了,马上就是桃花节了。” 娇不死心,他问衿竹:“母亲,你会做吗?” “桃花节没几天了,你想累死我。”衿竹绝情的说。 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不再搭理她。小夭逗着孩子,看她们母女俩相处的氛围,会心一笑。 衿竹也懒得理娇,重新面对着小夭,小夭突然开口问:“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衿竹的脸色马上就冷了,她没有好气的说:“没有!等着他老子呢。” 小夭又问衿竹:“涂山璟没有给你递过消息吗,他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衿竹还是笑着:“忙的脱不开身,但我相信他。” 两个人再也不说话了。一提起文命,衿竹就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却总感觉无能为力。 娇今天的心情似乎也很好,她第一次见到绿叶这样的姑娘。似乎是很单纯,可是又好像懂的也都懂。 她看起来受不住别人说她,其实未必是一吹就倒。 绿叶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娇不断欣赏着。于是两个人又说起了桃花节。 娇知道有这个习俗,但是知之甚少。绿叶也是,虽然他比娇知道的多一点,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参加。两个人都很向往,也都很紧张。 每年四月,桃花灼灼之季。人们就会在祭台边起舞庆祝。少年们和少女们,相约去赴一场慎重的约定,这个才是最精彩的。 其他的人也喜欢来玩乐,不过就是单纯的玩乐。大家聚在一起,燃着篝火。围在一起载歌载舞。有的在这里想起自己曾经学过的誓言,更加感慨当时的义无反顾,也更加庆幸自己的持之以恒。 娇调笑着对绿叶说:“你有情郎没有?” 绿叶的脸瞬间红了,她拍打娇两下,要她不要胡乱的说。 娇笑得格外畅扬,他不在乎的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嘛。害羞什么?” 青丘的民风比较开放。涂山娇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过分?但就是绿叶的脸越来越红,不愿意再理她了。 一百一十八 桃花开四方 春末四月,正是百花开的最盛的时候。桃花节是百黎族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除却岁末年关,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桃花节,一开始,它本是属于未婚男女的,他们相约在一起对山歌,挑情郎。男儿们总会为了这一天,穿一整套的新衣,女儿们也会盛装打扮的等着这特殊的一天。向心悦的人告白 后来是不管年方几何,有无婚配?都可来到这里热闹一番。见证那些纯真的感情萌芽到开花结果,她们会带着彼此的伴侣,来回味最初那份悸动。 小夭在百黎住了很长的时间,她也很想等一个桃花节,哪怕他不属于自己。好像就是嘲笑着她的凄惨,每次桃花节,她都错过,要么就是相柳在海上出事,要么就是撇君来叫她去玉山。有时候沧炫也掺和了两下。 她总会一年又一年的等,把这个日子记得十分清楚。又在一年又一年的不自知里被错过,他提醒过自己,无论怎么样那一天一定要留在这里。离开以后会就被这种事情纠缠一再耽搁,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兜兜转转,相柳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她也算等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桃花节。像得到了一种特许,她带着自己的爱人。去赴一场等待已久的盛宴。 她缠着相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出去凑凑热闹。 她穿上属于百黎族的服饰,和一群女孩子簇拥着一起赶往那个白色的祭台。 这里很惹閙,小夭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旁孤单的伯吉,有许多小伙子在给他打气。他也只局促的扳着手指头。不远处,个姑娘聚在一起偷偷的笑他。 小夭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及时回头看向小夭,小夭朝前方热闹的地方看看。问他有心仪的人没有? 伯吉直摇头,似乎有些心猿意马:我这样的人,什么都没有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别灰心,会有的。”小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踏实又肯干,而且善良,年轻气壮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小夭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心情很快好了很多。小夭挨着他坐下,伯吉看见远处那些力气大且很能讨女孩子喜欢的年轻小伙子们。那些大的比伯吉大不了多少,还有很多比他小的也比他还受欢迎。 马上他又显得很低落起来。小夭不断给他打着气,她在人群中高叫了几声伯吉,声音越叫越大,是要把那些。几百人的声音全部盖下去,然后悄悄对他说:“说心想事成,你一定会成功的。” 相柳及时将她拉到了一边:这是人家未婚男女之间的较量,你掺和什么?”小夭瞪了相柳一眼:“人家就想帮一下他嘛。”小夭眼光看过去的时候,伯吉也看着她,而且笑得很肆无忌惮。小夭忍不住的踹了他两脚:“我是在帮你,你还嘲笑我。” 很快衿竹和娇也匆匆赶来了,衿竹好像忘了身后那些糟心事,又好似这个熟悉的节日,唤醒了他藏在心中很多美好的回忆。他逐渐活络起来,远远看见小夭,就奋不顾身的冲过来与他拥抱在一起。 相柳见不惯这个腻歪样,把目光投向了别处。娇在一旁木愣的看着。有人还在一旁打听她是否婚配。相柳不有分数的就把那个人甩的老远。她才避免了一场追问。 然后怯怯的对相柳说:“谢谢!” 相柳那次和大家拼酒的事情还很印象深刻,这一次一群人见到见到他也纷纷的围上来。 相柳心里有一点恼火,但又不好,直接拒绝。 小夭及时走到他的面前将所有的酒都接下,然后把它放在一边,他对一众看着他的男人们说。“他不能喝酒。” 众人尽笑,要拿上来的酒又拿走了。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走开了。“原来是被人管着的,怪不得那么拘谨。” 他们勾肩搭背,都意味深长的盯着小夭看,小夭一瞬间脸红,马上就说不出话来,现在你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又互相劝慰着。 见小夭适应不了这个气氛,人家也没有为难,“行了行了,人家不让喝,你们还能给人强灌呢?”年长一点的朝大家安抚道:“家里人不让喝,你干嘛为难人家呢?” 说完一拥而散,只留下相柳和小夭。相柳没在意小夭的窘迫,拉着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来。 山岗上飘来了粗犷的歌声,心智澄澈的少年高亢的唱着百黎的民歌。这才罢休,另一个山头又起。未婚的少年邀请心怡的姑娘坐在一起,他们谈着一些小夭没有听过的奇闻乐趣。有的姑娘也不是等着谁的告白,而是走上祭台,在那里翩然的跳起了舞。 不止这里,百黎到处都很热闹。有些机灵的找到了机巧,抬着小食和特制的水来卖。原本也是家家有的东西,但谁都懒得再回去。卖的也不贵,送的又多。图的就是个热闹。 这时候有人来找相柳,他们都穿着半袖的襟褂,手里拿着弓箭,几个胆子大的看相柳身着不凡,都过来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围猎?” “对啊!去围猎。” 一旁的另一个人也说:“一会打来的猎物分给给全村的人一起烤来吃。” 相柳看着一群年轻人,有一种看待小辈的感觉,突然间就不忍心拒绝,但也没有多少乐趣。他去跟一群小辈真心没意义的东西,他觉得有损自己的风度。 “我不会!”相柳说。 “我们教,身为一个百黎的外人。娶了我们兽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弱不禁风呢?” 他想了想,实在找不到拒绝的话。把目光投向小夭 “百黎族——有这个习俗。” 小夭点点头:“有!” 着是一种可以极好提现男性魅力是方式,不仅要看谁的猎物多,还要看谁打的猎物好。如果能借到又多。而且又很稀有的猎物的话,很多年。都可能被人津津乐道。 小夭说完,相柳没看出有什么波动,他将小夭的手喔得很紧,看小夭你眨不眨的盯着他,相柳才勉为其难的开口:“行,我去!” 一百一十九 荒烟钉魂契 相柳刚离开,就有人拉着小夭一起去跳舞,面对着这么多不熟悉的人,小夭内心有点退缩。坚持不了多久?。马上就拉着她一起走进热闹的人群。 小夭的一只手被衿竹牵着,另只手很自然的,又被另一个女孩子牵上,小夭看过去,本来去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可是被人截胡了。小夭一看,居然是绿叶。小夭朝她笑着:“玩的尽兴吗?” 小夭跟着一群人很死板的旋转着,因为别的也不会,在衿竹和绿叶的带领下,她逐渐找到诀窍,跟着大家一起舞动起来。 她将绿叶推出去:“要不要单独跳一段?” 绿叶很显然的害羞了,想要回去。可是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衿竹带领着大家一下一起鼓励她,有几个和她同龄的姑娘主动出来带她,她的都是这周边的,就像年年他们都要在这里单独表演一段,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 绿叶一开始还是有点束手束脚,放不开。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才开始逐渐放松。 “你别说,真挺不错的。”衿竹看了一会儿,对小夭说。 人群中一个人被大家推出去,正好倒在绿叶的旁边,小夭来不及反应,绿叶更是被吓得不敢动。 小夭低头一看,居然是伯吉,她赶紧把他扶起来。看着前面看热闹的男生,他们朝着伯吉邪恶的吹着口哨,不断怂恿着叫伯吉赶紧行动。许多人纷纷看过来,绿叶和她都被围在中间,衿竹赶紧把小夭拉开,和她一起在旁边围观着。 伯吉手足无措,不敢朝着我姑娘靠近半步,也不敢冲出人群。他看着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他们纷纷朝伯吉招手,让他赶紧过去,并且不忘接着打气。 几个年轻气盛的看不过去,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你行不行啊?要不行就赶紧走。别晾着人家姑娘,你看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的确,绿叶却确实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伯吉朝她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伯吉看她一眼,她马上就如一头惊鹿,反应特别大。 这时候有几个故作要散的开口:算了,人家不喜欢你,快回来。” 伯吉对这一句话也深表认同,就打算放弃的时候,绿叶拉住了他。这个关键的转瞬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伯吉乃是不可置信,他抓住绿叶的手,却不知道是该把它拉开,还是要把她拽的再紧一点。 相柳去的快,来的也快。随便打了几只猎物,是什么他不知道,是大是小他也没有看。就把它扔给了专门处理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他本身的兴趣并不高,也就是盛情难却才不得不跟着去的。 他实在是不敢离开小夭太久,尤其是在这种人太多,分不清谁好谁坏的时候。 他走到小夭身边,和和小夭看着同一个方向,伯吉的脸越来越红,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憋得她快连气都喘不匀了。 绿叶看他快窒息了,赶紧朝她泼了点水,他才恢复正常。绿叶看她呆呆傻傻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到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笑。 伯吉一阵羞赧,只觉得被捉弄得太严重,不敢再见人,灰溜溜的走了。 “喂!”绿叶在他的身后叫住他,她拿出自己刚绣好的手帕递给伯吉:“我刚绣好的手帕,没人要,你要不要拿去擦一擦你的汗呀?” 伯吉回头,他眼中的光亮了好久,但终究还是熄灭了:“姑娘是个好人,就不要捉弄我了。” 绿叶故作扫兴,失望的将手帕给扔了。 手帕还没落地,伯吉就赶紧捡起来,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准备还给绿叶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绿叶还在笑着,她双手放在嘴边冲伯吉喊到:“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亲手给你的,你不要,你偏要去捡地上的。” 伯吉还在那里发愣,想着绿叶到底是什么意思。冷不防就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踹了几脚:“说傻呢,你纠结个啥!” 他踉跄着才刚站稳,背后又被人踹在地上:“赶紧追呀,傻子!” 那些踹他的时候根本没有收力,他感觉整个下半身都是麻的,半天才缓过劲,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绿叶消失的地方走去。后面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此起彼伏的笑声。 桃花节,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仪式——种蛊。百黎族的姑娘们,无一例外,全都擅长养蛊,养的好的,可以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养得不好,也可在错身之间,让你生不如死。 桃花节当然得种情人蛊啦。既是考验那些深陷情网的男人们的勇气,也更可因此来看清他们的决心。情人蛊一旦重伤,要么一死一伤,要么都不得好活。折磨起人来,白骨皆碎亦不得终。 小夭问衿竹,你有没有给涂山璟种过。衿竹吞吞吐吐。小夭忍不住轻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没有养过蛊吗?还是你送给了别人?” “中倒是中了,不过他不知道。”衿竹其实想否认的,但他的确是个土生土长的百黎人,若说他没有养蛊,的确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若是没有中给涂山璟,也确实是不会有人相信。 相柳刚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开一个不小的弧度:“你以为你糊弄得了他??” 小夭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衿竹是百黎人,就随口一问,她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问题。 桃花节非常的热闹,小夭也玩的很尽兴。绿叶居然能和伯吉成为一对,也让小夭有了几多心酸,感情和感情之间,是最难理清的复杂。而绿叶和伯吉却很简单,百黎的人把这些也看得很简单。 成双成对的,早就已经躲在树底下窃窃私语。没有成的,个女的聚在一起说私房话,几个男的勾肩搭背,说些让人脸面红耳赤的调笑之语,然后被一些比较凶悍的女孩子追着满山跑。他们不但不怕,还很乐在其中。 小夭吻了相柳,这个吻很简单,相柳接受得很坦荡,周围也没有觉得什么。 她喝了很多的酒,醉醺醺的摸不清方向,相柳将她护在身后,大家热情高涨。正是兴奋的时侯,看小夭来者不拒,就没有人再放过她。 相柳不由分说,就抽出她的杯子放下,小夭不明所以,任相柳将她报出了人群。 一百二十 深醉契终身 小夭好像是醉了,昏昏沉沉的。还胡言乱语。 又好像没有醉,他不跟相柳回去。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 她凭着自己的记忆,走上一条深邃的小路,路的两旁郁郁葱葱,把那条狭窄的小路都遮住了。路的尽头不知道会延伸到哪里? 在不远处,有一个座白色的祭台,小夭拉着相柳停在了那里。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又走进了另一个阴森的小路, 穿过你的层层叠叠的灌木丛,走过崎岖不平的小道,相柳终于看到隐匿在山脚下的茅草屋。小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很高兴。 不容相柳说什么,她就拉着相柳推门而入。映入相柳眼帘的,是一位耄耋的老婆婆,,的手里一直握着一根拐杖,眼神没有聚焦,听到有人进来,很利索的起身。又跌跌撞撞的去给小夭他们找水喝。 相柳扫视了这不大不小的一间茅草房,到处乱糟糟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也没有人去打你。貌似很少有人来这里,相柳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不明白他是干什么的? 小夭走上前去,老婆婆,年纪大了,察觉不出小夭的靠近。 小夭双手握住老婆婆,直到她有了知觉,你来回摸索着小夭的手,他把想要的每个指甲缝。每一条纹路都仔细摸了一遍:“年轻人,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小夭不含糊,他亲切的蹭一蹭老人才开口:“情人蛊怎么养啊?我也想养一只。” “嘿!嘿!嘿!”老人笑了,笑得格外慈祥。但总让人感觉他的内地深处带着不让人察觉的冰冷。 他一只手握着小夭的手,一只手不断往上蹭,鸡蛋敷上小妖的面颊。抚摸着她深邃的肌肤,柔顺的头发,又在他的眼睛边转了几圈,好似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你是有意中人了?” 小夭将整脸都拖在老人的手上,然后年年点头。情蛊这东西啊!伤人伤己,着实没必要。” 老人似乎感觉到了小夭的错愕,她停了一下,然后安慰道:“他若爱你,自然就离不开你。他如果不爱你,哪怕不要自己的性命,他也会逃离你。一条虫子根本保证不了什么。” 小夭有一滴泪落下来,但是她面容不改,她加了一分力更紧的握着老人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知道老人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世上哪有不变心的。而种上情蛊以后,变心就得死。她自己活了多少年她不知道。 自从曾经有多少矢志不渝的人来这里求她赐蛊她也不知道。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都变心了,然后全部都死了。死去的那些还在被蛊虫反噬,啃的一点血肉都没有。活着的那些也并不好过,他们如同被人抽了魂魄那样的活着,没有生机,也没有颜色,逐水漂流,被风吹散。 小夭很好奇:“情人蛊真的解不了吗?” 老人摇摇头:“解不了。” 死去的人如同被吸干了血,或者的人如同被剜了心。 老人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小夭打断,她迅速的恢复过来,把脸上的混乱一把抹净。 她冲着相柳说:“话说你的心只有一个,命现在是不是只有一条啊?如果我再中一次情人蛊,你是不是就解不开了?” “说什么大话?”相柳收回到处巡视的目光,他带着意味深长的态度,来回审视着小夭。 小夭不急不躁,只等着相柳的下一步动作。她想相柳最多就是反抗着不同意。再也做不出其他的什么事来。等他自己思想斗争做的差不多了,他自己就会妥协。 相柳暗地里把自己轻视了一遍,才看向小夭,颇有些不争气的对她说:“想好了,今天如果中了蛊,以后就真的是你死我亡,再也解不开了。 “你废话真多,你以为我会害怕吗?”这话说的满是气氛,但她很显然的就笑了起来,把相柳拉到老人的跟前。 相柳突然冒出了一点恶趣味,他悄悄的坐在小夭的耳边说:“这笔生意不合算,我如果答应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小夭被相柳的话难住,相柳的话一说完,她的脚步马上就停住。将这个白衣白发的妖孽审视一番,怎么还有一股——像是交易的感觉。” 相柳甩开她的手,找了个树桩靠着,他笑得像一缕阳光,分明是很高兴的。可就是不想让小夭如意:“我向来是不肯让自己吃亏的,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小夭一开始眉头紧锁,然后眼光逐渐变得复杂,对相柳无奈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好像是下了一个很决心。 “我在捅自己一刀,你再给我一条命,如何?” 相柳眼神马上就清明了,不由分说,就将小夭紧紧的禁锢在怀里,霎时就觉得周围都有承受不住的侵颓,只感觉马上就要产生一场风暴。小夭挣脱不开,却依旧不依不饶,眼神清冷的看着相柳, “年轻人,想好了吗?快过来啊。”相柳还来不及说什么,里屋就开始叫人了。“ 相柳没辙,只好放开小夭,小夭咳嗽了几声,却没有松开相柳的手。 小夭将相柳拉到老人跟前,她伸着枯朽的手不断的在相柳身上下摸索,可摸了好久都摸不出个所以然。好像在寻找些什么?一直没有找到。相柳有些不耐烦,正要离开,老人就将小夭的手放在相柳的手上:“你们都是好孩子,都要好好的。” 相柳看着小夭,他的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动容,在小夭主动的这一刻,他是感动的。没有交换,没有牵扯,也不是为了别人。没有立场,没有身份的阻隔。他多想答应啊!可是他能答应吗! 相柳恋恋不舍的把手放开。他曾经是个说一不二的将军,做事狠辣,行为果决,我也在对于这件事,他总是一想再想,不敢将小妖的路都阻绝。 小夭也有些灰心,每个关键时刻,相柳都显得很拖沓。不是他有意不去察觉,不愿给主动小夭一个承诺,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承诺不了。 小夭拽着相柳,不由分说:“婆婆,快来帮我。” 老人也叹了一口气:“孩子啊,不可以这么强迫人的。你这样,种上了不就等于送死了吗?”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我这辈子就想缠着他。” “这是何苦呢?” 一百二十一 平地再起祸 小夭和相柳一直沉默着,老人也不打扰,现在做这种事情,她自己也是不甘愿的。 小夭这次是真的不理相柳,相柳要走她不拦,但她自己就是不动。相柳想要解释,小夭憋着气,死死的盯着他,而相柳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僵持了很长的时间,相柳最终妥协,他低下头来和小夭四目相对,小夭没有多大的起伏,也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 相柳对小夭说:“情人蛊,不是个好东西,无论怎样,它太伤人了!” 小夭也一如既往的目色死寂,面对相柳的想方设法,她也只是轻轻的开口:“我怀孕了!” 似乎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相柳和小夭,他一辈子,不能只冲小夭的未来而活,他是不想让人以为小夭和一只妖有太大的关系的,他可以一直由着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有一天她爱上了别人,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可以再狠一次心,无情的抛下她离去,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否定。 无论小夭如何缠着他,一边纵容一边又抱着侥幸。一边希望可以有意外,一边又希望自己可以被接受,如今他和小夭真的分不开了。 老人给小夭把了脉,朝相柳确认的点点头。相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好像今天以前经历的那些,都是一场梦。今天才醒悟过来,那是他和小夭所真切的经历过的。他死去又活过来了,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 ,他和小夭好像——已经成亲了。 相柳走过来看着小夭,小夭也笑了起来,他痛心的说:“你太傻了!” “是我离不开你,”小夭和相柳靠在一起:“没有你的地方都太危险了。” 小夭牵着相柳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诚恳的说:“相柳,我们种蛊,这次我们赌一下,谁能控制它。” 相柳点了点头,一切都由着小夭。 她们回去的时候,相柳不自觉的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赶紧将小夭赶回老人住的地方,他仔细看了看,确定还算隐秘?暂时没有人找得到,才放心离去。 就在几日前,刚刚被人洗刷一新的祭台边。已经断断续续倒下了无数的青年人。相柳在心里暗笑:“他们的确挺会选场合的,在百黎最重要的节日里。大家围聚一起举杯欢庆的时候,正好一网打尽。 不用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去找。也不用面对那些藏在深山里的野兽和毒瘴。 有人挥动鞭子的声音格外刺耳,相柳听不下去,只能离开。 在一转一回之间,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那些人穿着华贵的衣服,环佩金玉,贵不可言,可他们的行径实在让人不齿。 他们口中的污言秽语,手上的残忍兵器。看的人头皮发麻。 百黎的孩子们哭的不能自已,大人们一边安慰,一边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此时的天将明未明。那道从天而过的闪电特别显眼,把在行凶的人都震得一愣。 转过身的时候,他前方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白色的头发被山间的风吹得四散,他根本看不仔细那个人。可他周围的气息却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相柳没动,他不用出手。睿智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两方之间力量的悬殊。也正是因为他们聪慧。才可以分辨出,如果他们一旦出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待相柳说什么?所有的人都被吓得蜷缩一团,全部躲在角落里。金贵的公子们,连同他们带来的打手。一个个的不敢直视相柳。 相柳来回看了看,衿竹一家被钳制在人群里。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将女儿和她的孩子藏起来了。 他无甚表情,可能是心情很好的原因。他起了兴趣,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要将他们弄死。而是想将这里的人,当成玩物的戏弄一番。 不想让他们死,又想让他们生不如死。转变来的太快,百黎的儿郎见他们被压制的不敢动,纷纷扛起手上的木棍,把他们围作一团。 相柳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他的目光没有聚焦,没有停留在谁的身上,可是却时刻准备着要出手,专注的让人头皮发麻,没有人知道他问的是谁?也没有谁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衿竹使劲拉扯着后面绑着的绳索,她才相柳开口道:“把他们全部吊起来,风干,然后放在百灵山的入口处做灯笼。” 相柳冷笑,并不满意,淡淡的扯了扯自己衣服的褶皱:“这主意不好,太吓人了,山中的人胆子都太小,要是吓着了,得不偿失。” 衿竹也不啰嗦:“把他们的腿砍了,丢进山里喂野兽。” 相柳偏了一下头,深呼了一口气:“还是不好!” “那你说该怎么办嘛?”衿竹被逼得找不到话说。 相柳假装思虑一番,又回头看了那群人一眼:“把他们给我养好一点。” “你!……有!……病!!是…!”金子怒火中烧的脱口而出。这是她第一次敢冲相柳吼,吼完后立刻就后悔了。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不敢再朝相柳的方向看。 她敢吼九头妖,她真的好厉害。衿竹暗暗的想。 相柳没顾衿竹:“养好一点,下次再有人来抓人的时候,把他的献出去。” 衿竹马上了然,匆匆对着身后的人:“赶紧把他们的嗓子给我毒哑了,不然来不及养。” 相柳摇摇头,盯着每个人看了看:“不行!不行!”边说边抬脚,随便就碾碎了一个人的手掌,他似乎头疼的思考了一下:“手是不可能不要的,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既说不了话,也写不了字呢?” 衿竹也微微一笑,他看着地上疼得翻滚的人,心里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这我得好好想想!” “等一下!”绿叶叫住正要离开的相柳:“我觉得他们这些人的脸皮。有点误事。”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衿竹问。 绿叶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我没有,百黎总会有啊。” 衿竹:“可是脸被毁了,不好看了,也没有人要啦。” “姐姐。几个大男人,拿去就是用来干活的,谁管他好不好看?” 一百二十二 烟散有余灰 相柳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夭还在等着他, 还没等他走到门边,她就赶紧跑过去问:“到底发生什么?怎么到处都安安静静的?” 相柳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他想了一下,没有跟她细说,那些人不难看出,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样的组织有多少,持续了多久?他都不知道。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了小夭很久。小夭马上着急起来:“什么棘手的事可以难住相柳大人!” 相柳释然一笑:“别太担心了,事情已经得到解决。” “你能别让我着急吗!”小夭分不清相柳遇上什么事,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她锁着眉,不敢再问什么, 相柳见她沉默,轻声安慰道:“此事沉珂已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小夭的心中也逐渐起了怀疑,她该想到百黎的最近的事,其实并不难猜。就是一群拐卖人口的邪恶之徒,相柳有什么应付不了。 相柳扶小夭坐下,他想了又想才说:“要不——你去昌意城避一避。” “那里眼下是沧炫比较着重的地方。所有人都往那里盯着,没有人敢跟你指手画脚。蓐收和涂山璟都在那里。他们两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你在那里我还放心一点。” “这么严重吗?”小夭忍不住的问。 相柳不知道怎么说: “严重吗?”也就是处置了几个人? “不严重!”那些人好像就是以此为生的。有人买就会有人卖,他们将这里的人掳去,又要交给谁?这是一个人的一时兴起,还是形成了一道成熟的链条。” 小夭想到不久前的事,因为她是赤宸是个女儿,所以百黎族的人为了她的安危,说什么都要把她赶出去,说什么都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她郑重的保证过的,说自己绝对不会有事那些人才陆续的离去。 可如今看相柳的样子,似乎比想的还要困难。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连相柳都觉得束手无策。 相柳思衬着:“在这背后的组织有多庞大,人数有多少?在整个大荒有着怎样的影响。 柳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相柳不想管这件事。牵扯太大了。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脱身。 他和小想要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可能马上就会被打破。 小夭还在他的旁边。看他脸上时冷时阴:“我去昌邑城。你做什么?” 相柳给屋里的老人打了个招呼。牵着小夭就走了。 路上相柳一句话也没说,小夭也默默的跟着。 利字开吹是人心中所有的恶念。阻止不了的。小夭的心也难以落地,黑色的野外,根本看不清他们到底什么表情,小夭在黑暗中开口:“相柳,如果是百黎被人欺压的话,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她和百黎的牵连,源于自己的父亲,她是一个被天地圈养的人,野蛮又重无私,他就是来自于百黎,他和百黎的感情也出于最原始守护,小夭想提赤宸的责任。 赤宸是一个威势煊赫的人物,给中原氏族带来得又是何等的打击,所以他被整个中原氏族联手讨伐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她重承诺,也尽责任,小夭不想让百黎在她的父亲走后,又重新回到水深火热的境遇里。 她拉起相柳,我遇到这样很自私,又要给你套上一层枷锁,让你又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小夭说完,相柳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不给想要反应的机会,独自走在前面。在那漆黑的夜晚,一前一后的在这狭窄的小路走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走了没有多长的路?,相柳突然停下来,正好和小夭撞上。相柳气愤的问:“就算你没有考虑别人,你有想过自己吗?” 小夭错愕了一下,心想是自己太着急了。相柳没待她再说什么:“先回去!” 继而又说:“我先调查一下。” “那具体是怎么回事!”小夭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出去是遇到了什么。 回到她们的院子的时候,绿叶迎了出来,衿竹也在等着她们。还有族长和几位比较魁梧的汉子。 相柳没有跟他们细谈,没有说管不管,态度模棱两可的。衿竹显得有点紧张。 小夭看着大家欲言又止,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绿叶给大家泡了茶,她安静的说:“都坐下来聊。” 衿竹有点兴意阑珊,她的心怎么都沉不下来。 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块心病,她不在乎出了这里以后,那外面的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她们在整个大荒是怎样的地位?可是他真的见不得自己的同伴受到伤害。 她盯着相柳,抛弃那些畏惧和远离,如果相柳能够帮助他们。 衿竹鼓足勇气对相柳说:“你能永远留在百黎吗? 衿竹说完,相柳不为所动,他看了小夭一眼,小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衿竹却了然的朝小夭过去:“小夭,你一定不愿意看到这里的人们受苦的,对不对?” 小夭无法回答。相柳厉声打断她们:“ 我已经把那批人解决了。以后如果他们那要来。你们就按这个方法应付就可以了。” 衿竹此时的挺身而出,确实不合时宜。相柳不由分说,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他想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因为青丘,因为衿竹的一再挽留。 衿竹预感不妙,又不知道突然的危险从何而来?但是这感觉只有一瞬间就被他压下了。我从来不怀疑相柳的危险,可是为了百黎,她绝不可以退缩。 小夭赶紧拉着相柳,察觉周围逐渐冷冽的气息,相柳并不理,只见幽静的山间马上就裹上了寒霜,他冷笑着的面容下全是杀意。 相柳逐步靠近衿竹,衿竹感觉被一股寒气侵袭,挣脱不开。 她看向相柳,试图劝诫着说:“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你也不愿意看到整个百黎永远被人欺压。永远都不能反抗。” 衿竹继续说着:“百黎没对不起任何人,可是他一样被欺压,被人当做畜牲那样的倒卖。这本身就不是公平的。” 相柳冷冷一笑:“我管他公平不公平。” 一百二十三 深幽血染痂 风过山岗,万物正是欣欣向荣之时,神农山没有颓败色,没有枯竭的荣。沧炫正是得意之时。 俯瞰整个大荒,他站在了权力的最巅峰,掌握了一片大地的生死。他面容冷酷,无视着神山下渺小的生命。 神农山王后喜得贵子,他更是在荣耀上更添得了一份圆满。接连的喜事映照了神农山的光耀。 他去看辰荣馨悦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多了些人气,馨悦一动不动的沉睡着,沧炫看着很安心没让人打扰她。 只是孩子哭闹得很厉害,他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想亲力亲为。看着他晃动着小手,也难得的心里暖和起来。 馨悦并不是很困,但是却不想面对这些纷纷扰扰。儿子出生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好好看过。去年参选脸上的喜悦,他也选择视而不见。 没有人敢打扰她,见她总是什么话都不说,没有人敢惊动他。 孩子的降世并没有让她轻松多少,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血脉对自己有多少触动,她也强迫自己也去看看他,可是都败下阵来。 馨悦在心里猜想着这个孩子的一生,明明是顺遂的前路,好像也有许多未知。她的母亲是王后,却不是唯一的。在沧炫的心中,谁轻谁重都有他说了算,代表着有个人随时可以取代他。 沧炫很喜欢这个孩子,哪怕馨悦对他一直冷若冰霜,他还是坚持无论多忙,都要来看看。不管被烦的有多么无可奈何,他还是要亲自过问一下他们母子俩。 他也想和馨悦多说点话,可是她总是很安静。不声不响的,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和馨悦能不能缓和?现在还未可知。沧炫甚至都不再存着这个侥幸。但是这个孩子很聪明,哭的时间也很少。沧炫和他四目相对,他笑得很知足,他无数次的想告诉馨悦,他应该是个乖巧的。 满月以后沧炫才敢抱他,他很轻巧,又厚实又柔软的一坨,躺在沧炫的怀里很安心。 馨悦总是沉浸在过去和现在的彷徨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好多事情已经逐渐清晰起来,可是他的力量好像全部被抽干净了,一点都提不起来。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哪怕过去很久,还是没有见到丝毫血色。她被很多的痛处压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有很多人都赶来祝贺她,她不想去推测这些人,你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在逢场作戏?沧炫看了也颇为震惊,他自己确实没有想到,紫金顶上还有这么多的女人。馨悦的精力很少,很快就感觉应付不过来,然后很快宴会就散了,馨悦很疲惫的回到紫金宫。 淑慧看着独自坐在高处的沧炫,她的话一直都很少,主动走到沧炫的身边,给沧炫倒了杯酒,沧炫才把目光转向她。 面对着熟悉的面孔,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淑慧在他最绝望之时拉了他一把,这份情义他永远感激。 他也不再饮酒,将酒杯放下,独自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在神农山的主峰上,沧炫俯瞰着整个大荒,他是大荒的主宰,一切都跪在他的脚下,只要他想,他或许可以无所不能。 他问淑慧:“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淑慧一惊,赶忙跪在沧炫的脚下,她笃定的看向沧炫,意说哪怕是死也不会离开神农山,沧炫正要抬步朝扶她起来,她赶紧拽着沧炫一动不动。 沧炫安抚着她,并一再保证不会为难她,她这才慢慢起身,沧炫扶着她看向远处的层峦叠嶂,亭台楼阁错落林立。 换了种语气跟她说:“你有看过神农山之外的景色吗?” 他将手伸向更远的地方,他对淑慧说:“你往北去,那里奇特的黑水河和白水河。那里的人们多以狩猎和游牧为主。那里气候偏寒,会给你一场从未体验过的磨练。” 阳光很刺眼,笼罩在他们的身上,让人觉得他们无限的渺小。沧炫换了个方向,指了指。 “你往南走,有鹊山,有鸾鸟,她们都是吉祥的象征,你应该去看看。” 淑慧不愿意听下去,可也没有胆子打断沧炫的话,她的逐渐沉入深渊,什么也抓不住。 “陛下一定要赶我走吗?”淑慧有些绷不住,她带着明显的不悲伤,盯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 沧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短暂的歉疚以后对淑慧说:“出去看看,不要总待在紫金顶,也该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可妾并不想离开。”淑慧断断续续的说着,她也是有自己的坚守的,自知比不过馨悦和阿念,可是她也不想自己的一切都由沧炫操纵。沧炫把话说得很好,可他是什么居心,她又怎会猜不透。 淑慧身躯孱弱,从来不敢违抗沧炫,可是她还是挺直腰身,不容沧炫再说,顽强的反驳他。 尽管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沧炫还是感觉到她的决心,沧炫扶不动她,也就索性放手了。 他不能强制的让她离开,因为自己一但让她后面的家族知道,她就有可能沦为弃子。沧炫想了想,将她扶起来:“神农山太寂寥了,出去看看。在我的庇护下,你可以尽情的将千山阅尽,若你疲惫了,随时可以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淑慧懵懵懂懂,她不知道沧炫的意思。可是也不敢再反抗他。她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刚想朝沧炫告别的时候, 沧炫阻止了她。 沧炫对淑慧说:“回去好好想想,也许有一天你会佩服自己今天的勇气。” 沧炫走到馨悦的身边,馨悦和孩子隔着很远的距离,她的孩子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喜悦?她显得更加的郁郁沉沉。好像被压在尘埃的底部,此生再也反抗不得。 馨悦暗中将自己的泪抹下,坐在寂静的大殿上。沧炫进来的时候,她仍旧一动不动。沧炫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揽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馨悦也不说什么,沧炫很庆幸,不然这难得的平静马上就能被轻易打破。 一百二十四 谈生与俱死 那天,百黎的族长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这是个无底洞,任何人陷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他们唯有自救才可以挣脱这个循环。 看衿竹被相柳逼得无话可说。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着,把衿竹拉开,族长没有求相柳,而是安慰着衿竹:“这是我们的事,不要总劳烦外人了。” 转而又朝相柳过去,他叹息了一声:“多谢出手相助,有你这一次的出手百黎会平静一阵子。” 相柳没有多余的话,既然没有想说的,大家陆续的散了。 衿竹准备了好多的话,也摸清点相柳的性情,哪怕付出点代价她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刚刚相柳看她眼神,似乎就是想捏死她的前奏。不仅没有表现出对百黎有多少眷恋,连对小夭的祈求都无动于衷。从他那里离开,仿佛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相柳面对着德高望重的族长,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说。族长似乎也习惯了被他忽视,也习惯了叹气,他心下了然的退了出去。 绿叶一直待在角落里, 她木讷的看着一切,也不敢说什么。 相柳看了小夭一眼独自走了,绿叶有点很害怕。她看得出,相柳是生小夭的气,并且感情那么好的两个人,现在两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冷。 她凑到小夭的身边,她悄悄的问:“你们怎么了。 小夭也寻着相柳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听见绿叶问她,她从容答道:“没事,就是最近大家都没有休息好。 相柳又往昌意城跑,涂山璟冷眼瞧着。相柳也不废话,他问:“没有给夫人写信,你知道她们遇上什么事了吗?” 这话让他立时停了手,不等已看着他,一副愿闻其详的等着他。 “百黎经常遭人打压你知道吗?” 涂山璟看着角落里的人,尽管他并不怎么想引人注意,哥喜欢穿白衣,好像已经成了习惯。那一头白发也隐藏不了他是谁? 相柳是妖,骨子里可能是残暴的,同时,妖生来就是自由的。他来自己,是希望自己可以扛起这个责任,而且严格来说。如果需要一个人来,扛起百黎的未来。涂山璟或许比相柳更合适。 “具体是个怎样严重的情况?你跟我说说。”相柳欣赏涂山璟的聪慧,不带他说。他就知道。百黎会遇到哪些状况? “背后的势力很大,也很复杂,我理不出来。”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地上的泥泞还是很重,走一步跟焊进去似的, 同行的人不免要抱怨几句。只是希望赶紧过去,昌意城赶紧建成,这样他们就可以快速回到自己的家乡。 相柳透过帆布的窗户,看着这些人,不自觉一笑,家乡是一个人的根,他们为了守护就那一片贫瘠的土地,可以不惜代价。他不懂,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家乡。 相柳有些无聊,摆弄着他屋里的物件,涂山璟看不清他此刻的状态。也分辨不了如何继续说下去。 相柳见自己失态,干咳一声:“他们畏权,也认识大荒中的各种不同妖物。那天他遇上的那些人,他们并不是最高的掌权者,可是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我。 “有没有可能是你经常到过的地方?然后他们对你很熟悉。” 涂山璟想一想,马上将这个想法扼杀了:“不像,除了辰荣,相柳最爱晃荡的地方就是中原。那个地方,各世家盘亘,很复杂。 如果真的在那里,那就很简单了——要么不用出手,要么就是不必出手。 沧炫如今就坐守在中原,如果他不知道,那么就是有人暗中,如果他是知道的,那么就是被默许的。如果真是这样,也就不用大费周章了。 相柳不知道,千百年来,真正给百黎造成伤害的几乎都是中原的氏族。是中原将她们贬得太低,才会有那么多的肆无忌惮。也是中原说他的不过涂山璟也存着侥幸,希望只是某一个中原之外,强大的家族。他们看见了这条黑色的发财之道,所以冒着风险来抢一笔不义之财。这样的话就比较好处理得多。 相柳往涂山璟的眼前探了探,涂山璟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防风家。”涂山璟近距离的注视着,刚刚的迟疑马上消失不再,他脱口而出:“你和他们家的人接触有多少?有多少是对你熟悉的。 还有,当初你以防风被的身份。在整个大荒四处完了。有没有人知道你真实的身份? 你曾是他们家的庶子。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防风家的人。” 相柳笑笑:“如果这么明目张胆。且曾每日都能与我朝夕相对的,我会不认识吗?” 他也不敢凭空说这些话,把自己在中原所有的人和事都想了一遍,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他才确定此事并不简单。 “而且他们并不算弓箭,甚至连打斗都不太擅长。只擅长以权压人。对自己的弱小,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不断欺压。” “而且他们看见我,根本连反抗都不会,可见你是擅长卑躬屈膝,奴颜婢色的。” “你有没有方向?”涂山璟正色说。 相柳偏头不再看她:“如果有,我不会来问你,我直接去求证了。” “此事太过复杂了,你先回去。我想一想。” “你想想?百黎年年都有人离开,离开的很多。可是在整个大荒,我们都没有遇到,这么多的人,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们去了哪里? 涂山璟如梦初醒:“你醒来的时间并不长。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在打荒之内的某一处。” 他没有明说。相柳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是也没有挑明。 绿叶看小夭独自在靠椅上出神,绿叶偷偷来到她的身边。看她要睡不睡,看着辽阔的苍穹。她咳咳了一声。 小夭被打扰,马上坐起来。绿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有什么事吗?怎么还没睡?” 绿叶不断抠着手,原本他可以很坦然的跟小夭告别,感谢她这几天的照顾。可是他还想跟小耀说点什么。却又怕小夭为难。 一百二十五 小夭精神不是很好,也不想一直追着绿叶,看她一直憋着不说,才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 小夭很流利的搭上绿叶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担心,在她耳边说:“你和伯吉的事怎么样?” 被点破的局促让绿叶一下子无所适从,她强装着平静,斜了一下肩膀准备把小夭甩开:“我们今天才认识,什么怎么样?” 可是她没有躲开,小夭牵制着她的肩:“那到底怎么样了嘛?” 绿叶没有一点有兴趣的样子:“什么怎么样?什么事都没有?” 听到绿叶说完,小夭的兴趣马上下去了一半,她也不放弃:“什么事都没有,那天他可是追出去的,没追到你?” 绿叶的脸开始泛红,可还是有所顾忌的,看着小夭:“我那天就是看他被大家围攻,大家都在嘲笑他,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而已?”小夭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伯吉不行了。” “那倒不是!”绿叶脱口而出。 小夭不再说话,盯着绿叶看了好一会。她在看绿叶是想怎么样?她又要怎么样:“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我先去问过我母亲。”绿叶不确定的回答。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小夭又问,她没有开始时打趣的念头。看绿叶想要维护,又果断的不顾。不知道他心中的纠结到底是什么? “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相互约定什么?” 绿叶碰着她的时候,她点了头:“嗯!怎么样?” 绿叶也不说话! 那天她坐在一处树桩上独自四处望着。伯吉突然就跑了过来,绿叶好奇的望向他。 他显然很紧张,话也说不出口。绿叶等得不耐烦,问他:“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伯吉吞吞吐吐,脑子里翻滚着很多话,却不知道怎么吐出口。他朝绿叶伸出手,然后又觉得不对,马上又将手放下:“你…刚……刚才……跳得很……很好看。” “谢谢!”绿叶回答得没有一丝温度。伯吉尴尬,她把绿叶的手帕拿出来,朝她递过去:“你的东西,还给你。” “嗯,没有事了吗?” “没了。” 绿叶看他拿出手帕,瞬间也火了:“你都弄脏了,你还给我干嘛?” “我给你洗干净。”伯吉的手僵在半空,他没想到会脏,他已经好好的保护了,可是在绿叶看来,那还是脏的,不知道他是嫌自己的手帕脏。还是先拿手帕的人脏。 “我不要了。”绿叶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自己的体内到处乱窜,让她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她接过伯吉的手帕,当她面把它撕了:“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绿叶的行动,伯吉马上呆了。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我…没…有…!”绿叶筋疲力尽的说。 伯吉看不懂绿叶,他只能认为是自己傻。绿叶看着伯吉,也觉得挺傻的。不敢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不欢而散,原本是朝着香港的方向走的,谁知绿叶紧随其后跟上来。 她拍拍伯吉的肩,欢快的走到他的面前:“如果下次再见的话,我愿意听你说你想对我说的话,不过不能再结巴了,夭想好再告诉我哦。”说完她已经走到离伯吉很远的距离,连伯吉的那句“好!”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就……只有这些吗?”小夭不确定的问。 “就只有这些啦。” 绿叶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下,对小夭说:“我是来告别的,打扰你那么久,我要走了,如果明天没有看到我,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小夭点头:“赶紧回去,不要让家里太担心。”说完就自己进去了。 她心中埋怨相柳,不知道为什么总躲着她。不知他整天都在干什么?求他点事,他满不在乎,也没有人为难他。可是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刚还坐在屋檐下,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在要关门的时候,看着绿叶还很低落,想要朝他开口到:“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玩,不要太见外。” 绿叶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也朝小夭点了下头,也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晚上的时候,小夭本来想和相柳说绿叶的事,但想到向柳并不关心这种事,所以就闭嘴了。 而相柳生怕小夭再次提起要帮助百黎族的事。他也不敢去问,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不言。心照不宣的度过了一夜。 绿叶要走,小夭不能挽留?去送她的时候,却在角落里看到伯吉。她正要叫人的人,娇跑了出来。 她直冲绿叶而去,两个人好像是相处很久的姐妹,聊了一些悄悄话,然后看着绿叶恋恋不舍的离去。 小娇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伯吉,看着所有的人离去,伯吉依然不为所动。小夭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是真的上心了!” 伯吉点头,小夭将不平压下:“是因为家中逼你取亲吗。? 伯吉摇头,小夭不信。毕竟守山人一直念叨的就是他的亲事,难保他也有被逼的不耐烦了。随意选了一个把守山人打发了。 小夭收到了绿叶的来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不想动。 云西山的婶子从这里路过,把它交给了小夭。小夭忐忑的将信拽在手里,还没有看,伯吉就兴冲冲的跑过来。 他傻傻的,听到绿叶来信,想都没有想就冲过来,看到小夭又一时有点局促。小夭朝他招手,他才心慌张的进来。 她问伯吉:“识字吗?” 伯吉点了点头。 小夭也不好奇信里写了什么,就把信封抽正递他。 伯吉想都没有想,就把心拆开。 小夭担忧着他们两个,哪怕绿叶什么也没说 绿叶做的是对的,她和伯吉见面的次数不多,枉然归为感情是强人所难。她走的突然就是不想让自己有再多的眷恋。 伯吉到绿叶的心,脸马上就黑了。他小心翼翼的把信揣好。才小丫鞠了一躬,然后就蔫蔫的离开了。 , 一百二十六 小夭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绿叶一定说了什么让伯吉接受得的事,才把伯吉打击的一蹶不振。 她想追出去,又发现自己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远处。 相柳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有一阵泥土的芳香。小夭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去了昌意城。”见相柳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把小夭的话放在眼里。 小夭马上情绪就来了,她质问相柳:“你想一直无视我吗?” 相柳的思绪确实很乱,今天涂山璟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整个大荒没有见到一个游荡的百黎族人,也没有听说哪家豢养百黎族的奴仆。这么多的人,离开了大山以后,好像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当时涂山璟拿着别人给他的信件,哪里都有,但是结果相差不到一二。 他自己也觉得不应该。于是又重新调查一些不正规的死斗场或是妓院,几乎没有见到百黎族的影子。 他跟相柳说:“我觉得你还是得从百黎的内部查起,否则牵扯只会越来越大,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而且越来越抓不到头绪。” 如今不但一个连一个方向都没有,指到哪里都是一团乱麻。还不如就在中原,中原虽大。但是地理清晰。有多少世家也明了,小范围内好抓一点, 现在仿佛碰到了一个隐形的对手,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相柳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同,只是淡然的说:“那该怎么做!” 涂山璟也有些疲惫,昌意城的事。已经把他压得几日几夜都不眠不休了。他撑着精神跟相柳说:“先统计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有多少人被带出来?” “调查出这些又能做什么呢?”相柳道,涂山璟扶着额,耐着性子对相柳解释: “情况只有两种,要么就是如我们想的那样。这些人隐匿在幽静的黑暗里,至今都没有被抓出来。要么就是百黎的人在撒谎。” 相柳不悦,冷声问涂山璟:“能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撒谎。” 涂山璟的眼皮开始打架,是跟随他的人看着他几日几夜没休。还叫他赶紧回来躺一会的。没想到刚刚进来,相柳就在那里等着他,现在两双眼皮不断的压迫着他。不注意,马上就要倒下去。 他还好声好气的跟相柳说:“我不否认百黎的人被伤害了,可是也有一种可能,那些人对百黎的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多。” 相柳见这回已经没有声音了,正准备离开,涂山璟又有气无力的开口:“现在什么情况都不要贸然断定,先调查一下再说。” “还需要调查哪些事吗?”相柳回看过去,涂山璟几乎已经强撑到了最后一刻,保不齐马上就要倒下去。 “看看百黎有多大 ,你知道具体有多少人。还有,他们是每一个人都质朴的守着他的们自己的土地,看着自己的院落。还是有没有些人已经出去?在外面汲汲营营的苟活。” 相柳还在想着,而小夭她最近脾气也逐渐大了。看到相柳忽视她更不好受:“这三个月,你一共莫名其妙的、长时的、失踪了五次。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们谁都没玩。” 相柳犹豫了一下,朝小夭走去。小夭不吃他这一套,马上就打开了他的手:“要说你不是有事瞒着我,你是闲的有多慌?还到处去跑。” 相柳一挨近,他身上那种新鲜泥土的味道就格外醒目。小江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去找夏侯文命?” 相柳坦然的说:“我去了昌意城。” 小夭没好气的说:“我知道!” 相柳知道小夭很生气,她又是个聪慧的,费了心也不一定瞒得住她。她现在情况特殊,又不敢太激她:“昌意城如今恢复了正轨 ,我到那看看去。” 再提昌意城,小夭没什么在意,可她知道对沧炫意味着什么。 小夭的四舅,沧炫的父亲,他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可是他一生都不得重用,还被庶出的兄长打压。被贬到荒芜的若水,很少有人知道他。 比起他的大哥青阳,他好像被保护得很好,又理应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小夭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这么做。 沧炫更多的是希望他的父亲被人记住,也希望他在天之灵,可以看着自己,怎么逐渐壮大?逐渐坚强。 “那他们现在怎么了?” 相柳没在意这个问题,而是对小夭说:“太晚了,赶紧休息。” 小夭没理相柳,一说昌意城,她马上就想到了沧炫,提到沧炫,她不自觉的难受起来:“他的孩子应该出生了?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沧炫对这个很期待,那么馨悦呢,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选择妥协? 相柳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两个人相拥看着茫茫夜色。相柳不断蹭着她,小夭的气还没有消,所以也不给相柳什么好脸色。 相柳一下子束手无策,又不擅长服软,只由着小夭一直气着:“能不要想别人。” 他笑了起来,静悄悄的黑夜里感受着彼此,小夭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越来越好,相柳也安安静静。和小夭坐在廊下什么话都不用说。 小夭知道,此时还是不要再提别人的好,不然好好的气氛又要被破坏。她点了点头,一起走进屋里。 突然传出一声很突兀的声音,两个人同时望着一个方向,都很是不解。 娇在哭,她抱着衿竹撕心裂肺的干吼着,可是她也没有改变什么。小夭赶紧过去看了一下,娇似乎承受不住打击,马上就要倒下去。 小夭赶紧扶着她,仔细看着这个惹人疼惜的姑娘:“能跟我说吗?兴许我能帮你呢?” 娇的哭声马上停止,却不断啜泣着,他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显得太难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衿竹和相柳赶过去,涂山娇觉得丢人,就自己进屋去了。 小夭不怀好意的看了相柳一眼:“她正要说呢。你来干嘛?” 第二天,娇涨红着脸,不顾衿竹阻拦,执意要去找夏侯文命,她的眼眶通红,衿竹根本阻拦不住。 小夭赶紧将人拦下,好说歹说,才把他勉强拉回屋里。 一百二十七 文命和娇终到了坦诚相对的时候,他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就给娇写了一封信。笔在手上来回起落,然后又放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地上被他揉成一团的纸张扔的到处都是,你就没有一句话说出来。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多关于娇的印象。蓄谋已久的第一次见面,费尽心思的几多纠缠。现在,全部都到了,清算的时候。 可他自觉不够心狠,手上的笔怎么也落不到纸上。绝情的话,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说出口。 娇产子的那天,文命是得到消息的。他站在离青丘不远的高岗上,底下的人都很为他高兴。 不断恭喜他,看他的脸色,不喜不怒。没人摸得清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态度? 有人走到他的下面问他:“要不要去看一看?” 文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高岗上,看着青丘的方向。 站出来的人朝着他的方向也看了一眼,他的面容上看不出来有多少变化,可还是小心的问:“大人,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要回青丘看看。”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大家感觉不出他的态度,也摸不清他的心里怎么想。见他越来越不肯说话,在场的人都只好闭了嘴。 文命把和娇的一切想了又想,先是自己的族人和父亲。 他的父亲死了,所以他想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族人。 他通过不光明的手段,知道沧炫一直关注着一处无人问津的荒岛。那是九命相柳死去的地方。文命搞不明白,沧炫如此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父亲被处死的时候,文命眼见也在劫难逃。他赌了一把,说可以很快稀释掉荒岛上的黑水。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成功了。沧炫一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放过了他和他的族人。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外的烦恼也逐渐浮现出来。荒岛上的黑水蔓延了数百里,将那里的山川河流,全部荼毒的寸草不生。平时人都不敢靠近,可文命却要把那些毒水全部稀释干净。 虽然艰难,可是他没有退路,整整十年的时间,他都在和那小小的荒岛作着斗争。先是试图把所有的黑土堆积起来,然后一层一层的叠上新土。可是很快,那些新的马上也逐渐变黑。直到和那些黑土彻底融为一体。 都是从荒岛上来来,逐渐渗透在海里,或者逐渐的向四周扩散,但是从来没有消失的时候。 他想过种植一些强壮的,侵蚀性很强的植物。在荒岛黑水最薄弱之处,循序渐进的往里面延伸。可是那些凡是沾染了黑水的植物,都活的不了。很快就会销声匿迹。 他有阵子焦头烂额,甚至产生了就此了结的念头。朝着平静的海水一跃而下,可惜那时候并没有死掉。 呛鼻的海水让他畏惧死亡,写的他不自觉的产生求生的意志,他就不得不苦苦挣扎,寻找活着的生机。 在荒岛的最深处,生产出了一种很奇特的珊瑚。流经的黑水经过它以后,会被它稀释掉。在珊瑚往下以后,布满水草,底下的泥土和沙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好像是有了感悟,采了几只上去,盛满黑水。放了一小块进去,没过几天黑水有了很明显的淡化。同行的人都很高兴,用更多的珊瑚放进那些黑水了里,那些黑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清澈起来。 文命在大荒内找来奇人,问他们这样的珊瑚能不能大量生产?所有的人看了一下,都表示没有见过。 那些曾经生活在海里,那以海底生物养活自己的能人异士也感到很惊奇,所有人围在一起都没有找到这样的植物。 文命豁然,没有继续为难大家。也就是说,这些特殊的珊瑚就是为了这里的黑水而生的。如果有一天这些黑水没有了,那么他就会消失。 有人点头。文命不以为然, 总不能都指望他们。很快的,把这个方式放下,又重新去找别的出路, 珊瑚也只敢在黑水的边缘试探。里面依然是有黑雾笼罩,除了流出黑色的水,看不清什么情况? 如果我们把黑水的范围扩大一点,黑水的毒性就会轻一点。那时候就会很容易长出这种珊瑚。等珊瑚越来越多的时候,是不是就说明?这里的毒气越来越轻。 文明毫不犹豫,决定就是这么办的。很显然,他成功了。你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牺牲了很多的人。 在不严重的地方,挖出一道道沟渠。有无数的黑水?从荒岛上缓缓流进大海。有无数珊瑚?在黑气逐渐消失的地方慢慢长起。等相互消息以后。他又种上了树木,一开始他们存活的很艰难。文明在上面撒了无数种不同样的种子,渐渐的就有存活下来的。他们才感觉到到胜利的希望。 整整十年,担惊受怕的支撑,没日没夜的苦熬,命相好像是老了百岁。沧炫看到荒岛上恢复了生机,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那时候文命也才感觉,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可文命觉得还是不够。如果想要自己的族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在大荒内行走。想沧炫放下他父亲的过错。彻底将这件事情结过。 他需要有一个更强大的背景,不仅可以助力自己,还会让沧炫有所顾忌。 这样的人只有涂山璟。沧炫看待涂山璟的眼神很复杂。那种恨不得捏碎他的怒意,又不自觉欣赏着他的气度。 文命想,或许他可以试着拉拢,可青丘放管辖十分表面上很松懈,世界上有他互动之间的规则,他根本插不进去。 所以文命想到了他的女儿,见到那位高贵而纯洁的白狐以后,他就更加下定了决心。 第一次见面就是他的蓄谋已久,文命知道青丘的民风向来是开放的。可是他看见那个小姑娘的耳朵红了。 娇好奇以后取笑他:“你这样,缘分会怎么到呀?” 文命没有告诉她,当然奇怪了,不奇怪,又怎么会引起他的注意呢。如果不是故意行为夸张一点,他又怎么会来看他呢? 一百二十八 山岗的风越来越大,底下很多人都受不了了。有人从文明走过去:“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文命好想把肉体留在原地,灵魂要去赴一场没有人认识的宴会,身边的人现在没有什么反应,又开口询问道:“或者给孩子起个名字。” 文明摆了摆手,他只说了一个字: “程!” 然后就离去了。 众人不明白,这个事到底是说他们要启程?还是给孩子取了个叫“程”的名字。 于是这件事情就传到了娇的耳边,哪怕她尽力忽略,她还是听到了。 他的孩子从此以后就叫“程!”既没有得到祝愿,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 文命觉得不错,难得的回了一封信来向娇肯定。娇不知道是气愤多一点,还是感叹多一点。她在想,如果自己给一个不那么好的字去给他,他会不会也是予以肯定的答复? 小夭见不得受苦的人,她现在可谓是一击就倒,伤感得很。文命给娇的伤太深了,尽管娇一再体谅,而文命也没有做错什么。可钝刀子磨人太痛了,那位青丘的掌上明珠,终究是等不到那位治水的英雄呢? 衿竹的思绪起伏不定。她担心着涂山璟,平时说话直来直往,现在也不敢跟他说什么。每次的私信来往。他都说要去找他。每次的回信都是各种理由的,让他留下。 伯吉和绿叶之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继续?该怎么继续。 相柳一个冷心冷静的人,被小夭感染的也有了些温情,被困的挣脱不出来。 守山人抬着一大筐果蔬。不消多久就来到了小夭的院子边。他冲小妖打招呼。小夭不敢怠慢,高兴的去接他。 那一筐果蔬还是新鲜的,可见是特意采摘的,又鲜又嫩。不难看出来守山人的用心。 小夭看着这么多的东西也头疼,她知道守山人多数是为了伯吉的事来的。可是说实话,他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守山人尴尬的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开口:“神女,我知道这事为难,可我还是想请你帮帮忙。” 小夭将满筐果蔬茶他的面前推了推,开门见山的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守山人显得更加的无所适从,他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是觉得为了伯吉,他不该顾头顾尾:“我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请你牵个线。看看他是哪家的姑娘。让…两个年轻人先见一见。” 他的手指越搓越快,话却越来越少:“我们不是强迫人,只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缘分。如果那家姑娘真的看不上,是我家儿子技不如人,自然不敢再有别的念想。” 小夭的笑容一直僵在脸上,看着守山人不断的贬低自己,她也有些心软。可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她的确处理不来:“我问过绿叶的,他的态度并不强硬,兴许你们可以试试。” 守山人直直点头,还不断的抱歉着:“这孩子木讷,说不了什么话?当然,这不是借口。可是我看着两个孩子确实挺般配的,万望您能在其中搭搭手?你就让他们见一面,说说话。看看他们彼此是怎么想的就行,不会才让你做什么。” “如此的话,我试试。”小夭从容答道。 守山人说的诚恳,小夭想想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想无非就是走一趟的事,全了守山人的交代,自己就不再管他们的事了。 她去看娇的时候,娇整个人像是被剥了一层皮,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不断跟衿竹说:“她是认真的,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文命,可是他怎么这么对她呢? 衿竹现在把她看的很紧,一点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孩子哇哇的哭着,她也顾不过来。通通的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你怎么对人家,人家就得认真对你嘛。没事,母亲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把它挺过去。” 小夭疑惑的看着这母女俩:“夏侯文命又做了什么?” 衿竹擦着自己湿润的眼泪,她眼下也顾不得小夭,只能寸步不离的安慰着娇。 小夭四处看看,那封被娇放下是信很自然的飘到了她的面前。信里所有的内容一览无余的出现在想要的面前。 寒冰利剑伤,久久无煎熬。 等他何须怨,心绪自难平。 l 她意或已定,谁伤亦不愿。 小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总的来看,又透露出一种决绝。那里面的“寒冰利剑”、“久久煎熬”,说出来就让人有一种窒息的难受。 衿竹抢过她的信一把火给烧了。她不管娇的挣扎,兀自就做了个决定,她说:“我们和夏侯文命并没有关系,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最好不永远不要再有交织。” 小夭凑过去,看娇可怜兮兮的,赶紧把她扶起来。娇看到小夭,不但没好,反而更难过了。她抓着小夭不断的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小夭由她发泄,等她发泄够了,才安慰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等今天哭够了以后,无论什么样结果,都要勇于接受,不要再给人伤害你第二次的机会!” 衿竹问小夭,她这样还要多久。小夭也不确定,看着娇筋疲力尽的已经倒下,她猜测着说:“大概要不了多久。” 结果是娇醒来以后就开始哭,拦都拦不住。衿竹和小夭都一致认为,这样挺不错。至少他发泄出来,不把它憋在心里。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小夭还是不确定的回答:“可能还要哭够几夜!” 文命说的大概很清楚了,说如果娇怨他的话,大可不必等他。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是他自己不愿意再伤害娇,还是无论是谁?他都不希望娇再受到伤害。 在最后一刻,文命该死的心软,是他对娇唯一的一次妥协。 他放不下所有,好好爱娇,承担起责任的时候又无法和她相守,也许放手。是你彼此最好的结果。 娇在情窦初开时,小小年纪就遇到了文命。根本不懂得保留,一心都扑在他的身上。 一百二十九 娇很清楚,她对文命的喜欢绝对不是一见钟情。哪怕那时候曾经惊艳,但她也绝对不会就因此而陷进去。 那时候的那个少年,因为长期奔波在阳光底下,他的皮肤总是晒得很黑。短襟短裤,头上的草帽已经被嗮得枯白枯白的。 第一眼,她既不像世家的公子,也不像长袖广衫的良人。他手里是拿着一个铁锹,总是在测试着什么。 可是第一次见面,文命就哄她,说她是几个大荒内最美的仙子。游历遍了大荒,从来没有见过比她还美的女子。 这种话很俗,但是不影响它动听,娇的心性很浅,很容易就心花怒放了。 涂山璟虽然管她管得不严,但是她小小的年纪,并没有去过多少地方。青丘并不小,所以他从来没有感觉被束缚住。 衿竹总说,姑娘家要安静一点,沉稳一点。其实她自己就不是这样的,但是他是族长夫人,整个青丘都是这么要求她的。她的性子很傲,所以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她。 可是她的身份总是让人诟病的,衿竹希望她的女儿不要有自己身上这些粗犷的野性。可是她就是衿竹的女儿,骨子里就有一些野蛮,导致她也喜欢野蛮的人。 第一次,不知不觉就走出了青丘。他感叹着天地的广阔,自身就感觉渺小了很多。 文命力气很大,他曾经徒手打死了很多野兽,单枪匹马爬上陡峭的山崖去绘图。也不温柔,他追赶野兽的时候,那那些血液落在他的衣服上,他也还不在乎。徒手将它们的皮刮下来的的时候,笑得格外残忍。 可他也格外会哄人。看到娇害怕的时候,他的妙语连珠,能把姜哄的所有的恐惧都放下。她偷跑出来的时候,就躲在文命暂住的那间茅草房里,等到彻底玩够了才回去。 娇一直没有告诉文命。其实在没有见到他之前,她已经听说过了不少他的事。 有无数的人都在赞扬他,把他夸的绝无仅有,这时娇就有一个念头,一直存在心里,她一定要去见见这个人。 这个念头若是一时兴起倒也没什么。可它似乎就在她的心里扎了根。越来越顽强的生长,抽出来的茎叶,把她的整颗心都包裹着。使她不得不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亲自去见一面,看看是个怎样的奇人。 文命和娇之间,因为娇的稚嫩,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由文命承担。你问文命爱涂山娇吗。他好像从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一定要他面对,他也从来不敢否认。 有那么一瞬间,想到那个清丽我无瑕的姑娘。他是有不忍的,那么小的姑娘。就此被毁了,也是很惋惜。或者不是惋惜,而是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一开始,文明特别假意不知道她是谁。而她经常跟文命后面说着她经历的那些事。说青丘的角角落落。她最爱缠着文命不放。这很自然的,让他的目的轻松了很多。 她跟文命说过她的父亲,那是个心中满是丘壑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和善,可是很固执,他从不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无论做事什么都以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的母亲管她管的很严。虽然很疼她,但是也不允许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文命笑着,他在青丘不远的小镇。租了一个偏僻的农舍。说如果你以后想出来的话。就躲在我这里,没有人找不到你。 涂山娇当时犹豫的,她想,一个难的租了间房子给她居住,这叫什么?是不是不太好?娇想了又想,确实不合适。 但是文命又怎能看不出来呢?他无甚在意的对涂山娇说:“我有很多事要忙,一般情况下都不在家的,你不用太在乎。这里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见过我。他们以为一直以为自己马上是空的。没有人居住。所以你不用太在意。”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哪年哪月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这里杂草出现你帮我收拾一下就行。” 娇推脱不过,只好点头。很快,两个人就产生了感情。 文命想,他当时并没有认真。可是看着娇单凭一腔孤勇,奔赴的时候全凭那点志气。带着一点涉世未深的单纯越陷越深,逐渐把他放在身上离不开。他也有过一个念头,其实他们一直这样,也是挺好的。 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她被涂山璟训了一顿,挺严厉的。让所有人都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和煦生风的青丘族长,会那么严重的惩罚自己的女儿。 后来……他们成亲了。 文命以为一切都完成了。得道涂山氏的支持。也得到他在青丘的人脉。虽然口里眼里都话说得很好,可他没有打算再回青丘。 变化就是这么来的。谁能想到娇会怀孕?这个消息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喜悦。当知道了这个的时候,他产过一阵恶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文命才发觉,他恶心的是自己。 再后来,有几次路过青丘。也是犹豫过要不要去看看?不过他犹豫的时间越来越短。随着事情的忙碌,和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狠,他终究做到了熟视无睹。 娇匆匆准备了行装,说什么都要去找文明问清楚,她根本不愿意听别人在说什么。小夭也很头疼,衿竹拦都拦不住。 娇都差点给衿竹跪下了,可是她还是不为所动。衿竹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儿,文命的心从来没有起过波澜,如果强行去追寻结果的话,可能会两败俱伤。 娇不可能在文明的手底下完全脱身,衿竹恨恨道:“你玩不过他,我们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他来给你交代。” 小夭小心的在她的耳边说:“你还有孩子呢?不要一昧去追着一个不在意你的人,而且这个人心机还那么深,他的权利又那么大。万一你在他的手上败下阵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娇冷下来想一想。他们两个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那我应该怎么做?” 小夭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笑的格外冷静:“静候佳音,等鱼上钩。” 一百三十 风尘落满怀 小夭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院子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上所有力气都用尽了,给自己倒一碗水,就准备休息。 相柳从里间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小夭。小夭恍若错觉,她忙问:“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还在?” 相柳一副探寻的目光盯着她:“我去哪里?” 想要骗的骗身子,转身不想看他:“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知道你去哪里。” 相柳笑笑,马上朝她靠过去“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小夭看了相柳一眼,慢慢抚上他的眉梢。她想起了300多年前。那些隐忍的故事,压抑的爱意,好像都得到圆满了。 可是好痛啊,怎么那么痛呢?相柳的九条命,海底37年的无言以对,她丢失的那把弓箭,这些好像都弥补不回来了。 相柳狠,她也狠。任这些本就难得的时光,在自己的手里蹉跎。最终,每一段回忆都染上了血色,想起来的时候苦不堪言。 相柳打断小夭的思考,才发现她的眼里逐渐蓄满泪光。醒悟过来的时候,马上又消下去。 相柳略感难受,小夭现在的情绪起伏很大,什么都控制不住,不由得自己。 小夭突然盯着相柳的牙齿看着很久,他的两颗尖锐的尖牙安静的躺在角落里,只有相柳冒出残忍的念头,它才会出来。小夭了好久才问他:“你不吃毒药,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感受?” 相柳轻柔的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慢慢揉搓着:“可能是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着急赴死。每日都陪着你,倒没有什么感觉。” “你在百黎,面对这么多的人。感受着这里的风俗,你快乐吗?有没有不适应的?”小夭轻轻的说。 她最近又开始做梦了,不止梦到300年前的一切,还梦到了自己的父母,那些不好的事。热血的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在每个深夜,她都忍不住要爆发出来。 小夭疲惫的靠着相柳,也无甚生机的问他:“相柳!我们该怎么样才不会担惊受怕?” 相柳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挽着太柔顺的头发,不断安慰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 小夭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300年前笼罩着黑雾的荒岛。害怕在百年山中被抽走的那些血。还有那些肆无忌惮的诅咒。害怕现在的一切都不真实。害怕那日醒来,发现大梦一场。 她害怕每个人说过的话,怕他们在最后都会一语成谶, 相柳感觉到小夭蔫蔫的,突然莫名其妙的话,又那么多。他不安的问:“小夭!你是不是感觉在 百黎待腻了。” 小夭赶紧起身,换上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孔:“没有啊!” 而相柳也不追究,整理了一下小夭背后的枕头,让她躺好:“那就不要想太多,赶紧睡。” “你安心睡,一切有我呢?” 小夭再次醒来的时候,有风在自己的身边轻轻吹拂着,辽阔一片。她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睁开眼才看见是毛球一直拖着她,相柳就坐在旁边。 小夭看见相柳就放下心来,她很很满足的笑了一下,马上又沉沉的睡过去。 相柳将她带到了海上,那一轮明月依旧在水天之间高高挂着。她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这里是葫芦岛。 小夭的心停滞了一下,她不理解的看向相柳。就在这里,他们有过很多美好,曾经在这里对月谈心,也在这里无言到天明。而那些美好,共同的相伴,结束在她射出去的那一箭。就在这里,他们曾义无反顾的决裂。 她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相柳,而相柳也生生的拿走她一身的血。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小夭冷冷的说。 相柳盘腿坐在树荫下,他没有多少的表情变化,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既然到这里了,一会要不要去清水镇看看?” 小夭懒得问了,相柳的忽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看着熟悉的场景,她并没有多少动容:“不去了,国人都不在了,哪有什么清水镇?” 现在的清水镇比以前的大很多。那时候小夭住的,只是靠着河边的一隅。现在都被人拆完了。她从头逛到尾,没有一处熟悉的地方。 柔声和她说:“如果很累的话,靠着我休息一会儿。你现在很容易疲乏,不要强撑着自己。” 小夭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多少精神了,相柳这么一说,她也不跟他较劲。她回头去看着相:“你让我在这,我怎么睡得着?” 相柳也安抚性一笑,看出她在想什么:“那些事都过去了,你我都有不对,就不要太计较了。” 小夭朝相柳靠过去,默默看着对方,小夭感觉明明很疲惫,可是她怎么也睡不下去,她起身问相柳:“相柳,你曾经被那样对待,一点都不难受吗?” 相柳揽着她,并不太触动,他一生所作所为都对得起自己,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是小夭不放心,觉得以前他受了太多的。相柳还无奈的说:“我那时候的心很冷,也没有见过多少温暖。我从来不觉得被那样对待,有什么不对?” 小夭揪着他的白发把玩着:“你对自己太狠了。” 相柳将小夭搂得更紧,他满足的想想:“现在我有你了,以后都不会了。” 小夭的精神好了许多,也睡不着了。相柳扶她起来,慢慢的对小夭说:“要不我带你去海上。” 小夭点头,相柳牵着她走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上很静,天上的明月又大又圆。它的下方除了一对你握双手的男女,再没有其他的点缀。风平浪静的海面把月光反射回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小夭问相柳:“你还会离开吗?” 相柳柔声回答:“不会了,以后只想陪着你和孩子。” 小夭又正色道:“你还会在背后默默付出。什么都不让你知道吗?” “不会啦,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 一百三十一 神农山,在太子的满月宴上,众人觥光交错,无不欢欣鼓舞。无数人都对沧炫表示祝贺。这是沧炫的第一个孩子,意味着这没有边际的大荒,有了继承人。 馨悦的话很少,他几乎不再说话了。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她也只是不露声色的嘲讽。 赤水氏的人过来,馨悦和这些并没有多少感情,听他们诉说绵绵的耳语,强撑着舐犊的情深,馨悦感觉无一不讽刺。 孩子被抱去了紫金顶上,大家都为他送去了祝贺。这原本是个该是个众星捧月的孩子,也是因为他,自己才会活到现在。 可是他的母亲永远也原谅不了他的父亲。馨悦想,他跟沧炫真的很般配。都无情无义,为了一点权利,把身边的人都利用尽。 或许她比沧炫更无耻,沧炫是被逼的,不得不走那条路。他如果不去争取,自己就活不了。 自己比他好一点,如果自己不去争取。大概也就是活的猪狗不如,不至于死去。 馨悦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悲伤,只是一动不动的形同一个木偶。周遭的人无论怎么穿梭?怎么忙碌她都不理? 沧炫进来的时候,馨悦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他也不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等着。 馨悦看他不走,只好起身去迎接。沧炫将她拉到案旁坐下,沧炫还是那样,既然谁都不愿退让,维持着以前的姿态,也是很好的。 他穿着厚重的帝王蓘衣,头上的王冠也没有摘掉,一揽长袖就坐在了馨悦的旁边,馨悦给他倒了茶,把他厚重的外套给放下。可是两个人还是不怎么说话。 馨悦倾听着外面的热闹。看着屋子里的冷清,好像一堵墙就把它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突然问沧炫:“五神山的王后没有来吗?” 沧炫不解的盯着馨悦看了一眼,他疑惑的问:“你找阿念做什么!” 馨悦默默把手中的是放下,好像也没有强求沧炫的答案,她略微遗憾的说:“我一直以为,你的第一个孩子或许会出自五神山,我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幻想打破了,你不担心他会难过吗?” 沧炫以为她是担心阿念会影响到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淡定的声音慢慢对馨悦说:“阿念那里,我会说清楚的。” 馨悦冷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容浅浅的说:“你不必跟她说了,我把孩子让给她!” 沧炫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辰荣馨悦,他反应了好久才弄清楚他在说什么,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反问她:“在说什么?” 馨悦先是被震开的沧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冷静了。无视他无处隐藏的怒火,平静的回答:“让我见她一面,我有话要跟他说。” 沧炫冷静下来,他本来就不该指望馨悦能对他有多大的反应,自顾自的想着,他是不是担心阿念容不下这个孩子? 可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笑很浅,在脸上根本挂不住。馨悦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所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沧炫想起来,马上甩了甩袖子,恢复了以往的肃穆:“还是不要了,你这样的人,和她一起,有辱她的眼睛。” 馨悦似乎有所触动,她的手慢慢的蜷缩着,可是不敢反抗。被沧炫看出来了,使他更加得意。毫不避讳的说:“暗恋心思浅,看到了你这样的泼妇,对她印象不好。” 馨悦笑笑,也将身上的枷锁放下,任他怎么说,她就当没听到。她继续对着沧炫不依不饶:”你怕我伤害她。 沧炫态度冷了下来,他闭眼一息,不带温度的说:“你可以试试!” 馨悦不看沧炫,也不挣扎,只是平静的说:“放心,我不会的。我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沧炫忙问:“你们能有什么话可说?” 馨悦闭了闭眼,仿佛认命般的低着头,也不和沧炫纠缠。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算了!” 阿念在西岩山一直陪着皓翎王,突然就被沧炫叫了回去,阿念很气忿,但是又不能马上找沧炫理论,皓翎王安抚着她。 辰荣馨悦的孩子很可能会是未来的太子。你当去看看的。 阿念愤愤不平的对皓翎王说:“他的孩子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吗?” 同行的人没有管她,只一律称是得了沧炫的命令。 “沧炫的命令?” “他不是巴不得我能走多远一点吗?” “是……王后要见你” “王……后!”阿念想到了小夭婚礼那段时间,馨悦就跟她谈了好几个时辰,她一直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刚开始她还被那天的氛围里想了好久。然后慢慢的就想开了,她万万没想到。馨悦不仅认真了,还那么快。 还有沧炫,阿念的心被揪的难受,怎么会就这样被他们两个摆弄了呢?辰荣馨悦也就算了。沧炫怎么还这样对她? 人群中有一个人抱着一个紫檀木箱子,走到阿念的面前。阿念蹑手蹑脚的打开。里面是那天阿念很喜欢的头饰,没想到馨悦把它带了过来。阿念顿时五味杂陈。 馨悦还是一脸的平静,她的脸色自从生产就没有好过。 阿念没见到她之前还是喋喋不休的,见到了她以后也吓了一跳。我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步,马上防备性的问道:“你……怎么了?” “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馨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的骄傲和自尊也维持的很好。可就是那张惨白的脸,使他看起来毫无力量。 馨悦的这个样子太吓人了,阿念一时被整的手足无措,越来越不敢朝她靠近。 馨悦从容的坐下,不再为难她,她想离自己远一点,那就远一点。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醉一口才慢悠悠的问阿念:“你想不想住在神农山?” 阿念勉励的笑笑,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一点都不想,你不要太担心。” 馨悦恍若未闻:“可是我想让你入住神农山。” 阿念马上激动起来,她扯着嗓子冲馨悦道:“你也别想!” 一百三十二 阿念和馨悦对峙着,馨悦一脸平静。阿念却总是愤愤着,又拿辰荣馨悦没有办法。 阿念瞪着馨悦,毫不相让:“你有病你找别人去。干嘛千里迢迢的来害我?” 馨悦让人把孩子抱来,她朝阿念招招手:“你要不要看看,他很可爱的?” 阿念斜倚了她一眼,满是不屑的说:“有什么稀罕的。” 馨悦一直盯着她,看着她头皮发麻。她才缓步的,,向前走着, 孩子是很可爱,眼睛亮亮的。嘴里不断冒着口水,还不停的嘬着手指。 馨悦问:“要抱一下他吗?” 阿念从沉浸中回过神来,她赶紧摆摆手,表示并不想。 馨悦执意如此,阿念生疏的接过孩子,那孩子落到阿念的怀中马上笑了起来。阿念看着也笑了起来。 馨悦在一旁看着,脸上并没露出多少变化,她小声的对着阿念说:“你向来单纯,且背景强大,相信你会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阿念抱着孩子的手逐渐熟练起来,看向馨悦若有所思。好像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她想要去追问,马上就被馨悦打断了。 “如果是我求你留在神农山呢?” “什么?” 馨悦叫所有人退下,她马上就跪在了阿念跟前。整得阿念也呆在那里:“你要干什么?” “我想你住在神农山,替我照顾我的孩子。”馨悦从容的回答。 阿念看不懂,辰荣馨悦这是什么意思?她朝着馨悦确认道:“神农山!你的孩子!” 馨悦点头,阿念甚至忘了拉她起来,只是被这这一举动吓得脑子空空,辰荣馨悦突然这样。阿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念想了很久,才看向孩子,对馨悦说:“孩子给我了,神农山也不住,你要去哪里?” 馨悦见阿念的疑问,料想他是答应了,双手拜地朝着阿念叩首:“我自然有我的去处。以后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能给他一个好的未来。” 阿念正疑惑,可见馨悦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 馨悦的这一觉睡得很沉,寂静的黑夜里,寻常得看不出一丝变化。她强行起身,从来丰隆就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含笑看着她,开朗的样子好像把死气沉沉的紫金宫都照亮了。 馨悦也虚弱的笑笑,她实在太累了。根本走不了多远,又感觉全身都好痛, 连呼吸都要费着好大的力气。 丰隆笑她是不是还没放下她所追逐的权利,然后眼神马上就黯淡了。他心疼的说:“可惜我帮不了你了。” 馨悦的脸色枯黄,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摇摇欲坠。她无精打采的盯着丰隆看,直看得丰隆整颗心都提起来。 收了一副嬉笑的表情:“我以为看在我的份,沧炫会对你好一点的,可是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馨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他不敢伸手去触碰。呼吸的感觉越来越痛,所以他根本说不了话。 丰隆笑的没有防备,好像她的在家里的时候一样。他唏嘘的一声,遗憾的说:“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就是那样呗!”馨悦坐下来,烛光背着她,看不清她到底什么表情:“紫金顶上没有人敢惹我,我每天做的事情都是让自己开心的。偶尔会忙的不可开交,那时候感觉很充足。 她强撑着最后的一点理智,画面回到了多少年前?那过江的船头、游戏的朋友、还有一起同行同归的家。 丰隆提着一条鱼,一壶酒,笑着朝她走过来。 馨悦和许她闺中好友和他一起过去,那时候的开心是没有任何杂质的。 丰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又是一副傻傻的样子:“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去?” 馨悦无动于衷,拉着他坐下:“只是看到你有点激动罢了。” 丰隆桀然一笑,满是怀疑,他朝着馨悦凑过去:“这么想我?” “说啊!”馨悦如是答到!”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馨悦的“好啊”还没有说出口,丰隆马上摇头,否定了:“我这地方也不好,你也别惦记了。” “可是我好想你。”馨悦逐渐啜泣着,她想去拉丰隆,可是手却停在了半空。 “我们会在见面的,不要着急好吗?” 馨悦不答,她的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是丰隆的话还给她的精神加了一块板砖,使她再也承受不了。 丰隆带着哀求道:“勇敢一点好不好,你的未来不该是这样的。” 馨悦醒来,满屋寂静,她没有叫人,还是独自打开窗,看着寂静的天地。 她感觉痛不欲生,全身都像被人撕裂了一样,翻滚在哪里都不好受。很久很久她才平静下来。 很多事对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影响了,她的伤痛马上就要结束了。 馨悦这样想,然后擦掉一身的冷汗,趁没有人注意,她想出去吹吹风。 紫金顶不远处,有一块肥沃的土地。以前是神农王在这里耕作。后来她来到这里。你主动种上一些作物。静悄悄的山头,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感觉精神好多了,所以不自觉的走的有点远。天边逐渐升起红云,馨悦微笑,马上就要天亮了。 丰隆在云霞之间玩转着红光,他一直对馨悦笑着,馨悦有眼里划过,疼痛已经过去了。她感觉轻松了好多。 丰隆依旧笑着,依旧没心没肺。他严肃的问馨悦:“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第二天就有人将孩子报给了阿念,随行的是孩子的奶娘和他的所有物品。 阿念感觉心里堵得慌,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辰荣馨悦也太着急了,这才过了一天。她就把所有的一切推到他这里来了。 阿念看着那个孩子,他哭的很伤心。阿念也犹豫着要不要抱一下他,刚伸出的手马上要退回去。 她问进来的这些人:“辰荣馨悦有没有让你们给我带什么话?” 众人沉默着,不言不语。阿念还没有反应过来。 所有的人统统跪在他的面前:“拜见王后!” 一百三十三 “辰荣馨悦——死了!” 阿念一时反应不过来。恍如一夕之间,荣盛倏败,残留的萧索记得她曾经来过。 她的一切,坠落的让人不设防,昨天之前,都以为她此生的的荣宠将会无以复加。他曾经自私,唯权不负 。 她那样的人是被什么打败的呢?昨天见她,也不见有什么将死之症?现在说没就没了。 她的脚边跪着几百号人,阿念没有理会,身后的人也虔诚的鞠着躬。阿念看了一眼,这些人原本是属于辰荣馨悦的,现在,她们是属于皓翎忆了。 阿念瞳孔破碎,好像也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再也不能平静对待这一切。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她,她抱着孩子就要去找沧炫。 她这时候想到了沧炫,他现在应该是什么感受呢?阿念好像主动把自己和他们分开了,知道馨悦死了,沧炫会不好受,那么自己又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呢? 现在,自己有资格去帮他吗。 沧炫的那边接到消息的话,也感受到一瞬间的失衡,没有让人看出来。可是接下来再紧急的事情都,惊扰不了他。 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看着馨悦平静的面孔,安详、平静,她死前并没有受苦,她是甘心死去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当真是一点也不留恋吗? 阿念抱着孩子来到他的身边,看所有目光全部放在别人的身上,阿念不为所动。她站在逆光之处,不惊不扰。 孩子的哭声唤回沧炫的思绪,看阿念一直等在那里,他招手把她叫过来。阿念心中忐忑,还不断安抚着孩子,不知该和沧炫说什么。 沧炫想起阿念到来了原因,面无表情的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阿念显然不在意沧炫说的话,只是想去看看一旁安静的人。看辰荣馨悦一生唯名利不悔,唯权利甘当小人。阿念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明明她什么都已经得到了。而且他所得到的内心已经握的很稳了。为什么又突然间舍弃这一切呢? 馨悦的脸色跟生前一样,突然有点惨白,好像还在灵动着。她很平静,好像还挂着浅浅的笑,不让人察觉。 沧炫悲痛,却不动声色,看着阿念。他也歇了继续询问的心思。事总因一个差错,得到相距甚远的结果,也因积极的恶念,终能成为轮回。曾经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人。你将要独自吞下属于他们的恶果。 他和成人心愿也不会有另一种结果,悬崖的路只有一条。他们不得不选择那条道走。 阿念和沧炫都不说话,沧炫不断往火里添着纸,阿念哄着孩子,此刻,守在辰荣馨悦身边的,依然只有她的两个。 沧炫斜眼瞥了阿念一眼,那个肆意娇宠的小女孩,如今也有着满腹的心事。他感觉一身负重,脱不出身。 沧炫接着问,但是不知道问谁:“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吗?” 阿念的手逐渐酸了,也不执着于抱着孩子,孩子交给别人以后,她还不断的揉着手。可是越揉感觉越酥麻,她都快跳起来了,哪还顾得上沧炫说什么, 沧炫不想和她纠缠,接过她抱着的孩子,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注意到她,只对冷冷道:“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吗?” 阿念不语,她忘了,把要说的话全部抛下了。沧炫深吸一口气,也不再计较,他还是感觉有气无力,只轻声对阿念说:“馨悦的后事还有很多等着我去办,你先回去。” 阿念听他说完,马上轻松了很多,有点担心,犹豫着问他:“你!……真的没事吗?” 她在想,要不要跟他一起。馨悦的后事很麻烦,她生前就跟沧炫说过,她想葬在赤水氏,眼下有一大堆麻烦正在等着他。 沧炫举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示意她放心。 “放心?”……“怎么能放心呢?”平时的沧炫倒还好说,现在的他真的能让人放心吗? 沧炫虽然表现的很平静,可惜因为是太平静了,阿念反而有点惴惴不安。 空中的白帆被扯得七零八落,萧索的宫道上,大家行色匆匆的走着,面色凝重,不敢再有喧哗。 阿念独自走着,暂时不想离开小月顶,不想让人打扰她。 沧炫盯着馨悦看了好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馨悦住的地方他并不熟悉。但他记得这里也有常开不败的花,也有挺拔直立的树,有无数的珍宝堆砌,也有环绕的彩云让人缭乱。 厚重的幡布插在神农山的最高处,尊贵的人突然离去,是一群孤苦无依的人的悲剧。这里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幽深了,失去了那么多的色彩,也失去了那么多的活力。 他一笔一画将悼词写完,分发下去的时候,思绪已经很重了。亲自监视着馨悦的葬礼,没有一个细节马虎。 馨悦的名声很好,除去以前他的自私自利和唯利是图相比,他为整个大荒也做出不少贡献。他带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馨悦说得对,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做戏,只是认真的那个人输了,是馨悦先输。然后沧炫也没有瀛。这样的结果。很好很好。所以他们都不敢再有渴求。 这件事的轰动还是不小的,第二天有无数世家前来吊唁?有无数的还在路上?沧炫闭目,不置一词。 阿念看他紧闭着双眼,似悲似苦,确实未彻底刮了一层皮。她着急的问:“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沧炫因为睁眼,阿念也以为他睡着了,谁知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阿念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不长痕迹的摇摇-头:“你这表现太平静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样子的呢?”沧炫人生说道。 阿念沉默的一瞬。沧炫盯着他。 “你自己能想通就行。”阿念云淡风轻的说。 她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她和辰荣馨悦算敌人吗?至少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她随沧炫的步伐,看那些人,他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悲痛。有多少在那里假惺惺? 一百三十四 外面的消息很很难传进百黎的山里,小夭并不知道神农山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只惦记着答应守山人的事,衿竹首当其冲,还要给他带路。因为娇的情况越来越消极,衿竹只得把她带上。 在全是泥泞的路上,行走起来很难。小夭的身体也越来越笨重。相柳和衿竹都劝过她,可是她总感觉此事不能拖。万一迟到了一步,结果就会千差万别。 衿竹心中绕着一条一条的线,看不明白相柳这个人,经常神出鬼没的。明明不舍得跟小丫分开,可是每次,他们相处的时间都很少。明明小夭这个情况基本已经离不开人了。他还是不打招呼就往外跑。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会提醒小夭,让她提防点。可他是相柳,衿竹知道他们彼此之间不能以一般的方式来算,她本来蛮不理解的。后来逐渐安分了,每天都陪在小夭的身边,她也把这个念头给忘了。 而今天又是个什么情况?她以为相柳会跟着一起去的。没想到他却是故意要把她们支开,好像在筹谋一件不可告人的事。 肆意的洪水疯狂的流着,一次一次的挑衅着夏侯文命,他看着没有尽头的波涛,直朝着低处奔腾。 他的面色很清,明明带着淡淡的笑,却有着说不出的忧伤。的双手垂在身后,看向前方的眼神也很混浊,他不知道想到那个谁,更加的无视周遭。 而昌意城,蓐收偷得片刻闲暇,来找涂山璟。 “神农山上的事你听说了?”蓐收有点唏嘘,在寒冷的季节饮一壶较烈的酒,格外的寒冷。和内心的灼热,浇灌着他,他有点昏昏欲沉,把玩着这酒杯,似笑不笑? 年轻的将军如今难得的放纵一回,好像有点过头了。他说:“辰荣馨悦挺可怜的,身边几乎没有一个人在意过她。” 只有他的哥哥肯挺身而出去保护她,她也挺可悲的。最后!也害了最在意他的哥哥。” 涂山璟目色清明,看蓐收失笑,呆傻的模样很少见到,谈起别人的时候更是少有 这才在外面,嚣张了许久,感觉整个人。前半生所归宿的那些礼仪都把他抛之脑后了。 蓐收还在说着 ,断断续续的,没人能清楚他具体在说什么。 相柳黑暗中出来,他双手放在胸前。看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蓐收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气,没多想就痛饮起来, 两个人唏嘘几句,很快就忘了,6相柳沉思着,也消失在黑夜中。 他今天显得比以往沉默很多,原本就是个浮云淡薄的人,现在更是谁都近不得身。 他平生所为,样样无愧于心。在神农山,辰荣馨悦曾经问:“为什么要是丰隆,为什么不冲她来。” 相柳相柳了又想,他那时候的念头很残忍。杀了辰荣馨悦并不会解决什么根本?只有杀掉了他们最年轻的族长,才可能使存在的问题一劳永逸的得到解决。 馨悦嘲笑他,甚至诅咒他,她那时候已经很虚弱了,面对如此强悍的相柳,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有不断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恨。她从不隐藏对相柳的恨,对小夭的嫉妒。 哪怕 好像自己罪无可恕,也不该牵连到别人 馨悦叹息着,看着自己的独子,然后紧紧盯着相柳,相柳也在尽力控制自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掐死她。 转而,辰荣馨悦又笑起来,向柳的力量太强大。他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在他和小夭来到神农山以后,陆续的做过一个梦。 梦里,她和沧炫相看两厌,彼此在暗中较劲。她一无所有,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相柳眼眶赤红,提着刀就朝她飞过来,刀封上的寒光并没有伤到她,却把四砍得光秃秃的,后来她看到一个女人费力的爬了出来。 后来她被震的皮开肉绽,再无还手之力。 馨悦闭目不去想这些,相柳当时被小夭逼婚,心里也被杂七杂八的绕着,馨悦找上门的时候,他想过把她解决的,可是当时到处都是一派喜庆的样子,他实在不想见血,生生的就饶过了她。 馨悦没有庆幸,只是无力的讪笑:“你大可以动手,我也做不了什么。” 相柳当时想的很多,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馨悦当时的不屈和傲骨,还在相柳的脑海里萦绕。她的恨已经很深很深,可是力量悬殊让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自己耗在低落的情绪里。一次次询问什么样的结局才是她的归宿,最后她疲惫的说:“我已经释怀这一切了。” 蓐收好不容易从外外面回来,和涂山璟大醉一场就走了。相柳依旧在外面一边饮酒一边哭!思。 涂山璟看着,他看不出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什么话也不说。他也不管他周身的冷漠从哪里来?只是从容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放下。立即询问:“事情查的怎么样?” 相柳的手一空,瞬时觉得无所适从。他练了几下手指。才悠悠然道:“具体的我没有统计好,有的也不好问。但似乎是挺多的。” “哪里觉得这其中是一场预谋,还是只有一小部分人的贪心作祟。” 涂山璟望着眼前的人,他一直都是冷静的,有时候甚至是无情的。涂山璟甚至不敢确定,相柳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用上十分的心来处理, 相柳冷冷一笑:“目前我看不出来。” 他迎上涂山璟毫不躲藏的目光,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我想,青丘公子的才智,比我更胜一筹,应该比我更有能力推测出来。” 涂山璟泄气,把目光投向别处,他似乎故作认真的思考起来,但是相柳给的信息太少,他不好推断。 转而不管相柳,自己走了。相柳想夭叫住他,涂山璟看他还想干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多少耐心。面面相觑的时候,眼眸中的戾气却不断在上升。涂山璟暗里冷静下来,语气不轻不缓的对他说:“你继续盯着,我自己会试着去追查。到时候再来重新推测。” 一百三十五 云西山,小夭她的身体迟缓的前进着,虚汗淋漓,衿竹不敢让她过去。 这里面的路比她的住的地方要陡一点,有点像是半山腰,她们向路人寻问绿叶住的地方,一路打听到这里。 山间鸟语隐隐其中,三个人走在陌生的路上。衿竹忍不住问小夭:“现在这个情况为什么不回神农山。” 小夭擦着额头的细汗,并没有停下脚步。看着无穷无尽的山路,她也没有丝毫灰心。当然,她也不能跟金竹说。她并不想回神农山。也不想看到那些熟悉的人,西岩玖瑶已经死了,那就当他已经死了。 娇的的情绪还是很低落,虽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但是话也很少,小夭朝他看了看,默默转身往前走。 衿竹没有得到回答,就像那一句话是从山谷里冒出来的,并不关他们的事,于是无所谓的跟上去。 虽然都是百黎族的山中,云西山倒显得空旷一点,山川树木离他们很远,人群居住在一条蜿蜒的河边。小夭她们不断的寻找着,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在树根下玩泥巴。 那个孩子只围着一个浅绿色的肚兜,蹦蹦跳跳的,看着小夭她们,以为是有陌生人闯进来,几个孩子纷纷逃窜。 小夭他们相互看看,也就找不到一个来询问的人。衿竹疑惑,目光追随 纷纷逃窜的人,她抻了抻小夭的胳膊:“他们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小夭呆愣了一刻,也不敢追上去,怕有人冲上来对着她,但是看着马不停蹄的人们。她想叫一个人停下来,也没有谁听见。小夭凑近衿竹耳边跟她说:“会不会先前的那些人也到过这里。” “娘!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来这里。你看见了吗?他们并不欢迎我们。” 娇第一次走山间的泥泞小路,而且还走那么长。翻过了那么多山,难免有点怨气。更不明白衿竹为什么要把不是自己的事揽在身上? 绿叶的家在小河蜿蜒最宽阔之处,看到那几间屋子的时候,小夭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衿竹安慰着娇,小夭也气喘吁吁的,暂时坐在河边休息,她们四处张望着,路过的人见到他们都远远的跑开。小样,还没有开口。人马上就没影了。 小夭不解的盯着衿竹,又把目光投向娇:“我这个样子,会让他们感到危险吗?” 衿竹的气息渐渐平缓起来,她十分无奈的看着小夭,这里的人确实是大惊小怪了。但不能怪他们,谁都不想被人抓去,永远回不来。 看向小夭的时候,她满是探寻,只朝曹小夭点了点头。让你别来,你要来。 “我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衿竹点点头表示理解“你要帮别人也要想想自己啊!” 小夭倒是无所谓:“哪有那么脆弱啊!“说完不忘让衿竹扶一下,准备又要启程,这地方也是一样的绕,丛林树木很多,小路弯弯绕绕,没人可以指出准确的地方。 小夭她们询问得很困难,幽静的小道有的走得全是泥泞,有点被野草覆盖,她们不敢在绕,只得找一空旷处停下想办法。 绿叶在院子里晾衣服,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停下来过。晾好衣服准备坐在门前休息一下,忽然听到一声破天的嘶鸣,他仰头看过去。一只白色的巨雕在天空中盘旋着,一开始在无垠的蓝天,后来逐渐朝他们这里过来,风呼呼的刮在他的翅膀上,那声音无比的醒目。 绿叶不过神来,赶紧从屋子里跑去。没想到那只巨雕就是冲绿叶而去。展翅一飞,就冲掉了他周围的东西。 绿叶被吓得愣在原地,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毛球不敢再再动,只是生了翅膀和他对面相望着,绿叶呆愣了半晌,也不清楚他要干嘛。 毛球伸出一双翅膀,示意他赶紧从那里出去,绿叶战战兢兢,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他的动作慢慢前行。 毛球紧随其后。催促他往前走,不要回头。绿叶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回头看着他。毛球长鸣一声。你也只能乖乖往前。 在河的对岸,绿叶有些胆寒,她试图去看看毛球,问他是不是要从这里过?心想,它不会是想淹死自己再下口。 毛球没有停下。是他往前走。你也感突然感觉到心如此。眼前的庞然巨物,他根本逃不过。可是湍急的河流。他掉下去。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他想都没想,一不做,二不休。,正准备往下跳。 对面就有人开始叫她:“快看!是绿叶姐姐。” 娇先发现她,赶紧朝对岸招招手。她兴高采烈的在前面喊着。召回了绿叶的注意力。衿竹在一边嘀咕:“这俩姑娘知道谁比谁大吗?” 小夭发现毛球站在他的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绿叶动都不敢动,赶紧把毛球叫过来,她给毛球顺着毛,还不断在它耳边说:“不是不让你过来吗?你怎么来了?“ 绿叶不知道是从哪里绕在他们面前的。看着小夭在和毛球玩闹着,很自觉的走到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娇很高兴见到绿叶,也很高兴再次见到这个可爱的女孩。 忙不迭的牵着他的手。高兴的跟他说:“跟我去我家,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衿竹拍拍小夭的肩膀,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人。示意他该走了, 小夭看了看,也拍了拍毛球,毛球立即会意,抖抖翅膀飞向了蓝天。 绿叶没有搭理小夭。只是晚上交的翅膀,一路往前。他没有注意到小夭情况特殊。只是和那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按道理。你也应该更欢迎小丫。但绿叶好像很清楚,想要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才尽力的忽视。来逃避他来这里的目的。 小夭没有强行打断他们的话。而是和金主走在后面。听她们聊着,衿竹也在一旁安慰着她:“别太着急。我们先看看状况。” 小夭点头,放下心来,衿竹又很得力的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抽到小妖的耳边,悠悠的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很难的。 一百三十六 绿叶的家正好在半山腰,她家有木头支起的竹楼,走过木头支就的架子桥,衿竹就有点心惊,倒不是自己会怎么样,只是担心小夭。小夭原本不在意的,可毛球从天空中掠过,她马上就小心翼翼起来,要是相柳知道,她们两个都讨不着好,所以对于这一点,两个都不得不妥协。 桥摇摇晃晃的,小夭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的稳妥又小心,娇一开始还觉得有趣,拉着绿叶不断蹦哒着。差点忘了小夭,过生去的时候又被衿竹狠狠的瞪了一眼。 绿叶你跟着回过头去,看到小夭处境艰难,才终于开始担心起来,她把小夭拉到前面去,谁都不敢再动。只能死死的稳住桥身。直到小夭在对面岸上落地。 绿叶跟身后的人指了指:“看那里就是我的家了。” 小夭她们来,绿叶很高兴,可是高兴之余,难免有些难以启齿的事萦绕心头,她还来不及说出什么,迎面就跑过来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他冲绿叶喊到:“姐姐!” “姐姐!”小夭她们一愣,看都将目光投向眼前的人,她看起来还像比伯吉还大,但是绿叶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姑娘。小夭探寻的看向绿叶,她的意思是,这是真的吗? 绿叶点点头,也有些无奈,她给年轻人介绍着:“这些都是姐姐刚认识的朋友。” 年轻人很高兴,还忙不迭的反问:“是姐姐去桃花节玩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吗?” 绿叶点头,也不看他。兀自放下自己的手。对他说:“别愣着啊,赶紧请客人们进去。” 小夭看看衿竹,衿竹礼貌的夸奖到:“小伙子长的真精神。” 绿叶的家里收拾的很整洁。但是还是很拥挤。小夭看娇在逗着面前的两个小男孩,他们才到娇的腰部,质朴而呆滞。娇渐渐的就开始。喜欢上了捉弄他们。小夭和衿竹相互望望,衿竹了然摇头,小夭也有些苦涩。她们大概猜出了绿叶心中的难言之隐。 绿叶将小妖带到了竹楼处,这里有木桩搭起来的一座廊台,是这地方的最空旷之处。她告诉小夭,在里可以最清楚的看到太阳落下。河中的倒影映上树梢,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 她通常忙碌的一天。就在这里搭个躺椅。看着太阳落下去,不顾及身后的鸡飞狗跳。 小夭笑着,也学着绿叶的样子躺下去,她闭目沉沉的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偶有鸟雀经过,也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因为在半山腰。风还到来白花是馨香。小夭赞同的点点头:“这地方的确不错。” 绿叶叫她的弟弟去做饭,娇还和两个小朋友玩着。衿竹和小夭躺在一处,绿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犹豫着说:“阿爹阿母晚间的时候才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 绿叶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挂了半边天了。她问:“你们要在这里歇一晚吗?” 小夭很享受这一刻的安静,没有想你,绿叶。衿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四周,他考虑的时间略微长一点。但是。还是笑笑朝他点点头:“可以的,麻烦了。” 小夭好像在廊台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件衣服,衿竹已经不在了,最后的晚霞正好投射到她的脸上,她他迷迷糊糊,总感觉有点刺,就躲开了。一翻身才察觉不对劲。 小夭走进屋里,衿竹正正在布筷子,看小夭过来。赶紧朝他招手。 娇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玩具正在逗地上咿呀学语的孩子。小夭一愣,最后的一点困意也都烟消云散了。她睁大眼睛凝视了一眼。她在询问,这不会也是绿叶的弟弟? 衿竹猜到她的所想,很轻微的点点头。然后朝外面呼喊着:“都过来吃饭了! 小夭才感觉到此事的棘手。她当初答应守山人的时候太忘记后果了,现在就算自己迎难而上。估计也没有多少胜算。 绿叶的父母一前一后进了屋,看到小妖的时候。很显然的呆滞了一瞬。绿叶从来没有隐瞒他们什么?那小夭是怎样照顾绿叶的?还有伯吉的事,也很巧妙的提了一下。 绿叶曾经试探过,可是没有明说,有去观看桃花节的同乡也跟她们说过一些,绿叶的父亲很严肃,看了小夭一眼,马上就低着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绿叶的母亲只是一时停滞,马上就热情起来。她赶紧拉小夭坐下,拿出一副碗筷摆到小夭的面前,和小夭开始唠叨起来。“夫人啊,你真是个好人,不久前全望你照顾我家闺女了” 小夭干涩的笑笑,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拽得更紧,她正要说什么,绿叶的母亲又开口:“是我们连累了自家女娃,让他有了心仪的人都不敢说出来。” 说完情绪就开始不稳定起来,还是涂抹一抹不存在的眼泪。小夭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试图打断道:“要不我们先吃了饭再说?” “是的!是的!”