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未来老公坑蒙拐骗宠》 第1章 重生荼蘼站 “他死了。” 清晨的小县城，阳光散落在各个角落，一片生机盎然。 破旧的居民楼，响起了一声惊叫。 “沈纪年！”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紧抓胸前的衣服，瘦弱的身体颤抖着，神色慌张，瘫软地俯在沙发上。她睁大了眸子，瞳孔紧缩，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一切，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 许久，她站起身来，巴掌大的小脸激动的滚烫，一双灵眸微眨，试探地望着四处。 静谧的屋子，忽然传来了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少女蹲下身子，笑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 她回来了，回到了十六岁。 上辈子的这一年，母亲去世，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一对黑心肠养父母，骗走了她唯一的房子，逼迫她放弃高考，辍学打工。 为了逃离养父母一家，她迫不得已嫁给了主动追求她的渣男，却被骗得体无完肤，在大火中毁了容，甚至得了严重的心脏病。 脸被烧毁，一颗坏了的心脏随时会猝死，她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要完了，却在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沈纪年，她的丈夫，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 他也没有钱，却拼尽一切为她治病，娶了样貌丑陋的她。 很多人都怕沈纪年，说他坐过牢，不是什么好人，可对她来说，他是那个世界最好的人。 可偏偏，她的病没好多久，他就死了。 现在，她回来了。 母亲刚去世一周，养父母还没有出现，沈先生还是少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蒋初初下意识看向墙上的挂历，握紧手心。 快了。 敲门声骤然响起。 灵眸猛地看向紧闭着的门，逐渐幽深，干涩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来了。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四处打量，走在最前面的人，径直朝她走来。 贾秀珍，她上辈子的养母。 “初初，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满脸笑容的贾秀珍，拉起蒋初初的手，看见屋子里的大包小包，笑容又深了深，“签了字，就能跟着干妈回家了。” 说着，贾秀珍将手中一沓纸放在桌子上，掀到最后一页，将兜里的笔塞给蒋初初，眼睛扫了一眼房子，声音越发温柔：“在这签个名字。” 蒋初初盯着手中被硬塞过来的笔，嘴唇紧紧抿着。 上辈子就是这样，糊里糊涂她就签了名字，卖了自己，丢了唯一的安身之所。 跟在贾秀珍身后的，有来看热闹的邻居，也有几个人是居委会的。 为首的婶子急忙走到蒋初初面前：“初初，婶子劝你再想想，这事不急，我们居委会正全力给你找亲戚呢。” 听到这话，一旁的贾秀珍当即就不乐意了，推搡着方才的婶子，用尖锐的声音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初初的亲人吗？我可是她干妈！” “对啊，我们还能害她？这不是侮辱人吗！”说话的是贾秀珍旁边的男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太高的瘦弱身量往前挺了挺。 蒋初初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中的恨意无法全部掩盖，快要溢出， 何东升，她的干爹。人前，他伪装成知识分子。人后，不过是阴暗的臭水沟滋生的老鼠。上辈子，要不是她生了防备之心，早就被他侵犯了。 “你们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居委会王大婶气愤地说。 “我家是在做好事！初初愿意去我们家！你们管得着吗？”贾秀珍上前就要扶住蒋初初的肩膀，挑了挑眉，得意地看向居委会的一众人。 谁知，还未碰到肩膀，蒋初初就躲开了，指着桌面上的合同，语气冰冷：“这是什么？” 说着，她一张一张地翻看了起来。 “诶！你干吗？这合同没什么好看的。”贾秀珍急忙将合同夺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蒋初初垂头，紧了紧空荡荡的手，嘴角勾起冷冽的笑。 “怎么？让人签合同还不让人看了！这心里肯定有鬼！”居委会的人瞧见蒋初初委屈的模样，觉得合同有猫腻，一点没客气，从贾秀珍手中抢过合同，翻开就读。 何东升赶忙上去抢，奈何他个子矮又瘦弱，居委会的一个大爷站在前头，他压根抢不过。 “一家子混蛋，这不是明摆着抢房子吗！” 居委会众人看了合同，纷纷指着贾秀珍夫妇破口大骂。 这分明就是房产转让协议！他们料到这一家人不是真心收养初初，可万万没想到，这对夫妻竟然光明正大去抢！ 领头的居委会大婶，毫不客气，推搡着何东升和贾秀珍，就要去派出所。 两人当然不肯，指着蒋初初说是她自愿的。 众人看向蒋初初，都有些担忧，这孩子心软，容易被蛊惑。 在一屋子人的目光下，蒋初初嘴角藏住了一抹笑，抬起头，满脸泪痕，毫不犹豫地指着贾秀珍夫妇：“他们骗人，我不知道这个合同。” “一家子黑心肝的！” 居委会大婶气愤不已，说着，就要让人逮住贾秀珍夫妇去派出所。 贾秀珍怎么肯，用力拉住蒋初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大不了不签了，初初必须跟着我回家。” 蒋初初看了一眼胳膊上满是肉的手，无法掩饰眸中的厌恶，如同惊弓之鸟，迅速弹开，另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热水壶，对着贾秀珍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拍下。 “啪嗒！” “啊！”随之而来的一声惨痛的叫。 蒋初初迅速躲到了居委会大婶身后，似被吓得不轻，紧抓着王大婶的衣服。 真是个小可怜。 “贾秀珍！你干吗，瞧把孩子给吓的。” 贾秀珍扶着迅速发青肿胀的手背，不敢相信地看着蒋初初，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她气得牙痒痒，忍受着手中的剧痛，扯出了一个笑：“初初，是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的，你必须和干妈回家。” “这才是我家！”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蒋初初直直地凝视着贾秀珍的眼睛，灵眸满是讥讽，笑得似一朵花。 贾秀珍呆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肥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见没！去派出所！” 在一群人的驱赶下，贾秀珍迷茫地让人拉着，举着肿胀的右手，豆大的眼睛写满了不甘，直勾勾盯着藏在人背后的蒋初初，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嘴都在颤抖。 贾秀珍丈夫倒是嫌丢人，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别磨叽！快走！” 很快，贾秀珍和何东升被几位居委会的大爷推搡着出了门，去了派出所。 几个婶子留下来安抚了蒋初初几句也离开了。 门被合上。 偌大的房子变得空荡。 忽然响起了清脆的笑声，蒋初初蹲在木制沙发一角，浑身颤抖，笑的肆意。 这么简单，她就摆脱了何家…… 上辈子的她就像一个笑话，被困在何家整整十年，每次逃走，都会被他们抓到，现在，就这样……摆脱了？ 笑声在继续，泪水流淌过干涩的唇，勾起一片讽刺。 没有完，不会结束，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派出所只是个开始…… 不知用了多久，蜷缩在沙发上的人儿站了起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两室一厅，算不得大，装下两个人足够了。 蒋初初自小没有父亲，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妈妈的去世，对此刻的她来说，已经十分遥远了，她顾不得悲伤。 好好活着才最重要，蒋初初来到主卧，翻箱倒柜。 许久，她只找到了两张20元，一张10元，一张5元，其他的都是1元的票子和5毛的硬币。 总共八十二块五毛。 蒋初初手握着一沓钱，陷入了沉思。 没有钱，怎么继续上学？怎么去繁华的京市找沈纪年？ 现在她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妈妈得了癌症去世后，花光了所有，只给她留下了八十二块五毛。 一阵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这是她妈妈蒋女士的手机，是这些年流行的翻盖按键手机，也是蒋女士给她留下唯二有用的东西。 上面显示的是班主任！ 她接通电话，并没有急着开口。 反倒是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是蒋初初吗？” “是。” “今年的学费，老师已经帮你拖延两周了。本来以你的成绩，是可以免交学费的，可上学期你一直照顾妈妈，期末考试都没参加，所以免学费的名额也就没有你……学费再不交，恐怕就不能来学校了，你的学习这么好，可不能放弃呀……” 默默地挂断了电话，蒋初初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一中是县里的重点私立高中，按年交学费，要凑齐6000元。 可现在，她手里一百块都没有，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蒋初初脑海中回想着各种能赚钱的办法，直到所有的想法被一一排除，灵眸才露出了一丝迷茫。 借钱？卖房？ 没等她想到一个可行的方法，心口就猛地一痛，这并不算什么，上辈子的心脏病可比这疼得多。 可持续不断的酥麻疼痛让她呆住。 不一样！ 眼睛似被蚊虫叮咬了一般刺痛。 蒋初初下意识闭上了眼，当再次睁开，瞳孔紧缩。 闭眼，再睁开。 一样的结果！ 浮现在眼前的是一朵洁白胜雪的荼蘼（tu i）花。 还有几个字…… 【荼蘼使者登记站】 第2章 虐1号海王 【人生不能重来，荼蘼使者却可以】 【末日之花，最后的美丽，你值得拥有】 【你缺钱吗？成为荼蘼使者】 钱？ 荼蘼花下面有两片疑似按键的花瓣：确认or返回。 她没有犹豫，伸手按下“确认”键，毕竟她真的缺钱。 【正在核实使者身份……】 【识别成功】 【恭喜你，成为003号荼蘼使者】 蒋初初眼前猛地一黑，紧接着几句话跃然浮现在她的眼前，涌入大脑。 【荼蘼站是靠使者接收未来任务，弥补生平遗憾的正规平台。迷失在时空里的人，终将回归正轨。】 【没错！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正在匹配附近任务……】 眼前的荼蘼花盛开了一朵，片片凋谢殆尽，出现了一个四十岁女人的人像，那人看起来疲惫又苍老。 姓名：黄怡 报酬：1万 任务：向过去的我揭露渣男 难度：两星 限时：三天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10万 鎏气值：5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关于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收…… 蒋初初静默在此处，10万？怎么不直接去抢？ 还有抹杀是什么意思？ 鎏气值又是什么？ 蒋初初抿了抿唇，盯着那一万元。 这是二十年前，一万元足够她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毫不犹豫点击了“接收”。 很快，眼前就弹出了几个字。 【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蒋初初意识到对方是客户，为了表示她对一万块钱的尊重，立马点击了回复。 发送了今天的日期，以及自己所在地区：是的，女士，方便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你知道一中吗？】 蒋初初秒回：知道，女士。 【我在一中高三二班，今天下午放学后，你一定要阻止我跟着刘远达离开，要不是他欺骗我，我就不会在高三怀孕，被学校通告，逼不得已退学。】 【他却逍遥得很，根本不承认孩子是他的。我甚至被他有钱有势的父母威胁，不敢说出真相。我父亲知道后，被活活气死。】 【一定要拦住我……】 蒋初初微微愣住，怪不得觉得黄怡这个名字很熟悉，她就是一中的，当年黄怡怀孕这事闹得很大，学校门口还死了一个家长，所有人都说是黄怡气死的她爸。 当时他们都以为，黄怡怀的孩子是校外小混混的。 没想到，居然是颇有名气的刘远达，他不久后将会参加一个唱歌比赛，上了电视，成为了明星。 他撇得干净，半点不沾身，听说，最后还考上了京市的一本大学，在校期间和好几个女生有绯闻…… 距离放学还有两个小时，蒋初初不敢耽误，锁上门就去了学校。 自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蒋芳霞女士就被查出了绝症，三天两头住院。作为蒋芳霞女士唯一的亲人，她不得不暂时放下学业，待在医院照顾。细算下来，自从上了高中，她从来没能在学校连续待满一个月。 这一回请假，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三个多月没去学校了，而对她自己而言，已经相隔了二十年…… 靠着稀少的回忆，询问了很多人，蒋初初才弄清楚一中年级分布。 高一高二在同一座教学楼。 高三单独一栋楼。 她上学早，现在在高二一班。 蒋初初并没有立刻去高三找黄怡，而是去了校门口文具店买了几张好看的纸，和一盒子手折的星星。 “叮铃铃～”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急匆匆赶到高三二班，也就是黄怡所在的班级。 此刻，蒋初初站在高三二班门口，紧紧盯着每一个女生。 直到人群越来越稀少，她也没有瞅见一个像是黄怡的，蒋初初直接走进了教室，此时班里面只剩下一个在角落睡觉的男生，和两个前排的女生。 蒋初初眼睛一亮。 直接将目光锁定在身穿粉色衬衣，耳朵上有一小片红色胎记的女生身上。 她就是黄怡。 见到黄怡的脸，蒋初初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十七八岁的黄怡，青春靓丽，满脸的胶原蛋白，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却也是小家碧玉，让人看着很舒服。 要不是黄怡描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外貌特征，以及她耳朵上那片红色的胎记，凭借着四十多岁的照片，根本认不出她。 “黄怡。” 黄怡回头，瞧见是个陌生的女孩，呆愣地看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询问道：“你找我？” “学姐，你认识刘远达吗？”蒋初初开门见山，直接询问。 黄怡脸上当即一红，拉着蒋初初到一旁的角落说话。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的。”蒋初初摇了摇头，从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了一盒星星，认真地看向黄怡。 “他前天向我表白，送了一盒这个。”蒋初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喜欢他。听他说你是他表妹，所以我才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东西还给他。” 黄怡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一句话没有说，眼睛不眨地盯着蒋初初手里的一盒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黄怡才抬起头，好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一把夺走了那盒星星，旁若无人的拆开了看。 瞧见黄怡的反应，蒋初初唇角勾了勾，缓慢开口：“我不想要的，是你表哥非要让我拿着。” “不是的！”黄怡怒吼了一声，慌张推开蒋初初，离开了二班教室。 看着黄怡飞奔出去的身影，蒋初初干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在黄怡心里，一定以为自己是刘远达的独一无二。她的出现，打破了黄怡的幻想。 蒋初初并没有立马跟上黄怡，而是蹲下身子，很是平静地捡起地上凌乱的星星，一个一个检查折叠好，塞回盒子，拧上盖子，重新放进袋子里。 五块呢，她还是退回去。 高三部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黄怡跑到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生面前。 那个男生一米八的个子，皮肤很白，他此时亲昵地拉上黄怡的手，温柔地询问：“怎么出那么多汗？” “刘远达，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黄怡咬着唇，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瞎想什么呢，我当然只喜欢你了，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刘远达深情地望着黄怡，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 “刘远达！她是谁！”众人顿足看去，才发现一个散着长头发的女生气冲冲跑了过来，眼睛瞪得很大，指着黄怡，大声询问。 刘远达像是触电一样，甩开了黄怡的手臂，连脸带脖子通红一片，急忙走到长发女生的面前：“你听我说……” “我是她女朋友！”黄怡打断了刘远达的话，怔怔地盯着那个女生，试探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她是你女朋友？我是什么？你混蛋！”长发女生大骂了一声，伸手就要打刘远达一巴掌。 然而，长发女生还没动手，就见一个书包从远处飞来，砸在了渣男的头上，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大骂刘远达不是人。 还有一个？ 长发女生和黄怡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又同时震惊地看向正朝他们奔过来的矮个子女生。 脸色都变得煞白。 高三部楼下早就围满了人，都是不大的年纪，谁见过这个场面。 三女争一男？不！是三女打一男！ 比电视剧还精彩！ 长发女生一巴掌狠狠地挥在刘远达脸上，觉得不够，又来了几下。 黄怡也彻底死了心，看透了眼前的男人，利索地从地上捡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棍子，使了劲朝刘远达身上抽，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另一个矮个子女生也冲了过来，拾起自己的书包，往刘远达的身上踢了几脚。 三个女生卯足了劲，一个比一个用力，似在比拼谁最能打。 场面一度失控。 刘远达被三个女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哇哇大叫。 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惊动了老师，几个人一起被请到办公室，同学们才慢慢散了。 蒋初初站在一楼楼梯口，见证了一切，十分满意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买的那几张纸果然没浪费。 【荼蘼花开了】 蒋初初耳边响起了不太真切的声音，她迫切地打开荼蘼站。 看到黄怡的头像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一句话浮现在眼前。 【任务完成】 【到账元，鎏气值，5点】 （荼蘼使者无仙体，暂不能使用鎏气） 同时，她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张卡。 【特别提醒：密码，使者有权更改密码】 蒋初初按捺住内心的欣喜，根本没管什么鎏气值，抓紧来到教师办公区楼下的at自动取款机前。 元！ 她拥有一万元！ 有了钱，她就能继续上学，考上大学，去京市找沈纪年。 揣着手中的黑卡，蒋初初灵眸明亮闪烁，步伐轻快，环顾着久违的高中校园。 上辈子，即使过去了二十年，她也不愿意回到高中校园。 在这里，她接收到唯一的亲人病危的消息，经受了成绩一落千丈，跌下神坛，校园霸凌，被逼辍学…… 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抬头轻笑了一声，缓慢走到教师办公楼下。 可下一秒，蒋初初灵眸紧缩，脚似被胶水黏住了一般，站在台阶上，动弹不得。 第3章 完好无损的沈纪年 台阶的右侧是校园的公告栏，粘贴着一张泛白的红底照片，一位少年，头发有些长，几乎盖过了眼睛，鼻梁上有一颗微不可察的青痣，丹凤眼直直地盯着镜头，冷漠而又自持。 许久，蒋初初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公告栏。 透明的玻璃被灰尘遮盖了芳华，隐约可见里面的几张照片下面的几行字。 全国数学奥林匹克冠军，沈纪年。 “沈纪年……” 蒋初初微微颤抖的声音喃喃了一句，伸手向那个照片抚摸去，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毫无征兆。 原来，沈纪年并没有在京市，而是就在她身边，甚至上辈子他们可能很早之前就见过。 他从来没说过。 他变化可真大，要不是这颗小小的青痣，她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冷漠的少年是沈纪年。 蒋初初无法克制地身体微颤，心口悸动，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找人！ 急切地拉来了一个同学，指着公告栏上的照片询问：“你认识沈纪年吗？” 那个同学奇怪地看了蒋初初一眼，摆了摆手。 紧接着，她又找来了几个学生，依旧无果。 她不得不冷静下来分析，这是前年的照片，如果沈纪年还在学校的话，他就只能是高三！ 蒋初初寻到了几个结伴的高三学长，指着墙上的照片，试探去询问：“沈纪年，你们有人认识吗？” “你找他？找他干什么？”一个卷发男生神情怪异地看着蒋初初。 “那！那请问他是几班的？”她语气急切，光洁的额头都渗出了汗。 “应该是高三一班的，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你……” 那男生还没能把话说完，蒋初初说了声谢谢，就向高三教学楼直奔而去。 高三一班。 教室里没有一个学生，蒋初初弯下腰，仔细地观看班级的成员表。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根本没有沈纪年的名字。 她有些傻了，反复确认了很多遍，这就是高三一班，没有错。 方才那个人说沈先生是一班的，她深信不疑。毕竟，她记得一中的高三一班是重点理科班，沈先生那么优秀，应该在一班无疑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墙上粘贴的成绩单和值日表被她看了很多遍，没有一样东西是和沈纪年有关的。 一遍又一遍，寻找无果。 激动的心沉了下来，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淡，她无力至极。 没有他的痕迹…… 蒋初初恍惚地退出一班，心神不宁地向前走。隔壁就是二班，从透明的窗户看去，仍能看到那个在角落里趴着睡觉的男生。 他可真能睡。 或许他知道什么？ 蒋初初调整了呼吸，走向二班门口，进门之前，随意瞥了一眼墙上张贴的班级成员表。 只是一眼，她就移不开目光，定在原地，不能动弹，死死地盯着最后一行的名字。 沈纪年！ 沈纪年在二班！ 他怎么会在二班？ 二班明明是文科重点班。 他可是理科大神！ 况且她今天在二班站了那么久，根本没见到沈先生的身影，他明明长得那样招人。 蒋初初强忍着身体的战栗，推开教室门，毫不犹豫走向后排，停在睡觉的男生旁边，试探地点了点他的桌子。 “同学，你好。” 睡着的人只是烦躁地动了动，就没了动静，继续沉睡。 蒋初初干脆拉住那人清洗得有些泛白的衣服，紧迫的声音继续道：“你知道沈纪年吗？” 清瘦的身体明显僵硬，可依旧没有抬头。 这人的变化并没有逃过蒋初初的眼睛，心底越发肯定他认识沈纪年。 他穿的虽然很干净，可那衣服却像是很多年前的，似换洗过无数次。后面的领子有些撕烂，甚至有几针缝补的痕迹。 黑色的裤子还算能看，却有些小，明显不合身。脚上穿着的鞋子更是破旧不堪，一侧都已经开胶了。 他家庭情况不好。 “咕咕～” 没等她想清楚，就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教室尤为清晰。 灵眸眨了眨，盯着仍在睡觉的男生，犹豫一番，她才小心翼翼开口：“同学，可以告诉我沈纪年吗？我，我请你吃饭。” “滚！”清冷而沙哑的声音沁人心脾。 那个男生终于抬起了头，微长的发盖住了眉毛，凌厉的视线透过发丝让人生寒，鼻梁上的一颗青痣，随着他的冷冽越发清晰。 他冷漠地拉开桌椅，站起身来就要从一侧离开。 高大的身影矗立，一瞬间挡住了霞光。 时间似暂停了般，蒋初初脚黏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张了张嘴，喉咙似被千斤石头压住了一般，没能吐出一个字。 他是沈纪年，完完整整的他，是身体健全，可以直立行走他，刀琢般的俊容上，青涩里是熟悉又是陌生。 上辈子，初相识，他已经截肢了，一直坐在轮椅上，原来，他那么高，高到需要她踮起脚尖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用了很久，蒋初初才反应了过来，追上了还没来得及走出班级的沈纪年。 “你别走！”她紧紧地扯住他的衣角。 沈纪年停下，锋眉紧皱，薄唇冷冽地吐出两个字：“放开！” 蒋初初眨了眨灵眸，手抓得更紧了，又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你好，我叫蒋初初，你……” “刺啦！” 没等她把话说完，蒋初初手中的布料一紧，耳边就传来了衣服撕裂的声音。 蒋初初呆呆地捏了捏手中扯掉的一小块布料，恍惚地盯着那个高大却瘦骨嶙峋的背影。 原来沈纪年年轻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个叛逆冷漠的少年！和以前温柔好说话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可那又怎样。 他就是沈纪年，这就足够了。 蒋初初晶莹的眼睛闪着光亮，好看的嘴角上扬，直勾勾地盯着离开的人。 他从来不愿讲述曾经的遭遇，只说过他曾经的生活不太好，既然这样，她就主动来到他的生活好了。 “你别走！”她追了上去，抓住骨节分明的大手。 沈纪年身体僵住，清冷的瞳孔紧缩，他并没有挣脱，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睛一眨不眨。 “很抱歉，把你衣服扯破了，请你吃饭，好吗？”蒋初初很快抽回了手，捏了捏，眼巴巴盯着他灰蒙蒙的眼睛。 上辈子，初相识，他就喜欢捏她的手。 可现在，她没有把握。 空气中，多出了一丝紧迫，男人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沈纪年用凉薄的唇吐出了一个字：“好。” 第4章 高三学长？ 带着模糊的记忆，蒋初初在家的附近找到了买菜的地方。 路上，蒋初初一边将买来的东西递过来，让他拎着，一边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些话。 “我叫蒋初初，高二的。” “你家在哪里？” “你是住校吗？” “听说你的数学很好，以后你可以给我讲数学题吗？” …… 沈纪年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路无言。 直到蒋初初停下脚步，打开了家门，再次拉住沈纪年的手，他才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怔怔地看了她很久。 蒋初初没有忍住，露出了甜甜的酒窝，笑出了声。 他果然和上辈子一样，有恋手癖。 喜欢她的手吗？这样好像也不错。 她笑的肆无忌惮，丝毫没有发现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沈纪年将目光从女孩子脸上移开，落到了相握的手上，神情越来越暗。 没有厌恶的感觉。 第二次，和女人皮肤相触，他不觉得难受。 第一次好像就在刚刚，也是她。 她和别人不一样，他看不清她的目的，却能一眼就认得她的脸…… 很快，他被拉着进入了一个房子，她家？深邃的眸子掀起一丝讽刺。 要开始整他了吗？ 蒋初初拉着沈纪年来到厨房，从兜里面摸出一块糖，拆开，踮起脚尖，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就要把糖塞进沈纪年的嘴里。 他很喜欢吃甜的。 “啪！” 那颗软糖掉在了地上，蒋初初手背通红一片。 沈纪年愣住，紧盯着落在洗碗池旁边的那颗糖，又看向那双通红的纤手。 幽深的眸眼多出了一丝迷茫。 不是？ 蒋初初没控制住猛然酸痛的眼睛，泪液浸湿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控诉地瞪了沈纪年一眼，结婚五年，他从来都没对自己动过手，连发脾气都没有过，事事都听她的，除了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 他现在可真长本事。 又瞪了他一眼，蒋初初弯腰要去捡那颗掉落在地上的糖。 没等她把捡回来的糖果放到垃圾桶里，手中的糖果凭空消失！ 她猛地抬头看去，那颗糖呢？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沈纪年拿着那块糖放到嘴边…… 吃了！ 沈纪年吃的！ 蒋初初愣在原地，怀疑人生。沈纪年有洁癖，最见不得脏东西，现在他竟然吃掉了一颗掉在地上的糖果！ 虽然那颗糖算不得脏，可曾经，但凡能联想到脏的东西，沈纪年碰都不会碰。 “你……” 蒋初初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心底莫名多出丝暖流，他或许在哄她？ 很快，这个美好的想法就被蒋初初彻底否定了。 炒锅里，五花肉上了一层金黄色，滋滋冒油，淋上调料，越发诱人。盖上锅盖，小火焖得胶糯软烂，大火收渍。 蒋初初用锅铲不断地翻炒，谁知越发诱人的五花肉有不听话的，跳出了炒锅，落到了炉火一旁。 蒋初初并没有理会，继续翻炒。 不过转眼工夫，那块五花肉就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拾起来，放入嘴里。 蒋初初傻傻地看着，忘记了翻炒的动作。 或许，沈先生现在还是个节约粮食的好青年？ 这顿饭做得很快，炖了一大盆糯叽叽的五花肉，脆嫩的炒花菜，熬了一锅甜甜的小米南瓜粥。 都是沈先生爱吃的。 做饭全程，沈纪年一直站在旁边，虽然没说话，却很是有眼色地切菜，递调料。 掀开炖了许久的南瓜粥，搅拌了几圈，香气扑来，让人生津。她赶快盛了一碗，吹了吹，递给了站得挺拔的沈纪年。 “先把粥喝了。” 那人老实听话，接过有些烫手的瓷碗，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低头就喝。 不出意料的话，有人被烫到了。 沈纪年被烫得红了半边脸，薄唇多了一丝血色，紧闭着不开口。 蒋初初脸色黑了半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人被烫到了还继续喝！ “沈纪年！”她声音严肃，抓着他的手，很是坚决，解释道，“凉了再喝。” 谁知，她话音刚落，沈纪年又喝了起来。 几口下去，一碗滚烫的粥没了。 蒋初初忍着心内的不安，将一个温热的馒头递给他，让他吃菜。 他愣了半晌，接过筷子，低着头，夹了一块油滋滋的红烧肉，野蛮地大口吃着馒头。 几秒工夫，馒头没了。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渴望的眼神下，又递过去了一个馒头。 谁知，一个、两个、三个……六个！ 蒋初初再也维持不了淡定，六个大馒头！她吃了半个都撑得慌。 默默地将剩下的馒头藏到了柜子里，她才放心。 看着桌子上光洁的盘子，蒋初初怀疑沈纪年没有吃饱，可再没有吃饱，也不能由着他了，这样吃下去，他怕是要撑得胃痛。 上辈子的沈纪年有严重的胃病，或许就是因为他暴饮暴食，爱吃滚烫的食物造成了。 这辈子，她一定要养好他的肠胃。 盘子刚空，沈纪年猛地站了起来，灰暗的眸看了蒋初初很久，薄唇轻启：“开始。” 他的声音本就带着几分沙哑，好听得让人犯醉，深邃的眼睛盯了她看了很久。 蒋初初眨了眨桃花眸，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开始什么？” “你说呢？”他的神情依旧冷冽，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把他按在水里，拿刀割他，用绳子绑住他，都随便。 “开始刷碗？”蒋初初不确定地说，指了指桌面上的空盘子。 沈纪年怔住，深深地看了蒋初初一眼。 许久，才弯腰收拾桌面上的碗筷，去厨房，将锅碗瓢盆放在水槽里清洗。 蒋初初跟了过去，一点儿都没想揽活。 家里面的这些活一向是沈纪年干的，他很会刷盘子，又快，又干净。 “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吗？”蒋初初雀跃地看着沈纪年，满脸期待。刚见面的时候他不肯说，现在一块吃了饭，就是熟人了，他总不会再隐瞒了。 “我没有家。”他冷漠地回答。 蒋初初呆住，看了他许久，脸色都憋得发红。 “你少骗我！” “没骗你。”他说得简单，似毫不在意。 “那你爸爸妈妈呢？”她有些怒气地追问。 “没有爸妈。”又是和方才一样平淡的语气。 “你明明告诉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憋了回去，抿着唇质问，“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没人回答她的话。 又等了很久，那人还是没有吭声。 蒋初初抬起通红的眼，对上冰冷的目光，身子微微颤抖，粉唇紧绷：“你走开！” 房间静了很久，紧接着。 开门声，关门声。 几秒的工夫，人就没了，沈纪年走了。 蒋初初忍着眼中的泪意，打开门匆匆追上去，可她追了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人的影子。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止不住泪珠。 他从来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每回发脾气，他都会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现在，不一样了。 挣脱轮椅的沈纪年，高大的让人仰望，却会撒谎了。 他说过，曾经有一个圆满的家，爸爸妈妈都很爱他。 可现在，他根本不愿和她交流。 是不想和她有牵扯？ 这又怎么可能呢？她已经足够克制了。 蒋初初累极了，眼角含着泪，蜷缩在沙发上要睡去，睡前，她迷迷糊糊决定明天找到沈纪年，要牢牢地拴住他。 第5章 小三的女儿 清晨一早，天气转凉，蒋初初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镜子里的她皮肤发黄，体形很瘦，加上168的个子显得格外突兀。 她有一双自己很满意的桃花眼，左脸上的酒窝只有笑起来才有，头发有些自来卷，额间几束刘海随意卷曲在耳畔。 看着镜子，她傻笑了起来。 这张脸，她很满意，最起码没有伤疤，依然青春。 她曾经很白，从小到大都是班里面最白的。只不过上高中之后，妈妈病倒，她吃不饱饭，导致营养不良，还经常顶着太阳在学校和医院来回奔波，久而久之变得又黑又黄。 这个夏天她印象深刻，很热很热，她的皮肤晒得换了一个色号，妈妈病重，她累到虚脱，本来就不胖，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 蒋初初看着镜子，捏了捏脸颊，似鲜花盛开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皮肤黑黄她可以保养，身体太瘦她也可以吃回来。 毕竟曾经满脸的伤疤，他都会说好看…… 蒋初初涂好护肤品，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掂起书包去了学校。 高二一班。 蒋初初匆忙赶到教室时，班里已经来了一半的人，她早就忘了自己高二时的座位，一时顿在班级门口，不知道何去何从。 不过很快，一个差不多一米七的女生及时拉住了她，是她曾经的同桌段菲。 段菲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显然被吓得不轻，摸着她的脸，满眼关切，一个劲地问她，为什么变得那么黑？为什么瘦了那么多？ 她胡乱扯了个理由蒙混了过去。 迎着一众惊讶的目光，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同桌段菲还是没罢休，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往下看。 蒋初初疑惑看去，被桌子下露出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一沓钱？ 看那厚度，最起码有两千。 她哑言，怔怔地看向一脸认真的段菲，下意识开口：“不用。” 上辈子，受人挑拨，她与段菲决裂，自从到了何家，就一直疏远段菲，根本不知道段菲竟然给她准备了学费。 被迫辍学后，她们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可上辈子，她听说段菲过得并不好，好像，也嫁给了一个狗男人。可那时，她连自身都难保，根本没脸见她，也没能力帮她。 这辈子，她不会再让好朋友伤心了。 段菲急切地摇了摇她的胳膊：“你学习那么好，不能辍学，先交上学费。” 灵眸眨了眨，蒋初初取下背后的书包，细嫩的手拉开拉链，默不作声地从里面拿出来一沓钱。 段菲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在哪弄来的这些钱！” “我妈留给我的。”蒋初初脸不红心不跳撒了谎。 段菲似松了一口气，把钱放回了自己的书包里，拍了拍：“我保住了从小到大的压岁钱！” “你都不知道，这几周，何婉儿天天造谣，说你没钱上学，还说你要去她家当保姆，气死我了……” 段菲给蒋初初讲了这段时间班里发生的事，她都听得心无波澜，唯独何婉儿这个名字，让她心底一沉。 何婉儿就是贾秀珍的女儿。 贾秀珍夫妇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何婉儿，另一个是猥琐男何明浩，喜欢偷鸡摸狗，总归她差点被逼嫁给他。 确实如何婉儿所说，她成了他们家的保姆，给他们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为了讨好何婉儿，远离了从前的朋友。 她可以毫不犹豫去报复何家所有人，唯独对何婉儿拿不定主意。 何婉儿根本不是贾秀珍的女儿，而是贾秀珍偷换来的孩子，何婉儿的家世她惹不起。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浊气，平复内心的不甘，抬头环顾陌生的四周，才发现班级里大部分同学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这些目光，有怜悯、有惊讶，也有幸灾乐祸。 “都这么丑了，怎么还有脸来学校？”突兀的声音有些尖锐，赤裸裸地挑衅。 蒋初初抬头看去，粉嫩的嘴角带着讽刺，轻轻勾起。 只见何婉儿和一个长得还算英俊的男生朝她走来，青春靓丽的一张脸笑得灿烂：“忘记告诉你，他是我的男朋友。” 同桌段菲立马挡在了前面，朝着何婉儿呸了一声，可还没开口，就被蒋初初拦住了。 “和我有关系吗？”这声音软糯好听，很少人能察觉到说话人的冷漠。 “你！你男朋友甩了你，你不难受？”何婉儿显然没料到，惊愕地问了一句。 蒋初初眉头皱了皱，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余光看向眼神躲避的男生，略带迟疑地询问：“他叫什么？” “陈昊啊，你不认识他？”段菲惊得眉毛直挑。 蒋初初又迟疑了，或许她应该认识？ 再次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结合陈昊这个名字，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不确定地问同桌：“他给我表白过？” “嗯！嗯！” “我同意了？” 段菲迟疑片刻，使劲摇头。 “我又没有同意，他怎么就是我男朋友了？”她可不想沈纪年误会…… 蒋初初满脸疑惑的表情，看懵了许多人，没等众人理清楚，就见蒋初初大步走向了陈昊：“是你在造谣？” 男生脸色突变，埋下头，变得支支吾吾，手掌紧握成拳头。 “你应该道歉。”蒋初初表情严肃。 “对不起。”说完，那男生不顾自己新交往的女朋友，狂跑出去。 班级里讨论声不断。 “蒋初初变了好多，从前都不敢在班里说话的。” “肯定呀，她妈死了，怕是连学费都交不起。” “小三的女儿，亲爸都不要她……” 同学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何婉儿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睛瞪着蒋初初，仿佛下一刻就要喷火。 “你凭什么来学校！” 蒋初初脾气极好，笑着回答：“来上学。” “你妈妈死了！根本没留钱让你交学费！”这话说得刻薄，但凡有妈妈的都觉得难听。 “你怎么知道？”她问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何婉儿的眼睛，问道，“对了！你爸妈从派出所里出来了吗？” 一时之间，班里的同学大眼瞪小眼，都在震惊地议论何婉儿父母为什么被抓到派出所。很快，蒋初初给出了答案。 “你爸妈想骗走我家房子，被居委会的人发现后送到派出所去了，你难道不知道？” “你闭嘴！小三的女儿，活该没人要！”何婉儿气得浑身颤抖，来到蒋初初面前伸手要打人。 “何婉儿！来趟办公室！” 班主任的声音响彻整个班级，所有学生惊慌失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座位。 何婉儿成功被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谈心，走的时候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蒋初初一眼。 蒋初初想，她怕已经得罪了这个未来的千金大小姐了。 怎么办？她觉得可以彻底一点。 蒋初初紧随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拿着钱，跟着去了办公室，在何婉儿面前交了钱，然后离去。 整个过程，一向威严的班主任声音温柔，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而何婉儿则在一旁气的脸红脖子粗…… 高二并不轻松，上半年还没有分文理科，要学的东西多，课业压力很大，几乎每个人的娱乐时间都是从海绵垫里挤出来的。 蒋初初用了将近一上午的时间分析各个科目，做卷子评估她现在的能力。 需要默写的知识，她几乎空白。 幸好，她理科素养还是有的。 有救。 搏一搏，下次考试应该不会太难看。 午饭时间，同桌段菲的母亲送来的营养午餐，邀请蒋初初一起。 她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就独自一人跑去了食堂。 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离得很远，中间需要绕一个食堂，蒋初初恰好要了两份炒饭，三个卤蛋，三个鸡腿，还有两碗紫菜汤。 看着钱流水一样出去，蒋初初毫不犹豫地打开荼蘼站，搜索附近任务。 【正在匹配附近任务……】 荼蘼花盛开了一朵，一个三十岁女人浮现在眼前。 姓名：秦梦 报酬：2万 任务：重拾少时梦想 难度：三星 限时：五天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20万 鎏气值：6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收…… 蒋初初接收了这次任务，了解到秦梦也是一中的，是走女子短跑路线的体育生。 明天将会在学校体育场举办一次评选比赛，比赛前一个小时，她被好朋友绊倒，小腿骨折，失去了比赛机会，以及被市队选中的名额。 【王燕作为候补，顶替了我，赢得了比赛，成功进入了市队】 【我因为腿部受伤，再也没能跑起来过】 【这么多年，我无数次后悔】 了解到了真相，蒋初初还挺惊讶的，她知道王燕，曾经一度被骂上热搜。 短跑女王王燕赛前打兴奋剂 王燕所有的事迹都被扒得干净，事实证明，她不止一次使用兴奋剂，还陷害了不少天赋选手。 作为母校的一中，也被污垢了很长一段时间。 计划好了明天早上去操场蹲人，蒋初初提着两份饭朝高三教学楼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差点被后面跑来的男生撞倒，她秀眉轻皱，美目落在撞她的男生身上。 “开始了！” “我去！真的开始了，都已经好几天了。” “快点，晚了可就没得看了……” 很快，几个人跑得没影。 蒋初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去的方向是一中食堂后面的小树林。 这里，早就围满了人，周围传出叫好的声音。 她在人群之外，根本看不到最中间发生了什么，觉得无趣，提着东西就要离开。 可耳边的谈论声，让她的脚变得无与伦比的沉重，死死黏在满是枯叶的地上，动弹不得。 “这才多久，沈纪年身体顶得住吗？” “他自找的，就是有病！” “他也挺可怜的，亲爸亲妈对他不管不顾。” “为了吃一顿饭，至于吗？” …… 第6章 他的真面目 周围人说的什么，蒋初初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丢下手中的午餐，伸手使劲扒开挡在前面的人，拼尽全力冲进了人群。用了好久，终于看到一丝缝隙。 只是一眼，她的眼睛痛得似滴了血。 一个二百多斤的男人，骑在衣衫凌乱的沈纪年身上，厚重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了他的脸上，肥肉拥簇的嘴说着最恶毒，最难听的话。 沈纪年一动不动，任由胖男人打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住手！”她声嘶力竭，心口似扎了一根粗壮的针，痛得她无法呼吸。 可没人听得清她的叫，她用尽全力，扒开最后一个人，冲了过去。 “住手！”声音被撕裂得不成样子。 蒋初初发了疯，冲到最中间，用上全身所有的力气，对着欺辱沈纪年的胖男人拳打脚踢。 正揍人揍得起劲的魏栋背上莫名疼痛，腾出手挥出一个拳头要去反抗，拳头还没落下，手臂就被勒紧。 下一刻，他被推倒在地上，拳头似雨点般落在身上，哪哪都疼。 蒋初初呆愣在一旁，泪珠子都忘记该怎么往下落。 沈纪年在打人。 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沈纪年在教训人，自己要乖乖站着，不能捣乱。 周围静得出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女同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个窝囊废怎么敢反过来打雇主？ 不可思议！ “栋哥，反抗呀！” 这一声，让似死鱼般躺在地上挨揍的魏栋反应了过来，反抗无用后，只能捂着脸大喊道：“沈纪年！你不要钱了？不吃饭了？” “以后没人会赏你饭吃！” 魏栋说的话像是被风吹走了般，挥拳头的人根本没理会，继续着他的恶行。 “谁帮我揍他，我给五百。”魏栋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这句话刚出，果然冲出了几个人，加入了战争。 谁想到，几人才把沈纪年从魏栋身上拉开，正准备动手，围观人群就四散逃开，喊着：“校长来了！” 刚碰到沈纪年的几个男生被逮了个正着。 “你们竟然敢群殴同学！”校长指着魏栋几人，气得脸通红。 魏栋伸脖子就要反驳，当发现左右侧站着五个男生时，他犹豫了，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瞧把这位同学打的！统统请家长！”众人这才看到，沈纪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而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伤。 给魏栋整得怀疑人生，他被打了那么久，为啥身上看不到伤？难不成自己在做噩梦？ 几个人成功被校长领走，只有蒋初初被校长安慰了一番，叫她快点回去上课。 没人觉得不对，毕竟，蒋初初此刻眼睛通红，垂着泪珠子，呆滞地站在那里，不似其他同学似的逃跑，怕是被吓傻了。 沈纪年垂头跟在校长身后，离开之时，灰暗的眸光落在脸色惨白、神色躲闪的女孩身上。薄唇勾起，阴暗下，他笑得讽刺。 救他？ 同情心泛滥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他自嘲一笑， 就该这样，离他越远越好。 学生的家长很快赶来了，在校长以及家长的见证下，五位男生纷纷指认是魏栋指使他们动手的。 魏栋瞪大了眼睛，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自己，最终也没能解释一句话。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今天确实是他手痒，主动拦住了沈纪年，这五个帮手也是他要请的。 很快协商妥当，魏栋母亲主动包揽全责，大方出了医药费，赔偿了一千元。 除了沈纪年以外的几个男生，都遭到了校长严厉的批评，并且回家反省三天。 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校长看向独自站在墙角，脸上涂抹了药膏，手上胳膊上一青一紫的男生，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父母心可真大，都这样了，还不来看看。 安慰了几句，让他回去上课。 直到身影消失，校长才收回目光。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沈纪年？很熟悉的一个名字……” 蒋初初低头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珠儿，见沈纪年越行越远，大步跟了上去。谁知，半路竟被人拦住。 仔细看，是熟人。 “那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现在还被蒙骗，看不出刘远达真面目。”黄怡很是感激地看着蒋初初，脸上有激动带来的通红。 蒋初初看了她一眼，点头说了一句没事，眼睛时不时地盯着远去的背影。 “你认识沈纪年？”黄怡疑惑询问。 蒋初初灵眸眨了眨，这才开始正视黄怡，似发现了什么令她十分感兴趣的事，干涩的唇角勾起完美的笑：“对呀，你和他是一个班的。” “沈纪年？我们的确都是高三二班的。”黄怡话里有些迟疑，回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蒋初初说着，从地上拎起了几乎凉透了的饭菜，盯着看了许久。 沈纪年的胃不好，不可以吃凉的，但也不能浪费…… 女孩子热情洋溢，黄怡没法拒绝，两人一起去了食堂吃起了凉饭。 也不知怎么了，黄怡不自觉说起了方才两人唯一共同的话题，沈纪年。 “以前我们一个初中，他一直是年级第一，最后还被保送到了一中，三年学费全免的那种，不过现在他怪可惜的。” “为什么可惜？”蒋初初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但在嘈杂的餐厅并没显得多突兀，黄怡自然没察觉到不同。 “他现在很讨厌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原先在理科一班，他们班主任实在受不了，逼迫他转班。” 黄怡看了蒋初初一眼，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本来以为他可以去普通理科班，谁曾想，其他理科班的班主任听说沈纪年考试回回零分，上课只会睡觉的事迹，也不愿意收他，只有我们班主任见他可怜，他才能转来了我们文科班。” “是嘛。”许久，她只吐出两个字，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很多下，她似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黄怡，喃喃地询问，“他为什么变了？” 黄怡这时神秘兮兮地看了蒋初初一眼，靠近些，悄悄说了一句。 “听说，他父母离婚，争吵得厉害，妈妈狠心去了国外，爸爸再婚，都不愿意要他。他没钱，连饭都吃不起，衣服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第7章 你很帅 黄怡又靠近了几分，小声道：“今天沈纪年是主动挨打的，魏栋按理说是付了钱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不知道沈纪年今天怎么了，反过来揍了魏栋，我个子矮，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黄怡语气可惜，似想到了什么，冲着蒋初初挤了挤眼睛，好奇地问道：“你真的认识沈纪年？” 蒋初初此刻低着头，饿极了般，一个劲儿地吃餐盒里的炒饭，她觉得有些咸，却很想吃，嘴里很快被塞满了饭菜，口齿不是很清晰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他。” “……什么？”许久，黄怡才迟钝地问出两个字。 “我喜欢他。”这一句很清晰，好听独特的嗓音散播在四周。 黄怡惊愕地跳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纪年，含着嗓子说话：“你！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他不是什么好人，打架斗殴，上课不听讲，学习跟不上，性格冷漠，最重要的是！你这么善良，长得也……还行！怎么能看上他？他从来不和人接触，孤僻得很。” 直到黄怡把话说完，蒋初初才缓慢地站起身，端着空空的盘子，抬眼，通红的眸看向黄怡，嘴角含着标准的笑：“大概，是他长得太帅了。” 说着，她便告辞离开，走之前，又要了两份炒饭，加了一个大鸡腿，卤鸡蛋，还有一大份加糖的小米南瓜粥。 出了食堂，她眯着眼睛，迎着中午的太阳，眼睛越发酸涩。 沈纪年骗了他，他根本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他没有错的，错的是她。 她不该，凶他。 之后，蒋初初提着一大兜饭菜去了医务室。 高三部。 正是午饭时间，走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沈纪年刚把一杯温水送入胃里，准备再去接第二杯，手却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他低头，果然看到那张他熟悉的面。 只有她，有这样一双手。 “痛吗？”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流淌在耳边，手上的伤口被温热的风吹得有些瘙痒。 “以后，你不要再让人打你了，好不好？”她低着头盯着他的伤，似在乞求。 他听不懂。 “好不好？”她抬头又问了一句，那个眸子很亮，似被水洗过一般，湿润通红。 “好。”他没由得说了这一个字。 蒋初初顿时眸眼弯弯，露出了浅浅的酒窝，盯着他手上的伤口，桃花眸中满是心疼。 “我给你买了药，帮你涂。” 没有征求某人的同意，蒋初初就拿出来药，拆开来，用棉签在他受伤处涂抹，嘴里时不时地念叨两句：“伤口处涂这个，先消毒。你这个地方肿了，用这个红花油揉一揉，每天都要……” 许久，她才放手，吹了吹他的伤口，收起了药瓶子，挨个放到袋子里，塞进了他的怀里，正准备再嘱咐一句，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学妹！你该不会不知道沈纪年？”一声鸭子般的叫声突兀响起，蒋初初皱起眉头，回头去看，才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瘦高的男生，手里拿着一袋方便面。 “你谁？”她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 “我是沈纪年的寝友孙江，和他可熟了。”瘦高男生扯着嗓子，扬了扬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干吗？”蒋初初冷笑了一声。 “学妹，我劝你远离沈纪年，他可是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愿意干！”孙江说着，将挑衅的目光移到沈纪年身上，摇了摇手里的方便面，“沈纪年，你还没吃饭，只要你让我打上两拳，这袋方便面就是你的了。” “你应该还没吃过，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啊！” 孙江痛的大叫了一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扶着自己的手臂，震惊地看着对面的女生。 他居然被一个女生打了！ 蒋初初手里拿着扫把，毫不客气地摔在了孙江身上：“你想挨打，来呀！” 孙江疼的直跳，指着蒋初初就要上前报仇，谁知道他还没有挨近，女孩子就拿着一个铁质的簸箕朝他扔来，他被逼无奈往后退：“我招你惹你了！” “活该！”她举着簸箕，只说了两个字。 “沈纪年！你拦住她，我请你吃一顿饱饭！”孙江说的理所应当，似乎认定了沈纪年肯定会帮他。 然而，他喊了很久沈纪年都不为所动。 眼看着蒋初初一簸箕要拍了过来，孙江吓的嗷嗷直叫：“两顿饱饭！两顿行了！沈纪年你帮我拦住她。”。 蒋初初忍着内心的恶心，将簸箕甩到了孙江的身上：“以后，你再欺负他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在孙江震惊的目光下，蒋初初转身对上了仍旧面无表情的沈纪年，控诉地说：“我就知道你没吃饭。” 她似只调皮的狐狸般，从一张桌子底下掂起了一个很高的塑料袋子，递到了沈纪年的跟前：“给你带的饭。” 沈纪年冷冷地看着，没有回答。 迟迟没得到回应，蒋初初把重物换到左手，右手轻微颤抖地伸出来，被勒得通红，青紫一片：“很重的。” “你想干吗？”沙哑的声音问得冷漠。 “你不想吃的话，我只好扔掉了。”她说着可惜，狡黠地瞥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 下一秒，手中的沉重果然消失，饭菜落到了他的宽大手掌中。 只见沈纪年提起东西放到桌面，解开塑料袋，瞧了一眼里面的饭菜，微微愣住。 两盒炒饭、鸡腿、卤蛋、粥…… 站在一旁角落的孙江目睹了一切，下意识看了一眼手里已经被捏碎的方便面，又看向几乎被摆满的桌子，他不大的眼睛里透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迷茫，这是什么家庭？ 沈纪年许久才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到对面笑颜如花的女孩子身上，不过一瞬，便移开，掰开一次性筷子就要吃炒饭。 还没入口，就被人阻拦了去。 蒋初初夺走了他的饭，放到一边，掀开了小米南瓜粥的盖子，试探性地喝了一口，温度正好，很甜。 将粥递过去，似哄人般小声地说：“先喝它，养胃。” 过了很久，他才接过粥，目光落在餐盒的边缘上，深邃得人看不清。 随后，他喝了一口，似嫌烫，沿着餐盒的边缘喝，几口入腹，一盒粥见底。 蒋初初将炒饭递过去，上面摆放着大鸡腿和卤蛋，轻声嘱咐道：“你慢点吃。” 他似没耳朵般，一口吞下卤蛋，嚼了几口入腹，他一直低着头，直到把最后一粒米吃掉，他才站起身，沉默地收拾着桌面。 “吃饱了吗？”她问。 沈纪年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到她黄瘦的脸上。 “为什么，给我吃的？”清冷的眸子煽动，他顿了顿，神情幽暗，“你想得到什么？” 女孩子此时笑得越发美了，抬头看着他，桃花眼带着长长的睫毛轻眨着，额间几束自然卷的发丝，微微荡漾。 她忽然靠近，对上他的眼睛，薄唇轻启，声音似银铃般清脆。 “喜欢你。” 第8章 学习 似偷了腥的猫，蒋初初迅速撤离，走的时候，专门看了一眼沈纪年的耳朵，通红一片，延伸至脖颈。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然，出门的时候也没忘记瞪孙江一眼。 孙江缩在角落，恍惚看着离去的背影，捏了捏手里的方便面。 喜欢沈纪年？ 他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晃了晃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靠近穷鬼沈纪年？还是个有钱的妹子…… 蒋初初回到班里，便开始集中精力刷题，利用午休时间，精刷了两套试卷，对完答案，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她抬头看，果然，班里面已经坐满了学生。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英语。 一班的英语老师很严厉，她的课堂也很有特色，就是上课之前必提问，有幸被选中的同学，要么默写单词，要么背诵英语课文。 当然，也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和另一个学生全英语情景对话，老师抽选题目。 此刻，一班安静的令人窒息。 “有谁想回答？” 英语老师扫视了一眼整个班，没见到主动的，掰断了一根粉笔，很随意指了一排：“就这一排，从前往后，依次上台默写unit 5的单词。” 一班的同学们脸色各异，有的松了一口气，当然也有脸色通红，十分不情愿地站起身的。 “有没有人想背课文，或者来一段情景对话？”英语老师像往常一样，象征性地问一下。 “老师！”一声老师，震耳欲聋。 全班同学的目光落到举起手来的何婉儿身上。 英语老师也很意外，却十分高兴地询问：“课代表？你想背课文？” “老师，我选情景对话。”何婉儿头扬了扬，看了一眼蒋初初，说的很肯定。 这下，惊到一众人，班里曾经也有过全英语情景对话，却都是老师逼迫的，结果可想而知，没人能心平气和地坐下。 英语课代表果然刚！ 老师表示双手赞同，询问起何婉儿想和谁一起，毕竟，情景对话是要两个人合作完成的。 “我选蒋初初！” 班里顿时又静得一片，整个一班，除了老师，没人不知道这两人不对付。 蒋初初的班级名次高过何婉儿，但众所周知，何婉儿是英语课代表，英语成绩也是拔尖的。而蒋初初一向偏科严重，英语水平不堪入目，特别是口语，一句话十个单词有八个单词能读错。 这不是明显难为人吗？ 无论蒋初初是否拒绝，都会被嘲笑。 段菲拉了拉蒋初初的衣服，靠近道：“你拒绝，就说没准备，她就是为了让你丢人。” “是吗？”灵眸眨动了一下，转了一圈手中的笔，嘴角扯出了一抹讽刺的笑。 英语老师十分感兴趣，赞许地看了何婉儿一眼，直接叫蒋初初上台，询问她是否愿意。 “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在教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谁都没想到蒋初初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以她的英语水平，根本就是在逞强，难道是害怕被人嘲笑？ 就连何婉儿都愣了一下，蒋初初不是应该知难而退吗？ 没等她反应过来，英语老师便兴致勃勃地出了一个题目。 两人随意发挥。 蒋初初站在讲台上，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却有些恍惚，上辈子，就有这个场景。 那时，她已经是何家的养女，每天跟在何婉儿身后，事事迁就，做小伏低，努力去讨好。 这一堂英语课，她被迫迎合，成了何婉儿的衬托，一句完整的英语都没能说出来。 她那时的英语的确不好，可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在y国，她待了整整两年。 没人知道，在陌生的国度，为了能活下去，她做了多少努力，连沈纪年不知道。 这场游戏还在继续。 何婉儿先发制人，自信地说了一段外语，大概意思就是自我介绍，用刁钻的词汇问了一些问题。 老师很满意，饶有兴致地给班里同学翻译了一遍。 不知道谁起的头，下面鼓起了掌声，也有些不忍的目光看向蒋初初，见她听罢，低下头，越发觉得她怕是都听不懂，可能连一句都接不上。 谁知，赞许何婉儿的掌声还没有完全停止，教室里就传来了流利的外语，音色好听极了，不大不小，使得班里面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这段话说得很长，蒋初初站在讲台上，面色放松，口齿清晰。 她没有一点卡顿，极具灵性的桃花眼亮的出奇，似在说母语一般，最后疑问收尾。 此刻班级里极静，连老师没能及时给出翻译。 一班是重点班，很多同学英语都很好，他们多数能听出来蒋初初说的是英语，却没人能翻译。 因为方才蒋初初是以正常的y国语速说的，并且使用了很多没学到的单词。 何婉儿此刻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脸色憋得通红，嘴巴开了又合，熬了许久，磕磕巴巴说出一个母语“我”字。 “听不懂就下来！”班里面不知是谁说的话，随后便响起了哄堂大笑。 英语老师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稳定了班里面的局势。 紧接着，咳了咳，大概给同学们翻译了一遍蒋初初说的那段话。 毫不吝啬地对她表扬了一番。 “很标准，老师都不一定比你说得好，何婉儿也不错，就是准备的不太充分。”在老师看来，两位同学肯定是提前商量好的，早有准备。 “老师！蒋初初才没有准备！”段菲在座位上大声说了一句，不屑地撇了还在讲台上的何婉儿一眼，“她就是找事，幸亏我同桌有实力，不然多丢人。” 何婉儿如芒刺背地站在讲台上，脸色由方才的通红变得惨白，脑瓜子嗡嗡直叫。 英语老师愣了愣，随后尴尬地笑了一声，打圆场让两人下去，心底却十分惊讶，没准备能说得这样好？难道去过y国？ 有了这个疑问，下课她就找到了蒋初初，提出了问题。 蒋初初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只说这段时间看多了y国电影，从里面学的。 英语老师也没怀疑，表扬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中下午六点半下课，晚自习是自愿模式，走读生可以选择回到家里自习。 蒋初初并没打算留在学校，她快速地收拾好了书包，与段菲说了再见，就冲出班级。 晚间天气变凉，很多人套上了外套。 高三教学楼，还是一片安静，相比高一高二，高三的时间明显更为紧迫，下午多出一节课。 铃声响起，班里的同学蜂拥出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走了一大半人。 剩下的学生，多数在学习，少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黄怡，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往后看那个怪人。” 黄怡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眼睛却又瞥了一眼座位上的沈纪年，心里泛起了嘀咕：长得也没多帅呀，学妹怎么会看上他？ 或许，学妹只是在开玩笑？ “你有没有发现，沈纪年今天很奇怪，一整天没睡觉。”黄怡询问。 “还真是，他居然会看书，不过看个书还走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收拾好桌面，刚走出教室，就被叫住。 “黄怡。” 蒋初初看到熟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前热情地打招呼。紧接着，她艰难地从黑色帆布包里抽出一个葡萄味的棒棒糖，递给了黄怡，并且友好地表示以后可以常联系。 黄怡有些受宠若惊，笑得开心。 随后，蒋初初毫不客气地将黄怡单独拉到一边，靠近说了一些话。 黄怡的笑容僵在脸上，艰难地点了点头，余光却落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得到了肯定，蒋初初笑颜如花，直接忽略了黄怡脸色的别扭，与她说了再见，提着两大袋东西，走进了高三二班，在一众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她来到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 沈纪年在看书，看的很仔细，从她进入教室，他都没有抬过一次头。 那本书很破旧，没了封面，书页泛黄，字迹都不大清晰，像是从废品厂捡来的。 蒋初初下意识凑近了些，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密密麻麻，全是数字。 “这是什么书？”她疑惑询问。 正在读书的沈纪年似被惊扰到了般，猛地站起身来，手里的书握成了棒子，深邃的目光落到突然出现的女孩身上，许久，他用沙哑的嗓子吐出两个字。 “数学。” “你可真厉害，我都看不懂。”话里的崇拜，真诚得没有丝毫掩饰。 “我数学不好，以后你可以教我数学吗？” 沈纪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将手中的书放到桌面上，仿佛方才受到惊吓的不是他。 “你教我数学，以后我每天给你送饭？”她笑得毫无防备，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含笑中露出淡淡的酒窝。 沈纪年神色暗了暗，垂头说好。 的饭，不用挨打，他不亏。 班里还有十几个人，没人低头学习，皆大眼瞪小眼，似见到鬼了般，一个个惊吓的模样。 他们看到了什么？ 沈纪年在和人说话，还是个女的！ 怪人还会说话？他转来快半年了，除了班主任，从来没见他和人交流过。 这女的居然向沈纪年请教数学！没事！沈纪年班里倒数，数学零分。 选择题都蒙不对的那一种。 一股风顺着教室里敞开的窗户吹来，在满是书和卷子的桌面哗哗作响。 所有人都不自觉勒紧了身上的衣服，这天变得可真快。 蒋初初被冷风吹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抖，她最怕冷，一直都很怕。 天气凉的时候，她会套上别人两倍的衣服，冬天的羽绒服她也都选择最厚最长的。 可此时，她目光落在穿着t恤的沈纪年身上，相较昨天，他换了一件黑色的上衣，依旧破旧，洗得褪色。 清瘦却线条明朗的胳膊露出，冷风吹过，带着裸露在外的肌肉紧了紧。 第9章 丢失的梦 “冷吗？”蒋初初声线依旧软糯娇气，可此时相较以往，却多出了些质问的语气。 “冷。”沈纪年平淡地吐出一个字。 强忍着内心的酸涩，她继续追问：“为什么不穿厚衣服？” 沈纪年收起手中的书，看了蒋初初一眼，最终只说了一句：“没有。” 蒋初初垂下头，右手抓住另一个手，尽力调整着呼吸，盯着沈纪年单薄的身子，眼底一阵恍惚。 从前的沈先生最会隐忍，他们相遇时，他已经失去了双腿，却还在努力生活，即使周围都是不公与冷眼，指指点点……他都不会抱怨，只是默默承受。 沈纪年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不好的人或者不幸的事而悲伤，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不会失望…… 沈纪年曾经说过，习惯了独自一人。 原来，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冷风从窗口源源不断地吹过，蒋初初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件黑色白边的外套，递到沈纪年面前，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穿上，就不冷了。”说罢，她直接靠近，将衣服塞到沈纪年怀里。 这件衣服，是在下课后她去校外的地摊急忙买的，花了十五块钱，很厚实，总是比他身上这一块薄布料强的。 温热从怀里蔓延开来，顺着袖口吹到腹部的冷风都被暖热，沈纪年猛地抬头，眼眸中的不可思议毫不掩盖。 没等沈纪年开口，蒋初初就将另一个黑色塑料袋撑开，从里面拿出来她急匆匆买来的晚饭，荤素搭配，一大份尖椒肉丝加上半只焦黄脆生的烧鸡，还有三个馒头，半份醋溜白菜，一盒子添糖的八宝粥。 买衣服的时候，她顺手在校外饭店买了些饭，都是现炒的，分量足够，她还在超市买了很多零食面包。 想来，是足够他吃了的。 “你……”没等沈纪年开口，蒋初初就把东西统统塞到沈纪年的怀里，开口说道。 “你趁热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蒋初初走得很急，看了沈纪年一眼，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一道倩影，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纪年灰暗的目光停留在蒋初初离开的方向很久，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抓住怀里的衣服，耳边是风击在玻璃上粉身碎骨的声音。 这一天的高三二班很不一样，下课将近半个小时，还有一半的学生没去食堂吃饭。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同一个人：沈纪年！ 直到沈纪年吃完了饭，去扔垃圾，他们才反应过来。 惊愕的叫声充斥在整个班级。 一个晚上，全班都在讨论沈纪年和一个神秘的女生。 “那个学妹很明显看上纪哥了！” “我看不一定，以沈纪年这条件，谁能看上他？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 “说的也是，指不定，她听到沈纪年的威名，来请他帮忙呢。” “可真别说，那女孩长得确实不怎么样，又黑又瘦，和沈纪年这样的很般配……” 蒋初初刚出校门，天就已经漆黑一片，校门口旁边很热闹，她去对面的书店买了几套试卷，才背着书包往家那边走。 她家距离学校很近，却有些绕，快到家时有一条小路，黑漆漆的，两面是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蒋初初背着书包，回忆着今天背诵的语文课文，不急不慢地行走着，可忽然！身后传来了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抓紧了书包带子，身体僵硬没回头去看，加快了步伐。 后面的脚步声竟也紧跟着加快了！ 蒋初初看向前方大路，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她差点忘记了！上辈子就是这段时间，被人跟踪打晕在了这条路上，因为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胳膊上流了些血，再加上那个时间在学校被何婉儿欺负，这件事她并没在意。 她甚至连跟踪打晕她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昏倒在这里，直到第二天被人发现叫醒。 不管怎样，这辈子决不能再那么糊涂了…… 果然，她一跑，后面的步伐就变的杂乱无章。 蒋初初拼尽全力跑得越发快，直到看见亮光，出了小路，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她没有犹豫，转身立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后面那条黝黑的小路照射去。 一个人影掠过…… 身型高大，带着的眼镜片逆着光闪了一下子，消失在了漆黑的小路里。 蒋初初举着手机手电筒，呆愣了很久。 她并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可那个高大的身影，以及眼镜片，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她妈在世时的男朋友周高洋。 蒋初初把手机收起来，摇了摇脑袋，干笑了一声，应该是她多想了，周高洋没有任何理由伤害她。 身形相似罢了。 不过以后还是要多加防范些，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她也不能大意。 …… 一中男生宿舍楼。 10:30统一熄灯。 553宿舍，一声破碎的玻璃声在漆黑房间尤为清晰。 地上是摔成一小块的玻璃，水漫延在旁边，狭小局促的一块地，让人无从下脚。 “你干嘛！”孙江脸色通红，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仿若无事发生的沈纪年。 好心帮沈纪年倒了杯热水，他竟然敢摔他杯子！ 不就顺便问了一句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人家给你送饭，不过是看你可怜，显摆个什么劲！” 见沈纪年跟没听见似的，没瞧他一眼，孙江气冲天灵盖，扑过去就想要干架。 几个室友见了，及时拉住孙江，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你平常都打不过他，今天他可吃饱饭了，有的是力气。” 孙江愣住，反应过来后，脸色通红，越发生气，拉都拉不住，抬起拳头就要往沈纪年身上挥。 然而，拳头没能落下，被沈纪年一只手接住，肚子反而挨了一拳，被按倒在满是玻璃碴的地面上。 动弹不得。 孙江脸色惊恐，头往上扬，虚汗渗的满头都是，一时间心里头却是庆幸自己穿着厚实的外套。 直到寝室阿姨来查房，沈纪年才肯放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瞥了地上的孙江一眼，走到靠窗边的单薄床铺躺下。 孙江被其他室友扶起，嘴里仍旧骂骂咧咧个不停：“你这种人，怪不得你爸妈不管你，上学的被子都不给你准备，连床垫都是捡来的。” “有女的给你送饭怎么了！她要是知道你是什么人，肯定会躲着你！” “人家就是拿你寻开心，你以后……” “想挨揍吗。”孙江的口嗨还没有结束，就被沈纪年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镇住，再不敢发声。 553宿舍这一夜静的出奇。 …… 早自习结束，蒋初初有些焦急，吃了段菲带来的早餐，直接赶到学校操场。 至于沈纪年的早饭，她昨天买的有三明治，可以当早餐。 秦梦的事，不能马虎。 她现在手里没有多少钱了，必须赶快挣钱，况且她根本没钱承担失败的损失。 操场，一群女生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做着拉伸运动。 蒋初初悄无声息地找了距离运动员最近的观众席坐下。 从外套兜里掏出巴掌大小的文言文小册子，开始默默背诵，耳朵顺便聆听着旁边运动员传来的声音。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活动着肩膀，眼睛四处瞅着，模样长得却敦厚老实，嘴里说着：“听说今天市里高中来了好多种子选手，都很厉害，你比得过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替你担心了。” “大家都是学生，赢不赢靠本事。”短发寸头女生声线低沉，弯腰拉伸腿部，动作标准，脸上没有丝毫紧迫的神态。 “秦梦，作为你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跑步。”马尾辫女生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继续道，“你的文化课那么好，走体育，可惜了。” “叔叔阿姨也一直不赞同你学体育，你其实应该……” “姐姐，你们是要比赛吗？” 王燕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软糯的声音，她最讨厌这样说话的人，转头去看，身后的观众席坐着一个皮肤黑黄，瘦唧唧的女生，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们。 声音虽然好听，长得却不怎么样，王燕冷哼了一下，瞥向蒋初初一眼道：“你该不会在偷听我们说话？” 一旁的秦梦拉了拉王燕，朝着蒋初初尴尬地笑了笑：“她说话直，你别介意。” 蒋初初将手里的小册子塞到兜里，站起身来，直接越过了王燕，走到秦梦面前，对着她露出了浅浅的酒窝：“你是要比赛，我觉得你一定会赢的。” “你怎么知道？”秦梦下意识问出口，被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子夸，她心底当然很高兴，已经很久没人这样真诚夸赞过她了。 “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能见你在这里训练，跑的跟风一样快，今天只要发挥正常，肯定会赢的！” 上辈子的秦梦说过，她高中三年，每天早上五点半都会在学校操场跑步训练两个小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有的努力，被这一天毁了。 “你，你知道！”秦梦有些激动，惊喜地看着蒋初初，似遇到了知己般。 “嗯！我觉得你就是个天才，三个我加一块都跑不过你。”蒋初初毫不吝啬地夸赞，上前挽起秦梦的手，满眼的星星。 “以后，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拿很多金牌！为国争光！” 上辈子的秦梦说，她最大的悲哀，就是失去了初心，失去了重新跑起来的勇气，这一切，都归功于她的好闺蜜王燕日复一日地贬低。 听久了，秦梦说她也就没什么自信了，一度觉得，自己天赋一般，早晚都会泯然众生。 “你真这样认为？”秦梦拉紧了蒋初初的手，眼睛闪烁着光亮。 蒋初初余光瞥了一眼旁边早就黑了脸的王燕，嘴里噙着笑点头对秦梦说道：“当然！如果有人劝你放弃，她肯定不是真正对你好。” “你什么意思！故意的是不是！”王燕被那一眼看得怒气直冲发烫的大脑，伸手向毫无防备的蒋初初推去。 第10章 守护梦 秦梦赶快将自己的小迷妹保护在身后。 “王燕！你干吗？一个体育生，欺负女孩子过分了。” “她，她诬陷我！” “你是谁？我什么时候诬陷你了？”蒋初初适时地从秦梦身后伸出头，表情无辜。 秦梦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对呀！她是我的小粉丝，又不认识你。” “而且她说得很对！我喜欢跑步，这应该坚持自己的梦想！老师都说，我是有天赋的！” 王燕明显有些慌张，没再管蒋初初，上前拉住秦梦的手，说得情真意切。 “秦梦，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真的不适合走跑步这条路。” 蒋初初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拉了拉秦梦的衣服，好奇地询问：“呀！这位学姐也是体育生吗？” “对，她和我一样。” “你们谁更厉害？” 秦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我比她强一点。” “她都没你厉害，凭什么让你放弃梦想，为什么她自己不放弃？”蒋初初说着，忽然拍了拍额头，垂头拉了拉秦梦的衣服，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三个人都能听到：“她不会是嫉妒你比她强！” 一句话，静得出奇。 秦梦沉默地低下头，似在想什么问题，丝毫没再听王燕的慌张解释，等再抬头，看王燕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探究。 “秦梦姐，你是几点比赛呀？”见目的达到，蒋初初直接询问秦梦比赛的具体时间，就算秦梦已经对王燕有所怀疑，她也不能掉以轻心，比赛前一个小时，她必须跟着秦梦，寸步不离。 秦梦眼底的欣喜毫不掩饰，赶快回道：“上午十点半，你课间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看。” “好，到时候我来给你加油打气！” 之后，秦梦又拉着蒋初初说了好一会儿，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她才放开蒋初初，让她回去上课。 “初初，你一定要过来看我比赛！” “好！” 高三二班。 预备铃声刚停，后排传来了嘲讽的笑声：“我说今天有人怎么没睡觉，原来是在等人。” 孙江拍着手，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的话没停下：“沈纪年怎么不继续做梦呢？还真以为人家喜欢他呢。” “孙江，你小点声，他打起人连老师都拉不住。”旁边的同桌忍不住提醒。 “我还能怕他！”孙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瞅了一眼靠墙的角落，瞧见沈纪年脸色铁青，惨白的嘴角勾勒出唬人的弧度。 孙江猛地用手捂住嘴，咳嗽一声，坐直身子，往前面讲台看去，小声道：“老师来了。” …… 上午第一节下课，蒋初初急匆匆去了操场，当看到秦梦好好地坐在选手席上，按摩着小腿，她才松了一口气。 秦梦同样也看到了她，兴奋地站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她头发很短，个子也有一米七二，常年跑步，被晒得有些黑，远看，跟个小伙子似的。 “你还真来了！” 秦梦朝她这边走来，而此刻蒋初初却脸色紧绷，神情暗了暗。 一道身影朝着秦梦冲去。 “啊！”一声惨叫。 有人跌倒在地。 秦梦反应过来后，脸色煞白，看向地上跌倒的人，赶快将人扶起来。 显然，趴在地上的是王燕。 老师医生也都赶了过来，检查了王燕的伤势，发现破了点皮，没伤及到筋骨，都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 体育生，可不能伤到骨头，幸好这个女生今天没有比赛，要不然可就亏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老师询问起原因。 王燕抹了一把泪，委屈地看了秦梦一眼，嘴里含含糊糊地吐出几个令人遐想的字：“是秦梦，她……” “秦梦，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师转头就质问起了秦梦。 “我？王燕从后面冲出来，要不是学妹把我拉开，摔伤的可就是我了！我还帮忙拉了她一把呢。”说完这话，秦梦感激地看了一眼蒋初初，暗自抚了抚胸口。 要不是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学妹，今天怕是被这个冒冒失失的王燕给害死了。 以后还是离王燕远一点。 老师又询问了一遍在场的人，知道秦梦没说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安慰了一番王燕才离开。 “刚才多亏有你，要不然受伤可就是我了！”秦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蒋初初抬起头，犹豫地看了秦梦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刚刚看到，那个王燕，是故意扑向你的。” “真的！”秦梦声音突然拔高，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青紫地回头看向坐在观众席疼得龇牙咧嘴的王燕。 这次比赛是由各个高中组织的一场友谊赛，选了场地最好的一中作为东道主。 表面上是不论输赢的比赛，实际，每个学校都得到了消息，要从孩子们中挑选种子体育生进入市队。 每个人既是队友又是对手。 男子比赛完后，女子组才开始。 秦梦抽签排到了最后一组。 蒋初初并没有离开，一直跟在秦梦身边，即使刚才危机解除，她也不敢疏忽。 因为她不确定，王燕没有得逞，会不会想出更为极端的办法。 更何况，荼蘼网站并没有提示她完成任务。 或许，王燕还有后手。 蒋初初刚做完一张卷子，抬头，目光落到受了伤，仍旧留在比赛场上的王燕身上。 她很有毅力。 怪不得，上辈子能走那么远，拿了那么多金牌…… 比赛很快进入了尾声，下一场就到秦梦了，蒋初初将卷子和书塞到包里，摆放好，去给秦梦加油助威。 她刚过来，王燕也拐着腿，晃晃悠悠地站在她们旁边。 “秦梦，你还不扶我一下。” 秦梦迟疑片刻，刚伸出手，就被蒋初初挡住。 “我来，先让秦梦姐准备比赛。”蒋初初笑的真诚，刚抓住王燕的手，就忽然顿住，从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王燕手紧握着，里面握住什么东西。 王燕果然有后手。 “好像老师让集合了，你快去！”蒋初初身体挡在两人之间，顺手推了推秦梦，让她快去准备。 秦梦没多想，跑到比赛区域，朝这边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自我鼓励的话：“我会赢的！” “对，你一定会赢的。” 哨声吹响。 五个人一组，冲出。 所有人用尽全力奔跑，身体肌肉的一松一弛，一呼一吸间的急促，缺氧使得脸色变得通红，汗水不受控制地渗出，每一帧，都是和梦想。 她们跑得都很快，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 四处响起了呐喊助威。 “秦梦加油！”跟着人群，蒋初初喊出了秦梦的名字。 多年的加倍训练，她值得。 秦梦急速跑在最前面，甩掉了第二名，第一个冲出终点线！ 她赢了！ 蒋初初抚摸着落下来的心脏，淡淡的酒窝显露，她猜到了结果，却没想到自己会呐喊，会激动，会欣喜若狂。 秦梦说，她是她的小粉丝。 或许，她此时此刻真的被秦梦的奔跑而感染，而兴奋，变成了她的粉丝。 “你赢了！” “是！我赢了！” 秦梦激动地直接抱起蒋初初，转了两圈。 她赢过的比赛不少，可只有这一次，让她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跑步。 或许，是因为这个刚多出来的小粉丝，激发了她的潜力，她的输赢，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有了新的意义。 老师教练都来道贺，蒋初初退到一边，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感受荼蘼站的消息。 不对！没反应。 荼蘼站没反应！ 凉意浇灌四肢，她猛地抬头，四处寻找王燕的身影。 没有，还是没有！ 心脏似被捏住了般，无法喘息。 她跟着秦梦，不敢离开她半步。 “初初，老师说，我被市队选中了！”秦梦分享着胜利后的快乐，激动地摇着蒋初初的手。 “咱们去拿东西去，我等会儿请你吃大餐！” 两人一起爬上阶梯式观众席，秦梦的东西在最上面的颁奖台。 “他们夸我很有天赋……啊！” 震耳欲聋的惊恐叫声。 紧接着是天旋地转，秦梦重重地坐在台阶上，瞳孔紧缩。 肉体滚落下梯台，毫无遮挡，重重摔在了足球铁栏上。 “王燕！” “蒋初初！” 第11章 虐2号假闺蜜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6点】 （荼蘼使者无仙体，暂不能使用鎏气） 蒋初初最后的意识，听到了还算让她心情愉悦的声音。 再次醒来，是白色的墙面，蒋初初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这是哪里？ 哪一个世界？ “蒋初初！你醒了！” 是班主任。 蒋初初松了一口气，小腿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意识回笼，清楚地回忆起了自己受伤的全过程。 王燕要推秦梦滚下阶梯，她看到后下意识阻止，救了秦梦，却和王燕一起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蒋初初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小腿的疼痛，试探性地询问：“老师，我这是怎么了？” “你呀！小腿都骨折了，这段时间怕是要在医院待着了。” “蒋初初。”秦梦哭着跑了过来，脸上的泪痕，双眼肿胀通红，证明她哭过很长时间。 “谢谢你救了我，今天你救了我两次。” “没有你，我就完了……” 秦梦的父母也都赶了过来，对蒋初初表达了感谢，并且声称医疗费不用担心。 蒋初初暗自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接收个任务还赔钱。 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王燕摔得更重，刚做完手术还没醒来，怕是以后都不能跑步了……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蒋初初和秦梦两人时，秦梦吸着通红的鼻子，紧张地握住蒋初初的手，小声询问：“你知不知道，你血型特殊！” 蒋初初拍了拍有些昏沉沉的头，含了一丝自嘲的笑，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其实摔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可偏偏，她没有选择，只能赌。 算她命大，赌赢了。 及时拉住王燕垫背，受到的冲击很小，伤口不大，用不着输血。 要不然，这个三线小城市，怕是根本就找不到匹配她的血型。 rh阴性血型。 蒋初初苦涩地抿了抿嘴，仰头顺着吊瓶看向扎在她手臂上的针头……等等！ 蒋初初猛地坐直了身子，瞳孔紧缩，右手抓住秦梦急切地询问：“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见救命恩人那么大的反应，秦梦赶紧道：“就我自己，医生说的时候，只有我在。” 就算这样，蒋初初依旧不放心，寻到了主治医师，得到了明确的保证她才放心。 这个小县城并不只有她自己有特殊血型，还有一个女孩，叫沈悦华。 更何况沈悦华还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哪怕受到一点伤，都止不住流血，沈悦华十分需要一个血包…… 沈悦华家庭条件很好，她现在斗不过她。 如果事情败露，还可能被魏革缠上。 她没东西和魏革斗！ 魏革就是她上辈子的第一任家暴男老公，为了心中的白月光沈悦华费尽心机娶了她，把她强行关起来，以便能随时随为沈悦华供血，她曾多次因失血过多，差点没命。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任魏革摆布，更不会为沈悦华贡献一滴血。 …… 王燕醒了。 秦梦一家子顺道去看了她，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王燕可真过分，竟然不承认是她的错，硬说成是我推的她！幸亏旁边看到的人多，要不然，我可就冤枉大了。” 秦梦气愤极了，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和王燕交朋友。 “要是有证据，我都想报警了！明明就是她忽然冲出来，有些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还真信了王燕胡说八道，到处传是我故意推人。” 病床上的蒋初初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我们当然可以报警。” “报警？可我们没有证据。” 蒋初初抬了抬身子，疼地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说道：“应该是有证据的。” 她按捺着新一波的疼痛，轻声询问：“我放在操场的书包，你帮我带来了吗？” 秦梦赶紧把书包递过来：“我帮你拿了。” 按照蒋初初的吩咐，秦梦打开了包。 入目的是一个发着光的翻盖手机，拿出来一看，手机正开着录像功能，下面还插着充电宝…… 一中操场。 几个一中学生老实巴交地站在穿着警服的警察面前，其中一个蓝色外套的男生指了指旁边的足球围栏，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两个人一起摔下来了，我可是亲眼看见了！” 一个中年警察上前拍了拍栏杆，点头答应，用笔记下。 紧接着，几个人被挨个询问，问完话后，警察就离开了。 “天呀！凶手居然不是秦梦！”看到警察走远，一个高个女生惊叫了一声。 “谁能想到是王燕，听说她还贼喊捉贼，指认秦梦故意推她。”旁边的橙衣女生气愤地说。 “可不就是，要不是把人逼急了，秦梦也不会报警。”另一个高个女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我也是体育生，以往一起训练，她们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 “最神奇的是，还有人用手机录像，正好拍到王燕鬼鬼祟祟害人的全过程。” “以后，我们还是离王燕远点，省得被她看红了眼，也来推我们。” “也对，可不是谁都像秦梦那么幸运……” 医院。 几个便衣警察过来调查问话，蒋初初仔仔细细地交代完事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睡得极不安稳，好似，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蒋初初被秦梦叫醒：“这是我妈特意熬的牛骨汤，最补了！” 蒋初初刚接过饭盒，猛地顿住，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骨头汤，脸色煞白。 她忘了沈纪年！ 本来承诺好的，要每天给他送饭的。 可这才第一天，她就食言了。 他会不会和以前一样，没东西吃饿着肚子？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抿着泛白的唇，抓住秦梦的手，急切地询问：“秦梦！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恢复得好，一周后伤口拆完线，你大概就能回学校了，我问过你班主任了，需要的书和卷子都给你带过来了。”秦梦安抚地拍了拍蒋初初，眼中满是怜惜，询问道，“你看还缺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 她必须好好照顾初初，昨天她才了解到，蒋初初竟然从小就是单亲家庭，唯一的妈妈竟然也去世了，从小就没有爸爸。生活那么艰苦，竟然还在努力帮助她。 如果没有蒋初初，她无法想象以后的人生。 而这边的蒋初初独自喃喃自语了起来：“太久了，不可以那么久，他肯定会生气……” 秦梦也发现了不对，急忙询问：“蒋初初，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给我说呀。” 蒋初初猛地抬头，抓住秦梦的手臂：“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 高三二班。 秦梦急匆匆下了二楼，再过不久，就该午饭时间了。 妈妈虽然答应会给蒋初初送饭，可她还是不放心，幸好她跑得快，到医院也就十分钟，最起码能陪初初吃饭。 医院那种地方，闷也能闷死人。 可今天，蒋初初交代给了她一个任务：去楼下的二班，找一个叫沈纪年的男生。 她运气还算不错，恰好碰到了那个叫沈纪年的人。 反复确认后，秦梦把蒋初初准备的东西交给他，顺便把话一字不落地说给沈纪年听。 “蒋初初说，你可以给她打电话，饿了的话，千万别不舍得花钱。” “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陪陪她。”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秦梦说了很多，都没得到沈纪年的回应，她没忍住问道：“你有要问的吗？” 而那个男生只是摇了摇头，闭口不言，果真像蒋初初描述的一样，不爱说话交流。 秦梦皱了皱眉头，再次试探地询问：“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接下来，仍旧是沉默。 见沈纪年真的没话同她说，秦梦赶快下楼离开了，她心底别扭极了，蒋初初到底喜欢这个男的什么？长得也就那样，还不爱说话？ 就这个样子还让蒋初初倒追？ 如果不是初初喜欢，她根本不会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 高三二班门口，两人长吁了一口气。 身材肥胖的男生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犹豫说道：“孙江，我们这样不好，这些是沈纪年的东西，叫人知道了，会被人骂的。” 孙江不屑地掂了掂手里的包，嗤笑了一声：“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他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会偷他的？” “也对，我们就看一眼，等会儿就还给沈纪年……” 两人达成一致，拆开手提包去看。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两个小伙子皆僵在原地。 震惊地相互瞄了一眼，环顾了四周见没人后，把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12章 ‘沈纪年\’ 而此时，二班教室内，一群人围在一起，聊起了昨天的八卦。 “沈纪年现在又开始睡觉了。” “不睡觉能干吗？有时候我挺羡慕他的，随时随地都能睡。”瘦高的梁瑞明抬了抬的鼻梁上的眼镜，看向趴着睡觉的背影，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一旁的女生小声说道：“听说给沈纪年送饭的高二学妹也不来了，恐怕是知道了他的情况，不敢来了。” “说起高二，昨天就有一个高二学妹摔了，直接晕了过去，听说是见义勇为，直接送到医院了……” 后排靠窗一角，沉睡的男生醒来，慵懒地靠着墙，漆黑的眸盯着站在阳光下的一群人。 似在窥探什么秘密。 许久。 他勾起了讽刺的笑。 沙哑的声音独自喃喃了一句：“不可能是她。” …… 一周后。 高三部楼下。 秦梦推着轮椅，盯着坐在上面左腿打着的石膏的蒋初初，眼底一阵恍惚，这才一周的时间，蒋初初变白了很多，身上也长了一些肉，白了之后的蒋初初竟然这样漂亮，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她甚至觉得，过段时间，蒋初初还能变得更漂亮。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主要问题是刚出院，蒋初初不肯回自己教室，反倒陪她来到了高三。 秦梦无奈的询问：“初初，你不回你们班，来高三干什么？” 蒋初初抬头望向高三教学楼，水灵的眸子微闪，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她在医院坐立不安了一周，沈纪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连电话都不接。 沈纪年应该是生气了，可她更气！ 气到她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抓来质问。 “我要去二班！” 秦梦听到了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恋爱脑最不讲理。 “你怎么就不听呢？那个叫沈纪年的不靠谱，配不上你。” 而轮椅上的蒋初初只是回答道：“可我就是喜欢他。” 秦梦气的直挠头，她实在接受不了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想想，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来看过你一次，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秦梦拍着轮椅扶手，勇敢继续道，“说明，他是真的不喜欢你。” 蒋初初扶着轮椅的手忽然使了力，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软糯的音里有着坚定，不容反驳。 “他早晚，都会喜欢的。” 秦梦被嘴里的话噎住，久久不能出声。 怪不得医生让她留在医院多休养观察一周，她死活也不愿意，非要回到学校，说是要学习。 本以为，初初是为她着想，不想让她每天来回奔波。 现在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真相竟然是，蒋初初为了追一个相貌普普通通，性格更加普通的男生！提前出院！ 最大的问题是到现在还没追上！这是什么世道？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天她太匆忙，没看清人，所以把大帅哥看成了相貌平平的普男。 或者，她认错人了？ 不可能！打死也不可能！ 周围很快引来了各色好奇的目光，毕竟，学校里出现了轮椅，也是一道风景，更何况，轮椅上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妹子。 秦梦此时扶着轮椅沉默了很久，看向楼梯，试探性地询问：“你该不会要上去？” 蒋初初摇了摇脑袋，很是认真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背我上去，要不你把沈纪年叫过来。” 她很清楚秦梦的男友力。 比很多男生力气都大。 秦梦感受着四处投来的目光，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 她要是真把蒋初初轻轻松松背在身上，以后的威名就传开了。 更何况，让那么多人看猴子似地盯着，她要社恐了。 刚到二楼，她就看到了要寻找的人。 “沈纪年！你……” 话还没说完，‘沈纪年’就拉住了她，走到楼道口。 “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秦梦甩开了‘沈纪年’的手，身上鸡皮疙瘩直掉，要不是他是蒋初初喜欢的人，她早就一拳头打过去了。 “哥们儿，你找我什么事？”孙江脸上堆砌着笑容，很是好脾气地询问。 “谁是你哥们！我是你姑奶奶！” 秦梦觉得自己的暴脾气已经抵达到了忍耐的终点。 这个沈纪年竟然一直把她看成男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个普男，哪里来的自信？男女都不分了！” 孙江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这哥们儿竟然是个女生！ 他一向有眼色，赶紧道歉：“口误，口误！你这么漂亮，我应该叫美女的。” 这种样子，秦梦越发觉得膈应，什么玩意儿？他怎么配！ 可为了任务，她不得不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跟我走，蒋初初要见你。” 孙江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嘴角好不容易扯出来了笑。 “上一次，送给我东西的人？” 秦梦没好气地回道：“不是她还能是谁！快点！别磨叽，跟我下楼！” “我，我不想去！”孙江后退了两步，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秦梦顿时觉得气冲天灵盖，简直要被气吐了：“你说什么！你凭什么不去，你眼睛长哪里去了！竟然敢拒绝蒋初初！” 她的声音很大，旁边引来了很多人 秦梦也不在意，她才不管，只管拉着‘沈纪年’大声喊道：“由不得你！你必须去！东西都收了，你凭什么不去！” “沈纪年！你还要不要脸……” 没曾想，秦梦骂人的话还没说完，‘沈纪年’就急忙拉着她吼了一嗓子：“我去！我跟你去！你别喊了！” 高三教学楼下。 每个路过的人都放慢了脚步，往楼梯口处瞅一眼。 左腿打着石膏的女生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还独自一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好奇。 蒋初初拒绝了很多个热心同学的帮助，耳边才稍微清静些，灵眸直勾勾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口。 她并不知道等会儿见到沈纪年说些什么。 或者是质问。 也可能，只是想让他抱抱。 总归，她只是想见到沈纪年。 如果沈纪年能表现得好些，她就少生些气，也对他好…… “蒋初初！人我给你领过来了。” 秦梦从楼梯上下来，兴高采烈地跑到蒋初初面前。 第13章 不相见？ 蒋初初看向秦梦身后，眉头紧皱，嗓音沉沉地询问：“哪里？” 秦梦疑惑地回头看，果然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的都没有。 “我刚刚好不容易说动沈纪年，没想到，他转头就后悔，竟然背着我跑了！”秦梦急忙解释，并且表示现在就去把沈纪年重新抓过来。 “不用了，回去。” 蒋初初话说得冷清，秦梦张了张嘴，没敢吐出一个字。 相处那么久了，第一次知道原来蒋初初也有伤心的时候，她连缝合伤口的时候都是笑着的，而此时的蒋初初浑身上下散发着堪比绝望的气息。 她在生气，气那个沈纪年。 秦梦觉得，如果蒋初初能对那个普男失望，也是一件好事…… 高二一班的人都知道，刚从医院回来的蒋初初变漂亮了不少，还迷上了学习，每天只是坐在座位，不是刷题，就是刷题，连课间也不放过。 她腿不方便，除了晚上回家休息，几乎都在教学楼，连吃饭，都有人给她送过来。 中午，秦梦准时把饭送了来。 “我妈这今天有事，不能来送饭了，我就在食堂给你买了份鸡汤。” 蒋初初喝了口温热的汤，手脚才多了一丝热意。 她出院的这三天，温度一天比一天低，有些怕冷的学生都已经穿上了温暖的小棉袄。 一股凉风从窗边吹过，蒋初初喝汤的动作顿了顿，用勺子挖了挖汤上面飘着的一层油渍，随意问道：“阿姨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去食堂买饭吗？” “应该是，怎么？不好喝吗？”秦梦尝了一口鸡汤，觉得还行，疑惑地看着蒋初初。 “下一次，你多买一份饭，送去高三二班。” 蒋初初说着，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秦梦，桃花眼眨巴了一下，很是认真地说：“花完了，问我要。” 秦梦顿在原处，怔怔地询问：“什么？” “给你钱，多买一份饭。”她回答的毫不犹豫，把一百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秦梦觉得怕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要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蒋初初要给别人花钱。 要知道，认识蒋初初那么久了，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是个财迷，简直一毛不拔。 谁知道，不久后，蒋初初又补充地说了一句：“买四份，他吃得比较多。” 秦梦觉得自己很懵，猛喝了一口汤，一顿输出。 “买什么？” “给谁买？” “谁给买？” 而对面的蒋初初仍旧娇气地喝着汤，桃花目毫无波澜地回答道：“沈纪年。” 秦梦头觉得自己要原地炸裂了，她不敢相信。 “蒋初初！你不是已经看透那个人了吗？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搭理他了吗？这才两天！两天！你就忘记了吗？” 蒋初初这才抬起娇艳的桃花眼，里面毫不掩饰地疑惑，粉嫩的嘴唇带着些油渍。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秦梦站起身，张开嘴，只吐出一个字。 好像，她确实没说过。 不过！这正常吗？ 这是正常人的操作吗！ 都不要面子的吗？ 蒋初初不要面子，她要！ “不去！”秦梦说得坚决，势必不会为虎作伥，说完，她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秦梦。” 没走两步，娇软的声音弱弱地从身后发出，听得人心都软了半分。 “求求你，帮一帮。” 秦梦深吸了一口气。 “我腿痛，买不了饭。” 秦梦泄了气，转头把桌上的百元大钞抽走，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 “算我欠你的。” 高三二班。 这几天，班里面的八卦小群体又按捺不住了。 谁能想到，孙江竟然也有女生追了。 每天来给他送饭。 风雨无阻，简直是真爱。 这一天，孙江大摇大摆地提着饭盒放到了桌子上。 班里面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你可真行啊，在哪找来的妹子？这就有女朋友了？” “没看上呀。”孙江摆了摆手，十分无奈。 “牛啊！孙哥，你这个可比睡神的追求者牛多了，都已经连续给你送三天的饭了。” 说着，就有人看向沈纪年那里。 谁能想，沈纪年竟然也正在看着他们。 几个人紧忙收回视线。 反应过来了，觉得还挺可笑。 沈纪年目光不移地看着孙江的桌面，干涩的嘴角扯了扯，露出讽刺的笑。 孙江似有所察觉，眼睛不自觉对上了那抹锋利，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桌边上的饭晃晃悠悠，啪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汤汤水水落得满地都是。 十分狼狈。 “孙江，你也太浪费了，这么好的饭，不吃可以给我呀。” “晦气！”孙江狠拍了一下桌子，呸了一声，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掩饰不住慌张地左顾右盼。 一场小小的意外很快平静下来。 坐在靠墙倒数第二排的梁瑞明犹豫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向后排的男生开口询问：“沈纪年，你还好吗？” “好。” 意料之外的沙哑声音，梁瑞明脸上满是惊喜，他曾经多次与沈纪年交流，从来没得到过回复。 于是梁瑞明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我是梁瑞明！一直是你的前桌，以前我们初中也是同班同学，你学习一向很好……” 梁瑞明说了很久，并没有再得到沈纪年的回应，可他一点都不生气，而是小心翼翼把一小袋面包放到沈纪年桌子上：“你吃吗？” 他家也没钱，可是最起码，每天能吃饱饭，有厚衣服穿。 不像是沈纪年，能坚持一两天不吃不喝，现在都已经是深秋了，还穿着一个短袖。 或许，沈纪年已经练就了非凡的体质。 沈纪年抿了抿干涩的唇，拿起桌面上的面包，撕开包装，不慌不忙吃了起来。 “谢谢。” 梁瑞明赶快摆了摆手，他也没做什么，只是今天做了早就想干的事。 他一直知道沈纪年，初中，他们一个学校，沈纪年是他的榜样，也是他追赶的对象。 沈纪年就像是一颗遥不可及的星。 即使他现在变了，甚至成绩很差，他也从来不觉得他是真的差劲。 从前的第一名怎么可能会一下子被所有人超越？除非他是故意的…… 梁瑞明并不想放过和沈纪年交流的机会，试探地找寻话题：“给你送饭的那个女生，我前几天见过她。” 正吃着干面包的沈纪年顿住，抬起灰暗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瞳孔里掺杂着说不清的冷冽。 梁瑞明被盯得直冒冷汗，他不确定地继续说道：“她，她好像受伤了，坐着轮椅，听说，腿断了。” 桌子猛地一响动，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梁瑞明下意识往旁边靠。 “她是几班的？”沙哑的声音听得人闷得慌。 “不知道。” 梁瑞明使劲摇头，他哪里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他都没听过。 “黄怡！咱班的黄怡，和那个女生认识！” 沈纪年很快找到了黄怡，沙哑的声音问的直截了当：“蒋初初，几班的？” 正做题的黄怡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被吓了一大跳，满脸惊愕，怔怔地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什么？” “蒋初初是几班的！” 冷冽的声音响起，黄怡直缩脖子，赶快回答：“高二一班！她是一班的！” 下一秒，高三二班没了沈纪年的身影。 正是午饭时间，秦梦紧赶慢赶，来到高二教学楼送饭，一班门口，她余光瞥见了一个身穿短袖的大哥，真是个狠人，这么冷的天。 她隆了隆衣服，朝专心做题的蒋初初走去。 “好了！大学霸，别写了，先吃饭。” 蒋初初果断收起卷子，冲着秦梦甜甜地笑了笑：“他的饭送了吗？” “送了！”秦梦恨铁不成钢，点了点蒋初初的额头。 “你最好了。”蒋初初笑得越发好看，似天上的繁星，璀璨夺目。 秦梦叹了一口气，不禁摇了摇头：“小祖宗，快吃。” 一班门口，高大的身影由风吹着，深邃的眸子越发冷冽，泛白的唇含着残忍的笑。 “蒋初初，你看那个人，可真厉害，大冷天的。” 蒋初初顺着秦梦的目光看去，一道残影。 她熟悉得可怕。 “沈纪年！” 第14章 真相 蒋初初猛地站起来，跨步朝外跑去，三步的功夫，啪唧一声。 跌在了地上。 腿上的剧痛，使额头渗出冷汗，撑着桌子，蒋初初看向消失的身影，灵眸染上了一层灰。 沈纪年走了。 蒋初初垂下头，嘴角噙着泪水，疼痛使她发抖。 她太想他了，可是他不来，她就见不到他。 这么多天，她很生气，忍耐着不去想他，试探着自己的底线，可她根本没有底线。 在医院，她腿疼得很，忍着病痛，每天都在期待沈纪年能来看她，可他从没来过。 也对，对现在的沈纪年来说，她不过是个陌生人。 ——她似个变态，在自导自演。 可偏偏，她有着两辈子的记忆，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有时候甚至会悲观地想，会不会，因为她提前出现在沈纪年的生命里，导致这辈子的他讨厌她、远离她…… 因为偏离了轨迹，而不再爱她。 这个想法，几乎将她压垮，她无法喘息，无力到崩溃。 “起来。” 沙哑的声线，是救赎。 蒋初初猛地抬起头，通红着眼，泪珠子成串往下落，脆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是沈纪年，他回来找她了。 趴在地上的蒋初初朝逆着阳光的沈纪年伸出手：“扶我起来。” 下一刻，冷冽的气息袭来，包裹住蒋初初的全身上下，这是她重生而来的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温暖。 沈纪年僵硬在原地，怀中滚烫的温暖，似云朵般，令他不敢多使一分力。 “沈纪年……”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越发幽深。 心跳似鼓声般，被虚幻的东西操控。 是占有。 “蒋初初！你！你放开她！”秦梦惊叫一声，引来了一众目光。 怀里的人儿不安地动了动，沈纪年紧了紧手臂，眉头紧皱，将人儿放到旁边的座位上。 被扯出怀抱的蒋初初愣了愣，晶莹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沈纪年。 而这时，秦梦暴躁的声音响起：“蒋初初！” 蒋初初顿了顿，目光不舍地从沈纪年的身上移开，秀眉微微皱起，转头看向秦梦。 秦梦环顾四周，见班里有人看着，狠狠瞥了一眼陌生男人，放小了音量，质问道：“他是谁？” 蒋初初抿了抿唇，审视地看着秦梦，许久，才出声询问：“你不知道他？” 秦梦迟疑片刻，摇头否认。 班里面还剩十几个人，皆伸头缩脑地往他们这边看，蒋初初沉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借着力，坐在轮椅上，让沈纪年把她推到教学楼前空无一人的香樟树旁边。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蒋初初此刻对着秦梦，表情很是复杂。 秦梦愣了愣，下意识小声询问：“怎么了？” “他是沈纪年。”软糯的声音回答道。 秦梦觉得脑袋上似被泼了一盆凉水，清凉刺骨，瞪大了眼睛，盯着蒋初初，声音都变得越发尖锐。 “他是沈纪年！” “他是。” 蒋初初的嗓音依旧娇软好听，却让秦梦感受到了绝望，她不敢相信，转头不善地看向旁边的男生。 “你是沈纪年！” 沈纪年瞥了她一眼，似在探究，冷冽的眼眯了眯，沉声询问：“你是女生？” double kill！ 秦梦简直要气的吐血，这件事过去后，她一定要留长发！ 忍！她现在必须要弄明白到底谁才是沈纪年？ “高三二班的沈纪年，是不是你？” 沈纪年只回答了两个字：“我是。” 多么无情的两个字，秦梦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和伤害，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么蠢。 “我给一个破男人送了三天的饭！每天要面对那样的一张臭脸！” 说着，秦梦欲哭无泪地看向沈纪年：“你为什么不来看蒋初初，你如果主动来了，我就不至于去你们班找你，还认错了人！” “我实在太蠢了！这几天，我每天给那个冒充你的小偷送饭！有多恶心，你知道吗？” 沈纪年怔怔地看了一眼秦梦，随即将目光落到坐在轮椅上的蒋初初身上，声音沙哑：“你给我送饭？” 没等蒋初初回答，秦梦就抢先一步说话：“当然了！” 她语气愤愤不平，继续道，“初初摔伤的第二天，就让我来给你送东西了！想想我都气，真是便宜那个假货了！” 而这边，坐在轮椅上的蒋初初一直没吭声，脸色也越发的阴沉，许久，她才伸手拉了拉沈纪年，表情严肃：“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他是孙江，上次被你打的那个人。”沈纪年弯下腰，盯着蒋初初的眼睛回答道，“我见他每天收到饭菜。” 这语气，有着宠溺，又似在告状。 “去找他。” “好。” 两人商量好了，就要往高三教学楼去。 秦梦跟在后面，气势汹汹的样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正是午休时间，孙江在班里，刚收拾完洒落一地的饭餐，左手拿着簸箕，右手拎着扫把，耳边忽然响起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孙江！” 他下意识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还坐在轮椅上。 孙江怔怔地多看了几眼，觉得很眼熟，话说，他在哪里见过这位女生？谁想到，他还没一点思路，那个女生就主动开口介绍了自己。 “我是蒋初初。” 蒋初初？很熟悉的名字…… 等等！ 蒋初初是沈纪年的追求者！那天用扫把和簸箕打他的丑女！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漂亮了？ 孙江顿时冷汗直流，头往上抬，果然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人，他身体僵住，动弹不得。 “你们，你们想干嘛！” “把东西还给我。”蒋初初清澈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对面让她有些烦躁的男生，真的很讨厌，要不是他，她一定能早点见到沈纪年了。 因为这个男人，她的沈先生可能这些天一直在饿肚子。 可恶至极！ 孙江目光躲闪，说话开始磕磕绊绊：“你说什么呀？我，我听不懂。” “东西还我。”蒋初初又说了一句，声音还是娇娇软软，不过，这一次她显然失去了耐心。 秦梦也被气炸了，直接掀了他的课桌，在班里面怒骂孙江是个大骗子。 孙江脸听得脸红心跳的，蹦起来对骂。 “没有！就是没有！我没收过你们的东西。”孙江伸着脖子，一副怎么也不会妥协的表情。 秦梦也不算傻，拉来了一个围观的学生，开始讲述她被坑害的经历。 “……他收了我的东西，骗我他是沈纪年！他是沈纪年吗？” 同班同学表示不是。 “我每天给他送饭，你们也看到了！那是因为他说自己是沈纪年！” “你们想一想，这样的人是有多可怕……” 高三二班围观的人都表示赞同，是呀！哪有这样的，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沈纪年。 他脑袋没事，连沈纪年都坑，人家连饭都吃不上，没点儿同情心也就算了，还抢人家的东西，简直是人渣！ 周围指指点点的讨论声、唾弃声不断，孙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依旧嘴硬。 场面一片混乱。 蒋初初此时冷冷地看向孙江，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报警。”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说得毫不犹豫，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二班一下子静了下来。 一旁的秦梦也愣住了，摇了摇蒋初初，靠近了小声询问道：“这样是不是不好，几顿饭的事，不至于，让他赔付饭钱就好了。” “不只是饭钱。”蒋初初说的话毫不掩饰，娇艳的目光落在孙江的身上，“我新买的手机，还有两千块钱的现金，都被他骗走了。” “什么！”秦梦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的事。” “让你送给沈纪年的那个包里，有一部手机，还有两千块钱。”蒋初初说得简单，围观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引来了一片唏嘘声。 蒋初初抿了抿嘴角，无害的脸有着似笑非笑，直直地盯着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孙江。 这是二十年前，手机还是稀罕物，家家户户，大部分只有父母有，而这些还没踏入社会的高中生，仅限于家庭条件好些的少数人会有手机。 一部手机足够报警了，更何况还有两千块钱…… 秦梦显然被吓到了，抓住蒋初初的手腕，一顿输出指责：“蒋初初！你傻子吗？一部手机还有两千块钱？你以为是你每天做完就扔的试卷吗？说送人就送……”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沈纪年身体僵硬，低头死死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女生。 给他的？ 为什么？ 围观的人也震惊了，这是什么大户人家，追个人那么豪横！ 还有这个孙江，咋就那么大胆呢？骗了一部手机和两千块钱，不怕事情败露吗？ 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简直不能忍受！ 凭什么都是人，他先有手机，先有两千块钱存款！ “对！报警！”人群中，一声义愤填膺的吼声，唤起了许多人的责任心。 “没错！我可以作证！送给孙江的东西我见过！” “我也作证……” 第15章 惩罚 正在一群人因为孙江的行为，而正义感爆棚的时候，高三二班的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是个戴着眼镜，肥胖发福的老教师，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显然没有搞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叫来了沈纪年问话。 沈纪年听话地上前，面无表情地直接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孙江骗走了这个女生的手机，还有两千块钱。” 班主任显然有被震惊到，皱紧了眉头，看向孙江：“沈纪年有没有说假话？” “他说谎……” 没等孙江把话说完，旁边就有同学替他说了：“老师，我看见了，他骗人家女同学，说自己是沈纪年！” “对！我还见他前几天和李云飞捣鼓一个什么东西，好像就是手机！” 老师这下也不管孙江了，直接看向沈纪年，还指了指旁边的蒋初初问道：“她为什么给你送那么贵重的东西？” 班里沉静得一片，连秦梦都有些不敢看。 话说，被班主任发现早恋，简直是人间地狱。 话说，上一个被发现早恋的，还在厕所里哭呢。 谁都没想到，此刻的沈纪年没有一点窘迫，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回复道：“她有钱，资助我。” “好家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总归喊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为什么他们觉得很有道理？ 沈纪年没钱，有人资助他，给他钱，给他买吃的喝的，很正常啊！ 而一旁的蒋初初低下头，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二班班主任了解完事情的真相，满脸愁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单独叫来了孙江：“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可能会拘留，留下案底，你才多大！” “现在做错了事还可以改正了，以后到了社会，没有人会包容你的错误，容忍你的傲慢！” …… 孙江被吓得不轻，没了胆量，全盘托出自己的错误。 “我也是鬼迷心窍，手机，手机我就玩一玩游戏。” “钱呢！”班主任气愤地问，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不交代清楚。 “钱！我和李云飞一人一千，我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班主任当机立断，叫来了两人的家长。 显然，两位家长不是讲道理的主，都不愿意轻而易举拿钱出来。 “这钱送到我家孩子手里，他凭什么不能花？”说话的是瘦高的阿姨，孙江的妈妈，稀少的卷发，随着她说话晃悠着，看样子也是不缺钱的人家。 “阿姨！我们要讲理，是孙江骗了我！”秦梦显然没想到这个阿姨这么不讲理，脸被气得通红。 李云飞妈妈是个没主见的，站在最旁边，听到孙江妈妈这样说，也跟着附和道：“没，没错，钱是你们送的。” 班主任也被这两位家长气得不轻，话说，这个事情，两个学生都已经承认了，人证物证都有，这样闹下去，不是找事吗？ 他试图继续劝阻：“孙江妈妈，还有李云飞妈妈，两个学生都已经认错了。” “我们怎么没讲理了！别诬陷我儿子，我告诉……” “报警。” 没等孙江妈妈说完，冷冽的声音传来，一直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的沈纪年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蒋初初抬头也看向了他，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好。” 软糯的声音唇中吐出，蒋初初笑得很甜，紧接着她就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翻盖手机，开始按键。 显然是要报警。 这可吓到了众人，包括二班班主任，这事情闹大了，都不好看，对学校的名声也不好，班主任赶忙上前阻止：“蒋初初是，你先别激动，我们再商量商量。” 孙江妈妈冷笑了一声，扯着嗓子说：“忽悠谁呢？才多大，就来吓唬人。” 无所谓的声音很是刺耳，不过很快，孙江妈妈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校长来了。 “……两个孩子的行为在学校影响十分恶劣，严重违反了一中的校规校训。” 校长表情严肃，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两位家长如果不配合，校方决定，勒令退学。” 此话一出，孙江妈妈直接吓傻了，另一边的李云飞的母亲更是激动，泪流满面地求情，直接将钱塞到了蒋初初手里，请求再给李云飞一次机会。 没多时，孙江妈妈也反应了过来，跟着把钱还给了蒋初初，另外这几天的饭钱也一块给了，态度简直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蒋初初丝毫没客气地收了钱和手机。 旁边的校长也松了一口气。 学校如果真因学生品行恶劣，来了警车，对学校以后的声誉，甚至招生，都有极其恶劣的影响。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就只能严惩两位学生，甚至开除，表达校方对恶劣行为的态度。 最终，校长松口，不给予孙江和李云飞开除处理，但是要求两人回家反省一周。 处罚是表面的，让两家人，以及一中的学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审视自身，才是校长真正的目的。 两家的家长显然都想要再求情，毕竟现在高三，正是提高成绩，冲刺高考的阶段，回家反省一周，无异于最严厉的惩罚，一个说不准，就会影响以后的学习成绩，甚至明年的高考。 然而，校长说什么也不松口，两个家长只能带着孩子回了家。 事情总算解决了。 在校长的威慑下，堵在办公室的老师，学生接连散去。 蒋初初由沈纪年推着，离开办公室时，回头怪异地看了一眼，秀眉紧紧勒着。 “怎么了？”沈纪年察觉到了不对，低头用周围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询问。 蒋初初缩了缩有些发凉的脖子，沉默着没说话。 方才脖子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像是人手。 “刚才谁站在我的身后？” 沈纪年停下了脚步，目光幽深地盯着蒋初初的后脑勺道：“秦梦，还有几个班主任老师，怎么了？” 听到了秦梦的名字，蒋初初摇头轻笑了一声，表示没事。 …… 事情解决了，蒋初初自然要回到高二的教学楼。 可下楼的时候却犯了难。 她来时，由着秦梦背着，才上了二楼。 可此时，秦梦刚才被班主任催促着上课去了。 蒋初初身边只有沈纪年，和看起来不大有力气的高三二班班主任。 她自然想让沈纪年背着上楼。 可现在，还有老师在场。 而这时，沈纪年做出了决定，他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肩膀，示意她上来。 蒋初初还在犹豫，二班班主任却发话了。 “蒋初初同学，让沈纪年背你下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让他帮忙。” 紧接着又听到二班班主任说：“你的资助，帮了这小子大忙，不要介意啊，特殊情况，同学之间，就该互帮互助。” 这话简直说到蒋初初的心里了，直接爬上了沈纪年宽阔的肩膀。 由着沈纪年背着下了楼梯。 第16章 资助关系 正是上课时间，周围没什么人，沈纪年此刻脸颊延伸到脖颈处一片通红，到了楼底下，单手安置好了轮椅，才将蒋初初放在上面。站在旁边迟疑片刻，推着轮椅往高二教学楼走去。 而坐在轮椅上的蒋初初也觉得很热，拉开身上的拉链，静默了许久，才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崭新的手机，递给了身后的沈纪年开口道：“给你的。” 沈纪年并没有接，反倒将她推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停下，绕到她的身前，蹲下身子。 “你想干吗？蒋初初。”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似要将她看清。 不知怎么了，她有了戏弄的念头，抿了抿嘴：“资助你一部手机。” “别闹。”话里是无奈，其中的一丝宠溺，连沈纪年自己都没有发觉。 蒋初初桃花眸中含着笑，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我要资助你、养你，。” 沈纪年许久没有说话，眸子却深邃的可怕。 “成年后，你来资助我，可以吗？以后双倍还我……” 软糯的音色渗入了耳蜗，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沈纪年沉默在原地，再也没吭声。 没等到想要的结果，蒋初初磨了磨后槽牙，瞪了对面的人一眼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别人了，一定会找个很帅的……管他是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愿意。”独特的喑哑声音此刻有些急切，沈纪年妥协了。 蒋初初猛地抬头盯着沈纪年，嘴角扬起漂亮极了的微笑，似坏事得逞的妖精一般笑的毫不避讳。 “好啊。” “从今天起，你不会再饿肚子，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连你自己都不行！” “你也不可以早恋！更不可以喜欢女生！”她眯着桃花眼，眼角轻挑，笑得似朵娇艳的花。 沈纪年怔怔地看着她，眸子幽深的如同漆黑的夜潭 “给你。”蒋初初拿起手机，递到他眼前，声音娇软，落入人的耳朵，似在撒娇，“万一我有什么危险，可以给你打电话。” 没再犹豫，沈纪年接过手机，塞入唯一的兜里，轻声说道：“送你回去。” 这时有风吹过，沈纪年下意识挡在前面，他穿着单薄的t恤，冷风让他的皮肤变得青紫，与此时身穿薄棉袄的蒋初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喜悦一刹那被凉风吹得一干二净，蒋初初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沈纪年，他是个傻子吗？ 蒋初初皱起眉头，捏住他的衣角，娇俏的声音猛地拔高，质问道：“外套呢！” 她买的那件外套就算不厚，也可以挡风，他为什么不穿？ “在寝室。” “为什么不穿？你不冷吗？”蒋初初问得有些急切。 许久，沈纪年薄唇轻启，沙哑声投入耳蜗：“晚上用，盖着睡觉。” 蒋初初很气，气他，气自己，总归都气，心都跟着在急速喘息。 一种可能绕在心间。 她试图去忽略，却越陷越深。 “……你没被子？” 回答她的是沈纪年轻飘飘的一个字：“嗯。” 蒋初初紧紧抓住手底下的衣角，垂下头，没再去质问。她此刻根本不敢细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是真实的沈纪年，完完整整的他，和她记忆中的人不一样。 他会被打，会被侮辱，会挨饿，会受冻…… 或许，于他而言，现在所有的选择，不过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隐忍她，接受她，也是他的活法。 可这又怎样？只要他是沈纪年，一切都没关系。 两人最终都并没有回教室上课。 因为蒋初初不允许。 蒋初初以需要去医院复查为由，向两位班主任请了假。 很简单拿到了请假条，出了校门。 蒋初初直接带着沈纪年去了附近的服装店，掏钱的时候，她毫不手软。只要沈纪年穿着合适，她统统买来。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在附近的理发店，给沈纪年剪短了头发。 沈纪年都没有拒绝，似木偶人般任她摆弄，时刻跟在她的身边，最远的距离也不到两米。 深邃的目光时刻黏在蒋初初的身上，每次回头，两双眼睛都会相触。 沈纪年此刻换上了个纯黑色的冲锋衣，长到鼻梁的头发被剪掉，没了长发的遮掩，露出了完美的眉形，令人沦陷的丹凤，以及鼻梁间的青痣似能魅惑人心。 他睫毛很长，和以前一样长。 曾经每次与他亲近，她都忍不住品尝一番。 只是盯着这样的他，蒋初初的心悸就传遍全身，无法平复。 好不容易扯开黏腻在他身上的目光，蒋初初低下头，不敢再去看。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在理发店旁边的饭店吃了一顿饱饭，天还没黑，就回了家。 蒋初初坐在家中木质沙发上，脱了鞋，受伤的左腿伸直在沙发上，包扎着白布，另一只脚露出了白嫩如玉的脚指头，调皮地摆动着，望着安静坐在一旁的沈纪年，询问道：“作为我的家人，你知道要干什么吗？” 第17章 冰翡．仙体 沈纪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娇艳的桃花眼，并未作答。 “我现在受伤了，你需要照顾我。”蒋初初将一个枕头塞到左脚上，另一个裸露的脚跟着变换了位置，好看极了，盯着沈纪年，晶莹的桃花眸眨了眨。 “好。”沈纪年没犹豫，答应得干脆。 蒋初初满意地眯了眯眼：“我腿不方便，所以，你要先住在我家。” 深邃的眸子明显愣住，沈纪年错愕的神色毫不掩饰，鼻梁上的青痣都似在表达疑惑。 蒋初初直勾勾盯着沈纪年，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个一个白扯道：“昨天，还有前天，我喝水，跌在地上很疼，洗个脸都站不起来……” “如果你在，可以帮我。” 房间里静谧了很久，终于，沈纪年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妥协：“好。” 蒋初初开心极了，扶着沙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沈纪年反应很快，急忙扶住，几乎要把她拎起来。 细软的手臂很自然缠上他的手，她没在意，指了指左边。 “你睡在我曾经的卧室，我睡在主卧。” 打开侧卧的门，很干净，白色的墙面，简简单单的一个课桌，衣柜。 看到房间的全貌，沈纪年微愣，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不适合她的娇气…… 而且两次，都没见她的爸爸妈妈。 很奇怪。 到底，是为什么？ 蒋初初此刻坐在床上，嘴角弯弯地看着沈纪年，娇软的声音糅进了人的耳朵：“沈纪年，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妈妈给我留下的，只有这一套房子。” 青痣紧了紧，沈纪年深邃的眸似掉进了湖里，越发漆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喑哑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你没钱了。” 蒋初初愣了愣，想到这段时间的花销，简直可怕。 好像，真没什么钱了，可她刚答应要资助沈纪年的，现在说没钱，是不是有些不大好……于是蒋初初使劲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够我们花的。” 谁知，沈纪年似乎不大信她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脖颈处扯下来一根红绳：“给你。” 紧接着宽大的手摊开，中间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白得似玻璃一般，却比玻璃柔和，纯粹，耀眼，似化不掉的冰块。 一个红绳拴着，似水珠。 翡翠雕刻成了水滴状，上面，有小如尘埃的字。 蒋初初呆愣了很久，紧紧地盯着，许久都移不开眼睛，因为她想不通…… 这个水滴翡翠，她见过。 在沈悦华身上看到过。 那时，她穿着华丽的礼服，光彩夺目，是华夏最耀眼的女明星。 她身上最吸引人的，是胸前洁白的几乎透明的冰翡翠。 专家判定，是古董。 很值钱。 现在为什么在沈纪年身上？ 蒋初初不确定，怔怔地询问：“你的吗？” “给你。”沈纪年喑哑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把温润的冰翡翠塞到蒋初初纤细的手中。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语气坚定，“能换钱。” 此刻蒋初初桃花目中满是迷茫，声音卡在嗓子里，没能说话，她感受着手心的温热，揣测不安地询问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么珍贵的东西：“谁给的？” 沈纪年深深地望了蒋初初一眼，回答道：“姥爷。” 没等蒋初初再次追问，他就继续道：“姥爷五年前就去世了。” 蒋初初捏了捏手中的那块冰翡翠，一时间，所有的话憋回了喉咙。 原来，上辈子的沈纪年对她隐瞒了那么多…… 蒋初初摊开手掌，冰一般的颜色，却是温热的，美的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上辈子，从网上见到，不过是惊鸿一瞥，却印在了心里，她从来没忘记过它的样子。 这样美丽的东西没有女人不会喜欢，她当然也不能幸免。 至于这个翡翠吊坠为何会落到沈悦华手里，想来，应该是沈纪年拿来换钱了，兜兜转转恰好被沈悦华买了去。 蒋初初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轻笑了一声，抚摸了一下玉石……她才不会那么傻把翡翠拿来换钱。 “我喜欢它。”喃喃的话，蒋初初似在说给自己听。 许久，耳边响起独特的喑哑声：“那不换了，你留着。” 夜晚。 蒋初初躺在床上，喝了一口沈纪年给他倒好的温水，摸了摸脖颈处的水滴，心底一片滚烫。 沈纪年或许，已经在意她了。 这个想法，让蒋初初心中滚烫，抑制不住欢喜雀跃。 唯一的念头在心头盘旋，把沈纪年留在身边，让他永远不能离开自己！ 他需要钱，也幸好，她有赚钱的法子。 催动荼蘼站，点击了接受任务。 可脖颈处却忽然一烫。 【检测到仙体】 【连接荼蘼使者体质】 【正在连接中……】 【连接完成】 忽然，眼前的荼蘼花心多出了一滴水珠，荼蘼花似被滋润了般，越发美丽。 而那个带来生机的水滴，是她脖子处的冰翡！ 蒋初初耐着激动，继续观测眼前的变化。 【检测到荼蘼使者身体机能为-15】 【鎏气值：11点】 【滋养鎏气值or炼化鎏气值】 两个选择，她犹豫片刻，选择了炼化。 然而，眼前却出现了很让人无语的场面。 【鎏气值过低，无法炼化】 回到上一个页面，她选择了另一个。 【可进行滋养，正在滋养……】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似下起了春雨，一丝丝滋润着有些枯萎的荼蘼花。 很快，衰败的荼蘼花似重新活过来一般，开得娇艳。 耳边响起了靡靡之音。 【荼蘼花的结局，是永生】 蒋初初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探究，因为此时身体的变化让她忽略了一切。 小腿的疼痛，腰背的肿胀，以及臀部久坐的僵硬，统统没了！ 蒋初初没忍住掐了一下自己，是痛的！说明有知觉，这并不是在做梦！ 她的伤好了！身上小病小痛都好了！ 小腿的骨折，就这样痊愈了？ 蒋初初试探性地动了动，下床，小心翼翼走了一圈，在镜子前看了好久。 一切，都好了！ 泛黄的皮肤恢复了往日的白皙，甚至更加细嫩柔和了些，似牛乳一般光滑。 望着镜子的蒋初初呆了呆，恢复了粉嫩嘴角上扬，丰润饱满，在灯光下她的皮肤似镀上了一层滤镜柔光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的眼睛也越发亮了，连同前段时间的近视都被悄无声息地治好了，幸好她还没来得及配眼镜。 蒋初初对着镜子，没忍住抚摸了一下自己光洁的脸颊，心中激荡着克制不住的欢喜。 只是两次任务的鎏气。 11点鎏气值，就治好了她身上所有的病！ 这就说明，只要她一直做任务获得鎏气值，就不会再生病了！即使她以后再被陷害毁容，也能治好！更不会再得心脏病。 她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让大脑保持清晰。 刚才她选了“滋润”，所以治好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是“炼化”呢？ 会不会有更为惊人的功效。 真好，这些任务越来越有趣了…… 她回到主页面，没有一丝停顿，选择搜索匹配任务。 【正在匹配附近任务……】 荼蘼花盛开了一朵，映入眼帘的是位老婆婆，大概七十岁。 姓名：王慧秀 报酬：2万 任务：救助李云云，惩罚恶魔老师 难度：四星 限时：两周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20万 鎏气值：15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收…… 蒋初初毫不犹豫选择了接受。 鎏气值15点，直接超过了两次任务的总和！她当然要得到。 或许，任务完成，她还有机会试一试“炼化”。 如果真的能像她想象的那样。 那么一切就都值得了。 很快，她联系上了任务委托人。 并且像前两次任务一样，交代了自己的基本信息，以及现在的时间地点。 【救救我的女儿】 蒋初初试图安抚，让委托人说出更多信息：她怎么了？ 【……云云在学校被一位老师猥亵、逼迫、qj】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相信她，反而质疑她的话】 蒋初初皱了皱眉头，询问道：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没等我好好听她说话，她就跳楼自尽了，永远离开了我】 【一辈子，我都活在愧疚之中】 【求你帮帮我，制止这一切】 …… 蒋初初试图回想刚才的信息。 没错，这次的任务艰巨，只有受害者的消息。而那位穿着羊皮的狼，是一名老师。 隐藏在暗处，云云用死亡去抵抗，也没能揭露他的真面目。 可李云云的方法错了。 甚至，很多年后，罪人仍活在阳光下，是位受人尊敬的老师，在阴暗处残害着更多的学生。 真可恶。 云云，多么好听的名字，她才十六岁不到，刚踏入高中。 许久，蒋初初才平复好了心情。 整理完了这次任务有用的信息，记录在荼蘼站上，才安心睡下。 第18章 新生？ 另一个房间。 沈纪年头埋进粉色的被褥里，很久，才出来，他喘着粗气，脸色潮红。 消瘦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边缘。 她不一样，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 碰到她，他不会难受，甚至会隐隐地感觉到舒服。 甚至不用特殊记忆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她的脸…… 他发疯似地想接近这个怪异的女孩，可没等他发疯，怪异女孩竟然主动凑了上来，给予他想要的一切。 在她身边，不会有饥饿，不会有冰冷…… 沈纪年揉了揉手中的被子，似上瘾般，又蒙上了头。 第二天一早。 蒋初初早起床了半个小时，因为今天她要化妆。 坐在妈妈从前的化妆镜前，蒋初初再次被自己的这张脸震撼到了。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这个样子和昨天相差了太多，根本不能立马见人，一个人一天之内不可能变化那么大。 甚至连脸上摩擦在地上的伤痕都不见了。 她必须在脸上重新描出来。 蒋初初没再犹豫，洗过脸，拿起妈妈曾经的粉底就开始在脸上涂抹。 她很会化妆。 因为上辈子脸被烧伤，就算是做了恢复手术也有难看的疤痕，那时她就学会了化妆，掩盖伤疤。 这回化妆，反倒是要把自己画黑一些，皮肤画粗糙一些，再加上一些刮痕伤疤…… 总归，不会那么显眼，就算被人问起了，她也能说因为自己化妆了。 在脸上扑粉的蒋初初笑了笑，很不一样的感觉。 用了半个小时，蒋初初才满意地站起身，在门后面拿出了前几天买的两个拐棍，撑在了胳膊下面，打开了门，开始扮演伤员。 一股清香气扑面而来，是荷包蛋和小米粥的香气。 蒋初初这才看到桌面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而站在旁边的沈纪年穿着昨天买的白色卫衣，下身是件黑色的牛仔裤，一个白色的板鞋显得他越发的挺拔，带着女式的围裙，含笑地看着她。 在清晨的日光下，被剪断的头发再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光辉，鼻梁上的青痣美的动人心魄。 蒋初初一时间看呆了，移不开眼，她脑海中没有词语可以配得上此时的沈纪年。 这边的沈纪年缓慢地朝她走来，直勾勾地盯着她，在距离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蒋初初被他看的脸红心跳，低头扯开目光，谁知却被沈纪年阻止了！ 沈纪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神情认真道：“为什么不一样了？” 说着，他就用拇指在蒋初初满是粉的脸上擦了一下。 蒋初初：“……” 下一刻蒋初初就挣脱了沈纪年的手，扯开两米的距离，顺便瞪了沈纪年一眼。 而旁边的沈纪年显然没搞清楚状况，疑惑地询问：“怎么了？” 蒋初初放下拐棍坐在了沙发上，朝着沈纪年扬了扬头，没好气地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化妆了。” 沈纪年愣住了，深邃的眸子落到了蒋初初的脸上，似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拇指。 紧接着，他似明白了般，将手指放到鼻尖嗅了嗅，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原来是粉底。” 还没等蒋初初发火，沈纪年就十分认真地抬头看着她，嗓音似碾碎的细沙，缓慢开口：“不化妆好看。” 蒋初初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粉底下的脸颊通红一片，许久独特软糯的声音才开口：“算你有眼光。” “嗯……” 两人很快吃了早餐，一起去了学校，在校门口分开回到各自的班级。 蒋初初刚到班里就被同桌段菲抓住问了一通。 “你今天好不一样啊！” 放下书包，蒋初初从桌兜里掏出来了语文背诵小册子：“是呀，今天扶着拐棍来的。” “不是，不是！”段菲靠过来，眼睛睁的老大盯着蒋初初的脸，“你涂粉底了！化妆了吗？” 蒋初初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化妆这个话题过不去了，但总比被人叫做怪物强。 “丑人多作怪！” 后排传来了一个声音，蒋初初没有回头也听出来是谁在说话，很显然是何婉儿。 段菲当然听不得别人阴阳怪气说她同桌的坏话，立马站了起来，指着后面的何婉儿：“你不找事儿会死吗？” 何婉儿也同样不甘示弱，站起来互怼：“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们来学校是学习的又不是选美，就她蒋初初因为见义勇为了，所有人都要顺着她？我也是好心提醒，万一被老师看出来了，在全班指出来，丢人的可是她蒋初初！” 将手里的书一巴掌甩到了地上，段菲差点伸腿站在桌子上，扯着嗓子道：“蒋初初就是不化妆也比你好看！况且她不过就遮了个伤疤，连口红都没涂，哪里是化妆！你别胡搅蛮缠！” “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婉儿此刻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段菲的手都在颤抖，“大家都知道蒋初初变丑了，就你没长眼睛！” “是你在自我催眠！蒋初初在医院一周就捂白了，就是不化妆也比你强百倍！”说罢，段菲就开始捂住耳朵，开始念经一般不停地说：“我同桌就是比你美！就是比你好看，就是比白！” 何婉儿最后怒吼了一句：“谁知道她为什么化妆，指不定现在又变丑了，用粉底遮盖住呢！” 紧接着，她就气的捂住胸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似段菲一样捂住耳朵，坚决不再听段菲讲话。 何婉儿下意识用余光看向平静的像局外人的蒋初初，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撕烂那张脸。她从小到大都和蒋初初一个班，从来没见她化过妆，今天那么反常涂了厚厚的粉底。 蒋初初肯定在隐藏什么！ 高三二班。 黄怡刚来教室，就被最后一排后墙位置的帅哥深深地吸引住了。她踮着脚来到自己的座位，拉起了自己的同桌就开始激动地询问：“咱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帅哥了！新生吗？” 她同桌也同样的激动，抓着黄怡的手：“我不知道！但是他长的真的好帅！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学生，都加入了讨论，连同好多男生都加入了观赏帅哥的队伍：“他的鞋子好酷哦！还有卫衣裤子都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双。” 这时，有人提出了疑惑：“你们有没有发现，帅哥坐在沈纪年的座位上了。” “哎呀！有好戏看了，沈纪年可不是个好脾气，上次有人坐他的座位，差点没打起来！” “你们难道没发现吗？那个帅哥和沈纪年长得有点像……” “怎么可能，沈纪年和帅一点都不沾边，分明就是两个人！” 第19章 一位‘好\’老师 这边，梁瑞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讨论的队伍，他此刻拍了拍桌子道：“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别卖关子了，说呀！” “……你们口中的大帅哥可能真的是沈纪年。” 黄怡和同桌对视了一眼，显然不信：“别开玩笑了。” 见没人相信，梁瑞明叹了一口气道：“不信你们去问问呀！” 几个人推搡了许久，终于有两个胆大的鼓起勇气去和帅哥认识，拉扯着终于来到了沈纪年的座位旁边。 “同学你好，请问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帅哥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用好看的眼睛迟疑地瞥了他们一眼，许久才说出了几个字：“沈纪年。” “什么！” 两个胆大的同学惊愕地叫了出来，下一刻就捂住了嘴，赶快跑开了。 班里面所有同学都淡定不了了。 原来那个帅到惨绝人寰的人真的是沈纪年！ 众人再次看去，果然，越看越像。 沈纪年不过是把头发剪短了，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而已，就变成了一个大帅哥！ 天呀！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高三二班都没能彻底安静下来，皆一个个伸着脑袋往后面瞅。 黄怡恍惚地掀开了课本，一点都淡定不了，她终于知道学妹为什么喜欢沈纪年了，原来，是学妹眼光好，早就看出了沈纪年本质是个大帅哥…… 高二一班。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可英语老师今天有事，就换成了体育课。 班里的每个人都很积极。 连蒋初初自己都放松地扭了扭脖子，拿着拐棍去外面走了走。 周围传来了讨论声：“体育老师怎么换人了？” “这个好像是高三的体育老师，听说他最好说话，经常帮忙代课。” “体育老师的脸怎么回事？是被人打了吗？” “不知道……” 上课铃声响起，高个子体育老师站在人群中间，将同学们集合在一起，开口道：“今天你们英语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我暂代她的课！我姓刘，叫刘志强，你们可以叫我刘老师，也可以亲切地叫我强哥！今天强哥有点忙，不仅带了你们高二一班，还有高一的一个班。” 众人看去，果然看到旁边还有一群还没集合的学生。 同学们最不怕的就是体育老师，有人起哄道：“老师！你的脸怎么了？” 体育老师乐呵呵地回答：“今天一大早摔了一跤，没事！” “同学们，等会绕着操场跑一圈我们就解散可以自由活动了，以中间这个同学，向右看齐！现在……” 按照老师的指使，蒋初初支棱着两根拐棍站在队伍中间，报完了数就要做跑前拉伸运动，身患‘残疾’的蒋初初肯定做不了这项运动，于是走到体育老师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腿请假：“老师，我腿受伤了，做不了运动。” 体育老师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脸颊上肿的一片，越发凸显，他十分关切地问了几个问题，表明了自己的同情和关心。 “去休息，有什么事叫老师，千万别逞强……” 这个体育老师倒是很负责，专门扶着她找到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之后才回去组织班级同学跑圈，紧接着又不急不缓地去安排另一个班级。 蒋初初坐在一边，从兜里掏出了语文背诵的小册子背起了文言文。 “李云云！” 蒋初初猛地抬起头，发现是隔壁高一的体育课在点名，她目光不移地盯着那一群人，很快，听到了其中一个扎着蝎子辫，穿着灰色外套的女生喊了声“到”。 蒋初初仔仔细细地记住了李云云的长相，嘴角忍不住上扬。 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用她四处打听了。 李云云，被老师侵犯上辈子跳楼自尽，直到死都没能揪出那个恶魔老师……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那个侵犯李云云的老师。 跑完圈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蒋初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云云，只见她脱离了人群，独自一人躲在了操场最角落处，蒋初初将手里的小册子塞到兜里，就撑着拐棍朝着李云云的方向走去…… 操场西边的角落，有两杨树，一个女孩子坐在杨树后面，整个头埋在双腿间，小小的一只。这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很难有人发现。 蒋初初拿着拐棍，来到了杨树下，盯着底下的人儿粉唇吐出两个字：“你好。” 李云云玲珑的身子整个一抖，连同肩膀都缩小了一圈。 蒋初初急忙解释：“别怕！我叫蒋初初，是高二一班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肩膀松懈了些，微微抬头看了蒋初初一眼，又低下头埋进了两腿间，闷闷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李云云。”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蒋初初柔和的声音试探去询问。 李云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头往大腿上扎得更深了些，她似被胶带捂住了嘴，根本就不愿意交流。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这个脆弱又敏感的女孩子，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将拐棍放到一边，坐在了李云云的一旁，轻声细语地开口：“我有件很头疼的事，你有时间听一听吗？” 李云云仍旧低着头，一副拒绝的模样。 蒋初初并不在意，只管开口，软糯的声音从唇中缓缓倾出，不急不缓。 “一个男老师叫我晚自习去他办公室，我不想去，可又不好意思拒绝，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找他？” “别去！”李云云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中满是惊慌地看着蒋初初，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 灵眸中闪过灰暗，蒋初初语气低沉地询问：“为什么？” “他，他会做对你很不好的事情。”恐慌的声音在持续，李云云说话越发激动。 蒋初初白皙的手抚摸上微微颤抖的秀发，声音柔和：“如果是你呢？你会去吗？” 李云云显然被问住了，她身体僵硬地看向蒋初初，眼中满是惊恐无奈，如同暴风雨中的一朵花，随时会折断。 过了很久，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蒋初初，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可我已经去了，没人帮得了我。” 话里，是被世界抛弃的无助。 蒋初初紧紧地抿着唇，抚上李云云的肩膀，用最柔和的语气说道：“有办法。” “我能帮你。” “他现在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很容易对付的，你只要……” 李云云空洞的眼睛逐渐聚焦，杏大的眼睛多出了几分光泽：“真的吗？” “当然了，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蒋初初似一只诱惑人的狐狸，一步步指引着李云云。 …… 之后，李云云似被解开封印的话匣子，抓住蒋初初的手说个不停。 “那天，明明天气很好，他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朝我伸出了手，捂住我的嘴……” “他就是个恶魔，可是我没办法，我的嘴似乎被他堵住了，张不开，更不敢告诉别人。” “就这样，好久好久，我不记得多久了，觉得自己就像是要死掉了。” “我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了妈妈，她却说我在胡闹，根本不信我！” “连妈妈都不信，那么，还有谁会信呢？” 李云云一直在说，蒋初初也一直在听，不停地给她回应。 李云云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想要让那个恶魔受到处罚，就算最后死了也愿意。 “他是谁？”蒋初初抓住李云云的手询问。 而此时的李云云似被点到了死穴般，偌大的杏眸睁大，视线穿过两棵杨树逐渐聚拢。 蒋初初顺着看去，当看到那个身影时，脑海瞬间炸裂。 第20章 号渣 刘志强！今天的体育老师！ 蒋初初难以置信，怔怔地询问：“……体育老师吗？” 李云云并没有说话，可她脸上的惊恐说明了一切。 怪不得，李云云在人群一散开就躲了起来。 她不过是在躲令自己惧怕的人罢了。 刘志强！一个人面兽心的老师！ 就在刚才，她还以为他是个好老师。 真可怕…… 蒋初初咬着唇，视线穿过两棵杨树看向正和几个女生说话的体育老师。 一个直击脑海的想法让她直冒冷汗。 他明明是高三老师，却经常好心代课，不管是高一还是高二……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用掉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帮忙代课？ 他有什么目的？ 答案昭然若揭！ 就是为了这些漂亮的女孩子…… 蒋初初忍着想要撕掉那个衣冠禽兽皮的冲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此刻浑身颤抖的李云云身上。 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没事。 “他很快就会受到惩罚了……” 高三教学楼下。 沈纪年一步三个台阶从楼上跑下来，眉头紧皱地来到蒋初初身边，视线从她的头上扫到脚下：“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腿不痛了？” 虽然今天蒋初初换上了拐棍，但从家到学校的都是沈纪年背着的。 现在蒋初初自己出现在高三楼底下，说明她独自一人扶着拐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路。 “我走的很慢，没关系。”蒋初初有些焦急地解释，抓住沈纪年的手，询问道：“我有事找你。” 沈纪年消瘦的大手扶住蒋初初的胳膊，声音喑哑：“你慢慢说。” “你们体育老师，是叫刘志强吗？” 幽深的眸子微闪，沈纪年宽大的手掌握紧了些。 “是。” 刚说出一个字，沈纪年忽然猛地抬头，紧紧地盯着蒋初初，手中的力道越发地紧，沙哑的声音多出了凌厉。 “他怎么你了！” “他去找你了！” 蒋初初被询问得有些懵，她不知道沈纪年为什么那么激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他们身边经过了几个学生，毫不避讳地讨论着刘老师。 “刘老师被打了！” “真的？他可是搞体育的，谁能打得过他？” “听说，还会被学生打的，鼻青脸肿的可惨了。” “不是说是被摔的吗？” “这你也信？你看刘老师那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摔的吗？” …… 静谧，围绕在两人身边，蒋初初清晰地感受到了对面男人的紧张。 一个想法顿时出现在蒋初初的脑海里：刘老师被打和沈纪年有关！ 蒋初初抓紧拐棍，拉着沈纪年的手，朝着没人的枫树下走去，表情严肃地询问：“刘志强是不是你打的？” 沈纪年直勾勾盯着蒋初初，迟疑了很久才回答：“对。” “为什么。”她急忙询问。 深邃的眼底流露出恨意，沈纪年神情莫测的脸似掩盖了一层阴霾：“昨天，你的脖子是刘志强干的。” 蒋初初呆愣了很久，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来得快去得也很快，但她还是成功捕捉到了。 昨天在老师办公室，刘志强站在她后面摸了她的脖子，沈纪年肯定猜到了是刘志强干的。 所以他才会殴打了刘志强给自己报仇？ 沈纪年是为了她。 蒋初初将猝不及防的欢喜压在心底，抓住他的袖口开始认真地询问：“你看到了？” 沈纪年摇头，紧盯着她的桃花眸说道：“没有，可昨天他在你身后了！” “就因为这个？”蒋初初微微震惊，很多时候，她都有一丝怀疑，这个沈纪年是不是她曾认识的沈纪年。 那个他温文尔雅，情绪稳定，和周围的邻居相处融洽，他从来没有发火或生过气。 可她知道，那时的他，是经历过所有苦难的沈纪年。 早就不是不问利弊的18岁。 幸好，让她遇到了这时的他。 “那种人，不该靠近你。”沈纪年说得肯定，眸中冷冽地继续道，“我不过是早上拉刘志强进入小树林，打了一顿。”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很瘦，却很高，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这个男人现在已经开始在意自己了……很好。 可学生殴打老师，情形严重者可能会被开除，蒋初初心中顿时一缩，急忙询问：“你露脸了吗？” “不怕，他不敢。”沈纪年冷笑了一声，眸中是毫不掩饰的鄙昵。 “为什么？”蒋初初疑惑地询问。 俊逸的眉形微皱，沈纪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不挪开。 “晚上，他会叫女生去办公室。”沈纪年顿了顿，盯着清澈的桃花眼，补充了一句，“他没干好事。” “你见过？”蒋初初满脸震惊，然而沈纪年的回答让她更震惊。 “很多次……” 详细询问，蒋初初才得知，不止一个女生受害。 每个年级都有！ 刘志强这个衣冠禽兽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未成年女孩子。 他不怕遭雷劈吗？ 他难道没有女儿吗？ 那么多年了，他也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经过长达几天的调查，蒋初初找到了大部分的受害者。 让蒋初初没想到的是，受害者中有一个熟人。 叫沈悦华。 她很讨厌的一个人。 这样，就好办多了。 月黑风高夜。 正是晚自习的时间，一中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几乎所有同学都围堵在高三教学楼，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受伤的是刘志强老师！ 他被医护人员从楼上抬了下来，还没见到人，却先听到惨烈的哭喊声，他弯腰双手捂住，衣服沾满了血迹。 周围人惊叫声不绝于耳。 “好家伙，刘老师干了什么，小兄弟挨了刀子！” “他肯定没干好事。” “不会是报复！” “他活该，猥亵女生。” …… 很快，学校来了警车。 带走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那个男生，手上沾满了鲜血，而另外一个女生衣衫不整，披着衣服，埋着头一直在哭。 很多人都认识他们，是学校的名人。 高二校花沈悦华和高二校霸魏革。 围观看热闹的学生被各班班主任很快制止，多数都被赶回了教室。 蒋初初站在高三教学楼旁边的枫树下，周围是黑，没有灯光，她藏匿在其中。 今天特殊情况，她需要跑，所以没带拐棍。 真好，今天终于见到了两个熟人。 他们的狼狈不堪，让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魏革和沈悦华。 上辈子的前夫和他深爱的女人。 魏革当初为了沈悦华，委曲求全娶了她。 那时，他已经家道中落，没资格娶沈悦华，为了讨好心爱的女人，就找上了她这个无父无母的人。 只因为她和沈悦华都是rh阴性血型。 沈悦华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症，只要有一点小伤，就会很难止住血，这种情况需要经常输血。 从那以后，她成了沈悦华的血库。 被强迫，被囚禁，甚至最后因为失血过多，引发了严重的心脏病。 每一天，她都在艰难地活着。 每一天，她都渴望死亡降临。 直到她从大火中逃出来，遇到了沈纪年。 那时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流落街头随时可能会猝死。 沈纪年把她带回家，请了最好的医生，几乎花光了所有给她看病。 好不容易生活慢慢变好，她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偏偏沈纪年病倒了，甚至从此一病不起，永远离开了她。 人生的最后，她才发现，最大的遗憾不是嫁给了魏革，而是没有早些遇到沈纪年。 这辈子，不会再有遗憾。 第21章 虐渣3号．开始 枫树底下的蒋初初盯着警车离开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 做错了事早晚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直站在蒋初初身边的李云云忽然开口。 “刘志强是要死了吗？” “没有，不过以后，他再也不能干坏事了。” 李云云盯着远去的救护车，目光呆滞：“我希望他死。” 蒋初初轻笑一声：“他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真的吗？” “嗯，他会坐牢，会失去工作，会被所有人厌恶，无比艰难地活着。”蒋初初抬头，眯了眯桃花眼，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嘴角扯出胜利者的微笑，粉唇轻启，“人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 应是上天对她不薄，让她发现了刘志强曾经骚扰过沈悦华。 她当即放出消息，并且设计魏革亲眼目睹刘志强对他心爱女人动手动脚。 以魏革的那种脾气，怕是恨不得杀了刘志强。 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好戏。 魏革和沈悦华被抓到警察局，而刘志强受重伤躺在了医院。 三个人谁都摘不干净。 当然，即使没有沈悦华，她一样可以惩治刘志强。 可有了沈悦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完全有法子，让刘志强从此再也站不起来，狠狠地跌回地狱。 只让他坐牢，是下下策，他必须付出该有的代价。 而魏革，恰好有底气，有家世承担这个伤人的后果。 一切都刚刚好，不多不少。 天色越来越黑，李云云已经离开了，周围没什么人，黑漆漆地看不清什么，蒋初初毫不避讳地走在学校的柏油路上，很是欢快，可下一刻，那灿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年，站在她的正前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是沈纪年。 蒋初初下意识就想找自己的拐杖，可拐杖好像被自己着急忙慌地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她脑袋急速运转。 可下一秒，还有让她更绝望的场景，她看到沈纪年从背后掏出了两个长长的拐杖。 她的拐杖。 蒋初初：“……” 她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的男生。 谁知，沈纪年上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扶住了她软糯的手臂，用冷冽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周二。”蒋初初视死如归地吐出两个字，低头抿着唇不再说话，因为荼蘼站的限制，她不能泄露。 此刻她内心忐忑，无法想象，自己在沈纪年眼里是不是个怪物。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可能有人骨折一下子就好？ 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蒋初初等待着沈纪年的质问，她好见招拆招，可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等了许久，耳边只出现了一句话。 “不要告诉任何人。” 蒋初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盯着沈纪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耳边，又响起了沈纪年沙哑的声音：“谁都不可以说，以后你还是要拿着拐棍，不能被人看出来你已经好了。” 紧接着，手底下就出现了这些日子的老伙计拐棍。 沈纪年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坚持一周。” 蒋初初一直怔怔地盯着沈纪年，好久好久，直到沈纪年扶着她的肩膀，她自然而然地挽住沈纪年结实的胳膊，她才连接上神经突触，眨动着桃花眼，用软糯的声音回答了沈纪年一句：“我不告诉别人，只有你知道。” 而旁边的沈纪年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了一个“好”字。 蒋初初撑着拐棍，瘸着腿，一步一步往校门口走去，显然一副腿受伤的可怜模样。 黑夜，在路灯的照射下，蒋初初这才发现仍旧有很多灼热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自从给沈纪年换了个发型，与他走在一起，这些视线都是常态。 这些天他似乎更加强壮了些，长过眼睛的头发没了，露出了俊逸的额头，似剑的浓眉，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配上雕刻般俊美的脸庞，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人移不开眼。 这还是晚上。 在白天，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似一座完美的艺术品，举手投足就能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 她一直知道，沈先生很帅很帅，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老实，怕是很多人见到他，都会觉得他是情场高手，恐怕交过很多女朋友。 恰恰相反，他不喜欢接触女生。 她一直知道，上辈子如果不是沈纪年双腿受伤残疾，她根本没有一丝机会嫁给了他。 那么美好的人，值得世间最好的。 蒋初初挽着粗壮的手臂，眼角微微上扬，抬头望向沈纪年，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下意识比划了一下。 高了！ 以前是184，现在目测都快190了。 应该比上辈子还要高。 蒋初初心中惊喜，心中想着回去一定要给他量一量。 可显然这件事情很难办到。 蒋初初拿着量身高的卷尺，光洁的小脚踩在沙发上，与他对视。 “你站直。”蒋初初话里有些气，已经测量了好久了，他每次都低头。 沈纪年宽大的手掌虚扶着她，灰蒙蒙的目光盯着流转的桃花目，越发深邃，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好。” 见沈纪年不再低头，蒋初初这才投入工作，白皙如玉的手扶着他的肩膀，拉开卷尺让他踩在脚下。 刺啦一声。 卷尺落到地上，很长。 她抬头，脚尖着地，白皙的脖颈伸直，认真做好标记，1米91，他果然长高了好多！ 没等她欣喜地喊出来，手中一滑，卷尺往下落。 “刺啦～” 铁质的卷尺向上弹跳。 下一刻就要划过她的脸颊。 刺耳的声音袭来。 蒋初初猛地闭上眼。 “没事了。”听到沈纪年的安抚，蒋初初才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脸颊。 没事？ 下一刻，蒋初初秀美的眉头紧皱，漂亮极了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的手。 他的手紧紧握住卷尺，嵌入他的肉里。 即使没有摊开，她也知道受伤了。 “放开！”蒋初初惊叫的一声。 沈纪年听话放开，幽深的眸一直盯着怀中的小脸蛋，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 小心翼翼掰开沈纪年的手，蒋初初果然看到一竖长长的划痕，手掌的两边都渗出了血，她心底狠狠一抽，刚才那一下明明就是朝她过来的…… 蒋初初在屋里找到了曾经涂抹伤口的药，给他擦了擦，贴上一个创可贴才罢休，冲着伤口吹了吹，抬起小脸问他：“痛吗？” 他摇头，闭着嘴没说话。 她又朝着伤口处吹了吹，抬头两个目光相触。 气氛很微妙…… 第22章 虐渣3号．结果 可下一刻，沈纪年猛地站了起来。 蒋初初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向他：“怎么了？” “明天还要上课，你早点睡。” 沈纪年只留下了一句话，就匆忙回到了房间，关紧了房门，似偷了东西的小偷。 蒋初初坐在沙发上很久，看着紧闭上的房门，满眼疑惑。 都已经很多次了，每次与他亲近，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推开她。 今天好不容易亲近了些，他居然还是这样。 如果不是自己是感受到了沈纪年不正常的体温，她都要怀疑，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蒋初初轻笑一声。 早晚，他都跑不了。 下一次，大不了她把脸上的粉底洗干净试试…… 第二天，并不似蒋初初所想的那样，警察没有来学校调查。 荼蘼站的任务，也没有宣告结束。 蒋初初一时没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下午，不知道段菲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她才想到问题所在。 “蒋初初！我打听到高三体育老师为什么被打了！”段菲兴致勃勃地与她分享最新八卦。 放下手中的卷子，蒋初初示意段菲继续。 “说是前些天魏革被刘志强老师罚站，他气不过，失手打了他。”段菲似有些遗憾，继续道，“那你说沈悦华是怎么回事？这也太不正常了。” “听说刘志强老师也原谅了魏革，不给予追究，这是什么大好人，他生殖器官都没了，换个人不得气死……” 蒋初初眸眼微闪，低下头，收起了桌子上的卷子，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她的计划并没有错，魏革发怒，刘志强受伤，以及警察参与，这些都很顺利，唯独剩下最后一步，刘志强被判刑入狱，再也翻不了身没能如她设想的一样进行。 是她低估了沈悦华的羞耻心。 把沈悦华看成李云云，更是大错特错。 如果是李云云，陌生人窥探她的隐私，李云云会惊慌，会害怕，可如果是能够拯救她，并且能让刘志强身败名裂的机会，李云云肯定会牢牢抓住，竭尽一切说出秘密。 因为李云云不这样做，迎接她的，就是无尽的黑暗，甚至是结束生命。 上辈子，没有一双手朝李云云伸过来，所以她只能用死亡去做最后的抵抗。 沈悦华和李云云不一样，她的生活接近完美，父母宠爱，家庭富足，追求者众多。 她不会允许生命里有无法抹除的瑕疵。 上辈子的沈悦华亦是如此，她所做的错事，好像都是别人强迫她干的，沈悦华永远都是逼不得已的那个人，永远无辜善良，是所有人心中完美的存在。 刘志强的罪恶，沈悦华不想牵扯，更不愿意成为那个揭露者，所以说服了魏革帮她隐瞒事实，与刘志强达成协议，隐瞒刘志强的恶行放他离开…… 蒋初初握紧手中的笔，冷笑一声。 沈悦华不想的事情，她偏偏要促成。 没有人比沈悦华更适合当这个揭露衣冠禽兽的英雄了。 下午，蒋初初拿着拐棍，请假去了警察局。 “孩子，你有证据吗？” 一个女警察声音很温和地询问，她显然没想到，这个背着包的漂亮学生是来报案的。 蒋初初在椅子上坐得很规矩，似有些紧张，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用软糯好听的声音说道：“警察姐姐，我有。” 紧接着，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手机。 “我们几个女同学收集的证据，刘志强老师不是个好老师，一定要让他坐牢。” 女警察接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气的直接烧红了眼眶。 那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在逼迫威胁一个女孩子，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不只是这一个视频，还有很多很多。 震惊和愤怒毫无疑问出现在女警察的脸上，她看向蒋初初，眼睛通红，声音越发地温柔。 “你放心，告诉我！姐姐一定帮你。” 蒋初初听话地点头，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微笑。 “……刘老师欺负威胁女学生，昨天晚上来的沈悦华同学也是……” 一中，高二一班的八卦小团体又聚在了一起。 “听说了吗？刘志强老师要坐牢了。” “什么老师！他猥亵女同学！”第四排中间白衣男生愤慨地谩骂。 “我还听说沈悦华为了隐瞒真相，准备原谅刘志强了。”又一个声音传来，是段菲。 “沈悦华才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而且大家都说刘志强还没对她做什么呢，沈悦华心地善良，原谅曾经的老师也无可厚非。”白衣男生辩驳道。 “是是！你的女神干什么都是对的！不过魏革可真够深情的，为了沈悦华，差点没坐牢。”段菲双手扶着脸，满是疑惑，“话说回来，沈悦华到底喜不喜欢魏革？” “你觉得呢？蒋初初。”段菲拍了拍认真做题的同桌，满脸好奇。 蒋初初白皙的手扶着漂亮极了的脸蛋，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手中的试卷：“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 “啊！” 段菲惨叫了一声。 “我还没开始复习！这两天光顾着吃瓜了！” ……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15点】 蒋初初摸了摸滚烫的眉心，眼底晶莹剔透，15点鎏气值，或许能进行炼化。 打开荼蘼站， 【检测到荼蘼使者身体机能为-5】 【鎏气值：15点】 【滋养鎏气值or炼化鎏气值】 毫不犹豫，她选择了“炼化”。 【鎏气值过低，无法炼化】 蒋初初秀眉轻皱，倒不是因为无法炼化，而是疑惑自己的身体机能为负数，她的腿都已经好了，还有哪里不正常。 沉默片刻，她选择了滋养。 【可进行滋养，正在滋养……】 很快，耳边响起了靡靡之音。 【荼蘼花的结局，是永生】 蒋初初浑身一轻，便知道是“滋养”起了作用，甚至这两天嘴里的口腔溃疡都没了疼痛。 有些不放心，她查询了荼蘼站的余额。 【余额：3万】 【鎏气值：10点】 用了5点鎏气值，这就说明，1点鎏气值消除1点负值。 上次检测，她的身体机能为-15，消耗了11点鎏气值，本应该剩下4点负值，身体却受环境影响，加上熬夜刷题，口腔溃疡，变成了负5。 这样，便都解释的通了。 她很想知道炼化会是什么效果。 下次，她必须试一试“炼化”，若真能如她所想，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 一班学生严阵以待，来上课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手拿着一叠卷子，脸色显然有些不大好。 第23章 偏科 “前天测试成绩出来了，你们的成绩我不满意！”说着，老师将手中的试卷甩到了桌面上。 “特别是语文，有些同学，简直不把语文这门科目放在一眼！”佟老师犀利的眼睛扫了一眼班里的学生。 此时段菲低头小声询问同桌，满眼疑惑：“佟老师是在看我吗？怎么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我觉得这次语文考的还挺好的呀。” “不是，是在看我，我没考好。”蒋初初脸色绯红，低着头小声对段菲解释。 语文，默写诗词，她都空了。 讲台上的班主任仍在滔滔不绝地讲道理。 “后天期中考试，关系到你们文理科分班，古诗词一个都默写不出来的，回家洗洗睡。” “是谁，我就不点名了，考试是你给自己考的……” 这堂课结束，佟老师果然叫蒋初初去了办公室谈话。 话里话外，语重心长。 “你就算要选理科，也不能落下语文啊，不管是文科理科，都要考语文的。” 老实听训的蒋初初态度良好真切，点头赞同。 “文言文默写你是怎么回事？以前你背诵的很好啊。”佟老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数学，掉太多分数了，期中考试要还是这个水平，重点班你根本进不去。” “老师知道你家里出了大事，可你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蒋初初成绩下落严重的消息不胫而走。 因为班主任；按惯例把成绩单张贴在了教室门口。 “天呀！蒋初初以前一向是年级前二十名，班里前五名，这次怎么了？直接掉到班级三十名开外了。”一声惊愕的叫声，响彻整个一班。 紧接着，就有人凑了上去，盯着成绩单开始读：“她的语文怎么才90分？还有数学只考了95分刚及格，其他的文科小三门，更是惨不忍睹。” 有人挑衅吆喝了一声：“女学霸落下神坛了……” 段菲气冲冲地凑了过来，眼睛瞪向刚才大声吆喝的人，气愤质问：“她家里出了事，又为了救人小腿骨折受伤住院，要是你们，成绩能好到哪去？再说了，还没高考呢！谁好谁坏可说不准！” “确实，蒋初初很厉害，很努力的。”有人马上附和。 “那又怎么样，看她每天那么努力，以为这次能考多少分呢，看来都是装的呀！” “是呀，后天期中考试文理科分班，以她这样的成绩肯定进不了重点一班了。” “话说，她是真的越来越漂亮了，我一个女生都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段菲的仗义执言，完完全全淹没在吵嚷的人群中。 班级成绩墙旁边讨论的热烈，蒋初初却在后面又做了一道数学题。 对完答案，用黑笔在试卷背面标注了116分。 还差点。 而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了一个讽刺叫声。 “蒋初初，后天就考试了，你再刷多少套题目也没用了。” 她抬头，见是何婉儿，眉头轻皱，下一刻被抚平，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做题。 见蒋初初毫不在意的模样，站着的何婉儿顿时脸色发紫，瞪了一眼低头做题的人，讥诮道：“你这种人，怪不得连你亲妈从小都不喜欢你。” 蒋初初眸子一瞬间的冷冽，抬头看向成绩单，凌厉的目光下一秒消失不见，对着何婉儿轻声细语地询问：“你的成绩也退步了十个名次，是家里出什么事故了吗？” “你什么意思。”何婉儿眉头紧皱，没好脾气地扯着嗓子。 蒋初初放下手中的笔，腰身挺直些，迟疑地看着何婉儿，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你的好哥哥这段时间没惹事吗？不偷人家东西了？”说到这，蒋初初顿了顿，直勾勾盯着何婉儿的眼睛，语气肯定，“你又把他推湖里了！” “你！你胡说什么！”何婉儿一下子变得慌张无措。 显然，何婉儿没有料想到蒋初初知道这些。 这些秘密，有些只有他们家里人知道，有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蒋初初不可能知晓，对！一定是她瞎猜的！ 蒋初初嘴角扬起了灿烂美好的笑容，晶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何婉儿：“我怎么是胡说呢？明明是你亲口告诉我的，真的假的只有你最清楚。” 曾经的何婉儿对她只有居高临下，甚至没把她当人看，仿佛认定了，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逃离他们家，所以什么事情敢在她面前说。而只有她见过真正的何婉儿，听过她所有不堪的秘密。 “闭嘴！你再敢说我撕烂你的嘴！”何婉儿的声音猛地拔高，似喉咙被撕裂开来，面皮狰狞地看着蒋初初。 蒋初初转动了一圈手里的圆珠笔，一字一句地说：“你哥哥那种模样难不成也是你造成的？” “不是！你胡说！”何婉儿大喊了一声，勒住蒋初初的手臂，脸面都被气得直颤抖。 “放开。”蒋初初语气平平，淡然地看着脸面通红的何婉儿，嘴角扯出嘲讽的笑。 “你再招惹我，我不介意和干妈好好聊聊，她应该很想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如何爱惜她儿子的。” 很快，何婉儿似触电般松开了蒋初初的手臂，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同桌段菲赶忙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蒋初初只是摇了摇头，很快投入了背书的任务。 她情况紧，任务重，没钱没势，暂时不能把何婉儿怎么样，但她绝不能允许何婉儿再来威胁她。 而何婉儿，怕是也不敢再来了。 放学回家，蒋初初把分发下来试卷随意地放到家里的桌面上，成功引起了沈纪年的注意，清冷的俊眉皱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打着红叉的卷子，看了许久，才开口询问。 “你的？” “对呀。”蒋初初回答得干脆，期待地看着沈纪年。 沈纪年俊逸的眉眼相较于往常多了几分迟疑，怔怔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又问。 沈纪年拿起桌面上的数学卷子，迟迟没有动作，半晌，他飞快看了她一眼，将试卷放回原处，点了点那些画红对勾的，言词真切：“这些，你做的很好。” 蒋初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强忍着笑意，脸颊憋得通红，询问道：“然后呢？” 沈纪年再次瞄了她一眼，翻开其他的试卷，挨个将蒋初初做对的题夸奖了一遍，紧随其后，他对着错题停顿了几秒，开口说道：“你可以更好。” “怎么更好？老师讲的我都听不太懂。”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蒋初初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疑问。 听到这话，显然难住了沈纪年，犹豫半会儿，他再次询问：“都听不懂？” 第24章 目标 蒋初初低下头，掩盖住脸上的情绪，使劲地点了点头：“嗯，都听不大懂，可能因为我很笨。” “你不笨。”沈纪年言词肯定，不容置疑，深深看了低着头似在难过的蒋初初一眼，将试卷摆在她旁边，轻声说道，“我来教你。” 蒋初初猛地抬起头，灵眸闪闪发光地看着沈纪年，使劲点头道：“好！” 在蒋初初的计划里，是想要沈纪年辅导自己数学的，他奥数得过奖，数学水平肯定比自己好，让他来辅导自己，不仅能学习，还能与他多接触。 可让她怎么也没能想到，他的数学竟然这样好！ 沈纪年讲得很仔细，在纸上写出各种思路，过程事无巨细，他声音低沉沙哑，有时如石子落水般清晰，有时似沙沙作响的风叶，沁人心脾。 他的方法，让她忍不住沉下心来，全神贯注，甚至着迷。 原来，还能这样做题…… 这种题型她不会再错！ 很快，沈纪年又颠覆了她的认知，他居然抽出了物理试卷，给她讲起了物理！ 他讲得很好，一点都不逊于数学。 当她意识到脑容量告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心投入四个小时之久，沈纪年也将理综三门和数学一门，所有的知识点给她梳理清楚。 并且，抓住了她薄弱的部分，进行了深刻的讲解。 反应过来后，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甚至觉得，所有的题目在她面前都没穿衣服，露出了早就设定好的答案。 剩下文综，还有接近满分的英语，以及险过及格线的语文。 沈纪年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文综，目光沉下来，声音沙哑道：“我没有学过。” 蒋初初怔了怔，微微抓起手中的试卷。 一个数学物理能拿满分的人，不该在文科班。 必须想办法让沈纪年回到理科班…… 晶莹的桃花眼眨了眨，拿出剩下的两张试卷，语文和英语，用软糯的声音询问：“这两个呢？” 沈纪年低头看去，点了点145分的英语试卷，又夸赞了一番。 “你英语很好，我的不好。”他声音沙哑，毫不吝啬地夸奖。 蒋初初眼睛焕发出流光溢彩，抓住沈纪年的手说道：“我教你英语，好不好。” 沈纪年愣住很久，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怔怔地说了一个字：“好。” “语文呢？”蒋初初桃花目晶莹透亮，指了指桌面上的语文试卷，欢喜极了地询问。 他看了一眼，垂下头：“我语文不好。” 蒋初初美目流转，嘴角虽有些干涩，却依旧好看，银铃般好听的声音令人无法拒绝：“我的也不行，我们一起学语文！” 沈纪年直白地盯了眼前的人儿很久，沙哑的声音越发紧致，艰难地发出了一个字：“好。” 软糯的声音没有停歇，蒋初初仍在继续。 “沈纪年，你想要考什么大学？” “我要考京市最好的大学，我们一起……” 期中考试前的两天，蒋初初几乎将自己浸泡在知识的海洋里，不是做试卷背书，就是在听沈纪年讲题。 很快，审判的这一天来临。 因为她前几次考试都是缺考的状态，零分的成绩，所以只能分到最后一个考场。 语文，直到她将背诵默写会的部分一笔一划书写在卷子上，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很好，她押对了几个！ 最起码，上一百分没有问题。 下午考了数学，考试铃声结束的那一刻她放下了笔。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她肯定，那些题自己都会，都是沈纪年讲过的。 直到最后一科结束，恰好赶上星期天，蒋初初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回到家中好好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饭菜的香气唤醒的，洗了一把脸涂了一层粉，蒋初初才走出去。 恍惚地走到了厨房，就看到身穿围裙的沈纪年，翻着快煎好的鸡蛋，旁边有一个炒好的土豆丝，以及一锅熬得香喷喷的白粥。 这场景熟悉又陌生，她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朝里面走去。 沈纪年转头拿盘子的时候，发现了蒋初初，轻轻愣住，盯着她看了好久。 她似毫不避讳，对上他的目光，不过一瞬，便溃不成军，白皙的脸颊染上了霞光似的粉色，移开桃花眸，看向了锅里，娇软的声音询问：“给我的吗？” “嗯，你的。”沈纪年有些不自然，手放到唇边轻轻咳了咳。 很快，她吃了一碗粥，一个小包子，煎蛋和土豆丝。 沈纪年做的饭很好吃，连味道，都和上辈子的一模一样，她十分喜欢。 土豆丝炒得脆嫩，煎蛋也恰到好处，金黄鲜香，软糯的大米粥更是好喝，有一丝丝的甜味，刺激着味蕾。 直到她撑得胃部滚圆，打了个秀气的嗝，才放下筷子。 余下的饭菜，被沈纪年毫不留情全部吞入腹中才罢休，站起身清理了碗筷。 “沈纪年，我教你英语。”蒋初初站在正在刷碗的沈纪年旁边，眼底的爱意充斥在粉嫩的脸颊。 那人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将碗筷摆放整齐，面对蒋初初，低头询问：“怎么教？” “我要收学费。”娇艳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他，眼底含笑。 沈纪年愣了愣，俊逸的脸上多出的错愕不过一瞬间，他捏了捏衣角，沙哑道：“好。” “你答应了？”蒋初初白皙的脸颊微红。 “嗯，要多少……” 沈纪年沙哑的声音闷回了腹腔，腰被迫弯下，鼻间嗅到了沁人肺腑的芳香，他不敢动弹分毫。 许久，他原本不敢有一丝造次。 却最终没了理智，丢了心魂…… 许久蒋初初似懒惰的猫一般，趴在沙发上，娇软的声音开口：“可以学英语了。” 沈纪年幽深的目光沉沉地盯着沙发上的人儿，喑哑的嗓音开口，抿了抿润泽的唇道：“好。” 两人学了一上午的英语。 蒋初初深刻认识到，沈先生的英语水平的确不太好，初中的单词量，特别是口语，很不标准。 但这些影响不了什么，因为沈纪年聪明，很聪明的那一种，但凡她讲过的单词，发过的读音，他都记得，并且读音标准。 …… 刚吃过午饭，沈纪年就不见了踪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她的腿伤好了之后，他就经常消失，有时是半夜，有时候甚至是一整天。 蒋初初透过窗户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套上薄棉袄拿着钥匙，匆匆走出了房门。 第25章 期中成绩 一中对面的一整条街，是各色各样的商铺，其中，饭店小吃最为多。 人流量爆火的中福小馆，吵吵嚷嚷，新的客户进，旧的客户出，络绎不绝。 饭店老板气愤地对一个员工发着脾气，很是生气的样子：“小沈！不是说好了早上来的吗？这都几点了，就算你是兼职，也不能胡乱来啊！” “对不起。” 不大不小的回应声，让对面的老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唉！算了，好好干活，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来了。” 那员工并没有回答应和，而是去旁边的桌位帮忙点菜。 不久，后厨传来了声音：“小沈！后厨忙不过来，刷碗阿姨请假回家了，你来刷，多给你30元。” 正站着服务客人的沈纪年毫不犹豫，去了后厨。 而饭店的角落，一个穿着黑色小棉袄的女孩，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娇艳的桃花眼微微泛红。 中福小馆，上辈子她经常来。 因为他家的蛋炒饭会加两个鸡蛋，有时候还会多放火腿肠肉丝。 对于生活艰苦的她来说，很实惠。 没想到，沈纪年也在这里工作过，甚至，他们可能很早就见过面…… 黑夜笼罩上了大地，整个城市灯火通明。 沈纪年离开了中福小馆，仍旧没有回家的意思，而是投入了另一个黑暗的街道。 手机修理店，灯火通明的酒，以及深更半夜依旧敞开的拳击馆…… 凌晨四点半，沈纪年站在家门口，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开门，摸索着用了好几分钟，终于，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沈纪年进去，又关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 无人察觉。 沈纪年在另一个房间站了很久，直直地盯着门缝，仿佛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一般。 许久，他拧开门把手，走进了温暖的房间，厚实的棉被凸起，里面的人儿呼吸平稳，白皙的小脸乖巧又安详。 沈纪年深深地看了一眼人儿，从兜里掏出了一叠东西，塞进了没上锁的原木柜子里，紧接着，关上房门离开。 门紧闭上的那一刻，棉被微微颤抖，随后，里面的人儿坐起了身，满头虚汗，眼角泛红。 停顿了很久，她打开紧闭着的原木柜子，拿出了那一沓纸票子。 是钱，足足三百块。 沈纪年干了一下午，一整夜，赚了三百块。 脑海中的一个想法变得无比清晰。 这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沈纪年来这里住，她经常能在房间的角落，柜子里发现钱，她本以为，是妈妈留给她的。 原来，都是他悄悄放的。 原来，她比他的钱重要。 蒋初初抿着泛白的嘴角，桃花眸中流转着晶莹，一滴滴从眼帘处划过，捏着手中的钱，许久没有动作。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告诉沈纪年自己有钱，可以养活他？还是捏碎他隐藏的外壳？向那早就伤痕累累的自尊划开另一个口子？ 都不可以。 谁都不能伤害沈纪年，连她自己都不行。 …… 周末休息结束，就是很多学生的修罗场。 来到学校，各班老师宣布期中成绩，有的直接把成绩单张贴到了班级门口，公开处刑。 高二一班，也不例外。 还没上课，班主任佟老师就拿着一张白纸进了教室，表情之严肃，语气之冷漠，让所有学生为之一振，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这次考试，有些学生的成绩让我很不满意！”