绿叶的母亲赶紧放开小夭的手,她朝小夭的碗里夹了一块菜,马上就抬起碗自己吃自己的。不再盯着小夭。 小夭一边往自己的嘴里送东西,一边思考着,这事没想到这么艰难,绿叶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还有一个在嗷嗷待哺。父母每两人每天都早出晚归,为生计奔波。几个弟弟根本离不开绿叶 衿竹急忙放下碗筷,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拉着小夭离开。娇见状,赶忙问:“你们要去哪?” 走到屋外的衿竹毫不犹豫的说:“我和小妖约定了,晚上要一起在河边吹风。” 这个理由很牵强,她朝着绿叶的父母点了点头。表示麻烦你们收拾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懂的都懂,小丫现在是特殊时期。情绪忽高忽低的。很多时候就是想一套是一套。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蹊跷。 娇想要跟着,被衿竹冻了回去,见他老实。马上又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你不是很喜欢几个弟弟吗?你先和他们玩着。我们很快回来。” 一百三十七 小夭被拉到一处寂静之处,衿竹才放开他。小夭正要开口,衿竹赶紧将他的嘴巴捂起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夭循着她的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不明白金主要做什么?约莫差不多的时间衿竹才放开小夭,拉着她往回走, 临到门口,衿竹又将小夭拉到看不到的角落里隐藏着。 小夭正要询问。衿竹是什么意思?屋里就有人开了口。 绿叶的母亲带着点哀伤,她不断捂着自己的脸:“孩子命苦,被我们这样的家庭拖累。原本可以有一段好好的姻缘的,恐怕是保不住了。” 小夭悄悄凑过去看了看,正在逗绿叶最小的弟弟玩。绿叶在别的房间忙碌着。只有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坐在那里。 绿叶的父亲也有点不耐烦:“世道就是这样的,他们缘分浅,谁都怪不了。” 哪位布满皱纹的母亲,怨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心中对绿叶无比疼惜。眼看着女儿的年纪要大了。他不得不着急。 绿叶很淡然,并不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每天侍奉好,又关心着弟弟。没事的时候就坐到廊台上看太阳落下。 他原本想在闲下来的时间。跟自己的母亲。学一学织艺。可是她的母亲自觉亏欠她良多。所以不愿意再教他。 绿叶没有勉强,每日做着自己应做的事。勤勤恳恳的打理好家里的内外。 小夭听得有些难受,她独自走开,准备进屋去,衿竹也打算和她一起,转念想了一下马上拉着小夭离开了。 曲折的小路上,有蝇虫在耳边蝇蝇作响,吵得人心烦意乱。衿竹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状态。只有小夭越来越忍不了, 衿竹没顾上,只是自顾思考着,她在想绿叶的事该怎么解决,一开始都是没有多少上心的。但是来都来了。总要求一个结果。 衿竹看了看这地方,想到绿叶的母亲,她一个人就生了五个孩子,这是最低等的神族是悲哀,他们除了有无尽的寿命以外,其实和凡人并没有两样。 依然有着凡人的那些陋性,依然沿袭着凡人最无力的挣扎。他们都被迫害的太过凄厉,只是不想有一天,百年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希望可以诞生出无数的百黎人,好让世人永远记得有那么一个—— 最低等的神族。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神族,为什么拥有着无尽的寿命?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善终。也没有告人告诉他们,他们身为神族,恪守的职责是什么? 她的母亲也有四个孩子,不过他很幸运,他的二哥从小就在外面学艺。而自己也从来不着家。没有让他的母亲操过多少心。 可是绿叶不一样,她有四个弟弟,走到哪里都可以吓死个人的存在。没有人可以陪她肩负起这样一个责任。 绿叶的母亲总有一股哀伤的神态,这是合乎常理的。因为她每天都要 灿烂着每个孩子的未来。还要记挂着他们能不能活下去?绿叶这么大的年纪了。第一次去看桃花节。第一次出远门也没有走出这个深山。 她母亲这样的有很多,都不容易,她的在以自己的力量维系着百黎族的繁衍,尽管伤害了自身,尽管衿竹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 小夭被几只蝇虫钻进了眼睛里,他难受的不断揉着,很快,眼眶就开始红起来。衿竹才感觉忘记了时间,马上拉着小夭往回走。 她想问小夭有:“没有想好怎么应对?”话还没说出口,衿竹又换了个问题:“你是打算放弃呢?还是打算坚持?” 小夭想想,他觉得问题并不严重,伯吉只有守山人一个父亲。去哪里?好像都是一样的。他如何勤勤恳恳。未必撑不起,绿叶的天。 “可是你想过他愿意吗?” 小夭摊了摊手:“我是乐见其成,但我也不勉强他。”小夭的耳朵里嗡嗡的,他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待了。独自朝前走去。 “伯吉当然有他自己的选择,他如果觉得肩上扛上这么大的担子。确实很艰难。他可以立刻退缩。我完成了守山人的嘱托,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问题。自然牵扯不到我的身上。 衿竹一步一步试着脚下的路,然后拉着小丫不断往前,小心翼翼的扶他走在路上。小夭却实是很容易累,但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和绿叶她的父母商量一下。 衿竹说:“你应该先问问绿叶。” 她们走在静悄悄的路上,月亮出来了,但是无法全部照在她们脚下的路,衿竹很平静的说:“我觉得可能绿叶并不愿意。” 小夭听完,连忙拽着衿竹的手:“何以见得?” “绿叶从来都没有给过伯吉机会,你没发现?”衿竹一边看着路,一边扶着小夭。小夭一想,好像就是那么回事。一切串联起来仔细看看。更多的就像是伯吉的一厢情愿。 小夭想了想,反正来都来了。如果绿叶那里不好打听。那就试探试探他父母的态度。 小夭被屋内的光覆盖的时候才感觉回过神,刚才的一切就仿佛走入了一个神秘的秘境。现在又回到了现实中。不过也不清晰,他感觉与自己所熟悉的场景都不一样,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小夭刚刚进到屋子里。绿叶的父母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他们笑得很局促。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见小夭过来,立刻又坐得十分端正。 小夭 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很久。绿叶的父亲感觉很不好意思。只能亲了亲自己的嗓子。吞吐的开口,“夫人啊,我知道你们来是干什么的?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你们把丫,丫头带走。以后好好善待她就行。” 小夭愣了一下,看看他一旁的妻子,那位慈爱的女人很不舍的点了头。小夭倒是为难起来。她迟疑的说:“这是要不要问问绿叶本人?” “那孩子想的太多了,他不会跟你们说真话的。”绿叶的母亲迫不及待的开口,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知道你们那边的那位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可以善待我的女儿。所以就不要告诉他,我们这边的情况了。只要他好好待他就行。” 一百三十八 “这怎么行呢?”小夭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她赶紧起身。扶住这一对夫妇:“什么样的人你都不能见一见?就算人家好。这对绿叶很不负责。” 绿叶的母亲叹息着:“夫人啊,我们难啊。可也不想姑娘再遭罪。让哪户人家愿意好好善待我们家姑娘。我们哪敢有其他的要求。” 小夭安慰着:“你有那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你应该想想这么好的姑娘。应该要配怎样的良人公子?” 绿叶的母亲接着说:“原都是不指望的,可是我好好的姑娘。蹉跎在这样的家里。我也替他惋惜,不如早早的打发出去。让他自己奔自己的。未来也能有些盼头。” 小夭安慰着,哪怕他一直坐着。也有些吃不消。她的双脚开始肿胀。从里到外的开始变得酸胀起来。他有点难受。可是又不敢太表现。只能把目光投向衿竹,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可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提不上力。他不敢再坚持。只能把一切交给衿竹。 衿竹心领神会,赶紧坐在小妖的身边,给他揉揉身体。一边还不忘对着那对夫妇说:“你们放心就行。到时候不管怎么着,我都要把人领过来给你们看一看。你们也不要有太多的担。那小伙子我看着挺不错的。也许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绿叶的父母双双看了看,衿竹看他们还在犹豫着。马上又开口说:“都不要有太多的顾忌,该见的还是要见一见的,如果那位年轻人,你们实在不喜欢。或者他对你们有什么意见?趁现在还没有开始。赶紧说开了,也省的以后互相伤害。不是挺好的吗?” 小夭的眼皮越来越沉。开始不断的打着哈欠。衿竹也不想说下去。赶紧将小夭扶起来,她笑着对绿叶的父母说了一句:“太晚了,大家都困了。你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想一想。” 小夭睡得并不踏实。可能是身边常有一个人陪着。已经不习惯一个人裹着被子睡。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深夜。有鸡鸣声起的时候,她就再也睡不着。 翻身起来,站在窗外看着陌生的风景,心中无尽寂寥,很快就有鸟叫声响起,它们纷纷离巣出去觅食,天空中到处都是,有的显得很慌乱。有的就是想撑起来的时候抖抖翅膀,有的已经结成了伴。在树下不断歌唱着。 鸟叫声最密之处,新一城很幽深还有年代的丛林。那里的鸟叫声最悦耳,蹦哒的也最欢快。而童向那里的路又细又窄,一年只看见一条线,蜿蜒进去。 小夭鬼使神差的,就想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去看看。 山间的空气逐渐清晰起来,小夭闻到了露水和着青草的芳香。东方的天空书记染上红色,小夭你逐渐看清四周的景色。漏水虽然很大。可是并没有阻拦住她的路。 她原本是开心的,突然又想起绿叶,她对伯吉的态度依旧不露不显,她清楚绿叶的顾忌。可是没有这些顾忌。他又会怎么样呢?到时候他真正的心意到底何去何从,谁又说的好呢? 小夭想想,心情忍不住又低落起来。她在林间坐了一会儿,突然心血来潮又唱起了歌。唱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随意哼一哼。却让人很是容易听出里面的哀伤。 歌声惊动了还在沉睡的鸟儿,他们纷纷四处逃窜。就连里面的野兽山精都全部被他的歌声唤醒了。 小夭隐隐约约听到一阵似泣似诉的声音,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后来逐渐清晰起来。小药材停下歌声。插着声音询问过去。 她估摸声音是从草丛里发出来的里发出来的,低着头不断寻找着。尽管很费力,但还是轻易就被这个声音吸引。草丛扒完了。依然一无所获。 他想到可能是因为被自己的歌声吸引过来的。于是边寻找边又唱起来。 在草丛最密集之处,有一块石包,小夭一直没有注意。他猜测估计就在那里了。 还没走过去,里面就蹦出一团雪白的肉球,小夭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朏朏,小夭顿时有点欣喜若狂。她不敢惊动它,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朏朏很乖,小夭没有费多大的力,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肉肉的一团。看的人爱不释手。小夭摸着摸着就想到了相柳,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的一门心思也只扑在一只肥肥身上。相柳是怎么出现的?他都不知道。毛球跑过来跟他争肥肥。小夭当然不同意。还毒倒了毛球球。 就在他以为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被一片树叶划伤脸颊。眼前出现的就是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他悠然的倒在树上,没有着急也没有愤怒。哪怕戴着面具。他眼中的冰冷也能让人遍体生寒。 小夭记得相柳打了她四十鞭,那只肥肥也没有保住。想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对啊,她和小夭还有这笔账要算,可是眼下人并不在自己的身边。他该怎么算这笔账呢? “算了!算了!”小夭想着就笑了起来。眼下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要和相柳算账只能等到以后了。不过他算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有的是和相柳对峙的机会。 小夭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抱着朏在树桩上走了好长时间的神,那只肥肥也是出奇的老实。小夭心里想着。把他也带回去养着。 衿竹一早上没有见到小夭,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知道他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大早上的就不见人。很难不让人多想。 看到小妖远远的过来。衿竹想都没想就跑下去赢他。小夭远远的就叫金子不要下来了,他马上就上去。可是金主好像没听到,走到小妖身边,才看到他着急的样子。 小夭尴尬的笑着,她偷偷问衿竹:“我是不是让大家担心了?” 衿竹又是笑得坦荡,又显得很无奈。你不想想你什么情况?大早上的不见人,谁能不担心啊?” 一百三十九 小夭觉得虽然来了一趟,但好像没有尽多少力。她看到绿叶家的情况,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她本来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看到人家的难处,她更是找不到什么话说。 小夭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对绿叶和伯吉都好的,而衿竹的那番话还适时的冒进小夭的脑海。她想,的确应该问一问绿叶是怎么想的? 绿叶的父母本来要出去的,但就是因为小夭找他们,他们就在这里等了他一个早上。小夭对此感觉很不好意思的,只能先去找绿叶聊。 绿叶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到现在也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小夭。一边的衿竹本来打算先去试探一下的,可时间紧急,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早上,她不想太耽搁时间,只能让小妖去。 小夭走到绿叶身边的时候,绿叶显得很低落,倒没有看出有多少哀伤,可是总做不了决定,说不了一句肯定的话。这显然很不像她的性子。 “你喜欢伯吉吗?” 小夭试探着绿叶的脸色,开口说了句直截了当的话,她看绿叶的反应不大,马上又开口:“我知道这太仓促了,也知道需要你来我往的才叫感情,但是你和伯吉才仅仅只见了一面,说这个话确实太唐突。” 小夭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太了解百黎的习性。她的心越来越没底,初微有点胆战心惊的开口:“你要不要……和伯吉试试。” 绿叶的脸红了一下,很快由恢复了正常,她看向小夭,也透露着一股子质朴的真诚。她也为难的说:“我知道他很好,可是我并不好。也许他现在凭着一股子热心,我说什么他都觉得可以做到,可是时间长了,他承受不过来,到时候伤的不只是他,还有我。” “你真是这么想的。”小夭听完,看了绿叶一眼,马上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她也不想说的太多,绿叶似乎什么都懂,就连小夭该怎么劝他?她自己都知道。 小夭只好沉默,牵着她的手不断的思考着。她似乎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努力: “绿叶!伯吉是个老实的人,可能他的心眼子不太多。所以,如果想要他陪你坐廊台,看夕阳的话,可能你会有点不尽人意。但他是个踏实的人,确实肯干。如果他不倒下,没有太巨大的天灾人祸,你们的日子不会很难。” 绿叶看了小夭一眼,毫不在意的说:“谁在乎那个呀?我只在意那个人是谁就行了。” 小夭听完,感觉有戏,赶紧乘胜追击道:“那里在意伯吉吗?” 绿叶微笑起来,脸上的惆怅散开了许多。可马上又变得很严厉:“我是就说面对的状况。,我没有说面对某个人。” 小夭有些失望,绿叶嘴忒严,好像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绿叶也没有,怎么表态?整整斡旋了半天,什么收获都没有。 她心想,回去以后跟守山人说清楚,然后再也不管这件事了。最后好像有点不甘心的对绿叶说了一句:“你会去看伯吉吗?” 话才说完,没有等到绿叶的回答,天空中毛球就在那里叫着。它不敢太靠近,怕吓着这里的人。远远的只有绿叶和她一起抬头看过去。 相柳突然朝小夭开口:“上来!” 小夭没理她,不仅是因为打断了和绿叶的对话,而且现在如果跟他走,就会丢下衿竹他们。小夭感觉可能会被金竹臭骂一顿,想都没有想的拒绝了相柳。 可是绿叶也很识趣,她将小夭朝前一推,根本没过她的反抗,就跟她说:“去!” 相柳很轻易就将她拉了上来,相柳才扶小夭坐下,小夭就开始反抗起来,她试图劝诫相柳将她放下,又试图提醒还有衿竹她们。 相柳压根不理,独自坐在毛球的背上,闭目沉思着。小夭知道眼见相柳不为所动,马上就要放弃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刚刚捡到的朏朏。这次说什么小夭都要相柳将她放下,相柳依旧不依,小夭有点气恼,马上泄气的坐到一边:“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相柳轻声说。 而小夭害怕衿竹她们会埋怨她,赶紧追问道:“那我还能回去找衿竹他们吗?” “不知道!” 小夭放弃这个问题,只能随着相柳在天空游荡着。相柳的面目冷冷的,好像被什么是困扰着,小夭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困就浅眠了一会儿。 看着她安静的样子,相柳心中所有起伏好像都开始逐渐安定起来。在梦中,他有无数次这样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是每一次他都很理智的忍了下来。 他想触摸的手放在半空,想到多少次这样的,曾经无力的、心疼的,最终也只能化作冷漠。 相柳轻轻的拍打着小夭的背,小夭嘟哝一声,就安心的睡了过去。相柳忍不住一笑,看着无垠的天空,第一次感觉到了天高海阔,不尽自由。 小夭醒来的时候是靠在相柳怀里的,她感觉一个姿势躺的腰酸背痛的,很不情愿的起身。 相柳将她带到她们一起居住过的荒岛,这里已经开始欣欣向荣,不再有以前的枯败现象。小夭做在最常坐的沙滩上,夕阳已经不那么烈了,有半边已经伸进了海里,小夭悠闲的靠在沙滩上,细数着海浪的声音。她也不问相柳到底在搞什么鬼?也不思考他神出鬼没的都做了什么? 反正他怀疑什么?或者有什么要一定要做的,自己也阻止不了他。以前他就什么都不爱说,现在依然也是。小夭想,这个毛病多半是改不了了,随他去。 相柳半蹲在海边,他的目光也随海浪起伏着,也不太去瞩目小夭。小夭朝朝他看过去的时候,他也会轻轻的笑笑。没有说再多的话。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小夭躺着不动,她以为相柳带她来是因为有什么事,接过他什么也不说,整得小夭都不愿再搭理他了。 “小夭,我在这里的三百年,你是怎么过的?” 一百四十 深处有故知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相柳将小夭慢慢扶起来,她们肩靠着肩坐在海滩上,小夭的精神很容易不足,所以也没有说很多话。 但是相柳的问题她还想了一下,三百年说长也不长,因为失去相柳,她过得十分艰难,而且麻木。 她靠在相柳的肩头,这相柳的夕阳,她看了无数次。有时候,她就是习惯的靠在沙滩上,失魂落魄一整天。 相柳不在,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他一个人熟悉了这里的一景一物,每一处的草是怎么长起来的?每一次被海浪吹上来的贝壳,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夭看了相柳一眼,她心中释然,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相柳不说话,只是紧紧挽住小夭,小夭也适时的开口:“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相柳转过神来,眼神专注的听着小夭,他心中有着以前从未有过的体会。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天底下有了一个真正的家,马上就要有一个自己生命的延续,好像自己已经不记得那些被欺凌和孤单的岁月。 小夭很安静,也不催促相柳,她默默寻找他的眼神,看过去。这一片海浪的起伏,她都早已习以为常了。小夭没有打断相柳,而是靠着他,任他如何去想。 太阳落山以后,这里静悄悄的。相柳还不打算离开,她索性也陪在他的身边。小夭在一旁生了火,两个人坐在火边,火噼里啪啦的响着,相柳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小夭看着不对劲,突然朝出来开口:“怎么突然开始伤春悲秋了?一点都不像你。” 他看了一眼周围,感觉小夭说得也是,可能是没有拥有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拥有。拥有了以后,又害怕失去,反而使自己更加的畏手畏脚。 他抬眼望了一下天空,故作不在意的说道:“经历多了,感慨良多罢了。” 小夭听完,突然很好奇相柳会感慨些什么?她急忙凑过去,一眨不眨的盯着相柳看了好久。看得相柳都忍不住把她推开。 小夭被推到很远的地方,她很不甘心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相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离我远一点。” “小气!”小夭被推到一边,也不用继续往前凑,她很不屑的说:“不过是打听打听,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困了。”小夭在极力的提着神,可是好像已经没什么用了,看相柳依旧不为所动,她马上就缴械投降,不再和他硬耗。 “那就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将小夭拉得靠自己近一点,轻轻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不回去,衿竹她的怎么办。”小夭轻声说。 相柳看都不看她,只是为自己也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毫不在意的说:“她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召唤出贝壳,小夭显得很是安静。只是相柳却对一个几天前的噩梦念念不忘。 神农山脚,小夭在赤水氏常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赤水丰隆还在,小夭和馨悦关系还没有那么僵,哪怕一群人只是做戏。但还维系着表面上的和平。 小夭和涂山璟坐在一处,她们一开始也和大家凑在一起,后来她和涂山璟都玩累了,所以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胡闹。 烟花四起,在最绚烂的时候,相柳感受到了小夭心里的满足,感受到烟花下那对璧人是何等的般配。 而他当时在干什么,他忘了,好像是在厮杀,为什么厮杀呢?好像也不重要了, 他如同不见天日的野兽,窥伺着不属于自己的姻缘,又紧紧扼住那点心动。清醒的知道,那点悸动也是不属于自己的。 有无数人从他的身边路过?却从来没有人停留,看他一眼。天地间并未给他留过什么?孤身而来,也终将会孤身而去。哪怕只是红尘中的短期相伴一场,他也感到了无比的幸运。 那个狡黠的小女孩总无所畏惧的来招惹他,用心给他制造着各种毒药,乐意和他在烟火人间里胡闹一场。 说了一些让自己也感同身受的话,她说起过沧炫说起过涂山璟,也说过赤宸和她的身世。相柳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冰冷,那方独属于他们的天地越来越窄。 那些梦里的事真真假假,但无疑都是痛的。他又舍不得丢下,只能一边痛着,一边面无表情的体会。 小夭靠在涂山璟的身边,她们感情在极速升温,又和丰隆打闹着,馨悦她经常围坐一起,她为了沧炫,可以妥协很多事。她生来尊贵,是大荒中最耀眼的存在。 相柳总感觉他们存在某种联系,可是好像小夭的生命里,也并没有他。他只能感受着那些因为她的心灵带来的快乐。她难过了时候,相柳就会出现,陪她在海上短暂的忘却那些不愉快。 她感受小夭很痛苦,是因为涂山璟的死去,那段时间她活成了行尸走肉。相柳看不下去,所以自己只能走了一趟。 在海底的最澎湃之处,涂山璟没有一点气息的被海水拍打着,那具被泡得浮肿的尸体。只有一点点微不可察气息,那时候他唯一的温度就来自于心口那里,就和当初的小夭一样。 他当时想,肯定会费一番功夫,再检查,他就想放弃了,准备撒手不管的。 哪怕真的救了,付出的代价,相柳想都没想,果断弃了。那代价不只是相柳的血,还有小夭的,需要很多很多。 辰荣军营的不远处,有人在放火烧山,远处驻扎的军队将这里了铜墙铁壁。相柳感到了自己时日无多,所有的顾忌,所以,他最后帮了小夭一次。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谁都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说话,谁在后面都有着不可撼动的立场。 他看到小夭因为涂山璟身心俱疲, 相柳记得小夭和涂山璟的一切,现在想起来也不好受。 后来小夭和别人长相守了,她又在沧炫稳坐高位的时候给她唱了首长相思。 他看过小夭身披嫁衣,嫁于别人,也看过她携儿带女穿梭于闹市, 他看到小夭的笑容越来越多,看到她得到真正的幸福。没有赤宸的仇恨,没有被人嫉妒,身怀的宝物庇护了她一生。 一百四十一 他想,他有人相依 、有力自保、有处可去、他可以永远的离去了,不用再担心她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用担心谁可以伤害她。 只是很遗憾,他的幸福与快乐,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干。 但他还是感到再无所求。 他刚刚倒在荒岛上,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累,打算就此一觉不醒,再也不用管这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相柳……!”冥冥中有人在叫他,他想,那一定是个错觉。现如今,还有谁可以伤害到小夭呢? 他循着迷雾看过去,她已经只剩一缕虚弱了残魂,小夭正好狼狈的看着他,那眼里有些看不懂的怨怼。他忍不住嘲讽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小夭脸色苍白,她很疲惫的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仇家。” 小夭说得很小心,她也不想让相柳取笑,可确实把自己搞得挺狼狈的,相柳冷着脸,也不追问小夭。 小夭的面色很难看,马上就看到了惨败的死相,他停止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又卸下了冰冷。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最终也只能无力放下,看她身上全是窟窿,他再也不忍看下去。 将双手背在身后,假装无所谓的转身,平静的对小夭说:“等我回来!” 小夭的身体已经凉透,阿念和苗圃也哭哭啼啼的,相柳走近一看,枯扁的身躯早已油尽灯枯。 沧炫颓丧的坐在一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所有人都在逼他。哪怕他用力的逃避着,依然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相柳好奇他到底能有多悲伤,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他的脸色很平静,但不难看出刚刚发了一场火。 沧炫自欺欺人待在无人角落,可是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他,都在等他做着决策。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抬头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黑,似乎陷入了一场梦境。 那个白衣白发的九头妖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拔出随身的剑,正要迎上去,相柳态度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动容就躲过他的攻击。 沧炫悲从心起,根本无力分辨眼前的真假,他愤怒的对相柳说:“你怎么还没有死透?” 相柳看着小夭,后看着沧炫,他似乎已经黔驴技穷,这么怨恨相柳,大概是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面无表情,朝沧炫走过去,沧炫无力再和他争执,而相柳的周围也逐渐模糊。 他万念俱灰的对着沧炫说:“把她给我!” 后来就再也没有后来了,小夭销声匿迹了,他的眼前只是一片虚无。 后来,小夭和涂山璟成亲,她们离开了神农山,离开了大荒,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在没人见过她。 相柳不知道自己倒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来,他在无声之处咆哮,又在空旷处的虚空冷静下来,他感觉有人在等他,又想不起那个人是谁。只能安静的躺在漆黑之处,哪怕不见一楼阳光,他也试着把自己照亮。哪怕不那么重要,他也在心里默默祝福小夭。 “相柳!”小夭在耳边边不断叫唤,相柳似乎睡的很沉,醒过来时有一种交错的不适感, 小夭的手不断在他的眼前晃着,相柳却恍若未觉的看着小夭,太久的黑暗麻木了他的神经,让他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幻是真。 “我叫了你好久了,你怎么睡的那么沉!” 小夭还没放下的手被相柳牵起,又放在自己的怀中,小夭猝不及防,想要挣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由他去。 相柳一直沉默,眼中却漆黑无比,小夭不想管他的,可抓着的手又不放。看他面色逐渐平静下来,小夭赶紧靠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望着相柳渐渐缓和的脸色,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才逐渐放下心来。小夭晃了晃相柳的胳膊:“你怎么了!” 相柳伸手将小夭揽进自己怀中,贝壳被打开,海风很大,相柳逐渐清醒过来。他和小夭紧紧依偎着,相柳不想说话,小夭也习惯了,不再催促他。 寂寥无垠的大海上,有一个巨大的贝壳漂浮在海上。贝壳里的一对璧人观望着四周的景色,他们相顾无言,随海浪漂泊。 相柳将小夭带回了云西山,落地的时候小夭有点不放心,她牵着相柳,观看他的变化。相柳仍旧冰冷的脸色,让小夭猜不出他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 小夭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没事!” 相柳紧抓紧小夭的手不放,小夭感觉汗都快把衣襟打湿了。 衿竹看到他们也松了口气,心底的那点不满马上就烟消云散,她想都没想就冲小夭这边过来。 小夭看着相柳:“你向来不喜欢应对这种事,不走吗?” 相柳坦荡是说:“不放心你,不走了。” 小夭思考了一下,相柳突然间的转变肯定有阴谋。尤其是毫无征兆的转变使她不得不防范起来:“以前不是挺放心的吗?” 相柳看了小夭一会儿,冷笑起来:“因为有逍遥在。” “逍遥?” 小夭差点忘了,还有父亲的逍遥,怪不得相柳会一改常态,不再盯着她。 相柳眼神流转,似是而非的看着小夭头皮发麻。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小夭不敢继续下去,只能转移话题。 “你不是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吗?整天神龙不见尾的。这会怎么有空了?” 似乎习惯了相柳的冷若冰霜,相柳和风一笑,她反而不习惯了。 相柳看衿竹跑到急切,赶紧牵着小夭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答:“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想好好陪陪你。” 小夭还来不及反应,衿竹已经来到了她们中间,她先防备的看了一眼相柳,然后就冲小夭而去。 小夭对把她和涂山娇扔在这里而感到抱歉,衿竹好像已经不在意了,拉过小夭就在她耳边说着话。 衿竹看两个人一身暖光照着,所有的冷冽都散去了几分。就连相柳也第一次笑得如此畅怀。她心中更是产生许多好奇。 三个朝着绿叶的家里走着,衿竹凑到小夭耳边偷偷摸摸头问:“你们好像有事。” 一百四十二 小夭急忙打断衿竹的手,她不由分说就拉着衿竹走在前面。相柳回身看过去,两个人正好在拉扯,看相柳投来目光又马上停手。 一阵尴尬以后,衿竹看着相柳的笑也有点愣神,他忍不住的趴在小夭的耳边说:“你眼光不错。” 小夭抽开衿竹,眼看马上就到家了,衿竹也少了打趣的心理,她拉过小夭,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你也和他父母昨天他们吵了一架,你小心点。” 小夭听完,完全不在状态,她带着疑问又凑近衿竹一点:“为了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说完,衿竹拉着小夭加快了步伐。刚到门边的时候,小夭就感受到了屋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夭赶紧把相柳推开,绿叶好像还哭过了,她的弟弟在一旁安慰着她。小夭走过去拍了拍绿叶,她保持着无害的微笑,轻声的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绿叶,他的弟弟却着急起来,一手拽着小夭就赶紧开口:“你劝劝我姐姐,我父母他们他们都没办法了。” “到底是什么事!”小夭挣脱不开,相柳赶紧走上前去把小夭拉起来,小夭也不敢惹这两个人只能退到安全的距离。 衿竹和娇走上前向他们解释道:“昨天绿叶的父亲来劝过她了,可是绿叶咬死不同意。她的父母没办法就吵了起来。” 小夭看向衿竹和娇:“他们在吵什么?” 娇看着小夭,小声的开口:“绿叶的母亲说如果绿叶真的忠义那个人,可以领回来让她们见见。 可是绿叶一口否认了,她打死都不承认有那么个人,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会好好侍奉在他双亲面前,会好好帮助弟弟们成家立业。” 小夭没弄明白,她有看着里面的姐弟两个:“所以……他们是为什么吵起来的呢?” 衿竹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是绿叶说不嫁人,永远当老姑娘。他们父母觉得这样说晦气,让他赶紧改口。可是你也好像并不是负气,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这让他的父母很难过。所以就吵了起来。” 看着看向小夭,她听得很认真,但似乎也没有听明白。衿竹你颇为无奈的在她面前摊了摊手。 有时候,小夭明显感觉,你也是对伯吉有意思的,可是他说出的话从来没有留过余地。好像衿竹也看出来了,带着不解和小夭瞪着眼,他们心中存在着同一个疑问:“绿叶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相柳不声不响走到绿叶的身边,他刚刚的温柔和煦立刻就不见了。巡视了四周,的确很混乱。她的父母常年不着家,这些全靠绿叶在打理,他弟弟似乎年纪也不小了,这里可能真的离不开绿叶。 相柳冷声朝绿叶开口:“你不想你父母太劳累,又担心你的弟弟们无人管,所以不敢离开这个家对吗。” 绿叶天真的啜泣声,呆愣的朝相柳看过去,相柳一语中的,似乎说中了。而相柳只是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你这个想法没什么错,可是你该怎么办呢?” 衿竹听见了,赶紧提醒小夭看过去,相柳依旧没有多少变化:“你问过伯吉了吗?他愿不愿意和你共同承担!” 小夭拉了拉相柳,让他不要说了。相柳也适时停下,独自退到一边。 只有绿叶在不断回想着,小夭乘胜追击,赶紧凑过去:“解决问题的同时,我们现得面对问题。你对伯吉存着怎样的心思?你想过没有?” 不得不说,绿叶确实被问住了。她的确,从一开始就在回避这个问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 小夭和绿叶保持着一样的高度,她蹲不下来,只能低着头。 绿叶看到小夭一脸真诚你放下了防备。小夭平静的对绿叶说:“要不要去亲自问一下伯吉“ 绿叶不自觉的点头,身后的衿竹立刻松了口气起,不自觉的感叹:“年轻人的感情真复杂。” “那你是要和我一起去?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小夭接着开口。 绿叶点了点头头,没有回答,小夭也不明白她的想法,转而看着相柳和衿竹她们,继而又说:“我们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毛球一身怨气不得发作,她拖着衿竹和娇在天空中飞翔着,绿叶紧紧说抓着它羽毛,生生薅下了脆弱那些扔了,然后拽着连着肉的那几根粗的不敢松手。它不敢嘶吼,也不敢带着她的在天空中横冲直撞。所以只能一路忍着。 小夭看向飞如天空的她们,用手隔着光盯着他们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问相柳:“我们怎么办。” 相柳抱着那只捡来的朏朏,前后都摸了摸,感觉确实没多少肉。不知道是他年纪太小,还是真的在荒山野岭被饿着了? 小夭还在等他的回答,他无情的将它拎起来,晃了晃斤两,确实也不重。 “相柳!我在问你话。”小夭的脸冷了下来,看向相柳的眼神马上布满了刀子,尤其是看着他在不断蹂躏着那只朏朏。 相柳却突然笑了起来,他不正经的说:“你还是想想它怎么逃过毛球的口。”说完正准备把它给扔了。 小夭猝不及防,赶紧从相柳手中把它抢过来。将他保护的一丝不漏,确认他没有危险,才恶狠狠的瞪着相柳:“它敢!” 似乎觉得气势不够,又将朏朏抱在怀里,将它盖的严严实实的。她冲相柳说:“如果毛球敢动我的朏朏,我就炖了它。” 相柳忍不住一笑,召唤出一匹天马。小夭还在想着相柳刚才的话,没有跟上去。相柳提醒她,她也不理。 不知过去了多久,小夭才向相柳确认道:“毛球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说不准!”相柳朝小夭伸出了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他似乎心情很好。不断拿她打趣。似乎心情又很不好,怎么都不肯放过那只朏朏。 小夭一直苦着脸,不太搭理相柳。相柳只能对小夭说:“那几个女的坐在毛球背上,没一个肯安分的。你说毛球会不会算这笔账。” 一百四十三 “那你倒是想个办法!” 相柳拉动马鞍,牵着就往前走着:“我没有办法。你自己解决。” 天马在空中行走着,虽然没有毛球快,但却比毛球稳妥,不急不躁的,小夭没有一点不适。 走到半路,小夭察觉不对劲。相柳的这样子,怎么有着那么盼着这只朏朏赶紧死的意头。 小夭北风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她用手肘抵了抵相柳:“相柳,你不会连一只朏朏都容不下。” 相柳也笑了起来,他拽着马绳,以免北风吹偏位置:“你刚才没看见吗?毛球被扯掉了多少毛?你看他想叫不能叫的,要真有他的性子,他指不定已经拉着他们。上天入地到处乱撞了。可你看他没有?” “那也不行!”小夭立刻答道。相柳听完也点了点头,表示随便。 小夭的心始终是提着的,他在想着各种说服毛球的办法,可似乎相柳说对了,毛球好像很愤怒。看想扭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一点都不愿为自己考虑。她又将朏朏往自己靠近了几分。然后不容拒绝的对着相柳说:“你给想办法!” 相柳白了小夭一眼,压根就不想管这个事。可小夭并不放弃,晃了晃他的衣袖,满脸的委屈。相柳很吃这一招,看她这样也不得不妥协。 他勒紧缰绳,将天马旋转一个方向。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小夭不明所以的望着:“你要干嘛?” 相柳严厉看了小夭一眼,又冲着她怀中的朏朏:“把它放了。” “一定有这样吗?”小夭一听相柳说完,马上就舍不得了。 “回到它熟悉的地方也有力它的生长。”相柳想将朏朏抢过来,但是没有得逞:“或者你想就在这里把它扔下去?” 小夭有点闷闷不乐:自从放了朏朏以后,她的心里就感觉失了一块。相柳将天马停在一处无人去过的山顶。这里的风很大,吹得脚下的树木哗啦哗啦的,小夭的心情也很乱。 相柳给她披了件薄衫,和她紧紧靠在一起。小夭很享受,看着脚下的百年树木,树木的底下有无数鲜活的生灵。 涂山璟还在脚不沾地的忙着,蓐收回来一趟,转眼又跑了。听说是去参加西岩王后葬礼,就连文命也是马不停蹄,第一个到达神农山璟,其他的全部都交给了他。 他本来在连轴转里,也感觉到了疲惫。这个时候相柳也来了一封信。 涂山璟以为他带来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提起精神,马上要看一看,结果全是一堆废话。任怎样好脾气的涂山璟都忍不住将那封信拽成一团。 馨的大概意思是: 大概小夭怀孕了,他暂时得陪着。 所有的事情都得放下,什么时候再办,什么时候再说。 涂山璟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像每个人的事都挺多的。就他活该一个人守在这残破的昌意城。 涂山璟叫来了人,哪怕已经连续几日不眠不休,但还得打起精神写上几封信。一封写去神农山,表示对辰荣馨悦的悼念;一封写去给衿竹,让他知道自己一切安好;还有一封写去恭贺相柳,那个人的心冷的很,加上上一次小夭就受过一次伤害,如果自己不闻不问。恐怕更是交代不清楚了。 小夭远远的就看看见自己的院子里乌烟瘴气的,所有地方都被人砸了一遍,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衿竹想要上去和他对质,又被吓都缩了了回来。娇躲在衿竹的后面不敢出来,而绿叶却在不断的道着歉。 “我去你妈的,你们给我滚远一点。你道个屁的歉,有种从你身上割块肉给我尝尝。” 那个孩子越想越气,似乎还不肯罢休,扯着小夭刚长出来的药草,一边泄愤,一边朝绿叶砸去:“我让你拔我毛,拔我的毛。” 绿叶被吓得扒在墙边,不敢动作,那个半大的孩子顺手拿到一块很趁手的石头,他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觉得正好合适。想都没想就向绿叶砸去。 绿叶被吓得不敢出声,赶紧闭上眼睛。衿竹也被他手里的石头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拦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娇和衿竹我以为绿叶一定会被砸中,没想到途中伯吉会冲了出来。他挡在绿叶的身边,被扔过来的石头砸得倒地不起。 小夭见状,催促相柳加快速度,相柳一脸平淡,丝毫都不着急。 小夭也顾不上他,更不知道相柳此刻的面貌。相柳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他云淡风轻的说:“要不我们还是晚一点再回去。” “什么!”小夭震惊,她又朝着那个半大孩子看过去,心中一下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相柳覆盖着小夭冰冷的手:“是不是庆幸没带上那只朏朏啊!” 小夭呆愣了半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相柳:“你说他是毛球!” 相柳笑着没有回答,将天马放开,两个人一起落到院子里。 毛球看到小夭更来气,他一会指指绿叶,一会儿指指小夭。左右看看,想找谁算账都不是。但感觉跟小夭积怨更深,她从一开始就老爱薅他的毛。所以只能把绿叶放下,冲小夭而去。 小夭见状,赶紧躲到相柳的后面去。可毛球也没有退缩,和小夭把相柳别在中间左右挡着他们两个。 小夭精力渐渐不敌,马上叫停:“我是孕妇,你悠着点啊!” 毛球叉着腰,一点都不管不顾:“我管你是什么?你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又要去抓小夭,一边抓,一边还不忘破口大骂:“不拿牲口当人的东西,今天说什么我都要和你好好算这笔账。” 相柳被她们绕晕了,马上拉住毛球的手,小夭见毛球被治住,马上就得意起来。 这又惹怒了毛球,哪怕相柳拦着他,他依然不知死活的怒骂着:“我告诉你,你再薅我的毛,我拆了你的院子。”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忍气吞声了,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分分钟把你扔海里去。” 一百四十四 伯吉伤得很重,脊椎生生被砸断了,毛球被相柳桎梏着,娇脸都气红了,她奋不顾身的指着毛球说:“你下手怎么那么狠呢?” 绿叶看得一脸心疼,站在小夭的身后,看看能不能帮忙。小夭看了绿叶一眼,马上就将它推开:“你别挡着我的视线,我先给他把伤口清理了。” 绿叶还有点心有余悸,她朝小夭轻声开口:“他会不会有事啊?” 小夭放下手中的一切,转身安抚着绿叶:“放心,没有大碍。” 小夭挺着肚子,感觉行动越来越费力。她走到毛球的身边,看他怒目圆瞪,似乎还想和小夭一较高下。相柳将他甩开,转身去扶小夭。只看得毛球满腔怒火,却不敢发作。 肆意的洪水永无止境的流着,不久前是坍塌的堤坝,后来又有被冲毁的房屋,文命面对着没有尽头的灾难,顿生出了无力之感。 刚刚疏通的河道,马上又涌进了无数淤泥,河面抬高不说,河道就这样被掩埋堵尽。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忙碌和殊死搏斗都功亏一篑。 在山上,文命面对着汹涌的洪水,他们流去就不复还,可仍有源源不断的涨上来,无穷无尽。 他的手中有一个长年放在手里的埙,虽然常年没有吹了,可他依旧很爱惜,这片洪水狷狂了百年,从文命的父亲开始,他们一族就在努力作者抗争,现在到他的手里依然收效甚微。 有时候他也很疲惫,可是他身后的族人,如果他稍有差池,付出代价的就是他的全族。 埙的声音很生涩,吹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总能从中感受到哀伤。 文命的伸出了手,接住七月里最奇怪了一片雪。他的身后,从层雪幻化出一个人影。相柳的脸色很冷,他斜看了一眼文命,眼中的蔑视几乎快藏不住。 文命也没有回头,他盯前方翻滚的巨浪涛涛,四散的支流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也许一开始他没有多少在意这些渺小的生灵,可是看的多了,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那些在洪水之下顽强抗争的生命,他们面对着天灾人祸的不屈,使文命也深受感染。 文命朝着还在忙碌的下属,他们纷纷和洪水做着抗争。哪怕如同蜉蝣憾木,依然不死不休。他在相柳的面前指了指:“几百年前,洪江一怒,引得天下洪水暴涨。如今他死了,这个烂摊子,还没有人收拾过来。” 相柳冷漠看着他,洪水的声音掩盖了周围的一切,相柳感受不到文命是什么心境,只是他的疲惫却能让相柳一览无余。 文命无法面对相柳的不声不响,他最怕的也是这个,他的心如寒冰,根本触碰不到。而他说他只在意洪江,可他又会不会去承担洪江所意气行事的后果。 文命转身看他,不敢纠结他此时态度:“如果不是洪江,他临死之时催动了自己最后的所有灵力,引得天下洪水暴涨。怎么会有这么多苦难呢?” 文命的话,相柳听进去了后半句,可他也没有去追问。不管是真是假,从洪江死去的那一刻,这一切早已经结束了。 而相柳更好奇,文命突然提到这件事。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文命也不着急,他似乎还想就洪江一事,再和相柳探讨一二。 “你很敬重洪江?”文命说,他说的时候一点也不严肃,还是带着点取笑的意思:“洪江没有瞧不起你,还重用你,给你的父亲般的关怀,你是这么认为的。” 任相柳反应再迟钝,也不难看出文命眼中的挑衅。文命看出相柳被激怒了,马上停下,等相柳恢复得差不多他又接着说:“如果洪江对你没有鄙视,他一律对待天下的万物。那么他为什么会瞧不起赤宸呢?” 相柳的心还是很沉,多少年以前,他是绝对受不了这些话的,现在可能是久不尝血腥,心肠变得软了。可哪怕内心里对这些事多了些思量,绝对改变不了他的逆鳞可以任人触碰。 文命感觉突然下起了雪,是相柳要发怒的征兆他也不躲,只是等着他。 “洪江一生并不忠义,只是负隅顽抗的不甘罢了。” 相柳将文命甩到一边,用手掐掐着他的脖子,使他喘不过气来。文命的不悲不喜,但凡有一口气他又说:“也许一开始,洪江就是在利用你,你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相柳“你在故意激怒我。” “我是……在…提醒你!” 很快就有无数人围了上来,相柳带着面具,没人认出他,可看他掐着文命不放,所有人都冲上前将他们围坐一团。 相柳不得已只能放开,文命回到人群中就不断咳嗽着,他阻止身后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心知没人是相柳的对手,所以又让所有人赶紧离去。 相柳不为所动,他收下了自己的戾气,转而看着文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文命挣扎着站起来,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会,对相柳又有了新的认识。 相柳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看他还在苦苦支撑,索性转身离去。 文命咳得很厉害,他不敢迟疑的叫住相柳:“我希望你能帮我!” 相柳停住,没有回头。文命接着说:“我不管你对洪江有怎样的感情,只希望你能出手,将洪水引进海里去。” “我无能为力。”相柳说完又要走。文命及时拽住他:“你可以的,你知道天下湖海的分布,也知道洪江的功法,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我没时间!”相柳如是说:“天下早就归沧炫一统,他会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当年辰荣军师凭一己之力就可以让几千残军苟延残喘数百年。”文命有点着急,这一刻,他也面临着艰难的处境,在最恨相柳的时候,却选择与他握手言和:“你的能力众所公知,只要你肯出手,相信会容易很多。” 相柳听完,语气也软了下来,他不是没有动容,而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洪江的功过,他无立场评说,自己能不能抗争洪流,他的把握也不足五分,加上小夭…… 一百四十五 娇这一段时间昏昏沉沉的,不能说文明的事对她没有打击。她自己也想努力走出来。可是他当初对文命用的劲太大,所以扎的太深,太难拔出来了。 衿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娇靠在窗边看着他们,衿竹没有催促,他想这样其实挺好的。她还能感受着这四周的变化,还愿意接受新鲜的空气,那么他也一定会走出来的。 另一边,相柳盯着绿叶看了好一会,他冷冷的开口:“今天不去伯吉那里了?” 正在往嘴里扒饭的小夭及时反应过来,她急忙放下碗筷,看向绿叶的时候百事询问。也感觉他今天确实奇怪。 相柳不着痕迹的在小夭的面前拆穿道:“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你们是约定了什么吗? 这句话立刻唤醒了小夭,她才想到,昨天自己到睡之前,绿叶的确没有回来。 小夭试探的问绿叶:“你和伯吉,到底怎么说的?” 绿叶没有搭理他们两个,还是一个劲的往嘴里扒着饭。相柳一直都是冷冷的,他也就是等闲疑问,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兴趣。看见绿叶支支吾吾。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独自出去了。 小夭赶紧朝绿叶凑过去,她小声的在绿叶的耳边说:“你们——怎么样了?” 绿叶还是扒着饭,没有在意小夭的话。小夭等的着急,但是也不敢催促。 绿叶吃饱喝足了以后,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她十分痛快的跟小夭说:“我该回去了。” “………” 小夭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她都没有想到绿叶会是这个结果。她皮笑肉不笑的摆了一下:“为什么?” “我在外面时间太长了,的确是该回去了呀。当初来这里就是说清楚的。现在说清楚了,我还在这里干嘛?” 小夭停顿住,没有继续劝,她知道,如果再继续,那真的是强人所难了,她拍了拍绿叶的肩:“那你回去以后,带我向你的弟弟妹妹和父母问好。” 绿叶干脆回答:“好!”说完笑得格外好看,惹得小夭也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也感觉到不好受,不知道她和伯吉都说了些什么?到最后两个人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娇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小夭的院子边,她看了看,正准备要进去。没想到看到了相柳。 相柳坐在石桌旁独自饮酒,他的手边正好是想要的那本毒谱。娇愣愣的站在那里,相柳抬眼望去,那个小女孩明明年纪不大,可是看起来就经历过太多事的样子。 他记得他第一次遇到娇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不仅跳跃,活泼,还还开朗,大胆。一看就是家里面千娇百宠的。 相柳不想再看下去,挥手把他们旁边的栅栏打开,冷冷的开口道:“看看,自己折腾是什么样子?也真不嫌丢人。” 娇心中气的很,但是也不敢反驳。她脚下的栅栏已经被相柳推开了。娇想都没有想,就冲进了小夭的屋里去。 绿叶难得的害羞起来,小夭看的莫名其妙。心想这丫头,怎么那么难以琢磨?明明看着没什么事啊,干嘛突然间又走的那么决绝呢? 绿叶犹豫一下,还是朝着小夭小声的开口:“我想回去问一下家中父母,我…我以后都住在这里,行不行?” “当然不行啦!”小夭想都没有想,又怕绿叶觉得她在赶她,她接着又解释道:“我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大,住的我和相柳已经很挤了,还有个毛球,然后呢?还有我的孩子。” 小夭怕绿叶心里存在芥蒂,她惋惜的看了她一眼:“我还准备养点牲口什么的。真的没有你的位置。” 知道自己已经找不到话说了,她仔细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不对啊,你为什么非得跟我住在一起呢?” 绿叶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夭打断,而小夭一说就开始喋喋不休。绿叶根本插不进去话,一开始她原本是笑着的,结果小夭越说越不对。她马上就黑脸了。 她不顾一切的起身,马上对着小夭的眼睛阻止他说下去:“谁说我要和你住在一起的?” “?”小夭疑惑的开口:“那你要干嘛?” 绿叶亲爱亲自己的嗓子,生怕小妖听不清楚,他赶紧向前凑去:“我说!我要去告诉我母亲,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绿叶扯着嗓门说。 小夭也认真的听着,听完了以后才又问她:“那你干嘛还要回去呀?” 绿叶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而是陷入了一种美好的想象:“我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接啊?” “接!”小夭犹豫一下,而后又带着疑惑问她“怎么接!” “我怎么知道,看看喽!”绿叶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小夭看罢,接着追问:“那你以后还会回去吗?” “嗯,我弟弟已经长大了。我!…尽量少回一点。” 小夭了然,真要笑起来。娇手里拿着武器闯了进来。她直冲绿叶而去,手里的步摇尖锐而锋利。她和绿叶围着桌子转,娇不断的警告她:“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更不要为该死的男人妥协什么?” 小夭挺着个肚子,不敢轻举妄动。绿叶在旁边又着急,又不敢上前。她无奈的对娇说道:“谁怎么你了?干嘛要死要活的?” 绿叶一动,娇反而更激动了。手中的步摇差点朝前刺过去。关键时刻是相柳出手,打落了他手里的步摇。小夭舒了一口气。绿叶见状,赶紧过去扶她起来。她痛惜又婉转的对娇说:“这是为什么呀?不会是吃错药了?” 娇有点痛不欲生,抱着绿叶就嚎啕大哭。绿叶确实被她整怕了。马上回身抱着她,让她在那里发作。 过后,她就像这场失态并不存在。继而语重心长的对着绿叶说:“不要相信那些男人的鬼话,也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期望。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绿叶点点头,胳膊被娇抓的生疼。他向小夭头去救援的眼光。小夭也只是看着,根本不敢惹此时此刻的涂山娇。 一百四十六 相柳被绿叶和娇真的有些头疼,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坐不住。索性懒得管他们两个,拉着小夭离开了。 毛球不在身边,这次他们骑的是天马。相柳在后面紧紧的勒着缰绳,将小夭搂在怀里,一起朝着远方的天空使去。 从天空中俯瞰着下面的世界,风习习朝小夭的身边拂过,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 最近一段时间真的太压抑了,父亲肚子里的孩子折磨她,连身边的绿叶和毛球也吵吵闹闹的,想要痛快的呼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展开双臂,感受着此刻的轻松。 她看着下面层层叠叠的山川,影影绰绰的城楼。还有如海洋般被风搅动的树木。她感觉那种欣赏的能力,和超脱的领悟力马上就回来了。 欣赏够了,也吹过了风。小夭才肯安静的躺在相柳怀中。她似乎很累,匀不出多余的精力来问相柳他们要去哪里?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座新起的城正在日夜不停的赶工。涂山璟坐在帐内审视着大小不一的图纸。而蓐收几乎都是到处跑,哪里都要亲自去催促一下。 在昌邑城的不远处,有一座没落的小城镇,他们没有参与成那么幸运。在遇到一场庞大的洪涝以后。他们独自休养生息,自己慢慢的把自己扶起来。这里的人经历了这一场变故,心也渐渐黑起来。开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但是里面潜伏着怎样的危机,没有人知道。 相柳就将小夭留在了这里,这里的店家小爱看到相柳进来,马上笑脸相迎。他们不是没有意识到相柳并不是好惹的那一类。但是他们也被这场灾难摧残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到眼前的危险。 相柳要了间安静且舒适的客房,在幽静的假若里平时没有多少人注意。相柳给店家,掌柜小二和看门的,每人都给了一笔不菲的报酬。 但是有人正要上手接过的时候,冷不防就看见想柳赤红的眼眶,他马上吓得瘫软在地。紧紧拽着身后的人,才使得自己没有叫出来。 身后的人正要开骂,结果发现相柳轻轻催动灵力,不远处那些被淹过的土地马上焕然一新。而且所有的植物,幼苗都在完好无损的生长着。 相柳想你的零钱扔在他们的前面:“我先礼后兵,如果你们妄动她念,让我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我一定会加倍的从你们身上讨回来。” 几个人不断的点头?,赶紧把地上的钱财全部收入自己的袋中,然后关着门出去。 小夭似乎快醒了,相柳正好守在旁边,他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进来。小夭能够舒服一点。 相柳四处走访了一下,发现这里虽然不严重,但是毕竟她们的能力都很有限,沧炫不管,他们挣扎的很吃力。 相柳的钱财并不多,还是从涂山璟手里顺手捎的。来到这里以后,他一个一个的全部发给他们了。 反正涂山璟最不缺的就是钱,没准他拿的这一点,涂山璟都还没有发现呢。 相柳扔完手里的钱就走,根本没有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底下的人都以为神仙下凡,纷纷朝前跪拜。 小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呆在陌生的环境,她心中的警声大作,马上起来观察着四周。再也没有那一点困意。 外面很喧闹,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的把门窗关掉,坐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相柳走了进来,马上引起小夭的防备,他坐在角落提防的看着相柳:“你带我来这地方干嘛?” “这里是昌意城,你说我带你来干嘛?”相柳将手中的食物放下,把小夭拉了出来。 小夭松了一口气,自己都觉得很好笑。他刚刚在乱想什么?居然会怀疑相柳。 相柳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把碗放在小夭的手上,他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小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试探性朝后退了一步。 相柳没有打算放过,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小夭搅动着碗里的粥,沉默的一瞬,他也是笑着看相柳:“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把小夭和相柳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相柳及时拦住小夭,外面很不安全,你好好打着,不要出去引人注意。 小夭预感到不祥,她抓紧了相柳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相柳扶上小夭的手,他蹲下身来小心安抚着说:“我要先调查一些事情,但是我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这里的外面虽然不安全,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你会在这里,所以你不要轻易出去,等我回来好吗?” 小夭盯着相柳看了好久,见他一脸的郑重,似乎事情很严重,她才不得不开口:“是百黎的事,对吗?” “对!”相柳没有隐藏。 小夭笑了起来,她有些无可奈何,又对相柳报了些肯定:“看来。你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做到了熟视无睹。” 相柳也有莫名的好笑,事情一开始就是他想简单了,可是即入虎穴,怎么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事情的始末,然后早点回来接你。” “好!”小夭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相柳是被她连累的,如果当初不是他执意要去百黎,现在也不会遇到这件事。 小夭马上点头,可是抓着相柳的手不放,相柳看过去,小夭在那里独自思衬着,给相柳投去迟疑的目光:“绿叶和百黎族的那么多人,他们会不会有事? 相柳心中被拂了一下,也狠心的抽开手,说得残忍又无力反驳:“这个我保证不了。” 可是终究还是不忍心,继而将小夭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小夭不为所动,不知道是在难过,还是在埋怨相柳。 相柳把她刚吃完的碗筷都收走了,然后语重心长说对她说:“小夭,真相都是惨痛的,而一律去追查真相,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做不到让那么多人毫发无伤。” 一百四十七 小夭和相柳什么话也不说,她想起馨悦曾说过的话,她说在丰隆死后,她不曾有过要她命的想法。 一开始是可怜她,后来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因为哪怕她和沧炫不顾场合的交头接耳,还是沧炫为了小夭要死要活,她都没有多少触动了。 小夭去质问的时候,馨悦一脸无所谓,小夭没有想过那些话里有假。为了不让相柳牵连神农山,她曾想以死明志。 小夭还是不愿相信,那么骄傲的人,就这么死了。 怎么说呢,沧炫对馨悦上心了,她有点替沧炫难过。当初那条路是自己和他一路走过来的。现在自己不在他身边了,尽管存在着再多的隔阂也被那点血脉牵扯着。 “你想得太多了。”相柳给小夭倒了杯水。 小夭不得已感叹一声:“可惜了!” “你说他临死之前到底在想什么?”小夭猜想,她不可能会反省自己的罪孽,也不会忏悔她的所作所为。 程儿已经会走路,娇拉着他在院子里玩,还有依齐的儿孙们,院子里很热闹,娇难得开心一起来,看着孩子们吵吵闹闹。 文命从远处看着,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就是他的,哪怕从未见过面,他也能第一眼认出来。 可能是天生的血浓于水,文命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他不知道此时的一幕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份量。但他看着,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娇还在恢复中,逐渐接我文命给她的一切,衿竹陪着她,她也在试图慢慢走出来。 在树影重重里,她也难免有无限感伤。她和文命,或许更多的错在于她,她不该就凭一腔热血,把整个青丘都牵扯进来。到最后,文命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诀别,生生剜下只是涂山娇的肉。 故事是怎开口的呢,娇看着那个在地上爬的孩子,她多想倒回到过去,在某一个转折中阻拦住一腔孤勇的她。 娇在亭子外戏水的时候,听到有下人在那里聊天,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那时最近的治水英雄——夏侯文命。 他们聊的忘乎所以,神采纷飞,丝毫没注意她也听得入了心。 娇听得渐渐入迷,忘却周围景色。他们把那人夸的神乎其神,几乎在年轻一辈再无人可比敌,这不禁也让娇好奇起来。 就在某一日,很平常,衿竹来看过她,又一起去看涂山璟。 然后衿竹去忙,她无聊,那天的太阳不大,风景宜人,到处都是景色。哪一点都可以让人入迷,她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府。 她蹦哒的特快,在那满山跑的打滚翻腾,从山上滚到山下;又从树林滚到草丛;从白天玩到黑夜。从星云密布到天色渐白;她把回家的事都忘了。 就此以后,他爱上了自由的畅意,经常自己偷偷溜出来玩。 某一日,她独自走在悠闲的在山间,溜达的不知道有多远,在树林稀疏,草长莺飞的地方,他听到有人在祷告。 人总是对自己在意的人,第一眼是非常深刻的。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夏侯文命,他何时相识?冥神问天,看天降下之意,又于怎样的安排? 娇记得,那个人带着草帽,短袖短衫,裤脚挽的很高,一袭长长的蓑衣将它掩盖。还没来仔细看清楚,那个人就找她看过了,只此一面,这一生的纠缠从此开始。 可能是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有点心虚,文命向她看过来的时候她慌不择路的只知道逃窜,毫无思考可言,文命也没有放弃紧随其后追上来。 那时候的他,虽然不秀美。但是知礼识趣。很快娇就和他活络起来。 之后娇时常想起那天的场景,每次心情变化,每幅场景,她都反复回忆,从甜蜜到苦涩。 娇试问,心寒是真的,她以为的邂逅奔赴,是奔赴一场盛大的爱情,原来却是蓄谋已久的重逢,耗费心力给她编织了一个牢笼。 幻想戛然而止,娇的走神被周围的人唤醒,她看了一眼周围。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却给人感觉无比亲切,这里可以是她的家,让她可以安心在这里遮风挡雨。 娇冲着看着自己的那些人笑笑,马上就开朗起来,这里全是她的亲人,她不应该老揪着那点事不放。 娇不知道自己做了多,想要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周身都麻了。她撑着身子努力缓解,没想到却被一双熟悉的目光吸引。 娇感觉可能是绿叶带着伯吉过来,或是小夭正缓缓的走在来的路上。她还想过可能是邻居的阿爷阿婶来给她们家送东西。 娇正要叫人的时候,转身的时候看文命站在她前面。娇有点错愕,文命的这身装扮她很少遇到,他也很少有这样风度翩翩的时刻。 可是存在心里的伤是一样的,目光相加的那一眼,娇有一种好像遗忘了他的错觉。就好像她做了个被文命抛弃的梦。醒来以后,文命正隔着她们孩子看着她。 那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娇很快清醒过来。身上那些不痛快的感觉也消失了,她起身抱着孩子进门,哪怕文命在后面苦苦阻拦。 娇抱着孩子不愿搭理他,文命拽着娇,他的她的声音很轻,却死活不愿松手:“不要太激动,我们先聊聊。” 娇很执拗,没有转身,只是亦然的抽开了手:“我也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聊这些,你先等我一下。” 文命半信半疑,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要做什么!” 娇心中很好笑,没有管他。 再出来,娇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她眼神里早已经没有了炽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大司空这是,事事皆休,功成身退了?”文命冷眼看着她,娇不慌不忙,她有的想了想:“也不对啊,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应该是劝大功高,春风得意吗?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文命有些不痛快,听着娇的揶揄又反驳不了。娇一想到眼前男人从来都善使阴谋诡计,从来没有一颗真心。马上就打起精神,不再受他的蛊惑。 一百四十八 娇问文命:“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什么时候?” 突然的开口,文命没有理解到娇的意思,娇带着他往无人的路上走,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文命。 “我们也不隐藏,就此说开!”在无人的路上,娇说道。 文命迟缓了半天,他或许是接受不了娇和他想象的反差如此之大,娇的眼神很冷,不再有以前看向文命的那种热烈,一定要文命说出来。 他仿佛泄了气,他坦然答道:“第一次听说你,大概已经过去100年了,那时候大家都在传,涂山家的女儿,睿智藏袖,美不脱俗,是耐看而有锦绣, “因为这个,你来招惹我?”娇心中期望落空,她死心的猝不及防。 文命看着她,为什么如今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娇有点执拗,偏要文命说出来。涂山璟那么聪明的人都叫不醒她,何况文命呢? 理智不断告诉她,不要再欺骗这位善良的姑娘了。可是他总有那么点期望,希望娇对这些稀里糊涂点,那样他们还有可能继续,文命还来得及弥补点什么。 文命也有点心酸,以前可能觉得利用一下无伤大雅,现在看着把娇拖累成这样,说起来自己还是拖泥带水了,既然没有感情的话,那就没有感情好了,何必在最该立即斩断的时候犹犹豫豫。 文命惋惜着说:“我别无选择,父亲的死对于族人来说是打压性的,当时族里一片残云惨雾,如果没有人站起来,那么上千族人,全都只会是累累尸骨。” 娇听完,看着文命的眼神变化,她冷静下来说:你娶我,最首要的条件,就是看中了我的父亲、看中了我的氏族对吗? “对不起!”文命无言以对,不管之后有过那些被迫和无可奈何。娇说对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很直接。 “那么后来呢?”娇用手刷了下脸,卸自己的柔弱:“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现在你的族人都脱离了危险,你也高高在上了,可你告诉我,你的所作所为停止了吗?” 文命愣了一瞬,他想说会停止,但前提却是在一切都没有改变之前,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文命已经停不了手了。 “我是没有退路了,我走上了一条回不去的道路,不可能停止的。”文命哀叹,他终究也有七情六欲,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我怎么办呢?”娇说,大案当然知道,涂山璟的女儿不可能是傻子,她也不能一直指望别人仁慈。 娇说:“你不怕你的孩子也跟你一样吗?” 文命吞吞吐吐,想了又想,但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我相信你能教导好他的。” 娇心痛,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今日过后,她就可以终于了然,她对文命不再抱有指望。也真没有话可说。 文命不为所动。娇只好开口道:“你赶紧走,你的目的不会达成,我也帮不到你。”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人听清,文命还是一动不动?娇想了想,转身对他说:“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机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为了那点好处尽心机,是挺好笑的。” 文命朝南,娇往北,就此擦肩而过,在无话可说。 走到半路,文命回过头看着娇的背影,她的背影很利索,没有一刻停留。 文明想到初见的那一只九尾狐,她那时躲在草丛里。文命过去的时候,九尾狐拔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 山间四处都是草地、旷野,除了自己的身后有片树林以外,在无可藏身之地,可是九尾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在外面奋力寻找,想尽办法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一个影子。文命计划失败,本来打算放弃了。 他看到不远处的野花丛中。有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要么一会儿笑一下,一会窃窃私语,可周围无一人。她念叨着就笑了起来。文命好奇就赶了过去。 小女孩察觉身后有人就抬起了头。和夏侯文命迎面对上,他笑的十分畅快。在没遇到娇之前,文命满腹心机利用,为此布局了几天几夜。见到娇的那一刻,所有的阴暗思绪,狡诈布局,全部不复存在。 他很心悦这个小女孩,想象一个君子逐心的那样,寻一个女孩子的芳心。所以——他放弃了那只白狐。 动心是动心,文命很清楚,他维系不了很长时间。 他看见女孩子不知道在哪里抓了两个蚂蚱,然后就坐在那里不断逗弄。可是他们被绑在一个绳子上,根本由不得自己,文命是怎么做的?他记不清了。但——是有交际的。 最后女孩告诉了文命她的名字——涂山娇。 文命听完思绪没一点起伏,怎么说呢,无心插柳柳成荫。 娇转身进了院子,看着远处朝自己走来的人。她也想起那个告诉自己叫夏侯文命的人。 那时他穿的是毛草编织的蓑衣,脚上有被大水泡过的褶皱。娇没有感到有多不适。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厚重,肩上能扛千斤巨担,脚下能压万里洪滩。 文命冲娇而来,这一次与谁都没有关系,就是为了做最后的挽回,可是失败了,娇不想再说。 娇曾和文命说想看看那些被洪涝毁掉的家园,去见见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当然,她的私心肯定不止于此。文命没有点破,带她去了,一来二去,感情就慢慢培养出来。 新的一日,天气晴朗,文命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娇带它去了青丘。 之后的事都让娇猝不及防,一件一件的都不由她掌控,等她从沉溺中清醒,许多事好像已经板上钉钉,再不容人反悔。 听说去了青丘后不久,神农山的陛下就叫了她的父亲和文命一起去神农山,涂山璟为此很生气,把她关了起来,但也没有改变什么。 娇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他们很快确认的感情,很快成亲,很快又有了孩子,一切似乎美满的无可挑剔。直到过去了很久很久,娇才醒悟过来。 一百四十九 “对了!” 娇看着文命,忍不住落下泪来。涂山璟反对的时候,她为此也曾不断出逃。有一次已经逃出青丘了,可是还是被抓了回去。 可是回去也没有用,娇还为此庆幸了好久。娇心意已决,开始与涂山璟胡搅蛮缠,别人肯定对付不了涂山璟,可他独生女可以啊。涂山璟的弱点永远都是血亲。而现在,她是涂山璟唯二的弱点,所以她一点都不怕。” 婚礼举办的很草率,但是娇心满意足了,这个天下,他们夫妻同心,相携到老。 可是婚后的日子,文命好像更忙了,哪怕从青丘路过,和沧炫禀报。找找涂山璟,去恳求相柳,都不愿来见她一面。 不论他生产的艰难时刻;还是孩子哭闹的无创时刻;或者在他生命垂危;生如飘萍而无归之时,他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出现。 将门关上,娇感觉心力交瘁,她刚刚才缓和的伤口,马上就鲜血淋漓起来。 绿叶扶着伯吉走在路上,天将黑了。她只能赶紧把伯吉送回去。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伯吉不想让绿叶以为他是什么不良君子。所以虽然伯吉帮绿叶挡了这一次,受了很重的伤。绿叶提出要不分日夜的照顾他的时候,他就拒绝了。 绿叶通常都是和小夭住在一处,每天早上醒来,绿叶收拾妥当就去照顾伯建吉,然后把伯吉的一切安顿好后,她又回来。 循环反复,除了相柳觉得多此一举以外,没人再说什么。 夏侯文命感觉和娇谈了一场下来,不仅什么生活都没有,反而把自己内心里的负罪全部勾引出来。他痛恨自己的不尽责又感觉无能为力。 可他的目的却从来不是自己和娇,他要找的是相柳。 绿叶在岔路口遇到了文命,她看他走得很慢,步履却很重,她急忙走过去询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文命没看她,推开人,扶着树枝一步一步的走着。 绿叶跟在后面,他一看就感觉力量很大,走在这样的泥土路上,哪怕歪歪倒倒,依然可以走的很顺利。绿叶不放心,只能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 小夭盯着毛球看了好久,她托着腮思考着,毛球的人形还不是挺不错的,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但长相又力挺又清秀。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叫毛球。 “毛球配那只大雕还是不错的,配这个人?”小夭摇摇头, “不适合。”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毛球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夭赶紧抓住他的手,毛球想抽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夭问毛球:“要不我给你换个名字?” “不要!”毛球想都没想,就赶紧拒绝了,名字都已经叫顺口了,哪还有什么再改的必要。 小夭消极了一下,她的心情时好时坏的,毛球有点摸不准。他急忙走开,赶紧去找相柳。 相柳在屋里配着酒,寨子里的人,每一回酿出了新酒,都要每家每户的送一点。相柳有段时间不在,送来的酒都快把屋子堆满了。 相柳想过要不要挖一个酒库?要么就是想办法把这些酒都分发出去,还有就是想要不是要泡药吗?看看她用的了多少。相柳还没有问,看到她这个情况,短时间内大概是不需要了。 毛球看相柳在忙碌,他靠在门边看着。很好奇像你要拿这些酒怎么办? 相柳冷着脸坐了下来,一个一个的清点着酒瓶,闲来无事,他倒是多了些做耐心。把不同的酒类都归置好。 小夭今天除了被突然出现了文命搅得有点乱以外,倒还算平静。 文命进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小夭吓了一跳,是绿叶扶住了她。 相柳和毛球听见声音赶紧跑出来,绿叶扶着小夭进门随后就看到跟上来的文命。 “这么晚了,大司空来此做什么?”相柳让绿叶将小夭扶进别的屋。小夭感觉不对劲,她忙问相柳:“你们是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相柳正要说话,文命抢先站在小夭的面前:“王姬如果有力量可以助下官,愿不愿意出手相助。” 小夭不明白,打算追问,结果看见相柳露出杀意,只要再迟疑,他可能会弄死文命。 小夭拦住相柳,转身对文命说:“我现在身体虚弱,离不开人,大司空如果真的非我不可的话,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文命很执着,他没有回答小夭的话,也没有 说要回去,小夭不得不上心,她请文命坐下,认真的问道:“小夭是能做什么事,对大司命帮助这么大。” 相柳赶紧拦住小夭,他将小夭带回去,文命见状,温和一笑:“不必担心,只是需要帮一个小小的忙。” 相柳不屑,也不和文命纠缠,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文命。很显然和涂山娇是不欢而散,他淡淡开口:“大司空的小忙,怕不是简单的小忙。” 相柳向来不信这些道貌岸然的说法的,千里而来,却是简单的一个小忙,还不必担心!他自认为他已经说的很清楚。 文命没有察觉出相柳的嘲弄:“这其中的问题。”他说道:“我希望军师大人可以出手,先解除前辰荣国内引发洪水的阵法,让洪水可以安然退去。” 文命看向相柳,他背着手,绿叶已经扶着小夭走了,只有毛球缩在一旁看热闹。相柳盯着他说完,看他似乎还有话说,相柳冷冷一叹:“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希望相柳可以答应啊! 文命算是看出来了,相柳是在戏耍他,可相柳的才能的确不可多得,他也不甘生生放弃。然后朝相柳鞠了一躬说:“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出手相助。” 相柳听完朝文命看了许久,期间不断冷笑,他不容反驳的说道:“爱莫能助!” 说完相柳能不妨瞟到了门外的一道人影,他似无意的冷哼一声:“我觉得既然都来了,不妨先把自己的私事处理了,不然后方不宁,大人在前方怕也不能安心为天下效力的。” 一百五十 故里旧月光 衿竹父亲自到来,面对着屋里的三个男人,她心急匆匆,四处寻找着文命的影子,相柳提醒文命,文命却没有及时躲避,衿竹上去就打了他两巴掌。 毛球见到这个阵仗,也突然来了兴致,马上坐正,准备看好戏。他笑得毫无保留,却被相柳给瞪回去了。 相柳悠哉游哉,难得的心情好了起来,他笑看着衿竹和他的对质,没有再做表示。 衿竹的火气越来越盛,不断的打量着四周,怒火甚至阻断了她对相柳的躲避,面无表情的问文命:“你来这里干什么?” 文命没有防备,被人扇了两巴掌。他还来不及发作,心里却不得不压下不适,看到衿竹的时候一时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衿竹将自己内心的愤怒压下,不管他变化多端的脸色,直等着文命的回答。 “母亲!” “谁是你的母亲?你不是说清楚了吗?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 衿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翘着腿看着一旁的文命:“说,你先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文明现在的事很多,但是时间却很有限。他不想浪费在和衿竹的纠缠上,他软着声音和衿竹说:“母亲,我还有事,你能让我先处理完了再跟你说吗?” 衿竹转过脸,她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你忙了,你忙着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这不是想让你无后顾之忧吗?” 文命找不到话说,也不想和衿竹纠缠。可衿竹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她一直坐在门边等着文命的回答。 “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其他的事了,省的什么时候你跑没影,我还得到处逮你。” 文命心中无奈,面对衿竹也不好表现出来,相柳趁此下了逐客令:“太晚了,都回去,什么事今天都处理不了了,过段时间再说。” 文命看向相柳,他的眼神变化不大,但还是看出了里面的挑衅。衿竹走在前面,她见文命不为所动,踢了小脚边的障碍物,催促到:?怎么,还要我等着你啊。” 相柳给文命做了个相送的手势,笑着送他不甘的离开。 娇正要休息,看到文命进来的时候,赶紧走到衿竹的身后,她不解的问衿竹:“你怎么把她叫来了。” “我怎么……!”衿竹气得甩开她的手,坐上主位:“他话都没有说清楚,我怎么不能把他叫来?” “母亲!”娇上前缠住衿竹:“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他是来办他的事的,就不要为难他了。” “说清楚了是!”衿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来跟我说说,是怎么说清楚的?” 她的样子有点吓人,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不敢看文命,只能低着头。 衿竹懒得理她这个不争气的样子,把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文命。 文命神游在外,娇看他一点也注重这件事也不为难,反正他就是这样的,可以不在意自己,又何必强求他在意自己的家人呢。 可衿竹的眼神正好看向她,娇不得已扯了下文命,文命却还没有从中清醒过来,他的眼前总是浮现相柳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笑容里少了点攻击性,文命不觉得这是好事,一个妖,愿意被一个女人不自觉软化,很快,他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不知道他现在还有几重力量,出手的时候是不是够快够狠,能不能一击致命。 衿竹在一旁看着她,在青丘被迫养成的端姝其他没有一脚朝他踢过去。 文命看向娇脸上的焦急才反应过来,他走上前看向衿竹。衿竹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你跟我女儿将要如何?能不能跟我说清楚?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文命没有反应,衿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转而可奈何的说:“我女儿说你们已经说清楚了,是怎么说清楚的?跟我说说。” “你们分隔两地我没有话说,可是总要有个期限。” 文命不想多做诉说,她拉起娇到衿竹的面前,向她保证道:“我会给你一个你满意的处理结果。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你们先不要催促我好吗?” 衿竹一脸的吃惊,她认真的朝文命看了一眼,满是愕然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衿竹站了起来,将娇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到现在了,你还不肯好好处理吗?” 文命不管衿竹在后面欲出来追他,娇在后面死死拦住,衿竹看着女儿满脸委屈,也不敢再追出去,拉着女儿坐下,她也哀声叹气起来。 绿看到文命去而复返的时候,她忍不住抓了毛球一把,毛球本就对他不耐烦,这一抓,他差点又要发作。 相柳和小夭坐在一处,他只知道,即使相柳不说,小夭也会问的。 他给小夭披了件外套,坐在窗边。小夭难得清醒没有困意,相柳就和她聊起来。 她透过窗户正好看见绿叶屋子,小夭问相柳,你觉得她和伯吉能成吗?” 相柳坐在里屋,时不时看一眼小夭,不管这些闲事。 文命这次直接了很多,他对相柳说,只要他撤了洪江的阵法,他即刻就走,不会再来叨扰她和小夭。 相柳听见声音,他安抚好小夭就出去了。而绿叶很不懂颜色的给他倒了杯茶。 相柳不露的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呵斥她赶紧去休息。 相柳将绿叶跑说茶倒了才对文命说:“人都死了,他的阵法怎么可能还在呢?这天灾人祸,我一届妖类怎能左右,大司空,你真是太为难我了。” “你不可能毫无办法。”文命着急的说。 相柳坐了下来,他也不再只是冷冷的看着文命:“知道我的人,就会知道我不会效忠西岩,更不会效忠沧炫,你的主意打错了。” 文命听完,也没有放弃,他对相柳说:“我是在救你。” “噗呲!”相柳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多谢大司空的记挂了。” 夏侯文命见识到相柳的态度,心中也了然。他不再强求,只是背过身以后升起了无畏的怨毒。离去得毫不犹豫。 一百五十一 “文命走了” “什么?他……!一天都没有待完就走啦。” 小夭第二天本来想问一下文命对是的,结果第二天他就走了。 绿叶一早就跑没影了。小夭忍不住拿手上的果子砸了毛球一下。毛球想发火,小夭压根不理,她重新捡起一个果子放在嘴边,她跟相柳说:“你说文命这样说走就走,娇会不会受不了?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你那么爱没事找事,干脆还是想想绿叶他们。”相柳面无表情的说。 小夭白了相柳一眼不再说话。小夭的精神本来就不充沛,安静不到一会儿,她又开始蔫蔫了。 相柳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安静的睡过去。他在想着百黎山中的大患到底是人为还是别的什么,这股不得了的势力到底在哪里? 毛球没有听到屋内的声音也不惊慌,它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化作白雕,飞入空中。 他给相柳留下一封信,说见不得他们整天你侬我侬的。要出去远游一方,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了。 自从上次相柳出手,那些人好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短时间内,百黎会太平一阵子。但是相柳觉得,时间不会太长。或者他们并没有安分。还是在蓄谋着一场更大的捕杀。 他在心中冷笑,百黎其实和外面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天生天养,不染尘埃?在这深山老林里的万物精华,所以生长的与众不同一点。这里的女子安静,守护着自己小小的家,而男子要上山打猎,要守护好这里的山山水水。所以他们生来就强悍一点,干活的时候根本不觉得累。 百黎的人很少出去,外面的人看着新鲜。又见他们诚实又不懂反抗,这让外面的人看到了机会。 眼下有那么多人莫名失踪,不仅外面无从知道。就连百黎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没有人知道他们遭受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如今正在面临着怎样的境遇? 文命的到来,让相柳烦了好一阵子,打乱了他所想的事情。 百黎的日子很平静,大家知道相柳不愿管百黎的事,也没有强求他。他也乐得清静。 小夭迷迷糊糊的,听到相柳说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以前身子懒,现在连心也懒了,一点复杂的事她都不愿多想。相柳将她放在榻上,小夭说是醒的也貌似没醒,她看着相柳离去也不说话,转过身钻被子里去了。 百黎的族长是位胡子把花白的老头,其实他年纪不大,可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他,他更多的心思也不在自己的身上。所以看着他佝偻蹒跚,都以为他该颐养天年了。 相柳过去了时候,有两个扎着辫子的小孩在到处乱跑。相柳不想惊动其他的人,只好等族长出来再做打算。 族长回来,他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孩子,心里乐的合不拢嘴。等他抱起其中一个看见相柳。他放下孩子以后才亲自请他进来。 族长走路很慢,没有活力也没有朝气,但是他的眼神很清明。他知道自己的族长当的不合格,所以他要耗费更大的心力来操持。 他几乎每天都要东奔西走,从来没有见他停过一天,也没有见你喊过累。更是从来不会收拾自己。 他如果不理矫健的或者满面灿烂挺直腰板的时候,百黎很可能是很长时间都很安静。 相柳随处找个地方坐下,族长在匆忙的寻找什么?找到以后递给相柳:“百黎的人口很简单,通常都是待在家里的,很少有出去的。如果有出去,超过几个月,仍然没有回来的,我会去问一下,这些我全写上去的。” 相柳翻看着手里的簿子,他没有一点温度的问族长:“现在依旧居住着的还有多少人?” 族长从容答到:“还有八成。” 说着走上前去,他给相柳一一指点每家每户,有哪些是自己出去的,没有回来。有哪些是被抓去了?目前没有消息。还有很多出去过,回来过。然后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也有被抓去的,悄悄逃回来,然后依然。不知所踪。 相柳问:“那些回来的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不寻常之处。” 族长叹了口气:“每一个回来的人,我都亲自去看过,他们除了话少了一点,没有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话少?”相柳还在盯着那本厚厚的簿子,心里正在思量着:“可能是被迫的,或者是被带回来完成某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相柳问一旁的族长:“那些回来的人有没有向你们提过什么要求?或问过你们什么?” 话音刚落,族长夫人就来叫族长吃午饭,族长看了相柳一眼。相柳不为所动,他冲着族长冷笑一声说:“你好好想一想,过后我再来问你。! 那本簿子相柳带走了,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族长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相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昌意城里基本收拾完毕,涂山璟和蓐收都松了口气他,两个人终于得以坐下来畅谈一场。 他们两个人就在刚刚建成的高台上,看着清理通畅的道路和地基,蓐收感叹一声:“真是不容易啊!” “工程还大着呢,现在灰心,以后该怎么办?”涂山璟说。 “沧炫陛下很看中这项工程,一点都容不得马虎。确实是有点高兴,过早了。”蓐首说。 不过总算是收拾好了这场无妄的天灾。心里舒畅了很多。底下有人在欢呼,他们把临近搭建的棚子全部都拆了,还大肆践踏,以疏解自己多日来的郁闷之气。 蓐收更是高兴,和涂山璟心照不宣的纵容着他们。很快,蓐收也加入其中。 涂山璟看着大家开心也笑了,他伸出手想感受一下此刻的阳光,没想到却有一片雪落在了掌心。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独自走进屋里。 相柳在他的案边翻找着,涂山璟走过去,径直就坐下来:“你在寻找什么?” 相柳停下,也扔了手里的竹简。他只是突然好奇文命治理的衡水到底有多严重?而涂山璟这边被暴雨侵刷到什么程度?不过是一个人待着,突然好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一百五十二 他将簿子扔给涂山璟,拍了拍手。云淡风轻的说:“我不知道你要调查什么?但是这个你拿着,或许他上面的比我说的还要清楚些。” 涂山璟从空中将其接过,马上就翻看起来。那些字迹潦草复杂,而且越往后越难理清楚。相柳忙问:“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涂山璟摇摇头:“他说的很清楚,不过我需要时间去理一理。 “没问题就行!”相柳说,接着就是在不断的转悠,而涂山璟坐下来认真的研究。 相柳看着涂山璟似乎很费脑子。他也不在这里打扰他,自己独自出去了。 昌意城基本上已经休息干净了。街道上的杂乱。山间七倒八落的树,还有无家可归的人们。全部都安顿好了,是涂山璟一个人的功劳。 相柳在路上就听说了,涂山璟花了重金规划在昌意城的土地全都清理了,山间也重新种好树苗。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也是他出钱安顿的。 百废待兴中,涂山璟走了出来,他从容走在相柳的身前,相柳嘴角轻轻上扬,不看跟上来的人,独自朝前走去。 涂山璟不在意他的无视,而是跟在后面。相柳四处看着,也不发表意见。 相柳越看越觉得低估了涂山璟,从他嘴角冒出来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一切都由他掌控。 “青丘公子,这次是大手笔啊。” 涂山璟不看他,只是冷静的说:“黄白之物,通常多多散之能消灾。” 相柳听完,不禁冷哼一声,涂山璟的善辩心眼是弯弯绕绕,找不到头的。就如同相柳并不认同他,但是也反驳不了。 涂山璟也不过多纠结这种事,挣点钱财,散尽依然会来。还比钱财之事还要重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相柳给他的那本簿子,他朝手上拍了拍,才对相柳说道:“依我看,这件事情根深蒂固已久,恐怕你要费一番功夫了。” “什么!”相柳眼神冰冷,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涂山璟:“看来百黎的事,的确还有另一番乾坤。” 相柳仔细回忆着那本薄子里的内容,虽然他省略的很粗糙,但是大致的也知道个十有八九。在认真一琢磨,他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日期!”相柳列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他的眼神冷的结了冰,他对涂山璟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只是最近才没注意,对吗?” “对!”涂山璟回答的很干脆。 相柳没有继续问,他自己估算了一下,赤宸死后,他们应该有过好几百年的平静,这个平静到底是什么时候打破的,又是怎么打破的?的确是没有人在意过。 百黎那个地方,与世隔绝向来是不争不抢的,如果他们曾经成群结队的出现过,其实也没有人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是他们本身就具备特殊性,不可能没有引起过注意。所以…… 相柳内心打了个寒颤,所以那么多的人,可能都已经不在了。他看着涂山璟,也可能是——他们走出百黎以后,就再也没有存在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人都被当做物件,用做了其他的用途。 涂山璟大概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这件事,他比相柳清醒一点,也相对有着更大的能力。他不断派人去追查过,明里暗里,关于百黎的人,百黎的事,知之者少之又少。 哪怕去追查习性,追查特点相貌的人,基本上都找不到多少沾边的。 涂山璟看向相柳,他的目光毫不隐藏的昭示着他的所想。涂山璟估计两个人可能想到了一块。但是相柳不同,他不太能忍得了。涂山璟赶紧拦住他:“你别着急,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 “你不用说了,就算你聪慧如神。你也出现不了多少。”相柳捏紧拳头,内心渐渐狠起来:“看来我得回去磨一下刀了。” “最近都没有动作,看来他们是察觉了。小夭现在情况特殊,你先冷静点,好好在百黎安静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我和你一起做打算。” “难道我们要呆着?什么都不做,等他们积蓄好实力,朝我反扑吗?” 涂山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没有放开相柳,他思衬了一下,看见香相柳静下来才说:“想想小夭,她现在很危险。你耐心点,先保护好她。” 相柳闭上了眼睛,涂山璟你就不放心,准备拿着它回自己的住处,但很快,那你就把他的手拂开了。 他似乎忍无可忍,但到了最后也不得不妥协。独自行走在崭新的路上,没有再看涂山璟一眼。 蓐收远远看见涂山璟赶紧冲上来,他走到涂山璟的身边看着相柳离去的方向。刚刚的担心马上就沉了下去,他喘着气,匀了好久才问涂山璟:“他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们聊什么呢?” 涂山璟看着相柳消失的方向,什么话也没说。 相柳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管百黎的事是对是错。 他并不畏惧前路的迷茫,但是,涂山璟点醒了他,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小夭如今正在艰难之时,他不能不考虑她。 附近有人撑起帐篷,开了个野外的酒肆。相柳坐了进去,点了一壶酒,一边思考一边整理着线索。 旁边的桌边围坐着三四个人,他们的话引起相柳的注意。 昌意城如今是整个大荒的重中之重,那些有点眼力,有点前瞻性的人纷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相柳旁边的就是来自大荒的各个氏族。 他们谈论着大荒另一处,带着诅咒的荒山里有人烟。是怎么发现的呢? 其中一个人说:“他们发现了那你有人为走过的痕迹,但其实那座山曾被诅咒过,所以是被严令禁止在那里经过停留。通常情况下,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是还是看见有人为走过的痕迹。” “那有谁看见他们在干什么?”另一人问道。 “没有,今年他们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都没有人知道?” “那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女人们看起来挺美的,男人也很精神,不过总的来说很质朴,一点尘世中的烟火气都没有。” 。 一百五十三 相柳听完,不知道怎么就伤心。说到那些人不知道什么出现。他很自然的想到了有密道。 说到诅咒,那你想到了,可能有人故意为之。 他在想,百黎的人是不是被藏起来了?还是已经死去。 相柳扔下酒钱就返回去,他在想,没有坐以待毙。写了封信给涂山璟。让他去查一查密道的线索。不管结论如何,总归是个线索。 小夭醒来的时候,相柳不在。不过绿叶倒是带着伯吉过来了。她本来打算去看一下娇的,可是得给伯吉检查一下。 好在伤口已经全面愈合,好好坚持下去,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八的天,晚霞更为彤红,小夭穿过树影看见遥远的天边,她最近心情很不错。也在努力着弥补曾经的遗憾。所以,她现在感觉无限平静,在没有什么烦心事可以打乱她。 绿叶抬了张凳子出来,和小夭坐在一起聊天。伯吉可以自由行动了,以紧随其后的抬着一壶茶过来。 小夭看两个人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感情,心里也很高兴。他用你眼神瞟了一下伯吉,然后问绿叶:“你们……怎么样了。” 绿叶现在倒茶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马上就恢复过来。 小夭很认真,也不催促她。转而看向伯吉,伯吉正要说话,可又怕说错,只能小心翼翼的朝绿衣看过去。 小夭笑着看向她们两个,绿叶不太肯说话,只是鼓捣着茶杯。伯吉也着急,但也存在侥幸。觉得你也不说,表示还在考虑。也就是没有彻底拒绝。 小夭笑着,但还是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的这个样子很像苗圃,苗圃和左耳就是这样的,他们两个在小月顶下共同生存了300多年。谁都没有说,谁也没有表达。于是他们两个,在猝不及防的一场变故中,天人两隔。 小夭到现在也不明白,苗圃为什么会一直没有答应左耳。就像绿叶明明不排斥和伯吉朝夕相处。可是需要一个结论的时候她又犹犹豫豫。 小夭想他们讲苗圃的故事,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那300年中,小夭并不存在,但是他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在小夭的面前隐藏过。 那么她又能跟绿叶说什么呢?又以什么立场来说呢?你情我愿的事情,总不能强迫人家。 小夭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绿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巡视了一圈说:“给你们讲个故事。” 以前在我长大的故乡里,有一个很沉寂的小女孩。我哥哥看她孤苦无依,就把她养在身边,教她生存的本事。她很努力,也很刻苦。后来也很得我哥哥的赏识。 那时候我才刚刚回到家,身边危机四伏,我又不是个很老实的。哥哥把她给了我。让她时刻的保护着我。可我不是一个省心的,经常闯祸,但是哥哥舍不得惩罚我,所以就经常来去罚她。她替我承担了很多,不应该承担的责罚。 但是她从来没有怨言,依旧形影不离的保护,现在我感觉很对不起她。 我还在一个死斗场里救回来一个奴隶,那个奴隶也很忠心,和他一样寸步不离的保护我。 他和那个小女孩,可能是两个人长期相处的时间里,逐渐滋生了感情,我想着顺其自然,没有去戳穿。 后来!我出了点事,生死不明,躺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百年里,他们一直在等着我回去,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离开。 但是他们却在感情最浓时,小女孩被暗杀。死因不明。 绿叶没有听明白,但是很中意这个故事。她心中想象着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既是沉寂的,也一定杀伐果断。她朝小夭追问:“什么是暗杀?什么叫死因不明?” 小夭沉默,但是为了点醒绿叶,她笑着说:“他们是两个相爱很深的人,但是一直没有被点破,所以谁都不知道。在突然间的一场祸事中。那个小女孩死了。那个小女孩喜欢的奴隶,因为悲伤过度,受不住打击,失踪了。” “那他们太可怜了。”绿叶惋惜的说。 小夭颇为的自责,她有些难过的告诉绿叶:“是我害了他们。” 她拉起绿叶的手,缓了缓自己太低落的心情,哽咽了好久才说:“你和她很像,但是你比她温柔太多,也比她幸运太多。所以很多时候要多考虑考虑自己,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放掉唾手可得的良缘”小夭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不要昧着自己的心,把一切都放弃。” 绿叶听得不太明白,她看了看旁边的伯吉,伯吉似乎比她还糊涂。 小夭又一次紧紧的拽住绿叶的手:“依百黎的规矩,你年纪应该不小了?你有没有过意中人?” 绿叶摇头,心不跳,脸也不红。对这类事没有多大的向往。不明所以的盯着小夭。 小夭依旧微笑着,把伯吉召过来,又问绿叶:“你怕不怕有一天他喜欢上别人?或者突然死去。 绿叶满是疑惑,她不慌不忙的问小夭:“为什么他会突然死去。” “天灾人祸,世事无常,总有一天东西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小夭平静的开口:“我们能自己决定的事情太少太少了,如果你不抓紧机会,放手了就再无可能。” 小夭的笑容突然有些恍惚,她好像就是在劝苗圃,让他和左耳都要好好的。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静的生活。我转身又问绿叶:“ “告诉我,你怕吗?” 绿叶思考了很久,但是他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不确定的看着小夭:“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啊!不止你可以,别人也可以,如果你不珍惜。有可能他就是别人的。” “能被别人抢去的,我也不要。” “那如果他是被你放弃的呢?你放弃了,他又想追回来,谁会在原地等你呢?” 绿叶有一点慌张,她转身看着伯吉:“你会被别人抢去吗?” 说不了话,但是免不了他的紧张,他慌乱的摇着头,才让绿叶放下心来。 “那如果我不要你,你会去选择别人吗?” 小夭笑得很好,把绿叶头扭过来,跟她说。“不要去欺负人家。” “我就是问一下。”你也舔了舔舌。 一百五十四 绿叶拉着伯吉一起走的,走的时候两个人还笑着,小夭从后面看过去。夕阳基本全部落下,剩下的一点光亮,把他们两个映照的特别恬静,这和周围的所有风景都已经成为了陪衬。 转过头又正好对上衿竹的家,文命走后的第二天。那你静悄悄的,娇不声不响也就算了。连衿竹也安安静静的。 他们不想指责文明,也不愿对他多做诉说,文明自身的功绩,和世人对他的诉说,都让金竹他们投告无门,完全找不到申冤的地方。 小夭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但是感觉自己的四肢实在是不想动。在椅子上看着天空的飞鸟掠过。又看着树叶摇摇晃晃,直到进入了黑夜。又看着星辰,慢慢突出云层,慢慢的由黑到明。慢慢的布满整个星空。 相柳没有回来,想要在心里犯着嘀咕。没有些别的事,但开始担心起他来。她明明清楚相柳是个怎样的人,那就是害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不过想到苗圃,想到她的死,小夭一瞬间心里就被堵着了。青丘山,那个神秘的地方,到底有着怎样的密码,怎么能让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拿起了百黎深处那位中蛊的老人给她的一本关于蛊的毒谱。相柳说过不要她斩首这么邪恶的技法,所以他一直就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家以后,她就把它扔在了一边。 小夭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上面去。眼下正好无事,更难得的是相柳不在,小夭正高兴,想着赶紧找出来看一看。 相柳在后面冷笑着看着她,小夭没有从开心中缓过来,马上就看到了她家那位似笑非笑的九头妖。 小夭的心马上就沉了下来,她看着篱笆外的相柳,气莫名的就上来,什么话都没说就进屋去了。 相柳自己给自己安慰,想不明白的事,努力使自己想明白。马上笑着走进院子。 相柳是从昌意而来,心里可是确压的自己很疲惫。小夭也没问他,独自给他热了点剩饭,摆到桌上就坐了下来。 相柳感触颇深,这大概就是家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他的心更不好受。更恨不小夭把小妖置于危险之中。 相柳看到她将那天带来的毒谱重新找了出来,放在不注意的角落,就是故意防备着他。相柳翻了一下桌上的碗筷。心里暗笑,那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吃完了饭,相柳将小夭捞在怀里,她什么也没有说,小夭今天似乎也休息的很好,到现在也不怎么困。 两个人难得温存,没有一点事阻隔他们。相柳一再无视那本毒谱。可不知道是小夭粗心,还是她故意为之?哪怕他自己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他将那本毒谱顺了过来,直接塞到小夭的手里,他问:“怎么突然间把它找出来了?” 小夭接过毒谱,敷衍的翻了几下,心里沉默,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苗圃死时的样子她没有见到,但似乎总有那么些蹊跷。小夭想在里面找找突破,不过也是大海捞针,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拿到头绪。 “你知道青丘山?”小夭握着相柳的,此刻两个人情正浓时,相柳沉浸其中,主动和小夭十指紧握:“我只是偶然听了那么个传说,知道了,一二。那地方很古怪,所以甚少有人提及。” 相柳看小夭始终是一副软软的姿态,他安慰着:“在苗圃出事之前,我也一直以为青丘就是青丘山的另一种说法。” “不要太难过了,苗圃也许就是个意外。他和左耳都是有些鲁莽的人。可能不自知的犯了忌讳。才遭到了这场反噬。” 小夭听完,心情好了点,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左耳说的时候。她应该义无反顾一点,去看看苗圃最后的样子。 相柳眉眼舒展,与当初的九命君师一点都不像,小夭抬头看过去。也没有了她印象中的那层冰冷。 他的怀里始终抱着那本毒谱,小夭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珍重的抱在怀里:“我想试试这里的洞天。” 相柳的手伸过去,正好打在那本毒谱上,他有点不耐烦的一把抢过,扔在了一边。然后抱着小夭准备入睡:“你现在想干这个太危险了,等以后再说。” 相柳并没有睡成,他来以后在地上把那盆毒谱捡起来。在上古刻篆的故事里,就有过以活人饲蛊的传说,他想到百黎无故失踪的那么多人,在这里面,会不会也有一点突破? 漆黑的夜里,绿叶悄悄的推门而入。她怕吵醒小夭,所以根本没有打算推开笨重的木门,而是从篱笆的松开处偷偷潜入。 相柳没有点蜡烛,绿叶刚刚拍完,自己身上的尘土。马上就被那道白色的影子吓了一跳,相柳不惊不扰的站在那等着绿叶清醒过来。 绿叶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整理一下,顺便纠正一下自己的失态:“姐夫,还没睡吗?” 她一直管相柳叫姐夫,虽然好想要一直互相叫名字,但是面对着相柳,一直不敢造次,所以每次都是恭恭敬敬的。 相柳打量了一下绿叶,没有好气的说:“深更半夜的聊什么聊那么久?” 绿叶偷偷的瞥了一眼相柳,看他脸色还行。没有变化的迹象,她拘谨的穿过他的身边,独自把蜡烛点起来。 “今天小夭跟我说了很多事,我没有听明白。但是还是想和伯吉一起探讨一下,所以晚了一点。” “小夭说起苗圃了!”相柳坐在一旁,语气很冷,但却是肯定的看一下绿叶。 绿叶没有听明白,小夭并没有说起苗圃的名字。她好奇的看向相柳,似乎想问一下关于那位叫苗圃的女孩的故事。 相柳见绿叶似乎知道的不多,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他冷漠的坐在一旁。现在绿叶也不得不待在一边,不敢独自行动。 过去了好久相柳才开口:“你和伯吉都在谈什么?” 绿叶有点脸红,相柳没有拆穿,绿叶这个人,不太会厮磨耳语,不懂情之一字的灼热。她能够这样,说明她和伯吉,已经前进了一大步了。 一百五十五 娇这一段时间昏昏沉沉的,不能说文命的事对她没有打击。她自己也想努力走出来。可是他当初对文命用的劲太大,所以扎的太深,太难拔出来了。 衿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娇靠在窗边看着他们,衿竹没有催促,他想这样其实挺好的。她还能感受着这四周的变化,还愿意接受新鲜的空气,那么他也一定会走出来的。 另一边,相柳盯着绿叶看了好一会,他冷冷的开口:“今天不去伯吉那里了?” 正在往嘴里扒饭的小夭及时反应过来,她急忙放下碗筷,看向绿叶的时候百事询问。也感觉他今天确实奇怪。 相柳不着痕迹的在小夭的面前拆穿道:“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你们是约定了什么吗? 这句话立刻唤醒了小夭,她才想到,昨天自己到睡之前,绿叶的确没有回来。 小夭试探的问绿叶:“你和伯吉,到底怎么说的?” 绿叶没有搭理他们两个,还是一个劲的往嘴里扒着饭。相柳一直都是冷冷的,他也就是等闲疑问,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兴趣。看见绿叶支支吾吾。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独自出去了。 小夭赶紧朝绿叶凑过去,她小声的在绿叶的耳边说:“你们——怎么样了?” 绿叶还是扒着饭,没有在意小夭的话。小夭等的着急,但是也不敢催促。 绿叶吃饱喝足了以后,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她十分痛快的跟小夭说:“我该回去了。” “………” 小夭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她都没有想到绿叶会是这个结果。她皮笑肉不笑的摆了一下:“为什么?” “我在外面时间太长了,的确是该回去了呀。当初来这里就是说清楚的。现在说清楚了,我还在这里干嘛?” 小夭停顿住,没有继续劝,她知道,如果再继续,那真的是强人所难了,她拍了拍绿叶的肩:“那你回去以后,带我向你的弟弟妹妹和父母问好。” 绿叶干脆回答:“好!”说完笑得格外好看,惹得小夭也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也感觉到不好受,不知道她和伯吉都说了些什么?到最后两个人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娇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小夭的院子边,她看了看,正准备要进去。没想到看到了相柳。 相柳坐在石桌旁独自饮酒,他的手边正好是想要的那本毒谱。娇愣愣的站在那里,相柳抬眼望去,那个小女孩明明年纪不大,可是看起来就经历过太多事的样子。 他记得他第一次遇到娇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不仅跳跃,活泼,还还开朗,大胆。一看就是家里面千娇百宠的。 相柳不想再看下去,挥手把他们旁边的栅栏打开,冷冷的开口道:“看看,自己折腾是什么样子?也真不嫌丢人。” 娇心中气的很,但是也不敢反驳。她脚下的栅栏已经被相柳推开了。娇想都没有想,就冲进了小夭的屋里去。 绿叶难得的害羞起来,小夭看的莫名其妙。心想这丫头,怎么那么难以琢磨?明明看着没什么事啊,干嘛突然间又走的那么决绝呢? 绿叶犹豫一下,还是朝着小夭小声的开口:“我想回去问一下家中父母,我…我以后都住在这里,行不行?” “当然不行啦!”小夭想都没有想,又怕绿叶觉得她在赶她,她接着又解释道:“我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大,住的我和相柳已经很挤了,还有个毛球,然后呢?还有我的孩子。” 小夭怕绿叶心里存在芥蒂,她惋惜的看了她一眼:“我还准备养点牲口什么的。真的没有你的位置。” 知道自己已经找不到话说了,她仔细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不对啊,你为什么非得跟我住在一起呢?” 绿叶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夭打断,而小夭一说就开始喋喋不休。绿叶根本插不进去话,一开始她原本是笑着的,结果小夭越说越不对。她马上就黑脸了。 她不顾一切的起身,马上对着小夭的眼睛阻止他说下去:“谁说我要和你住在一起的?” “?”小夭疑惑的开口:“那你要干嘛?” 绿叶亲爱亲自己的嗓子,生怕小妖听不清楚,他赶紧向前凑去:“我说!我要去告诉我母亲,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绿叶扯着嗓门说。 小夭也认真的听着,听完了以后才又问她:“那你干嘛还要回去呀?” 绿叶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而是陷入了一重美好的想象:“我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接啊?” “接!”小夭犹豫一下,而后又带着疑惑问她“怎么接!” “我怎么知道,看看喽!”绿叶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小夭看罢,接着追问:“那你以后还会回去吗?” “嗯,我弟弟已经长大了。我!…尽量少回一点。” 小夭了然,真要笑起来。娇手里拿着武器闯了进来。她直冲绿叶而去,手里的步摇尖锐而锋利。她和绿叶围着桌子转,娇不断的警告她:“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更不要为该死的男人妥协什么?” 小夭挺着个肚子,不敢轻举妄动。绿叶在旁边又着急,又不敢上前。她无奈的对娇说道:“谁怎么你了?干嘛要死要活的?” 绿叶一动,娇反而更激动了。手中的步摇差点朝前刺过去。关键时刻是相柳出手,打落了他手里的步摇。小夭舒了一口气。绿叶见状,赶紧过去扶她起来。她痛惜又婉转的对娇说:“这是为什么呀?不会是吃错药了?” 娇有点痛不欲生,抱着绿叶就嚎啕大哭。绿叶确实被她整怕了。马上回身抱着她,让她在那里发作。 过后,她就像这场失态并不存在。继而语重心长的对着绿叶说:“不要相信那些男人的鬼话,也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期望。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绿叶点点头,胳膊被娇抓的生疼。他向小夭头去救援的眼光。小夭也只是看着,根本不敢惹此时此刻的涂山娇。 一百五十七 相柳走了以后,小夭一个人待在狭窄的客栈里,她百无聊赖,裹了件厚披风就出去了。 路上很萧索,行走的人来去匆匆,谁也不理谁,好在小夭早有防备,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没有谁注意到她。 这条望不到头的大道上,泥泞遍布、枯枝烂叶全部被吹在马路上,不断有人唉声叹气,此起彼伏的抱怨着。 暴雨过后,残垣断壁下全是无力反抗的老弱妇孺。走到哪里,小夭都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壮之气。 小夭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尽量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旁边也坐下了两个人。 他们风尘仆仆而来,还没收拾完自己身上的一身泥泞,呼着气就坐到小夭的邻桌,摊主似乎认识他们,殷勤的提着满满的一壶茶,走到他们身边去。 小夭没有多少在意,只是自顾自的饮着茶,茶倒是不错,说明这里的人也是有本事的,这里以前也曾欣欣向荣过。只是连月来的大雨让这里泛滥成灾,人们抗争不过天意,最后只能顽强的苟延残喘。 刚坐下来的那两个人,明显的积蓄着无数的不甘和愤怒。他的怒火不知道发泄到哪里,只能忍无可忍的砸掉了手中的茶杯,他的不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等张口呆着谁就指着谁骂。眼下他可能也有些口干舌燥,所以才不得已又重新换了个杯子。 看见角落里躲躲藏藏的小夭,他的火气马上就上来了,他环视了小夭一周,审视的开口询问道:“我说你是避风雨,那还是躲瘟疫,裹连个头都看不到。你要想出来就给我坚强点,要是受不住这外面的天气,就在家里给我窝着,少出来丢人现眼。” 小夭看了眼自己,其实他没有多穿多少,只是配了件比较厚的斗篷。然后把帽子戴起来了,可眼下也不敢轻易惹事,只能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那人还想发作,不过却被同行的人拦下来了,所以也只能就此作罢。 提着茶壶的那位摊主在后面唉声叹气的说:“这燥热的天气啊,是太折磨人了。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是赤宸的手下风师在搞得鬼,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拿我们不当人。” 小夭停了一下,她才想起来,原来这里主鹿,当初赤宸和阿珩双双战死的地方。她忍不住的停下脚步,就想多逛一逛,坚定的一定要四处看看,一时忘了回去。 小夭记得沧炫跟她说这位风师,据说是皓翎的人,叫羲和诺奈,早期的他有多惊艳?后来的他就有多颓败。 关于他的故事,或许更多的早已沉浸在泥土里。没有人辨别的了真假,但说起来的时候,褒贬不一的故事,总会有一些让人唏嘘的。 譬如她和辰荣长王姬的事,他们的故事,在大荒内,知道的人没有多少。但是她们婚礼那天的一切,到现在都还被人津津乐道。 小夭没有见过这位了不起的人物,但是这里有很多风师的故事,他几乎在这里坚守了几十年。小夭突然就好奇起来。 风师是赤宸的属下,但是他们却有着如同兄弟那样的情义。她不知道自己是想了解赤宸,还是想了解一下赤城最好的朋友。 但是满脑子都是当初他们并肩作战的场景,那些朝夕相处中的,用大义和忠诚铸就了热血。 小夭面前还浮现了她母亲的脸,那么他的母亲有没有来过这里呢?在这里面有没有关于他母亲的事迹? 小夭去而复返,匆匆的又回到茶摊前。坐到那两个人中间。小夭的眼神里闪着光,看起来无害又纯良,他拿出了当初在清水镇的那副无赖样对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你们说的风声是谁?能跟我说说吗?” 刚才骂小夭的那个人扯了扯小夭的披风,把小夭的探索和好奇全看在眼里,一副看待小丑的样子。旁边的人笑得很和风,没有对小夭的问题感到不妥。 茶摊可能常年在外,跟不同的人打过交道。也许也有人问过他们同样的问题。他已经可以很轻松的娓娓道来了。 小夭故意显得傻一点,装出一副很乐意听的架势,认真的听他们讲起来。 “这风师啊,当年可真可称得上是一号人物。他和雨师一直守在这座城,他们既不贪慕权势,也不计较利益,就是喜欢和赤诚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 赤宸向来不受管束,他所有的章法没有人能探索出来,所以每次出场都是必胜。” “唉!唉!唉!”脾气暴躁症人开了口打断到:“说的是风师,你说赤宸干嘛!” “对!对!对!”摆茶摊的那位显得非常抱歉,他重新沏了一壶茶,接着又坐了下来:“这位风师,相传他的面貌十分丑陋,不过倒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经常戴着面具。和雨师常常是同进同出。 当年和赤宸一起同心协力,解救了泽州城。若不是当年所有人一起同心协力。这女孩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 “那么关于雨师,就没有别的说法吗?”小夭停顿了一下,他犹豫着说:“有没有人说过?他是哪里的?有没有什么亲人之类的?” “雨师名叫赤松子,他的法器是雨壶,很少与人亲近,一个人的时候也善于独来独往,不可与人多交际。”摊主笑得很市侩,见到每个人,他都会三分眼色。 小夭听得有些入神,看来羲和诺奈最后的结局在这里,他的一生是软弱的,最后到全了自己的忠义。 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大概他再也没有回到皓翎,最后也没有见到辰荣国的长王姬。 不过当初泽州城的那一仗却是真正的被载入了史册。小夭看过,那里面的一笔一画,历历在目的全是赤宸的残暴和冷血。 赤宸到底杀了多少人,恐怕看看这里是最清楚的。如果要知道他到底染了多少鲜血,来这里看看,或许就会更清楚。 小夭独自行走在萧条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的力气。 她想知道的不仅是风师,还有赤宸,可是他怕听到的也只有赤宸。提醒那个大魔头的时候。小夭连问都不敢问。 一百五十八 赤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小夭一直寻不到一个恳切的答案。都说他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他曾经大肆刺杀了很多的世家,也曾用铁腕之策打压了很多的贵族。 大荒中,有无数的人,在不尽其力的追杀他。小夭不禁自问,赤宸和到底是属于好人还是坏人。 她深处其中,想象那场辰荣和西岩最后的较量,辰荣几乎几乎全军覆没,这里有多少关于他的故事?他们又会怎么说他呢? 小夭漫无目的的走着,越走越迟缓,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在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离他所住的地方,很远很远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去,心中不免慌张起来。 这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荒廖,连人基本上都很少了,她想找一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停下脚步,所望之处尽是万物待发的干枯。 小夭往回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不自觉的走到一个破败的院门前,她将自己的帽沿拉得很低,这才从容的走进去。 院子里面很安静,错乱有序的归置的很好。应该是有人住的。可是,纷纷落下的叶子将院子里外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可见是长时间没有人打理。 小夭不敢大声惊扰,只能试探的观望着四周。很久以后,才从一间还小的茅草房里走出来一个佝偻的老人,老人杵着拐杖,行走的很缓慢。小夭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不寻常。那位老人有过很重的伤,他的内里亏空,当时没有及时补过来,所以就造成了不能弥补的过失,他的佝偻和跛脚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 为什么说是战场呢?因为那些都不是些不可恢复的伤势,可是他没有恢复。那么就意味着,他曾经处在一个非常混乱而且肮脏的环境。身处其中很长的时间,才让那些伤都变了形,一辈子都伴随着他。 接下来那位老人的眼神就确认了小夭的猜测,他不说话,面对着走进他私人领地的小夭也充满了防备。 在沧炫统治了大荒几百年以后,小夭还会通过一个人的眼神,看的那种生死无惧的杀伐,她大概也能猜测到他是怎么受的伤。 小夭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换了一副无知的皮囊。他战战兢兢的对着面前的老人说:“我迷路了,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那人听完,马上就变了脸色,清澈的眼神里也染上了浑浊。他一步一拐的走进屋去,或许是他觉得自己早就该死了,又或许他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那份警惕,并没有时刻防备着小夭。 颤抖的捧着一杯水出来,小夭又将披风裹的紧了一点,不敢接过他的东西。 “你不是这里的人?”老人将水放在离小夭不远的地方,独自走了。小夭有点惧怕,老人没有问小夭要去哪里,只是放下杯子以后,又独自蜷缩在狭小的屋子里。 小夭看了老人的年纪,虽然神族的年纪光从外貌上是没法看出来的。但是这里只发生过那么一场巨大的战争,赤宸和西岩王就是在这里发生一场巨大而且殊死的一场搏斗,她的父母皆死在这里。 她不难猜测出他的具体年纪,那他是赤宸的将士还是西岩的将军呢。 小夭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来确定他是否清醒。她感受到他没有多少攻击力,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尽管老人总是怒视着她,也毫不在意。 小夭低头对着跟他说:“你是这里的人吗?” 老人没有理她,呼吸时急时缓,小夭感觉到他是被触动的,接着又说:“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你有没有亲人?” ……… 老人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小夭陆续说了很多。可他一直安静的待在那里,狭窄的窗户只射进来一点微光,根本照不到他的身上。 小夭没有泄气,反而来了兴致,这样的傲骨,让她更觉得此人不一般。 小夭眼神逐渐凶狠起来,她学着相柳那样,冷冷一笑:“你!……知道……赤宸吗?” 阴影里的人深呼了一口气,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貌似无甚在意的打量着小夭:“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猜测你大概是那场战争里幸存下来的。”小夭活泼的凑过去:“你这样的人很难见的。不管你是逃兵、俘虏、还是其他的什么,就是想听你跟我讲一讲那里面的故事。 老人没理小夭,艰难的转过身去,有闭上了眼睛。小夭那是无意的观看着四周,在这逼仄的或者你来回走着。 “现在大雨刚过,到处都是潮湿的,你自己不行动,蜗居在小小的屋子里,背了那么多成年的旧伤,一定不好受,我可以帮你缓解。” 小夭抬着头,碾碎了眼前的蜘蛛网:“条件就是。我想知道辰荣国以前是怎样的存在。” “你真是花费苦心啊!”老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小夭有些急切,才让他觉得好像是另有目的。 “我真的是迷路才走到这里的。”小夭当然知道自己是有些贸然,她的目的已经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但是她也没有撒谎。小夭一眼就注意到他,也真正的是因为他与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像。 小夭感觉双腿酸软,她实在是站不了太长时间,寻了个凸出的地方就坐了下来,她提着腰慢慢坐下,看向老人的时候也没有轻视:“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呢? 一群已经死了上千年的人,他们能帮助我什么?” 这一次,老人似乎听进去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也不着急开口,只是再一次认真的打量了小夭,他看不清小夭的具体面貌,但看她装扮朴素,举止又像野蛮生长里的那种无惧风霜的面貌。她没有思衬繁复的那种城府,却有着看尽繁华的剔透。 小夭不卑不亢的看着她,他觉得熟悉,亦如千年以前,有人不慌不乱的来结交他。 小夭打破了这场沉默审视,她不带温度的笑了起来:“赤宸,他是好人还是恶人!” 一百五十九 其实你只是好奇赤宸为什么是个大魔头? “我的确挺好奇的。” 老人笑了起来,皱纹全部堆砌在干瘪的脸上,可是他的眼神很柔和,感觉双腿酸软,全身都是止不住的疼痛。可是他即使想动也动不了,索性就由它痛着,尽力的忽视着感受。 小夭感觉有点困,她估计可能已经黑了,相柳在不在客栈?她也不能把握,只是昏昏沉沉中,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一时逼仄的屋子里,光子也消失了,窗边的老人很痛苦,也很挣扎,面容绞着,时不时发出一声破碎的声音。角落里的小夭静静的待在一处,她感觉到了自己不对劲,可还是没有想过离开。索性就靠在了角落,闭上了眼睛。虽然面容上不惊不扰,看不见的地方却有一滴眼泪滑过。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亮了。老人点起了唯一的油灯,慢慢的端来饭食。 小夭腹中空空,可却实没有多少食欲,可能是一场大梦让自己精疲力尽,什么都提不上精神。她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伸出手端到自己的身边。 老人走到自己常常坐的那个地方,小夭的那还没有扒进嘴里就听见他说:“赤宸,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小夭的嘴正好抵在碗檐,老人才刚说完。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正好盯着。等着他说下去。 老人吐出了一口浊气,带着一些忿忿:“但这不是世人对他的误解,而是对于他身为妖物的偏见。无关其他,就是不容!” 小夭不防被这突然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得一愣。 她口里塞着饭,但是忘了往下咽,尽力把好奇心都堆砌在脸上,好像听的就是别人的故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往嘴里塞着饭:“人们的眼睛都是亮的,整个大荒也不全都是傻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作为辰荣的大将军,手上染过许多鲜血,这是无可厚非的,谁叫那些辰荣的上位者全废废物呢?” 小夭感觉心里堵的慌,心口快要冒出来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气也被堵着,怎么都不通顺。 小夭感觉好久没有听到这番言论了,因为相柳受不了,所没有人敢说,可能是小夭不自觉的也受了影响,所以还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艰难的开口:“这话又是怎么说呢?” 感觉小夭可能是被他刚才的一时不察吓到了,他尽力的缓和了语气:“当初赤宸,重情重诺。因为答应辰荣王要辅佐新的辰荣王坐稳王位,他不得不留在神农山上,可是当时整个辰荣,手上有点权利的,都在明争暗斗。揪着点眼前的利益不放。看着强大的版图却墨守陈规。世家大族里,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形势很艰难。所有能够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权力,都在这些人的手里。 所以他不得不提拔寒门子弟,他当时只是想在陈腐的神农山上注入一股全新的生机,想改变当时混乱的局势。打碎蔓延千年的旧制度。 他当时对神农山并没有多少留恋,他当时就想着要尽快离开。 不得不说,她着一做法是很可行的,人尽其才,无数因为出生埋没的有德之士纷纷踊跃前来。一时之间,辰荣十分繁荣昌盛,只是当时的神农王软弱,根本震慑不住盘亘千年的氏族大家。那些人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赤宸。 小夭听着,心中逐渐浮出了赤宸的影子,他杀伐果断,一肩扛起整个辰荣的样子。她不带温度的对老头说:“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解的。” “哼!”老人轻笑一声:“可是当时没有人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行动很迟缓,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定,小夭一动不动,就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认为赤宸是个大魔头,他为了占据神农山,不惜排除异己。” 他担任着督国大将军之责,为了践行着前任辰荣王的诺言,他一个随性自由的人,生生的给自己带上了一副枷锁。 可是他的出身摆在那里,没有人会服他。所以他不得已得罪了所有的氏族,只为报答当初辰荣王对他的救命及教导之恩。 他在迫不得已下,实行了铁血手腕,变革血腥而暴力,几乎天天见血,每日都可以看见成千上万的人死去。 赤宸是兽,他法则就是斩草除根,所以每个经历过的人都恨他。每个看见过的人都惧怕他。没有人去追究他的用心。就是从一而终的畏惧和厌恶他。 小夭听完,半天找不好话说,她有点多此一举的问:“赤宸是什么样的出身。老人似乎没有听见,他好像陷入了一场磅礴的记忆。 当时!……辰荣和西炎之间,摩擦不断。我始终认为西岩是入侵者,他趁老西岩王病逝,故意三番五次的试探。看出来新的辰荣王太过心软,形势躲躲闪闪,便找到了可趁之机。 西岩王的野心再也无所遁形,他觉得自己统领的土地贫瘠,干瘪常年陷在酷冷之中。所以就盯上了辰荣的富饶。当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可是没有愿意团结起来。 是赤宸带领辰荣收复了所有被西炎侵占的国土,当时几乎还打到了西炎山下。胜利就在眼前。可是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欢呼。 他们是斥责赤宸说是他让辰荣死伤惨重,整个辰荣水深火热。他们只记得一场战役十二万人被杀,赤宸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的愤怒和让西炎的将士闻之胆寒。 小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艰难的站起来,她心明明冷点似千年的冰霜,她变得很沉默,接着又听他把最后的一句话说完:“赤宸虽为国而死,但辰荣氏族无人感激他的恩情。只记得他屠灭了多少氏族,又怎样泯灭人性的将辰荣整成众矢之的。” 没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话,也没人记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就像你一样,你的直觉告诉你赤宸不可能十恶不赦,但是你也反驳不了他的所作所为。他提拔的寒门将士也几乎都在和西炎的战争中死去。自此以后,大荒内他手段血腥残忍。行事无惧无畏,从来不顾及生命。 一百六十 老城遇故知 老人说得有点口渴,又踉跄起来,摸索着找水喝。喝完以后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夭:“你的眼神很熟悉。”他突兀的对小夭说。 当初,赤宸独闯过博父山,曾经救了一方百姓,没有人记得了。他们只知道赤宸是魔头妖怪,是他带来了灾难,使得那里的百姓生灵涂炭。 许多人都不领他的情,奋力将他驱逐出去, 博父山的事解决以后,有人看到,有神女和他一起下来。 老人说到这里以后就不想再说下去了。一旁的小夭被里面的跌宕起伏绕的晕头转向,可是许多理解不了的事情,突然间就豁然开朗了。 小夭起身,但也看不清是什么天色?只能不好意思的准备再麻烦一下老人。小夭看向老人的时候,老人的眼神也留在了他的身上。 他仔细的盯着小夭看了很久,好想通过她这副面容去回望那位不知道埋在哪里的故人。 “你和我的那位故友,很像!”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尤其是这双眼睛,有他那样的通透和冷血。” 小夭没点破,而是贸然笑笑。一副不敢担当的样子。她低着头,嬉笑着走到他的身边。本来是想试探一下他的伤有多严重,没想到触碰到了——小夭什么都没有碰到,她手上有太多常年累积起来的厚痂,小夭估计他在一段时间里,一次又一次的使用过大型的术法,而且没有收敛过,厚痂很硬,而且可能后来他又再也没有使用过了,所以厚痂又被磨的很光滑,小夭根本摸不到他的脉。 小夭不可置信的说:“你是风伯。” “你是那位带着驻颜花的小王姬。“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这次很确定。当初赤宸在众目睽睽之下询问西岩珩。那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了,但是千年以后,他才明白过来一些事:“你的赤宸的女儿。”风伯问。 “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小夭从容答道。 风伯笑了起来,他的眼神也逐渐清亮,也不佝偻了,仿佛回到了和赤宸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 他盯着小夭看了很久,这次却满是欣赏:“你和你的父亲太像了。” 转而他又惋惜的说:“我想,他一定特别喜欢看着你长大。” 小夭沉默,这也是她难以说出口的。 小夭父母他们的悲剧,不是源于任何一个力量的阻止和拒绝。没有人阻拦过他们,是不同的身份和相对立的立场在她们之间画上了鸿沟。 她们之间的敌对的立场和不平等的身份,不止一次的被搬上台面,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赤宸的冷血,残忍。才让他在大荒内,不被容纳。他本来就是野兽,来自遥远的深山,没有人相信他的内心会有情意。 而眺望西岩山上独一无二的王姬根本就是亵渎。阿珩是西岩的王姬,她生来就身份尊贵。没人相信她会爱上身份卑微的兽王。 可在两军对阵中,她公然把这段禁忌先之于口,她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但是所有人都说她浪荡,还敌我不分。 世人都说她的母亲不自爱,要和立场相反,而且嗜杀成性的魔头勾搭。 小夭不知道该怎么追查,他们那个时候的人基本上已经死光了,留下来的传说也模棱两可。根本就不具体。 也就是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去程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永远背负着赤宸的血海深仇,永远都无法自己脱身。 那么赤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神农山代表不了,只有百黎说的才算真实。可其实百黎也只是一面之词。那里面有太多崇拜的辞藻。 所以,没有一个人可以中肯的告诉她,她父母她们之间的故事。 小夭想,骂就骂。我相信自己的父亲,也相信自己的母亲就行。 可是所有的人,骂的他们几乎上千年,小夭有多少的不甘心,也只能咬牙把他忍下去。 她们的悲剧影响了小夭的一生,不仅迷惑了她的选择,更加增添了她的懦弱。曾经目睹过那样的灿烈,她也是害怕的。可是害怕没有用,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人,不会就只放过他。 “她的父母是怎样的?” “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们到底又有什么错?” 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可是她却要背负,赤宸不知从何而来的仇恨,还要背负阿珩的责任。 小夭没有见过赤宸,或者见过却早就忘了,可总会指着她来骂赤宸。她费了千辛万苦,否认过了,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是赤宸的女儿,这已经是事实,无法改变。她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接受自己的身世和命运。 小夭开始努力寻找关于赤宸和阿珩的真相,希望能够了解他们的故事,解开心中的疑惑。 小夭看向风伯:“你见过我的母亲吗?” 风伯想了想,小夭的母亲,那个活泼而满是智慧的少女。她是在那里见过她的,在两军对质中,她首当其冲,和赤宸一次一次的正面较量里不分输赢。 在两军阵前,她坦诚无惧,又肆意勇敢。她说她爱赤宸,爱了三百多年。 “你的母亲,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天女妭常着一身青衣,是西岩王唯一的帝女这是不容置疑的。” 他想起了当时大家的反应,无论是西岩还是辰荣,他们都不想应对这场战争。可是他们又不在场上奋力搏杀。因为他们的身后都有亲人,都有姊妹。所以,他们绝不能看着自己的家国被倾覆。 小夭心里打鼓,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但是也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了。她的母亲是位英雄,倒是都守着自己的国土,而她的父亲是天地间最他行事野蛮,未经雕琢,感情认真。不伤不负。 小夭感觉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赤宸和她母亲的痴缠纠葛,第一次觉得或许,错的是披着和善的多数人。 每次根深路重,她沉浸在梦中,拔不出来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反驳。 她没想到赤城在这里,还有这样的名声,没想到赤宸也曾被人支持过。 一百六十一 百黎的山中,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相柳和小夭刚走,娇就使劲的缠着绿叶,绿叶被磨的不耐烦,赶紧躲了起来。 谁知道,娇会追到伯吉的家里去,绿叶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坐下来和娇说,娇当然不会让绿叶 一直待在伯吉的家里, 绿叶被拉着去她家,路过小夭愿。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了不对劲,里面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 绿你感到不对,正想要闯进去。被娇拦了下来,娇没有给绿叶思考的时间,拉着她就往自己家走。她们把这件事告诉了衿竹。 衿竹思量了许久,预感到这件事情可能不对。赶紧警告两个小女孩不要声张。她独自出门去,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角落。 她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其中一个人十分的愤怒,他不就合格的在里面胡乱扫视一通,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干净了。 衿竹屏气倾听着。 相柳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院子已经遭了破坏,他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就赶紧冲进屋子里去。 憋着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是自己处在了发狂的边缘。里屋里倒下去的一切而被砸的七零八碎的物件,他不禁冷笑出声:“看来,终究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你在调查什么?”衿竹角落里出来,他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后面有一扇窗户被他们打坏了。衿竹就是从那里爬进来的:“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相柳很好奇,通常情况下,他们不应该是埋伏一下,等着相柳上钩吗? 相柳不屑的说:“看来也不聪明,到哪去? 衿竹看了看手上的灰尘,看着已经被破坏的没有一处落脚之地的屋子,衿竹叹息着:“也他们认识你,不敢和你撞上呢。” “那他们的力量也不怎么样。”拿起了地上的凳子,又无情的把它扔到一边,看着倒在地上的东西,他整理出一些还能用的东西出来。直到给自己顺出了一条路。 衿竹严正立住,她冷静的看着相柳:“你把小妖带到哪里去了?” 相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看衿竹,似乎在寻找什么,衿竹问他,他想都不想的回答:“你不要问,他现在很安全。” 衿竹叉着腰,不太想看见他这个样子,但还是忍不住的质问:“现在哪里是安全的?” 衿竹站在门边,看相柳手一直没有停下,还在收拾着残局。她突然间想到什么,她又追问相柳:“你自己做什么,小夭知道吗?” 相柳把那些不能再用的,摧毁的已经稀烂的,全部都扔出了门外。差点就要连衿竹一起扔出去。 衿竹早有防备,相柳还没有过来,她就赶紧滑溜的滚到一边。她冲着相柳大吼道:“你做什么没人管得着,但是你可千万不要把百黎牵连进去。 相柳面无表情,见自己没有的手,他用手指着门外,冷酷的对衿竹说道:“出去!” 相柳在寻找什么? 衿竹出去以后,他独自冷静了一会儿,不过也很庆幸,前后脚的事,小夭差点跟这帮人撞上。 相柳没有耐心收拾,可又生怕错过任何线索,他正苦恼着。屋子里已经只剩一堆不能用的废物,可冷静下来,还是要一丝不苟的收拾着。 这样的破坏力,相柳想不到是谁,但是知道他和小夭在这里,而且还清楚自己在暗中调查的人……? 相柳仔细起来,在最深处找到了几处水渍,可是散发着不让人注意腥气,很熟悉。奇怪的是并不是来自北海。 三百年前的那场刺杀中,凶手至今还没有出现,相柳想到了海上。眼前似乎浮现了他整个百黎的时候,那时候,他看不到人烟,进入的相柳时候就是这股星际一直围绕着他。 不止这个,还有什么相柳没有注意到的?他仔细的回忆起来。 抓痕!相柳重新在那些被损坏的家具上面寻找着,的确,这一切都不是人为,是某一个来自海上的生物。 相柳仔细的重新环视了一遍,把那些忽略的又重新探索。但是很失望,不是那个人,但铁定是一伙的。 相柳很高兴,看预感的很正确,那些人已经有所行动了。终有人按耐不住,要逐渐的浮出水面了。 九凤,相柳一直忽略了这个人,好像也一直没有怎么为难她,他心中恍然大悟。心想,是不是该找她问一问? 梧桐山,朱雀巡视完了一圈,马上垂头丧气的坐到最高的山崖上,她想起了九凤,也惋惜金乌,可是终究是她们错了,所以没人敢为他们鸣不平。 她作为族长,也和金乌有着不菲的交情,她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好九凤,可是九凤也是不省心的,谁知道她的气性会那么大? 梧桐山是热带之地,常年有着最高的温度,相柳出现的时候,身上冒着烟,他的脸上也镀上一层迷蒙的神秘。氤氲着看不清神态。 朱雀看见他,心里升起一点无力的忐忑,他们隔的很远,第一次的时候,他带着洪江,她们两个曾经无谓的比试过一场。 相柳输了,但是朱雀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他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自己才会险胜那么一两招。 她救洪江就是希望事情赶紧了结,害怕相柳恢复过来还揪着她不放。相柳当时很感激,他的感激不是亲意说说,而是一次一次的让九凤从他手里逃过。 相柳不啰嗦,直接和她并肩而立:“我在梧桐山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玄鸟九凤,你把她藏在哪里呢?” 朱雀没有丝毫变化,冷冷看着眼前的景色,她不知道怎么告诉相柳,九凤至今都还没有放下仇恨,她不知道在蓄谋着什么等着他。 朱雀看相柳一直在对她不依不饶,似乎这个问题无比的重要。她只能悲哀的说:“她已经不是梧桐山的了。” “你是说她离开了?还是已经和梧桐山断绝关系了?”相柳收回眼神,不太相信朱雀话,他也以为朱雀不会看着九凤走错路的,至少也会不遗余力的拦着她。 一百六十二 朱雀不想说九凤的事,相柳看出来了,她听过,朱雀照顾九凤不过是受金乌所托。 “金乌死了,你有难过吗?” 朱雀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相柳杀他的时候根本没费什么力,而相柳向来就是坦荡的,他也从来不怕朱雀寻仇。 可金乌可可谓是踩到相柳的底线了,相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平静,哪怕朱雀说相柳手段阴冷,他也能接受。 相柳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目的不在于此,随口一问,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见朱雀为难,他甩了甩一下,转身,离去了。 “既然不在,问你也答不出来,那我走了。” 线索又断了,相柳心里不免失望。他去到泽州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夭才刚回来,可是心情不是很好。相柳疑惑走过去,他看着小夭周身死气沉沉的。心中不免后悔:“是我思虑不周,想着没有人会想到你在这里,所以你可能安全点。 小夭没有接话,而是看了相柳一眼依然拖着腮,不声不响的。 相柳一时摸不到症结,他将小夭扶到床边。抓着她的手问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小夭无精打采的,眼睛很沉,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哪怕她想在相柳的面前笑一笑都做不到。 “要不我们去五神山,去看看阿念那小丫头。” 小夭想要的眼神动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死寂。她想到了风伯,他曾经是赤宸的属下,没有人容得下他的。 小夭这样想着情绪更低落了,她伸出手紧紧抱着相柳的腰,但还是什么话都不想说。 一提到阿念,相柳还是思考了一下,也许那里还安全点,五神山只有阿念,小夭过去了,所有的守卫只需要保护她们两个就行,加上有沧炫时刻注意着,应该要安全不少。 相柳蹲下来看着小夭,他轻声的问:“你想阿念吗?” 小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是动作还是不大,安静时间长了,还是想开口了:“昨天我出去了。” 相柳听完,心里松了口气,小心的拍打着:“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小夭摇了摇头,主动松开了相柳。她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说。困意上来,索性也不说了。她更紧的靠着相柳:“你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知道的。 相柳心中哀叹了一声,面目没有多少变化,小夭你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可见,遇到的事情也不小,他不想再逼迫她,让小夭再回忆那些不好的事。 他慢慢的把小夭的手从自己身上抽开,然后安抚性的一吻,让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后就握着他的手,再也没有离开。 小夭感觉很困,可是他还想强打起精神。紧紧的拽着相柳的手:“还有一件事,我……” 赶紧休息,我陪着你。相柳 没继续听小夭说完,就强行把她拽进被子里。 夜里很静,可能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洗礼,天空格外的干净。星辰闪得更加活跃,外面很静,很静。 导致于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很清晰,相柳很清楚的窥见了一场黑夜的血腥。 小夭睡得很沉,相柳不想惊醒她,从里面看,自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外面却飘来的细雪,在幽深六月,使之见惯了无常的人都大感天将不祥。 一群举着长刀的人围绕在客栈的周围,这群人潜伏已久,就等着一击致胜。在空旷的街道上正准备上演一次无情的掠夺。 相柳一直不甚在意,他想四处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同?小夭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起伏变化?这里居住的人很少。但是敢顶着血雨腥风,待在这个地方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相柳手上看着小夭带回的东西,他搜索着那些东西的用途和意义。他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他想无论是寻仇的,还是寻亲的,杀的是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救的是侠肝义胆的江湖义士都行,只要不是来找他的。 可是星光落到了光滑的刀刃上,刺到了相柳,他一偏头就让那个人丧了命。 相柳不是故意的,他压根没使上什么力。可是显然激怒了和他而来的同伴。十几把刀提上来,纷纷带着寒光。毫不犹豫的全部刺向了相柳。 相柳没动,只是风太大,带着大雪纷纷扬扬的,所有的人全部被冻住了。一位老人艰难的走出来,相柳看过去没有动容,索性关上了门。 老人咳嗽了几声,对着那些一动不动的人说:“你们太吵了,老人家最受不了这个。” 说完收了自己手上的力,所有人瞬间裂开,倒做一堆,很快,就随着冰雪一起融化了。 老人走进来的时候,相柳还在研究着,老人满脸都是皱纹,笑起来很难看。黑不溜秋的。他的手干瘪的就像枯树丫子,他现在相柳手里的东西对他说:“这些…都是赤宸的遗物。” 相柳呆愣了的片刻,马上就把东西放下了。老人很珍视的拿了过来:“他东西本来就很少,要不是他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较长。还真找不到什么来怀念他。” 相柳原本没有多少触动,但是看他一脸的真挚缅怀,他不解的开口道:“你是!” “老人啦!”老人呵呵呵的笑起来,他的心意千疮百孔,一笑就费力气,马上就有气,提不上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相柳,浑浊的眼睛,反反复复的观察着,似乎还想上手,相柳拒绝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好孩子啊,缘分这东西——很悬,转个弯可能就不是你的了。你很幸运,所以要好好珍惜她。” 老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听,相柳拍了拍他手触碰过的地方,周围冷的吓人。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屋里的小夭。 心中大概了解了一些,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是赤宸的…?” 老人没有回答相柳的问题,而是也朝着睡下的地方看了看:”临死之时见到他的女儿能得到这样的人吗?他去的时候可以让他安心了。” 一百六十三 相柳不愿纠结这些,猜测到他大概是小夭带来的。也就不再提防,独自离开,去看小夭了。 小夭是天还未亮的时候醒的,她现在就是这样,精神时好时坏。相柳陪在她的身边,小夭也安心了不少。 醒来的时候就感觉饿了。相柳仔细观察的四周,这里的环境确实不太好。连他自己都忘了,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 他将小夭扯到怀里,安静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小夭也不想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他小夭的心情还是很郁闷,这个怎么也疏解不开? 她想听相柳说说话,可他也是个话少的,小夭瞬间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要不我们去五神山,昨天相柳提起这个。可能是一时兴起,今天再说起来,他已经是深思熟虑了。 百黎被人洗劫一空。加上还要调查一件事,肯定会顾不过来。当然,也不可能回去了。无神山现在很清静,也很安全。小夭在那里,又有阿念陪着,小夭应该会轻松很多。 小夭听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相柳也没有具体跟她说过,但是小夭你不打算问?相柳要做什么?就让他放心的去做。 不过,小夭还是迟疑了一下,她的心总是起伏不定的。总是喜怒无常,自己都控制不了。终究还是忍不住的问:“你会有危险吗?” 相柳抱着她,听见她说完,忍不住的轻笑,但是没有回答小夭,这是个问题,相柳当然知道一定要说点什么,好让小夭安心,可是他就是说不出来。 有时候觉得太别扭了,有时候又觉得没必要。有时候会想,悄无声息做好就行了,不要惊动任何人。有时候又会害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什么都没有交代清楚。小夭会不会很难过。 小夭说:“知道没有多少人可以伤你,但是总免不了世事无常。你多加小心,还是会有思虑不周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她将相柳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要平平安安的,不要在关键时候丢了自己。” 这些话毫不意外的刺激到了相柳,让他反而畏手畏脚的,甚至产生了不顾一切的念头,事实上,他也打算这么做了。如果他的所作所为还没有被惊动。他是如何都不想离开小夭的。 这件事算是落定了,相柳盯着小夭:“你先和阿念待一段时间,我会尽快赶回来。” 接着他想到那位老人,相柳没有追问,而是对小夭说:“听到了关于赤宸的事才难过的吗?” 小夭不无痕迹的点了下头。然后略带娇嗔的说:“我饿了!” 相柳了然,马上出门去找吃的了。 小夭一个人呆在寂静之处,没想一个人打扰,但还是心烦意乱,哪怕什么事都没有,他还是莫名的感到心慌。要是有个人陪着她就好了。小夭就想到了阿念,这回去五神山,一定要好好看看她。 相柳快就回来,他将就着不多的食材。给小夭熬了一碗稀饭。 小夭彻底清醒过来,她看着相柳,明亮的眼神里满是悸动。 相柳扶她坐起来,小夭倒是不着急,主动他说起了老人的事:“我们带上他一起回去。” 相柳循着小夭的光看过去,没有多少触动。想到刚才见到他的样子。相柳不禁问:“长途奔波,他受得了吗?” “可我看他是在可怜,终究不忍心。”她挠了一下相柳的掌心,有些话不用说谁都明白。 小夭是不舍得赤宸的属下得到一个无人收的下场。要不我们先回百黎,把他安顿在那里, 然后再说阿念和事。” 相柳的脸色很冷,看不出什么。认真的盯着门边看了许久,然后紧紧的拥着小夭,最终妥协道:“百黎回不去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小夭听出相柳的话外之音,立刻坐了起来,她不解的追问相柳:“百黎怎么了。” 天还未亮,东边出现了一抹白,相柳无神的靠在床沿,他的手不断敲打着,也不回答小夭的问题。 小夭一着急,转过身去对着相柳,相面色不改的看过去:“天色还早,要不在休息会儿,等一下要赶路,恐怕你会吃不消。” 相柳欲言又止,反而引起了小夭的不适,虽然很安静的躺下了,可是瞬间也没啥困意,辗转许久,天色已经大亮。小夭神清气爽,突然就没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了。 她挽着相柳走出房门,就要给老人收拾东西。在廊上,小夭不断和相柳说着她为了说服老人,费了多少功夫? 老人的心很静,何时是不想再出去见人?也不想离开他熟悉的地方。小夭实在看不下去,才纠缠着把他拉到这里来。 相柳看他高兴,也随声附和着:“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小夭仰着头,很自信的和相柳说到:“我骗他说我找不到家了,让他把我带回来。然后当时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又死缠烂打的把他留下。后来我说我住在百黎,要他也跟我一起回去。” “他同意了。”相柳笑着说。” 小夭心有成竹:“他当然不会同意,可我接着又说这是赤宸的心愿他就心愿他就不敢反驳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赤宸的心愿!” “我骗他的。”小夭都愧疚的说。可是反而一想,她怜悯的对相柳说:“没看到他住的地方,太幽暗,也太小了,他本身已经被疾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我不想看到他以后还那样。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 相柳还没有多少触动,但很理解小夭的做法。小夭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不解的问:“你也不问一下他是谁吗?” 相柳轻轻一笑,然后向前走去。他的衣衫被风吹得飘扬起来。盛成了颓败的城楼上最亮眼的景色。 他没有一点情绪的出口说:“我们昨天已经交过手了。” “交手?”小夭赶紧冲上前去:“你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紧接着她担忧的说:“你有没有伤到他?” “你想什么呢?是我们一起联手打退了一批敌人。” 相柳牵着小夭,风说大也不大。两个人从容走着,衣袂却显着慌乱。从狭窄的楼道上路过。 一百六十四 回到百黎的时候,小夭和相柳都整不明白,无端的在外面休息了两夜,又无端的回来。小夭倒是没有觉得奇怪,至少也不是没有收获。 但相柳的决策没有错,小夭刚离开,转眼就有人潜入,看他们出手的狠辣,小夭如果在,未必真有机会全身而退。小夭那边也不无聊,解开了存在心中的疑惑,也更加的坚定了自己。 衿竹看见他们回来,赶紧冲过去看。小夭扶着一位气息虚弱的老头,衿竹忍不住弹出手去,只感觉到他吐纳很浅,吓了一跳。慌忙的问小夭:“他不会……!” 衿竹没有说下去,只见小夭拽着他就不放开。衿竹胆怯的看向相柳,那眼神就好像在询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相柳怒瞪了她一眼,让衿竹赶紧去扶着。小夭正在给他诊脉,这一遭确实让他脆弱的骨头受到了不小的颠簸。他全身用的几经痉挛? 还没有落地小夭就担心着,害怕他就在这里交代了。 衿竹和相柳把人抬进去,在院子里铺了茅草就让他躺上去。 院子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邻居们都过来帮她整理,小夭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才短短两天,破坏力这么大。 可现在他还顾不上这些。没有看见绿叶,想想他大概是回去了,不过伯吉来了,他做事最起劲。好像很感激小夭帮了他这么多。 小夭安下心来首先给风伯看伤,他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小夭都有些不忍下手。 院子里人很多,也很吵,小夭精神不集中,正苦恼着,只好将手上逃脱事放下。风伯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担心起来:“小姑娘,是有什么为难吗?” 小夭摇摇头,似乎陷入了一场深入的思考。风伯很淡然,他面上笑着:“都是些老毛病,我早就习惯了,没有多大的痛楚。你不要太担心。” “不是的,只是你这个沉寂的时间太久,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彻底根除的方法。”小夭开口。风伯身上的伤很多,不论是灵力伤的,还是武力伤的,他都没有处理过。还有很多是因为拖的太久活活拖出来了。 小夭叹了口气,眼睛湿润,或许这一刻她理解了赤宸,也知道母亲爱他的原因。 他们都太至情至性了,只有深刻的痛和爱,才称得上感受。西岩珩所爱的,大概也正是这股她从未见过的坦诚和轰动。 小夭努力的笑起来,让自己看着轻松点。她的确很苦恼,风伯的这些伤很折磨人,他常常痛的失去理智。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小夭也感觉到他可能时日无多了,救起来也只是徒增些痛苦罢了。但并不是不能救,也并不是今天或者明天他就会离去。小夭一时不知道是该放任,还是努力的为他争取点时间。 “有什么药尽管用。我想多看看这个地方!” 风伯笑了起来,小夭他用的麻药,他其实没有多少知觉。但是看着这里的人都很热情,看到他也还有那些鄙夷的眼神。 风伯本就卑微,一生裹着风霜雨雪同行,有人说他是妖类,有人骂他是怪物。第一个抬眼看他的就是赤宸,所以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可是在这里,他没有看见任何的歧视和不屑。小夭家里有事,左邻右舍纷纷来帮忙。 那些人总是笑着,笑容里没有丝毫的做作和敷衍,欢声晏晏,语句切切。 风伯想感受一下。他静静的和小夭说:“不要顾及我这把老骨头,用力的治好他。如果出了事,我也不会怨你的。” 说完风伯就睡过去了,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痛得受不了。总之小夭没有叫醒他,他太脆弱了,小夭不忍再上手,蹑手蹑脚的拿一块毯子给他盖上。 相柳来扶她,他感觉到小夭情绪很激动,生怕她在关键时刻出点什么事。 小夭的情况容不得情绪大起大落,相柳安慰不了,只能无声的陪着。 小夭和相柳在一处阴凉处坐了下来,小夭看着风伯躺着的方向,心久久不能放下。 相柳安慰她:“世事皆是有始有终,浮沉终归有来有往。该走的人,我们留不住的。” 小夭安静了一下,看见那处一动不动,小夭将相柳的手拽的更紧,她不安的问:“你说他还会不会醒过来?” 相柳看不清神态,但是很无奈,把衿竹叫过来。他不太会安慰人,索性去忙别的事了。 衿竹看小夭蔫蔫的,赶紧拉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笑得很无害,很轻松的说:“不要太难过了,人的生命没有那么脆弱,尤其是在有了惦念以后,他会努力催促自己活下去的。” 衿竹不清楚小夭的事,但是模棱一点的,西岩王姬的事,几乎天下皆知。小夭带着一个陌生人来百黎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小夭不说话,衿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打算就这样盯着她,也不说话。 相柳在一边看着,不免对衿竹嗤之以鼻,他走过去,主动将小夭抱起。也不搭理衿竹。衿竹在后面拍拍手,也对相柳冷漠以待。不在乎他的冷言冷语。 小夭被相柳抱进屋里,一切还没有收拾妥当。相柳不解的看着她:“你在难过什么?” 小夭没有动,眼神无波,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难受什么,只是提不起精神罢了。 “你怕外面的那个人死去?”相柳冷声说。相柳的话又触动了小夭,那么自问,小夭是怕他死去吗,还是自己难受,压抑的心里受不住离别的伤感。 小夭想,或许更多的是,她想多听听关于赤宸事。 小夭努力振作起来,她笑得很勉强,但是香气十足的跟相柳说:“我不难受了,我们出去看看。” 相柳看了看天色,所有人都收拾完毕,小夭很感激衿竹组织大家来帮她,也很感激大家的乐于助人。 相柳不善言辞,但是也被这群人触动。他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心里的医思却在慢慢融化。 一百六十五 晚间的时候,小夭也挺不好意思的,她自己不方便。相柳一直瞪着眼,所以一直没有好好招待大家。 衿竹和依云送来了些东西,小夭感激不尽,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娇以为绿叶会在,所以伯吉也兴冲冲的赶过来。 说到绿叶,小夭记得他好像看见了伯吉,赶紧循着人群找去,他不知道躲在角落里在干什么? 小夭没有空理他,风伯没醒,有人将他还进屋里去,小夭的心越来越悬,始终不敢放下来。 她不想离开太长时间,紧盯着他的变化,每次摸着脉象都是平稳的她的心也落不下来。 伯吉主动将小夭测院里堆积的垃圾都烧了,院子周围又豁然开朗起来。 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伯吉才狼狈的来跟小夭告别。 小夭叫住他,主动留下他吃饭。小夭很惭愧,整个家确实被损毁的差不多。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粮食供应大家,但是留伯吉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小夭看着 伯吉支支吾吾,生怕出了什么事。面对着小夭,她话也说不出口。 但是还是很痛快的举起了酒杯,小夭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伯吉那样子感觉是不陪一杯都不行。 相柳看着,心里忍不住嗤笑,小夭没怎么动,一直是衿竹在帮她。衿竹进来的时候,伯吉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马上又蔫了。 衿竹知道伯吉的脾性,没有追问他。而是坐下来对着小夭说:“人家已经定了日子了,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小夭听完,大为吃惊,他高兴的问伯吉:“这是真的吗?” 伯吉一个劲的点头,但是还是说不出话来。小夭得到确定也很高兴。 伯吉面色红润,他藏不住什么心事。衿竹一双,他马上笑得开怀。今天帮小妖也是他提议的。他一家一家去请。让小孩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样的情况,小夭忍不住的把目光投向相柳,他依旧冷着脸,但是很显然的有了动容,以前,在清水镇初遇小夭的时候,她就很乐意做这种事。 那时候的市井穿梭中,他总会从头窜到尾。很喜欢沉浸在这种氛围。相柳浅酌了一口酒,郑重的跟伯吉算了声:“恭喜!”。 伯吉点头,尽管小夭和衿竹都觉得相柳的这个样子实在难见,但是我既没有察觉出异常,对于相柳祝贺!他依然接受。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小夭。 “阿父说,让我要好好感谢你。” 伯吉一边说又一边举起了杯,小夭到有点不好意思了。风伯的伤她也暂时放下,站起来,面对着伯吉:“这么好的事。不奉陪,一杯确实过不去。” 小夭看了看自己:“我现在不方便。所以我以水代酒,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将杯中的水一饮而。放下杯子。他缓慢的坐下。这一件喜事,暂时冲掉了小夭心中的苦闷。 衿竹看出来了,小夭就是这样,喜一阵悲一阵的。见她高兴,金主乘胜追击。问小夭要不要给?他们准备什么礼物? 小夭开心的想着要准备什么,可是她没有什么,只能问衿竹:“你有准备什么吗?” 衿竹笑笑,很老练的开口:“我就不用了?到时候蹭着个老脸喝杯喜酒就行。” 小夭现在很容易感到疲惫,大家没有多留,伯吉走后不久,衿竹和相柳还在收拾着。小夭守在风伯的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状况。 小夭的手搭在风伯的脉上,他的脉象一直很平稳。但是他周身都很痛,眉头皱的很紧。那些纹路全部都紧缩在一块。 小夭认真的看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想起了他背后的那些战争,全部都划在了他的身体上。还是挣扎着,西岩和辰荣,到底谁对谁错?或是交割的战场,滚滚的硝烟,那你们到底有没有幸运者。 看到风伯平稳了下来,小夭有立刻去找药,他现在不可能去山上采药,所以只能去问问谁家有。寻找一些属于百黎的土方法试试。 相柳过来,将手搭在小夭的肩上。衿竹匆匆告辞,只有他们两个静静的坐在屋檐下。 小妖的心事无处可说,也说不清楚。她靠着相柳,相柳静静的陪着她。 相柳也知道小妖,现在心事重。怎么开口说都不对?主要感受在她自己,她不说,相柳也不忍心去追问。 我记得赤宸是从来不会有这些扭捏和造作的,他不喜欢把事藏在心里。喜欢和厌恶都表现的很明显,他向来珍惜情谊,也很释然生死。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小夭没动,听见相柳说完,她想都没想到就脱口而出。 以前听洪江说过。不过你知道的,他们将来关系就是不好的。所以空间说这些话,没有任何的心思,还是很中肯的评价。 她这样说,大概也是除了赤宸的来历,还有他野蛮的行事,他再也找不到说的了。 小夭说:“我的记忆里,赤宸的印象一直不好。很长时间,他在我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改观过。所以,要了解真正的他。对我来说很难。” “他说的没有错!” 在小夭和相柳的身后,冒出了一个很虚弱的声音,但是里面的坚定却不容置疑。察觉到松柏醒过来,小夭差点喜极而泣。 相柳拉着她走到风伯的身边,屋外已经熬好了药,相柳去拿,小夭坐在他的身边询问着。 “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我没事。”风伯咳嗽了几声,一脸轻松,小夭观察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风伯略带埋怨的说:“好久没被人这么折腾了,一时缓不过来,不要太担心了。” 风伯喝了药,气色好了很多,天已经黑了。他拉着小夭,要跟他多聊会。 他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幽静安谧,他有大半生没有这么清静和安宁了,这里宁腐烂的草叶味道,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香味。 他由衷的感慨道:“活着,也许并不是不好。” 小夭笑着安慰道:“是啊,活着确实挺好的。” 一百六十六 七月,在人们的印象中。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季节和日子,听说有鬼神横行,还有死去的亲人要在这月来造访。 在百黎,一年的七月中,常有赶尸人在林中横行。他们唱着古老的歌谣,用着没人听得懂的奠语。没有敢在这一夜中兴风作浪,也不会在这么敏感的季节混懒厮惰。 伯吉的日子快到了,为了避开这个月,日子往后延了很多。小夭常常和风伯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 相柳笑着为小夭鞍前马后,不少次引来风伯的哈哈大笑。习惯了以后,就对这一切见怪不怪了。 风伯运动的时间很少,几乎吃和睡都在那把椅子上。他自己其实是想多走走的。但是想要告诉他,他的许多关节都已经坏死了。小鸭正在积极的努力治疗中。 中国对这方面,兴趣不大,怎么样他都接受?只是你在警告小夭不要太操劳。 小夭冷不防瞟了一眼衿竹家的方向,想起来衿竹问过她,要不要给绿叶准备一份礼物? 这方面,小夭没有任何经验。不过她结过婚。小夭想起来,她问相柳:“我们从神农山带来的东西还在不在?” 相柳手上有活,不过他干得不是很得心应手。正在烦恼着,心里鼓着一股气,差点就冲小夭发出去了。看向小夭的时候冷着脸。听完她说的话以后。什么都没说,独自去去屋里看了一下。 小夭跟着也一起进去,轻的那些,小夭一直在翻,而重的全是相柳的活。里面的全是婚礼那天,大家送的。 小夭和相柳来到这里以后,许多东西都用不上,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碰过。 现在才开始研究起来,大家具体送了些什么东西?小夭记得蓐收大概送的是一幅画,当时大家的反应都不怎么样,可见不是什么上乘之作,但是小夭很喜欢,可见蓐收并不是随大流,还是挑着小夭喜欢的来送。 会有就是涂山璟和夏侯文命,涂山璟的已经被相柳扔了,还有夏侯文命?小夭想不起来他送了啥。不过也算了,皓翎王是出手最阔绰的那个。 她送了小夭一—好像也是一幅图,但是小夭想不起来了。阿念和皓翎王的她不敢乱动,沧炫和辰荣馨悦的她更不敢,所以这个时候,也就不看了。 烈阳和阿撇,一个是许多的灵丹妙药,一个是同心佩,就盯紧这两个,但是有点做不出来,也开不了口。 小夭红着脸看着相柳,相柳笑不达眼底,但是起了捉弄的心思:“你想把这些药给风伯用?” 小夭点头,但是她的脸色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把相柳盯着更紧,相柳疑惑的看着小夭,马上彼此之间就产生了一种默契。 他试着问:“你想将同心佩给伯吉和绿叶?” 小夭点头,但她还是有点心虚,觉得把别人送的礼物转手给他人,确实不好。 相柳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小夭这边已确认,相柳马上也摇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了。” “可是拿都拿出来了,怎么骂!”小夭丧气的说,东西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 相柳还是笑着,小夭看他有点心灾乐祸的讨打样,马上也不着急了,马上把难题抛给了他。你去想,我不管了。 小夭抱着药和同心佩出屋,药是好药,同心佩也不是很寻常。玉山古玉琢的,阿獙送的,平日戴着可以颐养身体,关键时刻还可以当奇药续命,小夭想都没想就给风伯带上。 快到晌午了,日头很大,小夭把他拉到阴凉点的地方也被拒绝了:“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太阳了。让我多躺一下是一下。” 小夭没有强求,转身离开了。她将刚找出来的药全部掏出来。循着方法给风伯熬了些,一边盯着,一边紧紧看着他。 相柳也还在里屋寻找着,当初小夭从神龙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他一直没有好好看过,但是现在是该看一看了。 尤其是文命,他最近总有一种预感,这个人越来越危险了。平时敛气贵持,令很多人都很信服。可是相柳却越来越感到不安。尤其是在那天从百黎离开了以后。 文命的确送过东西的,可是那时他因为嫉妒心作祟,好像确实没有好好看过。可能已经不在了。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小夭来叫他,他一副随便收拾一下,马上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相柳出来,小夭立即就问:“想好了吗?” 相柳定睛一看,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夭说的是什么?他一时也找不到话说。 小夭心冷的呼了口气,一副根本不指望他的样子。转身死心的说道:“先吃点饭,吃完了饭,我去问衿竹。” 衿竹陪着娇,孩子在地上爬着,趔趄忍马上就能站起来。小夭看的也很激动,不敢出声打扰。等到娇抱着孩子以后,小夭才出来。 娇看到小夭以后很高兴,小夭看着娇也还好,她的脸色恢复了很多。有说有笑的,算式彻底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 小夭走过去,想抱孩子,但是想想自己,还是收回了手。她四处看了看,开口询问:“你的母亲呢?” 娇把程放在毛茸茸的毯子上,去给小夭搬了条凳子,不急不忙的说道:“他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你先在这里等着她。” 小夭点头称是,坐下来以后就百无聊赖。开始都起了娇的孩子。 娇给小夭到了杯茶,转身觉得不合适,又还出了些干果。 她不好意思的将孩子带到小夭的身边,看到小夭喜不自胜。 娇的面色很静,好像已经经过了大风大浪。彻底让自己沉寂下来了。她笑的淡淡的,说话也很得体,只是少了一股以前的灵动和活泼。 小夭看着心疼,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看着她对孩子爱护有加,小夭试着想了想,至少,他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娇不愿别人这么看她,马上把面前的苦涩遮了起来。 一百六十七 在云西山,绿叶心事重重,她很喜欢伯吉,或许是小夭点醒了她,但是心中也有很多顾虑。伯吉很懂她,并且很理解她。对绿叶算是无微不至了。 可是绿叶始终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绿叶的母亲倒是很高兴。她身上的这身嫁衣可是她日夜不休了几日,眼睛都差点熬瞎了。绿叶每次看到,都有不想嫁人的念头。 绿叶点头,说明伯吉真的很好,否则她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母亲来到绿叶的旁边,她也只是笑着的。可是总有些事情放不下,母亲给她看了一眼,收拾的不错。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总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亲自给绿叶梳头,梳的很细心,从今以后,绿叶就要开始当家为人了,她的很多事,只能全靠自己做主了:“虽然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但是如果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强撑,一定要告诉我们。” 绿叶笑起来,她回身握着母亲的手,努力的蹭了蹭,感觉越来越舍不得了。 母亲拍着他的肩,眼角湿润,但更多还是高兴的。是这个家拖累她,今天过去以后。她也不想再连累她了。 母亲叹了口气,给绿叶收拾妥当。那些箱子里装的满满的,自然不会让他受到什么委屈。 日出的时候,绿叶带妆在廊台上烤了一会儿,锣鼓声很快就过来了。 伯吉进来的时候,绿叶坐着和他四目相对。他今天也很精神,满面红光。不过表情过于严肃。绿叶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在家女儿家的那种羞涩。 她平静的对伯吉说:“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否则哪怕我们已经成亲,我也能保证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伯吉点头,然后四处打量着。绿叶不管他,依旧躺在椅子上。伯吉看完了以后走到他的身边。 他温和的蹲下,和绿叶四目相对,他非常严谨的说:“你很喜欢这条河吗?还是喜欢这个廊台。” 绿叶不答,伯吉生涩的牵起了他的手:“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也寻找一处清澈的河边。你搭一个这样的屋子,也修一个这样的廊台。” 伯吉的话让绿叶困意全无,她一整夜都没有睡,一开始是紧张,后来是纠结,然后总有一些彷徨。 她我太信任伯吉,也不说自己有多好。只是小夭说得对,绿叶不想错过他。 伯吉盯着绿叶看了好久,绿叶的眼神从浑浊到清澈,然后又到坚定,直到最后,终于笑了起来。她一把收过所有的迟疑,微笑着点头。 迎亲的人很多,守山人一家一户的去请,婚礼算是有排面的。 敲敲打打这些自然省不了,还有在山间对歌的。路过的所过之处,都挂上了红绸。有人在路边撒糖,小孩子们都奋不顾身的去捡。 伯吉终于牵起了绿叶,走在这中间。大家兴高采烈。打造了一顶朴实的轿子,把绿叶一路巅着从云西山抬出去。 今天晚上歌声无比的轻快,路上的人们也有很多的表演,喜事都是大家乐见其成的,没有谁不高兴。 在看绿叶,她也看的很开,不再板着脸,笑着跟每一个迎过来的人打招呼。绿叶弟弟站在最高处,然后又冲过来拦在伯吉的前面。伯吉应付不了这种事,但也只能紧硬着头皮上。 周围的人看着,也觉得怕要被为难。不过几个弟弟不太懂事,旁边能言善辩的人很快就解决了。而这位大一点的弟弟自然就成不了什么火候了。伯吉手里拿着一个大一点的钱袋,他也说不了什么话,也玩不来这些,直接跟她的弟弟们说:“拿去给弟弟们分,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弟弟遇到这个情况也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他冲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忘了。正想着借坡下驴,赶紧把钱袋收了就算了。 谁知道绿叶的母亲一把抢过来?不由分说就递给了绿叶:“你姐姐以后还要过日子,你这么做让人家以后怎么办呀?” 说完重新收好拴紧,一把扔到绿叶的怀中。拉着自己的儿子走了。绿叶拿着钱袋,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实她想说没关系的,但是他说不出来。毕竟这也是伯吉和守山人的血汗钱。 一家人站在院子外,看着绿叶他们越来越远。就连招手都被树影重重的阴影给笼罩了。根本看不见。 伯吉看了绿叶一眼,也回头看过去,马上安慰到:“不用难过,你并不会离开她们,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想回来也是可以的。” 绿叶深吸一口气,转而又笑着面对周围前来祝贺的人。大家一直抬着她走,笑语晏晏,本就是个天作之合的大喜日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难过的事。 小夭已经有些行动不便了,没有人敢让他唱的。他坐在风伯的身边,看着周围的人忙忙碌碌。相柳也抬出一些酒,和大家一起,其他的他不在行,只能坐在一旁记着礼金,还是有人给他念名字的那种。 绿叶一来,小夭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她了。衿竹衿今天也很开心,从小到大的玩伴。从来没有,有一天比现在聚的还齐,甚至不管不顾的和大家饮起了酒。 小夭坐在绿叶的新房里,伯吉在和她聊着。伯吉说:“你要不要出去给大家喝一杯。” 绿叶被头饰缠的发根生疼,高兴之余,这个就让人很烦恼。她不想扫伯吉的兴,只能勉强的说:“我先休息一下,一会再出去。” 就像当初左耳问苗圃:“我们要不要跟小姐说说在外面置办一个院子,大的小的都行。”苗圃不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可是她那个时候一门心思都放在小夭的身上。根本来不及回应左耳。她也不喜欢整些繁重的发饰。也头疼成亲的那些反锁。然后也是同样的语气跟左耳:“我想想,想通了再回答你。” 可是这一想,到她死的那天都没有结果。 绿叶的婚礼并不隆重,但是伯吉不想委屈她,该有的他一律都准备好了。 一百六十八 相柳总有些心神不宁 ,小夭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他越是感觉到危机四伏。小夭现在越来越行动受困,如果那些人狗急跳墙。一拥而上。相柳很难说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今天人聚的这么齐,他在想,或许能打听出什么来。终身大事,老人聚在一起,是给新人最好的祝福。 手上人给他们每个都发了一块红色的手帕,寓意非常的好。还很难为情的,希望他们。给伯吉亲手绣一床被子,有五十多个人齐心协力。绣给花纹古老而庄重。 今天特意把他们请过来,一起见证了伯吉的一生大事。 相柳不知道怎么跟这些人交流?只能坐在挨他们近一点的地方听他们聊,不过他们说的话很醇厚,相柳也实在听不明白。大象旁边一位兄弟的肩膀。以虚心求教的样子,询问她们聊了什么? 伯吉外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小夭,连忙把她招呼进来。小夭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听听门缝,反而被人大大方方的请进来。 小夭走得很缓慢,一是他真的有些不舒服了,二是确实感觉有些窘迫。绿叶笑着看她,她也不好意思转身离去。 绿也想拉小夭坐在自己的床上,小夭想着避讳点,拉了凳子坐在旁边。绿叶脸上铺了一层粗糙的粉,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小夭觉得,绿叶一辈子只是这一次,想要好看点也无可厚非。 然后真诚的说:“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绿叶没有深究,只是常怀的回应小夭:“谢谢。” 屋里一时安静,伯吉不知不觉就出去了。小夭找不到话说,绿叶也正害羞着,但还是要拉小夭陪着她。 不过绿叶是个过渡很快的人,她见屋里太安静,主动打量起小夭:“你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小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绿叶说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她随着绿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才反应过来。然后笑了笑:“还早着呢。” “可惜我看不到他出生了,而且你也看见了,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否则我会给他缝几件小衣服。” 绿叶说着,脸上看起来满是遗憾。她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小夭对她的帮助很多,很多他走不出来的事,看不透的道理。都很幸运的得到了小夭的开解。” 小夭听完倒是有些不理解绿叶了,她看着绿叶也不像是随口说的,他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为什么说自己没有时间呢? ”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说!” 绿叶看了小夭一眼,不在意的说:“娇的母亲就是这么说的。” 衿竹?小夭反而更不明白了:“衿竹跟你说了行吗?” 她说你不可能在这里生下孩子,多半是要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那里有很多的人照顾你。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那你不知道衿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小夭心中打鼓,料想衿竹也只能这么想,按她的想法,也确实不错。 不过要不要回去?小夭的确没有想过。现在更是不敢想了。他看着门外的风伯,他现在肯定经不住颠簸,加上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容得下他。小夭就把这个念头彻底放弃了。 不过为了防止绿叶追问,她也只能打着马虎眼:“现在我还没有决定好,不过我在家里的情况也很难。所以,可能不会出去。” 绿叶看了一眼小夭,她的眼里满是不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你样子,你家里应该不是我们这种人可比的。有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的孩子呢?” 小夭笑了起来,但是也充满了无奈。她搭上绿叶的肩膀:“你在得到一些的时候,毕竟也会失去一些。太过光亮的背后,必然有一些不能说的难言之隐。” 绿叶不懂,小夭也说不清。但是她还是一脸真诚的跟绿叶解释:“我喜欢这里,必然就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别的地方比不了。既然比不了,我为什么还要出去?寻找一些自己不适应的东西呢。” 风伯坐在一旁,看着人来人往,喜笑颜开。有人提着一壶酒茶他过来,他们笑得格外开朗。也不是外面那些人的收敛。把酒递到风伯的面前,开心而无害的说:“老人家,要不然要也和大家奉陪几杯?” 风伯冷冷的看着,在一群笑脸相迎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脸色很近,没有一点波澜。 人群中有一个人又接着开口:“老人家,大喜的日子就是想让你沾沾喜气,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风伯感觉周身都舒爽了很多。那一个个真诚的笑容。化作了一股柔软的风,缓解了他身上的四肢百骸。一瞬间感觉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可以跳跃,热情的欢呼。还可以澎湃的徜徉。 这群年轻的小伙子,第一次一同热情的欢迎一个外乡人,怕他不适应,还来了一场最热烈的欢迎仪式。风伯一动不动,始终看不清他的脸上是什么态度。 年轻的小伙子们常年居在深山,应付外地人的经验不足。看见他这个样子,有的人打了退堂鼓。有的人已经悄悄退下了。 还有几个人坚持着,想看看风伯最后到底给了什么反应? 小夭被外面的热闹声吸引了过去,他从窗户把头探出去。相柳和一群裹着百黎服饰的老妇人聊着。 而风伯,他在手里已经举起了一个很大的酒罐子。在凶猛的灌酒,有人还在旁边一边打气,一边附和。 小夭吓了一跳,赶紧冲出去。从风伯手上把酒罐子抢过来给砸了。看着周围的一群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百黎没有,不会酿酒的。自然就不会有不会喝酒的。风伯不能喝酒,他们是理解不了的。 就像这女的汉子,无论受了多大的伤。没有酒,是不能缓解的。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小夭,小夭也有点气性上头。不想理大家。 只是仇视的目光怒瞪着风伯,然后十分惋惜的说:“那么好的药给你,你以为是糖丸子啊?那么不知道珍惜。” 一百六十九 风波算是彻底惹到小夭了,当时小夭可谓是气血上头,谁都没有理就独自走了。 衿竹害怕出事,提醒相柳赶紧追上,风伯没有多少起伏,衿竹看着,心里也堵了一口气,转过身,独自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丰博现在的情况,行动起来很困难,衿竹这样做,无疑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了。 娇也被这个插曲整的云里雾里,她也懒得搭理。索性去看绿叶了。 伯吉本来打算随相柳一起去追。但是面对着大家,也放弃了,婚礼不急不缓的进行着。很快这一点风波就过去了。 小夭坐在一处空旷地,在太阳最好的地方,他感到无比的难受。相柳最后追了过来。看小夭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没有出什么事,他才放下心来。 走到小夭的身边以后,小夭立刻就冷了脸。相柳笑着开解道:“我可没惹你,你有事可别朝我身上发。” 小夭气得难受,才不管站在面前的是谁。就想宰他几个拳头。相柳一一受着:等小夭发泄完,他才抱着小夭,语重心长的说:“风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大概也不想活的这么窝囊。所以哪怕是很危险。他也想痛痛快快的,不是整天不声不响的,死的时候还被这么折磨。” “可是我不是在努力的救他吗?” 小夭灰心的说:“他当然知道这些了,所以每天你给他熬的药他都喝下去,那么好的药,他一滴都没有浪费。他就是不想辜负你,但是他也很清楚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觉得自己的希望并不大。所以才敢被着你,偷偷痛快了那么一场。你就不要怪他了。” 小夭还是很受不了,她不知道风伯喝了多少,只是这一番操作,小夭感觉。恐怕要前功尽弃了。 相柳耐着性子,不断的安抚她:“顺其自然,你尽力了就行,她那个样子,任你倾其所有。留住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可是他才刚刚跟我说,他想好好活着的,想活的长一点。”小夭不甘心的说。 “此一时,彼一时。”相柳冷冷把小夭拉进自己的怀里:“也许他在某瞬间,被折磨的受不了了。他就会在想,也许死去了。就不会再有这些痛苦了。” “那好!”小夭最终妥协,相柳很有方法开解她,一直都是。哪怕小夭有多么执拗。相柳都会有办法把她说的不能反驳。 伯吉他们的院子里还在吵吵闹闹。现在似乎到了某一种仪式,大家又开始争先恐后起来。欢笑声和酒杯碰触的声音,尤为的响亮。 刚才绿叶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边。小夭起身问相柳:“你现在做的是很危险吗?” 相柳看着她,眼神是死一般的沉寂。小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其实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要追问你的事。只是我始终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相柳的额头抵着小夭,眼神里却冒着精光,深怕错过小夭某一个躲闪的眼神。 小夭说:“你在这个情况还想把我支开,还有我才离开两天,家里就是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不会害怕吗?” 相柳正要说话,小夭又开口:“今天过后,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带到别的地方?这次安不安全?恐怕你都已经想到了。” 相柳坐到离小夭一尺之地:“我是想过了。” 小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但还是心有不甘。你就不能等一下吗? “不是我不愿意等,是别人等不及了。” 小夭听出来了,心里也产生了一阵后怕的猜想:“那群人很危险,是吗?” “嗯!”相柳没有迟疑,看小夭这个情况他不想再说。而是就此开口:“我不是问过你要不要去五神山吗?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你真要想我离你远远的啊!”小夭刚好的心情马上又被破坏了。她用力的将相柳的手甩开。然后就打算不理她了。 看相柳不说话,小夭的气也散了一半,她又朝相柳靠过去:“说什么我们都不分开。” 相柳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小夭也默默感受着此刻的宁静,不过问题没有解决,存在的事依然还会存在。 小夭把相柳的话想了一遍。然后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我们暂时先不离开百黎了,等以后什么都归置好了再说。” 说完,小夭还是想到了风伯,他肯定不可能离开这里了。现在还担心的就是那群藏在看不见地方的势力,只要把他们找出来,现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就等一段时间再说!” “?!” 小夭抬头看了相柳一眼,她完全没想到相柳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本来还准备这一大段说辞呢?结果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相柳就已经点头答应了。 喜一阵,悲一阵的,小夭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相柳生怕再折腾出什么事来,所以能顺着小夭的,现在几乎都不怎么反驳。 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小夭看过去,雾色将起,婚礼到了最热闹的时刻。大家也更为的兴奋,起哄的时候更加不管不顾。 小夭久久不回,衿竹开始担心起来。绿叶赶过来找她,脸上的愁绪始终都化不开。尽管什么也没说,但是绿叶总是没法尽心做好接下来的事。 小夭是被相柳抱着回来的,娇指了指来的方向,喊了衿竹一声,绿叶也情深望过去。看到他们都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衿竹过去扶小夭,三个人找了个稍微便宜点的地方坐好,刚刚坐下,就看到了旁边的风伯,她的笑容很浅,但是已经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里了。 风伯有些感到抱歉,他并不想折腾小夭这个丫头,可能当时情绪上来。就有了一种不醉不归的感觉,所以就忍不住的和大家痛饮了几杯。 小夭笑着对他说:“没事了。” 婚礼很热闹,小夭也是第一次遇到百黎的婚礼,虽然有些粗蛮,但好在大家都不是无理的人。只是点到即止,热闹一番就算了。 一百七十 云深不闻悲 神农山上死气沉沉,沧炫一个人沉醉于以前的回忆中,他是大荒中最严厉和最无情的帝王,没有什么事可以轻易打倒他? 可是总有人在跃跃欲试,因为只要打倒了他,就有可能是他彻底的爬不起来。 阿念和铸丹隔着一帐布帘和一张精致的摇摇床,他哭得撕心裂肺,阿念却无动于衷。宫人们手忙脚乱,纷纷上前安慰着。阿念不为所动,依旧让他们折腾着。 渐渐的。阿念也朝着这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发起了脾气。 “你哭什么哭?是你娘不要你,又不是我不要你。你就是把嗓子都哭没了,又能怎么样呢?” 孩子可不管这些,哭的更加的无所顾忌。底下的人纷纷都想劝阿念说点好的,可是也不敢明里指责阿念的不是。 阿念终于有些不耐烦,叫人把她抱去见沧炫,可是没有人敢做声。阿念气急,随便指了一个人,给她抱着孩子。 她兴冲冲的就提着孩子的一应物品去找沧炫去了。 沧炫那边的情况却一言难尽,他回忆起了关于辰荣馨悦的一切,从相识到冷漠以对,仇恨彼此又不得朝夕相处,到最后,馨悦筋皮尽力,而沧炫晚熟的感情生后才将生根发芽。 他他每日忙的都是那些事,年复一年的重复着。面对的都是那些人。他们曾经陪着被孤立的沧炫走到现在,又随着沧炫坐稳大荒。 可是,仅仅只是走了一个辰荣馨悦,他就感觉生无可恋,沧炫坐在高处很久,很快就想到了最恨辰荣馨悦的那段时间,那时候,辰荣馨悦沉浸在一场虚假的美梦中。 对!就是一场虚假的美梦,不仅她得到的是一场虚假的梦幻,随时都可能失去。就连沧炫的情感也很虚假,辰荣握着的那些艳艳浮光,众生睥睨,也虚假的一击就破。 更虚假的是,他们从一而终,从此一层走到神农山的路。那精雕玉琢的大道上。他们牵起彼此的手。却从来没有一刻,向对方靠近过。 沧炫握紧拳头,手中无感的渗出雪珠,他在想他和辰荣馨悦,谁都不是好人。那么到底谁会更坏一点呢? 没有饮酒,沧炫的脑子很清楚,只是此时此刻,不想被人打扰。他的眼睛明亮,哪怕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也能清晰的分辨出前方的景色。 他的心中茂生出了一种狠戾,没有一点感情的看着前方的虚无,他悲怅的说了一声:“世事因果,你我皆是同样的人,就不会怕再也遇不到。” 起身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长期待在一个地方太久了。他周身的血液没有循环过来,不过他不在意。强撑着站起来,休息好自己。挺身立正的,打开门,面对着惨淡的太阳。 他得脚下跪了的很多的人。看见他这个样子,每个人都把头低的很低,大气都不敢出。 沧炫不在意,只叫人赶紧把吃的抬进来。接着又把门关上了。 屋里还是很黑,绫罗的床帐都被他扯的差不多了。 他的心很平静,面对着自己这番疯狂的发泄,他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在吃饭的时候,还浅浅的笑了起来。 越是生优的黑暗,人的脑子越是清醒。越是跨过了悲痛的回忆,才能使人思考就更加卓伟的发现。 沧炫很清醒,他眼前的每一个景物,每一个人。盘旋在脑子里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感到清晰。尤其是辰荣馨悦。 初见,就只是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然后步步为营,处处算计。谁能想到还有不能由自己控制的事吗?譬如死亡,譬如他现在特别想去死,却不能。 他想到了馨悦对他的控诉是什么?是对自己妹妹的禁忌心思,是包容了杀害丰隆的凶手。 沧炫不苟言笑,嘴角却浮现了一个弧度。在小夭和辰荣馨悦之间的恩怨中,原本就是因他而起的。他却惩罚了她。后来他又宽恕了杀了丰隆的凶手。然后轻易的放过了相柳。 沧炫吃饱喝足以后,还是没有什么事可做。他的事当然很多,但是每一件都不能让他集中注意力。他将手放在嘴边,忍不住的时候就狠狠咬一下。 可是他的眼神依旧很明亮,那里面的金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炼成的。里面的容忍和嗜血也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 他就这样熬了几天,知到外面的人,我忍无可忍,跑来催促。沧炫表示很轻松,重新收拾整齐,一副云淡风轻。给辰荣馨悦办了很隆重的葬礼。葬在了西岩山,葬在沧炫的父母身边。 尽管他曾经声嘶力竭的一说再说。永远都不会和沧炫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愿入他家的祖坟。可是那个声音竟然响彻九霄。依然没有人听见,也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赤水氏附和着把这一切办的风风光光,从神农山抬到了西岩山,一路上浩浩荡荡,生怕有谁不知道。有无数人跟在其中?也有许多尊贵的丫鬟伺候,但就是感觉少了很多的人。 少了为他说话的人,少了为她哭诉的人。但也多了很多的人。多了在路边为她送行的人,也多了在家中为她祈祷的人。这些人在芸芸众生中,他们挣扎在最底层,从来都没有人会注意。 白帆飘扬,送走了这世间最没有留恋的人。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故友,队伍庞大而圣壮,其实他只得到了小小的一隅。 沧炫目送着她离去,但是没有看见多少悲伤。他始终相信他们彼此不会分开。因为是同样的人,所以哪怕判处了罪行,他们也有很大的可能身处一个监狱。 那天风很大,再告诉世人,即将埋葬的是有多少的不甘,又有多少的愤懑没有结束?哪怕她到死的时候,她一生的罪孽都还没有赎完。 沧炫始终冷漠,但是他在心里给馨悦说了很多的话,大概就是劝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一再保证不会再犯以前的错事。 大概是怕辰荣不会等她,所以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直到那些深情的话语把所有的成分都一一盖过。 一百七十一 阿念带着一肚子的气,一路上没有谁敢拦他,辰荣馨悦已经没有了,她就是沧炫的背后最珍贵的那一个。 抱着孩子的宫人急急跟上,不敢落后半步。阿念着急都写在了脸上。 路过的人她一概不理,拦路的人她亦匆匆别过,眼神中满是不屑,听说沧炫躲在屋里几夜没有出来,阿念琢磨了了一下,她更是气上心头。 门打开的时候,沧炫适应了好久,看见是阿念,心也就落了下来,一下忽明忽暗的幻觉,不过刹那的惊诧还是被阿念收入了眼底, 她一时有点郁闷,有事情想不开,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谦卑走到沧炫的身边:“你把我当成谁了?” 你以为神农山只有辰荣馨悦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入你的宫殿吗?” 沧炫的眼睛已经收敛了精光,他感到很疲惫,正因为是阿念,他也少了强装。他将双腿放正,修身立直的坐在上方,闭着眼睛不看阿念。 阿念的性子从来没有被人好好磨过,沧炫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忽略她。她的心中很不平,可是也不得不忍下去。 沧炫不说话,阿念也只能干憋着气。等了许久她就有些不耐烦了。让人把孩子抱进来,她不客气的问沧炫:“你的孩子,你要不要了。自己放纵,孩子也不管了吗?” 沧炫始终闭目养神,面对着阿念的急切,他依旧不为所动。 阿念一甩手,见他这个架势似乎是说不通了。顿觉这多管闲事,索性也坐在一旁:“我要回五神山。” “ 好!”沧炫不悲不喜的说。 “我今日就要走。”阿念也说。 “我会让人安排的。” 阿念见沧炫不急不缓,说什么他似乎都不怎么在乎,心里的气堵得更慌。直到自己不得不软了下来。 她死心的问沧炫:“你这样,打算要到什么时候?” 沧炫的状态一直没有恢复,他要么处在亢奋中,要么处在氐惆中,阿念问他,他的脑子有无数的声音在打架? 可她一直在那里等着,看阿念始终看着她,沧炫产生了一阵恍惚,阿念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定了? 世事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初的那位小姑娘。原来已经没有了青涩和任性。 就如同倏如的一场变换,他和辰荣馨悦已经彻底结束了。 阿念不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在等着沧炫接下来的话。 沧炫冷静下来,他笑着应对阿念,看着她的面色与记忆中在天差地别。原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阿念了。 阿念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想到了谁?这么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似乎死咬住了这个问题,不过不是她太较真,只是心有不甘的想清楚一些自己的地位罢了。 再来之前,阿念在殿门外站了好久,听到了一件让自己死心的事。 当时还没到,孩子却异常的安静起来,有几个碎嘴的宫人躲在殿门后面不断的嚼舌根,阿念本来还挺气氛愤的,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以后?只感觉到了庆幸。 辰荣馨悦死的时候,沧炫怎么也不肯相信,她什么话都没有给沧炫留,走的悄无声息。 沧炫去看她的时候,她安静的躺在那里,面上看起来很和谐,并没有承受过太大的悲痛。 沧炫抱着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发现沧炫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悄无声息的全部退下了。 但是辰荣馨悦入殓的时候,有人看见她带着一朵若木花,似乎是千年前,沧炫母亲带的那一朵。 阿念听完,半个身子都是僵的,大概也能想象得到,他将自己母亲留下的遗物,珍之重之的带到了馨悦的头上。那那时候沧炫是怎样的心情,阿念只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冷风呼呼的在上面刮着,然后很快就缓和了过来。沧炫对于辰荣馨悦,何止只是认真啊。 阿念走过来的时候,沧炫颓丧的坐在角落里。尽管他努力的维持着帝王的威严,可是阿念了解他。应该说天底下,不会有人比他还更了解沧炫。 阿念想甩手不管了,不管是那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还是眼前这个刚使去……的帝王。 她想给小夭寄一封信,无比的想。这么大的烂摊子,让她来收拾是再好不过了。 沧炫很疲惫,但是他不会承认。阿念也没有提醒他,只是把孩子抱过去了一点,给沧炫看看。 沧炫冷硬和枯黄的心被这几声啼哭给唤醒过来。他转眼去看了一下。变化好大,几天前,他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念冷冷的说:“在自暴自弃之前,先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好。不要让许多无辜的人跟着你陪葬。” 沧炫没有听到阿念的话。他想抱抱孩子,又发现自己全身都痉挛着。他想将孩子看的仔细一点,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的眼神重新装上了柔软,让人感觉,他就是个慈父。可是阿念没有看出来。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费尽心力夺得天下,但是也不想负责的男人。 沧炫没管这些,冷得脸也越来越红润,他对孩子笑起来,不断的逗弄着。 阿念这个时候又开口说:“你记忆最深处的那个人是谁?” 阿念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但只有这一次震惊了沧炫。 这句话很熟悉,沧炫后背一凉,但是这次就是不一样,但就是很熟悉。 “你记忆最深处的那个人是谁?”或者说:“你最爱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词在他的脑子里重复了几万遍,他花了几百年才把这一个念头压下去。 那个人是谁,是阿念也看出了什么,还是她只是随口一说,突然就撞进了他的脑海里。 馨悦因为这个问题,追杀了小夭两次,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如果阿念也察觉出了什么端倪,她会做什么?谁知阿念接着又开口:“我记得那朵若木花,曾经出现在小夭的身上。” 阿念在这方面,反应一直都很迟缓。如果他发现了什么?自己如何应对?哪怕已经及时改正过来了。是不是就代表所有因此迸发的邪恶一起湮灭了。 沧炫将孩子抱了起来,他没有温度的,看着阿念,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沧炫希望他可以一如既往的单纯。 可是久的沉默,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的,沧炫逃避的太过明显。阿念似乎也心知肚明了。 “你和辰荣馨悦之间的事,不用躲躲藏藏的。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我不甘的是,明明你们自己本身的问题。却赖在我的身上。 , 一百七十二 小夭收到了阿念的信,她正准备要去五神山,结果他在信,马上就过来了。小夭很高兴,不知不觉就有点想念那个小丫头。 风伯看他笑得无邪,也咧起了嘴:“这么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小夭无防的对风伯笑笑,说这是他的一个妹妹。 阿念不再强求沧炫,只是独自出去了,面对着自己的孩子,沧炫五味杂陈。 孩子哭了起来,这次可能就是饿了。沧炫拿不准,叫人抱了下去。 八月有桂香,不知道算不算早,据说辰荣馨悦很喜欢。阿念一早起来就闻到了这个味道。给小夭写信的时候,她踌躇了许久,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晚间的时候,沧炫一个人来到了小月顶,阿念托着腮冥思苦想着。她手边的墨已经换了许多。而他脚下的纸团,也快堆到殿门了。 沧炫不出声,默默走到身后,看她写了啥。阿念还在寻找着开头的语句,冷不防就和沧炫撞打个正着。 沧炫散发着浅浅的笑,帝王的威严却尤为的凌厉,他不慌不乱的说:“你给我寄一封,确实想她了。” 阿念黄被子看了许久,沧炫似乎不怎么动,也没有下一步动作,阿念看了许久才说:“你写好了吗?” “我可以现在就写!”说完也坐在了案台的另一端。阿念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不着急起来。她先主动给沧炫磨墨,看他都写了啥?然后想着自己之后再动手。 信写完了,阿念和沧炫一起走在廊下,看着琅鸟把他们带到未知的远方。阿念想象着小夭拿接到信后是什么表情?而沧炫始终平静,听着琅鸟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 在紫金顶的最高峰,帝后并肩立于高处。底下的人看着,无不说他们之间那些动人的故事。沧炫从小就疼阿念,阿念也很依赖沧炫。后来她们在一起是怎样的理所应当。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上面到底是寒冷,还是孤独。 阿念斜眼看了沧炫一眼,脸上就浮现了笑容,他还是当初保护她的沧炫哥哥。有他当初的温润和沉稳。 此时的她笑得也很纯真,就像她还是皓翎王身边无忧无虑的皓翎忆。 而沧炫,他眼中漆黑,什么都没有,看着群山环绕,众生虚无。他在一往无前,求生求死之上,又深刻的喜欢上了权利。 可是只有天黑了,他伸手不见五指,才感觉自己和凡人无异。只有黄昏灯下酒,月下双影重。才感觉他跟很多男人一样,他也爱而不得。 阿念闲来无事问沧炫:“你说姐姐现在在干什么?她收到信之后是什么感受?” 沧炫的眼睛始终望向前方,提到小夭他才动了那么一刻。 那个对什么都能成熟应对,对谁都理智清醒的姑娘。 小夭已经走了很久了,因为肯定她一定是幸福的,所以很久都没有想起她了。 阿念没等到沧炫的回答,不过时间太长,她也不在乎了。 小夭现在有相柳陪着,她们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没有事事纷纷再来惊扰她,她的余生一定幸福,自由且安定。 而沧炫自己,已经握着天地间的所有了,所以她在不可能得到什么,他永远要承受的只有失去。 他看了一眼阿念,她已经不打算理他了,沧炫只好给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看她不是无事可做,就不打算打扰她了。 阿念双手担在栏杆上,数着天上飞鸟经过。沧炫也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无数的琅鸟盘旋于群山之中,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神农山,沧炫开口问:“你说他们是自由的吗?” 阿念转过身正对着他,表示认真的听沧炫说下去,沧炫心中被堵得难受:“你说它们是真的喜欢神农山,才日日都来盘旋,还是神农山困住了它们,使它们不能离开。” “神农山不好吗?它们为什么要离开。”阿念疑惑的开口。 她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看向那些鸟儿的时候也多了些思绪。 沧炫很平静,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跟自由相比,华丽的金丝笼根本诱惑不了它们。” “那你说是什么留住了他们?”阿念立时说出,她的眼睛明亮,根本理解不了沧炫此刻的心情。 “风太大了,赶紧回去。”沧炫揉了揉阿念和头,阿念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让她失望的却是沧炫的答非所问。 她才刚要准备钻研这个问题,沧炫立刻又止住了,心里堵了一口气还不敢发作。 沧炫没管她紧皱着的脸,走在夕阳的余晖下,两个人默默无言。 “留在神农山。”沧炫突然开口。阿念却被吓得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就是忘了反应,她不确定的看向沧炫:“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寄养在你说名下可以吗?”沧炫有点难以启齿,他看一下暗恋的眼里满是真诚,一点都没有从前向她的那个温和包容,他平视的和阿念对话,但是提出的要求却那么的不公平。阿念心中有一股力量在崩塌:“只是为了辰荣馨悦的孩子吗?” 沧炫有些口干舌燥,找不到适合的话说,他盯着阿念看了好久,直达阿念再也承受不住,先他一步离去。 阿念难过了好久,但是深知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他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平复了心情。转身又去找沧炫。 沧炫抱着孩子,似乎已经酝酿到了结果。阿念很平静,主动接过他手中的孩子。 “以后我怎么叫他,你不能过问,如果觉得我有心虐待他,你就自己拿回去交。不要来找我的事。”阿念冷静的说。 “好!”这点沧炫很放心,阿念本身就不是邪恶之人,不会给这个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如果她自己没有经验,但是她也身边有很多人。她也不必亲力亲为。更不用担心,阿念会存心的虐待这个孩子。 沧炫回答的很痛快,但是阿念丝毫不领情。她不顾沧炫的放松然后又开口:“我想带她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也不要过问。” “这个!”沧炫开心犹豫。 一百七十三 “我不想因为别的孩子把自己束缚住,所以你趁早想清楚。” 阿念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狠着心肠说的,有的底线,她一定要守住,不管是因为谁。哪怕现在的自己面对着沧炫时总是少了一份勇气。 沧炫的面色自然很不好,哪怕他的眼神已经阻止了阿念好几次,她依旧是寸步不让:“他既然是我的孩子,就该主动承担属于我的一切。你如果要我教他,他自然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论我去了哪里?” 沧炫的脸已经彻底的冷落下来,他记忆中那个乖小孩任性的小女孩,终究留在了时光的蹉跎中,现在的暗恋逐渐坚韧,也开始反抗那些针对她的不公。 阿念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看着沧炫的目光时有摇晃,但是再也没有呢退缩,为了打破这沉寂的那真可文的气场。 阿念主动说道:“我没有觉得我的理由有多越矩,你没有觉得他不合常理。我本来就不是神农山的,所以我不想住在神农山。没有什么不合道理的。” 沧炫接过孩子,阿念没有阻拦,任由他去了,他心里心乱了一阵以后,更多的反而是畅快,她不想卷入沧炫斗争之间,也不想管太多辰荣馨悦之间的事。 已经习惯的日子有了点缺憾也无妨,但是她不愿意去承担没有结果的事。 “不要带她去你那个可怕的山庄里去。” 沧炫说的很慢,也很清晰,阿念不可能没有听清楚。 她看着把孩子放在床榻的沧炫,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沧炫很从容,他给孩子盖好被子才看向阿念:“他的身边一定要多安排些人,不要让他处在危险之中。” “好!”阿念无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但属实是出乎她的意料,沧炫的神农山有无数的女人?他不是非得找他的,这是一种信任的同时,也是沧炫对阿念的另一种守护。阿念有了这个孩子,余生如何,阿念都有了依傍。 可换一种角度来说,这也很残忍,阿念一个千娇万宠的王姬,此生注定是被沧炫蹉跎了。她不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得到沧炫的任何情感。 沧炫走了以后,阿念才挺快的舒了一口气,她手里拽着的纸张已经蓄满了汗水。她重新展开晾干,上面的字逐渐清晰起来。 相柳给她写了一封信,是毛球亲自来送,不过幸好是毛球来送,它先去了五神山,后来又去了西岩山皓翎王那里,辗转多次,它也没有想到阿念会在神农山。 阿念独自走到无人处把信封打开,上面的字很简短,亦如相柳这个人,从来不会赘述。 小夭要来五神山,特来通知一声,阿念也开始感慨起来。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是自己还得带上一个累赘。 阿念走到孩子的身边,不断逗弄着他,看他笑得没心没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随即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心中的苦恼只能暂时放下。 轻轻的哄起孩子,盘算着赶紧回到五神山去,不然小夭回来见不到她,又要奔波。 小夭这里也很快收到了阿念的信,顺便还有沧炫的,小夭接过信封,相柳不由分说就夺过沧炫的那封。 阿念的信也很简单,只是安慰着小夭,还要她多加注意。她会在五神山等着的。 而相柳拿着沧炫的信,压根就没有打开的心思。不过小夭还在等着他,他只能情不愿的把信封撕开。 而沧炫的话就比较多了,相柳看着密密麻麻的,一下子就懒了读下去的心思。可不看不行,想要犹豫一下也不行。 沧炫的话很多,从慰问到叮嘱,近况到打算,从催促她回去看一眼,到警告她要保护好…自身。 院子里透过的阳光和暖柔轻,风吹在他们身上,不急不缓。小夭有点等不及,就我有房子,从他手里抢过信封。 小夭看了一眼,也觉得沧炫确实啰嗦了。她冲相柳笑笑,也不那么想看了,两个人尴尬了看着,徐徐的风穿过山岗。 风伯睡了,一时没有人给她讲故事。绿叶和伯吉一起去了云西山,衿竹和娇这几天都闭门不出。而她自己身子重,没有人再约她出去。小夭一时找不到事做,感觉有点无聊。 阿念再一次找到沧炫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干净了,他允许自己在筋疲力尽的时候休息。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放纵太久。 阿念走到他的身边,一点都不管他注不注意。只冷漠的开口说:“我要回五神山。” “现在!”沧炫放下手中的事,认真的盯着她看,眼睛里都是探寻。 阿念毫不犹豫,也不管沧炫在我摸索什么,只是坚定的开口:“现在!” “为什么这么急?” “早晚都要回去的,这有什么。”阿念不给沧炫反应的机会,沧炫刚要动作她又开口:“你该不会想反悔。” 沧炫听阿念说完就彻底认真起来,他收好袖口的长袖,冷漠的说:“要带上孩子吗?” “或者我一个人先回去也行。”阿念倒是无所谓,孩子不是她的,给谁养她都没有多大的感受,她既没有答应辰荣馨悦,也没有答应沧炫,都是他们来求她的。 “什么时候走?”沧炫很快恢复过来,她他预测到了阿念似乎去意已决,对神农山一点都没有眷恋,沧炫强行留下的话,不过是每日的冷言冷语相对,谁也不会为谁软下心肠。 阿念回去以后,马上就在吩咐人赶紧收拾,不仅要收拾自己的,还要收拾孩子的,这一次同行的人有很多,看得出来沧炫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阿念管不了这些,她首当其冲的就是先注意自己的东西,等到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完毕了,她才询问着应该给孩子带去些什么。 临走前的那天,沧炫没有来送,隔着很远的地方,她看到了城楼上的沧炫,阿念之所以对那个地方敏感,就是因为当初辰荣馨悦也层站在同一个地方送过她。 一百七十四 屋檐的雨水嘀嗒嘀嗒的落在了地上,风伯全身都在绞痛着,小夭看着十分着急,可相柳不敢让她靠近分毫,深怕稍有不慎,风伯会控制不住。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小夭的身上。 小夭看着蜷缩在一起的风伯说不出的难受,她更恨这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看着风伯痛苦,小夭说不出的挣扎,相柳为免事态严重下去,私自把小夭带走了。 潮湿的天气,他们哪都去不了。相柳将小夭带到了海上,在小夭和相柳都熟悉的地方,两个人都很倔轻松了很多,小夭靠着相柳,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海面。 相柳拉着天马,小夭在他怀里静悄悄的,她不放心的问:“我们就这么丢下他,没事吗?” “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病痛,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相柳的话很冰冷,说从出的话也残忍,但这也是事实,小夭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但是无能为力。 脚下的景物变化很快,如同那种不好的心情也被抛下了。 海面的波涛被层层推到岸上,小夭和相柳就坐在那里。她们的身边空空荡荡,没有一点杂物。 小夭靠在沙滩上,此时的心很静,什么都不再想。 相柳问她:“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是补亏那些遗憾,也不是找回自己的不可得,而是你最想拥有的,或者是最不想失去的。你有吗?” 小夭盯着相柳看了很久,在这之前,相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感动人的话,她也从来没有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感动的话。 可能是相柳终于从洪江的恩义中走了出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个家了,眼下小夭才是他最亲的人。相柳想尽力的维系自己的家,也想毫无保留的爱自己所爱的人。 小夭愣神了半天,相柳就这么看她呆愣着。小夭任其也醒悟不过来。 她会忍不住在想,相柳的情话说得这么动听,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清水镇,相柳没有顾忌,他很早就和她说了这番话会怎样。 这个傻子,做了这么多,还什么都不说。 “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想过,等以后想到了再说。” 相柳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小夭呆呆傻傻的,没有一点防备样,心中也安心。他问小夭:“是不是感动了。” 小夭听完赶紧否认:“是不可思议才对!” 看她羞红了脸,相柳也不拆穿,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先休息会,等下在回去。” “那风伯……!”小夭还要再说什么,看相柳一副怡然自得,也不忍心打断这美好的时刻。索性就闭了嘴。 天马踩着云层在空中慢慢来寻找着,小夭忍不住问:“你不去找一下毛球吗?” “他自己有自己的事做,现在他谁都不让管。” “哦!”小夭回答了一声,就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太阳的尽头就是百黎,那里的人们质朴纯良,大地矿产丰富。 在那里,她和相柳有一个家,安乐有温馨,这条到家的路上更是舒怡有圆满。 “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好像不害怕孤独了,因为这根本没有啦。” “什么时候学会说傻话了。” 小夭刚落地,一点都顾不上自己,她奋不顾身就想去看看风伯怎么样了。 小夭进去的时候,风伯已经缓过来了,他比从前笑得还要和暖,但是脸色苍白,细看已到了强弩之末。 小夭有些不忍心,又给他把了脉,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相柳从后面走来,一眼就看出小夭的脸色不对,他没有打扰,转身又出去了。 临走前轻轻拍了小夭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消失了。 小夭和风伯坐在一起,她们什么话都不说。风伯好像也知道自己阳岁已尽,也没有过多的感伤。 小夭没有说破,也寻不到话来安慰他,只能一人一边靠在凳子上。风伯睁着眼想把周围的一景一物都记在心里。而小夭却闭着眼睛,生怕被看出端倪。 小夭尽力控制着情绪,找不到聊的,那就去找点事做。事情做完了,她又想着,到处去串串门。去看看衿竹,或是去守山人那里问问绿叶她的的事。 风见她似乎在逃避,主动拉她坐下来,小夭敛去低落的情绪,笑着看向他:“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风伯一边朝小夭招手,一边笑着正要准备起身,他的全身都已经坏死了,可是还假装很轻松的准备起来。小夭被吓得不敢动,只能不情愿的挪到他的身旁。风伯的笑越来越勉强,不难看出,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在强撑。 小夭走近以后,风伯才故作轻松的开口:“我能有什么事啊?赶紧坐下来,我们聊聊。” 小夭咽下苦涩,慢慢坐在他的对面:“好,我陪你聊聊。 她四周看看,树叶开始泛黄,马上就要入秋,风伯在这里待了三个月,小夭总是后悔太晚找到他。 而风伯却很幸运,到了最后可以遇见小夭的:“我这一生活的最为畅快的时候,大概就是跟在赤宸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并肩作战。让他带着我们出生入死。” 赤宸的故事小夭听得够多了,可是相处过三个月,小夭从来没有问过关于她的前半生是怎样的? 风伯笑笑,尽管那么无力,可是他还是在极力的把那股讽刺吐露出来。 前半生? 大多数的妖类都是一样的,他们的身份在哪里都不被世人所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喊打喊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做过什么,也没有人想过他是否无辜。总之,只要是这一层身份。他们就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你没有足够强悍的力量自保。也没有足够的技能保全自身。那么被豢养,被追杀,被倒卖都是很平常的事。他们的下场从来没有出过第其二。 风伯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他看着这位散着灵气,无忧无虑的姑娘,就觉得那可悲的前半生,其实不提也罢。 一百七十五 小夭没有阻止风伯探来的,有些深邃的眼神。那里面的故事太多了,小夭有可能听不完了。她想要进去一看,却发现那层眼睑又后又浓,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风伯笑容越来越僵,仿佛飘出了他的肉体之外,小夭触摸不到,一时的安静顿时画上了无法言说的悲凉。 风伯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长辈,他不惊不扰,静静的靠在躺椅上,时而呻吟几声,时而总有些不舍的盯着眼前的景物,他不看小夭,也不安慰她的无措,只是静静的听着风声。 小夭靠在她的躺椅边,想最后送他一程。恍恍惚惚是,风伯听见小夭唱起歌。歌声淋漓清澈,送别了周围哀恸,也安抚了林间惊鸟。 风伯感觉自己越来越迷迷糊糊,那歌声分明是送别的,可是却听不出凄凉,小夭明明流了泪,风伯却觉得她应该欢送他远离了疾苦。 小夭看着他躺了下去,也停止了动作,他起来轻轻给风伯盖上薄被,然后悄无声息的进屋去了。此刻的她胆寒的不敢确认一下他的脉搏是否还在跳动? 她将所有的难过一并抛,去厨房,你做了几道小?要收拾好了院子里的落叶。然后坐在檐下小气了几盏茶的功夫。 小夭想安慰自己不必难过,生死早已有了它的定数。若哪日可以再相逢?自然就能验证了他们的缘分到底是深是浅? 天黑的时候,小夭醒来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而相柳就坐在她的身边,她惊醒过来,心惊的说不了话。 相柳随即钳制住她,安慰了好一阵以后她才冷静下来。相柳安抚性性的告诉小夭:“风伯没死,我已经把他抬进屋里去了。估计明天还会醒来。” 小夭听完,认真的看向相柳。相柳一点头,她马上松了一口气,可是也庆幸不了多久。他时日无多了,就连自己都无能为力。 相柳紧紧环抱着小夭:“明天你和他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趁都还在,看看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小夭完立刻掀开被子,准备现在就去检查一下。相柳拉住她不许她动,然后苦口婆心的说:“不夭着急,已经吃了药了,明天再看也行。” 第二天,相柳在院子后面的大树上半靠着饮酒。小夭不知道去了哪里,风伯就趔趄的来到树下,看着相柳依旧笑得无害:“打扰了那么久,好像还没有好好的感激过主人家,今天有空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吗?” 相柳手上酒杯摇晃着,漫不经心的靠在树枝上,没太搭理底下的人。 风伯的笑容不变,还有点越挫越勇的架势。他抬头望着哪位近乎妖冶的人,心里也有惊叹,尽管她摸窜了天地,也很少得见这种美丽。他见过传说中的少昊,青阳,也和奈诺共过事,就连赤宸都要逊色他几分。 这样的美色,注定会有一场不寻常的缘分,他不知道他和小燕能不能走到底,但是他希望他们是最终的良配。 “你知道西岩王姬和赤宸的故事吗?”相柳往嘴里到了一口酒,没有打断他的话。 “她们之间的阻碍一是立场,二是身份的悬殊,单元你们不会面对这些。” 相柳循着风飘了下来,他落在风伯后面也没有回头,而是不经意的冷笑一声:“我们成亲了的,在神农山。” 这点风伯勉强听到过一点风声,那场婚礼似乎很仓促,但是并不敷衍。有沧炫的挺身而出,为他们保驾护航,也有皓翎王的墩墩劝诱。捡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相柳仍了一把干草让他靠在树下,他有些无力的说:“天下一统,到底是不同了,你们能得到祝福。大将军和王姬应该也是欣慰的。” “只怕!”风伯从来不信任高位上那些虚伪的神,他看向相柳的时候也提醒她一定要防备。相柳很冷漠,站的笔直,丝毫不把那些劝诫放在心上。最后听见小夭在叫他们,他转身对着风伯说:“我和赤宸不一样:自然也会防止步他的后尘,这点你大可放心。” 风伯听完也笑了,他笑得很释怀,也不隐藏对相柳的欣赏:“这点,你确实比赤宸优秀的多。” 不过相柳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在小夭来找他的时候就独自走了。他走到小夭的身边拉住她说:“我出去一下,你们好好的聊。” 小夭赶紧走在风伯的身边,把他扶起来,就将他带到空旷的院子里去。 风伯坐在躺椅上就一直笑着,好像那些痛楚都不存在了,躺下之后又一直看着小夭:“你昨天问我什么来着?我现在想想祝你好不好?” “好啊!”小夭欢快的回答, 为了冲刷掉这太沉闷的气氛,她还装的十分活泼,又好问。 你所运行的风力会受到季节的影响吗? 你最喜欢的战斗是怎么样的? 在战役中,有没有失去过不舍得兄弟? 不过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问题。风伯笑着看她比比划划,什么也没有说。 而等小夭累了,风伯才慢悠悠的开口,她想到了最后从狮山血海里爬出来,所有并肩战斗的将士,没有一个活下来。他曾经为他们立碑,悄悄的收拾尸骸。把他们葬在无人问津的地方,他想,如果自己死后也倒在那里。现在倒有点迷茫了。他想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哪怕荒草丛生,他也想独自吹吹风。 小夭的眼睛亮晶晶的,把风波看不见的那抹愁绪给狠狠压下,她十分欢快,又满是好奇,他不在乎风伯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希望他能想起一些美好的,然后走的不那么痛苦。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大荒里流浪过,走到哪里都挨过拳打脚踢。后来自己苦心钻研,躲在深山里修行了一点法术,才敢出来闯荡。可是人们心中的偏见从来不会改。哪怕你尽力的帮过他们很多。你的身份永远是他们不容于你的枷锁。从来没有任何理由。 后来遇见了赤宸,第一眼是感觉遇到了同类,第二眼却觉得他应该是我的恩人。自此以后,我归于他的麾下,直到老死。 一百七十六 “你的前生,原来过的那么苦啊。” 小夭忍不住的说出了口,她的脸上浮着一缕看不见的愁,总归有些难言的感受在心中流窜,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 而风伯依旧只是笑着,他并未觉得这有什么,看着林间有蜻蜓飞过,还有蜜蜂在花间采蜜,有一只老鹰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在最高的天空上盘旋。共同生存于天地间,没有谁是不允许存在的。可是妖,却会成为这个例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喊着赶尽杀绝的口号。 风伯悄无声息的看了小夭一眼:“你的丈夫和你也不是同类,他也是妖,你有问过他的前半生是怎么样的吗?” 小夭沉默,没有回答,相柳的事他大概知道,但是知道的不具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事,自然会有些不可告人,显然没必要刨根问底。 小夭被风伯问住,自知理亏,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又扶着风伯说不出些别的,她找不到说,呆愣了片刻,主动提了一壶水出来,坐在他的身边以后开朗的说:“以前的故事我们继续讲。 风和蔼的笑笑,不再提那个不愉快的话题:“上次我们说到那里了。” “你说起了西岩王姬。” 风伯笑得很畅怀,他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喉咙被堵住,无法发出声音。手脚已经许久没有知觉了,甚至眼神空洞,那些不甘,还有心里的守望也逐渐僵硬。 他不愿再说下去了,也说不下去,小夭忍住啜泣拉着他说,哪怕她以前已经听过的,可是风伯也好像没有力气似的,没有依小夭的。 小夭也很轴,似乎在这件事上也是寸步不让,直到风伯笑的疲惫,任小夭怎么拉扯他也不理。 衿竹在晚间的时候过来了一趟,她的状态也很不好,眼底下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不难看出来她在很勉强的打起精神。 小夭和风伯待在院子里,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平静,尤其是风伯,他躺在那里,一点变化都没,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影影绰绰的分不清是怎样的状态。 小夭的脸色也很冷,静静的看着风伯一动不动。脸色倒是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可就是太不同寻常了。她靠在风伯的椅子旁,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看到衿竹以后她才起身,她给风伯盖上一条毯子,然后静静的坐着。衿竹过去,小夭也只是冷静而疏离的叫了一声,以向衿竹表示自己没有事。 衿竹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声,走到小夭的身边,和她拥抱在一起,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于是两个人静静的待在一处,谁也不说话。 最后,是小夭先反应过来,她心中被愁绪堵满,怎么也舒缓不开,但却很冷静的说:“风伯死了。 衿竹轻轻拍着她的背,想低头安慰还是没有做到。她心中也有难以言说的痛,这份痛加上小夭的渲染,更加显得无力承受。 小夭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寻常,只是料想着风伯这一生,就这么悲怅的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幸运。 她看她静静躺在院子里,也不敢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太久。 晚间,小夭将风伯推进去,然后出来看衿竹,衿竹将小夭留在院子里的东西一同收回屋里。然后和她一起坐在等边聊天,小夭好几没有见到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出事了。可是她也安慰不到衿竹。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明天她就要处置风伯的后事,趁有一点剩余的时间,她希望可以帮到衿竹什么。 “你最近的事,方便跟我说说吗?” 衿竹沉默,她在尽力的笑着,但似乎也瞒不住小夭,小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将油灯凑近了一点看着她的脸色。 只见衿竹的手拽着自己的裙边,拽的很紧,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谨,被小夭盯的浑身都不自在。她欲言又止,似乎不想说下去。 “行了!”小夭将油灯挪开,没有继续为难他:“希望你的事可以得到妥善的解决。” 小夭冷静的说。 衿竹神游在外,松了口气。卸下心房,她想到了此时身在昌意城的涂山璟,也想到自己的女儿,最近感觉越来越疲惫了,遇到什么事都不顺心。 小夭懒得理她,走进风伯的房里,他似乎在笑着,似乎走的很安心。 明天天气应该会很不错,风伯走得并不痛苦,衿竹看了她一眼,很识趣的出门去请人了。 今夜无风,也无月,静悄悄的,小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内心却格外的凄凉。她多点了几支蜡烛,独自陪着风伯。 四目望去,想尽力冲刷掉那点压抑的堵塞。可看到哪里都漆黑无比,更是犹感无助。 小夭起身将风伯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又坐到了他的身边,实在找不到什么事做了,就靠在旁边小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忡聚满了人,一眼望去,全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相柳今天似乎被什么缠住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她一时无措,不知道该和大家说什么。 周围的人看他没有什么大碍,有两个人扶她起来,然后就去收拾风伯,小夭由她们拉着,默默看着风伯被人抬走,衿竹小声在她的耳边说他们只是将风伯抬到祭台那边去,不会做什么。 小夭解了心中疑惑默默点了头,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了。 繁琐的奠文,古老的仪式,还有听不懂的哀歌。小夭受不住这样的场面,一时被渲染得悲从中来。 一切有是上演了成百上千的顺理成章。这里要往生的不止风伯,还有其他的,他的亲人们在这里泣不成声。痛苦的不能自已。 她被衿竹扶着,所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感受不到这里的花红草绿,啜泣着的人们低着头,谁也不看谁,也不知道她们哭的是自己的亲人还是风伯。 有人平静的忙碌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有人还要来拉一下,小夭是其中最事不关己的,没有看出她的情绪有多少变化。 一百七十七 昌意城的边防上,涂山璟裹着大氅站在高处。风很大,但很庆幸没有暴雨。他因连日的劳累,身体似乎累垮了一节,没有当初那样的亭亭玉立。 他的眼神坚定苍茫,脚下是新建好的城楼,在天地间是怎样的雄伟壮观,可是他也在这里待了很长的时间,许多事他已经拖不起了,只能赶紧提上日程。 蓐收走到他的身边,两个人看着前方陆续有人进入,脸上的欣然是对太平盛世的赞叹,可蓐收的目标不止如此。他想要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城门前的大道上,已经有了吆喝的人,他们炫耀着这里的特色,风俗、美景美食。这里的人以后会变得更加不同,这里的名字也将在大荒内响起来。 蓐收上来不露声色,但高兴的时候也不喜欢遮遮掩,发现拍涂山景的胳膊,大有想要共醉一场的冲动。 不仅人声开始沸腾,车道开始有了血的痕迹。不仅新楼披上新装,连古巷也显出了悠扬,甚至迎来了远方的客。 他脸上戴着一银色的面具。白发在风中飘散,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孤身从城门路过,引得多少人好奇,许多人都希望他停留一下,好一睹真容。但是随即追了一条街,也只能看见他消失,在无人问津的巷子。 回到平时做事的地方以后,涂山璟觉得一切似乎已经稳定,打算给衿竹写一封信。这封信很长,他细思了许久,下笔的时候也修修改改。 屋里开始热起来,涂山璟将身上的大氅放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转而又重新铺上宣纸。再嘱咐了几句。 天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因为他没有过问,就有人在他的身边点起了蜡烛。夜深寂寥,彤彤黑影跃上高台,他也没有发觉。投入的时候,底下人给他的饭菜早已凉透,可是他的事情还没有完。 屋子里很暖和,所以他听不见外面呼冽的风。也感受不到零星的雪,甚至于屋顶上的刀光。他暖和的蜷缩在岸上,想着自己的妻子儿女。等待着团聚的日子,也计算着结束的归期。直到,一行血落到了他珍之重之的宣纸上。 涂山璟这才想起来反抗,他奋力推翻前面的案台,压倒了一群人,可是紧随其后的就是裹着黑布,遮着面。亮着明晃晃的刀朝他扑过来。涂山璟反应不及,只得硬扛下来。 