佟老师目光落在几个学生的脸上，看得人心慌出汗。 “但是！总体来说，比上一次的考试，进步了很多。” 佟老师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指了指手里的那张白纸：“这就是你们成绩，时间紧，任务重，我直接读一下前十名各科的成绩，你们也听一听，差距到底在哪里。” 几乎所有同学松了一口气，幸好只读前十名。 坐得笔直的蒋初初也松开了握紧的草稿纸，三门文综她根本没时间背，历史和政治几乎就是胡乱写写，没有意外的话，成绩应该惨不忍睹。 佟老师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撑开那张白纸，从头开始读了起来。 “范博洋：语文130、数学133、英语120、物理91、化学84、生物83、政治77、历史80、地理83，总分：881，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 班级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每个年级都有两个重点班，上一次年级第一名落到了二班，班主任很不高兴，这次是在他们班，佟老师明显脾气温和多了。 “范博洋这次考得不错，成绩很均衡，但相比文科，可能理科更适合你，理科是你的第一选择。” 佟老师很耐心，分析了范博洋的成绩，并且给出了建议。 范博洋很快站起来，认真回答道：“收到老师！我选理科。” 考了第一名的范博洋显然十分高兴，他长相挺出众的，个子有一米八，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平常在班里面静静的不爱说话，学习永远放在第一位。 班级第五排，段菲凑到同桌旁边，一脸坏笑，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初初，有没有发现，范博洋经常看你。” 顺着掌声，蒋初初下意识看了一眼范博洋。谁曾想，那人竟然正好也往她这边看，不过一瞬间的工夫，男孩就立马移开了目光。 蒋初初好看的秀眉轻皱，无奈地对着同桌段菲道：“老师在读成绩呢，说不准下一个就是你。” “你就会岔开话题。”见同桌冷漠的眼神，段菲可惜地摇了摇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喃喃道，“人家可是第一名……” “张琴琴：语文120、数学121、英语120、物理88、化学77、生物69……班级排名：6，年级排名：25，建议选择文科。” “李锐：语文110、数学130、英语110、物理80、化学82、生物70……班级排名：7，年级排名：30，理科更适合你。” 佟老师读得很快，班里的掌声没有停下来过，很快第十名的成绩读完，佟老师将成绩单放在桌面上，点了点，表情严肃。 “你们都是重点班的学生，这次的文理分班，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普通班学生超过你们。也就是说，你们中间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要被分到普通班。” 老师顿了顿继续道：“简单来说，咱们班三十名以后的同学都要去普通班。” 佟老师话音刚落，就引来了一片唏嘘声。 段菲急得脸都红了，晃了晃身边的同桌蒋初初：“你该怎么办？上一次你才35名，我不想和你分开。” 蒋初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没事。 “对呀，蒋初初，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和你坐在一起特别安心。”前排的女生也遗憾地回头，表达自己的担忧。 蒋初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可能在一个班。” 前排女生表示很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要去文科班，而我和段菲去理科班。”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安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段菲捂着脸憋着笑，前桌的女生也红了脸，给自己辩驳了一句：“我就是想和蒋初初一起学习。” 之后她就转过了头，不去看笑得嚣张的段菲。 “……等会儿班长把成绩单张贴在墙上，不确定自己选文科理科，过来问我。”佟老师拍了拍手里的纸张。 “你们要全面考虑未来，对自己负责，认真分析这次成绩，是适合文科，还是理科。” 说着，佟老师顿了顿，往班级中间看了一眼，继续道：“像蒋初初的成绩，就很好选。” 蒋初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26章 分班魏革 果然，接下来班主任竟然真的开始念她的各科成绩了。 “蒋初初：语文102、数学120、英语150、物理90、化学80、生物80、政治60、历史40、地理44，总分：766，班级排名：18，年级排名：60。” 老师的声音方才落下，同学们皆将惊讶的目光放到蒋初初的身上。 她是怎么做到偏科偏得刚刚好的？ 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偏科。 佟老师看了蒋初初一眼，手放在嘴边咳了咳：“相比上一次考试，蒋初初进步了很多，特别是这次英语，更是拿下了全校唯一一个满分的成绩。” “但她偏科严重，单拎出来理综和语数英，蒋初初能进入年级前20名。”佟老师说着，顿了顿，“所以，蒋初初非常适合理科。” “你们也可以按着这种思路，选择适合自己的文理科……” 班主任把成绩单张贴在班级栏上，一班的同学们很快围了上去。 “我们可以继续在一个班了！” 是段菲激动的叫声，她成绩排在二十名，正常发挥。 蒋初初真心地笑了笑，文理分科后，依旧是两个重点班，但却是一个文科班，一个理科班。 她和段菲都决定选择理科班，所以，依旧会在一个班级。 很快，班级里大部分学生都决定好了自己的去向，有的去询问了班主任老师的建议，有的则是和父母打电话一起商量。 班主任分发给每个同学一张表格，填写自己的志愿。 蒋初初毫不犹豫，选择了理科，毕竟她的理科很好，不会的话，还能让沈纪年教自己。 只要她交学费，他不会不愿意。 不过现在，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让沈纪年回到理科班，只有沈纪年高考考理科试卷，才能有机会考上京大。 高三二班。 停课接近两周的孙江和李云飞终于来了学校。 两人显然已经做好了自我建设，一点都不尴尬。 特别是孙江，相比之前更加活泼了，见到认识的人就打招呼，弄得别人一脸蒙。 这边孙江融入了班级人群中，想要唠嗑的欲望十分强烈。 那群人见孙江凑了过来，皆闭嘴不再言语，静的出奇。 “刚才你们说什么呢？” 黄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说你回家过得挺滋润，人都胖了一圈。” 孙江也没想到黄怡这样不给脸，尴尬一笑，抬眼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拿着英语书在学习，孙江眼睛一亮，似找到了话题般兴奋地说道：“咱班是来了个新同学吗？那哥们儿挺帅呀！” 说着，孙江指着那个眼生的哥们儿，自言自语道：“可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呀。” 他说得正起劲，一点没发现旁边人看他怪异的表情。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很快，孙江发现了不对，疑惑询问。 “他是沈纪年。”黄怡这时语气很诚恳，脸上含着一丝笑意，耐心地忠告道，“沈纪年可能不想成为你的好哥们儿。” 孙江瞪大了眼睛，瞳孔逐渐聚焦，看了看别人，又指了指沈纪年，最后把手指指向自己。 “那么帅的哥们儿怎么可能会是沈纪年！”孙江惊愕的叫声在班里十分突兀。 “他就是呀。”有热心肠的同学回答。 孙江显然不相信，大步向后排走去，直直地盯着那个他认为的‘新学生’。 越发靠近，脚步逐渐放慢，当他对上深邃的眸，冷冽的青痣时，不大的眼睛瞳孔紧缩，孙江猛地往后退去，腰磕在了桌角，痛得他龇牙咧嘴。 竟然真的是沈纪年！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捡来的破旧衣服，饿得惨白的脸颊变得俊逸非凡，消瘦的只剩下骨头架的身躯越发健壮，以及藏在深处的颓废彻底消失。 沈纪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又或者，他变回了原本的自己。 是什么，让沈纪年有那么大的变化？ 之后孙江老老实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悄悄看了沈纪年一眼，不再说话。 黄怡眼瞧着没了动静的孙江，冷笑了一声，旋即看向那个仍旧不愿意在班里说话的男生。 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从那天惊愕的心情中走出来。 那天早上，整个二班都在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躁动。 曾经那么不堪的一个人，不过是剪个头发，换件衣服，竟变成这样光风霁月，无与伦比。 如果不是初中和沈纪年一个班的梁瑞明作证，根本没人敢相信他就是沈纪年。 连班主任不敢相信，再三确认了很多次。 沈纪年真的变得很不一样。 他现在完完全全褪去了消沉，每天只顾着看书，甚至不再上课睡觉。 他似乎，有了奔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周一，高二学生全部填好了文理科志愿表。 周二，直接公布了分班结果。 毫无疑问，蒋初初留在了一班。 加上她，曾经的一班共留下了16个学生。 分到其他班的学生都浩浩荡荡地整理着书籍，将东西塞到包里，抬着一大摞书，有的打完招呼，就离开了一班，有的则是恋恋不舍，待了许久。 总归，蒋初初一点都不在意。 倒是何婉儿，压线留在了一班，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何婉儿进步可真大，以前她的成绩是万万不能留在一班的。 一班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都是生面孔。 蒋初初低头伏在桌子上，演算着数学题。 而这时，班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看那人！真的是他！” “他的成绩能来一班？” “肯定不能呀，但他家有钱呀！” 讲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 “咱们班可有少不了关系户，魏革家里事真有钱，肯定想办法……” 正在誊写笔记的蒋初初忽然顿住，猛地抬头看去。 一班门口。 身穿黑色外套，左肩膀提个双肩包的男生，正是魏革。 他身后还跟着个小个子男生，双臂间抬着高过眼睛的一摞书，肩膀上背着个鼓囊囊的双肩包，胳膊肘还夹着个银色玻璃水瓶。 魏革走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拍了拍其中的一个干净的桌子。 “放这里。” 小个子的男生很是勤快听话，老实地把一大摞书搁在桌面上，褪下肩上的背包，他整个人很瘦小，双臂一直在不听使唤地颤抖，似一个不稳当就要摔倒。 “啪叽！” 玻璃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革哥。”小个子男生脸色煞白，低着头，身子整个都在抖。 “没事。” 说话的魏革语气平缓，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还拍了拍那个小男生的肩膀：“你还有东西，快去搬。” 那男生浑身仍在不停地哆嗦，他保持着刚才道歉的动作没有动弹。 魏革仍旧在好声好气地说话：“站着干嘛？” 小个子男生听到后，有了动作，他先是小心抬头看了魏革一眼，紧接着，不管不顾地蹲下身子，清理起了地上的玻璃碴。 殷红的血掺杂着似水的玻璃碴，没几个人看到。 关心友爱同学的魏革，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冲旁边的人和善地笑了笑，离开了一班。 “魏革脾气真的好好呀。”段菲喃喃地说，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上一次刘志勇老师那件事，他真的很勇敢，就是过于激进了。” 段菲说罢，晃了晃身边一直似处于离线状态的同桌：“你觉得呢？” “可能是。” 蒋初初脸颊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娇软的声音变成了轻颤的沙哑。 她握住手中的笔杆，垂下头，如羽的睫毛掩盖住眼底幽深的恨意，以及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恶心。 胃里在汹涌翻滚，无法抑制。 一样的人，一样恶心。 那个声音，刺入她的耳朵，像针扎的一般，让她此刻无比清醒。 那时，就是这样的魏革，在外人看来无比友善正直的他，将她骗到吸血的笼子。 满身的针眼，枯燥的皮肤，瘦骨嶙峋的身躯，以及被他殴打到浑身青紫。 似梦一般，浮现在眼前，更让她作呕的是，当她浑身是伤时，他竟然还伪装成温柔心疼的样子，对她关怀备至，流泪忏悔。 那么真切。 那般温柔。 换个人肯定会相信。 可她从来都没信过，一次都没有。 她的妥协，不过是为了逃出牢笼。 蒋初初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拼尽全力克制身心的不适感。 如果可以，她想撕开那个虚伪至极的假面，告诉所有人，魏革藏在皮囊下的丑陋。 他既然主动找上门来…… 那就都不要安生了。 第27章 分班故人 “初初，你怎么了？” 蒋初初一直没说话，甚至脸色煞白，段菲见了，急忙紧张询问。 “没什么。”蒋初初粉嫩的唇笑了笑，似有些干涩，她放下手中的笔，喝了一口温水，指了指第二排走廊里捡着碎裂玻璃瓶的少年。 “他的手好像流血了。” 段菲好奇地伸头看去，连带着周围听到的同学，都下意识朝蒋初初手指着的方向寻找。 果然，那个少年手在滴血。 混着透明的玻璃碴，很是显眼。 几个同学赶过去帮忙，拿扫把，拖把，帮忙清理，还有的拿创可贴的。 段菲送完创可贴回来，回来对同桌抱怨道：“魏革还真是，没看到吗？” “应该有看到，魏革刚才离开时，还专门看了一眼清理地面的同学。”蒋初初说的话很清晰，既不刻意，也不回避，似很随意在说一个事实。 段菲一脸惊讶：“天呀！那他刚才还表现的脾气很好的样子。” 前排的学生凑过来说道：“而且，好像刚才那个人不小心摔碎了瓶子也是为了帮魏革搬。” “也没必要这样说魏革，又不是他叫人捡玻璃碴的。”又有人帮忙说话。 “也是，那个男生是个笨蛋吗？哪有人清理垃圾还用手的，真没有生活常识……” 蒋初初一手撑着额头，眼波流转，静静地听着耳边争论的声音，从对魏革的指责，到宽容谅解，最后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少年的受伤和魏革没有一点关系。 她没忍住冷笑了一声，眼角含着丝丝的笑意。 “徒手捡玻璃碴的男生，好像还是咱们以后的同班同学呢。”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他叫什么？”段菲似乎有些好奇，询问了一声。 “好像是从五班来的，学习很好，学校前十名的成绩，还上过荣誉榜，叫周封。” “啪嗒！” 一堆书从桌面上掉了下去，四分五散，好不糟糕。 “初初，你没事。” 段菲扶着差点磕着脸蛋的蒋初初，一脸惊讶。 蒋初初摆了摆手，灵眸闪烁着迷茫，轻声回道：“我没事，有点困了，差点睡着。” 身边的人已经把书给她捡了起来，罗列好。 蒋初初道了谢，嘴角扬起了笑，却不达眼底，她身子似有些僵硬，她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地侧头盯着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 好看的桃花眼目不转睛。 不像。 一点都不像。 捡玻璃渣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是那个自大又骄傲的周封。 上辈子的周封永远跟在沈纪年身后，似一条尾巴一般，却对其他人置若罔闻，高傲至极。 她并不知道周封和沈纪年的故事，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识的。 总归，她见过这个人唯一反抗过沈纪年的一次，是他们领证要结婚的那一天。 周封歇斯底里，似追星的偶像塌房了般，深恶痛绝地指着她，可怜又恳切地告诉沈纪年：这个女人配不上你。 周封的反抗最终也没有奏效，她蒋初初还是和沈纪年成功结了婚。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周封看自己的表情。 厌恶、不甘、恨意，甚至还有一丝后悔。 那时，她郁闷了很久，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周封的话，她的确配不上沈纪年。 一个毁了容又二婚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光风霁月的沈先生。 本以为结了婚，周封就会消停，不再反对她和沈纪年在一起。 谁曾想，周封的反抗仍在继续，甚至越来越的激烈，特别是她治心脏病的那段时间。 她试图询问原因。 偏偏，周封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甚至不肯和她交流，哪怕多说一个字。 再看周封，此刻她心底剩下的只有复杂。 蒋初初观察了许久，才从这个叫周封却又不像周封的人脸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这个可怜又阴暗的少年的确是周封。 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周封竟然做过魏革的跟班。 甚至，他现在过得很惨。 这时的他，没有骄傲，没有资本，任人欺负…… 在泥潭里狰狞着。 蒋初初嘴角抿了抿，又喝了一口水，桃花眸露出一丝笑意。 再次见到熟人可真好。 …… 一下午的时间，一班陆陆续续走了旧人，来了新人。 班里六十个学生，基本上都来齐全了。 蒋初初本以为这次分班给她带来的惊喜够多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还有更让她欢迎的人。 “沈悦华！”班级里传来了一阵惊呼。 紧接着，就是吵嚷的谈论声：“她确定报了理科班，不是文科班？” 很快，从班级门口走进来的沈悦华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沈悦华的的确确来到了一班。 她穿着件长袖裙子，外面套着个羊毛大褂，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耳畔一半，另一半用蝴蝶结扎着，大大的杏眸，睫毛根根分明，一副时尚又仙气飘飘的打扮。 很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杏仁般的眼睛扑闪着，脸上一直含着笑意。 亲昵又自信地朝附近的同学打招呼。 “怪不得沈悦华是校花呢，确实挺好看的，她真的好会打扮呀？”前排的女生陈姗姗惊呼了一声。 旁边的段菲瞥了一眼沈悦华，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呀！我同桌高一的时候可漂亮了！就是因为不常在学校，没赶上校花评选而已。” 前排的陈姗姗赶快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蒋初初，迟疑地说：“你同桌确实挺好看的……就是稍微有点黑，还有脸上那个伤疤连粉底都遮不住。” 说罢，陈姗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蒋初初摆了摆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不会说话的，我妈说我嘴笨，不会和人聊天，你别往心里去。” 段菲脸上的肌肉直抽：“蒋初初早晚都会变白的！伤疤也会慢慢好的，你可别咒我同桌。” 陈姗姗连忙点头迎合：“好好，我不说，就是那么大的一道疤真能好吗？” 段菲：“……” 一直有在听的蒋初初：“……” 陈姗姗妈妈说的很对，她果然不会说话。 现在搞得段菲都有些开始担忧了：“蒋初初，你可别光顾着学习呀，问过医生没？医生有没有说你脸上的伤疤什么时候能好？你以前那么漂亮的脸，总不能真的留下一道疤痕，你每天用粉底掩盖住也不是个办法呀。” 收拾了桌面的卷子，蒋初初看向忧心忡忡的段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医生说很快就能好了。” “我就说嘛，吓我一跳。”段菲作势拍了拍胸口，舒心地说着，“等你脸养回来了，看以后谁还敢说你变丑了，连沈悦华都不一定比不上你。” “你也太夸张了。”陈姗姗的惊呼声。 段菲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深吸了一口凉气对着陈姗姗道：“你要听妈妈的话，少说话，好不好。” “好！”陈姗姗赶快捂住嘴，表示真的不会说话了。 蒋初初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找座位的沈悦华。 沈悦华无疑是美的，要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为了她无条件付出。 可沈悦华见不得别人比她美。 曾经，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以前的样貌，却被沈悦华盯上了，那场大火她容貌尽毁，全靠沈悦华的帮助。 这辈子，她的脸甚至比上辈子还更胜一筹，真不知沈悦华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又该怎么对付她…… “沈悦华是不是在看我们？”旁边的段菲忽然说道，“她朝我们这里来了？” 蒋初初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沈悦华直勾勾盯着她，并且自信朝她走来。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沈悦华莫名其妙地站在第五排的位置，盯着一个女生看了好久，表情还有些惊讶。 第28章 分班周封 很多人顺着沈悦华的目光寻去，果然看到一个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一双晶莹的桃花眼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几缕微卷的头发自然地垂在鬓角。 有些遗憾的是，女生右脸上有一道擦伤的疤痕，再仔细看，甚至还涂了粉底液，化了妆还这样黑？这要是卸了妆，岂不是不能见人了？ 众人皆摇了摇头，暗道可惜。 这么好看的脸型，这样娇媚惊艳的眼睛，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大美人，唉！可惜了。 不过这样看也是个小美女，就是跟旁边的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的校花沈悦华比起来有些暗淡而已。 此时站在第五排的沈悦华满脸友善地看着蒋初初，红唇上扬，杏眸微微煽动，压着嗓子问道：“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这是什么鬼话？ 沈悦华询问的不是别人，而是蒋初初！ 蒋初初显然没想到，探究地看着眼前的人。 没过多久，她似想到了结果般，埋下桃花眸，粉唇微微勾起。 可真有意思~ “蒋初初！”是段菲的声音。 段菲的一声怒吼直接叫醒了蒋初初，显然段菲误会她要和沈悦华坐一起了。 她无奈地看了段菲一眼，旋即将娇俏的桃花目对上沈悦华的纯净的杏眸，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同桌。” 谁知沈悦华只是笑笑，轻松的模样简直就是势在必得：“现在的座位只是暂时的，我是说到时候分座位，我们可以一起。” 这谁能忍受！ 段菲表示她从来没那么憋屈过。 “谁和你做同桌！我和初初都已经是快两年的同桌了，你想干嘛！找事吗？” 沈悦华诧异地看向发怒的段菲，似被吓了一跳，表示了道歉。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沈悦华肯定会知难而退。 可谁能想到人家沈悦华道完歉，又开了金口，继续询问蒋初初，相比刚才竟更加真挚了。 “你觉得呢？我会是个好同桌的。” “到时候学习我们也可以一起进步，我虽然选了理科，但是文科的知识很好，特别是英语，如果你以后有需要，我可以教你学习英语……”沈悦华声音不算小，恰巧整个一班的同学都能听到。 一些知道蒋初初英语成绩满分的人：“……”校花是很漂亮，但是过于自信了。 连正处于忧虑中的段菲都被沈悦华的一波高操作给搞破防了。 差点笑出声。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沈悦华说话的蒋初初终于开口了，她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灵眸眨了眨，用软糯的声音无情地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啊。” 沈悦华满脸惊讶错愕，根本没想到蒋初初会这样无情地拒绝她。 她瞪大了眼睛，在原处愣了许久都没动。 见沈悦华一直没有动静，蒋初初似不耐烦了般，开口说道：“我说，我觉得现在的同桌很好，我和你不适合做同桌。” 最后，蒋初初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和你做同桌。” “听到没！我同桌说了，不想和你做同桌！”段菲满脸笑意地赶快补充了一句。 沈悦华终于有了动静，脸颊一片红，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即将拉下的脸，故作大方地说着可惜，最后还表示有机会两人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随后便走到了第二排早已经堆满书的位置。 众人这才发现，这可不就是魏革刚才让周封搬来的书嘛！ 怪不得连书皮都是粉色的。 原来是沈悦华的。 这场闹剧很快结束，不过班里面就这件事情讨论了一波。 “什么蒋初初没给沈悦华面子，明明就是好言好语拒绝后，沈悦华还非要赖在那里不肯走！” “有你说的那么难听吗？你好好说话！沈校花不过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分明是沈悦华没边界，她这样做很让人为难的。” “那个蒋初初就是不想和长得比她好看的人坐在一起！” “照你这样说，谁漂亮谁有理！” “沈悦华就是校花！就是大美女！” …… 上课铃声响起。 一班的班主任还是佟老师。 班里面的位置基本上都占满了，六十个人还多了一个。 六十一名学生。 班主任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并且任命范博洋为临时班长。 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人家是年级第一名，而且还是前一班的班长，有能力有成绩，是班长的最佳人选。 “看来你们都已经选好了座位，我也不好再大调，不过！有些人还是要调整一下的。” 佟老师说着，扫了一眼男女生坐在一起的几张桌子，语气冷漠。 “我班里，不允许早恋！” 低头做题的蒋初初下意识抖了抖。 “不听的！说自己遇到真爱的！有本事统统考到年级前十名，才有资格给我谈条件，否则，统统离开一班。” 这般震慑，的确吓到了一群人。 “魏革！你和倒数第三排的女生调换位置。”佟老师的声音震耳欲聋，所有人看向了坐在第二排的魏革。 他的同桌显然是沈悦华。 毕竟，他英雄救美的事迹传遍了一中，没人不知道他喜欢沈悦华。 “好嘞！”魏革答应得很干脆，笑嘻嘻地掂着书包去了老师指定的座位，没有一点反抗。 很快，班主任又分开了几对男女，才罢休。 班级人数为奇数。 这说明有一个人没有同桌，很显然，独自一人一桌的是最后一排靠墙的周封。 直到老师确定好了所有人的座位，周封都没有和任何一个人交流过。 班主任佟老师似乎也意识到周封的孤僻，开口道：“周封是，咱班还有一个同学没有来，到时候他和你一个位置。” 周封并没有表达自己有多兴奋或者别的表情，只是低着头，说了声好，就没再有别的了。 众人这才知道一班总人数是62个人，相比往年多了两人。 蒋初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多一个是多，多两个也是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倒是周封，让她没法忽视。 沈纪年曾经最好的哥们儿，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很显然，沈纪年并不认识现在的周封。 上辈子周封的确不喜欢自己，可她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周封。 因为周封是那个世上唯一肯真心对沈纪年的兄弟。 她希望这辈子，沈纪年和周封仍然是好哥儿们…… 第29章 第62位同班同学 晚自习时回去，蒋初初照常在学校对面的小街道等着沈纪年，自从她的腿好之后，便说好了在这里汇合。 因为在学校，举止但凡有一点亲密，就会被学校领导老师捉住。 公开处刑，询问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每次，她都解释不清楚。 站在小吃街口，离得老远就能看到了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蒋初初满是笑容地冲过去。 沈纪年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自然地接过蒋初初的书包，两人并排往前走。 耳边响起软糯的声音。 “今天分班，认识很多新同学。” “……那个叫周封的男生竟然用手去抓地上的玻璃碎片，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蒋初初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纪年，观察他所有的表情，试图寻找他不一样的神情。 显然，从沈纪年清冷的神情中可以看出，现在的他并不认识周封。 “那个周封很帅？”他忽然询问。 蒋初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紧跟着使劲摇头道：“他没你帅。” 紧皱的锋眉这才松开。 蒋初初反应过来后没忍住灵眸中的笑意，歪着头直勾勾盯着沈纪年刹红的脖颈，似逗人般继续道。 “他没你高，没你性格好，也没你学习好……” 沈纪年俊逸的脸庞越发红，直接烧到了耳畔。 蒋初初娇媚的桃花眸摇晃着晶莹，心情十分愉悦，决定不再逗他，便拉着他的衣角，漫步走在路上，随意叙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老师让那个魏革和沈悦华调换了座位。”她说得起劲，完全没发现沈纪年脸上多出的诧异。 “……大家都很爱学习，都很努力。” “如果你和我一个班该有多好，你还能教我数学，理综。我也可以好好教你学习英语……” “应该可以。”沈纪年沙哑的声音最后低沉说了一句。 可偏偏，他声音不大，恰好，被蒋初初兴奋的声音埋住了。 只有沈纪年自己听得见。 两人还没到家门口，居然碰到了居委会的王大婶。 王大婶根本没注意到沈纪年，而是急切地握住蒋初初的手，慌忙询问：“我正准备找你呢！王婶问你，有没有见到家里的房产本？” 蒋初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瞬间皱在了一起。 这辈子，她的确没有见到过，可上辈子，她见过，却是在何婉儿家里。 那时候，房产本上的名字已经改名换姓了。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所谓的房产本，她找过，却没能找到。 于是蒋初初如实回答：“没见过。” “你妈妈呢？她临走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蒋初初试探去回忆她妈妈去世那天，没等她赶到，蒋芳霞女士就没了气息，她被告知死亡，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人世。 蒋芳霞女士的尸体，好像是被她的那个男朋友丢到了火葬场。 总归，她妈妈什么都没能留下，连两百块钱都被她拿去买药了。 “她没说什么。” 蒋初初低下头，试图再去想想，可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可是你妈！她肯定说过什么，你忘记了。” 蒋初初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蒋芳霞女士的确不是个负责任的妈妈。 她猜想，蒋芳霞女士应该和她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有什么深仇大恨。 要不然，她妈也不至于不肯见她最后一面，后事都不安排清楚。 “婶婶，我妈确实没告诉我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王大婶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蒋初初的额头：“别多想，没事，你先回家再找找房产证。” 说着，居委会王大婶就离开了，全程，她都将目光放在蒋初初身上，根本没看到在旁边的沈纪年。 “回去再找找。”沈纪年沙哑的嗓音似在安慰，不过显然，他不是很会。 蒋初初低着头，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就被沈纪年牵着回了家。 两个人一起几乎把房子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类似于房产本的东西。 看来，房产本确实丢了。 她立刻就去社区开了个委托证明，只要这个房子的户主是她妈妈，她就能补办，只不过需要时间。 明天工作日去房产管理处查阅房屋档案，找到房子的产权证编号等资料，再让王大婶开个证明介绍信，报纸编辑部登报声明，三个月就能拿回户口本。 拿到了委托证明，蒋初初才放下心来。 这里可是他和沈纪年的家，才不能丢。 第二天，来到学校，和往日不同，她和沈纪年说再见的时候，沈纪年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就转身离开了，如果不是快上课了，她肯定不会放过他。 上完早自习，班里有许多学生趴在桌子上睡觉。 连蒋初初都不例外。 毕竟昨天翻东西到大半夜，之后又做了一道题，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迷迷糊糊地躺在桌面上，想去睡上半个小时。 耳边，传来了一些同学压低了声音的讲话声。 “知道为什么咱班最后一个学生一直没来吗？” “没听说，你知道？”一个同学询问。 “我今天路过老师办公室，听到里面有老师谈论，说那个人是高三的，正在办理手续，挺费劲的。” 说话的男生压紧了嗓子，让人听得不太清。 “高三的往咱们高二跑！他没事！”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脑子坏掉了，到时候直接复读一年多好，还能多经历一次高考，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 “我还听说，他参加了这次考试，成绩很突出，班主任才同意收他的。” “成绩很好还来！直接高考不行吗？” “谁知道呢……” 讨论声渐渐被睡意排斥到耳朵外面。 蒋初初想抓住，却耐不住困意，睡得昏沉。 再次醒来，她是被同桌摇醒的。 “蒋初初！要上课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捂着按压了红印子的脸颊，清醒了好一阵子，才抬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可讲台上并没有老师。 反倒是身后，传来了班主任佟老师的声音：“你就坐这里。” 没待她回头去看，身子就被摇晃了几下：“你快看呀！咱班第62名学生真的好帅啊！” 蒋初初依旧迷糊，晃了晃不太清晰的脑袋，见同桌这样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说什么胡话呀，什么第62名学生？” “快看呀！简直比魏革还要帅上百倍。”段菲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很是克制地说道。 听到魏革的名字，她稍微有一些清醒，抿着唇转头往后看。 不过一瞬间，她的唇角僵硬在原处，瞳孔紧缩。 她想，应该还在做梦…… 那个高大俊逸的熟悉身影，不是沈纪年还有谁？ 第30章 新同学 沈纪年怎么可能在他们班？ 佟老师竟然还和他站在一起，简直荒谬！ 蒋初初眼睁睁看着沈纪年坐到了周封的旁边。 两个成了同桌！ 还是佟老师安排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蒋初初！看呀！帅不帅！” 蒋初初的肩膀又受到了同桌激动的一巴掌，有点疼…… 这不是梦！ 是梦的话，她怎么可能会痛呢。 再次看过去，眸子明亮，那个一声不吭的男人也看上了她，幽深的眸子似笼罩了一块黑布，想吸走所有的光。 他的嘴角上扬，笑得肆意。 “蒋初初！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他是不是在看你呀。” “以后一定要找这种级别的帅哥当老公。” 正是上课时间，周围皆是乱糟糟的讨论声，毕竟，刚来的同学长得的确很帅，听说还是从高三转来的。 都有些好奇地往后瞅。 班主任安排好了位置，嘱咐了两句就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因为下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已经来了，站在门口不善地盯着班主任看了很久，大有赶人的架势。 蒋初初僵硬地转过身子，胸口的心脏怦怦直跳。 脑海中混乱的不成样子。 说是一团乱麻也不为过。 她试图让自己沉下来思考。 沈纪年怎么转到了她的班级的？ 他是高三生，竟然直接降级来了高二！ 她想立刻就去质问，可正是上课时间，她只能胡思乱想，似有一双小猫爪子般，在挠着心脏。 让她无法平静。 沈纪年可真牛，他们一起吃饭，一个房子睡觉。 要转班的消息，他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想着，她便十分生气，越想越气。 连着英语老师叫她，都没能听到，还是段菲拉着她起来的。 幸好，英语老师并没有发现她上课分神。 “蒋初初，作为英语唯一一个满分的学生，老师认为，你可以担任咱们新班级的英语课代表，帮助同学，解答问题。” 英语老师说着，还询问了一番她的意见：“你愿意吗？” 这下，班里面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看向了沈悦华，毕竟昨天沈悦华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帮助蒋初初学习英语。 果然，这时的沈悦华的脸色很不一样，简直就是一秒钟煞白，低着头，明显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试卷，连蒋初初都没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沈悦华。 直到老师再次问了一声，蒋初初才收回目光。 “蒋初初，你想当英语课代表吗？ ” 蒋初初眨了眨眼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不过几秒钟的工夫，竟有人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自荐！ “老师，我想继续担任一班的英语课代表，为班级服务！” 是何婉儿，她此刻站得笔直，声音洪亮，自信又突出。 一瞬间，班级寂静。 谁能想到，在老师已经指定好人的情况下，还有人毛遂自荐的。 这不是为难人吗？ 显然，年轻的英语老师没见过这种场景，果然被尬住了。 蒋初初唇角勾勒出了完美的笑容，朗声道：“老师，让何婉儿当英语课代表，她有经验，会比我做得更好。” 多么善解人意的发言。 英语老师看着蒋初初的眼神越发温和了，多好，多有礼貌的一个学生。老师清了清嗓子，放低了声音让蒋初初坐下，紧接着，表情严肃地看向自信满满的何婉儿。 “作为一班曾经的英语课代表，你上次的英语成绩让我很失望，但你既然想要承担这份责任，就要做好！不要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明白吗？” 这语重心长的话饱含深意。 何婉儿愣在原地，脸红了半边，她应该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支支吾吾地没说成一句完整的话。 英语老师见了，眉头紧皱，挥了挥手让她坐下，也没再说别的，直接让学生拿起书来讲课。 蒋初初回头，冲着脸色不太好的何婉儿善意地笑了笑。 她真是个好人，居然知道自己不想当这个英语课代表。 她哪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辅导沈纪年一个人就够了，万一她分了心，怠慢了某人可就不好了…… 这一堂课很快结束。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蒋初初猛地站了起来，欲朝最后一排走去。 可她转过身刚跨出一步，就停了下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凭什么？ 她才不去找他。 他没有腿？还是没有脚？每次都让她去找他。 蒋初初胸口的气愤郁结一分钟，就没了踪迹，怔怔地盯着教室上方的钟表。 还有七分钟就要上课。 蒋初初有些后悔地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打自己一下，再不问清楚，她怕是下一节课又要被耽误了。 不再犹豫，蒋初初当即站起身，转头就去找那个人。 谁知，这人竟然正巧在她身后！不知道待了多久。 蒋初初粉唇紧抿住，娇艳的桃花眸瞪了他一眼，挥开他挡路碍事的身子，离开了班级。 不过一会儿，高大的人嘴角含着宠溺的笑，幽深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那个背影，旋即，修长的双腿迈开，大步跟着出了班级。 一班在高二教学楼的一层。 班级门口对面就是一堵墙，和一排茂密的香樟树。 站在树与树的中间，没人看得清里面的人。 有风吹过，蒋初初拢了拢身上的小薄袄，周围只有莎莎作响的叶声，以及从头顶渗下来的阳光。 她秀眉轻皱，转头去看后面的人，质问道：“为什么从高三转到高二？” 沈纪年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冷冽的声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不喜欢？” “沈纪年！”她微怒，娇软的声音拔高。 “和你一个班，我可以教你数学，你能教给我英语。”沈纪年说着，顿了顿，眸中似揉捏成了水状，“我们一起考京大。” 晶莹的桃花眼以不同的频率眨动着，蒋初初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 “还有呢？” “文科不适合我。” 沈纪年说着，靠近了些，不经意地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我的英语不好，跟着这一届的高三，风险太大，可能考不上京大。” “我们一起，最好。”他又补充了一句。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他，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消磨干净。 是呀，沈纪年从来都不傻，他所有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在高三部，他即使回到了重点理科班，英语和语文也很难在半年内有一个质的突破。 那样的话，他就去不了京大了。 其实，他还有一个选择。 复读一年。 可这个计划里有了她，就变了。 在沈纪年这里，来到高二意味着两全其美。 甚至，她想了一圈，也觉得很好。 可从高三降级到高二，还是高二最好的班，哪有那么容易，他肯定付出了很多。 “难吗？” “不难。”他说。 “怎么做到的？” 凉薄的唇扬起温柔的笑，沈纪年说得十分简洁：“找到校长，考了个试。” “然后呢？”蒋初初好奇的就像一个小馋猫，瞪大了眼睛，期待极了地看着他。 薄唇渗出了好听沙哑的笑声，他老实开口回答：“我许诺，能在下一届，考上京大。” 蒋初初笑的开怀，眼底都似闪着星辰，美好又活泼：“所以校长肯定同意？” “是，你很聪明。” “你才聪明呢！咱们学校一年只出一个考上京大的，有些年甚至一个都考不上。”蒋初初晶莹的眸中藏着珍珠，愉悦的娇软声仍在继续，“上一年考上两个，都挂起了横幅，学校广播站循环播放，校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那样保证，校长肯定想尽办法让你降级到高二。” 第31章 都姓沈 蒋初初笑容越发明亮，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爱慕欣赏：“你很厉害的。” “不生我气了？”沈纪年薄唇含着笑意，深邃的眸盯得很紧。 “应该。”蒋初初软糯的话语中有些傲娇，娇媚的眸子闪烁着狐狸般的狡猾，“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多少个要求都行。”他的回答肯定，俊逸的脸缠绕着宠溺。 “第一！不可以让班里人知道，我们一起住。” 沈纪年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好。” “第二！除非讨论问题，否则不可以来找我。” 停顿半刻，他笑了笑，点头同意，并且善解人意地询问：“还有吗？” “当然有！你要好好学习，每次都拿第一名。” “好。” 沈纪年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似乎她提的无理要求，不过像是吃饭睡觉那样简单的事情。 可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上课铃声响起，两树中间美好的女孩儿笑的肆意，似飞燕般，跑进了班级。 又一个课间。 “蒋初初，那个沈纪年又来问英语了！” 段菲满脸的似笑非笑，推搡着眼前誊抄着错题的蒋初初。 蒋初初似嫌弃般，放下笔，抬头正好看到拿着英语书的高大男孩。 沈纪年眼底的宠溺藏得不深不浅，喑哑的声音从凸起的喉结中发出。 “这段课文怎么读？” 蒋初初瞥了他一眼，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拿过了英语书。 粉嫩的唇轻颤，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悦耳的声音揉进人的耳朵里，没人希望她停下。 “记住了吗？” “没有。” 没有犹豫，蒋初初又读了一遍，舔了舔干涩的唇，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落到他深邃的眼眸里，试探地问：“好了吗？” “好了。” 见沈纪年真的回来，蒋初初把书递了回去，敲了敲手底下的试卷，桃花眸子闪了闪。 “礼尚往来，帮我讲讲这几道题。” “好。” 沈纪年低头，拿起笔，书写在旁边她早就准备好的草稿纸上，不慌不忙，行云流水，字迹清晰，口中渗出悦耳的低诉。 “……也可以用这种方法，能节省时间。” 他停下，很自然直起本应该酸涩的腰，脸上毫无疲惫之色。 “懂了吗？” 蒋初初点头表示自己会了，可再次抬头却怔怔地看着沈纪年，身材高大的沈纪年此刻弯着腰，在她桌子上验算着，这个姿势看着都难受。 她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家问我。” 沈纪年很好说话，低声答应：“好。” 上课铃声响起，班级回归平静。 蒋初初将目光从沈纪年的身上收了回来，毫无意外，对上了激动不已的段菲。 “蒋初初！他该不会喜欢你！刚来的第一天，就来问你英语！这不是搭讪是什么？” “可能他知道我的英语好，所以来问题的。” 前后排的人都伸着脑袋，明目张胆地要吃瓜，她无奈，只能给好同桌打马虎眼。 段菲显然不相信，凑到她面前，低声道：“一天不到，他都已经将目光放到你的身上99＋次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果然，帅哥美女都是相互吸引的。” 段菲捂住胸口，一副在线磕cp的表情：“我支持他，很般配的，除了他，我暂时还没碰到更帅的人了。” 蒋初初手放在嘴边咳了咳，闭口不言。 段菲再次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蒋初初的脸，一脸坏笑：“还有你！蒋初初，对他也很不一样呀，不对劲！很不对劲！” 再次开口，段菲把声音压到最低，只有两个人听得到：“我可没见过你问过别人数学题，你怎么知道他的数学好？” 蒋初初微闪的目光移到桌面的试卷上，开口道：“听班主任说，他的数学比我好，能拿满分。” “真的？”段菲显然不太相信。 “真的，他数学理综都很好，刚才他给我讲题，你没听到？”蒋初初重重地点了点头，反过来询问。 “确实是，你不会的题都是些很难的，他好像看了一眼就会了。” 段菲终于不再吃瓜，周围扒头探脑，试图听八卦的人群也转移了视线，开始认真听课。 蒋初初这才松了一口气，段菲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并不想刻意隐瞒，可现在周围都是人，下次有机会，再单独告诉她。 又是一个课间。 没等到沈纪年，反倒是等来了何婉儿理直气壮地质问。 “蒋初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何婉儿气愤极了，面色通红，一副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的气势。 蒋初初一瞬间懵，和正打算出去的同桌段菲对视了一眼。 她想干嘛？ 心中想着，蒋初初也问出了声：“你想干吗？” “我想干吗？我还想问，你想干嘛！”何婉儿振振有词，气势没输半分。 “我没想干什么呀。”蒋初初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郑重地回答。 何婉儿似乎更气了，伸手指着蒋初初，质问道：“是不是你，向英语老师告我的状，所以英语老师才会上课的时候指责我，换成你当英语课代表。” 蒋初初脸上有些皲裂，顿时觉得太阳穴有些痛：“我没想当英语课代表。” “如果真的是我告状，就不会把课代表的位置让给你。”她说着，盯上了何婉儿的眼睛，“你很聪明，应该明白。” 何婉儿愣了愣的，显然有些糊涂：“是别人告状了？” “可能。”她无力反驳，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英语老师自己发现的？ “就算不是你，你也没安好心！明明我才是英语课代表，同学却绕过我，找你帮忙学英语！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何婉儿依旧气愤，却没了刚才的气势，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蒋初初此时却愣了愣，问题？来找她问英语的只有沈纪年，沈纪年不问她还想问谁？ 何婉儿？ 蒋初初脸色顿时不大好，盯着何婉儿毫不客气地开口：“因为我的英语比你好。” 娇软的话里毫不留情，直戳何婉儿的要害。 “你！你别嚣张，有你哭的时候！” 何婉儿说着，狠狠地跺了跺脚，指着蒋初初气愤说道：“没爸没妈，你早晚都会无家可归！” 何婉儿的这场闹剧，在上课铃声响起时终结。 大课间，班里并没有几个人，所以何婉儿才会那般放肆，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蒋初初不甚在意，她侧身，像往常一样转头看沈纪年。 可那座位上却是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沈纪年的踪迹。 已经开始上课了。 他人还能去哪里？ 蒋初初眉头皱了皱，看向空荡荡的教室门口。 还是没有人。 前两排忽然有了动静，有人小声说着事情。 “沈悦华去哪里了？” “都上课了还不回来……” 蒋初初摇了摇脑袋，讪笑了一声，抬头看黑板上老师书写的公式。 投入状态去听。 可偏偏，她只听到了声音，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老师说的什么意思。 迷茫地挑花眼时不时往教室门口看。 “初初，你怎么了？”同桌段菲察觉到了蒋初初的不同寻常，扯了扯她的衣袖。 蒋初初看了眼黑板，低头小声询问：“沈纪年，你刚才在外面看见他了吗？” 课间，段菲去班级外面溜达了很久，回来的时候还买些吃的。 “沈纪年？看见了，他好像……”段菲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怪异地看了蒋初初一眼，“你问他干嘛？” “他到底去哪里了？”蒋初初抓住段菲的手，急切地追问。 段菲审视地盯着同桌，转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空着的一个位置，又用眼神瞥了瞥第二排的空位。 “我好像看到，沈悦华在他身边。”段菲顿了顿，继续道，“离得挺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说，他们两个人都姓沈，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第32章 崩塌 “不会！”蒋初初决绝而又肯定的声音。 不容置疑。 沈纪年上辈子说过，他不认识沈悦华…… 她讨厌所有和沈悦华有关的人。 那时，主动靠近她蒋初初的人，似乎都是为了沈悦华。 好像，所有对她有善意的人，都和沈悦华有关， 主动追求她的男人，道德绑架的叔叔阿姨，主动和她成为好朋友的富家千金……所有的人都是为了她的血。 她献了一次。 又一次。 永无止境 沈悦华仿佛是个吸血的怪物，她需要源源不断的血液。 她明明知道自己患有凝血功能障碍，明明知道自己血型稀少，还要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跑步、跳舞、旅行和朋友打闹…… 她生活在阳光下，却把她拉进了黑暗。 每一次，沈悦华受伤，所有人都会找到她，不管是道德绑架，还是用各种方法让她心软，她最后都必须妥协。 她被囚禁、被殴打、被强迫，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给沈悦华献血。 她还必须表现的心甘情愿，笑着去面对，不过只是为了让沈悦华心里舒服，不愧疚。 她怕极了和沈悦华有关的人。 只要是姓沈的，她都会避开，而沈纪年是唯一的例外。 沈纪年保证过不会伤害她，也保证过他和沈悦华没有任何关系。 唯一一次。 她赌对了。 他保护了她。 那个世上，唯一一个肯保护她、爱她的人。 “报告！” 课上了一半，一个高个子俊逸的男生站在班级门口。 可不就是离开了半天的沈纪年。 数学老师被打断了讲解，显然有些不高兴，转头看向教室门口的人。 脸上一瞬间没了不耐烦：“沈纪年？快进来。” 门口，站着的只有沈纪年一个人。 蒋初初娇艳的桃花眼眯了眯，嘴角流露出了久违的笑，沈纪年怎么可能和沈悦华有接触呢，最多不过是姓氏相同而已。 沈纪年不会骗自己的…… 沈纪年脸色依旧冷冽俊逸，大步往班级内走去，目光落到了蒋初初的脸上一瞬，便移开了。 压抑的心被松了绑，蒋初初并未在意。 “沈纪年手里拿的什么？”耳畔传来了同桌段菲的喃喃声。 蒋初初将目光移到了沈纪年的手上，晶莹的桃花眸紧缩，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宽大的手中捏着一个粉色盖子的玻璃瓶。 不是她的。 那个瓶子，很特殊。 整个一班都知道。 是魏革赔给沈悦华的。 她此刻耳边嗡嗡直叫，似有无数只蜜蜂。 瞳孔缩成了一团，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动作。 很快，她的期待被打得粉碎，拼接不成形状。 沈纪年站在了第二排，将那个被他抓紧的杯子小心地放到桌面上。 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安放好的杯子，才离开。 从她身边掠过时，沈纪年没有一丝停顿，绕开了她挡在前面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浑身上下僵硬的厉害，蒋初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的那只僵硬的手。 “我就说，看见他和沈悦华课间一起在遛弯。”段菲在她耳边轻轻地抱怨声，她听着竟觉得有回声，一遍又一遍回响在脑海里。 还没有完。 她的周围，又响起了沈纪年的名字，而女主人公是沈悦华。 一遍又一遍折磨着她的耳朵。 “天呀！你真看到沈纪年抱起了沈悦华？” “我亲眼看到的，他们都姓沈，说不一定是亲戚。” “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说不一定是另一种关系呢……” “他们两个确实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 她想封死耳朵。 却没办法阻止无形的音波穿过皮肤。 脑海中所有的画面被搅弄的粉碎，没一条清醒的线能够拉她出来。 上辈子。 这辈子。 她活得可笑。 她尽力去清醒， 试图找原因，找借口，找一切种种的可能性。 为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开脱。 或许，只是偶然。 只是巧合。 她的沈先生巧合遇到沈悦华，作为同学，结伴而行…… 沈悦华受伤了，她的沈先生助人为乐，抱沈悦华去医院。 可越想，她越出不来。 她接受不了。 沈纪年不可以和沈悦华有牵扯，一丁点都不行，哪怕是碰到她的杯子，她都觉得恶心。 她怕极了这样的自己。 想来，她是病了，病得很严重。 她应该去治病的。 一节课又一节课。 蒋初初浑浑噩噩地看着黑板，眼神空洞地回答着同桌的关心。 她没去找沈纪年。 很巧，沈纪年也没来找她 终于下课。 铃声方起，她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离开教室。 与往常不同，她没背书包，没带水杯就离开了。 她浑浑噩噩地穿过大门、马路、小巷子。 没有停留，更没有在原定的路口等待那个人。 直接回到了家。 她不是太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她却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她需要治病，打开荼蘼站，对自己进行了“滋养”。 用光了所有的鎏气值。 脑海清晰了很多，却更加痛了。 泪水顺着眼眶渗出，她无法制止。 回忆绕着她的神经一遍又一遍地流过，婚礼上永远保护她的承诺、无微不至的关爱、告诉她和沈悦华没有任何关系的肯定，所有的付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沈纪年会不会回来，总归，她知道必须等一等他才行。 问清楚，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她已经治过病了，脑袋算是很清醒了。 客厅门被打开，那个高大的人冲了进来。 蒋初初抬起眼，直直地看着他，眼睛仍旧装不下别的。 “怎么自己回来，不等我？”来人喘着粗气，他有些狼狈，应该是跑过的。 他还是那样温柔，渐渐向她靠近，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躲开。 沈纪年这才发现她的不同。 她哭过。 男生黑曜的眸幽深的可怕，沙哑的声温和询问。 “怎么了？” 沈纪年小心翼翼伸手去碰，蒋初初依旧躲避。 他不敢再动弹，一向冰冷的眸滋生了一丝恐慌。 蒋初初似染红了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那双要抱她的手，她无比珍爱，今天刚碰了她最厌恶的东西。 她不想再碰。 “怎么了？”他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看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沈悦华，你认识？”原本软糯的声音增添了沙哑，似没有力气，柔弱得很。 沈纪年看着她，神情愣了愣，迟疑开口。 第33章 后悔 “认识。” 他的声音似有回声，震得她耳朵疼痛。 蒋初初很小声地笑了。 垂下头，泪水从眼眶里争抢着出来。 她多希望是偶然。 却不是。 如果不是。 连沈纪年对自己的爱都可能是假的。 上辈子，他为什么靠近自己？靠近那么丑陋的她？ 为了沈悦华吗？ 可现在没有答案，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心脏强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 她屏着呼吸，没抬头继续询问：“可以告诉我，怎么认识的吗？” 等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沈悦华是我继母的女儿。” 蒋初初轻轻一笑，掺杂着鼻腔的重音：“是吗？那她对你好吗？” 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许久，他才道：“她对我很好。” “她患有凝血功能障碍，今天课间受了伤，所以我才带她去了医院。”他又耐心地补充。 “那是什么病，严重吗。”她仿若不知情，又询问。 “很严重，要输血。”沙哑的声音仍旧耐心地回答。 蒋初初喃喃问了一句：“谁给她输的血？” “她血型特殊，所以好像……” “沈纪年，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终于抬起了头，蒙眬的眼睛盯着他的，泪水依旧哗啦啦地往下落。 沈纪年幽深的眸猛地缩成一团，他伸手要去碰她，却又再次被她躲开。 不敢再有动作，他僵硬的手指紧了紧，惨白的唇抿住，不敢再说话。 “说呀！”蒋初初早已泣不成声。 “我们从小是邻居，一起长大，所以知道的比较多。”他终于开口。 蒋初初惨笑了一声，直直地盯着沈纪年：“如果，她什么时候缺血的话，我可以给她输。” 沈纪年抿着唇，眼底的震惊毫不掩饰。 “我是hr阴性血型。” “如果她缺血，你来找我呀，我可以帮你。”等你做了上辈子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我才能毫无留恋地摆脱你，回归自由。 蒋初初在心底默默说了沈纪年听不到的话。 沈纪年猛地抬起头，眉头紧缩，抓住她语气严肃：“别告诉别人！” 胸腔的疼痛几乎要喷涌而出，蒋初初眼底满是排斥：“别碰我！” 他紧张松开，眼中充斥着疼痛与不解。 “沈纪年，我不想再见你了，我们分开。” 没人回答，静得似没有了人。 “没有什么理由。”她抬头，含着泪水的眸子似结上了一层冰霜。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她颤抖着桃花眸子，眼底一片灰暗，“因为沈悦华。” “可能，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 “不可以！”他声音一瞬间地失控，紧接着，又放低了些，极尽温柔，喑哑的不成样子，断断续续，有些焦急地从嘴里渗出，“我从来，从来都和沈悦华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一起学习，做什么都可以！” 蒋初初不受控制地轻笑出声，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前世沈悦华脖子上为什么带着沈纪年的冰翡，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又算什么…… 想和她待在一起？难道，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会选择她？ 她没有那个自信，也从来不敢有那种盲目的自信。 今天只是沈悦华晕倒，他就心不在焉了半天。在他眼里，她怕是什么都不算。 等到沈悦华真正需要输血的时候，他或许会毫不犹豫拉着她去给沈悦华献血。 他口中的喜欢，怕是个比她的血还不值钱的东西。 其实，想一想，也是，自从她回来，他从来没有主动过。一切，都是她在强迫，拿他缺少的东西诱惑。 拼尽全力，进入了他的世界，去讨好，去守护。 现在，只能仓皇逃窜。 狼狈不堪。 甚至，在他眼里，她应该是个怪人，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傻子。 怪到莫名其妙。 随意迁怒。 可偏偏，她就是个怪人。 现在她已经控制不住，当一个疯子。 蒋初初不顾一切，声嘶力竭，终于赶走了沈纪年。 泪水掩盖着她的眼睛，模糊不堪。 脑海混乱的让她浑身疼痛。 心脏更是空空荡荡的。 没有一丝力气。 她想，大概睡一觉就好了。 她又犯了病。 不过，她现在没了药。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射入了窗户。 映射在白皙如玉的女人脸上。 蒋初初眯了眯眼睛，通红的眼没有一丝睡眼朦胧。 阴沉的模样。 一夜没睡。 “蒋初初！你这几天怎么了？都不睡觉的吗？” 黑眼圈、肿眼包、兔子眼般的红眸，已经持续几天了。 段菲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了过去：“都瘦了好多斤了。” 蒋初初喝了一口，从抽屉里掏出一叠卷子，抬了抬下巴：“我爱学习。” “我信你个鬼！”段菲简直要翻白眼，别人发现不来了，她作为蒋初初的同桌兼闺蜜，不可能没有察觉。 从那天她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学校。 蒋初初就没有正常过。 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甚至只要她不提醒，蒋初初连饭都懒得吃。 就这样过了三天，她身体越来越差，脸色苍白，营养不良，双眼红肿。 她应该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而这一切。 肯定都和沈纪年有关。 那个男生，比蒋初初更加疯狂。 他似个影子，只要有她同桌在，五米之外，肯定能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甩都甩不掉。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有一道目光，在盯着她同桌。 “到底发生了什么？”段菲试探去询问。 蒋初初喝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眼神空旷地看向段菲：“什么？” 段菲专门压低了声音询问：“沈纪年呀！” 有气无力的人儿一秒顿住，之后就继续喝奶，低头看起了卷子，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摇了摇头。 一个字都不肯说。 而此时，班级后面传来一片喧哗。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是沈悦华站在最后一排靠门口的桌子处，手里拎着包子和一杯大八宝粥，满面笑容地将东西放到旁边少年的面前。 “沈纪年，这个给你吃。” 然而，少年并没有回应她，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似乎旁边的人是空气。 沈悦华显然没料到是这种情况，杏眼瞪大，含着湿意，语气中似在质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前几天还帮我！” 第34章 历劫 “滚！” 毫不留情的怒吼，似压抑在他嘴里很久，沈纪年如狼般狠戾的眼睛瞥了沈悦华一眼，又道了一句：“滚！” 仿佛下一刻，这个满眼血丝的人就要站起来打人。 沈悦华被吓到了一般，往后退了两步，眼含热泪，委屈极了地看了沈纪年一眼，仓皇跑开。 周围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也太不绅士，吼女生！还是校花，他没事？”第一排靠墙男生指着后面，气愤地说道。 “对呀！人家美女可是亲自给他送饭，他竟然蹬鼻子上脸了。”他同桌附和道。 很快，就有人凑了过来，在一起讨论。 “幸亏魏革这几天没来学校，要不然，他肯定会为了女神沈悦华和这个天高地厚的沈纪年干架的。” “不过这沈悦华为什么给沈纪年送饭？该不会喜欢这小子？”一个疑惑的声音。 “还真说不一定，魏革讨好了沈悦华那么久，都没见她给过回应，反倒是这个沈纪年，她挺特殊对待的。”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皆忍俊不禁地看向第五排边上另一个女生。 “可惜了，人家大帅哥沈纪年没看上校花，而是一心粘着另一个样貌平平的蒋初初，瞧这些天，明目张胆地追着人家跑，都快搞得尽人皆知了……” “也不知蒋初初怎么回事，她好像这几天也不大正常……” 段菲晃了晃同桌僵硬的身体，叹了一口气，凑近了小声道：“就算是你没看到，肯定也听到了，沈纪年都不肯搭理沈悦华。” 说罢，段菲又瞥了一眼后面说道。 “沈悦华的早餐，他都没有碰，被他同桌周封拿过去吃了。” “他还在看你……” 蒋初初仍旧看着桌子上的卷子，看得很仔细，一字一句地在心中读了很多遍。 这样，她就能静下来了。 可旁边的同桌段菲，显然不肯放过她。 “我知道你和他之间肯定有过什么，你不告诉我没关系，可你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 “你们是在比谁更惨吗？沈纪年也瘦了一大圈，感觉只剩下皮骨头了，他眼睛满是红血丝，怕是还没你能睡的。” 心口像开了一个口子般，被刺得很痛。 蒋初初头痛欲裂，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这种痛，让她麻痹不已。 段菲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管是什么事情，说清楚，才好。” 说不清楚。 蒋初初心底默念。 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谁和她说？ 沈纪年？ 他怎么解释，他什么都没有做呀，骗她的是上辈子的沈纪年。 现在的沈纪年没有伤害过她分毫，从一开始，他都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这辈子的他无辜的不能再无辜。 可除了他，还有谁能缝合她心口撕裂的伤疤？ 应该没有人了…… 或许，时间能解决一切。 教室里很窒息，蒋初初拿着水杯起身离开。 接温水的水房在高二教学楼一层后面。 此时空荡荡地没有人。 温水顺着瓶口填满，滚烫灼人。 她被烫得一缩。 寻到凉水管冲着烫红了的手。 真糟糕呀。 她的生活变的一团糟。 蒋初初无奈笑了一声，拧紧瓶盖，转身回去。 身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绣眉紧紧皱在一起，蒋初初抿了抿唇，并没抬头，而是直接绕开前面的档路人。 “别走。” 说话的人声音喑哑，似从嗓子里撕扯了出来，很不好听。 总归，刺痛了蒋初初的耳朵。 滚烫的泪水毫无察觉地倾涌而出，腿脚用最快的速度使劲往前走。 宽大粗糙的手赫然抓住她的手，蒋初初还没能挣脱掉，耳边就传来了焦急的解释声：“我洗了，很多遍，很干净，这三天我一直在洗。” 片刻的愣神，蒋初初仍旧用力挣脱开了那双皮包骨头的手。 可偏偏，他又凑了上来，在她耳边呢喃细语，低声哀求着：“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还要多久，你才能原谅我？” 蒋初初头痛欲裂，终于抬眼看向他。 三天，她没敢看过沈纪年一眼，可此时的他的模样，震得她心跳漏了几拍。 瘦了一圈的身体、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疲惫不堪的神态。 每一处，都让她黯然。 为什么？ 她想问。 甚至差点问出口。 可这些又和她蒋初初有什么关系？ 她是爱他，可现在，不可以。 “你不用，再跟着我了。”蒋初初冷漠地说着，声音断断续续。 “你现在只是习惯了我，过段时间，可能会觉得，有没有我都一样。” 说罢，蒋初初用力甩开了束缚，离沈纪年很远。 “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说话，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这样，相安无事好了。” 她似残忍无情的机器，说着她自以为很正确的话，脑子浑浑噩噩地跨开步子，要离开。 “我不同意！”沈纪年眼睛红得似要滴血，按压着嗓子的嘶吼声，变成了小心翼翼的乞求。 “我改，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越发谨小慎微，他手掌的力气时而收紧，时而松开些力道。 “不会再和沈悦华说一句话，更不会再碰到她，好不好？” “不要放弃我。” 他在低声哀求。 每一个字都似针尖一般锋利，扎入了蒋初初的皮肤。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沈纪年说，他可以为了她放弃沈悦华。 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呢？如果这是另一个阴谋。 是他挖的另一个深坑，引诱他跳进去，然后，她再也出不了，再也无法挣脱。 就像，魏革那样…… 一句话承诺的话，让蒋初初听的心口发颤。 似有些上瘾般，迷茫地问出那个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 “我和沈悦华，你选谁？” 他没有丝毫停顿地回答：“只有你，我只会选你。” 喑哑的声音冲进了蒋初初的耳膜，让她为之着迷。 “如果，她病得很重，奄奄一息，需要输血呢？你会让我去帮她输血吗？”蒋初初怔怔地又问，桃花眼燃起了这些天唯一的光亮。 她急不可耐地抬眼看去，紧盯着他的灰蒙蒙的让人看不大清的眼睛。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 渴望极了。 可下一刻，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落入了深不见底。 沈纪年什么都没说，可他眼中的犹豫，就像是针扎一样，让她溃不成军，惨败收场。 “不要再跟着我！”蒋初初从未有过的嘶吼。 “我们今后不会有一丁点关系，一点都不会有。” 她眼中的冰霜快要冻住。 “你回归你的生活，继续心疼你的青梅竹马。” “我蒋初初，根本不稀罕你，早晚，都会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只要不是你，谁都行！”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一丁点的关系。” 从前软糯的声音，变得声嘶力竭，似成了另一个人。 临走之前，她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让她觉得陌生至极的沈纪年。 明明他离得很近很近，现在却变得很远很远。 仿佛没有尽头。 蒋初初没再犹豫，转头要离开。 可后面站着的人竟莫名问出一段话。 “你呢？你的眼中我是谁？蒋初初，你看我的时候，是在看谁……” 蒋初初走了。 那天之后，大家都发现蒋初初后面少了一道影子。 真的不见了。 蒋初初渐渐回归了正常生活，最起码，她有胃口吃饭了，不过就是，经常失眠罢了。 段菲取笑她，像是在历劫。 她的确在历劫。 因为蒋初初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无家可归。 第35章 妈妈的爱 那天蒋初初刚回到家，居委会王大婶竟然过来了，还带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她认识，蒋芳霞女士的男朋友，也就是她妈曾经的男朋友，叫周高洋，现在再看他，她心底挺膈应的，毕竟出现了上次她被跟踪的情况，那个男人背影很像他。 就算她知道很大一部分可能不是他，也不可能放下心中对周高洋的戒备。 另一个人对她来说很陌生，身穿西装革履的，胳膊肘下挎着个公文包，戴着个银框墨镜。 王大婶事先开的口，用担心的语气说道：“初初，你先别激动，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王大婶的这句话蒋初初听得有些稀里糊涂的，望着眼前的三个人，疑惑询问：“周叔叔？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周高洋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另一个手拿公文包的男人，上前了一步开口道：“你就是蒋初初。” “是。” “鄙人姓张，是一名律师，受周先生所托，和你商议这个房子的归属问题。”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她，抚了抚眼镜框，继续道，“你可以看一下这份文件。” 张律师含着笑，很是体面道：“据我所知，按照法律，这个房子应该属于周先生。” 蒋初初摇头轻笑了一声，指着周高洋：“这个房子，属于他？” “是的。” “他只是我妈在世时的男朋友！我妈怎么可能把房子给送给他？”蒋初初瞳孔紧缩，瞪大了双眼，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可那个张律师下一句话，直接打碎了蒋初初所有的设想。 “蒋女士已经将房产转移到周先生名下了，房产证上只有周先生一个人的名字。” 蒋初初试图平静下来，迅速翻看了手里的文件，以及房产证的复印件，上面的房产所有人只有周高洋。 连房子的平面图都在他们手里。 她沉下混乱的思绪，眸光冷冽地锁定周高洋。 “你想干什么？” 然而周高洋根本没有回答她，仍旧是那个张律师在说话。 “请你理智一下，周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尽快搬离，这个房子是属于他的，你没有权利居住。” 王大婶显然没有想到这人说话会那么理直气壮，气得脸红脖子粗。 “怎么说话呢！” “这是她的家！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凭什么说让他搬走就搬走！” 王大婶说着，冲到周高洋的面前，气愤不已：“你什么人呀，她妈妈不负责任，房子被你骗走了，你还理直气壮来抢房子！欺负这么个没成年的孩子，不算犯法吗！你们有脸吗！” “滚！都给我滚！” 两人被轰到了门外，仍然不死心地继续道。 “请你尽快搬走，过几天，我们就会请人来装修房子……” 声音被隔绝到了门外。 王大婶显得很慌张，不停地安慰解释：“婶子没想到他们那么嚣张，直接让你搬走，你别怕呀，大不了以后跟着我住。” 蒋初初这才有些缓过神来。 迷茫地看向王大婶：“他们是不是早就来了？” “哎！可不就是，那个姓周的鬼鬼祟祟在你家门口出现过很多次，我们居委会当时发现了，立马就抓住了他，谁曾想，他竟然有房产证。” “我们不相信也不愿意搭理他，只以为他是个骗子，欺负你年纪小家里没人，谁知道他竟然请了个律师！还拿出了证据！” “唉~这些天了，我们居委会每天都在和那个周高洋周旋，谁想到，还是没用……” 王大婶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蒋初初的头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妈呢？” “天杀的，死了还来坑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把安身立命的房子送给了一个男人！她有没有心……” 蒋初初现在已经很难平静了，她问了王大婶很多问题，又去外面，找了一个律师事务所，说明了情况，花了不少钱，却仍被告知那个房子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怔怔地回到了‘家’，瘫在床上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疲惫。 床对面，有一张照片，那个女人笑颜如花，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她的妈妈，很漂亮的一个人。 她没忍住，对着照片闷闷地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自欺欺人久了，差点就骗过了自己。 她的妈妈从来都不爱她。 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和善，唯独对她，连简单的笑容，都是一种奢侈。 原来，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曾拥有。 连最简单的亲情，她都没有得到过…… 重新来过，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留不住沈纪年，留不住这个房子。 多么糟糕的一个她。 这么惨，两辈子无家可归。 前世输给了何家。 现在又输给了她妈妈一个男朋友。 蒋初初看着那张照片很久，久到眼睛刺疼，直到她从床上爬起来，拿起那张照片永远锁在柜子里。 …… 蒋初初并没有选择立即搬出去，而是在居委会的安排下，和周高洋周旋了几天，并且进行了谈判。 可结果，并不像是众人想象的那样。 周高洋没有松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决绝。 言辞激励，扬言立刻让蒋初初搬走。 努力无果。 蒋初初开始在附近找房子。 她现在只剩下两万块。 租个房子不成问题。 十六岁，具备签租房合同的资格。 可现在，她只有十六岁。 找房子的时候她并没有逞强，而是求助了王大婶。 王大婶很上心，很快给她找了几个附近的房子。 按照蒋初初的要求，看的都是一居室的单人住房。 趁着周末，王大婶带着她一起去看房，这已经是第三套了。 并不是她对房子要求有多高，而是王大婶标准太高。 第一套房，还算是不错的，可对门住的是位大龄单身男性。 那人很热情和她们打招呼，还陪着她们一起看房，说是先熟悉熟悉未来的邻居，以后可以相互帮助。 王大婶当即就拉下了脸，拉着蒋初初就离开了。 “谁和他做邻居，谁和他相互帮助！我看是想老牛吃嫩草！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没个正经，我看他那个样，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第二套房，对门邻居是对新婚夫妻，她和王大婶都觉得很不错，可偏偏，房子隔音系统差，楼上家里有孩子，吵吵嚷嚷，没个消停。 她又被王大婶拉走了，说是再过一年多就要高考了，时间紧，任务重，可不能因为晚上睡不好觉影响了成绩。 现在他们正在看第三套房子。 房东还没过来，王大婶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接过电话，王大婶拉着她的手，说是有急事，匆忙离开了。 很快，房主来了，是个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看房子的？” 房东是个爱笑的，招呼着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爸爸刚走没多久，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我先看看房子。” 她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不管是什么人，她都不可能完全相信。 这个世上没什么能让她相信的。 连沈纪年都在骗她，连她亲生妈妈都不会爱她，她凭什么相信？ 王大婶也邀请过她先住在她家，她直接婉言拒绝了。 原因只不过是她不敢完全相信罢了。 人与人之间，日子久了早晚都会出现矛盾。 王大婶是个好人，可别人呢？她家里的人呢？ 她不敢去赌。 房东从兜里掏出钥匙，咔嗒一声，房门打开，她站在门口，并没有当即就进去。 “怎么了？”房东和善地笑了笑，招呼着蒋初初，顺手打开了灯。 黑暗的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她犹豫半刻，跨出了一步，进入了那个房子。 身后的房东莫名问了一句：“你爸呢？什么时候过来？” 蒋初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以及后面还敞开着的门，微微眯了眯眼睛，强作镇静地回答：“快了，他去买了盒烟。” 她朝着挡在门口的房东微微笑了笑，随意地说：“要不然我先出去看看，我爸应该不知道地方。” 说着，她就快步朝着屋门走去。 下一刻，红色的铁门发出咣当一声，门被紧紧关上。 光亮随之消失。 第36章 变态 她握紧了手，强忍着心底的颤动，向后退了一步：“你关门干嘛！” “还骗叔叔呢，我可是看见了刚才跟着你来的可是个女的。” “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事。” 蒋初初接连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平静得厉害，可颤抖的双手透露出了她的不安与彷徨。 “放我出去！”她大叫了一声。 “你怕什么，不就是看个房子，我能把你怎么样？”他咧着嘴，露出大黄牙，往她这边走来。 蒋初初迅速往旁边跑，掏出手中的手机，迅速开始拨号，可刚输入一个数字，手机就被他拍到了地上。 “看房子玩什么手机。” “你除了黑一点，长得挺好看，身材也不错……” 他一步步靠近，嘴里说着最恶心的话。 一瞬间，蒋初初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她距离门很近。 只要她靠近门，就有机会出去！ 脑子这样想着，她即刻做出了设想的动作。 绕开她的胳膊，冲到门口，摸到门把手…… 可刚摸到门把手她就寸步难行，头发被他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很疼！ 很怕。 可这种怕，她已经经历了说不清的次数了。 跟着记忆，她不再往前逃，而是迎上了他，一腿下去，直踢他的要害。 只有这一次机会。 可偏偏，他躲过了。 她太瘦了，一只脚的力气落在人身上很快被他挡住。 腿被那双肮脏的手抓住，用力将她拽到地上。 钻心的痛刺激着她的泪腺。 蒋初初用脚使劲踢开了他的双手，朝着他腿中间再次踢去，终于，他惨叫了一声，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 容不得她犹豫，泪水被她憋在眼眶里，朝着门，她用力跑去，终于再次抓住了门把手。 锁了！ 他竟然锁了门！ 所有的努力顷刻间被消除了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满眼恨意。 “跑啊！让你跑！” “说好看房子，你跑什么！” 他恶狠狠地说，抓住她的手，朝屋内拉。 她慌张的脑子里只剩下一根线，牵引着她逃。 大声叫着救命。 谁能来救她，可她脑海中想不到谁，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世界，没人在意她。 “咚咚！咚咚咚！”门被敲击的声音。 “救命！”她大喊。 门敲击越发剧烈。 房东扯衣服的动作一瞬间停顿，杂乱的眉头皱成了八字。 门又是一番猛烈地抖动，甚至摇摇欲坠。 “救我！” 下一刻，暗红的门轰然倒塌。 外面的光亮射了进来。 那个绰约的身影，她永远都忘不掉。 他朝着她奔来，幽深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漆黑，勒紧她的重量随即消失。 那个恶心的男人惨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肥胖的身体被按着动弹不得，似个死鱼，承受着剧烈的殴打，房东惨叫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这样下去，他会死。 他死了当然没关系。 可打他的人是沈纪年！ 他绝不可以再犯罪。 这辈子，她怎么能眼睁睁地让沈纪年再坐牢呢？ 她惊恐地试图唤醒失去理智的他：“沈纪年！你停下！” 沈纪年似没听到，依旧闷声打着，每一拳都用尽全力，毫无理智，似想要将人打死。 “停下！沈纪年，停下好不好。”蒋初初抱住了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我害怕，沈纪年。” 声音在颤抖。 沈纪年放开了地上失声痛哭，大喊饶命的房东，转身将浑身在颤动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谁都没有说话。 屋里只有房东的惨叫。 …… 蒋初初报了警，把那个房东交给了警察处理，王大婶得知了这件事情，吓得不轻，甚至请了律师和那个房东周旋。 谁知深查下来，发现房东劣迹斑斑，甚至和一桩多年前jian杀少女的命案有关。 死刑，是他最终的结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从警察局出来，沈纪年一直跟着她，寸步不离，已经到了家门口，他仍旧没有离开的迹象。 蒋初初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仍旧苍白如纸的脸上，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没有动静，直直地看着她，没有移开过半分，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周围静谧得很，他不说话，只能她说。 似普通朋友的关切，蒋初初大大方方地询问：“你现在住校吗？” 沈纪年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痛苦：“不住。” 她顿了顿，又问：“那你住什么地方？” 谁知，他只是看了一眼旁边堆放杂物的楼梯口，平静地说：“住在这。” 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补充道：“我没有地方住。” 蒋初初眸中的震惊毫不掩饰，她怔怔地盯着那个楼梯口，里面是几个干净的纸箱子，明显被压过的痕迹。 她问不出为什么，却无法忽视心口剧烈的疼痛。 沉重的目光落在那人消瘦的脸上，惨白的唇，血丝布满在眼球上，似乎比几天前的那个惨样更加严重。 为什么？ 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理智告诉她，不要自以为是，可心口的疼痛，让她无法忽视那双热切的眼睛。 沈纪年伤害过她吗？ 他没有，不过是因为前世的他撒谎了，有目的地接近她罢了。 这辈子，他甚至帮过她，救过她，不止一次。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知所措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可沈纪年还在继续说：“我一天没有吃饭。” 他直勾勾的视线，用最简单的话鼓打着她的心。 “在这里，我睡不着觉，自从你把我赶出来，我没有睡好过。” 泪水顺着眼眶毫无征兆地流下，她听得气愤不已，恨不得上前捶打他一番。 以为她听不出来吗？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装可怜。 故意说给她听。 他这样有意思吗？ 可偏偏，她就是上当了。 在这场交锋中，她败得一塌涂地。 她怒不可遏：“你走！” 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他低沉出声：“好，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楼，来到了楼梯口停下，高大的身子弯腰去整理着凌乱的纸箱子。 第37章 关系 蒋初初不受控制地咬紧了牙关，用从喉咙里扯出来的声音道：“回来！” 沈纪年成功闯入了房子。 睡在了原来的屋子。 并且还给他准备了饭菜，做完之后，蒋初初才发现，都是他喜欢吃的。 她气急了这样的自己。 回到屋里生自己的气，不再出来。 不断警告着自己，不可以再这样，离他越远越好。 她现在只不过是看着救命恩人可怜，所以才帮他。 只是报恩！报恩而已，别的东西，再也不能多了！ 她只有一颗心，承受不了两次打击。 蒋初初仍旧在找房子，每次，沈纪年都跟着她，寸步不离，他什么都没有问过，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不发一言地跟在她身后。 她也没有再怕过。 最终，她相中了距离学校最近的一个房子。 一室一厅一卫。 房间很宽敞，大阳台，楼层不高不低，在五楼。 最重要的是，这是新开发的小区，安保系统很齐全。 对门的邻居是对夫妻，女主人似乎怀孕了，脾气不是太稳定，但人却很好，刚搬过去，就帮了她不少忙。 房租半年收费2千块。 他们这里只是个小的县城，所以房价并不贵，租房也不贵。 她一次性上交了两年的房租，加上押金。 将近一万块脱手。 查了一眼荼蘼站的余额：5000元 蒋初初心里很慌张，下定决心搬好房子就赶快接收任务。 没钱，她心底没底。 很快，她拿到了房子的钥匙，又花了一百块租车搬东西。 一天时间，原本空荡荡的房子变成了家。 蒋初初基本上都没有插手，粗活累活，都是沈纪年干的，他现在每天吃两个人的饭，有床睡觉，脸色好了很多，满身的力气，身上也越发结实了。 干起活来，一个顶两个人。 她睡在宽大的卧室，而沈纪年只能睡在客厅。 客厅里凸出的阳台很大，可以放置个小单人床，那里，就是沈纪年的归宿，他高大的个子躺在小床上显然有些拘谨。 他倒是乐在其中，满意的很，拿着拖把，扫把，清扫干净了整个屋子。 她几乎一点活都没干，非要问她干了什么，那就是成功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了。 这段时间，天晴朗了不少，但仍旧不是特别好的天气，总是没有太阳。 三天后有一次月考。 高二一班进入了全员紧张复习的状态。 蒋初初推开了同桌段菲那张无限放大的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干吗！” “你说呢？当然是问你那段时间怎么回事呀。”段菲又凑了过来，无限感慨道，“你和沈纪年到底是怎么了？现在看起来，好像又好了。” 蒋初初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她和沈纪年关系缓和了些，段菲没有一天安生过，不厌其烦地追问。 “我喜欢过他。”她回了一句，紧接着又道，“已经过去了。” 段菲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蒋初初无奈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继续做起了题。 “好家伙！你们前段时间在一起过？” 蒋初初用红笔在卷子上画了一个叉号，郑重地摇了摇头，“只是普通朋友。” “这能是普通朋友？” 段菲显得十分激动，指了指后排的座位：“你虽然不待见人家，可沈纪年可是每天在献殷勤，不是给你接温水，就是来找你问英语，不厌其烦，现在一班谁不知道沈纪年喜欢你。” “自从你愿意搭理他了，他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改往日的颓废，活了过来。” 低头批改试卷的蒋初初随意在卷子上画了几个叉号，似在郁闷自己的错题，很是随意回答了一句：“嗯。” “所以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段菲期待地询问。 蒋初初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很是认真地盯着段菲：“没有，我们不可能，沈纪年也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前世的事情，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她不可能忘记，大概以后，沈纪年有能力养活自己，而她也报完恩情，他们二人就会天各一方，再也不会有交集……这是她设想的最合适的办法。 “你傻了吗！他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段菲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了沙哑的男声，温柔的腔调似要把人揉在心底。 “我喜欢，很喜欢。” 是沈纪年。 段菲赶快闭上嘴，与蒋初初迅速岔开了距离，一脸激动，眼珠子落在两人身上，一副吃到真瓜的傻表情。 蒋初初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没去看他，用最为平静不过的声音询问：“你来干吗？” “这段英语不会读。”他依旧温柔，似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 蒋初初顿了顿，接过他手里的书本，读了一遍，没问他会不会，又读了一遍。 整个过程，利落干脆，毫不犹豫。 他很聪明，一向是听了两遍就能记住。 再多，就没有必要了，浪费两人的时间。 把书递了回去，她就要赶人。 沈纪年并没有走，而是指了指她手底下的卷子，轻轻低念：“这种方法计算量太大，不是最好的。” 蒋初初秀眉微皱，将卷子撑开，摊在了桌边，瞥了他一眼：“你说，哪种方法更好？” 他很自然从她的抽屉里抽出一张草稿纸，接过她递过来的笔，边说边写，直到停下笔，声音低低地从嗓子中发出，温柔至极：“是不是更好些。” 蒋初初迷茫的灵眸直愣愣地看着那张草稿纸，毫无察觉自己此刻的位置，几乎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傻乎乎地开口：“为什么你会？” 耳边响起了轻笑。 蒋初初猛地抬头，鼻子碰上了僵硬的东西，酸痛的下一秒就红了眼睛，流起了泪珠子。 抬眼看，是一片胸膛。 呆愣了片刻，蒋初初通红的眼睛对上了沈纪年含着笑意的双眸。 下一刻恢复了冷冽。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中的神色，软糯的声音多出了几分清冷，她平静地说道：“谢谢，你走，我已经会了！” “我的错。”他薄唇微张，只吐出了三个字，呆愣在原地站着许久不动。 蒋初初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还不走？” “……好” 第38章 阴谋 沈纪年伸出手想要拿走搁在蒋初初桌面上的英语书。 可手还没触及一分，她就似躲避怪物般迅速移开了身子。 一点都不愿意有丝毫接触。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离她最近的距离。 每次他想要靠近，她都会拉下脸，似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般，警惕地看着他，这次也一样。 她甚至不再管自己疼痛的鼻子，直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似乎他再靠近，她就会说出刺耳的话。 他不敢靠近。 紧捏着英语书，指着桌子上的卷子，用暗哑的嗓音说道：“不会还可以问我。” 说罢，又看了一眼全身上下都在排斥他的人，深邃的眸子暗了暗，将笔放好往后面走去。 那人离开，蒋初初松懈了僵硬的身体，放下戒备，浅浅地喘着气。 她允许了沈纪年的接近，其他的，再也没有可能。 她很清楚，自己恨他，那种恨意，或许会持续一辈子那么久。 允许他接近，不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恩情。 内心深处甚至还藏着一个自私卑劣的原因。 她要让沈悦华看到，曾经的青梅竹马，甚至更为亲密的关系，在追另一个女人。 沈悦华那么骄傲自信，怎么可能会好受。 总归，沈悦华不好受，她就会好受些。 没人爱她，她总归要多爱自己一些。 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 谁都不行！ …… 某天晚上放学，蒋初初还没出校门口，竟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何婉儿。 蒋初初还没能看清是谁，何婉儿就先发制人，大声质问。 “你现在得意了！活该无家可归，没有地方住！” 一字一句，气愤不已，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房子没了的事情，何婉儿知道，她并不意外，可她紧接着的一句话，让她的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出寒气。 “要不是你，我就能有一套房子了！” 恶狠狠的语气，满眼的恨意，每一帧都回荡在她脑海里，久久没有散开。 直到她把所有的内容抽丝剥茧，揉在一起……透彻心凉。 整个事情全部都不对！ 那个房子怎么能成了周高洋的呢？ 上辈子，明明是何家从她的手中骗走了房子！房产证上清晰地写着何婉儿的名字！ 她原本以为，是因为她误签了协议，所以才把房子拱手让人。 可现在根本就不对！ 只有房子原本在她的名下，她才能把房子转给何婉儿。 前世，到底是谁把房子送给何婉儿的？ 现在的房主周高洋？ 还是去世的蒋芳霞女士？ 如果是周高洋，他为什么把房子送给了毫不相干的何婉儿？ 去世的蒋芳霞女士更不可能修改遗嘱！ 又或者，房子还有第三个主人，一个活着的人！他前世出于某种原因把房子送给了何婉儿，这辈子又出于某种原因把房子送给了周高洋…… 能是谁？两辈子结果还不一样，而唯一出现的变故就是她。 那个人在针对她！藏在暗处的这个人，根本不希望她好好活着…… 越往深处想，她越细思极恐，冷意布满全身，好像，背后有一个人在操纵。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无家可归。 蒋初初抿着唇，死死盯着何婉儿，眼眸阴暗，脸色难看至极。 “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何婉儿往后退了一步。 蒋初初大步上前，捏住了何婉儿的肩膀：“周高洋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周高洋！没有房子，我家才不收留你呢！” 何婉儿明显被吓到了，慌张地用力扯开了蒋初初，往后退了很多步。 “神经病。” 说罢，何婉儿就匆忙跑开了。 望着何婉儿仓皇的背影，蒋初初克制着冲动，梳理思绪，整理着脑子里的一团乱麻。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事情一定和她妈妈有关，或许还和她亲生父亲也有关系。 