他身后的平房早已经被刺破,冲进了许多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人。涂山璟叫唤不及,却逐渐很冷静,他清晰清晰的分辨着此下的状况。一步一步的盘算着,一边寻找逃生的路线,一边寻找防身的武器。 眼下环境漆黑,如果没有想动,他也未必不会有胜算。他抽出毯下防身的刀,在灵力伤催动下倒下去一片,可是又来了一片,涂山璟没有犹豫,又继续迎难而上。 双手难敌死手,这次来的人似乎很多,但是他所住的立法似乎并不宽敞,如果外面有人,不可能没有惊动蓐收和巡逻的人。涂山璟感觉这个场景越来越熟悉,似乎有些隐藏的东西正在浮出水面。 他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可是这些人要在自己的身上拿到什么呢?他一时找不到突破口,马上就要倒下。 身边开始此起彼伏的冒出一些声音,这些声音时好时坏,时轻时重。偶尔偶尔从远方传来,也有从心里发出,有的时候很熟悉。有时候又陌生的让你握不住方向。 他拿出了自己带来的琴,就放在腿上。弹出了一曲悠扬的曲子,周围的人还在朝他进攻,可是全部都被弹了回去。 相柳突然出现,把靠近涂山璟的人全部震开,门窗全部被冲破,这才惊动巡防守夜的人,众人齐齐出动,才将所有人全部抓获。 相柳等你握着一枚令牌,那些人看见马上就对乡里恭敬起来。也不再好奇他的身份。江流只是严肃的对他们说:“保住他们的命,别让他们死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涂山璟还在扶着琴,面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他面色凝重,满是痛苦,时而又抽泣出声。相柳摇晃了许久,他依旧不为所动。 随着琴声的悠扬闯出,又见鸟儿憩在屋檐偷听,相柳都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那封信件已经被寄出,只是涂山璟不知道那上面已经带了血,衿竹没有拆开就被吓了一跳。还没有进屋心就开始变得慌张。 涂山璟是第二天醒来的,不止身上的刀伤,精神也被幻境搓磨的有些呆滞。 “月奇阵!”相柳笃定的说。300年以后,终于出现了。更加说明事情开始往明了的地方走了。也说明相柳要调查的事,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一时高兴的有点得意忘形的相柳,不再听涂山璟的惊险一遭。只想赶紧去看看那些被抓住的人。 随行的大夫说,涂山景的外伤不是大事,可是精神上被催眠得太深,恐怕醒过来的时间不会太短。 蓐收呆呆的看了涂山璟好久,听见有人向他汇报。他才迟钝的说:“需要多久?” “少则十天半月。多的话,十年八十年都不好说。” “这么严重?” 蓐收一眼望去,底下的人纷纷议论着。有些直接就隶属于涂山璟的管辖,如果他不醒来,就意味着这些人暂时不能安排。意味着才刚刚走上正轨的昌意城,马上又要陷入停滞不前的处境里。 蓐收一张脸看着就像是在笑,但是他很苦恼,昌意城所有的现金流动。主要的经济来源,多数都要仰仗青丘,如果涂山璟就这么一睡不醒,估计后面会很难。 可他这个三就是这样,说重也不是太重,但是也不敢说的太轻。精神上的事,没有谁能帮得了他。 蓐收想找相柳商量,可是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确定相柳的身份,自然也没有底气能够说服他。只能暗地里默默的为自己祈祷。 一百七十八 相柳走进关押的牢房,弯弯绕绕的走过几道栅栏,又走入更深入的监狱。这里面的叫声可谓惨绝人寰。要不是天生就能选的人,很难对这里面的场景无动于衷。 走到哪里都有哀叫声,关押的犯人里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基本上都有。可是让他触动的。还是那些不被善待的妖族。 他们的脸漠视,麻木,既不求情,也不喊冤。他们受了很多的伤,也从来没有得到善待。可是他们依旧不声不响,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相柳不想让任何人带路,也不像人鞍前马后的跟在他的身边,把一众的人都打发出去了。监狱大门关闭的那一刻,相柳莫名其妙感到了久违的窒息。 那一缕闪进来的阳光,就是他们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气息。在这一点微弱的气息下,全部都是苟延残喘的异类。 他不想让自己心痛,可也无法让自己不心痛。世间大同,沧炫领导所有皆平等,可是还有众多的妖类被人追杀,被人豢养,又被人当做玩物相留。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黑暗中的一缕绿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他很强悍,可是他被关在了这里,被钉在了墙上。隐没在幽深的黑暗中。没有人看得出他是怎样的形态。 相柳感觉到他的气息很强,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挣脱开来。那双绿色的眼睛发出的光,不是一般的绚烂。 相柳想给他一点光,可是他却恐惧的躲过了。格子粗壮的铁栏,相柳冷声问他:“为什么不离开?” 墙上的人本来不打算理他的,可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就发现了相柳是同类。而且是跟他一样强大的同类。马上就收敛了仇视的目光。 不过他还是很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嘲讽的开口:“你给那些高高在上的成员做事,你以为你会有好的下场吗?” 相柳被这句话打动了,不知怎的就好奇起来,也就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旁边。也就是这一停留,结果却误了自己的大事。 相柳插着腿问:“你给神族办过事?” 墙上的那个人很久都没有动了,不论是挂着他的锁链,还是钉在身上的铁钉,似乎都已经生锈了。他这一动,锁链刷刷的响起来,让人马上就流出了血。相柳看不见。可是他周围的所有妖类都兴奋起来。 相柳闻到了那股最原始的,在他还没有灵智的时候,最喜欢的血腥。 这双黑色的瞳孔,看的越来越顺眼。而他隐匿在黑暗中的身躯,越来越能引起相柳的好奇心。 他起身,收起了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而是冷漠的问:“你是谁?” 墙上的那只妖还在挣扎,他不管不顾,你的周围的所有妖族都热血沸腾。相柳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正要向前一看究竟结果是那段赫赫的铁门打开了。 有人走到相柳的身边,恭敬又匆忙的说:“刚刚抓获的那批人,全部——都死了。” 相柳的脸冷了下来,他戴着面具,但是双眼马上赤红。这就引起了另一只妖兴奋起来。他扯锁链的力道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大,他身边的那些压力更加的兴奋。 他哈哈哈的笑个不停,一直都没有准备停下。相柳有些不耐烦,但是也不敢再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扔下所有的人,就急匆匆的走了。 共五个人,全是男的,死法一样。但是他们的身份不一样。有贵族。也有妖族,这就很奇怪了。相柳心中越来越摸不清方向。 至于死法,相柳一一看过以后,就坐下等着仵作来给他汇报。 蓐收急急冲冲赶来,他刚刚猜测到相柳的身份,不敢对他骂骂咧咧,可是他最近遇到的事情也太多了,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段日子的,没想到都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找事。 相柳坐在案边,慵懒的喝着茶,蓐收有气发不出来,只能死命的踹了身旁的护卫两脚,相柳的无动于衷,只等着仵作在细心的观看着。 似乎他的耐心极好,也不催促,也不询问。给了五座极大的空间。甚至压制住一旁等待不及的蓐兽。 看见他焦急的无所事事,相柳调笑着开口:“青丘公子怎么样了。” 蓐收干笑一声,他还以为相柳不会问呢?不过这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如果涂山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恐怕就要去找沧炫定夺了。 相柳的脑海中总会浮现那位冒着绿光的妖物,可是除了那双眼睛特别以外,他的真身一直没有看真切。 仵作低着头来到两个人的身边,蓐收急急走过去。 他向蓐收恭敬行礼,举出了几处致命之伤,可是被相柳一一否认了,被打击的地方,的确是可以致命的。可是力道却没有用到底,说明这只是一个障眼法,隐去了他们真正的死因。 相柳没有说话,等着仵作继续说下去,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受过其他的伤,说明以前并没有遭到虐待,或者有着其他的疾病。不容置疑,他们在进入这座监狱之前,都是完好且健康的。 相柳问:“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死者面目都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你小的人并没有听到叫声,说明他们死的悄无声息。可见也没有多少痛苦。总之就是没有任何预兆,莫名其妙的就停止了呼吸。 这死法怎么那么熟悉呢?相柳细想了一下,是挺熟悉的。不过没有涂山璟熟悉,这其中的疑惑,只有他醒来才能解开。 相柳转身,背着手走了出去。现在,他不得不亲自去查看一下涂山璟的情况。 身边的大夫说他只是睡着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不是刚才的样子。 相柳周身散发着冷冽,他语气轻轻,不温不火的问:“刚开始是什么样子的?”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深深的噩梦中,一直在挣扎,可是挣脱不开。” “然后呢?” 相柳看了沉睡的涂山璟一眼,他的确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刚刚躺在监狱里的那五个人。 一百七十九 衿竹看着衿竹所居住的方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涂山璟的状况,可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知到他去找过涂山璟,那么就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好了。 小夭面对着风伯待过的屋子,细数从相识到风伯离去这短暂的时刻,却足以改变她以前所有的对事对物的看法。 待了不到片刻,相柳将她拉了出来,小夭没有挣扎,随着房门关上,他和相柳沿着新铺的石板路走着。 她们十指紧握,好像已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了,相柳一言不发,小夭盯着看了好久。带着风伯说过的那些话,那些以前小夭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风伯提醒小夭,相柳也是妖,在所有的高等神主面前,妖永远都是他们从心底里鄙夷的。在他什么力量都没有之前,他也曾被人肆无忌惮的欺辱过。 小夭看相柳的眼神很认真,甚至随他走到哪里都不知道,相柳回过头来,正好他的目光对上,他的嘴角噙着笑,看着朗月清风,所有冰霜具以融化。 小夭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还是很心疼他,那些陈年来的偏见,还有他那些看不见的伤口,他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可是那些伤口念旧了,他的冷心冷情。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值不值得用有,配不配得拥有?他那一头的白发,到底是天生而来?还是后天受了折磨所出。 “相柳!”小夭严肃的叫住他。 她的的手一直牵着,其实不用这么大声,相柳都会听见。可是小夭还是想这么叫他。 相柳没有在意,只是嘟哝了一声。小夭似乎有点不高兴,咋还又大声的叫了声:“夫君!” 相柳停下了脚步,一时不敢回头,他猜不到小夭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心里却冒出了一股兴奋。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的裂开,甚至听到了撕裂的声音越来越强。蜂拥而进的不知道是什么?既暖和而又饱实。 小夭的手逐渐的往上蹭,最后挽上了他的胳膊。然后特别娇羞的叫了一句:“夫君!” 这次相柳听得很清楚,带着一股暖风会看过来。小夭很正色,没有一点害羞的姿态,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不寻常。 相柳这样看了很久,小夭也不怎么乱动。直到相柳缓慢的举起了手,朝着小夭的额头狠狠的压下去。小夭才吃痛的乱叫起来。 两个人并排坐在院子的木梯上,小夭靠着相柳,风伯的话时不时的冒出来。小夭心中也有了点担忧,她有些无力的问相柳:“你说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的。” “不管他长什么样?都是我们的孩子。”相柳很平静,内心却有点繁杂,他还是没有彻底把这个信息吃下去。到现在,他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撑一个家。 小夭感觉有点心慌,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一些问题,他没有想过。但是现在不得不想了:“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是……!” 小夭没有说下去,但是相柳似乎理解了。他正扬着春风的脸,马上就严肃起来。他没有继续往下想,还是认真的询问小夭:“你害怕吗?” 小夭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然后露出了慈爱的眼神:“不管他是怎样的,我都会爱她。” “我也是!”相柳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管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 小夭眼睛湿润,却不敢再说。她也害怕自己的孩子遭到唾弃,更害怕他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戏弄。 相柳的还是去找了衿竹,他当时正呆呆的坐在门前,看着天上的太阳。时而唉声叹气,冒出几句脏话。是而恨不得马上起身,马上就可以赶到昌意城。 相柳如果走过他家高高的阶梯,正好迎上要下来的衿竹:“我这里有一笔交易,想跟你谈,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衿竹带着不解指出来坐下,对于她而言,相柳怎样强悍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求于她。而如果自己开了口,是不是他要的报酬也会让人难以承受。 衿竹有点不想答应,但是长期的折磨让她感觉无比的无助。她孤身去不了昌意城,而周围无人可以帮得了他。所以相柳上门,她其实别无选择。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相柳伸出了手,衿竹认真的看着,只见他的手里逐渐幻化出了一枚树叶簪子。簪子很普通,但衿竹一眼就看出来不同,那是涂山璟的随身之物,他用的很习惯,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才是不会换下来的。 衿竹不由分说,也顾不上失态,马上 从相柳向里躲了过去,仔细观望了很久才确认没有错。她的脸上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接着,陈师傅从事态的状况里走出来,将簪子收进自己的袖中,整理好衣裳才不疾不徐的说:“如果我只能做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需要一间密室!”相柳浅浅启齿,他浮出冷笑,又说:“越隐蔽越好。” “一点都不客气,你真是高看我。” 衿竹忍不住冷哼,但是相柳的条件他没法拒绝。相柳也正是吃定了这一点,不过不管他要做什么?衿竹也只能尽量把自己撇的远一点,千万不要和他沾染上,被牵扯进去。 但是还得办好,衿竹一时也找不出好的方向。他试着开口:“如果是我所知道的山洞,或是断崖深处,我保证不了有没有别人知道,我只能尽量找些隐蔽些的,或者深一点的,你看行吗?” “不行!” 衿竹的脸也冷了下来,她思考一阵:“那种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屋子,可能已经杂草丛生了。我去收拾一下,行吗?” 相柳摇头,示意她再想想。衿竹大喘了一口气,心中冒着一堆邪恶的念头,她忍着气说:“你要拿来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 “你!!……行!”衿无可奈何,小心破罐子破摔:“你要的那个地方这里根本没有。” 一百八十 心上见艳阳 “你都没有上心,就告诉我没有。”相柳看着衿竹的眼神越来越冷,他似乎就是得定了,他一定能做到。 衿竹不敢反驳,他无可奈何的把目光投向别处。最终也只能妥协道:“可我就想不到你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要给人住,但是这个人不能被发现,而且可能还会有点——暴力,所以他最好离有人的地方远一点。” 衿竹如梦初醒:“你所要找的地方不会是——禁室。” 衿竹突然好奇起来,他正要想问关的是什么人?相柳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朝着衿竹步步逼近:“所以——有吗?” 昌意城的监牢里刚刚死了五个人,但是没有人敢声张。一群仆役就着麻袋裹着尸体,悄悄的从后门把他们抬出去了,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蓐收规定了时间,说一定要调查出结果,夭把监狱的看守都审视一遍,所有的人都被拿去询问了。 此时监狱的防线非常松懈,那只冒着绿光的大妖,已经闭目休息了。长长的监狱走廊上,只有微弱的烛光在晃动着。烛光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时长时短,从墙上跑到了地上,穿过了栅栏,又走过了沉睡的人群,那条关着大妖的手链松开了。 衿竹一再向相柳保证,这处禁室就是自己挖的,那时候最爱天天给父母置气,半夜跑出来的时候,或者父母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自己扛着锄头在这里挖。 后来因为这样,他就爱上了离家出走的把戏,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家里人还很着急,后来就懒得管了。衿竹的心里从一开始当做避难所的场地,后来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面有很多她不愿告诉别人的秘密,如果不是拿涂山璟的命相逼,你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衿竹拉住相柳,鼓足勇气追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相柳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却不得不赶紧把它打发掉,以免她再继续纠缠。 “那到底是伤的重还是轻啊?” 相柳挣开衿竹,错开以后把门关上:“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亲自带你去看。” 衿竹正要问是不是真的?相柳已经消失了。 漆黑的屋子里,空间并不大,相柳将带出的人不留情的扔在角落里。然后逐渐将里面的蜡烛全部点了起来。 他没有看角落里那位痛的挣扎起来的妖,只是不断的扫视着这个不大的屋子,他将属于衿竹的东西一一收了起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扔进他装人的个麻袋里。 将麻袋随便扔在门边,相柳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角落里的那位还在痛苦的挣扎,很快,他就发现束缚着自己的锁链没了,行动起来轻松自如,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在狭窄空间里其他发挥不到最大的极限,马上又开始愤怒起来。他不断催动灵力,想要打破这堵墙,却发现始终一无所获,一点被撼动的前兆都没有。 相柳不做任何声响,只是任由他在那里发疯。 他折腾太久,似乎也有点感觉到累了。寻着个安全的角落坐了下来,不过是兴奋多于沮丧,开心多于眼下的境况。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了,可是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不过眼下的境况暂时实现不了他这个愿望。 相柳好像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折腾够了,直直的倒在她的脚下。 他看着相柳,看的很认真,好像在确定什么?然后又重新坐回了原位,他好像很失望,马上对相柳敌视起来。 在牢狱里的时候。他分明察觉出了相柳身上有一种惺惺相惜的状态,这才引起他的好奇,可是现在定睛一看,他很沮丧的说:“你跟我们不一样。” 相柳没有睁眼,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角落里的怪物也不强求,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就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打算睡下了。 “有什么不一样?” 声音很轻,也正是这近的落针可闻的密室里,相柳吐出的字才会那么清晰。 怪物立刻坐正起来,马上笑着说:“哪里不一样?你看不出来吗?” 而他仔细看了相柳一眼,确认他确实是不明白。才大发慈悲的开口说:“你见过哪个妖长成你这样的?白衣飘飘,周身无垢。白雪染发,白衣纤尘,你以为这是妖吗?你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妖?” 相柳的面色很难看,但是睁开了眼睛,却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如果否认了,就是承认自己虚伪善变。如果承认了,那他确实也没有说错,他从来没有怀疑自己,就是一只妖。 怎么说呢,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还是别人的错,不知道该相信他人的话语,还是该笃定自己所看见的。 角落里的人哼笑一声,相柳的思绪拉回来,他大了一个长长呼哨儿,不正经却充满了探寻,明明漫不经心,却又一副好奇的架势:“你是不是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是妖。” 相柳感觉很难受,好像自己前半生的所有,都属于一场不必要的无妄之灾。可是他走过了那段历程,也宽恕了那些不好的经历。他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不必要的。 “你难受成这样,该不会你一直都不知道?” 他走到相柳的身边,不断的打量着他。嘴角啧啧啧的叹息着。有带着点怜悯的姿态,又好像终于大发慈悲。 “所谓的妖,是生来就带着恶运的,他们以暴力为食,几乎没有多少理智,又特别喜欢,重要的是他们大多形态都丑陋。根本是走到哪里都会把人吓跑的地步。所以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驱逐,恶意伤害,不被善待。但是也从来没有人收敛,因为他们从来不担心报应。” 相柳朝着相柳的方向轻嗤一声:“这个才是妖。 一百八十一 相柳眼睛混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清晰不起来。看着眼前的怪物,好好看将他打量了一番。 以为绿色的瞳孔已经是他最突出的地方了。谁知他赤裸的上身。还有几道绿色的花纹,如果穿上衣服,他好像跟人没有两样。可是他从胳膊到手的中指,就有一条如彩带般色彩斑斓的花纹,还有他的后背脊椎上也是同样的,花纹很复杂,还冒着一种浓的,带着腥气的——香。 怪物无心和相柳研究这些,看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状态没有疲惫的样子。他把自己的双手抱在胸前,然后不怀好意的开口:“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全身无力,并且感觉被一股无形的无形的绳索缠上,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勉强能够挣扎。只到相柳红色的眼眶瞪向了他,他才会感到不妙。 相柳问他:“在这之前,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妖,后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不是?” 虽然那道力量一直在收紧,自己也越来越感觉到窒息,也不高兴了,他一边不忘挣扎,一边还不甘心的说:“我说你不是妖还错了,你就那么想当妖怪?” 相柳好像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那你认为我会是什么?” “我—管—你—是—什—么?”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马上就说不了话了。可是看着相柳一副想要刨根问底的样子,他偏偏就是不肯如他的愿。 相柳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把它砸在墙上。轰隆的声音响起来,在狭窄的空间里,可谓是震耳欲聋。 知道问不出结果,相柳索性就放弃了。他又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他一周:“你是怎么落在昌意城的大牢里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吓着了哪家金贵的娃娃了?” 他甩着唯一的裤带,嘴上叼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草屑,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似乎就是笃定了相柳纠结的心理,然后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着他。 “你是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他们心里的恶劣有多严重?生怕我对他们做什么?哪怕你只是路过被他们看见了。他们都会请起来工资。把你胖揍一顿。” 那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绳索,再次爬上了他的躯体,这一次,是不容置疑的紧缩,将它的每个感官都紧紧的勒在一起。根本没有再挣扎的余地。 那怪物的心也沉了起来,我再有刚才的打趣:“我说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 怪物一头雾水,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想弄清楚相柳说的是什么事?看他越来越认真,好像有了不罢休的架势,他才不得已的松口:“这话说起来,怎么可能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呢?肯定得花个三天三夜,一步一步的从头到来呀。” 相柳终于松开了桎梏,不过估计天色已晚,他不敢再做停留,打算起身离去。 而角落里的怪物却在整理思绪,他想着该怎么跟相柳说。是说些好的,让他不要觉得自己十恶不赦,还是说一些不好的?然后两个人一起联手。去到神族统治的地方,尽情的为所欲为。 屋子里突然安静起来,他转过身,正要对着相柳,谁知道,他早就趁其不备,偷偷走了,他彻底没辙,只能挽尊的劝慰了自己一句:“有性子。” 伤好了差不多了,本来自己也打算出去的。谁知被一道强大的结界拦住。只能困在这小小的洞里。 衿竹一直等在旁边,相柳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时没有察觉到旁边的衿竹。衿竹在这里等了很久,他不敢错过相柳,生怕转个眼他就溜了。 衿竹忙不迭走到相柳的身边,一开始是有点怯懦的,说了一声:“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衿竹的着急相柳都看在眼里,但是天色确实已经晚了,也就是哪里都去不了。 衿竹在殷殷期盼着,相柳还是无情拒绝,她有气也不敢出。只能默默忍下去,不过衿竹的性子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她也装作不经意的朝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很危险吗?会不会伤害到大家?” 相柳没细纠衿竹话语里的不对,而是随口就说:“他出不来的,你放心。” “那如果他被人发现了。” 相柳看向衿竹,她表现的很无辜。甚至让人感觉他或许真的不懂。 相柳渐渐的凑近了她,衿竹被逼的瀑布后退也没有畏惧,相柳凑到他的耳边不远处,冷冷的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就算在你的头上。” 衿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香柳一步一步消失在黑夜中,她心中不平,但也不敢和相柳正面杠上,只能埋怨几句以后离开了。 院子里的小夭正在浇灌院子前的草药,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她进屋点灯,然后就坐在了窗边。她最近越来越难受,而相柳又一次不告而别,并且时间又超出了她的极限。她不自觉的就有点堵得慌。 想着想着,始终想不通。就把脾气发泄在桌上的那盘果子上,当时气血上涌,一下子连桌带盘,全部都掀翻了。 正好砸到刚进门的相柳的脚边,相柳原本冷着的脸,马上就笑了起来,他走到小夭的身边给她揉着酸涩的肩膀,嗯,不经意的瞟了一下地下的杂乱,却笑的心虚起来:“你这是怎么啦?” 小夭没有理,哪怕相柳千说万全,还难得的低头认了错,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小夭还是感觉越想越气。 相柳主动蹲在小夭的脚边,细心的整理了他鬓边的碎发,才温柔的开口:“是什么让你这么难受,能跟我说说吗?” 小夭压根不理相柳,只是一个劲的置气,相柳有些无奈,却没有放弃。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相柳不着痕迹的看了衿竹一眼, 你他妈居然成亲了。 还选了个这么水灵的仙女。 “呵呵。这他妈天的真是够不公平的。” 一百八十二 小夭睡得很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苏醒的架势,相柳没有打扰她,因为这是她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本来打算一直陪着她的。结果衿竹却来敲门了。 门边还有娇,衿竹看见相柳就很直截了当的说:“我不想再拖了,不管你要如何我都要去看她。” 大早上的美好就这么被打断,相柳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她昨天才向小夭承诺,今天就要食言,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衿竹电销女还是不为所动。准备冲进屋,你去求小夭,相柳马上阻止,用一种陌生的眼光仇视着她。 衿竹被镇住,不敢妄动,但却还是怨愤和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相柳终于有所松动,松开了手,他召唤出天马并对衿竹说:“我叫你带去以后就立刻回来,你尽快处理自己的事,晚安我就要把你带回来。” 衿竹点头同意,被相柳一扯,扔在了马背上。 昌意城里最近几天都很萧索,因为听说有暗杀的组织潜入进来,所以大家的心都很慌,如果没有事的话,再也不会有人敢轻易出门。 所有昌意城的修砌工程全部停止,正式和工人都无所事事,整天巡逻在大街小巷,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涂山璟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衿竹没有停留,也不顾人的阻拦,他下了天马以后,就冲涂山璟绣去的地方。 他的面容没有一点变化,还是如当初那般的温润如玉,嘴角带笑,看着就像是睡着了。 只是衿竹激动的哭了起来,他仍旧不为所动。相柳站在门边,屋子外围了一群人,他靠着门檐,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见到蓐收来了以后他才离开。 蓐收进门看到是衿竹,马上笑了起来,他热情的去打招呼,生怕衿竹会因此怪罪他。衿竹顾得上这些,看着血色越来越淡的涂山璟,她一门心思全在上面。 相柳不放心,还是走进大夫的药庐里,看着一群人还在苦苦钻研,始终没有结果,相柳的声音从他们的后边冒出来:“你们都不愿说的那个方法是什么?” 相柳依旧戴着面具,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此,只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成为了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一群大夫看着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人,不知道他在这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是都不敢对他不敬。只能壮着胆子跟他说:“此术着实是危险,那些能力武力超强的人都未必承受得住。青丘族长……” 他们的话没有说完,但基本上的意思已经全部表达完毕。相柳没有多少痛心,只是看着一群人,恐怕强制的逼迫他们,恐怕结果也是不尽如意的。 “那就这么下去吗?”相柳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了下。以免碰到这里多数的药材,他有时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酒瓶,他悠悠的晃着,又不在意的说:“你们看过了吗,觉得他还有多少时间?” 底下又无人敢说话了,相柳心中明了,不再追问也知道,恐怕已经是十分危险了。 但是还是苦心的劝慰着:“所以就这么任由下去,什么都不做吗?” 相柳没有再管这里的人事,看着天色,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夭醒来的时候,娇正在忙碌。映入眼帘的,是她买的满满的一桌菜,全部都是好消化的,荤素都有,小夭一时胃口大开,把相柳的事忘了。 娇给她寄了一双筷子,也坐了下来。并且向她炫耀着自己的手艺,还说些有的没的。目的就是分散小腰的注意力,让她不要突然想起来相柳已经不见了。 小夭很配合,娇给他指的每一道菜,他都用心的尝了几口,娇给她聊天,她也会用心的附和几句。确实没有再想旁的。 相柳走进院子的时候,娇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桌子给收拾了。 小夭看到相柳进门,小夭没有多少吃惊,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碗以后,平静的说:“回来了。” 相柳的慌张马上平了几分,看她安好,而且没有责怪,心里又有点抱愧,他不露声色的走到小夭的身边,小夭饮下最后的一口水才开口:“还没有吃饭?娇做的早餐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相柳试探的开口。 “是涂山璟出事了吗。” “你知道了。” 小夭从容的吃完饭,又从容收拾好一切,给相柳抬来一碗肉粥,热气腾腾的。将她推到了相柳的跟前:“能不知道吗,衿竹这几天脸色都不好。还有就是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 相柳搅动着筷子,心里不知道那群大夫会怎么做,但是看着小夭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他马上收敛了自己的思绪, “涂山璟,真的很严重吗?” 试探的口吻让相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把这一件事暂时抛下,结果却看到站着的娇也急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相柳把小夭安顿好,又得照顾好眼前这位小姑娘的情绪。只好严谨的做出了表示:“他没事,就是有一段时间太累了,现在动不了了。需要衿竹照顾一下。” “真的就这么简单。” 一言不发的娇不然开了口,相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只是安抚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挑明,就让她回去了。 相柳也不在和小夭讨论这个问题,他坐到了小夭的身边,看着她的行动越来越艰难,主动揽着她走出房门:“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点不舒服?” 小夭摇了摇头,脑子重,很多事情越想越痛。现在行动也开始困难起来,马上就要离不得人了。相柳看着五味杂陈,不敢确定小夭受这个罪值不值得,如果当初自己收敛一点,也许小夭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不敢说不爱这个孩子,但是如果这个要背负他的宿命,一生被人歧视,他也是不希望他来到这个世上的。 一百八十三 衿竹提着鞭子,把整个昌意城巡视了一遍,整个的都给掀翻了?却不断有人冒上来,他们不知道衿竹是谁,所以对她都无所顾忌。 衿竹也没有多少能讲道理的闲心,他揪起一个看起来能做主的大夫,鞭子缠绕在脖子上,就问他:“青丘族长,一定要醒过来,你能不能做到?” 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动作。哪怕不知道对方是谁,也确实被他这个气势吓得不敢妄动。 衿竹见没有人理她,就随便扯出一个人,砍了他的胳膊。然后指着一众面面相觑的人,对他们说道:“如果他醒过来的话,这次就算了。如果没有。下场就如同这样,没有人可以逃得过。” 一众学医的大夫,个个都面色蜡黄。他们有的曾经游历过大荒,见到过各种不同的阵仗,按道理面对着衿竹,他们是不怕的。 可如果是青丘族长,他们晓不得是要掂量掂量。如果青丘族长的夫人亲自跑来质问,他们也没有多少胆子敢敷衍。 衿竹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她双脚狠狠的踩在她手中大夫的背上。鞭子拉的紧紧的:“我就问你们,能不能让我的夫君醒来。” 底下鸦雀无声,麻烦的要散落在各个角落里没有人心疼,你是面对着金足的熊熊怒火。不敢轻举妄动。 衿竹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忽视过。无论是在百黎还是在青丘。这群神族一直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面对着生死攸关的境地,他们还能给自己组织一番说辞。 衿竹忍无可忍,他扯着鞭子的手不松,另一只手却拔出了背上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人的心肺,血洒在她身上的时候还在冒着热气。 衿竹牙齿咯咯作响,举着匕首,猩红的眼眶。她看着所有被吓着的人,只问了一句:“下一个轮到了谁?” “夫人啊!族长的伤势并不在常理的范围中,我们真的爱莫能助。” “是啊!爱莫能助。” 衿竹没有废话,她向来是说不过任何人的。可是她的心也很硬,从来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愿所有人不把它放在心上。 她手起刀落,又解决了一个。 这是现在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却还有人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们确实没有查出来青丘族长具体得了个什么病,所以也不敢轻易用药。“ 衿竹心中越加枯败,好像差点认定涂山璟已经遭遇了不测,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她还是坚强的让人看不出来,今晚所有的人都说要放弃了。衿竹还是将匕首抵在又一个大夫的脖子上。 “你!还有你们,重新给我检查。不管需要什么代价?让他赶紧给我醒过来。” 呼吸正常,心跳却越来越慢了,血液流淌缓慢,生命体征极其的不稳定,恐怕在无回天之力。 “那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衿竹冷漠的问。 族长再独自处理公事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冲进来行刺,出手的时候不够锋利,族长只是受了些外伤,当时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可是他的心跳却越来越缓慢。 “这究竟是什么病?” “属下不知!” 衿竹卸了力,瘫软站涂山璟的床前,她看着静静躺着的人,第一次感觉天都要塌了。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不简单,接着又杀了几个人,她知道这群庸医不会轻易同意帮她,短信也没有停手。 知道蓐收知道以后,放下手里的事,跑了过来。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衿竹一眼,转身对着下面被吓坏的人。 他怒斥道:“赶紧给我救,出了事我负责。” 下面还有人在犹豫,蓐收彻底绷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指着一众济世的医者怒骂道:“你们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条人,因为你们的犹豫不决而死掉吗?你们想让你们一生的职业生涯断送在这里吗?” 蓐收也比划起那手中的剑,指着一群冷漠的人。如果你们这么没用,我马上就上奏沧炫陛下,把你们头上的官位荣耀全部卸了。” 衿竹坐到涂山璟的床沿,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听着底下人的议论纷纷。 在遥远的大荒土地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这个传说衿竹也很熟悉—— 在百黎人的口口相传中,曾出现过这样一位巫师,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百黎的人,他住在百黎深处一昱最高而陡峭的山峰上。 他很少说话,有时蒙着面,不遗余力的帮助这里的人度过很多难关,所以才得到大家的敬重。 不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存在的那段时间不断有人失踪,再也没有回来,所有人摸不清方向,就更依赖他。 可逐渐有人发现,他所住的地方逐渐有生灵远离,甚至万物开始枯竭,从他所居住的地方蔓延至山下,后来露出了被雪雨洗涮掉的奇石怪物,一些敏感的时候才逐渐反应过来。 在高高的山封上,他们寻到一次密室,在弯弯绕绕的深处,看到那一群昏睡不醒的人。原本就够震惊的,谁知看到那些人更让人胆寒。 那是他们的亲人,不过已经死亡,可是却找不到任何伤口。他组织了一群人,爬上山峰去质问,谁知道那人已经消失无踪了,他走到匆忙,仓皇之中留下了一张还没有处理的药方,那张药方很诡异,所有的药物名称都——十分的骇人。 衿竹心中落了一块大石,不敢问出口:“到底写的什么。 她确实不知道,当时所有那位巫师是外来的人镇压的,把他住的地方毁了以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同他生活过的痕迹也一并消失了。 那张药方当时传的沸沸扬扬,不过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内容。 这张药方被传给了当时还在位的辰荣王,辰荣也觉得里面的章法实在恶毒,所以就把它封存起来,再也没有过问过。 后来辰荣死后,辰荣国也不复存在,所以那张铺满灰尘的药方又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一百八十四 衿竹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涂山璟,他们说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们见过药方,见过这种症状?还知道药方的来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众人,心中却无比的笃定。 “你们都见过药方?”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里曾经是辰荣和西岩交界处:“你们都是辰荣旧部。” 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衿竹没有继续追问,但是答案显而易见。衿竹凝神盯着在坐的人:“他的药方是成功的,并且从没有失手过。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就算有了这份药方,但是药材也难寻啊。” 都需要什么? “凤凰翎!” “什么!”衿竹叹谓一声:“那可是剧毒啊,而且要到哪里去找?” “所以大家才为难啊!” 衿竹还是觉得不对,这群人的反应哪里是为找不到药材而遗憾,分明是怕危及到他们,死活都不肯出手救治。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了,看着涂山璟的血色慢慢退下去,她只好祈求的看着蓐收。 蓐收也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一边是青丘的族长,他的妻女正在旁边眼巴巴的盼着。 而一边是有难言之隐的,陪着自己在艰难中共同努力得力助手,一时也为难。 其实如果涂山璟不醒,最难的是他,那么多人烂摊子,他怎么可能收拾得过来?心里只挣扎几下,就站在了衿竹的一边。 衿竹见蓐收也为难,瞬间就懂了,她不再指望跟这些人讲仁义,不动声色举起手中的鞭子,辉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大家被吓了一跳,纷纷害怕的远离,衿竹丝毫不留情面,走到那里,鞭子就挥到哪里,蓐收虽被镇住,但是也没有阻止,就连被嚎叫声吸引过来的士兵也被他不动声色的指挥下去了。 直到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血腥气,倒下的人横七竖八的铺在地上。留下了最后一个,也是那位最有威望的大夫。 衿竹还没有挥出鞭子,那个人就跪了下来。不断的朝他磕头。禁毒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冲着他道,“能不能救?” 那位大夫还是犹豫了一下,结果看到新竹猩红的眼睛。他又频频点头:“能,一定能!” 衿停下手中的动作,松开了它。金准冷声开口。怎么救? “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金主发冷的眼睛。只能硬着头皮说的。 金子没有催促,耐心的等着他说。 “需要百黎人的心来调药” 晃了晃浑浊的脑子,衿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面上很冷静。内心却翻滚着偷情巨浪:“你这个等同于一命换一命。” “不是,是好几命换一命。” 在辰荣王还在世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些身上找不到任何伤,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接着就是毫无预兆的死去。表面看起来他们,但是其实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被剜了心,那些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已经注定了死亡,还有的可能是心脏上中了药,可以存活一段时间,也有一定的几率,把他们救活过来。 “那要怎么做?”衿竹说。 他递给了衿竹几张药方,上面有有附子、麻黄、藜芦、雷公藤。衿竹拿来也看不懂,索性就直接问了。 这些药方虽然或是止痛、消炎、或是抗风湿。但是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特点、或多或少都能对心脏造成一定的损伤。 他们有办法让无心的人可以活一段时间。但是从被掏出心的那一刻,就注定必死了。可是如果只是中药,昏迷,用这个方法还能有救。 “可是这些与救人有什么关系。” “传闻他们就是这样采了百黎人的心去制作这种药,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是百黎人,或者是为什么夭朝着心脏下药又不让她们死去就不得而知了。” 衿竹还是不敢这么做,可时间紧迫她也等不起了,她踌躇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 蓐收在一旁听着,听得也认真起来,这么恶毒的救人之法,确实…… 他主动搭话道:“如果不救的话,青丘族长iu给i给&环境保护好好干v寒光有多少时间?” 大夫不敢说话,以涂山璟僵硬的速度,她确实做不了保证。 衿竹终于急了,她忙揪着他问道:“到底要怎么做。” ?需要百黎人的心来炼药!” 蓐收如遭雷击,一时惊坐起来:“这么恶毒!” 衿竹也是充满怀疑:“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得而知。” 这些都不重要了,衿竹无力叹息了一声,别人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涂山璟赶紧醒来,她呆呆的坐在床沿。有无数的人进去收拾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只有她再那里一动不动,无论做怎样的选择她都狠不下心。 空无一人的屋里,她静静的看着涂山璟,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 可是她想到他们说女儿,又下不了手。更煎熬的同时,她更无法思考,衿竹太难受了,独自面对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还有自己的族人。 他闭着眼睛想了很久,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有了点头绪,衿竹推开门问一早过来的大夫:“到底需要多少百黎人的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波澜,可能心痛已经过了一整晚,痛到麻木了?眼神里没有一物,空泛他仿佛只是一个洞。 “我也不敢保证。” 那位大夫战战兢兢,等着手回衿竹,没有做过这个,只是凭着辰荣王留下来的药方,冒险一拭罢了,衿竹已经不能说是灰心了,而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绝望。 她冷冷的对着大夫说:“先用我的心试试。”话说得哽咽,缓和了好久:“如果我们都死了,就将我们的尸骨带去青丘,然后埋在一起。” 说完衿竹就进一步进屋了,身后跟着进来了大夫看着她这陌生的模样,才发现原来她就是百黎人。 心里舒了一口气,准备痛饮一回,把自己麻痹过去。 一百八十五 小夭和相柳坐在屋檐下闲聊,她本来想询问一下涂山璟的事,相柳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死活都不愿吐露半个字。 小夭摸不着底,所以就不敢再问了。 天气逐渐的冷了,相柳把漏风的窗户全部补上,小夭懒得在动,索性就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绿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把小夭吓了一跳,她现在活泼了很多,走到哪里都有伯吉陪着她,当初那股怯懦消散了不少,小夭一看就知道伯吉对他很好。 绿叶忍不住把手凑近小夭的肚子,她用手摸了摸,感觉无法形容,但是却很高兴,她流连了很久才把目光投向小夭。 定睛一看,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投向屋子里的相柳。 相柳还在忙,根本没往这边看,绿叶看了很久,终于移回自己的目光。 她表现的很开心,大大方方的问小夭:“你们有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小夭没啥经验,经绿叶这么一说,她也想一下,眼神里冒出兴奋的光,靠椅子上,心里满是思索:“现在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吗?” 绿叶双靠在小夭的椅子上,她一脸天真的期待着这个孩子赶紧出来,然后第一个去看他。 “我觉得你们可以商量一下了,等以后孩子出世,手忙脚乱的,就找不到好的名字了。” 小夭精神很差,没有伤脑筋想这些问题,她只希望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折腾人,让她自己好受点。 绿叶还没完,又靠近了小夭一点:“等孩子出生了,我当他的干妈好不好?” “好啊!”小夭没有细想,毫不犹豫就回答了,然后也一样笑着回看着她。 伯吉无事可做,从屋子里面来了一张椅子,绿叶坐下以后就开始和小妖聊天。 他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朝相柳那边走去,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帮忙。他本身就是个迟钝的人,对于相柳的冷脸还是漫不经心,他们都没有发现,一直友好的面对相柳。 相柳也无可奈何,伯吉说他要帮忙,他没有阻止,把所有剩下的活都扔给他了。 小夭拉着相柳坐在身旁,他双手搭在小夭的肩上,听她和绿叶聊着。 绿叶心血来潮说起来一桩几百年前的事。那时候距离百黎的最深处,面临比这里更深,荆棘密布,根本没有人可以进去。可是那中间却高高的耸立着一座山峰,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上面居然住着人。 “住的是什么人?” “这个你就说到点上了。”绿叶拍了拍手,马上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就是突然出现的,他一直住在上面,从不下来打扰这里的人。” 后来,百黎被一场巨大的瘴气袭击,当时的白泥死伤惨重,几乎没有人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那个人就主动走下了山,他无偿给人们布药,悉心等着他们康复。又帮助人们除去了这里的瘴气。然后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自己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上山了。 那件事过后的不知道几年,百黎中又发生了一件无力回天的事。当时不知道是为什么,所有的人莫名其妙的昏迷。昏迷以后要莫名其妙的死去,没有人看见他们痛苦挣扎过,但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就没有呼吸了。 绿叶的话引起了相柳的注意,他没有打断,而是听得更为认真。 绿叶接着说:“那位神秘的高人又下了山,这次的事很棘手,他没有救回那些被害的人。但是找到了解药,阻止了蔓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无端死。大家睡下去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醒不过来。 经过这一件事,所有百黎的族人皆感觉无以为报,只能不顾流传下来的族规,任他为整个百黎族的巫师。 但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巫师所居住的地方总是冒着一缕黑烟,没什么,大家都认为他或许在熬药或是炼丹。 但是有一天人们神奇的发现,他居住的地方所有植物都开始枯萎,没有再生之相,逐渐泛黄没有生机以后,轻易的一把火就将一切覆灭干净了。后来他的距离越来越广,从汕头蔓延到了山脚。 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寻常,他们不约而同的扛着锄头和武器,纷纷约着爬上了山。 相柳给小夭捏了下肩,感觉很多事情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他仍旧不动声色。 绿叶说的越来越起劲,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假,小夭听得很入迷,没有发现里面的不妥。 绿叶人以后,相柳就有了明显的不高兴。他冲绿叶说道:“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绿叶表示非常抱歉,他有点没底的跟相柳说,后来的事情技术也很热闹,不过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去的时候,那位所谓的巫师已经逃跑了。” 小夭听着这个故事,一直没有察觉出异常。她脑子里出现过很多画面,很有效的转移了注意力,现在感觉轻松多了。 小夭问绿叶要不要在这里吃饭?绿叶看了看。心中觉得懒得折腾去守山人那里麻烦了,索性和小夭热热闹闹的围坐一团说些话,所以没有拒绝。 只有相柳被绿叶说的话绕得脱不开身,他感觉当初那群无端死去的人,或许跟老李那五个人是一样的情况,也许图三斤也是这样的,还有——苗圃。 他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去昌意城看看,不过衿竹…… 小夭见衿竹答应的很爽快,也笑了起来。她也想到了衿竹似乎不在,而娇一个人面对着那里的一大家子,恐怕会有些不自在。 她扯了扯相柳的衣袖,悄悄在他耳边说:“要不要把涂山娇也叫来,人多了热闹些。” 相柳哪里做的来这些事?一旁的绿叶看出了他的窘迫,放下了手中正在摘的菜,把身上的泥土拍干净以后就朝门边走去,走前还不忘说:“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我去看看。” 而相柳坐了下来,还在想着那些事。眼下的事态越来越麻烦,一件还没有搞清楚,又来了一件。绕得他头昏脑胀,哪里都办不了。 一百八十六 绿叶一边看着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看起来温柔不少。 她说得累了,又盯紧了小夭的肚子,然后好奇的问:“是不是快到日子了?” 小夭抿了抿唇,有点难以启齿,她不好意思,看绿叶,只是点了点头。 绿看她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临近分娩她也不担心,一副顺其自然,不慌不忙的等待着。 娇抱着孩子过来,两个人才把目光投向她,她现在开朗了很多,我在纠结那些没必要的问题。 绿叶看娇更为高兴,她先前去看她的时候,他还在闷闷不乐,绿叶以为他不会过来了。她们两个当初一见面就感觉很投缘,现在更是好的不得了。 绿叶冲过去抱着她手中的程,等着她一起进来,小夭坐在原地,笑意晏晏的看着。又把眼瞥向了相柳,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涂山娇说涂山璟的情况。 相柳看出了她的担忧,索性谁都不你独自出去了,他看着天色已经接近傍晚,而衿竹去了几天,可能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事。匆匆前往昌意城。 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不知道是承诺了小夭要一直陪着她,还是被衿竹和涂山璟的事,弄得很不开心,把关在密室里的那个危险怪物给忘了。 而他用了几天,重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以后,就开始休养生息,相柳也没有来过,他开始憋不住了,试图冲破这个束缚着他的牢笼。 绿叶和伯吉去看了守山人,就留在了那里,小夭一个人待着无聊,娇的话出生以后少了很多,经常都是想要说一句,她答一句,很少有开口的时候。 相柳来到昌意城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涂山璟,他正在和一位大夫在商量着什么,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的很。 他好像没有看到衿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着涂山璟的样子,感觉怕是他猜测对了。趁所有的人走了以后相柳才不动声色的走到他的身后。 涂山璟知道相柳来了,也没有多少动作。有人将衿竹在昌意杀了数十医者的已经上书给了沧炫,他现在正在想着应对之策。 相柳看了许久才问他:“醒来的代价很大吗?” 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听出多少起伏。只是他的话说完,就影响涂山璟的眼神。那样少了他他平时的温润与谦和。 相柳敏锐的察觉他可能下一秒就会发作,然后指着相柳质问些什么。 涂山璟很快就收回了眼神,而是在写着什么,不再管相柳。相柳自觉无趣,本来打算出去看看的,却被涂山璟叫住: “你不该带她来这里的。” 涂山璟怪罪的姿态不容置疑,而且他说的这么直接了当,他感觉事情可能严重了。 涂山璟把刚写好的书信揉成一团,扔在了脚下,又重新铺纸,再写一封。相柳有些看不懂,却更加好奇。 涂山璟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在等相柳给他一个解释。相柳反应过来,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再跟着他手中的事。 ”我有求于她,来昌意城是她的条件。” 相柳不慌不忙,但是笃定心中的猜想。没有细问,却难得的感到抱歉:“是伤的救不回来了吗?” “她的性情你不了解,看到当时的我,她心中着急,打死了辰荣派来的大夫。” “所以有人跑来质问,要你给他们交代。”相柳感觉自己似乎多想了一层:“你们不会推到我的身上。” “那令夫人呢,躲起来了吗?” 寒冬马上就要到了,外面万物已经枯萎,风吹的人越来越冷。涂山璟加厚了自己身上的外袍,却还是被思绪压的寒风刺骨。 他咽下心中苦涩,又有点不复的哀伤,他语气轻轻,好像根本提不出多少力气。 ”她躺在屋子里,被人剜了心。” 相柳面无表情,却被涂山璟的话镇的瞳孔微缩。 涂山璟没有在意,而是很轻的开口:“你放心,没得手。” 他不想和相柳说太多,他自己有很多事要处理,顾不上百黎的事。 而相柳难得的为了别的事停留,他当时以为涂山璟可能只是单纯的昏迷,没有其他的事。他想衿竹或许可唤醒他,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没想到走到一命换一命的境地。 他的愧疚很浅,但是也没有任由下去。他问涂山璟:“既然没有得手,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可能是我昏迷的不深,当她开始动手的时候我就有了意识,大夫看我有恢复的迹象,就没有继续,而是用了一点他的心头血。” 相柳摆臂,斜靠在门檐上,他突然感觉事态在往无止境的情况下发展下去,但就是找不到最终造成这一切的症结。 “到底是什么样的巫术,这么邪恶。” 涂山璟不想说,信写不下去了。他在想能不能写一封告罪书?希望沧炫可以对衿竹重新发了。但是这一想法也只是想法,他仍旧没有想好怎么说。 相柳静静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独自拿出了一个酒瓶。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只是眼下的情况能醉一场,或许可以麻痹一些事,也能趁机理清一些思路。 涂山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逐渐感到了疲惫。他书案上的墨已经用完了,可是他一个字都没有落下。真正可以寄出去的信封,一个都没有。 可是他不想再写了,甚至不想坐在原来的地方。也根本不去管相柳,独自推门走在长廊上。那种心痛,他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这一次,他也分不清自己是被抛弃,还是被伤害,他好像害怕了这种感觉。值此一刻,所有的回忆,颠簸,全都是那位来自百黎的女子。 相柳感觉很有趣,他跳上房梁,想一赏这位清风明月的青丘族长会有怎样的失态? 阳光大好,但是也阻挡不了冷风呼啸。涂山璟面无表情,只等在衿竹的房门外,他也不敲门,就好像等衿竹醒来,自然就会拉着他一起进去。 夕阳照在王良善的时候,他的影子已经被拉的很长很长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动过,不知道在执拗的期盼着什么。 一百八十七 这几天,幽禁的声音总会传来几声野兽的呼叫。原本是不足为奇的,但是那头也是越叫越凄凉。使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那片地域。 在这样的深山里,百兽都是自由的,而且只要不冒犯到别人的利益。,他们可以尽情的攀爬玩弄。在林间,山岗尽情的穿梭。这样不得自由的声音,很少有。 族人一开始以为是哪头野兽被困了,也组织了几个人去寻找。万事皆一无所获,他们一致认为。这头野兽可能很怕人,所以才避着他们。不声不响的躲了起来。 可是人们联续以后,他又开始哀嚎起来。叫声在三缸里盘旋的时间非常久,让人深感无力又找不到办法。 相柳穿过长长的暗道,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个洞口原本不深的,但是相柳设了结界,让他在里面到处乱撞,也挣脱不开。 不过后来还是震开了,但是他没有辨清方向,往更深的地方去了。相柳沿着这条刚开辟出来的暗道,心想这位也是应为不能小觑的。 相柳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挖觉得累了。疲惫的躺在角落里,不用想,都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压根都没有理。 相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已经恢复点人形的怪物,他眼中升起一股压迫的力道,这一次,相柳对他没有一点客气。而是逼得他根本无力反抗。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逐鹿的监牢里。” 谁知角落里的怪物一点惧怕都没有。而是嬉笑着看着她,这几天虽然不见天日,但是他大概估计出来这是哪里? 当然,这很匪夷所思,一个人没有一点信息,没有一点可以辨别方向的东西。甚至没有看过这里的环境,他是怎么知道这是哪里的吗?很难让人相信。 但是如果他在这里居住过呢,而且居住的时间比现在百黎的任何人都还要长。如果本身就来自这里呢?如果这里的土地也对,他有着某一种眷恋呢。 就像他感觉到像你力量强大,但是他一点都不畏惧。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孕育,又在这片山林长大,这他来的地方。他对这片土地有着无比的信任。 他看着冷眼的香柳,答非所问的说:“你身上有神的气息,而且那个其实根本不属于你。” 相柳松了力道,为为的就是他说话能通畅一点:“那又如何?” “我与神族势不两立,你为神族办事。是你自甘堕落,但是我不屑为伍。” 相柳冷笑,松开了他,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又说:“我如果为神族办事,怎么会救你!” “这也是我好奇的。” “明说了?我想知道你身上所有的故事。然后帮我处理一些事。” 他冷哼,根本不搭理。相柳以为他会揶揄他几句,谁知他话也不想说了。 看到相柳冷着的脸他也不怕,而是很疲惫的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打算睡一觉。 相柳看他一点都着急,心中也有了火,不过不是发作的时候。可能都同为妖类,同被神族驱逐过。所以才多少体会到他的感受?知道可能追问不出什么?就不去管他。 可是他未必是真的困了,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相柳。 相柳走到他的身边,看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中也少了火气。而他看见相柳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的抱头躲开相柳的视线。 相柳缓和了语气,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谁理你啊!”他悄悄的说,好像相柳根本没有听见。不过他也不再追问,而是准备离去。相柳察觉出他的意图,转身怒视了他一眼。直到看见他老实了才放过他。 向右边走边往通道里看,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他好像也没有说需要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想着出去,整个山脉都快把他挖穿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门边,相柳防备的回神一看,他果然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他笑得很无耻,而且一点也不觉得不适。 相柳可见不得这些,转身挥出了手中的刀,他出手的时候根本不留余地,是要把眼前这位小子打下去,哪怕打死也不会可惜。 可是很出意料的是,让他躲过了。而且还能单手和那把带着灵气的刀,过了几个回合。相柳才发现一直忽略了他的实力。 收回了刀,只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云淡风轻。也没有赏识和面对同类的安抚,他的眼神很复杂。对面的亦是。 他语气逐渐冷了起来,对相柳满是警告,他的声音里全是对他的鞭笞:”为什么给神族办事呢,你知不知道有一天你没有架子了?以后他们会怎么对你?” 相柳不答,手中的刀握得紧紧的,他对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的敌人,只有满腔的杀意。只想痛快的将它除之而后快。 “你这样的败类,真是丢人。”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旋转了一圈,身后幻化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光泛着绿色的鳞,他一挥手,又像是一个活物,专门吸取别人的血。 相柳和他撞上,不由分说,立刻就感觉到了天崩地裂,洞口好像要坍塌了,根本给人反应的机会,两个人就被隔开了。 怪物得以重见天日,看着被困住的相柳,他无耻一笑,马上就从相反的方向逃跑了。 相柳气急,掰开头上的大石,这才挣脱出来。开着逃的远的怪物,心中却笑了起来。 “我不相信你能逃开这里。” 相柳收拾了身上的灰尘,只能回去,结果又遇上了那个怪兽。 他人就那样笑着,好像刚才的一架已经打的尽兴了。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势头,相柳见他不想打了,就想再把他抓回去。可是洞口已经毁了,他根本找不到关押他的地方。 索性就由他去了,他一开始就可怜他被束缚。想给他自由,后来是他的咄咄逼问,和对他充满了敌意,加上他身上的伤,已经几百年了。所以才给了他一个喘息的地方。现在他好了,还能给人打架,相柳也懒得管他。 一百八十八 小夭一个人走在路上,身子重了,好久都没有动。她想看着天气很好,多走走,娇提着篮子跟着她,小夭很细心的那介绍着各种药物。娇你很认真的听着,然后把好的采进篮子里。 绿叶去的时候,看到小夭在家。她心里着急忙慌的到处去找,家家户户都问过了,还是没有什么方向。 小夭走得很慢,不过绿叶好像来了兴趣,突然就开始研究起那些药来,她不断的向小夭追问,也悉心听着,还那么回事的研究起来。 山洞被砸破了以后,和他又连续打了几个回合,后来发现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停了手。他趁相柳不注意以后就偷偷跑开了。 相柳就准备回去,走了半路才觉得不对劲,这头怪物仿佛对这里很熟悉,几乎避开了那些设置的暗桩,关卡,还有不能经过的祭台,再转身一看,他去的方向也是人烟比较少的。 停了不到一刻,他立刻就转身回去追。当回到原来的位置以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他的踪迹了。 这里杂草丛生,百年的树木多的数不胜数,连脚下都覆盖着一层一层的枯叶,他在这里都不得不多几分防备,可是那头怪物却溜的特别快,一点踪迹都没有找到。 “他要做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相柳还是要去追寻一下,毛球不在身边,无法从天空上俯瞰,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再说那位逃走的怪物,其实一直跟在相柳的身边,只是它与周围的树木混为一色,没有让相柳察觉罢了。不止相柳担心他会在百黎做什么。其实他也金项链在这里的目的也不纯。 两个人互相怀疑,但是又装作毫不在意,因为打了一架难分胜负,索性就放弃了这个争辩。可是他一早有了这个心思,要亲自探一探相柳的底细。 可是走到半路相柳反应过来了,他会回来找他,这让他完全想不到,不知道他是想对自己穷追不舍。还是发现了什么? 相柳越走越远,逐渐走入了没有人经过的大森林里。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过。树木笔直的往上升,它们生长的很好,没有一点弯曲的。脚下有许多难寻的奇珍异宝。 唯一可惜的是,树木已经将天空遮住了。所以他一点方向都找不到。所以他恐怕要费一点时间才能走出去。 身后的人也开始迷惑了,不明不白的也跟他走进了这里面。但是却见相柳没有一点离去的心思。他实在忍不了,就冲到了相柳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啊!” 看见那头怪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满是疑问:“你住在这里。” 怪物怎么就呸了一下?然后颇仇视的说:“我是被你带进来的。” 两个人都傻傻的被绕进了一个未知的地方,都出不去了。相柳怨他乱跑。而另一个也不服气,不服气到无奈的笑起来,但是居然找不到话回怼,只能各自寻找着方向,谁也不搭理谁? 小夭和娇沿着山道走着,娇的好奇心加好的差不多了。她不再纠结认药材,而是好奇起了小夭指给她的果子,哪些果子能吃?他就摘下来啃一口。不能吃的,他就自然的离他远一点。有些没有见过的花。她也一把一把的采下来。整理好了,放在篮子里。 而绿叶却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他不得不组织村里的人,开始寻找三道去寻找。她焦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声一声的呼喊着。 小夭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是就感觉似乎走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绿叶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有看见她出来。只能让更多的人,往更深更远的山林里走去。她逐渐疲惫,也感觉大双腿发软,可是不敢停下。生怕小夭倒在那个没人经过的地方。 伯吉看着说不了话,急得想拉绿叶都拉不住。晚间的时候,虽然天气明亮,感觉危险不大,不过小夭现在一分一秒都很容易出事,怕错失了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地步。 娇越玩越起劲,好像忘了催促小夭回去,也忘了小夭的情况根本不能离家太远。她还想再问小夭些什么,谁知小夭已经走不动了,坐在石包上休息。 娇拿出水,本来他也想喝一口的。但是害怕小夭用力太多,怕补充不过来。所以全部都给他了。 相柳和那头怪物都被困在无人问津的深林里,他们现在都少了针锋相对,坐下来开始闲聊。 他还是对相柳身上那股神族的气息耿耿于怀。它不仅勾起了自己的厌恶,还让自己更想大杀一场。 不过这个问题相柳肯定不会回答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那个神族似乎对她很重要。他旁敲侧击,依旧一无所获。 相柳呢?他在一旁闭目养神,积蓄自己的力量,可是他心中也乱得很,涂三璟那边的事,让自己脱不开身。小夭现在也离不开他。加上一时心软,害得衿竹昏迷不醒。 如果他们的女儿问起来,自己该怎么交代?那小姑娘刚刚恢复一点气色,马上又要承受新一轮的打击,恐怕她承受不过来。 “还没问呢?你是何方神圣?” 相柳叹了口气,这里树木遮天,看不见遥远的天空,可是他的目光还是向上望着。他无甚波澜的说:“北海九头海妖!” “那你还是要厉害一点!”听完,那怪物连连点头,表示了解和恭维。 相柳以为自己说完以后,他应该也会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是他说完了那句话,以后又闭嘴了。 正要追问,忽然就有了声音,一群人的呼喊,从外面传进来。相柳听出了许多熟悉的声音,但是却无法让外面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头怪物以为相柳要抛下自己,根本没有犹豫的就起身拽住他。 相柳不想和他解释太多,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但是没有甩开。他狠心的朝他踹了几脚,效果还是没有多大的作用。 相柳只能严厉的怒斥:“放手!” 他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手就一直没有松开,小夭很 一百八十九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昏过去,相柳和那头怪物自己感觉实力都不弱,但是就是被这股力量牵扯,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 绿叶被一口气毒得难受,看到相柳的时候,也忘了他平时让人胆寒的目光,她提着棍子掂量掂量,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相柳砸过去。 相柳悠悠转醒的时候,绿叶也被吓了一跳,她害怕相柳突然发作,拿她开刀,不过他还没有彻底醒来,旁边那位却被彻底的吵醒了,然后不由分说就朝相柳出手。 其实他的实力并不弱,相柳一被钳制治住,反抗几乎很难,这倒是把一旁的绿叶她们吓坏了,不过相柳倒是没怎么动,静静的看着他到底要干什么。 绿叶很快反应过来,看相柳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也着急起来,不顾周围的人说道:“小夭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相柳,他甩出了另一个头,不能留情的把压在身上的人抛向高空。 那个场景谁都没有料到,绿叶刚开始还是震惊的,但是逐渐的习惯。可和他一同的人却没有这么冷静,马上就被吓得四处逃窜。 相柳没顾上怎么多,而是冲绿叶而去,对她也是声声质问:“怎么叫不见了,说清楚!” 绿叶对这样的相柳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面对着小夭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点看得过去的温情,平静的对待谁都是冷冰冰的,绿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住,而是很平静的说:“在院子里待的累了,想在附近走走。” “那附近找了没有。” 绿叶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的哼了口气:“没有!” “赶紧去找!” 不知道谁的声音冒出来,焦急的斥责着两位。 小夭和娇越逛越起劲,平时衿竹在的时候根本不会让她单独出来,更不要说走这么远了。 衿竹对她说这里随处都是危险,到处都有人设了陷阱,要她不要擅自出去。 小夭依旧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再无所求的富足,她很耐心的回答娇的喋喋不休,有看着蔚蓝的天空,内心一片满足。 这时候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夭和娇都反应过来,恐怕是遇到野兽了,尽管很害怕,娇还是尽力将小夭护在身后。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抗,但是在自己倒下之前,一定不会让小夭受到伤害。 小夭现在反应很慢,看到娇挡在她的前面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娇冲她喊到:“快跑!” 在她们的上空,盘桓着一只巨兽,他和四周环境融为一色,根本很难发现。而他也不着急对这两个下手,只是静静看着她们自乱阵脚的模样。 小夭不愿放弃娇,独自逃跑,但是娇却不愿听她的。 过去了很久,那道声音好像消失了,而且他们都有一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念头,但是娇却警惕起来,拉着小夭往回走,哪怕小夭走得很慢,她还是不让她回头,生怕被吓出什么事。 头上的怪物像看两虾米似的看着她们,原本想戏弄一下的,直到凑近以后,闻到了她们身上属于神族的气息。 这原本没什么的,千百年来,百黎就生存着许多低等的神族,可是那两个远远不止如此,小夭和娇身上的气息都很纯粹,尤其是小夭,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灵力,那个属于芬芳让他感觉如果吃了的话可主张自己的修为。 小夭她们慌不择路的逃窜,不知道走到哪里,眼看就要没有路了。娇很着急,却不敢看向小夭。 小夭却已经走不动了,只是焦急的看着将自己覆盖的环境。 抬头的时候发现了一处树木的不正常,她没有惊慌,而是紧紧拽住娇,示意她防备着,随便随时逃走。 看见她们的行动过激,他似乎感觉自己被发现了,丝毫不犹豫的朝他们扑过去。是娇顶了出来,但是也被弹的很远,他闻到小夭身上熟悉的气味,就暂时放下她,冲小夭而去。 小鸭托着肚子,防备的往后退去,她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什么怪物,自己的毒到底对他有没有用?思考着该怎么躲过这一劫。 眼下服软和抱大腿似乎作用不大,他虎视眈眈,仿佛就是专门冲她而来的。就在两个人,你进我退的时候。娇缓解过来,她抽出怀中的刀剑,化出原型和他扭打到了一起。 小夭看着,却帮不了忙,只能在娇力量不及的时候把她朝自己这边引,过膝的草丛,小夭走的很艰难。而身后的怪物很快就追了过来。 小夭身上冒出了一股冷汗,但是她毫无察觉,只盯着眼逼近的人,她精疲力尽的说:“你到底是寻仇,还是别的。” 他没有说话,看着小夭已经走不动了,起了玩弄的心思,他也不逼小夭,只看着她在不断挣扎。 小夭没有得到回答,更是不知他冲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不乞求放过,而是有气无力的对他说,希望她能放过自己的孩子。 他根本没有听小夭的话,而是积蓄了力量准备将小夭一击致命,小夭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尖刀,似乎已经认命,不再反抗,这时候她才感觉到有痛楚从腹部传来,她痛苦的将自己蜷缩在一起,逐渐放弃了抵抗。 尖刀就要靠近小夭的时候,他被一股力量给扔到高空,扔上去了,还没完。又狠狠的将他从高空不留情的砸下,当时他落下的地方四分五裂。 相柳没顾上他,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夭,发现她身边全是冷汗,而下身开始渗血,他再也收敛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漫不经心的从他身边经过,那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相柳的脚就压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一声惊动天地说嘶吼,她生生断了一条脊椎,短时间,恐怕他连一个低贱的妖都不如。 相柳不过他痛苦的面孔,而是居高凝视着他:“如果再逃,我抓到了以后就把你扔进斗兽场里去。” 相柳看见他的脸瞬间扭搅到一起,无声宣泄着怒火。他的心中更是了然:“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应该见识过的,对!” 一百九十 小夭的梦 一开始,自己的母亲自己去见赤宸,小夭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不过随着了解,小夭这次看清了他。 红衣,桀骜的身躯,周身洒着热烈,和她的母在前方一起朝她招手,小夭没有犹豫,拔腿就朝他们飞奔过去,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但是却没有停下思考。 这一次,她被父母簇拥着,没有战争,没有身份的束缚,更不会有分离,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 她总觉是身上泛着隐隐的痛,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的痛从何而来。西岩珩温柔的给他把秀发整理好,又拽着他的手细细安慰。 她的父亲穿着短襟,卖力的劳动着,小夭叫他回来喝水,她他对这里很熟悉,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旁边她亲自种下的药草。小夭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只是自己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 面对着母亲的笑脸,还有父亲的劳作,他应该再无所求的,可是他感觉自己的心很空。什么都没有。 幸福没有维持多久?她奋力的挣脱出来。马上就发现天地变幻,所有的景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白茫茫的虚无里,奋力的呼喊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 再睁眼,旁边站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她将沧炫护在身边,看着他的母亲在他人面前自尽而亡。 沧炫的悲痛仿佛和她隔了一个屏障,他一点都感受不到。甚至看着周围的人,他也只泛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并没有想起来要反抗。 后来他去了玉山,玉山上常年孤寂,没有多少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他听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于是私自逃下了玉山。 小夭身上的,那道痛意越来越明显。可是他人就找不到症结。痛苦过了以后,他又继续往前走。看着一些光怪陆离的事,凶恶的蛇妖,残忍的狐狸,还有一头被他逼死的猴子。 小夭感觉那些痛苦似乎离自己很远,但但是又仿佛在自己的面前,他心里绞痛,将挣扎着自己缩作一团。 她认识了几个人?全部都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是又觉得很重要。他将手朝前伸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最后只能任由自己倒下去。 小夭感觉自己越来越难过,好像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些很重要的东西。在这个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却让自己格外的怀念。 她的脑海走过很多的人,如缬祖,西岩珩,还有沧炫赤宸。 她走过了很多的地方,五神山,西岩山,还有辰荣山,可是她仍旧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那些人都露着笑脸,那些景色都让人流连忘返,可是小夭一点眷恋都没有,他还是觉得他已经失去了什么? 那股痛意袭来,比之前几次更甚,小夭感觉全身都是汗,我觉得对不起某个人,更加不想放弃自己。 “那个人是谁?”小夭忍不住自问,却看到了层层山峦,在最幽深之地有几处军营?他们整日训练,却无所事事。每天都要吃糠咽菜,却没有人理理去。 那得人白衣纤尘,白发被风吹乱,遮住了他的面容。小夭仔细看过去,却迎上一对赤红的眼眶。 这唤醒了她很多的记忆,在高高的树间,在错落的集市,或是在寂静的海边,他都有见过。 小夭看着他,忍不住的就热泪盈眶,他有些自责的说:“对不起!” 这一次,她原本就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是他面容静的像被冰封的湖面,褪下他身上的冷寒,笑着看向她。 小夭还是觉得十分亏欠,哪怕她已经被原谅。 “姐姐!”阿念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焦急的看着她,拽着她的力道一直都不肯松。 她不停的和小夭说:“赶紧醒醒!” 小夭本来还要伸手握住阿念的,谁知眼前又模糊了起来,她痛得无以复加,打算什么都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弃,只要自己能够解脱。 可是有一个人朝她走过来,她和小夭面对面的站着,小夭却害怕的往后退,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她穿着朴素,但是看起来并不普通,举止言谈又轻又缓,得体的感觉无可挑剔。 她对小夭说:“赶紧回去,你不该来这里。” 小夭目瞪口呆,可是也听不进去,她被莫名的痛苦折磨得没有力气,只想赶紧解脱。 小夭哭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折磨,那股痛楚始终不肯放过她,让她陷在里面又无法反抗。 阿念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这一次比之刚才更加有力,她怒斥小夭不争气,被吓了一下就倒下了。 小夭在心里默默听着,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吓到的,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处沙滩上,沙滩上有两间屋子,是怎么搭成的她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很熟悉。 阿念晃着小夭的身体,被一旁的巫医阻止了,绿叶赶紧拉着她,置等待着巫医的救治。 相柳在外面和娇四目相对,娇理亏,知道是自己贪玩才害了小夭,所以不敢在相柳的面前争辩着什么。 而相柳的气但是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深深忍住了涂山璟才醒过来,他又还得娇的母亲昏迷不醒,这可能就是一报还一报,相柳咬着牙放过了她。 娇不可置信,但是不敢再问,而是趁着相柳没有后悔赶紧跑了。相柳担心小夭,打发了娇以后,根本顾不上倒在角落里的怪物。 而娇正好逮着了这个机会,重新返回院子,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小夭的世界里白茫茫的,除了从全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痛,她什么都抓不住。甚至没有一个人听得见他说话。 她感觉似乎已经用完了力气,索性也不挣扎了,痛来的时候她就在地上打滚,痛苦过去了以后,他就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 直到自己的心口冒出了一道浅浅的白光,哪道白光指引着她往某一个方向而去,她终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一百九十一 相柳抱着小夭在林子里穿梭,好在有熟悉的地方人引路,相柳才能在最快的速度回到居住的地方。 小夭的意识很迷糊,他一会儿叫父亲,一会又叫母亲。你会为沧县悲鸣。一会又为缬祖叫苦。 相柳怕她醒不过来,一个劲的叫着她,可小夭都不应,相柳更加着急,但是还得平稳的往前走,生怕他在半路上出了事。 一座豪华的香车从天空上掠过,正好就停在了百黎,相柳到家的时候,院子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相柳正准备出手却看到海棠站在了他的面前,阿念紧随其后,却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了,怎么搞得血淋淋的。 相柳顾不过来她,只抱着小夭往屋里走去。阿念原本还要跟着的,但是海棠阻止了她:“小姐,血腥地方,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阿念不听,还要硬闯,差点又要骂起来。直到巫医接管了小夭,相柳才不情不愿的出来。 他出来以后就冲阿念吼道:“你叫那么多人来干什么?闲那你不够大吗?还是嫌我事情不够多?” 阿念被吓得一愣,她不甘心的盯着相柳,但是却找不到什么话说,直到海棠将他从震惊中唤醒过来。 阿念立刻就恢复了神色,她一点都不把相柳放在眼里,而是居高临下的说:“是你们说要去五神山的,我在那里等不到你们,所以就来看看。要不是害怕我姐姐出事,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穷乡僻壤?喜欢面对这一群贱民吗?” 这句话很得罪人,不过好在阿念带的人足够多,而她的周围也没有百黎的时人,所以才没有激起多大的风波。 相柳知道这丫头刁蛮,不敢再和他争执,索性就抛下质问的话,他扫视了一周,看着一群训练有素,身着华贵的人,相柳冷声问他:“都带了些什么人。” 阿念还有一点余怒未消,看向相柳的眼神里还是不屑,但是看见小夭刚刚危险的样子。她憋了一口气道:“我带来了大夫,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 “那你还留着干嘛?”相柳冷道:“是带来给人看的吗?” 阿念不敢说话,海棠领悟出其中的揶揄,朝身后摆摆手,就有几个女官进入屋里。里面静悄悄的,尤其是小夭,一点声音都没有。 阿念自己的冲到门边,又被海棠拉了回来。阿念心里七上八下,只能拽着相柳问:“你说他会不会出事?” 相柳马上瞪了她一眼,她才老实起来。 阿念的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担心着小夭,也担心着那个孩子,他一斜眼,却看见了瘫倒在角落里的怪物,他似乎很痛苦,身体都直不起来。但还在奋力的是自己站起来。 察觉有人正盯着他,而且还是位神族,他顿时感觉全身都冒着火,奋不顾身的朝阿念吼去。 阿念被吓得呆愣在原地,海棠不由分说,走过去就踹了他几脚。他感觉越来越痛苦,但还想要马上前来撕咬海棠。 阿念不知不觉走到了相柳的身边,她蹭了蹭相柳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说:“要不要找个人给他看看?” 相柳的心思都在小夭的身上,他着急又做不了什么,阿念问他。他差点都点头了,直到反应过来阿念说的是谁?相柳眼睛都不瞟一眼,只冷冷的说:“他今天最好是死在这里,否则等我腾出空来,我亲自掐死他。” 阿念说话的时候,地上的人原本还想挺理直气壮的指责阿念假惺惺。直到听到相柳说出了那番话,他又感觉十分的冤枉。 “我怎么知道她是你的人,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下一刻又把相柳激怒,那么自己肯定就彻底玩完了。 阿念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始终没有放开相柳的衣角:“可是他是否伤的很重诶!” 相柳毫不留情的甩开了阿念,转身却看到一瘸一拐刚刚到来的涂山娇,相柳马上就眼眶猩红,差点就要活吞了她,但是又深深的忍下去了。 娇被刚才的相柳吓了一跳,只好忍气吞声,把自己放在最不显眼的位置。 相柳看都不看她,而是推了阿念一下,让阿烈回头看着他,相柳用眼神朝娇的方向瞟了一眼:“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不好了,大出血了。”绿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相柳顾不上其他,马上就准备冲进去。阿念拦住了他:“你去不合适,我去。” 阿念走到小夭的身边,和她说了很多,小夭的身上全是汗,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是不愿醒来。 阿念和她说起了在清水镇的时候,在我身上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还有他们是怎么从水火不容走到了惺惺相惜。小夭逐渐的平静下来,绿叶给她擦着汗。 阿念趁机赶紧问:“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百黎的巫师和阿念带来的大夫各执一词,一个说要设祭台祭天,一个说要等小夭醒来才能继续。 “哪个说的都是废话?”绿叶冷笑道:“现在今天来得及吗?如果想要醒过来,还会有什么所谓的一个危机吗?” 相柳感觉辛苦热热的,但是却时急时缓,逐渐的又弱了下来。那是一种生命在消逝的征兆,不!那是一种不甘心离去的眷恋。 相柳不顾所有人阻拦,冲进了充满血腥气的屋子,他将阿念,绿叶,还有一众大夫,巫医全部都赶了出去。 绿叶不知道他为什么做这么危险的事,但是也不敢和他对抗。只有阿念气的破口大骂,说什么都要返回去,结果门被相柳锁的死死的。 相柳将小夭抱在怀中,他们的头抵着头,小夭身上全是冷汗,但是她的温度很低。相柳没有松开手,却催动了心口上的蛊虫,他和缓的对小夭说:“你一向坚强勇敢,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倒下的,对不对?如果你找不到方向,迷失了路,那就跟着我,我带你出来。 小夭的手指动了动,被相柳看见了,他喜不自胜。叫着外面赶紧把药抬进来。 一百九十二 小夭在临昏临醒时感觉下腹无法忍受的疼痛,相柳在一边安慰着她,这道声音终于唤醒了她求生的意志。 她在光芒中伸出了手攥住了自己唯一的希望,然后聚拢了所有的力量,把那股痛意狠狠的排出了体外。 “生了!”。“生了!”有人激动的叫了出来,阿念和绿叶终于放下心,阿念本来想进去的,但是被绿叶阻止了:“你是谁啊?干嘛高兴成这个样子?” 阿念根本没用正眼瞧她,而是让海棠把她拉开,她原本是要去看小夭的。可相柳陪着她,阿念不好去打扰,只能转身去看孩子。 是个男孩,娇将他抱在怀中,软的一碰就碎,但还是很惹人疼爱。阿念赶紧凑过去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的确很好看,但是还看不出来像谁,可是指定不会长太差。 绿叶远远的看了一眼,对激动的两个人嗤之以鼻:“皱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不断叫着,小夭终于睁开了眼睛,相柳正抱着着她,眼神里疼惜多过了欣喜。小夭虚弱的朝她笑着,她终于看清了梦中的那个人,她伸出手去触碰他,也很真实,那股痛意终于消失了。而她也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医师们要清理产房,所以硬着头皮把相柳请了出来。 他还没去看自己的孩子,而一旁的怪物还在地上打滚,那声音实在是太吵了,示意海棠,让人给他看一下。 海棠不敢违抗他,只能照做,好在相柳的那一脚因为着急,没有踩到底。所以他暂时保住了一条脊椎。吃了一点止痛药以后,他无力的靠在栏杆上:“恭喜你啊,有那么一位美好的妻子,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托你的福。”相柳没好气道。 阿念将孩子抱了出来,他相柳只得转身去看孩子,顾不上跟他计较,阿念开心的和相柳说:“还健康的孩子,来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相柳面目上还是很冷,阿念将孩子给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阿念也不催促,而是手把手的将孩子放在他的怀中。她细心的给相柳摆好抱着的姿势,示意他轻轻摇晃着。 孩子寻到了安全的港湾,很快就睡了下去,阿念也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姐姐只是受到惊吓,好在没有大碍,现在她也闯过来了。” 相柳经阿念这一提醒,马上想起了小夭,他看了阿念一眼,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阿念闲来无事,就注意到了还在一边养伤说怪物,看他身上奇形怪状的图案,阿念也不惊慌,反而好奇起来。她准备过来的时候就有无数人给她说过百黎的危险,肮脏。可是她担心小夭,一点都不顾别人的劝阻,叫了一群人就到了这里,她原本不知道小夭住在哪里的,可是走到祭台那边问着才找到这里。 阿念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不自觉的就走到了他的身边,她没有犹豫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又盯着他左右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是你把我姐姐唱成那样的?” 莫名被扇了一巴掌,虽然不怎么痛,但是让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没有回答阿念的问题,而是一双绿色的眼睛更为愤怒,我不是现在自己受制于人,他一定很想将阿念教训一顿。 阿念理没会他的挣扎,而是又拍了拍他的脸:“你干嘛针对我姐姐!” 因为被周围的人盯着,他满腔怒火攻心,却怕引出相柳,只能不甘又无奈也说:“他挡我路了。” 阿念本来想踹她几脚的,是海棠说脏了她的脚,阿念才住手。 可是趴在地上的怪物一点都不领情,他挑衅着阿念说:“道貌岸然的东西,你能蛊惑别人,别想蛊惑我。” 阿念听完这话,一时也气上心头,嘶吼着说:“我没有!” 谁知他冷哼了一声,不再看阿念,就这么趴在地上,选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不动。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族,是不懂我们妖类的事的,你们只会认为我们卑贱,甘愿被你们驱逐,而且不懂反抗。” “你胡说八道!”阿念本来已经平息的怒火,又成功的被他勾起来。她又冲到他的面前和他对质。 他也不慌不忙,看向阿念的眼睛毫无退缩:“敢做不敢认,一向都是你们的作风。” “我要杀了你!” 阿念愤怒道,她手脚并用,誓要他生不如死。海棠及时拦住,阿念还不肯罢休,她拉着海棠对她说道: “海棠!给我打死他。” 阿念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身边的人全部退开了。她立刻吩咐海棠把他吊起来打,是绿叶出来阻止了她。 绿叶拉着海棠气愤的说:“一会儿打,一会杀的,你以为是你家啊!” 阿念不由分说的冲着她吼道:“你谁啊!敢管我的事。” 绿叶无语,看阿念一副嚣张的架势,料想也不是个好惹的,就懒得在和她说话,她拉起一边的海棠问:“你们都不吃东西吗?要吃的话就赶紧来帮忙。” 阿念气急绿叶的无理,但是也没有阻止,看见所有人都走了,阿念也赶紧去看小夭。 她独自走到木梯旁时就看到娇胆小鬼躲在那里,阿念看不出她要干什么,所以硬是将她拉了出来。 娇自知理亏,不敢大声说话,看到阿念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她又无法为自己辩驳。 阿念被她这个样子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直接的问:“你要干什么?” 娇往小夭的房间瞟了一眼,然后愧疚的低着头,她十分自责的说:“我想亲自给小夭道歉。” 阿念本来也很气的,但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给他道什么歉?” “我……我……!” 娇吞吞吐吐的说不了话,阿念从人们的愤怒转为焦急,但是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阿念也不催促,索性也不问了,小夭已经走过了最难的一关,其他的以后慢慢算,也来得及。 阿念看过去,小夭的房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阿念越来越担心,但是因为相柳还在,她又不敢硬闯,只能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 一百九十三 寒风中,枝头的雪花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给冬日的世界增添了一抹亮色寒冷的冬日里,一簇簇冰晶挂在树枝上,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 小夭在这一天艰苦生下一个儿子,自此以后一直昏迷不醒。而自那天过后,天空就开始飘雪。雪越下越大,到现在才勉强可以看清前方的大路。 天气已经冷了,但是小夭的院子还是很温馨,不知道是不是弥补自己的愧疚,涂山娇时不时往这边跑,也学着帮着绿叶做点什么。 而阿念实在受不了地趴在地上的那个头怪物,没日没夜的鬼哭狼嚎,她让人给他医治,还抬到了偏僻一点都屋子里了。临走之前,他还不甘不愿,甚至还想对阿念恶语相向。阿念分不出心去看他,索性就眼不见为净了。 森林里,鸟儿欢快地歌唱着,树叶沙沙作响,给人一种宁静和舒适的感觉。 有人出门去打猎,有人去看看自己陷阱有没有被人破坏。哪怕路滑,依然少不了忙碌的人。 高山上,云雾缭绕,山峰耸立,给人一种壮丽和神秘的感觉。 河流的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游弋,河岸两侧绿树成荫,给人一种宁静和生机勃勃的感觉。 伯吉想着多抓几条鱼回来炖,因为小夭那边的人也实在是多,他不满足于小的河道浅洼里去捉,而是去了宽阔的小河边。 他一路走的很艰难,脚都磕得见紫了,却因为寒冷的麻痹,他一时没有意识到。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小夭又饿又渴,全身都像在热锅上滚了一遍,她不仅难受,还有有一种重新来过的轻松。看着被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家里,小夭内心终于安静下来。 先发现她醒来的是陪着她的女医,阿念带过来了,她一直守在小夭的身边,寸步不离的观望着他的情况。而相柳刚刚才出去,盛了一碗莫名其妙的东西进来,小妖一看就预感到不对。 她摇头无声的和相柳对抗着,所有的大夫都说,小夭只要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千里迢迢的去寻来珍贵的海上,那些东西都很奇怪,每次都能引起小夭的反感。 寒冷的冬天,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的热气,给人们带来了温暖的感觉。 冬天的树林里,白雪覆盖了一切,枝头的鸟儿欢快地歌唱,为这个季节增添了生机。 还是有人在不断忙碌,哪怕是这样的天气里,依然可以见到该有的热闹。 阿念端着坐在小夭的身边,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夭忍不住问:“怎么了!” 阿念摇了摇头,继续给小夭喂药,小夭顺从的喝着,阿念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安顿好她以后她坐下来。 她询问小夭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小夭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且不说现在能不能奔波,就算能,行动也不可能自如,恐怕有很多要麻烦人的,而这却是小夭不愿意的。 阿念也没有强求,但是觉得孩子也许有一个好的环境对他也好一点,而且…… 阿念正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小夭的手拉住了她:“听说沧炫和辰荣馨悦的孩子在你那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念对着这个孩子始终膈应着,但也没有怎么了他,一切都是往好的给,自己照顾得也很认真,她原本想一五一十的跟小夭说,谁知话到嘴边她又转了个弯:“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不去亲自看看?” “不看了,我相信你。”小夭对阿念说,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在恶毒也只能想出一些刁难人的事,绝对做不了什么,辰荣馨悦已经不在了,而沧炫又在千里之外,根本防备不了她,阿念不会将不满发泄到那么小的孩子身上。 绿叶将孩子抱了过来才打断了两个人的闲聊,阿念第一个冲过去迎接。许接了过来。看着他健康,生命力强,小夭打心里的高兴。 阿念碰了一下他的脸颊,又坐在她的身边,大家都笑着,风雪停了以后就会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屋子里生着火,倒是让她们把这些给忘了。 那天相柳献出了一部分真身,以为恐怕要有一番折腾,相柳甚至想过该怎么解决,让大家可以放下心来。 而一切却风平浪静的,不仅没有其他任何波澜,连提都没有人提过。 可能是相柳自身的人品他们都见过,也没有看见相柳对谁有恶意,加上朝夕相处,根本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危险,所以谁都没有再提这个事。 相柳现在才腾出时间来去应对这些琐事,可是所有的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被吓得不轻,现在都没有什么变化了,大家依旧忙碌,见了面依旧打招呼。 他的心才落了下来,以前自己独来独往,好像无论说的多么难听,他都可以轻易掀过,现在有了一个家,就不能再浑浑噩噩的任由别人揣测。 阿念和小夭都盯着看着,阿念适时开了口:“是不是该起个名字了?” 小夭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时有点愣神,阿念提醒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阿念着急的问:“怎么了!” “没事!”这两个人一直都不在状态,小夭说话的时候,阿念在走神。而阿念问小夭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想着别人的事。 阿念见自己多余,小夭的心思都不在她这里,起身不高兴的离去。小夭看着孩子,心中软了一片,却担心着他到底是妖还是神,害怕他以后会被针对。 相柳和她也不知道置什么气,现在都不见人,由于全身疲累,小夭难免多想,不过看向屋外,相柳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小夭想叫他,又开不了口。 相柳犹豫一下还是进屋了,看着小夭逐渐恢复的气色她才渐渐安下心来,他伸出手去将小夭紧紧抱在怀中,千言万语此刻或许都显得多余,所以他只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辛苦了!” 一百九十四 狄三最近总在作死,相柳本来没有时间处理他的,谁知他三天两头的找事,尤其是针对阿念,而阿念也不是个能咽下委屈的人,每一次他都被阿念收拾得很惨。 很多时候是小夭特意把她叫走,他才能勉强的躲过一劫,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反省的能力,很快他又会和阿念杠上。 阿念气鼓鼓的坐到小夭床边,大体说小夭已经知道了,她抓着相柳问:“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相柳头都没抬,要么看看孩子,要么看看她,小夭一问,他也没有多大反应。 确实没有想过,这几天,绿叶总在他身边骂骂咧咧,而娇你去揍了好几回,相柳都没有阻止,但似乎他对神族有着很大的敌意,每次都将阿念气得半死。 偏偏阿念每一次都只是折磨他,却没有下过死手,不知道她是太善良了,还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夭看着相柳,她心中逐渐有了猜测:“你们先前认识?” “他是我带过来的。”相柳平静的说。 阿念听完不免也有点怨气,她似乎已经不怕相柳了,而是带着埋怨对相柳说:“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事需要他!”相柳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也不能把这么危险了人离我们这么近啊。” 相柳这才把目光投向阿念,阿念心虚,赶紧又挨小夭近了一点,借着小夭的势,她的胆子又大了一点,她为小夭不平道:“本来就是嘛,那么吓人的东西,你把他带过来又不管好,害的我姐姐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小夭在一旁拉着阿念,又防备着相柳,但是心里还是开心,并没有过多指责,她一只手拉着相柳,笑着说:“这你也要跟他计较吗?” 阿念还是气不过,她对小夭说道:“我还是要去教训他一顿,省的他觉得我们好欺负。” 小夭拉住她:“算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都对人家做了什么?” 阿念始终板着脸,小夭看她还气不过,心中不免好笑,她无奈的和相柳四目相对。也对阿念的性子心知肚明,怕是惹到她了。 “好了!”小夭将阿念拉的离自己近一点:“咱们是有气量的人,不跟他们计较好不好。” “我是在为姐姐抱不平。”阿念小声的说,不过心情好受了点。也不再板着脸对着她:“我知道,谢谢我的好妹妹啦。” “你知道什么?” 相柳看两个人亲密的说着话,就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可事实应该不是这样的。导致看着此时的阿念一点都不顺眼。 他冷声说:“聊完了话就出去,我和你姐姐还有事。” 阿念被弄得有点迷糊,她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小夭,又觉得相柳有点像是没事找事。她一点都不当回事,相柳叫他也不动。 直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推出门外,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气很冷,他刚到门边海滩,就给他披上了披风。阿念无所事事,又起了去折磨狄三的心思,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嘛,就当是给自己找找乐趣了。 阿念外国来的大夫医术都很好,甚至有的直接师承辰荣王,这让狄三更加好奇起了阿念的身份。 他现在勉强能行动自如了,不过却加上了一对锁链,其他只能待在这小小的地方。阿念这次没有对他拳打脚踢,但还是冷着脸,看他就像看到一个满地爬的怪物。 那人面对这种眼神,没有多少波澜。于他而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的确就是个怪物。阿念围着他转了几圈,突然就坐在了他的面前。 阿念突然很好奇这个怪物是怎么来的?左看右看都发现他并不属于普通的妖类。长相怪异,阿念看了看他东倒西歪的瘫软在角落里,行为也蛮怪异的。 阿念巡回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她低着头和他四目相对,阿念问他:“你来自哪里?” 在近距离的四目相对里,狄三呼吸加快,使得他控制不住的暴躁起来。似乎是被惹急了,奋不顾身的将阿念扑倒在地。 绿叶和海棠赶到的时候,阿念还在那里哭。绿叶一副看戏,且见不惯阿念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有海棠走到他的身边安慰她。 阿念逐渐的也被激怒,她不管成人的阻拦,别忘记了小妖的嘱托。她撸起袖子,哪怕灵力低微,她还是想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她让人将他架起来,不管他仇视的眼神,啪啪的就给了他几巴掌。 小夭听他动静的时候,阿念已经疲惫却停下了手,阿念骂他说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他却一点都不感激。 绿叶在一边看着,就跟看戏似的,既不劝导,又不阻拦,她就是想看看这大族里出来的人会有多嚣张? 阿念喝了一口水,转身看着他,他哪怕被打的倒地不起,依然没有看到任何颓势。他看向阿念眼神更加蓄满怒火。阿念从来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但那股怨气让人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小夭听着动静似乎越来越严重,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她担心事情闹大,赶紧催促相柳去阻止,谁知相柳根本不当回事。他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不管外面怎么吵闹,他始终都不关心。 小夭心里越来越着急,少不了又要掐了相柳一把。相柳回过神来只是笑着看向她,没有把外面的事放在心上,见小夭实在着急,他不慌不忙的说:“教训一下,他也是好的。出不了多大的事的。” 小夭看着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还是落不到实处:“你到底需要他干什么?” “有一些陈年年的事,他可能知道些情况。我要问问他。” “就这样?”小夭看着相柳,相柳当然知道小夭的疑惑,光是这样肯定不足以让相柳费心费力带到这里,这其中肯定有一些不足人道的事。小夭相信相柳,也就不再过问了。 但几天下来,小夭还是发现她其中的端倪:“他似乎对神族有着很大的敌意。” 一百九十五 阿念经过了几天的纠缠,确认了一件事,狄三不仅是个怪物,还是个疯子。他不知道受过什么样的伤,对所有神族都有着很大的敌意。 相柳将阿念扔出去以后独自面对着,看见那些讨厌的神族走了以后,他的眼中恢复一点温度。 他嬉笑着看着相柳,相柳没有一点波动,也紧紧盯着他,他并没有和狄三废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说:“现在是不是到了?你坦白一切的时候。” 狄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本来还想糊弄一下相柳的,可似乎相柳对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他冷笑一声,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面前:“如果你想试试我的手段,你大可以对我言不其实。” 狄三已经收敛了全部的笑容,他想了一下自己的一生,从百黎被人尊崇,后来去了西岩,然后价值被榨干以后,被永远的定在了逐鹿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你想知道什么?” 相柳想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摸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些什么,那又是什么让他这么笃定?此人一定不一般。大概是他对百黎的熟悉,还有对神族的仇视,使得相柳预感到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故事,这故事里一定有一些可以帮助自己的信息。 “你随便说,说的越多越好。” 狄三一副探寻的目光看着他,他也不确定相柳想知道的是什么?而且他也不和自己明说,甚至花了耐心把一生中所有的事情给他娓娓道来。 相柳的眼神冰冷,但确实不容置疑。他的确是要狄三将他的一生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 狄三想了想,有些事已经太久远,或者说,所有的事情都太久远了。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状况。他那些模糊的记忆里。有过荣耀,也有过奋不顾身。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副枷锁,一对钉入墙面的铁钉。 一开始,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白茫茫的树林,他的全身和那些树木是一样的颜色,所以他也跟那些树木一样,每天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后来有的树木被砍伐了,又种上新的。 他喜欢上了那棵百年的榛子树,他的果子不知道怎么就掉进了他的嘴巴里,他嚼起来很喜欢,所以每天都蹲在那颗树下,风吹日晒。就等着有一颗果子能掉进他的嘴里。 这种日子有几百年,几百年间,它也不是每天都掉果子的。可是他越来越喜欢,所以就把他缠的越来越紧。逐渐的就爬上了那棵巨大的榛子树。 他发现不用在树下等了,只需要爬上去就会有很多的榛子,可是他不愿意,他以为这样会弄疼那颗榛子树。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逐渐和它长在了一起。 他可以看到更辽阔的天空,你看见了遥远的村庄。甚至感受到了被风刮来的沁香。后来那棵榛子树也被伐了,他从上面掉了下来。他看见了许多能动的东西,他们可以走,可以笑,四肢灵活,双手敏捷,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他跟着他们去村庄,跟着他们学习各种各样的动作。逐渐的,他找到了一处没有人发现的山洞,于是就居住在了那里,他晚上就听说在自己小小的洞口,白天就躲在人群中,看他们来来往往,学着他们的世事洞明。 他试着尝了其他的果子,还学会了烤肉,他感觉自己无忧无虑,没有思想,每天都过的很有意思。很快,失去榛子树的悲伤就过去了。 在丛林的最深处,那里有着百黎最高的山峰,他莫名的喜欢上了凿刻,就放了许多工具在上面。没事就敲敲打打,把所有石头都雕刻成很好看的样子。他也不再下山来,还是在那高高的山峰上,安逸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后来,百黎的族中莫名的流行起了一种很奇怪的瘴毒,许多人都为此丢失了性命。大家都被笼罩在恐惧之中。 那时候的那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有见过,而且都对他们有着很好的印象。看着被一团团火焰焚烧的尸体,他第一次有了悲伤的感觉。 所以他帮助了他们,是怎么帮的他忘了,但是却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个穿着白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他选择浮沉,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时间太长了。全都记不得了,大概是在利用百黎人的心,想要制造一种什么永恒的法术?不过失败了。因为兽王的出现,后来辰荣国灭,所有的一切都不了了之。 一群百黎的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来到山峰的时候。他非常的生气,但是还没有发作。就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抽痛。血管和器官都不是自己的,马上就要喷薄出来。 他临终之时害怕这项最新研究的秘法消失,拼尽所有的力量将他留在了那里,后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记得他记得那个白袍大人在临走之前跟他说的话:“我是神族,你永远都高攀不上的深处。你要记得,你们这种低贱的妖,永远都只配仰视我们,永远都爬不起来。” 后来还有一句什么话来着“所有的神族,他们生来就高高在上。你如果见到了,该为此感到幸运。该把他们捧的高高在上,永远都不要做,让他们不高兴的事。” 他听完这些话,当时心中很不平。但是反驳不了。后来,他笃定了一件事情,自己就是不喜欢神族,谁来强求都改变不了。 如果注定不能共存,哪怕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依然能坚定的和神族势不两立。 相柳听完这些,在原地看了他许久,的确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信息。但是却有了一个突破口:“你口中的那个白袍道人,想的什么样子的?” “我忘了!”他如实说,确实是不记得了,太长时间的不见天日,他没有变得疯癫,已经是难得的。面对现在的相柳,他也不太敢和他对着干,只能把知道的都全部说了。 一百九十六 狄三脸上有了一股生动,那上面全是嗤笑和藐视:“他说他是神族,但我觉得他跟我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做起事来也是蛮横,残忍,他长的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可他的那些属下个个凶神恶煞。一点都没有慈悲为民的样子,他说他是在为人们解除苦难,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事。 反倒把我那座山搞到乌烟瘴气的,前段时间我去看了一眼,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那他们都做了哪些事?”相柳问。 狄三开始细想起来,一些挣扎的人被挖出了心脏,一些人连血肉都被人剁了,一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空空,却一直活的很好。 “我听说,那些人都是奴隶,他们的生命从来都算是珍贵的存在。” 狄三忍不住呸了一口:“满嘴的马尿,熏着我现在都还在打恶心。” “所以这就是你那么恨神族的原因?因为他的几句话,你就要杀光所有的神族吗?” 相柳冷冷的看着他,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的眼神里迸发的杀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绝对不是几句话,他就嚷着要将所有的神族都赶紧杀绝。 狄三犹豫了下,脸上有羞红,更有藏不住的愠怒,那是他逃下山以后的故事了。 狄三不想说,相柳冰冷的眼神里全是警告,狄三摊开了手:“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成嘛,干嘛还紧盯着不放。” 相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不说话也不离开,他就坐在旁边等着狄三。 狄三气的破口大骂,差点把自己的伤口给震开:“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隐私吗?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一定要刨出来吗?” 相柳一动不动,他向来没有多少人看得出表情变化,如今冷成这样,感觉他周围的土地都快冰封了。可是他还是不打算放过面前的人。 “那个人还在吗?” 狄三知道相柳猜出了什么,而相柳能够脱口而出,就一定已经确定了某些信息。他不愿说,相柳偏偏还要问,狄三没办法,他只能对着相柳讨好的说:“我不恨神族,只是不喜欢她们出现在这片肮脏的土地上。” 他没有否认,算是已经对相柳松口了,至于是个什么样的人?和狄三有着什么样的纠葛?他是不会说的。 相柳的表示默认的点点头,不再强迫狄三,他准备转身离去,狄三又躺回了角落里。 又有给他抱来了几捆茅草,使他靠起来不再那么硬邦邦,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再鬼哭狼嚎。 他现在恒乐安之命,知道自己犯了大家的忌讳,也消停的不再惹事。相柳走到明明以后自己就不打算管他了。但是没料到相柳会去而复返。趁他不备。一双脚狠狠的压在胸口上,相柳缓缓一动身体凑到他的眼睛边。 狄三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不敢动,但是他也不明白相柳到底是几个意思,不敢胡乱猜测。相柳看着她他,眼神意味深长,却也没有追问,但是他想要的知道的消息,就意味着非知道不可。 “我觉得还是一次性问清楚比较好,省的到最后还要听你一点一点的掰扯,太麻烦了。” 相柳脚上的力道往里加了一层:“你还是不想说吗?” 狄三痛的只会嚎叫,也许相柳并没有那么用力,但是还是不顾一切的哀嚎,显得自己好像受了多大的屈辱,还是不想说。 对质的时间不长,狄三畏惧相柳的能力,但是也不能一直任由他欺负,相柳已经对其不屑一顾了,若他真的想弄死自己。那也是早晚的事,挣扎也没用,如果相柳并不想。那就由他去。 狄三躺在草堆里,越来越随心所欲了。相柳见他这样子似乎打算和自己死扛到底,他也不怒。只是稍微一用力,狄三就开始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直到看见狄三的挣扎越来越弱,马上就有昏过去的征兆,相柳才松开了他。 “一个人,如果心口被人剜了一块,你觉得还能不能活?” 狄三畏惧相柳的淫威,主动溜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他想鄙夷相柳却又没有那个胆,最近自己不知道是倒霉透了,好是真遇到老天开眼。相柳把他带了出来,不杀了他,却又拼了命的折磨他。 无冤无仇的,可他就是爱揪着自己不放。相柳等不到他的回答,又走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狄三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可以想一下。 而相柳也不催促,他最近人逢喜事,大概耐心也添了几分,难得的有了那么一温情。如果熟悉他的人,只会感觉到诡异。可惜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和相柳,是真正意义上的熟悉。 “我不知道!”狄三琢磨了好久,最终只得到这一个答案。他看向相柳的时候心眼子也提了起来,生怕他下一步一个冲动,没忍住,就把自己吞了。 相柳动了一下,狄三到底是绷不住了,赶紧阻止相柳的动作:“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带我去看看。我……可以试试。” 相柳甩开狄三的纠缠,他冰冷着脸,根本不看他,只是冷笑一声说:“你别想了。” 相柳离开的时候,狄三还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确定相柳已经走远了以后才开始松了一口气。她双手放在后颈,用脚把门带上以后,美美的睡了。 相柳去看了涂山璟,他面若和风,看不出喜乐,周围的一切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他也木然处理着手中的事。 相柳没有打扰,而是无声无息的绕进了衿竹的房间,他试了一下,衿竹气息很弱,但是面色红润,可见每天都是有人照顾的。 而她什么时候醒来,却是个未知数。相柳觉得好笑,他现在这个样子,和一开始的涂山璟有什么不同吗?难道还会有谁比谁更严重一点? 随着一阵看不见的雪景消失,相柳也离开了,他现在事忙,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人寒暄。更不想将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他看着远方深山里有了自己的妻儿,归家的念头就能胜过一切邪祟。 一百九十七 日子似乎过的很快,相柳闲下心来,又开始指责阿念带那么多人过来添麻烦。阿念气鼓鼓的却不敢说话,打发了一批以后。留下来几个照顾自己和小夭。 可是相柳还是有些嫌吵,但是阿念已经决定毫不相让了,他也就不会再说过别的话。 阿念还留在这里,一是想看着小妖恢复过来,而是试着再劝劝她。 她似乎一定要小夭跟她一起走,否则自己也不打算回去了。相柳没有阻挠,自己这边的事情完结了。接下来就是涂山璟的事,衿竹的事该怎么办,现在人就没有一个办法。 他有些时候就去找狄三,他似乎在这方面有点头脑,相柳抱着试试看的可能,也许他能解开这个困扰许久的局面。 绿叶见小夭已经恢复过来,就不怎么时常往这边跑了。她和伯吉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早晨送来了些新鲜的果蔬,也不怎么见人了。但总归有自己的事要忙,小夭也看着她们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心中也感觉到了安慰。 不过相柳不太想见到涂山娇,而娇一直以为相柳还在记恨她,所以也不敢老往他的跟前凑。相柳却怕被涂山娇追问他父母的事,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得清楚。也尽量避免和她遇到。 小夭看着孩子软软糯糯的,基本上已经全都长开了,是个很可爱的孩子,长得很像小夭,更为庆幸的是,他生下来就是神族,日后在大荒行走,处境不会太艰难。 这些让人高兴的消息,使得她们每日都是和谐美好的气氛中。 阿念还是坐在她在旁边,再一次不厌其烦的对着小夭说道:“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回五神山吗?” 小夭抱着孩子,看着冰雪消融的天气,马上就是新年了。她记得有一次在轵邑城过除夕的时候,她们曾经在丰隆的府中载歌载舞,显得热闹极了,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满是遗憾。 那个时候并没有相柳,那他当时在干什么?或者是在冰雪天气与人厮杀。他掌握着蛊虫的动向,有没有感受到她那时候是怎样的悸动。 小夭朝阿念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待在这里挺好的。” 阿念还是不放弃,她紧紧抓着小夭的手不放开:“可是你不想看看沧炫的孩子吗?” 小夭的确是想,可这注定会只会成为一种遗憾。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现在拖家带口,已经不能随心所欲了。更不想离开了,可能习惯了安稳的生活,不想再去面对外面的那些事了,沧炫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他们都同样留着缬祖的血脉,现在她一切应该带着自己的孩子去看看她。去面对着自己的母亲还有沧炫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生活的很好,带着两个孩子去,让他们认一认。让她们看自己和沧炫,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都过的很好。 沧炫已经坐稳了大荒,没有人再可以欺负他了。而自己,小夭会心一笑,哪怕有再多的不容易,遇到了很多磨灭不了的困难,还潜藏着许多危机,但是自己已经足够满足了。 “你回去告诉沧炫,以后我会带着孩子去看他,去祭奠他们的父母,但不是现在。” 阿念看着小夭似乎不轻易改变决定也就不再劝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要不你和我回五神山,就当是陪陪我。” 小夭笑着摇头,她一眼看透了阿念的心思:“你要好好的,不要去管沧炫的事,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就可以了。其他的你都不要太担心。我们都很好,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阿念拉着小夭,心中叹了口气,看到她对沧炫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感情的眷恋了,只感觉时移世易。 “你和沧炫……!” 阿念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小夭立刻就冷下来的眼神,她马上闭了嘴,她摇晃着小夭的手臂,表情十分委屈:“真的不考虑考虑了吗?我一个人待在五神山也很无聊的。” 小夭没有被她的这副姿态打动,而是拍下了她的手:“没可能的。” 相柳进来的正是时候,小夭还想着怎么让自己下得了台,他进来以后,阿念就像是很识趣似的跑了。 小夭笑着拉着相柳坐在床边,她拽着相柳的手不放,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相柳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想催促小夭,只把目光投向怀中的孩子。小夭看着他们父子两个,在做着一些小小的互动,心中暖了一片。 相柳的的心,从此以后可能会彻底软了下来。他有了软肋,也有了顾忌。再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在大荒内横冲直撞。相柳也有了一个家。自此以后,无论走得多远。总会有一天下的一方土地,有他的归宿。 小夭看着相柳和他的孩子大手和小手相碰。相柳轻轻的抱起了他,而他也冲相柳笑着。这样的亵渎之情,任谁都无法割舍。 小夭问相柳:“不是该给他取个名字了。” 相柳认真点了点头,然后又把问题抛给了小夭:“你觉得叫什么合适呢?” 小夭是被问住了,一时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认真的看着他们两个。 孩子在相柳轻轻有哄中,逐渐已经睡着了,小夭和相柳看着他睡得很沉,静静的,嘴角还有一种淡淡的笑, 小夭有撒娇的说:“我最近脑子痛,不想再思考了,名字的事,还是你来想。” 相柳没有继续这个问题,他环住小夭,用头抵在她的颈部,他有些无力又深情地说:“谢谢你。” “谢我干嘛!”小夭依旧笑着,但是却突然也被这种气愤感染,她知道相柳心中还很忐忑,但是一切都已成定局,未来他们都会很好的在一起,不会再有什么力量可以把他们拆散。 他们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小夭还是安安静静的,相柳心中有许多冰川似的寒冷正在融化,小夭不忍心打扰他,只和他一起感受着此刻的寂静。 她 一百九十八 阿念来看狄三,狄三当时感觉很累,没空再和阿念这种大小姐掰扯,阿念也没有生气。而是很丧气的坐到门凳子上。 结果他这一举动却把狄三吓得不轻:“我说大小姐,这是你能做的吗?何必给我做出事来了。” 阿念没理狄三,她没有和他呛,也没有起身,反而顺势就靠在了门柱子上。狄三对对他今天的举动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想走到她身边亲眼看一下,结果被锁链给拉了回来。 他不明白阿念的玩的是哪出?也不问了,可是阿念挡在门边就是不肯离开,要是让人看见了。狄三再多张几张嘴都说不清,本来自己现在就一身的罪孽了,如果知道眼前这位金枝玉叶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自己还不被人给活剐了。 “我说祖宗,你挡我太阳了。”狄三小心翼翼的说。 阿念回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又骄傲的靠在门边。狄三彻底没辙,就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阿念心中不平,她起身对着狄三吼道:“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碍你什么事了?你问我怎么样?” 狄三彻底没话,他捡起自己的锁链,独自进屋去了,远远看了阿念一眼,叹了一口气,以后,又蜷缩进了自己的茅草窝。 阿念低着头,将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缩在一旁,始终有一大堆想不明白的事。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小夭宁愿留在这里,也不跟他回五神山。 这里到处都是粗鲁的贱民,孩子留在这里会学到什么好的东西? 最让她不甘心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明里暗里的瞧不起她,她到底怎么了?用得着他们在这背后指指点点。 狄三睡了一觉醒来,阿念还待在那里,仔细一看,根本就没有动过。 狄三有些不解了,她晃动了一下阿念的肩膀:“你没事?” 阿念听到声音,也没有看是谁?她低声的说:“为什么姐姐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狄三听完笑了起来:“你就因为这事?” 他笑得肆无忌惮,一点都顾不上阿念。阿念看着马上火就上来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明所以的问狄三:“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好笑的!”狄三不犹豫的回答,看见阿念头低的更下,狄三才说:“好笑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的要求挺无礼的。她不答应你,所以你难过成这样?” “你至于吗?我就是希望姐姐有一个好一点的修养环境。” “这里不好吗?” 阿念没有说话,她看了看一眼望去的参天古木,还有到处都充满泥泞的小路。这里什么都没有,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以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念还想说话,这时候相柳却回来了,他径直走进屋去,没有,看他们两个。不知道和小夭聊着什么,很快又出来了。 他冲阿念而去:“我会有几天不在家,你看着点你姐姐。” 阿念本来打算点头的,后来转念一想,不如趁此机会为难一下相柳:“我也要回去,不能在这里久待,你确定你能放心吗?” 相柳没有看她,而是一脸严肃,好像被什么事给困住了。阿念不管他,而是等着相柳的答案。 相柳已经解开了狄三锁链,把他拉了出来。锁链声噼里啪啦的,阿念看着相柳不理她就打算收拾收拾自己走了。 谁知相柳却叫住了她:“你带她回五神山。” 阿念脚下生根,差点就定在了原地。她转过身看着相柳:“你说什么?” “我会有一段时间不在,你照顾好她。”相柳没有和阿念废话,带着狄三很快消失了。只有阿念愣愣的呆在那里。 反应过来以后,他赶紧跑去看小夭。 “姐姐!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就这么放他离开。” 小夭摇摇头,她笑着看向阿念:“我去五神山,你不高兴吗?” 阿念见小夭也认真起来,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还是闭嘴了,她试图朝外面看看。然后试探着问:“你这里的朋友们都不管了。” “我管他们干嘛?以后回来的时候再去看他们也行。 “你们怎么那么突然?”阿念开始不解了,她看着小夭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虽说对于相柳来说,小夭的担心确实多余,但是她一脸轻松,似乎也不太符合常理。 阿念忍不住问小夭:“你现在还去干什么吗?这么放心。”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小夭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背。树影重重中,这些冒着炊烟的家家户户,每天都频繁的忙碌着。 小夭依旧没有厌倦,反而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这次离开以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也许颠簸得久了以后就随遇而安,随便找个地方落脚了。也许世事无常,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阿念看出了小夭的不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相柳说走就走,又没有跟他说清楚是什么情况?阿念您开导一下小夭都做不到。 “反正也不着急,我们先在这里坐一段时间。在谈离开的事。” 阿念说着,就想伸手去抱我的孩子。小夭没有阻止,看着阿念心心念念的应付着,她也。担心出事,重新回到榻上小憩去了。 阿念还在心里埋怨小夭和相柳做事拖拖拉拉的,他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想起来。她哄着孩子,孩子也在咯咯的笑着,看得阿念喜不自胜。 小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娇听说相柳不在以后过来了一趟。给他们送点东西,以后匆匆的又走了。 小夭独自看着丛林中叶落纷纷,各种声音吵吵闹闹。是倦鸟归巢了,马上他们就要进入静夜的安息中,一生又过了美好的一天。 木制的窗台上有一盆兰花,点缀的这里的景色更加的散漫幽静。可惜看不到今天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的?总有萤火虫在草丛里飞过。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一眼,小夭有着无限的留恋。 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点灯。她伸出了双手,时隐时现里,总感觉有太多的不舍。 一百九十九 衿竹始终是昏迷不醒,但也不是,涂山璟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回应不了他。好像被迫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切感知都不属于自己。 相柳拽着狄三,可他始终还是不老实。相柳考虑他这个样子,一是吓人,二是害怕回到原来的地方,会有人认出来,给狄三换了另一副模样。 狄三被拽的不敢妄动,但还是不太老实。该找个机会就赶紧挣脱开。 他有点琢磨不透相柳的目的,看着他将自己带往熟悉的地方,心里越来越胆寒:“你不会是要把我带回关起来?” 狄三心虚的说,看着相柳始终不为所动。心里就越来越没底:“我说不至于,我可以弥补的。” 相柳嫌他太枯燥,态度越来越不好,狄三还要再说什么?相柳抻了抻他让她赶紧闭嘴。 昌意城里越来越热闹,不仅因为他们逃过了这场天灾,而且大量的建筑工程又提上了日程。这里沧炫是如何的重视?已经不用别人再多说了。 最近很多的事很自然而然的都落到了蓐收的身上,而他也甘之如饴,比起青丘的族长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自己劳累点算什么? 再说涂山璟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如果有有个三长两短,这后续的事情真的挺不好说的。 他看到相柳从远方过来,很不寻常的追了过去,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狄三。相柳没有给蓐收解释很多。只是顺口说:“他或许对涂山璟有帮助。”然后就带着他离开了。 涂山璟没有卸职,自然没有轻易的忽视掉原本属于自己的事。 只是看着衿竹始终没有醒来,就越来越不安,这种情况没有人说的清楚。所以也没有人告诉他,衿竹到底能不能醒来。 有人打开了他处理事务的房门,涂山璟你以为是来询问什么的,连打发的话都差点脱口而出。 相柳正好站在他的前面,抬眼就看到逆光中的人冷冷的站在那里。既不出声打扰,也没有打算离去。 过了好久,涂山璟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中气不足,好像不眠不休了几夜,但还是有些轻松的打趣相柳:“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还知道敲门。” 相柳无视涂山璟的故作姿态,看他藏无可藏的狼狈,只是从容的走进了屋子,紧随其后的是狄三,他从走进这座城里以后,就开始东张西望。 记忆中,他对这里的印象完全没有了。那时候他也曾对这里的喧嚣向来望去,你曾经有过伙伴,有个朋友。但是再重游故地,一切都没有了。 他把目光投向涂山璟,凑上前去,紧紧的打量着他。涂。有些不耐,但是没有显露出来。狄三没有在意这些,只专注的盯着他脸上的每一道纹理。 相柳趁涂山璟没有发作之前,叫停了他。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以后才问:“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狄三摇着头,他的双响女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还在思考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与此相像的病症,但是也没有理出任何头绪。 不过没有思考多久,他就放弃了。要不我还是看看那位昏迷的人。 过程如何?相柳已经在途中和他说清楚了。只是有很多来龙去脉,相柳自己没有找到头绪,这背后有着怎样的阴谋,目前都不太好说。 涂山璟不太信任狄三,狄三的话刚一说出口。他防备的盯着他。相柳拉着涂山璟,肯定的,对他说:“他现在找到了,唯一一个还算清楚点内幕的人。你让他看看,再听听他怎么说。” 涂山璟没有听相柳的,他除开挡在身边的两个人,正要准备出去。相柳冷笑:“你觉得我是千里迢迢来对付你的吗?” 涂山璟请假的时候露着不屑,他只是轻轻的偏了一下头。然后就冷的说:“没事,我不敢轻举妄动,等我思考个一二。” 不知道狄三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听到涂山璟这么说,马上就准备要发火,结果刚走到涂山璟的对面,就被他摄人的面目吓了一跳。 涂山璟似乎你不愿意再多说些,也不想听相柳的,他似乎对这件事有着超乎人理解的执着。相柳看不明白,更何况狄三了。 相柳拦住了狄三,看着涂山璟朝着远方走去,狄三倒是不怕相柳,也不怕涂山璟,不过觉得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事,撒完了气以后,谁都不想管自己走了。 打发了狄三以后,相柳盯着涂山璟相识的地方看了很久,然后自己也消失了。 涂山璟独自坐在衿竹的床沿,看着衿竹面色如旧,可是就是不愿意醒来。按理说只是心口上着了一刀,玩了一点心头血,原本没有这么严重的。可似乎就是摸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现在衿竹你就没有醒来? 他不是不信相柳,还是不信任何人。到了现在,事情越来越错综复杂,可是仍旧没有一点头绪被找出,他不相信任何人。 相柳就靠在他身后的柱子上,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涂山璟的动作,看得自己怎么就吓起来:“你就这么点胆子,连试一下都不可?” 青丘族长人,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大抵都很重情,亲情、友情、爱情。很容易就被这些东西束缚。哪怕睿智如涂山璟,他依然摆脱不了这个魔咒。 他不敢拿衿竹尝试,也不敢轻易去赌。就如同当初他费尽了多少力气,才割舍掉那些束缚住自己的亲情。他在其中被裹挟的遍体鳞伤,却从来没有想过逃离。 可能说话的两个人都聊的不那么顺畅,导致两个人都在苦思怎么说服对方?所有心思都就这一件事。有人注意到衿竹的房间门被人打开。一边悄悄的摸到了她的床边。 相柳笑得很浅,但是不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而涂山璟一脸严肃,也在准备着,随时反驳。 狄三从里面把门推开,有点好意的笑着,看得两个人一阵上火,涂山璟正要对狄三说教一番,谁知狄三却先开口了。 “她醒了,你去看看!” 二百 旧轲复往还 相柳听到这个消息,很明显的笑得畅快,涂山璟没有多少变化?他他甚至不想应付这两个人,转身进了里屋。 相柳止住了笑意,马上收敛的姿态。他看向狄三的隐私里也不再有试探:“我很好奇你那段故事的,看得出你是个奇人,可是你始终不愿透露。” “陈年往事罢了,提不提都已经无关痛痒了。”狄三摆了摆手,装的云淡风轻。可是重游故地,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衿竹醒来以后,心口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痛,她稍微动了一下。感觉呼吸起来被一股气抽着,不敢轻易妄动。 涂山璟赶忙坐到她的身边。仔细检查着他的状态,握着的手说不出的沉重。 衿竹也有好长时间不见涂山璟了,在见面以后,他昏迷不醒。衿竹当时感觉已经生无可恋了,如果不是顾及着自己的女儿。就差1把鼻子摸了自己的脖子。 衿竹很明显的比涂山璟还要激动。她和涂山璟紧紧抱在一起,此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衿竹的感受着他的温度,只觉得心里酸涩异常,但是经历了这一场生离死别,欣欣盖过了他们那些难以说出口的无常。 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也什么都不必说。纵有千言万语,说出来也显得肤浅了。 快到傍晚的时,衿竹和涂山璟一起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准备去找蓐收,当初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如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涂山璟看蓐收一个人行云流水的忙着自己的事。他根本就插不进来,索性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了。准备向这里的人们辞行。 他先去给沧炫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平时也故意多依仗蓐收,无关紧要的事都交给他,蓐收能处理的事他也不抢。很尽力的将自己摆在若有若无的地位。除了没有道理的给钱,支撑着沧炫一次比一次过分的异想天开。他从来没有真正做出什么。偶尔坚守一下岗位,盯住一下,下面的人。 现在大致上的事情基本上都尘埃落定,涂山璟自知可以功成身退了,沧炫收到了,信的时候也没有挽留,只是身居高位,说那些场面上夸奖的话。他走的很轻松,没有任何人抱有怨言。 只有蓐收好像心里早就有底,知道涂山璟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他不去细究这些人的花花肠子。有钱以后就开始大刀阔斧,努力的干着自己的事。知道涂山璟是贵公子,还是一族之长。对于他平时的敷衍和打忽,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这两个人把他折磨的也有点惨不忍睹,先是族长昏迷,后来夫人就差点在这里死去。他自己也每日吓得难以应对。连头发都数这段时间掉的最多。 涂山璟牵着衿竹从蓐收那里离开以后,本来打算去找相柳,感谢一下他带过来的那个人。不过相柳从来都喜欢不告而别,每次来这里,基本上都没有给自己打过招。 他不确定相柳在不在?所以就多聊了一会打算等一等他。 此时的相柳和狄三正在街道上游荡,狄三显得兴奋的多,距离他被关着的日子到现在,距离太远了,也许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么热闹。 相柳背着手,他显得轻松很多。但是眼神也没有在任何一方停留,心中的迷雾越来越盛,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热闹的盛景,遮掩了很多,看不见的危机,相柳想到自己和涂山璟聊的时间并不长。而狄三肯定是在他之后才到的,这短短的时间,他就可以让衿竹醒过来,可见他是知道点什么的。 眼下的事态已经不能谁再轻易退出,只能一步一步把所有问题都解开。狄三倒是不太注意他,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别处。 不过知道相柳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逛的累了,他随意就只能路边的茶馆,和相柳一起坐了下来。不待相柳说话,狄三主动开了口:“他就是动手的时候,你都没有掌握好。所以堵塞了神经,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的。” “可是你那么轻易就回她,应该也不是凑巧。” 相柳抿了一口茶,将目光投向热闹的人群,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狄三也只对着,时不时也会做一些特殊的人经过,他看着曾经的远都,孤独的立在无人问津之地。这里曾经是一个战场,发生过很多的大事。但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人们。 如今不然就重视起来,开始改造成一个承载帝王舐犊的庞大都城,这里的未来可想而知。 相柳见狄三不说话,他把目光投向他。看着他也一改往日讨欠的姿态,一时也有点费解。 不过谁也没有打搅谁,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狄三粉丝怎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相柳倒是不想太久留,打算一走了之。 可是狄三不走,他也不敢放任他一个人待着。看狄三似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但是也不忙不忙的还在闲逛。相柳不催促,但是也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他盘算着时辰,准备过了这个街,如果狄三还是不知轻重,他就准备把他打晕带回去。两个人坐在茶摊边沉默着,谁也不看谁?却又防备着对方。直到蓐收的人找了过来。 狄三并不认识他,相柳反而没有料到蓐收的会找上门来。他不想惹事,也不太想知道蓐收找他的目的。那更没有料到会有人认识他,如果料到了这个结果。相柳一定会趁其不备,赶紧离开的。 不过也出乎他的预料,蓐收并没有找他,而是涂三璟来与他告辞,并且交代一些未完之事。之所以叫了蓐收的人,就是单纯的因为只有他认识相柳。 没有见面,也没有继续说百黎的事,涂山璟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回了青丘,不过却没有打算撂下不管。不仅是百黎的事,还有昌意城他也打算认真的对待下去。 相柳收了信,看着狄三还在盯着先有的没的,相柳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回去了!” 第201章 相柳想了想,衿竹可能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他们暂时没有顾上涂山娇。他把涂山璟的信给了娇,并且询问她:“你如果要回去的话,我可以送你,留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你自己想一下。” 小夭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绿叶坐在她的旁边对着阿念絮絮叨叨的。阿念尽管实在受不了她,但是看在小夭的面上。她也不敢对她发作。只能忍着和她把一大锅蘑菇倒在竹制的筛子里。 绿叶其实也忍无可忍,但是还是很耐心的跟阿念说:“这些东西有的是有毒的,有的不能在一起煮,还有的根本就不是蘑菇。” 阿念憋着气,她双手插在腰间,想要说话又不敢说。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听着。 绿叶见阿念不服?又开始那一道长篇大论,把阿念惹的差点打起来。 惹得角落里的狄三不断嗤笑,还开始挑衅起了阿念。 暗恋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看见狄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兴冲冲的走过去,想狠狠踹他几脚,却被狄三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阿念没辙,只能一下子卸了全部的力气,不甘心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娇接过了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可能是预感到了什么,她沉了口气才说:“我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父母来信了再看看。” 相柳点了点头,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再对着涂山娇,他走的时候很从容。没有再回头,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中一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绿叶拿着笤帚,盯着角角落落不断的扫视角,只有阿念显得无所适从,绿叶似乎并不想放过她,无论做什么都要让他搭把手。阿念有气不敢出,只能老实的跟在她的后面,看在小夭的份上,她也不想自己走了以后,让小妖在这里太难做。 绿叶对小夭的这个妹儿确实有很多的不如意,他知道暗恋的身份,不简单。一看就是不轻易惹得起的那种。但是她就是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一定要拉着阿念忙里忙外的,一点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哪怕做的活并不重,可是也在不断消耗着阿念怒火,可谓生下来到现在,他从来就没有受过这个气。 小夭看着阿念被绿叶玄幻的大气,不敢出。他忍不住心中发笑,但还是小心着,生怕被看出来。她知道阿念肯定是忍无可忍了,但是全是照在自己的面上,她一次就一次的不去计较。小夭心中莫名感动,但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选择了熟视无睹。 绿叶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不知道人与人的阶级之分。她们在权利和利益之间是怎样的巧善阿谀,谄媚奉承,他就是觉得小夭的这个妹妹被惯坏了,什么都不会。怕她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会吃苦,所以就想多教教她。 暗恋似乎有些忍无可忍,正打算出去透透气。绿叶想拦,却被小夭拦了下来。她笑着对绿叶说:“让他去玩,我这个妹妹脾气大。一会惹急了,你收拾不了。” 绿叶有点不甘心,又有点恨铁不成钢。觉得小夭还是有点惯着阿念,好在小夭一再坚持,绿叶最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只能作罢。 阿念这次是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狄三的旁边,狄三倒是闲的大惊失色,他有点胆怯,怕阿念把气撒在他的身上。这个丫头,他认真的看了好久,就连相柳都不敢招惹。要是被误会了什么?他再多张几张嘴都说不清。 阿念没有撒气,也没有找狄三的事,就是坐在了她以前来的时候常坐的地方。 阿念不理狄三,他的胆子倒是大了起来。他慢慢的蹭到阿念的身边,看着阿念苦闷的一张脸又不自觉的感到好笑,好在自己忍住了,没有惹到她。 阿念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他的周围奴仆成群,性子又活泼高傲,一点都不把底下的人放在眼里,一看就是十分优渥的样子,狄三终于忍不住的打听起来。 “你是哪家贵人家的小姐?” 暗恋听见有人说话,也不再走神。马上转头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十分讨厌,现在看着,但是感觉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他还是不屑的,面对着狄三的殷殷期盼,他仍旧没有回答。 狄三不甘心,马上又要准备继续追问。 结果阿念直接给他来了一句:“凭你也配知道?” 这句话彻底打败了狄三,他只感觉被一口气堵了回去,越来越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 阿念看他这个样子,似乎阴霾的心情也好了。不再待在这里,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灰尘,马上就笑着离开。 绿叶是看到马上除夕了,感觉小夭肯定忙不过来,自己就想着来帮他一天两天。把这些事干了,其他的小夭能省点心。 小夭想告诉绿叶不必这样的,可他似乎听不进去,绿叶微笑着,她拿开手中的东西,然后从容的说:“当然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知道你们有你这些事情并不费力。” 她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然后做到了小夭的身边:“不过那天我听到你说的话了,你想弥补相柳一个团聚的除夕之夜。” 小夭一时有点呆滞,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被绿叶知道,而且绿叶还会来亲自帮她。 绿叶看了他这个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悠哉的说:“我知道你们以前一定不容易,所以有很多的遗憾和错过。你们想尽力的弥补过来,所以我就想着帮一帮你们。” 小夭今晚不知道如何是好,说是感动,那太轻巧了,他只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绿叶显得很无所谓,看见小夭这个样子,他也觉得自己是做对了,以前小夭却帮了他很多。自己做的这些其实微不足道,反正也就是顺手的事,帮小妖整理完了以后,自己就回去整理自己的新家。打算大家一起团团圆圆的过个新年。 第202章 除旧岁,小夭抱着孩子一起去集市上添了几身新衣服。回来时候就看着阿念和娇在屋檐下聊着天。 相柳把去年腐朽掉的木桩全部都换了,那些被踩坏的栅栏你重新修饰了一遍,狄三在一旁打着下手。今天出门的很多,大家提着篮子,背着竹筐,就连绿叶也腾不出时间过来看一眼。 只有阿念和娇有空,娇把程带了过来,使得我大的院子里更有生机。阿念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有点遗憾没有带上铸丹,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原本当初要收养他的时候,心里却十万个不愿意的。现在时间长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离开了几天,突然就开始了,想念。他比沧炫好太多,至少不会打压自己,让自己被迫接受他那些条条框框。 小夭进门的时候就看见狄三光着膀子,不断挥舞着手上的斧子,不知道要看些什么。一开始看见的时候还是有点害怕,现在习惯了,倒也没有什么。 小夭走到他的身边,给他订了一套新衣裳:“以后还是穿衣服,你这样怪吓人的。” 狄三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小夭,他不好意思的接过小夭身上的衣服,但也是满脸的不明所以。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也确实觉得端了一副皮囊,怎么都不自在?可是小夭的好意他不敢拒绝,进来是因为心情吓到了她而赶到。抱歉。而二来是想要是神族,而且身份肯定不一般,他实在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狄三别扭的接下,但是没有打算缠在身上。放在一旁以后又继续忙碌起来。有意无意的就忽略掉了小夭期待的眼神。 小夭看了狄三很久,知道他肯定不会再答应自己以后。她只好转身把孩子给了阿念,然后就去找相柳了。 相柳还在树边夯土,不知是不是累了?突然饮起了酒,沉默的姿态挂在树梢,眼神飘渺,不知道想些什么。 倚靠在那棵老树上的人,零星的眼眸中重新附上了一抹看不清的愁容。手中的酒壶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可是又有什么沧桑可以说的呢?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或者相柳还有哪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小夭也跟着眉头紧锁,似乎也有着无尽的思绪在心中交织。小夭轻手轻脚地走近,不想打扰他的沉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相柳,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相柳眼神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抽痛了一下。她想到了在紫艺城的那场除夕宴,那时候相柳在厮杀,带着她的欢心。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小夭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小夭抬头,目光中有一瞬的迷茫,随即恢复了平静,她笑着看向相柳:“是在想这片土地,和我们这些年来的变化。” 相柳跳下树梢,寻那个地方坐了下来。小夭靠在他的身边,目光投向远方的桃花林,穿过桃花林。她的父亲和母亲就葬在那里,那里常开不败的桃花,马上又要迎来下一个春天。 她轻声说道:“不要再想那以前的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每一年都在一起过除夕,那些颠簸的日子都不会再有了。” 相柳微微一笑,却始终沉默。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却又觉得没必要了。 小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沉默,便转移了话题:“你和狄三,你们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相柳没有说话,手轻轻伏在小夭的背上。他朝着狄三忙碌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才回身看着小夭:“你很不喜欢他。” 小夭揉了揉自己的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狄三不拘一格,每天大大咧咧的和阿念一起打闹,把绿叶整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他能改掉一些……” 小夭生怕扯到相柳的痛楚,然后犹豫了一下才说:“妖……的劣根。” 相柳想了想,回答道:“可以慢慢引导他,你强行去给他掰扯,他听不明白的。” 小夭点了点头,她知道相柳说的对。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要回去呢,还是继续忙? 相柳摇了摇头:“你先去,我还想在这儿静一静。” 小夭微笑着离开了,留下相柳一个人继续他的沉思。夜色渐渐降临,星辰开始闪烁。相柳望着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那些征战沙场的日子,那些尸骨无存的将士,与兄弟并肩作战的时光。 如今,他已经远离了战争,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他应该是幸运的,哪怕他的难处说出口了也不堪言语。好在他的归处已经圆满,此生算是盼到了一个好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相柳!快来帮忙!” 狄三拉着阿念,边走边躲。四面八方飘来了冷箭,一副要要置人于死地的样子。小夭抱着两个孩子,而娇却不顾一切投入了战局。 相柳猛地站起身,没有反应过来。一根凌厉的箭羽正好从他的颈边擦肩而过,相柳莫名的觉得好笑,又莫名的觉得有些气愤,合家团圆的日子里,他们搞暗杀。不讲人情就算了,还不讲场合,更不分分日子。 相柳手上已经幻化一缕白光,不过却被阻止了进攻,迅速向声音的来源奔去。当他赶到时,小夭落到了对方的手上,正好对着相柳咄咄相逼。只见小夭与他对质。那人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面纱,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阁下当真是手眼通天,都找到这里来了?”相柳冷声问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然后突然向小夭发起攻击。小夭望着孩子,反抗不得,打算生生挨下这一刀。 相柳眼疾手快,挥剑挡下了致命一击,紧接着展开反击。剑光如水,刀影如风,两人在月光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第203章 今天的气氛映照了多少年前的除夕,出来打的十分痛快,根本没有让任何人插手。他甚至不想太用力的对付他们,而是一边吊着,还一边和他们过个一两招。 小夭退到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战场。她的心跳加速,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她知道相柳的实力非凡,但对手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狄三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好着呢。就是故意吊着他们玩,根本没有用心对付。” 战斗持续了片刻,最终,相柳终于感觉折腾累了,全身的酒气已经散尽,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在逗着他们玩。手上幻化出了一把坚韧的利刃。在空中闪了几个来回。所有人全部倒下,无一例外的,没有活口。就如同他们来的悄无声息,死的时候师傅不知道进入了哪个野兽的腹中。 相柳脸不红,心不跳。散了酒气以后整个人一半冰冷,半携着柔光,幽幽的看着小夭。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小夭根本没顾上自己,看见相柳走上前来,他也匆匆的跟了上去关切地问:“你受伤了吗?” 相柳摇了摇头:“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小夭确认相柳是真的没事以后才放下心来,但她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一丝忧虑:“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相柳知道小夭担心什么,她将小夭凌乱的碎发整理好。然后安慰着她说:“那些人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小夭握着相柳的手,立刻回过神来。不管是针对他还是针对相柳,这都不是一件好事。她的手越拽越紧。悬着的心一直不肯放下:“究竟是什么人查出来了吗?” 相柳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绝不是偶然。我们必须提高警惕,防止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小夭点了点头,不用相柳说,小夭自己也不敢轻易忽视。这的确太危险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刚才只要他稍微走一点神。没准后果就不堪设想,看来根本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只能让自己多加强防范。 相柳抱着小夭安慰了一会儿,几个不速之客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年边,大家的事都多了起来。相柳及时提醒小夭,然后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阿念和娇在贴对联,阿念对这件事情很不屑一顾,那个字,阿念忍无可忍的说:“真的看不下去。” 娇没有动怒,但也随着阿念的话说出口。她认真的看了一下,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虽然有些瑕疵。但是祝福语是好的。代表着一个家对于新的一年的一个新的期盼。 娇温柔的开口:“我觉得还不错,就当是另一种书法了,你欣赏不过来。可能就是因为他不符合你的审美。” 小夭逗着孩子,相柳准备了一罐铜漆,打算把所有木制家具都刷一遍。但是据说有毒,相柳就没有再继续了。这里有打糍粑的习俗,相柳想着也入乡随俗了一下。抬着米去了祭台那边,据说有很大的槽,大家都是拿米在那里打的。 晚上的时候,大家把桌子排到了院子中间。祭了祖上,又祭了逝者亲人,一桌满满的菜肴,吊着每个人胃口大发 屋檐下的红灯笼摇摇晃晃的,马上又点上了烛火,过年的氛围,阖家团圆的愿望都会得以实现。 小夭揽着相柳坐在一起,给每个人都塞了个红包,虽然不多,但也充满了寓意。大家都没有说什么,高高兴兴的拿在手中。 狄三没有穿那件衣服,还是每天都光着膀子做事。小夭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无法强求,也就由他去了。 娇在陪着孩子,生怕他被什么绊倒。狄三时不时逗弄一下阿念,每每把阿念惹的气鼓鼓的,小夭靠在相柳的身边,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小夭靠在相柳的身边,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柔情。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危险和不确定都被这温暖的家庭氛围所化解。相柳感受到了小夭的情绪,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 夜幕降临,红灯笼摇曳生姿,烛火点点,照亮了每一张充满期待的脸庞,久违的热闹,围绕在屋里,大家开开心心的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初夕。 狄三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有点触动。虽然依旧光着膀子,似乎一开始觉得不合时宜。 但最终,他还是加入了这个温馨的庆祝中。他看着欢笑的家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许,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归属感,这个家给了他一个停泊的港湾。 小夭和相柳坐在一旁,看着家人欢声笑语,心中充满了满足。他们知道,这一刻的幸福是多么的珍贵。他们也明白,为了这份幸福,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但愿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继续,未来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在彼此的身边。” 相柳没有说话,只是将小夭的手握的更紧。孩子咿咿呀呀的叫着,相柳看了一眼,眼神就变得柔和起来。 那些、漂泊、流浪、被歧视的日子,好像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 小夭想问那群杀手的事,但是想着好端端的日子也就不煞风景了,所以就把刚出口的话给止住了。 阿念玩累了就不和大家闹,狄三要喝酒,而娇也准备回去,虽然那里人多,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但是太晚回去也不好。 只有阿念是是真的无事可做,她干什么都提不上劲,所以她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 小夭和相柳坐在窗边,孩子睡下以后才有了两个人独处的时光,所以阿念她根本顾不上。 这里没有鞭炮声,可是哪怕很远的灯火这里都可以看见,小夭和相柳好久没有这么清静的待在一处了,此时她们什么话也不说,但彼此游紧紧贴在一起,很多颠簸的往事回荡心头,好像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弥补。 第204章 那夜,小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不安和疑惑萦绕在心头。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何要而来?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都使得他百思不得其解。 相柳不肯说,一开始她也不打算问。他相信相柳,以为他可以妥善解决。可是过去了那么久,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使得小夭不得不担心起来。 而相柳则走在屋外,将小夭一个人扔在屋里,他的神态看不出悲喜,警惕观望着四周。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者说,那些潜伏者的人已经正式出手了。未来,他陷入其中,恐怕再难脱身。 小夭思虑重重,相柳的心情也起伏不定,忧虑如影随形。小夭在整理药材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她的思绪飘向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战斗。那些神秘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何能够找到这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夜幕降临,一天下来,在新年的第一天,谁都没有多说话,相柳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星空,这场战斗只是序幕,真正的风暴尚未来临。他必须找出幕后之人, “涂山璟和衿竹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小夭不好明说,但是他预感到可能涂山璟他们也掺和其中,并不是她想打听什么,可最近她总感到心神不宁,现在衿竹又不在,才使得他不得不多想。 小夭很聪明,相柳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只是她以前身子重,一直不愿意说。如今已经尘埃落定,相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没有料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也预估不到后果会怎么样。所想将一切都扛下,不愿再说。 小夭对这件事情很执拗,那怕相柳有意的遮遮掩掩,不肯细说,小夭还是不打算放过? 小夭的心头重重,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相柳,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孤独而坚定。她知道,相柳一直在保护她,但他的沉默让她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虑。 小夭终于着急起来,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相柳,如果遇上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夜色如墨,星辰点缀其间,仿佛是上天洒落的珍珠。阿念站在另一端看着她们,心中的担忧也放了下来。其实她自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是她的亲人太少了。所以才希望仅剩的那几个,每一个都能好好的。 狄三抬头就看到她一个人失落的站在窗台,望着小夭的房门,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那种感觉怎么形容?觉得阿念有点伤春悲秋。又有点……心疼。 狄三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也忍不住一愣,顿时间就感到自己的可笑。那么金贵的姑娘,哪里是需要人心疼的?恐怕身世背景都是他们这种人望尘莫及的。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孤独中又透着无欲无求,她应该是圆满的。只是见不得天底下的那些求之不所得。 只到自己看到失神,阿念叫住了他,狄三难得的显得有些无措,阿念想笑却笑不起来,只能呆呆的问了:“你看什么?” 狄三怕吵到别人,怕阿念心血来潮要做些什么?他赶紧跃到阿念的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站在她的身旁,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夜幕,直达心灵的深处。 阿念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今天的她跟以往大不相同,不呛人,也不对谁指指点点,这里看不惯,那里也看不惯的。 只是看着虚空轻轻的说:“我要走了。” 狄三愣了一下,马上又笑了起来,阿念也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他着副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狄三没有说话,只是在身上扯下了什么递给了她。 阿念摸索了一阵,却没有看,狄三期待说看着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那是对阿念的鼓励,也是对她未来的祝福。他的手轻轻放在阿念的肩上,似乎在给她传递一种莫大的勇气。 阿念转过身,不在看他,等恢复了好久她有立时坐到离他远一点的距离,看着狄三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狄三不太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很多时候都有被曲解的嫌疑,阿念从来没有做过多余的解释,如同现在:阿念没有和狄三多说,只是想和她争论的念头又一时止住了。 两人就这样站着,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周围的世界似乎也为之静止,风停了,云散了,连星光都变得柔和起来。这一刻,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两个灵魂在无声的交流。 最终,阿念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她的步伐坚定,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有力。狄三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之中。 狄三的东西阿念没有收,狄三为这件事情郁闷了好久,他不懂这些事,但是却知道,这大概就是彼此之间的距离,只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而这一切似乎对狄三却有着很大的影响,使得他原本坚硬的心,在某一个瞬间,流出了一股清泉。 阿念想了想,一个人怎么都平静不了?所以深更半夜的推开了小夭的门,——把相柳赶来出来。哪怕相柳的态度已经很冷了,阿念也假装视而不见,和拉着小夭就和她聊了起来。 小夭立刻站起身,紧紧握住阿念的手:“其实我蛮希望你在这里多住一阵子的。” “等以后有机会。”阿念看着小夭说。 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心也越来越宁静。小夭看到出来阿念是真的变了,那些强求不来的,他:已经学会放下。 “不要怕,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了。”小夭拉着阿靠在一起,随着晨光的到来,小夭的房间被柔和的阳光照亮,阿念与小夭依旧坐在床沿上交谈着。 第205章 鬼方氏曾经在大荒的土地上也是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以前是一方盘踞的氏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逐渐隐退。哪怕他的实力还在,却不太爱到处宣扬。成了这片土地上最神秘的存在。 百黎的人一日得不到解决,他就无法安下心来。回望他这一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绝望到他都把那群刺杀小夭的凶手至今都还没有查出来。 他的面前放着一套黑色的衣服,这套衣服放在无人的角落里几百年了,一开始相柳把它找出来就是想重操旧业,养家糊口。现在穿上它,其实是调查一件蓄谋已久的事。 他穿上黑衣,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笼罩在衣帽之处,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却落下了一块鬼方式的令牌。 小夭不经意间就发现了它,怎么说呢?小夭没有震惊,只是没想到他和鬼方师会有关系。 相柳没有细说,那段故事有点长。一时也说不清楚。小妹追问,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迟早有一天他都会知道的。 沧炫的头越来越痛,那位莫名其妙出现的杀手,到了现在依旧没有一点头绪。随着流言的蔓延,他更加的显得焦头烂额。 神农山的夜色更加沉重。星辰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仿佛连天空都对这地上的纷争避之不及。 沧炫站在殿前,望着茫茫夜色,眼中闪过一丝悲喜不露,却坚定了意志,他知道,这场混乱必须由他来平息。 那一席黑衣,沧炫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可是每次他都能从他的手上逃脱,这不是幸运,是他有意的手下留情,那是谁,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猜测 但是一想起相柳,他头疼的毛病,又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这件事,透露出的那点风声,沧炫隐隐的猜测好像得到了证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相柳出手,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不是与多年前的那场刺杀案有关,还有小夭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这一切都不是,那相柳究竟想干什么? 夜深了,神农山上的风也渐渐冷了起来。相柳披上斗篷,决定去一趟神农山,他需要找到一些线索,也许那里有人知道些什么。 相柳的脚步沉稳而有力。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探寻,耳边似乎回响着过往的低语。他知道,这个杀手的传说已经在人们的心中扎根,成为了一种恐惧的象征 可他并不想撞上沧炫,但事情就是这么的戏剧,那封关键的信正好落在沧炫的手上。 相柳在沧炫的案台上看到那封没有拆开的信。相柳意识到或许可以带着离开。他决定出手,但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却有人出手阻止了。 黑夜中有人打斗起来,不过好像两个人都不太想做出太大的动静,所以都是试探的往前使去,力量都有收敛,但是又毫不相让,都冲着那封信而来,却又害怕打草惊蛇。 沧炫在黑夜中,看着这一切。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他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根本看不清他具体的形态。 沧炫问:“能看清他们是什么人吗?” “其中一个身上带着鬼方氏的上古族徽,可能与其有关,另一个,他也是一身黑衣,出手很重,但是攻击力不大,他没有一点武术上的技巧,灵力施展的也不尽人意。却很容易看出来,不是一般的人物。 沧炫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而是盯着打斗的两个人。相柳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另一个趁其不备,投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并非沧炫故意放过,而是第一次看见鬼方氏,难免有了惜才之心,他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总归是要碰一碰的。 沧炫感受到他的力量强大到令人窒息,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力量,准备接下来的一番劝说。 所谓的鬼方氏动作快如闪电,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白色的长剑,他侧身一滚,躲过了致命一击。 沧炫背后的人还有点不甘心,准备光明正大的迎上,沧炫反应也不慢,他阻止了身后的人, 走出来的是禹疆,面具后的人发出一阵冷笑,肩上的寒光更盛,丝毫没有迟疑的向对方驶去。 禹疆的反应很快,他拉着沧炫往后倒去,一剑躲过了,又来一剑,禹疆预准备出手。转身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沧炫没有追击,他刚才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可是还没有确定。他知道现在不是追击的时候,只能暂时把它放下,那封信没有被带走,意味着他还会再来,那么这件事就不可能,完结的无痕无迹。 至于那封信,沧炫将它从左脚边捡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这么贴身的放在身上。 禹疆表示,他会立即着手调查那封书信的来历,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并且加强整个神农山的警戒,防止再有不明身份的人潜入。 这些沧炫一一否决了,如果对方太强大,那么他们做的这些将毫无意义。可是沧炫一点都不担心自身的危险,感觉事情似乎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就这样,一场暗中的较量悄然展开。沧炫和禹疆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揭开这场阴谋,还天下黎民一个宁静和平的环境。 日子一天天过去,神农山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危险之中。但是,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 一条惊人的消息传来,那个神秘的杀手再次出现了。禹疆这次准备很足,根本没有打算让他在这里逃过去。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和几天前和他打斗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沧炫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知道,他去看了一眼,这个杀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不能尽快处决他,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复杂,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沧炫居高临下,藐视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戴着个看起来很粗糙的面具,禹疆正准备将它摘下来。那人趁其不备,居然撂倒了禹疆,在戒备森严的大殿上,居然很轻松的逃掉了。 第206章 相柳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就正好放着那枚玉牌,黑色的看起来很普通,掂量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小夭哄睡孩子以后就在那里等他,她以为要等很久的,没想到他一个黑夜就完成了所有的事。 看不清小夭的神态,只是静坐着不动,一直在等着他。 相柳没有继续掩饰,他将玉牌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坐在小夭对面,两人的目光交汇,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小夭忍不住冷哼一声:“相柳大人什么时候心这么粗?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落下。” “这玉牌,是鬼方氏的。”相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小夭忍不住觉得好笑。这还用说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到底涉足了怎样的纷争。” 小夭没有动,她知道相柳不会无的放矢,这个发现必定关系重大。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相柳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拂进来,带着山野的清新和寒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宁静吸入胸膛。 “我去一了趟神农山,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相柳转过身,目光如炬,“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无法做出回答。我会狠心找机会跟你说清楚。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保护好这里,确保孩子的安全。” 小夭没有注意到相柳后来的话。她只是一听到相柳去了神农山,就感觉他一定是去找沧炫,那种久违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当初她悬在他和沧炫之间,每天最要防备的就是相柳会刺杀沧炫。现在那种窒息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使得小夭动感火气大发。 相柳微微一笑,看着小夭一副担忧的神态,也不多做解释。他转身穿上斗篷,准备再次出门,小夭阻止了他,可是也知道留不住。离开的那一刻,小夭忽然开口,“相柳,你要小心,我感觉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相柳回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小夭,“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说完,他身形一动,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在屋内回荡。 小夭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坚毅,没有丝毫的犹豫,“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护好这个家。” 不知道相柳有没有听见,他来的匆忙,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小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的,只是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 小夭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对相柳的信任。感觉可能是自己连累了他。 相柳的世界很简单,所以他的心思也不难猜,要么他就是在调查300年前刺杀的事,要么就是在寻找内心失踪的百黎人,这一切都和他有关。相柳是为了自己,才把这一切揽到自己的身上。她有理由苛责他,更说不了阻止他的话。 而在神农山上,沧炫站在殿前,望着茫茫夜色,他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两个神秘杀手的出现,好像还是敌对的关系。沧炫已经确认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又是谁,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事情已经拖不得了。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道,否则这片土地上的和平将不复存在。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沧炫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那里,面具下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你是何人?”沧炫沉声问道,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冷酷的面孔。白色的头发藏无可藏,几缕从肩头露了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锋芒。 相柳没有再隐藏,或许他也觉得没有必要了,只是沧炫也先一步猜到是他,摊牌了之后倒没有多少慌张。 “我是来帮你的。”相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他给沧炫具体说了百黎的事,也不确定沧炫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闻,但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又不好在明面上调查。只能寄希望于沧炫,希望他可以施压一下。看看有没有沉不住气的露出马脚。 “这场混乱,只有你才能平息。” 沧炫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说实话,他对相柳没有多少善意,但是她救了小夭,又是小夭深爱的人,所以就相互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揭开这场阴谋。”沧炫松开了握剑的手,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沧炫知道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有退路。只能全力的做好准备。 真相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沧炫的出手受到了多方阻隔,这点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圆的细节看起来整日的针锋相对,可如果他们团结起来做一件事情,沧炫的势力很难插进去。 这里面的问题很多,也给他敲了一记醒钟,他根本没有完全掌握住中原的各氏家,有很多看不见的势力,在神农山的底部盘根的交错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动摇不了,根本。也许线索永远都不会出来。 这种感觉让沧炫感觉从未有过的慌张,他晚上游戏才发展下去,只得负重往前,直到铲除掉所有的真相。 沧炫来到小月顶,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了,相柳等在那里,没有听到任何人。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了平静。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相柳和沧炫围住,不知道具体对付的是谁。 在神农山上,一群人如此明目张胆,而且还是不止一次,沧炫越来越感觉事情说复杂,相柳没有想那么多,一群人一拥而上,他也不退缩,剑上的寒光划破了长空,一群人倒下,就有一群人跟上。沧炫问相柳不能应付,相柳没有搭理,之间寒光中的凌厉不断穿梭,台下的人一茬又一茬。 可是他仍旧是一旦孤傲的影子,带着猎猎寒风,血光和刀光都阻挡不了他分毫。 第207章 娇很快得到消息,准备离开。青丘来了一群人帮她收拾。可是涂山璟和衿竹都没有过来,相柳没有多少意外。反倒是小夭对这件事满是不解,相柳一看他这个样子,就不想再跟他说什么? 绿叶特意赶过来送她。小夭抱着孩子跟在后面,也没有冲上前去。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们告别。有人来送别,面对依齐他们也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新年开春之际,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可做。几乎每天都能迎来送别,小夭也不例外。首先是阿念,现在娇也要离开了。相柳好像有很多事瞒着她。她预感到,可能他也要出去一阵子。最后只能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至于绿叶,早些的时候他就特意给小夭说过。他们打算去云西山多住些日子。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了。聚散本是常理之事,小夭原本不会太过强求的。可是一下子所有人都要离开。怎么都感觉这心里应付不过来? 相柳没有出来相送,他和狄三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太搭理外面的人。 看得出来,绿叶的心情也不太好。他握着娇的手不愿松开。一开始面对着像娇这样的人,那种从骨子里就潜藏着的尊贵和高傲,使她每一次面对着都能感到自卑。 可是接触下来也会觉得未必是可以一概而论的,不是每一个在高位的人都感觉自己高高在上。未必没一个拥有他们这种尊贵身份。这都是狂妄自大的。 临别之际,绿叶一时无多少惜情的话可说,只是递给了娇一个盒子。 娇看着绿叶郑重的把它拿出来。目光很自然的,就被吸引过去。她有些疑惑的说:“这是什么?” 绿叶将盒子小心的放在娇的手上,娇只感觉沉甸甸的,带着一副期待的眼神等着绿叶把它打开。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就在这和谐宁静的画面中,娇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套百黎族的新衣。 娇看见了,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不知道该和绿叶说什么,只能感激的说:“真的太费心了!” 小夭也好奇起来,她也走进去看了一下绿叶准备的礼物。 这套新衣,是用百黎族的传统工艺精心制作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族人的智慧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是绿叶再三要求她母亲帮忙绣的。 她还记得当初娇看见绿叶身上那套百黎的服饰,娇当时的喜欢并没有一点恭维的意思。这件事绿叶记了下来,赶得及在离别之时亲手送到她的手上。 不出所料,涂山娇当然很喜欢, 衣服上绣着精致的图案,那是百黎族的历史,是对祖先的敬仰,也是对未来的憧憬。色彩斑斓,如同热带雨林中的鲜花,既热烈又生机勃勃。 娇准备试一试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当初的那一眼惊艳,绿叶为她准备了那么久。娇一时找不到感觉的话说,只能感激的看着绿叶。 反倒是小夭,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每天处理些琐碎的事,要么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东西。 娇握着那套百黎族的新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抬头看向绿叶,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绿叶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满是开心。 这么畅怀的笑,绿叶好像还没有见过,第一次遇见娇的时候。她就是愁眉苦脸的。哪怕强撑着笑,也达不到眼底。她知道她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的父亲。 他知道娇肯定身世不凡,知道她跟自己肯定不是同一类的。但是从来没有见到她像自己这么开心过。也没有看到她真正在乎过什么。她对什么都很好奇,却又不敢轻易去尝试。 绿叶心里有点喜欢这个小女孩,也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心疼。感觉娇似乎生活的很苦。连一件不起眼的衣裳,都能让他高兴好久。 相柳知道娇今天要离开,还是想亲自来看一眼。狄三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也被什么事影响着。只是全部人的眼光都用来送别娇,没太注意到他罢了。 相柳有很多事情要问涂山璟,只是不好和娇说,狄三开着一箱酒跟在后面,而相柳却将一封很厚的信交到娇的手上。 酒并没有什么特殊,都是百黎人家的私酿,也许娇的那里也有,但是有些很特殊的东西,相柳没有说。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事只能让涂山璟知道,娇看懂了相柳的示意也没有表露出来。将信封小心的放好。朝着他鞠了一躬,转身就离去了。 小夭走到相柳的身边,也和娇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他们一群人离开。衿竹不知道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叫了那么多人来接她。自己却不亲自过来。小夭刚要问,相柳却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她。 看着娇离去,相柳从小夭的手里接过孩子一直目送着那群人消失。她揽着相柳往回走,身后的狄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纠结了一阵,才发觉自己失误,实在开不了口,就准备这么搪塞过去。 他假装嬉笑着抱过相柳手中的孩子,那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狄三也没有放下。他又哄又吓的逗弄着孩子,把小夭他们甩在身后。 小夭感到狄三很不寻常,也那么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他扯了扯相柳的衣袖,相柳假装未察觉,拉着小夭一起离开了。 小夭始终感觉这心里头始终有些隐隐不安,但是也说不上来,相柳拉着她,她也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最近可能有事要发生。 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瞟了一眼相柳,相柳依旧是没有多少变化,可能大家都看着他,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小夭没有细究,好像有相柳在,他就不用担心什么。也不必去请问一些庸人自扰的事,因为相柳真能够很妥善的解决。 第208章 小夭去了桃花林,这里曾是赤宸和她母亲定情的地方,她抱着孩子,来看看自己的父母,小夭带着孩子去看自己的父母。 小夭可能不太懂得她们的挣扎和牺牲,但是看出了她们的大义和执着,知道他们做的是对的,只是自己做不到他们那样的伟大。 她和相柳,在刚开始的时候都受到了很多的伤害,不管曾经是有意还是无意?终归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小夭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 不知道会不会遗憾,没有见过他,小夭不去想那些天大的责任,还有禁锢着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没有所求,所以也没有什么要告诉她们的,他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父母,跟她们说说一些家常的话。 在他的回忆里,甚至很少再有他们的影子,跪在赤宸他们的面前,小夭努力整理着思绪,想起说事都不详尽,可小夭还是很想她们,想着她们和自己同生活,阖家团圆的样子,想着她和相柳一起陪在他们身边,一起围作一团,看膝下孩子打闹,看天上的云卷山川。 作为赤宸和阿珩的女儿,小夭厌恶过赤宸,也不太理解阿珩,但是,他还是祝福了他们,可能有些东西只有经历和时间才能教会,小夭一开始他们的际遇,都是他们不理智造成的。 后来的是很多时间,他都想尽量避开这些悲剧,尽量不要重复他们境遇,爱一个那样的人,背负那么大的责任。 可是小夭终究懂得了,有些东西,早就写进了宿命中。是躲不开的,后来她开始佩服自己母亲的勇气,开始敬畏赤宸的坦荡,他们是那么好的一对人,终究是阶级和立场把他们拆散了。 小夭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孩子抱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无声的告诉他们,自己其实过的很好,没有人敢议论她,更没有人再把当初她们所背负的那一切强加给她。 一片桃花盛开的林中,小夭静静地站着,她的目光穿过层层花瓣,似乎能看到那些逝去的岁月。这里,曾是赤宸和她母亲定情的地方,如今,她带着孩子来到这里,想要让孩子知道,他的祖父母是多么伟大的人。 小夭抱着孩子,轻轻地走过每一棵桃树,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父母的思念和敬意,她知道他们曾经为了大义和执着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她可能无法理解他们的挣扎,但她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相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小夭抬头的时候,他正好折下了她头顶的桃花。小夭呆愣的看着他,可能是陷在刚刚的情绪你没有出来?她看向相柳的眼神里很湿润,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愁绪。 相柳敲了了一个响指,唤回了愣神的小夭,看到相柳很温柔的抱过她的孩子,牵着她一直往前走。 “我带着孩子去看看父亲母亲她们。”走了一笑段路程,彼此沉默,死也找不到话说。小夭主动告诉相柳,说完以后,小心的看向他。 之间相柳面色不显,牵着的手没有放开。一路走着,桃花还没有全部开放,显得有些萧索,相柳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前行。 到了院子门口,小夭感觉有点口渴,没有管身后的父子两个,独自进屋痛饮了一回,出来的时候看见相柳正在喂孩子,他好像也很渴,沾了一点水以后你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相柳手不利索,弄了好些掉在衣服上, 小夭只能赶紧去收拾着,给孩子准备吃的,还换下刚刚弄湿的衣服,相柳就这么看着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催促。 直到小夭收拾好一切,终于才停下来以后,相柳才开口问她:“你们都说了什么?” “啊!”小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相柳不会再追问,而她不知道的相柳很早就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了。不过是看见小夭一直在和赤宸他们说话,所以才没有出现的。 小夭在他们在路边呆了很长时间,相柳不说看见了,全部过程。至少知道了十之八九。原本是算和他一起的,后来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一直没有出现。 小夭不知道该和相柳说什么,只能略带点埋怨,突然就起了性子:“原本应该叫上你的,可是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就想着独自去看看。” 相柳抱着孩子,他盯着小夭看了一会,也没有说话,也没有道歉。但似乎就这个问题认真思考了一番。 才刚刚开春,没有什么事可做。狄三每天都闲的到处乱窜,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看见了,他也当没看见,不再有当初的畏惧。 而小夭和相柳难得有了片刻的清静时间,也懒得管他那些有的没的。 相柳抱着孩子没有打算放开,只盯着他看了许久,孩子在他的怀中睡着了也没有松开。小夭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天地万物都迎来了冰雪融化,太阳也变得暖洋洋的,遍地的嫩芽在争相出土,万物欣欣向荣中。有许多人还在为未完的事烦恼着。 小夭试着凑近看了看,相柳面目柔和,看不出什么不对,可是他抱着孩子,始终一言不发。孩子睡着了,他也跟着一动不动。生怕把他吵醒。 小夭看不出不对劲,但也不想理了,给他们一块毯子。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久违的清静倒是让他一时无法适应,想着收拾一下,结果到处都冷冷清清的,相柳向来厉害,他捏个决到处都能焕然一新,根本没有什么要忙的。 游荡了一圈,他也觉得自己无所事事。坐在台阶上看着云卷云舒,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思虑的。胡思乱想着相柳可能会更喜欢她们的孩子,或者他准备要去做一件大事,想无声的给他们来一场告别。或者…… 小夭越想越乱,越想越不着边际。他马上打乱了自己的思绪,起身来到他们的身边,开着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孩子。安详的坐在太阳底下,慢慢安定下来。 第209章 关于赤宸和阿珩,相柳和小夭似乎从来没有就这件事情好好聊过。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旦说出口。他们的命运就有可能重复。 不过相柳小夭是害怕小夭心中有膈应,才一直没有问,不仅没问,还在尽量小心的避着。小夭确实是被这件事情吓得不轻。并且对她有着很大的影响,使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在尽量的避免。 避免像自己母亲那样无惧无畏,不计后果。又避免遇到像自己父亲那样的人,野性难驯,又不受拘束。 可是小夭经历了几场生死,才逐渐明白。如果是宿命给你的东西,你是注定逃不过的。有些人爱上就是爱上了,如果可以轻易取舍或斟酌。又怎么能够算是爱上呢?也正是因为想要的东西独一无二,才会变得那么曲折不堪。 小夭靠在屋檐下就这么睡着了,相柳将孩子放在屋里以后,顺便也叫醒了她。 相柳带着他离开了百黎,去哪里小夭没有问。只是靠在他的身边看着身边不断路过的云层。因为刚睡了一觉,现在倒是不困。但忍不住担心起孩子: “我们走那么远的地方去,孩子怎么办?”小夭问道。 相柳看着前方,风吹起白发,渲染成一道景色,却没有引起他的一点动容。 此刻的他,看在小夭的眼里,似乎对他们的孩子并没有多少在乎。不过她记得刚刚相柳抱着他时流露的情愫,似乎又不太可能。 自古妖的亲情都是很冷的,对这些舐犊之情更是很淡漠。相柳会不会是这样的人呢?可能小夭因为担心,一时无法分辨出来。 谁知相柳突然笑了起来,小夭的想法,相柳几乎是一眼看穿,他邪魅一笑,似乎觉得小夭的这个念头很有意思。 忍不住打隧道:“害怕吗?” 小夭一时语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这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她揪着相柳问道:“孩子怎么办?” “我们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楚来握着小夭的手,看着前方,并且加快了速度。尽管小夭再有不解,也不好说什么。 她们去了昌意城,这里基本已经有了一个都城的轮廓。小夭和相柳走在人群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尽管工程还不到一半,但是已经可见未来的繁荣。 小夭看着,不自觉的感慨万千。这里是沧炫的理想,他为此付出了很多精力,甚至不惜对抗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又是怎样的多此一举?不过小夭懂得他,懂他对这里有着怎样的感情? 他的父母死了,醒了以后还没有闹到好名声。所有的人都在骂他们,甚至骂沧炫。因为他们走的很早,所以沧炫从小就吃过,比别人还要多的苦。 沧炫出生在西岩山,又在五神山过质子,后来安抚中原。他又只能留在神农山,其实这些地方虽然的为一国的都城,都有声名在外的帝王坚守,但是不论去是哪里,都有着让他痛苦的回忆。 只有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小夭不断观望着。沧炫为此不遗余力,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是他父亲的封地,这里才是他的父亲母亲待过最久的地方。也是这里,沧炫才能感到真正的安定。 可相柳看着,却没有多少欣喜,他走了不久,就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想拉着小夭离开,又发现她似乎对此探究的很认真,自己就只能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晚上相柳和小夭想来间客栈住下来。小夭的脸里逐渐黑了下来,她很少这么看相柳,所以相柳也点开始后悔了,可是天色已经太晚,小夭玩的不亦乐乎。几乎已经忘了时辰,等到反应过来,她才仇视着相柳为什么不提醒他要早点回去? 相柳笑着,这个笑容的弧度很长,看出来似乎心情很好,也就不和小夭打迷糊。将小夭抱过来才慢悠悠的跟他说道: “我已经请人照顾了。你最近总是休息不好,要么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要么就是被孩子吵得根本睡不好。趁现在天气正好,我们一起出来散散心。” 小夭听完才安静下来,但还是不放心,他一脸怀疑的看向相柳:“真的?” “真的!”相柳点头,放她坐好,采用一脸正经的跟她说:“要不你带着孩子去五神山住一段时间。” 小夭心中立即敲响了醒钟,她不确定相柳要干什么?但也意识到,似乎不简单。原本想试着从楚来的面目上找点破绽,可惜他道行不够。斗不过他,也看不出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过他还是不会同意的,不管因为什么?既然是一家人,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也知道劝不了,所以只能把头别过去。 相柳也不恼,只是在循序渐进的试图动之以情,她掰过小夭的身体,柔声和她说:“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一定会来调查。可能很快就会查到百黎,到时候你们会很麻烦,我也抽不开身来顾到你们。” 小夭的态度逐渐软了下来,这件事是小夭求相柳做的,他一开始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简单。可人是太信任相柳了,所以当初才敢那么大言不惭。现在她也没说有多后悔?但似乎产生了退后的心思。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相柳说情人已经找上他,甚至已经要么涂山璟,尽管相柳在尽力的避重就轻,小夭发现涂山璟和衿竹久不露面,也意识到了。 可是他不会同意的,至少在事情没有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决对不会放任相柳一个人去冒险,自己连他的消息都收不到。那样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小夭从相柳的怀中抽身出来,没有再和相柳说话,独自去休息了。 在上床之前,他恶狠狠的瞪了相柳一眼,接着冷声对他说:“我明天就要回去,去百黎,没有别的选择。” 第210章 相柳这和小夭这一仗,他惨败,小夭说什么都不愿听他的。他本可以强势一点,强行将她们带去五神山的,可是没有这么做。 知道有一个人在乎自己,生怕失去自己的消息,怕自己有的销声匿迹,到底是什么感受? 相柳现在感受到了,一开始觉得很麻烦,浪费口水也没什么用。还是使用一些强制的手段才有效果,后来又觉得内心被填满,不管自己去了多远的地方,受了多重的伤。有一个人会为他担心,有一个家可以给予他温暖。 再晚回到家,一盏灯火,一声细雨,总归会让自己多想想,多保重一下自己。 相柳紧随其后钻进小夭的被子里,小夭没有多大反应,相柳试着挠了她几下,她就生气的把相柳踹得离她好远的地方。 相柳不放弃,又试了几下,小夭依旧如此。他起身靠在床边,看见小夭始终有气不想搭理他。 相柳无奈一笑,怕她被憋出问题,拉了拉被子,小夭也不理, 他忍不住的感慨起来,他们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也是心灵的呼唤。 夜深人静时,相柳独坐于窗前,望着外面的星空,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触。他知道,有一个人在乎他,怕他消失,怕他受伤。这种感觉,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照进了他多年未曾开启的心房。 他曾以为,那些关心和牵挂是麻烦,是束缚,是需要用强制手段才能维系的东西。但现在,他感受到了那份情感的力量,它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温暖,让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受到多么沉重的打击,都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 每当夜幕降临,那盏孤独的灯火,那声细雨敲打窗棂的声音,都在提醒他,有人在等待,有一个家在期盼他的归来。这份感觉,让他在战场上更加勇敢,也让他在生活中更加珍惜自己。 相柳知道小夭的担心,也不舍两个人就这样分开,可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事情不知道还会怎么发展下,似乎一切都在永无止境的产生,却一点发生的根源都没有找到。 小夭见相柳好久不说话,挪开被子轻瞄了一眼,正好他的视线对上,小夭想要退回去,相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小夭挣扎不开,只能吼着相柳放手,相柳没有搭话,直到小夭肯安分下来,他才将人抱在怀中。 相柳想了很久,不敢再继续先前的话题。只能转头说:“你父亲母亲她们!” 小夭靠。相柳的身边,突然就听到相柳开口,不过她没有表态,只是玩起了相柳的白发, 相柳接着说:“你想为她们做什么?” 小夭一直沉默,不安分的手也停了下来。她努力想着,你确实不该什么都不做。但是该做什么她暂时没有想到。 相柳看着怀中的人,知道她还释怀不了有些事。尽管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小夭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下。 他就像小妖心中的一块心魔,小夭害怕重复他们的命运,又不得不做出反抗。那些所谓的尊贵和卑贱的差距,所谓立场的对立。还有什么没有羞耻的亵渎,对小夭来说,都是洗不掉的污秽。 相柳听到隐隐有啜泣声,尽管很小,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不过他也没有打扰小夭,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着。 小夭渐渐安静下来,伤心的事过去了很久,想起来的时候依然伤心。尽管自己足够理智,你总会遇到一些让自己崩溃的时刻, 她抬头看着相柳,没有从他的…看出一点蔑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然后严肃对着相柳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原谅不了那些逼死他们的人。” 相柳抬着小夭坐正,然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她,小夭很正色,没有开玩笑。相柳仔细探讨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的话,我多想告诉整个大荒,我的父亲母亲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小夭开口说:“想定一个人的罪太简单了,不管当初有着怎样的迫不得已,可是时间长了以后,他们都一致认为那是她的错。” 相柳对此感同身受,好在他已经走过来了。小夭看着他。也突然理解了相柳当初的冷漠,很多时候,很多结果。不是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就能改变的。 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扎根在人们心中,怎么可能轻易说改变就改变呢?更何况那种力量还会强大到可以威胁他们,他们又怎么会允许他存在呢? 相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小夭解不开的,何止是他们的死,可能更重要的是至今都还在流传的谣言,她无法辩驳,又找不到根据来推翻他们。 “不说这个了,说些好的。”相柳主动开口说,现在这是一个难题,小夭解不了,相柳也解不了。他曾经也听到过很多这样的流言,不是说赤宸的,而是说他,一开始他也很不服气,后来才发现这个跟你自身并没有什么关系。全部都是来自于他们心中的偏见,相柳也就不辩解了。 小夭兴许是感受到了她他此刻不太好好的心情,起身看了眼。相柳目光敏锐,好像回到了以前时常待战的时候。 小夭忙问他:“是想到什么事了吗?” 相柳一言不发,看了小夭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天色,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了,所以也不在说话,准备收拾完以后休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赤宸他们的故事,早已成了大荒上的奇谈,知道的不尽详细,但是大多数的看法都很统一。 无人可以为他们说什么,小夭和相柳各怀心事,可是都不知道怎么告诉对方。 一夜没睡的他们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尽力的游玩着,面对好奇的是,他们也不妨一试。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小夭也很乐意把它买下来,问题没有解决,他就永远都在。 可是他们不想浪费这难得的时光,牵着手游荡在每条小街上,脸上的开心是真的。心里面的知足也是真的。 第211章 二百一十一 娇回来的时候。涂山璟和衿竹一起到门口等她,衿竹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心情可谓复杂。涂山璟表面上没什么,内地里也有些庆幸。如今的这一切,走的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知道。 衿竹生死都来了一遭,感慨也颇多。就希望一家人好好的,不要再出什么事。 娇看到自己久未见面的双亲,也是这一年,他们一家没有在一起。 难过中又有庆幸,但是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刻,涂山璟不好打破这个氛围。他现在也被很多事压着。也预感到事情恐怕还会往更严重的事态发展。根本容不得他歇息。 衿竹没有注意到他,只一性沉浸在和女儿的团聚之中。他盯着家看了好久。确定他没有什么事,以后才放下心来。 现在的青丘已经不比从前了。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涂山景主张一切从简。辞退了一些人。一些很没有必要又浪费的东西都变卖了。衿竹对这些都不太懂。自然也没有过问。 眼下最着急的是怎么阻止背后的人再继续肆无忌惮的行凶。 没有一点头绪,只能看护好留下的人,他手里拿着相柳给他的东西,思虑重重,还是决定从最安全的地方着手, 他们已经打草惊蛇,眼下的状况基本就是,我们在明,敌方在暗。相柳有时候有些不够理智,总想着速战速决。 而涂山璟却不这么认为,他想提醒一下相柳,却也认为他未必会听。 衿竹和娇进了屋以后就好像有许多话要聊,他懒得打扰他们,独自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相柳在信中提到一个关于叫狄三的人,这个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还来不及问,就要匆匆分开了。 涂山璟要想的没有错,但是相柳也没有细说,就连狄三也没有和相柳说明白过,他总有很多顾忌,说话也总不说明白。 相柳的意思是希望涂山璟擅长交谈,又懂得辩论人心,希望可以接纳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狄三知道的,打探出来。 而相柳也提到了最重要的一点,狄三好像对神族有着很大的恶意。那么他心里的那些事会不会和神舟有关系? 这点相柳也想到了,他认为狄三可能和神族有些一直解不开的恩怨。但是他和涂山璟的想法正好相反。 涂山璟觉得狄三未必是真的仇视,而是带着些不甘,所以把运气发在了他所遇见的每一个神族。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相柳说,相隔千里的地方,根本无法随时交换意见。涂山璟暂时腾不出心思去一趟百黎,而相柳大概无心来一次青丘,所以只能等着狄三到来,看看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信息。 狄三气得把能砸的东西拿起来,可是因为畏惧相柳,所以他只能不甘心的放下。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呆呆地看着他。 他长的就很吓人,平时又不肯穿点衣服。百黎属于无人教管的荒野,遇到什么都不觉得稀奇。可是他本来就是个外来者。遇到这家里的人随时不明不白的到处发火,也确实吓得不轻。 狄三看了看小夭的孩子,庆幸自己没有吓到他。可是抱着孩子的妇人很明显没有缓和过来。他感觉没劲,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他想趁相柳没有回来之前,赶紧溜掉。尽管这个希望很渺茫,但决定还是试一下。 他很快就隐进了新春的草丛中,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小夭他们回来的时候,相柳还特意问了一下,不过狄三的举动倒是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小夭询问要不要去找一下的时候,相柳却说自己太累了,所以也不打算管了。 狄三独自在林子中游荡了好久,又到隐秘的地方蜷缩了好几天,确定相柳没有在寻找他以后,才敢大摇大摆的离开百黎。 他先去了些比较小的地方,怕引起相柳的注意,一直行走的很隐秘,不管玩的有多忘形,都是时刻的警惕着。 一天,也许是长时的无忧无虑,使他放松了警惕,他走在宽阔的大道上,竟然哼起歌来。他有着人的体型,但是却不修边幅,也常常光着膀子到处游晃。 但哪里都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很多看不惯的人,三番五次的来挑衅他。不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那些人的话和行为,自然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他也在某个地方坐下,身边的人就一哄而散,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狄三也不在意,他出手非常大方,虽然不知道哪来的钱,但是他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 紧随其后走来走去几个人,就在他的不远处坐下,可是这交谈的太尽兴,根本没有注意到狄三,甚至坐下了还有很多意犹未尽的话。 他们说起青丘不远处,有一个神秘的山谷,据说那里隐藏着无数宝藏。 狄三听到这里,立时就起来兴趣,他扔掉了手中的杯子,决定去看看。 他打算去往青丘,不过担心相柳会追上来,虽然说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有些不寻常,但是他是不会相信相柳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青丘如同传说中的一样,这里富足安乐,他更笃定这里有着不为人知的保障。可是心里也渐渐起疑,相柳至今没有一点风声,他却开始慌乱起来,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对付他。 狄三在青丘晃荡了好几天,关于宝藏的事他再也没有听说,可他还是有些不死心。还准备找个人问一问,可是来不及开口,他的样子就吓跑了好几波人。 他越挫越勇,似乎还不准备放弃,可是路上的人一开始是尽量的远离他,后来就直接把他看做一个疯子。狄三没有这点意识,直到所有的人都主动的对他避而远之。 他丧气的走在路上,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他也放弃了询问的念头,这时候有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想要宝藏吗?跟着我来!” 狄三马上又恢复了斗志,他跟着那个人离开拥挤的街道,马上又到了幽深的窄巷,那个人已经不见了,狄三立马意识到不对,正准备逃脱的时候,忽然吸入一股迷烟,立刻就倒地不起了。 第212章 二百一十二 狄三为此很气愤,觉得相柳用的这个手段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他感觉自己被人抬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路上有颠簸,也有平坦,上过阶梯,也下过陡坡。使得狄三不禁好奇起来,相柳到哪找的这么些人,而且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狄三越想越气,觉得这次哪怕对付不了相柳,以后从他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从不欣赏背后搞小动作的伎俩,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狄三摇摇晃晃了很久,发现自己仿佛被抬上了车,心情也跟着起伏。他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只能用心倾听着外面的声音。试图从中发现一些线索。他们经过了一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接着是一座石桥,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花。 狄三的反抗很快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他们已经接到消息,狄三并不好对付,而他们也不打算把心思放在和他的斡旋之上,所以当他们发现有异动的时候,又一个闷锤,把狄三给敲晕了。 狄三醒来的时候,周围的束缚全都解了,是娇的儿子盯着他,着使得他更加气忿,揪起孩子就打算把他重重摔下,突然又意识到什么? 娇已经离开百黎了,所以她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在百黎呢?清醒过来的她轻轻把孩子放下,然后防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看着简洁,其实很古朴,一角一落都很有讲究,狄三有幸见过这样的布置方式,不过那些记忆并不算美好,所以狄三也不打算提。 “你似乎并不震惊这些摆设?” 涂山璟从狄三的身后慢慢走了出来,他抱起孩子,把它交给跟在身后的人,一起出去了。 狄三打量着涂山璟,不是相柳,他倒是有些失望,这意味着他又要开始一番新的纠缠,这个感觉简直糟透了。 他们见过一面,距今已经几个月了,好在他的记忆力还不错。相柳果真任由他到处跑了,根本没有管他。只是让他没有想到涂山璟会这么精,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他的圈套。 他很不服气,看着涂山璟不肯低头。涂山璟没有强迫他,只是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一点也不担心狄三会反抗,哪怕狄三终于有三头六臂,他你就可以很轻松的应付。 狄三眼神充斥着怒火,不怀好意的看着涂山璟。座上的人倒是显得很从容,一点也不着急。等到狄三自己折腾累了,涂山璟见他终于倒下,在正眼看了看他。 他才缓缓的开口:“你该说什么,相信已经有人跟你说了,那我也不继续问。你自己想想该从何说起。” 狄三不自觉的感到怒火中烧,他不相信自己抵抗不过眼前这位,硬是咬紧了嘴不愿开口。涂山璟不慌不忙,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准备出去了,光是干瞪眼的狄三一下子找不到发泄的人,更是立刻软了下来。 晚间相柳时候,涂山璟才来看狄三,这时候的,他坐到了狄三的身边,和他处于平视的地位:“与其刚想着抵抗,不如告诉我这其中的因果,看看能不能说服我。” 狄三终于安静下来,他看了涂山璟一眼,他的脸色很平和,似乎也不着急他的回答。他点了下头又和狄三说:“为你自己好,我也希望你能够说出来,毕竟老藏在自己的心里,早晚也会把自己禁锢住的。” 他见狄三的脸上有了一点松动,马上又接着说:“我并不是要探听你的私事,只是他牵扯了一些人的安危,希望你可以告知一二,除此之外。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可以但说无妨。” 狄三好像有点被说动了,但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怒目圆瞪的样子。 涂山璟笑得很无奈,但还是悉心的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是有什么顾忌,还是害怕被他人知道什么?” 狄三没有一点松动,反而更加警惕起来。涂山璟只能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才开口:“我向你保证,这些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人似乎不为所动,涂山璟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人就没有强求。但是他也没有退缩,这一次,你们两个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彼此。 涂山璟貌似无可奈何的妥协:“好!你不说,我不问。”他转回来座位,悠闲的等着狄三的反应:“但是我要知道的,今天我必须知道。如果你不愿说。那我就跟你提几个问题,你尽力回答,你看这样行不行?” 狄三这一次终于无法反驳,他紧紧盯着涂山璟,人就无法对他敞开心扉,这点涂山璟也不强求,只是点了点头,感觉狄三还有防备,又漫不经心的说:“你看着回答,如果为难的话,就换下一个问题。” 狄三点了下头,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敢对付他,你逃不开这里。更加不知道相柳还在哪个角落等着他落网? 涂山璟看出了时机,立时开口:“为什么那么讨厌神族?” “你这个问题和你要调查的事有什么关系?”狄三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以为涂山璟这么精明的人,一定会挑一些难度很大,又很难揪着关键的问题,谁知道他会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涂山璟一脸正色,不像是随便开口。狄三语气立袭软了下去,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他没有见过好的神族,看不惯那些神族高高在上,还假仁假义。 可是很显然,涂山璟要的不是这个。那么他要从这里面找什么样的信息?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是不是?那我们换下一个。”涂山璟冷声开口:“你到底是哪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昌意城的牢里?你被关在里面多久了?” “下一个问题!”狄三看都不看涂山璟,直接就拒绝了他这个提问。 “你到底从何而来?” “这个!” “这很难回答吗?”涂山璟问。 狄三有点不耐烦:“他想冲起来,可是看涂山璟一脸淡定,只能又坐下:“你到底要知道些什么?” 第213章 狄三在百黎爱待够了以后呢?就打算出去看看。反正也没有人管他,他随性自由,出了百黎以后才能真正的见识到了大千世界。 那时候他听说书生是大荒上最引人注目的人,他听了很多有关书生的奇闻异事。 他们文质彬彬,有一副博览天地的胸怀,举止文雅,言谈得体,到哪里都能引古谈今。 学富五车的涵养,能在最复杂的环境里淡定自如,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知识储备。能解家国危难,能开盛世太平。 拥有良好的品德,为人正直。谈论着天地间的历法,诉说着源远流长的大道。 反正说到他们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杳杳倾慕,狄三就是觉得书生很有趣,就想当一位书生。 一个很普通的书生,他的生活平淡无奇,也不知道书生该干什么,学着那些书生之呀!呼呀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直到有一天,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位女子拦住了去路,狄三当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不敢和他说话,准备换个方向,赶紧离去。 可是那位女子似乎就是缠上他了。紧跟在他的后面,他走到哪里,那位女子就走到哪里?狄三没有办法只能恐吓她:“你再纠缠下去,信不信我吃了你。” 迎接他的是满目的哄堂大笑,他们对着狄三指指点点起来,直到那位女子阻止了身后的人。笑声才停下来。 狄三也才认真的看向她,这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不过她的穿着却很奇异,一点也不像百黎女子的穿搭,那时候的狄三已经在大荒的土地上寻找了几个月,他也没有见到穿着这么金贵的人。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女子自称是神女,因为一次意外降临到了人间。她告诉狄三,只有找到传说中的“天界之心”,她才能返回自己的世界。狄三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他的内心却被冒险和帮助这位神秘女子的愿望所驱动。 后来她的笑容越来越无邪,狄三就彻底相信了她。他被拉着又回到了百黎,然后一起住在山上,狄三问她:“什么是天界之心,她回答得很模糊,却希望狄三可以帮助她。 狄三当然没有怀疑,所以她有什么要求,狄三都会照做,因为知道自己本身就活的粗浅,从来不去追问什么。 他们穿越了森林,越过了山脉,甚至潜入了深海,寻找着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物品。神女不久之后带来了一位白袍的道人,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道士。只不过当时的狄三根本分不清。 在这个过程中,狄三发现神女不仅拥有超凡的智慧,还有着惊人的力量。每当他们遇到危险,神女总能用她的魔法保护他们安全。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还很佩服她的能力,神女看起来很开朗,但也有愁绪挂在脸上的时候。狄三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那个时候的对神女的欣赏已经无以言表了,每天都争取好好表现。希望可以得到他的青睐。 神女告诉他:“她害怕死亡。想研究一种能让死人复活的方法。” 狄三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做。神女说:“在群山深处的百黎,有一种人无心也可以活。” 狄三当时真的很迷糊,不过知道了神女想在他们身上使用一种药,然后把他们的心挖出来。可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那些人也不能再出去见面。 “这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离开了亲人,即使活在世上,也是孤身一人。”狄三脱口而出。 神女认真的看着狄三:“这些只是暂时的。等到我确定我们的药有用,而且没有伤害到他们,我们就会放他们回去?” “那需要多久?”狄三问。 神女犹豫了一下,他看得出来狄三很在乎他们。接着又换了一种语气跟他说:“我会尽量把时间缩短,也尽量保证药足够安全。但是我真的不敢说具体需要多少时间?” 狄三开始怀疑,他接着又问:“你这些药,真的是专门用来救人的?” 神女点头,但好像有点委屈。感觉狄三的话让他很受伤。狄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连忙道歉,没有再继续追问。 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中,出过很多的意外。最大的一次事故是因为神女制作的药太多,而且大肆践踏。最后要去围绕在森林中散步出去。产生了一种难解的瘴毒。 那时候百黎的人们水深火热,每天都有人死去。又顾不上做别的事。狄三理亏,主动去帮助他们。不过事件过去以后,百黎的人口损失了大半,而且你那些莫名失踪的人,也没有人再过问。他们以为在这场战斗以后全部都死了。所以只顾着伤心,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去到哪里。 神女安慰他:“这一次只是个意外,而且他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那些眼下的损失。全部都会过去的。” 狄三相信了神女,不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言语。而是神女突然告诉他,他很欣赏狄三的勇气,还有他临危不惧的智慧。她被狄三的善良和勇敢所打动。 狄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自那以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很多事都是神女在开导他,她教狄三去懂男女之情。去开阔不一样的世界。 最终,在一座古老的神庙中,他们拥有了彼此。神女的药终于制成。它拥有实现持有者愿望的力量。神女拿着它,没有显现多少开心。她看着狄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你要走了,对吗?。”狄三对神女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挚。 神女微笑着。她轻轻触碰狄三的心,然后似有不忍的说:“你知道我所说的天界之心是什么吗? 狄三却警惕了起来,他想离她远一点。想真正看一看这个人。可是神女很快就恢复过来,还像当初那样笑着,然后说狄三好傻。 狄三正云里雾里,什么都分不清的时候。神女笑着告诉他:“我选择了留下,和你一起在这个美丽的世界继续我们事。” 第214章 “为什么一定要百黎族人?” 狄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明显的不耐烦,涂山璟认真,而且好像并不相信这个故事。 “你总是问问问,问的我都烦了。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都告诉你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狄三愤怒说道。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狄三愤怒的说。 “那神女叫什么名字?” 涂山璟的话好像在狄三的脑中炸开了,他好像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涂山璟也注意到他的反应,不过没有流露出来:“行,我们换下一个问题。” 狄三很显然已经应付不了了,涂山璟尽力的在使他把这件事放下。然后说:“你很爱他,对吗?” 这时的狄三又是另一副面孔,他的眼神轻蔑起来,对那位神女充斥着无法言说的仇恨,但是又恨的不够深。不肯说她的什么坏话。 