一张偌大的网，笼罩着她全身，似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何婉儿一家人不可能透露给她任何信息。 但还有房子和周高洋…… 她当即找到了王大婶，查询这套房子历年来的业主，同时打听周高洋的消息。 王大婶只是说，这个房子最初的业主就是她妈妈蒋芳霞，后来转给了周高洋。 至于周高洋，他竟然卖掉了房子！当天就离开了这个小县城，去了京市。 线索，全断了。 只有京市这一条路。 蒋初初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北方，京市……其实并不远。 她需要钱，足够的钱…… 两天的月考结束，她终于有时间打开荼蘼站。 【正在匹配附近任务……】 眼前的荼蘼花盛开了一朵，片片凋谢殆尽，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姓名：丁仁 报酬：1万 任务：拯救朱苗苗 难度：四星 限时：七天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10万 鎏气值：2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关于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收…… 毫不犹豫，她选择了接收，毕竟，20点鎏气值，可是几次任务都很难获得的。 这个任务应该没那么容易。 很快，她联系到了雇主。 【朱苗苗是我老婆，她出身农村，我妈一直看不上她。】 【谁想到，她怀孕已经八个月了，和我妈争执，被我妈推倒在地上，送到小诊所，一尸两命。】 【我很后悔自己的懦弱，没有站起来帮她说话，让她独自面对。】 【你一定要救救苗苗，能救下孩子更好。】 【她离开后，我就没有开心过，迫不得已娶了个老婆，生活很……】 丁仁向她倾诉了很多，他失去妻子后的孤独，被逼无奈，以及当时家庭关系的复杂，他从小被母亲严厉管教，没有真正自由过。 好像，真正的受害者是他一样。 连他最后再婚，家庭不圆满，孩子不争气，都和她倾诉。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 显然，她不是个很好的倾诉者。 秉承着对一万块钱的尊重，她听完了他的话。 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回应。 只是用“嗯！”“是！”“你说的都对！”敷衍了事。 获得了任务基本信息，以及住址，她就断开了和那人的联系。 可当她看到地址的时候，愣住了。 南街新苑小区501室。 她刚搬过去的就是新苑小区，502室。 对门的邻居？ 片刻，蒋初初想起了那对年轻夫妻。 以及那个长相很清秀的怀孕女人。 每天，她都能隐约听到隔壁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如果她没听错。 那个所谓的婆婆，已经来到两人的新房。 而明天，是朱苗苗的忌日。 …… 第39章 恶婆婆 这天放学一回去，蒋初初就敲响了对面的门。 门被打开，蒋初初看着眼睛通红，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善意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对面502的。” 女人显然有些意外，尴尬地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话音中有些不好意思：“我记得你，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蒋初初把手里的一堆水果递了过去：“上一次我刚搬来，你帮了我不少忙，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说着，她把水果递了过去。 朱苗苗摆着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不用！不用！我不过是借给你了个扫把，哪里帮忙了？” “你们两兄妹挺不容易的，留着给你哥吃。” 蒋初初愣了愣，想着她说的哥，应该就是沈纪年。 不禁觉得好笑。 正要开口说话，屋里面就传来了声音：“谢谢呀，真是谢谢你了，孕妇吃水果最好了。”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四五十岁的阿姨。 手里的重量一松，才发现，那袋子水果落到了朱苗苗婆婆的手里。 “人家来送东西，是看得起你，别这么小家子气。”朱苗苗婆婆掂量着袋子的重量，瞪了朱苗苗一眼，随后冲着蒋初初笑的似朵花一样。 “进来坐坐。”明显的客气话。 蒋初初控制着要翻白眼的冲动，直接扶着脸色不大好的朱苗苗，大大方方地进入了她家的房子。 朱苗苗家的户型和她租的房子一样，一居室，大约五十平。 可因为她家做了一个隔断，算是两居室，客厅的光被挡住，有些昏暗。 她家算不上干净整洁，地上还有些瓜子皮，桌子上更是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 朱苗苗尴尬笑了笑，牵着她，坐在了不大的沙发上。 “中午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让你见笑了。” “让你收拾跟害你似的！”她婆婆幸灾乐祸的声音。 蒋初初也是震惊了。 挺着一个大肚子，怎么收拾？ 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所以她保持沉默。 朱苗苗脸色顿时不太好，去了厨房，端来了一杯水，递给了蒋初初。 “快喝点水，我现在怀孕，不大方便，所以家里有点乱。” 蒋初初赶快站起来，接过水，放在桌子上：“哪能让你这个孕妇干活呢！你还挺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 说罢，她用似开玩笑的语气又道：“我还以为阿姨专门来帮你忙呢！我年纪小还没见过有人怀孕八个月还能干活的。” 说罢，她又扫了一眼恶婆婆，似有些震惊道：“该不会，阿姨有什么病，不能干活！” 朱苗苗婆婆脸色一瞬间变了个色，瞪了蒋初初一眼：“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儿媳孝敬婆婆，天经地义！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 “阿姨，千万别介意，我说话直，从小不会说话。” 不再搭理朱苗苗婆婆，蒋初初看向朱苗苗道：“你一个孕妇站在我跟前，我挺害怕的。” 她笑呵呵地站起来，扶着朱苗苗，让她坐在沙发上，紧接着说道：“连公交车上都有孕妇专座，你还是小心点，别强撑着，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也不知是什么话戳中了朱苗苗，她忽然眼睛通红，有些哽咽。 蒋初初莫名酸了鼻尖，将桌子上的水递给了她，抚了抚她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 “会好的。” 朱苗苗喝着水，不停地点着头，表示自己没事。 “晦气！一天天的，只会哭！”说罢，朱苗苗婆婆啪地关上卧室的门。 蒋初初这才得知，这个五十平的房子，唯一一间卧室，竟然留给了人家老人居住，夫妻两个一块住在隔断房里。 剧烈的关门声，朱苗苗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扶着自己的肚子，脸色煞白一片。 “要不，去我家看看。”蒋初初试图安抚，软糯温和的声音响起。 “好。” 在朱苗苗的面前，她成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不知不觉，他们待了一个下午。 朱苗苗说了很多。 说她从小的生活，父母亲的艰辛，以及几个兄弟姐妹都很关心她。 说她从农村来到城市，在工厂打工，做到小组长，挣了第一笔工资。 说她付出了很多，坚持努力。 还说了她和丈夫相识相爱的过程。 很美好，很励志。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像，忽略了她的婆婆，一切真的很美好。 可偏偏，根本不可能忽略。 她死在了心底还满是希望的时候。 甚至肚子里的小生命也没法见到这个世界。 朱苗苗回家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是不好意思地询问：“以后，我没事能来你家吗？” “可以，只要我在，你都能抱着孩子过来。” 她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是期待，还有笑容。 “那我先走了。” “嗯，这几天一定要小心。”说罢，她又似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万一出什么事情，你能叫我一声，说不一定我正好在家能帮上什么忙呢。” “好。” 不大的房子变得空荡荡的。 沈纪年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星期六，她选择刷题度过这一天。 黑夜袭来，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耳边响起了隔壁争吵的声音。 “……苗苗，你别同妈置气了，她养大我不容易。”一个男的声音，应该是丁仁。 “她不容易！我容易吗？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还要洗衣服做饭，你觉得合适吗？” “别哭了，是我的错，我干，你千万别哭了，我现在就去买菜……” “你就只会嘴上说说，根本没帮过我……” “哭什么哭！”朱苗苗婆婆大声吼叫的声音如同按了喇叭。 紧接着，隔壁就归于沉寂，没人再说话。 蒋初初眉头紧皱，试图继续听隔壁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 把笔搁在做完一半的卷子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咚咚！咚咚咚！” 持续不断的敲门声。 蒋初初心口一紧，加快了步伐朝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一个重物随之倒在门口，血液浸染在水泥地面。 袭来的寒霜一瞬间冻住了心脏，蒋初初愣在了原地，脸色一片煞白。 “朱苗苗！” 第40章 孕妇 “救救我，我的孩子。” 地上的孕妇虚弱地流着泪水，满脸祈求。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蒋初初重复着同一句话，弯腰试图将她撑起，用尽全力，也没能抱起朱苗苗。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羸弱的求救声，她试图把朱苗苗抱起来，可瘦弱的身躯根本不可能。 蒋初初强迫自己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故作轻松地询问朱苗苗。 “你老公呢，我去找他。” 朱苗苗脸上泪水混合着汗水，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下去买东西了……救救我，救救我！” 而此时，对面502室响起了刺耳的惊叫声。 “不关我的事！” 蒋初初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朱苗苗家中，才发现，恶毒婆婆竟然在家！摊在地上，一副被吓到傻了的表情。 “你干嘛呢！你儿媳妇快生产了！”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她似得了疯病，嘴里面絮絮叨叨，根本不听蒋初初说的什么。 蒋初初深深地看了一眼恶婆婆，急忙离开了他们屋子，回到了朱苗苗身边安抚了一句，不再犹豫，蒋初初直接敲响了楼下401的一户人，慌乱地解释后，那家人明显是个热心肠，一起帮忙要抬朱苗苗到楼下。 可谁知，这时的恶婆婆竟然出现了，拉着抱着朱苗苗的男人不愿意松开，大声嚷嚷着。 “你们想带我儿媳妇到哪里！你们放开我儿媳妇，她是我老丁家人！” 401的户主显然被吓到了，但仍旧好声好气地说：“大婶，你放开，我送你儿媳妇去医院！” “不行！要等我儿子回来！你们不能碰我儿媳妇！” 401的户主直接怒吼道：“你儿媳妇快没命了！” 可恶婆婆仍旧不松手，整个人趴在地上，勒住401户主的腿，不肯松开。 蒋初初此时脑袋无比清晰，很快做出了决断，她直接回到家里拿出了一把刀，这把刀很锋利，沈纪年每天都会磨几下，切肉切骨头都不在话下。 她毫不犹豫，没说一句话，直接朝勒着401业主的恶婆婆的一双手砍去。 “啊！杀人了！”恶婆婆的惨叫声。 刀一下子砍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这刀并没有沾上人血，恶婆婆捏着自己的手躲开了，放开了401业主，自己一个人惊恐地蜷缩在楼梯角落，浑身颤动着。 401一家子惊愕惊愕地看了蒋初初一眼。 蒋初初将快速放回了，关上门，扶着朱苗苗的腿说道：“快走，救命要紧。” 很快，401业主回过神，抱着早就意识模糊的朱苗苗下了楼，恶婆婆也使劲地站了起来，追在身后，没再有什么动作。 恰好在楼下碰到了买菜回来的丁仁。 丁仁扔掉了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苗苗！我老婆怎么了！” 401业主看了丁仁一眼，将朱苗苗递给了他，怒吼了一声：“快带你老婆去医院，你老婆快死了！” 几个人不再犹豫，拦住一辆车。 车上，恶婆婆搂住儿子的胳膊，仍旧不肯消停：“去前面的妇科诊所！他家便宜，医生也好，最会接生了。” 丁仁着急忙慌，根本就没听清，简直任由他妈安排。 “你家孕妇大出血，哪能去那种小诊所？”这话是前面的司机说的。 见仍旧没人说话，司机叹了一口气就要开过去，忽然，车上的一个小女孩忽然道：“大叔，你直接到第一医院！麻烦你了。” “好！” 第一医院。 妇产科手术室外。 恶婆婆抓住儿子胳膊，晃了晃：“这么大的医院，肯定要不少钱，还不如旁边的小诊所呢！” “妈！苗苗都已经大出血了，你怎么还这样说啊！”丁仁显然也被吓到了，脸色苍白，不停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着的门。 “我不就是说说，我生你和你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娇气过。”她底气不足，小声抱怨了一通。 丁仁根本没闲工夫搭理他妈，站起身，左顾右盼，不停地扒拉着手术室门。 蒋初初坐在休息椅上，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不再发疯的中年女人，又看向丁仁，冷笑一声，眸光全是讽刺。 上辈子的朱苗苗应该就是死在了这一天，被她婆婆晾在家里，活活痛死的。 或者，她的小产，就是这个恶婆婆造成了。 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孕妇痛死在脚下，甚至肚子里的还是她儿子的亲生孩子。 惊吓？她竟然说自己被吓到了。 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老太太能害怕什么？能被一个虚弱无力的孕妇吓到？ 朱苗苗不去求自己的婆婆，反倒是来敲她这个邻居的门。 肯定有原因。 恶婆婆拦住众人，不让她儿媳妇去医院，也肯定有原因…… 整整一个晚上，手术室都没有动静。 中间有个护士出来，说是孕妇有摘除子宫的风险，让家属签字。 朱苗苗婆婆死活不同意，在走廊大喊大叫：“没有子宫算什么女人！” “这种媳妇我们丁家不要！” 丁仁却没有犹豫，拿着笔就要签字，却被他妈拉着，撒泼打滚。 最后，还是朱苗苗的二哥及时赶到，直接签了字。 “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穿过的时候，手术室门被打开。 丁家母子二人冲了上去，还有朱苗苗的二哥，也在医院守了半夜。 朱苗苗生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很小的一只。 听说只有四斤八两。 而朱苗苗也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移到了普通的病房。 已经醒了。 指明要见她。 蒋初初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相比昨天变了个样的朱苗苗，控制不住眼底的酸涩，低低叫了一声朱苗苗的名字。 幸好，她活着，这样一个朴实善良的人，怎么可以死…… “谢谢你。”朱苗苗虚弱地握住蒋初初的手，眼睛通红。 蒋初初摇了摇头，小声让她休息。 “要不是你，我真的可能死。” “你还活得好好的，现在还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朱苗苗哽咽地喃喃说了一句：“是，一切都过去了。” “你出事，是你的婆婆吗？”蒋初初试探地问了一句，似在开玩笑。 朱苗苗转过脑袋看了蒋初初一眼，泪水从眼尾划过，眼底一片恨意：“是她！丁仁刚走，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还不够，竟然用脚踢我的肚子！” 即使蒋初初早有心理准备，仍旧被事实惊到了，看着朱苗苗红肿的一边脸，顿时明白了所有。 怪不得。 “我不会放过她的！” 这句话从朱苗苗口中说出来，蒋初初只觉得恍惚。 一夜之间，她更加坚强了，可能，这就是一位母亲。 临走前，蒋初初抱了抱那个轻飘飘似云朵般的小宝宝。 走出医院很久，她都没有从那个触感中缓过神来。 曾经，她也很想有一个孩子，和沈纪年的孩子。 可那个时候，她身体不好，沈纪年一直不允许。 或许，这辈子，她会有自己的孩子。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20点】 蒋初初摸了摸滚烫的眉心，浑身上下才有了些力气。 回到家时，将近七点，几乎一晚上没睡，她很累。 走的时候匆忙，没带钥匙，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手机昨天晚上就停电关机了，或许，沈纪年还没有醒来。 她又敲了几次门，依旧没人来开门。 无奈，她气愤地摇了摇门把手，谁知道，门竟然没锁。 她成功进入了家门。 走到敞开着的阳台，床铺铺得很整齐，没有动过的痕迹。 沈纪年一晚上没回家？ 她没多想，从卧室里找了一件睡衣，进了浴室，清洗干净。 她很讨厌医院，上辈子的她，在医院实在待得实在太久了，久到她曾经一度闻到医院的味道就会呕吐不止。 去掉身上的浊气，她才觉得松快了些，用毛巾擦着头发，朝着卧室走去，准备补上一觉。 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她转头，还没能看清是谁，身体就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搂住。 第41章 成绩 勒得很紧，蒋初初挣脱不开。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搂着她的男人在颤抖。 “你去了哪里？”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听清了是什么意思。 “医院。”她如实回答。 深邃的眼睛通红一片，沈纪年紧张地后退，检查着她的全身上下。 蒋初初排斥地推了推沈纪年，愠怒道。 “我没事，是隔壁那个怀孕的姐姐要生产，我正好碰见她，所以陪着一起去医院了。” “真的没事？” 他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嗯。”她再次推开沈纪年，瞪了他一眼，就要去卧室。 “别走。” 沈纪年顺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毛巾。 “你太累了，我帮你擦头，你可以顺便睡一觉。”他捏着毛巾，话说得大大方方，仿佛真的只是想单独擦头。 蒋初初不得已对上了他诚挚而又幽深的眸，一时间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忽然想起了朱苗苗的丈夫丁仁，很懦弱的一个人，朱苗苗讲过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恋爱时的甜蜜情深，以及丁仁的温柔体贴。 朱苗苗评定丁仁对她的爱，无非就是肯接她下班，肯给她花钱，肯容忍她的一些小脾气。 她呢，她对沈纪年呢？ 丁仁对朱苗苗做过的。 沈纪年每样都达标，甚至比丁仁做的更好，他可以容忍她的一切。 所有的完美和不完美。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可偏偏，有一天，她发现，所有的好，都可能是伪装。 都可能是假象。 甚至，他做的一切有可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外面堆砌上了一层厚厚的外壳。 不允许他靠近。 她和朱苗苗不一样，朱苗苗能容忍，很知足，可她却不行。 经历了上辈子的种种，她绝不会让自己再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 或许，她应该再决绝一些，这样，沈纪年就能真正离开她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满眼希望地看着她。 蒋初初最后看了那个满眼期冀的男生一眼，转身离开，关上卧室的门。 周一来到学校，周末前的月考成绩公布。 这次的成绩单直接张贴在了班级的公告栏上。 公开处刑。 所有同学蜂拥地看成绩。 “蒋初初！猜猜这次你多少名次！” 来得比较晚，还没来得及看成绩的蒋初初被同桌按到了座位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告诉我。”娇软的声音在示弱，她其实也很想知道。 毕竟这次不用考文科，理科的这些东西，几乎沈纪年每天都会给她讲题，她也没有放松过，语文经过了这段时间，背诵的也差不多了。 “蒋初初肯定提高了呀！她每天都在学习，分班前的名次是年级60名，去除一半的文科生，这次肯定能进个十来名，应该是二十几名。” 说话的是前排陈姗姗，手里拿着包子和八宝粥，显然还没有去看成绩。 “一看你分班前就不在一班，恐怕都不知道，蒋初初偏科有多厉害。”陈姗姗的同桌点了点桌子，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与段菲对视了一眼。 “什么呀！你们就说，再不说，我自己去看了。”陈姗姗好奇极了，急得拍了同桌一下。 可还没等段菲开口，班级公告栏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大嗓门吆喝的声音。 “第四名！蒋初初是第四名！竟然进步了三十多个名次，直接到了第四名！她是怎么做到的？” 段菲简直气得要打人，朝着后排公告栏围着的一群人道：“金嗓子！你讨论成绩的时候小声点！” 班里出了名的大嗓门金峰，大家都叫他金嗓子，他马上回头，憨憨笑了一声，大声回答道：“好嘞！” 蒋初初捂着耳朵，不禁笑出了声。 第四名，超过了她的预期，她原本的目标是进入班级前十个名。 她脸上虽然涂着粉，却不再刻意画伤疤，在阳光下仍旧好看，清晨的阳光恰好有一丝照在了她的脸上，粉嫩的唇扬起了美极了的笑容，看得段菲和陈姗姗都不禁呆住。 很久，都没见蒋初初这么笑了。 蒋初初现在越来越美了。 段菲咳了咳，点了点同桌光洁的额头，很是神秘地说：“那你猜猜第一名是谁。” 蒋初初愣了愣，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沈纪年的身影，他答应过自己，每次考试拿下第一，可那只是她开玩笑，以沈纪年现在的英语，根本不可能拿第一。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次的第一，应该是期中考试荣获第一名的范博洋，或者是二班转来的夏东，他们两个一向是班里面公认的学霸。 连老师平时提问的时候，都会拿两个人比较。 总之，不分伯仲。 都很有希望拿下第一名。 见段菲期待的眼神，她盲猜了一个。 “段博洋？” 段菲显然很高兴。 那就是她猜错了。 “错了！你肯定想不到。”段菲说着，朝后面扬了扬头，眼中满是期待。 蒋初初顺着段菲的目光看去，神情怔住。 那个男人在看她。 深邃的眸是渴望。 “沈纪年呀！”段菲一副得逞了的表情，继续道，“ 他绝对是今年的一匹黑马！” “真的？”正在啃着包子的陈姗姗有些不大相信。 “当然是真的，白纸黑字写着呢，要我说，他可以直接去高考了！” “听说他在高三的成绩可不怎么样，一直是年级倒数。”陈姗姗显然没有心思再吃饭了，和段菲趴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还真是，我也听说了，他在高三根本没学习过，每天在班里就是睡觉，谁能想到他那么猛，直接冲进了咱们年级第一！” 段菲嗓门似开了扩音器，弄得周围人不想听的也都听到了。 “这才是真正的学霸！” 蒋初初扯断了那一抹目光，恍惚地将头转了过来，伸手摇了摇同桌段菲的，试探地询问：“沈纪年真的是第一？” “对呀，他是咱班的第一，也是年级第一。”段菲没忍住脸上的笑意，看着此刻有些傻乎乎的同桌，开口道，“他的成绩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呢。”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是天天给他讲英语。” 蒋初初喃喃地说了一句第一，眼底一片茫然。 他真遵守了承诺，拿下了第一。 明明英语差成那样…… “他的各科成绩呢？你去帮我抄一份，好不好。”蒋初初看着段菲，晶莹的眼睛有着祈求，拽了拽她的衣袖。 段菲似在憋着笑，之后又郑重其事地开口道：“不用。” 蒋初初小脸满是疑惑。 段菲解释道：“他的成绩特别好记。” 蒋初初越发疑惑了，睁大了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段菲。 “数学满分150，物理满分100，化学95，生物90，语文106，英语86，总分627。” “这还能不好记？简直绝了，两科满分！明明是大神好不好。”段菲有些激动，还冲着后面不知道什么人摇了摇手。 谁知道，她不仅摇手，还喊了起来：“大神，你有点偏科了，要是英语还不会，来问我英语满分的同桌呀。” “好！”沙哑好听的声音传遍了一班。 许多人不禁看过来，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沈纪年那么大声说话，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他平时在班里几乎就是个隐形人。 谁想到，竟然一下子逆袭成了整个年级第一。 长的帅，还不忘学习，拿第一，稳稳的大神。 “话说，我本来以为他每天找蒋初初问题是追人家的，这下看来，他英语的确不好呀，真的就是在学习。”一个男生小声说道。 “我都觉得蒋初初理综进步那么多，和沈纪年有关系，听说，沈纪年每天问英语的时候，给蒋初初讲物理数学题。” “你也不想想，物理数学拿满分的能是一般人吗？他肯定有自己的方法，怕是比老师讲得都好……” 耳边，几乎全是沈纪年和蒋初初的名字。 沈悦华低着头，握住手中的笔，没人看得清她此刻的眼神。 上课之前。 班主任来了教室，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一张成绩单。 蒋初初握住手中的成绩单，拇指盖住了第一排第一个人的名字。 就开始往下看。 第二名是范博洋，和沈纪年不过两分之差。 第三名是夏东，和前两名也没有差几分。 第四名蒋初初，也就是她自己，语文110，数学122，英语150，物理80，化学75，生物73，总分610。 再看第五名，竟然是周封，他的成绩很不错，特别是语文。 她有意识寻找着熟悉的名字，同桌段菲19名，相比在没分班之前，是进步了。 而沈悦华，竟然在37名，她原本没分班时候，可是总排名都有37。 很明显，她选错了专业。 往下看，她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何婉儿。 本次排名60名，倒数第三。 倒数第一，有了名字，是魏革。 谁都知道，他是靠关系进来的，连他自己都不在意。 他的成绩放到普通班，并不算差。 班主任发好成绩单后，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又宣布了一个事情。 “今天下课后，都不要离开，要重新排一下座位。” 说罢，班主任就走了。 她甚至没有说怎么排座位。 可班级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第42章 心机 下课时间到了，一班每个人都坐在座位上，忐忑地等着班主任调整座位。 段菲拉着蒋初初的手，引诱加威胁：“你等会儿打算选谁成为你的同桌呀？” 蒋初初无奈扶额：“是你，我选你。” “算你识相。”段菲傲娇地哼了一声，似想到了什么，仰着头，对着第二排的沈悦华扯着嗓子，“我看哪个没眼色的，抢我的同桌！” 很快，班主任过来，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一班学生，平静地开口。 “都搬着自己的东西去走廊，等会儿，按照班级排名，依次进班选择座位。” 一班顿时哗然一片。 段菲哀嚎了一声：“没人权了，咱俩相差十五个名次，前面肯定很多人想和你做同桌。” 说罢，她晃了晃蒋初初：“谁和你做同桌，一定要拒绝，就说，你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蒋初初迟疑了半秒，很快点头同意。 班级每个人的桌面都收拾干净后才出去。 高二一班，几乎人手两摞书，男生搬起来很轻松，可到了女生这里，简直就是在受苦受难。 蒋初初收拾好后，抱着将近高过眼睛的一摞书，一时的重量压得她直吸气。 把怀里的书放到外面干净的桌子上，摆放整齐，就准备去拿另一摞更重的书。 可还没等她回到教室，就顿在了门口。 因为沈纪年背着她的白色书包，搬起她的书，轻轻松松，大步朝她走来。 蒋初初桃花眸眯了眯，往后退了一步，沈纪年路过她的身边时，俊逸的眉头微皱，在她勒得发紫发红的手臂和手心处停留了几秒钟。 “放哪里？”浑厚的沙哑声说道。 蒋初初指了指方才搁书的地方：“那里。” 高大的男人不急不缓地把书放在另一摞书的旁边，取下背上与他十分不匹配的白色书包，也放在了旁边。 很快，班级收拾好了，由着卫生委员打扫了一遍，老师才开始在班门口念名字。 “沈纪年。” 沈纪年只是背着一个书包，手里面没有拿任何东西，进入了一班，与旁边抱着一摞又一摞的书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他的座位一直很干净，没见过几本书。 这就是学神和学霸的区别吗？ 所有人都从窗户处观察着沈纪年。 眼睁睁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越过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第五排！ 他在中间的第五排停下，毫不犹豫坐在了一个位置上。 走廊一片唏嘘。 “我草！”不知道谁开的口，惊叫了一声。 在场一半以上的眼睛把目光放到了蒋初初身上。 谁不知道，沈纪年选择的座位是蒋初初曾经的位置。 还要不要这样明目张胆？ 班主任还在呢。 果然，班主任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分别看了沈纪年和蒋初初一眼，眉头严肃地锁在一起。 “范博洋，进去选座位。” 在众人中注视下，范博洋站在班级讲台上犹豫了一下，并没选择曾经第二排中间的座位，而是继续朝后排走去。 等等！ 他竟然选了第四排，也就是第一名沈纪年的前面！ 是有什么深意吗？ 众人表示不理解，难道是学霸之间是相互吸引吗？ 或者，第五排周围风水好？ 等到第三名夏东选择座位，竟然也凑到了第一名和第二名旁边。 他直接成了范博洋的同桌！ 佟老师见了，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蒋初初！” 此时所有人都在议论，班级前四名会不会凑在一块。 毕竟蒋初初还是很有可能和沈纪年坐在一起的。 临走之前，蒋初初被同桌警告性地捏了一下手。 才背着个轻点的书包进了教室。 她礼貌地和佟老师打了个招呼，就朝着后排走去，第一排、第二排……第五排！ 走到第五排，她还没有停下来的举动，仍旧在往后走。 在众人惊讶极了的目光下，她来到了最后一排中间靠边的位置。 把书包放在上面，毫不犹豫。 这……就很难评。 是不是有点过于明显了。 显然在拒绝沈纪年呀！ 外面的段菲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第五名是周封，他没再选择和沈纪年成为同桌，直接一脸轻松地走到了最后一排，也就是曾经自己的位置坐下。 最后，周封还专门一脸好奇地看了蒋初初一眼。 周封的位置靠窗，也就是后门，蒋初初在中间靠边。 两人只隔了一个曾经沈纪年的位置和一个班级走廊。 就很奇奇怪怪。 蒋初初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她的第六感很准。 前面的沈纪年忽然站了起来，拎着书包，明目张胆地朝着后排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了曾经的位置。 啊这…… 就是很奇妙。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怎么又换座位了？” “我想和周封继续坐在一起。” “周封，你呢？” “我愿意，我们坐在一起，成绩相互提高。” 从周封少见的积极的语气就能知道，他的确非常愿意。 班主任似也懒得管了，挥了挥手：“只有这一次了！选好了座位，谁都不能再换了！” 正准备背着书包离开的蒋初初：“……” 接下来，班主任发现效率不太好，直接五个人五个人地叫。 在蒋初初硬着面皮拒绝了很多同班同学之后，终于等到了段菲。 段菲心满意足，给同桌一个大大的拥抱才罢休。 然后班主任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蒋初初站起来正准备去搬书。 她的书就已经归位了。 沈纪年直接把两摞书一块搬来，放在了蒋初初的桌子上。 “谢谢。”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两人就没有再交流。 自从重新分完了座位。 沈纪年找她问英语的次数与日俱增。 简直就没个收敛。 特别是成绩出来后的某次英语课。 英语老师特意点了沈纪年的名字，让他站起来，认了一下脸。 脸色十分不好，审视地看着沈纪年。 “是我英语教的不好吗？还是说，你只顾着学数学物理了，没时间学英语？” 英语老师觉得自己教授的科目被严重区别对待了，很是愤愤地说了沈纪年一通。 “你看你们班主任安排的座位多用心！让你和英语第一的蒋初初坐在一起。” 一时间，班里有一半以上的同学在翻白眼。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班主任的用心良苦，有不会的，就要经常问问蒋初初同学……” 英语老师说罢，就让沈纪年坐下，紧接着满面笑容地对着蒋初初说：“蒋初初，你可得多帮助一下英语薄弱的沈纪年同学呀。” 在英语老师殷切期待的眼神下，蒋初初硬着脸皮点了点头。 这堂课之后，沈纪年越来越厚脸皮，每天凑过来问英语。 当然，顺便也给蒋初初讲了很多理科题目。 就这样过去一个多月。 又是一个周末。 蒋初初站在门口，盯着501看了很久。 对门的邻居一直没什么动静。 她也没有再见过朱苗苗。 有几次见到朱苗苗婆婆，她都是黑着脸，拒绝和她交流。 丁仁倒是见过几次，他精神都不大好，从他的口中得知，他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坐月子了。 这么多天。 蒋初初回想起朱苗苗生孩子所受的痛苦，差点失去子宫的绝望，以及出产房后伤心欲绝的神情，她恶毒的婆婆，和软弱没担当的老公……肯定是离婚了。 一次放学回来，她竟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朱苗苗！ 第43章 中福小馆 朱苗苗胖了很多，怀里抱住孩子，裹得严实，被丈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而她的婆婆手里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每每朱苗苗回头看她，她都扬着笑脸。 见到蒋初初，朱苗苗满脸激动，直接抱着怀里的孩子，走到蒋初初面前，眼睛含着热滚滚的泪，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能说出口，而是将怀里的孩子递了过来。 “快抱抱她。” 蒋初初紧张地接过孩子，怀里软软的触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头看去，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乖巧得很，小嘴巴张开，睡得安稳。 小女孩比以前漂亮了不少，粉嫩的脸上肉嘟嘟的，她没忍住，用手指头点了点，怀里的宝宝睡得依旧香甜。 “去你家坐坐。”朱苗苗提议。 “好。”蒋初初打开门，让朱苗苗进来坐，她老公似乎也想进来，却被朱苗苗拦在了门外。 “去收拾家里面，做好饭等我回来。” 丁仁点头答应，回到了自己家里。 蒋初初抱着小宝宝，抬头问了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丁晨晨。” “很好听的名字，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蒋初初又摸了摸晨晨可爱的小脸颊，仿若无意地询问，“就这样了吗？” 她顿了顿，抬头盯着朱苗苗，又加了一句话：“和晨晨爸爸继续过日子？” 朱苗苗含笑回答，眼底没有一点犹豫：“现在挺好的。” “我把真相告诉了丁仁，他几乎要和亲妈决裂。” “我两个哥哥都在为了撑腰，差点没报警。” 朱苗苗说着，摸了摸晨晨的小脸蛋。 “丁仁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婆婆听说我要报警，也被吓到了，虽然有怨气，却根本不敢对我大声说话，现在对我言听计从。” 她忽然抬头，看着蒋初初，满脸坚定。 “总归，我不会和丁仁离婚。”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朱苗苗。 “为什么？因为晨晨？” 可朱苗苗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是少有的温柔：“因为我还爱丁仁。” “我喜欢他，还离不开他。”朱苗苗眼底含着眷恋，继续说道，“他虽然有缺点，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少麻烦，可我还是喜欢他，既然离不开他，就没必要离婚了。” “况且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蒋初初愣了愣，盯着眼前的人，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耳边仍旧是朱苗苗缓缓地诉说声。 温柔又眷恋。 “我看不得他伤心，也舍弃不了他的温柔。” “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很难，我没有把握再找到另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一段感情，总是要两个人一起付出，才算得上是爱，我可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蒋初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娇软的声音有些僵硬。 “你不怕你的婆婆以后……” “我怕呀，可人活一世哪有圆满的事，我想得很开，知道享受当下，况且我婆婆现在对我言听计从，帮我做饭带孩子，更不敢再找我的麻烦，老公也向着我。” 朱苗苗把孩子抱进了怀里，晃了晃，满脸笑意继续说道。 “或许，许久年后，他会变心，我也可能会变心，但最起码，我们相互喜欢的时候都很开心。” 说罢，她抬头看向蒋初初，语气中只有真切：“他也是最适合我的，没有嫌弃我是农村出生，要不然，像我这种没有上过高中的，可能在我们村附近找一个人就嫁了。” 晨晨忽然醒了，小猫咪似的声音，张着小嘴，晃动着两只藕节似的白嫩胳膊，似要抓什么东西。 朱苗苗抱着晨晨，摸了摸她的小手，眼中只有温柔和笑意。 “小馋鬼，饿了。” 她抱着孩子，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和蒋初初说了再见，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子，不再有声音。 蒋初初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阳台上的那张床。 干净整洁。 一尘不染。 她扶住胸口的剧烈跳动，神情恍惚，眼底是一片茫然。 朱苗苗很勇敢。 她很爱丁仁。 丁仁软弱却宠爱她。 朱苗苗宁愿承受无理取闹的婆媳关系，也要和丁仁在一起。 他们很相爱。 年迈的丁仁能够用他的执念寻找到荼蘼站，就是他曾经深爱朱苗苗的证据。 即使他做过错事…… 蒋初初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忽然觉得很空。 眼眸一片朦胧。 她知道，朱苗苗的爱情观很正常。 在朱苗苗面前，她就像是龟缩壳子里面的胆小鬼。 见不得光。 她承认自己爱沈纪年。 却因为怀疑害怕，把他推得很远很远。 就像是朱苗苗说的，她无法忍受丁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她呢？ 她可以接受吗？ 只是想想，她的心就似被挖开了般，痛得不能喘息。 蒋初初挖苦地笑了一声，拿着钥匙，出了门。 中福小馆。 蒋初初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已经到了中午，她正好在中福小馆的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一道她上辈子打工时最喜欢吃的蛋炒饭。 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钱，几乎每天中午都来这里吃蛋炒饭。 因为他家的蛋炒饭最便宜，而且会加两个蛋，甚至饭里面会有很多肉丝和火腿肠。 味道，也很特别。 模样，很别致。 很快，蛋炒饭被端到了桌面。 她只是看了一眼，一脸茫然。 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是差不多的时间，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几乎就没怎么去过学校，而是在外面的一个服装店卖衣服，中午在中福小馆吃饭。 而眼前的蛋炒饭和她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蛋炒饭里稀疏的一些鸡蛋粒，怕是一个鸡蛋都没有放够，更没有所谓的火腿肠和肉丝。 简直就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和她回忆中中金灿灿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她有些茫然，直接去了后厨询问老板。 得知他们饭店会有两个厨师做饭，她没有犹豫，又让另一个厨师做了一碗。 可当饭被端到了眼前，她吃了一口。 还是不一样。 她甚至让老板下厨做了一道。 她吃了下去，目光黯淡。 不对！根本就不对！ 她此刻甚至怀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蛋炒饭，只是她幻想的。 也对呀！ 哪有谁家店，蛋炒饭四块钱加鸡蛋，加肉，加火腿肠的？ 谁会干亏本的买卖？ “姑娘，我们确实不会做金黄的蛋炒饭，你是不是来错店了？” 蒋初初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几盘子蛋炒饭，怔怔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为什么来这里？” 隐忍喑哑的声音传入耳边，蒋初初猛地抬头看去，瞳孔紧缩。 是沈纪年。 第44章 中福小馆2 “小沈啊！你认识她？这位顾客非要说想吃什么金黄的蛋炒饭，后厨的人都做不出来，她硬是不让我走，你好好劝劝这个朋友。” 中福小馆的老板似看到了救星，拉着沈纪年，让他好好招呼蒋初初，就离开了。 沈纪年站在一旁看着蒋初初许久，温和地发出声，小声询问：“想吃蛋炒饭？” 蒋初初怔怔地点了点头。 “等着。” 随后，他就去了后厨。 沈纪年会做饭，蒋初初当然知道，毕竟，每天的饭菜都是沈纪年做的。 可她还没吃过沈纪年炒的蛋炒饭。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很快，她点的蛋炒饭被端了过来。 金黄色的。 每一粒米上都裹着蛋液。 胡萝卜丁、洋葱丁、火腿肠、猪肉丝…… 上面还撒着碧绿的小葱。 很好看。 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 她心脏跳动得厉害，脑海清凉一片。 瞳孔紧紧地缩在一起，盯着面前的炒饭，移不开眼睛。 一样。 一模一样！ 熟悉的记忆冲击识海，她没有动弹。 “尝尝。” 耳边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是沈纪年，也不是沈先生，而是很久之前，在中福小馆，她听到过很好听的声音。 她惴惴不安。 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味蕾冲击着脑海熟悉的记忆。 蒋初初猛地抬头，看向那张俊逸的面孔。 一片恍惚。 他们很早之前见过。 怪不得。 上辈子第一次和沈纪年见面，他说之前见过她，她本以为他在开玩笑…… 很多事情，钻入脑海。 他对她的好，无条件地宠溺，从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仿佛都有了影子。 蒋初初无法控制地心脏跳动。 桃花眼通红一片。 是她冤枉沈纪年了。 就算有沈悦华又怎样，就像朱苗苗说的，她离不开沈纪年。 更见不得他去对别的女生好。 她承认，自己离不开他…… 蒋初初垂着头，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炒饭，直到盘子见底，她才抬起红得似兔子般的眸子。 “喝点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细心地拿来了一杯热水，递到了蒋初初面前。 她盯了手边的水很久，伸手端起来搁在嘴边一口一口地，直到水杯喝尽的，软糯的声音低低地询问。 “什么时候回家？” 站着的沈纪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身体猛地僵硬，深邃的眸子愣了愣，看着通红着眼睛的蒋初初，他有些不知所措，实话实说道。 “六点。” “现在就走，好不好？”娇软的声音糯糯的，似在挠人的耳朵。 他没能及时回答。 “不干了，你回家给我做蛋炒饭……” “好。” 他刚回答了这一个字，对面的女孩就站了起来，柔软的触感，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她的手了。 蒋初初牵着沈纪年，结了账，就领着他回了家。 而中福小馆正在忙碌的老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员工。 “小沈呢？” “他不是被那个女客人拉走了吗？”后厨的厨师说道。 “他怎么就走了呢！” 中福小馆老板一阵哀嚎。 新苑小区502室。 沈纪年一只手打开了门，在门口换拖鞋的时候，才不舍地松开那只手，从柜子里面掏出一双拖鞋，轻柔地给她换上。 直到换好了拖鞋，沈纪年才抬起头，盯着她没敢靠近。 蒋初初直直地盯着沈纪年，毫不掩饰。 目光相触。 “我去洗个澡。”他仓皇而逃，去阳台上找到晾晒好的毛巾，匆匆溜进了浴室。 桃花眸眼盯着那个慌张的背影，似染上了星星的亮光，粉嫩的嘴角弯起了完美的弧度，耳畔的发丝抽丝剥茧，一束弯曲的头发垂在耳边，摇摇晃晃地不成样子。 浴室里的人终于出来，他浑身散发着寒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洗了凉水澡。 蒋初初坐在沙发上很久，手里拿着一张试卷，冲着刚出来的沈纪年摇了摇。 “沈纪年，你过来。” 沈纪年听话地过去，他只穿了一个体恤和短裤，很是清爽，幸好屋里面不似外面那么冷，连蒋初初也只穿了件长袖衬衫。 他来到她旁边，投入思绪低头看去，一点没注意她流连热切的目光。 “……带入这个公式，最后可能计算量有点大，对你来说没问题。” 讲述完，他不急不缓，低沉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 “懂了吗？” 蒋初初似小鹿般的眼睛灵动地眨了眨，随后慌张地摇了摇头。 沈纪年不疑有他，又讲了一遍，这一次，他越发认真，讲的很仔细，让根本没心思听的蒋楚楚都没忍住倾听这个沙哑的声音。 直到最后她真弄懂了这个题。 灵眸越发晶亮地盯着沈纪年，软糯的声音开口说道：“我会了！” “你很聪明。”他不由自主地夸奖，目光怔怔地看着面前美极了的少，干涩的唇不自觉笑着。 她现在真的很美……很美。 这是这些天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今天没有化妆，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很白、很美、很不一样…… 原来，她每天化妆是为了遮美。 “好看吗？”灵眸眨了眨，巧笑倩兮，蒋初初软糯地询问。 沈纪年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很美。”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以前，你是故意把自己画黑？” 他这句话说的很傻，既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 总归小心翼翼地让人心疼。 他在害怕出错，害怕她生气。 蒋初初咽下嘴里莫名多出来的苦涩，抿了抿唇，小声解释道：“我一下子变化那么多，别人会把我当成怪物的。” 沈纪年认同地点头，鼻梁上的青痣璀璨生辉，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使劲地看着她，目光灼灼，用沙哑干涩的嗓音吐出了几个字。 “嗯，化妆也好看……” 可一句话没有说完，沈纪年英气的眉头紧皱，捂住腹部，额头竟然渗出了虚汗。 和沈纪年相处过五年，见此情景蒋初初神经紧绷，立马反应了过来。 他在痛！ 第45章 荼蘼花蕊 蒋初初急忙扶住沈纪年，慌张询问：“胃痛？是不是胃痛？” 沈纪年一直有严重的胃病，上辈子就是这样，每次都痛到闷不出声，独自忍耐好久。 “我没事。”他似从牙缝隙里吐出来的话。 “买药了吗？你的药放在哪里？” 沈纪年常年的病痛，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一直是随身携带着药物，用的什么药，她了如指掌。 谁知道，这个人竟然给她摇了摇头，仿若无事地说：“不用药，等会儿就好了，就一小会儿。” 说罢，他还安抚般地抚了抚蒋初初的头。 “你！” 现在的沈纪年不是十几年后的他，正是青春少年时，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蒋初初没再犹豫，套上小棉袄，换了鞋，对仍旧疼痛难忍的沈纪年说了一句：“我去给你买药。” 她出了门，来到了附近最近的医院，直接说出沈纪年用药的名字，买了一大包药，回了家。 等她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沈纪年竟然疼痛得直接昏迷了过去，躺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在一起。 她烧了热水，直接将药塞到了他的嘴里，给他渡水。 好不容易，她才喂完了药。 看着他眉头舒展了下来，她才确定，是药起了作用。 这些药，的确很有效果。 是沈先生曾经看过很多专业的医生，开的最有效的药。 她蹲在沙发上，看了他许久，从迷茫到仔细，再到轻触他高挺的鼻梁，眼底显眼的青色，让她莫名疼痛。 一切，仿佛一场梦。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他睡得香甜。 蒋初初紧皱着眉头，眼底是毫不遮掩的郁闷。 他应该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特别是昨天晚上，他凌晨三四点才回来，当天早上，又匆匆地给他做好了饭，出去兼职。 他肯定也没有好好吃饭。 毕竟，曾经的他发病的时候，通常是因为不按时吃饭造成的。 她满脸复杂地站了起来，看了他许久。 才从柜子里拿来了一个毯子，给在沙发上休息的沈纪年盖上。 转身去了厨房。 沈纪年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蹲在他身边腿脚发麻。 饭菜也早就做好了。 “起来吃饭了。”她靠在他的耳朵边，软糯的声音响起。 沈纪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深邃的眸子一瞬间的清澈，旋即误入了黑暗的瞳孔。 他仍旧有些迷离地看着蒋初初。 “几点了？” “快六点了，你将近睡了三个多小时了。”蒋初初不自觉地掰了掰手指，伸出了三个指头。 他自胸腔发出了闷闷的低笑，温柔道：“那我可真能睡。” “你睡的还是太少了，对了！胃痛好些了吗？” “不痛了。”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怔怔地看着蒋初初，“你买了药？” “当然！”说着，蒋初初将一大兜子的药推到了他面前，一一细数。 “你胃痛的时候，就赶快吃这个药，吃一粒就行了。”她说着，又从里面扒拉出一个蓝色的盒子，“这个药，是长期的，每天晚上饭前吃一粒。” 她说了很久，可他却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么了？”她疑惑询问。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他克制着试探，语气小心翼翼，盯着蒋初初的丹凤眼似藏着慌张。 蒋初初一时间有些懵，盯了他许久，低头看向桌面上的药，随意道：“我当然问了医生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 再去看他，俊逸非凡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笑意，丹凤眼明亮，满眼都是眼前的人儿：“初初很厉害。” 夜幕降临。 蒋初初被沈纪年赶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现在根本没法亲近他。 每次都被他阻止。 说什么，明天就要上课了，要好好休息。 假话！ 她才不信他。 躺在床上，蒋初初眉头些许地紧张。 她打开了荼蘼站，查看着自己的鎏气值。 【检测到荼蘼使者身体机能为-2】 【鎏气值：20点】 【滋养鎏气值or炼化鎏气值】 毫不犹豫，她选择了“炼化”。 【鎏气值20，可进行炼化。】 蒋初初惴惴不安，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朵花骨朵，在慢慢盛开。 无数的花瓣绽开，妖艳动人。 许久，耳边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炼化成功，请使者等待。】 她忽然觉得眉心一热，一股温流淌在她的身体里，随即，揉在了手心里。 有什么东西。 她手心多出了一个东西。 不！好像是一堆东西。 她跑下床，打开了灯。 摊开手掌。 一串粉色的小葡萄？ 不是！应该是一串粉色的花蕊。 荼蘼花蕊！ 晶莹剔透，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 那串花蕊总共有五个散发着光亮的圆果实。 她没忍住，放到嘴边吃了一颗。 没有什么味道，甚至闻不到一丝气味。 小腹一片温热，似被滋养了般，浑身上下有些困顿，眼睛都在打颤。 睡下之前，她心中滚烫。 这个肯定是药。 而且是实物。 沈纪年一定也可以吃！ 那样的话，就能治好沈纪年的胃病了。 以后多让他吃一些，养好身子，他肯定不会那么早就因病离开自己。 睡意侵袭。 蒋初初终于闭上了眼。 粉嫩的嘴角含着笑意。 清晨一早，太阳透过窗帘，直射入卧室，照在床上睡得昏沉的人脸上。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丝清醒的样子。 卧室门被从外面打开。 来人只是站在床边一会儿，就离开了。 轻轻关上了门。 许久，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 床上的人终于皱了皱眉头，动了动，白皙如玉的手伸到桌子上，拿来了手机。 “喂。”女孩子迷糊地喃喃声音。 “蒋初初！你怎么不来学校？” 天空似响起了一阵惊雷。 蒋初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 好刺眼的阳光！ 自从回来，她就没有那么晚起来过！ 连周末她都没偷过懒。 今天可是周一！ 她本来应该五点四十起床的，现在……十点！ “喂！蒋初初，你快点过来，上课了，我挂了。” “沈纪年！” 蒋初初惨叫了一声。 果然，卧室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迎着晨光过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很是悠闲自得。 “为什么不叫我！”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仰着头气愤地质问他。 “你该好好休息的，这段时间学习，你太累了。”他话里温柔清亮，眼底满是宠溺。 那样温柔，蒋初初一下子没了脾气，有些郁闷地看向窗户。 “看嘛，班主任肯定要发火。” 谁知，他竟斩钉截铁道：“不会。” 蒋初初走到他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他，巴掌大的小脸疑惑好奇极了。 “为什么？” 第46章 荼蘼花蕊2 沈纪年盯着她粉嫩的脸颊，鼻尖沉溺着沁香，耳朵一刹那红了起来。 移开眼睛，从她手底下抽出手机，语气轻缓道：“六点半的时候，我已经用你的手机给老师发信息了。” 说着，他打开了信息，递给她看。 信息内容如下：佟老师，我是蒋初初，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去上课了，特告知。 蒋初初：“……？” 理由呢？请假的原因呢？就是身体不大舒服？ 蒋初初生无可恋地看向沈纪年：“这就是你请的假？” 沈纪年郑重其事地点头，又翻开了她的手机，递给了她：“佟老师准假了。” 桃花眸瞥了一眼手机上的一段话。 信息内容如下：蒋初初，老师知道了，你安心在家里休息。这段时间你的用功老师们都看在眼里，你也应该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这样才能更高效地学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多休息，多喝水。 她继续往后看，果然，沈纪年还是有礼貌地回了一句。 信息内容如下：嗯。 蒋初初：“……” 他还能再敷衍些吗？ 蒋初初瞪了沈纪年一眼，试探地询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去学校？” “陪你。”他理直气壮。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没给老师请假吗？” “不用。”他毫不在意。 好，她算是知道了，他根本就是个呆瓜。 紧接着，他竟又补充了一句：“转到一班前，我就和佟老师说过，可能不会经常来学校，她得到保证后，就同意了。” “什么保证？”蒋初初扶着沈纪年的肩膀，很是好奇。 “考上年级第一名。” 蒋初初瞪了沈纪年一眼，觉得自己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 赶走了沈纪年，蒋初初自己在卧室里换完了衣服，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顿住，她急忙掀开床上的被子枕头，紧接着又在床底下也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昨天晚上那一串粉色的花蕊。 难不成是梦？ 可又怎么可能是梦呢？她昨天明明吃了一颗，甚至今天睡过头也和那个东西脱不了干系。 蒋初初没有放弃，在整个屋子翻找了一圈，直到床上的被子垫子被扒拉两遍都没有找到，她瘫坐在地面上不知所措。 打开荼蘼站，鎏气值显示为零。 那个东西可是她花了20点鎏气值换来的！ 蒋初初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设想着所有可能。 屋里只有沈纪年和她。 沈纪年不可能拿她的东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荼蘼花蕊不能过夜。 或者有时间限制？ 也不对呀！ 忽然，胸口的一股滚烫传入脑海。 她低头看去，脖颈处裸露在外的是一根绳子，是沈纪年送给他的水滴冰翡，她惴惴不安地顺着红绳掏出来，将大变样的水滴冰翡放在手心，仔细打量。 变了！ 这个水滴冰翡原本是纯白透明色的，现在竟然变成了微微的淡粉色。 蒋初初疑惑地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抚摸了一下…… 眼前突然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冰翡里竟然蹦出了大它数倍的一串粉色花蕊！ 蒋初初看的目瞪口呆。 ——原来，藏在这里。 怪不得她找不到。 蒋初初又试了几遍，果然荼蘼花蕊只要触碰到冰翡就消失不见，她虔诚地抚摸一下，就会出现在她的手里。 她有些好奇，就找了一些屋里的普通物件靠近冰翡，并没有出现那种情况。 所以根据验证得知，只有荼蘼花蕊能藏在冰翡仙体中。 蒋初初欢喜地将荼蘼花蕊捧在手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诱惑。 原来，不是梦。 她真的通过荼蘼站的炼化得到了实体药。 蒋初初走到屋里的镜子处，呆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自觉抚摸上了白皙如玉的脸颊。 真的……她又美了。 她虽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可镜子中的冰清肌肤，明亮的桃花眼，以及粉嫩的唇，无一不在昭示她的变化。 这种美是无形的，很有气色，很健全。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 原来健康是这种感觉。 镜子里的蒋初初笑的开怀，看向手里的那一串粉色的花蕊，心中一阵激荡。 她昨天晚上只吃了一颗花蕊，都觉得全身轻盈。 剩下三颗，足够沈纪年治好胃病了…… 蒋初初暂时将荼蘼花蕊发放入冰翡中，然后开始收拾凌乱的屋子和邋遢的自己。 收拾好了，她才慢悠悠地出了屋子，果然看到沈纪年坐在沙发上在看英语书。 桌子上，有他做好黄金蛋炒饭。 他似乎等了很久。 蒋初初抚了抚额头的碎发，走到沈纪年跟前道：“你吃过了？” 他抬头看向她，瞳孔下意识地紧缩，呆愣了看了许久才默默扯开目光。 放下书，弯腰摸了摸桌子上的碗底，挪到了她这边道：“嗯，我吃过了，饭刚刚热好，可以吃了。” 蒋初初也没有客气，直接端起桌面上粥喝了起来，在沈纪年肆意的目光下，用勺子吃起了蛋炒饭。 吃过饭，她在暗处伸手摘了一颗荼蘼花蕊，递到了沈纪年面前：“你把这个吃了。” 沈纪年直勾勾地看着女孩手中的东西，幽深的眼眸暗了暗，怔怔开口：“这是什么？” 她笑着回答：“一颗糖。” 他一直看着，并没有动作。 蒋初初直接站起身，把手里的荼蘼花蕊塞到沈纪年嘴里，并且威胁道：“不准吐！” 沈纪年唇紧紧抿着，嘴里的糖入口即化，他没有品尝到一丝滋味，眼睛闪过一丝探究。 什么糖不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身体莫名的轻盈，脑海中的意识逐渐模糊…… 沈纪年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蒋初初笑盈盈的脸上，耳边响起了靡靡之音：“你好好睡一觉……幸好只吃了一个……” 蒋初初把沈纪年扶在沙发上，轻轻地给他盖上了棉被，蹲在旁边看了沈纪年很久，等到腿麻痹了，她才站起身来，收拾了碗筷就回到屋里开始刷题。 清晨一早，天空还是昏暗的模样。 蒋初初用暗两个色号的粉底将白皙的脸颊遮盖住，才赶快出了卧室。 看着灰暗的客厅许久，蒋初初才反应过来，沈纪年竟然还没醒，她打开灯，看向沙发，沈纪年竟然果然还在睡！ 靠近了些，她闻到了一丝不大好的味道。 甚至，沈纪年安睡的脸上身上有着一层黑色的油渍。 身体的杂质？ 她为什么没有？ 犹豫片刻，蒋初初决定自己去学校，让沈纪年继续睡觉。 如果她猜想不错的话，因为沈纪年身体不大好，更不像她身体经受过‘滋养’，所以身体才会渗出一些污垢。 ‘炼化’的时间相对较长。 既然这样，她睡了一夜多，十五个小时，沈纪年肯定应该比她睡的还要久。 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身上很多伤疤，还有严重的胃病…… 希望今天上学回来，他能醒来。 蒋初初给沈纪年重新盖好了被子，就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可还没到学校，蒋初初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她搬来房子业主的电话，这么一大早，蒋初初看了一眼时间，6：30，正常情况下，大部分成年人根本就没醒，有什么急事现在打电话？ 蒋初初心里莫名惴惴不安了起来，点击了确认接听键。 第47章 荼蘼花开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房东的声音，并且十分客气。 “……那套房子我是要卖掉的，现在市场行情也就这样，大部分的人都去大城市买房子了，这小县城的房子根本没人要，现在终于有人买了，我家肯定要把握住机会。” 电话里的房东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儿子准备去京市发展了，找了个女朋友也是京市的，该凑钱给他准备房子了，你看，我把钱退给你，再多给你两个月的房费，要不过几天你就搬走。” 蒋初初手紧紧握住手机，脸色灰扑扑的难看至极。 她刚租的房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搬的家，现在刚装成了想要的样子……莫名其妙地竟然让她走？ 蒋初初忍着爆粗口的念头，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唉~你看你别不说话呀！这件事确实是我家不对，你看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尽量满足，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个你爸妈的手机号码，到的时候我给他们聊。” 租房子的时候，蒋初初直接隐瞒了自己家里的情况，毕竟，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被欺负。 蒋初初直接略过房东要父母号码的提议，抿了抿唇对着手机开口询问道：“房子你卖多少钱？” 房东显然没想到蒋初初会问这话，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么？” “我爸妈让我问你房子你准备卖多少钱？” “现在虽然行情不好，但别的城市房价都在涨。咱们淮岩县多少也算个景区了，有山有水，我家房子属于学区房，现在卖一千八一平米，因为我着急卖，急用钱，一千六就甩了。” 说完了价格，房东才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地询问：“你爸妈要买房？” 蒋初初捏了捏手机，朝着电话回答了一句：“我家人有这个想法，这样，今天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回复。” “好！你看，我这边是决定下个月底之前把房子卖掉，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这房子还是卖给你们老顾客放心，心里踏实……” 蒋初初挂断了电话，一步一步地往学校走，脑子快速地地运转。 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县城，相对于别的城市发展的确实不好，房价也很便宜，甚至对她这个经历的两世的人来看，简直和白送的没什么区别。 1600\/平米，那个房子50平米，八九万块钱就能拿下。 甚至可能连这种价格也有商量的余地。 用不了三年，这个小县城就会发展为旅游景点，房价急速增长，会翻三四倍，再过几年，会更多…… 好像这个地方最后会拆迁建造一个成一个大型超市。 要说这个房东傻，他其实一点都不傻，甚至比很多人都聪明。 他卖掉这个房子转头去买京市那寸土寸金的地方。 很有远见。 京市现在的房价，还没有炒起来。 现在买房无疑是最好的投资。 听到房子的价格，她的确动心了。 买下这套房子，是最安心的解决办法。 可现在……蒋初初打开荼蘼站看了一眼，还有一万五千元，加上她上次一次性交了一万元，也就是说她必须凑够6万。 6万并不多，搁在现在确实是巨款，对她来说，接三四个任务就能凑齐。 可这需要时间，一个月很难做到…… 蒋初初越想越觉得可惜，灰心来到了教室。 一中高二一班。 蒋初初沉着脸，刚把书包塞到桌兜里，同桌段菲就拉着她的手，一脸紧张。 “你昨天发烧了？” 蒋初初无奈点头承认。要不然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睡过头了。 “怎么看起来还是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还在发烧？” 段菲满脸担忧心疼，摸了摸蒋初初涂了粉的脸，感觉到一片冰凉后放心下来，才放下了心，还不忘打趣道：“发烧了还不忘化妆涂粉底液，现在班里好多人都说你脸长痘痘了，还有的说你脸上留伤疤了，才每天遮掩不肯让人看到。” 蒋初初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个事情，她已经解释很多遍了，看着同桌关切的眼神，她耐心又解释了一遍道：“你放心，你同桌卸了妆后只会更美，不会更丑。” 段菲显然不相信，推了推蒋初初：“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自恋了……” 坐在前排的陈姗姗也转头穿插了一句：“我觉得你在吹牛。” 蒋初初：“……” 她抚了抚头，觉得自己瞎解释了。 没人信她。 她现在也没心思解释，毕竟房子的一件大事压在心里面，总是要有个决策的。 她当然可以重新租房，可那个房子也是她千挑万选的，现在知道了价格很便宜，她心底痒痒的，真想现在就想把房子搞到手。 这种赚大钱的机会在面前，丢了真的会后悔死的。 蒋初初手撑着脸颊，无奈地望向天花板。 她真的很想有自己的房子，一个她和沈纪年的小家。 如果买了房子，就不会再无家可归了…… 蒋初初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荼蘼站，搜索附近任务。 然而，天不遂人愿。 【搜索结束：附近暂无任务】 蒋初初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每次想接受任务的时候就会有等着自己。 对呀，世界上的人千千万，有多少人能有机遇，又有多少人有那么多的执念，更没有几个人能遇到荼蘼花。 荼蘼花下面还有一个选项，上面写着：是否扩大范围。 这才蒋初初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是”。 【正在扩大搜索范围……】 这次，等了比往常时间都要久。 终于眼前的荼蘼花盛开了一朵，出现了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头像，那人看起来疲惫又苍老，灰暗的眼睛闪着浑浊的光。 姓名：胡晓 报酬：5万 任务：拯救胡晓被拐卖的儿子 难度：7星 限时：三个月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50万 鎏气值：3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关于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收…… 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丰厚报酬，蒋初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5万块！30点鎏气值！ 如果这个任务能完成，能解决她现在所有的困境！ 可看到难度为7星的时候，蒋初初犹豫了。 从未有过的难度。 还有“拐卖”这个词。 很危险。 蒋初初看了奖励很久，最后还是吸了一口气，点击了接收任务。 她虽然不是激进的人，但也不是抱残守缺的人。 总归，走到哪一步都是她自己的判断选择。 倒是这个叫胡晓的人，和现在大明星国民老公是一个名字…… 很快，蒋初初接收到了来自这位优质客户的聊天申请。 没等胡晓开口，她就按照规矩，把今天的年月日以及她所在的时间地点发送了过去。 【胡晓：你真的不是骗子？】 【蒋初初：是的，先生，这里是正规平台，有保障，五万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胡晓：我明明打过去了五十万。】 蒋初初：“……” 她算是终于明白了，荼蘼站存在的意义——中间商赚差价。 给了她十分之一的钱？ 但是说实话，现在的五万和那个时候的五十万，也没什么差别。 蒋初初安抚好了自己的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继续和客户胡晓聊天。 【蒋初初：别的都不重要，请你详细讲述一下自己的诉求。】 【胡晓：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年代的人，请你救救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被人贩子拐卖了。】 【蒋初初：请详细说一下。】 【胡晓：你这个时间点，我正要赶去你们淮岩县拍戏，我和爱人黎敏艺正是事业的巅峰期，都无暇顾及儿子，儿子丢了一周我们才得到消息，你一定要找到我，提前告诉我儿子丢了的消息。】 蒋初初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荼蘼站胡晓发来的消息，爱人黎敏艺？胡晓的确很多人会重名，黎敏艺也有可能会有人重名。但是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真的是国明老公胡晓！和影后黎敏艺了。 前世，胡晓和黎敏艺这一年同时隐退，从此他们两人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原来是因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丢了。 【胡晓：我儿子小名叫糊糊，他大名叫胡明硕，他才四岁，自从他丢了，我和妻子一直在找，妻子思念过度，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我活着，找了糊糊整整十四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竟然不愿意认我，连给他妈磕个头都不愿意。】 【糊糊求我，让我放过他的养父母。他说养恩大过生恩，他的养父母抚育了他那么多年不容易，可我容易吗？我的妻子容易吗？他对我们完全没有感情！甚至直言不会和我们有任何联系……糊糊很善良，可他完全被那一对养父母蒙蔽了！那是一群杀人犯！一群刽子手！一群故意拐卖我儿子的畜生！】 【现在我已经六十岁了，也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这一生……年轻时意气风发，事业有成，家庭圆满。中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老年孤独无依，所有的努力坚持成了一场空，毫无意义……】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荼蘼网站上的文字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复。 荼蘼站那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弯腰驼背，形容枯槁，黯淡无光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大明星胡晓呢？ “拐卖”毁了胡晓，毁了影后黎敏艺，毁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第48章 八朵神花 蒋初初控制着自己愤慨的情绪，让胡晓说更多他儿子的信息。 【胡晓：多年后我才知道，儿子曾经离我们很近过，他就在你们淮岩县小马村东头叫马雄的家里！马雄就是拐走我儿子的凶手！他因为没有儿子就偷走了我唯一的孩子……】 【按照你发给我的时间推断，大概是三天后，我就会抵达你们淮岩县拍戏，我们在你们县取景，你一定要找到我，告诉我儿子丢在了什么地方。】 【只要提前找到儿子，我的妻子就不会死，大概我的一生也不会这样凄惨……】 蒋初初是个很好的听众，听了很多胡晓的故事，儿子丢后，他路过的每一个城市，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见识了多少人性善恶，被骗过多少钱…… 故事恍惚地结束了，蒋初初沉溺在灰暗的故事中，许久都出不来。 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四年？ 她不知道…… 可能这就是父母的爱。 可这种爱怎么能被任意践踏呢？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前世的胡明硕轻易得到了，却丢在了地上，毁了胡晓夫妇十四年的爱和坚持。 胡明硕有错吗？ 大概也没有错，他可能甚至都不知道爱是什么，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那养父母一家子早就把他洗脑了。或许，有一天他长大了明白了，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 这些不禁让蒋初初她想起来自己去世的妈妈，她自嘲轻笑了一声，得出了一个结论：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 “蒋初初！你怎么了？” 说话的是段菲，她担忧地晃了晃蒋初初，还有些害怕地摸了摸蒋初初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也没再发烧呀，怎么就变得这么没精神呢？要不然你还是回家休息一下。” 蒋初初这才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走神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被问到的段菲顿时兴奋了起来，拿来了一本杂志道，指着第一页的人物道：“听说我偶像要来咱们县城了！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段菲手底下的杂志人物，是胡晓，照片上看起来，他年轻帅气，青春活泼简直就是十八岁。 谁能想到他竟然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话说，这个时候胡晓也已经二十九岁了。 蒋初初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是吗？他什么时候来？” 只要是关于偶像的事情，段菲很乐意回答：“听说三天后。” 果然，三天后胡晓会来到淮岩县。 “你该不会想去见他？” 段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是神秘地指了指前面的沈悦华。 “这次我偶像来可不是来玩的，那可是要搞事业的，他要拍一个神话剧叫《八朵神花》，胡晓这次可是演绎里面的男一号！讲述的是八位神界仙女下凡后的爱恨情仇。” 蒋初初提出了内心的疑问：“你指着沈悦华干什么？” 段菲一脸激动，恨不得一口气把话都讲完：“你先别急，听我说嘛！现在问题是《八朵神花》的前七个仙女都已经定了，还有第八个仙女还没确定下来，听说现在海选，导演要挑选素人美女！” “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呀！能成为明星！还能见到明星！”段菲指了指前面的沈悦华，一脸激动的继续道，“沈悦华就是要去参加明天的素人选取，她可能要成为明星了！” 蒋初初愣住，看向前方仪态端正，不急不缓做着题的沈悦华，不禁陷入了回忆。 前世，沈悦华确实成为了明星，也的确参与了这部戏，被《八朵神花》的导演选中，成为了剧中的第八位仙女。 这部剧后来大爆，第八位仙女的人设也是最讨喜的一个，沈悦华凭借着这部剧成为了明星。后世网上许多人说，因为这部剧对沈悦华产生了严重的滤镜，这部剧成为了沈悦华的挡箭牌、护身符。 原来，是这个时候拍摄的…… 蒋初初看了沈悦华很久都没移开视线。 耳边是段菲激动不已的声音：“蒋初初！你怎么就关键时候掉链子呢？你要是以前的模样，我二话不说就给你报名了，你也去争一争！说不一定也能成为明星，压沈悦华一头呢，我现在看沈悦华得意的表情，心里就不舒服。” 段菲是个记仇的人，自从沈悦华上次想抢走她的同桌，她一直耿耿于怀，怀恨在心，生怕同桌被抢走了，几次交锋下来，现在事情演变成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段菲现在根本见不得沈悦华好，听到她的名字都咬牙切齿的那种。 蒋初初抬头额迷茫地看了段菲一眼，怔怔地问道：“给我报名？” “对呀！你要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我肯定给你报名，陪着你一起去剧组见偶像，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唉！《八朵神花》的导演要求素颜选举，都不能化妆，你现在不涂粉底液都出不了门，到时候选举要求卸妆，岂不是第一轮就把你刷下去了！” 段菲捂着脑袋，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帮我报名。” “什么？” 段菲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蒋初初。 蒋初初顿了顿，解释道：“我卸完妆不丑。” 好朋友段菲显然不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蒋初初郑重其事点了点头，指着段菲手底下的杂志道，“报名不亏，说不一定还能让你见到偶像胡晓。” 怎么说呢，蒋初初平静地讲述完，而段菲直接炸了，眼里顿时有了光。 对呀！以参加选举的名义，选上了算赚到了，选不上说不一定还能见到明星！这怎么说也是个划算的买卖呀！ 没再犹豫，段菲直接从书包里掏出大哥大手机，去了厕所。 回来后，满面春风，挡都挡不住。 话说，追星的快乐普通人不懂。 蒋初初深有体会，她的目光又不自觉看向了前面的沈悦华，桃花眸中闪过一丝暗淡。 她这辈子本无意当演员，可沈悦华想，她就不会让她如愿。没什么比从沈悦华脸上看到痛苦失败更让人爽的了。 更何况上辈子沈悦华在这部戏之后平步青云，那些无脑的人把沈悦华视为善良与正义的化身。她一度想摧毁沈悦华的面具，想尽各种办法，甚至还试图做演员，成为公众人物，希望有人能够关注她、来帮她、喜欢她。 她用了最蠢最笨的方法——在影城当群演。 试图获得关注，可次次被骂，次次被打回深渊，她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善心，让人厌恶…… 不管是多恶的事情，多数人觉得好，就会有一大群人随波逐流觉得好。 在人性面前，好人会变成无恶不作的坏人，恶人也能成为人人称赞的好人。 既然这样，那她就顺势而为。 能膈应沈悦华，又能见到这次任务的主人公胡晓，何乐而不为？ 第49章 八朵神花2 这一天的课很快结束，晚自习之前，段菲拉着蒋初初去了办公室请假。不算巧，遇到了沈悦华，她也来请假。 此时就是他们三个人站在班主任的面前，还有一个班级有名的大嘴巴子金峰站在旁边听训。 佟老师心情显然不太好，扫了同桌两人一眼：“沈悦华是要去参加演员选举，你们也是？” 蒋初初与段菲如实回答：“是。” 旁边的沈悦华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蒋初初的眼神是不易察觉的嘲讽。 佟老师站起身，指了指站着的三个女生：“你们几个人心也够大的呀，各个都想当明星。” 段菲一向机灵，赶快笑呵呵地解释道：“老师你别生气嘛，人之常情，说不一定就选上了呢，到时候你也沾光呀！以后你就能说，自己是明星的老师了！” 佟老师被段菲逗笑了，挖了她一眼说一句：“就你嘴贫！” 之后佟老师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请假条，第一张递给了沈悦华，紧接着她又撕下了第二张，并没有立即给蒋初初两人，而是疑惑地询问道：“你们两个谁去？” “蒋初初去！我陪她一起，老师你也知道，蒋初初没有父母，她总不能一个人。” 段菲这话说的，简直捏住了班主任的命脉，谁都知道，佟老师心疼可怜蒋初初，一提到蒋初初无父无母这件事，佟老师就变得很无脑。 佟老师果然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将请假条递过去的时候，看着蒋初初的脸犹豫了一番，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之后还是象征性地说了两句：“这次请假，算是奖励你们上次考试都进步了，要是下次考试退步了，以后别来请假了。” “好嘞！” 拿到了请假条，两人就都出去了，后面紧跟着沈悦华和大嘴巴金峰。 “蒋初初！” 是沈悦华的声音。 同桌两人停下转头，纷纷看向了后面的沈悦华。 看到沈悦华，蒋初初眉头皱了皱，询问：“有事？” 有些人不大会看人脸色，沈悦华好像就属于这类人，她很是热切地走到蒋初初面前，笑盈盈地邀请：“明天我们一起，听说娱乐圈鱼龙混杂，我们这些年轻的女孩，没有家人陪同说不一定会出事的。” 说着，她还满脸同情地看了段菲一眼，情真意切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高二了，学习时间很紧张，段菲她的成绩也没你的好，浪费一天的学习时间很有可能导致成绩退步。作为好朋友你也应该为她着想，就不要麻烦她了。” 蒋初初眯了眯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不用。” 说罢，蒋初初似故意而为之一般，面带疑惑地看向段菲：“影响你学习了吗？” 本来还迷糊，最后脑子活过来的段菲：“……” “我谢谢你呀！你可千万闭嘴，想抢走我段菲最好的朋友？你还是投胎等下辈子！我去不去和你有关系吗？你嘴叭叭的有什么劲！我明天要是去不了，你也别想去！” 战争还未结束，段菲还在不停地输出。 “我就知道你这个心机女脑子想的什么玩意！是不是想趁着我不在，和蒋初初说我的坏话！想得美呀！以后只要我在，你就别想接近蒋初初！你这个绿茶每天给我对着干，脑子没事！” 直到沈悦华的眼泪啪啪地往下流，段菲才停止，最后瞪了沈悦华一眼，拉着蒋初初就离开了。 话说在一旁看戏见证人金峰激动的不能自已，如果旁边没有沈悦华他肯定要跳起来了。 谁懂呀！ 对于一个班里的八卦主心骨来说，独自一人面对这种私密的八卦，简直爽炸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拉一个人分享！ 可问题是，眼前一个大美女在哭泣，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他不禁压低了分享欲，想要安慰眼前的女孩子。 “沈悦华同学，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段菲的脾气一向不好，对谁都是这样。”说着，金峰从兜里掏出卷成一团的纸，递了过去，“你只要别再抢蒋初初，她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 沈悦华并没有接过金峰的纸巾，而是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金峰，眼中满是质问与难以置信，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我什么时候抢蒋初初了？我只是想和蒋初初做朋友而已，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诬陷我？连你也误会我……” 之后沈悦华通红着眼，擦着眼泪跑开了。 金峰迷茫地挠了挠头。 他有误会吗？ 唉~还是去和同学聊天。 还是和同学的聊八卦香。 这几天的热聊话题他都已经想好了。 ——校花沈悦华和长相平平蒋初初一起去争演戏机会！谁与争锋。到底是美貌的胜利还是智商的压制！ ——沈悦华和段菲为争一女，撕破脸皮！ ——论女生友谊的先来后盗…… 蒋初初和段菲兵分两路前，段菲一直拉着蒋初初说个不停。 “你可千万别被沈悦华诱惑住了！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陪你一起去海选是我的选择，谁都不能拦着不让去。” “你要是没喊我就去了，我肯定一个星期上不了课！” “知道没！别和沈悦华一起，她没安好心！每天想着破坏我们两人的关系……” 听得蒋初初最后没忍住，笑了很久，现在段菲彻底和沈悦华成了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了。 这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这个情景总比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仇人成为好朋友强。 段菲怕是想不到，沈悦华接近自己，并不是为了和她交朋友，而是为了她身上的另一东西——她的血。 蒋初初拍了拍段菲有些不安的手，言词肯定地说了一句让段菲彻底放心的话：“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段菲显然高兴坏了，连脸都有些红，拉着蒋初初的手道：“我没有不放心，我是说你当然可以交别的朋友，不是！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每一句话都是赤诚和真心，蒋初初当然感受到了这份友谊，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弄丢自己的朋友了。 “当然，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走到两人的分岔路口，段菲还在满脸关切地嘱咐：“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睡，用黄瓜敷一敷脸……明天别再化妆了，要不然到了剧组还要卸妆，挺麻烦的。”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结果大不了就是选不上，选不上也没关系，我们就当是去放松玩一玩了，去追个星，不可能会亏的……” 与段菲分开后，蒋初初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她现在开始担忧沈纪年了，越想就越不对劲，越想她就越胡思乱想。 沈纪年应该还没有醒，他如果醒了，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是来教室找她。 睡那么久，两天六顿饭，连续五顿没吃，论是谁都应该被饿醒了呀！ 回到家，门果然还是她离开时锁着的模样。 沈纪年真的没醒。 屋里静悄悄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声音，蒋初初紧忙打开灯，可谁知，灯光乍亮，沙发上竟坐着一个高大是身影，低着头一动不动。 是沈纪年，他醒了？ 第50章 沈纪年 “……沈纪年？”蒋初初关上门，缓慢地走向那个悄无声息的人身边， 沈纪年仍旧没有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垂眸像是还在睡。 蒋初初直接走到沈纪年身边，紧绷的脸颊上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伸手晃了晃沈纪年的手臂，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沈纪年”。 他跟没有听到般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 蒋初初纤细的手都在颤抖。 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心底浮现了各种可能——是不是荼蘼花蕊有不好的副作用？ 如若不然，沈纪年不可能是这种反应，现在如同没了灵魂一般，一动不动。 控制住慌张，蒋初初再次触碰到了沈纪年冰凉的手。 “沈纪年，你说说话，我害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直僵硬的沈纪年终于动了动，他此刻微微抬起头，灰暗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蒋初初的身上，深邃而又深沉…… 此时的沈纪年看起来很狼狈，脸上布满了黑色的油脂，延伸到整个胳膊和脖颈，甚至衣服里面都布满了异样的气味。 唯独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到蒋初初的一瞬间迸发出光亮，摄人心弦，似寻到了最为渴望的猎物。 沉重的石头落下，蒋初初试探地抚摸了一下沈纪年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胃疼？还是头疼？” 沈纪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蒋初初的脸，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对上无神漆黑的瞳孔，蒋初初心脏似缩成了一团。 不正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吃了荼蘼花蕊……有副作用？ 心中想着，蒋初初整个人都不好了，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落。 “我不该没弄清楚，就让你吃那种东西的……” 没等蒋初初把话说完，呆坐在沙发上的沈纪年瞳孔聚焦，终于开了口，沙哑的声音似浇灌了烈酒，进入人的耳朵里似想让人灌醉：“蒋初初。” 这句话是肯定句，又像是疑问句。 总归，蒋初初听到后很开心就是了，她擦了擦眼泪，狠狠地捶打了沈纪年一下。 “你刚才是不是在故意吓我！” 沈纪年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摇头否定，醉人的嗓音开口道：“睡了太久，有些分不清先真假了。” “什么？” 他依旧耐心又温柔，开口说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有些可怕。” 蒋初初愣了愣，不由自主地询问：“梦？” “我梦到你喜欢了一个男生，嫁给了别人，和他一起幸福生活，你甚至……都不认识我。” 灵眸一瞬间紧缩，许久才听到蒋初初怔怔的声音：“……是吗？还有，别的吗？” “梦里我坐牢了……” 蒋初初无法克制地瞪大了双目，盯着沈纪年的幽深眸子，紧抓着他的大手，急切地询问：“还有什么？” 沈纪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用沙哑的声音言道：“这些还不够？” 没等蒋初初回复，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了，我只是做了一场梦。” 烧红的桃花眸从迷离中解脱出来，逐渐聚焦，泪水似不要般一个劲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她一时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了，是希望沈纪年回忆起了前世的一些记忆，还是害怕他回忆。 上辈子的他太苦了，如果他真能想起来弥补遗言也不是一件坏事。 就算他想不起来，也有她呢…… 这辈子，沈纪年身上不会再有病痛，不会再有牢狱之灾，不会再双腿残疾，更不会再早亡离开她…… 她会好好陪着他的。 前世的记忆被勾引了出来，混乱地冲击着围栏，蒋初初看着此刻的沈纪年，恍惚地许久没说话。 似惺惺相惜，沈纪年也同样看着她，小小的房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了呼吸声。 事先打破平静的是蒋初初，她扬起了嘴角，声音轻轻柔柔地说：“只是梦而已，那些不会成真的。” 可一直没说话的沈纪年竟又突兀地开口：“是魏革，梦里那个男人是魏革，我们一个班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听到魏革两字，直接让蒋初初全身上下僵硬住。 ……到底是梦还是回忆？ 重生之后，她与魏革毫无关系，没有半分交集，根本不会让沈纪年有一丁点的误会。 蒋初初看着沈纪年，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他皱着眉头催问：“魏革怎么样？” 蒋初初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他眼睛，无比认真地回答：“魏革不及你万分之一，他长得没你帅，个子没你高，学习没你好，脾气没你好相处……还有好多好多，总之，魏革没有一点比得上你。” “真的吗？” 沈纪年仿佛还没有从梦中走出来一般，怔怔地询问，眼中比方才灰暗的眸子多出了许多光彩来。 他显然很喜欢蒋初初毫不吝啬的夸奖。 “嗯！他不能和你比，梦里的我……只是眼瞎而已。”蒋初初极尽温柔地回答，扶着沙发站起了身子，顺道拉着沈纪年起来，指了指他身上，转移了令她不安的话题，“你确定要这样一直跟我说话吗？” 沈纪年愣了愣，不确定地将目光从蒋初初的身上移开看向自己，一瞬间黑了半边脸，他以最快的速度挣脱了蒋初初，走向了浴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蒋初初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砰砰直跳，惴惴不安。 不管沈纪年记得多少，对她来说都不是坏事。 可他提起魏革，总是听着膈应。 她生怕沈纪年钻牛角尖。 上辈子的沈纪年从不会谈及魏革，一次都没有，可她知道，沈纪年最厌恶的就是魏革，甚至是恨。 …… 蒋初初在沈纪年洗澡的工夫收拾了屋子，直到下楼将垃圾倒掉，她回来用肥皂洗个手，刚拿起纸巾擦手就顿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直勾勾地看着浴室门口的高大男人，蒋初初整个人似烧红了起来。 第51章 沈纪年2 她见过沈纪年各种模样，好的或者不好的，在她多出的几十年记忆中，最多就是沈纪年坐轮椅时的模样，还有重生而来他身上的青涩与傲慢。 现在的他，全身上下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她脑海中五十年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描绘此刻沈纪年的模样。 光风霁月、风明眸皓齿、美如冠玉…… 所有美好的形容词能都用来形容此时的沈纪年。 自从沈纪年换了发型，穿着得体的衣裳，严格规范按时吃饭，身上长了些肉后，他早就已经是无双的长相了。 现在，在原来的基础上，无害风流的俊颜上多出了一丝不羁，只是一个随意的眼神就能让人感受到压迫与惊艳。 没人能拒绝此时的沈纪年。 蒋初初已经意识到往后众多美女蜂拥而上的场面。 沈纪年，就是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蒋初初控制着浑身上下的燥热，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直接走到沈纪年面前询问道：“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沈纪年拿下擦头的毛巾，随意地搁在脖子上，往前走了一步，直到两人的距离不能再近的时候，才认真地看着蒋初初，温柔地回答道：“身体变好了。” “只是身体变好了吗？” 沈纪年顿了顿，开口道：“胃好像也好了，皮肤也好了……是什么药？” 蒋初初没忍住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回答：“糖呀。” 他无奈一笑，并未再追问。 蒋初初并没那么容易就放过沈纪年，而是抓着他硬邦邦的胳膊，询问：“还有吗？我说的是变化。” “有。”他回答的郑重其事。 “什么？” “脑袋更清晰了，皮肤更好了。”说着，沈纪年顿了顿，再次靠近了些，直接低头贴近了那小脸，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更长了……” 蒋初初脸红心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上了门。 显而易见，沈纪年在明目张胆地gou引自己。 简直就是在犯规。 面对自己曾经的老公，什么都不能干，无疑是另一种苦涩的折磨。 她满心不甘地洗过了澡，吹干了头发，蹑手蹑脚地回去睡觉。刚才给沈纪年说了明天要去剧组竞争角色，他只是震惊了一下，就没再问什么，点头同意，并且要求明天要陪她一起出。 她当然没有拒绝，毕竟他们去的那个地方什么人都有，有沈纪年在身边，她很安心…… 这个世界能给她安全感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沈纪年了…… 连生她养她的妈妈蒋芳霞女士，她都没从她身上得到过一丁点的安全感。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妈妈都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睡觉前，蒋初初也没忘和房东打了一个电话，明确保证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她会凑齐钱全款买下这房子的，房东是个爽快的，表示会把房子留给她的…… 次日，阳光明媚。 