所以又是一阵沉默,涂山璟见事情好像又走入了死胡同,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又变成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狄三想了想,思绪中,总是对那个女人有些不同的情感。他想,或许他是真的很好。 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居住了很久,期间也做了很多的事,狄三越来越信任她,就更加的埋头做事。不再去询问,也自然放下了对她的质疑。 神女似乎对狄三也很好,给了狄三很多温暖。 可是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大概是狄三心血来潮,闯进了神女炼药的洞中。 那里面奇形怪状,什么都有,而让狄三震惊的是那一个个吊着的尸体,还不乏他的熟人,他当时忘了该怎么反应。只是期待着她能给一个解释,可是狄三看着她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解释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那么多人,你拿来干什么?” 神女依旧笑着,她的脸上已经习惯了见到狄三就会带着笑,这一切好像跟他的心境没有一点关系。 狄三看着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如同死物一样,被人吊在洞了里,或者说他们已经死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心存了侥幸,还想拉着她离开,就当作这一切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神女没有跟他一起出来,而且是第一次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他,狄三一怔,想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神女的面上难得的露出不忍,她小心的牵起了狄三的手,谨慎的看着他。 狄三已经估计到神女的意图,神女拽着不让狄三进去,她小心的说:“就是几个人他们的身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狄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可他们是无辜的。” “可是这和你没有关系。”神女连忙说。 虽然……如此…… 狄三认同不了神女,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神女看他一直纠结着,赶忙安慰他:“就是几个人,而且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狄三准备挣脱开,可是神女却死守着不放,他感觉神女貌似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她一直没有开口。狄三当时感觉气的不轻,可是并没有想到要把她交出去给百黎的人交代,也是因为这一点疏忽,把自己送入了无法翻身之地。 他们再一次见面,就是在他们初时定情的那座神庙里,当时她女的脸色很严肃,而狄三却是逃出来的。那地方不知道怎么会被百黎的人发现,他们举着武器爬上山头,而那位白袍的道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只有狄三一个人狼狈的面对大家的质问,他不知道如何说,又该从何来说?他无法说自己的无辜,也无法出卖神女,所以默认了这一切。 他被赶了下来,逃亡的途中几乎是人人喊打喊杀。狄三就想到着这座神庙,可是他没有想到神女会在这里等他。 神女面目严肃,她的背后藏着我自然会死的毒药,但是没有用在狄三的身上,狄三担心她被发现,拉着他不管不顾的往外走,可是神女却不为所动。 狄三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她的眼里也不再有那股清澈,也许他理不清所有的事情,但也知道神女对他的戏弄,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的。狄三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神女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用一把尖利的匕首刺穿了狄三的背,狄三很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还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如此,狄三根本没有怪过她,也不没有把他怎么样? 可是神女出手果断,一点都不在意狄三的感受。看着狄三慢慢倒下去,她也没有动容,而是用两根铁链穿过他的手腕把他带走了。 狄三其实还想说什么,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依旧还想要争取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那些东西有多么飘渺。 他最后拽了把神女的衣袖,然后不死心的说:“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神族永远看不上你们这种低级的猎物的!”神女悠然开口,他的声音你不悲不喜,只是很寻常的和你来点事,然后浪费了点时间,陪一个深山中的怪物玩了一场。 “神族又能怎么样呢?”狄三还是不解。 神女更快的撕下了狄三拽着的那半截衣袖,然后相互的,把它扔的好远:“你当然不会懂了。神族永远比你们高等,永远都可以没有理由的叫你们压在脚下。” 狄三想到这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上下牙齿在不停的咯咯打架。 不知道为什么,涂山璟产生了一种预感,总觉得那所谓的神女可能是青丘的人,他想继续追问关于她的消息,可是狄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了,也不打算再说,涂山璟见事情基本已经差不多,也就不和狄三周旋,他看两个人呆的时间太久,也就不再继续停留。 狄三好像也很累了,他就着自己坐的地方躺了下来。这个故事耗费了他很大的精神,涂山璟没有再问,自然是知道了,他后来的事。 他醒来以后,已经被无情的钉在墙上。很讽刺,是他们初遇的地方,狄三闻着熟悉的气味。原来他的结局,就是陨落在这里,从遇见神女的那一刻,她就在想着怎么把自己埋葬在这里? 第215章 涂山璟给狄三带男人一壶酒,狄三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他饮的非常豪迈,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所有不痛快都冲干净。 而涂山璟又给他说了另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被云雾缭绕的神秘山谷中,居住着三千神女,神女有治愈一切伤痛的能力,她的出现总能带来希望与光明。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古老的诅咒,它如同阴影般笼罩在大荒,每当那里有人走过,人就会变得失常,在那神秘的禁忌之地上,有无数无辜的生命被夺走。 这个诅咒从和而来,不得而知,随着时间的流逝,诅咒却如同顽石般坚不可摧。没有人能探寻到其中的奥秘。 狄三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他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却感觉其中必然是有联系的。 涂山璟接着有告诉他,你不在的这些年。百黎经常有人失踪,但是却没有被发觉,有一群外来的人,他们经常跑在那里去挑选精壮的男子或是柔美的女子出来贩卖或者为奴为仆,可是在大荒上,并没有找到他们的存在。 狄三听完也不明所以,他想接着让涂山璟说出这其中的联系。可是他也说不上来,几百年的事,目前就只知道这么多。那些暗中罪恶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现在没有理清一点头绪,而多年前所谓的神女和白袍道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知道。 狄三听着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涂山璟说得越来越郑重,他没有再继续说,只是一种期盼的眼光看着他。 狄三看着涂山璟很久,然后才小心的说:“这件事情很严重吗?” “已经有好多人都找不回来了。” “行!”狄三非常痛快,知道涂山璟肯定也不会让自己轻易逃脱,而相柳你肯定在某一个地方盯着他。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做。索性就帮这个忙了。 他十分豁达的向涂山璟表示:“这个忙,我帮了。” 不过我需要做什么呢?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好像参与了一整件事情的发展。可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涂山璟没有为难他,只是悠悠的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啊。”狄三痛快地说。 “你记得你们抓的那些百黎人以后都做了什么吗?” 狄三仔细想了一下,其实没有做什么:“就是研究了一些药,然后用在他们身上。那些药并不致死,所以我才敢用的。” “但是却有很多人死去啊!” 这个狄无法辩驳,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后来那些服用了药的人,的确好像都死了。而且死的很平静,使人一点都不设防。 “他们死的时候,你没有什么外伤?可能还照样活蹦乱跳,是不是这样?” 狄三想了想,他也不太确定。但还是朝涂山璟点了点头。 “那药方还在吗?” 狄三看了看涂山璟的书案,然后用眼神瞟了一眼他,涂山璟即刻示意他过去。 狄三慢慢想着那道药方,慢慢琢磨着把它写出来,涂山璟拿在手里的时候,也看了很久,药材这方面,他多少也有点研究,以前在清水镇的时候。他和小夭还有一个小小的药庐,他自认为还是可以的,可狄三的这张药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行为习惯,还是其他的,涂山璟确实是没有看懂。 把它还给了狄三,然后不解的说:“这要研究出来了,有什么用呢?” “听说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使人得到永生。”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涂山璟想着,从生到死,总要归于虚无,没有人可以逃过这个法则,也没有人能得到永生。可他感觉狄三可能不太懂这个道理。也不再继续说。 “哪有没有让百黎以外的人试过这种药。”涂山璟接着说。 狄三直摇头,他那时候一心沉浸其中,外面的很多事他都似懂非懂,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事,一心沉浸其中。一直待在百黎的山中,再也没有离开过。自然能用的人也只有百黎人,哪能走那么远的路,去找外面的人来试呢? 不过他还是产生了疑问,他看了看涂山璟,确定他没有任何恶意以后,自己的心才逐渐放下来。他试着慢慢靠近他,小声在他耳边说:“这些人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涂山璟没有说话,但是他还是抄了一份药方,小心的放好,以备不时之需。狄三和他的距离很近,涂山璟不知该如何说,和蔼的看了一眼狄三,然后原本是想碰一下他脊上的图文的,可 是狄三却很敏锐的躲开了。 他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也没有强求,神女那句话始终映在自己的脑子里,自己本不该对所谓神族抱有任何的虚妄知心。 他走下案台,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离谱的样子靠在旁边。他觉得涂山璟已经得到他所得到的了,应该不会在留下他,就等着被赶出去,或者自己趁机溜走他也不会再追。 可是涂山璟一点也没有提点他,也没有说他这个行为有多不适,只是一心梳理着一些细节, “那这些……诅咒有什么关系?” “有人以诅咒的名义在暗中加害人命。”涂山璟顺口就和狄三说了。 狄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又凑近了涂山璟:“那里面也不一定都是百黎的人对不对。” 涂山璟如梦惊醒:“也就是说,跟是不是百黎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可能……是!”狄三犹豫着说,结果发现涂山璟脸色都变了,他再也顾不上狄三,独自出去,事情就像一个无底的漩涡,越查越不知道那里才是尽头。 既然不止是百黎的人,那些作恶的人至今都没有查到,也就是说他们可能隐匿在如同百黎那样的深山之处,也可能是像这种无人去往,而且深山中都有可能有他们的存在。 第216章 狄三和涂山璟对质了许久,都在试探着对方,涂山璟还好说,只是狄三防备心太重,不敢太信任人,涂山璟已经没有再问他,却也没有说要将他如何。 狄三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呆,可是涂山璟也不松口,狄三试探着走,涂山璟也没拦,可他就是走不出去,走哪里都会被人拦住去路。 狄三询问涂山璟是什么意思。涂山璟也没有明白,然后看看身后跟着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轻声询问狄三:“你要走?” 狄三没有说话,但是从他姐姐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而涂山璟反而没找好思绪,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相柳这边倒是平静了很多,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小夭要么看看孩子,要么就屋檐下晒太阳。 相柳说的事他也没有去想,而相柳最近没有再来开,一直陪着她们。只是心事重重的,一边担心着小夭他们,一边还要等着涂山璟的信息。小夭说什么也不离开,相柳也拿她没办法。 涂山璟没有松口,狄三就是离不开青丘,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很轻易的被人找到。 然后兴冲冲的跑去质问他,而他通常解释一笑,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一天,狄三实在是被惹急了,抓着涂山璟就想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涂山璟表现的很从容,并没有被这一气势吓到。反而是狄三黔驴技穷,搞不懂这些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涂山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不慌不忙的说:“如果实在找不到事做的话,我0请你帮我个忙。” “有屁快放!”狄三不耐烦的说。 他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有任何关系,尽管心中有很多疑惑,甚至对涂山璟充满了不信任。但是他也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 “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吗?事实上,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涂山璟说。 狄三轻嗤一声,没有回答,而涂山璟也不知如何下手,因为要看着他,一直无法去给相柳传达信息。 狄三不是一般的奸诈狡猾,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多听别人说一句话。每天都到处折腾,如果不是怕他离开以后,在哪找到?涂山璟也不想每天让人寸步不离的盯着。 狄三盯着涂山看了许久,可是他却一直不说话。狄三等的有点不耐烦,马上就打断他:“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其实很简单,”涂山璟微微一笑,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和煦,他给的狄三一张纸,上面遍布的是整个大荒的地图。那些千年流经的小部落和如同百黎那样在深山里。居住的人群他都着重的标出来了。 狄三拿着它,不解的又看向涂山璟。涂山璟说:“你腿脚麻利,去这些地方都看看有没有你熟悉的事情再发生或是有没有人像你见过的那样死去?” 你是说……狄三没有说完,涂山璟又开口,最好看看有没有你写过了的药方?有没有像你见过那些无心皆可活的人。 狄三一愣,似懂非懂的随即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荒谬的看法?” 涂山璟并不生气,反而更加从容地说:“你可以不信,但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你不是呆不住吗?而且你又不信任人群,这些地方不正好适合你。” 狄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没有选择,而且他也想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看着涂山璟的眼神越来越高深莫测。他想,如果真是那么回事,那么他有可能会遇到故人。如果不是,那么事情就简单很多,说明没有多少人受到迫害。 于是,狄三没有犹豫,立即就启程出发了,他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回到这里,最好是可以是真正的新生,刚认识的人,和刚发生的事,都不存在。永永远远的逃离这里。 而涂山璟望着狄三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底下的人问他:“你真的相信他可以办到这件事吗?” 他不确定,可能狄三更多的是一去不回。可是狄三更不相信他,所以就更加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但是总要有一个人先放下芥蒂,总要有一个人主动,让对方先信任。 他知道,这个旅程对狄三来说,可能也不简单,不论他遇到了什,也可能意味着更深的谜团。 “但愿他能得到好运,解开所有的谜团。”涂山璟无声的说。 相柳收到信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更加笃定一定要把小妖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总是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恐怕已经敷衍不过去了。 可是小夭也很执拗,她对这件事情咬死不松口。 小夭远远的看了他眼,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抱着孩子就离开了。 相柳对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小夭一摆眼色,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夭根本不听相柳说话,也不和他打照面,相柳哪怕想要强行做什么都不行。而正是这个时候,毛球回来了。 小夭没搭理他们两个,毛球倒是轻松了很多,他拉着相柳进屋后跟他说了些遇到的事。 他这次去了青丘,听里四季宜人,毛球向而往之,想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结果却遇上了一些事,毛球不断想着该怎么告诉相柳,这时候小夭却进来了,端来些吃的给他们,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出去了。相柳看着她这样也没有妥协,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毛球看着他们现在这样,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可是也没有说,就脸见了她你小心翼翼的避开,生怕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眼下小夭下面软硬不吃,相柳只能从阿念那里寻找出口,毛球才回来,他又急冲冲让带着信去五神山给阿念。 做完了这一切,两个人又陷入了循环之中。话越来越少了,因为都了解彼此,所以都知道彼此会说些什么。 相柳还想争取,小夭也很自然的躲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第207章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毛球就停在青丘最高的那座山峰上。逍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上空。正好遮住了他仰望的天空。他也懒得管,慵懒的靠在空旷的石包上。享受着生命而来的清风。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敏锐的察觉了什么?也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物。毛球突然好奇起来。他轻巧的跃上天空。 目之所及,看到了一条幽深的小路。逍遥怕打草惊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悄悄的隐退。毛球化作人形,穿过一片翠绿的草坪。来到一处被灌木丛遮掩的草丛。 生意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想过那么几次。就像幻觉那样,再也没有出现。可是毛球却十分笃定。他到处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疑点。可是仍旧不肯放弃。 他渐渐走入一道茂密的森林。周围树木参天,根本看不见真实的天空。毛球甚至在这里面迷了路,那种感觉就好像。不管他使用多大的力气,都飞不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毛球也不别扭,也不和这些古怪的树木相撞,他试着跑了,刨底下的泥土。却也没有发现异常。换了一个地方,逐渐发现的不一样。 他的爪子逐渐用力,逐渐感觉没有了知觉,泥土飞溅,草木散落,好像寻到了出口,又好像找到了一些事情的关键。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石板。逍遥把它拔了出去。 毛球就开始清理四周,小心翼翼的把周围的草拔掉。露在眼前的就是一道十分诡异的石门。门上刻着奇异的符号,好像他已经无声的埋在这里很久了。 毛球感觉自己心跳都变快了,带着点期盼的看着逍遥,逍遥肯定是不会进去的。所以一切都得看他。 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发现。所以也不敢试探,逍遥根本不理他。只是在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 毛球轻轻推开石门,一股清香迎面扑来。凉爽的空气,充满四肢百骸,感觉他刚才的疲累一下子都消散了。带着淡淡的花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是的,毛球连恐惧都减少了三分。 这里面有很多蜿蜒的隧道。有的宽阔,有的狭窄。有一条看起来好像时常都有人走过,为了安全着想,毛球选择了这条道。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中央。那里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古老祭坛。 毛球的震惊我已诉说,因为这座祭坛,好像就是仿照百黎的样式搭建的。他不敢再往前,不敢预测将要发生的事,也不敢应对等一下会冲出来的人。 可是好奇的他,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感觉自己即将揭开一个尘封了百年的秘密。他轻轻触摸着祭坛上的符文,这些符文只有百黎的人才看得懂,也就说明只有百黎的人才会用,也不再试图解释它的含义。 暂时找不到什么事做,毛球就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安静的思考着,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震动传来,祭坛中心的石板慢慢移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黑洞,那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又好像没有尽头。毛球想着要不要继续?逍遥却在外面发出一声低鸣,似乎就像是在嘲笑他的胆怯。 毛球深吸了一口气,在洞口边停顿了好久,但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不能退缩。这个发现一定会带来他想不到的结果。也许会改变些什么?也许会阻止些什么? 总之他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无功而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深邃的黑洞上,仿佛能从中探秘出些什么?警惕的往前,但最终还是迟疑了。 这个洞口不仅仅是自然的造物,那些符文和构造一定在说着些什么?这里毕竟隐藏着某一些信息或是没人知道的力量,毛球打算把它记下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这里太安静,之前也失去了时间的估量,毛球沉浸其中,没有人来打扰,渐渐的也忘了恐惧。 百黎人,一个最低等神族藏身的地方,那里十分复杂,又十分落后,是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存在。所以,他们在大方的土地上受了几百年的压迫,也没有人发现。 毛球没有犹豫,收拾一番就赶紧飞往百黎。 相柳拿到毛球手中刻上的符号后,并没有着急拿去给外人看,而是自己研究了一下。 可是眼下,小夭还在和他置气。相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希望阿念可以赶紧回信,也希望阿念话有用,小夭的可以采纳一二。 毛球带来的消息,很好的解开了一直困扰着大家的疑惑,虽然那个地方神秘。但看来他是在青丘无疑了。 只要积蓄好力量,一起把青丘围住。那么解开一切的问题,就不会太难了。可是相柳也不敢确定毛球有没有打草惊蛇,只希望结果能往好的方面发展。 其次,毛球还从中带回了一张地图,相柳觉得没有多大的用处,你就把它扔在一边。可是小夭总是避着他,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相柳的待的无所事事,你就把它捡了起来。 这不看也不要紧,一看之后,他的面目马上就冷了起来,这一次也不管小夭如何?直接就将她拽进了屋里。 小夭还来不及反应,相柳顾忌着孩子,尽力的压着嗓门,他怒斥了小夭很久,然后才开口说:“给你的海图呢?” 小夭感觉自己可能出了偏颇,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她看相柳似乎格外认真,才努力的想,那张海图到底放在哪里? 从早上醒来以后,她就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也是从海上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以为相柳已经回来了,一切有他就行。就再也不在意那么张图。 相柳看他吞吞吐吐的,也就不再继续追问。只是把篮球给他的图,摊在了小夭的面前。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相柳不禁冷笑,此刻,他也不想和小夭多说。只觉得自己的心意没被珍惜,心里产生了一种无力的钝痛。 第218章 小夭当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觉得,只要相柳在,那张图有和没有根本没有区别。 可是相柳却不接受这个说法,那上面有很多隐秘的地方,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相柳全部都把他留在了这张图上。 毛球带回来的虽然是重新画的,但也意味着海上的全部风貌已经被人知道。 小夭去找相柳道歉,相柳却已经缓和过来了,眼下责备谁都没有用,只能赶紧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才能一劳永逸。 不过小夭态度诚恳,相柳也趁机开口:“现在百黎这里也不安全。你还是……” 相柳还没有说完,小夭脸色立刻就变了。 相柳心想暂时就把这个问题放下,等阿念来信在说,只能换一个话题,他语重心长的给小夭说了一下海图的重要性,希望他可以想想自己大概会是在哪里弄丢了,在寻找痕迹,找一找惠农在哪些人的手上? 海上你一定发生的事,否则这张图不可能公然的躺在没人注意的地方。 不过相柳是非出去一趟不可能,可是眼下他也不敢离开小夭。 小夭担心她再遇到什么不测,也不希望他离开,可是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意识到事情好像真的很严重。 相柳的担忧不无道理,海图的泄露意味着海上的秘密已暴露无遗,他不敢就这么放任下去,可是自己也脱不开身。 小夭亦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失误,看着相柳帅气的模样,你软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道歉,决心一同弥补此次失误。 “你要同我一起?”相柳甩开小夭:“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你也不要去。” 小夭是真的很担心相柳,尽管在相柳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小夭做出了让步,可是相柳不领情。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小夭想到了相柳孤绝的影子,总是在大荒内不断的穿梭,那些危险的事,他做的行云流水。根本就没有为自己想过退路,他每次看着都心疼,所以不得不拦着他。 而相柳却想到小夭一生的颠簸就是因为孤单而起,她和沧炫被迫分离,又走向决裂。 “你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向沧炫那样孤孤单单的长大。”相柳对小夭说。 小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准备和相柳一起去,铸丹和自己的孩子,并不是自己和沧炫,他们有太多的不同,阿念你一定会对他们一视同仁,不会为了利益抛弃他们其中一个。他一定会好好护着他们两个人长大,而铸丹和自己的孩子一定比自己和沧炫幸运。 相柳望着小夭,深沉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他明白小夭的担忧,也理解他的决心。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心意相通,却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小夭站在相柳的旁边,手中拿着那张海图。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也有些抱歉。因为她不明白这张图的重要性,所以又添加了这么多烦心事。 相柳告诉小夭:“这张海图上有很多隐秘的地方,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也存在很多危险的生物,可能会被有心的人故意叨扰。这些我全部都画在了海图上。毛球带回来的虽然是重新画的,但也意味着海上的全部风貌已经被人知道。 小夭仔细想了想这些问题,最重要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图到底是在哪里丢的?相柳没有继续追问她,可是两个人都好像都往不同的两端走,都想一个问题,聊一下。却都无法靠近。 小夭想把孩子暂时放在五神山,和相柳一起去看看。可是相柳没有同意,海上比陆地上要危险的多,现在更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潜伏起来根本找不到。 可这也是小夭最后的底线,相柳没有同意,那她们也没得谈。 最让相柳担心的是,这个握着海图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他在海上掀起一场阴谋。那么根本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他。 如果他只能只是为此寻找一笔意外之财,那这些事情还要简单的多。可是现在的没有想到的地方,因为在所有简单的想法都不可能是真的。 相柳和小夭说了很多,知不知道该怎么保证他们的安全?毛球和逍遥都在,可是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用处可能也不大。 小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生忧虑,却又无可奈何。她紧紧握住相柳的手,试图传递自己的决心,可像先前那样寸步不让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继而又换了种语气问:“你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相柳深吸一口气,紧紧回握住小夭,两人的目光交汇,坚定而深情。相柳很少露出这种看似 受伤的表情。他的能力小夭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要这次这么执意,充满那么多的担心。 他坦诚的和小夭说:“快一步,事情就少一份危险,海上变幻莫测,根本容不得耽误。“海图的人。” 相柳紧锁眉头,语气坚决。他不想看着小夭,生怕他又继续说些什么挽留或者同行的话。 小夭却没有再说,从远处望,两个人都显得很低落。相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件事情干的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脱离出来? 相柳紧锁眉头,语气坚决。他不想看着小夭,生怕他又继续说些什么挽留或者同行的话。 小夭却没有再说,从远处望,两个人都显得很低落。相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件事情干的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脱离出来? 而小夭却柔和了很多,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无法妥协。相柳乘胜追击。继续拉着小夭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小夭的心情:“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要找到那神秘的海图之人。” 小夭控制不住的眼眶泛红,却努力忍住眼泪,她轻轻点头,柔声道:“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我们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虽然离别在即,但坚定的信念却让他们更加靠近。 二百一十九张 毛球到了五神山的时候,还遇到了五神山士兵的追逐,好在海棠认识他,及时阻止了事态的发生。 否则真要打起来的话,真保证不了,到底谁输谁赢? 把信给阿念,阿念以为是小夭,结果看到是相柳寄来的,现在难免也有些失望。 相柳具体和阿念说了眼下的困境,希望能开解一下小夭,这倒是她乐见其成的。不过是遇到什么事了,连相柳都应付不了。 相柳原本打算暂时放下尘世纷扰,和小夭安心的过日子,然而,事态的发展也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希望阿念能说服小夭来到五神山避一避,五神山防控严格,而且又颇重视礼仪规矩,不敢有人在这里造次的。可小夭并非轻易能被说服的人。她深知相柳此去的危险,担心相柳的安危。在回信中,他简单说了自己的顾虑。 阿念 没有整明白,而短短的几张纸,也不可能说的清楚,所以阿念也不敢深究了,正好他一直盼着小姚能够来这里,这次相柳主动说出来,他也正好顺水推舟,也不是件太为难的事。 而此时的相柳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危机,他没有细究对方是什么人?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在一处险峻的山谷之中。在这片荒凉之地,已经被彻底抹去了痕迹,百黎的这场危机江河去何从?一切尚未可知。 毛球依据阿念的信去往百黎,希望阿念能说服小夭一同前来五神山。 小夭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思绪万千。她想起了与相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曾经的关怀与呵护,想起了他独自一人背负着那么多的事,他原本可以甩手不管的,但却为了自己主动把它挑起来。 这份深沉的情感,让她无法坐视不理,她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她知道, 于是,小夭这次才终于下了决定。带着孩子去五神山,可是相柳,他还是放心不下。怕他又像从前那样一意孤行的奋不顾身。 她感觉出这是一场硬仗,但她也相信,相柳可以轻松的应对这一切,他现在是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小夭带着孩子启程的时候,相柳表现的很轻松,他没有多余的话和小夭说,小夭还是有些觉得不公平。相柳想见她,可以随时让毛球带着他来到五神山,可是自己如果担心他,想尽快看到他,确实力所不能及。 她站在原地,目光深远地看着他,那份深沉的情感在她心中翻滚,假得他心绪不宁,根本是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他原本已经无法忍受分别的痛苦了,可惜这些宿命依然没有放过她。 五神山之行的路途遥远,小夭抱着孩子安静的跟在相柳后面。相柳的表现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他刻意保持着轻松的氛围,没有多余的话与她交谈,仿佛在掩饰内心的担忧。 她明白,他是不想让她担心,但她依然觉得不公平。小夭心里似乎也憋了一口气,打算也不想在和他说话。 在五神山,她与他重逢,阿念亲自来接她,他们的感情不自觉之间,已经变的更加深厚了。铸丹跟在阿念的后面,看起来很乖巧。就像当初的沧炫一样。 他盯着小夭怀中的孩子看了很久,小夭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小夭低着头和他注视着,并示意他可以看自己的孩子。 铸丹慢慢的走过来,用手蹭了蹭孩子的脸颊,铸丹年纪也不大。却被养的很好,小夭很感激阿念,感激他的不经世事,也感激他的天真善良。才会使得铸丹没有活成沧炫那样的深沉。 相柳的目光始终紧锁在她身上,那份担忧的情感毫不掩饰地显现在他的眼神中。他担心她会因为这场硬仗而受到伤害,担心她无法承受的压力。然而,她知道,这场硬仗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她不舍得离开他,但他更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希望能给她一份信心,让她不再担忧。 只是相柳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消失了。小夭故意坐视不理,却又无法熟视无睹。她看了眼消失的方向,心却更加沉的没底。 她明白,他们之间的情感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割舍。相柳不可能轻易弃他而去,如果可以,他可能更不喜欢分离。而她也只能坚信,无论面临多大的困难,这场硬仗都会早日结束,让他们一家团聚。 在这片神秘的青丘山脚下,相柳心无旁骛,,请认真的观察着四周,看看有哪些不同?防备的注视着即将面临的危险。 铸丹很喜欢小夭的孩子,小夭刚住进来。他就主动的帮小妖做了很多事。 五神山的这些日子里,两个孩子仿佛命中注定般地天天都要挨在一起。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成为了小夭和阿念生活中最温暖的阳光。小小的婴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天咿咿呀呀的。但他们似乎能感受到彼此间的默契,并且懂得了相互扶持,两个团抱在一起就能很开心。 小夭看着孩子们快乐的成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她总是时不时的想起相柳,可又不得不把这些私密放下,小夭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感谢命运将这两个孩子带到了他们的生活中。他们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共同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和沧炫。 相柳去过青丘,你去过神农山。他没有辜负过任何人的信任。自然不敢再辜负小夭。对小夭的信任,小夭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其他又重新产生了信念,又重新扛起了一番艰难的责任,可是这一次,他不是为死而去,他是为了两个人,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小夭对相柳的期待,也同样深沉。她期待着他在期待着他能带领他们战胜一切困难。这份信任与期待,让他们在困境中更加勇敢,也更加珍惜彼此。他们相信,只要携手同行,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他们都能一起走下去。 第220章 毛球带着相柳飞过了青丘山的上方。从这个方向看,并没有什么不同,四季翠绿,鸟兽共鸣。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树高了一点。而如今更多了些,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 一个机智勇敢的小家伙,带着那位白衣白发的九头妖。毛球一言不发,在用心寻找着最初的发现。 终于来到了神秘的青丘山,相柳跳了进去,这里郁郁葱葱的,看不见路,也看不见天。每棵树木拔地而起。没有分叉,也不会开花结果。 在这片充满传说和神秘力量的土地上,到底隐藏着些什么?目前都尚未可知。只是这里死的人太多了。所以不可能有看起来的那样美好。 涂山璟面对这一真相,不知道是喜是悲,好在自己已经有了先见之明。现在的青丘,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引人注意,所以他们进行的事才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 但他还是担心,不知道对于青丘来说,是祸是福。是外来者的闯入,还是自己人起了异心。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恐怕就是涂山璟都是说不清楚的,也少不得要被人大做文章。 相柳是个单刀直入的人,他从来不会顾及那么多。他将揭开一段尘封的秘密,那么就会义无反顾的把它全部袒露出来。这样也证明了,也会有一段真相,要被袒露在阳光之下。 在青丘山的一处幽静山谷中,有人正在修炼。他收到外来的信,死去了千年的心终于活跃了起来。 就在此时,青丘从里往外传来了一个消息,令所有人惊讶不已,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把所有的一切都湮灭了,在这神秘的五神山。其中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使得相柳更加好奇。 涂山璟知道这一切以后,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力,在青丘山的神秘面纱背后,青丘的子民肯定也平静不了,顿时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危机四伏。 然而,危机总是突如其来的。就在相柳准备深入深渊,寻找危机的根源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困住。这股力量黑暗而邪恶,仿佛要将他拖入深渊,让他无法自拔。相柳感到一阵阵痛苦,他努力挣扎,却无法摆脱这股力量的束缚。 在这危急关头,相柳断臂求生,舍去了毛球,独自跳下深渊。如此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黑暗,无路。 相柳倒没有多少畏惧,却防备着躲在阴处的人。摸索着,不知道走到哪里,可是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黑暗深渊中,相柳奋力寻找,小心防备,一步步朝着深处前进。他的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使得他更加小心起来。 好像发生了一次轰塌,又好像太阳坠落,然后又用力的爬起来。相柳听到一声很长的声音,在睁眼的时候就躺在草地上,而毛球依然还在他的身边。 毛球带着相柳没有找到那个洞口,相柳看向毛球。而毛球也记得很清楚,分明就在这周围做上记号的,从远处看,根本就是这个地方。走近你呢一看,一景一物好像都变得不同了。 毛球开始没底,相柳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他盯着四周望了望。如果毛球没有错,那么周围一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那股风暴,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力量。使得相柳愈加不安。 这里没有白骨,也不见一点血腥。可是相柳总是心神不宁。那种感觉。相柳觉得初见夏侯文命的时候,隐隐约约就是这种感受。 可是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相柳和毛球背靠着背,观察每一棵树木的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感受着四周的气息。一片静谧中,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中越发觉得事情诡异。 相柳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只能尽力寻找着出口,解决着迷惑,毛球不敢让他待太久。离开之前,小夭就严厉的警告过,入了青丘山都已经活不了。可相柳正投入,毛球也不敢打扰。 相柳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线索。阳光穿透树叶,洒在他的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突然,他停下脚步,耳朵微微一动。远处,似乎有细微的动静传来。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的是什么,一时也说不好。是一堆泥土。可也不是泥土,因为他在动,或者说他在膨胀。无限的在膨胀在生长。 尽管离他们越来越近,却一点收敛的气息都没。毛球吓得扑棱了翅膀赶紧飞走了。相柳想阻拦,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奋力砍断周围的树木,一律向那里投去,可是很快就被吞噬掉了,它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使得相柳不得不赶紧逃开。相柳眼睁睁地看着那膨胀的泥土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惊骇不已。他紧迫地寻找着应对之策,深知此时已不能回头。 从天空往下看,那一堆土还在无限膨胀,却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他瞬间做出了决定,飞身向前,试图引开那恐怖的存在,和它较一较它真正的力量。尘埃飞扬,他的身影如闪电般穿梭在林间,越来越接近那恐怖的存在。 相柳猛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向着那膨胀的泥土全力劈去。刹那间,泥土四溅,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击飞出去,相柳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 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无论向里面扔什么?他都一律吞噬的干净。他没有完全的目的,就是到处扩散,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荒芜。 相柳对此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恐惧,毛球提醒他不要再久留,相柳跳上他的背,却没有想着离开,他盯着下面看了好久。直到那团泥泞消失。 相柳以为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刚才被破坏的地方,又恢复如初。就连相柳砍下的那些树木,又原原本本的长了起来。地上的草木葱葱,根本看不出来,被人踩踏过。 二百二十一 沧炫的这边,也是说不出的着急。相柳和他,始终存在着一条横跨不了的天堑。相柳不太愿意和他说的太多。 沧炫一时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相柳索性就不指望他了。 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事情传开了,就导致很多人心惶惶。又不敢挑头承担,又畏惧不敢行动。他们把这一切都扔给了沧炫 沧炫手中的那封信,至今都没有打开,他知道相柳需要,可是他的方式并不光彩,所以沧炫一直都没有给他。 可相柳现在是生是死,都没有传回一点风声,他不自觉的就有些后悔。 信是夏侯文命给的,映像中,相柳和文命好像有一种天生的疏离感,疏离到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对方,明明看着彼此的眼中总是带着厌恶,却又不至于仇深似海。 这件事太过诡异了,他想派人去青丘查看一番,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又该调查些什么? 而涂山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明明感觉相柳已经来到青丘了,可是至今都不见他的踪影。青丘山这个地方,自己一直都只是听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具体有多危险。 相柳一意孤行,硬是要单刀闯入,你给人劝说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衿竹最近身体莫名的变得很虚弱,涂山璟一时走不开,只能尽量派出多点的人去寻找。 想了又想,相柳这个人,实在是难以捉摸。他只能寄希望于沧炫。 写折的时候断断续续,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说清楚。 沧炫的这里是一天比一天热闹,毕竟在整个大荒,百黎他他一众下属的眼里,真的太不足挂齿了。 可是如果真有这个势力在暗中悄悄发展,未来会怎样壮大,会对这片大荒产生怎样的威胁?没有人过问。 沧炫一个人,神农山上冷冷清清的,不断有人想着把自己家的儿女往那里面塞。沧炫不好发作,却也腾不出心思应对这些。 接着是文明的治理出了岔子,而后又是蓐收那里遇到些麻烦。好像就是故意把沧炫所有时间和思绪都占满,让他腾不出心思来想百黎那些消失的人们。 沧炫气得大病一场,索性就不管不顾了。关闭紫金顶的殿门,准备就此不出,随外面的人怎么折腾? 黑夜中,他才打开涂山璟传过来的书信,他那里也是没有什么实际的线索,去给沧炫提了几个很好的方法。 沧炫亲自去了一趟昌意城,不过没有惊动任何人,游走了一圈以后,又悄悄离开了。 这次他去了百黎,去了小夭的院子,相柳不在,那里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小夭也没有说去了哪里,就连阿念也不知道。 独自坐在小夭常靠的躺椅上,沧炫静静听着四面而来的风声。有一家正在办丧事的人家正好从院子门口路过。 沧炫起身在篱笆里朝外看着,那家人哭的很伤心,还有些颇为不甘的诅咒着。 沧炫拉了一个人上前询问,那人看沧炫穿戴 不凡,看起来并不像一般人,他上下打量了一周,然后再看向小夭的院子。 沧炫立即心领神会,不待他开口,沧炫就主动开口说:“我是最佳夫人的哥哥,来看看我妹妹。” “哦!人可能不在,好几天没见着了。” 沧炫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又把目光远去的一群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打算走。沧炫拉住了他。 那人表示无可奈何。,似乎也不打算多说。不过沧炫的眼神虽然温和,却多了一些不容置疑的厉色。 “那家人,他们唯一的儿子死了,没了。所有的指望都烟消云散喽!” 沧炫松开他,但还是不明白,那人紧接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的,命苦哦!” 沧炫听完他这一句话,赶紧又抓着他问:“是遭遇了什么吗?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谁知道呢?许是造孽?出生在世,到处被人欺压。又没有人管的地方。” 那人说完就离开了,很快就追到前面的队伍。沧炫目送着远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那人是怎么死的?肯定不会简单。 他紧握双拳,平时冷静的人,却总是感觉在爆发的边缘,感觉自己无法待下去,也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沧炫观察着周边环境,心中暗自揣测。 随着他们的接近,哭声越发清晰,悲伤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沧炫目光如炬, 抵达现场,沧炫环顾四周,尸体已被人遮盖,但依然能看出家人的悲痛。 他走在人群之中,尽力的淹没自己的存在,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人越来越多,听见这里有人说,他们哭的不是同一个,甚至都有可能是各哭各的,很多老人的儿女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可能已经死了。却没有发现多少死者。 沧炫抓着旁边的人询问,而所有的人只是摇头:“回不来了,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为什……么!”沧炫顿住,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答案。 沧炫十分焦急的想找到相柳,无论他是生是死,也许你还有一些线索,也许他已经受伤。虽然这一个想法很渺茫。但眼下的相柳的确容不得一点差池,否则,不仅前功尽弃。很可能所有的目标、线索、还有躲在暗处的敌人。 全部都功亏一篑,恢复出以前的一无所知。沧炫派出了很多人去寻找那位九头妖,沧炫眼下正在百黎,所以着中了青丘和北海。 沧炫心头沉重,眼前的一幕让他痛心疾首。可是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了。 希望能找到相柳的线索,也希望他能真的有点用,带回来好的消息。哪怕是一丝一毫。或许也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很多人还是注意安全了沧炫,因为小夭他们已经离去很长时间了,可是今天那屋子里的灯却亮了起来,大家纷纷过来查看。好在之前沧炫主动说了自己和小夭的关系。所以才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冒失。 二百二十二 乡间小路、田野,以及那曾经的山径,如今皆化作一片汪洋。文命的长袖挥舞间,因久习农活而磨出层层老茧。 他目睹前方众人忙碌捞起漂浮的枯枝,身后同伴挥舞锄头,开挖沟渠。只感觉这样的工程没有尽头。 他们下行至河流下游,一块巨石阻路,无法通行?众人纷纷聚首,试图推移巨石,却无奈力所不逮。诸多经验丰富的勇士试图将其击碎,但仍无果而终,众人渐渐放弃了努力。 命人四处观望了许久,看出了些不寻常的端倪。命人用水冲洗巨石,洗净尘土后,石面显现出四行字迹—— “与天地合其德, 与日月合其明, 与四时合其序, 与鬼神合其吉凶。” 这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没有多少人听过。却规范了天地法则。 有人惶恐,不解其意。却又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沉默着。 文命找来学者解说,然也没有找到其中的关键。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就写了封信给了沧炫。 此刻,沧炫又将它带到了百黎,沧炫在这里等了很久,依然没有得到一点线索,他心中坚定没有人可以对付的了相柳,可长时间的毫无声息。你使得他越来越彷徨起来。 相柳倒下了,不是什么外在的力量。是一个无谓的梦境。他被一堆泥土压下。然后失去呼吸。死亡。 有很多人在为他哭泣,也有很多人在那里高呼。总之,这一次他好像没有回来。 相柳醒来的时候,还躺在毛球的背上,毛球似乎也有点坚持不住,马上就要倒下来。相柳意识到的时间可能过去了很久。 相柳放开了毛球,骑着天马去了百黎,和沧炫面对面的时候,彼此都找不到什么话说。 相柳进了屋,给了沧炫一坛子特色的酒,然后就大饮特饮起来。 沧炫看着他也没有好脸色,却终究没有发作。他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信,确认了相柳没有危险,放在桌子上,以后就独自离开。 沧炫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又有一家人办丧事,然后又哭哭啼啼的从这里路过。他在这里的这几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 相柳靠在门沿上,也目送着那些人往祭坛边走去。然后又进了屋,期间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沧炫几点开口:“这其中失踪了多少人?” 他们谁也没有看谁,甚至于都没有在意对方有没有在听?相柳的脸色很冷。他也认为,或许沧炫的关心你只是流于表面。 在没有遇到这件事以前,相柳的心真的很冷的,可是逐渐被这里的人打动。才一心想要把幕后的凶手找出来。 可沧炫,相柳不想琢磨他的目的,无论是他真正的在乎,还是想在自己丰功伟绩的政绩下再添上一笔? 沧炫见相柳不说话,感觉也有一点不好受。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尽力压抑着即将冒出来的恶劣:“你到底要如何?” 相柳没有继续和沧炫掰扯,找出了当初的那块账簿,扔给了他。沧炫赶紧接过,然后谁也不看谁,各自忙碌自己的事。 相柳感觉精神莫名的受到了很大的损害,现在是要多困有多困。 而沧炫拿到簿子以后,新的沉浸其中,仔细寻找着线索,也不再管他。 相柳醒来的时候才看见那封信,他对里面的内容倒也不好奇,只是不想落在别人的手里,到时候又惹得一堆麻烦事。 不过终究还是打开了,夏侯文命对这些不太有注意力,所以长篇大论下来也没有说到几句关键的。相柳的心落了下来。 打开门,沧炫还在那里仔细研究着。相柳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出门了。 相柳随意做了些吃的,也不和沧炫打招呼,自己就动起了筷子。 沧炫弄完这一切的时候,相柳已经准备收拾碗筷了,沧炫及时拦住他,一边给自己添饭,一边拉着相柳开始商讨。 相柳能分享的线索实在是少,沧炫看起来好像也很失望。 “意思是你闯了一趟他们的大本营。但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相柳难得的有些窘迫,很好的沉默了,沧炫立刻就明白:“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出来以后,那些被践踏的树木,花草全部都恢复了原样,你觉得我能找出什么线索?”相柳冷笑出声,然后又恨恨的说。 “那这么说,那你们一定有事了。”沧炫一边扒饭,一边鼓着腮帮子询问,他虽然是帝王。但是精气也颇具,很难分辨的出他真实的身份。这点相柳早就见识到,所以也不足为奇。 “八九不离十。”相柳如是说:“哪怕不是,至少也是一个对他们很重要的地方。” “那你有没有想过从人这里下手?”沧炫看着相柳,好不容易看的顺眼了,谁知道他又突然变了脸色? 相柳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也使得他越来越困惑,不知道自己具体要理清些什么。投入的太认真,以后。沧炫却突然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我要知道是什么人,他还能活到现在?”相柳愤怒的说。 沧炫慢慢把碗放下,怕相柳还有什么过激行为?然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他小声的说:“我记得你以前情绪很稳定的:“现在怎么那么暴躁?” 我却看到他投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沧炫心领神会,也不想和他再发生冲突,只能默默的退到一边。 然后相柳才终于开口:“据我所知道的,我已经尽速告诉你了多数。静怡,没有告诉你的那一些,我无法说。 那片神秘之地,不会没有人管制。甚至有可能是你我皆认识的人。 “不过不管他是谁,到底是什么目的?又在蓄谋什么样的阴谋?到底藏匿的有多深?我都会一一把他揪出来。”相柳语气坚定,好像决心一定要这件事情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可是,要从何处入手呢?”沧炫皱着眉头,似乎一点思绪都理不了。 “那我们便从今日开始,一步步揭开这个谜团。”沧炫放下碗,与相柳一同起身,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然后又很快的各自散开。 二百二十三 山璟也心急如焚,穿梭在人群中,所有来报的人都没有找到线索。他现在都有点恨相柳这种独来独往的性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找个人来说一下。 沧炫急切地寻找着相柳的踪迹,涂山璟害怕他会突然过来。到时候如果真的再出什么事,那么青丘肯定就逃不了水深火热了。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焦虑,他明明已经确定相柳就在青丘,可是他认识不出来。涂山璟费尽了心思,也不明白他到底存在怎样的心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身上,男子神色冷漠,眼中闪烁着阴翳的光芒。 涂山璟没有犹豫就冲了出去。青丘很大,他落在这里根本不可能轻易逃脱。他迅速靠近,紧紧盯着男子,眼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阁下远道而来,直说你的目的就行?” 男子眼睛无光,一点都不畏惧这个场面,与涂山璟对视,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哼,你要找的人,恐怕早就死透了。” 涂山璟的心猛地一沉,但是却觉得并不简单,转而无声的把人给解决了。 刀口在他的的胸膛划出了一个口,涂山璟本2还想继续,却听到他说:“夫人的命还要不要了?你想她从今天开始越来越虚弱,然后慢慢死去吗?” 刀停在了半空,涂山璟向来应付自如的脸色,马上就僵在了一起,衿竹是自己剜了自己的心,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之后的表现,确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涂山璟厉声质问跪在脚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而他却冷笑一声,然后带着点蔑视的的看了涂山璟一眼:“你以为是她救了你吗?” 他看得出山景越来越冷的脸色,然后开始嘲笑起来:”不是的,是我没发现她比你有用,所以才给了你解药,又让她来顶上的。” 涂山璟心中波澜起伏,愤怒与担忧交织。他紧握双拳,目眦欲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什么样的阴谋值得这样大的牺牲?” 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中透露出嘲讽与轻蔑:“哼!跟谁都没有关系,就是瞧不上你,你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涂山璟周身气息越来越冷,目光中少了一些理智,死死盯着黑衣男子:“或许我的心不够狠,处理事的时候不够果辣!很多事情一旦超出我的认知,我就处理不定。” 神色愈发阴沉,平时看起来如沐春风的人。现在感觉一股森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可是一旦落入我的手中,我就能让他发挥出他最大的价值,我定会让你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黑衣男子神情一滞,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他望着涂山璟,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然而,他仍顽强地嘴硬道:“哼,涂山璟,你就做梦去!” “我的手向来是不染血的,我也不主张那些打打杀杀。”黑衣男子感觉心终于落了下来。谁知他又说:“如果相柳没死,我直接把你交给他如何?” 涂山璟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未收,而底下的人满是不可置信。 处理完黑衣人的事,涂山璟专心的等着相柳 相柳来信以后涂山璟松了口气,不过底下的人开始替他鸣不平了:“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却白白害了族长担心那么久,妖就是妖,一点都顾及不了别人。” 涂山璟朝那人斜视了一眼,带着点警告,他才住了嘴。 得知相柳平安无事,涂山璟这边才才逐渐安静下来。可是新的危机又出现,他现在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对衿竹做什么,只能先把这个问题先解决了。 青丘山传说的是自古自来的,那么闯入者,到底是倚仗什么才可以轻松的在里面应付自如。或者说他们到底利用了什么,才会被青丘山接纳。 他准备自己亲自去一次,看看那里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可是其中的危险他也不能不顾及,怎么办呢?他想到了狄三,不过他已经溜之大吉了。涂山璟他觉得自己失策,或许他是唯一一个了解这群人的,至少在走进了里面,狄三一般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不过现在都来不及了,涂山璟只能推测,看看会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 他给沧炫和相柳都去了信,具体说了事情的分析,告诉他们先不要着急对着青丘山,而是看看外面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沧炫的那边就是很明显的有人故意为之,想要从根源彻底阻拦这件事情。沧炫经过涂山璟一说,马上也反应了过来。 相柳这边也意识到不对劲,他的确在别的地方感受过那股气息,你的确感觉到很熟悉。从毛球的反应来看,基本上已经十之八九了。 可是他们都没有注意这个信息,只觉得危险就在其中,也只觉得把青丘山毁了,一切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可事情原本就没有这么简,他们没有找出背后的人。那么就会有无数的青丘山,在不同的地方继续兴风作浪。 沧炫坐在檐下正闭目养神,回忆着紫金顶上那些人不同的反应。他感到头痛不已,却又不得不斡旋其中。 相柳没有和他说什么,各自的讯息基本已经交换完了。他原本打算要走,谁知到了门边却看到沧炫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相柳四处看了看,叫上毛球,很快就在百黎的上空消失了。 在涂山璟的指导下,沧炫开始调查那些试图阻止他们探索青丘山的势力。而相柳则独来独往,追踪那股熟悉的气息。 得到了提醒以后,他们都好像找到了新的思路,又重新换了个方向,继续追查此事。 他们的调查逐渐深入,却发现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沧炫的那边受到的阻拦更是无以复加,几乎整个大荒都在反对这件事,支持他的寥寥无几,使得他更加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们三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好像都被束缚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着,谁都无法大展拳脚。相柳就无所顾忌一点。可好像他那边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多。 二百二十四 狄三抵达蓬莱,离青丘不过片刻行程。他心存疑窦,不愿轻易信服涂山璟,故而打算在此地细细探查。 偶然间,他见毛球携相柳自头顶掠过,他心中一顿,瞬间躲避开去。然而,想到青丘那一架,他又好奇他们究竟有何图谋。 待狄三探头张望,却见相柳身影已消失无踪。他等待许久,却仍未见其归来。 狄三兴致索然,只得黯然离去,心中却仍对这一切充满好奇,眼前却飘过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几个婀娜的女子从他的眼前路过,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面无表情,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她们个个萦绕着仙气,飘飘然而至,一同笑起来看起来十分无害——就像他当初认识的那位神女一样。 记忆中,狄三对这种笑容很不设防,所以才让自己让自己白白搭上那么多年的苦难,他说不清你对眼眼前的几个人是什么感受?但是坚决切要告诉他要记得躲着点。 他在暗处徘徊了很久,时不时又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终究是心中的好奇打破了心中那点畏惧。 也终究是疑惑胜过了他那被无数次刺穿的伤口,让他忽视了自己吃过的亏。 狄三跟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路途中也遇到了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狄三看着他们越来越像,却没有见到那个最想见的,心中难免失望。 几个人好像并不会累,他们走的不急不慌,时常会聊个一两句,没有看见面目上有多少变化,几乎翻过了几座山,可是依旧没有看见他停了下来。 狄三正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却观望着陌生的环境,阻止了自己的一时兴起。 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暗自观察白袍道人的动向。只见他悄悄地绕到道人身后,紧紧跟随。 一路行来,路却越来越窄,山林却越来越深。白袍道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狄三藏身之处。狄三心头一紧,好在反应快,躲了过去。 两人对峙了一段时间,白袍道人似是失去了耐心,转身继续前行。狄三暗自松了口气,悄悄跟上,心中越发好奇这群人的真实目的。 狄三越来越觉得事情马上就要有有趣起来,却依然冷静的跟在后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狄三感慨道:“他遇上了那个当初对自己情更深重的神女,远远一看,那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狄三笃定着,就准备在最近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神女的后面有一堆土,那是狄三不知道的,所以并没有在意。 可是她手上的那些,他却格外熟悉。她还在继续当初的那些害人之事,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想要出面阻止却发现时机不对,可这些事都太惨绝人寰,狄三也不能任由下去。 神女听到一阵异动,她警惕的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他是严令有人来打扰她的,没有不敢不遵守,所以等于是来了外人,这个地方有谁会找的到。 就在她准备探查一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物件落在了她的手上,然后一道人影从她的眼前闪过。 神女立刻跟了出去,在一处最高的山峰上,狄三就等在了那里,四目相对以后,狄三平静了许多,只有神女开始慌张起来。 狄三不怀好意的对他说:“你慌张什么?” 神女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周围最高的山峰了,四周都是悬崖,根本逃不开。狄三的眼神轻蔑了起来:“你会害怕?” 神女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应对,狄三倒是没有质问,也没有细数他的恶劣,而是严厉的阻止她继续错下去。 神女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劝诫未果,狄三又问:“你们到底伤害了多少人。” 让后又有一股失望漫上心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停手。” 神女依旧没有回答。 狄三的眼神如炬,神女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颤抖着说:“你……你究竟想怎样?”狄三嘴角一挑,露出了一丝冷笑:“我不想怎样,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此作恶多端,以后会怎样。” 神女的脸色很柔,不悲不喜的。狄三的话对他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九头妖已经查到这里了,我觉得涂山璟也并不像傻子,还有神农山。”狄三轻轻的说:“你觉得你们的勾当还能继续多久?” 神女闻言,脸色愈发苍白,她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难以逃脱狄三的复仇。然而,她仍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放不下过去?” 狄三变得温和起来,并不是对神女还有多少指望,只是觉得时过境迁,别人如何?都是他的造化。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执念了。 “你可以放下吗,还是那些是你一直都没有放在心里。” 狄三目光如炬,直视神女的眼睛,深沉地说:“因为你们当初的所作所为,让我懂得了何为恶,何为痛。我不评价你的好坏,但是如果你们为此付出了代价,应该是你们应得的。我不会觉得有什么。” 神女无言以对,她黯然低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感叹命运的无常。而狄三对于这一切熟视无睹。哪怕他装的再可怜,自己也不会再看他一眼。 神女见这一招没有用,心头一紧,赶紧软下来去劝狄三,狄三好像已经见惯了她这个样子,却不为所动。 神女眼中闪过一丝哀求,但狄三却已不再心软: “过去种种,皆为因果。你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狄三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到底是甘心承受?心如死灰。还是无惧无畏?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也许那股支撑他的力量很强,也许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但是都不重要了。狄三没在看她,只是趁其不备,赶紧离开。 而待在原地的神女却久久无法回神,狄三的声音,同利剑刺破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响彻神女的心灵深处,神女凄婉地笑了笑,自己再也无法逃脱。 二百二十五 那位白袍道人很快就来到神女的身边,神女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狄三离去的方向,是有什么话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狄三生怕有人追上来,他走的很急,所以并没有看清方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涂山璟,相柳他是不想见的,给他递个信息以后自己就竟然还被闯荡去了:懒得管他们这些弯弯绕扰。 而小夭这边却没有多大的影响,阿念问她:“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小夭手上在不停的忙碌,看起来很轻松。孩子和铸丹待在一起,有人照顾他们。她现在可以做很多自己的事。 阿念还在盯着他她,看不清小夭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而小夭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研究起了另一部药谱,阿念说了几句话,以后就不敢打扰他了。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来的悄无声息,根本没有惊动到五神山任何守卫,阿念吓得大叫,正准备叫人来。小夭及时把他的嘴巴给捂住了,然后不慌不忙的对不远处的人说:“既然敢来,肯定肯定带着他无畏的价值的,先听听他怎么说。” 阿念不想听,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刻都待不下去。可是想要用眼神警告她,让她一定要安分,她才不得已的点了头。 这身影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看着小夭和阿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夭觉得他这个笑容好像见过,但是时间太长,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还是把阿念挡在身后,然后无惧无畏的迎上他的眼神:“什么目的?直说。” 黑衣人嘴角诡异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道:“在下此次前来,非是故意找事,还是想请两位帮个忙。” 小夭眼神一紧,阿念也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臂。黑衣人继续道:“把你们手上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小夭闻言,目光坚定地正视黑衣人:“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们?” “不如请你们哪一位?到我的寒舍去呆一段时间,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而迷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小夭拉着阿念,小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静的说:“你觉得你请得动谁?” 旁边的桌子被掀翻,立刻就引来了外面守卫的人,他们急忙问出了什么事?阿念正要叫,小夭却给了他一个不要着急的眼神。 阿念转而改口说:“我和姐姐打闹,你们都不要管。” 接着,小夭很从容的坐了下来,然后说:“是我们在给你机会。” 小夭和阿念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这个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闯入五神山内部。可见实力也是不弱的,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不仅惊动了沧炫,可能相柳也会奋不顾身的赶过来。 “你们不用害怕。”黑暗使者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相反,我可以帮助你们。” 小夭觉得应该将这个人留下,可是她很想把它放走,然后寻着线索,可能会查到些什么? 阿念有些疑惑,不明白黑暗使者为什么会帮助他们。但他们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的午餐,黑暗使者肯定有他的目的。 “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小夭说道。 黑暗者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珠子,递给了小夭。“这是一颗黑暗之心,它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一个人,将这颗黑暗之心交给他。” 小夭和阿念对视一眼,他们都能感受到这颗黑暗之心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但他们也明白,这颗黑暗之心肯定不是好东西,否则黑暗使者也不会让他们去找别人。 而且这东西怎么那么耳熟呢?小夭仔细想了一下,就觉得事情可能事情关键还真给碰上,可是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送上门来。 小夭不敢碰,阿念却闻出了这里面的蹊跷。他悄悄的凑在小夭的面前问:“这东西是不是很关键?” 小夭有点迟疑,却没有明说,阿念立刻心领神会,把小夭拉到一边,并对她说:“这东西很危险,你不要碰。” “你要我们怎么用这个东西呢?”阿念问道。黑暗使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暂时将它带在身上即可。” “不会有什么危险吗?”阿念继续说。 那人见他们犹豫,正要继续再说什么?谁知阿念下一把就把他的东西拿了过来。然后笑着说:“我们试试看,但是别太抱希望。” 见小夭和阿念都没有怀疑,看起来这件事情好像很幸运,黑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暗地里也不免嘲讽这两个人的天真。 小夭对阿念这个动作有点担忧,甚至可以说有点让人心惊胆战。那东西一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的,可是阿念此刻的胆子倒是很大,根本没有防备。 可是她被人盯着,也不太好,明说。看到他还待在原地,小夭也怒视了一眼。 病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然后毫不隐藏自己的轻蔑。他身影如影随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现在个人已经消失,想要赶紧走到阿念的身边,抢过他手上的东西。阿念没防住小夭这一举动,然后没好气的跟她说:“别乱碰,有毒的。” “知道有毒你还把他抱的这么紧?”小夭也有点愠怒,她见阿念似乎很清楚,也没有看到一点惧色,就放开了她。 小夭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能居高临下的问:“你能解决吗?” “能!”阿念肯定的说:“我研究过这个,在海上庄园的时候。” 看到阿念一副轻松的样子,心也就放得下了。她仔细看了看五神山的所有守卫,然后怒其不争的说:“我说你这些人都该管管了,那么大个人进了这么高的山。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你不好好查一查吗?” “哦!我明天让海棠去查一查。”阿念回答的十分敷衍,根本没有看小夭。 二百二十六 阿念告诉小夭:“这是人心炼成的,而且还掺和了剧毒,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光是气味,也能缓解人的某些生理上的痛楚,然后使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可是这种药,有什么用呢?虽然减少了痛苦,但也必定要死的呀,何必多此一举。 “他是想给那些必死的人减轻一点痛苦。”阿念无所谓的说。 小夭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阿念笑了笑:“他这个是要给我们两个的,你觉得他会怕我们死的太痛苦吗?” 阿念立刻反应过来,她紧张的退后了几步。小夭却不闻不问,而是思考着:“我就想他们不会那么傻,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白白送给我们。” 阿念看着小夭,小心的问她:“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不会允许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我们手上的,所以他一定还会回来取,顺便看看我们死了没有?”小夭淡定的说。 “也……也就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现在一定还在五神山。”小夭心中豁然开朗,感觉逃过了一劫,一定会有收获,看阿念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夭得手搭上她的肩膀:“你说他在五神山躲了多久了?这个时候才出现。” 见阿念有些受不住,小夭才同情的开口说:“你先回去,我来应付他。” “他就是隐隐于五神山中,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我就不信他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小夭目光如炬,信心满满地说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念担忧的说,小夭拍了拍他的背,没有和她对话,而是自言自语的走上前去。 “放心,他迟早会现身。而他出现的那一刻,便是我们揭开真相之时。在此之前,我们只需做好自己。”小夭语气坚定,早就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小夭没着急,他现在可以和对方比的,只有耐心,如果他看到自己和阿念都没有死,那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阿念被五神山松懈的守卫气得不轻, 他现在在小丫的面前信誓旦旦,一定要好好惩戒这帮人。可是小夭却阻止了她。 她告诉阿念:“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让他看出来我们为此惊慌。看看他躲在暗处,会有什么反应?然后我们再想着随机应变。” 阿念对此有点着急,不愿听小夭的,小夭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安抚下来。 他觉得只是还是不太简单,所以只能先执行按兵不动,先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小夭的眼神越加凌厉,在暗中思忖每一个应对之策。阿念下来拿小夭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所以也不在她的面前碍他的眼。匆匆的去看孩子们了。 阿念离去后,小夭独自沉思,分析种种可能。但总觉得自己收获了哪条重要的线索,而且这个线索就在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一点依据。 想给相柳说一下这边的情况,毛球因为不放心他,所以也跟着去了。小夭一直属于是孤军奋战,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小夭独坐冥想,心中种种猜测如潮涌来,试图将其化为实锤,却又摸不到一点痕迹。 眼见几日的日升月落,她的心里更加没底。深知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唯有静待时机,可是也害怕自己的猜测会有差迟,所以不敢先抓时机。 阿念带着孩子到处玩,小夭一心研究着,阿念得了空就来看她。可是他总是眉头紧锁,一遍一遍的拿着那枚丹药研究。 阿念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她有些灰心的走到小妖的面前:“姐姐,是不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小夭终于看了她一眼,也不太确定。也许阿念说得对,但小夭仍有迷惑:“他一定确定我们会死吗?五神山没有传出这个消息,他也不来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就算要离开,也没有那么快,不可能不来确认一下的。” 小夭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她决定尽快与相柳取得联系,告知对方当前状况,或许他那里也得到一些线索,正好和这面的对比。 于是,在夜色渐浓之际,小夭收敛心神,开始召唤毛球。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相柳,感受到了这份思念,心中亦燃起无尽的关切。两人的心念交织在一起,宛如璀璨的星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如同一场惊险的意外,那天晚上的事,好像就这么悄然过去了。黑衣人也没有再来,小夭所有的打算全部作废。 小夭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可能他们的话已经被人知道了。 自那以后,五神山静悄悄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小夭和阿念每天都带着孩子到处玩,没没有再遇到什么突发的事。她们每天玩的都很开心,以至于小夭都忘了要找毛球的事。 可事情不会有想象中的发展,五神山最近就死了几个人,据说他们一整天都在忙,还和人说说笑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可就是突然间——死了。 小夭有点心颤,就像当初苗圃死了一样。而小夭也收到一封信,鼓鼓的。 小夭赶紧打开来看,里面除了她寻找毛球的那封几个字的信?还有 ——毛球的断羽,并不是扯下来的。上面还带着鲜红的血,有人用匕首将那块肉挖了下来,而且挖的很深。 接着小夭的颤抖的继续寻找着别的线索,心里十分后悔,她当初就不应该那个黑人离开的。 过然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块布条,那是她孩子的,小夭双腿瘫软在地,然后慢慢把它打开: “如果想让事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大可以一意孤行。” 阿念扶着小夭,看着上面的这几个字,心中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她忙问小夭:“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对付相柳!”小夭已经毫无知觉,却冷冷的说了这句话。她当初的感觉就不会有错,他们就是冲相柳来的。 什么残杀,什么失踪,分明就只冲他一个人。小夭逐渐的失去理智,没法分析这些事情。 见阿念还在似懂非懂,小夭凄凄笑着:“他们要我不要乱动,任由相柳就这么死去。” 而阿念愣神,不敢在刺激小夭,只是看下那上面的字,却莫名的觉得熟悉。 二百二十七 相柳见到狄三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而此时,涂山璟也在找他。 相柳问他是怎么回事,可他已经说不了话了。 狄三似乎是说不出的痛心,你有着一种即将赴死的冷静。 狄三没有走出青丘山,因为他遇到了一群拦截的,这群人非常暴力。一点也不想使用青丘山一贯的作风,只想赶紧将他处决掉。 狄三一开始没有把这几个人当回事,可是他的确被这里的环境绕的有点头晕眼花,想着找个地方躲一躲,可是好像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找到。 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位白袍道人,狄三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反而狂笑的十分邪恶。那道人你就任由他发疯,直到狄三停下,自己才走上前去。 谁知那当然不讲武德,趁狄三不备,把他给打倒了,直到狄三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以后。他才停下来。 狄三面对这群凶神恶煞,心中满是无法言喻的哀伤。青丘山的一片祥和,与他此刻的境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对白袍道人倒是没有多少厌恶,你算不上真正的恨,他只是弄不明白,当初称兄道弟。说关系非同一般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懂这么复杂的感情,要怎么样才能维系好? 白袍道人出现在狄三眼前,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内心的恐惧却无法掩饰。道人静观其变,待狄三狂笑声落,才徐徐走向他。 电光石火间,道人出招狠辣,将狄三击倒在地。直至狄三无力再战,道人方才罢手,眼神中闪烁着无尽的寒芒。 狄三想着,生死都是那么回事,他交好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倒在这里,看着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也逐渐的不再反抗,后来他听见天空中发生一整串的嘶鸣,他知道那是毛球,虽然见,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是他们能产生了一种共鸣,所以就相交起来。 狄三听说它也受了伤,他顿时就反抗起来,道人也不甘落后,马上就扭打起来。狄三的伤很重,他想问你还要干什么?可是还是没有问出口,以前狄三很信任他们,所以从来不细究里面的事,他们也习惯了敷衍狄三,现在更不可能问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电光石火间,狄三眼神闪烁,决意不再被动受制。 他猛地跃起,与白袍道人展开激烈的对决,剑招风骚,犹如游龙。 天空中的嘶鸣声愈发急促,毛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危机,挥动翅膀,朝他这里过来。狄三原本打算跳上去以后就离开,可是毛球却被困住了,他看到原本风平浪静的树林里,有无数枝干朝他伸过去?很快就把他架在上空。此饭还在网上蔓延,似乎有要把他勒死的劲头。 毛球无法再飞翔,只能化作人形,和狄三背对着背。他匆匆的对狄三说:“寻了个机会,赶紧溜,我留下断后。” 狄三没有听他的,而是一脸兴奋的说:“我这个是私仇,好几百年了,你以为我躲得掉?” 而是毛球也不甘示弱,他喘着气说:“之前我在他们老窝倒腾了好久,恐怕我也不轻松,我们能走一个是一个。” “狄三!”毛球郑重的叫了他一声,还想再劝说,他现在对整件事情都有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所以不能让他轻易栽在这里。到时候相柳肯定把他所有的毛都扒光。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你的仇家可是不好对付啊!” 狄三却坚定地回应:“无妨,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风雨飘摇,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狄三并非好惹之人!” 说罢,他目光如炬,满脸毅然,与毛球并肩而立,共同面对前方的艰难险阻。 而白袍道人则冷眼旁观,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出招。 此刻,天空中的嘶鸣声愈发惊心动魄,毛球虽身陷困境,却仍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而狄三则紧握剑柄,肌肉紧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四人就这样在青丘山上形成了奇特的对峙,一股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在这风暴的中心,狄三与毛球并肩而立,信念坚定,无畏无惧。 天空已经被遮住了也不知道,逍遥来了。毛球声嘶力竭的叫唤狄三,让他赶紧离开。很快乌云蔽幕,天空黑了下来。狄三和毛球被冲散,狄三离开了。 而毛球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他感觉不知道有什么扎入身体,一刀……两刀…… 直到一股强风把这一切都吹散,一切都无从得知。 相柳遇见狄三之际,他已衰弱至极。恰逢此时,相柳没有和他多说,狄三却拽住了他,他告诉相柳毛球可能还没有出来,也告诉他逍遥的事。最后和相柳说:“如果到了最后,可不可以饶她一命?” 那个她是谁,相柳没有追问,看狄三的反应,他不答应也是不行。 狄三的面容透露出无尽的悲痛,仿佛预见了自己即将踏上的归途。 涂山璟紧随其后也赶了过来,可是他来晚了一步,狄三现在昏迷不醒,更无法分辨是生是死,所以也解决不了他现在的困惑。 此刻,三人之间找不到任何话说,纷飞的雪花蔓延了山岗。狄三的生死,涂山璟的困惑,相柳的沉默,仿佛都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相柳有些精疲力尽,不管他们,只是涂山璟打算带他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你知道他口中不准杀害的那个人是谁吗?” 涂山璟也是惊讶,他看向相柳的时候,一向冷静的他,也有些不稳定:“他碰上了。” “是啊!”相柳淡淡的说:“没想到真相离我们这么近。害我们还跟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狄三的生命,如同这飘零的雪花,摇曳在生死之间,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相柳苦涩地笑了笑,眼中喜怒不定定:“既然已无退路,那就放胆的去面对。” 二百二十八 沧炫回到紫金顶的时候,外面还在闹,沧炫为震慑神族,暂停昌意城,召回了文命。 沧炫莅临紫金顶,纷繁喧嚣在外依旧,为令神族敬畏,暂停昌意城,召回文命,彰显威仪。 只是他依旧冷着脸,不管下面吵到有多厉害,他已经稳稳如山,世间纷扰如故,他却心如止水,冷面依旧。 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他的心更加坚如磐石,不会再因为什么改变自己想法。 无论下方争执如何激烈,他也不阻止,始终任其发展,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来了他的任何决定。众人抬首向他望去,彰显出至高无上的威严。 底下的人一致觉得,青丘山并不可妄动,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最好还是要静观其变。 而又有人说:“事情刻不容缓,尽快把这一切揭露,也好把伤害降到最低。 而有的人唯唯诺诺,保持着中立,他们还很有骨气说:“目前的一切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而且,在大荒的土地上,这件事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波,所以还是要再观望一阵。 沧炫面对着这一些……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爬到紫金顶的朝堂上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可以站出来,起到一个领头的作用。 他和相柳提过,要不派兵把他们全端了。可是相柳去查看过,理智的觉得不妥,那地方好像有一种吞噬人的力量,感觉如果真这样做,恐怕也只会是无人生还的境地。 这时候出了一个还算理智的人,他将沧炫给的所有来龙去脉都分析过了。他也没有觉得这件事可以在整个大荒做成什么实质的影响?可沧炫十分重视这件事,所以大家都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 这是一位身居中原的老臣,他看到过神农山的易主,见证了那些争夺和沧桑。 他先说这件事情如果要重视起来, 所要耗费的精力,恐怕不得不计算一下。 沧炫不以为意,他打算管,就不可能分毫不出,而一旦插手进去,他就认不得半途而废。否则的话,惊动了对手,还让自己更加受制。 沧炫整理好了一团乱麻的思绪,然后正襟危坐的看着他。他记得这个人,他曾是中原,是神农山上的中流砥柱。 他是被二代神农王提拔上来的,沧炫没有真正见过他的实力,而了安抚好中原,他又不得不把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对他一直以以重任。 沧炫问:“你有什么看法?” 那人这才颤着手上的笏板,他恭敬的走出人群,跪在沧炫之下。 沧炫看着他,不见威严,而是带着些许对这对老臣的担忧,和对他们的重视。 他举着手中的笏,心里有些虚浮,虔诚而严肃的和沧炫说:“如果要追查这件事情,只能暂停其他正在进行的事。” 沧炫感到不妙,手在渐渐的缩紧,然后微笑继续听他说下去。 而底下的人见沧炫脸色未变,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再次恭敬的低下了头,还是横下心说:“如果要把精力耗费在追查青丘山的事情上,只能放……”他偷偷看了一眼沧炫的脸色,可箭在弦上,他不得不说下去,只是声音可见的弱了起来。 “只能暂停昌意城里的一切建造。”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低着头匍匐在地上,颤抖着等着沧炫发落。 沧炫没有仔细看他,好像那边没有听清。可是沧炫也没有追问,渐渐的,也把目光移向别处,投向他身后所有的人:“诸位,怎么看这件事?” 有很多人都低着头,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刚才还闹哄哄的一群人,现在谁也不说话。都在等着沧炫反应。 沧炫心中没好气,但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没没有把这副姿态看下去,他终于想起那个跪在自己下方的人,然后用和刚才一样的神态对他说:“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他好像有点撑不住,沧炫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这时候又站出来了一个解围的人。 他走出人群,站立在下方,然后不卑不亢的说:“我觉得这个安排,没有不妥。” 气氛更加沉寂,偌大的宫殿里,基本上只有呼吸声,没有人在敢轻举妄动。 沧炫看向他,努力保持着姿态,然后温和的说:“你又是怎么看的?” 那位老臣缓慢的跪在地上,然后叙述到:青丘山目前而言,知之甚少。既然事关乎大荒的安宁,责任如此重大,不可能轻易处置,那就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 财力就不用说了,事发在青丘,涂山璟不可能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 可是人力和物力,都得沧炫出,现在除了一些基本保障大荒生存安宁的物力,保障紫金顶安危的人力,基本上全部都投在昌意城制造重大的工程上。 “还有黄河洪水的治理。”这时候又站出了一个人,他说:“马上河水可能又要涨,恐怕那边也会用到不少的人力和物力。” 沧炫目光如炬,深深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他知道,这个决定并不容易。而后面再站出来的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心,然后咬着牙从嘴里吐出:“好!” 老臣闻言,心头一震,他明白这意味着放弃眼前的利益,投入到一场未知的斗争中。但他深信,只要有沧炫的领导,大荒的人民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这时候那位被忽视的人急忙喊到:“洪水肆虐之事,不可熟视无睹啊!” 第三个人站出来的时候,底下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感觉刚才压抑的气氛马上就在慢慢散去。 他话语刚落,一位大臣便挺身而出,恭敬地说:“陛下,臣愿领命去查青丘山之事,必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沧炫点头赞许,道:“很好,你去了朕放心。但要记住,不只是青丘山,他的周围也多加查看,尽力做好防范,确保自己的安全。” 二百二十九 守望又出发 那位站在台下的老臣又一次被忽视,他不知道是有人替他解了围,转移了沧炫的怒火,还是大家都是支持自己,希望沧炫拿出一个态度来。 沧炫停住脚步,转身又寻找着那位臣工的身影,见此时大家都很疲累,沧炫没有说过多的场面话。只能对着一众人说:“此事我会放在心上,但无法与大家叙说,我会召回管理这件事情的人,和他细细相谈的。 这是沧炫人生中,或者说继位一来,退让得最大的一步,他究竟有多不甘心,只有他知道,可是退了一步,以后就要无数步需要他妥协。 大臣们领命离去,殿内众人皆凛然应诺,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先回来的是蓐收,沧炫很多没有明说的事,就放在信里全部告诉他了。 “陛下知道提出这个问题的,是那一家吗?”蓐收说,他风尘仆仆而来,根本没来得及打理自己,而此时,也没有人会与他计较这些细节。 沧炫想了一下:“是姜氏!”他淡然的说。 “那位老臣,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不是个肯出头的。”蓐收冷静的说。 “你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是有人在推动?” “那你觉得……” “不会!”蓐不知道沧炫要说什么:“不能排除他们被牵扯其中,但至少他们组织不了这么庞大的阴谋。” 文命很快就赶了回来,回来得比很多人想像的都要来得快,沧炫暂时找不到什么事做给他做,只能让他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文命似有迟疑,但是也没有拒绝,沧炫现在十分需要涂山璟,所以也不敢再安排文命长时的待在前线,不但不能。沧炫还拍着文命的肩膀,有些抱歉的说:“回去陪陪妻子,儿子。他们为你承担了很多。”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妻儿。” 沧炫一走,就都走了几天,然而,并没有逃过眼下的困境。现在事情越来越乱,越来越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思绪。 他和蓐收又继续探讨,蓐收远远的望见文命走远,然后随着沧炫一起进去。 蓐收进去以后就直接跪在沧炫的脚下,在沧炫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开口说:“还是让大司空回到他的岗位上去。” 沧炫忙问:“为什么?” 眼下就快到夏季了,正是洪水暴涨的强盛时期,茂然叫他回来,看看那边会失去衡量,找不到应付的方法。 “是这样!”沧炫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是想叫文命回来,看能不能从中斡旋,让青丘山和治理洪水之上,能得到一个中和的办法。 “这个确实扯不到大司空!”蓐首中肯的说。 他见沧炫不解,又对着他说道:“陛下大张旗鼓的把人叫回来,又要人悬空,处于无所事事之际,恐怕有损其英名。” 沧炫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那些人成功吵得他焦头烂额。他心一横,唯恐节外生枝,连文命也叫了回来。 继而抓着蓐首又就着刚才的事情讨论,现在他们几乎一点线索都没有掌握到。相柳来找他,然后给他说了这件事情的危害,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关在屋里商量好久的时间,那几天,没有人看见他们出来过,送进去的吃食,基本也没怎么被动。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两个人都说不出来的疲惫。文命来过几次,一开始沧炫还会腾出点时间来听听他的意见。后来发现他好像就是故意逃避去青丘,沧炫也有点不太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了。 但文命还是犹豫着,沧炫不见他,他就总是徘徊在紫金顶的门外。 蓐收看着,似乎还有话要说。沧炫难得的放松了起来,对着蓐收更加看重,他不再是处理事情的内部严肃样,而是恢复了一个师弟的灿烂,他用手重重的拍了蓐收一下,然后很淡然的说:“有话就直说。” 蓐收吞吞吐吐,沧炫有点看不下去:“你我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行!”正好文命就等在门外,见蓐收还是不肯开口。沧炫只能作罢,整理好自己,正准备要离去。 “我觉得阿念现在很危险!”蓐收跪倒在他的身后,然后很冷静的说。 沧炫停住,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个。似乎顾忌着什么,继续往前走。蓐收倒是无畏起来:“我怕那群人对付不了我们,把矛头指向五神山。 “不会的!”沧炫说,然后看着蓐收一脸担心的心情,他又说:“我会加强那里的守备,叫几个身手好的去保护好她。” 这次沧炫显得急切起来,看见蓐收要开口,他赶紧阻止了他:“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蓐收的状态看起来确实很疲累,可是他的态度看起来也确实很认真。沧炫看他还在坚持,紧接着又说:“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妥当,你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 ”陛下!”蓐收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沧炫就已经消失了。 沧炫离去后,紫金顶上空留下一抹忧虑。文命踏入殿内,看着蓐收苍白的脸色,不禁轻叹一声。 倒是蓐收有些不可置信,他看文命是朝自己而来的,立刻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要找的人是我?” “将军,你为何如此执着?”文命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个人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哪怕周深被太阳晒得黢黑,可是他并不是一个野蛮的人。 蓐收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因为我感觉这件事情的水太深了,神农山和五神山之间相距太远,我怕到时候鞭长莫及。” 说完蓐收就转身,朝着文命也回了一礼。看上去也是个熟识礼仪的:“阿念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担心着他的安危有什么问题吗?” 文命皱眉,深感无奈:“你可知道,你的担忧已成为她的负担?” “负担?”蓐收盯着沧炫离去的方向,他又朝着文命追问:“他是谁的负担?” 二百三十多人 相柳,这个名字在百黎村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和妻子来到这里定居,两个人十分恩爱。没有人问过他来自哪里?但是都知道他外冷心热,主动帮他们做过很多事。 这次他一个人回到了久违的百黎。阳光洒在他熟悉的土地上,空旷了很久的屋舍,现在略有荒芜之势,原本是想歇一段时间,来看看会有什么线索?他却并未料到,此刻的百黎正悄然发生着一件令人痛心的事。 他一边着急着毛球失踪,和逍遥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个时候,一边要找人询问线索。他沿着大小不一的路走过几遍,都没有遇到多少人。 就在他终于找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看见他,立刻震惊了一下,马上拉着他往前走。他的归来犹如平地惊雷,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惊愕的呼声。紧随其后,一股热潮涌动,众人纷纷向他涌去。相柳一时不解,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周旋,打算抽身离去。 可是陆续就有人朝他涌了过来,相柳被拉到了百黎那座最高的山峰上,也就是当初狄三居住的地方。 这里三步以内,必会出现一具尸体,五步以内,必然有一群人在撕心裂肺的哭泣。远远看去,没有尽头。山间幽深,痛苦的声音盘旋不出。 哀嚎声又一次惊动了山中的鸟,躲藏的兽。这浓厚的阴霾,谁看了,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悲痛。相柳看着越来越沉重。 下课到处都检查了一遍,黄山雾草,到处都是残败的尸骨。好在,他们的死并不是同一时期,这只是一个警告。相柳气忿,只能悄然咽下。 他眼神逐渐冰冷,紧握双拳,抬起头的时候就有一群人盯着他。他仍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期待。这种期待,让相柳产生了一种迟疑。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看他们,独自离去了。 真相已经不远了,相柳心想,为了百黎村的安宁,为了那些被欺压而不得反抗的百黎,他不得不又一次站在了和平之相的对面。 风吹过山顶,吹散了阴霾。相柳动作还是艰难,他终于做出了要参与其中的决定。 他走进了人群中,也没有人在看他。百黎人的悲伤还是让他心神越来越不安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人们惊恐之势愈加,谣言四起。说是山中的猛兽所为,有人猜测是恶鬼附体。相柳没有听这些,而是仔细检查着,尸体的伤口平整,有的甚至没有伤口,死的很平静。似乎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吞噬。相柳决心揭开这个谜团,还死者一个公道。 大家都看着相柳,知道他的能力不一般,算一都期待着他可以为自己做主,可以给百黎一个真相。可以让死去的人安心,让活着的人赶紧回来。 在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相柳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属于一辈人,他们有的已经消失几百年了。见过的当时都还小,有的刚刚出去不久,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而那他们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的面貌,跟他们消失的那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他们看起来年纪一样,穿着都属于百黎的服饰。这些线索都来之不易,还得靠着有几个长寿的人能清晰的记着这一切。 众多悲痛的灵魂离去的场景,令人肝肠寸断。他们携带亲人的遗体离去,部分仍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相柳独自在原地等待,目光追随着每一个被抬走的身影,试图捕捉他们身上的特点。每一个,他都要悉心审视。 那一刻,相柳的身影犹如孤独的雕像,屹立在悲痛的浪潮之中。他那深邃的目光冷的吓人。扫过每一个离去的灵魂,还有许多人在苦苦等待。每一次搜索,都让他的内心愈发沉重,但他仍不舍放弃。 无数的人在寻找着失踪的亲人,却一无所获。他们焦躁不安,又悲痛难忍。试图安慰自己,或许亲人只是远行,或者已在异地安家。毕竟,归来与否,已是无法改变的命运。然而,无人愿意承认这份绝望,他们坚信并祈祷,有幸之人,定能获得上天的眷顾。 好不容易,许多人悲痛欲绝的离去。他们领走了各自亲人的尸首,又有人还在寻找着。相柳依然等在原地,看着每一个被抬走的人,他们的身上到底有哪些特征?每一个他都要仔细检查。 漫天泪水中,无尽的悲怆凝聚成一股坚定的力量。焦躁与悲痛交织的心灵深处,一缕希望之火仍熊熊燃烧。他们执着地看着相柳,见他始终不为所动,也不敢为难他。又去收拾着满地的尸体。 相柳面对着这些大概已经没有多少触动了,他见到的死人太多了。所以没有多少波澜,可是哀嚎声又直击心灵,要使得他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无尽的等待中,相柳审视每一个归来的身影,好多都受不住这个打击,也倒下了。为此长期在百里的人也受到了一次重创。 寂静的夜晚,树林沙沙声中总会有些啜泣,绵延小路上总会有些冥纸落在手上,千百年来,一直安分的百黎终于也迎来了他们的浩劫。祭台的白旗总是飘扬。古老的咒语此起彼伏地围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寻找亲人的人都被赋予了坚定的信念。他们用心、用泪、用生命去祈祷,愿亲人能在这场重逢中得以安息,愿这份执着的情感得以圆满。 而相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终究无法无视下去。他要加快步伐了,要更早地把背后的凶手提出来。 这期间相柳要么沉默不语,要么避而不见。他把自己关了起来,现在连找个人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能靠自己。 他费了点时间,画了一张百黎的地形图。这地方很古老,很多地方都有秘法。也不太好,轻易闯入,可是有人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不知不觉就把那么多尸体抛入荒山。说明这其中还是有捷径的。 他总是独来独往,悄无声息地四处观望着。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他。 二百三十一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相柳深入山林,穿越荒凉的密林,正式去和幕后的人正面交锋。他本欲孤身探险,但一群英勇的汉子 。 相柳此行,旨在寻找与青丘山相似之处,探寻他们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段,或触犯了何种禁忌,造成如此惨状。可是刚走出家门,走到荒山岭下,一群人就守在了那里。 人们不愿意他一个人过去冒险,一群魁梧的男人,他们身体强健,力量在这山中,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说什么都要跟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相 相柳静默地看着身后的一群人,并未打破他们的幻想,只是默默地继续前行。 也许不止相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但是没有希望,也许就是最大的希望呢。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不幸?又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能在大力清压下逃过一劫呢,哪怕是一个,就有可能是一个家庭里最大的幸运。 他们穿越无人踏足的荒林,草深棘密,几乎划伤了每个人的皮肤。在前方未知的地方,恐慌开始蔓延。他们鼓励自己,休整片刻,再次前行。 重重险阻,没有打败他,倒是激起了他骨子里了韧性,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反而让他多出了几分兴奋。 荒凉的路并不好走,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丝希望在他们心中燃起。然后又无声的熄灭,谁都不敢说丧气的的话,只能互相鼓励。虽道路曲折,但他们坚信,只要不放弃,定能找到回家的路,让逝去的亲人得以安息。 他往更深的密林走去,却围绕着这座山峰转几圈,没有找到一点踪迹,他原本打算去山上看看的,可是不确定身后跟着的这群人,会不会把他破坏掉?只能在周围寻找着线索。而且,那上面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他也不敢保证。上去了能不能全部安阳的回来?这也不好说。相柳只好先就这些流出来的毒液自己写探索。他以身尝毒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可是他面相不显,也没有人敢阻拦。 这时候有人望见那座山峰上站着一个人,她一身红衣,昂首立于云巅,脸上泛着轻蔑的笑。被发现了,也不慌不忙。只盯着这群可笑的人们。 她很嚣张,被发现后就开始张狂的大笑,依旧从容不迫盯着这群无知的人们。那轻蔑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犹如一道美丽的风景。 “是阿杉!”有人惊呼。 相柳冷漠抬头,这时又有人说:“阿衫曾是百黎的一个孤儿,与心上人相依为命。然而,在一次意外中,阿衫神秘消失,心上人苦等她归来,从生到死,不离不弃。” 众人皆认为阿衫背弃了心上人,另嫁他人,过上了好日子。然而,时光荏苒,她再次出现在这里,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阿衫面色从容,嘲笑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误入歧途,众人皆言如此。 众人皆言阿杉离弃旧日情人,另嫁他人,过上幸福生活。然而,岁月流转,她再次归来,带着一丝陌生的气息。 阿衫面上波澜不惊,没有将这些看在眼里,眼中却流露出讥讽之色,审视着那些手无寸铁之人。众人皆认定阿杉误入歧途,于是纷纷质疑。 相柳却没有想这么多,而是化出了刀直指着她:“这一切究竟是否你所为?” 相柳的眼神很冷,却不屑于纠缠于此,只见他剑指阿杉,冷漠的眼神说不上痛恨。却没有留一丝情面。 阿杉果然非同小可,两人瞬间交手在一起,虽阿衫难以抵挡相柳的攻势,但她仍从中洞察出了一丝契机。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相柳手中的剑,仿佛想要将其看穿。 相柳的反应比她快,也比他要冷静很多,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他一个转身,回旋出了戾气,将她冲出了好远。 阿杉被震的头晕眼花,干咳了几声,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相柳手中的剑,仿佛想要将其看穿。在这场激战中,相柳虽然如风席卷,让对手毫无反击之力,可是有很多问题萦绕在心间,是他最后没有下狠手。 阿杉是至今为止,找到的一个还算是知道点内情的人,相柳没有解决她,还是卸去了他的一生功力,将她绑了起来 阿衫也比她们想象中的强大许多,她肯定对不上相柳的,可她还是得到了一次发现。她盯着相柳手中的剑看了许久,然后莫名轻笑起来。 大家一看,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她是知道点什么,还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人?但是阿杉的笑容实在惊悚,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杉虽身受重伤,却仍坚韧不屈,她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透相柳的心思。在这场激烈的对决中,相柳虽掌控全局,却也无法摆脱心中的困惑。他为何不能痛下杀手,为何要对这个陌生的女子手下留情? 相柳倒是没有在意这些,收了手中的剑,为了以防被人惦记,被他的同伙救走,或者是百黎的人突然间心软,偷偷把它放走,相柳江人带去了北海。 阿杉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不确定自己将要如何,只能选择沉默以对,好在相柳并不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茫茫白雪。 她不知道相柳将要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到处闲逛,相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后面,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 阿杉不可置信,被相柳吓得瘫软在地,这里里空无一人,白茫茫的一片,相柳想做什么?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而让她更为无力的是,他明明已经往他的身上下了很多毒药,可相柳好像只消失了不只即刻,便就轻松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相柳将她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可是也没有解答她的困惑,他甚至不经常呆在北海,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杉身处这苍茫雪域,心中忐忑不安,庆幸之余,却又无法摆脱那股深沉的恐惧。