蒋初初洗了一把脸，在镜子处涂了一个面霜，然后扎了一个简单利索的蝎子辫，从柜子里掏出一件纯白色的毛衣以及白色棉袄。 脖子处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 镜子中的人儿不施粉黛，面如桃花，肤若凝脂。耳边垂挂着几一丝微微卷曲的头发，桃花眸晶莹剔透，似能将人吸进去，粉唇不染而红，好看极了。 蒋初初满意地出了房间，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正在摆碗筷的沈纪年。 两人看向对方同时愣住。 这是白天，阳光的照射下，能清晰里看清对面的人。 昨天晚上，蒋初初觉得自己已经被沈纪年的样貌惊艳住了，可此时在阳光下，她又一次被牵动了心弦，看着那张俊逸的脸，高大的身躯移不开眼睛。 心里滋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牢牢绑住沈纪年，不让人见。 而对面正在摆放碗筷的沈纪年差点没把手里的瓷碗摔在地上，耳畔和脖颈处都通红了一片，丹凤眼迷人又禁欲，他掩饰地把手放在嘴边咳了咳，开口道。 “快吃饭。” 蒋初初咬了咬唇，移开直勾勾的视线，故作镇定地走到餐桌前，接过了沈纪年递过来的碗筷，开始喝粥。 周围蔓延着一股别样的气氛，总归只有吃饭的声音。 “叮铃铃~” 是手机铃声！ 蒋初初觉得自己被拯救了，拿出手机，看到是段菲打来的，她赶快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段菲事先开口道：“蒋初初，我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我们去昨天分开的岔路口集合！”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竞选的地方就是离我们不远的大酒店，到时候我们打一个车就过去了……你快点呀，我可是快到了。” 挂了电话，蒋初初抬头看了一眼沈纪年，指了指桌面上的饭菜道：“快吃，等会让你做我的保镖。” 沈纪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紧接着，两人吃完了饭，穿上鞋子就出了门与段菲汇合。 一中前面的分叉路口。 段菲提前赶到，瞅了半天见到好朋友蒋初初还没过来，不禁叹了一口气，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两杯热饮，自己先喝了一杯。 时不时地朝着蒋初初必经的路口看去。 许久都没见人影，段菲黑着脸拿起手机，想要给蒋初初打一个电话。 可还没有把手机掏出来，她就被一对帅哥美女吸引的移不开眼睛。 好家伙！这是什么神仙搭配？ 段菲自知自己是个高度近视眼，所以为了更加近距离地观看帅哥美女，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些…… 等等！ 那个帅哥好熟悉，好像他们班的大帅哥沈纪年？ 秉承着有疑问就去解决的心理，段菲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去！真的是沈纪年！ 三天没见，他咋越来越帅了？ 老天不公平呀~ 还有沈纪年身边的大美女又是谁？ 难不成是他的妹妹？ 段菲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看瞅那个穿白棉袄的大美女。 谁知，眼前的美女似乎也在离老远看着她，甚至还朝她走来！ 等等！ 为什么她觉得那个美女那么熟悉！那个眼神！那个身形！那个熟悉的笑容！ 第52章 选角 “蒋初初！” 段菲直起腰大叫了一声。 很快，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段菲，你叫那么大声干吗？” 段菲躁动的内心：天呀！我有没有听错？是不是幻觉？我该不该过去？ 段菲还在挣扎，蒋初初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满脸笑意地看着段菲，顺便还摆正了段菲的眼镜：“我这不是来了嘛。” “蒋初初？”又是一声失控的大吼。 蒋初初差点没捂住好友的嘴。 “蒋初初！我真是，每天和你待在一起，居然没有看清过你的真面目！差点没认出来你。”说罢，段菲捏了捏蒋初初的脸，激动地捂着嘴，“我现在知道了你为啥那么自信了！好家伙，比高一的时候还漂亮！” 说着，段菲似想到了什么，一脸亢奋地睁大了眼睛：“你就这样，今天要是被沈悦华见到，她肯定会惊掉下巴的！” 过了许久，段菲都没有平静下来。 直到沈纪年叫了一辆车，段菲抓着蒋初初的手才紧了一下，一瞬间没了刚才的兴奋，满脸质问。 “沈纪年？你干嘛？还有刚才为什么和初初在一起？” 沈纪年抬了抬眼皮，还算客气地回道：“我和蒋初初一个小区，恰好遇到，正好今天我也要去县里的大酒店兼职，就和蒋初初商量了同行。” 段菲显然不信，看向蒋初初的眼神满是质疑。 蒋初初强迫自己点头，指着车赶快转移了话题：“车来了，我们快去，等会就要迟到了！” 三个人一块坐上了车。 沈纪年很自然地坐在了前头副驾驶，两个人女生在后面坐着。 全程，段菲都用着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前面的沈纪年。 话说，她怀疑，却没有确凿的证据。 直到车子停下，三人下了车。沈纪年接了一个电话，当着段菲的面对蒋初初说道：“我就在这个酒店当保安，兼职一上午，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一起离开。” 蒋初初赶忙道：“好！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沈纪年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到地方分开是两人早就说好的，在此之前，沈纪年听说了段菲要一同前往，他直接联系了这边的一个招临时工的地方，也就是这个酒店的保安。 毕竟，今天肯定会有不少粉丝追星的，很需要保安。 见沈纪年没了身影，段菲脸色才好些。 意味深长地看着蒋初初一眼说道：“你喜欢他，作为好朋友我理解，你俩长得也配，可这不表示，你们可以乱来！” 蒋初初使劲点头回道：“好，我听你的。” ……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蒋初初和段菲两人进去了一个休息间，这里有很多美女，各有特色，并没有在里面看到沈悦华。 两人一进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休息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些审视甚至是不大友好的眼神几乎统统落到了蒋初初的脸上。 直到他们找到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休息室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坐在蒋初初前面的两个小姐姐就在小声地聊着天。 其中一个穿着红色羊毛大褂的小姐姐开口：“我还以为没几个人知道呢，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喜欢这个角色。” “当然了，张导的片子，基本上拍一部火一部，而且还是这种神话类型，很容易大火，要不是张导明确规定了要新人，第八位公主早就被圈内人抢走了。” “唉~这次美女好多呀，我觉得又没机会了” 耳边全是议论《八朵神花》这部剧的。 段菲也算是社牛了，竖着耳朵听，遇到感兴趣的话题，直接凑了过去一起聊天。 她是个看人下菜的，嘴很甜，直接把前面的两位姐姐哄得眉开眼笑。 羊毛大褂的小姐姐直接开口询问：“你也是来竞选神花的？” 段菲使劲点了点头：“是呀！不过我就是来凑热闹的，就想追个星，什么都没准备。” 一个人指了指蒋初初，一脸怀疑：“你和那个人认识？” 作为全校前五十名的成绩，段菲自认为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她没有一点犹豫地摇头：“她？不认识，刚才恰好走到一起了，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恰好听到的蒋初初：“……” 段菲人畜无害的模样直接拉高了自己在人群中的好感。 几位姐姐给她说了很多，直到打听清楚，见时机成熟，段菲才回到了蒋初初身边，一脸得意。 “我打听到了！第八朵神花可不算个配角，她的戏份虽然不多，可是相当于一个主角了！你要是能被选上，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蒋初初嘴角抽了抽，迎接着来自四处的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字：“嗯！” 而刚才和段菲聊天的几个小姐姐：“……” 人心险恶呀。 段菲一点没在意四处的目光，继续兴奋开口道：“你可一定要争气呀，别浪费了你这张脸，更不能输给沈悦华！” “因为这次要演绎的是仙女，等会儿你的表演一定不能俗……” 段菲每说一句，蒋初初都点了点头。 其实段菲打探出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用，甚至半真半假。 前世，她曾看过张导的一次采访，作为华夏唯一国际女性一线导演，她擅长拍摄各种以女性为主题的电视影片。 甚至次次获奖。 主持人问及她《八朵神花》这部爆火的电视剧，是否和她设想的一样，有没有遗憾的地方？ 视频里的张导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真诚地回答道：有遗憾。 张导说八朵神花是八个天界公主与凡人相恋的故事，每一个公主都是她精挑细选定下的，可只有第八朵，也就是沈悦华演绎的那个角色，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八公主是个很复杂的角色，沈悦华当时应该是还在上高中，并没有那么多的生活阅历，演技没有打磨过，所以没能达到我的预期。” 那次采访，是张导被网暴的开始……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带着工作牌的人进来：“你们都准备一下，带上东西跟着我来。” 第53章 选角2 跟着那个工作人员，蒋初初来到了一个表演舞台大厅。 一摞长桌子前坐着几个人。 蒋初初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张导，思绪变得一阵恍惚，谁能想到，此刻意气风发，在自己的领域指点江山的人物，会在事业最巅峰得抑郁症，甚至跳楼自尽。 跟着大部队，蒋初初坐在演员候选席上。 只见一个瘦高的人和张导说了些什么，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大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众人看去，看到门口一个长相秀美的女生。 是沈悦华。 沈悦华脸颊通红，一副抱歉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主席台最中间的一群评委，不停鞠躬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进来。” 说话的是张导，她显然特别注意到了这个迟到的女生，智慧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 很快，沈悦华就来到了候选席，她嘴角含着笑，扫了一眼候选席上的所有选手，一副好奇找人的模样，直到看到了一个长相美艳又清新脱俗的女生，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比哭的还难看。 女生同时回看了一眼她，桃花眼勾勒出了一丝笑意，友好地和沈悦华打起了招呼。 没错，女生就是蒋初初。 对面的沈悦华脸色更加难看，回了一个牵强的笑，满心疑惑：这人是谁呀？和她认识吗？ 很快，张导旁边的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是《八朵神花》的副导演李良，这才选角你们应该都有所了解了，这个角色张导有明确的要求！” 李良顿了顿道：“第一！我们选的是仙女，样貌必须是第一位的。第二！必须是素人。第三！演技要好。” “各位就各显神通，接下来会各自分发一个节选片段，叫到名字的依次上台……” 听了这一通话，众人皆挺直腰背严阵以待。 很快，蒋初初收到了一张a4纸，上面的内容一览无遗，最后一行有一段带空号的小字体：（演戏中可以适当自己发挥……） 这个片段是八公主下凡寻找姐姐，遇到一位帅气多金小王爷喜爱与追求时，她并没有像姐姐们一样沉迷于情爱，而是直接拒绝了小王爷，最终选择回归天庭。 给予看稿子的时间并不多，五分钟而已，为了更公平，导演直接把a4纸收了回去。 第一个人被叫了上去，是刚才和段菲相谈甚欢的红衣羊毛衫女生。 女生来了个自我介绍，就被导演要求开始演戏。 那个女生应该是有些紧张，连两句台词都没有背清楚，表演了一半就被刷了下去。 第二个幸运者显然并不是那么幸运，她刚上台，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张导直截了当地打断。 “我希望你能有清楚的认知，我选的是仙女，不是宫女，最基本的条件就要漂亮。” 之后，那个女孩哭着逃离了现场…… 第三个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女生，演技还不错，就是差了点意思，她并没有被导演直接pass掉，而是作为了第一个备选，留在了选手席。 第四个女生成功地演绎完了，却被导演留在了表演舞台上啊，听着导演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在报名之前，我就已经明确要求了不能化妆，你为什么化妆？” 女生被吓得不轻，声音颤抖地答复：“我就，就涂了个粉底液……” “这里不适合你。” 第四位选手被无情地请了出去。 第五位选手就是蒋初初认识的人了，沈悦华。 她很自信地上台，朝着前排的主席台的人笑的很开朗：“各位导演好，我叫沈悦华，今年十七岁，现在高二，很荣幸能够见到你们。” 主席台上的张导点了点头，看了沈悦华好几眼，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什么，指了指舞台，表示沈悦华可以开始表演了。 沈悦华不急不缓地上了舞台，准备了一会儿，和对手演员开始演戏。 …… 对手演员小王爷此刻面色恳求，表达自己希望八公主能够留下来， “和你在一起？”八公主沈悦华不安地抿了抿唇，往后退了几步，低头似在想些什么。 小王爷点头上前一步，握住八公主沈悦华的手，满眼深情：“我懂你，你其实很羡慕你的姐姐，也想留在人间，我一定会为了你和天规抗争到底！”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既然收了我母亲给的玉佩，心里便肯定有我，只是迫于天规，我们只要一起，就一定能……” 许久，八公主沈悦华握紧了胸前的手，颤抖地将手里的玉佩塞到了小王爷的手里：“我是九重天上的公主，天之骄子，无忧无虑地长大，根本不在意你的东西。” 痴情小王爷愣了愣，紧忙上前，抓住八公主沈悦华的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天庭有什么好？你不是很喜欢凡间的吃食，不是很爱看凡间山河吗？” 八公主沈悦华双眼通红，十分艰难地做出抉择，扯开了小王爷的手。 “我们没有结果的！” 说罢，她深深地望了小王爷一眼，乘风而去。 …… 评委席上有几个投资人鼓了掌声。 张导脸色依旧冷漠，目光却直勾勾盯着沈悦华，显然，相比前几个她基本上都懒得看上一眼的选手，这个沈悦华已经入了她的眼。 张导翻开了手底下的一张纸，抬头看向沈悦华，开口道：“沈悦华是，说一下你对这个节选片段的理解。” 沈悦华掩饰着激动，站姿挺拔，脸上一直浮现着得体的笑，朝着张导自信地说道：“从张导您书写的文字中，我可以看到，八公主她是个很矛盾又可悲的角色，面对挚爱，因为天庭规则，她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只能回归天庭，天人永隔……” 她说罢，评委台并没有什么动静，反倒是后面的选手台鼓起了掌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经过了前几个素人一对比，这个自信大方的沈悦华立刻脱颖而出，崭露头角，毕竟她不仅长得美，还会演戏。 她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位被张导留下来问戏的人。 主席台的导演制片人大部分都点头满意。 不过最中间的张导反倒没什么表情，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瞥了沈悦华一眼问道：“你听谁说的？” 沈悦华脸上掩饰不住地欢喜，赶快回道：“看到剧本，我自己理解的。” 张导再次看了沈悦华一眼，用笔在纸上记录了些什么，语气平淡地说：“你倒是很自信。” 这话一出，笑容满面的沈悦华嘴角一下子僵住，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么？” 张导没再说话，挥了挥手让沈悦华下去。 沈悦华不甘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之后素人演员挨个上台表演。 许多人只是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被刷了下去。 为数不多可以证明自己，演了一小段戏。因为有优秀的沈悦华作为先锋，这一小段戏被表演的基本上大同小异，素人演员似找到了模子般，有的甚至和沈悦华演的如出一辙。 还有几个演技好又漂亮的，也被张导问了相同的问题。 她们的回答也和沈悦华大差不多。 很快，这场选角接近了尾声。 还剩下最后两个没有上场。 后面的选手席也越发躁动。 至今为止，表现最好的还是沈悦华，素人演员们多数将目光投射到沈悦华身上，小声议论。 “这肯定就是她了，还比什么比呀~” “我也觉得，她长得也好，表现也是最好的，我看非他莫属了。” “这可不一定，我们中还有一个最漂亮的没上场呢，导演不是说了嘛，要长相出众的……” “她长得好，说不准是个没本事的，你看她一直没说话，可能到时候怯场呢，怕是站到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耳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蒋初初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瞥了一眼势在必得的沈悦华。 可真好，她还是这样自信。 “蒋初初！”李良导演站起身来，叫出了这三个字。 正按捺着激动的沈悦华笑容僵硬在脸上，转头去看…… 第54章 选角3 蒋初初很快越过了人群，走向了戏台，站在了导演和投资人的对面。 这已经是选人的后期，大部分人都已经审美疲劳，要不是为了选举的公平性，有些投资人早都想离开了。 而此时蒋初初的出现，立刻让评委席上的众人皆眼前一亮，坐直了身体。 这个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 连同张导都比方才多了几分认真，精明的瞳孔微亮，审视地看着蒋初初，从上到下，看了很多遍。 “介绍一下自己。” 没有丝毫铺垫，蒋初初用清亮的声音回答：“我叫蒋初初，是淮岩县一中高二的一名学生，今年十七岁。” 张导点了点头，示意蒋初初可以开始表演了。 …… 同样的剧情。 对手演员小王爷此刻面色恳求，希望八公主能够留在凡间陪伴他。 八公主蒋初初诧异地看了一眼小王爷，指了指自己，纯净的眼睛迷茫地眨动着：“和你在一起？” 小王爷点头上前一步，握住八公主蒋初初的手，深情凝望：“我懂你，你其实很羡慕你的姐姐，只是碍于天条……我一定会为了你和天规抗争到底！” 八公主蒋初初灵眸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王爷，未发一言。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既然收了我母亲给的玉佩，心里便肯定有我，只是迫于天规，我们只要一起，就一定能……” 小王爷还没说完话，就直接被八公主蒋初初打断，甩掉了小王爷的手，不急不慢地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了痴情小王爷一眼。 小王爷上前：“……怎么了？” 八公主蒋初初仍未说话，她似想到了什么，随便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枚玉佩，对着灯光看了一眼，透亮的眸子眨了眨，似在疑惑。 终于，她开口了。 “我只觉得这枚玉佩好看，阿婆热情送我，我便收了。”她说着，又看了一眼玉佩，诚挚的眼眸看向小王爷，“这种东西，天宫多的是，若它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你应早些同我讲，我堂堂天界公主自然不会夺人所爱。” 说罢，八公主就把东西递了回去。 痴情小王爷愣了愣，紧忙上前，抓住八公主蒋初初的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天庭有什么好？你不是很喜欢凡间的吃食，不是很爱看凡间山河吗？” “放肆！” 蒋初初直接挥开了痴情小王爷的手，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冽：“我乃九重天上的八公主，活了数万年，凡间的一月，也只是我在天上一盏茶的功夫。” “我自小被父皇母后宠爱，便是下届也只是玩一玩，自是要回去陪他们的，你若再无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之后，纯洁傲娇的八公主飘然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 整个屋子，静的一片。 许久，后面传来了讨论声。 “还能这样演？她是不是搞错了？” “肯定搞错了，八公主怎么可能不爱小王爷呢？” “可惜了，长得好，演技也不错，就是理解能力差，太想出风头了……” “我怎么觉得她演得好好呀，感觉八公主似活了过来了。” 直到蒋初初站在导演投资人面前，评委台上的几位导演才反应过来。 副导演李良立刻拉着张导的胳膊，一脸激动小声道：“这个总行了，她演出了八公主的性格，她还长得漂亮，娇艳明亮气质绝佳，台词功底也好！” 在这寂静的房间，李良的声音很清晰。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张导此刻怔怔地看着蒋初初，一脸惊讶，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而是静默了半晌，询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八公主爱小王爷吗？” 蒋初初抬头看向张导，灵眸恍惚了一阵子，张导的确是个好导演，她拍摄的电视剧基本上都爆火，很有才华，很有远见。 每个有才华的都有自己的脾气，张导也不例外，她对待演员很严厉。这个时候正是她事业的高峰期，难免得罪一些人，就比如说沈悦华，上辈子张导的抑郁症就和沈悦华引领粉丝网暴脱不了干系。 蒋初初笑了笑，回答了张导的问题：“不爱，八公主没有爱上凡间的任何东西，她表现的喜欢应该只是好奇，感兴趣。” 张导猛地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蒋初初一眼，就朝着后面说了一句：“我宣布，选角结束。” 之后，张导走出了评委席，来到她面前：“方便谈谈吗？” 蒋初初点了点头，跟上了张导。 留下整个表演厅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副导演李良站起身，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选角结束了。” 见人挨个走了，李良便要离开，谁知道，竟然有一个美女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美女他认识，就是刚才表现十分出色的女生。 如果没有蒋初初，这个女生很有可能成为八公主。 可惜了。 “有事？” 在李良的认知中，这个小姑娘无非就是想再通过他争取一下这个角色，可他只是个副导演，着作权也在张导手里，他没这个权利。 更何况，刚才选取的八公主也非常合他的心意。 长相符合要求，美貌脱俗，演技又好。 “刚刚那个女孩叫蒋初初？” 李良副导演愣了愣，全然没想到小姑娘找他来只是为了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过面对是美女，他还是十分有耐心回答道的。 “是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怎么可能是蒋初初呢？蒋初初本来很丑的，还很黑，根本不是刚才那个样子！” 沈悦华激动的凑了上来，把李良吓了一大跳，赶快往后退了一步：“没选上很正常，你没事……没事赶快离开！” 说罢，李良抱起资料就走了，不！是跑了！ 很快，大厅只剩下沈悦华一个人，她仍旧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人是蒋初初。 那个人除了名字叫蒋初初，个子跟蒋初初一样高，声音有点相似，脸型也…… 沈悦华猛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书包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第55章 选角4 蒋初初想过自己有可能被导演选中，却没想到能这么快就签合同，让她更没料想到的是，这部戏的片酬，她一个新人税后就有六万。 甚至，她的戏份也没多少，一个寒假就能解决。 认真看了合同，蒋初初没有犹豫，直接签署了协议。 她很会看合同，上辈子自从被何家欺骗后，她甚至自己学习了法律。 而且这次找她签约的是张导。 演艺圈赫赫有名的大善人。 据听说张导每拍完一部戏，都会给贫困地区捐款。 这种人，不会骗她这个没钱没势的学生。 此刻，张导坐在蒋初初面前，交代着几个事情：“你的戏份会在寒假拍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你现在的体重正合适，别再吃胖了。” “这是剧本，你先熟悉……” 和张导聊了很多，蒋初初发现她果然是个很善良的人。 在聊天过程中，张导自然而然问到了她的父母。 蒋初初毫无隐瞒地表示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如她所料，张导先是震惊极了，之后硬邦邦的脸就软了下来，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怜悯。 “来拍戏，是因为缺钱吗？” 蒋初初先是愣了愣，后点头肯定了张导的猜想。 “……我可以先把片酬预支给你。” 这显然是张导深思熟虑后说出的话。 蒋初初眼睛顿时焕发出流光溢彩来。 怔怔地看着张导，不确定地询问：“真的可以……提前预支片酬吗？” 胡晓的任务还没有头绪，如果提前拿到六万块钱片酬，就可以先把现租的房子买下来，以防房东中途变卦。 张导温柔地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你已经签过合约了。” 蒋初初灵眸中满是欢喜，紧接着认真地说：“导演，我想提前预支。” 很快张导直接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并且嘱咐了密码道：“这张卡里面正好有六万，你可以先拿去用。” 说罢，张导还掏出了一个名片递了过去：“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 话刚说完，房门突然被打开。 “张导！战神的角色有着落了！” 是副导演李良，他推开门，急匆匆地跑过来，满脸喜色。 张导站起来，无奈说道：“你在哪找到的？还没开始选角的，不会又是谁家的关系户，让你塞到剧组的？” “不是！真不是，他就是个路人，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是战神！简直了！不信你看看去！” “我看什么看，去哪看？你把人领过来不就行了？” 李良叹了一口气，急忙道：“我领不来，他简直和你笔下的战神一个脾气，根本不肯搭理我，他就在酒店门口看门呢，非要守住岗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天赚个几十万呢！” 张导这个时候也有了兴趣，看了一眼蒋初初道：“我这个剧本的战神，就是八公主的官配，现在演员还没有定下来，我先去看看，你要是想去，也可以一起。” 蒋初初点了点头。 她看过这部剧，当然知道战神也是个很好的角色，出现的集数并不多，但是给人留下来很深的印象。 而且因为这部剧中战神角色深受观众喜爱，影视业从此掀起了以战神为主角的电视电影热潮。 战神好像的确是个素人演绎的。 蒋初初并没有跟张导一起，而是走在她后面，隐匿在了人群中。 很快，李良领着张导出了酒店，来到了一个穿着保安服高大男生的身边。 男生背对着她，蒋初初并没有看清人长什么样子，可那个穿着保安服的背影，让她莫名地觉得熟悉。 “你看！就是他，这长相，这气质！不就是你笔下的战神嘛！他就是不演戏，做自己也够了！”李良悄悄跟张导说着。 旁边的张导看到了这个男生显然很震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算你这次眼力好，那你快把人说进剧组呀！” “好嘞！” 紧接着，李良走到身穿保安服的男人旁边，笑呵呵地说着：“小伙子，你看，这就是我们这部戏的导演，我专门给你请来了。” “我们真不是骗子。” 见男生仍旧毫不动摇，甚至根本不愿意搭理他，李良使出了绝技：“做演员片酬高呀！你在这站一年的保安，做演员几天都能给你挣出来。” 这时，那个保安才有了反应，他终于出声：“多少钱？” 这沙哑的声音一出来，张导和李良对视了一眼，掩饰不住欣喜。 李良直接兴奋地跳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还没开口，旁边的张导直接道：“一个月六万！” 不只是张导和李良激动，后边人群里的蒋初初也惊愕不已，因为那个身穿保安服的男生就是沈纪年！ 蒋初初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人群里继续观看。 此时的沈纪年明显被张导所说的数字吸引了注意，他低头看了两位导演一眼，直言道：“我不会演戏。” “你不用演，你这个气质和剧里的一个角色很合拍。” 谁知，沈纪年竟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个角色，有喜欢的人吗？” 张导顿了顿，实话实说：“有，一个公主，很漂亮。” “不演。” 谁曾想，这个小伙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直接把张导和李良干蒙了，有必要这样决绝吗？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拒绝了什么？”把李良气的直接上前质问。 他遇到一个合适的角色容易吗？这人还这样不知好歹？ 简直就是蠢笨！ 张导愣了许久，并没妥协，继续说道：“你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之后提，而且剧情里只是假的，你不用介意。” “不演。” 好家伙，张导被堵得哑口无言。 “张导！” 这个声音，让对峙的三个人都回了头。 蒋初初和导演打了一个招呼，紧接着就来到了沈纪年面前，背对着两位导演，桃花眸朝沈纪年狡黠地眨了眨，盈盈一笑，故作不知地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一时之间，沈纪年全部的目光都聚焦在蒋初初身上，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要紧事。 “蒋初初你认识这个小兄弟？” 张导拉住了蒋初初，一脸期待地询问。 “是，他是我同班同学。” “这不就赶巧了吗！”张导手指着蒋初初，满脸笑容地看着沈纪年，“你看，这就是你剧里的官配！都是同学，一起拍个戏，还能有一个同伴！多好的机会！” 第56章 房子 正在张导准备再说几句话的时候。 沈纪年忽然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我拍！” 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到，沈纪年很乐意，甚至话音中还多出了一些欢喜在里面。 灰暗的眸子闪烁着不一样的光亮，斑驳迷离。 事情皆大欢喜。 沈纪年被张导热情地拉着签了和蒋初初一样的合同。 有钱赚，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之后，张导和李良带着他们一起去饭店吃了饭，当然还带上了段菲。 段菲在得知蒋初初选上后，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声来。当又听说沈纪年也被导演看上，并且他们两个在剧中饰演爱人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眼睛比平时睁大了一倍。 这就是大人们说的缘分吗？ 天呀！ 总归段菲没能做出来太大的反应，因为蒋初初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与张导分开之前，蒋初初又故作无意地问起了张导关于胡晓的事情。 “你也喜欢胡晓？” 没等蒋初初回答，段菲就接上了话，赶忙说道：“不是的！是我！我超级喜欢胡晓！是胡晓的超级超级粉丝！” 几个人刚吃过饭，都已经很熟悉了，张导笑呵呵地对着段菲回答道：“两天后，胡晓就会来淮岩县，到时候你可以跟着蒋初初和沈纪年一起过来，那天有一个开机仪式，很多明星。” “天呢！真的吗？我肯定过来！” 而且后天就是周六了，不用请假就能过来。 蒋初初暗暗地记下，周六。 她必须见到胡晓。 可这些远远不够，最好就是她能拿到胡晓的手机号码，提前联系到他，或许可以避免一些事情。蒋初初这样想着，同样也这样做了，成功要到了胡晓的联系方式，她借口去洗手间打电话。 谁知，电话那头迟迟没人接听，连续打了很多次，蒋初初才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出去与沈纪年汇合。 许久之后，蒋初初见到真正的胡晓才得知，她拨打的那个手机号因为经纪人不小心泄露给了粉丝，每天的骚扰电话不断，所以他换了个新号，当时还没来得及通知张导。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从酒店离开前，张导专门吩咐了沈纪年，让他多吃饭长些肉，保持身上有腹肌。 沈纪年这回很是听话地点头同意。 几个人坐上了车，回了家。 天还早，蒋初初并没有去学校，而是给房东打了电话，聊了房子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房东很是惊讶地问：“真的？这么快就凑够钱了？” “是，你看今天有没有时间聊一下房子的事。”电话里，蒋初初仿若平常地询问。 可许久，房东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蒋初初心底一沉，试探问出了声：“怎么了？” 手机那头首先传来的是一声沉吟，紧接着，就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蒋初初听过这个声音，是房东阿姨，房东大叔的妻子。 “小蒋呀，阿姨本来就要给你打电话的，说这个房子的事情，现在……不能把房子卖给你了，给你一周的时间，你还是快点找房子搬走。” “这事也是我们做的不对，所以你搬走之后，我会把房子押金一块退给你，你住的这两个月的房租我和你叔叔也商量好了，都退给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本来是说好了卖给你家，也省了很多麻烦事，可谁能想到呀！上次说要买我家房子的那个人，一听说我要把房子卖给你，他直接多给了两万块钱，你说！谁会给钱过不去？现在我们合同都签好了，你看到时候就搬走……” 耳边是房东阿姨一声又一声的解释，蒋初初脑海里首先想到了无可厚非四个字，可紧接着，她脑子似炸开了般，剧烈颤抖。 有谁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 卖房子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要买这套房子，而且还抬高房子的价格！亏本了买！ 就像是……故意和她抢房子，故意不想让她如意好过！ 蒋初初抓紧手里的手机，扯了扯干涩的嘴角，对着电话那头道：“可以告诉我，买房子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迟疑的声音。 “你看，买房子的人也是要求我们保护隐私的，阿姨只能告诉你，那个人姓周……你也别激动，这附近有很多房子的，要不，阿姨和你叔叔一块帮你看看？” “周高洋？”手握成拳头，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吐出了三个字。 “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惊愕的声音，房东阿姨赶快说道，“可不是阿姨说的，其实过来看房子买房子的姓张，可房产证上的房子却写着周高洋，唉~你就权当不知道，千万别被那人知道了，我家说好要保密的。” “好。”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过几天我找好房子就会搬走……” 房东阿姨这才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并且表示很快就会把钱送过来。 挂了电话，蒋初初捂着手中的手机看了许久，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中的光彩，神色莫名。 周高洋让别人给他买房子，甚至给出了高价。 去了京市那么远的地方，还不肯放过她，真的挺令人好奇的，她到底有什么让周高洋忌惮的？ 所有的种种，周高洋都打着一个目：让她无家可归。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妈蒋芳霞女士得罪了周高洋，所以他报复在自己身上。 可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人用钱来开玩笑？ 难道是巧合？ 她不相信什么巧合，只相信另有所图，蓄谋已久…… 蒋初初并没有沉静多久，而是和沈纪年商量了要搬家的事情。 “我们可以找一个更好的房子，一中南边有平房也要卖，等会儿我去那边看看。”沈纪年把温水递到了蒋初初手里，说了这么一句话。 “平房！南明街！” 蒋初初声音骤然拔高，目光炯炯地看着沈纪年。 “是，南明街很多人家都准备卖房子买楼房，价格甚至比楼房还便宜。” “就去南明街！”蒋初初一锤定音，穿上衣服拉着沈纪年就要去看房。 沈纪年的片酬也提前向张导预支了，所以他们手里现在有12万，足够买一套不错的房子。 南明街，要知道三年后被开发商建造了一个旅游景区，从南明街出来的拆迁户无一不是大富大贵，赚的盆满钵满。 第57章 房子2 它是淮岩县开发最好的一处了。 如果能拿下，以后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蒋初初两人刚出门，就遇到了抱着孩子遛圈的朱苗苗，正常的聊天，谈到了房子的事情。 “你要去南明街找房子？现在谁还去那里买房？和村里差不多。”朱苗苗惊讶地说道。 蒋初初逗了逗朱苗苗怀里的小晨晨，见小晨晨眯着眼睛笑了，她也跟着笑出了声，顺便回答了朱苗苗的问题：“我喜欢带院子的房子，住着很舒坦自在，能找到合适的最好。” “非要南明街？” 摸了摸小宝宝的爪子，蒋初初随意地说了一个字：“嗯。” 之后，听到朱苗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还把宝宝塞到了蒋初初的怀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解释道。 “别去找了，丁仁的大姐，也就是我婆婆的大女儿家正好要卖南明街的房子，他家的房子是前几年刚盖好的，是南明街比较新的住宅了，急着卖，准备搬到城里，现在到处找买主，我给她打电话问问。” 在蒋初初惊喜的眼神下，朱苗苗拨通了电话。 站在旁边，能听出电话那头的人很急切，恨不得现在就见买主，蒋初初可以料到，这个房价有很大商量的余地。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让沈纪年再去打听一下房价的时候，朱苗苗开口道。 “我知道南明街的房价，大姐的房子我也见过，最多十万，离的也不远，我带你和你哥哥一块过去先看看。” 这句话刚落，蒋初初下意识看向沈纪年，果然看到了他脸色不大好，一双灰眸镀上了一层黑。 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蒋初初又捏了捏小宝宝的脸蛋，爽快回答了一个嗯字。 丁仁的大姐叫丁丽丽，不说长的和他妈多像，总归品性几乎没什么差别，不是个好相处的，这是朱苗苗的原话…… 南阳街，几个人结伴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朱苗苗抱着孩子，指着前面的房子说道：“这就是大姐家，房子是三年前盖好的，比其他人家看起来新一点。” 蒋初初看向那个院子，不大，却也不算小，院子里堆砌着各种杂物，看起来不大整洁，中间栽种着一棵石榴树，现在是深秋，红彤彤的石榴挂在枝头上似灯笼般，鲜活生动。 很快，房子的主人过来迎接，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不主事怕老婆的，低着头一副被社会压弯了脊梁的模样。另一个就是丁丽丽，笑呵呵的没完，拉着蒋初初就去了屋里喝茶。 参观了屋子，很大，房间很多，一家六七口都能住下，让蒋初初意外的是，堂屋卧室竟然铺满了光洁的地板，这样很好，当然，蒋初初并没有表现出来惊喜。 在朱苗苗的撮合下，丁丽丽开门见山，伸出两个手，直接说出了心中的价格。 “11万。” 没等蒋初初和沈纪年说话，抱着孩子的朱苗苗抢先开了口：“大姐！你这老房子，现在可没人买！” “什么老房子！我这刚盖好没几年的新房！要不是急着去城里买房缺钱我才不会卖！” 丁丽丽立马挺了挺胸，笑眯眯地一副有理说的模样，不大的眼睛闪着自信的光芒。 朱苗苗正想怼回去，就被蒋初初按住，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作为弟媳妇，朱苗苗不适合掺和这件事，以后她还要过日子，亲戚之间，最说不清楚。 “九万！” 还没等蒋初初开口，耳边就响起了薄凉清冷的声音，抬头看去，是一直静默着没说话的沈纪年。 他此刻面无表情，十分冷漠地看着丁丽丽，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丁丽丽立马爆炸了，直接站了起来：“小伙子！你没跟我开玩笑！我这院子，你打着灯笼都再也找不到了！” 沈纪年冷笑了一声，灰暗的眸子尽是冷漠：“你家隔壁就要卖房子，你要是觉得价低，我们可以先去他们家看看。” 丁丽丽当即就被吓了一跳，紧忙上前，想抓住沈纪年的胳膊，谁知，被沈纪年躲开了，她扑了个空，立马转移了目标，扯上了朱苗苗的衣服。 “苗苗呀，你跟这位小兄弟好好说说……你也知道，大姐真不容易，这些年你姐夫不顶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称心如意的房子，现在没钱买，这才想着把房子卖了，这房子怎么着也要卖十一万呀！我给的真是实诚价。” 丁丽丽说的话看似是给朱苗苗说的，可瞧见她精明溜圆的眼睛，就知道是说给沈纪年和蒋初初听的。 “大姐，你给我说没用呀，我这还要照顾孩子呢，再说了，我和小兄弟也不熟。”朱苗苗也不傻，瞥了丁丽丽一眼，就晃了晃怀里的小晨晨，一副我什么都不懂，说不上话的模样。 见丁丽丽脸色越来越差，朱苗苗仿若无意地说道：“你给的价和小兄弟心里的价位差的太多，你是晨晨的亲姑姑，我们总是亲的。我领的人可不能让你吃亏，要不然这样！让他们先去你家隔壁看看，双方谈拢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说着，朱苗苗就站了起来，几个人一起要走出去。 “十万！我出十万还不行嘛！” 丁丽丽转而抓住了蒋初初，脸上堆砌着笑，嘴角涂抹的口红似裂开的一道口子，一副被割肉的模样。 没等蒋初初有所动作，沈纪年就事先拉着蒋初初护在身后，紧皱的眉头，阴郁的眼睛藏着刺骨的冷意。 仿佛只要丁丽丽再靠近，他就会不客气动手。 看着满脸担忧的丁丽丽，蒋初初安抚地拍了拍沈纪年的手，向前一步道：“我们各退让一步，九万五。你要是不肯卖，我们也可以去别处看看，如果不是苗苗姐，我也不会买你们家的房子，拿出九万块在城里卖个楼房也方便省事。” 现在平房不比楼房受欢迎，是常态，淮岩县的人几乎人人想去城里买一套楼房来住，方便卫生。 上辈子，蒋初初住惯了楼房，似个笼子般，关了她差不多十年。 这种院子她很喜欢，更何况以后还会最大限度地升值…… 见丁丽丽还在犹豫，蒋初初作势拉着沈纪年就要走：“卖吗？要是还没想好，我们也不浪费时间了，先去别家……”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丁丽丽一声大吼打断。 第58章 真假1 “我卖！现在就卖！” 丁丽丽这种语气，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蒋初初下意识抬头看向沈纪年，发现他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她，幽深的眸子毫不吝啬聚集了所有的光，紧紧地盯着她。 他是同意的。 …… 买房子这件事，说简单不简单，说容易并不容易。可这件事落到丁丽丽这里，就是个十分快速的事情了，她似乎怕他们跑了一般，拿着各种手续证明，就要往他们身上塞。 当然没那么简单。 沈纪年专门请了一个律师，去了相关单位，办理了各项手续。几番下来，蒋初初把土地测绘和房产本拿到了手。 这个平房以及这块地皮，相当于就是她和沈纪年的了。 银行旁边，丁丽丽抱着一包钱，笑容充盈在脸上，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时不时地看上一眼，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嘴里不停嘟囔着。 “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她旁边的老实丈夫也欢喜地烧红了脸，嘴里不停吩咐着：“你可要看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知道了，知道了……” 这场交易算是两边很满意地完成了。 走之前，丁丽丽夫妇表示，明天就会赶快搬走，保证把院子收拾干净。 几人这才分开，各回各家。 天色渐暗。 蒋初初很累，心却很松快。 两辈子，这是第一次她有了家。 一个属于她和沈纪年的不动资产。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无家可归的情形…… 买房子的全程，沈纪年一直跟在蒋初初身边，他的目光基本上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仿佛，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全部。 “你很喜欢房子？”跟在旁边的沈纪年忽然询问。 心里甜滋滋的蒋初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当然！以后我们有钱了，可以买更多的房子！或者，我们考到京市，在京市买一个房子！” 连蒋初初自己都没发现她此刻的变化，她真的很开心，笑容都比以前甜。 沈纪年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他沙哑地回道：“好，以后我好好挣钱，给你买房子……” 次日一早。 高二一班注定不平静。 “真的？咱班沈悦华真被选上了？” “当然了！网上透露说是个咱们学校的高中生，肯定是沈悦华无疑了，要不然还能是谁？总不会是蒋初初。” “那根本不可能！有沈悦华这一个大美女在，导演是瞎子吗？怎么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蒋初初呢？” “所以呀，以后可要好好和沈悦华相处了，她可就是大明星了！” “我还听说，魏革今天要搞一个惊喜庆祝沈悦华选角成功。” “天呀！好期待。” …… 昨天睡得很早，蒋初初和沈纪年很早来了教室。 耳边众人的讨论声不绝于耳，加上一些担忧怜悯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倒很惊喜。 她今天仍旧化了丑妆，看起来还是灰扑扑不会引人瞩目。 而她的同桌段菲，在旁边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还把脸画成这样？你不嫌丢人呀！” 蒋初初摸了摸自己的脸，红润的嘴角掀起了笑意，她今天早上坐在镜子前，莫名其妙就又把自己的脸折腾了一遍，其实这样挺好，少了许多麻烦。 “现在挺好的。”她说。 “是很好，很漂亮。”是旁边沈纪年的声音，他刚从外面接热水回来，一个大水壶瓶子，足够两人一天的用量。 他很自然来到了蒋初初面前，拧开她的水瓶盖子，倒了半杯热水。 段菲瞪大了眼睛，盯着沈纪年：“你是什么审美？蒋初初这样好看？” “好看。”他认真地回答了一句，脸色仍旧温润如玉，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看书。 段菲：“……”帅哥都是这种审美？ 旋即，她将视线转移到了喝水的同桌脸上。 “你可不能这样了，你都没有听到班里面说的有多难听，都说你长得丑，活该导演选沈悦华不选你！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乱说乱传。” 蒋初初放下杯子，看向段菲严肃说道：“昨天可是说好了，别在班里说昨天的事。” 段菲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班里的人来的差不多了，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沈悦华和蒋初初。连前桌直肠子陈姗姗都不能幸免。 陈姗姗此刻转头，盯着段菲和蒋初初，好奇询问道：“沈悦华真被选中了吗？” “没选中！”段菲没好气地回答。 谁知，旁边的人忽然大声道：“那沈悦华肯定被选中了！瞧段菲难过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对呀！谁不知道段菲和沈悦华不对付！沈悦华真要去当明星了！” “哇瑟！我们以后就是明星的同班同学了……” 事情越演越烈，简直无法控制，看着同学们一声又一声肯定的言论，蒋初初和段菲对视了一眼，一阵语塞。 这谁能想到？ 这谁明白？ 很快，这场闹剧的主人公来到了班级。 是的，就是沈悦华，她背着书包大摇大摆地来了！刚错愕地看了蒋初初一眼，就被一群人围了上去，班级走廊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甚至还有其他班级的学生。 “校花！你有没有见明星？有没有见胡晓？” “导演是不是说你长得好看？” “你什么时候去拍戏……” 人群乌泱泱的一片，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直接把沈悦华问的眼眶通红，脸色煞白。 之后趴在座位上哭了出来。 好不伤心的样子。 一下子，一班变得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出声，各自回到自个的座位上去了。 班级只剩下小声的讨论声。 纷纷在猜测沈悦华为什么哭，还哭的那么伤心。 这场讨论在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才结束。 沈悦华也抬起了头恢复了平静，仿若无事地面向黑板。 谁知，班级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音乐声。 从前排门口传来。 吉他？ 众人纷纷看去，才瞧见一身穿黑色皮褂，手里拿着吉他，背后几个小弟捧着鲜红的玫瑰花的魏革，跟着音乐的节奏一步一步地走来。 到了沈悦华所在的位置。 吉他声止，魏革顺手接住了后面小弟递来的一捧花，双手将鲜花捧到了沈悦华面前。 “恭喜你被导演选中。” 第59章 真假2 之后，魏革就将那鲜花搁在了沈悦华座位上。 紧接着，全班响起了一阵轰鸣。 大部分男生激动地站在了桌面上欢呼起哄，好不热闹。 同学们似冬日里枯燥的柴火，被火星子一点就燃。 而正在所有人为之欢呼的时候。 “你太过分了！” 女主角沈悦华忽然站了起来，跑出去。 视角限制，后排坐着的人没能看到沈悦华的脸，可前排大部分同学都看到沈悦华是哭着跑出去的。 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沈悦华又哭了。 魏革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来到了教室，班级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仍旧没有见到沈悦华和魏革的身影。 最后一排，响起了段菲源源不断的吐槽声。 “急死我了！沈悦华干脆说出真相，不就没人误会了嘛！” “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她似的……” 旁边的蒋初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附和，长长的睫毛微微地煽动，灵眸望着沈悦华和魏革消失的地方，明暗交错。 怪不得魏革耿耿于怀，经历了这样的青春，费了这么多心力，也没得到的白月光，怎会不珍惜呢？甚至在家道中落后，不惜犯罪也要和沈悦华有联系，这就是魏革。 在蒋初初看不到的角落，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从始至终，蒋初初都没有发现…… 第一堂课过后，沈悦华和魏革才从外面回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沈悦华朝最后一排看了一眼，就回到了座位坐下。魏革则越过自己的位置，直接往后排走去。 一步一步，踩到每个人的心坎里。 许久，魏革在最后一排停下，直接对上了正在低头做题的蒋初初。 “你就是蒋初初！” 耳边传来了呼啸而过的声音，蒋初初猛地顿住，抬头看去，瞳孔紧缩在一起。 魏革。 可真让人讨厌。 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沈纪年，那座位空荡荡的，幸好他不在……沈纪年梦到过她和魏革在一起，所以一直很介意她和魏革接触，这些天，她能感觉到。 震荡的灵眸恢复了淡然。 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地笑。 “是我。” 魏革微怔，浓厚的眉毛皱成了八字，毫不客气开口。 “是不是你故意抢走沈悦华的角色！” 蒋初初灵眸微眯，反问道：“我抢走她的？” “不是你还有谁！”魏革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人。 扑闪的睫毛下闪过一丝亮光，唇角微张。 “是呀。”这一声回答的很小声，连旁边着急忙慌的段菲都没有听到，只有正对着的魏革听得明明白白。 似导火索般，魏革爆发了，一手拍了桌子，一手拉着蒋初初将她甩到了地上。 “你干嘛！”段菲冲了过来，挡在同桌面前。 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站了起来，有几个关系好的，赶快去找了老师。 魏革似疯了般，推开段菲，朝着蒋初初走去。 “贱人！” 班级大部分人上前阻止，可也没多少人敢真正与魏革杠上的。 很快，魏革就来到了蒋初初面前，弯下腰就要拎起蒋初初，右手伸出掌状，下一秒就会用尽全力挥在蒋初初的脸上。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蒋初初对着魏革嘴角勾勒起了胜利的笑。 就该这样，魏革，这才是你的真面目，藏在面具下多可惜…… 总是要亮出来给人看看的。 蒋初初闭上了眼睛，浑身上下不自觉产生了生理上的颤抖，亦如上辈子每一天她被打的场景。 刻骨铭心，恨不得从脑海里面刮掉那不堪的记忆。 眼睛闭久了，就成了习惯。 习惯，是一个很难改掉的东西…… 疼痛并没有降临，耳边传来了源源不断地劝架吵嚷声。 她猛地睁开了眼，就看到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 谁会为了她和魏革动手打架？ 脑海中只出现了沈纪年的身影！ 她使劲站了起来，这才看清，沈纪年似发疯了般，用力挥动着拳头，往魏革身上打去，打得魏革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嗷嗷直叫。 她从来没见过沈纪年毫无理智的模样，更没见过魏革这种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 她发愣在原地，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 脑海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呐喊，是什么，她听不清。 她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沈纪年没有吃亏，被打的不是沈纪年…… “老师来了！” 耳边响起了一声警铃。 蒋初初瞳孔一暗，冲进了打架的圈子，融入其中，一手拉着沈纪年，头发顿时凌乱，胳膊被挨了几拳。 生理疼痛的泪水从眼眶里渗出，显得越发可怜。 在旁人眼中，蒋初初只不过是在劝架。 她抓住机会，在沈纪年耳边说了一句话，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很快，老师来了。 蒋初初随即退出，沈悦华和魏革被众人分开，两人皆一副惨样。 沈纪年衣衫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不凄惨，魏革被打的也很萎靡，整个人蔫蔫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大伤。 甚至还没有旁边的蒋初初看着可怜。 老师站在一旁，听着班级同学你一句我一句地叙述。 “……魏革要打蒋初初，蒋初初被他推倒在地，对了！还有段菲同学也被殃及了，跌在地上，他还想继续打蒋初初，就被刚回来的沈纪年拦住，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打了起来。” 讲述事情经过的是一向公正的班长范博洋。 听罢，老师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魏革，手都在颤抖：“你凭什么打同学！还打女生！” 魏革吸了吸鼻子，气势没输半分，仰着头，伸着脑袋道：“我打蒋初初是因为她欺负沈悦华！” “她长成这样，去当什么演员！还抢走人家的机会！”魏革继续补充道。 佟老师眼睛都睁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魏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她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老师是打给魏革爸爸的。 再看向魏革，众人才发现他脸上多出了些少见的慌张来。 “沈纪年呢！他还打我了！你怎么不叫他的家长！” 佟老师紧皱着眉头，指着沈纪年气愤地说道：“他见义勇为！帮助女同学！看他被你打的，过几天他还要去剧组拍定妆照，万一被导演刷下来了，你怎么赔付人家？” 第60章 真假3 老师的一句解释落地有声。 所有人都听到了，大部分脑袋清晰的人都能明白老师的意思，沈纪年他……被拍电视的导演选中要当演员了？ 不是选的女演员吗？ 不是说选了沈悦华吗？ 站在一旁的蒋初初忍不住扶额，昨天班主任八卦心爆棚，打电话询问她。 为了以后好请假，蒋初初把她和沈纪年都被八朵神花剧组选中的消息说了出去，当时得到班主任强烈保证会保密后，才挂了电话，谁知，班主任还没有段菲的嘴严。 不过，透露出去也没什么不好……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班主任还是更猛的呢。 “还有！蒋初初丑不丑，不是你说的算，是导演说的算！她被导演选中，是导演的选择，又不是她能干预的！” 同学呆滞：“……”什么？ 魏革仰着脖子，不甘示弱地说道：“就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如果不是她，沈悦华肯定能被选上！” 老师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看向人群中，目光锁定一个人，没错，就是沈悦华。 “沈悦华！你来说，当时选演员的时候公不公平？” 被点名的沈悦华直接站在原地僵硬了几秒，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惨白地说道：“很公平，我的演技不佳，导演选了演技更好的蒋初初，是……是魏革同学冲动了，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说着说着，她眼睛逐渐湿润了些，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是我的错，让魏革同学误会了，蒋初初对不起……” 这般样子，柔弱又让人心疼，总归没人再对她说重话。 魏革也只是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憋回了嘴里，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可人群中却炸开了锅，难以置信地盯着蒋初初和沈纪年。 谁能想到，最可能被选上当演员的人没当成，反倒是看似去凑数的蒋初初得到了导演的赏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具有戏剧性的…… 没过多久。 魏革的父亲来了，班主任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令她怎么也没想到，魏革的父亲只是说了魏革几句，就看向了魏革脸上的伤势，脸色都变得不大好，反问起了佟老师。 “是谁打了我的儿子？” 这突兀的话听得众人很震惊，谁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魏革的父亲看着沈纪年，皱了一下眉头：“就是你？” “是。” 沈纪年抬头露出了脸上的伤势，只说了一个字。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看魏革爸爸的模样不是个讲理的人，听说他爸有钱有势，沈纪年肯定惹不起。 谁知，众人只听到了魏革爸爸朗声一笑，似根本不在意一般，上前拍了拍沈纪年的肩膀，说道：“小伙子，见义勇为是好事，没什么好紧张的，你看你的脸，比魏革伤的还重……” 最终他掏出了些钱作为补偿，并且逼着魏革向蒋初初道了歉，还同意了老师对魏革的惩罚。 让魏革回家反省三天。 一番操作下，所有人又都觉得魏革爸爸是个讲理的人…… 看着魏革和他爸爸离去的背影，蒋初初隐藏在胸腔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眸子由昏暗变得明亮。 魏革爸爸，一个虚伪的小人，在他看来，他的东西必须强，只有够强，才不会丢他的面子。 他方才在意的，只是他的儿子到底能不能打赢沈纪年。 当他看到沈纪年脸上的伤势比他儿子严重，比他儿子惨时，他才会爽！才会放过沈纪年。 也幸好，沈纪年知道怎么打架，知道脸上挂彩会被看成弱者，会被人同情。 蒋初初嘴角扯了扯，缓解了刚才紧张的情绪。 魏革爸爸是个商人，现在甚至可以说称霸淮岩县，可他长久不了，再过一年！只需要一年！魏家就会因投资失败欠一大笔债务，到时候，她才能不再顾忌魏革…… 作为曾经魏家的媳妇，她太清楚不过了。 魏革的暴力倾向和他爸爸有很大的关系。 她必须忍，忍到他们自己把一盘好棋打得稀巴烂。 忍到魏革成为一只垃圾堆里的蛆…… 魏革父子走后，整个一班再无法控制。 …… 所有人都在讨论，话题围绕在四个人的名字上。 “魏革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打女人，以后不会是个家暴男。” “我总觉得今天这事和沈悦华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她唆使魏革，也不会打架，只会哭……” “不至于牵连沈悦华，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话说，现在最让人惊讶的不是沈纪年和蒋初初吗？他们两个竟然被选成当演员了！沈纪年长得帅还好说，蒋初初是怎么比得上沈悦华的？难不成是我眼瞎了。”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导演看走眼了呢。” “运气。” …… 一天很快过去了，放学回到租赁的小房子里，蒋初初拿着棉签药水，涂抹在白皙胳膊的青紫处。 其实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魏革推倒在地上时擦破了点皮。 “是我的错。” 一直看着她涂药的沈纪年目光暗淡，许久才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蒋初初转头看向沈纪年，换了一根棉签，蘸了药水，往沈纪年的脸上淤青的一片涂去，好奇一般，轻声细语地询问：“你哪里错了？” 灰暗的眸子增添了不一样的璀璨，所有的目光倾注在对面的容颜上，沙哑的嗓音怔怔道：“……那个时候我不在。” 蒋初初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旋即脸上笑颜如花，用粉润的唇在朝俊逸脸庞上的淤青处吹了吹，言道。 “你来的刚刚好……” 说罢，蒋初初抬起眸子，与沈纪年的视线相触，似开玩笑般询问。 “这下相信梦是假的了，我不会嫁给魏革，魏革也不喜欢我。” “嗯。”很轻的一声，似在回复，又似在与自己对话，那漆黑的眸子越发深不见底…… 蒋初初并没有让沈纪年吃荼蘼花蕊，她自己也没有对身体进行滋养。毕竟这种外在的伤口现实中不可能好那么快，两天后的开机仪式，再吃药养好伤口也不迟。 第61章 真假4 次日，大课间。 班级里关于“演戏”“选角”“干架”的种种的八卦依旧没有降下热度，甚至越演越烈，上升到了年级，其他班的很多人都过来围观。 话题最高的就是“导演眼瞎”“沈悦华更美的言论”。 “就是她？她肯定没有沈悦华美呀！” “可不就是，化妆还这样黑，就她还能演仙女？” “导演眼瞎了呗……” 说者无意，听者也……无意。 相比忧心忡忡的段菲，蒋初初和沈纪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两人皆低头安心做着卷子，还时不时讨论一下。 可显然，有人看不下去了，过来找茬。 “蒋初初，你竟然还有脸学习？你不觉得自己欠沈悦华一个道歉吗？” 思绪被打断的蒋初初眉头微皱，掀起长长的睫毛，露出了晶莹的眸子，满脸无语地看向没事找事的何婉儿：“你很闲？” 自从上一次她拦着何婉儿逼问房子的事情后，何婉儿似被吓到了般，几乎事事躲着她，没再来找过事，难不成久了，何婉儿觉得生活有点平淡？闲的？ 何婉儿被问的有些懵，往后退了小半步，硬着头皮说道：“就是！你这样丑，靠卑鄙的手段才被选成演员，你也不看看，现在多少人讨厌你！” “你说谁呢！你有病何婉儿！” 段菲把书摔在地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何婉儿的鼻子骂。 当然，段菲是个理智的姑娘，并没有太过激的行为。 “我把话撂这了！蒋初初肯定比沈悦华美！导演选的就是我同桌这样的大美人，你眼瞎看不出来是你的损失！” 段菲这一嗓子班级一半学生都听见了，不过一节课的工夫，这句话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情况是何婉儿被吼蒙了。 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段菲你，你眼睛瞎了！” “你才瞎！” “你……” 何婉儿正想继续掰正段菲的眼里，到嘴边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耳边突兀响起的声音震得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你家对门五岁小男孩，是不是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何婉儿眸子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字。 蒋初初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嘴角含着美好的笑，继续开口道：“是谁推他下去的？你知道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在上课。”何婉儿结巴回答。 微笑着的蒋初初轻轻摇了摇头，灵眸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粉唇开合：“你是知道的呀，你难道忘了？是你哥哥推的小男孩，然后……” “你闭嘴！”何婉儿的一声惊叫响彻整个班级，之后众人就看到她骂骂咧咧指着蒋初初，说了一些威胁的话就跑开了，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没摸着头绪的众人纷纷挠头询问，不得其解。 毕竟，刚才蒋初初说话的声音太小，基本上只有最近的同桌能听见。 有人去问段菲，段菲嘴严实的似被缝上了一样，一句都不肯透露。 人都散开后，段菲也没忍住好奇，激动地询问蒋初初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何婉儿大哥真害人了？ 蒋初初只是摇了摇头，低头小声解释道：“胡说吓唬何婉儿的。” “我就说嘛……何婉儿也太不经吓了。”似想到了什么，段菲急忙询问，“对了！瞧何婉儿害怕的样子，该不会真有五岁小男孩从楼梯口摔下去了！” 犹豫几秒，蒋初初点头表示确有其事的，并且解释道：“小男孩手臂骨折了，不过听说已经治好了……” 上辈子这件事，她没有亲眼见到，却和何家一起经历了全过程。何婉儿大哥趁着隔壁小男孩没注意，推五岁小男孩滚到了楼下，他跑的很快，自觉没人看到，仍旧大摇大摆地整日玩乐，没过几日，就被警察抓走了。 因为楼梯口对面有一个电线杆，警察装有摄像头，何婉儿大哥所有的恶行被完完整整地拍摄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间点，何婉儿大哥还没有被捕获，可小男孩家属已经找到了警方，并且表示深究到底。 恐怕过不了多久，何婉儿家就会有很多麻烦事。为了救何婉儿的大哥，她家几乎花掉了所有存款，甚至卖掉了一整套房。 上辈子如果不是她的房子，何婉儿一家子早就无家可归了。 真不知道这辈子，何家没了她母亲的房子作为依仗，还能不能继续享受生活，找闲事干了。 可真令人期待…… 本以为今天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还有更令人头痛的事情在后头。 下午第三堂课结束前，班主任宣布今天学校领导检查仪容仪表，不能奇装异服，指甲不能留太长，男生头发不能盖过眉毛，遮住耳朵，女生头发不能烫染，更不能化妆…… 班主任离开后，一班立马掀起了轩然大波，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太有针对性了！ 一中的确是有仪容仪表的检查，可大部分是在开学前的一个月，一个学期也只会有一次，现在期中考试都过去了，检查仪容仪表？不是开玩笑的嘛！ 许多人都不禁同情地看向了后排的蒋初初，蒋初初一向只管学习，也没有得罪过谁，与人为善，这些天可真是倒霉……连最后的遮羞布也要被人摘掉。 话说，他们也挺好奇的，自从分班后，没人见过蒋初初卸妆后的样子。 话说，此刻后排的场景很是诡异。 段菲手舞足蹈，似乎得了什么多动症，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而她旁边的同桌蒋初初则面色清冷地往前看，一副无奈的模样。 再仔细一点的同学，能发现脸色最不好的是旁边的沈纪年，浑身四周都围绕着冷意，眸子阴暗的似有人欠了他钱似的，总归，他现在看起来很不好惹。 所有人都以为检查仪容仪表的事情放学后才会进行，谁曾想，最后一节自习还没有结束，一群胳膊上别着红布条的人就涌了进来，这阵仗，怎么说……有点过于豪华了。 第62章 真假5 几乎所有长眼睛的同学都下意识往最后一排看。 ？？？ 人呢？ 没错，最后一排的蒋初初不见了，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临阵脱逃吗？也过于明显了…… 咱就说，卸个妆能怎么样？掉一层皮吗？ 检查仪容仪表学生会的成员很快把整个二班检查了一大半，有几个头发过长的男同学被记了名字，直到最后一人被检查完毕，一班也没有什么大动静，当然，蒋初初并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觉得学生会的人要无功而返了…… “你同桌呢？” 天！ 只见一位个子不高，但是长相阳光帅气的男生站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笑呵呵地询问段菲。 段菲：“……” 一班的同学们：“……” 要不要这样显眼？哪次检查仪容仪表不是应付了事？谁还专门找不在班级的同学？ 而且高二一班现在不只是蒋初初座位空着，魏革以及一个请假的前排女生，今天都没来学校。 学生会越过前排同学直接找到了蒋初初的位置，有鼻子有眼的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 见段菲没有回答，阳光男孩也放弃，再次开口询问道：“你同桌逃课了？” 众同学：“？”这是什么骚操作？人家不在班里面就认定逃课，要不要这么草率？ 作为蒋初初的好闺蜜，本来还心情不错的段菲被气笑了，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仰着脖子：“你凭什么说我同桌逃课！还有！班里面可不只是我同桌不在。” 说着，段菲伸手指了指前排靠边的一个位置：“魏革，魏革你认识，就是那个位置空着，他在前排，你怎么不先问问他是不是逃课了？” “同学们，真搞笑诶，这检查仪容仪表来管起我同桌了！这位学生会大哥，你该不会是受人指使，以权谋私？” 说罢，班里有几个人很小声咯咯笑了起来。 阳光男孩脸色同样不大好，他还算冷静，僵硬着身体，憋着气硬说了一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段菲坐回了座位，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理所当然地瞥了一眼外头。 “她去厕所了。” 说完，段菲立马补充道：“现在是自习，不知道你们班怎么规定，反正我们一班没说自习课不让去厕所，你可不要以权谋私，为了一个女生来陷害别人哦。” 学生会的阳光男孩气得脸色发青，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和几个小伙伴站在了后黑板旁边，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一班学生：“……”还让不让人学习了？ 此刻，整个一班几乎没几个人能真正专注于学习。 皆埋头小声说着话。 “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肯定呀，我觉得和魏革脱不了干系。” “我怎么觉得是沈悦华指使的，你看，都是些男生，听说那个为首的和沈悦华表过白。” “他们都不学习吗？我的试卷还没写完呢。” “对呀！他们再怎么闹也不应该来打扰我学习呀，我可是要考京市的大学，这些学生会的人是不明白一寸光阴一寸金吗？” “真过分！影响我学习！” …… 一班聚集了高二成绩最好的学生，每一个人每天都在为提高学习成绩而刷题背书，更甚者一分都能拉开一个名次。在他们眼里，下课是下课，上课就是上课，绝不会浪费，特别是自习课，卷子一大堆，加上老师布置了作业，根本写不完，自习课几乎所有人都会争分夺秒地利用，一不留神就会堆积到晚上熬夜加班。 而现在，学生会的几个人已经引起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反感。 “为什么不走？”一声沙哑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赶紧回头去看是哪位好汉，这一看不要紧，看到后……好家伙！ 沈纪年！ 学生会的几个男生显然被问傻了，支支吾吾地说道：“等，等人。” “请你们离开，影响到我学习了！”这话说的毫不违和，简直是救人于水火。不过说话的语气有些过于强硬了，瞧着沈纪年这冰冷的声线和冷漠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打人。 “走！”又是一个烦躁的字。 只见沈纪年打开了后门，漆黑的眸子渗出的冷意，示意几个学生会的人出去。 结果显而易见，学生会几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硬着脸皮，没人肯动。 “你们走，真打扰到我们班同学学习了！” 班级又传来了一声温和的声音，是班长范博洋。 紧跟着，又有很多人加入附和，皆指责学生会影响学习，要告诉老师。 很快，学生会有人扛不住压力，通红着脸跑了出去。 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只剩下阳光男孩屹立在原地，硬着头皮不肯走。 众人眼看着沈纪年脸色越来越差，幽深的眸结了寒冰，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学生会的人，仿佛下一刻，两人就会打起来。 “怎么了？” 一声疑惑的询问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众人看去才发现。 后门忽然走过来一个女生，只见她身穿洁白的棉袄，脖子里是一个纯红色的围巾，皮肤白皙如玉，眸子婉转灵动，未施粉黛。嘴唇粉嫩饱满，额间一缕碎发湿润地贴在额头，一顺溜湿的发在耳畔，好一个水出芙蓉的面。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美的让人窒息，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孩。 她是谁？为什么来一班？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 “天呀，她好漂亮，比沈悦华还好看！不过我怎么觉得她那么熟悉……” 在众人的眼中，陌生女孩站在他们班级后门，小鹿般灵动的双眸瞥了门框边的沈纪年一眼，没有迟疑，竟然走到了沈纪年跟前！ 天！ 美女专门来找沈纪年的？ 沈纪年可是只喜欢蒋初初，他肯定要拒绝美女了！没眼看，接下来恐怕就是美女伤心流泪的场景了…… 可下一秒，就惊掉了多数人的下巴，陌生女孩靠近后，一向自持的沈纪年竟然没躲开？要知道，沈纪年从来没有和除了蒋初初以外的任何一个女生距离小于一米！ 第63章 真假6 果然，能降服帅哥的还是要看大美女。 可没等班里人缓过神来，陌生美女并没有想象中的先自我介绍，反倒主动朝沈纪年问了一个不着调的问题。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陌生美女和沈纪年很熟？ 等等！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等其他人想清楚，就看到了惊掉下巴的场景。 沈纪年不仅没有和陌生美女拉开距离，他竟然还往前走了一小步，伸出他粗糙的手勾勒了一下陌生美女的头发！ 简直天理不容！ 可怕的是，人家陌生美女也没有反抗，反倒满脸羞涩地在笑。 众人：“……”这是什么大型虐狗现场。 紧接着，听到陌生美女嘱咐声：“回去学习。” 学霸沈纪年点头：“好。” 刚才还霸气十足，要赶人打架的沈纪年呢？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一下？为什么不保持你的性格？ 之后沈纪年听陌生美女的话，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股脑开始学习。 整个班级的人加上一个学生会的阳光男孩，一起凌乱在原地，面容抽动。 正当众人觉得陌生美女要离开的时候…… 天！她走到了班里？ 她走来了！朝着众人走来了！ 所有人看到陌生美女越过学生会的阳光男孩，然后走到了中间倒数第一排段菲的旁边……坐下？ 她为什么坐在段菲旁边？是想和段菲成为朋友吗？ 那明明就是蒋初初的位置！ 等等…… 班级再也维持不住平静，传来了小声的讨论声。 “你们有没有觉得，陌生美女和蒋初初穿了一样的衣服？” “当然看到了！你难道没听出来，她和蒋初初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该不会就是蒋初初！” “我眼瞎了。” “我也瞎了……” 一会儿功夫，一班已经有一半的人反应了过来，并且认出了陌生美女。 可这些人仅限于和蒋初初比较熟悉的同班同学，并不包括学生会的阳光男孩。 僵硬在原地的阳光男孩显然才反应过来，脸颊通红，烧到了脖颈，直勾勾地看着最后一排刚坐下的蒋初初，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你好，你是这班的学生吗？据我所知，这好像是蒋初初的位置。” 蒋初初把刚掏出来的卷子搁在桌子上，顺着声音抬头看去，秀眉微皱：“ 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蒋初初！” 阳光男孩失控的叫声响彻了整个班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蒋初初桃花眼眯了眯，眉头微皱，抚摸了一下不适的右边耳朵。并没有理会阳光男孩的惊愕，而是转移视线，将一张试卷摊在桌面上，掏出一根黑色的笔，打开笔帽，眼波流转在空白的试卷上。 落笔前，蒋初初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还要学习。” 之后，她就真的投入了学习…… 之后，学生会的阳光男孩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同手同脚，笑容僵硬，脸上发红发紫，总归模样十分滑稽，像是马戏团的小丑般，落荒而逃。 此刻班级里能安静学习的，没几个人，皆大眼瞪小眼地方看着同一个方向——蒋初初的位置。 也就只有置身事外的沈纪年最为平静地在看书。 连同早就见过同桌真容的段菲都歪着头欣赏着同桌的美貌，她脸上得意的笑容没有丝毫掩饰，那个眼神像是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人是我同桌。 高二一班全是不绝于耳的惊叹议论声。 “真是蒋初初？我眼瞎了，这么一个大美女在我面前，我上一次还说她丑！” “可不就是嘛！我今天早上还说她黑！谁曾想她卸了妆这么漂亮，连沈悦华都没法跟她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蒋初初这么有自信了！她活该自信！长成这样再不自信让我们一个个怎么活呀！我记得高一的时候蒋初初就很漂亮。” 这个人说罢，就拽了拽旁边的同桌何婉儿询问：“我记得你初中就和蒋初初一个班，她那个时候漂亮吗？” 被询问的何婉儿怔怔地看着后面，似许久才听到般，嘴角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好看。” “我家说嘛，人家天生丽质，怪不得导演选中了蒋初初，没选沈悦华，要是我也肯定选蒋初初。” “以后肯定很多男生过来追求蒋初初……” 五十分钟一堂课的自习，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学进去，甚至一些人下课还在进行激烈地讨论。 果然，下课铃声刚响起，就有人赶快跑到最后一排询问。 最快速的当属前排的陈姗姗，她此刻拽着蒋初初的胳膊，脸都快贴了过来，整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蒋初初：“蒋初初，你以前是故意装扮的那么丑吗？” 蒋初初被迫抬起头，眨了眨灵动的双眸，开口道：“以前不好看吗？” “你觉得好看？”有人难以置信地反问。 灵眸微闪，蒋初初点头表达自己的态度：“我觉得挺好看的。” 围观的大部分人愣住，谁能想到是审美问题？ 直肠子陈姗姗立刻帮众人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不好看！以前不好看！你现在好看，比沈悦华好看多了，以后千万别化妆了，看见你这张脸我都觉得养眼，怪不得导演不选沈悦华选你呢。” 这话听到的众人一时语塞。 他们当然知道蒋初初实际比沈悦华漂亮，可现在问题是，陈姗姗同学旁边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没错，这人就是沈悦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满面笑容地听着他们聊天。 而直肠子陈姗姗很明显不是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她甚至还想继续说。幸好她旁边的同桌及时拉住了她。 “你干嘛拉我？”陈姗姗不满地询问。 直到她同桌给她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沈悦华，陈姗姗瞧见了后知后觉地愣了愣，对着沈悦华眨了眨迷茫的眼睛，疑惑开口。 “沈悦华？你为什么偷听我讲话？” 尴尬抠脚的众人：“……” 第64章 孩子 沈悦华应该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话，直接被问懵了，震惊地看着陈姗姗开口道：“我没有。” 你永远不知道缺少情商的人下一刻会给你带来什么惊喜。 显然，陈菲菲就是那个意外。 “我妈说我最不会讲话，刚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沈悦华用僵硬的脖子摇了摇头。 然后，就听到了陈姗姗又开了口：“还有你以后别站在我旁边了，挺吓人的，都把我同桌吓到了。” 惊掉下巴的八卦人：“……” 之后，沈悦华就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这是她第一次在班里当着众人的面黑了脸，甚至临走前还瞪了陈姗姗一眼。 为了避免尴尬的情景再次重现，围在一起的几个人说了几句就散开了，拎起了书包各回各家。 今天是周五，明天星期六可以休息，所以同学们的心情还算愉快。 看到沈纪年早就空荡的座位，蒋初初淡淡一笑，尽快把书和卷子装到书包里，抱起就要走。她要赶去约定的地点和沈纪年汇合，等会儿一块去看刚买的房子。 可令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出班级门口就被班长范博洋拦住。 班长性格一向很温和，经常戴着个黑框眼镜，在班里也不经常说话，所以现在他来主动打招呼让蒋初初觉得挺奇怪的。 “班长？你有什么事吗？”蒋初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收了回去，粉唇含着平常待人接物的淡笑。 范博洋愣了愣，不大白的皮肤不知怎的肤色越来越深，连脖子都出现了异样的颜色，看了蒋初初许久才开口：“我其实早就想来找你了，你妈妈去世了，生活肯定很困难。” 说着，范博洋低下头，从兜里摸出了两张红色的票子。 “这两百块钱你先拿着，不急着还给我，或者你……你教给我英语，就当我的学费了。”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蒋初初怔怔地看着范博洋，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盯了一眼他手里的两张红色票子，脸上浮现起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两百块……我有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班长，帮助同学是应该的。”范博洋满脸笑容地把钱往蒋初初面前推了推。 蒋初初朝着范博洋尽量微笑，嘴角勾起了最妥当的弧度：“我说，我用不着。” “你放心，我，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这钱你放心收下，到时候……” “不用！”蒋初初大声说了一句，直接打断了范博洋接下来的话。 而范博洋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的惊愕。 “班长，你挡着我的路了……” 言罢，没管范博洋复杂惨白的脸色，蒋初初绕着离开了班级。 蒋初初跑的很快，朝着小街道赶去，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熟悉高大的身影。 沈纪年同样也看到了她，照常地接过她有些沉重的书包，什么都没有问，一起到旁边的小摊位买了三个肉夹馍和两碗馅料十足的藕粉。 蒋初初吃了一个肉夹馍和半碗藕粉就饱了，剩下的都交给了沈纪年解决。 之后，他们携手去了南阳街22号。 他们的房子。 这个时候丁丽丽一家老小已经如约搬走了，他们是这所房子唯一的主人。 院子被收拾的十分整洁，也可以说，丁丽丽把所有能卖掉的杂物都收拾走了。 再次看向原本石榴树的方向，蒋初初不禁语塞，石榴被刨了，连树根都不剩。 院子地面用红砖铺了一半，还是有尘土的，两人商量，以后要在这里铺上青砖，最左边做一个花园，再栽种两颗枣树，一颗柿子树…… 这个平房有很多屋子，两间小屋子，两间大卧室，门朝西面的还有一个很大的厨房。 里面并不是太干净，没什么东西，就是灰尘太多，两个人一起，半天也能收拾干净。 之后就是家具和摆设了，这是他们第一个家，蒋初初并不想应付了事，所以和沈纪年商量，花点钱找一个家装公司，简装一下，这样也能住的舒服。 轻松的时间一向过得很快，两人在南阳街22号待了很久，直到天漆黑才回去休息。 睡觉之前，蒋初初又给沈纪年吃了一颗荼蘼花蕊，她自己也滋养了一下身体，才睡了过去。 明天他们要去剧组，参加开机仪式，关于胡晓任务她必须慎之又慎…… 第二天一早，果然如蒋初初所想，沈纪年没有像往常一样比她早醒，吃了荼蘼花蕊，他再次赖床了。 提前做好饭，蒋初初才扯开阳台上的窗帘，站在小床边叫沈纪年起床。 被子里的沈纪年许久才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蒋初初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一张平日里俊逸非凡的脸，此刻显得尤为呆萌，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是的，蒋初初的确没有忍住，上手捏了沈纪年的脸，脸上笑颜如花，凑近了小声地又叫了一声：“再不起床，我们可就要迟到了。” 一双迷茫的眸子似浑浊的池塘在加倍地沉淀，直到透露出明亮的清澈来，深邃迷人而不自知。 “等等我！我等会儿给你做饭！” 紧接着，慌乱的沈纪年就穿着拖鞋，抱着衣服去了浴室，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人就从里面出来了，他整个人干净的像纯白的毛绒玩具，引得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蒋初初咳了咳，使劲扯开了自己被吸引住的眸子，指了指桌面上吃食：“你快吃饭，我已经吃过了，现在要去洗个澡……” 之后，蒋初初就飞快跑回了卧室，摸了摸滚烫的脸颊以及起伏的胸口。 拿着换洗的衣物在沈纪年的注视下走进了浴室。 一双灰暗的眼睛似捕捉到了猎物般，越发幽深…… 淮岩县大酒店。 因为剧组要在附近准备开机仪式，整个酒店都被承包了，隔离线外围围满了人，不管是举着牌子的还是尖叫的，都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蒋初初和沈纪年被导演安排在了一群年轻演员的队伍里，并且认识了很多人。 有些是小有名气的演员，还有一些耳熟能详的老戏骨。 蒋初初在人群中寻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胡晓。 她甚至让段菲在酒店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 心底越发焦躁不安了起来，这些天她每天都会用张导给她的号码打电话，胡晓从来没接过她的电话，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难不成信息有误，胡晓今天不会来？ 很快，开机仪式开始。 导演在前面先讲了几句，就让大家随便。 这个剧里需要很多美女，八位公主的人设都很好，且除了蒋初初以外都是科班出身，还有些是小有名气的演员。 人群这时忽然安静了下来，蒋初初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去，神情一愣。 是胡晓。 第65章 孩子2 胡晓穿的很休闲，裸色毛衣搭配一条黑色围巾，举手投足间尽显英姿，三十多岁的面容上还洋溢着少年青春般的笑。在他的左手边还跟着一个女伴，蒋初初见过，这个演员上辈子很火，是顶流，在女演员中，她的地位甚至远超了沈悦华。 她叫黎愿，和胡晓妻子黎敏艺一个姓。 很少见的一个姓氏。 两辈子她只见过三次…… 黎愿这个时候刚进演艺圈，这部剧也是她第一部戏，在里面，她演绎里面的七公主，是八公主的姐姐。 黎愿的长相很清纯，波光粼粼的一双大眼睛，神情自若，气质温和，看起来很好相处。 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蒋初初试图寻找机会和胡晓接触。 “沈纪年！蒋初初！你们两个过来。” 是张导在叫，此时张导站在胡晓的旁边，满脸笑容地迎接着他们两个，不对！是三个，还有一个紧跟着的段菲。 见蒋初初过来，导演立马拉上了她的胳膊，看向胡晓道：“这位叫蒋初初，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八公主，她旁边的这位试演的战神。” “可以呀张导，你选出来的全都是帅哥美女，这两个长得也太好了！真是万里挑一了！” 被夸了，导演自然高兴，又聊了几句，看了一眼旁边，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好好聊一聊，蒋初初和她的同学都是你的粉丝，我先去前面招呼一下。” 之后，这里只剩下加上段菲的五个人。 张导离开后，这个圈子并没有陷入沉寂，胡晓跟个长辈似的，询问了很多。 “你们多大了？高考了吗？” 三个人皆摇了摇头，由蒋初初回答道：“我们是一个班的，都才高二，明年高考。” 胡晓立马眼睛一亮，拍了拍身边一直微笑没说话的黎愿，开口说道：“那你们肯定能说到一块去，黎愿也才高二！说不一定在剧组你们还能一起讨论学习呢！” 胡晓似被打开的话匣子，嘴都没停过：“黎愿成绩还不错，班级前十名呢，她什么都会，会跳舞，会吉他，会绘画……” “你们都是新人，到时候有什么对演戏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我最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的打交道了……” 几句话的工夫，蒋初初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未来的影后黎愿和黎敏艺是亲戚关系，要不然什么人能让胡晓这么夸？甚至不惜为她积累人脉，看来上辈子黎愿的成功怕是也和胡晓以及黎敏艺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蒋初初抿着唇，嘴角浮现清淡而自然的笑，目光直直地看向胡晓。 “胡老师，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 ” 胡晓显然很好奇：“什么东西？” 蒋初初上前，从兜书包里面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上边甚至有些灰色的斑驳鞋印，很脏。 拿着这张纸，蒋初初递给了胡晓，在众人眼里，此刻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明显的不安。 胡晓看着蒋初初笑了笑，顺手接了过来，撑开那张皱巴巴的纸，嘴里说着：“什么呀。” “刚才在酒店的门口捡到的，我本来以为是一张废纸准备拾起来扔掉，可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我就不敢扔了……” 灵眸微微眨动，蒋初初望着胡晓脸色的变化，继续道：“大概是恶作剧！要不然你打个电话给家里面？” 意外捡到的纸条是蒋初初想到最合适的方法，那个纸条上，她并没有写太多字，寥寥几句话足够提醒胡晓儿子丢了的消息。 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把胡晓的儿子卖到小马村。 胡晓此时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他没有犹豫一秒，掏出了手机，紧紧握住，等待着电话接听。 “糊糊在吗？他在哪里？在你身边吗？” “不在！怎么会不在呢？” 国民老公胡晓维持着基本的体面，他挂断了那个电话，浑身都在轻颤，又打了一个：“……什么！糊糊丢了！” “交给你们照顾！你们怎么能弄丢我儿子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黎愿，也脸色慌张地询问起了胡晓：“姑父，你说糊糊怎么了？他怎么可能丢呢？” 黎愿的这句话印证了蒋初初的猜想，黎敏艺是黎愿的姑姑…… 很快，黎愿夺过来了那张纸条，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红了，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前几天还好好的……” 胡晓此刻根本无暇顾及黎愿的情绪，他在不停打电话，不停挂断。 之后，他似根本没了理智，神情急切地看着蒋初初，此时的话语似注入了所有的希望：“你在哪捡到的？” 蒋初初抿了抿唇，指了指外面吵嚷的粉丝群里：“就那里，当时人很多，我摔在地上，顺手抓来的一张纸。” “是！我也见到了，蒋初初在地上捡到的。”段菲赶快替同桌解释。 胡晓神情木愕，眼中是化不开的迷茫。 看着这幅场景，蒋初初忍不住提醒：“纸条上不是写了吗？你可以去小马村找你儿子呀！”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儿子呀，最好是……” 谁知，蒋初初刚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是黎愿，她这时烧红了眼睛，紧紧抿着唇，质疑地看着蒋初初，开口道：“这纸条真的是你捡来的吗？” 蒋初初眉头微皱，毫不避讳地与黎愿对峙：“我从来不认识你们，大明星胡晓也是第一次见。” 说罢，她直接无视了黎愿，转而看向胡晓，开口道：“我劝你现在快点找孩子，小马村好像就在淮岩县。” 胡晓似醍醐灌顶了一般，目光炯炯地看着蒋初初：“你说的对……找糊糊，找糊糊才是最重要的。” “姑夫！你怎么能放过她呢？说不一定能从她身上问出点什么呢。” 胡晓手紧紧拉着黎愿，压抑着喉咙间的嘶吼，眉头紧皱，不容质疑地说着：“现在不是你胡乱猜测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找你弟弟！糊糊的安危最重要！” 第66章 孩子3 之后，胡晓和黎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周围很是平静，不用抬头就能看出来很多人在往这里看，毕竟在场都是些圈内的人。 多数人都知道胡晓结婚有孩子的消息，现在孩子丢了，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讨论最多的，就是蒋初初这个新人。 “她不是找事吗？我看胡晓肯定怀疑她了。”人群中有人说道。 “她也是好心呀，要是不说，说不一定胡晓会错过找儿子的最佳时机。” “这种人在演艺圈可待不长久，长得再漂亮也没用，一个小县城出来的……” 这场开机仪式算是结束了，几个人坐车回到了住处。 段菲担心偶像，面带忧郁地回到了家，沈纪年则没什么影响，在家套上娇小的围裙，做好了午饭，两人吃过后，他就离开了，说是出去办事。 沈纪年经常周末出去打零工，蒋初初并没有询问，任由他去。 房子里只剩下浑身发慌的蒋初初，按照平时，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学习，可今天，她无论如何也学不进去。 关于胡晓的事，她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按理说，她已经提前告诉了胡晓，儿子出事的消息，还提醒了他儿子被拐卖到了什么地方，万事俱备，她已经没什么能说的了。只需要胡晓报警搜查小马村或者带一群人去仔细探找，就一定能找到儿子。 他那么宝贝儿子，肯定不惜花大价钱请人救孩子…… 对呀！胡晓和黎敏艺那么爱他们的孩子，怎么会弄丢呢？ 他们住的地方一定是高档别墅，照顾孩子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的亲人，孩子怎么就搞丢了呢？ 除非……有人故意而为之！ 这只是一个假设，可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就全完了！ 今天淮岩县大酒店那么多人，胡晓和黎敏艺儿子丢了的消息已经传播开了，如果拐卖孩子是有人蓄谋已久，那个幕后的人知道后…… 他会转移孩子！甚至伤害孩子！死无对证！ 蒋初初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瞳孔紧缩，细腻的汗从白皙的额头上渗出，嘴唇紧紧抿着。 回到卧室，蒋初初掏出了一件黑色的棉袄换上，又在化妆镜前涂抹了一番，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灰头土脑的村妞，掏出兜里的手机，她犹豫一番，拨打了一个电话。 可电话那边竟然传来了：“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无奈，又打了几次，依旧是这个回复。 望向窗户外头正当头的太阳，灵眸眯了眯，蒋初初低头编辑了一条信息，点击了发送。 她不敢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意外，可如果胡晓的儿子真的出事了，她和沈纪年会直接无家可归，三餐不保，巨额赔偿她根本赔不起，更何况那个孩子，那么小……绝不能因为她出事。 她保证，先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 蒋初初并不是毫无准备，她先在十字路口对面卖废品的小店，租赁了一辆破旧电瓶车，开着车子就往北边的小路方向走去。 小马村，就在淮岩县的北面，如果她记得不错，出了城再走两公里就是了…… 十几分钟，她就开着电瓶车离开了县城。眼前似换了一个景象，道路崎岖，前几天刚下雨，所以泥泞路很难走。一片片零落的小村庄，分布在广袤的田野中央，正是中午，渺渺炊烟从蓝天划过，安静祥和。 淮岩县很落后，但也算是个城市了，有高楼有超市也有修好平坦的路。可出了城市，落后小县城下的村庄就是另一番场景了，这是二十年前，农村依旧很贫困，唯一的收入不过就是一亩三分地的粮食。这里也很荒凉，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进城市打工了，一个村里，只能看到老人和小孩。 这是很多农村现状。 而小马村，比任何一个村庄都要贫困落后，因为小马村在半山腰…… 小马村一户瓦房内。 屋里凌乱不堪，汤汤水水洒落在地上，时不时听到哽咽的哭声。 “哭什么哭！再哭打死你！” 一个壮实的长胡子男人，怀里拎着一个孩子，浓密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一个刀疤很是显眼。 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和几个瘦弱的女孩子，纷纷急切张望着外面。 哭泣的是被他夹在胳膊肘上的小男孩，听到他的怒吼，小男孩立刻吓得停止了哭声，他睁着模糊的眼睛，泪水顺着白净的脸颊往下流淌，小小的身躯在不停颤抖。 他白皙的脸和这所房子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稍微大的女孩上前询问：“爸，真有坏人来抓弟弟？” 壮实男人胡乱点了点头，勒紧了怀里的孩子，瞅了一眼说道：“等会儿有人来问，你们一个个机灵点，别说家里多了一个弟弟，听到没！” “知道了，爸！” 一直没说话的中年女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壮实男人怀里的孩子，满眼心疼：“孩子他爸，你准备把我儿子藏哪呀？你看把他吓的，别勒那么紧！” 说着，她就弯下腰，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脸，极其温柔地哄着：“儿子乖，爸爸等会儿就把你送回来，别害怕，坏人走了就好了。” 小男孩并没有回复女人的话，大大的眼睛止不住地流淌着晶莹的泪珠子。 门外，忽然闯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大铲子，满脸愁容地喊着：“大哥！来人了！你先出去应付一下。” “知道了！你先过去！” 壮实男人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把怀里的孩子塞到了中年女人怀里，指了指院子里被一棵槐树压倒了一半的墙头道：“你抱着孩子，翻墙回你娘家，照以前说的把他交给你大哥。” 中年女人赶紧抱住递过来的孩子，使劲点了点头，掂了掂怀里浑身颤抖的男孩，转头对着屋里四个女孩道。 “招娣，你跟着我一起回去，你个子高跑得快，能保护弟弟。” 招娣显然是最大的一个，她欢喜地站到中年女人身边，逗着她怀里的弟弟。 “我和你大姐去你姥家，你们几个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乱说，听到没。” 中年女人说罢，就抱着孩子急忙出去，走到歪脖子槐树底下。 瘦弱的招娣立马先爬了过去，安全落地后，就朝中年女人伸出手，说道：“妈把弟弟先给我，你这样不好爬。” 而中年女人显然不领情，把怀里的孩子勒得越发紧了：“你咋抱？摔着你弟弟咋办？” 招娣埋下眼，不敢再说，站在墙头边扶着中年女人下来。 这一棵被大风刮倒的槐树，虽然是半趴着的，可也不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爬过去很简单，可对一个抱着孩子不能松手的女人来说，一不小心就要摔伤。 “啊！我的老天爷呀！”中年女人的惨叫声。 第67章 孩子4 她只叫了一声，就赶紧闭上了嘴，瘸着腿抱着孩子，往前面走。 中年女人抱着孩子，而招娣扶着她妈，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她们还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很快走出了小马村…… 而此时的小马村乱成了一锅粥。 三辆警车停在村口，还有两辆私家车，足足下来了十一个人，其中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容貌出众，和这种山村格格不入，被几个保护着。 四五十个村民抄着家伙挡在前面。 “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我们村都是好人，从来不抢外面的孩子！” “对呀！我们小马村各家都有自己的孩子，谁会养外面别人的孩子？” “快走，等会儿我还要下地干活呢！” …… 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面面相觑，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沆瀣一气的村庄，亲的跟一家人似的，从来不肯配合工作。他们如果强硬了，这些人妇女倒地撒泼，小孩哇哇直叫，壮丁不论青红皂白拿农具犇人。 这种情况肯定很难办成事。 除非用强的…… “挨家挨户去搜！” 领头的警察看了一眼身后相貌出众的男人，点了点头当机立断，腰上别着一个电击棒，还有一个显眼的真qiang，挥舞在村民面前道：“别耽误我们搜查！袭击警察的是要坐牢的！” 此话一出，果然很多人退缩了，都往墙头旁边靠。 警察们领着胡晓和另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还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一起挨家挨户地搜查…… “老大，这一家锁着门呢。” 领头的警察皱了皱眉头，朝后面跟着的一群人看去，大声道：“谁家的，打开！” “再不开门，直接破开了！” 这种木门两个大汉一人一脚，准能踹开。 此话一出，果然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男人，他畏畏缩缩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锁被打开，警察冲了进去。 只见屋子里竟然有三个瘦弱的小女孩，都不到十岁的样子。她们看到有人来了，赶紧缩在门后面，似被吓到了般。 领头的警察唤三个小女孩过来，指了指拿钥匙开门的男人，询问道：“他是你们的爸？” 几个小女孩统一点了点头。 领头警察又问：“你妈妈呢？” 小女孩惊恐地看了一眼她爸道：“我妈回姥家了。” “就你妈自己回去的吗？” 小女孩犹豫一会儿摇了摇头：“她和我大姐一起去的。” …… 三个小孩子被轮番问了一遍都没有问出什么来，后面的警察摇了摇，对着身边的胡晓说：“这家应该也没有，她家都没有男孩子，一连生好几个女孩。” 胡晓扶着摇摇欲坠的妻子，忍耐着心口的窒息。 他不敢相信儿子竟然被拐卖到了这种地方。 这里真的很贫困，搜查了那么多，这一家还是条件好点的，最起码屋里面桌子家具齐全。 离开之前，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屋子，地上很脏，还有些饭菜，应该是小孩子不小心洒在地上的，那饭菜搅合着地上的灰尘，掩盖了其中的一抹……鲜艳的红色？ 走到门口的胡晓忽然回头，松开怀里的妻子，往这家屋里走去，白净的手扒拉着地上的泥，从里面抠出了个沾染着土的绳子。 “你干嘛！那是我家孩子的！” 房子的男主人飞快地抢走了胡晓手中的绳子，勒在手上，怎么也不肯松手。 越紧张就代表心里有鬼，这是成年人都懂的道理。 警察见状，以最快的速度按住壮实男人，从他的手中抢过来了那个绳子，递给了胡晓和他旁边极美的女人。 “这是……糊糊的平安绳……” 胡晓看着手里的绳子，肿胀的眼睛被烧红，与妻子对视。 妻子黎敏艺早已泪流满面，颤抖地说着：“这是糊糊一岁的时候，我妈给他去寺庙请的红绳，说是保命用的，他一直带着，从来不离手……” “这是我儿子的！我儿子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黎敏艺这话一出，几个警察和两个保镖就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搜索了整个房子，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家的三个小女孩也被吓哭了，一个个哭着，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几个警察压着壮实男人，让他交代。 “快说！把孩子藏哪了！” 用了电棍，这男人还是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气的为首的警察一脚踢开了他。 被胡晓护在怀里的黎敏艺死死地盯着地上匍匐着的男人，耳边是几个女孩子大哭声，惨白的脸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渗人，眸子里多出了别样的坚韧，望着门口堵满着看热闹的村民…… 这些人都是帮凶，没有一个无辜。 可也只有这些人能帮助她找到儿子…… 她挣脱了丈夫的怀抱，抿着干涩的唇，忽然开口道。 “谁能提供我儿子的信息，我当即给他一万块。” 围观的村民里很快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真的假的？”有人质疑。 黎敏艺和老公胡晓对视了一眼，让两边壮实的保镖从车里取出了一包东西，直接从里面掏出了一沓子。 红票子！看那一沓子肯定有一万块。 “我说！就是四天前！马雄他媳妇从娘家领回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你们来之前，马雄给我们一家送了五块钱，让我们帮他家保密。” 在黎敏艺的指示下，保镖直接把一沓钱递给了刚才肯说话的人手里。 接下来抢着说话的人络绎不绝，可却没有一个人再得到钱，因为他们并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探出来，开口道：“刚才我看到马雄媳妇抱着孩子，领着大女儿偷偷爬墙离开村里面了，她应该回娘家了，她娘家人可都不好惹，是杀猪牲口，卖狗肉的，一个比一个狠……” 黎敏艺深呼了一口浊气，让人把一万块钱递到那个提供信息的人手里，再次询问：“马雄他媳妇娘家是哪个村庄？” 收到钱的村民讲话越发利索：“就在旁边的石头村，下了山，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第68章 孩子5 所有人都燃起了希望，连同制伏马雄的警察都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现在发现了新的线索，再往下深究，不久就能找到孩子。 可谁都没想到，被按压在地上的马雄忽然大笑了一声，呵呵个不停。 胡晓没忍住，气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你疯了！” 马雄似真的疯了一般，一直笑个不停的，然后流着泪说着唬人的瞎话：“你们知道了也晚了！我的大舅哥最狠心，我家婆娘把孩子抱回去，就是让他来个死无对证！这是我和大舅哥早就商量好的了……你们别想再找到什么宝贝儿子了，哈哈~我大舅哥会杀猪！会杀猪狗牛羊！杀个人……还是个奶孩子就是一闭眼的事！” 包括小马村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杀人这种话，怎么能胡说呢！ 以后传出去，他们小马村还怎么下地走亲戚？ 有村民开口劝导：“马雄，你可别乱讲呀！因为没儿子把自己都弄疯了，现在妇女也顶半边天呢！你看你几个姑娘，各个听话懂事，快把孩子还给人家……” 马雄哪里听得进去，声嘶力竭道：“我马雄，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可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被你们一个个看不起，我没有儿子，你们也别想有！” 马雄笑的疯癫，挑衅地看着胡晓和黎敏艺，说着最残忍无情的话：“我告诉你们，我媳妇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我的大舅哥早就把孩子杀了炖给狗吃了……” “混蛋！还我孩子……” 黎敏艺瞳孔紧缩，只说了半句话急促喘气，眼睛失焦，晕了过去。 胡晓抱着妻子，再也无法忍耐，搂着妻子痛哭流涕。 他必须坚持找到儿子，只有找到了儿子，他们这个家才不会散…… 警察很快速，抓着马雄就上了警车，直朝石头村去。 而半个小时前的山脚下，早就发生过一场激战…… 蒋初初半跌半推地来到了小马村山下，问了一个人，她正要开着小破电瓶车继续往前走，转角处，看到了一个中年大姐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她能注意到，实在是因为这情景太奇特了，先是这个中年大姐瘸着个腿，非要抱着个五六岁胖乎乎的孩子，这样大的孩子早就能走能跑了，还用人抱？ 农村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娇气？ 还有这个小女孩，看样子也有十三四岁了，黄黑瘦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和他被宝贝着的弟弟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最吸引她的还是这个小男孩，他被妈妈紧紧抱着，看那个姿势，应该很不舒服，他一声不吭，甚至露出的小胳膊都在轻微颤抖。模样更是她关注的焦点，长得白白净净，一个小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皙，大大的眼睛一直扑闪地看着她，却不敢有其他动作。 这孩子……不像农村的。 蒋初初握紧了手中的把手，余光尽数落在小男孩身上。 “姐姐，救我……” 心头一紧，蒋初初回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中年大姐脚步慌乱，加快速度往前走，她粗糙的裹着泥巴的手捂住那个男孩的嘴，将他塞到怀里。 后面跟着的小女孩还惊恐地看了她一眼。 蒋初初仿若未察，开车继续往前，越过拐弯处…… 招娣扶着妈妈，拍了拍胸口：“妈，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人听见了呢。” 中年女人瞪了一眼女儿：“你这死妮子，千万别给我露出马脚了！” “我肯定不会，刚才还是弟弟说的呢。” “你弟弟怎么了，啥事都不懂，你怪他干嘛，以后你嫁了人还要你弟给撑腰呢，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弟，什么好处都想着他，日子才会过得好。” 招娣使劲点了点头，眼睛发亮地看着弟弟。 见耳边清净，中年女人瘸着腿，咧着嘴，满眼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好儿子！你要乖乖的，看你姐多听话，等会儿见到人再敢乱说话，小心我把你从山上摔下去！听见没！你听话妈就疼你。” 说着，温柔笑着的中年女人用后手在怀里的孩子腰上使劲拧了一下，之后就无声地往前走。 怀里的孩子只是颤抖着身体，泪水往下一滴滴无声的垂下。 “妈，刚才那个人面生，可不是我们村的。” “应该是谁家亲戚……” “让让！车闸坏了！”陡坡突然冲下来一辆电动车。 招娣很快拉着她妈往旁边躲，可谁知那个车太快，她妈腿还不好使，直接抱着弟弟摔在了地上。 撞到了人，车终于停下了下来。 蒋初初赶快下了车，看着摔在地上，仍旧把孩子压在下面不肯松手的中年大姐，灵眸眯了眯，上前扶人。 “大姐，真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车手刹坏了，根本停不下来。” 说着，蒋初初就要把中年大姐扶起来。 “别碰我！”中年大姐瞪了蒋初初一眼，根本不让她碰。 蒋初初看着她身边小女孩瘦弱的身躯，干笑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我不碰你，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的，等会儿带你去医院，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中年女人又狠狠地瞪了蒋初初一眼，使劲站起来，她一只手还抱着胡乱扑腾的孩子，另一只手撑着根本起不了，一旁的小女孩也在帮她站起来，可力气根本不够。 蒋初初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地提议：“先把孩子放下来，他太重的，长的那么胖，你肯定起不来。” “要你多管闲事！”中年女人吼了蒋初初一句，然后摊在地上，泄愤般狠狠往怀里孩子背上扇了一巴掌，嘴里警告着，“你再乱动，回家了你舅不打死你！” 怀里的小男孩立马停止了扑腾，晶亮的眼睛蓄满了泪水，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蒋初初。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了…… 这个姐姐是来救他吗？ 废了好大工夫，中年女人还是没有成功站起来，她看了一眼蒋初初，终于开口道：“你过来帮我一下！” 第69章 孩子6 于是，蒋初初帮忙把她扶起来，满脸善意，扶着她朝车边走去：“实在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带你去城里的医院看看。” 中年女人毫不犹豫地拒绝，眼珠子转动，看着蒋初初。 “你直接给我钱！也不麻烦你了！” 蒋初初抿了抿唇，仿若无意地拍了拍中年女人怀里孩子的肩膀道：“我看你也不容易的，腿也扭了，还带着两个孩子，要不然我开车送你回家。” 中年女人赶快将孩子往一边挪，歪歪扭扭地往后退了一步。 “用不着，我走着就好，你留点钱，留点钱我就不耽误你事了。” “那也行，五百够吗？”蒋初初摸了摸兜，作势要掏钱。 “五百！” 中年女人显然被震惊到了，满眼贪念地看着蒋初初，脸上都有了笑容，简直跟砍财神爷似的。 一股冷冽的东风刮过，蒋初初刚递过去的钱不翼而飞，眼睁睁地飘在天上。 “快去抓呀！” 小女孩已经在妈妈的催促下，使劲去追钱了，而中年女人显然也没有摆脱金钱的诱惑，松了一个胳膊，不顾脚上的伤势，往天上蹦抓钱。 眼见着钱就在眼前，她只需要使劲往上跳一下，就能把一个一百的票子塞到兜里，终于，她把怀里的孩子搁在地上，给蒋初初说了一句帮我看一下孩子，就伸手去够一百块钱…… “妈！妈！弟弟！” 正蹦跶捡钱的中年女人回头去看，两双眼珠顿时凸出，她扯着嗓子大叫：“回来！还我儿子！” 喊着，中年女人就要去抓还没能发动的电车，蒋初初迅速将孩子塞到电车上，干涩的唇紧紧抿着，汗水顺着下颚流下，伸腿坐上车，拧动电源启动。 下一秒，中年女人就会触碰到车子…… 电光火石之间，车子开动，一瞬间甩开了差点拉住车子的女人。 母女两人并没有放弃，而是使劲往前奔跑，追赶她。 “偷孩子了！有人抢我儿子了！” 后面，母女两人一直跟着，她们越追，蒋初初车开的越快，耳边是越来越远的谩骂，从后视镜看去，那个母女俩竟然没落下风，特别是小女孩，跑的快赶上国家运动员了。 幸好，人是追不上车的。 中年女人受伤跌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指着前面说她是个骗子，谩骂她拐卖儿童，而小女孩也终于精疲力竭，速度越来越慢。 她就像是个作恶多端的大坏蛋，欺负她们母女两个…… 直到从后视镜看不清人影，蒋初初才稍微放慢了速度，这个时候，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衫。 刚才听到男孩的求救声，她一瞬间肯定了男孩十有八九是胡晓的儿子糊糊，很快脑海就清晰地构思了各种救孩子的办法。 唯一庆幸的是，带着糊糊的中年妇女腿脚不好，那个小女孩也很瘦弱。 想到第一个方法就是硬抢，可以她的力气和速度，很有可能被久干农活的母女两人打得不省人事。 她绝不能冒险。 第二个方法就是借口带她们去城里看病，直接开到警察局，可显然中年女人已经对她产生了严重的戒备心，根本不肯和她有丝毫接触，甚至孩子都不让她碰。 只有让中年女人放开孩子，消除戒备心，她才能有机会。 而想要消除中年女人的戒备心，必须给她点甜头，让她觉得她是个无害且傻的人。 在利益面前，中年女人果然松开了孩子……丢了孩子。 再次回头看，已经瞧不见母女两人的身影了，她不知道两人弄丢了孩子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悲惨的生活，总归，与她无关。 蒋初初这才低头去瞧缩在电车前面的孩子，他在颤抖，自从把他抱上了车，这小孩子一直很配合，憋着没说一个句话。 确认已经将人甩远了，蒋初初停下了车，拍了拍糊糊的小脑袋，用尽量温和的声线开口说道。 “你是叫糊糊吗？” 小男孩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玻璃般的眼睛，泪珠子似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往下落：“我是糊糊，糊糊就是我……” 糊糊伸出小手，一下子勒住了蒋初初的脖子，伸着小脑袋往后看，哽咽地用小奶音说着：“坏人，坏人抓糊糊。” 蒋初初伸手拍了拍糊糊背，下意识说出安慰的话：“坏人已经被甩得远远的了，糊糊不怕，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糊糊顺从地用小脑袋蹭了蹭蒋初初的脖子，那处一片滚烫。 从兜里套出了一颗糖，蒋初初拆开递给了糊糊：“巧克力。” 小糊糊眨了眨晶莹的眼睛，并没有去吃巧克力，而是用小肉手抓住蒋初初的衣服，嘟着嘴朝着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姐姐最好了。” 蒋初初：“……”小渣男。 然后，糊糊就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巧克力。 蒋初初并没有耽搁，而是很快把糊糊抱上了车，下意识朝后头看了一眼，当确定看到的就是小女孩时，她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她居然追上来了！ 恨不得打自己一顿，蒋初初上车开最大油门往前：“糊糊，一定要抱紧姐姐。” 小奶音立马回复：“嗯，糊糊抱，姐姐。” 车很快开走，又把那个小女孩甩得老远，这次之后，蒋初初再也没有停下来过，而是顺着记忆的路线，加上问人，终于回到了淮岩县内。 进了城，她安全感爆棚。 心里很踏实。 可问题接踵而至，电瓶车没电了！ 无奈，她只好推着电瓶车，让糊糊坐在车上，往前走。 小糊糊也是个有情商的，一顺溜下来，两个小手指头绕在一起转圈圈，低头用小奶音说道：“糊糊是不是太重了。” 蒋初初轻笑一声：“你不重，现在肉嘟嘟的很可爱，不过你可以和姐姐一起推车找爸爸妈妈。” 小奶音小鸡啄米粒似地点头，站在车后面，使劲开始帮蒋初初推车。 之后，小家伙还是被蒋初初拎上了车，他在后面矮的跟着棒槌似的，她都看不见。这可是她冒着危险去救的孩子，再也不能出什么闪失。 走走停停大约半个小时，天都暗了，蒋初初终于找到了派出所。 抱着孩子，蒋初初坐在警局喝了一杯热水才开始讲述自己编排的经历。 她觉得无懈可击。 “我去走亲戚，居然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哭得厉害，还拼命地叫我救救他，我前些天在电视上看到拐卖儿童，就觉得是……这一问！竟然真是！” 说着，蒋初初晃了晃怀里的小胖墩：“告诉警察叔叔怎么回事。” 糊糊赶快迎合上来，睁着偌大的眼睛，无比真诚地开始讲述姐姐救他的事情：“姐姐救我，可厉害了，她一下子打倒了坏人！她最好了……” 说着，糊糊往蒋初初怀里蹭了蹭，撅着小嘴巴，很快就流出了泪珠子：“坏人可吓人了，要不是姐姐，我就要被打坏了……” 蒋初初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二两肉，她打倒坏人？ 可真牛。 第70章 孩子7 很快，给警察讲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警察也联系到了胡晓。 蒋初初觉得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她该回去了，沈纪年还在家里等她…… 然而，小糊糊根本不让她走，似个树懒崽子一样，趴在她身上，小肉手勒着她的腰，并且开始耍无赖：“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说罢，他就用小脑袋蹭了蹭。 蒋初初看着怀里的孩子，心也软了下来，她知道糊糊已经在她身上找到了安全感，产生了极度依赖。 这是人在危险的时候才有的反应。 甚至她去厕所，小萝卜丁个头的糊糊也要跟着，她不让他跟，他就哭，眼泪汪汪，可怜的似她做了什么错事。 然后蒋初初妥协一步，小糊糊也妥协了一步。 她去上厕所，他在外面蹲着。 “姐姐~” “我在。” “姐姐~” “我在。” …… 就是这样，蒋初初终于成功上了厕所，然后回到了派出所大厅后，小糊糊又黏了上来，轻车熟路地爬上了蒋初初的大腿，再次将小脑袋塞进了蒋初初的怀里，拱了拱，开始用小奶音讲述他认为的“好故事”。 当蒋初初听完第n遍小红帽的时候，派出所外面终于有了声音。 “糊糊！”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糊糊也终于把头从蒋初初怀里探出来，之后又给自己塞了回去，朝着众人撅着小屁股。 蒋初初：“……” 好不容易，蒋初初将糊糊从怀里拽了出来，递给了胡晓。 过来接糊糊的并不是胡晓，而是飞奔过来的大美人。 “糊糊~” 大美人此刻很脆弱，甚至是虚弱，差一点儿子都没抱稳当摇摇欲坠，幸好胡晓在旁边扶着她。 蒋初初知道，也见过她，她就是黎敏艺，那个为了找儿子放弃了所有，甚至生命的女人。 这辈子，她应该会富贵安康。 看到小糊糊回到了父母的身边，蒋初初放了心，拿着电动车的钥匙离开。那个破旧租赁的电动车已经在警局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足够她回家了。 可她还没有出警局，就被什么东西抱住了腿，回头看去，才发现是小萝卜头糊糊，此刻惨兮兮地流着珍珠泪，用小奶音叫着姐姐。 蒋初初蹲下了身子，与小糊糊对视，无奈地说着：“姐姐该回家了。” 之后，小奶音一本正经地说：“糊糊，想和姐姐一起，回家~” 小家伙拉着蒋初初衣服根本不肯松手。 正在蒋初初设想怎么和这个小东西解释的时候，站在糊糊身后的胡晓忽然开口，他话音很迟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你就是今天捡到纸条的姑娘？” 蒋初初摸了摸糊糊的脑袋，站了起来，友好地朝胡晓和黎敏艺笑了笑，点头回道：“是我。” 意料之中，胡晓的眼中果然显现了怀疑的神色。 蒋初初嘴角扯了扯，开口说道：“的确如你所想，我能救糊糊并非偶然。”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听了这话，夫妻二人一脸惊讶，胡晓甚至想把糊糊拽到了身边。 然后，他并没有成功，因为人家糊糊不愿意，死死地抓着蒋初初的腿，还指控胡晓坏。 “不要爸爸，爸爸坏，姐姐救糊糊，保护糊糊打倒坏人，糊糊聪明才不要和姐姐分开……” 没法，胡晓只能尴尬地收回手，看向蒋初初：“你去小马村，是为了救糊糊？” 蒋初初点头，目光对向十分养眼的夫妻二人，解释道：“立即把张纸条交给了你，回到家后我就后悔了。” “你什么意思？”胡晓微皱眉头质疑道。 “……当时有很多人，你儿子被拐卖到小马村的消息几乎在一天之间传遍贵圈。糊糊真是倒霉才被拐卖儿童的人贩子看上的？……如果是仇家，他们得到消息后，应该会想方设法转移糊糊，甚至可能伤害他。” “想到这一层关系后，我本来想直接联系你的，可你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于是我就大义凛然，骑着个破旧电动车去附近的小马村看了一眼，很巧，我碰到了一个妇女抱着个孩子，孩子还向我求救……就上去抢了过来。” 蒋初初说着，摸了摸糊糊的脑袋。 “你们不必怀疑我，我们以前根本不认识，不可能伤害你们的孩子，我也没理由撒谎骗你们，或者回家后，你们可以问一下糊糊事情的经过。” 蒋初初讲的这些，和夫妻二人今日的经历正好能对上，他们找到马雄媳妇的时候，她趴在泥泞路上，浑身是土，哭喊着，似疯了一般，指着前面一直说有人抢走了她的儿子。 当时，他们夫妻二人一瞬间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糊糊没被这个疯女人送到婆家，幸好他们的孩子现在就还活着。 原来，是这个女孩子抢走了孩子，救了他们的孩子…… 胡晓似还有些疑惑，可他旁边的妻子倒是明理多了，上前几步，眼中满是感激，甚至眸子都还是通红的状态：“我真的很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活，谢谢你能救我的孩子。” 蒋初初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胡晓的妻子，黎敏艺，她真的很漂亮优雅，有自身的气质在身上，若论长相，糊糊的眼睛和她妈妈的很像，属于桃花眼。 面对美人，蒋初初语气都比刚才叙述事情的时候温柔多了：“糊糊很可爱，我不后悔冒险救他，不过糊糊出事应该不是意外，如若不然，小马村的人也不会在你们之前就转移走了糊糊。” 说罢，灵眸对上了黎敏艺的眼睛，似开玩笑般：“我可不想再听到糊糊又丢了的新闻。” “是！应该的……” 黎敏艺美丽的眼睛盯着蒋初初看了很久，直到胡晓扯了扯她，她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 黎敏艺笑了笑，随意道：“不是，我就是看这姑娘和我们家真的很有缘分，瞧她的眼睛和糊糊很像，我们一大家子人基本上都是桃花眼。” 第71章 孩子8 胡晓看了蒋初初一眼，点头表示赞同。 蒋初初摸了摸自己的脸，淡淡笑了笑，今天她出门的时候可是把自己往最丑的样子画的，肯定很丑，也难为胡晓能一眼认出她来。 不过的确如黎敏艺所说，她也是桃花眼…… 之后很久，蒋初初才从警局出来，并不是胡晓夫妇不让，而是小糊糊哭闹了很久，不愿意让她离开，直到糊糊睡着了，她才得以脱身。 蒋初初并没有当即离开，而是和胡晓讨要了七百块钱。 并且很是认真地解释了这七百块钱是怎么回事。 “……一部分五百块，是我今天为了从那个中年女人身上抢糊糊，往天上撒的钱，当时跑得急，后面那母女俩又一直追着，我就没来得及回去捡钱。” 震惊了的胡晓和黎敏艺：“……”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过回去捡？就为了五百块钱？ “另外二百，是外面那辆破旧电动车，我家没车，是从卖废品店里租的，人店主收了二百块。回去他肯定会退给我一部分，不过我今天把车摔了很多下，人家退不退还不知道呢，所以这二百块我也给你们要了。” 讲述的过程中，蒋初初一直维持着最为得体的笑，关于要钱，她肯定是要态度好点的。 按理说，胡晓和黎敏艺都是大明星，赚的钱肯定不少。 之后，果然听到了胡晓说了一句：“好。” 然后，她手里被塞了一千块。 多出了三百块钱，她当然喜欢，谁会和钱过不去？给多少她就要多少…… 收到钱，她就骑着电瓶车离开了。 而坐在警局的一家三口，此刻气氛十分紧张。 胡晓讨好地给妻子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挺吓人的，我是做什么错事了吗？” “你为什么只给人家孩子一千块？她救了你儿子！要不是她，糊糊真能被那一家子疯子给……” 说着，黎敏艺狠狠瞪了胡晓一眼。 “你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对人家态度也不好，今天你都能大大方方给那些村民一万块，救了你儿子恩人，你就给一千块钱打发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胡晓愣了愣，似反应了过来般，拍了拍脑袋：“……她要七百，我想着多给点，凑个整数，当时没往这边想。” “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吗？要是她父母知道了，肯定骂死你！” 胡晓开始给自己找补道：“也不一定，这小姑娘指不定家庭条件好，不差咱们的钱。” 黎敏艺拍了拍儿子，压着嗓子道：“她条件好？她家庭条件好能为了七百块钱，还给你开这个口？” “你不知道……这个姑娘长得很漂亮的，她刚才脸上弄得脏兮兮的，你看不出来，但凡你瞧见了她脸洗干净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家里面精养的，指不定是和黎愿一样，是家里的小公主呢……” “你别找借口了，你就是蠢，欺负人家小姑娘，大晚上的还真让人一个姑娘自己回去，胡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下次你要是再见到她，一定要对人家态度好点，人家小姑娘多善良，你可不能再怀疑她了。” “明白了，刚才是我做的不对，我们一个剧组的，再见面一定会好好补偿人家的。” …… 而此刻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蒋初初无语到极点，这个电瓶车才开了一会儿，又没电了！她已经确定，这个破车子算是真的报废了。 她恨不得踹这个车一脚，可她是个理智的人，继续推着车往前走，立志把那二百块钱要回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是县城，但有些路还没有路灯，幸好，今天的月亮很圆，很大，足够她看清前面的路了。可她今天的运气似用完了一样，推着车子摔了一跤，很惨烈，这车子还压在了她身上，伸手推开，她已经感受到手被弄流血了。 她面无表情地爬起来，脸上并没有因为倒霉而产生一点情绪。 她一直知道，情绪是给人看的，现在没有人，她当然没必要自怨自艾，最多不过是再踹这个车一脚。 爬起来赶快回家找沈纪年才是她当下应该想的。 前面，就是通往回家的那条路，很窄，只有一个最中间的路灯，黑漆漆的一个都没有。 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往前走去了。 夜里，总是让人遐想，经历了上辈子，她自认为自己胆子很大，并不会真正害怕什么……可当她看到最前面的一道身影时，内心深处还是产生了强烈的悸动。 那个身影用最快的速度朝她靠近，隐藏在黑暗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只说了一句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蒋初初丢掉了手里的车，没有犹豫地抱住了这个浑身散发着寒冷的人，他似雪堆里雕刻的一座冰雕，冻得她一个激灵。 她抱得越发的紧，鼻梁间火烧一般地烧痛，泪水顺着眼眶滴滴垂下。 这一刻，她想，原来她的情绪只有在这个男人身上才会展露。 她脆弱的，只能在他面前脆弱…… 这个在黑暗处等待她的男人，放空了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直到回到了家，蒋初初才看清沈纪年此时的状态，他浑身沾满了泥巴，特别是脚上的那双鞋，根本不能再穿了。 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无数想法和可能。 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能去哪里，会搞成这样？ 只有乡下。 蒋初初扶住沈纪年的胳膊，直勾勾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去找我了？” 他并没有避讳，回答了一句肯定的话：“小马村。” 听到那三个字，蒋初初再次鼻子酸涩，眼睛滚烫。 耳边，响起了他轻悄悄的解释声。 “没找到你，我就，就站在路口等你，打电话你不接。” 她一下子将脑袋塞进了他的怀里，掩盖住了眼中流出来的晶莹，将哽咽的声音放低了去说：“对不起，手机掉到泥堆里泡了水，关机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是我……刚开始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使劲摇了摇头，蒋初初只是用不大清晰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第72章 加更！！！ “没有……” 她无法想象，沈纪年打不通自己电话时候的慌张与不安，他只能去往小马村，只能漫无目的，只能等待…… 只要想一想，她心口就似针扎的一般痛。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到底等了多久…… 之后，两人洗漱了一下，沈纪年给蒋初初胳膊上的划痕上了药，轻描淡写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去了小马村，之后就站在那个她回来时必经的路口等她。 模仿着沈纪年说话的形式的，蒋初初也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我就去了小马村，把孩子送到公安局，回来了。” 看着沈纪年极其不满的模样，蒋初初眨了眨纯净的眼睛，故作不知地询问道：“怎么了？” 终于，沈纪年无奈地揉了揉手里的细软发丝，表达了自己诉求：“我想听你说经历了什么。” 似怕她没有理解他的话，沈纪年专门补充了一句：“详细一点。” 蒋初初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环着他的颈部，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这次再也没偷工减料…… 讲完后，她预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沈纪年果然还是严厉地教训了她。 她很听话地认认真真听着他讲完了每一个字，一双灵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直到斗转星移，睡意侵蚀……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30点】 听着耳边靡靡之音，娇软的人儿搂着僵硬，渐渐沉入了梦乡…… 淮岩县大酒店顶层，屋里凌乱不堪。 地上摆放着各种玩具。 看着床上渐渐入睡的宝宝，夫妻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刚松了一口气。 “……要姐姐，糊糊要姐姐~” 夫妻两人顿时提起了精神。 “好，糊糊睡觉觉，明天就能见到姐姐了~” 之后，床上的小宝宝才安睡了过去。 夫妻两人关上卧室的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胡晓开口：“要不然给张导打个电话问问那个女孩子？” 黎敏艺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顺着点了点头。 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激动。 “胡晓？我正想打电话问你呢，孩子，孩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被吓住了，他也没受什么苦。” 电话那头的张导显然惊喜极了，笑呵呵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要好好感谢给你提供信息的蒋初初，要不是她，你能那么快找到孩子吗？”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黎敏艺抢过了电话，直接开口道：“张导，我是黎敏艺，那个女孩我真的很感激。想向你打听一下，她是哪的人？住在什么地方？或者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提供一个手机号码吗？” 紧接着，就听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张导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沉重了下来：“蒋初初她就是当地人，离大酒店不远，她是个可怜的孩子，现在父母双亡……” “什么！” 夫妻二人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黎敏艺更是使劲瞪了旁边的丈夫一眼，焦急地询问：“那她家就她自己一个人吗？” 张导叹了一口气道：“可不就是嘛！我猜想，她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我这当选演员的，好像都没有房子住……工资我都给她提前预支了，多可怜的一个孩子。” “她一个孩子，才上高二，还要学习兼职，能容易吗……” “对了！明天剧组拍定妆照了，胡老师，要是来的话提前说一声，在家陪陪孩子也行……” 直到挂了电话的，夫妻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黎敏艺似气不过，使劲往丈夫身上打了一下。 “还小公主呢！你不是欺负人家一个孩子嘛！就给了一千块钱打发了？” “我错了！我哪里知道这姑娘那么可怜？明天！明天去拍定妆照我肯定会好好感谢她，以后在八朵神花剧中，没人敢欺负她……” 两夫妻争吵了许久，才满是心事地睡了去。 第二天一早，蒋初初和沈纪年还是早早就起床了。 因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拍八朵神花的定妆照。 两人一起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刚进门，蒋初初就差点被一个小团子撞倒在地上。 糊糊？ 幸好沈纪年在后面扶着她。 小肉团子抱着她的腿，蹭了蹭，一副怎么样也不肯松手的模样。 今天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帽子上戴着两个白色的熊耳朵，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看着简直比昨天还胖一倍。 这个粘人的小家伙一点都看不出自己已经招人烦了。 沈纪年伸手就要把他拎走。 谁知这小家伙人虽小但力气大，怎么也不肯松手。 还用他的小奶音抗议地说着：“坏人！坏人……” 蒋初初只好亲自动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先松开，让姐姐看看糊糊今天帅不帅……” 果然，这招对糊糊很有用，他立马松开了小肉手，仰着头让蒋初初看，还显摆地拍了拍衣服上小配件：“妈妈说可帅了~” 说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小脸浮现了一丝震惊，晃了晃蒋初初的衣服：“姐姐今天好漂亮呀。” 人家糊糊小朋友是个有情商的，竟然还发现了蒋初初旁边的沈纪年，大大的眼睛亮亮的，似装上了星星般：“哥哥，哥哥好帅。” 紧接着，人家伸出小手掌，一本正经地比划：“哥哥只比糊糊差了一点点。” 差点被糊弄的蒋初初：“……”原来是个自恋狂。 糊糊很好哄，特别听蒋初初的话，可令蒋初初意外的是，这个小家伙竟然还挺听沈纪年的话。 沈纪年指挥着让他坐哪，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副我最听话，我最可爱的样子，萌死人不偿命。 本来沈纪年对他很排斥，接触了一会儿，也对这个小家伙动容了，还让他上房揭瓦，趴在他身上闹腾。 看到这一幕的蒋初初，心底泛起了酸甜苦辣咸。 怎么说呢，这些事情，她还没做全呢，怎么就被一个小孩子抢了去…… 第73章 一个小故事 听糊糊说，他爸爸在换衣服，她妈妈已经回去工作了，他想要见她，所以和爸爸一起来了。 蒋初初和沈纪年找到了张导，在张导旁边看到了很多人。 都是这个剧里面的主演。 八朵神花最紧要的就是里面八个漂亮的公主，其中大公主的篇幅占比最多，也算是剧里面的主演，胡晓就是大公主的官配，一个凡间的书生。 大公主下凡遇到了真爱书生李铭一，两人的禁忌之恋触犯了天规。天庭玉帝王母心疼女儿，为防止事件败露，恐司法仙君对大公主施行处罚，悄悄命令二公主下凡劝说大公主回归天界。可谁知，中途遇上了反派仙君，二公主并未能找到大姐，而是遇到了自己另一半真爱。 三公主和四公主担心两位姐姐，私自下凡，一个被大姐感化，留在了人间，另一个在找寻二公主的途中遇险，丢了法力。两人都在人间探险中遇到了真爱。 接下来就是五六七公主了，五公主个性顽劣，在下凡途中，被小人蒙骗，由真命天子搭救，决意留在凡间。六公主性格胆怯，但最知礼数，也在大姐夫家遇到了一个一心为她好的男人，最终被感化。 七公主是脾气最火爆的一位公主，她有勇有谋，敢作敢当，前期一直反对几个姐姐留恋凡间，直到后面，被众人的爱和深情感动，也渴望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真爱，同样在凡间看对眼了一个男人。 最后就是八公主，也就是蒋初初要饰演的角色。 八公主是几个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傲娇受宠的小公主，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由父皇母后以及七个姐姐宠爱长大。法力也最高强，醉心于修炼法术，研读天规。她是几个公主中唯一一个没有触犯天条，但同样得到了幸福的公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小公主是个很现实的女孩子。 因为有几个姐姐的前车之鉴，八公主从下凡之后，一直保持本心，决心为父王母后分忧，带回姐姐。她法力高强，真的差点就带回了几个姐姐，可最后，因为她是个姐控，半路心软放过了几个姐姐，让她们与爱人相聚，最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天庭受罚。可想而知，父母母后并没有真正怪八公主，她们一起想办法抵抗天规，让几个公主获得幸福。 唯一的办法就是修改天规，而掌管这些是十位司法神君，能制服司法神君的是天上自上古而生的战神。于是，八公主就开始为了姐姐，攻略战神……神与神是能结合的，于是战神成了妻管严，命十位司法神君放过了几个公主，事情皆大欢喜，几对新人共同在凡间举行婚礼，结局圆满。 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蒋初初收起了手里的剧本，望向前方，发现是饰演公主的演员已经穿上了仙飘飘的剧服，周围人都好奇的围了上去。 这个穿戴好的公主就是饰演七公主的黎愿。 她这件衣服是淡淡的金紫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有仙气，她的样貌本来就很清丽，杏眸穹眉，发髻饱满，加上银簪和朱钗，上镜肯定很好看。 怪不得，上辈子她会那么火。 蒋初初看着人群拥簇的黎愿，本以为她不会注意到这边，谁知道，这个黎愿竟然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眼妆有些浓，看不清情绪。 蒋初初回以淡淡的微笑，表示自己的友好。 本以为这就作罢了，谁知，黎愿竟然直直地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糊糊！” 走来的黎愿满脸惊喜，嘴角含着笑容，飘飘然的仙女裙拖在地上，流畅的脸颊很是漂亮惊艳。 而此时的糊糊似个赖皮一样，正趴在沈纪年修长硬实的腿上，一本正经地扒拉着沈纪年的胳膊，大大的眼睛瞅着沈纪年手里的剧本，时不时地还问上一句。 “大哥哥，这是什么？” “大哥哥，糊糊识字。” “哇哦，大哥哥好厉害~” …… 拖着长裙走来的黎愿怔怔地站在抱着孩子的沈纪年对面，许久没见糊糊回应，她又叫了一声：“糊糊？” 糊糊这才反应过来，抬起满是问号的脑袋，看向黎愿。 “愿愿姐姐？” 笑容重新回到黎愿的脸上，她自然而然地上前，想去与糊糊亲近。 可还没等黎愿靠近，小糊糊就被人从怀里随意扔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小糊糊抬头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看向沈纪年：“……”糊糊为什么在地上了？ 没错，就是沈纪年，见黎愿要靠近，他连剧本都没放下，直接单手拎起了怀里的小人，搁在了离他老远的地方。 而正要继续往前走的黎愿，看着跟前的糊糊，满脸惊愕，不得已止住了脚步，眼眸微暗地看了沈纪年一眼。 之后，黎愿笑容满面地蹲下身子，抱住了面前的小糊糊：“姐姐担心死你了。” 正处于迷茫中的糊糊睁大了双眼，似有些不适应，挥动着小胳膊挣扎着。 “怎么了？”黎愿也被糊糊弄得不舒服，松开了糊糊询问。 谁知，她这一松开，糊糊立马逃开了，直直地往蒋初初那里跑，嘴里还一个劲地叫姐姐。 直到抓住了蒋初初纤细的小腿，依恋地蹭了蹭，这小家伙才消停。 蒋初初拍了拍糊糊的脑袋，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黎愿，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黎愿此刻笑容僵持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和她怀里的糊糊。 她似想到了什么，直接朝蒋初初走去，抵达了一大一小的面前。 “你就是蒋初初？” 这话音并不友好。 蒋初初把手搁在糊糊的头顶：“是，昨天我们见过，你是黎愿。” 黎愿点头开门见山道：“糊糊，她是我表弟，我姑父让我照看他，不让外人靠近。” 小腿还被某个小东西勒着的蒋初初：“……” 这是她的问题吗？ 蒋初初笑了，再次拍了拍腿边的小萝卜头，没好气地说：“糊糊，快出来，你姐姐找你。” 糊糊果然把头伸了过来，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蒋初初：“姐姐找我？” 蒋初初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指向旁边的黎愿：“这个姐姐。” 糊糊顺着去看，当看到了黎愿，马上甜甜地叫了黎愿一声：“愿愿姐姐，是你找我吗？” “是，糊糊和姐姐一起去玩，姐姐一定会保护你不被坏人抓走的。”黎愿马上说。 之后，人家糊糊无赖地又把脑袋塞进了蒋初初的腿上，闷闷地回答道：“不要愿愿姐，我要姐姐，姐姐保护糊糊。” 他用小奶音说着，还蹭了蹭，勒着蒋初初的腿，再怎么扯都没用。 蒋初初：“……”赖上我了是不是？ 第74章 妆造 这下尴尬了。 当然，只有黎愿一个人尴尬，她身边还有几个仙女的扮演者，都帮忙找补。 “可能这孩子和八妹投缘。” “是，等会儿小孩子玩累了，肯定就来找你这个亲姐姐了……” 几个扮演仙女的演员早就在导演的带领下，相互介绍认识了，为了好记，商量好了唤对方剧里面的角色名，好记又亲切。 ‘亲姐姐’的事情就在小糊糊的坚持下不了了之了，毕竟，小孩子最不讲道理。 直到前几个仙女挨个化好妆了，蒋初初才进去化妆室。 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背景，素人一枚的蒋初初都只能排在最后。 其实八个公主只有两个属于没接触过演艺圈没拍过戏的。 就是蒋初初和黎愿。 可众人皆知，黎愿是黎敏艺的侄女，家庭条件更深藏不露，所以就算是拍了很多年戏的老戏骨也要让着点黎愿。 化妆间内，此刻正有几个人在化妆，因为这个剧妆造要求特别高，所以给八位仙女化妆的是同一位造型师。这个造型师很有名，得过很多奖项，她的手底下有个册子，是专门给八公主设计的妆发和服饰。 总共五套妆造。 天宫的官服和公主仙衣主要以白银色为主，光彩靓丽，她的头饰也基本上是银白色的，连同头上别的花都是层层叠叠的白色山茶花。 凡间的服饰只有一套，相对来说很简约，但不乏初出凡尘的气质在里头。 最后还有一套婚服，几个姐妹的基本上都一样，并无差异。 化妆师看到蒋初初显然一愣，给她上底妆的时候，脸上的惊叹都没有消失过。 “你是我见过皮肤最好的女演员，如果不是彩妆，我都想和导演商量让你素颜出镜了。” 蒋初初羞涩回了老化妆师一个微笑，十分配合她的安排和要求。 发髻是改良版的飞仙髻、精致的彩妆、服饰是定制的仙女衫…… 一应俱全。 直到蒋初初站起来，化妆室内的几个人都没有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穿着仙女裙衫的蒋初初。 “好美呀！” “郭老师，你设计的服饰妆发也太惊艳了，怪不得各大影视剧争着抢着也要让你帮忙设计妆发。” “这个小姑娘肯定要火……” 化妆师郭老师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般，绕着蒋初初转圈看了很久，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就该是这样，我精心设计的作品就该让所有人喜欢……”郭老师自言自语了许久，才放过蒋初初，一双眼睛，艰难地从蒋初初身上扯开，特意嘱咐了让她小心点，别扯破了裙子。 蒋初初出了化妆间，第一眼就想见到沈纪年。 刚才她进去化妆的时候，沈纪年已经提前被叫去男演员化妆室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在休息室等她。 听说他的妆造是将军，有铠甲，有佩剑…… 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蒋初初走了出去，还没能找到想要找的人，一个小旋风就冲了过来，那力道，那小奶音，蒋初初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 她赶快关上门，靠在墙上，省的被这个冒失的小家伙顶出去，跌在地上。 关键是人家糊糊小朋友不仅跑来抱她，还大喊大叫。 “姐姐！姐姐好漂亮啊！糊糊最喜欢姐姐了！” 他不叫还好，一叫！简直吸引过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几个仙女姐姐走过来，就开始一阵夸。 “我们的衣服都差不多，就是颜色不一样，我觉得你们比我好看，很惊艳。”蒋初初赶快夸了回去，省的被针对。 果然，这些姐姐们听到了她的话，也是眉开眼笑。 话说，能来当演员，还能被张导看上，没一个长得不好的，各有各的美。 她们也都很自信。 “美！很美！”小糊糊被挤得在中间蹦跶着，一直反复说着几个字。 一群人，很快引来了正在给黎愿讲戏的张导。 当张导看到蒋初初时，也是一愣神，之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虽没说什么夸奖的话，但蒋初初能从她的眼中看出欢喜。 “几个仙女们既然都装扮好了，我们先过去拍定妆照。” 蒋初初拉着糊糊的手，寻找着休息室里的人，她还是没有看到沈纪年。 而在蒋初初找人的期间，没有发现一双阴沉的眼睛看了她很久…… 定妆照，先要拍单人的。 很快，蒋初初和几个仙女拍完了照片，张导领着几个人就要转移阵地。 “去哪呀，导演？”有美女姐姐询问。 “去另一个摄影棚拍摄，你们还要和官配拍一组照片。”张导很有耐心地回答。 蒋初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纪年去别的地方拍照定妆照了…… 可等张导带领他们来到新的拍摄地。她抬头第一眼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两双眼睛相触，一瞬间的心悸，久久难以平复。 对面的沈纪年身穿软甲，银色的鳞片，额头的白玉发冠，腰前的佩剑，无不昭示着他的绝色和风华。 耳边，是稀疏惊叹的谈论声。 “天呀，那个将军！是谁的官配？长得也太绝了！” “我的眼瞎了，为什么我的官配长得不如人家一半，连个子都矮了半个头。” “这个也是素人，今年的素人简直颜值逆天。” “我的心为什么那么剧烈地在跳。” …… 蒋初初觉得整颗心脏，整双眼睛都被狠狠地捏住了一般，毫无挣脱之力。 ……真是个妖精。 而对面的沈纪年也似被下了诅咒了般，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前面一群女人中的白衫。 裸露在外的脖子以上全部染上了不自然的绯红，眉眼间是揉不化的迷离神色。 “都别看了，到了剧组之后，天天看得你们烦……快开始工作拍照了！” 张导一锤定音，切断了空气中的连接。 第一组开始拍照的，并不是大公主，因为现在胡晓不在，所以紧着二公主和他的官配开始拍照。 二公主的官配是凡间一方父母官，模样俊逸，是个男团里面的帅哥。 两人站在一起，拍了很多组照片。 接下来就轮到了三公主、四公主……七公主。 七公主的官配是行走江湖的大侠，救济四方，天下为家，和性格豪爽的七公主很是相配。这个男演员拍过很多的电视剧，但并不怎么火，所以才来七朵神花剧组当配角。 七公主和大侠站在一起，紫衣配素衣，万里江山，风流绝代。 接下来就是蒋初初和沈纪年了。 娇气的八公主和九重天第一强的战神。 都已经到拍摄的后期了，张导和摄影师依旧精神抖擞，一个劲儿地指导两人接触。 “对！八公主勾住战神的衣服……回头望！深情，对了！就是这样，你眼里面要有他， 战神！保持住！你就是很爱她，爱她爱的要死……没错！” 一番操作下来，两人皆搞得脸红心跳。 谁知，这还没有结束。 “站在那里，再来一组！” 第75章 黎愿 于是，听话的二人，就被导演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八公主垫脚尖！战神扶住八公主的腰，抓紧点！靠近……没错，再靠近，对了！很唯美，就是这个效果，保持别动。” 呼吸相触，滚烫非常，两双眼眸紧紧地扣在一起，似要将人揉进眼里，迷离而可怕…… “好了！你俩松开。” 终于，两人似无事发生地分开，退到了一边，谁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工作算是很顺利，蒋初初又陆续穿了几件衣服，拍了几张照片，算是工作完成了。 张导组织演员一块吃饭聚餐。 本以为吃一顿饭也会同样顺利，可让蒋初初没有想到的是，发生了一件极为恼人的事。 饭局上，黎愿，也就是糊糊的表姐，她真不愧是千金大小姐，竟然和导演谈及了想更换官配的事情。 而她原本的官配宋轩脸色铁青，猛地站了起来，借口去了厕所。 听到要求的张导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黎愿站起身给张导倒了一杯酒，满面笑容地说道：“我是觉得宋轩不大适合这个角色，气质不搭，你要是没找到合适的人，要不然我让姑姑帮你找一个。” 张导被气呛了，话音冷了下来：“你们这些演员，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宋轩很合适。” 说罢，导演喝了一口水，缓和了心中的火气，语气比方才好些，开口说道：“宋轩演技很好，又有一些粉丝基础，他很适合我们剧组。” “我觉得有人比他更合适。”黎愿抿了抿唇，根本没顾及张导的脸色，忽然开口说道。 张导脸色难看地深呼了一口气，询问道：“你来说。” “张导，我并不是在影响你工作，我只是提出一些建议，我要是选，肯定也是你喜欢的演员。”这边，黎愿还解释了一通。 “你说。”张导的脾气似已达到了忍耐的沸点。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着黎愿。 只见她嘴角上扬，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嘴里还说着：“就在咱们饭桌上，我一直觉得他演技很好，他的形象气质都绝佳……” 蒋初初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黎愿伸出了她尊贵的手，指向了沈纪年。 “他当战神可惜了，戏份也很少，根本不能被观众看到，做七公主的官配就不一样了，戏份多，人设还很受人喜欢，片酬也会多……” 黎愿说着，似在对导演解释。实则，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满脸自信，根本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在座的除了黎愿以外的人皆神情惊愕，目瞪口呆。 张导也被气得脸色铁青，看着黎愿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烦躁。 “不行！他是我特意找来的战神了，而且已经签过合同，解约是要吃官司的。”张导这时已经不想再好言好语地劝说了。 可旁边的黎愿却没有丝毫妥协，眉头皱了皱，开口道：“他同意了就不会吃官司。” 此时的饭局，平静的只剩下呼吸和黎愿声音。 连唯一能主持大局的张导都不再说话。 黎愿自顾自地看向了沈纪年，继续说道：“你不愿意演七公主的官配吗？这个人物很帅，会受到很多观众的喜欢，而且片酬也很高，你是个新人，应该知道把握这种机会真的很不容易……怎么样？你的角色和宋轩换一下挺好的，你演大侠。”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纪年的，这虽然是个机会，却也很麻烦，要不然得罪张导，要不然就得罪背景深厚的黎愿。 “不换！”毫不犹豫的拒绝声。 黎愿当即眉头紧皱，脸色都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沈纪年根本没看黎愿一眼，而是望向了张导，开口说道：“导演，我不换。” 张导也松了一口气，同样不再搭理黎愿，回道：“你放心，会按照合同履行的。” 沈纪年点了点头，这才又拿起筷子，吃起了饭菜。 而接下来，更是出现了黎愿愤怒摔碗离席的场景。 很不巧，黎愿没能如愿走出去，而是被一个人挡在了包间门口。 是胡晓。 黎愿见到胡晓显然还是有些忌惮的，顿时没了刚才的火气。也不算是忌惮，毕竟她哭泣流泪后，更像是在撒娇，对着胡晓哭诉自己受到了委屈：“今天糊糊也不搭理我这个姐姐……我不就想换一个对手演员吗？很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导演为什么不同意？连一个新人都来排挤我。姑父你最疼我了，一定要给我做主呀。” 她哭的可怜，胡搅蛮缠，半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可黎愿不知道，胡晓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胡晓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训斥黎愿。 而是将她挡在身后，朝众人说了一声抱歉，更是向张导保证，肯定不会破坏规矩，这才拉着黎愿离开。 可在离开之前，胡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希望今天的事，大家就当没见到，毕竟黎愿现在还是个孩子，高中还没有毕业，从小被家里养的娇气，到时候飞蓬娱乐会补偿给各位的……” 胡晓走后，还专门留下了经纪人跟每个人又说了一下，甚至还让签下了保证书。 连张导都签了。 除了那个去了厕所，再也没有回来的宋轩…… 胡晓的经纪人走后，张导也跟着脸色难看地离开了，蒋初初和沈纪年紧随其后。 这场饭局算是潦草地散了。 而留在包间的所有人都在讨论，黎愿到底有着怎样强大的背景，她和飞蓬娱乐又是什么关系。 要知道，飞蓬娱乐是近几年来兴起的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顶流聚集，手中更是掌握了众多影视版权以及影视资源。 “胡晓竟然能代表飞蓬？” “更重要的是，黎愿竟然能由飞蓬出面担保，连张导都能被一个刚出道的素人演员给顶撞，她的背景到底有多强大？” “以后，再见到她，我们还是小心点，可千万别惹恼了那个黎愿。” “我原本以为，她姑姑黎敏艺已经是她最大的背景了，谁想到，她背后竟然有飞蓬撑着，她人长得也不赖，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姓黎的哪有简单的人？” “你说的也是，黎氏集团，可不就是姓黎嘛。” …… 两人离开之前，张导特意找到沈纪年，向他再次保证绝不会换角色。 本以为张导走后他们就能回家了，谁知却又被胡晓拦住了，不过当发现胡晓是来送礼感谢的时候，蒋初初还是分了一些耐心在他身上。 “……昨天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听说你家庭条件并不好，这是我和糊糊妈妈一起商量后决定给你的谢礼。” 说着，人家胡晓掏出了个银行卡。 第76章 黎愿2 还没等蒋初初开口说话，胡晓就将卡塞了过来：“你千万别推辞，我儿子的命，是你救来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我们夫妻俩开口。” 蒋初初：“……”她并没有要推辞。 见蒋初初接过了银行卡，胡晓松了一口气，之后聊了一些糊糊的事情，并且表示以后可能会经常打电话麻烦，糊糊现在对蒋初初有些依赖……之后胡晓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拿到了卡，蒋初初和沈纪年一起去了银行查询了余额。 十万！ 蒋初初有被惊到，毕竟，现在的十万块可是一套房子的事情。 相比黎愿的傲慢与娇气，胡晓夫妇很得体，特别是黎敏艺很有教养，很善良。 就是不知道，都是一家出来的姑娘，都姓黎，为什么黎愿和她姑姑黎敏艺会差距那么大？ 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蒋初初眯了眯眼睛，抓住了旁边男人的手，抬头声音僵硬地询问道：“刚才胡晓在餐厅包间，是不是提及了一个公司？” 沈纪年揉了揉她冰凉的手，点头说道：“……飞蓬娱乐。” 那根线被绷得很紧，连上了另一根。 飞蓬娱乐，很厉害的公司，甚至在上辈子，智能手机飞速发展，飞蓬娱乐发展了一个项目平台，叫做飞蓬视频，赚的盆满钵，这并不是最紧要的……这个公司，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何婉儿。 何婉儿认亲后，亲生父母给了她一个公司，就是飞蓬娱乐。 如果，黎愿真的和飞蓬娱乐有关系的话，那么，她极有可能就是霸占了何婉儿身世的假千金。 假千金？ 黎愿有可能是假千金的消息让蒋初初乐了一下。 怎么说呢，今天黎愿把手指对向沈纪年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上去掰断那根手指。 那么直，不就是想让人掰断？ 黎愿是看上她的沈先生了吗？ 那可真可惜，她靠近不了。 对于两个令她讨厌的人有可能是仇敌的消息，令蒋初初兴奋，这是个好事，她甚至觉得黎愿可以继续傲慢下去，傲慢到再也改不了…… 她可以先查一查，黎愿和黎氏集团的关系。 如果是，就让她俩斗。 可真期待…… 回到了家，两人黏腻了一会儿，清洗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太阳一落一升，又是一天。 关于那场不愉快事情的后续，张导几天后特意打了电话告知，让沈纪年安心，保证不会换角色。 只是最终黎愿还是如愿成功了一半，她的官配宋轩被换了，换成了一个长相帅气高大的小鲜肉。 这个事情，张导显然很气愤，和沈纪年这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人讲了很久，诉说了她对这部戏的认真，她面对的压力，资本的介入…… 总归，沈纪年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在蒋初初强烈的逼迫下，他回复了张导几次“嗯”。 之后，应该是张导也觉得和沈纪年聊天很没意思，她挂了电话。 谁知，紧接着蒋初初的手机响起，是张导。 坐在一起眼对眼的两人：“……” 于是乎，两人又听了一遍张导说的一模一样的话，为了让善良的张导压抑的心灵得到纾解，蒋初初用尽毕生所学，和张导进行了一次心与心的交流。 “我也这样觉得，太过分了！” “张导你也太难了，以后你多攒些钱，可以自己投资自己……” “你这部剧一定能大火！我的很多同学都很期待，他们都说上映了立马看！” …… 等到蒋初初觉得自己江郎才尽的时候，张导终于挂了电话，并且告知了这段时间并没有她的戏份，让他只管好好读书，寒假后去拍戏。 于是，沈纪年和蒋初初投入了学习的热潮，废寝忘食。 而这天放学，班主任提前来到班里，讲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要开家长会。 家长会肯定是要有表演，而且还需要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班主任点名让第一名的沈纪年代表班级发言，可在沈纪年十分明确地拒绝后，班主任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第二名范博洋。 老师的意思是，这次家长会，每个人都要有贡献，为了贡献班级，蒋初初和沈纪年承担了买装饰品的职责。 蒋初初还是很期待这次家长会的，首先，她有机会和曾经的养父母坐下来和平地聊一聊，听一听他们近期悲惨的生活。她甚至可以看到那对曾经道德绑架，让她给沈悦华献血的父母。以及那个热衷于养别人的孩子，对自己孩子不管不顾的好父亲。 只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兴奋…… 家长会，还是如约来了。 因为蒋初初的字好，所以她被安排在教室门口摆放一个桌子，登记各位同学家长来的情况。 据听说，班主任已经提前私下统计了人数，班级62个人，家长会来60个，一班毕竟是高二的理科加强班，家长来了也十分有面子。 当然，其中少的那两名家长就是她和沈纪年。 她和沈纪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因为他们有彼此。 她也曾试探过她的沈先生是不是在故作镇定，可显然不是，沈纪年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那个父亲，一个出轨的男人，抛妻弃子的男人不配得到他的在意。 而她，当然更不在意，因为蒋芳霞女士没去世前也一直是个大忙人，从来没有闲空来参加个无聊的家长会…… 大清早，蒋初初就将小桌子摆放到了教室门外。 很快，第一位家长来了。 竟然是陈姗姗的妈妈，她朝阿姨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将陈姗姗的名字勾勒了一个对号。谁知她再次仰头，这个阿姨还没有走，站在她的跟前，似有什么疑问。 “阿姨是有什么问题吗？”蒋初初询问。 这阿姨立马摇头否认，提了提手中的包包，看了眼周围，之后低头一脸认真地对蒋初初说：“你可真好看，我刚才瞅了一眼，你班数你最好看，别人都比不上你。” 蒋初初：“……”就算这个阿姨不说她是陈姗姗的妈妈，她也一定会认出她来。 可真像。 遗传这东西可真吓人，什么都遗传。 之后陆续有家长来，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范博洋的妈妈，她从始至终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脸上打量，害得她差点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范博洋的妈妈之后下一位就很有意思了。 魏革和他爸爸一起来的。 自从上一次魏革被罚回家思过，过了既定的天数，他仍旧没来，这样算下来已经有两周了。 很显然，魏革没认出她是蒋初初，此刻站在对面，看了她许久，试探地询问开口。 “你是……插班生？” 蒋初初压根不想搭理他，低头直接给魏革名字上画了一个很深的对勾。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就是魏革？”魏革蛮有兴致地询问，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第77章 家长会 蒋初初真的觉得很吵，抬头扯了一个很官方的微笑，不耐烦地指了指后面：“请你快离开，后面有家长要登记。” 魏革下意识看向后面，那个后面的家长冲他笑了笑。 之后，魏革不甘地看了蒋初初一眼，就朝教室里去了，进入班级的第一件事，他就随便拉了一个人询问。 “外面登记家长的那个女生是谁？” 这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你真不知道？” “到底是谁！你说清楚！”魏革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被问的同学咳了咳，透过窗户，指向外面正在帮忙登记家长的窈窕背影。她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个男生，那个男生他们都认识，是沈纪年，此刻的他随意地站在一旁，拿着一本书，还时不时地偷看登记忙碌的女生一眼。 “魏哥，你看到美女旁边的沈纪年没？” 魏革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不情不愿道：“看到了。” “沈纪年喜欢谁你应该也知道。” 魏革鄙视地轻笑了一声，满脸不屑地瞥了一眼正专注读书的沈纪年：“他这种眼光，也就只配得上蒋初初那样的丑女，成天跟个狗腿子似的，也没……” 话说了一半，魏革忽然顿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奇，拉着那个同学有些激动地询问：“难道这个沈纪年移情别恋了？” 原本还以为魏革发现了真相的同学：“……”他太高估魏革了。 “不是，他还……” 没等同学话说完，魏革就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顿输出。 “这才一会儿功夫，那沈纪年都已经偷看了那个新来的女生不下于十次了，他该不会真的想追这个美女？那蒋初初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伤心的都不想来上学了？该不会这几天我没来，她已经哭晕在厕所里了。” “就蒋初初那样的心机女，没了沈纪年的保护，怕是以后也不敢在沈悦华面前嚣张了，上次我没凑成她，回家后心里痒了半夜。下次她再找事，欺负沈悦华，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现在沈纪年有了新的追求对象，肯定不会再帮蒋初初那个丑女了……” 说着，魏革就开始伸着脑袋在班里找人。 “蒋初初该不会真没来？”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同学：“……” 魏革的声音一点都不小，因为今天来了很多家长，座位都让给了他们，同学们都一块挤在了班级最后一排后头，有一半的同学都听到了魏革自信的分析。 怎么说呢，几个隐忍的笑声很诡异地传来。 当然，他们都十分小心，没敢让魏革听到。毕竟自从上一次魏革本性暴露，怒打蒋初初之后，很大部分人都对他有了‘新的’认识。魏革以前的人设可是大款温柔公子哥，除了有次打抱不平，为同学出气暴揍性侵犯老师外，他都没有真正欺负过同学。 这一次对女生暴躁动手，谩骂诋毁，已经和温柔礼貌不沾边了，现在他来学校好像也不装了…… 然而此时的当事人魏革还在自顾自地找蒋初初，一点都没有观察到周围人看他奇怪的眼神。 “蒋初初在哪呢？” “有人看见她了吗？” “蒋初初……” 而他旁边的同学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晃了晃魏革的胳膊。 “你干嘛？我找丑女蒋初初呢。” 那同学直翻白眼，出于人道主义，他又拉了拉魏革，并且说道：“蒋初初不在班里。” “那她在哪？” 那同学指向了门口的摆放桌子处，那个窈窕的身影依旧在认真和家长交流。 “就她。”同学说。 “她怎么了？”魏革问。 “她就是蒋初初。” 生怕魏革没听懂，这位好心的同学又补充道：“就是刚才你问的那个漂亮女生，她就是蒋初初。 她只是卸了妆就变好看了，沈纪年也没有移情别恋。” “……不可能。” 这句不可能，显然是魏革对自己的无知最后的挣扎，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睛睁大，神情恍惚地看着门口那个漂亮的让人惊艳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是蒋初初？ 不可能是蒋初初…… 班级门口，暂时没有家长，蒋初初揉了揉脖子，喝了一口某人刚给她倒的温水，正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就又看到了一个朝她走来的家长。 是个戴着银框眼镜中年男人，当蒋初初看清那个人是谁的时候，灵动的眸子染上了一片漆黑。 中年男人同样看向了她，满脸笑容，眼镜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聚焦发亮，他快步上前：“是初初吗？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我和你干妈可想你了。” 蒋初初面无表情地低头在何婉儿名字的那一栏划上了一个对勾，将笔递过去让中年男人签上他的名字。 男人笑呵呵地接过了笔，在何婉儿那一栏写下了三个字：何东升\/父亲。 她上辈子的好干爹…… 签下了名字，何东升还是没有放下笔，而是很热情地看着她，一脸可惜道：“你妈不在，被同学知道了多不好，要不然这样，干爹在你那一栏也签个名字，我就当是你和婉儿两个人的家长。” 多和善，多热情，多好的人……可蒋初初只是默默地把名单夺了过来，用僵硬的话语说了一个“不”字。 “你别逞强，现在你就是个孩子，前段时间我们两家有些误会，都是些小事，说开了就好。你妈去世前，我们两家关系多好呀，那时候你经常来我家蹭饭，我和你干妈可喜欢你了……” 他似说上瘾了，熏丑的嘴巴一直叭叭个不停。 “听说你被选上当演员了，演员可挣钱了！听人说那娱乐圈可乱了，要不然这样，你来干爹家住，到时候我和你干妈一起照顾你，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到时候我们……” “这位叔叔！”蒋初初抬头缓慢地看向何东升，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嘴角扯出了最为官方的笑，“听说明浩大哥进监狱了吗？” 第78章 家长会2 何明浩就是何东升的儿子，何婉儿的亲哥哥。 何东升一瞬间脸色僵住，猛地往后看，一眼就看到后面有家长眼色怪异地瞅着他，何东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也不装了，回头警告地瞪了一眼蒋初初。 “你胡说什么！他好好在家待着呢！” 蒋初初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为了救明浩哥出来你们肯定花了不少钱，何叔叔还有贾阿姨你们这段时间肯定很辛苦，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身体，毕竟你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呢。” 现在的何东升可以用脸红脖子粗来形容，哪里还有刚才那样亲切和善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被噎着了一样难受，最后狠狠瞪了蒋初初一眼，丢掉手里的圆珠笔就走进了教室。 蒋初初捡起来地上的笔，擦干净了搁在桌子上，侧头望了一眼那个慌张的背影，打开旁边的水杯，粉唇抿了一口温水，灵眸染上了说不尽的灰暗，胃里一阵翻滚。 可真让人厌恶，让她看到了何东升。 上辈子的何东升，身为她的干爹，人前，他伪装成知识分子。人后，不过是阴暗的臭水沟滋生的老鼠。那时要不是她生了防备之心，早就被他侵犯了。 她很好奇，以他现在的处境，竟然还会有心情来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现在的何家，应该是水深火热才对……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是沈纪年的声音。 他此刻手里拿着个英语读本，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她不好的心情，被他察觉到了…… 蒋初初摇了摇头否认。 她总不能说，看到那位家长恶心，所以有些不舒服。 沈纪年又掂来了水壶给她倒了些温水，深邃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极尽温柔道：“开完家长会后，回家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蒋初初眸子一下子亮了，满眼期待地询问：“什么地方？” 沈纪年摇头不说。 她又问，他仍旧笑而不答，没办法，只能等了。 之后她也没空逼问他了，因为陆续又来了几个家长。 她的好同桌段菲也从大门口把她亲妈领过来了，蒋初初去过段菲家，所以和她妈妈很熟，阿姨拉着蒋初初夸了很久，才被段菲推到了教室内。 看了一下时间。 还差半个小时家长会就要开始了，蒋初初统计了一下表格，发现只一个学生家长还没到。 沈悦华？ 这是她最期待的一个人。 果然没过多久，沈悦华的家长就出现了。 从远处看去，一男一女正朝她走来。 两个？ 沈悦华的爸爸妈妈？ 他们是重组家庭，按照沈纪年的话来说，沈悦华原本并不姓沈，而是姓王，沈悦华是隔壁王叔叔的女儿。 而这个背锅侠叔叔，叫沈建全，是沈纪年的亲生爸爸，他在隔壁王叔叔死后，作为好兄弟的他，前去照顾嫂子和孩子。久了就生出了情分，和沈悦华亲生妈妈有了私情…… 之后就是事情闹开，沈纪年父母离婚，母亲出国远走他乡，父亲娶了小三，费心照顾着别人家的孩子。 为了方便照顾，沈建全把隔壁兄弟的女儿改成了沈姓，也就是沈悦华。 据她这段时间的特意打听，沈纪年的父母离婚后，其实都不想要她的沈先生，甚至把沈纪年丢给乡下了老人，就是沈纪年的姥爷。 姥爷身体并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而沈纪年在那之后就性格大变，成绩一落千丈，日子过的浑浑噩噩…… 她不懂，一点都不懂为什么沈建全抚养爱护别人的孩子，都不愿意关心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他在乎一点，沈纪年以前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艰难。她也不懂，为什么那个母亲能如此坚决丢下自己的孩子，远走他乡，能那么多年不闻不问，连老父亲离世，她都不愿意回来。 有时候，她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或许，当两个人感情破裂，曾经存在印证美好的东西都会变成耻辱。 沈纪年，是不是在那一瞬间也变成了他妈妈的耻辱？ 一切都不得而知，她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个婆婆…… 可她见过这个身材高大，长相正派的‘好’公公。 她当然没有叫过他公公，甚至在上辈子，沈纪年都没有说过他和这个男人有这样一层关系。 “你就是蒋初初？”迎面而来突兀的善意，让蒋初初眯了眯眼睛。 果然如她所想，沈悦华的父母认识她。那么，她的猜测就没有错，怪不得沈悦华和她第一次见面，就那么费尽心机接近她，甚至多次讨好。 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她的秘密了——她和沈悦华一模一样的血型。 夫妻二人携手过来，沈悦华妈妈手挽着丈夫的胳膊，精致的妆容，名贵的包包，布料极好的衣服……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妇打扮。 沈悦华和她妈妈很像，连说话的声音都很相似。 “我听悦华提及过你，说你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学习也好，还被导演选成了演员，你这样的长相，以后肯定很多人喜欢你。” “我本来还以为女儿夸张了，谁想到！这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人美极了，还面善！以后可要好好教教我家闺女，阿姨可希望你和悦华成为最好的朋友了，你俩长得都好，肯定能玩到一起去，以后你们还能相互帮助呢……” 蒋初初嘴角扯了扯，正想开口，耳边就响起了另一个阿姨的声音。 “孩子之间的事，这可不是你能说的算的。” 蒋初初回头看去，脸上浮现了真诚的笑，是段菲妈妈。 沈悦华的妈妈徐洁似没想到，一脸惊讶地看着段菲妈妈询问：“你是？” “我？我是段菲的妈妈，我女儿段菲就是初初最好的朋友，想必你们不知道，我女儿和蒋初初可是从小就一起上学，都是一个班的同桌，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徐洁愣了愣，脸上尴尬地维持着基本的微笑：“是，我听说过。” “这个学期，我闺女经常回家给我哭诉，说有人想抢她的好朋友，她愁的严重影响了学习。幸好初初是个好孩子呀，根本不想和其他凑上来的人当什么最好的朋友，她只喜欢我家菲儿。” 段菲的妈妈声音很大声，本来老师已经维持好纪律了，班级静的一片，外面的声音很清晰地能传播了过来。 一时之间，班级越发静了。 皆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 而此时的徐洁显然有被气到，难以置信地盯着段菲的妈妈看，丢下了丈夫的胳膊，提了提手上的包：“我女儿交好朋友怎么了？” “她长得漂亮，脾气好，为人大方，学习还好，人人都想和她当朋友！我说呢，为什么我的女儿还没把蒋初初领回家玩，原来就是你们这对母女俩在捣乱！” 这自信的言语，自信的姿势已经让众人刮目相看了，再配上那犀利的眼神，连段菲的妈妈都看震惊了，被怼的哑口无言了。这边徐洁还没罢休，直接扯上了事情的当事人。 “蒋初初是，你来说，想不想和我闺女成为朋友？” 第79章 家长会3 徐洁询问着，还对蒋初初进行了一番长篇教育：“你千万不要受到一些人的影响，哪有人只有一个朋友的呀？你只要和我闺女相处了，肯定会喜欢上她的，今后你俩肯定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伙伴。人必须要往前看，交优秀的朋友，相互帮助，别和那些……” “不想。” 没等沈悦华妈妈说完，夹在中间的蒋初初忽然打断她的话，平静地开口。 徐洁显然觉得自己听错了，迟疑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蒋初初低头收起了桌子上的名单，瞥了徐洁一眼，笑的似一朵花，明目张胆地摇了摇头，做完这个动作，她就要拿着东西进班里了。 “你什么意思？”徐洁想要抓住离开的蒋初初。 正站在旁边的段菲妈妈可找到事干了，直接挡在蒋初初前面，一副怎么也不会让沈悦华妈妈碰的模样。 “沈悦华妈妈，你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孩子？该不会看蒋初初无父无母欺负她一个孩子。” 段菲妈妈扯着嗓子，说的义正言辞，班里面看热闹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引起了一波无法控制的讨论。 “是呀，这个妈妈怎么回事？人家和谁关系好，关她什么事？” “不过她皮肤保养的可真好，一看她身边的男人就有本事的。” “话说这个妈妈为什么非要那姑娘和她孩子成为朋友？” “刚才那女孩真没有父母吗？也太可怜了……” “可怜什么，听我儿子说，这个姑娘从小没见过爹，她刚死的妈就是个小三。” “天呀！” …… 而此时，教室门口的沈悦华妈妈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大喊大叫的女人，气的整个脸都红成了猪肝色，激动地抓住段菲妈妈的手就要理论。 “两位妈妈，班里就剩你们了，我们的家长会该开始了。” 是班主任佟老师，她显然也观察到了不对劲，急忙出来阻止。 段菲妈妈满脸笑容，好声好气地配合道：“真不好意思，我这就回班里。” 说罢，她就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女儿的座位上，十分优雅。 而沈悦华妈妈徐洁，面对着班主任，也扯出了温和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挽住丈夫的胳膊，走进了教室，在班级一百多号眼睛的注视下，坐在了女儿留给他们的空位上…… 前面的家长是一番景象，后面挤在一起的同学又是一番情景了。 此刻的气氛显然很诡异，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沈悦华身上，不知道是谁开玩笑似地说。 “沈悦华，你妈原来和你一样，都想让你和蒋初初同学成为好朋友呀。” “是呀，不只是你和段菲不对付，连你妈和她妈现在都成敌……都不太和谐。” 她说罢，就听到从人群的角落里传来了闷哼憋笑声。 当然，这只是个别声音。 而主人公沈悦华的脸色自然不用说，很差，很难看，仿佛下一秒她就能哭出来。 这时候就有好心人过来打圆场说好话了。 “沈悦华你肯定很幸福，父母居然一块来参加你的家长会了，咱班可就你自己一个人父母都到齐了。” “对呀，你妈看起来好显年轻哦，你爸爸也好帅好英俊，怪不得你这么漂亮。” …… 然后，主人公沈悦华仍旧没有丝毫动容，依旧脸色难看，根本不带搭理人的，一双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整个人慌张又焦急。 没人理会，那些劝解的人很快也觉得没意思，闭上了嘴。 学生群的角落里，蒋初初视线透过人群看了一眼沈悦华，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粉润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勾起来一抹讽刺。 幸福？ 沈悦华当然幸福了，他们一家人踩着别人的幸福往上爬，肯定是幸福的。 她很期待，如果沈悦华妈妈是小三，并且成功挤走了正室的消息透露出去，会不会还有人为沈悦华说话？ 对了！原本沈悦华并不姓沈的，她姓王。 是隔壁老王的闺女…… 班里面60位家长，不！加上沈悦华的两位家长，是61位家长全部到齐，班主任佟老师宣布家长会开始。 今天佟老师穿的很正式，一身黑色的正装，是学校统一安排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上台开始了演讲。 她讲了班级这几个月来的荣誉，以及学生们学习的努力认真，又展望了接下来的目标与希望。 谁曾想，最后班主任竟然从一个包里面掏出了一叠a4纸，明晃晃地写着成绩单。 “……各位家长，这是你们的孩子自分班后的几次考试成绩单，上面详细地标注了同学们的班级名次和校内名次，退步还是进步一目了然，为了孩子们隐私，我这里单独分发。” “班长！你来发下去……” 班级里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讨论。 毕竟，成绩单这种事，还是家长学生们都共同关注的。 座位相邻的家长皆相互说着自己孩子的成绩。 “你儿子可以呀，这几次成绩都在进步。” “你闺女也很厉害，成绩都没有出过学校前30名。” “这谁是第一名呀？” “不知道，反正我家孩子不是。” …… 蒋初初原本是有座位可坐的，毕竟她没有家长，可为了让段菲和她妈妈好好交流成绩，蒋初初特意把座位留给了段菲。 自从拿到成绩单，段菲妈妈的笑容都没有停过，很显然她非常满意段菲这段时间的成绩，因为段菲一直在进步，成绩单上的名次也一直在往前冲，母女两人交流很愉快。 而蒋初初自己，则和班长要到了两份成绩单，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是沈纪年的。 “把沈纪年的也一块给我，他不在。”蒋初初很自然地向班长段博洋讨要成绩单。 “沈纪年的……你为什么要？”班长并没有立即给她，而是盯着她反问道。 蒋初初这才将目光对上范博洋的眼睛，眸子微微眯了眯，嘴角漾起了笑容：“我和他关系好呀。”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男女关系的那种好。” 第80章 家长会4 最后，蒋初初如愿拿到了沈纪年的成绩单，而范博洋落寞的背景和惨白的脸色并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反正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至于她为什么拿了沈纪年的成绩单……因为自从沈悦华的父母来了后，沈纪年就不见了，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他在躲避吗？ 蒋初初不自觉看向了坐在前排中央沈悦华的父母，沈悦华一个人的位置，他们两个人一起，显然有些拥挤，他们的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们一起接过了发下来的成绩单，一起仔细地看着女儿的成绩…… 可真讽刺。 她刚才一直有观察这个父亲，一眼看去，他和沈纪年长得并不怎么相像，但仔细一看，还是有相似的地方，比如说眉毛和鼻梁。 她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些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很尊重爱护自己的第二任妻子。 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曾经有没有爱过沈纪年的母亲。 记得上辈子，这位叔叔连逼迫她给沈悦华献血都是稳重自持的模样…… 冷笑了一声，蒋初初又望了一眼外面，沈纪年还是没回来，而他干净整洁的座位被周封霸占了。 周封的家长是他的爷爷，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很苍老的一个老爷爷，但人却很精神。他来的早，当时没什么人，周封爷爷又是个爱唠嗑的，和她自然而然聊起了周封，她才知道周封也是个可怜人，他爸出车祸死了，亲妈跟人跑了，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甚至前段时间，这个爷爷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没命，要不是周封想办法找人借到了医药费，爷爷说他这个破老头怕是早就埋土里了。 原来，周封也有软肋。 这样想着，她就又没忍住望了一眼外面…… 班级前排，响起了一声躁动。 有人哭了。 蒋初初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何婉儿。 记得她的成绩一直是倒数，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显然，他父亲并不是太满意。 “你成绩倒数还有脸哭？ ” 然后是何婉儿的哭声越来越大。 “我的成绩在班级里不好，可搁在学校也不差呀。” “你还有脸狡辩！” 最后连班主任都看不下去了上去劝说。 “何婉儿爸爸，其实你没有发现，何婉儿的成绩一直在上升，班级名次只是其中一个参考，更重要的是学校名次……” 得到了班主任的认可和肯定后，何婉儿才停止了哭泣，她爸爸何东升也找回了面子，老实地坐回了座位。 只不过，他爸之后又问了一个事。 只有父女两人能听到。 “蒋初初呢？她的成绩很好吗？有没有你好？” 何婉儿摇了摇头，抿着嘴道：“……她的不好。” “那就行，那个小贱蹄子，害得咱们家没好日子过，她那种人学习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于蒋初初的成绩，不只一家讨论了，连一家三口都有在说蒋初初的成绩。 “悦华是不是不适合理科？我记得她没分科前的成绩都比这好，班级排名更是在十一二名。”认真分析说话的是沈建全。 而他身边的女人晃了一下他，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这学习成绩虽然重要，哪里有命重要？万一她哪天出什么事，拉上蒋初初，可是能保命的。” 沈建全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成绩单：“还是不错的，考个京市的一本不在话下，不过这几次成绩都有下跌，还是要注意的。” 沈悦华朝继父微微笑了笑：“我一定会努力的，只是刚开学不适应，过段时间我肯定能进步。” “很好。” “刚才那个蒋初初呢？她的学习成绩怎么样？还有谁是你们班第一名？”问话的是沈悦华的妈妈，她显然很好奇。 沈悦华笑容僵硬在脸上，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一眼，干笑了一声。 “蒋初初的成绩也就那样，她是多少名次我忘记了。” 沈悦华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她的成绩好不了，她长成这个模样，不知道私下里和多少男人厮混呢，又没爸妈管教……” “第一名呢？叫什么名字？”问这话的是沈建全。 “第一名……每一次的第一名都不一样，刚分的班，我都没记清楚……” “没事，你要和第一名多接触，多学习。” “好的，爸爸。” 班级里的讨论仍在继续，不过班主任显然要进行下一步了。 “各位家长同学，接下来呢，老师准备了些奖状，是老师对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进步的奖章。”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同学都能得到奖状，老师希望你们把这次失利化为动力……” 之后，佟老师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奖状，开口解释道：“这次共有八个奖项，除了语数英物化生六科单科奖状外，老师还特意准备了一个进步奖和班级十名保持奖……我先给语文考试平均成绩前十名的同学颁发奖状。” “范博洋、周封、夏冬、段菲、沈悦华……何婉儿，请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前领奖状合影留念。” 被叫到名字的人挨个上台，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 可有两个人的脸色显然不大好。 直到回到了座位，受到了家长的夸奖，何婉儿和沈悦华都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那个蒋初初连语文前十名都不能进，怪不得学习不好……”这是沈悦华妈妈的原话。 而站在妈妈身边的沈悦华，紧紧抓着手里的奖状，面色惨败地看着讲台上班主任手里的一沓奖状。 “接下来是数学平均成绩前十名的同学：沈纪年、周封、蒋初初……段菲。请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前领奖状” 又响起了庆贺的掌声。 可有些家庭并没有融入其中。 先是何婉儿那里，他爸爸直接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女儿。 何婉儿直接吓得眼睛含泪，低头不说话。 而前排沈悦华一家，更是静的出奇。 最先说话的，还是沈悦华的妈妈徐洁：“重名……” 第81章 家长会5 而她旁边的男人眼睛一阵晦暗。 蒋初初上了讲台领奖，包括沈纪年的，她也一块领了，并且和佟老师说了沈纪年不在的情况。 佟老师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沈纪年一向神出鬼没，反正一直考第一就都由他了。 蒋初初站在讲台上嘴角弯弯，看向镜头，余光却将沈悦华一家人的神色收入眼中。 对着镜头的笑容越发真诚。 幸好，他们听到沈纪年的名字还没做到面无表情…… 领完了奖状，蒋初初正想下去，却被老师拦住了，和老师对视了一眼，她立马明白了，很自觉地站到了一边，安静地搂住怀里的奖状看向窗外。 而下面则引起了一番骚动。 “这姑娘为什么不下去？” “挺漂亮的姑娘，应该学习挺好的。” “该不会是要领下一个奖项……”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班主任又开始点人名了。 “接下来是英语：蒋初初、李佳……请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移了两步，走到了讲台中央，领奖拍照合影。 之后，她很自觉地又退到讲台旁边，没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是物理：沈纪年、范博洋、蒋初初……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移了两步到了讲台中央，领奖拍照合影。 然后她又又没回去，站在老师旁边，怀里搂着几张奖状。 “生物前十名：沈纪年、周封、蒋初初……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回到了讲台中央，领奖拍照合影，退到一边等待领奖。 …… 如此循环往复。 她怀里已经有了一沓奖状，是她和沈纪年两个人的。 而下面的家长则皆十分震惊地盯着台上的蒋初初。 “天呀！这姑娘可真厉害，该不会是第一名？” “还有个小伙子的名字一直有提到，好像是叫沈纪年，怎么没看到人，我觉得他应该是第一名。” “奖状好像都是这姑娘帮忙领的……” 班里很快又响起了班主任老师的声音。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奖项，班级总分前十名的优秀学生：沈纪年、范博洋、蒋初初、周封、夏冬……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再次走到了讲台中央。 可这次不一样。 透过窗外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纪年。 他回来了！ 他是从后门过来的，很踏实地往前走着每一步，清冷的脸色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 班主任同样看到了沈纪年，她一脸惊喜，欣慰地笑了笑，还幽默地对众人说了一句。 “我们班蝉联第一的沈纪年同学终于回来了。” 蝉联第一？ 这句话，直接引得班里所有家长纷纷转头往后看，毕竟刚才第一名一直没露面，每个家长都很好奇自己孩子班里面第一名到底长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姗姗来迟的少年。 “这就是第一名？谁家的儿子？长得可真帅，跟个大明星似的。” “我还以为第一名会是个书呆子呢……” “瞧人家孩子这气概，怪不得是第一呢，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子……” 沈纪年不紧不慢地走向了讲台，他的眼睛看上去灰蒙蒙的，不知道他视线的终点在哪里。 恐怕只有被他注视的人才会知道。 当然，蒋初初知道。 刚才老师已经事先把奖状交给了蒋初初，所以由着蒋初初把奖状还给了沈纪年，两个人自然而然站到了一起。 时间不会定格，但照片会留住一瞬间的美好…… 下讲台的时候，又响起了一阵掌声，在掌声中，蒋初初转头看向了那一家三口，除了低着头的沈悦华之外，徐洁和沈建全都一脸震惊地盯着沈纪年，竟然真不知道？沈悦华也没有提前告诉他们？ 这一家子可真牛。 亲生父亲不知道儿子在哪里上学，给别人的孩子开家长会，继女故意隐瞒真相，霸占父爱…… 怕是说出去都是没人相信的程度。 