相柳如影随形,阿杉仿佛被置于一张无形的网中,无法逃脱。 二百三十二 相柳一直没有得到毛球的消息,所以并没有在北海待太长时间,原本逍遥应该是很让人放心的,两个都一起失踪了,使得她不得不担忧起来。 他首先就去了青丘,这件事原本找沧炫要简单得多,可相柳一点都不想和他有牵扯,只得绕到这边来。涂山璟也预料到相柳可能会这么做, 涂山璟看起来很疲惫,对待相柳也少了些平时的温文尔雅,他们都被牵扯其中,又相对受到了不同的威胁, 涂山璟誓死不离开青丘,而事实是那其实也离不开,要等着狄三醒来,亲自解开这一切谜题。沧炫也里被一堆琐事缠绕着,文命时不时会来汇报一些情况,蓐收也回到了神农山无所事事。 相柳见说不开,你不想再让对方为难,得自己悄然退下,不再打扰。 衿竹与狄三,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昏迷不醒,使得璟的日子充满了忧虑与,他使自己更加繁忙,平时向来喜怒不形却把丘壑都揽入怀中 ,现在也不得焦急起来。 涂山璟,世人眼中他睿智风雅,却也陷入了俗尘中的纠葛不可自拔。他向来不会被烦恼困扰,然而这一次,她却无法为自己挚爱带来奇迹。 衿竹,笑傲江湖的女子,如今却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转机?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奇迹的诞生。令涂山璟焦头烂额的日子里。 相柳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涂山璟没有多余的空隙,偶尔守着衿竹的时候,他会询问一下相柳的情况,可相柳显然已经不想说了。 可是就在这时,青丘还是来了不速之客,涂山璟准备避而不见的,奈何偏偏是一个躲避不了的人,相柳轻声一笑,就这么拂袖离开了。 原是有远客归来,涂山璟坐在上方,盯着一身轻装的文命,两个人都显得很沉默,不知道谁该谁先开这个口? 就在这段艰辛的日子里,文命却突然回来了,说实话,此时的璟,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但又不想场面太难看,只能硬着头皮出去看一下。却没有通知涂山娇。 文命看起来很恭敬,一点都没有把涂山璟的不耐看在眼里。 文命看起来很恭敬,一点都没有把涂山璟的不耐看在眼里。他对着涂山客气了几下,就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了他。 “我在北境挖掘出来的,至今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问您能不吝赐教?” 文命顺便递过来一枚古朴的玉佩,上面刻着奇异的符文。 涂山璟接过玉佩,没有露出什么神色。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流入体内,他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这股力量,似乎与狄三有关,也许,这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文命,要么坚守好自己的岗位,不要再到青丘来了,要么就守护好自己的家,不要三心二意。”涂山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艰涩的无奈,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日日的消瘦,面对着无法挣脱的困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文命的理由很正当,他掌握着天下水利,要治理大荒的洪水。涂山璟根本无法留下他。 他将玉佩收了起来,毫无留念的又将它交到了文命的手上,然后不急不缓的说:“你还是把它放在神农山。 文命微微一笑,对着他淡定应对,却也不敢久留。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感觉涂山璟好像就是有意在和神农山扯清,甚至不惜得罪沧炫。涂山璟并不畏惧沧炫,这并没有什么,可是他却故意不和沧炫牵扯,甚至于沧炫要计较的事,他都在尽量的避开。 而涂山璟看着他毅然离去,还没有一点停留。心中也冒出了一股无名之火。但还是缓和了脸色对他说:“有时间还是去看看孩子。” 文命握紧玉佩,却突然脚步顿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深知,此刻是绝对不允许心软的,因为自己哪怕停留了一刻,却也可能引来更多的麻烦。 他转身朝涂山璟抬手行了一礼,只说一句:“有劳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文命离去的背影,涂山璟叹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青丘之事,终需自己一力承担。 涂山璟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文命刚刚从她的眼前消失,他就赶紧把玉佩上的图案画了下来, 他刚刚看见相柳,从他的脸色中,他也看出了事态进展的并不顺利,文命从最主要的工程上下来,还有蓐收也被迫停下手中,这又好像只能走到这里,再也不能往前。 可是绝境就意味着,肯定有人在,不遗余力的出手了,涂山璟到轻松了起来,可是眼前的困惑照样还在,狄三昏迷不醒,衿竹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他根本无法静观其变,能主动出手。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图画了出来,却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让人发现他这一举动。 相柳到的时候,涂山璟看起来已经轻松了很多,却不见文命,相柳悠然走了进去,他不解的问:“没有将人留下吗?” 涂山璟摇了摇头:“他的心不在这里,留下来也只是多添苦恼。何不让大家都清净一点呢?” “那你准备怎么办!”相柳轻声开口。 涂山璟没有说话,但和相柳想到一块了,他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可是也不能就此离开,和相柳一起去追查,但是衿竹和狄三都被人暗中盯着。就等着稍有不慎,就能朝他发出致命一击。 “小夭现在就在五神山,也许他可以看看呢?” 涂山看了相柳一眼,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相柳接着又说:“小夭有神农王的孤本,多少会有点神农王的本事,你不妨让他看一看,也许她可以呢?” “还应付得来吗?” 涂山璟说的是那群躲在暗中的人,万一他不知道小夭去了哪里?肯定会盯上她,小夭没有灵力,不管是用来掣肘沧炫,还是威胁相柳,楼台轻而易举了。 “我可不认为他躲在五神山就能相安无事。”相柳如实说:“我是笃定没有人敢大摇大摆的在五神山伤害他们。至于其他的,小夭一定可以应付。 二十三十三 阿念回到了神农山,是蓐收执意带回来的。不过阿念说在五神山的确遇到了刺杀,沧炫才没有又把她赶回去。 而她却也显得心事重重起来,沧炫不肯见她,自己也在尽量的避免,可沧炫的故意为之,实在是太明显了,阿念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清晰。 阿念心中充满了不安,甚至有点埋怨蓐收将她带回来。然而,对于这一切,她都不能说什么。 当时小夭还在一边帮腔,说现在五神山可能也不安全了,死活都要让她和蓐收一起离去,而她自己却不肯走,她说她答应了相柳,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念开始了四处晃荡,可是也不愿意住在这里,通常都只会在小月顶上吃喝。 沧炫明显的躲避还是让人发现了端倪,但是沧炫一来,阿念的反应就迟缓了很多,都刚冒出头的思绪,一下子又全部被打乱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沧炫像是应付他似的,时不时会来看一眼,和她说说话,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阿念的心却越来越忐忑。越来越觉得神农山不是久留之地,却怎么都逃不开? 阿念决定面对沧炫念决定面对沧炫,试图解开心中谜团。某日,在神农山一处清幽之地,阿念驻足等待,待沧炫出现。 沧炫看见阿念,眼神闪烁,回避着阿念的视线,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却又准备转身离去,阿念气愤地叫住他,沧炫有些无能为力,也不打算多说什么:“阿念,有些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那我该如何相信你?”阿念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眼中泪光闪烁。 沧炫紧握双拳,终究还是开了口:“阿念,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可是小夭如果知道了,她会恨你的。” 沧炫没有在意,甚至假装不懂,阿念紧紧拽住沧炫,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放心长的说:“她会比当初你杀涂山璟的时候还要恨你。” “你说什么呢?”沧炫一边说,一边把阿念扯开:“好好休息,如果无聊了,就去找蓐收说说话,不要胡思乱想。” 语罢,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悬念。阿念与沧炫四目相对,仿佛想要将对方的心事看穿。然而,在这神秘氛围中,阿念愈发觉得神农山并非久留之地。可是沧炫派了很多人盯着她,他被看管的越来越紧,根本无法脱身。 小夭早晨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半块枕头都湿了。她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是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空,蛊虫啃噬的感受却越来越痛,小夭知道相柳肯定出事了,正准备抛下孩子,一定要去看看。 小夭才意识到毛球也生死不明,逍遥怎么叫都没有出现。不知道相柳现在到底在哪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却只能在这里干等着,一边安慰自己,没有多少人是相柳的对手,一边努力的克制住疼痛。 可是小夭也逐渐清楚,相柳从来不会让他感受到一丝痛楚的,如果她能够感受到,说明相柳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份认知让她心如刀割,愈发坚定了寻找相柳的决心。开始后悔当初听他的话,独自来到五神山。 这时候却有人匆匆的闯进来,小夭没有精力去过问,只是背过身去,揉了揉心红的眼眶,转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客来访,涂山璟随后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夭仿佛看到了救星,毅然朝他冲过去,他的后面有人抬着担架,分别是衿竹和狄三,小夭忙问:“他们怎么了?” “这只有你知道!”涂山璟说:“因为至今为止,我找遍大荒的有识之士,医者,异士,依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狄三受了很重的伤,小夭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有衿竹比较麻烦,她面色红润,心跳也很活跃,小夭探了探,感觉就是睡着了,可是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睡了几个月呢? 她看向涂山璟,略表了一点歉意:“狄三不是问题,但是衿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涂山璟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理解,而他也没有真的指望小夭可以解决衿竹的问题,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费了那么多时间。 只是小夭行动有些迟缓,看起来好像被什么压着,痛得无法自拔。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涂山璟立刻注意起来。可是小夭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也看不出她具体哪里痛,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拉着她,开始上下打量着,满是质疑:“你又中蛊了?” 小夭没有在意,扯开涂山璟的拉扯,沉默的去看狄三了。 “在青丘,发生了一件事情!”涂山璟贸然开口也没有唤回小夭,他犹豫地看了她一眼:“相柳,此时。 她心头一震,他忙碌的手停了下来,带着些无措,看着涂山璟的眼里全是期待和茫然,他的感受得到了验证,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紧紧抓住涂山璟的衣袖,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相柳他怎么了?” 涂山璟望着她,神色凝重:“你什么时候又中蛊了?那是什么好东西吗。” 小夭眼前一黑,顾不上和涂山璟说其他的,她几乎站立不稳,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她拉着涂山璟,带着祈求的看着他:“我必须立刻去青丘!” 涂山璟紧紧抓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别急,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去青丘也不迟。” “我要去青丘!”小夭语气更加坚定,看着涂山璟,眼里满是不容置疑。 “他都应付不了的事,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涂山璟说完,小夭马上就显得有些颓丧,她松开了涂山璟,然后平静的说:“他到底怎么了?” 涂山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示意她先救人。 勉强压下心中的焦虑,转身去照顾狄三和衿竹。 二百三十四 涂山璟和相柳是一起开青丘山的,前间一直很风平浪静,没有出什么事。相柳很自信,也不怕有人会朝他的身后使暗箭。可就在离开青丘的地界以后却遇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涂山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夭说,小夭却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涂山璟心怀忐忑,思索着如何向小夭阐述这离奇的遭遇。小夭耐心地等待着,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什么,他却故意装作平静,不催促,耐心的等着他。 在青丘的地界上,原本涂山璟应该是很熟悉的,可是常常有人穿梭的大路突然不见了,产生了一种走错路的幻觉,可是向远处望去,一草一木分明都是熟悉的, 涂山璟颇感困扰,这谜一般的遭遇让他无法解释。相柳意识到问题不对,赶紧带着人往回走,自己独自冲了进去,涂山璟在原地看着,相柳在里面四处张望,到处都是青草茵茵,根本没有所谓的路,而且这些植物长势很好,一点都不像是大路上的荒烟蔓草,像是山谷里一处没有被破坏的秘密之处。 涂山璟不放心,观望许久以后就走了进去,沿途的的泥土都很松软,一点都经受不住人们的踩踏,涂山璟深感困惑,熟悉的景致变得愈发诡异。仿佛踏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四周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使他不禁心生敬畏。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大概是涂山璟没想到天地对他仁慈,去独独针对了相柳。 他们是被从天而降的泥土分开的,那些泥土又细又小,可落到地上就会无限生长,仿佛没有尽头。 它们都是冲相柳而去,最终涂山璟被那些泥土推回了原地,看着相柳在其中不断挣扎着。 涂山璟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相柳陷入这无尽的泥沼之中。逐渐被其淹没。顿时感受到这片地域的可怕,可是以前,这里人来人往,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不确定相柳是生是死,涂山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眼睁睁地看着相柳陷入无尽的泥沼之中,却无能为力。 他打算不顾一切,再次冲进去,可是他的周围却突然刮起了大风,所有人都我法前进一步,涂山璟不断呼呼着相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暴风过去以后,周围有恢复如初。 他的身边不断有人走过,人来人往,快入秋了,云山上多了几分萧索。 涂山璟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场诡异的幻觉,可是相柳消失了,才使他意识到刚才那一切并不是梦 小夭听得有些愣神,涂山璟注意到他有些颤抖,但却用力的维持者平静,眼神中透露出的悲戚无以言说,涂山璟赶紧抓住她,以防她继续崩溃:“没是的,没事的。大荒山上能让相柳死的人太少了。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涂山璟紧握双拳,心情愈发沉重,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看小夭什么都听不进去话,他也开始焦急起来。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小夭冷生开口,却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 涂山璟正想点头,转而犹豫了一下,他很冷静的说:“没有!” 小夭看着她,试图在他的脸上寻找一丝破绽,涂山璟却显得越来越平静,他从容的对小妖说:“他以为他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所以一直在匆匆赶路,毛球不在,路程可能会晚一点,但是他显得很轻松,哪怕那些泥土扔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显现多么焦急,他很能应付,现在也不意味着他遇到了危险,可能是被带到了某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许他现在还在周旋,又或许他是故意留下破绽,然后被带走,好接近真相” 小夭半信半疑,她不相信涂山璟的话,可也了解他,小夭正在想着怎么套话的时候,狄三醒了,而涂山璟见势赶紧朝他而去,一来是躲避小夭的追问,二来是真的担心衿竹可能就此时日无多,不敢浪费时间。 还没有等小夭和涂山璟开口,狄三就抓着涂山璟的胳膊,他毫无顾忌的准备把涂山璟的胳膊给扯下来,小夭及时拦住了她。 衿竹的病情可能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每一刻的浪费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狄三的行为动机在此时显露无遗,他的动作毫无顾忌, 涂山璟没有和狄三计较,只是看他面色正常,而且力气也不小,他确定狄三已经恢复,就赶紧带他去看衿竹,小夭觉得不对,还来不及问狄三刚才是干什么,结果她就被涂山璟带走了。 狄三看着涂山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告诉涂山璟,刚才他说的话,他全部听到了!他说什么都要去找相柳。 他显得很激动,看着小夭也带着怒意,扯开涂山璟的纠缠,不解的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小夭刚恢复的理智被狄三一质问,顿时又有点底气不足,狄三的眼神太过可怕,导致他无法分析此时的利弊,更不敢确定相柳现在的状况如何。 狄三才说完,涂山璟冷不丁看了小夭一眼,生怕她会动摇,而小夭只是短暂的迟疑一下,涂山璟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过来了。 而且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不担心啊,我相信他。” 狄三当时就气得找不到话说,他气得移开目光,打算就此离去,可是看着陌生的环境,不确定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衿竹还静悄悄的躺在那里,涂山璟明显的着急起来,他拉着狄三:“现在要先集中精力救衿竹,其他的等之后再说。” 狄三被拉扯着,他转身看了一眼小夭,一时千言万语全部咽下,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向涂山璟。 小夭看他们消失在远处,轻松的身躯逐渐垮了下来,她顿感无力了许多,可是又不敢倒下,撑着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独自离去的身影坚定,甚至带着一些看不见的上,第二天,狄三跑来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交代好了一切,自己却消失了。 二百三十五 狄三跟在涂山璟的后面,越走越不对劲,这个地方,是他从未见过的繁华,高楼建筑,亭台楼阁,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涂山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本身狄三对神族有着与生俱来的仇视,如果他从中对比出了差异,又该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加上现在他也不希望狄三再有任何气急用事,一个气不顺,马上的无影无踪了,只能拉着他赶紧往目的地走。 不久,他们来到了衿竹的住处。看到衿竹苍白的脸色,狄三看了许久仍不得解,他转身对着涂山璟:“他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怎么是这副样子。” 涂山璟的面上很平静,可是心中却翻涌着巨浪,他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自打衿竹醒来,很少离开他的视线,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了。 狄三看着涂山璟也满脸疑惑更是不解了,他插着腰盯着看了许久:“不会你也不知道。” 见涂山璟不答,狄三也懒得追问,他独自朝衿竹走去,衿竹看起来很安静,真真就是一副睡着了的样子,没有看出她受到那些伤害,狄三看了许久,冷声对涂山璟说:“给我一些时间。” 涂山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她他塑的身后。他心中也对衿竹的状况感到忧虑,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对狄三说:“是有什么困难吗?” 狄三沉默不语,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都已燃起火焰。他深知,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探寻,有些事情,其实早就该了结了。” 狄三坐在五神山高处,这里山清水秀,邻水而立,和风轻轻吹拂,使得身心都很放松。狄三欣赏把来这些,只是回忆着自己冲出森林以后的点滴滴。 涂山璟给他倒了一杯,似乎也想共醉一回。 狄三没有拒绝,而是将目光投向别处,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吹着风。 狄三冷不防却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们青丘有二心之人。” 涂山璟摇了摇头,似乎被风吹的有点昏昏沉沉的,但他还是笃定的说:“青丘现如今,全都是对于利益共同体,稍微有点不安分的,全都被我打发了,剩下的只要动一下,肯定会牵扯出很多人来,他们绝对不敢。” “就没有点意外!”狄三冷声说:“按照我们的规矩,可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和弯弯绕绕,只要诱饵足够诱人,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涂山璟没在意,只是坐得很直,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却没有惊扰他分毫。可能感到了疲累,紧闭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但他还是不慌不忙的说:“青丘就是他们的根,也许他们的秉性并不相同,看他们绝对会为了这片土地奋不顾身。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它的事。” “可青丘山不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吗?”狄三搭上他的肩:“你觉得这其中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吗?” 涂山璟犹豫了起来,青丘山起源的确太早了,代代相传,口口相颂,其中有没有误差或是……不得而知。” 狄三拍了拍脑门,他高声喊着:“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什么意思!”涂山璟看向他。 狄三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缓缓开口道:“青丘山的秘密,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涂山璟皱起了眉头,睁开眼睛,经历了那么长时间,他当然知道其中的波诡,只是一直在等着他主动说出来罢了。 “我在那里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它似乎在引导着我,让我去揭开这一切的真相。而这个力量,我敢肯定,绝非青丘山本就有的。” 涂山璟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的眼里没了疲惫,你看不出有多少伤痕?他敏锐的盯着狄三:“你们当初,到底做了什么?” 狄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目光如炬,知道再也遮掩不过,只能重新娓娓道来: 可是故事太长了,狄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机智的把话题转移了:“要救衿竹,需要凤凰翎。” “短时间内,你让我去哪里找?”涂山璟没有怀疑狄三的要求,即使知道那是剧毒。也没有觉得其中的突兀, 可是他提出的问题也不着急寻找答案,而是把目光投向别处:“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涂山璟说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他记得在昌意城的时候,衿竹因为他,曾经大开杀戒,得罪了许多人,这件事一开始被蓐收压着,后来……” 狄三盯着他,焦急的等着他说下去。 涂山璟叹了口气,其实没有什么后果,那些人自觉惹不起,有生之是自己的失责,只能不情不愿的把这口气咽下去。 他们也不是想这么轻易放过衿竹,可是也深知惹不起,只能在暗中使些扳子,为难,为难罢了。可这就被昌意城的氏族们寻到了出口,就此一再挑衅,更加为所欲为。 涂山璟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承诺了诸多好处,加上沧炫也在其中周旋,这件事情才好不容易大事化了。可是大家都不服气,所以就有可能会有一些潜伏的危机。 涂山璟自言自语,他仔细分析以后平静的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所牵扯的,肯定不止青丘和百黎。也许昌意城也不干净了。” 狄三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涂山璟究竟在说什么?他思考不得,只能开口问:“所以你知道哪里可找到要用的药了吗?” 涂山璟不语,狄三也不想自找没趣,他在这里吹的风已经够了,拍了拍麻痹的双腿,无所谓的离去了。 直到他走到很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涂山璟,他依旧一动不动,狄三却冷不防的开了口:“其实你已经找到救他的方法了不对。如果我救不了她,你是不是会带她去百黎。” 风声越来越狂,水面已经层层波光由远及近,没有人说话,狄三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狄三去找小夭,可是小夭早就已经离开了。他看向涂山璟,两个人才方如梦初醒,相柳生死不明,他们怎么相信小夭会如看起来那样的平静呢? 二十三十六 小夭独自一人交代好一切,以后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她徒步下来五神山,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可是她又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涂山璟说相柳是在青丘的边境出事的,小夭坚定了心态,亦然朝青丘的方向走去。 狄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后面,他抱着双手,漂浮在半空中,对小夭是毫不遮掩的讥笑,他笑够了,以后才停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你想凭你这双脚,从这里走在青丘吗?” 小夭心知这其中的距离,有些无言以对,她其实叫上五神山的坐骑的,只是半路上不知为什么被扔下了,她知道是潜伏在五神山的那位动了手脚,正等待着他什么时候再出手?谁知却等到了狄三,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还是该失望惊动了那位在暗处的人。 “我带你去!”狄三说完也不顾小夭的意愿,强行拽着他飞向了高空。 相柳感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净了,可是仍旧陷入一场迷糊的地界中,为了保持体力,只能选择一动不动,任由周边怎么变化? 似乎密不透风,他感觉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回旋在耳边的是一些或远或近的调笑之语,沉溺太久以后,他逐渐感觉力量越来越弱,可是他的四肢牵动得越来越困难,所以有变化,灵力通统失去了支撑。 这股力量仿佛要将他拖入深渊,让他无法自拔。相柳痛苦不堪,奋力挣扎,却无法摆脱这其中的禁锢。 开始昏昏沉沉,眼睑也越来越沉。 他甚至冒出了一种任由继续下去的心态,哪怕就此埋葬也无妨。寂静的空间中,使得他开始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很多事,有了放不下的人,那跟我的一生在自己脑海中走,马观花而过。他开始挣扎起来。 他一再提醒自己冷静,还要费力的将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积蓄起来,相柳知道此计不可有二,只能一击将成。所以才感觉周围流动缓慢的时候,在不动声色地化出了长剑,在薄弱的流动中,他大吼一声,奋力冲开了桎梏,跃向了高空。 就如同在青丘山遇到的那样,那团泥土还在不断的自动生长,不知是从何而来。相柳盯着看了很久,不自觉的感到我凉意从心里滋生出来。 他原本打算就这么看着它,看看他最终会如何幻化,可是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最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一点不好的预感,相柳也不敢轻易抹去,怕不小心就会良辰无法收拾的结果。 相柳赶紧离开,朝着五神山走去。天马应声二处,载着相柳消失在云层尽头。 小夭被狄三拽得润乎全身的骨头都移了位,她找看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休息了一下。却没有迟疑太久又催着狄三赶紧启程。 正收拾的时候,狄三眼尖的看见了小夭手中的《百草经注》他毫不迟疑的就抢了过来,然后仔细翻阅着。小夭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停下来,就显得有点着急了。 可是狄三一点都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他看时辰以晚,也不顾小夭的阻拦,私自把他踹进自己的怀中。 小夭还有点不服气,可是狄三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任凭小夭如何都不打算还给她。 小夭正想和他理论的时候,正好看见天马从另一端飞,架着云层飞奔过来。小夭顾不上再和狄三计较,只能提醒他往那边赶。 相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昏昏沉沉的,任小夭如何叫他?他都无法回应。 小夭急得差点痛哭起来,她的无措使人不忍看下去,相柳及时握住了''小夭的手,小夭才及时从中醒悟过来。 相柳疲惫不堪,看起来并不想说话,小夭的心中也充满忧虑。回握过去,带着埋怨的口气,声声质问他:“到底要做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相柳仍旧没有说话,小夭伸手探了过去,又仔细的给他检查了一遍,发现他并没有受什么伤,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小夭陪着相柳好久,狄三带着她们走到大树桩下休息,小夭寸步不离的替相柳整理好他的凌乱,只等着他醒来能跟自己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狄三还是拿着那本《百草经注》,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悠悠开口:“这东西你带着不合适,它会给你带来你想不到的危险。还是交给我保管。” 小夭很不服气,但是也不想和他争执,只一心一意看着相柳,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小夭心中虽有不满,但狄三的话他没有怀疑,还记得300多年前,也许就已经给他带来了一场莫名的生死暗杀。她瞥了一眼大树桩旁那本依旧被狄三紧握的《百草经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份典籍,究竟会为他们带来怎样的命运呢? 相柳终于在小夭的悉心照料下缓缓醒来,他看着小夭关切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想要安慰她,却终究没有开口。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深邃,让小夭的心跳加速,无法自拔。 小夭陷入其中没有多久,很快就醒悟过来,看向相柳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一点都没有体谅他刚刚醒来的脆弱。 相柳自知理亏,也没有追问。小夭担心他,他当然知道。可事情的真相一日不出来,所有的人可能都我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相柳没有退路,智能越战越勇,告诉自己觉对不能让自己的脆弱显现出来。 相柳深情地望着小夭,嘴角微勾,似是想化解她心头的疑虑。小夭看着他那犹如深渊般的眼眸,心头不禁一颤,仿佛已跌入其中。 相柳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无奈的把小夭摆正过来,仔细看着小夭委屈了样子,正要安慰她。 狄三轻轻咳嗽一声,将小夭从相柳的视线中拉回:“小夭,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再掉以轻心。相柳兄,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相柳与狄三相视一眼,好像已经商量出了什么?除了小夭挡在他们中间,不知其中没有原委。 二百三十七 小夭不顾相柳的虚弱,一狠心,就朝着着相柳的伤处拍了几下,然后狠狠的说:“你还想瞒着我什么?” 相柳痛得一滞,忍不住看向小夭,他想小夭应该是气急了,谁知道看向她的时候?他却一脸委屈的样子。相柳一时无语。 他记得和涂山璟分开以后,眼前就陷入了黑暗,周围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朝自己而来,相柳预感到不妙,只能赶紧先脱身。 他一边朝远处飞去,一边盯着团不断变化的泥泞,他还在生长,一直没有停歇,相柳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一心盯着。 谁知一个黑衣人在他不注意时就从他的后方而来,他带着一把直叫人生死不能的刀,义无反顾的就要穿过相柳的血肉,可刀上的磷光反射引起了相柳的警觉,只一个低头,躲过了这一致命的冲刺。 相柳没来得及反击,就只是匆匆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带着面具,可真是怕被认出来,他心中的疑云又多了一层,在眼神交汇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股赤裸裸的杀意。 相柳及时反应过来,谁知那人却消失了,相柳不禁冷笑,他挑衅的对着四周质问:“原来是位藏头露尾之辈,那还做能什么大事呢。” 池州寂静无声,连风声都没有,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相柳顿时觉得没趣,转身就准备离开,可他还不忘看了一眼一边不断生长的泥土,可是它却已经消失了,相柳更加好奇起来。 长时的等待使得相柳有些凌乱,他的一席扎还的白发又开始显得松乱起来,从额边松落,让人看见都以为他没有了耐心,实际上他一点都不着急。倒是找到了当初等待猎物那般的兴趣。 周围没有出路,所以相柳预感到自己肯定出不去,所以只能以静制动,等着对方先出击。后面他的前后各出来一个人,也是蒙着面,却没有戴面具,相柳预感到刚才那个才是领头的,所以尽量收敛起力道,不暴露自己的实力。 两个人看似都占了上风,逐渐得意起来,可是他们也没有对相柳造成伤害,好像他们是压制了相柳,实际上总差一个可以把他拿下的一击。 相柳庆幸这两个的实力确实不低,而且也足够自信,才使得他的故意为止没有被看出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还是会被发现端倪的。 相柳只能佯装把武器也扔了,然后逐渐露出''再难维继的样子,被逼的步步后退。 可是他最终也没有想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所以不自觉的就进入了被人设好的圈套。他再看到面具男的时候,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 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已经朝他靠,趁他不备,黑衣人浑身冒出一团,他的身后好像多出了很多神秘的力量,趁相柳一个不备,又被他推入了下方那一团不断生长的泥泞当中。 相柳看着这一切,感觉对方实力好像也不强,不然的话,他不会一再使用这种方式,需要借助别的力量来除掉它,在临坠落只是你的脸上还泛着笑,带着不容的蔑视:“你觉得你能杀了我?” 狄三觉得很有趣,然后又不顾忌地笑了起来:“什么东西?会生长的泥土?” 相柳也解释不了这一切,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很显然就是冲他来的,不过相柳已经顾不上了。就迎上小夭担心的目光。 小夭不止是担心,甚至感觉心里堵得慌,她总感觉这件事不仅没完,可能还会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好像有一一根无形的线,在拉着他们走,明明就在真相的周围,却怎么都无法探到。 狄三也是,他好像能够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又不敢肯定。他有点迟钝的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不是单纯的牵扯着百黎,甚至可能还有一些没有发现的地方,也正在受着侵害。涂山璟让他去查,他就以此为据,偷偷的逃离开了,可见事情还是由他所说的那样发展。 小夭看着相柳,相柳沉默,他们两个都各怀心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尽力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直到狄三突然反应过来,他像是被谁敲了一棍闷锤?然后突然惊醒的问:“毛球怎么样了?有没有他的消息?” 相柳和小夭的眼神立刻交汇,他们都有着无法言说的担忧神色,却又试图安慰着彼此。 相柳将小夭的手握得很紧,然后不无甚是的说:“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能出什么事?” 小夭点了点头,却不经意的别过头,她想到了当初见到的那团被扯下的血肉,心里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她拉着相柳,去把目光投向狄三:“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找一找。” 相柳没接小夭的话,只是朝狄三使了个眼色。 狄三点了点头,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直到相柳突然冒出一句:“他不是已经被救走了吗?” 狄三才反应过来,他有些迟缓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小夭,淡淡地说:“当时有一只很大的鸟从天空中掠过,把太阳都遮住了,我走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被救走了。 “是逍遥!”小夭试图询问。 “应该……是!”狄三边说边瞟向一言不发的相柳。相柳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休养生息。他一直抓着小夭的手不放,临了看小夭还是不放心,他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语气轻柔的说:“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等休息好了以后,狄三看了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他问相柳:“那我们接下来要该怎么办?” 相柳看着小夭,她的眼里恢复了不少柔和的神色,不再和相柳置气,只是预感到相柳可能要赶她,立刻又严肃起来? 相柳看出他的心思,没有在这紧要关头做什么,只是头别过去,看着狄三:“我们先回五神山。” 小夭抓着相柳的手臂,她的眼神犀利,使得相柳动弹不得,然后正言辞的说:“你休想抛下我。” 相柳为啥这一举动逗的笑起来?他颇有些无奈,然后又半抱着她:“你放心好了,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做的。” 二百三十八 “结果如何。” 身处下方的人,无一例外全都低着头,而沧炫的手里却还拿着相柳刚刚发过来的信,关于百黎的一切,全部都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很显然,躲在暗处的人已经按耐不住了,恐怕正在蓄谋着一些个很大的反击,如果再这样坐以待毙,不能将其揪出来的话,恐怕他所要面对的,怎会是一场难以收拾的局面? 事情越加的复杂,唯一还有点头脑的涂山璟好像也被困住了,只有相柳在大荒上不断追寻。沧炫自知不能任其发展下去,可是到了如今,仍然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大家的耐心都被耗尽。沧炫也逐渐疯魔起来。 却又让人看起来冷静的不得了,面对着一波一波的人派出去,又要一波又一波的人带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挥来回来,他没有发作,更没有说一句责备的话。并且还奖赏了他们。 他拿起相柳给他的那封信看了又看,手上的青筋跳动,感觉快要崩断,结果又很快的恢复过来,他对着地下战战兢兢的一群人说:“继续查,虽然难了一点,但是只要我们坚持,总会抓到他们疏忽的时候的。” 可是没有看见他隐秘的角落中眼中带着嗜血的残忍。 所有的人都退下来以后,沧炫一个人坐在高位待了很久,他捏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相柳为此,本来一个逍遥为上的妖,也甘愿为此费力处处追查,而涂山璟也在这之间深受其害,如果他不拿出一个态度来,那么大荒的氏族中就无法大融合,如果他不拿出一个结果来。那么,这将会是一把无形的钢刀,永远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现在特别想去''青丘,看涂山璟有没有什么办法?又希望相柳可以马上寄来一封信,给他带来一个相对还好的消息,可是都没有。 神农山上没有,他可以完全依赖得上的人,也很难遇上像涂山璟那样能够阔以给他分析好如今所要面对的困局,解读现下的大势。 蓐收得到消息以后生怕出什么事,什么都没有收拾,就匆匆往辰荣山赶。见到沧炫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天渐渐地黑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他。 蓐收走到大殿的正中央,他朝沧炫虔诚跪地,只等着沧炫发话。沧炫抬了抬手,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从蓐收的视角看过去以后,只见沧炫面色染上一层铁青,却依旧维持着何煦的微笑。 蓐收见了神色也显得格外凝重,心知此时无法打扰他,便安静地等待着主上的命令。高处的风寒凛冽,沧炫目光沉凝,思绪万千,遥望着远方的苍穹,似乎在寻找着一丝线索,一缕希望的光芒。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此刻的感受,只是突然间就累了,想找一个人说说,但是也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要说。他想去看看故人,而其实他的贵人也已经不多了。 他到底怎么了,大概是呆在高处太久了,所以把自己身上散发的那点温暖给弄丢了。 一个在大荒中拥有极高地位的人物,他的智慧和决断力让他在这场混乱的局面中成为了众人的依靠。可是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也瞧不上这样的人,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也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家的江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他的手中握着相柳的信,那是他唯一的线索,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但他知道,他和小夭,恐怕再也没有以后了。他不可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即使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 他的目光落在了蓐收的身上,他知道,蓐收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们是君臣,也曾是同门,他是沧炫的得力助手,也是沧炫的朋友。可有一天,也许他也会站出来指责他。 蓐收见沧炫没有平时的严肃神色,他手上的东西始终不肯松开,蓐收试图去解,却被沧炫敏锐的发觉了。 蓐收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看着沧炫眼中的火光,感觉生死有点难料。 他喘了口粗气,走到离沧炫远一点的地方才恭敬的说:“陛下又遇上什么解不开的事了吗?。” 沧炫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过去了许久,蓐收依旧没有得到一句话,渐渐的,沧炫似乎被着安静的氛围逼到极致,他一掌拍碎了案台,大吼了一声。 蓐收见势,赶紧向前去,一下子冲进来了,很多人。蓐收也只能快速的把他们打发出去。 他问沧炫:“事情还是很棘手吗。” 而沧炫并没有回答他。 蓐收有意查看一下沧炫山脸色,发现他似乎''只是发泄一下,接着就再没有动作,自己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蓐收看着,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沧炫还在思考着,蓐收也准准备退下,临行前又有了点不忍,在他的身后平静的说:“如果陛下实在没有头绪了的话,也许可以向我告知一二。” 蓐收不是没有察觉,之前在昌意城的时候,相柳总是在那里神出鬼没的,涂山璟就这些也是遮遮掩掩,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而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事情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反而伸向了不可琢磨的深渊。 蓐收沉了一口气,转身又跪到了沧炫的面前:“事已至此,陛下已经不可能独自承担了,与其等到天下公知的被动中,不如就让臣先试试。” 整个大殿上静悄悄的,沧炫并没有动,可怕的安静使得身心都逐渐悬浮起来,越来越没有底。沧炫闭了闭眼,朝蓐收挥了挥手,自己独自离去了。 蓐收在原地呆嫩愣了很久,他想了又想,万般思绪全都撵敛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就离开了。 沧炫从黑暗中退了出来,他眼神清冷,心中皆是复杂,蓐收或许还是有拳拳忠心,但他在这种种之中作用不大,而且很可能被牵连,到了现在,那些人那些事一点头绪都还没有。他们随时都等待在暗处,愧是找机会,随机而动。沧炫不想让他冒险,更不敢牵涉进更多的人。 二百三十九 狄三是趁没有人注意到他,偷偷的离开了。一来是看不惯有些人总是在他的面前,时不时的你侬我侬。二来是有很多的事情,他必须去面对了。 青丘山上依旧是高林葱葱,没有什么变化?他在这里寻找了很久,当初的那个入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狄三巡访不到,只能坐在原地一直等。许多天过去以后,他才反应过来,或许他已经搬离了贼窝。 可是没有难住他,气噎了许久就从心里大笑出来。挥了一身的蛮力,愤怒的离开了。 他是在昌意城里拦住那位所谓的神女的。其实狄三跟了他好久,甚至看着他去了一趟百黎。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拦住她的去路,是他的不甘心在作祟。他在这里审判当初她狠心给他的手套上锁链,又又把它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几百年都不闻不问。 神女看到着狄三愣了一下,转而又习惯的冲他笑了起来。狄三没有和他啰嗦,拉着他就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神女一开始还会挣扎,很快就发现了两个力量的悬殊,只能勉强的跟在他的后面。 狄三向来粗鲁,这是他根上的劣性。以前他敬重神女,也愿意事事都以他为先。可是时过境迁,其实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将神女扔在那黑漆漆的牢里的时候,神女感觉全身的骨骼都移了位,他不自觉地喷了一口黑水,转而胆寒的看着站在前面的男人。 她的面容很冷酷,枕头捏的咯咯作响。好像在极力的忍耐什么?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想看见眼前的女人,想转身离去。可是还是有很多的不甘心。还有很多的问题迫在眉睫。使他不得不在这里多做停留。 这里很黑,只有夏季的时候才勉强能看到那么一点光。是整座牢房里最幽深的存在,很少有人注意过这里。有人在这里走过,也从来不会把目光投向这里面。狄三可以保证,把他的嘴巴堵起来。哪怕死在这里,千百年都不会有人注意的。 很多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狄三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什么?但只能尽力的将伤害降到最低,尽力解救多一些的人。 神女信息倒不对,只能慢慢的往后退,希望把自己引入黑暗之中,务不必引起狄三的注意。 狄三倒是平静下来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往后退的女人。看不出神色什么变化?神女退无可退的时候狄三也停了下来。直到神女不再挣扎,狄三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挥出的手停在半空。神女抬头的时候他们正好四目相对。 神女敏锐的察觉到了狄三的心软,逐渐的放松起来。 而狄三也是真的无可奈何,更暗笑自己的心慈手软。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又可笑。好像终于认命,不再和她拉扯。 小小的空间里寂静无声,连一盏灯火都看不到,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狄三看在离她很远的角落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离去,留下来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神女很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小憩了一阵。以好像只是不动声色的待在原地,不声不响的等着狄三接下来的动作。 狄三起身半靠着墙壁,看着神女的眼神中藏着复杂的思绪。现在很多人因为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深受其害,但是也感觉到如果继续下去。事情可能发展的更加不可收拾。 可狄三突然间就很累,被很多的前程就是压得喘不过气,甚至没有质问他她的力气。索性就闭着眼睛休息了。 休整好了以后,狄三才感觉轻松了很多,他起身拍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不屑的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神女,打算就此离去。 可还是感觉很头疼,终是忍不住坐到了她的跟前,他不顾眼前人的错愕,立时就问:“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神女呆了很久,打算咬死一言不发,''把眼前人的质问挺过去。可是狄三早已到了忍耐的边缘。神女他还是很熟悉的,所以她的什么主意?狄三也能很容易的猜出来。 伸出了手就准备要掐死她,剩神女也不挣扎,看着狄三的面容依旧带着笑,尽管那笑容很浅。但是看起来也并不敷衍。神女是真的不畏惧狄三,也不畏惧死亡。这的确难住了狄三。 他也不敢太大动作,怕惊动了人。所以神女侥幸的逃过了一劫。 可是她也不敢轻易惹狄三,看着狄三积蓄的怒气越来越盛,神女轻巧的挽起了他的手臂,哪怕什么话都不说,第狄三眼也能一眼看出他的目的。 无奈地叹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可是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狄三当初就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万不可再有第二次了。他决绝地抽出了手,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 “你们究竟有何企图?”他再度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似乎当初是真心的爱过,所以现在还有一些无以言说的不忍。 神女嘴角轻扬,似是想笑,却又显得有些凄凉。他的招数不是每一次都有用,无论现在多么迟钝的活物,在无穷无尽的欺骗和利用中,他夜终会升起反抗的爪子。 她望着狄三,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我真的是为了救人的,可是我的技术并不熟练,所以才会屡屡失败,你相信我行不行?。” 神女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那源于你欺骗性很大,可惜狄三经历的多了,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狄三闻言,心中一紧,瞪大了眼睛,直视着神女的目光。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一个人操纵不了那么庞大的局势。” “所以你杀了他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二百四十 终生死 可能是对这里环境的畏惧,让狄三面对这突然的状况,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光线也正好停在他们这里,神女见状赶紧冲出去寻找对方的庇护。那人见迎面冲过来的女子,并没有显现出多少变化。而是任其走到自己的身后,静静的等着狄三的反应。 狄三看着神女似多此一举的逃亡,心中不免暗讽,任其挣扎,蓐收见黑暗的人许久没有动静,试图放松下来的心又忍不住的提了起来。 狄三尝试着在黑暗中把眼睛睁开。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位长生逸立的人。 此人容貌英俊,一只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狄三忍不住心里呼出一口浊气,这正是他心里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的手里举着一把火把,照的在阴暗的地方都温暖了几分,狄三在这种地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光亮。就如同他在这个地方几百年,却从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青龙大将军,久仰了!”狄三不带温度的说道。他懒散的朝后靠去,确定着他身后的人?没有计谋失败的举措,还是散发着无声的嘲笑。 蓐收没有回应,而是将火把沿着牢房的四周都走了一遍。把那些从未燃燃过的烛台都点了起来。顿时小小的空间里,亮堂的几分。也是狄三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他不免感慨,把目光投向靠在牢门边的女人,这里很潮湿。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还是本来就是如此的。但是却使他突然想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狄三刚想上前追问,蓐收却拦拦在了他的跟前。狄三不解,欲要动手,却在几招之内,很快败下阵来。只能不甘心的质问:“我居然会输给你?” “我们坐下来谈!”蓐收放下了火把,然后四周寻找一个可以暂时坐下的地方,却一无所获,蓐收转而又问:“是选择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狄三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似乎并不打算运动。不过却冲神女而去,他伸出的手挥到半空,就被蓐手不留情的打开了:“他一个人操纵不了那么庞大的局势。” 狄三点头,却愤怒的瞪了蓐收一眼,他自己管不了那么多。却也没有让蓐收得逞。走到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呼了一口气,准备在这里睡一觉。 蓐收丝毫不慌,笑得很和煦,盯得狄三怎么都感觉不自在?他朝着蓐收怒目目而视。 蓐收接着还说:“你杀了他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过是泄了点私愤罢了。” 狄三听完,一个鲤鱼打挺,马上和他面对面的怒视着:“所以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夭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柔和。她揉了揉眼睛,四周空旷无垠,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只是相柳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连狄三也不见了。 她意识到不对,马上就警觉了起来,开始四处寻找他们,越来越感觉不安,相柳的伤没有好,就在赶紧甩开他他她,而狄三可能也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一定要去解决,所以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打招呼就把自己扔下了。 小夭一边不停的喊,一边往高处走去,走走停停,郁郁葱葱的花草生物还是让她感觉行动起来困难了很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五神山脚下。 小夭逐渐证实心中的猜想,难免失落了起来,也开始怨怼起了相柳,觉得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和他一起面对那些事。 她她不想再往前走了,索性就找了个石包做了下来,直觉告诉她,相柳不可能就这么把他扔下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等到相柳主动来找她。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阵寒风气,小夭你都没有搭理。只等着相柳主动走到她的身边。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执拗呢?”相柳无奈开口,转身就出现到了小夭的身后。小夭起身面对着他,丝毫没有一丝退让:“你以为你采用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我就会选择妥协吗。” 小夭摇了摇头,他她接着又说:“其实平时我是很相信你的。那时候你这样做,我也只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现在受伤了。看见对方并不好对付。你觉得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相柳停在原地,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我看到小夭进入五神山,他也没有办法独自离去。小夭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退缩,而是直接说出了他接下来的打算,“你想去找狄三对不对。” 相柳盯着她看了很久,可是阻挠的话却再也没有说出来。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妥协的跟她说:“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绪,但是牵扯的却越来越多。会有多少危险,我也不知道。你确定真的要牵扯其中吗?” 这次相柳没有隐瞒,他主动坐到离小夭近一点的地方,然后似有所思的开口:“狄三知道很多内情,以前我没有仔细追问过。现在我一定要去让他把知道的所有都吐出来。” 小夭认真听着,相柳说完以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话。 小夭在不再焦虑不安,更没有因为相柳的话而退缩,她望着山脚下的花草,手有意无意的摆弄着。风吹过她的脸颊,带来了山间的青草花香。 相柳也没有继续,看小夭没有多大的反应,渐渐地,也把目光移开了。两个人一时无话,休息好以后,小夭突然起身,顺便也拉起了相柳,拍拍身上的木屑。她高兴的和相柳说:“那我们赶紧出发。” 相柳没有说话,小夭也没有扯动他,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相柳动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但更多的是对小夭的关爱。 随着小夭的力道起身,小夭就这么挽着他朝五神山相反的方向离去。 “你说狄三会去哪里。”小夭边走边问。 他估计还惦记着那个伤害他的女人。”说着朝青丘走去,他拉着天马,没有看出多少起伏。 二百四十一 狄三猜到了涂山璟的想法,但是当初有这个念头的时候,非常的浅。不过狄三一提醒,涂山璟倒是得到了证实,或许百黎可以解救衿竹。但是具体要牺牲多少人,这就不得而知。 思索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先回一趟青丘。既然说有关,就去找里面的人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他们知不知道别的方法可以救衿竹。 “你要相信我,最初并没有害人之心。”神女答到,蓐收在他们中间,她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狄三感觉心中的火再也压制不住。蓐收拦着两个人,一边劝说狄三,一边也拦着神女,时刻警惕着生怕下一刻狄三会突然发作。 狄三的确已经忍无可忍了,莫名出现的蓐收也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他似乎有种佛当杀佛的架势,一开始他还能循循善诱,逼迫神女把所有真相都吐露出来。 可是蓐收路线似乎又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知道蓐收的目的,但很显然,就是在阻止他。站在和他对立的一面。 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说话,只是想尽快把所有的真相都揭开,以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以免所有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的人,还处在战战兢兢中。 蓐收寸步不让,紧紧将女子护在身后,狄三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索性什么也不说。和神女防备的对着发狂的狄三,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峙着。 天空中有人勒马持缰,一声呼啸划过,三个人都抬头望去。相柳带着小夭从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们。 狄三及时醒悟过来,根本没有在意相柳的突然出现。而是想要去拉神女,小夭及时将她护下,然后不顾狄三猩红的狂怒,独自带着他她离开了。 剩下的相柳,狄三,还有蓐收我们一起进行着接下来的事。蓐收的到来,相柳还是感到很意外的。两个人探寻许久也不说话,只有相柳觉得事出反常,准备把他打发走。 可是正要行动的时候,小夭从后面迎了过来。小夭笑着和蓐收打招呼,想想他们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见了。小夭自然高兴,所以一时紧张气氛马上就松弛了不少。等狄三冷静了下来。 因为蓐收和相柳的夹击,他有再大的活,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还不太想说话。 神女一动不动的待在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他做着防备的姿势,对着一众。却低着头对抗着。 相柳不着痕迹得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对敌狄三说道:“你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 狄三没有转身,不看神女也不看相柳。小夭把相柳的手放下,然后笑着对所有人说:“不是要办什么事吗?要问什么就赶紧。不要逼人家姑娘。” 相柳小夭说完,相柳只能作罢,本来想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谁知却对上了蓐收探寻的目光,蓐收笑得很不设防,相柳却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蓐收先一步出声打断了相柳的话,他目光如炬,直指人心,看了狄三一眼,言辞间透露出坚定与决心:“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现在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要想把谁摘出去,这个想法也是多余的。“ “可你不一样,你现在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早早脱身对你没有什么不好。” 涂山璟由远及近,走到他的中间,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后将视线落在了神女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朝着蓐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此女子身上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怕他身后的牵扯也不会太简单。 说着相柳的手搭上神女的肩膀。这是的蓐收也把目光投向了她。他先是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后将视线落在了神女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我们此行,只为寻找真相,并无他意。既然姑娘不愿透露,那我们便不强求。但希望在我们探寻真相的过程中,能得到姑娘的配合。” 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闻言,神女微微一顿,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考量。 此时,狄三突然开口,语气淡漠:“他很善语,真真假假,能分辨吗?可别被他蛊惑了。” 话音刚落,他便率先迈出了脚步,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前方。气急却没有再继续为难。相柳与蓐收相视一笑,紧随其后,涂山璟正要朝神女走去,相柳却拦在了他的面前,他毫不留情的对着狄三说到:“那你会与我们说实话吗。” 狄三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相柳会反过来针对他。他原本还想忽视过去的,可是相柳虎视眈眈,狄三不得不面对。 涂山璟问狄三:“你知道多少!” 狄三沉默不说,也一时找不到话说。涂山璟没有为难,而是接着对上神女,他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带着怀疑的眼神思索良久还是没发确认:“你是青丘的?” 神女抬头看向他,她没有见过青丘族长,自然也不认识涂山璟,不过面对着他的威严,神女也不得不低头,他谦和而又诚恳的跪在涂山璟的脚边:“是青丘的没错,只是少时有些积弱,所以不大爱出门罢了” “这话!”狄三轻哼了一声:“她去过的地方可远了,很多你不知道的地方,没准他都曾经到过,还积弱。”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神女见狄三一点都不恋旧情就有点恼怒。狄三也没有说什么,见她反抗就准备要压制他。涂山璟却拦住了。 相柳走到神女的身边,说不出的冷静:“至少你得告诉我们:“挖出的人心拿来做什么了,还有你们究竟带走了多少百黎人。” 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使她想要逃开已不可能,这里没有一个人像狄三那样轻易糊弄。 因为就在神女还在犹豫的时候,相柳的手中已经举起了刃。丝毫不会和他周旋。 神女这才感到害怕,他走过去拉了狄三一把,以此来作为支撑,希望相柳可以放过她。 二百四十二 狄三看了一眼几个人,涂山璟目光如炬,审视着神女:“若不如实相告,恐怕没人能救你。” 神女心生恐慌,求助地看着狄三,颤声道:“我不后悔我的所为,只是不甘心这么容易就落在了你们的手里。但是……” “那就由你来说!”相柳说道。他看着狄三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随即变了脸色:“我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你不要以为一直可以和我们打马虎眼。 蓐收在一旁好像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在这焦灼的时刻还不忘提醒狄三,语气不善地说:“赶紧说,若所言属实,或许会考虑帮你一把。” 白袍道人第一次找到第三的时候。就跟他说了很多。那时他的态度很好,摆出的态度很好,和狄三有商有量的,可那时的狄三他也是懵懵懂懂,并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所以拒绝了他。 之后狄三依旧一个人行走,到处都去过,渐渐的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后来就是神女的出现。哪怕是这样,狄三对他的印象依旧是不太好。 他你住到了一起,但是狄三仿佛并未融入其中。道人很少和狄三说话,倒是神女会经常笑着和他待上很长的时间,问他一些问题,陪着他,他们每天都很忙,渐渐的狄三也意识到 狄三似乎总是游离于群体之外,神女悉心倾听他的心声。狄三也逐渐认识到,神女那温婉的陪伴,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是狄三独自坐在高山上俯瞰整个百黎的时候,那时候,有几个百黎的人正好从他的身边路过,而引起他注意的是几个人的心口还呲呲冒着血。 可是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他这才预感到不妙。也就是那一次,狄三首次进到了神女和道人忙碌的洞口。 刚刚到了那地方,狄三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里山石都变得黑漆漆的,杂草,树木都已经不在了,光秃秃的,他们经常忙碌的地方,黑烟滚滚,浓郁的烟雾弥漫,犹如幽冥世界的神秘面纱。 烟尘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烟雾缭绕间,道人的身边还有许多的巫师和小道士,们正在进行着大胆的的探索与尝试。 狄三一边走在其中,一边不忘到处看看,所见所闻无不使他心里生出一股寒凉。是神女先看见了他, 她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无地自容。狄三愣住,仿佛被她的眼神所吸引,一时间忘却了周围的混乱与荒凉。 他还来不及质问,就心疼的过去看她,心头一紧,宛如被她的眼神所牵绊,无法挣脱。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她的眼中,狄三看到了自己未曾察觉的倒影,那是一种深深的情感,让她不禁心生愧疚,宛如一丝春风拂过,吹散了狄三心头的困惑的浪漫他没有问,也没有继续追究。 可那些人心口冒着的血还是成了他的噩梦,还是时不时的影响着他,狄三很快就预感到不对,马上又去了那个地方。这里更加荒凉,枯黄的地已经开始朝山下蔓延。 狄三满是错愕,在看见那些被抛出来,悬挂着的心以后更是无法说的惊骇,那些人都是他熟悉的,有点还是他看着长大的,还和他一起玩过。 他还来不及质问,神女却先一步显示出柔弱的架势,还好狄三还有几分清醒,面对着一条条人命。 神女拽着他,不让再往前一步,狄三挣扎了几下,见神女寸步不让他也没有再坚持,只是看着刚刚路过的两个人狄三指了指他们。 对着神女问到:“为什么这里有些人没有心依然可以活。” 神女愣了下,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察觉不到危险以后才说:“因为他们心中住着恶魔, 贪婪地吮吸着他人的痛苦。所以我就把他们的心给剜了,你看,他们现在一点都感受不到痛苦。” 狄三看着神女,现在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回过神来之后看着相柳他们,只是每个人的脸色各异 神女本来是有些心虚,或是有一些侥幸。可看到相柳想杀人的眼神时就支撑不了了,他嘴角轻扬,凄美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涂山璟很平静,可是小夭了解他,现在的他肯定也到了愤怒的边缘。他担心事情不可收拾,只能提醒狄三, “住嘴!”狄三突然怒喝,打断了神女的解释。他无法忍受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解释那些人的生死。眼前的景象让他痛心疾首,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变得如此荒凉。 而狄三也意识到周围已经出现了杀机,若是相柳倒还好说,只是涂山璟那些的人居然藏不住那眼里的腥火。 可是相柳和涂山璟都不动如山,心中积蓄的力量很好的隐藏着,没有人看出来。或许有些看戏的意味,相柳瞟了眼涂山璟,然后又对着狄三和神女说;“这样说的话,像涂山族长夫人这样的,是否还算是活着。” 神女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她紧紧握住狄三的双手,试图求情道:“狄三,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好。只有剜去他们的心,才能让他们摆脱痛苦的纠缠。” 狄三甩开神女的手,情绪激动地反驳:“那你要用他们的心做什么?” 言语间,狄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 涂山璟要带狄三走,却被相柳阻止了。一瞬间两个人面面相觑,相柳冷声说:“我还有事需要狄三,他不能跟你走。 气氛马上紧张起来,小夭见势赶紧拉开他们,却没有任何效果, 涂山璟看起来很平静,只是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现在根本不是事态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但是相柳却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他不和相柳多说,只是提醒着狄三。那眼神有微微乞求,可两个人都不是相柳的对手,所以也没有人赶轻举妄动, “反正这也是在青丘的地界,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的,人命关天的事,我们还是去看看。”是小夭主动开口说。 蓐收一直不说话,神女试图祈求他帮助自己,可是他比神女想的还要绝情。 二百四十三 神女有些无助起来,他身边看着他的人都不像是可以糊弄的,他拽着狄三不放,希望他可以念及一点旧情。 狄三故意视而不见,继续和大家讨论着:“ 可是事情好像远远没有结束啊。” “就比如……”蓐收站出来说:“就比如他的把那些剜来的心做了什么。” 神女含珠欲泣,狄三的视而不见让她有些悲从中来,她一再和狄三保证,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就连当初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狄三有些不忍,也有些烦了,只得带她离开,他本来是大可以让他一命呜呼的,可是相柳说他还有用,一定要看好她。 “其实不一定要狄三和神女出面交代,知情的人不是还有一个吗?”蓐收在这时开了口,狄三他们两个打断了他的分析,也让他看出了无论是狄三和神女,他们谁都操纵不了这么庞大的阴谋,那么多的人,那么长的时间,从来就没有被发觉过。 “你说的是那个道人?”涂山璟也想到了些别的,三百年前,那时候可能正好是狄三最浑浑噩噩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事他都还不太懂。那时候小夭和他就在百黎,而那些刺杀的人当中,多数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浮现出来。 “我觉得他才是操纵这一切的元凶,也许他的用处会更大些。”蓐收点了一下头,心照不宣的就开始沉默。 “而且你发现没有,狄三对神族虽然厌倦,但是说不上仇恨,每天缠着嚷着。但是更多的就是不想与神族有任何瓜葛。” 这些涂山璟和相柳都亲眼见过,只是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做出一件伤害神族的事,所以他到现在都还可以安然无恙。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人?”蓐收说道。 “在青丘山!”涂山璟的声音很小,他现在满是愁容,衿竹如何,他不敢赌。狄三将如何,他也不知道。能够救衿竹的就那么几个,他们如今说话满是心酸,没办法,现在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 相柳起身,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他却还有一些未未完的事。蓐收也准备要离去:“你们去,我还有事。”相柳不带温度的说。 蓐收和涂山璟都有些懵,相柳这时候要干什么。 相柳显得很无奈,他并不是要逃避什么:“我是真的有事,这是故意不和大家一起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不容缓,她还推了小夭一把:“我是真的脱不开身,你们把他也一并带上。” 小夭一时脑袋嗡嗡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相柳的举动完全出乎意料。如果不是蓐手接住她,他差点就想动手了。 “你想都不要想!”小夭脱口而出,语气恨恨的。可是相柳跑得太快了,小夭在后面破口大骂,这场面蓐收还是第一次见。他看向涂山璟问:“平时都是这样的。” 心怀牵挂,涂山璟愈发感觉时间的紧迫,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方能在这场命运的角逐中,抢回衿竹的生命。 相柳坚持要带走狄三,又被涂山璟阻拦,事情又陷入了僵持。 小夭这时候也冲了上来相柳倒是先发制人,对刚才的事一点解释都没有:“你们这是何苦呢?回五神山去。” 小夭一双明眸熠熠生辉,但是却满是委屈,她想说她不放心,但是相柳一定会反驳的,相柳何许人也?又有哪里可以让人担心的? 但不置可否?相柳的确是受伤了呀。小夭有口难出,一口气悬着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涂山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相柳:“狄三与我有用,你不能带走他?” “不是!你们的事怎么那么多呢?现在什么最关键?你们不知道吗?”蓐收在旁边开了口。小夭拦在了中间,她对着蓐收说:“想单独带走他,想都不要想。 “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殿下。”蓐收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 “那我要和你们一起。” “行啊!”蓐收也答的很干脆,可是相柳和涂山璟都是拒绝的:“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再牵扯了。到时候相柳顾不过来不说,让人找到先机,那么所有掌握的线索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行!”蓐收不再说话,他亦然去找狄三了,现在他和神女应该也聊的差不多了, 小夭眼眶泛红,心中忧虑如同乱麻,她固执地望着相柳:“ 我们都必须在一起,才能共度这场生死较量。” 相柳抱着她,也不说话。涂山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虑,试图安抚小夭:“要不你去青丘,去和衿竹做伴,如果有事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你遇到什么不解的就去找娇。反正我们也不会离开青丘,如果你担心什么也来得及。” 相柳也缓和了语气,他对小夭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涂山璟的提议:“那位道人很狡猾,我们都必须保全自己,才能找到他,这是目前最重要的。” 小夭紧咬着牙,神情痛苦,他扫了一眼身边的人,终究还是妥协:“好,我们一起。” 小夭终是不舍的走了,还带走了神女。他们不知道对神女做了什么,她现在又呆又木,什么反应都没有。老老实实的跟着小夭走了。 狄三在他们之中怎么样都不自在,他本想碍着相柳的,可是相柳总是冷冷的,不大爱说话,还是对谁理都不理?他也不敢太过,只能尽力的离蓐收和涂山璟远一点。 蓐收突然就对他起了兴致,他先是问了涂山璟狄三的异样,涂山璟只是摇头,又去看了眼相柳,他压根理都不理。 替他们把那些边边角角的障碍扫除了以后,涂山璟 和蓐收很轻易的进入了青丘山,只是相柳不愿进去,他对这里的印象并不好,去了两次,两次都受了很重的伤。 相柳提醒了他们以后就独自离开了,只时却发现狄三有了异样。他扫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小夭。 蓐收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凭着他的目光扫视:“你在找什么呢?” “小夭呢?”狄三终于将目光停在相柳的身上:“他得留下。” 二百四十三 神女有些无助起来,他身边看着他的人都不像是可以糊弄的,他拽着狄三不放,希望他可以念及一点旧情。 狄三故意视而不见,继续和大家讨论着:“ 可是事情好像远远没有结束啊。” “就比如……”蓐收站出来说:“就比如他的把那些剜来的心做了什么。” 神女含珠欲泣,狄三的视而不见让她有些悲从中来,她一再和狄三保证,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就连当初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狄三有些不忍,也有些烦了,只得带她离开,他本来是大可以让他一命呜呼的,可是相柳说他还有用,一定要看好她。 “其实不一定要狄三和神女出面交代,知情的人不是还有一个吗?”蓐收在这时开了口,狄三他们两个打断了他的分析,也让他看出了无论是狄三和神女,他们谁都操纵不了这么庞大的阴谋,那么多的人,那么长的时间,从来就没有被发觉过。 “你说的是那个道人?”涂山璟也想到了些别的,三百年前,那时候可能正好是狄三最浑浑噩噩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事他都还不太懂。那时候小夭和他就在百黎,而那些刺杀的人当中,多数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浮现出来。 “我觉得他才是操纵这一切的元凶,也许他的用处会更大些。”蓐收点了一下头,心照不宣的就开始沉默。 “而且你发现没有,狄三对神族虽然厌倦,但是说不上仇恨,每天缠着嚷着。但是更多的就是不想与神族有任何瓜葛。” 这些涂山璟和相柳都亲眼见过,只是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做出一件伤害神族的事,所以他到现在都还可以安然无恙。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人?”蓐收说道。 “在青丘山!”涂山璟的声音很小,他现在满是愁容,衿竹如何,他不敢赌。狄三将如何,他也不知道。能够救衿竹的就那么几个,他们如今说话满是心酸,没办法,现在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 相柳起身,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他却还有一些未未完的事。蓐收也准备要离去:“你们去,我还有事。”相柳不带温度的说。 蓐收和涂山璟都有些懵,相柳这时候要干什么。 相柳显得很无奈,他并不是要逃避什么:“我是真的有事,这是故意不和大家一起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不容缓,她还推了小夭一把:“我是真的脱不开身,你们把他也一并带上。” 小夭一时脑袋嗡嗡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相柳的举动完全出乎意料。如果不是蓐手接住她,他差点就想动手了。 “你想都不要想!”小夭脱口而出,语气恨恨的。可是相柳跑得太快了,小夭在后面破口大骂,这场面蓐收还是第一次见。他看向涂山璟问:“平时都是这样的。” 心怀牵挂,涂山璟愈发感觉时间的紧迫,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方能在这场命运的角逐中,抢回衿竹的生命。 相柳坚持要带走狄三,又被涂山璟阻拦,事情又陷入了僵持。 小夭这时候也冲了上来相柳倒是先发制人,对刚才的事一点解释都没有:“你们这是何苦呢?回五神山去。” 小夭一双明眸熠熠生辉,但是却满是委屈,她想说她不放心,但是相柳一定会反驳的,相柳何许人也?又有哪里可以让人担心的? 但不置可否?相柳的确是受伤了呀。小夭有口难出,一口气悬着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涂山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相柳:“狄三与我有用,你不能带走他?” “不是!你们的事怎么那么多呢?现在什么最关键?你们不知道吗?”蓐收在旁边开了口。小夭拦在了中间,她对着蓐收说:“想单独带走他,想都不要想。 “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殿下。”蓐收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 “那我要和你们一起。” “行啊!”蓐收也答的很干脆,可是相柳和涂山璟都是拒绝的:“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再牵扯了。到时候相柳顾不过来不说,让人找到先机,那么所有掌握的线索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行!”蓐收不再说话,他亦然去找狄三了,现在他和神女应该也聊的差不多了, 小夭眼眶泛红,心中忧虑如同乱麻,她固执地望着相柳:“ 我们都必须在一起,才能共度这场生死较量。” 相柳抱着她,也不说话。涂山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虑,试图安抚小夭:“要不你去青丘,去和衿竹做伴,如果有事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你遇到什么不解的就去找娇。反正我们也不会离开青丘,如果你担心什么也来得及。” 相柳也缓和了语气,他对小夭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涂山璟的提议:“那位道人很狡猾,我们都必须保全自己,才能找到他,这是目前最重要的。” 小夭紧咬着牙,神情痛苦,他扫了一眼身边的人,终究还是妥协:“好,我们一起。” 小夭终是不舍的走了,还带走了神女。他们不知道对神女做了什么,她现在又呆又木,什么反应都没有。老老实实的跟着小夭走了。 狄三在他们之中怎么样都不自在,他本想碍着相柳的,可是相柳总是冷冷的,不大爱说话,还是对谁理都不理?他也不敢太过,只能尽力的离蓐收和涂山璟远一点。 蓐收突然就对他起了兴致,他先是问了涂山璟狄三的异样,涂山璟只是摇头,又去看了眼相柳,他压根理都不理。 替他们把那些边边角角的障碍扫除了以后,涂山璟 和蓐收很轻易的进入了青丘山,只是相柳不愿进去,他对这里的印象并不好,去了两次,两次都受了很重的伤。 相柳提醒了他们以后就独自离开了,只时却发现狄三有了异样。他扫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小夭。 蓐收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凭着他的目光扫视:“你在找什么呢?” “小夭呢?”狄三终于将目光停在相柳的身上:“他得留下。” 二百四十四 …时隔多日,阿杉一直待在这荒无人烟的茫茫雪山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开始是寒风刺骨,使得她一直难以适应。后来是又饥又累,可是他无法停下来。这片茫茫的雪山也没有可以让他休息的地方。 相柳再也没有出现,而阿杉找不到离开的方向,根本无法独自离开。 远山上是的寒冰千年不化,坚硬无比。反射的光芒啄得人你眼睛都无法睁开。今天很难得的飘了雪,使得她看起来更加凄冷。 相柳就是这样出现在了他的后面,看着他在这座雪山脚下,慢慢爬行。却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冷静的等待着他什么时候能够发现?阿杉行走得很缓慢,相柳根本不用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把所剩不多的体力全部耗尽。 直到她想休息的时候,就随便倒在了原地,这时候才发现远处的相柳一直在跟着她,她当时就吓的一愣,相柳对她步步紧逼。她只能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后退去。 相柳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倒没有多少触动。只是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加快了脚步走到她的跟前。 你倒是忠诚,可是忠诚是有代价的。既然你一心守护着他,那你就在这里守着。 相柳突然感到有些异样,是那天百黎人说的话:“或者我带你去百黎。” 说到百黎,阿杉的脸色难得的变得很难看,她不自主的摇摇头, 阿杉被捆绑着倒在相柳脚下,相柳带着面具,看不出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根本挣脱不开自己身上这单薄的绳索。 阿杉心头一颤,恍若跌入冰窖。被迫把目光投向相柳,她不明白,为何在那毒药的侵蚀下,相柳可以这么快的恢复过来。还能将他玩弄到如此境地。 见退无可退,阿杉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尽量不要引起注意。胆寒的目送着向相柳离自己越来越近:“你……你究竟想怎样?”她艰难地开口。语气中满是惊诧,摸不准相柳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然而相柳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作回答,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他缓步走近,阿杉感觉到一阵绝望却无处可逃,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悲凉之感。相柳是他至今都没有面对过的大妖。他的实力对于自己而言,是根本无法撼动的存在。 阿杉思考许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记得当初自己只是 相柳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心中的恐惧,阿杉无法忍受这种压迫感,几乎要窒息。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艰难地问道,试图从相柳的口中得到一丝答案。 相柳不动声色,对阿杉的质问也没有多少在意,只是。 在这片苍茫雪原中,她仿佛成了猎物,而相柳则是那冷酷的猎人。 突然,相柳停下脚步,转头对阿杉露出狡黠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有些诡异,阿杉看不明白。只是觉得那面具下的面容。一定薄凉似雪,从来不存在过一丝人性的温情。 她不禁暗自一笑,相柳原本就是妖,这些东西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相柳抬起她的脸看了一眼,并不是很起眼的姿色,可是她不在百黎的时间太长,所以百黎姑娘的特貌和秉性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了。 相柳故作思考了一下,狄三和神女看起来在这整件事情当中应该是有些举足轻重的位置,可是他们看起来知道的都很片面。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聪明,更加不像是会藏事的。他的手放在了阿杉的后面,没看到身后突然间就冒出的杀意,指甲延长,摩挲着脖颈,只稍稍用力,马上就可以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 相柳一律忽视了他所有的祈求,看着他们眼神里已经不再藏着温情,只待阿杉一刻不诚,他马上就了结了她:“说说你在百黎干了什么。” 阿杉有些不自在,但是适应了一下还是嘴硬的不说,相柳仔细打量着她:“你是一直都待在百黎,还是去了什么地方?” 阿杉心生不安,但她仍强作镇定,嘴硬地不愿透露半分:“我一直待在百黎,未曾他去。”言罢,她紧张地捏住了衣角,心知此刻的谎言或许将成为她最后的机会。 柳语气冷冽,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阿杉,突然发出凄然一笑:“你知道吗?你的主子已经死了,那个女的也在我们手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并不代表我们不会知道。只是这样的话,好像就没有什么用了。” 相柳甩开了她,然后走远了一点才说:“没有用的人,需不需要留着呢? 阿杉闻言,心头一阵颤动,她深知谎言已被看穿,却仍不愿放弃最后一丝生机。她瞪大眼睛,紧咬着唇瓣,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我不相信你们。我主人很厉害的,即便你们抓住了她们,我也绝不会背叛我的主子!” 相柳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如此忠诚?可惜……” 相柳偏头看她:“倒是让我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执迷不悟?” 阿杉心头一紧,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只知道,无论生死,我都不能让主子的秘密泄露出去!”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相柳眼神冷漠,仿佛已对她彻底失望。 “如此忠诚!”相柳故作惊叹:“可惜忠诚的人下场都不太好。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突然感觉有些异样,来自初见时,百黎人看到阿杉时的反应:“要不我带你回百黎。” 阿杉听罢,果然脸色大变,他摇着头,希望相柳可以放弃这个念头。可这也正好趁了相柳的意。 相柳微笑着点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就如你所愿,带你回百黎,让你的忠诚接受最严格的考验。我们走着瞧,看看最后是谁背叛谁。” ? 二百四十四 …时隔多日,阿杉一直待在这荒无人烟的茫茫雪山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开始是寒风刺骨,使得她一直难以适应。后来是又饥又累,可是他无法停下来。这片茫茫的雪山也没有可以让他休息的地方。 相柳再也没有出现,而阿杉找不到离开的方向,根本无法独自离开。 远山上是的寒冰千年不化,坚硬无比。反射的光芒啄得人你眼睛都无法睁开。今天很难得的飘了雪,使得她看起来更加凄冷。 相柳就是这样出现在了他的后面,看着他在这座雪山脚下,慢慢爬行。却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冷静的等待着他什么时候能够发现?阿杉行走得很缓慢,相柳根本不用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把所剩不多的体力全部耗尽。 直到她想休息的时候,就随便倒在了原地,这时候才发现远处的相柳一直在跟着她,她当时就吓的一愣,相柳对她步步紧逼。她只能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后退去。 相柳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倒没有多少触动。只是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加快了脚步走到她的跟前。 你倒是忠诚,可是忠诚是有代价的。既然你一心守护着他,那你就在这里守着。 相柳突然感到有些异样,是那天百黎人说的话:“或者我带你去百黎。” 说到百黎,阿杉的脸色难得的变得很难看,她不自主的摇摇头, 阿杉被捆绑着倒在相柳脚下,相柳带着面具,看不出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根本挣脱不开自己身上这单薄的绳索。 阿杉心头一颤,恍若跌入冰窖。被迫把目光投向相柳,她不明白,为何在那毒药的侵蚀下,相柳可以这么快的恢复过来。还能将他玩弄到如此境地。 见退无可退,阿杉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尽量不要引起注意。胆寒的目送着向相柳离自己越来越近:“你……你究竟想怎样?”她艰难地开口。语气中满是惊诧,摸不准相柳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然而相柳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作回答,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他缓步走近,阿杉感觉到一阵绝望却无处可逃,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悲凉之感。相柳是他至今都没有面对过的大妖。他的实力对于自己而言,是根本无法撼动的存在。 阿杉思考许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记得当初自己只是 相柳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心中的恐惧,阿杉无法忍受这种压迫感,几乎要窒息。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艰难地问道,试图从相柳的口中得到一丝答案。 相柳不动声色,对阿杉的质问也没有多少在意,只是。 在这片苍茫雪原中,她仿佛成了猎物,而相柳则是那冷酷的猎人。 突然,相柳停下脚步,转头对阿杉露出狡黠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有些诡异,阿杉看不明白。只是觉得那面具下的面容。一定薄凉似雪,从来不存在过一丝人性的温情。 她不禁暗自一笑,相柳原本就是妖,这些东西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相柳抬起她的脸看了一眼,并不是很起眼的姿色,可是她不在百黎的时间太长,所以百黎姑娘的特貌和秉性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了。 相柳故作思考了一下,狄三和神女看起来在这整件事情当中应该是有些举足轻重的位置,可是他们看起来知道的都很片面。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聪明,更加不像是会藏事的。他的手放在了阿杉的后面,没看到身后突然间就冒出的杀意,指甲延长,摩挲着脖颈,只稍稍用力,马上就可以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 相柳一律忽视了他所有的祈求,看着他们眼神里已经不再藏着温情,只待阿杉一刻不诚,他马上就了结了她:“说说你在百黎干了什么。” 阿杉有些不自在,但是适应了一下还是嘴硬的不说,相柳仔细打量着她:“你是一直都待在百黎,还是去了什么地方?” 阿杉心生不安,但她仍强作镇定,嘴硬地不愿透露半分:“我一直待在百黎,未曾他去。”言罢,她紧张地捏住了衣角,心知此刻的谎言或许将成为她最后的机会。 柳语气冷冽,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阿杉,突然发出凄然一笑:“你知道吗?你的主子已经死了,那个女的也在我们手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并不代表我们不会知道。只是这样的话,好像就没有什么用了。” 相柳甩开了她,然后走远了一点才说:“没有用的人,需不需要留着呢? 阿杉闻言,心头一阵颤动,她深知谎言已被看穿,却仍不愿放弃最后一丝生机。她瞪大眼睛,紧咬着唇瓣,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我不相信你们。我主人很厉害的,即便你们抓住了她们,我也绝不会背叛我的主子!” 相柳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如此忠诚?可惜……” 相柳偏头看她:“倒是让我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执迷不悟?” 阿杉心头一紧,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只知道,无论生死,我都不能让主子的秘密泄露出去!”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相柳眼神冷漠,仿佛已对她彻底失望。 “如此忠诚!”相柳故作惊叹:“可惜忠诚的人下场都不太好。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突然感觉有些异样,来自初见时,百黎人看到阿杉时的反应:“要不我带你回百黎。” 阿杉听罢,果然脸色大变,他摇着头,希望相柳可以放弃这个念头。可这也正好趁了相柳的意。 相柳微笑着点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就如你所愿,带你回百黎,让你的忠诚接受最严格的考验。我们走着瞧,看看最后是谁背叛谁。” ? 二百四十五 小夭拉着神女去青丘,好在还有人认识她,倒也没有费多大的力, 这神秘的大千世界中,总有那么些地方,充满无尽的魅力,让人心之神往。以前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地方,但是不能否认这里的神奇,九尾狐在大荒的土地上,几乎每一个时代都有传说。现在又有了涂山璟和青丘山。 她不禁想起相柳所述的那场激战,担忧着他的安危。在这神秘的青丘之地,她的心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愈发感到沉重。 在众多传闻当中,这里一直是仙境,万物葱郁,美不胜收,更是诸多神只的居所。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体验到万物生长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青丘的美景,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可现在你们到底有多少秘辛,涂山璟不知道,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走着走着,他的心情越来越乱,此刻的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更加不敢一个人长时间待在青丘,要赶紧去找相柳,要时刻的陪着他。 涂山娇听说她来了以后,就赶紧冲出去看看。小夭含笑着,拦着神女,为自己的打扰抱歉。涂山娇没有在乎在乎这些。 她拉着小夭要往里里走。小夭想了一下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把神女交给带她来的人。 她对着娇说:“我还是去看看你母亲。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我始终放不下心。” 娇停顿了一下,吩咐下人去安顿神女。看出小夭风尘仆仆的。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的母亲一直很好,她不会有事的。” 小夭一再坚持,涂山娇不好说什么。随着她们前行的脚步,很快就入了一个较大的院子。那便是涂山璟的居所。小夭和涂山娇一同走上去,沿途遇见了许多九尾狐族的族人,他们看到涂山娇皆行礼问候,神色恭敬。 终于,她们来到了璟的住处,涂山娇紧张地看着房门,深吸一口气,准备推门而入。小夭却抢先一步,轻声道:“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等。” 门缓缓打开,小夭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眼前的一切让她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身影。衿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伤口也没有病痛,是心口那里软软的,一点跳动的感觉都没有。 她坐在床前,望闻问切都用了一遍。然而,她仍无法消除内心的担忧。看着衿竹一直不醒的样子,小夭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摇一摇她,她就醒了。小夭这么想,最后也这么做了。 可是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衿竹依旧沉睡如故,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小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她的医术向来高明,却在这个时刻显得无能为力。 ,折腾许久依旧一无所获,最终也只能放弃,小夭不甘心就此放弃,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叹了一口气以后准备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走近看了衿竹一眼,无心可活,却又形同死去,无灵无魂。这个病历小夭好像见过。在哪里呢? 小夭想都不想的冲出了屋子。娇正好等在外面,小夭来不及和她说,看她焦急的样子。小夭也不得不安慰她。娇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拉着小夭就赶紧问“我母亲怎么样了?”说的满是焦急和无奈。 小夭现在没有任何信心,可是又想尝试一下。但是面对着娇难熬的样子还是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着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轻轻握住娇的手,语气充满信心地说:“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说完,她便又迈开了寻觅的脚步,留下娇独自在原地。 回到娇给他安排的屋子以后,她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神农药典》仔细翻找着,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里面果然有这个病历,是当初狄三他们的老窝被端了以后就交给辰荣王,辰荣王虽然表面说此术太过恶毒,不仅把它毁了,还让人不要再提。 只是他偷偷留了一手,并且把它解开了。现在事情逐渐明朗。小夭也轻松了许多。上面提到一味药,叫“灵露花”, 一直都生长在青丘,而且和青丘山是一个方向。传说中的这是一种只在九尾狐族圣地中生长的神奇植物,能够唤醒最深沉的睡眠。小夭知道这是一线希望,但也是唯一的机会。 小夭心中有些不稳,她也猜测着“灵露花”是别人种的还是生来就扎根在这里的。因为不管是哪一种,“灵露花”他都势在必得。 她告别了涂山娇,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灵露花的旅程。途中如何,她不便说,可是她也是幸运的,在一片神秘的光芒中,小夭找到了盛开的灵露花。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仿佛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小夭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一些花瓣,随即开始了返程。 回到涂山璟的居所,小夭迫不及待地将灵露花的花瓣熬制成药剂。她轻轻地扶起衿竹,将药剂滴入她的唇间。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仿佛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清新起来。 而也就是小夭离开的这几天,夏侯文命带走娇还有神女。若说娇和孩子还好说,是他为什么要带着神女。小夭看着衿竹的变化,硬是脱不开身。所以她也没有管。任她左思右想,也不会觉得夏侯文命会伤害涂山娇和她的孩子的。 就在这时,一个奇迹发生了。衿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她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夭的心突突的,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衿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他也不敢说娇的事,可是为当家主母,很多事是逃不过他的。 小夭沉默不语,看着衿竹在那里大发雷霆。知道她接受不了,小夭赶紧安抚着她。 衿竹不管不顾?说什么都要把人追回来。可是退出的人从四面八方去追。却一点影踪都没有,都看到他们出了涂山氏的府宅,也是有犹豫就追出去的。可是穿过一道门以后人就不见了。在这神秘的青丘之地,小夭越加感到不安。 二百四十五 小夭拉着神女去青丘,好在还有人认识她,倒也没有费多大的力, 这神秘的大千世界中,总有那么些地方,充满无尽的魅力,让人心之神往。以前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地方,但是不能否认这里的神奇,九尾狐在大荒的土地上,几乎每一个时代都有传说。现在又有了涂山璟和青丘山。 她不禁想起相柳所述的那场激战,担忧着他的安危。在这神秘的青丘之地,她的心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愈发感到沉重。 在众多传闻当中,这里一直是仙境,万物葱郁,美不胜收,更是诸多神只的居所。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体验到万物生长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青丘的美景,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可现在你们到底有多少秘辛,涂山璟不知道,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走着走着,他的心情越来越乱,此刻的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更加不敢一个人长时间待在青丘,要赶紧去找相柳,要时刻的陪着他。 涂山娇听说她来了以后,就赶紧冲出去看看。小夭含笑着,拦着神女,为自己的打扰抱歉。涂山娇没有在乎在乎这些。 她拉着小夭要往里里走。小夭想了一下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把神女交给带她来的人。 她对着娇说:“我还是去看看你母亲。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我始终放不下心。” 娇停顿了一下,吩咐下人去安顿神女。看出小夭风尘仆仆的。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的母亲一直很好,她不会有事的。” 小夭一再坚持,涂山娇不好说什么。随着她们前行的脚步,很快就入了一个较大的院子。那便是涂山璟的居所。小夭和涂山娇一同走上去,沿途遇见了许多九尾狐族的族人,他们看到涂山娇皆行礼问候,神色恭敬。 终于,她们来到了璟的住处,涂山娇紧张地看着房门,深吸一口气,准备推门而入。小夭却抢先一步,轻声道:“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等。” 门缓缓打开,小夭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眼前的一切让她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身影。衿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伤口也没有病痛,是心口那里软软的,一点跳动的感觉都没有。 她坐在床前,望闻问切都用了一遍。然而,她仍无法消除内心的担忧。看着衿竹一直不醒的样子,小夭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摇一摇她,她就醒了。小夭这么想,最后也这么做了。 可是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衿竹依旧沉睡如故,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小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她的医术向来高明,却在这个时刻显得无能为力。 ,折腾许久依旧一无所获,最终也只能放弃,小夭不甘心就此放弃,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叹了一口气以后准备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走近看了衿竹一眼,无心可活,却又形同死去,无灵无魂。这个病历小夭好像见过。在哪里呢? 小夭想都不想的冲出了屋子。娇正好等在外面,小夭来不及和她说,看她焦急的样子。小夭也不得不安慰她。娇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拉着小夭就赶紧问“我母亲怎么样了?”说的满是焦急和无奈。 小夭现在没有任何信心,可是又想尝试一下。但是面对着娇难熬的样子还是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着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轻轻握住娇的手,语气充满信心地说:“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说完,她便又迈开了寻觅的脚步,留下娇独自在原地。 回到娇给他安排的屋子以后,她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神农药典》仔细翻找着,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里面果然有这个病历,是当初狄三他们的老窝被端了以后就交给辰荣王,辰荣王虽然表面说此术太过恶毒,不仅把它毁了,还让人不要再提。 只是他偷偷留了一手,并且把它解开了。现在事情逐渐明朗。小夭也轻松了许多。上面提到一味药,叫“灵露花”, 一直都生长在青丘,而且和青丘山是一个方向。传说中的这是一种只在九尾狐族圣地中生长的神奇植物,能够唤醒最深沉的睡眠。小夭知道这是一线希望,但也是唯一的机会。 小夭心中有些不稳,她也猜测着“灵露花”是别人种的还是生来就扎根在这里的。因为不管是哪一种,“灵露花”他都势在必得。 她告别了涂山娇,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灵露花的旅程。途中如何,她不便说,可是她也是幸运的,在一片神秘的光芒中,小夭找到了盛开的灵露花。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仿佛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小夭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一些花瓣,随即开始了返程。 回到涂山璟的居所,小夭迫不及待地将灵露花的花瓣熬制成药剂。她轻轻地扶起衿竹,将药剂滴入她的唇间。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仿佛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清新起来。 而也就是小夭离开的这几天,夏侯文命带走娇还有神女。若说娇和孩子还好说,是他为什么要带着神女。小夭看着衿竹的变化,硬是脱不开身。所以她也没有管。任她左思右想,也不会觉得夏侯文命会伤害涂山娇和她的孩子的。 就在这时,一个奇迹发生了。衿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她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夭的心突突的,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衿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他也不敢说娇的事,可是为当家主母,很多事是逃不过他的。 小夭沉默不语,看着衿竹在那里大发雷霆。知道她接受不了,小夭赶紧安抚着她。 衿竹不管不顾?说什么都要把人追回来。可是退出的人从四面八方去追。却一点影踪都没有,都看到他们出了涂山氏的府宅,也是有犹豫就追出去的。可是穿过一道门以后人就不见了。在这神秘的青丘之地,小夭越加感到不安。 二百四十六 小夭出现他的神农草集里有先索,狄三坦白所有 据狄三所说,小夭的《神农纪经》里就有对被剜心昏迷不醒的人有用的药,原来神农王还在世时他就以已经解出来了。 涂山璟听完终于舒了口气,相柳无关痛痒。但也就是同一时间。几个人都反应了过来?小夭在百黎的刺杀中,就有人是真的冲着他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在三百年前……”涂山璟还记得那场刺杀,因为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因为天南地北,太过松散,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出全部的凶手。 蓐收撑着相柳和涂山璟的肩膀,他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说绝情:“敢不敢大胆猜测一下?为什么他们剐了小妖全身的血?却没有要她的肉。其实他的肉也很是有用的。” 相柳的脸色已经几近透明,那里面的肌肉蓬勃。血管伸缩都看的明明白白。他在极力忍耐着痛苦,也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动作。直到蓐收不敢说下去, 相柳不想再待下去,挥开自己身上的手,人很快就消失了。 狄三看不明白,几个人的动作,突然冷冽的气息让他只能待在一旁。现在相柳不然就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蓐手又搭上他他的肩膀,又恢复了英俊熟练的样子,可是他压根不领情。 连续几天过去了,狄三总是一个人待在一处。涂山璟一言不发,蓐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也没有催促他,可是这几天青丘山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他也有些无聊起来。 一去几天,相柳在狄三耳边交代的事他早就忘记了。路上总有两个神族,时不时盯着自己。任他再好的脾气也早就忍不住了。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等下时机成熟,就要准备不告而别。 蓐收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他原本想伸出手以表示示好,可狄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不自觉的就跳开了。 蓐收吓了一跳,看着狄三的眼中满是探究,狄三没有说话,看见两个人,他一点待下去的念头都没有。擦了擦差点被蓐手碰到的地方,不自在的走了。 蓐收不解,把目光投向涂山璟,他也不想说这件事情。蓐收只好作罢。 也就是在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这风很诡异,相柳说他遇过,赶紧避开。根本抵抗不住,可是狄三不听还准备要往前走。谁知一个脚下不稳,立刻就被抬得撞到了石头上。 好在涂山璟有先见之明,他带着蓐收和狄三深入青丘山,可是却不允许在里面休憩,除非是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否则就一起往前走。涂山璟看着风卷起树木连根拔起。黄草泥泞到处乱飞,直到看见远处黑压压一团滚动的巨大物体,涂山璟赶紧拉着他们往所熟知的洞口当中去躲避。 