而她的沈先生，蒋初初仰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压根没看过那一家人一眼，甚至连一个余光都不肯施舍。 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家长会也已经进行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娱乐项目了，有一些多才多艺的同学在班级进行表演，有小品，有相声……总归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家长们开心。 可有些家长好像并不开心。 别的家长被台上节目逗笑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却一个都没有笑。 是天生不爱笑吗？ 还好最后，沈悦华惹得别人笑了。 沈悦华有一段独舞，可偏偏也不知道怎么了，音乐响起后，她接连出错，甚至最后摔在了地上，那个姿势很滑稽，却不会真的受伤，她跳了一半就哭着退出了表演，跑到了教室外面。 沈建全和徐洁看起来都是疼爱女儿的，很快跟了过去，连老师都担心地追上，差点影响了家长会的进程。 总归最后沈悦华成了这次家长会关注的中心，范博洋接任了主持的工作，让同学们表演完了接下来的演出，之后班主任及时赶过来做了最后的演讲。 “……最后，希望在座的家长平安喜乐，身体健康，来年的今天，我们还能再相聚……” 家长会算是结束了，可家长们并没有走，他们排起了长队，拿着孩子的成绩单，挨个问班主任自己孩子的情况。 蒋初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胳膊懒散地撑着一侧的脸颊，望着讲台上被家长围的水泄不通的班主任，以及家长们严肃认真的脸庞，很轻地笑了一声。 以前，她很不懂这些人。 不懂他们为什么向班主任重复询问很多遍同样的问题。 ——他表现好吗？他上课听话吗？她很努力为什么成绩提不上去…… 而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讲台上家长们的紧张和急切，这些情绪，出现在爸爸妈妈身上再正常不过。他们关心……不惜放低姿态，不惜一个问题蠢笨地问上三遍，不惜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 蒋初初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投向身边正认真看书的沈纪年，灵眸浮现一片茫然。沈建全呢？他刚才见到沈纪年明明很惊讶，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询问，为什么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只是因为沈悦华几滴虚假的泪水？ 或许，沈建全就是稀罕那几滴眼泪。 可下一刻，蒋初初竟又在班里面看到了沈建全。 他从班级前门进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正低头看书的沈纪年，就朝讲台上老师那里走去。 第82章 家长会6 班主任老师也注意到了沈建全，因为刚才沈悦华演出的意外事故，佟老师先开口询问了沈悦华的情况。 “沈悦华现在好点了吗？” “悦华她没事，就是情绪不大稳定。”沈建全回复道。 “那就好，其实沈悦华学习还是挺努力的，人长得也漂亮，很受班里人喜爱，而且她很聪明，相信只要她好好学，一定能有所突破的。”佟老师挑了最好听的说。 “是，悦华她从小就很努力……只不过佟老师，我是想向你询问一下那个第一名。”沈建全笑了笑回道。 “沈纪年？”佟老师不确定地询问。 沈建全点头，目光下意识往最后一排靠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认真地说着：“沈纪年，他在学校怎么样……我是说表现，或者其他的，关于他的生活，学习……” 佟老师显然有些意外，同样朝沈纪年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尴尬而不失礼数地笑了笑，说道：“沈悦华爸爸，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和沈纪年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是，我是他的……” “健全！不好了！悦华她刚才不小心摔倒流血，已经止不住了。”是教室忽然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班级内所有正常的交流。 早就跑到前排闷头偷听的蒋初初绣眉紧缩，目光微凉地看向从外面慌张冲过来的徐洁。 受伤？ 蒋初初下意识抬头透过窗户，看到了远处花坛上的沈悦华，眸子越发冷冽。 而此时的徐洁满脸焦急，抓住沈建全的胳膊，眼眶通红。 “怎么回事？”听到消息，沈建全整个人也变得慌张了起来，抓住二婚妻子的手，就要去外面看女儿。 可徐洁却拦住了他，使了个眼色：“医院储存的血不剩多少了，万一不够了怎么办？要不带她一起去医院……” 这是徐洁小声嘟囔的话，周围人大部分能听到，却都不懂。 可坐在旁边的蒋初初却听得明明白白，没有人比她更懂。 她现在甚至有些期待，这夫妻两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好办法’。 难不成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抓走？ 或者道德绑架？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不正常获取私人信息？时刻关注她，让女儿接近她，只为了从她身上得到血？ 那样，可就太有意思了…… “你快说呀！悦华身体哪里顶得住，到时候可怎么办呀！”徐洁推搡沈建全。 “先去医院！” “爸爸妈妈……” 是站在门口的沈悦华，她此刻踉跄地扶着墙，浑身虚弱地往这边走，整个人早就没了刚才的气色，脸色发白，使劲保持着微笑。 视线之内，可以看到，她左边小腿中间沾满了血渍，甚至血还在肉眼可见地往外渗。 “悦华！不是让你坐在那里捂紧伤口吗？” 作为妈妈的徐洁第一时间来到了女儿旁边，她满脸焦急心疼，用手紧捂住渗血的伤口：“这口子怎么越来越大了？又受伤了？” “对不起妈妈，都怪我没用，又受伤给你们添麻烦了。” 虚弱的沈悦华垂着头，奄奄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会因失血过多晕过去。 现在谁还会怪她？班级里的老师同学都满脸担忧地上前关心。 沈建全直接越过人群把沈悦华抱起来，慌慌张张就要去医院。 “没有匹配的血液，你到医院也给悦华输不了血！”是徐洁，她焦急地拦着沈建全，眼睛直接看向了蒋初初的位置。 沈悦华患有凝血功能型障碍，但凡受伤流血，十有八九要去医院输血，更何况沈悦华又是rh阴性血，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熊猫血，一旦受一点小伤，就会有大麻烦。 此时已经有一大圈人围了上去关心沈悦华的伤势。 蒋初初冷漠地盯着这一群人，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他们恐怕没有看到，沈悦华是故意从花坛上跳下来摔伤了小腿。 这样的身体还不知道爱惜，就为了让她输血？可真是有恃无恐…… 蒋初初灵眸微缩，直勾勾地盯着往她这边走来的一家三口，揉了揉酸涩的脖子，顶着众人的目光，与面前的一家三口对视。 果然，还是来了。 “孩子，你能和我们去趟医院吗？” 说话的是沈建全，他面色焦急，满脸的恳求，哪里还有刚才冷静自持的模样。 “孩子你别怕，悦华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阿姨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会帮助同学的，对不对？” 徐洁流着泪说着，抓住了蒋初初的手，似乎下一刻她就会跪在地上。 这种双管齐下的招式她早就见过了，可真是一双好父母，可真可怜…… “我吗？去医院？” “是，是！只需要抽一些你的血，一点就够了，你不会有事的，就当献个血做好事。” “为什么找我？”蒋初初抬头，对上了徐洁的眼睛，清澈的双眸满是不解，“阿姨，我和沈悦华不熟的，血型也不一样，为什么要给她输血？” 说罢，蒋初初看向了围在旁边的一众人，有家长还有熟悉的同学：“你们也要去给沈悦华输血吗？” 一脸懵逼的众人摇头。 夫妻二人也愣了愣，对视了一眼，徐洁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地解释道：“我家悦华血型特殊，是rh阴性血型，而且她还患有凝血功能型障碍，从小到大一受伤就要输血……她一向乖巧，从来不给我们添麻烦，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必须找到合适的血型。” “姑娘，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心肠好，一定会救悦华的？” 在徐洁期待的眼神下，蒋初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灵眸眨了眨，当着众人的面摇头拒绝。 “我救不了。” “为什么呀？你的血型是……可以输的，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徐洁上前抓住了蒋初初的另一只手，满脸焦躁不安，大有把人带走的架势。 “阿姨为什么觉得我可以？血型不一样可不能乱来。”蒋初初使力扯掉了徐洁的手，忍着内心的恶心，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班主任佟老师的身边。 第83章 加更！！！！ “你不是rh阴性血型？”徐洁诧异地询问。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说我是？”蒋初初抛出了个疑问。 “你怎么可能不是呢？你就是，你是沈悦华的同学，算是阿姨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她。” 说着，徐洁就想冲上去把蒋初初从班主任身边拽来。 “沈悦华妈妈！你不要太过分了！蒋初初她既然不是，你何必逼一个孩子呢？现在还是快带沈悦华去医院。” 徐洁还是没放弃，直直地看向蒋初初，不断地放低姿态恳求：“和阿姨去一趟医院，说不一定你真是rh阴性血，到时候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 周围的家长和一些同学似被徐洁的精神感动到了，有好些开始为徐洁说好话。 “蒋初初，要不然你就去一趟，就当是做好事了，说不一定真能成为沈悦华的救命恩人呢。” “对呀，你看沈悦华多可怜。” “匹配不成功，大不了再回来。” “你看人家都这样求你了，。” …… 耳边的声音有些挺刺耳的，蒋初初埋下眸子，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你们说得对，我们是同学，就该相互帮助，阿姨是准备让我们全班一起去医院验血吗？”说着，蒋初初抬起了头，一脸坚定地望向众人，“大家一起去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周围安静了一秒钟。 紧接着听到了班主任不确定的声音：“沈悦华妈妈，你是这个意思吗？” 所有人看向了徐洁。 然后就见到徐洁毫不犹豫，且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地欣喜点头：“对，没错！我们现在赶紧去。” 周围忽然变得异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大家怎么了？不是要去医院验血吗？”紧忙走到门外的徐洁见没人跟上来，回头疑惑地询问。 “沈悦华妈妈，你也太自私了，我们那么多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去医院。” “对呀，想必沈悦华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肯定有办法的。” “我闺女还要回去上补习班呢，没时间去。” “我家孩子身体不好，我还要干体力活养家糊口，输不了血。” …… 就这样，一班陆陆续续走了许多人，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徐洁。 现在毕竟是高二，学习压力那么大，谁会让自己的孩子去给人输血，浪费时间精力不说，万一身体出个什么问题，谁负责？更何况孩子还是长身体的年龄，根本就不适合献血。 都不是傻子。 都是爱孩子的家长。 谁都不比谁蠢。 甚至连平日里和沈悦华交好的几个学生都被家长给带走了，连带着魏革都不见了踪影。 而徐洁夫妇显然没想到，求助地看向站在老师旁边的蒋初初，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凑了上去。 “你去！你不是答应阿姨了吗？要救沈悦华的？” 似疯癫了般，徐洁妄想拉住蒋初初的手，当然，被蒋初初躲开了。 四周传来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声音。 “沈悦华妈妈，你不是强人所难吗？小孩子可不适合抽血。” “对呀，人家不想去没必要逼人家去。” “快带自己孩子去医院，在学校班里耗着有什么意思？” …… 徐洁显然没料到是这种场景，站在原地直接挂了脸，看着蒋初初的脸色早就没了刚才的温和。 上前伸手就想用强的。 “你必须跟我去医院！” “滚开！” 沙哑冷冽的传来，徐洁被拦在原地寸步难行。 是忽然出现的沈纪年。 蒋初初看着站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恍惚了一下，好像就在刚刚沈建全和班主任谈话的时候，他就离开了班级。 他并不愿意和这一家三口见面对峙…… 徐洁看到眼前的沈纪年，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双腿硬邦邦地顿在原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又变成了原先可怜巴巴的模样求助。 “纪年呀！你快帮帮悦华，她流了好多的血，已经止不住了，你劝劝这位同学让她去给悦华献血。” “她不去！更不可能去！” 沈纪年只是极不耐烦地说了几个字，目光落在一家三口身上，眸光冰冷似寒霜。 “悦华她是你妹妹呀，从小可是对你最好的人了！现在受伤流血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她流不流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们可不熟。” 凌厉的声音强硬如斯，幽深的眸根本不屑看这一家三口一眼，拉着身后的蒋初初就要离开。 “你怎么能把她带走呢？你不能把她带走！” 徐洁难以置信地想上前拉住蒋初初。 “啊！”徐洁扑了个空，撞到了桌角，发出了一声撕扯的叫声。 沈纪年将蒋初初拉在身后，灰暗的双眸淬了寒冰，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威胁。 “别让我留下来说难听的话！继母！逼走了我妈还不够吗？” 一瞬间，静的风吹玻璃的嗖嗖声都能听到。 徐洁瞳孔缩紧，脸色煞白，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班里面还有一大半看热闹的人没走，皆大眼瞪小眼，震惊地看着沈纪年和紧挨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连同平日里稳重的班主任都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沈建全。 班级内掀起了另一股风浪，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逐渐不能抑制。 “天呀，沈纪年说的什么？沈悦华的妈妈是小三？” “我惊了！沈悦华是沈纪年的妹妹？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吗？” “他们两个可是同岁！那岂不就沈悦华的爸爸是十几年前就出轨了？妈呀！我知道了些什么！” “说不一定沈纪年和沈悦华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沈悦华是继妹。” “这怎么可能？你没瞧见沈悦华爸爸很关心疼爱她吗？连家长会都只顾念着女儿，根本就没搭理这儿子。你也不想想，天底下哪有这么拎不清的父亲？亲生儿子不管，疼爱别人的孩子？” “也是呀……” …… 班级里仍旧在指指点点讨论着。沈建全黑着脸，抱着沈悦华快速离开了，而徐洁则是落荒而逃，着急忙慌的模样，她穿的是七厘米高跟鞋，快步朝班级外面走。 “哎呀！” 刚出班级下台阶的徐洁摔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没等好心人上前扶，徐洁就自己扶着腰站了起来，头都没回，搂着昂贵的包包，狼狈不堪地离开了众人视野。 第84章 自杀 亲眼见到徐洁这副模样，蒋初初差点笑岔气…… 因为明天就是休息日，所以家长会过后，学生可以直接和父母离开学校，。 而蒋初初和沈纪年两人，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班级。 两人直奔南阳街22号。 他们的新家。 打开了门后，蒋初初才知道，沈纪年所说的惊喜是什么。 房子被装修了。 甚至大门都换了一个铁质结实的。 院子里铺上了她向往的青砖，左边的空地上用砖头垒上了一片花园，里面虽然是光秃秃的一片，却很干净整洁，土地都是松过的，只等来年春天，种些花草和果树。 进到堂屋，早就焕然一新，换了干净的地板，吊了顶，其中一个小房间被打造成室内洗手间……而她的房间，是个窗户朝南的，挂上了米白色的窗帘，软糯舒适的大床以及衣柜，很漂亮。 怪不得，这几天他不让自己来这边收拾。 他已经独自一人就把家都搬好了…… 松软的沙发，蒋初初蜷缩在上面，脑袋懒散地搁在沈纪年硬实的腿上，从脖颈处掏出了温热的冰翡，取出了一颗荼蘼花蕊，抬起细腰，塞到沈纪年的嘴里。 她现在有足够的鎏气值进行炼化，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沈纪年的身体重蹈覆辙。 每周，她都会给沈纪年吃一颗，他好像自从吃过了荼蘼花蕊，没有再胃痛过，每天都很精神，甚至身体强壮了很多…… 为了保障荼蘼花蕊的供应，这天晚上，蒋初初打开荼蘼站，查看有没有合适的任务，然而……她手滑了！ 没错，她手滑接收了一个还没看到头尾的任务。 当看清里面的具体内容时。 蒋初初：“？？？” 姓名：杨妮 报酬：1万 任务：杀了我 难度：10星 限时：9个月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10万 鎏气值：2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关于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已接收…… 蒋初初彻底睡不着了，什么意思？杀了谁？ 如果她理解力没有问题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杨妮不想活了。 自杀还能玩出新花样？是她生活的地方社会治安太好了？还是她觉得跳楼勒脖子不够刺激？ 从荼蘼站上显现的照片可以看出来，这是个挺年轻的姑娘，她那里是未来，搁在现在，甚至可能才几岁，或者还没来得及出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想去死，甚至生出执念，痛恨自己活了那么久，还联系到了荼蘼站。 蒋初初抿了抿唇，又看了一遍信息上的内容。 杀人…… 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想因为一个任务去坐牢。 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荼蘼站就传来了讯息。 是杨妮。 【你真的在过去，真的可以帮助我吗？】 蒋初初这回犹豫了，她尽力用往常一样的心态去发送现在的日期，以及自己的实际住址。 【蒋初初：我不一定能帮你，杀人的事情……我是个好人，你看，亲，那边能退款吗？】 那边的杨妮很快发来了新的信息。 【不退！不能退！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赶鸭子硬上架吗？ 荼蘼站，黑心站！ 蒋初初在心里唾骂了荼蘼站了一句，最后还是不得不应付这个客户。 【蒋初初：请你仔细说一下具体情况，我尽量。】 【杨妮：你放心，我还没出生，不会让你犯罪的。】 蒋初初：“……” 你为什么不早说？ 很快，蒋初初收到了杨妮一大段文字。 【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我妈妈是京市人，在京市上了大学，按照你的时间，今年刚毕业，可她交往的男朋友骗了她，把妈妈卖到了淮岩县大杨家村，也就是你的那个县！】 蒋初初眉头紧皱，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杨妮继续说。 【我妈妈是个好人，可那个破男人却卖了她，把她卖到了一个老头家！那个老头是村里的光棍，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老男人动不动就打我妈，让我妈住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不停生孩子！】 【生一个还不够，生女孩他当做牲口喂养！他非要男孩，我妈生完三妹的时候已经被逼疯了，那个可恶的男人还让生！】 【蒋初初：之后呢！你妈逃出来了吗？】 【杨妮：我妈当然逃过，她是大学生，很聪明的，可她唯一一次逃跑机会被我毁了，那个时候她已经生了我，非要抱着我离开那个鬼地方，可我就是个累赘，害她被人抓，永远困在那个不是人待的鬼地方，一个又一个生孩子，生不如死，】 蒋初初鼻尖酸涩的难受，仰了仰头，再次看向荼蘼站上的消息。 【杨妮：我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妈为什么是个疯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一切都太晚了，我没有办法，我的弟弟妹妹更没有办法。我还不到十八岁，老头子就把我给卖了还债，四个妹妹都是一样的下场，唯一的弟弟是个和那个老头子一样可怕的男人，连他也不把我和妹妹当人看待。】 【十七岁，我爹把我送给了个五十多岁的寡户抵债，他叫杨虎，把老婆打死了，就又娶了我……我被打了大半辈子，终于熬死了他，可那又怎么样？我这一辈子活得不如死了……】 【我算是幸运的，身为老大，在妈妈还没疯的时候被她教过，识过字，比几个妹妹强多了……可我知道的越多，懂得越多，就越难受，就越恨自己。我恨自己身上流的血，恨那个害了我妈的老头子，可我什么都不能做，那个老头子已经死了，我连报仇的人都找不到……】 杨妮说了很久，多久，蒋初初已经不记得了，每一个充满恨意的文字，都是她的人生。 她诉说了自己少无所养，老无所依，浑浑噩噩了大半辈子。对死去妈妈的愧疚，对亲生父亲的仇恨以及身心所受的虐待。 怪不得，她不想活了。活了还不如死了，没人愿意再活。 第85章 自杀2 根据杨妮的说法，她现在正在妈妈的肚子里，期望自己没被生下来，让母亲没有负担地逃跑，既能解脱自己也能救回妈妈，这是她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蒋初初躺在床上，眯了眯眼，大脑在剧烈地运转……大杨家村，离县城挺远的一个村庄，那里应该和石头村一样贫穷…… 月升月落，又是一天。 一大早，蒋初初就拉着沈纪年说了很多，避重就轻，她讲述了杨妮母亲董云义的经历，以及她要干的事情，当然，关于荼蘼站她一个字都没提及。 “你想去救她？”沈纪年问。 “是，我想救。”蒋初初认真地看向他点头承认，看到沈纪年略带迟疑的目光，便又拽了拽他的胳膊说了两个字，“有糖。” 沈纪年怔了怔，眸光闪了闪，旋即一笑：“好，我陪你。” …… 沈纪年先行一步，去了大杨家村，他需要提前找一个人。 而蒋初初独自一人去了公安局，按照早就商量好的话术，报了案。 警察虽然有所怀疑，但她说的真切，做了担保，并且说出了受害人董依云的名字和施害人杨妮父亲杨老二的家庭住址。 这直接大大减少了警察调查的工作量，淮岩县的警方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出警很迅速。 与警察交流一番，蒋初初意外了解到拐卖妇女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条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而以杨妮父亲的行为，最多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够吗？ 每条法律都有他的道理，够不够她不知道，总归她不满意…… 淮岩县大杨家村。 村东头的一家用土堆就的院墙，三间潦草的土房子，里头有个草棚子羊圈，不断地传来咩咩的羊叫声。 而院子的最东侧，有个地窖，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谩骂哭喊声。 “你再敢跑！我就打死你！” 说狠话的是个黑白花发的老头，他长得并不矮，长干农活的身体有些佝偻，手里拿着一个荆条，不停地在地上挥舞，嘴里污言秽语地说着恶心人的话。 而地上则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浑身脏兮兮的，沾满了污泥和血渍，淤青的脚踝扣着一个铁链子，蜷缩在泥墙的一角，用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往她身上挥舞荆条的男人。 “让你看！我打死你！我花了钱买了你，就是我杨老二的媳妇了！还想跑？我打死你！” 不知道杨老二打了多少鞭子，总归他应该是累了，停了下来，丢掉荆条，摊在地上，竟然开始抹眼泪。 “媳妇，我是不想打你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好人，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非要跑，不好好和我过日子，我只能打你！我是被你逼急了啊！” 杨老二说着，往前爬了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你别跑了，我以后肯定好好待你……” 而瘫在地上的女人则像是没听到一般，眸色灰漆漆的，目光涣散，似早就没了灵魂。 “杨老二！你出来！出来还钱！” 地窖上头忽然传来了吆喝喊叫声。 杨老二拍了拍地上浑身颤抖女人的头，就站起身往地窖上面爬。 直到把地窖上的口子盖上，他才急匆匆地打开了破旧零散的门。 “呦！杨虎你咋来了？”杨老二脸上使劲堆砌着笑，点头哈腰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我能干嘛？当然是过来要钱的呀！听说你现在有钱了，连媳妇都买了！有钱就快还，别磨叽，你现在有了媳妇，我还没了呢！听说那还是个大学生，你咋那么大本事！” “你这听谁说的？我哪有钱买媳妇啊，啥大学生，我都没见过……”杨老二嘿嘿直笑，装糊涂道。 杨虎一巴掌拍向杨老二的头，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当我聋呀！全村上下都传遍了，谁不知道你杨老二买了个漂亮媳妇！快还钱！” “是，是！我换钱！可现在我把钱都花完了，你再宽限我几天，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弄到钱！” “你咋弄到钱？偷还是抢？我婆娘病死了没媳妇了，你不还我钱，就让你媳妇给我抵债！” 说着，杨虎就眯着眼瞅着院子，直接朝屋里走去。 “你把媳妇藏哪了？” 杨老二冲在前头挡着，拦着不让进。 “那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你自己打死了老婆，咋能抢我的媳妇！” 杨老二这话说的冲动，直接激怒了三十多岁的壮实杨虎，一伸手把杨老二推倒在地上，用脚摔了两下：“我告诉你！不还钱！你媳妇就是我的了！” 说着，杨虎就去屋里翻找，发现三间破屋子并没有什么人，猛地把破旧的木门踹开，来到杨老二面前，提溜着他的衣服：“你把人藏哪里了！” “我没有媳妇，没有！” 杨虎这下是真的被惹怒了，直接把杨老二压在身下拳打脚踢，一下比一下狠。 被打的杨老二哇哇直叫，喊爹喊妈，脸上鼻涕眼泪鲜血横流。 “快说！你把媳妇藏哪了？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谁知，人家杨老二就是不说，不知道哪来的劲儿，跑到墙边拿来了一把锄头，直接往杨虎背上招呼。 一锄头下去，血液直溅，杨虎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差点起不来。 “曹尼玛的！你想打死我！ 我和你这个老头子拼了！” 说着杨虎猛地站起来向前，把杨老二按倒在地。 “你个死老头！敢朝我动手，老牛吃嫩草！我弄不死你！” 杨虎一拳头又一拳头下去，往地上的人头上，发了狠地砸，疯了般，直到地上的人没了反抗的力气。 “别动！”一只qiang抵在了杨虎脑袋上。 杨虎最后一拳仍落在了杨老二的头上。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身穿制服的警察，以及头顶着的硬物，眼中满是惊恐神色，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浑身颤抖地说。 “不是我！是这个杨老二先动手打我的，他用锄头往我背上使唤，我气不过才打他的……” 第86章 自杀3 杨虎不停地解释，为自己开脱，说他只是想给杨老二一个教训。 周围围满了人，警察开车来的高调，直接把车停在了杨老二家的门口，引来了不少村民来看热闹。 “杨老二咋不动了？不会被打死了。” 有村民发问。 警察眉头紧皱，上去查看，检查了很久……脸色变得越发沉重。 “没气了。” 四处顿时传来了一阵唏嘘惊叹声。 “这杨老二和杨虎以前不是挺好吗？咋打起来了？” “还不是今天传出来的消息，说杨老二讨了个老婆，还是个大学生。” “老天爷呀！这杨老二可真能，那这杨虎为啥打杨老二？” “眼红呗！这杨虎媳妇刚去世，以前借了杨老二不少的钱，我刚才在院外面听见杨虎想带走杨老二的新媳妇呢！就当抵债了！” “那可真可惜了……” “可惜什么！两个村里的害虫，一个打死媳妇的无赖，一个好吃懒做的混混，都活该！” …… 两个警察把杨老二抬走，同时杨虎也被扣上了车。 留下来的警察开始寻找杨妮的妈妈董依云。 蒋初初站在警车后面，看着被抬上车的杨老二，他一动不动，满脸是血，浑身发紫。 比她设想的更好一些。 她料到了杨虎知道消息后会因为嫉妒过来抢媳妇，两人会动手互殴被警察抓个正着，却没想到会这样激烈。 果然，还是杨妮最了解这个父亲和丈夫…… 几个警察送走了杨老二和杨虎，剩下的警察就开始迅速寻找董依云。 “没找到人！” 屋子被翻了个遍，一个警察过来跟领导汇报。 “仔细找！” 两个警察又在院子里翻腾了一遍，依旧无果。 跟在警察身后的蒋初初眉头紧皱，打量着这个不大的院子。 这么小，人能藏到哪里？ 忽然，脑海闪过一丝亮光。 地窖！ 杨妮说过，她的妈妈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羊圈旁边凸出的一片泥土，上面搁着一层废草，踩在上面跺上一脚，传来了细微空旷的蹦蹦声。 空的！ “这里好像是个地窖！”蒋初初朝几个警察喊道。 警察们很快赶了过来，同样踩了几脚在上面。 “的确是地窖。” 很快，有围观的村民开口喊道：“那个是杨老二放红薯的地窖！挖的可深可大了！” 于是，在村民的帮助下，发现地窖的入口在臭烘烘的羊圈里，上面还铺满了干巴脱水的红薯叶子。 掀开盖子，一股腐烂刺鼻的臭味袭来。 “董依云！”警察试探地叫了一声。 “救命！救救我……” 细微虚弱的声音从地窖里传来了回声。 两个警察再也没有犹豫，直接下去。 没多久，一位警察背上了一个人上来了。 那个满身血迹污垢的女人，泪水侵蚀在脏兮兮的脸上，紧紧地抓着警察的脖子，一双眸子却意外明亮。 她的那双眼睛看向了堵在门口的村民、手脚麻利的几个警察、以及同样在看她的蒋初初。之后她就又低下了头，双手抓紧了背她的警察…… 找到了人，警察将董依云小心翼翼放进了车里。 路上，董依云几乎没有说话，直到车开到一半，警察递过来了水和面包，她才抬起头，用沙哑干巴的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得救了吗？” “是。”副驾驶的警察迟疑了片刻，指了指后面的蒋初初道：“是你旁边的姑娘，去警察局报案的，说你被拐卖了。” 董依云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蒋初初，张了张干涩的嘴，最终也只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蒋初初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董依云的小腹，最终还是简单解释了一番编排的理由：“你逃跑的时候，我见过……所以就去警察局报案。”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董依云眼泪一下子从眼眶滴了下来，伸手想要靠近蒋初初， 最后还是犹豫地缩了回去。 蒋初初直接往她那里靠了靠，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她的，尽力用最温柔的声线说道：“已经没事了。” 说罢，她勾了勾唇角，朝着董依云小声地解释道：“杨老二死了。” 灰暗的瞳孔紧缩，董依云双眸睁大，里面满是血丝、震惊、无法想象……激动。 什么都有。 她呆滞了好久都没有发声说话，许久后只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的声音：“他死了，不怕，他死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畅快的笑声，董依云笑得肆意，笑了很久很久，最后累的伏在车窗上，小声说着什么，连最近的蒋初初都没有听清。 她是真的很开心，车里的人都能感受到。 一个很明显的表现就是董依云话多了。 她竟然开始哭着和众人说起她的经历。 “我就是个傻子，相信了男朋友的话，跟他回到了家乡，被他卖了，他不得好死！” 说罢，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看向了前排的警察：“我能告他吗？能把那个混蛋送进监狱吗？” “可以，他犯法了应该受到惩罚。”警察回答。 董依云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眼睛更亮了，声音也更大了，流着泪还能笑出声。 “哈哈！他等着吃牢饭！” “杨老二死了，是活该，是报应！他强奸我，见我不听话，把我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窖，我每次逃跑都被他抓回来……他现在死了会不会被丢了喂狗？” 前排的警察：“……由他家人决定。” “哈哈！他没有家人！没人管他！等着下地狱！” 蒋初初震惊地看着这个和刚才天壤之别的一个人，她现在严重怀疑董依云曾经是个搞笑女…… “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蒋初初把手机递给了董依云。 她好像，联系了家人…… “爸爸。” 电话那头掀起了剧烈的动静。 “……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该相信那个渣男。我被一个女孩子看到了，她帮我报警了……呜呜~我也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以后我肯定好好听你和妈妈的话……” 没错，董依云又哭了，这次又是不一样的哭，她丝毫没有克制，丝毫没有掩饰，电话那头是他最依赖信任的人。 “爸爸~你和妈妈快过来接我，我很想你。” 董依云挂断了电话，擦着眼中的泪，把手机递给了蒋初初。 “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蒋初初冲她善意地笑了笑：“你身上很多伤，等会儿我陪你去趟医院。” 只有去了医院，董依云才能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她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生下杨妮。 第87章 自杀4 蒋初初眸光流连在董依云平坦的小腹上，眼睛眯了眯。 ……这个孩子可真坚强，董依云被杨老二成天拳打脚踢，她都没有掉。 她能否出生，只能由董依云做这个决定，这是她的权利。 就算任务失败，她也不会干涉。 董依云到警察局被问过话，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医院，她身上有很多伤，虽然都是皮外伤，却不得不重视。 全程，蒋初初都陪着她。 董依云也彻底黏上了蒋初初，一直妹妹，妹妹地叫，去厕所，换衣服，吃东西都赖着让蒋初初跟着。 董依云这些行为让蒋初初想到了糊糊。 其实她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她在强装淡定，使劲微笑…… 董依云果然不知道自己有孩子的事情……因为她身上受的伤太多，身体的那些微妙的变化根本不值一提。 当结果出来的时候，董依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静默了很久。 蒋初初知道，董依云难以接受。 她没有做过母亲，更没有体会过怀仇人的孩子是什么滋味。 所以她默默坐在董依云身边很久，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无权干涉。 让她没想到的是，董依云很快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不要她。”董依云说的很坚定，甚至不容商量。 蒋初初下意识看向了她的小腹。 “决定了？” 董依云捏住手中的检测报告，微笑着点头：“我被救了！而且我今年才23岁，虽然经历有些惨痛，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肯定会很美好。” “这个孩子，我无法毫无怨念地对待她，更没办法真的对她好，那我为什么生下她？生下来后让她抱怨？” “更何况这个孩子没有爸爸，等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的时候，应该也不是很愿意被我生下来……” “一个注定不被人期待的孩子我不会生，我爸爸妈妈也不会希望我生，他们不会喜欢这个宝宝的。” …… 董依云说了很久，久到蒋初初有点恍惚。 她畅享了自己的人生，说了孩子如果出生了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她此时此刻的复杂情绪。 一个很好的结果。 她要打掉孩子。 忘掉过去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这正是未来的杨妮许的愿望。 杨妮从来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她痛恨自己的存在…… …… 董依云说到做到，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来到了妇科，要求医生开单子做手术。 似乎，这对她来说，只是个决定，定下这个决定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实施。 直到董依云被医生赶了出来，又想去另一个家医院，蒋初初才清楚地意识到，她做的决定有多莽撞。 太快了，太坚决了，也会看出端倪…… 董依云其实在害怕，害怕到想要赶快去消除，解决这个麻烦，遗忘这段不堪的回忆。 最终董依云还是没有如愿，她的身体不允许，满身的伤口，营养不良惨白的脸色……没有医院肯给她做。 董依云这种疯癫的情况，直到她父母出现后，她才消停下来。 她父亲母亲看起来都很年轻，应该是乘坐飞机从京市过来的，风尘仆仆，见到大变样的女儿后抱着董依云哭了好久。 “……你丢了三个月，我和你妈找了你三个月！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想把我和你妈急死呀！你妈为了你都快疯了！” “云云，我可怜的女儿，这是那个人打的吗？妈妈从来都没有打过你……” “……他死了活该！被打死了才好！” 蒋初初站在一旁聆听着一家三口相聚的喜悦与思念。 上辈子的董依云没被人救的，她的人生很短，这个幸福的家庭应该破灭的不成样子…… 难以想象，这对父母知道疼惜爱护的女儿被虐待侮辱致疯致死后，他们该有多绝望，多伤心。 人贩子，就该死。 他们一家三口说了很久，董依云平复下心情后也和爸爸妈妈讲述了她的经历，并且坦白了她怀孕的事情。 果然，这对父母非常坚决地要拿掉这个孩子。 并且商量决定等董依云身体养好了，就去做人流。 这是个好消息，所有人都达成一致，没有第二个声音。 董依云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们一家人都很郑重地感激了蒋初初，并且第二天就登门送了很多礼物。等他们走后，蒋初初才发现，礼物里面有一个盒子，装满了现金，粗略估计有五万块，她和沈纪年很快拿着钱存在了银行卡里。 关于董依云的孩子，在事情过去后的一周就有了结果，荼蘼站发出了任务成功的提醒通知，这就说明，孩子已经被打掉了。 而杨妮，则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她似从来都没有来过，如果没有荼蘼站，她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世上有过一个杨妮，她善良勇敢，爱自己的妈妈，没有享受过爱，但最终如愿以偿…… 杨虎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他再也没有机会去祸害任何一个女人。 而杨老二也无人安葬，匆匆被拉到火葬场焚烧了。 那个董依云的男朋友，因为故意拐卖妇女，也进了监狱吃起了牢饭。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见董依云有了父母照顾，蒋初初回到了家，果然在必经的路口看到了沈纪年。 他在等她。 没有犹豫，冲到了他的怀里，在他胸前的衣料上蹭了蹭。 “你等了多久？”她声音软糯地问。 “……不久” 蒋初初勒紧了怀中柔软冰凉的衣服，抬头看向他流畅的下颌……今天早上他们是商量好的分头行动。 沈纪年提前抵达大杨家村，让杨虎知道杨老二用借他的钱，买了个漂亮媳妇的事。 根据杨妮的描述，杨虎这个时候正好没了媳妇，想要再娶，却臭名远扬，没人肯跟他。见杨老二用他的钱买了个媳妇，肯定会眼红闹腾，甚至和杨老二大打出手。 一切都如杨妮所料，他们打起来了，并且一死一伤。 “你是怎么让杨虎知道的？有没有危险？”蒋初初揪着沈纪年的衣服，白皙的小脸满是好奇。 沈纪年摇头笑了笑，俊逸的脸是宠溺：“很简单。” “嗯？”蒋初初睁大了期待的眼睛。 “我就在村口，和一群大爷大妈聊了一会儿。” 蒋初初：“！！！” 对呀！大爷大妈，八卦之光，这么精彩的事情半个小时没传开都是对他们的侮辱。 第88章 小三 “那之后呢？你在村口聊了会儿天就离开了？” “等了你一会儿。”他忽然靠近，在粉红小巧的耳边说了一句。 粉红会感染般，从耳垂传输到脸颊。 似被电击了的痒传遍全身。 作恶的人撤离后，那种心悸才有所安放。 沈纪年，他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桃花眸瞪了一眼满脸笑意的人。 “回家。” “好……” 这晚过后，就是周一，也是同学们开完家长会后第一次见面。 当然，周一除了有些刚开学的后遗症外，还有放假期间的心得与体会的交流。 就比如说，最后几排的一群人，已经围在了一起。 “沈悦华真的没有来！她该不会真因为一个小伤口病倒了？” “她是特殊血型，加上伤口难以愈合，很容易出事，在家里待着也好，万一来学校，受伤了怪谁？” “我倒是听说，她找到了一个匹配的血型，好像还是魏革帮忙找来的人，是隔壁学校二中高一的一个女生。” “天呀！那个女孩子也没有成年，能献血吗？” “不知道，反正她应该是个好人……” 坐在一旁刷题的蒋初初眸子眯了眯，还真被魏革找到了，二中那个女孩……可不好惹。 周围聊什么的都有，就比如说段菲和陈姗姗八卦起了沈纪年和沈悦华的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周听沈纪年的意思，他和沈悦华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陈姗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兄妹！要是兄妹这生活水平差距也太大了！你没见沈悦华天天的衣着打扮？那可都是名牌，还不带重样的！人家沈纪年以前可是连饭都吃不起，这能是一家人？” “那可不一定……” 段菲和陈姗姗大眼瞪小眼争论了许久，不得其解，于是纷纷将目光落到夹在中间的蒋初初身上。 “我们说的对不对？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别说不知道，你肯定知道！”段菲堵住了蒋初初的退路。 蒋初初无奈放下了手里的笔，指了指左边的沈纪年：“当事人就在你们旁边，去勇敢问。” “他都不搭理我们。”段菲低声道，还顺手拿走了蒋初初的笔袋作为要挟，“告诉我们，我们保证不往外面说！” 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蒋初初：“……” 你要不要睁眼看看我们旁边有多少人？ “说！我们肯定守口如瓶！” “是呀，蒋初初，你最好了，我们不说。” “都快急死我了。” 催促声此起彼伏。 蒋初初已经放弃挣扎了。 咱就是说，一大堆人保守秘密，那还叫秘密吗？ 真有点多余。 之后，蒋初初开口简单讲述了一些事实，毕竟沈纪年现在根本不在意有人知道。 “沈纪年和沈悦华并不是兄妹。” “那他俩是什么关系？”很快有人询问。 蒋初初看向那个同学，坐直了身体回答：“他俩没有任何关系。” “沈悦华爸爸死了，她妈和沈纪年的爸爸产生了感情，所以沈纪年爸爸和妈妈离婚后，娶了沈悦华的妈妈。”蒋初初一口气简单叙述完，“懂了吗？” 一群人使劲点头。 最先说话的是陈姗姗。 “我知道了！沈悦华妈妈是小三！” 一班同学：“……”我们都知道，不用你提醒。 “沈纪年爸爸为什么疼爱别人的女儿，却不心疼自己的儿子？他也太……拎不清了。” “他大概不喜欢沈纪年。” “那也不能这样啊！还是不是亲生儿子了！” …… 预备铃声响起，人群终于散去。 蒋初初看了一眼旁边的沈纪年，他很安静地在默写英语单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样，也很好。 …… 还有两周就要期末考试。 同学们虽然课后喜欢开玩笑说闲话，但是该学习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马虎。 最后的两周，每个人都很紧张。 甚至连沈悦华也回来上课了，然后就是魏革，沈悦华来的第二天他就来了。 这次来，沈悦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旧打扮精致，穿着得体，脸色红润，自信大方。 蒋初初下意识看向沈悦华，也是凑巧，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笑颜如花，审视打量，一个满脸错愕，杏眸闪躲。 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没人在意，连蒋初初都不在意。 她只是有些好奇，那个被骗去抽血的女孩为什么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大闹。 或许，她可以去帮一帮那个可怜的女孩…… 谁知，还没等她去找沈悦华麻烦，沈悦华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蒋初初，你的血型和我一样都是rh阴性血。”此刻，沈悦华站在蒋初初座位前面，目光不善，满脸责怪。 似蒋初初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错事。 蒋初初抬头看向沈悦华，听到了她说的话，差点笑出声来：“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听说的？” “你！你是故意的，你明明就是！”沈悦华抿着唇，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我们是同学，一个班好几个月了，怎么着也有感情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那天我有多虚弱！多无助！你知道吗？你难道就不怕大家责备你不顾同学情谊吗？”沈悦华又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而且……”蒋初初朝着旁边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几个人问，“你们会责备我吗？” 反应迅速的同学们：“不会！不会！” “你们被蒋初初骗了！”沈悦华说了一句话，就憋了回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再继续。 反倒是蒋初初饶有兴致地反问：“你为什么说我是rh阴性血？” 沈悦华现在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直接大声说道：“你就装！还说自己不知道！你明明就知道的，上次你受伤住院，医生已经查出来你和我一样的血型！我妈就在那个医院！ 肯定没错！” “所以你就故意接近我？费尽心思想和我成为朋友，你爸妈也向我示好，然后让我以后帮你无条件输血？”顺着沈悦华的话，蒋初初慢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第89章 是真是假 蒋初初说的句句清晰，几乎想听的人都能听到。 周围立刻传来了唏嘘惊叹的声音。 “天呀！怪不得沈悦华见到蒋初初的第一面就要和她成为同桌，我本来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蒋初初呢！” “该不会沈悦华不选擅长的文科班，反而来了我们理科班就是为了蒋初初的血！” “我已经想要尖叫了！我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沈悦华好重的心机！” “她的爸爸妈妈也好可怕！我就说嘛，为什么那天他们非要让蒋初初去跟着献血，幸好蒋初初没去，去了不知道会被怎么欺骗呢！” “他们一家人是恶魔吗？我现在已经回忆起了那天沈悦华妈妈拉着蒋初初的样子了！她那个时候好可怕！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我怀疑沈悦华妈妈是主谋！她妈妈破坏了沈纪年的家庭，让他爸爸直接不抚养儿子，像沈纪年这种学霸长得也好看，不都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吗？他爸跟没长眼睛一样，我看都是沈悦华妈妈造成的！小三破坏人家庭！真不是……” “我妈妈不是小三！”是沈悦华，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满眼怒气地看着刚才说那句话的人。 那同学也不是好惹的，伸着脖子反驳道：“我说错了吗？你妈妈就是破坏人家庭了，沈纪年他爸现在成你爸了，根本不搭理沈纪年！ 如果不是你妈，他能那么惨吗？” “你胡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爸爸妈妈是真爱！” 那个同学呵呵笑了笑：“小三都是这样说的。” 沈悦华直接被气的满脸通红，看着围堵了一圈的人，眼睛烧红的马上就能哭出来。 她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沈纪年身上，走上前去流泪说道：“沈纪年！你告诉大家真相呀！明明不是我妈的错！是你妈妈的错！” 沈纪年只是冰冷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根本不把沈悦华放在眼里。 沈悦华直接泪洒当场，委屈地哭了起来：“你不说，我就说了！” 有人起哄：“说呀！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呀！委屈个什么劲呀！” “好！我说！我妈妈根本就没有破坏沈纪年的家庭，明明就是沈纪年的妈妈！是她，背叛了爸爸！我爸爸知道后，才和妈妈在一起的！” 沈悦华擦着眼泪，满脸委屈地述说着。 周围的同学们再次安静了下来。 话说，脑容量有点不够。 “那沈纪年爸爸也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呀！反倒是把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照顾的这样好，这总和你妈妈脱不了干系，还不是做了小三破坏人家家庭！”这句话是段菲说的，她很明显根本不相信沈悦华的话。 沈悦华彻底被激怒了，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指着沈纪年大声喊道：“沈纪年才不是我爸爸的儿子！我爸爸没有义务养育他！更没有义务管他！” 这下，众人是彻底不说话了，谁能想到，这事情能翻转再翻转。 怎么就变成了沈纪年并不是受害者，而是他妈妈出轨？连他的身世都不明！ 真像是沈悦华所说的话，沈悦华爸爸还真的没有义务管沈纪年，这样子就说得通了。 沈悦华爸爸也不容易，被戴了绿帽子，养了别人的儿子…… 见众人不再说话，沈悦华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了沈纪年：“我不是故意说出真相的，而是这些人说爸爸，我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可以说我，就是不能说我的爸爸妈妈。” 说着，沈悦华就往沈纪年身边靠近，但是，没人给她机会。 脸色阴沉的沈纪年很快站了起来，一步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而旁边的蒋初初也挡在了两人之间，目光讽刺地盯着沈悦华：“你想干什么？” 沈悦华眸光潋滟，似没有听到蒋初初的话一样，直直地看着沈纪年，满脸愧疚自责：“我只是想安慰一下纪年哥哥，其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小的时候可照顾我了，我真的不想让他伤心难过，毕竟，犯错的不是他，是他妈妈，他什么都没有做，而且……” “我和你不熟！” 沈纪年声音暗沉，满脸寒意，仿佛和沈悦华沾上一点关系他都难受。 这下，沈悦华一下子流出了眼泪，难以置信地盯着沈纪年：“我知道你怪我！可明明我也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妈妈，是她背叛了爸爸，是她偷了人，才生的你，这些秘密也是大家逼我说出来的，你不能把这个错怪到我身上，我也是无辜的。” 真难听。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此时的蒋初初眼中满是冷意，胸脯被气的起伏，直勾勾地盯着沈悦华大声叱责道。 这是蒋初初第一次在班里说过这么重的话，似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窸窣讨论声戛然而止。 “什么？” 被说蒙了的沈悦华还反应过来，众人就又听到了蒋初初愤怒的声音。 “你凭什么说沈纪年！你有资格说他吗？你妈妈带着你抢占了别人的家庭，你还有理了！沈纪年妈妈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可是你妈！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还想让我给你献血！你不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吗？未成年人能给你献血吗？一家子什么狗屁人！” “你胡说！凭什么这样说！我……” “你牛！你有爸妈你最牛！上次你受伤我还没说你呢！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你是故意从花坛上跳下来摔伤的！你怎么对自己都那么狠心？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受伤，不能流血，非要做危险运动，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献血才那样的！” “你别说了！”沈悦华慌张的直接大喊大叫！ “我凭什么不说？就允许你说，不让我说了！我看到了我就说！上次给你献血的是谁？你该不会连她是谁不知道！听说是个二中高一的，人家才几岁？才十五岁！” “你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去抽至少200l的血，就因为你有爸妈，你自私，你无理取闹！故意摔倒，你让人家放血，为你承担做错事情的后果！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第90章 是真是假2 蒋初初紧接着呵呵笑了一声，指着沈悦华继续道。 “抽血很痛的！吸管那样粗的针头扎在胳膊上，你不痛！别人怕痛！你这个心机女！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一家子人都犯法，盗取我的私人信息，让未成年人孩子抽血！还有遗弃罪！沈纪年再怎么说也是和你爸一个户口本上的，不管他是不是亲生儿子！也不能放任不管！更何况，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不是父子！” 周围静的已经听到了外面落叶的声音。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蒋初初。 似在看另外一个人。 蒋初初啥时候说过这么多话？都没见她在班级里生过气。 这不说还好，一说，简直让他人无话可说。 瞧把沈悦华气的，嘴都歪了。 “我们没犯罪！你无赖！那个女生给我献血是自愿的，根本就不是强迫！我们才没有，没有盗取你的私人信息呢！我们是不小心听人这样说的，才知道你的血型！” 沈悦华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 “沈纪年就不是爸爸的儿子！我爸爸做过亲子鉴定！他就不是！ ” 蒋初初冷笑了一声开口。 “谁信呀！你妈在医院工作，我的血型她都能打听的清清楚楚，谁知道她会不会作假？你就别说话了，也别哭了，要哭，就回家去！家是个好地方，有亲妈心疼，有偷来的爹爱！” “蒋初初！你太过分了！”终于，沈悦华跑了，她哭着跑出去，仿佛受到了人类无法想象的委屈。 唯独剩下班级的同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蒋初初。 蒋初初可没由着他们这样打量，拉着沈纪年就走了。 反正放学了。 这下，留在班级的学生大眼瞪小眼。 “我算是看出来了，蒋初初是隐藏的干架大佬。” “我以后可不敢惹她了，万一对骂起来，我心里面就算是有一百句后，也能被她怼的无话可说。” “而且说的都好有道理！我真觉得沈悦华他们家做的事情都不对！也是呀！凭什么呀！” “沈悦华竟然这么装，上次受伤竟然是她自己故意搞得，当时弄的整个家长会人仰马翻的，非要让大家去给她献血，我现在都不敢直视她了！” “谁不惊讶？沈悦华以前在班里面可是女神！淑女！谁能料到她会这样自私有心机！” “更震惊的是沈纪年竟然不是他爸爸生的！” “你可别这样说，说不一定真像蒋初初说的那样，是沈悦华的妈妈造假了呢！谁说亲子鉴定不能造假？很容易的。” “我人傻了，这么多信息我的脑容量根本不够用，两人各说各的，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了！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幸好魏革不在，要不人肯定更热闹，打起来都不一定。” “他要是真打，也打不过沈纪年……” 出了校门，走到回家的小路上，蒋初初才把手塞到沈纪年大掌里，一路上，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了？被我吓到了？” 沈纪年下意识点头，很快就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嗓音补充了一句：“你这样，很好，最好。” 蒋初初一下子被他这傻傻愣愣的样子逗笑了，话说，她真怀疑沈纪年被自己吓到了。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沈悦华说的话：沈纪年和他爸爸没有父子关系…… 蒋初初捏紧了沈纪年的手，仰头盯着他，目光迟疑地询问：“你和你父亲，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手底下的手也握紧了她的。 “有。”他浓密的睫毛微颤，耐心解释道，“在他们离婚后，我做过亲子鉴定。” “所以他得到的那份是假的！” “他相信是真的，认为我作假。”他的声音很轻，似在叙述着一个极其不重要的事情。 蒋初初紧紧地抿着唇，鼻尖酸涩。 她不认识小时候的沈纪年，这两辈子，他只见过他青春年少时的阴暗，而立之年的温和沉稳。他小时候又是什么样子？她并不知道，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十岁，父母感情破裂离婚，他甚至也想过挽回，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可那个自以为是的父亲宁愿相信是假的。 也不算是父亲，不过就是一个奉献了精子的男人罢了。 “你小的时候，和他的关系好吗？” 沈纪年沉思了一会儿，回答了一个“不”字，不急不慢地讲了起来。 “他很忙，妈妈照顾我……事情揭露，他们两个离婚，一个迅速结婚，一个去了国外，我和姥爷生活在一起。” 蒋初初紧抓着他的手，耳边还盘旋着他一句又一句轻飘飘的话，好像对他来说，不过是讲个故事那么简单。 他说了妈妈辞掉工作照顾他，那个时候还很爱他，她心灰意冷地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也讲了沈建全从小到大的忙碌，他虽然忙碌，却在重要的日子不会缺席，可自从隔壁王叔叔死后，他就变了。 他也讲了姥爷对他的爱护，姥爷死后，潦草埋葬，他独自一人，很无助，没和人说过话。 可他说无助两个字的时候，面色毫无波澜。 沈纪年甚至跟她讲了，中考完被一中录取，三年免学费，姥爷知道后很开心，可高一的暑假还没有结束，姥爷就彻底离开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是他十七年的人生。 她许久都没有从他的自述中挣脱出来，甚至立刻想找到沈建全，那个背叛家庭，抛妻弃子的父亲，询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可想来，这一切还有意义吗？沈纪年已经不再需要他，她和沈纪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有足够的钱去好好生活。要这个父亲干嘛？拿来当摆设欣赏看吗？ 不过早晚……沈建全要知道真相，他必须为自己的无知和自大付出代价！ 当然不是现在，等到沈纪年完全摆脱他，和他毫无关系的时候，他才有资格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真好奇那个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很难描述出来…… 第91章 报仇 蒋初初晃了晃沈纪年的胳膊，努力扯出了闲适的微笑。 “今天我们不做饭了，就在外面吃！好不好？” 沈纪年握紧了手中的温热的小手，开口回复：“好，去外面吃。” 两人去的这个饭店并不近，是一家家常菜小馆，味道很好，她和沈纪年都很喜欢。 去饭店的途中，要路过好几条小路。 他们刚进一个拐弯抹角的弯道，耳边就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撞击？闷哼？辱骂？ 有人打架！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连沈纪年都没忍住看了一眼，更别提蒋初初了。 头探出墙边，往死胡同那里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是魏革！ 魏革在跟人打架！ 也不能这么说，明确点就是魏革在被一群人围堵着打。 没错！他被四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包围了。 这可把蒋初初看得激动坏了，拉着沈纪年让他瞧，沈纪年只是无奈宠溺地看着她，并没有阻拦，让蒋初初继续看魏革被打。 而此刻死胡同的几个人，正打斗的激烈，一点没发现有两双眼睛在明目张胆地观摩。 “敢骗我妹去抽血！你当我们一家人都死了吗？”最前面的男生一巴掌扇在了魏革的头上。 “大哥，你认错人了！什么抽血，你妹妹我不认识。”魏革也不是傻子，捂着头好言好语地说自己不认识。 “装！让你装！” 一个男生一脚踢下去，让魏革背后贴在了墙上，脸色惨白地弯腰捂着肚子。 “真的。” “我们几个哥们儿可打听了好几天了，你就是骗我妹妹的魏革！什么东西！还敢勾引我家亲妹妹，让她献血！”说话的人，又一脚踢了过去，“你是故意的是！我小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罪！就你？什么东西！敢抽我小妹的血，还留她一个人在医院！我小妹才多大！能输血吗？你是找死是！” 这个男生说着，后面的几个男生跟着往魏革身上拳打脚踢，把他打得抱头大叫，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别打了！我赔钱！你说你们要多少钱，多少钱都行，你们报个数！我立刻回家给你们拿！”魏革算是被打明白了，这些人他根本糊弄不了，还一个比一个狠，他哪里想过那个女孩会有那么多哥哥，还各个高大能打。 谁知，魏革刚说罢，就听到几个人不屑的嗤笑声。 “钱？钱我们要，这顿揍你也挨定了！” 说罢，领头的拎起了地上的魏革，拍了拍他的脸：“你来说，你骗我小妹输血，是给谁的？” 魏革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努力微笑：“大哥你误会了，真的没有谁，就是医院普通的献血。” “搁着糊弄谁呢！当我们几个傻啊！” 魏革紧接着又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你挺能耐的呀！不肯说是！我让你不肯说！”咒骂着，这人就将魏革压在墙上，用拳头伺候。 “我们打到你肯说为止！” 几个人就把魏革围着开始拳脚伺候。 魏革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见说不通，逃不了他也就开始反击，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到时候把你们送到派出所！” “你爸！你爸我在这教训你呢！谁都没用！” 好不容易说了一句狠话的魏革又迎来了一顿胖揍。 魏革一个人是不可能打得过几个人的。 所以，真实情况就是魏革一直被揍。 当然，这四个人也是有分寸的，见魏革被打得快站不起来了，便是止住了手。 “说是不说！再不说！你知道后果的！”领头的拍着魏革的脸威胁道。 魏革只是掀开眼皮子瞪了他一眼，抿着嘴挑衅地不肯说。 这下可是把带头的老大给气坏了，一拳又落在了魏革的脸上。 他想再动手，却被其他的三个兄弟拦了下来。 “哥别冲动！他现在嘴严实着呢，你真把他打坏了，为了这个人渣坐牢犯不上。” “看这小子的熊样，肯定是他喜欢的人，到时候我们往这边查，肯定能查出来！” 领头的老大也缓和了脾气，朝魏革的脸上踹了一脚。 “你敢说出去！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每天堵你！连你那个心上人也一块打！我们可不管是男的女的！” “没错！再敢骗我小妹输血，你就别想安生上学过日子了！” “狗东西！还不快走！” 魏革是真的怕了，他直接爬着走了出去，脸色紧张到极致，连头都不敢回，直接冲出了胡同，甚至路过蒋初初和沈纪年的时候，他都不敢看一眼。 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蒋初初和沈纪年看到了他被打的全过程。 而站在旁边的蒋初初看着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的魏革，简直就是如沐春风，双眸发亮，手激动地抓着沈纪年的衣袖，两边的脸颊上甚至还因为兴奋变得霞红，很是好看。 旁边的沈纪年则是用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满脸宠溺。 这种气氛奇奇怪怪。 魏革没发现两人，那是因为他被吓得了，被打得脑子不大好使了，反应迟钝。 可在胡同里的四兄弟可不是吃素的，清醒的很，站在两人旁边打量。 “打人好看吗？”领头的大哥不善地问，威胁十足。 “好看！”蒋初初眸子发亮，毫不犹豫地回答。 四兄弟：“……” 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 此时的蒋初初可真不怕，毕竟沈纪年在她身边，而且这四个兄弟和魏革有仇怨，仇人的仇人可不就是朋友吗。 没等四个兄弟反应过来，蒋初初就事先开口说道。 “你们刚才可真厉害！对付魏革那种人，就应该狠狠地打，狠狠地威胁！侮辱他，让他失去希望，怀疑人生！” 四兄弟：“……”这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呀？是个狠人。 四兄弟的老大显然已经意识到蒋初初和沈纪年并不是来找事的，语气都比刚才好了很多，他询问道：“魏革和你们有仇？” 守在蒋初初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沈纪年此时也说了一个“是”字。 蒋初初则使劲点了点头：“我们一个班的，魏革打过我。” “果然不是个东西！连女生都打！”四兄弟其中一个最稚嫩的发声。 蒋初初再次附和点头。 “我只是得罪了他喜欢的女生而已。” 第92章 报仇2 听到蒋初初的话，四兄弟眼睛都亮了起来，对视了一眼，目光炯炯地看向蒋初初，语气都比刚才好多了，甚至还挺礼貌。 “小姑娘，你知道魏革喜欢的女生是谁？” “知道呀。” “那你能告诉我们吗？魏革简直不是人，半个月前骗我妹，说喜欢她，然后就骗她去抽血！你恐怕不知道我妹妹，她才十五岁！还在长个子，整个人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一下子被抽了300l的血，直接晕倒在了医院里！” 说着，这个大哥指着刚才魏革离开的方向，气的咬牙切齿。 “那小子得逞后，扔下我妹就跑了！我们作为哥哥能不气死？我家兄妹五个人，就一个妹妹，现在被魏革骗的伤心难过，茶饭不思！那小脸蜡黄蜡黄的，半个月就瘦了五六斤！” “可真惨，魏革确实不是个东西。”蒋初初共情地说道，表情十分到位。 “妹子！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们前前后后打听了十几天，才终于知道魏革在一中，好不容易蹲到他独自一人，这才气不过替我家小妹教训了他这个心机男。” “你家小妹很幸运，有你们几个保护她。”蒋初初真诚地夸赞。 被夸了的四个男人似有些不好意思，动作统一地揉了揉头。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正事。 “你能告诉我们魏革喜欢的那个女生是谁吗？我们怀疑，魏革骗我家小妹的血，就是为了那个女生！” 蒋初初点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你们猜的没错，他喜欢的女生前几天受伤，而且她血型特殊，rh阴性血，你们小妹也是？” “是！没错！” 兄弟四人那叫一个激动兴奋啊，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蒋初初看在眼里，继续开口说道：“他喜欢的女生和我们一个班，都是一中高二一班的。” “她叫什么？”领头的大哥急切询问。 蒋初初笑了笑，很是无害地说出了三个字：“沈悦华。” “我们记住了！谢谢你妹子！” 看着兄弟几人激动兴奋的模样，蒋初初顿了顿，提醒道：“沈悦华她患有凝血性功能障碍，身体不能受伤，一旦受伤百分之八十要输血，她和你妹妹的血型一样，很少见，所以你们要找她的麻烦，最好不要对她动手，要不然会惹上大麻烦的。” 兄弟四人对视了一眼，皆十分感激地看着蒋初初。 “谢谢你提醒，往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去二中找我小弟，我小弟是二中高三的张云鹤，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一定帮你……” 目送兄弟四人离开，蒋初初站在原地恍惚了很久。 其实，上辈子兄弟四人好像真的因为他们的小妹出了事。 那个时候她刚被何家逼得辍学，什么事情都是从何婉儿嘴里面听到的。 何婉儿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跟家人讨论了很多遍。好像是这兄弟四个人打伤了沈悦华，沈悦华受伤血流不止，这件事闹开了，沈悦华的父母报了警，四个人被拘留了几天。 当然，兄弟四人也是胜利了，沈悦华和魏革再也没敢找过他们的妹妹，而是找上了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她。 这辈子，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沈悦华。 他们也不是笨人，应该不会再被抓进派出所了…… “看够了吗？” 耳边暗哑的声音拉回了蒋初初的思绪。 仰头看向沈纪年，很显然，他的脸色不大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她好像猜到了原因。 蒋初初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们没一个长得比你帅。”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沈纪年脸色一愣。 “他们保护妹妹，你保护我。”蒋初初说的很是认真，白皙的脸颊粉嫩娇憨。 “是，我来保护你。” 大掌揉了揉细软的发丝，眸子温柔而幽深：“我只保护你。” 用耳朵听，某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桃花眸逐渐迷离。 …… 四兄弟会找沈悦华的麻烦，这是蒋初初早就想到的。 可谁能想，第二天六点半放学，他们就浩浩荡荡来了，趁着老师不在，学生还没有走，直接来到了一班教室内。 连蒋初初都看呆了。 上辈子他们可没这样做，不是应该把沈悦华拉到小胡同里，像是揍魏革一样教训几句吗？ 这就变了？ 可当看到他们的实际行为后，蒋初初算是真的佩服了，果然大哥就是大哥。 杀人诛心的本事让人惊叹。 这次人家没使用暴力，使用的是智慧，纯智慧，纯头脑！ 根本不带动手的。 只见，高二一班内，讲台上。 两个帅哥拉着一个红色的条幅，上面印刷着白色的大字，清晰醒目。 ——魏革、沈悦华！狗男女！吸血鬼！ 另外两个人，一人在黑板上拿着粉笔写字，另一个则手拿着白色朴实的喇叭，就开始喊叫。 一声接着一声，用最快的语速说着。 “魏革勾引我妹妹，让我妹妹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抽了300l的血，当场晕倒！他得到血后就跑了！为了你们班的大校花沈悦华！” 大哥说完，二哥说。 “没错！沈悦华偷了我妹妹的血，连感谢的话都没有说一声，让我妹妹独自昏倒在医院里，现在还在家休息，不能上学！” “狗男女！不是人！” “逼迫未成年人抽血！害我妹妹身虚弱！” “沈悦华！魏革！你们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说罢，大哥就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走到满眼恐惧、脸色煞白的沈悦华面前：“我警告你！你再敢逼着我妹妹献血，我们四个兄弟弄死你！” 一班静的出奇，没一个开口说话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威胁沈悦华满身肌肉的大哥。 “你们谁呀！想干什么！哪个班的！” 老师来了！ 老师这一嗓子说的大声，四个兄弟跑的也快，他们似早就商量好了一样，把红色条幅扔在地上，撒丫子就跑。 因为四兄弟跑的很快，再加上老师很关心班级的情况，也就没追上，发现班里没人受伤，抓人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佟老师气愤地站在班级讲台上，看着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的几个工整好看的大字。 ——最强舔狗魏革，魏革为了讨好沈悦华勾引小女孩，骗人献血！狗男女！强强联合不是人！ 第93章 报仇3 佟老师错愕地看向座位上早就埋头哭泣的沈悦华，很快拿起了粉笔擦把上面的字擦掉。 顺手就拾起来了地上的红色条幅，没忍住看了眼，故作无事地咳了咳，走到沈悦华面前：“跟老师去一趟办公室。” 老师离开后，沈悦华猛地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很迅速，很快，让人根本来不及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这下，班里再也无法抑制地躁动了起来。 “天呀！我看到了什么！那四个男生都好猛呀！什么都敢说，竟然直接来我们班闹事！” “他们这是被逼急了，我本来以为给沈悦华献血的女生是自愿的，原来是被骗了呀！听他们说，沈悦华都没有感谢人家？为什么呀？” “更可笑的是，魏革骗了人家女孩子献血，完事了就扔下人家不管了！魏革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他有病，这完全是犯法！” “真是可惜了，魏革现在不在，他要是在的话，我真想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我觉得沈悦华倒是挺无辜的，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她无辜个鬼？要不是她故意让自己受伤，能发生那么一大堆事情吗？人家妹妹也不会被害的到现在还卧床不起！更何况她连面都没有露，谢谢都没有说一声！” “那个姑娘才十五岁，哪里能抽300l的血呀！这不就是害人吗？是哪个黑心医院给抽的血？沈悦华的妈妈是医生，该不会就是她妈在暗箱操作！” “天呀！太可怕了！” “不过那几个男生确实过分了，这让沈悦华一个女孩子在班里面都抬不起头来了。” “过分什么？又没有动手打人。” …… 而此刻班级最后几排，同样热闹。 蒋初初伏在座位上，手握着笔，肩膀轻颤。 “蒋初初？你怎么了？” 段菲推了推同桌。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的同桌，在偷笑！ 是的，蒋初初就是在笑，她实在没忍住。刚才老师在场……所以只能趴着笑。 看见沈悦华那副惨样，她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很爽，很开心，真的让人很愉悦。 上辈子的沈悦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一向是高高在上，鄙昵地看着所有人。 就算上辈子被四兄弟打了，沈悦华也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最后真正受到惩罚的反倒是别人。 就是可惜了，魏革没看到，他怕是要躲在家里好一阵子上不了学。 魏革被打的事并没流传出来。 毕竟以魏革的性格，他是不敢说的，更不敢跟他父亲说。 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就是魏革本人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得到班级里的消息。 沈悦华早晚会向这个备胎哭诉。 魏革对沈悦华可是没话说，纯纯的真爱。 …… 这天格外的长，漫长到下课都半个小时了，班级里还有一大半的人围在一起讨论。 八卦真是个好东西，缓解了所有的人枯燥的心。 可这天过后，日子就过得快了很多。 因为临近考试，她和沈纪年也有了自己的存款，所以蒋初初在放假前夕就没有再接收任务了。毕竟考试前的学习还是很紧迫的，稍不留神成绩就会下降。 从四兄弟闹完事以后，沈悦华就再也没有在班里面作过妖，更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她。 魏革考试前没有再来过学校，甚至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直接在家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想必他受的伤应该真的很重。 最让人惊奇就是何婉儿，她的变化很大，在班级里变得沉默寡言。期末考试前的两次小考，她的成绩直接突飞猛进，被老师在课堂上点名道姓地夸赞了很多次。 可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得意，全身的气质变得沉静，灰扑扑的不再引人注意。 想想也对！他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没有上辈子的一套房子抵押，这辈子她家的生活质量应该是大打折扣，再加上何母贾秀珍的吝啬，暴躁脾气，何东升的小人做派，事事算计。他们以前能幸福生活的前提是富足，现在没钱没房，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怕是家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不过，她更喜欢以前的何婉儿，现在的何婉儿沉默不语下来，反倒让人看不清…… 可这样的她如果和黎愿争，更有机会站上风…… 铃声响起，全体同学起立收卷。 最后一科英语被收了上去，高二上半学期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很多同学放慢了速度，脚步轻盈地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回家。 蒋初初刚把一本书塞到书包里，却被两个人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沈建全？徐洁？ 是来接沈悦华的？ 沈悦华是走读生，没有被褥，只有几本书拿回家，还需要家长来帮忙？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看到这一家三口就想笑。 很快，她就听到了徐洁和沈健全来的原因。 “真的？沈悦华准备下半个学期转到二班了！” “我是听班主任说的，沈悦华觉得自己不适合理科，更适合文科，趁着文理科分科没多久，她准备朝文科方向发展。” “她本来就不适合理科！要不是为了让蒋初初给她献血，她肯定不会来我们理科班，现在和蒋初初结了梁子，当然不想在咱班待了，不过现在转文科，她还是挺勇敢的。” “是勇敢，可是也怂呀！前段时间在班里面发生了那么多事，和蒋初初闹矛盾，耍心机让自己受伤，和咱班第一名沈纪年更是绝对的仇敌，再加上上次四兄弟当着全班的面揭发她，现在班里谁不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她根本在这个班待不下去了。” “那她还挺可怜的。” “哪里可怜？明明就是她自找的。” …… 耳边的讨论声不断，蒋初初也知道了怎么回事。 兜兜转转，沈悦华竟然又回到了上辈子所在的二班。 在文科班，她可是风云人物。 不知道这辈子她中途回去会怎么样？ 可没等她感慨完，就见沈悦华的爸妈竟朝他们后面走来了。 第94章 父子关系 两人站在一起，可真是对恩爱的夫妻。 他们两双视线都看向了站在她旁边，帮她整理东西的沈纪年身上。 很快，他们走来了，停在了沈纪年旁边。 蒋初初唇勾勒出讥讽的笑，紧紧地盯着这夫妻两人的动静。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先说话的是沈建全，他看着沈纪年的眼神很复杂，里面竟然有一丝丝的慈爱。 沈纪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问话的沈建全，眸光冷漠而空洞，继续把手里书塞进书包里，说了两个字：“很好。” “你妈妈有回来吗？你现在还和姥爷一起住吗？”沈建全又紧接着询问， “她没有回来，而且我姥爷早死了。”沈纪年装着书，似背课文一般，一字一句地汇报着。 沈建全应该是没料到是这种结果，愣在原地许久后才开口：“死了？怎么会？他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是什么时候……” “死了就死了！”沈纪年不耐烦地堵住了沈建全要说的话，灰暗的眸子似在看什么仇人。 沈建全怔怔地看着沈纪年，张了张嘴，没再开口。 而他旁边的徐洁则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笑呵呵地自顾自地开口。 “纪年呀，阿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沈悦华差不多大，从小玩的最好，我本来以为你应该会好好照顾悦华的，就算再不济，也是不可能反目成仇呀！你怎么就和坏同学合起伙来欺负她呢？她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呀。” “说完了吗！”沈纪年声音冷冽，放下手里的书包，目光阴沉地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说，说完了。”徐洁被沈纪年看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眉毛皱了皱，抱怨道，“你这孩子，现在怎么那么吓人，哪有对长辈这样的？” “他怎么了？这位阿姨，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长辈了？” 蒋初初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沈纪年的前面，满脸讥讽地看着打扮精致的徐洁。 徐洁果然被吸引了目光，上下打量着蒋初初：“蒋初初？上次我们全家求着你帮忙献血，你都心硬不愿意，听悦华说，你还联合班里面的人欺负她？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多的坏心思，还学会拉帮结派了！” “谁拉帮结派欺负人了！阿姨你说话过分了！”旁边的段菲气的没忍住反驳道。 “对呀！况且蒋初初不献血也是她的权利，你凭什么道德绑架她？”陈姗姗也开口说道。 “蒋初初在班里很好的，她才没有欺负同学！” 徐洁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要不是她，我女儿能哭着回家吗？她连学校都不敢去了，不都是因为你们污蔑她吗？一个个的父母都是怎么教的！” 蒋初初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阿姨！我叫你一声阿姨是尊重你年长，不是让你趾高气昂地变相指着我们骂的！你女儿被欺负！你女儿被欺负是我们的错？你怎么不问沈悦华自己怎么就被人欺负了？让她反省反省自己！”蒋初初直勾勾地盯着徐洁，一点都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上次家长会她故意让自己受伤，非要让我去献血！我凭什么为她的错误买单？你还想让我们全班同学跟着一起去医院浪费时间！” “你瞎说什么！悦华不小心受伤怎么能怪她呢？你们这些学生不愿意帮忙，坏心肠就想赖上我女儿！诋毁她！”徐洁皱着眉头大声反驳。 “沈悦华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被蒙在鼓里去问你的好女儿啊！你又凭什么说我们？你不过就是年纪大了些，皱纹多了些！比我们会说了些！你只是一个我们刚刚见过两面的普通陌生阿姨而已！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 “你！你这个小孩太没有教养了！你妈当小三偷偷生了你，果然是个祸害！”徐洁此刻气得发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蒋初初。 “是！我没教养，我没爹妈我缺教！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妈生了我那是她愿意！她是不是小三更不是你说的算！要说小三，这一个教室里最明白的就是您了！还有脸让沈纪年照顾沈悦华？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你肯定知道，作为破坏人家家庭小三，是最有发言权的！你不清楚，叔叔……”蒋初初将目光对上了沈建全，“叔叔是个大明白人，肯定知道的！” “你！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胡说！”徐洁气的跺脚，脸色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然后，蒋初初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沈建全。 “叔叔，我一直挺想认识你的，想当面询问你，你是怎么做到对沈纪年不管不顾的？沈悦华说因为沈纪年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才你那么狠心，这件事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准不准确，有没有人做手脚。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把养育相处了十年的儿子抛之脑后，然后全身心去宠爱另一个同样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 “是悦华说的？”沈建全脸色很不好，忍耐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当然了。”蒋初初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脸慌张的沈悦华，嗤笑了一声，“她说的可不只是这些，什么亲子鉴定，你与她妈妈相知相爱的种种，真爱无价，沈悦华都给我们班讲的清楚明白，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却胜过亲生！啊怪不得你相处了十年的儿子不要，转而去疼爱一个隔壁邻居家的女儿。” 这下子，沈建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作为男人，不会有人希望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事情被揭穿，更不想被人知道他背叛家庭的事情，更何况错不在他。 “你说够了吗！”沈建全黑着脸说。 “我建议您再做一下亲子鉴定，说不一定……” “够了！”沈建全直接打断了蒋初初说的话，“我和沈纪年确实没有父子血缘关系，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了结果。” 蒋初初嘴角勾了勾，看着沈建全的眼神越发讽刺。 “既然没关系，就把沈纪年从你们家的户口本上移出来，彻底断绝关系才好！” 第95章 父子关系2 “这些年，你身为沈纪年名义上的父亲，从来没有履行过父亲的职责，他的吃喝用度，你可从来没有参与过。甚至他姥爷去世，没有收入来源，连饭都吃不起，你都没有管过他一点，这些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别等到你百年之后，你再以父亲的名义，要求你沈纪年履行什么不该承担的义务。” 周围静谧的很，沉重的呼吸声震耳欲聋。 沈建全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看向沈纪年：“你呢？你也是这样想的？” “是。”沈纪年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脸色没有一丝犹豫彷徨，他似个局外人般，毫不在意，“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父亲。” “好！你别后悔！”沈建全睁大了眼睛，高大的身躯都在发颤。 这个提议并不只蒋初初和沈纪年乐意，连徐洁都很想促成此事。 “要不然就今天，把手续办了，也省的以后看了心烦。”徐洁兴奋地接上了话，都不带掩饰的。 “就现在。”沈纪年忽然开口，一锤定音。 沈建全气的完全没了以往的气度，也不再管女儿妻子了，气的双面呈现猪肝色，直接朝教室外走去：“好！现在就去办！往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之后，沈建全夫妇以及沈纪年一同消失在了教室里。 班级又变成了一锅粥。 有讨论沈悦华转班的，也有讨论沈纪年和他父亲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 蒋初初并没有跟过去办理手续，毕竟，她能以同学名义为沈纪年发声，却还没有任何资格掺和沈家的事。 但她可以悄悄跟在后面…… 有了徐洁在后面煽风点火地撮合，这件事情很快办理好了，甚至，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让蒋初初惊喜的就是，沈纪年不仅和沈建全断绝了父子关系，还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草拟了一份保证书。 大概内容就是，沈纪年不会让沈建全承担父亲的责任，而沈建全在百年之后的生老病死也都和沈纪年无关，两人彻底断绝父子关系。 办完手续，几人走出了办事处。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话的是拿着户口本的沈建全，他整个人没了刚才的火气，心平气和了很多，站在沈纪年对面，面色僵硬。 沈纪年同样也看向了他，仍旧似在看陌生人一样平淡：“没什么，以前我们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你别后悔！以后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你！”沈建全气急了地说。 沈纪年抬起眸子，露出了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讽刺：“你管过吗？” “你个野种！怎么说话……” “呀！沈叔叔徐阿姨！好巧！” 是突然出现的蒋初初，她手里还拿了两根棒糖，站在沈纪年身边，面色好奇地看着沈建全和徐洁，一副好巧，我们真有缘分的模样。 “你怎么跟上来了？”徐洁满脸厌恶，审视地看着蒋初初。 “阿姨你说的什么话呀，我就是放假了，来这边玩呢，有什么问题吗？”蒋初初继续装傻充愣，表示自己的出现纯属巧合。 徐洁和沈建全：“……”你看我们相信吗？ 蒋初初才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把手中的棒棒糖递给了身边的沈纪年，目光落在徐洁身上，扫视了一眼。 “我刚才听见阿姨说野种，谁是野种？是沈悦华吗？就算她真是，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她听到了肯定会伤心的。” “闭嘴！你说什么呢！你才是野种！”徐洁难以置信地盯着蒋初初，嘴都被气歪了大喊了一句，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打量目光。 “不是就不是，阿姨你更年期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蒋初初笑容不达眼底，嘴角勾勒着待人接物的笑。 徐洁也是被气得重重地呼气，脸色惨白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蒋初初看着她冷笑了一声，旋即将目光对上了沈建全，这个世上顶的好父亲：“沈叔叔，沈悦华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沈建全微愣，反应过来后满脸不耐道：“我把她当亲生的一样疼！悦华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胜似亲生！” “沈悦华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沈纪年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不遗憾吗？”蒋初初嘴角掀起了一抹讽刺。 “有她一个就够了。” “是嘛，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亲子检测有可能是假的，沈纪年真的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沈建全不假思索地坚决否认，连脸色都比刚才更加阴暗了。 好像，这是他不可能犯下的错误。 “没错！不可能！健全不可能有孩子！”这次说话的是徐洁，她仰着高贵的头跟着附和。 蒋初初眯了眯眼睛，望着徐洁，她说的话可真有意思，不可能有孩子？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除非…… 想到了什么，蒋初初忍俊不禁地轻笑了一声，神色兴奋地看了旁边的沈纪年一眼：“沈叔叔该不会被检测到不孕了。” “你怎么……”徐洁错愕的话说了半截。 果然，猜对了。 怪不得沈建全不相信沈纪年的亲子检测报告，两份假的报告，不孕和非亲子关系，彻底让沈建全坚信是妻子背叛了她，沈纪年不是他的儿子。 之后他就毫无顾虑地出轨，抛妻弃子……统统做了！ 在沈建全的心中，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真相了。 第二个真相是他不能接受的。 可偏偏他躲不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或多或少，这是荼蘼站教给她的道理。 蒋初初扯了扯嘴角，从徐洁震惊的脸上移开，落到了沈建全的身上，他似被人发现了什么难堪的秘密，垂着头，手上握起了拳头，青筋直冒。 可真有意思，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愚昧也是错。 大错特错！ “我不仅猜到了沈叔叔不孕，我还猜到了徐阿姨你的秘密呀。” “什么？” “我猜测，徐阿姨作为医生，把检测报告造假，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说着，灵眸又看向了沈建全，“沈叔叔觉得呢？” 第96章 飞机 “什么造假！我们医院是很正规的！我怎么可能有权利作假呢！健全，你自己不是也鉴定过吗？两次证明都说你是不孕！”徐洁很快反驳，看向沈建全，故作镇定，目光小心翼翼。 “不要再说了！” 沈建全此刻抬起头，脸色铁青，不善地看着蒋初初。 “你够了！这些和你有关吗？” 蒋初初使劲点头：“有关！当然有关！” 说着，蒋初初将手指向沈纪年：“我喜欢他，以后是要结婚，所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因为你的错误承受了那么多！你们一家三口凭什么共享天伦之乐？还有这个徐阿姨，当了小三还能那么理直气壮，有道理吗！” 站在一侧的沈纪年灰暗的眸子猛地一亮，红色从脖颈蔓延到耳畔，眼睛不眨地盯着旁边口齿伶俐的女生。 “所以，我就来告诉你真相呀！你说不是他的父亲，那么肯定！那么坚决！你有没有哪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反思过？哪怕只有一秒钟怀疑！想来，你肯定有的，毕竟，你曾经的家庭也很幸福，有聪明的儿子和贤惠的老婆，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你怕是也不敢相信了。” “贱人！你在胡说什么！”徐洁气急败坏的声音，她甚至冲到蒋初初面前，想要动手。 沈纪年很快把蒋初初揽到身后，冷冽的目光盯着徐洁：“她说的对不对，你比谁都清楚。” 徐洁愣在原地脸色惨白。 之后沈纪年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的沈建全身上：“我可以配合你检测！” 然而，那边的沈建全却只是沉默不语，脸色呈现了不正常的猪肝色。 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面对。 蒋初初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讽，伸手指了指徐洁：“徐阿姨那么紧张，你就不好奇？你就没有怀疑吗？如果不想自己被这母女两人耍得团团转，就去再检测一次，最起码，不做一个糊涂蛋。” 见沈建全站在一旁仍旧低头沉默不语，蒋初初拉着沈纪年的手，讥讽一笑：“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验了，可以随时来到找沈纪年。” 说罢，蒋初初就准备离开。 而此时的徐洁反应了过来，似没理智了般在后面谩骂，说着无比难听的话。 “沈纪年就是野种！验多少遍都是！没人要的野种……” 蒋初初停下脚步，转头目光冷冽地盯着跟泼妇一样的徐洁，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沈建全身上。 “沈叔叔，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和沈纪年长得挺像的，虽然脸型不大一样，可是眼睛和鼻梁，很像。” 之后蒋初初就拉着沈纪年头也不回地走了，全然不再理会后面骂骂咧咧的徐洁。 这样就够了，现在的沈建全已经有所怀疑了。 有怀疑，就会有行动。 一颗种子种下，虽然不一定发芽，却一定会有用途，即使是腐烂在泥土里…… 而让沈纪年彻底脱离沈家才是今天最让人开心的事。 户口如果在沈家，将会后患无穷，不管是考大学还是往后别的事情，沈纪年都有可能被限制，以徐洁的性格，根本法不会让沈纪年好过，指不定会使什么心眼。 况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和沈纪年要去剧组拍戏，很有可能成为公众人物，如果沈建全不顾念亲情，来掺和，甚至诋毁，那么受伤的只会是沈纪年。 