涂山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黑压压的巨物,果断地拉着蓐收和狄三疾驰而入。洞口内,熟悉的环境让他们心头稍稍安定,但依旧能感受到外界狂风的肆虐。青丘山在这场风暴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被吞噬。 风声萧萧,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涂山璟神色严肃,听着草木哀嚎,古树断裂,都直观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可怖和危险。 蓐收和狄三不敢轻举妄动,安静的在一旁等待着。涂山璟很从容,但是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也不敢在这时候向他追问什么? 很快就连洞口都差点被封住了。等风暴过去了以后,一堆堆西沙堵得他们费尽力气才出来。 三人迎风而立,每个人都相对狼狈的多。太阳已经投不进密封的树丛,高高树木你就挺拔的扎根在地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们根本不相信这里刮起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狂风。 终于,风暴渐渐平息,他们眼中都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阳已悄然西沉,透过斑驳的树影,为这片废墟披上一抹金色的余晖。他们挺拔的身影,在这片狼藉之中,显得格外坚定。 狄三却看见远处不寻常之处,蓐收也看见了,他向涂山璟指了指,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白衣道人就正好躺在空旷之处,狄三检查着他的全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是人就这么死了,涂山璟观望了许久,刚刚过了一场狂风,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狄三最为无力,看着他的尸体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他帮助过狄三,可是伤害也颇多,眼下是没有任何线索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蓐收不再久留,忙活一通,一无所获。涂山璟说:“要不一起去青丘,接下来的事还得从详计议。”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是蓐收坚持一定要走,是没有人能拦住他的。 “可是白袍道人的尸体怎么办!”狄三狄盯着他看了许久,什么话也不说,他是很难的,才这个样子。既不说话,也不闹腾。只是坐在尸体的旁边。 最终蓐收还是坐到了他的身旁,狄三挣扎不得也不开口。 蓐收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但是藏不住心中的好奇:“你是怎么对神族的敌意这么大的。” 狄三无言以对,只是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涂山璟见状,轻声道:“此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时,不要在纠结一些前尘往事了。如果你用心一点,肯放下心中的芥蒂,认识更多的神族。你就会发现他们说的那些只是寥寥,并不是所有神族都是那样的。。” 狄三沉默,没有否认涂山璟的话。回来以后的确认识了很多神族。小夭、阿念、还有涂山璟,这些神族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有一个口子。使得他不轻易与其靠近。 他望着那具尸体, 心头的那道伤痕就开始像是被人揉搓那样的疼。 此时,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而来,恰如仙子下凡。她步履轻盈,笑容如花。 狄三望着那如诗如画的仙子,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收敛心神,迈向那未知,然后粉身碎骨。 二百四十六 小夭出现他的神农草集里有先索,狄三坦白所有 据狄三所说,小夭的《神农纪经》里就有对被剜心昏迷不醒的人有用的药,原来神农王还在世时他就以已经解出来了。 涂山璟听完终于舒了口气,相柳无关痛痒。但也就是同一时间。几个人都反应了过来?小夭在百黎的刺杀中,就有人是真的冲着他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在三百年前……”涂山璟还记得那场刺杀,因为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因为天南地北,太过松散,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出全部的凶手。 蓐收撑着相柳和涂山璟的肩膀,他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说绝情:“敢不敢大胆猜测一下?为什么他们剐了小妖全身的血?却没有要她的肉。其实他的肉也很是有用的。” 相柳的脸色已经几近透明,那里面的肌肉蓬勃。血管伸缩都看的明明白白。他在极力忍耐着痛苦,也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动作。直到蓐收不敢说下去, 相柳不想再待下去,挥开自己身上的手,人很快就消失了。 狄三看不明白,几个人的动作,突然冷冽的气息让他只能待在一旁。现在相柳不然就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蓐手又搭上他他的肩膀,又恢复了英俊熟练的样子,可是他压根不领情。 连续几天过去了,狄三总是一个人待在一处。涂山璟一言不发,蓐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也没有催促他,可是这几天青丘山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他也有些无聊起来。 一去几天,相柳在狄三耳边交代的事他早就忘记了。路上总有两个神族,时不时盯着自己。任他再好的脾气也早就忍不住了。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等下时机成熟,就要准备不告而别。 蓐收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他原本想伸出手以表示示好,可狄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不自觉的就跳开了。 蓐收吓了一跳,看着狄三的眼中满是探究,狄三没有说话,看见两个人,他一点待下去的念头都没有。擦了擦差点被蓐手碰到的地方,不自在的走了。 蓐收不解,把目光投向涂山璟,他也不想说这件事情。蓐收只好作罢。 也就是在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这风很诡异,相柳说他遇过,赶紧避开。根本抵抗不住,可是狄三不听还准备要往前走。谁知一个脚下不稳,立刻就被抬得撞到了石头上。 好在涂山璟有先见之明,他带着蓐收和狄三深入青丘山,可是却不允许在里面休憩,除非是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否则就一起往前走。涂山璟看着风卷起树木连根拔起。黄草泥泞到处乱飞,直到看见远处黑压压一团滚动的巨大物体,涂山璟赶紧拉着他们往所熟知的洞口当中去躲避。 涂山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黑压压的巨物,果断地拉着蓐收和狄三疾驰而入。洞口内,熟悉的环境让他们心头稍稍安定,但依旧能感受到外界狂风的肆虐。青丘山在这场风暴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被吞噬。 风声萧萧,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涂山璟神色严肃,听着草木哀嚎,古树断裂,都直观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可怖和危险。 蓐收和狄三不敢轻举妄动,安静的在一旁等待着。涂山璟很从容,但是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也不敢在这时候向他追问什么? 很快就连洞口都差点被封住了。等风暴过去了以后,一堆堆西沙堵得他们费尽力气才出来。 三人迎风而立,每个人都相对狼狈的多。太阳已经投不进密封的树丛,高高树木你就挺拔的扎根在地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们根本不相信这里刮起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狂风。 终于,风暴渐渐平息,他们眼中都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阳已悄然西沉,透过斑驳的树影,为这片废墟披上一抹金色的余晖。他们挺拔的身影,在这片狼藉之中,显得格外坚定。 狄三却看见远处不寻常之处,蓐收也看见了,他向涂山璟指了指,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白衣道人就正好躺在空旷之处,狄三检查着他的全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是人就这么死了,涂山璟观望了许久,刚刚过了一场狂风,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狄三最为无力,看着他的尸体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他帮助过狄三,可是伤害也颇多,眼下是没有任何线索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蓐收不再久留,忙活一通,一无所获。涂山璟说:“要不一起去青丘,接下来的事还得从详计议。”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是蓐收坚持一定要走,是没有人能拦住他的。 “可是白袍道人的尸体怎么办!”狄三狄盯着他看了许久,什么话也不说,他是很难的,才这个样子。既不说话,也不闹腾。只是坐在尸体的旁边。 最终蓐收还是坐到了他的身旁,狄三挣扎不得也不开口。 蓐收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但是藏不住心中的好奇:“你是怎么对神族的敌意这么大的。” 狄三无言以对,只是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涂山璟见状,轻声道:“此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时,不要在纠结一些前尘往事了。如果你用心一点,肯放下心中的芥蒂,认识更多的神族。你就会发现他们说的那些只是寥寥,并不是所有神族都是那样的。。” 狄三沉默,没有否认涂山璟的话。回来以后的确认识了很多神族。小夭、阿念、还有涂山璟,这些神族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有一个口子。使得他不轻易与其靠近。 他望着那具尸体, 心头的那道伤痕就开始像是被人揉搓那样的疼。 此时,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而来,恰如仙子下凡。她步履轻盈,笑容如花。 狄三望着那如诗如画的仙子,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收敛心神,迈向那未知,然后粉身碎骨。 二百四十七 追究是狄三心软,他草草的埋葬了白袍道人。就和涂山璟一起回青丘了。 相柳却出现了,狄三赶紧追过去,他忙不迭的问相柳:“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相柳看上去冷冰冰的,狄三过来他也视而不见。而是直接面对着涂山璟:“涂山族长,青丘真是不敢小看阿!” “出了什么事了?”涂山璟还在迷惘中,可相柳却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扫过涂山璟,嘴角泛起一抹嘲讽:“这青丘真的很大,藏了多少青龙白虎的,恐怕你也不知道?” 涂山璟皱眉,一时听不懂相柳的意思。相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直勾勾地盯着涂山璟:“今日,我要你见识一下青丘的真正实力!” 话语间,相柳已悄然释放出一股磅礴的气息,威压涂山璟,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还记得小夭流产时相柳的反应吗?那时候幸亏阻止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同样的,相柳马上又要再次发力。涂山璟及时反应过来,如果像是在辰荣山那样的来过一遭,青丘根本遭受不住。 涂山璟心中一紧,赶紧冲上去阻拦着。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相柳目光如炬,映射出涂山璟坚定的身影。他冷笑一声,犹如狼烟四起,预示着一场激战的序幕正在缓缓拉开。 涂山璟与相柳之间的紧张气氛,如同绷紧的弦,一触即发。而此刻,狄三匆匆赶来,欲化解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涂山璟眼见局面要控制不住,正准备死在他的手上的时候,相柳恨恨的停了手,涂山璟平复着心情,与其四目相对,也毫不示弱:“相柳,你不是意气的人,有话不妨直说。” “对啊相柳,你为何要对涂山族长不利?”狄三语气严肃,目光如炬,直指相柳内心深处。 他将阿衫的四肢捆绑,毫不留情的就将他扔向了马背。回百黎的途中漫长又颠簸,阿衫实在受不了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相柳的眼神犹如利剑,直刺人心,让人无法揣摩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而阿衫则紧握双拳,嘴角挂着一丝坚定的笑意,仿佛在说:“即使千难万险,哪怕我就是死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当时相柳并未想到行走于半空还是会遇到袭击,半空中,云层轻松飘着,飞鸟也尽量的远离,一条青龙在其中躲躲藏藏。 相柳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发起攻击。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它是来救阿杉的可阿杉似乎不认识。 半空中的阿衫,面临的是预料之外的危机。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坚定的决心。与此同时,飞鸟惧散,青龙横冲直撞,招招都冲着相柳而去。 本来相柳是可以应对的,可是他似乎并不和他正面对上,他的每一次致命的攻击都被他躲过了。 青龙不厌其烦,一直在相柳的身边盘旋着,时不时绕到他的后面攻击一下,而他的实力好像也不低,相柳对抗许久仍未伤到他分毫。 涂山璟听得一头雾水:“这跟青丘有什么关系!” 相柳身处险境,却依旧镇定自若,他眼见那青龙如影随形,心中却并无惧色。阿杉好像看准了时机,等它再次过来以后她毫不犹豫的滚下去,落在了他的背上。 然后冲上云霄,呼啸而去,相柳及时阻止,可青龙的目的已经达成,根本不会再与相柳周旋,他的每一次反击都让青龙瞬间改变方向,看似危机四伏,却又有惊无险。 涂山璟皱眉深思,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究竟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相柳,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去追青龙的,结果到了青丘山却消失了。”相柳心觉好笑,看着涂山璟的眼里满是讥诮:“青丘族长,你对你的青丘山知之甚少啊。” “所以你刚才的那一举动。是准备把整个青丘都掀了,然后好找出你要的人吗?”涂山璟不动声色,看着相柳满是质问,寸步不让,也不畏惧相柳的冷眼。 相柳摆摆手,无视涂山璟的异常:“我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狄三听他们讲得云里雾里的,许多事他都还没有理清楚。但是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也不敢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可是,狄三肯定拦不住相柳,只能把涂山璟拉远一点,他挺身而出,试图化解这场紧张的对峙,可惜他本身就不擅长这些。很容易就弄巧成拙了,他嚷嚷着说:“谁都错都没有错,要算账你也别找青丘族长啊?” 相柳眼神一冷,附和的点了点头,又对着涂山璟说:“我也没有要迁怒青丘族长的意思,这不是他要包庇吗?。” 可是,狄三肯定拦不住相柳,只能把涂山璟拉远一点,他挺身而出,试图化解这场紧张的对峙,可惜他本身就不擅长这些。很容易就弄巧成拙了,他嚷嚷着说:“就算青丘的又怎样,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你能期望别人都是好人吗?” 涂山璟与相柳互望一眼,皆察觉到相柳话语中的不善,暂且收敛剑芒,颔首同意:“你自己有多大的破坏力,你知道吗?你觉得我包庇是因为不让你去找人吗?” “青丘族长,那你总给我个说法。” “你一定揪着我不放吗?还是你就笃定了他一定在这里。” 相柳深感无趣,马上就停下了这个话题,他拍了拍手。云淡风轻的说:“开了个玩笑,都别介意。” “你确定你只是在开玩笑?”刚才相柳的认真,可见是动了杀心的,甚至迁怒于他。涂山璟最近的情况也不好,一堆解不开的谜题困扰着他,衿竹昏迷不醒。而女儿…… 他心中忧虑重重,忍不住暗自叹息。 相柳的玩笑,一句话这件事情又过去了,他自己都忍不住看了一眼,相柳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 二百四十七 追究是狄三心软,他草草的埋葬了白袍道人。就和涂山璟一起回青丘了。 相柳却出现了,狄三赶紧追过去,他忙不迭的问相柳:“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相柳看上去冷冰冰的,狄三过来他也视而不见。而是直接面对着涂山璟:“涂山族长,青丘真是不敢小看阿!” “出了什么事了?”涂山璟还在迷惘中,可相柳却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扫过涂山璟,嘴角泛起一抹嘲讽:“这青丘真的很大,藏了多少青龙白虎的,恐怕你也不知道?” 涂山璟皱眉,一时听不懂相柳的意思。相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直勾勾地盯着涂山璟:“今日,我要你见识一下青丘的真正实力!” 话语间,相柳已悄然释放出一股磅礴的气息,威压涂山璟,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还记得小夭流产时相柳的反应吗?那时候幸亏阻止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同样的,相柳马上又要再次发力。涂山璟及时反应过来,如果像是在辰荣山那样的来过一遭,青丘根本遭受不住。 涂山璟心中一紧,赶紧冲上去阻拦着。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相柳目光如炬,映射出涂山璟坚定的身影。他冷笑一声,犹如狼烟四起,预示着一场激战的序幕正在缓缓拉开。 涂山璟与相柳之间的紧张气氛,如同绷紧的弦,一触即发。而此刻,狄三匆匆赶来,欲化解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涂山璟眼见局面要控制不住,正准备死在他的手上的时候,相柳恨恨的停了手,涂山璟平复着心情,与其四目相对,也毫不示弱:“相柳,你不是意气的人,有话不妨直说。” “对啊相柳,你为何要对涂山族长不利?”狄三语气严肃,目光如炬,直指相柳内心深处。 他将阿衫的四肢捆绑,毫不留情的就将他扔向了马背。回百黎的途中漫长又颠簸,阿衫实在受不了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相柳的眼神犹如利剑,直刺人心,让人无法揣摩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而阿衫则紧握双拳,嘴角挂着一丝坚定的笑意,仿佛在说:“即使千难万险,哪怕我就是死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当时相柳并未想到行走于半空还是会遇到袭击,半空中,云层轻松飘着,飞鸟也尽量的远离,一条青龙在其中躲躲藏藏。 相柳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发起攻击。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它是来救阿杉的可阿杉似乎不认识。 半空中的阿衫,面临的是预料之外的危机。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坚定的决心。与此同时,飞鸟惧散,青龙横冲直撞,招招都冲着相柳而去。 本来相柳是可以应对的,可是他似乎并不和他正面对上,他的每一次致命的攻击都被他躲过了。 青龙不厌其烦,一直在相柳的身边盘旋着,时不时绕到他的后面攻击一下,而他的实力好像也不低,相柳对抗许久仍未伤到他分毫。 涂山璟听得一头雾水:“这跟青丘有什么关系!” 相柳身处险境,却依旧镇定自若,他眼见那青龙如影随形,心中却并无惧色。阿杉好像看准了时机,等它再次过来以后她毫不犹豫的滚下去,落在了他的背上。 然后冲上云霄,呼啸而去,相柳及时阻止,可青龙的目的已经达成,根本不会再与相柳周旋,他的每一次反击都让青龙瞬间改变方向,看似危机四伏,却又有惊无险。 涂山璟皱眉深思,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究竟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相柳,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去追青龙的,结果到了青丘山却消失了。”相柳心觉好笑,看着涂山璟的眼里满是讥诮:“青丘族长,你对你的青丘山知之甚少啊。” “所以你刚才的那一举动。是准备把整个青丘都掀了,然后好找出你要的人吗?”涂山璟不动声色,看着相柳满是质问,寸步不让,也不畏惧相柳的冷眼。 相柳摆摆手,无视涂山璟的异常:“我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狄三听他们讲得云里雾里的,许多事他都还没有理清楚。但是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也不敢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可是,狄三肯定拦不住相柳,只能把涂山璟拉远一点,他挺身而出,试图化解这场紧张的对峙,可惜他本身就不擅长这些。很容易就弄巧成拙了,他嚷嚷着说:“谁都错都没有错,要算账你也别找青丘族长啊?” 相柳眼神一冷,附和的点了点头,又对着涂山璟说:“我也没有要迁怒青丘族长的意思,这不是他要包庇吗?。” 可是,狄三肯定拦不住相柳,只能把涂山璟拉远一点,他挺身而出,试图化解这场紧张的对峙,可惜他本身就不擅长这些。很容易就弄巧成拙了,他嚷嚷着说:“就算青丘的又怎样,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你能期望别人都是好人吗?” 涂山璟与相柳互望一眼,皆察觉到相柳话语中的不善,暂且收敛剑芒,颔首同意:“你自己有多大的破坏力,你知道吗?你觉得我包庇是因为不让你去找人吗?” “青丘族长,那你总给我个说法。” “你一定揪着我不放吗?还是你就笃定了他一定在这里。” 相柳深感无趣,马上就停下了这个话题,他拍了拍手。云淡风轻的说:“开了个玩笑,都别介意。” “你确定你只是在开玩笑?”刚才相柳的认真,可见是动了杀心的,甚至迁怒于他。涂山璟最近的情况也不好,一堆解不开的谜题困扰着他,衿竹昏迷不醒。而女儿…… 他心中忧虑重重,忍不住暗自叹息。 相柳的玩笑,一句话这件事情又过去了,他自己都忍不住看了一眼,相柳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 二百四十八 娇眼中的疑惑如同浓雾,文命的突然出现让她陷入了困惑。他默不作声,只抱着孩子。 他现在如笼中困兽,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所以也懒得挣扎。文明时常都会过来,但是他们之间很少说话。 他最近一直待在神农山,可能没有什么事在操心。他恢复几分挺拔温柔的样子,只是娇早就不受这些迷惑了。 她将孩子藏于身后,眼神锐利,不允许他再靠近一步。可是文命难道才找到一个可以相处的机会,他怎么会甘心放弃呢。 他换上了一副诚挚的样子,主动朝他们靠近了一点。娇不为所动,不动声色的远离。 文明视而不见,坚定地走向前。他想看看娇背后的孩子,可是娇把他保护得很好,一点都不允许他靠近半分。 就在这时,一阵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响从屋外传来,让人不禁心生烦躁与焦虑之情。意识到事情不对,娇心急如焚地想要冲出门去查看情况,但却被眼前之人死死拦住去路。 文命目光锐利且坚定无比,趁着对方不备之时,猛地出手抢夺女子身后紧抱的孩子。由于事发突然,女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夺走而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女子惊愕万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心中的愤怒、恐惧和无助交织在一起,令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绝望的状态之中…… 对峙许久,文命显然的觉得娇会退让,可是她却一直站在原地。 直到外面的声音停止了,文命去了拉她,被她一把甩开了:“夏侯文命,恩将仇报的事情,你应该做不出来的?” “不会!”他说的很平静,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那你究竟要干什么?”娇用力的扯开自己的手:“你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觉得现在青丘没人,我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正好由你拿捏吗?”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怒火与不屈。见实在说不下去。文命也不再多做停留,毅然离去,给了小夭一个决绝的后身。 文命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娇没有阻拦,就连程一直在那里哭她也无动于衷。那一刻的心中有恨也有懊悔,甚至产生过邪恶的念头。她无法相信,这个曾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正人君子的皮囊披的那么好,却都不愿意批的时间长一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就现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无奈和深深的惋惜,就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人感到无比的沮丧和绝望。 他就这样熬到了天将明,所有的光亮都从窗台射了进来。娇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变过。这时,门外传来了文命的呼唤,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紧闭门窗。 许是那些情窦初开之时,听到的话太过美好,有了流量以后就次次都被拿来利用。不知道我们会如何跟他说。是毁是憾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文明在门外等待,焦虑与不安在他心头滋生。他明白,自己此次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娇的底线,但他也无法坐视孩子陷入困境。 娇熟视无睹,眼看小夭就要回来了 ,文命不敢再耽搁,他并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因此不被人注意的想象,所以把娇打晕以后也带走了。 娇始终都不愿意走,哪怕自己全身都动不了,还是用眼神做着最后的抵抗。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仿佛无法逾越。文命深深叹了口气,看得娇直泛恶心。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无论她怎样努力,始终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一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住,让她失去了自由 更糟糕的是,她对于文命在青丘所做之事一无所知。这使得她越发焦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文命,也不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走向何方。 相柳和涂山璟之间由于距离很远,狄三插在他们中间也不舒服, 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涂山璟深知自己不敢被情绪所左右,保持必须的冷静。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走在前面:“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先回青丘。” 狄三皱着眉头,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相柳走在后面,虽然不再说话,可是却盯着身后的青丘山不肯闭眼。 刚刚进门,衿竹就激动的跑了过来,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们还来不及叙说这其中的艰辛。小夭远远的站在后面,示意相柳安静点,并且把神女失踪,夏侯文命带走娇的事都简单的说了。 衿竹执意要去紫金顶把女儿带回来,这事说难也不难。但是也不简单,狄三一脸懵懂,相柳在这个时候也肯定不想故地重游的。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陷入沉默,心中都有着无尽的忧虑。涂山璟不想再向相柳开口。 “好了!”涂山璟拉走了衿竹:“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夏侯文命还不至于要对女儿怎么样。” 说完就叫人去安顿衿竹:“你刚刚醒来,要记得好好休息。” 神女失踪,道人身死,还有阿杉也神奇的不知所踪,现在所有的人又都重新把目光投向狄三。狄三破罐子破摔,随性的坐在地上看着众人:“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我很好奇,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看出你的贡献并不大啊,为什么他们都人冲着你来。”相柳冷冰冰的说。 “他们要我的地方啊!你不知道我打造的那个地方有多乞巧。” “就这样!” 狄三看向他,却被相柳的眼神给摄了一击:“我也不是一无作用,他们那边里的事,我还是帮助一点的。” “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狄三被怼得无话可说。 “行!”相柳妥协道:“那我们问,你答,要是再有一个字的欺瞒,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狄三无奈,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坐了起来:“你问!” 二百四十八 娇眼中的疑惑如同浓雾,文命的突然出现让她陷入了困惑。他默不作声,只抱着孩子。 他现在如笼中困兽,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所以也懒得挣扎。文明时常都会过来,但是他们之间很少说话。 他最近一直待在神农山,可能没有什么事在操心。他恢复几分挺拔温柔的样子,只是娇早就不受这些迷惑了。 她将孩子藏于身后,眼神锐利,不允许他再靠近一步。可是文命难道才找到一个可以相处的机会,他怎么会甘心放弃呢。 他换上了一副诚挚的样子,主动朝他们靠近了一点。娇不为所动,不动声色的远离。 文明视而不见,坚定地走向前。他想看看娇背后的孩子,可是娇把他保护得很好,一点都不允许他靠近半分。 就在这时,一阵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响从屋外传来,让人不禁心生烦躁与焦虑之情。意识到事情不对,娇心急如焚地想要冲出门去查看情况,但却被眼前之人死死拦住去路。 文命目光锐利且坚定无比,趁着对方不备之时,猛地出手抢夺女子身后紧抱的孩子。由于事发突然,女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夺走而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女子惊愕万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心中的愤怒、恐惧和无助交织在一起,令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绝望的状态之中…… 对峙许久,文命显然的觉得娇会退让,可是她却一直站在原地。 直到外面的声音停止了,文命去了拉她,被她一把甩开了:“夏侯文命,恩将仇报的事情,你应该做不出来的?” “不会!”他说的很平静,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那你究竟要干什么?”娇用力的扯开自己的手:“你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觉得现在青丘没人,我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正好由你拿捏吗?”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怒火与不屈。见实在说不下去。文命也不再多做停留,毅然离去,给了小夭一个决绝的后身。 文命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娇没有阻拦,就连程一直在那里哭她也无动于衷。那一刻的心中有恨也有懊悔,甚至产生过邪恶的念头。她无法相信,这个曾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正人君子的皮囊披的那么好,却都不愿意批的时间长一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就现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无奈和深深的惋惜,就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人感到无比的沮丧和绝望。 他就这样熬到了天将明,所有的光亮都从窗台射了进来。娇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变过。这时,门外传来了文命的呼唤,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紧闭门窗。 许是那些情窦初开之时,听到的话太过美好,有了流量以后就次次都被拿来利用。不知道我们会如何跟他说。是毁是憾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文明在门外等待,焦虑与不安在他心头滋生。他明白,自己此次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娇的底线,但他也无法坐视孩子陷入困境。 娇熟视无睹,眼看小夭就要回来了 ,文命不敢再耽搁,他并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因此不被人注意的想象,所以把娇打晕以后也带走了。 娇始终都不愿意走,哪怕自己全身都动不了,还是用眼神做着最后的抵抗。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仿佛无法逾越。文命深深叹了口气,看得娇直泛恶心。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无论她怎样努力,始终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一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住,让她失去了自由 更糟糕的是,她对于文命在青丘所做之事一无所知。这使得她越发焦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文命,也不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走向何方。 相柳和涂山璟之间由于距离很远,狄三插在他们中间也不舒服, 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涂山璟深知自己不敢被情绪所左右,保持必须的冷静。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走在前面:“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先回青丘。” 狄三皱着眉头,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相柳走在后面,虽然不再说话,可是却盯着身后的青丘山不肯闭眼。 刚刚进门,衿竹就激动的跑了过来,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们还来不及叙说这其中的艰辛。小夭远远的站在后面,示意相柳安静点,并且把神女失踪,夏侯文命带走娇的事都简单的说了。 衿竹执意要去紫金顶把女儿带回来,这事说难也不难。但是也不简单,狄三一脸懵懂,相柳在这个时候也肯定不想故地重游的。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陷入沉默,心中都有着无尽的忧虑。涂山璟不想再向相柳开口。 “好了!”涂山璟拉走了衿竹:“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夏侯文命还不至于要对女儿怎么样。” 说完就叫人去安顿衿竹:“你刚刚醒来,要记得好好休息。” 神女失踪,道人身死,还有阿杉也神奇的不知所踪,现在所有的人又都重新把目光投向狄三。狄三破罐子破摔,随性的坐在地上看着众人:“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我很好奇,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看出你的贡献并不大啊,为什么他们都人冲着你来。”相柳冷冰冰的说。 “他们要我的地方啊!你不知道我打造的那个地方有多乞巧。” “就这样!” 狄三看向他,却被相柳的眼神给摄了一击:“我也不是一无作用,他们那边里的事,我还是帮助一点的。” “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狄三被怼得无话可说。 “行!”相柳妥协道:“那我们问,你答,要是再有一个字的欺瞒,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狄三无奈,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坐了起来:“你问!” 二百四十九 蓐收来晋见沧炫,他还是在研究着青丘山的一切, 晋见沧炫,正全神贯注地来。他一直在研究着青丘山的一切,那里的生态环境、风土人情,以及生活在那里的生灵。在他的研究中,他特意呆在了青丘很久,为的是可以有一个详尽的了解。 沧炫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只是仍旧一言不发,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们两个,除了蓐收自己分析着局势,其他的生音应该没有。 “青丘山的确很诡异,要不放一把火试试。”蓐收 这句话换回沧炫的思绪,他以一种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他,蓐收见状,连忙摆手笑笑:“开玩笑的,我这个方法不成熟,也肯定早就被前人想到了,没有行动就说明他有没有行动的理由。我就是随口说说。” 可沧炫认真了,眼中突然就亮起了光,一改几天前的彷徨无措。他亦然离开自己的座位:“没有人敢这么做,肯定是没有人给他们撑着,既然如此,你便大胆一试,或许能探寻到青丘山的奥秘。”沧炫毅然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的手痛快地就放到蓐收点的肩上,蓐收见状,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此计不行,换个主意。” 沧炫认真脸色如常,只是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坐回了座位:“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做才算合理。” 蓐收将头埋得低一点,还在想着计策,沧炫端坐上方,威严不可侵犯。他一直等着蓐收回话,而此时的蓐收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青丘山无鸟兽,无多少生灵,即便我一把火烧了会怎样?“ “陛下,火烧青丘山并非上策,我胡说的。”蓐收赶忙跪拜道。 又就是这时,有人在不断的敲着门,阿念已经在神农山居住了好长时间了,沧炫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或许我们可以从青丘山的动物入手,观察它们在山林间的活动,借此探寻奥秘。” 沧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你说得不错,动物对于生态环境的感知能力极为敏锐,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于是,两人开始着手计划,派遣专业人士深入青丘山,对那里的动物进行详细观察,希望从中找到线索。 宫殿内,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看到了青丘山的秘密正在逐渐揭开。 如此被晾做一边的做法,阿念怎么忍得了。她走出小月顶以后就直接破开了沧炫的宫殿,他本来是气冲冲的,后来看见蓐收他才收敛了起来。 神农山上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枯燥,阿念却并未因此感到被怠待。只是沧炫长时间的故意为之,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对劲。 蓐收见状,行礼准备要走,却被沧炫拦住了,阿念一听更是悲从中来,他不看蓐收,却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话:“你给我走!” 如此强硬的态度,不止是蓐收意外,连沧炫也没有见过,沧炫不说话,却有了明显的怒意:“我们是在处理正事,你的事有的是时间处理。” 阿念走上前去,一点都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再沧炫的案台上甩下一截破碎的密封条上面有沧炫的私印,完完整整,小夭没有见过,所以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阿念不一样。 “陛下公务繁忙,如果我不主动争取,你要如何了才有时间?” 沧炫面色如常,却默许了蓐收离去,他随手拿起了旁边的公文,将阿念忽视得彻底。 阿念见他不说话,一口憋着发不出来:“五神山是什么地方,那里居然会埋伏着一个个不知名的高手。” 沧炫的手抖了一下,被阿念捕捉到,她又接着说:“你想干什么,总不能是要除了我,你更舍不得对小夭的,那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阿念说得头头是道,分析的步步在理,沧炫终于感觉到自己疏忽了,阿念本来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所怀的心绪自然也不可小觑。他还以为阿念还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姑娘。 阿念不知道该如何,却比小夭多了一份勇气,她突然就跪在沧炫的面前:“沧炫哥哥,姐姐的命太苦了,你就放过他。” 沧炫看着阿念举动也愣在原地,若是小夭站在这里,她的确是不敢这样求他的,小夭的祈求都是小心翼翼的,从来不会求他为难的事,就像她当初身为皓玲王姬是知道他要攻打皓玲他也没有求他。 沧炫想扶阿念起来,可是阿念一动不动,趁机抓住他的手,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相柳威胁不了你什么,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好不好。” “我没有和他计较。”沧炫如是说,可阿念还是不愿起来:“可是你都要杀他的儿子了 。” 阿念的心突然就变得很冷:“沧炫哥哥,那是小夭的孩子,和你是一股血脉,是你很少有的亲人,如果你见了他,你一定下不去那个手的。” “这全是你的猜测,你都说了他是我的血亲,难道我真的就那么冷血吗?”沧炫气愤起来,想让阿念觉得是个误会。 可是阿念很冷静,她坐到了沧炫的身旁,语气疲惫的说:“我见过那只白羽金冠雕,它那么庞大,又难为厉害,怎么会有人可以砍下它的一块肉呢?” 阿念接着又说:“没有人可以伤害毛球,除非是他熟悉的人,降低了他的防备。” “你累了,等你休息好了再继续这个问题。”说完沧炫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念被吓得不敢说话,即使心中已经有了底,却不敢去拆穿,只能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阿念望着沧炫离去的背影,心中愈发困惑,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总是贸然往神农山跑的。这里每个人都在掩藏着秘密。她无法逃离这座山,也无法逃离心中的谜团。 更无法面对小夭。 阿念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也不想再神农山久待,打算找蓐收打一声招呼以后就直接独自离去。 二百四十九 蓐收来晋见沧炫,他还是在研究着青丘山的一切, 晋见沧炫,正全神贯注地来。他一直在研究着青丘山的一切,那里的生态环境、风土人情,以及生活在那里的生灵。在他的研究中,他特意呆在了青丘很久,为的是可以有一个详尽的了解。 沧炫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只是仍旧一言不发,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们两个,除了蓐收自己分析着局势,其他的生音应该没有。 “青丘山的确很诡异,要不放一把火试试。”蓐收 这句话换回沧炫的思绪,他以一种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他,蓐收见状,连忙摆手笑笑:“开玩笑的,我这个方法不成熟,也肯定早就被前人想到了,没有行动就说明他有没有行动的理由。我就是随口说说。” 可沧炫认真了,眼中突然就亮起了光,一改几天前的彷徨无措。他亦然离开自己的座位:“没有人敢这么做,肯定是没有人给他们撑着,既然如此,你便大胆一试,或许能探寻到青丘山的奥秘。”沧炫毅然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的手痛快地就放到蓐收点的肩上,蓐收见状,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此计不行,换个主意。” 沧炫认真脸色如常,只是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坐回了座位:“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做才算合理。” 蓐收将头埋得低一点,还在想着计策,沧炫端坐上方,威严不可侵犯。他一直等着蓐收回话,而此时的蓐收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青丘山无鸟兽,无多少生灵,即便我一把火烧了会怎样?“ “陛下,火烧青丘山并非上策,我胡说的。”蓐收赶忙跪拜道。 又就是这时,有人在不断的敲着门,阿念已经在神农山居住了好长时间了,沧炫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或许我们可以从青丘山的动物入手,观察它们在山林间的活动,借此探寻奥秘。” 沧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你说得不错,动物对于生态环境的感知能力极为敏锐,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于是,两人开始着手计划,派遣专业人士深入青丘山,对那里的动物进行详细观察,希望从中找到线索。 宫殿内,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看到了青丘山的秘密正在逐渐揭开。 如此被晾做一边的做法,阿念怎么忍得了。她走出小月顶以后就直接破开了沧炫的宫殿,他本来是气冲冲的,后来看见蓐收他才收敛了起来。 神农山上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枯燥,阿念却并未因此感到被怠待。只是沧炫长时间的故意为之,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对劲。 蓐收见状,行礼准备要走,却被沧炫拦住了,阿念一听更是悲从中来,他不看蓐收,却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话:“你给我走!” 如此强硬的态度,不止是蓐收意外,连沧炫也没有见过,沧炫不说话,却有了明显的怒意:“我们是在处理正事,你的事有的是时间处理。” 阿念走上前去,一点都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再沧炫的案台上甩下一截破碎的密封条上面有沧炫的私印,完完整整,小夭没有见过,所以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阿念不一样。 “陛下公务繁忙,如果我不主动争取,你要如何了才有时间?” 沧炫面色如常,却默许了蓐收离去,他随手拿起了旁边的公文,将阿念忽视得彻底。 阿念见他不说话,一口憋着发不出来:“五神山是什么地方,那里居然会埋伏着一个个不知名的高手。” 沧炫的手抖了一下,被阿念捕捉到,她又接着说:“你想干什么,总不能是要除了我,你更舍不得对小夭的,那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阿念说得头头是道,分析的步步在理,沧炫终于感觉到自己疏忽了,阿念本来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所怀的心绪自然也不可小觑。他还以为阿念还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姑娘。 阿念不知道该如何,却比小夭多了一份勇气,她突然就跪在沧炫的面前:“沧炫哥哥,姐姐的命太苦了,你就放过他。” 沧炫看着阿念举动也愣在原地,若是小夭站在这里,她的确是不敢这样求他的,小夭的祈求都是小心翼翼的,从来不会求他为难的事,就像她当初身为皓玲王姬是知道他要攻打皓玲他也没有求他。 沧炫想扶阿念起来,可是阿念一动不动,趁机抓住他的手,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相柳威胁不了你什么,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好不好。” “我没有和他计较。”沧炫如是说,可阿念还是不愿起来:“可是你都要杀他的儿子了 。” 阿念的心突然就变得很冷:“沧炫哥哥,那是小夭的孩子,和你是一股血脉,是你很少有的亲人,如果你见了他,你一定下不去那个手的。” “这全是你的猜测,你都说了他是我的血亲,难道我真的就那么冷血吗?”沧炫气愤起来,想让阿念觉得是个误会。 可是阿念很冷静,她坐到了沧炫的身旁,语气疲惫的说:“我见过那只白羽金冠雕,它那么庞大,又难为厉害,怎么会有人可以砍下它的一块肉呢?” 阿念接着又说:“没有人可以伤害毛球,除非是他熟悉的人,降低了他的防备。” “你累了,等你休息好了再继续这个问题。”说完沧炫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念被吓得不敢说话,即使心中已经有了底,却不敢去拆穿,只能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阿念望着沧炫离去的背影,心中愈发困惑,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总是贸然往神农山跑的。这里每个人都在掩藏着秘密。她无法逃离这座山,也无法逃离心中的谜团。 更无法面对小夭。 阿念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也不想再神农山久待,打算找蓐收打一声招呼以后就直接独自离去。 二百五十 见深入见吾 第二天,蓐收带着修整好的计划来到沧炫面前,希望他能够做出决定。然而,沧炫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一夜过后,他感觉自己比之前更加力不从心。 阿念还在一旁,蓐收难免感到意外,而他又好像是刚恢复过来似的,垂头丧气的从他身边路过神,眼中所流露出的眼神有些空洞。沧炫没有阻止,任由他这么下去。 面对青丘山背后的势力,他们仍然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沧炫却感到困惑和无力,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 蓐收抬头望去的时候,沧炫的手上又多了一封信笺,刚刚传来的,这次他没有避着蓐收直接就给了他。 看沧炫的脸色,事情好像并没有得到解决,不仅没有解决,相柳新来的信笺又变成了一把碎纸,被沧炫揉在手里,他说让蓐收看,而蓐收却不知道该如何看。 “如何!”蓐收担忧的对着他。 道人身死,神女失踪,还有相柳在百黎抓到的人也突然的被救走了。所以现在又回到了原位,前面所做的努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沧炫眼中闪着凶光:“自打即位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兔脱而走,亦反啮人。” 堂堂大荒,怕他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蓐收急忙走到他的身边说:“青丘在大荒的位置是举足轻重的,不可一时意气,而忽视了后果啊!” “你能想到,记者背后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沧炫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疲累至极,沉默了好半晌:“给青丘三个月的时间迁徙,到时候放火烧山?” 沧炫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望着蓐收。 显然蓐收也没有想到沧炫会这么——狠辣,青丘那么多的生灵,他们在那里扎根了百年,一下子发出那么大的变动,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得过来。 沧炫冷漠的很,没有给他再商量的余地:“三个月,若是三个月后,我们仍无法揭开背后之人的真面目,那么,青丘山的命运,便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了。” 语罢,他挥袖离去,留下蓐收独自站在原地,面对这愈发复杂的局势,心中忧虑重重。不过幸好反应及时,但是沧炫却不愿听他多说, “青丘山背后的阴谋只是躲在暗处的一点苟且之辈,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创伤,若要对付他们,大可不虚一族迁徙这么庞大的工程。” “依你看,当如何?”沧炫并未转身,只是冷着脸听他把话说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要对付他们,就要使一些非常人的手段。 沧炫冷峻的面容映射出无尽的坚决。蓐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抬脚就要走:“我有办法。” 蓐收慌张的跪下:“请陛下给我时间,我会让这件事情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凝重地投向远方的青丘山,三个月的时间,太过短暂,但除此之外,如果沧炫执意如此,那么青丘——可能就此在大荒中消失了。 沧炫的决绝如同一把利剑,割断了情谊纠葛,也让蓐收明白了,这场战斗,无人可以置身事外。声名在外的青丘,隐匿神山的百黎,这把利剑不知道悬在哪里,谁会先一个为此丧命? 这背后之人的真面目;青丘山的命运;终将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蓐收见沧炫没有反应,赶紧出去了,沧炫静立原地,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千里,落在那遥远的大荒之中。蓐收走远了才听见后面的声音传来:“这场战争,不仅关乎青丘山的存亡,更关乎大荒的安宁。我不是罔顾青丘的生灵,而是在做最佳损友取舍。” 蓐收走出宫殿,心头沉重,沧炫的话还久久不能散去,他知道,或许是自己冲动了,但是也没有最合适的选择,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那么沧炫只会弥足深陷,对青丘山一事更加咬得紧,到时候他会做出点什么?会怎么做都不得而知。 连续几天,蓐收闭门不出,不见沧炫也不上朝,阿念来过几次也被拒之门外,一心研究着,这时候才发现他所掌握的消息还是太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蓐收却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在昌意城的同僚,蓐收原本想一律大发了的,结果却 听说来的人是青丘的以后眼前一亮,他赶紧出去看看。 涂山璟一席青衣挥洒自如,逸兴翩飞,宛如玉树临风。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气息,使他显得愈发超凡脱俗。 他就站在那里等着蓐收带他进来,蓐收没有跟他废话,而涂山璟似乎也显得有些焦急,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我有些关于青丘山的事要和你说!” “有劳将军屈尊,陪同去一趟司空府!” 好半天,他们都理不清话里的意思,是蓐首先反应过来,他先是疑惑,然后是不解:“你去司空府还需要我引荐?” 蓐收并不知这其中的曲折,甚至开始打趣起他:“我头一回见这么客气的老丈人,见一回女婿还得请人引荐。” 涂山璟笑了笑,也附和了一下,倒没有难堪,只是藏着许多事不好启口,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是为私事而来,也对此去过司空府,却被拒之门外。” 蓐收听完更加为难,按理说都说是私事了,蓐收原本就不该多问,可自己马上就要有求于他,眼下只能极力的为其把事办好。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涂山璟,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却都已心知肚明。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气氛,一时都找不到话说。 最终,涂山璟简单说了一下,最近遇到的事,详细给他说了一遍,蓐收这才了然。 “这个家里的事。”蓐收别过头说:“确实难理得很。” 涂山璟没有多少波澜,看着蓐收等他的答复。 蓐收故作思考了一下:“我和司空府无甚交情,我这不过节不沾亲带故的,是不是很冒昧。” 他沉默片刻方道:“此事棘手,我得想想。” 二百五十 见深入见吾 第二天,蓐收带着修整好的计划来到沧炫面前,希望他能够做出决定。然而,沧炫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一夜过后,他感觉自己比之前更加力不从心。 阿念还在一旁,蓐收难免感到意外,而他又好像是刚恢复过来似的,垂头丧气的从他身边路过神,眼中所流露出的眼神有些空洞。沧炫没有阻止,任由他这么下去。 面对青丘山背后的势力,他们仍然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沧炫却感到困惑和无力,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 蓐收抬头望去的时候,沧炫的手上又多了一封信笺,刚刚传来的,这次他没有避着蓐收直接就给了他。 看沧炫的脸色,事情好像并没有得到解决,不仅没有解决,相柳新来的信笺又变成了一把碎纸,被沧炫揉在手里,他说让蓐收看,而蓐收却不知道该如何看。 “如何!”蓐收担忧的对着他。 道人身死,神女失踪,还有相柳在百黎抓到的人也突然的被救走了。所以现在又回到了原位,前面所做的努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沧炫眼中闪着凶光:“自打即位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兔脱而走,亦反啮人。” 堂堂大荒,怕他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蓐收急忙走到他的身边说:“青丘在大荒的位置是举足轻重的,不可一时意气,而忽视了后果啊!” “你能想到,记者背后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沧炫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疲累至极,沉默了好半晌:“给青丘三个月的时间迁徙,到时候放火烧山?” 沧炫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望着蓐收。 显然蓐收也没有想到沧炫会这么——狠辣,青丘那么多的生灵,他们在那里扎根了百年,一下子发出那么大的变动,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得过来。 沧炫冷漠的很,没有给他再商量的余地:“三个月,若是三个月后,我们仍无法揭开背后之人的真面目,那么,青丘山的命运,便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了。” 语罢,他挥袖离去,留下蓐收独自站在原地,面对这愈发复杂的局势,心中忧虑重重。不过幸好反应及时,但是沧炫却不愿听他多说, “青丘山背后的阴谋只是躲在暗处的一点苟且之辈,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创伤,若要对付他们,大可不虚一族迁徙这么庞大的工程。” “依你看,当如何?”沧炫并未转身,只是冷着脸听他把话说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要对付他们,就要使一些非常人的手段。 沧炫冷峻的面容映射出无尽的坚决。蓐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抬脚就要走:“我有办法。” 蓐收慌张的跪下:“请陛下给我时间,我会让这件事情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凝重地投向远方的青丘山,三个月的时间,太过短暂,但除此之外,如果沧炫执意如此,那么青丘——可能就此在大荒中消失了。 沧炫的决绝如同一把利剑,割断了情谊纠葛,也让蓐收明白了,这场战斗,无人可以置身事外。声名在外的青丘,隐匿神山的百黎,这把利剑不知道悬在哪里,谁会先一个为此丧命? 这背后之人的真面目;青丘山的命运;终将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蓐收见沧炫没有反应,赶紧出去了,沧炫静立原地,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千里,落在那遥远的大荒之中。蓐收走远了才听见后面的声音传来:“这场战争,不仅关乎青丘山的存亡,更关乎大荒的安宁。我不是罔顾青丘的生灵,而是在做最佳损友取舍。” 蓐收走出宫殿,心头沉重,沧炫的话还久久不能散去,他知道,或许是自己冲动了,但是也没有最合适的选择,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那么沧炫只会弥足深陷,对青丘山一事更加咬得紧,到时候他会做出点什么?会怎么做都不得而知。 连续几天,蓐收闭门不出,不见沧炫也不上朝,阿念来过几次也被拒之门外,一心研究着,这时候才发现他所掌握的消息还是太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蓐收却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在昌意城的同僚,蓐收原本想一律大发了的,结果却 听说来的人是青丘的以后眼前一亮,他赶紧出去看看。 涂山璟一席青衣挥洒自如,逸兴翩飞,宛如玉树临风。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气息,使他显得愈发超凡脱俗。 他就站在那里等着蓐收带他进来,蓐收没有跟他废话,而涂山璟似乎也显得有些焦急,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我有些关于青丘山的事要和你说!” “有劳将军屈尊,陪同去一趟司空府!” 好半天,他们都理不清话里的意思,是蓐首先反应过来,他先是疑惑,然后是不解:“你去司空府还需要我引荐?” 蓐收并不知这其中的曲折,甚至开始打趣起他:“我头一回见这么客气的老丈人,见一回女婿还得请人引荐。” 涂山璟笑了笑,也附和了一下,倒没有难堪,只是藏着许多事不好启口,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是为私事而来,也对此去过司空府,却被拒之门外。” 蓐收听完更加为难,按理说都说是私事了,蓐收原本就不该多问,可自己马上就要有求于他,眼下只能极力的为其把事办好。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涂山璟,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却都已心知肚明。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气氛,一时都找不到话说。 最终,涂山璟简单说了一下,最近遇到的事,详细给他说了一遍,蓐收这才了然。 “这个家里的事。”蓐收别过头说:“确实难理得很。” 涂山璟没有多少波澜,看着蓐收等他的答复。 蓐收故作思考了一下:“我和司空府无甚交情,我这不过节不沾亲带故的,是不是很冒昧。” 他沉默片刻方道:“此事棘手,我得想想。” 二百五十一 语罢,他抬头看向涂山璟,见他先出了略微着急才转换了语气:“但你放心,我定会倾力相助,不过我的作用不大,你得做好准备。” 涂山璟闻言,松了口气,他点点头:“有劳了。” 文命徘徊在门外,尽力缓和着和娇紧张的关系,娇看见他就烦,一把扫掉眼前的东西,眼神中充满了挣扎的光芒,愤怒与无奈在他的瞳孔里激烈碰撞:“大司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说的!” 她现在一心都在孩子身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文命争辩那些纠葛,当初谁都有错,现在怎样的结局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娇没有怨恨,也没有悲愤,她只是已经淡却了,珍惜着自己拥有的,也不会再害怕失去。 文命过来的时候,程已经被别人带去晚了,只有她一个人倚在栏杆上,看着远处飞鸟掠过,都以为这粉装玉砌的大宅好,可惜他们没问路过,都未想过在这里停留。 文命穿了一身轻装,得体自在,信步朝着娇这边走过来,沿途廊榭楼宇,犹如画卷般展开, 他没有打扰,看着她安静的样子也陷入了沉思,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相爱,至少,娇是爱他的,然而命运的捉弄却让他们渐行渐远。如今,文命徘徊在娇的生活门外,无能为力。 那时的他们,如同一对璧人,恩爱有加,相互扶持。在面临困境时,文命没有犹豫的就做出了伤害彼此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无畏,后来的午夜梦回,那些他从不在意的点点滴滴总会萦绕在脑海,越来越强烈。 如今,这段往事已成为他们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使得双方都无法释怀。文命试图挽回,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娇看他在远处站了很久一直不进来,惹得每个路过的都避之不及,她站亭子下高声问他:“你是有什么事吗?” 文命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每个人都变得异样,远处有人瞟了一眼就赶紧躲开了。 他走到娇的身边,淡淡的说:“你父亲来过几次了,我并未见他,找个由头打发走了。” 娇听完以后笑笑:“我父亲在维系你的面子。” 文命点头:“或许,涂山族长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随即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这样的话,他就带不走你了。” 涂山却直摇头:“不会的,我父亲如果动起了真格,你不是他的对手。” 文命的脸当时就黑了,然后立刻就脆弱起来:“你不会和他一起回去的。” 娇不为所动,文命掰正了他:“一开始,可能是我居心不良,一心只想利用你,后来我也时刻反省,我对你是有真心的,只是我向来获得无束了点,并没有及时发现。”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而这使我意识到,自己当初到底是动了心的。” 他越说越激动,见涂山娇不太搭理,他立刻就提高了音量。可是涂山娇还是打断了他:“如今,这段往事已成为他们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痕。你可以忘记,我却无法将这一切都抹去。” 两个人走到距离远一点的地方“我们这辈子无解了,因为我们都知道,既无前生,也无来世。你不知道当初的我是怎么求来的这一次机会,而这个机会不会再有了。” 文命瞪大了眼睛,看着娇欢快地走向门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娇见到涂山璟非常开心,好像有他在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有的只是从小相伴的美好。 涂山璟见他没事,心终于安定下来,带着她去见蓐收。 蓐收见小姑娘,身姿窈窕,看起来如沐春风的姑娘,忍不住感叹一声:“真是青山绿水养美人啊,这样的仙子,只有青丘才养的出来。” 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谦虚几句,文命及时过来了。蓐收赶紧过去,拱手道:“大司空圣意正浓,我这粗人也免不了要来巴结的俗啊!” 文命也和蓐收客气着,期间看了一眼涂山璟,他的眼光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文命一眼,他拉着娇说着话,说青丘的现状,还说起她的母亲。 文命无奈只能笑了笑,看着娇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文命不言,内心的忧虑如同滚滚狂潮,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已让娇心生寒意。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娇紧闭门窗,那无奈与惋惜的情绪如同浓雾,弥漫在空气中。 可眼下并没有多少温情可以供人无尽的叙述,文命离去后,涂山璟与娇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愉快的时光。然而,在这欢乐的表面下,掩盖着的是青丘众人内心的忧虑与无奈。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即将来临。 而蓐收和文命正在等着他,文命眼中尽是困顿,他无法理解蓐收对他做的一切,更没办法忍受涂山璟的冷眼旁观。可是他没办让涂山璟求情,只能是蓐收心软, 蓐收大人,咱俩同朝为官,我是个晚辈,如果有不周到之处,大可和晚辈直说,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文命的语气里满是哀求,却没有得到多大的作用,倒不是害怕涂山璟和蓐收相逼,只是他不想再惹出事端,娇还在看着,如果不想直接起冲突,就只能是自己服软。 “你带来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涂山璟说。 “女人!”文命清嗬一声:“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你去青丘的时候,都带走了什么人。”这话一落,及时唤醒了涂山娇的神经,她走过来打量着夏侯文命:“ “你兴师动众,把整个家里搞得天翻地覆,你到底要干什么?” 文命见娇动怒,似乎情况也不好,他及时走了过来去。蓐收却拦着了他:“你勿需过多虑,如果解释太多的话不就等同于掩饰了。” 夏侯文命目光如炬,直指人心。他看着两个人似乎信誓旦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连你们在说什么都不清楚,你们就给我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二百五十一 语罢,他抬头看向涂山璟,见他先出了略微着急才转换了语气:“但你放心,我定会倾力相助,不过我的作用不大,你得做好准备。” 涂山璟闻言,松了口气,他点点头:“有劳了。” 文命徘徊在门外,尽力缓和着和娇紧张的关系,娇看见他就烦,一把扫掉眼前的东西,眼神中充满了挣扎的光芒,愤怒与无奈在他的瞳孔里激烈碰撞:“大司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说的!” 她现在一心都在孩子身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文命争辩那些纠葛,当初谁都有错,现在怎样的结局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娇没有怨恨,也没有悲愤,她只是已经淡却了,珍惜着自己拥有的,也不会再害怕失去。 文命过来的时候,程已经被别人带去晚了,只有她一个人倚在栏杆上,看着远处飞鸟掠过,都以为这粉装玉砌的大宅好,可惜他们没问路过,都未想过在这里停留。 文命穿了一身轻装,得体自在,信步朝着娇这边走过来,沿途廊榭楼宇,犹如画卷般展开, 他没有打扰,看着她安静的样子也陷入了沉思,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相爱,至少,娇是爱他的,然而命运的捉弄却让他们渐行渐远。如今,文命徘徊在娇的生活门外,无能为力。 那时的他们,如同一对璧人,恩爱有加,相互扶持。在面临困境时,文命没有犹豫的就做出了伤害彼此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无畏,后来的午夜梦回,那些他从不在意的点点滴滴总会萦绕在脑海,越来越强烈。 如今,这段往事已成为他们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使得双方都无法释怀。文命试图挽回,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娇看他在远处站了很久一直不进来,惹得每个路过的都避之不及,她站亭子下高声问他:“你是有什么事吗?” 文命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每个人都变得异样,远处有人瞟了一眼就赶紧躲开了。 他走到娇的身边,淡淡的说:“你父亲来过几次了,我并未见他,找个由头打发走了。” 娇听完以后笑笑:“我父亲在维系你的面子。” 文命点头:“或许,涂山族长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随即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这样的话,他就带不走你了。” 涂山却直摇头:“不会的,我父亲如果动起了真格,你不是他的对手。” 文命的脸当时就黑了,然后立刻就脆弱起来:“你不会和他一起回去的。” 娇不为所动,文命掰正了他:“一开始,可能是我居心不良,一心只想利用你,后来我也时刻反省,我对你是有真心的,只是我向来获得无束了点,并没有及时发现。”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而这使我意识到,自己当初到底是动了心的。” 他越说越激动,见涂山娇不太搭理,他立刻就提高了音量。可是涂山娇还是打断了他:“如今,这段往事已成为他们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痕。你可以忘记,我却无法将这一切都抹去。” 两个人走到距离远一点的地方“我们这辈子无解了,因为我们都知道,既无前生,也无来世。你不知道当初的我是怎么求来的这一次机会,而这个机会不会再有了。” 文命瞪大了眼睛,看着娇欢快地走向门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娇见到涂山璟非常开心,好像有他在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有的只是从小相伴的美好。 涂山璟见他没事,心终于安定下来,带着她去见蓐收。 蓐收见小姑娘,身姿窈窕,看起来如沐春风的姑娘,忍不住感叹一声:“真是青山绿水养美人啊,这样的仙子,只有青丘才养的出来。” 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谦虚几句,文命及时过来了。蓐收赶紧过去,拱手道:“大司空圣意正浓,我这粗人也免不了要来巴结的俗啊!” 文命也和蓐收客气着,期间看了一眼涂山璟,他的眼光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文命一眼,他拉着娇说着话,说青丘的现状,还说起她的母亲。 文命无奈只能笑了笑,看着娇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文命不言,内心的忧虑如同滚滚狂潮,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已让娇心生寒意。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娇紧闭门窗,那无奈与惋惜的情绪如同浓雾,弥漫在空气中。 可眼下并没有多少温情可以供人无尽的叙述,文命离去后,涂山璟与娇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愉快的时光。然而,在这欢乐的表面下,掩盖着的是青丘众人内心的忧虑与无奈。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即将来临。 而蓐收和文命正在等着他,文命眼中尽是困顿,他无法理解蓐收对他做的一切,更没办法忍受涂山璟的冷眼旁观。可是他没办让涂山璟求情,只能是蓐收心软, 蓐收大人,咱俩同朝为官,我是个晚辈,如果有不周到之处,大可和晚辈直说,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文命的语气里满是哀求,却没有得到多大的作用,倒不是害怕涂山璟和蓐收相逼,只是他不想再惹出事端,娇还在看着,如果不想直接起冲突,就只能是自己服软。 “你带来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涂山璟说。 “女人!”文命清嗬一声:“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你去青丘的时候,都带走了什么人。”这话一落,及时唤醒了涂山娇的神经,她走过来打量着夏侯文命:“ “你兴师动众,把整个家里搞得天翻地覆,你到底要干什么?” 文命见娇动怒,似乎情况也不好,他及时走了过来去。蓐收却拦着了他:“你勿需过多虑,如果解释太多的话不就等同于掩饰了。” 夏侯文命目光如炬,直指人心。他看着两个人似乎信誓旦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连你们在说什么都不清楚,你们就给我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二百五十二 “我夏侯文命,一生行事坦荡,何曾畏惧过你们的指责?”他语气坚定,目光如炬,看起来义愤填膺,一副不甘就此被冤枉的架势。 蓐收听完,眼见的有些气愤起来。他揪着夏侯却:“倒也无妨,只是陛下也对这件事上心了,到时候如果查到什么,你自己想想该怎么保你自己。” “我没有!”他话语中的坚决,没有一点心虚和伪装,就好像这件事根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倒也想问问,你们这样苦苦相逼,究竟有何目的?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他话语中的坚毅和不容怀疑无法不动容,两个人都为之一振,涂山璟和蓐收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打消这个念头,只是他们也不理解,夏侯文命字字铿锵,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勇气。 “罢了,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夏侯文命也只能奉陪到底。”他语气淡然,眼神却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已无所畏惧。 “找不到的话就不找了,蓐收决然的说,我们先分析出这背后之人的目的,这点信息够了。”蓐收却在这时主动开口道。 不管如何先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只是涂山璟却没有妥协,他站在他们中间,目光柔和而态度坚定。连文命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的底气都软了几分。 涂山璟没有说话,他拉着涂山娇就要走,文命想拦,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面对着涂山璟的眼神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涂山璟很冷静的说:“你的所作所为,我哪怕只看到了五分,起码能准确的猜出八分。不要挑战我,你占不到便宜的。” 蓐收悄悄问涂山璟:“你信他吗?” 涂山璟盯着他离去了方向一言不发,离去只是毫不犹豫,也不再看文命一眼。 他们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这里环境干净,没有多少人往来,涂山璟图的就是一个无人问津,好继续说自己的事,他给蓐收倒了一杯茶,简单的摆件里也看不出简陋的样子。 蓐收观看一眼四周,不禁啧啧称奇:“你是怎么寻到这么个地方的。还挺安静的。” “这客栈是我开的!”涂山璟平静的说。蓐收饮完了茶,一收回了目光。开始探讨起来:“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还是功课问题!”涂山璟带着审视的打量着蓐收:“今天的事,是你着急了。” “沧炫为难你了对!” 蓐收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涂山璟的眼神中逐渐有些不稳,任微笑着摇了摇头,缓声道:“这事,是我主动揽下来的,不过是好奇罢了。” 涂山璟眉头微皱,没有把这句话当一回事:“如果青丘山的事越演越烈,沧炫会如何做。” 他突然就了然的笑了起来:“也许是想壮士断腕,舍小保大。” “这你都能猜到?”蓐收不可置信的说。 涂山璟点头,沧炫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只是为难你了,费那么大的力。” 蓐收嘿嘿一笑,原本想客气几句的?结果涂山璟画风急转:“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青丘我还是保得住的。” 谈话间,两人目光交汇,默契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在这宁静的客栈中,透露出无尽的信心与力量。 彼此心照不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盯着涂山璟看了许久:“我记得相柳不是和你们一起的,怎么这次没有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嬉笑,表明了就是看涂山璟会怎么说。 涂山璟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没有完全没有被影响,他正襟危坐,如看一场平常的风景:“小夭对这件事很敏感,相柳不来原因不用我多说。” 相柳现在和小夭也有一些矛盾,他执意要送小夭回去,而小夭也没有多说,回去可以,但是相柳必须一起。 原本他就是想趁机去办点事的,可是最近遇到事都让小夭看得一清二楚。相柳的伤还没好,说什么他都不可能离开的。 所以任其如何劝说,小夭都显得很坚决,比上一次小夭离开百黎的时候还要斩钉截铁。 涂山璟跟蓐收说:“相柳想去找一下毛球,当时小夭就愣在了原地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可是她还是拽着相柳不放。 她自己挣扎了好久,久到相柳都不想和她多说了。 涂山璟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一切:“小夭她经历太多,最近遇到的事又实在让人无法理智,她觉得能伤害相柳的一定不是简单之人,他也没有阻止相柳,只是想看到他完全恢复才肯放下心来。” 相柳对此也和小夭保证过了的,只是小夭听不进去太多的话,相柳为了安顿她,也尽力的陪在他们身边。 蓐收突然对涂山璟道:“毛球……还在吗?” 涂山璟思索良久才答到:“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眼下还是先把烂摊子收拾一下,再来理这些线索。”说完蓐收就看一眼天色,他不急不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早了,我就不久留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 涂山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所言极是,眼前局势紧迫,的确不宜拖延。只是你在青丘最危难挺身相护,倒让我惭愧了……” 话音未落,忽闻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闯入门内,满面惊慌:“大事不好了!刚才在后院,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那里?”蓐收和涂山璟一同冲出门外,好在事情及时发现,也没有声张,蓐收缓缓走过去看了一眼,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致命的伤,除了——被人挖了心。 闻言,众人心头一震,涂山璟与蓐收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忧虑。事不宜迟,他们立刻起身。 “你要去见沧炫?”涂山璟及时叫住了他。 “那背后的人已经把手伸到神农山了,这件事肯定拖不得了。”蓐收着急忙慌的说。结果涂山璟却十分冷静的拉住了他:“距他们到神农山还远的很,只是故意做做样子,吓唬一下你我罢了。” 二百五十二 “我夏侯文命,一生行事坦荡,何曾畏惧过你们的指责?”他语气坚定,目光如炬,看起来义愤填膺,一副不甘就此被冤枉的架势。 蓐收听完,眼见的有些气愤起来。他揪着夏侯却:“倒也无妨,只是陛下也对这件事上心了,到时候如果查到什么,你自己想想该怎么保你自己。” “我没有!”他话语中的坚决,没有一点心虚和伪装,就好像这件事根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倒也想问问,你们这样苦苦相逼,究竟有何目的?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他话语中的坚毅和不容怀疑无法不动容,两个人都为之一振,涂山璟和蓐收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打消这个念头,只是他们也不理解,夏侯文命字字铿锵,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勇气。 “罢了,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夏侯文命也只能奉陪到底。”他语气淡然,眼神却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已无所畏惧。 “找不到的话就不找了,蓐收决然的说,我们先分析出这背后之人的目的,这点信息够了。”蓐收却在这时主动开口道。 不管如何先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只是涂山璟却没有妥协,他站在他们中间,目光柔和而态度坚定。连文命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的底气都软了几分。 涂山璟没有说话,他拉着涂山娇就要走,文命想拦,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面对着涂山璟的眼神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涂山璟很冷静的说:“你的所作所为,我哪怕只看到了五分,起码能准确的猜出八分。不要挑战我,你占不到便宜的。” 蓐收悄悄问涂山璟:“你信他吗?” 涂山璟盯着他离去了方向一言不发,离去只是毫不犹豫,也不再看文命一眼。 他们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这里环境干净,没有多少人往来,涂山璟图的就是一个无人问津,好继续说自己的事,他给蓐收倒了一杯茶,简单的摆件里也看不出简陋的样子。 蓐收观看一眼四周,不禁啧啧称奇:“你是怎么寻到这么个地方的。还挺安静的。” “这客栈是我开的!”涂山璟平静的说。蓐收饮完了茶,一收回了目光。开始探讨起来:“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还是功课问题!”涂山璟带着审视的打量着蓐收:“今天的事,是你着急了。” “沧炫为难你了对!” 蓐收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涂山璟的眼神中逐渐有些不稳,任微笑着摇了摇头,缓声道:“这事,是我主动揽下来的,不过是好奇罢了。” 涂山璟眉头微皱,没有把这句话当一回事:“如果青丘山的事越演越烈,沧炫会如何做。” 他突然就了然的笑了起来:“也许是想壮士断腕,舍小保大。” “这你都能猜到?”蓐收不可置信的说。 涂山璟点头,沧炫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只是为难你了,费那么大的力。” 蓐收嘿嘿一笑,原本想客气几句的?结果涂山璟画风急转:“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青丘我还是保得住的。” 谈话间,两人目光交汇,默契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在这宁静的客栈中,透露出无尽的信心与力量。 彼此心照不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盯着涂山璟看了许久:“我记得相柳不是和你们一起的,怎么这次没有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嬉笑,表明了就是看涂山璟会怎么说。 涂山璟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没有完全没有被影响,他正襟危坐,如看一场平常的风景:“小夭对这件事很敏感,相柳不来原因不用我多说。” 相柳现在和小夭也有一些矛盾,他执意要送小夭回去,而小夭也没有多说,回去可以,但是相柳必须一起。 原本他就是想趁机去办点事的,可是最近遇到事都让小夭看得一清二楚。相柳的伤还没好,说什么他都不可能离开的。 所以任其如何劝说,小夭都显得很坚决,比上一次小夭离开百黎的时候还要斩钉截铁。 涂山璟跟蓐收说:“相柳想去找一下毛球,当时小夭就愣在了原地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可是她还是拽着相柳不放。 她自己挣扎了好久,久到相柳都不想和她多说了。 涂山璟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一切:“小夭她经历太多,最近遇到的事又实在让人无法理智,她觉得能伤害相柳的一定不是简单之人,他也没有阻止相柳,只是想看到他完全恢复才肯放下心来。” 相柳对此也和小夭保证过了的,只是小夭听不进去太多的话,相柳为了安顿她,也尽力的陪在他们身边。 蓐收突然对涂山璟道:“毛球……还在吗?” 涂山璟思索良久才答到:“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眼下还是先把烂摊子收拾一下,再来理这些线索。”说完蓐收就看一眼天色,他不急不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早了,我就不久留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 涂山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所言极是,眼前局势紧迫,的确不宜拖延。只是你在青丘最危难挺身相护,倒让我惭愧了……” 话音未落,忽闻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闯入门内,满面惊慌:“大事不好了!刚才在后院,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那里?”蓐收和涂山璟一同冲出门外,好在事情及时发现,也没有声张,蓐收缓缓走过去看了一眼,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致命的伤,除了——被人挖了心。 闻言,众人心头一震,涂山璟与蓐收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忧虑。事不宜迟,他们立刻起身。 “你要去见沧炫?”涂山璟及时叫住了他。 “那背后的人已经把手伸到神农山了,这件事肯定拖不得了。”蓐收着急忙慌的说。结果涂山璟却十分冷静的拉住了他:“距他们到神农山还远的很,只是故意做做样子,吓唬一下你我罢了。” 二百五十三 “那也要跟陛下说啊!”蓐收严词说道。 “如果你说的话,不就说明你被吓到了吗?”涂山璟却不是这样认同的,他看着蓐收一会儿,让人把尸体抬走了:“此人看起来无处不在,可是总是藏头露尾。可见并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本事,所以大可不必如此畏惧。” “可这件事情已经拖不得了呀。”蓐收说着想再去看一眼。 “做做戏,养一养他的得意!”似乎说得很轻松,蓐收摸不准涂山璟到底有几分把握。 “唉,事已至此,不妨顺其自然。”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少担忧,可是他的头上还押着沧炫,他就比涂山约到。这样没有把握的行动,会不会太危险了?” 涂山璟看出他脸色不好,说不定也是为了青丘的事,为此他有些惭愧,朝着蓐收拱手道:“我知你在其中斡旋了不少,也想尽快出一个结果,可此事已经根深叶茂,越着急只会适得其反。” 蓐收否认他的想法,却也不看他:“可是你想过没有,用他们的反应来看,已经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了。所以就算他们暂时可能会选择按兵不动,但是我们却明晃晃的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只会更被动。” 蓐收语气缓和下来,深知此时担忧无益:“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比他们还要坚决,果敢,否则的话,失败的只能是我们。” 涂山璟微笑着,但是他的脸色也看不上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道:“放心。” 但是也觉得蓐收说得在理,立刻就压下了心中想要反对的念头:“我们一起去。” 相柳带着小夭一起去找毛球,没有在青丘待太长时间。他们驾着天马一路往青丘的北方走去,据说毛球和逍遥是一路往北去的而他也曾说过北边有他向往的地方。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毛球脸上,暖洋洋的。他别扭的歪过头,结果是动了一下,却感觉哪里都疼。尤其是自己翅膀里侧像是被割掉了一块,他无法忍受,睁开眼一看——还真是。 从沉睡中渐渐苏醒的毛球,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结果就被自己的这个样子刺激得不得了。软塌塌的羽毛又脏又乱,不再柔顺,也不再洁白。他一时接受不了就高声呼唤,结果又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难听死了,很快,自己的心情就被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所取代。 毛球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青丘山,那里曾经宽广的大地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自己陷入黑暗,不知道怎么受的伤。那些美好的回忆在眼前一一破碎。 醒来后,愤怒的情绪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原本温柔的毛球变得暴躁不安。他开口大骂着也不管这里有没有人。 逍遥现出了原形,给他扔了一些可以充饥的野果子。谁知他压根不领情,带着了他,也和他大骂了一场。 逍遥没有和他计较,只是看着他无法无天的样子,还可以这么精神,而且伤势好像也没有裂开的前兆,他就是 觉得离他远一点,不在他面前惹他烦。 毛球骂得更起劲,逍遥却有点不耐烦了,又不敢当毛球的面走开,念在毛球伤势恢复有些艰难,逍遥不情愿的给他熬了药,也不在乎人家领不领情。 “那个长不了胡子的白毛怪,欺负人生地不熟,给我耍迷雾。害我遭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其他我就是废了,反正我早晚把架起来烤干了再下咽。” “啊呀!痛死爷了,他嘛的青丘山,什么鬼的……!” 而蓐收和涂山璟再一次去了青丘山,这座神秘莫测的山峰,传说中神仙的栖息之地。如今,他们再次回到这片土地,揭开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秘密。 蓐收与涂山璟心情沉重,他们深知此次前来又将是一场硬仗。呼啸似在诉说着什么。风中仿佛夹杂着我属于大地的气息,令他们不禁紧张起来。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躲过了风暴。狂风止息,整个青丘山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不知等待了几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衣袂飘灵,秀色容中,提着一个篮子走在这山林中。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三千神女陆续而至。 蓐收和涂山璟都没有犹豫,他们出手与三千神女展开一场激战。这些神女,看似美丽动人,实则心狠手辣。她们如同梦魇般缠绕在青丘山的每个角落,让蓐收和涂山璟不得不时刻警惕。然而,在这场艰苦的战斗中,他们渐渐发现,这些神女似乎并非真正的敌人,而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 涂山璟察觉不对劲,提醒着蓐收小心点,他们很会蛊惑。蓐收尽力的和其保持着距离。神女的面上笑着,可是看不出喜乐,他们动作行云流水。打的如此激烈。也,看不见他们有任何疲惫。 那个样子好起来就像——失去了灵魂,蓐手手起刀落,不断动着杀心。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所有的神女笼罩其中。蓐收和涂山璟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金色战甲的天神缓缓降临,他的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悲悯与坚定。 他将所有神女不在身后,对着涂山璟他们说:“此乃禁地,涂山氏历来都恪遵守,你的胆子倒是大,敢在这里起杀念。” 可是涂山璟一恍神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所谓天神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好像风声起的时候他就盯着了,直到看见神女落于下风的时候他才出现。 剑气纵横,法术激荡,青丘山巅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三千神女凭借着诡异的力量,让这场战斗变得异常艰难。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蓐收打算冲那位天神而去。只是天神也不作纠缠, 那位神秘人物却已逃之夭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蓐收和涂山璟却只得就此罢休。 二百五十三 “那也要跟陛下说啊!”蓐收严词说道。 “如果你说的话,不就说明你被吓到了吗?”涂山璟却不是这样认同的,他看着蓐收一会儿,让人把尸体抬走了:“此人看起来无处不在,可是总是藏头露尾。可见并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本事,所以大可不必如此畏惧。” “可这件事情已经拖不得了呀。”蓐收说着想再去看一眼。 “做做戏,养一养他的得意!”似乎说得很轻松,蓐收摸不准涂山璟到底有几分把握。 “唉,事已至此,不妨顺其自然。”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少担忧,可是他的头上还押着沧炫,他就比涂山约到。这样没有把握的行动,会不会太危险了?” 涂山璟看出他脸色不好,说不定也是为了青丘的事,为此他有些惭愧,朝着蓐收拱手道:“我知你在其中斡旋了不少,也想尽快出一个结果,可此事已经根深叶茂,越着急只会适得其反。” 蓐收否认他的想法,却也不看他:“可是你想过没有,用他们的反应来看,已经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了。所以就算他们暂时可能会选择按兵不动,但是我们却明晃晃的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只会更被动。” 蓐收语气缓和下来,深知此时担忧无益:“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比他们还要坚决,果敢,否则的话,失败的只能是我们。” 涂山璟微笑着,但是他的脸色也看不上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道:“放心。” 但是也觉得蓐收说得在理,立刻就压下了心中想要反对的念头:“我们一起去。” 相柳带着小夭一起去找毛球,没有在青丘待太长时间。他们驾着天马一路往青丘的北方走去,据说毛球和逍遥是一路往北去的而他也曾说过北边有他向往的地方。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毛球脸上,暖洋洋的。他别扭的歪过头,结果是动了一下,却感觉哪里都疼。尤其是自己翅膀里侧像是被割掉了一块,他无法忍受,睁开眼一看——还真是。 从沉睡中渐渐苏醒的毛球,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结果就被自己的这个样子刺激得不得了。软塌塌的羽毛又脏又乱,不再柔顺,也不再洁白。他一时接受不了就高声呼唤,结果又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难听死了,很快,自己的心情就被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所取代。 毛球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青丘山,那里曾经宽广的大地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自己陷入黑暗,不知道怎么受的伤。那些美好的回忆在眼前一一破碎。 醒来后,愤怒的情绪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原本温柔的毛球变得暴躁不安。他开口大骂着也不管这里有没有人。 逍遥现出了原形,给他扔了一些可以充饥的野果子。谁知他压根不领情,带着了他,也和他大骂了一场。 逍遥没有和他计较,只是看着他无法无天的样子,还可以这么精神,而且伤势好像也没有裂开的前兆,他就是 觉得离他远一点,不在他面前惹他烦。 毛球骂得更起劲,逍遥却有点不耐烦了,又不敢当毛球的面走开,念在毛球伤势恢复有些艰难,逍遥不情愿的给他熬了药,也不在乎人家领不领情。 “那个长不了胡子的白毛怪,欺负人生地不熟,给我耍迷雾。害我遭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其他我就是废了,反正我早晚把架起来烤干了再下咽。” “啊呀!痛死爷了,他嘛的青丘山,什么鬼的……!” 而蓐收和涂山璟再一次去了青丘山,这座神秘莫测的山峰,传说中神仙的栖息之地。如今,他们再次回到这片土地,揭开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秘密。 蓐收与涂山璟心情沉重,他们深知此次前来又将是一场硬仗。呼啸似在诉说着什么。风中仿佛夹杂着我属于大地的气息,令他们不禁紧张起来。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躲过了风暴。狂风止息,整个青丘山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不知等待了几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衣袂飘灵,秀色容中,提着一个篮子走在这山林中。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三千神女陆续而至。 蓐收和涂山璟都没有犹豫,他们出手与三千神女展开一场激战。这些神女,看似美丽动人,实则心狠手辣。她们如同梦魇般缠绕在青丘山的每个角落,让蓐收和涂山璟不得不时刻警惕。然而,在这场艰苦的战斗中,他们渐渐发现,这些神女似乎并非真正的敌人,而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 涂山璟察觉不对劲,提醒着蓐收小心点,他们很会蛊惑。蓐收尽力的和其保持着距离。神女的面上笑着,可是看不出喜乐,他们动作行云流水。打的如此激烈。也,看不见他们有任何疲惫。 那个样子好起来就像——失去了灵魂,蓐手手起刀落,不断动着杀心。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所有的神女笼罩其中。蓐收和涂山璟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金色战甲的天神缓缓降临,他的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悲悯与坚定。 他将所有神女不在身后,对着涂山璟他们说:“此乃禁地,涂山氏历来都恪遵守,你的胆子倒是大,敢在这里起杀念。” 可是涂山璟一恍神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所谓天神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好像风声起的时候他就盯着了,直到看见神女落于下风的时候他才出现。 剑气纵横,法术激荡,青丘山巅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三千神女凭借着诡异的力量,让这场战斗变得异常艰难。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蓐收打算冲那位天神而去。只是天神也不作纠缠, 那位神秘人物却已逃之夭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蓐收和涂山璟却只得就此罢休。 二百五十四 也许狄三和神女之间有些莫名的默契,在青丘听到她不见了以后,他立刻就离开了。也是同样的,狄三花了两天的路程,截到神女。 那的天空晕晕沉沉的,时不时落下几滴雨,神女走在稀疏的大街上,人少还不说,个个都匆匆忙忙的。着急忙慌的往回家的路上赶。 神女在一个胭脂摊贩前流连好久,她下意识的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随着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神女看见了远处氤氲空气中站着一个人,就在不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她。 狄三光着上身,云雾把他遮挡的若隐若现。只是那双眼睛带着火光,如何都忽视不了。那一刻,神女心跳骤停,血脉凝固,根本动不了。 阴沉的天,两个人的对峙。狄三默默注视着神女,内心充满无神触动,就像她们初遇那样,她说她最崇拜的就是书生。 一手笔就可以自守乾坤,将天下跃于纸上。她自称她说神女,女自称她是这片天地间的神女,她的内心有着平凡人的向往。 他们一路聊着,从逐鹿聊到了百黎,那时的心有多少欢欣,现在就有多少唏嘘,他们之间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已经没办法说清楚了。 那个从山里来的汉子,他的一生却因与神女的感情纠葛而波澜壮阔,最终走向了不归路。 故事终了,没有人全身而退,正如落幕前的喧嚣,那些繁华景象,熙熙攘攘的人群,角色们纷纷登场,各自展现出自己的色彩,而在故事的高潮部分,命运的转折点来临,如同狂风暴雨,将一切都颠覆。: 细雨霏霏里,两个人都感到很疲惫,谁都没有说话,心中的纠葛旧事也不再提。神女趁其不备想要逃离,狄三也没有追,好像就此他们就不会再有瓜葛。 谁知到了人烟较少,而且隐蔽的地方以后,有人来接他了。神女眼神闪烁,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人拉着他赶快走,一个不留神,狄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是在两个人的上方落下的,当时的那股力量就将地上的他们两个给震开。 狄三没有犹豫,挥着手中的武器就朝那个人砍去。 神女的视线中,狄三全身都披上了一层青绿,和山色融为一体,加上细雨蒙蒙的,只看的到流光飞舞,刀光剑影,不相上下。 狄三如同猎豹般敏捷,出手利落干脆。而对方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留情。 狄三的出现让紫瑶惊讶不已,她的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她不明白,为何狄三会在此刻出现,又为何会对她出手相救。 狄三忽然跳向高处,看着底下的人,带着势在必得的穿过雨幕。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挥剑斩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剑锋所过之处,雨滴被一分为二,空气中弥漫着战斗的紧张气息。 涂山璟和蓐收已经收站,青丘山又恢复了平静, 无论是神女还是突然出现的所男人,他们出现的很奇怪,消失得也很不见一丝痕迹。 防备的一路往前走着,小心翼翼地往前,每一步都不敢大意,蓐收和涂山璟背靠着背,防备着随时会出现的攻击。 忽然,涂山璟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下去,蓐收及时扶住了他,站稳以后,他感觉不对劲,赶紧扒开草丛探去,那里有一处新鲜的血迹,回想起来,刚刚那个男人好像受伤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蓐收开口说:“也就是说,刚刚他跟人打斗过了。” 风吹过耳畔,一种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涂山璟紧张地咬紧牙关,小心地探寻着周围的环境,一片树叶轻轻飘落在他的肩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蓐收见状,不禁心生警惕,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接着是几片树叶落到了涂山璟的手上,青翠欲滴,鲜活的脉络还在散发着生机,可是它的尾部却烂了,这才掉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多,似乎还在往下掉,风一过飘飘扬扬的,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就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蓐收看着就感觉不对劲:“这样的颜色不应该是长得最好的时候了吗?怎么掉得这么厉害。” 两人紧张的目光扫过四周,涂山璟不禁脱口而出:“这些树叶莫非被人刻意摘了下来?” 话音刚落,只听树梢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巨大之物正在靠近。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蓐收警觉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只见那浓郁的树叶遮蔽之处,一双森冷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他们。 挥刀如虹,瞬息就要朝那人砍去,涂山璟心头一紧,暗自咬牙,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挑战。而此刻,那神秘之物已逐渐显露出真容,竟是一只巨大的妖兽。 “狄三!”涂山璟不可置信的开口,赶紧收了手上的攻击。 狄三的脸色已经枯败,就像晚秋以后山上萧瑟的野草,一折就断了,他的皮肉薄薄的。青筋全都显露出来遍布全身,就这么倒了下去。 蓐收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而涂山璟似乎已经接受不过来,任由他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涂山璟迅速回过神来,狄三全身冰冷,一口都没有,他避着眼,血管和脉搏都越来越弱紧张地涂山璟伸出了手试图探一探他的气息,可哪双手却被狄三拽住了。 狄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可是他的眼睛冒着火光,续满了无法压下的仇恨。可是很快又软了下来,他嘲讽一笑:“终究还是我心软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狄三那如山一般巨大的躯体突然间爆裂开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的身体化为无数碎片四处飞溅,仿佛一场猛烈的爆炸在瞬间爆发。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不止,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如汹涌澎湃的热浪般从狄三破碎的躯壳中喷涌而出。这股能量炽热无比,宛如燃烧的熔岩,所到之处皆被吞噬和毁灭。它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肆虐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山石土壤,都无法逃脱其毁灭性的洗礼。 而站在一旁的大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恐怖力量的震撼,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大弟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抵挡住这股强大的能 二百五十四 也许狄三和神女之间有些莫名的默契,在青丘听到她不见了以后,他立刻就离开了。也是同样的,狄三花了两天的路程,截到神女。 那的天空晕晕沉沉的,时不时落下几滴雨,神女走在稀疏的大街上,人少还不说,个个都匆匆忙忙的。着急忙慌的往回家的路上赶。 神女在一个胭脂摊贩前流连好久,她下意识的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随着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神女看见了远处氤氲空气中站着一个人,就在不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她。 狄三光着上身,云雾把他遮挡的若隐若现。只是那双眼睛带着火光,如何都忽视不了。那一刻,神女心跳骤停,血脉凝固,根本动不了。 阴沉的天,两个人的对峙。狄三默默注视着神女,内心充满无神触动,就像她们初遇那样,她说她最崇拜的就是书生。 一手笔就可以自守乾坤,将天下跃于纸上。她自称她说神女,女自称她是这片天地间的神女,她的内心有着平凡人的向往。 他们一路聊着,从逐鹿聊到了百黎,那时的心有多少欢欣,现在就有多少唏嘘,他们之间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已经没办法说清楚了。 那个从山里来的汉子,他的一生却因与神女的感情纠葛而波澜壮阔,最终走向了不归路。 故事终了,没有人全身而退,正如落幕前的喧嚣,那些繁华景象,熙熙攘攘的人群,角色们纷纷登场,各自展现出自己的色彩,而在故事的高潮部分,命运的转折点来临,如同狂风暴雨,将一切都颠覆。: 细雨霏霏里,两个人都感到很疲惫,谁都没有说话,心中的纠葛旧事也不再提。神女趁其不备想要逃离,狄三也没有追,好像就此他们就不会再有瓜葛。 谁知到了人烟较少,而且隐蔽的地方以后,有人来接他了。神女眼神闪烁,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人拉着他赶快走,一个不留神,狄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是在两个人的上方落下的,当时的那股力量就将地上的他们两个给震开。 狄三没有犹豫,挥着手中的武器就朝那个人砍去。 神女的视线中,狄三全身都披上了一层青绿,和山色融为一体,加上细雨蒙蒙的,只看的到流光飞舞,刀光剑影,不相上下。 狄三如同猎豹般敏捷,出手利落干脆。而对方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留情。 狄三的出现让紫瑶惊讶不已,她的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她不明白,为何狄三会在此刻出现,又为何会对她出手相救。 狄三忽然跳向高处,看着底下的人,带着势在必得的穿过雨幕。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挥剑斩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剑锋所过之处,雨滴被一分为二,空气中弥漫着战斗的紧张气息。 涂山璟和蓐收已经收站,青丘山又恢复了平静, 无论是神女还是突然出现的所男人,他们出现的很奇怪,消失得也很不见一丝痕迹。 防备的一路往前走着,小心翼翼地往前,每一步都不敢大意,蓐收和涂山璟背靠着背,防备着随时会出现的攻击。 忽然,涂山璟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下去,蓐收及时扶住了他,站稳以后,他感觉不对劲,赶紧扒开草丛探去,那里有一处新鲜的血迹,回想起来,刚刚那个男人好像受伤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蓐收开口说:“也就是说,刚刚他跟人打斗过了。” 风吹过耳畔,一种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涂山璟紧张地咬紧牙关,小心地探寻着周围的环境,一片树叶轻轻飘落在他的肩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蓐收见状,不禁心生警惕,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接着是几片树叶落到了涂山璟的手上,青翠欲滴,鲜活的脉络还在散发着生机,可是它的尾部却烂了,这才掉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多,似乎还在往下掉,风一过飘飘扬扬的,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就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蓐收看着就感觉不对劲:“这样的颜色不应该是长得最好的时候了吗?怎么掉得这么厉害。” 两人紧张的目光扫过四周,涂山璟不禁脱口而出:“这些树叶莫非被人刻意摘了下来?” 话音刚落,只听树梢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巨大之物正在靠近。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蓐收警觉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只见那浓郁的树叶遮蔽之处,一双森冷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他们。 挥刀如虹,瞬息就要朝那人砍去,涂山璟心头一紧,暗自咬牙,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挑战。而此刻,那神秘之物已逐渐显露出真容,竟是一只巨大的妖兽。 “狄三!”涂山璟不可置信的开口,赶紧收了手上的攻击。 狄三的脸色已经枯败,就像晚秋以后山上萧瑟的野草,一折就断了,他的皮肉薄薄的。青筋全都显露出来遍布全身,就这么倒了下去。 蓐收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而涂山璟似乎已经接受不过来,任由他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涂山璟迅速回过神来,狄三全身冰冷,一口都没有,他避着眼,血管和脉搏都越来越弱紧张地涂山璟伸出了手试图探一探他的气息,可哪双手却被狄三拽住了。 狄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可是他的眼睛冒着火光,续满了无法压下的仇恨。可是很快又软了下来,他嘲讽一笑:“终究还是我心软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狄三那如山一般巨大的躯体突然间爆裂开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的身体化为无数碎片四处飞溅,仿佛一场猛烈的爆炸在瞬间爆发。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不止,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如汹涌澎湃的热浪般从狄三破碎的躯壳中喷涌而出。这股能量炽热无比,宛如燃烧的熔岩,所到之处皆被吞噬和毁灭。它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肆虐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山石土壤,都无法逃脱其毁灭性的洗礼。 而站在一旁的大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恐怖力量的震撼,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大弟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抵挡住这股强大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