如若再晚一些，但凡沈纪年有一丁点出息或者是可利用价值，他们一家人都可能会拉着沈纪年不放，狠狠地吸血。 至于徐洁为什么会那么积极地促成此事，无非就是财产。 沈建全是做生意的，家底很厚实，如若不然徐洁也不会费尽心机勾引他，当小三，让闺女改姓。 当然，让沈纪年断绝关系并不表示把沈家的财产拱手相让。 等沈建全知道了真相，他大概会恨透了这母女两人，又怎么会把东西留给沈悦华？ 总之，这辈子谁都别想威胁她和沈纪年。 …… 放假的第二天，她和沈纪年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去了机场。 是张导在听说他们放假后，当天晚上就给他们定好了去南青市的机票，八点半的飞机。 南青市在华夏偏南的地方，那里天气很温和，很适合冬天去度假旅游。 他们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七点十五，把行李箱办理完托运，过完安检坐上了飞机终于松了一口气。 蒋初初和沈纪年两人的座位是安排在一起的，看向对方，眼帘皆有些发青。 论谁也受不了呀。 前几天期末考试压力很大，好不容易考完试了，张导当天晚上就给定了机票，通知他们明天坐飞机来南青市。 然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闲过，紧忙收拾东西，发现没有行李箱，两人又去了一趟商场。 衣服、鞋子、行李箱，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 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钟。 紧忙收拾完东西后才睡下。 蒋初初还好些，因为东西都是沈纪年收拾的，她在旁边帮着忙……睡着了。 早上四点蒋初初就被沈纪年叫醒，迷迷糊糊穿衣服洗漱，上了飞机，沈纪年忙活个不停，而她好像睡了一路。 沈纪年昨天一晚上可能都没有睡…… 蒋初初摸了摸胸前的冰翡，拿出了一颗荼蘼花蕊，塞到沈纪年嘴边。 “吃了它。” “你吃了吗？”他问。 “我吃了。” 沈纪年这才的老老实实地张开了嘴，眯了眯沉重的眼睛，伸手在她后脑勺的细软发丝处揉了揉：“你没睡好，再睡一会儿。” 蒋初初脸颊发热，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嘴角上扬：“嗯，我们一起睡。” “好……” 沈纪年吃过荼蘼花蕊后很快就睡着了，蒋初初并没有吃，她像往常一样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滋养，效果同样很好。 她坐的位置是靠窗的，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这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 现在这个温度，应该很快就会飘起雪花…… 蒋初初晃了晃头轻笑一声，将头重新靠在沈纪年肩膀上。 每个坐上飞机的人，都有过胡思乱想，就算她上辈子坐过很多次，也不能幸免。大概是她太珍惜这辈子，很在意生死。 身体明显的失重感意味着的这架飞机已经起飞。 耳边很快响起了飞机起飞的播报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华夏国际航空公司ca6902次航班，前往南青。 ?为了保障飞机导航……谢谢！祝您旅途愉快！ 之后蒋初初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被痛醒的，很强烈的灼烧感。 第97章 飞机2 蒋初初猛地睁开了眼睛，紧捂着心口，头发已经被汗液浸湿。 沈纪年还在睡，窗外是一片片的白云，飞机上也很安静，大概是大家赶这趟飞机的缘故的，没有睡好，所以每个人都很疲惫，陷入了睡眠。 可她此刻和这些安逸的人截然相反。 可真痛。 她很快确认了疼痛的来源。 是荼蘼站？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动静，荼蘼使者是不能坐飞机吗？ 蒋初初果断打开荼蘼站查看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赤红的荼蘼花。 经过了几次任务，她知道荼蘼花越鲜红，就说明任务地址距离自己越近，或者是完成时间很短。 这样的红！是有多近？是有多急？ 蒋初初额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 她在天上，说明……任务对象和她在同一个飞机上！ 想到了什么，蒋初初身体皮肤紧绷。 抿着唇，打开任务，只看了一眼，蒋初初脑袋就似宕机了一般，轰轰直响。 姓名：郑东 报酬：10万 任务：阻止ca6902次航班爆炸 难度：8星 限时：1个小时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100万 鎏气值：10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的收…… 从来没有过的快速坚定，蒋初初点击了接受。 她的手都在颤动，打开任务发起人的对话框，第一次主动询问任务发起人。 【6902次航班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详细讲清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快！】 荼蘼站显然对方正在输入。 她从来没觉得的有人输入信息会这样慢，慢到她的眼睛都有些酸涩。 她从来没有觉得死亡会那么贴近自己。 就算是上辈子，她都没有惧怕过。 可现在，她所拥有的都是她不想失去的。 她不能死，沈纪年更不可以死！ 既然这趟飞机爆炸会被当做一次任务，就肯定有解决办法！肯定就像其他任务一样，能解决，一定可以。 终于，任务发起人郑东发来了消息。 【你真的可以救6902次航班吗？】 【蒋初初：我就在上面，你把详细情况尽快说清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郑东：我曾经是飞机场的安检人员，因为那次工作的失误，一男一女携带了汽油带上了飞机，我只知道他们是头等舱的乘客！女的长头发大波浪，黑色大褂，男的是黄头发，不高，带着个黑框眼镜！】 【10：12飞机忽然就在空中爆炸了，131位乘客和9位乘务人员全部遇难，经过调查，发现两个人携带了汽油，在飞机中燃爆。他们是亡命之徒，根本就没想活，他们只想让这个飞机的人陪葬！】 蒋初初紧紧抿着唇，看向时间，9:20。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呼吸都变得越发沉重了起来。 131位乘客，9名乘务人员，140条人命……不对！这次加上了她和沈纪年，是142条人命！ 【那么多条人命，都是因为我，一辈子我都在悔恨中度过，我的人生浑浑噩噩，每天都在赎罪，每天都在做噩梦。】 【求你一定要救救那些人……】 蒋初初已经不想看这个郑东在自我诋毁，自我否认，不断忏悔了，她脑袋急速运转，设想各种可能，各种解决办法。 她先把沈纪年叫醒。 沈纪年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擦拭了她头上的汗，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怎么了？” 抓着他的衣服，靠到沈纪年耳边，她发出的声音都是微颤的。 “这架飞机，会爆炸……我们必须找到凶手，阻止他们。” 沈纪年一下子捏紧了她的手，平静的眸子掀起了波涛，黑漆又冷冽。 他没有任何怀疑，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平静，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沈纪年询问：“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头等舱的一男一女，女的卷发加大衣服……10：12会引爆。” 不知怎的，讲完后，她就平静了下来，沈纪年并没有询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对她是完全相信。 沈纪年听完后就又摸了摸蒋初初的额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句没事，他就站了起来，叫来了乘务人员。 “你好，请问你需要……” “我们要升舱，尽快。” 乘务人员保持着微笑，回答道：“好的，请你稍等。” 提交了证件，他们就被带到了飞机上的头等舱。 她和沈纪年并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就告诉乘务人员或者机长，一旦处理不当就会引起恐慌，甚至最后被危险恐怖分子发现，当即就鱼死网破。 必须先确定凶手的具体位置。 进入头等舱的区域，两人快速寻找目标。 头等舱的人并不多，很多座位都没有人。 为了能看清所有人，沈纪年和乘务人员要求了最靠近机头部位的位置。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乘务人员很快同意了。 就这样，他们路过一个又一个人。 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穿着正式得体的商务男、大腹便便的老板，还有个眼熟的明星…… 上辈子，这些人如无意外都遇险了，死在了同一天。 他们这个时候脑海里在想些什么，肯定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死亡”这个词。 多么简单平凡的一天，没有一人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除了被荼蘼站提醒的她和沈纪年。 重生以来，她通过荼蘼站得到过很多东西，包括钱和健康甚至人脉，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让她这样感谢它的…… 又来到了一个机厢，迎面而来一股浓郁刺鼻的香水味。 她从来都不爱喷香水，两辈子都没有用过。 有些清淡的香水很好闻，可那些浓烈刺鼻的，就比如说这节机厢内的味道，有让人恶心呕吐的冲动。 秉着鼻腔，她想快速穿过旁边的人。 可那一抹黑色，让她顿住。 黑色的大衣，长发大波浪，那个女人旁边是个男的，黄头发，黑眼眶，三十岁左右…… 一个人可以说是巧合，可两个人坐在一起…… 第98章 飞机3 蒋初初立马抬头看向沈纪年，发现沈纪年也同样在看她。 显然，他也发现了。 不动声色记住了两人的座位，蒋初初和沈纪年跟着乘务人员来到了自己的位置。 头等舱很豪华，和刚才朴素的经济舱可谓是天差地别。 可这个时候，他们二人根本无暇享受。 那两个男女就在他们后面，隔了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奶奶。 但凡交流声大些，就会惊动他们。 蒋初初很快从背着的书包里，掏出了笔纸。 用来与沈纪年交流。 统一了意见。 他们呼叫了乘务员。 “有点冷，拿个毯子。” 蒋初初说着，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把早就写好的纸条塞到了乘务员的手里。 “尽快。” “……好，好的。” 乘务员是个稳重的，她捏着蒋初初给她的纸条，很快离开了这个机舱。 没过多久，那个乘务员就又来了，脸上依旧刚才那样标准的笑容，手里拿着个毯子，递了过来。 “两位，你们升舱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麻烦你们跟着我们走一趟。” “好的。” 蒋初初和沈纪年当然配合，跟着乘务人员离开了机舱。 乘务人员领着他们来到最前面的机头部分，里面基本上是飞机乘务人员的休息区。 他们一进来，那扇门就被关上。 紧接着一个面色慌张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两位，我是这架飞机的机长，麻烦你们解释一下，这张纸条上是什么意思？” 那张纸条上其实并没有写什么，就只有一句话：飞机上有恐怖人员。 可这些，足够全飞机上下所有人恐慌，也能引起飞机乘务人员的注重。 “我闻到了汽油味！”蒋初初直接说出了存在的危险物品。 “小姑娘，你可能是第一次坐飞机，刚起飞有点汽油味很正常。”机长显然觉得蒋初初没有搞清飞机的状况。 “可现在已经飞行一个小时了，气味越来越重，而且只有在头等舱能闻到，正常吗？”蒋初初反问。 她此话一出，机长以及其他几个乘务人员皆面色一白。 “你确定吗！汽油是不能带上飞机的！现在在高空，只要稍微一点火星子就会引爆！姑娘，这是飞机，上面有133位乘客，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她没有说谎，我们会对自己说的话负责的。” 一旁的沈纪年十分坚定地开口。 他说话的语气令机长和其他乘务人员皆是一愣。 “你们是看到了什么？”机长紧抓住沈纪年询问。 “是，机舱里那位老奶奶后面的一男一女，他们身上都有浓郁香水味，掩盖了汽油味，那个男人身上有类似于刀的东西。”沈纪年说着，看向机长认真继续道，“他们一直鬼鬼祟祟，观察着每一个人。” 沈纪年面色很沉静，每一句话都深入人心，狭小的空间里，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连蒋初初都怔了怔。 凶器？沈纪年发现了什么？ 嫌疑人前面是个老奶奶，右边的座位是抱着孩子的妇女。 都是手无寸铁，不能反抗的人。 如果他们挟持威胁，就麻烦了…… 显然不是只有蒋初初想到了这个问题，在场的机长和乘务人员也都面色严峻，如临大敌，有几个空姐甚至身子都在轻颤。 “必须一举拿下！绝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说话的是站在机长旁边的男人，他长得很高大壮实，身穿便服，应该就是这架飞机上的空警。 “要不然试一试先把它们喊过来，在这里制服他们？防止引起大众恐慌。” “绝对不行！如果嫌疑人有所察觉，来个鱼死网破，谁负担得起！加上我们142条人命！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 显然有人崩溃了，一个空姐，直接捂着头靠在机身上哭了起来。 “连同志！你身为乘务人员的素质呢！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坚强起来！”机长看不下去了，出言训斥。 那个空姐也不敢再吭声了，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我劝你们尽快，他们应该会在十点的时候行动。”蒋初初看了一眼时间，抿了抿唇，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机长咬着牙，故意压低了声音询问。 “我刚才听到他们谈论这个时间数字了。” 蒋初初这话一出，狭小的机场里越发拥挤，连氧气都变得稀薄，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很多。 现在时间显示9：30。 如果真如她所说的一样，就只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在场的每一个乘务人员都无比渴望蒋初初说的话是假的，她才是制造混乱的那个人。 可这确实不是一场游戏。 没有人敢用可能、大概去赌。 连机长的脸上都变得紧绷惨白。 …… 经过商议，机长很快站了出来，下达了指令。 决定用最硬的手段，制服两位嫌疑人，尽量不要引起恐慌，保护好其他乘客的安全。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机长让蒋初初和沈纪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尽量当做无事发生。 蒋初初走在过道上，余光瞥了一眼那对男女，抓紧了沈纪年的手。 她不知道这两个衣冠楚楚的人为什么会不想活了，甚至想让整个飞机上的人陪着他们一块死。 或许是生活不幸，或许只是……脑子有坑！ 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来伤害其他人，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 …… 蒋初初和沈纪年坐在了座位不久，就有乘务人员在这节机舱来回走动，大概，她提醒的那个时间确实奏效了，引起了机长的重视。 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很快，她看到了一个乘客，坐在了那对男女后面的位置。 这个男人她见过，刚才站在机长身边，应该是飞机上的空警，他伪装成一个升头等舱的普通民众，悄无声息地坐在犯罪嫌疑人身后。 包括蒋初初和沈纪年在内的所有乘务人员，皆呼吸急促了起来。 此时，两个一前一后的安全员拿着毛毯经过，从车头一步一步往后走，路过了蒋初初和沈纪年，路过了看书的老太太。 电光火石之间！ “别动！”空警从后面勒住了男人的脖子。 第99章 飞机4 旁边的女人被另外两个安全员用毯子蒙上了头，扣住了手。 “不许动！” 他们前面的那个老奶奶似乎被吓着了，抚着心口惊叫了一声。 被空警勒着的男人是个有劲的，竟然顺溜地挣脱开了束缚，一个跳跃，朝着那个老太太抓去，他从背后掏出了一把磨的亮平的刀，架在了老太太的脖子上。 “你别冲动！” 空警额头冒汗，脸色惨白，试图安抚住把刀架在老奶奶脖子上的恐怖分子。 周围乱作一团，乘务员用最快的速度掩护其他乘客撤离。 可距离恐怖分子最近的蒋初初和沈纪年，却留在原来的位置，屏住呼吸，看着背对着他们挟持老奶奶的恐怖分子。 安全员以及机长全部聚集在机舱内，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被劫持的老奶奶十分不好，看样子不仅仅是惊吓过度，她像是犯了病，紧住着胸口，脸色苍白，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厥。 “你先放开老人家，我们好商量。”机长小心翼翼地商量。 恐怖分子可不是好说话的。 他抓住那个老奶奶，用刀挥了挥，眼中是兴奋和疯狂。 “你们还管她一个老婆子！告诉你们！你们都别想活！谁都别想活！” 他说罢，那个被他挟持的老人就越发严重了，甚至在他手底下抽搐了起来，眼睛往上翻，露出了大片的眼白，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心口的衣服，另一只手竟然下意识抓住了恐怖分子的手腕，伏在了他的胸膛上，嘴里吐着白沫，一抽一抽的似被魂上身了一样，挺吓人。 恐怖子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应该也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刚才还疯癫兴奋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一丝恐惧害怕来。 他下意识手就松开了。 可只是这一秒的工夫，后面的沈纪年拎起了一个灭火器，狠狠地砸在了恐怖分子头上。 恐怖分子彻底松开了老奶奶，皱着眉头捂着头看向拿着灭火器的沈纪年，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空警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制服了他。 牢牢地把恐怖分子按压在身下，任由他用力反抗都无法挣脱。 乘务人员也很快把老奶奶抱离了危险区。 蒋初初同样紧跟着撤离了这个机舱。 之后，乘务人员分成了两拨。 一拨去寻找恐怖分子藏着的汽油。 另一波则是照顾危在旦夕的老奶奶。 乘务人员有接受过这一部分的训练，抓紧给老奶奶做了心脏复苏，可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眼看着老奶奶的抽搐都快要停止，呼吸也越发微弱。 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跑来。 “老太太！” 地上的老奶奶显然根本没法回复她。 她焦急地抓住旁边的乘务人员，寻求帮助：“你们快救救我家老太太！她有冠心病！她今天坐上飞机的时候明明吃过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机长现在已经申请附近最近的机场降落了，到时候会以最快速度送这位老人到医院急救。” 正在这时，乘务人员带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他是医生。” 所有人都腾出了位置，让医生看老奶奶的情况。 那个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就眉头紧皱，做了几下心脏复苏，急切地询问道：“她是慢性病突然发作，她的药呢？” 衣着得体的中年女人慌张回答：“在行李箱里，跟着托运了！” 医生看向乘务人员，沉重地通知：“她必须赶快送达医院，否则……” “我有药！”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蒋初初从人群中钻了进来，急匆匆地蹲下，盯着躺在地上几乎毫无反应的老奶奶，将手里晶莹剔透的荼蘼花蕊塞到了老奶奶的嘴里。 “小姑娘！你给她吃的什么！这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 医生急忙阻拦蒋初初给老奶奶喂东西的动作，可却慢了一步，蒋初初以最快的速度让老奶奶吞到了肚子里。 荼蘼花蕊入口即化，医生就是想拿出来也找不到东西。 “姑娘，这是人命啊！你怎么胡闹呢！” 中年医生气得脸色难看，一副恨自己没有阻拦成功的样子。 “你怎么能乱给我家老太太吃药呢！”中年女人也是被吓了一大跳，眼睛通红，抓住蒋初初的手就要没完。 蒋初初叹了一口气，她就说，不能找闲事。 可这个老奶奶……她只是没忍住而已。 “你放心，这药……有用，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根本懒得解释，总之这个老奶奶醒了之后，他们也就会闭嘴。 现在主要是找到恐怖分子隐藏的汽油！ …… “找到了！” 一个安全员在恐怖分子座位底部找到了三瓶易拉罐。 一打开，浓郁汽油味散布在整个机舱。 乘务人员很快它做了安全处理。 所有人乘务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被按在地上的恐怖分子癫狂地大声笑了一声，他说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你们以为这就够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有个定时炸弹！汽油只不过是让爆炸更加剧烈罢了！你们！统统要和我死在这架飞机上！” “10：12！你们完了！” 乘务人员乱作一团，机长正在寻找最合适的地点降落！当得知恐怖分子所说的话时，连他都顿在原处，浑身僵硬了很久。 二十分钟的时间……在哪里降落？ 得知了定时炸弹的蒋初初脑袋里嗡嗡作响，混乱的不成样子。 耳边是沈纪年近乎平常的声音。 “不怕，找到炸药及时处理，我们就会安全，空警正在审讯那两个人……” 说罢，他就急匆匆跟着乘务员寻找炸弹去了。 这则消息很快传播到了整个飞机上。 这是机长要求的。 现在的时间所剩无几，只有整个飞机的人一起找，才能增加找到炸弹的希望。 即使消息放出来后会引起恐慌， 可面对生与死亡，每个人都有权力知晓。 果然，引起了恐慌。 有些情绪稳定、理智的人迅速行动起来帮忙寻找，可也有些人在抱头痛哭，失控尖叫。 孩子的哭声、争吵声、怒吼声传遍了这个飞机。 情绪似空气中的毒素一般，会传给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想生。 每个人都不想不明不白地死。 第100章 飞机5 蒋初初看着混乱的机舱，听着耳边的哭喊。 一下子，她竟然平复了下来。 郑东没有告诉她有炸弹的事情，他或许不知道，但并不表示别人不知道！ 她迅速打开荼蘼站联系到了郑东。 【飞机上有炸弹，去打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一分一秒地过去，郑东终于回复了信息。 【炸弹！怎么会有炸弹呢！】 【你现在！立刻马上！动用所有人脉资源查询炸药大概在什么位置！我这里只要十五分钟的时间，飞机就会爆炸！】 【如果你真的想挽回错误，就要尽快！这是一百多条人命！】 【好。】 飞机上实际是有监控的。 蒋初初去看了，监控上显示，恐怖分子竟然悄无声息地去过每一个机舱，可并没有发现他们藏什么东西，更没有在什么地方停留。 或者，炸弹藏在……监控拍不到！ 蒋初初猛地站了起来，去往头等舱的厕所。 “你去卫生间吗？刚才已经检查很多遍了。” 一个乘务员姐姐提醒道。 蒋初初犹豫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的荼蘼站有了动静。 【卫生间！你去卫生间看看！】 蒋初初直接穿过乘务员姐姐，快速地走进卫生间。 一进来，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味道。 ——那个大波浪女人的香水味。 就算味道已经很淡了，她还是觉得刺鼻的令人恶心。 真的有人会喷那样熏臭的香水？ 除非她身上有异样的味道…… 时间正在迅速流逝，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外面是痛哭喊叫声…… 十分钟……蒋初初迅速锁定马桶。 掩盖异味说明她碰到了熏臭肮脏的东西。 可这个马桶根本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她摸了一遍又一遍。 很干净，干净到根本没有气味…… 厕所哪里会有味道？ 投放纸巾的垃圾箱！ 蒋初初猛地把头转移到了旁边盛放废弃纸的垃圾箱子内。 直接伸手摸到了里面，可她的手根本不够长，碰不到最下面！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咬了咬牙，站起了身，叫来了一个最近的安全员，指着那个固定在墙边的垃圾箱。 “你翻。” 那个安全员怪异看了蒋初初一眼，最后还是匆忙地把手伸了进去，他一边摸着，一遍说着。 “男的根本没进厕所，那个女看起来很讲究，根本不会摸这里面……” “你仔细摸！” 蒋初初并没有听安全员说的什么，只是一味地看着他的手。 “没有！还是没有！”安全员脸颊急切的通红，看着四周，脚步虚空地往外面走：“我找，一定能找到的，一定可以！所有人都在找……” 那个安全员着急忙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厕所，蒋初初看了一眼时间，心脏也跟着紧缩在一起。 没有！竟然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这里没有哪里会有？ 她死死地盯着厕纸垃圾箱子，不信邪地摸了往最上面摸了进去！ 一个硬物的触感！ 类似于管道一样的东西！ 垃圾箱上面就是洗手池，所以有管道很正常……可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它是管道…… 蒋初初使尽全力，把那东西往下拽。 它松动了！ 黏的结实，她用尽全力，使劲地往下拽！ 拽出来了。 是炸弹！ 拿出来后，她闻到了刺鼻的胶水熏臭味。 所以那个女恐怖分子不是为了掩盖屎臭味，而是为了掩盖浓厚的胶水味！ “找到了！” 炸弹被找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飞机。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炸弹被送到了空警手里时，他双眸通红，很快对炸弹进行了无害处理。 被押解在旁边的恐怖分子面部狰狞，疯了般，大喊大叫。 “你们怎么会找到！你们该死！你们全部通通都该死！” 他早就没了刚才鱼死网破的潇洒劲儿。 连同一直老实根本懒得反抗的女恐怖分子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看到两个恐怖分子的反应，众人才意识到——危险解除了。 蒋初初把炸弹交给了空警，伏在沈纪年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辈子，她不想死。 即使危险解除了，机长仍旧申请了落地，飞机正在朝最近的京市进场降落的。 谁都不确定这架飞机到底有没有危险隐患。 就是蒋初初也不敢有所懈怠，靠在沈纪年的肩膀上，注视着时间。 10：10…… 她整个人被沈纪年拥护在怀里，耳边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熟悉的声线。 “不怕。” 10：12。 10：13……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100点】 周围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快乐，整个飞机上的人一起体会到了。 相互庆贺，兴奋哭泣声此起彼伏。 蒋初初欣喜地抬头看向沈纪年，发现他幽深的眸子也在望着她，拉着他胸前的衣服，凑了上去，低沉的呼吸交错，震晕了人的耳朵。 飞机终于在京市成功降落了。 大家有序地下飞机，所有人脸上更多的是大难不死的兴奋，他们给爱人亲人打电话报平安。 飞机的下方已经有许多记者蹲守。 恐怖分子被押解走了。 她和沈纪年则被机长留了下来。 “我代表整个航空公司对你们二人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们敏锐地发现了恐怖分子，并且提前告知……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炸药，摧毁了恐怖分子的毁机计划，就不会有现在……” 机长说了很多，她和沈纪年也见到了航空公司的领导，对他们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甚至还奖励了她和沈纪年一人两万块钱。 …… 工作人员又给他们重新安排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还没等到下一趟飞机，她和沈纪年就被一群记者包围了。 “请问你们就是这次恐怖事件的英雄吗？你们是怎么发现嫌疑人的？是怎么拯救一飞机上乘客的？” “你可以详细说一下当时严峻的情况吗？” “你们看起来很小，该不会还在上学。” …… 一个又一个询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蒋初初站在那里，回答了大部分记者提问的问题后，就和沈纪年一起躲开了。 谁知，他们刚甩开了记者，又被人拦住了。 竟然是在飞机上突发心脏病的老奶奶，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应该是睡了一路。 在所有人面对恐惧，生死一线的时候，只有这位老奶奶在荼蘼花蕊的作用下睡得安详。 可真幸运。 人比人气死个人。 “老太太，就是她！” 靠近了，这个老奶奶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第一次吃荼蘼花蕊的人都会这样。 不过，老奶奶根本就没有顾忌这个，看到了蒋初初，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第101章 剧组 可真不像是个六七十的老奶奶。 “姑娘，就是你救了我？” 一下子，蒋初初就被老太太快准狠地抓住了手。 老奶奶一脸激动，打量着她，满脸的笑容，很慈祥。 没等她回答，老奶奶又开口道：“就是你！我记得你在我的前面。” 老奶奶还指了指沈纪年，说道：“还有这个小伙子，制服了挟持我的人，可真厉害。” “您的身体还好吗？”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我好多年没觉得身体那么轻快了。”老奶奶抓住蒋初初的手，满脸的欢喜，“那个药需要不少钱，我可不能让我的救命恩人吃亏。” 说着，她就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蒋初初。 “这是你应得的，救了我一条老命。” 蒋初初当然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之后，这个老奶奶拉着她说了很多，一句都没有提药物的事情，她问了她姓名，问了蒋初初家庭，以及现在多大了。 蒋初初都是应付了事，毕竟，一个陌生的老人，她没必要说那么多。 这个老奶奶也察觉到了蒋初初并不想多说什么，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多问，而是和蔼地笑了笑递过去了一个名片，说道。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 说罢，老奶奶就拍了拍蒋初初的手，深深地看了蒋初初一眼，就和那个中年女人离开了。 蒋初初盯着老奶奶的硬朗的背影看了好久，她没想到这个老奶奶竟然不好奇她吃的是什么药物？ 是个聪明的老奶奶。 手底下名片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看了一眼。 可看到后，眸子却眯了眯。 黎？ 黎玉林 这个气质不俗的大款老奶奶姓黎，名片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背面，什么都没有。 她或许和黎氏集团有什么关系…… 而此刻走了很远的黎玉林则是回头看了后面的蒋初初和沈纪年一眼。 “老太太，你怎么不问问她的那个神药呀！多好的机会！花钱买一些，到时候吃一颗可是能救命的！”身边的中年女人急切地询问。 “你以为那种药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你没发现那小姑娘并不愿意给我们多说什么，她能在危急关头拿出那个药救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是个好姑娘……” “那真可惜。”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这一条老命是被她救的，希望她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联系我们，也能报恩了……” 蒋初初本以为她和沈纪年接下来能放松地等待改签的飞机了。 谁曾想，竟然又又被人拦住了。 是飞机上的那个医生。 他满身是汗，兴奋的脸面通红。 “姑娘！我总算找到你了！你能告诉我救那个老太太用的是什么药吗？” “只有那一颗，用给了那个老太太就没了。”蒋初初搪塞道。 医生显然不信，拦着蒋初初，一副怎么也要知道的模样。 “我从医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特效药，刚才检查那个老人的身体了，竟然没有任何副作用，气色大好！甚至说她年轻了几岁都不为过！那简直就是神药！” 医生说着，跟在蒋初初的后面继续道。 “你的那个药物要是能大批量生产，能救助多少人的性命你知道吗？你还小，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家庭因为病痛而家破人亡，医院每天都有尸体被运出，有孩子失去父母，亲人，生离死别……如果你能把药方提供出来，到时候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得到希望！” “我恳求你把药方贡献出来，救救这个世界上的病人，救救那些可怜的家庭……” 医生说了一大堆的道理，是的，他说的很有道理。 也很真诚，他似真的在为这个世界、为所有病人打算。 连蒋初初都停顿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看向了这位激动不已的医生。 “你要药方？” “是！我会把这个药大批量生产！我们一起合作！帮助更多的人！” 蒋初初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如果我真要合作，为什么找你？” 医生明显一愣，他似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我可以让利！我出钱，我有资源！有客户！” “你觉得这些够吗？我完全可以和大公司，大药厂合作，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医生似乎也觉得自己没有太大的底气，他脸色也越发的红，开口说道：“希望你能考虑我。” 蒋初初冷笑了一声。 “先不说你的目的，就算你真的是为了救人，我也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这个药，它生产不了，更没有什么配方，用完了就是用完了。况且你也不过是看到了商机，想要抓住这次机会而已。” “不要说的大义凛然，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 说罢，蒋初初就离开了。 而那个医生似个被戳破的气球，面色铁青，站在原地呆呆地目送着蒋初初。 蒋初初走的时候，瞥了医生一眼，吐了一口浊气。 她知道荼蘼花蕊的用途，能救人性命，可她也知道荼蘼花蕊的珍贵，鎏气值用完了，就是真的用完了。 到时候她和沈纪年都不一定够用，又怎会把它卖出去。 就算是卖出去，救的也不一定是人命，极有可能是那些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人，高价买来当糖豆吃滋养身体。 沈纪年可以当糖豆吃，别人却不可以，她才无暇管别人，更没有那样好的心肠…… 很快，她和沈纪年坐上了新的飞机。 座位仍旧是头等舱，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直接抵达南青市。 从飞机场到剧组，蒋初初基本上睡了一路。 直到瞧见了张导，她才有彻底清醒过来。 此时，她和沈纪年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了。 “没事！幸好你们没事！” 张导扶着胸口冲了过来，拉着蒋初初让她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吓死我了！刚才新闻说我给你们定的那个飞机出现了事故！我差点吓晕过去！” 显然，他们坐的那一趟航班有恐怖分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剧组，很多人凑过来好奇地看热闹。 “那飞机上真有炸弹？该不会是谣传？”是李良副导演问的话 蒋初初点头回答：“是真的，我看到了。” 围上来的演员皆大眼瞪小眼，谈论了起来。 “天呀！他们两个可真幸运！” “那可是炸弹呀！如果没被发现的话，他们可就完了！” “看新闻上说是两个乘客发现的歹徒，有个女乘客甚至发现了炸弹！那个人真的好厉害呀的！” 听着耳边大大小小的讨论声，蒋初初和沈纪年对视了一眼。 “现在网上好多人在感谢那两个发现危险分子的人，真不知道两人长什么样子，听说有好几家记者过去采访呢。”站在一旁的李良副导演拿着手机说道。 “就是我和他呀。”蒋初初的声音清亮地说，一手指着自己，另一只手指着沈纪年。 众人：“……” 很快，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嗤笑，是黎愿，她穿着戏服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蒋初初，又瞪了她身边的沈纪年一眼，大声讽刺道。 “想火想疯了！你难道不知道网上的英雄是坐在头等舱的人吗？刚才张导可说了给你们买的是普通舱，要不要脸，什么好事都想往自己身上揽，你当大家是傻子吗？” 第102章 李良副导演反应很快，打圆场帮助说话。 “蒋初初就是开玩笑呢！开玩笑而已，当什么真！” “是呀！我看蒋初初有幽默细胞。”有人应和。 “她哪里像是在开玩笑，分明就是把大家当傻子，还以为能骗得了我们呀！”说这话的是跟在黎愿身后的一个女生。 “对呀！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肉，还临危不乱，应付恐怖分子呢，一个新人，为了博取关注，也太能编了。” “我真的要笑死了，她种人怕是接不到第二个戏了。” …… 说话的声音很刺耳，蒋初初并没有反驳解释。 她就算是解释，也没人会相信，只有事实摆在眼前，才能让这些人闭嘴…… 此时连张导都不是很确定地看着蒋初初：“散了，大家去拍戏，蒋初初就是开个玩笑……” “蒋初初没有骗大家！” 传来的这句话掷地有声，众人抬头看去，才发现是胡晓，他大概刚拍完一场戏，头套和妆容都很齐全，拿着手机走来。 “姑父！你说什么呢！” 胡晓看了黎愿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之后他就拿出了手机，递给了张导。 “刚出的报道，里面说的就是他们两个，还有照片。” 张导惊喜的接过了手机，看到里面的内容还读出来。 “根据飞机上工作人员的讲述……两位英雄学生遇到危险毫不退缩，冷静沉着面对，发现问题及时汇报给乘务人员……少年足智多谋，救下恐怖分子手下的老人……千钧一发之际，英雄蒋初初靠灵敏的嗅觉，坚强的意志，沉着冷静的态度！找到了那枚威胁着142人生命安全的炸弹！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抗争，是一场在死亡面前激发出的意志！” 周围静悄悄的，张导越读越上瘾。 “同样，我们也很荣幸采访到了两位小英雄，这里，小编要送上两位小英雄的照片（照片），小编已经移不开眼睛了……据采访，我们才知道这两位英雄都是学生，在淮岩县的一中上学，据小编采访到，两位都是学霸，寒假期间，他们结伴前往南青市拍戏赚些生活费，进一步询问才知，他们要拍的正是近些日子被大家期待的《八朵神花》……” 读到这，张导眼睛狠狠地亮了，怎么说呢，就是很惊奇，这不就是的宣传嘛！ 宣传费用都省了！ 张导送上了赞许的眼神。 蒋初初：“……”你可以不用读了。 咱就是说听起来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可导演根本不给机会。 “……他们身上有很多值得人学习的地方，遇到危险时冷静，即使生命只剩下一分钟仍不放弃生的希望，这是我们现在很多成年人都不一定做到的事。智慧、大气、美丽、勇敢，所有美好的词汇放到他们身上都不足为过，他们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和希望……” 直到张导把这篇文章读完，过去了快一分钟的时间了，周围静悄悄的仍旧没有人说话。 蒋初初抬头看了一眼沈纪年，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她尬，沈纪年的脸颊都有些红。 这位编辑写的文，真的挺让人羞涩的。 更何况，张导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读了出来！ “你们真的好厉害啊！”一个女生满脸佩服地对着蒋初初和沈纪年夸赞道。 紧接着，这种夸赞像是不要钱般，朝她和沈纪年砸来，接都接不住。 “真的好勇敢哦！要是我早就吓哭写遗书了！” “真的，我无法想象，我要是在那个飞机上会崩溃死的！” “方才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们的坏话，你们是英雄！” …… 蒋初初觉得自己是真的够了，她被夸的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 因为她根本没机会说话。 连张导都走了过来，拍了拍蒋初初和沈纪年的肩膀。 “你们做得很好，能在记者面前提及到八朵神花，这次宣传很到位……” 张导离开之后，仍有一圈人围在蒋初初和沈纪年旁边。 求着让他们讲述当时的经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幸运罢了，真当自己是个英雄呀！”是黎愿，她的脸色十分不好，不屑地朝蒋初初讥讽地说道。 整个剧组都知道黎愿的关系背景，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可这不包括胡晓。 “黎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在剧组要对人友好！” 胡晓教训完后，似觉得自己的声音态度太差，所以他又朝黎愿那里走了几步，轻声细语地解释道：“你这样的性格会招来仇恨的，姑父也是对你好。” “你才不是！自从有了她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训我了！”黎愿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通红，已经开始流泪了，指着蒋初初开口道，“我要告诉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你为了一个陌生人吼我！以后我才不要在演艺圈看到她！” 说罢，黎愿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 胡晓追了几步，停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在场的众人已经在内心翻涌起了惊涛骇浪了。 好家伙。 黎愿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动用关系封杀蒋初初吗？ 嫉妒果然是个吓人的东西。 “好了！大家散！”李良副导演打圆场地让人离开了，他走之前还同情地看了蒋初初一眼。 总归，那个眼神还挺令人深思的。 围观的人几乎走了大半，胡晓才笑呵呵地朝蒋初初和沈纪年走来，解释道。 “黎愿她是被家里的阿姨惯的有些娇气，但她本性不坏的！就是小孩子脾气，喜欢吃醋而已。” 说罢，胡晓很快补充道：“你放心！黎愿以后肯定不会再为难你，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她知道后感谢你还来不及的。”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对你做什么的。” 蒋初初：“……”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 本性不坏？ 刀子嘴豆腐心？ 她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些话和黎愿沾边吗？能胡乱形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亲人滤镜。 蒋初初直接打断了胡晓想为侄女继续说好话的冲动，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问。 “黎愿有亲奶奶吗？” 第103章 二合一（有修改） 胡晓愣了愣，似没想到蒋初初会这样问，不过他还是开口回答道：“有的，你是想说……” “黎愿的奶奶，有冠心病？” “你怎么知道！”胡晓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询问。 蒋初初笑了笑，果然是。在得到了老奶奶给的名片后，她只是随意地在网上搜了一下，居然搜到了黎玉林的名字，上面明晃晃地标注着黎氏集团法人，董事长。 这个老奶奶很厉害，越过了几个哥哥，继承了家业，儿女都跟她姓。 而黎氏集团……则是何婉儿认亲之后，家里的公司。 所以那个老奶奶极有可能就是黎愿的奶奶。 蒋初初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胡晓的手机。 “刚才张导读的新闻里面有一个被挟持的老人，那个老人就姓黎，在飞机上突发心脏病。” 说着，蒋初初就从兜里掏出了那张朴实无华的名片。 “就是这个名字。” 胡晓立刻接了过来，当看到里面的文字的时候，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急切地问：“我妈！她被挟持了！她最后怎么了！恐怖分子有没有伤害她？你说她最后突发心脏病了？她有没有事！她有没有及时被送到医院！” 胡晓的确很紧张，从他的脸上的的确确看得出关心。 “她没事。”蒋初初回答，指了指他的手机继续道，“你可以打电话询问她的安危。” 胡晓似清醒了过来，下一秒就当着蒋初初的面打通了电话。 “……就是今天和你乘同一趟飞机的小姑娘告诉我的，对，就是她，很漂亮的一个姑娘还有一个小伙子。”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胡晓感激地看了蒋初初和沈纪年一眼。 “……妈你别激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两人的。” “嗯，黎愿表现很好，你放一百个心，她现在和剧组人相处的挺好的，很多人喜欢她，伙食很好……” 就这样，胡晓在蒋初初和沈纪年面前毫不避讳地打了很久的电话。 咱就是说后面都很正常，就是最后一句……挺搞笑的。 收起手机后，胡晓再次拉着蒋初初和沈纪年说着感激的话。 “你们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不仅救了我儿子糊糊，还救了我家老太太！” “我们一家人都会记住你们的的恩情，我妈让我好好照顾你们……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我胡晓义不容辞！黎氏集团，飞蓬娱乐都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胡晓说了很多，他看样子情绪激昂，心潮澎湃，拉着蒋初初和沈纪年的手，眼睛都红了，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那个老奶奶果然是他们家很重要的人……真不知道上辈子他和黎愿得知老奶奶飞机遇事后的表情。 …… 胡晓表达了感激之后，依旧没有要走的打算，说是要帮他们熟悉熟悉剧组。 直到参观完剧组的每一个角落，胡晓也已经把该告知嘱咐的讲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无话可说了，胡晓还是坚持地站在蒋初初和沈纪年身边，赖着脸皮没有要走的打算。 胡晓的这般模样让蒋初初想起了糊糊，自从上次分开后，她和糊糊虽然没见过面，糊糊却经常打来电话。 他是个粘人精，只要打通电话，糊糊就会一直说个不停，什么都说，好的坏的，根本不顾他人的死活…… “胡老师，你还有事吗？”蒋初初忍不住询问。 此时站在旁边的胡晓愣了愣，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蒋初初和沈纪年 “你们没什么要问的？或者需要什么帮助，有什么困难吗？”胡晓试探性地询问。 胡晓这般模样好像特别想帮助他们，特别想做点什么。 这就巧了，还真有…… 蒋初初看着胡晓微微一笑：“你是黎愿的姑父，应该是看着她长大的。” “是。”胡晓不确定回答，紧接着又道，“没有糊糊之前，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小时候很乖巧，家里人都宠着她。” “是吗……”蒋初初抬头盯着胡晓， 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侄女像姑姑，黎愿和黎敏艺老师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那她应该和她妈妈长得很像。” 胡晓愣了愣，下意识说道：“不是的，黎愿和她爸妈都不太像，隔代遗传，长得像我爸，也就是她爷爷。” 蒋初初眼睛眯了眯，黎愿的爷爷？那个老奶奶的丈夫，或许孩子被掉包的事情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你怎么了？问这些是……”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可惜，黎敏艺老师那么美，如果有人和她长得像，应该是下一代影后了。” 胡晓听罢，眼中满是幸福和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敏艺她就是长得比别人美一些……” 耳边是胡晓含蓄称赞妻子的声音，蒋初初却把目光放在了远处正享受着众人拥簇的黎愿身上。 晶莹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深不见底。 …… 很巧，在剧组的第一场戏，对手演员就是黎愿。 大概剧情就是八公主第一次亮相，下凡抓几位公主回归天庭，恰巧碰到了七公主，于是直接用法术控制住她，要把七公主带回天庭。之后七公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八公主，放了她。 现场早就设计好了场景，导演也叫蒋初初和黎愿过来，给他们认真讲戏。 “黎愿，你一定要演出七公主的性格，要注视对手演员的眼睛，不要……” “好了，导演，我劝你还是先给咱们这个新人演员蒋初初讲一讲戏，她恐怕都找不到摄像头，可别等会儿因为她影响了拍摄进度。”张导话还没有说完，黎愿就不耐烦地扯了扯衣袖，打断了导演的话。 张导眉头紧皱，严肃地看向黎愿：“我等会儿会给她讲的，先说你的问题，你拍戏的时候……” “我说不用了！姑父已经教过我了，这回我肯定不会犯错了。” 说罢，黎愿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和钗环，离开了，一点都没有顾忌后面导演难看的脸色。 张导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本子摔在箱子上。再次看向蒋初初，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认认真真地给蒋初初讲了一下这场戏。 “……明白了吗？” 蒋初初点头表示赞同，张导不愧是张导，圈内有名的大导演，她对人物性格和情绪的把控很仔细，每一个人物都是用心钻研过的。 两人又讨论了很多，一些有的没的，总归最后张导没了刚才的阴霾。 表演即将开始。 灯光道具各就各位。 周围围满了观看的人。 讨论声不绝于耳。 “你觉得张导找的这个新人演员怎么样？” “她长得是真好看，就是演技……一个没演过戏的人能演成什么样？怕是等会儿机位都找不到。” “我也觉得，刚才瞧见张导给她讲了好久的戏，大概是真的啥都不懂，怕是拽着张导，吓得哭起来了。” “她和黎愿比呢？” “黎愿演技可不差，虽然也是个新人，但她可是有胡影帝成天教的，耳濡目染肯定坏不到哪里去，这回有新人蒋初初的衬托，黎愿轻松的很。” “就是不知道这个蒋初初万一耽搁了进度，黎愿会不会骂她。” “第一场戏，肯定会挨骂，别说黎愿这个千金大小姐了，就是张导都能把她给骂哭。张导要求高，就是咱们这些演过很多部戏的，每天都会被骂，更别提新来的这个靠脸吃饭的，怕是会被中途打断很多次，我猜测最起码5次。” “少了，10次还差不多，那个黎愿每天被胡晓教，第一次上镜还错了5次呢……” “开始了！开始了！” 众人听到了张导开始拍戏的话术。 “action！” —— 八公主身着白纱流仙衣，方才从天上飘飘然落地，与凡尘的喧嚣相比，她纯净的似水，清澈的双目既好奇又胆怯。 施展仙术感应自己的几位姐姐，八公主紧闭的眸子忽然睁开，流光溢彩。 “七姐！” “八妹！”七公主黎愿出场。 两姐妹拥抱。 “八妹，你为何也下凡？该不会是父王母后派你来抓我们的……” “卡卡卡！” 导演喊了卡，直接打断了黎愿接下来要说的台词。 “黎愿！你前几句台词为什么不说！” 黎愿甩了甩衣袖，挡住脸上的日光：“我觉得前面几句是废话！可说可不说。” 导演站起了身，拿着本子，不耐烦地指了指。 “按照剧本来！还有你的表情也不对！她是你的亲妹妹，你看她跟个仇人似的，像什么样！” “重新来！” 黎愿抿了抿唇，正想要反驳，手里就被塞了一瓶水。 “听张导的话，好好拍。” 是胡晓，他把瓶盖拧开递给了侄女，又走向了一旁的蒋初初也递过去了一瓶水。 “你刚才演的很好。” 蒋初初回以微笑。 “谢谢。” 有了胡晓的震慑，黎愿明显老实听话了很多。 她把水瓶递给了胡晓，就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action！” 两姐妹见面拥抱，互诉思念。 “八妹，你为何也下凡了？父王母后呢！他们近来如何？可有被司法星君们为难？”七公主询问。 “父王母后……希望你们回去，七姐，你和我一起带姐姐们回去！” 七公主脸色巨变，拉开了与八公主的距离。 “八妹！我现在不能同你回去。” “为什么？”八公主上前一步质问，精致的脸上复杂而又不解，“人间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些凡尘之物，如你想要，带到天宫就是，何必要忤逆父王母后，无视天规！” “你不懂！总之！我不会……” 七公主说了半句，卡了。 周围静的一片。 “卡卡卡！” “黎愿你是不是又忘词了！就这几句台词你都记不住！”张导气的直摇头。 饰演七公主的黎愿直接垂下了头，手握紧成了拳头，满脸不甘。 她没想到，这个穷鬼蒋初初，竟然会演戏，而且演得还很……她怎么会演戏！ “给黎愿台本！让她看！” 黎愿这次并没有再发脾气，而是接过台本，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 “我可以了！” 导演眉头皱了皱，坐回了镜头后面。 “action！” —— “你不懂！总之！我不会同你回去的！” 七公主说罢就要逃开。 八公主直接上前，捏住姐姐的手臂：“不行！你必须同我一道回去，这是父王母后的命令！” 七公主施法，击退八公主，使用仙术逃脱。 没走几步，就被八公主用法术捆住，动弹不得。 “七姐，你明明知道，我的仙术在你之上，你又何必与我缠斗！今日我势必将你带到天宫，再来下界带走其他几个姐姐！”八公主的眼中既坚定又有不忍。 说罢，八公主就带着七公主飞向了天。 —— 这场算是演出结束。 “就这样！下一场！”张导一锤定音，表示这场戏过了。 张导走了过来，拍了拍蒋初初的肩膀，欣慰地笑了笑：“你演得很好。” 之后，她就回去安排下一场戏了。 而一旁的黎愿，则是狠狠地摔了助理递过来的水，瞪了蒋初初一眼就离开了。 周围这才有了声音。 “天呀！这个蒋初初真的是个素人吗？她的表情和对镜头的把握好好呀！简直了！” “我本来还以为被张导教训的肯定是蒋初初，谁知道竟然是黎愿！你看黎愿的脸色，我都觉得要是胡晓不在，她都想动手打人了。”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蒋初初不仅长得美，还会演戏，怪不得导演选中她，她活该吃演员这口饭。” “人比人气死人啊，这个蒋初初可算是和黎愿树敌了，今后可没她的好果子吃。” …… 因为戏份不多，蒋初初大多数都站在旁边看别人演戏。 经过几天观察，她不止一次觉得，倘若黎愿没了黎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应该会很惨…… 就像是这一天，黎愿竟然直接打了对手演员一巴掌，那啪叽的一声响，真的挺吓人的。 对手演员是饰演六公主的一个女生，直接被打懵了，站在原地哭了很久。 女孩叫的高欣，长得很秀气清丽，五官小巧，巴掌大的脸，眼睛很大很亮。猛地一看，这个高欣倒是和黎愿有些像，都是杏眸，她甚至比黎愿还要好看些。 黎愿一巴掌下去，高欣的那张脸直接肿胀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觉得自己很有理对不对！不就是仗着自己多演了几部戏吗？真拿自己当前辈了，我演成什么样子还用得着你说吗？我姑姑和姑父早就告诉我了。” 第104章 PUA 说罢，黎愿就甩掉了手里的剧本，坐在一个凳子上，满脸讽刺地看着那个女孩，继续说着刺人的话。 “不过就是个演员而已，有点名气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教我演戏，什么东西。” 高欣虽然刚才一下子被打蒙了，可反应过来后气得也没再顾忌，质问哭诉道：“我什么时候教你演戏了！不过是提一个意见！我们是对手演员，本来就要商量！你怎么能打我呢！” “打的就是你！”黎愿立马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上手就要往高欣脸上再扇一巴掌。 当然这一次被人拦住了。 是张导挡在了高欣前面。 黎愿这才稍微有所收敛，收回了手，还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张导！你都不知道高欣有多大牌，仗着自己演过几部戏就来指导我！还阴阳怪气的，她以为她是谁？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吗？” 围观的众人默口不言，心知肚明。 “她就是再过分，你也不能打她！”张导看着黎愿，咬着牙说道。 “那是她欠揍！她这种人就该打！”黎愿仰着头，用鄙昵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抽泣的高欣，“我建议，六公主还是换掉，她根本不适合演绎这个角色，长成她这样可不配演仙女，现在脸也肿了，更不配了。” “你！”张导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愿，手指着黎愿，身子轻颤。 她拍了那么多部戏，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演员，要不是因为这部戏是黎家投资的，要不是黎愿身后的背景……她怎么可能要这种难伺候的演员！ “你给我走！”张导终于无法忍受爆发了，摔掉手里的本子离开了拍摄现场。 导演摔本离开了，这说明拍摄只能暂停。 站在原地的黎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冲着张导的背影大叫了一声。 “你让谁走！你敢让我走？我疯了吗？这部戏你别想拍了！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拍戏了！我要告诉我爸爸！” 黎愿嚣张疯狂仍在继续，她真的不给张导留面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 直到急匆匆赶来的胡晓出现。 他先是硬拉着黎愿到一边，说了很久，两人好像还吵了起来，最后打了一通话，那边的黎愿才消停了下来。 她竟然还哭了，哭的梨花带雨，由着胡晓哄着去找了张导道歉。 总归最后张导还是回来了，可显然她并没有消气，整个人指导拍戏了大半天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主打的就是快准狠高效。 至于饰演六公主的高欣则是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胡晓的经纪人和她谈了很久，她才没再声张，回酒店休息去了。 连张导都能咽下这口气，高欣自然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让蒋初初怎么也没想到的事，从那天之后，高欣竟然和黎愿成了寸步不离的好朋友，也不能说是朋友，高欣只能算是跟班。 她给黎愿端茶送水，干了所有助理该干的工作。 她整个人变了很多，没了以前自信活泼，整个人变得灰蒙蒙的，很不显眼，连和人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蒋初初真的挺好奇这个突然变化的姑娘的，她是怎么忽然就变了？甚至对侮辱自己的人百依百顺。 高欣原本长得很漂亮，喜欢和别人开玩笑，喜欢和几个饰演仙女的演员讨论化妆，现在她似变了一个人…… 直到这天蒋初初听到黎愿和高欣讲话，她才猜到了原因。 …… 全程只有黎愿在说话。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很丑吗？不会！你长成这样还这么自信，你大概都不知道剧组人都是怎么看你的，你看！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和你说话，只有我搭理你。” “你低着头干嘛？该不会又想哭，你家虽然是农村的，你浑身上下也一股土气，我也没嫌弃你呀……以后你还是少和那些人说话了，你有口臭自己不知道吗？他们指不定在后背地里怎么看你笑话呢。” “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以后还是别笑了……” 蒋初初默默地离开了两人谈话的地方，揉了揉不适的耳朵，黎愿的声音可真难听，她会忍不住的…… 下午的一场戏就是六公主高欣的戏份，因为现在她老爱低头的缘故，连她的笑容也变得十分僵硬，导演喊了好几次卡，气得没办法了，走到高欣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 之后，高欣哭的当然可以说是相当惨烈，最后还是熬夜加班，凑合着把这场戏拍完了。 导演甚至全剧组的人看高欣的眼神都不大友善。 之后的几天，这么多演员里，出错最多，被导演教训最多的就是高欣，连黎愿都排在了她后面，高欣则变得越来越不自信，演技越来越差…… 在所有人眼里，曾经的高欣似乎早就消失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特色，沉默寡言，性格怪异的高欣。 连蒋初初都差点觉得，这才是高欣，高欣就该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高欣抱着剧本低着头，迎面撞到了蒋初初。 高欣说完了几声抱歉就急匆匆地跑了。 可留在原地的蒋初初一点都不平静。 她的心口抽动了一下。 经过上次飞机事件，她大概有了一个猜测，自己只要触碰到任务人，荼蘼站就会有反应，就像是现在。 荼蘼站有了动静。 寻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蒋初初打开荼蘼站，果然看到了一朵盛开的荼蘼花。 这个人……是高欣？ 像又不像。 打开介绍，当看到高欣的名字的时候，蒋初初才肯定，这个人是高欣。 姓名：高欣 报酬：2万 任务：阻止我整容 难度：4星 限时：两周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20万 鎏气值：1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收…… 看清文字后，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 高欣竟然整容了。 她的漂亮是剧组公认的，就是那种可爱小巧型的，连张导选她也是因为她好看的样貌。 两周后，八朵神花就会杀青，所以她离开剧组后立马就去整容了？ 怪不得，上一世没在网上见过高欣，甚至没再听过高欣的名字…… 第105章 PUA 2 眼前浮现着是否接受的按键。 蒋初初望了一眼跑到黎愿身边撑伞送水、诺诺连声的高欣，唇角抿了抿。 最后还是点击了确认。 很快，那头发来了文字。 【你可以帮我吗？】 蒋初初照例发过去了日期和所在的地址。 【……就在八朵神花剧组！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黎愿她家有钱有势，她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就会封杀我！以后再也不让我演戏了。】 【之后我听话，每天给她端茶送水，她还是不满意。她每天贬低我，说我丑！说我眼睛难看！嘴巴……统统都上不了台面，我起初是不相信的，可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跟着说我丑，跟着说我身上臭，我就慢慢相信了。】 【从那之后，每个人都讨厌我，我的演技越来越差，我的人生越来越糟糕，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煎熬……直到黎愿她劝我去整容，我没有钱，她帮忙出钱，那个时候我真觉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只有她肯愿意和我说话，我感激她，相信了她，整了容……可这才是我不幸的开始！我变得不人不鬼，鼻子坍塌，一只眼睛睁不开，再也没有导演肯让我演戏。】 【我不敢相信，所以又去整容，一次！两次！三次……好多好多次，我的脸彻底毁了，人们见了就躲开我，我每天把自己藏在家里面，不敢出来，不敢和人交流……】 【都是黎愿！是她害了我！手术肯定也是她做的手脚！那是她帮我找的医院！是她安排的医生！我想报仇……可我根本见都见不到她，她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所有人都喜欢她，没人会的相信我的话。】 【我宁愿从来都没有演过戏，也不愿意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 高欣说了很久，她说了自己的不甘与悔恨，哭诉了这个世界的不公，为什么黎愿那么恶毒的人都能活成所有人心中的偶像。 她辱骂了自己的愚蠢，识人不清，毁了自己的脸。 整完容后，她把自己的一生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从来不敢露面。 她彻底变成了黎愿口中丑陋难看的模样。 …… 蒋初初关上了荼蘼站，往拍摄地地方走，站在人群看了好久。 这个时候，黎愿正在和高欣拍一组对手戏。 黎愿身姿优雅，自信活泼，而站在她旁边的高欣则驼着背，眼睛闪躲，面部表情僵硬，连说台词的嘴巴都没有张开。 有这样的对手演员做衬托，黎愿可真是个好演员。 “卡卡卡！” 张导显然不满意高欣行为，眉头紧皱，拿着本子指着高欣痛骂！ “高欣！你怎么回事！是不会演戏吗？你是个木头吗？说个台词连嘴都不会张开！” 而被骂的高欣似乎习惯了一般，低着头，闷头没说话。 “张导，高欣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没反应过来，你就别说她了。” 站在高欣身边的黎愿嘴角勾了勾，拍了拍高欣的肩膀，为高欣说着好话。 而此时的高欣虽然一直低着头，却很感激地看了黎愿一眼。 张导无奈地看向高欣说道：“继续！高欣你记住！拍戏的时候要看着对手演员！别驼背！说台词的时候嘴巴要张开！一定要张开，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高欣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action！” 高欣还是听话的，这一次的拍摄稍微好了一些，但仍旧没有到达导演的要求，经历了几次后，导演才不大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众人收工。 众人纷纷离开，高欣也跟着黎愿离开了，蒋初初随意地跟在他们后面，听着耳边黎愿对高欣说的每一句话。 “……你虽然长得不好，声音也不好听，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呀，让自己变得好一些。” 高欣跟在后面，只是应和着点头。 “我听说，现在好多人都整容了……以你这种条件，也可以试试，你的鼻子太挺了，并不好看，眼睛也不好看，都可以去弄弄……” 黎愿说话高高在上的语气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告知。 “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吗？”高欣犹豫开口。 黎愿瞥了她一眼，嫌弃的眼神与高欣对视：“你在怀疑什么？大家对你的态度你没发现吗？要不是因为你长得丑，还能是什么？你每天都不知道照镜子吗？长得小家子气，连话都说不清，谁会喜欢你？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我也不肯搭理你……问你呢，整容手术你做不做？” 高欣再次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闷闷地说道：“我没有钱。” 黎愿冷笑一声。 “不就是钱吗，我多的是，手术费我给你安排，医院我也给你找好了。” “谢谢。”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分开了，黎愿并没有住在剧组订的酒店里，她和胡晓一起住在附近买的大别墅。 而高欣，则站在一旁目送黎愿坐车离开。 “你在看黎愿？” 高欣抬头看了一眼走来的蒋初初，很快就低下了头，喃喃地回答了一个嗯字。 “你和黎愿的关系很好？”蒋初初随意地问了一句。 “……是。”高欣愣了几秒回答道。 “我记得她以前打过你，你现在已经原谅她了？” 高欣这才抬起头，赶忙说道：“上次是我不好，是我说的话不合适才惹她生气的，胡老师也跟我解释了，黎愿只是大小姐脾气没有控制住，才失手打我。” 蒋初初：“……” 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高欣现在被cpu的很严重，严重到她都已经分不清对与错了，甚至把所有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蒋初初揉了揉额头，以高欣这种情况，只能这样做了…… 蒋初初靠近了两步，没等高欣往后退，她就又往前去，直到成功抓住了高欣的胳膊。 “你，你干什么？”高欣想挣脱却不敢用力。 蒋初初抬起了高欣的下巴，满眼认真诚挚地说道。 “我发现你真的好漂亮。” “什么？”高欣傻愣在原地。 “你的眼睛很大，还有鼻子，小巧又可爱！你的眉毛是野生眉吗？你的嘴型也好看，肯定很多男生都追你，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怪不得你的演技那么差张导还要选你。”蒋初初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 呆在原地的高欣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反应了过来，很快就又垂下了头。 “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你就是美呀，比黎愿漂亮很多的，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说着，蒋初初似个流氓一般，摸了摸高欣的脸蛋，“你的皮肤也好呀，又白又滑溜，我要是男生肯定会追你了。” “你别说了！”高欣整个人脸色通红，然后害羞地跑走了。 蒋初初看着高欣匆忙离开的背影，莫名地有些欣慰。 可一转头，她就笑不出来了。 沈纪年……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宝子们，我是不是踩到了你们的雷点了？有什么意见你们可以提哦(人)） 第106章 PUA3 沈纪年……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怕的，不就真心地夸了一个女生吗？又不是男生，她才不心虚！ 于是，蒋初初小步走到沈纪年面前，揽住他的胳膊，仰头问：“是等我吗？我们现在就回去。” 然而，这个似个木头般的人跟没听到般，一动不动，用深邃的眼睛的看着她。 蒋初初：“……” 果然，这个醋精不挑食，啥醋都吃。 蒋初初拽了拽某位醋精的衣服，声音软糯地解释道：“我刚才只是，夸了她几句。” “你想追她。”沙哑的声音说了这句话 蒋初初：“……” “不是！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夸夸她而已，而且我是个女生怎么可能追她？”蒋初初赶忙解释。 “所以你是个男生就会追她？”沈纪年眼睛眯了眯，低头望着胸前的人儿。 蒋初初：“……” 醋精是个逻辑鬼才该怎么办？ 蒋初初瞪了沈纪年一眼，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脸，桃花眸盯着他幽深的眼睛。 “就算我变成个男人，也会只喜欢你，管你是男的女的，我都会找到你。” 腰被一个大手握住，沈纪年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睛越发的亮，似个嗅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深邃而不自知。 “我也是。” …… 第二天一早，来到剧组，蒋初初就找到了高欣。 很不凑巧，黎愿就在旁边，并且正对高欣进行爱与心的贬低教育。 “你今天真的好丑，穿的什么呀，你是没有品位吗？” “你用眼睛看什么看？跟个丑核桃似的，很吓人的！” “你嘴上涂得什么口红，难看死了……” 旁边站的还有很多人，比如化妆师，还有一些戏份或多或少的演员，皆竖着耳朵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好像，他们早就听习惯了。 蒋初初可没管这些人都在干什么，拉着高欣的手就开始了以毒攻毒。 “早上好高欣！你今天也太美了！眼睛比昨天更好看了，跟个葡萄似的” 高欣愣在原地，脸颊通红，偷瞄了蒋初初一眼，迅速低下了头，闷闷地说道：“我，我不漂亮……” 蒋初初紧接着拍了拍她的头，拉着她找到了一个旁边的化妆师：“这位化妆师可是站在时尚的前沿，不仅化妆技术精湛，审美更是毋庸置疑，她说的肯定没有错。” 说罢，蒋初初就向化妆师问起了高欣的长相。 被夸的云里雾里的化妆师稍微停顿了几秒，马上回答道。 “好看！高欣的眼睛属于大大的杏眼，很亮，眼睫毛也很长，她上眼妆只是用一些清淡点的颜色，稍微勾勒一个浅浅的眼线就会很漂亮，今天高欣眼睛虽然没有化妆，但依旧很漂亮。她的唇形也很好看，因为皮肤白皙肤质细腻，什么颜色的口红都能驾驭。” 这位化妆师不仅说了，而且进行了一回专业的分析。 “专业！”蒋初初对这位化妆师竖起了大拇指。 化妆师挠了挠头：“应该的，应该的。” 而这边的高欣则愣在原地，许久才指了指自己：“我的眼睛真的好看？” 化妆师不开心了：“你在质疑我的审美和专业？” 高欣紧张地摆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老师你很专业，很有审美！很厉害！” 化妆师这才满意地离开去工作了。 高欣显然还沉浸在被人夸的喜悦中。 抬眼看着蒋初初，眼中刚有些光亮，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道声音弄得脸色暗了暗，重新低下了头。 “高欣，你该不会真相信他们说的话了？他们不过是为了哄你开心罢了，真当自己是个大美女啊。” 能说出这样难听的话，只有黎愿，她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满脸不屑地瞥了旁边的蒋初初一眼，又对着高欣道。 “你自己什么样难道不清楚吗？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了？你是没脑子吗？” 蒋初初眸子冷冽地对上了黎愿，唇角勾了勾，转头看向高欣。 “对呀！高欣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你长得这么漂亮，从小到大不是被亲戚夸到大的？上学的时候追你的男生是不是排成长队？” “也没有你说的夸张……”高欣似乎对自己说的这一句话很震惊，睁大了眼睛看了蒋初初，其中的光亮越发多。 旁边的黎愿可是彻底坐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蒋初初！你什么意思！是故意和我作对的！” 蒋初初看向黎愿，嗤笑一声：“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你开心就好。” 黎愿气得瞪大了眼睛，浑身轻颤地伸出了手，那模样似乎也想抽蒋初初一巴掌，可手伸在半路就停了下来，最后变成一根手指的威胁：“要不是你救了我的家人，你早就滚出个剧组了！等着，等以后我家报完恩，爸爸妈妈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之后，黎愿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望着黎愿离开背影，蒋初初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一个假千金，早晚都得学会做人，况且，她不会让黎家再心甘情愿为黎愿处理麻烦事…… 一些阴暗不堪的真相也该见见日光了…… 京市黎园别墅区。 空荡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仍映射着湖边干枯的柳枝。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厚实黑色羽绒服的老太太沿着小路，边走边舒展着身体。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容貌娇艳，肤若凝脂的女人，即使穿着高领驼色毛衣，绒毛厚实的大褂也能看出她曼妙窈窕的身姿。 “妈，你现在腿真不疼了？以前天气一寒凉，你就容易腿痛。”貌美的女人紧跟在老人后面，担忧地询问道。 “好了！真不痛了！我是好些年没有这么舒坦轻松过了！”老人又伸了伸胳膊，面色红润，看起来健康的很。 貌美女人眉眼弯弯，娇艳的面上是欣喜的笑，跟上扶住了老人的胳膊：“那就好，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到时候愿愿知道了肯定也开心，她最担心你的身体了。” 老人灰色浑浊的眼看了貌美女人一眼，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家里的阿姨把她养的太娇气了，性子也不大方，你以后还是好好管管她。” “我也有这个想法，愿愿也快高考了，我准备以后就不去公司了，好好在家陪她。”貌美女人绝美的脸上含着温柔的笑，似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婆婆，“妈，上次在飞机上救你的那个姑娘，品性真的好吗？我听愿愿说，她仗着救了你一命，在剧组没少欺负人，这个姑娘她……” “她不仅救了我，人家姑娘还救了糊糊！两条命啊！这姑娘也没有拿救命之恩向我们黎家索要什么！她能是什么坏孩子？我看她比咱家愿愿还要明事理！”老人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是是，妈你别生气，愿愿现在也听话，听人说她在剧组帮了那姑娘不少忙呢。”貌美女人连忙解释道。 “总之下次愿愿打电话，你好好和她讲讲道理，别耍性子为难那女孩，当然也别让愿愿受委屈。” “好……” “嘟嘟嘟。” 是手机短信的声音。 黎玉林边走着，摸了摸黑色羽绒服的兜子，取下手套拿出了手机，随意地打开了唯一一条未读短息。 紧接着她腿脚似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灰暗深邃的眼睛盯着手机看。 “妈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貌美女人担忧地询问。 干枯的手捏紧，佝偻着身躯的老人许久才发出声音。 “常淑，你生愿愿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 “爸爸和周管家都在，妈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常淑扶着婆婆，美极了的眼眸写满了不安。 “愿愿是什么血型？”黎玉林又忽然发问。 “b型血，和她爸爸一个血型。” 黎玉林浑浊苍老的眼睛眯了眯，从手机刺眼的屏幕中脱离出来，望向远方。 “愿愿和你们两个长得都不像啊。” “她和爸长得像……妈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了……”没等常淑说完，黎玉林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你自己看。” 常淑接过了手机，迟疑地看向短信的内容。 不过几秒的工夫，常淑猛地抬起了头，绝美的眸子满是慌张凌乱，脸颊僵硬，努力扯着笑：“妈，这是谁发的恶作剧，简直胡闹！没错！就是胡闹！愿愿小时候得罪了不少人，有人看不得她好……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她长得那么像爸！小时候那么可爱……” “好了！” 黎玉林打断了儿媳喋喋不休的话，吩咐道：“一张亲子鉴定的事！” “这条短信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等会儿去愿愿的卧室找头发鉴定！记住，谁都别说，连你爸也不能说！” 常淑张了张嘴，话似卡在了嗓子眼，脸颊憋的惨白。 黎玉林看着常淑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声音缓和了许多：“不管发这条信息的人是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装作看不到。” “这段时间你别和愿愿打电话了，省的说漏嘴。” “……好。” 婆媳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着，步伐凌乱，一路无言。 蒋初初彻底删除了信息，把手机递还给了超市的老板。 走出店铺，看到站在阳光下等待她的人，满心欢喜地小跑过去。 “事情解决了？”容貌俊逸的男人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呻吟沙哑地询问。 “嗯！”蒋初初仰头看着面前的沈纪年，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笑意。 以黎玉林的手段和魄力，看到信息后虽然不会相信，可她一定会怀疑！怀疑了就一定会行动，甚至对全家人进行亲子鉴定。 这些就够了，应该很快，黎愿就会失去她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千金小姐身份。 那时候，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你在想什么？”站在一旁的沈纪年忽然开口。 拉回了蒋初初的思绪。 她抱歉地看着沈纪年，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橘子味的糖，拆开了抬脚塞到他的嘴里，笑盈盈地解释道：“在想黎愿，还有高欣，你都不知道她们在剧组……” “高欣？”没等她说完，暗哑质疑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蒋初初：“……”你难道只听到了高欣？ 重点不应该是黎愿吗？ “不是，是黎愿，我是要同你讲黎愿这个人，她经常欺负同组演员，像她这个样子，如果不是黎氏大小姐，她应该……” “所以高欣怎么了？”他又问。 蒋初初：“……”没完了是。 “高欣她被黎愿欺负了。”蒋初初试图去解释。 “她被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纪年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盯着蒋初初，紧接着又继续道。 “你很在意她，这几天经常围着她转，还……夸她，不止一次，你从来都没有这么真诚热情地夸过一个人，连段菲，都没有这种待遇，对我，也没有过。” 蒋初初：“……” 这真的，误会大了。 “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蒋初初赶紧否定沈纪年的胡思乱想。 抿了抿唇，蒋初初看着眼前男人深邃的眸，拉住了他的手，郑重地说道：“我夸她，也就是高欣，真的不是因为喜欢她。” 说着，蒋初初刻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沈纪年的脸色，开口又郑重其事地说道：“她生的没你好看，长得没你高，没你有力气，说话没你好听……总归什么都比不上你。” 以防某人再胡思乱想，蒋初初指了指沈纪年嘴里面的糖，踮起脚尖。 他也顺势弯下腰，让她顺利够到了他的耳畔。 “有糖。” 软糯的声音回转在耳蜗。 通红从耳朵延伸到脖颈，看不到尽头。 宽大的手顺势扶着纤细有力的腰肢，软的似要将人化开。 直到有人来，某人才松开了手，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重重地咳了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 两人一路无言，并肩走着，似陌生人般毫无交流。 现在是下午三点，南青的太阳还很毒，照在人的皮肤上没一会就要热得皮肤通红。 蒋初初每走一步，都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准确无误地挡住日光，她的全身被影子笼罩，两个合成了一个，与满是热汗的男人比起来，她显得尤为清凉。 直到抵达了剧组，两人才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扯开视线，分开。 第107章 PUA4 与沈纪年分开后，蒋初初揉了揉红润的脸颊，来到了拍摄现场。 下午其实也没她的戏份，但是有高欣和黎愿的对手戏，她们两人待在一起，会影响她的任务进度…… 那边已经拍摄有一会儿了。 “卡卡卡！” 张导不满的叫停声，打破了平静。 站在旁边的高欣立马低下头，两手交叉不知所措了起来。 可这次张导并没有来到她身边教训，而是拿着台本大步走向了黎愿，不悦地说道。 “黎愿！你表情演的不对，让你心疼六公主的遭遇，你那是什么眼神？鄙视吗？” “导演！都是高欣！明明就是她今天拍戏奇奇怪怪的，演的什么呀！影响我！”黎愿反驳，把锅推到对手演员高欣身上。 谁知，这回张导可没如她的愿，指着高欣夸赞道：“这场高欣的表演很到位！” 说罢，导演就又看向了高欣，脸色缓和了很多，开口说道：“今天你进步很大，等会儿就按照刚才的演，找到这个状态，希望你以后记住这种感觉。” 高欣满脸激动，稀里糊涂地使劲冲着张导点头，一点都没瞧见对面黎愿瞪她的阴郁眼神。 这场戏之后又被导演喊了几次暂停，问题基本上都出在黎愿身上，而高欣似乎找到了状态般，一次都没有出错，可以说是越来越自信。 好不容易弄到导演满意，众人才放下手中的工作。 在高欣收工后，蒋初初第一时间来到了高欣跟前，热情地递给了她一瓶水，继续实施她的夸夸夸工作。 “没想到你的演技竟然这么好！以前都没有发现，原来你不仅长得美，还会演戏，导演不夸你夸谁！” 高欣再次被夸得脸红，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蒋初初的衣服，示意她别说了。 而站在旁边的黎愿本来心情就不好，现下更是直接黑了脸，冷哼了一声：“高欣，你可别真信了她的鬼话，你要是想漂亮，过段时间整完容就能变好看了。” 蒋初初适时地表现出了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惊讶：“什么！整容？” “不是，我还没有想好呢。”高欣急忙反驳。 黎愿听到高欣的回答后，眉头紧皱，立马就不愿意了。 “没想好！高欣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吗？我可是已经帮你预约好了，整容的费用都上交了，你现在竟然说不去了！” “不是的，我那天还没有想好！” “反正我已经预约好了，到时候你必须去！”黎愿趾高气昂地威胁道。 直接给旁边站着的蒋初初给整笑了。 清了清嗓子，蒋初初看了一眼周围，大声说道。 “整容！黎愿你为什么逼着高欣整容！” 很快，一大群人被蒋初初声音吸引了过来。 蒋初初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用手指向了高欣，看向围上来的众人，迟疑地询问道：“高欣她长得不好看吗？” 这个疑问句直接弄糊涂了一群人，当然也有反应过来的，应和道：“高欣长得挺好的。” “是呀！高欣挺漂亮的。” “没错！没错……” 听着耳边的讨论声，蒋初初抿了抿嘴，一脸可惜地说：“我也觉得高欣好看，可黎愿非要劝说高欣去整容。” “她长得那么好看，挺可惜的……” 围观的演员皆你看我，我看你，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黎愿身上，总归多数人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 很快，人群中有好心人开口劝说高欣。 “高欣，你长得很漂亮的，没必要整容。” “对呀！千万别想不开啊，到时候可是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要整整哪？你脸上动了哪里都不合适！你现在很好看的。” “我就听人说，有人把脸整坏的。” …… 一声又一声规劝夸奖，把高欣弄得脸越发的红，紧忙摇手：“我不整，我肯定不整了！” 黎愿当即不愿意了，她应是被气急了，黑着脸恶狠狠地瞪向蒋初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钱都给你交过了！你必须整！” “什么整容！”是张导，她手拿着保温杯，穿过一众演员走了过来，疑惑询问道。 站在旁边听了许久的李良副导演站了出来，主动给她简单委婉地讲述了事情。 “黎愿劝高欣去整容，高欣本来同意了，可现在又想通不想整了，黎愿说她已经安排好了，让高欣必须……是履行承诺……” 听到事情经过的张导当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高欣。 “你的脸用的着整容？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演六公主吗？演技好的人多的是，要不因为你长得好看，我会选你？” 说罢，张导神情莫测地看了一眼黎愿，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又对着高欣威胁了一句：“你要是想继续演戏，就不要听人胡扯，好好提升演技！” 这句话说完，张导瞪了黎愿一眼就离开了。 黎愿哪里受过这种白眼，上前了一步就想理论，她身边新来经纪人一把拉住了她，提醒了一句什么，黎愿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对上了高欣是，讽刺地说道。 “你该不会真信了张导的话，不整容了？” 而此时的高欣却是十分懵的状态，没错，高欣被夸蒙了，整个人飘飘然的，看着黎愿的眼神都是迷茫的，她怔怔地说着：“张导说不丑，我不整。” 黎愿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我们昨天可是都说好了的！你是不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这边的高欣还是脸色红润，欣喜开心的状态，似完全听不懂黎愿的话，羞涩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不整容，我要提高演技。” 黎愿彻底怒了，她直接朝着高欣走去，抄着手掌，就想要朝高欣脸上打。 可这次，她并没有成功，蒋初初一手就把旁边的高欣拉到了旁边。 高欣也反应了过来，眼睛怪异地看着黎愿。 “你，你凭什么打我？” “你该打！”黎愿没打着人，气得直跺脚。 她还想再上前，却又被旁边胡晓给她安排的经纪人拦住了。 “我，我是不会整容的，我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丑，从小到大我都是很好看的！”高欣伸着脑袋说。 “你丑不丑难道自己不知道吗？你这种从村里出来的土鳖，都不照镜子的嘛！”黎愿瞪着高欣，咬牙切齿地说。 高欣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之后就又低下了头。 蒋初初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累。 “黎大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让高欣整容？”蒋初初扯了扯唇，对上了黎愿高傲的双目。 黎愿看着高欣冷哼了一声：“当然是因为她丑啊，她的那张脸看得我眼睛疼，我想帮她，怎么了？有问题？” “你怎么不去整呢？”蒋初初唇角保持着标准的微笑，盯着对面快把脖子仰上天的黎愿。 “什么？” 黎愿似没有听清。 “相比高欣，其实你更应该去整容。” “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高欣和你撞型了，长得还比你好看，所以你是想毁了她？”蒋初初一字一句说出口，周围跟着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蒋初初。 “蒋初初！你胡说什么呢！你敢说我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气！”黎愿似被戳破的气球，浑身颤抖，说出来的话都比刚才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可不敢说你，不过你如果非要多想，我也没办法。”蒋初初微微一笑，说道。 “我要撕烂你的嘴！” 黎愿是彻彻底底被激怒了，双目冷厉，面色通红地盯着蒋初初就要冲过去打。 蒋初初可不是受气虫，站着让人打，移了几步，很轻松地让黎愿的巴掌落空。 见没打到，黎愿更是想追着蒋初初打，可这次，她被身边的经纪人拉住了，那经纪人勒着黎愿的腰，压根不让黎愿动弹。 “大小姐！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会生气，你不能动她……” 经纪人说的话，没几个人听得懂，唯一知道怎么回事的也就是蒋初初了。 自从上次黎愿在剧组嚣张的名声传开，这个自称经纪人的阿姨就每天待在黎愿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从那以后，黎愿除了每天嘴上不饶人外，也没做过什么出格殴打人的事。 经纪人的话果然奏效，黎愿很快平复了下来，但仍旧面色发青，死死地盯着蒋初初，说的话满是威胁：“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蠢！你觉得成为我们黎家的救命恩人就能有恃无恐了？我要是真对你做了什么，奶奶可不会为了一个外人真责怪我这个亲孙女。” 说罢，黎愿就甩掉了经纪人递过来的水壶，仰着高贵的头颅离开了。 蒋初初看着黎愿离开的背影，唇角勾了勾，以黎玉林的执行力，应该已经让人去医院了…… 围观的人这才找回了声音，大眼瞪小眼，三三两两地开始了讨论。 “妈呀！我就说嘛，为啥黎愿非要高欣整容，原来她嫉妒了！说真的，她和高欣的长相的确有一些相似，高欣长得比她更好看一些。” “这个蒋初初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张导都不敢和黎愿对着干，她竟然当面和黎愿直接叫嚣，她是勇士吗！我真是好喜欢她这样！” “你刚才没有听到吗？蒋初初可是黎愿家的救命恩人，黎愿不敢拿她怎么办。” “我觉得不一定，你没听到黎愿离开时候的警告吗？以后黎家报完恩，黎愿还不知道怎么整蒋初初呢，到时候可有她受的……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 这场闹剧算会结束了。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高欣再也没有跟在黎愿身后过，也可以说看到黎愿她就跑。 她用行动证实了一句话：惹不起她能躲得起。 因为荼蘼站迟迟没有发布任务成功通知，所以蒋初初仍旧没放弃每天对高欣的夸夸夸。 她见到高欣，先是对她的衣品进行猛夸，就比如 ——“这条裙子哪里买的？很显你的身材。” ——“你穿的这个小皮鞋好显你脚小。” ——“这条裤子很哇塞。” 之后，她又十分专业地夸她的身体各部位，就比如。 ——“你的眼睛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什么！素颜还这么漂亮，你是素颜女神吗？” ——“你的声音也好好听！” 当然，只要是能夸的的地方，她都毫不吝啬对高欣进行赞美，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内在到外在。 没带漏下的，这种以毒攻毒的操作的确很有用。 高欣也确实绕回来了弯，觉得自己不丑，甚至还觉得自己很漂亮，直到有一天高欣自信满满地在别人面前夸赞自己的时候，蒋初初才惊觉自己应该停止对高欣的反向洗脑。 洗脑太过，太自信也不行…… 高欣确实自信……十分自信。 别人无法反驳的自信。 她自信到直接敢和黎愿争论。 这天演完戏结束后，黎愿顺道贬低了高欣，像往常一样说了她丑，高欣竟然没再躲开，而是仰着头，反驳了回去。 “我丑？我才不丑！我长得那么好看！连导演都夸我！” 黎愿显然没想到高欣会这样，直接给她听懵了。 “我才不会再听你胡说，更不会去整容！我长得可比你好！你都不整，我更不能整！” 说完这句，高欣就直接跑开了，没错，她是跑走的，还没有等黎愿反应过来，她就消失了。 不止黎愿懵，所有听到的人都懵了。 最后黎愿反应过来后，大叫了一声，本来想要追上去找高欣算账的。很可惜，她身边的那位经纪人及时拦住了她，又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黎愿竟然忍气吞声放过了高欣。 同一天，荼蘼站也发来了任务成功的通知。 蒋初初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每天追着高欣夸了。 真的够了，高欣已经够自信了，她甚至找到张导自荐下一部戏的角色，竟然还成功了，在这之后，高欣越发自信，甚至一度演变为自恋…… 而这一天，整个黎家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京市黎园。 一栋三层的别墅院内，驶进了一辆奢华黑色汽车。 车子停下，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干练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夹，朝着门铃按了下去。 门被打开。 “张医生？你是找老太太？” “是，我来送东西。” 开门的阿姨很快放女人进了房子，还小声说了一句。 “老太太好像也在楼下等你。” 宽敞贵气的客厅内，坐着几个人。 刚喝了一口水的常淑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向玄关处。 当看到来人时，娇媚的脸色猛地一紧，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慌张地看向一旁的老太太。 黎玉林也同样注视着来人，深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刚露面张医生，以及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老太太，检查结果出来了。” 第108章 揭露 张医生恭敬地把文件递给了老太太，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老太太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就搁在了桌子上。 整个客厅内，除了打扫的阿姨、张医生、老太太和常淑外。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他长得英俊挺拔，三十多岁的模样，坐在常淑旁边。 正低头认真地剥着一个橘子，细心地剔除每瓣橘子上的白丝，然后递给了紧挨着的常淑。 可显然，身边的女人压根没心思吃他剥的这个橘子，看都没看一眼。 无奈他把橘子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还有一个坐在对面沙发上，穿着舒适的灰色毛衣六七十岁的老爷子，手里拿着报纸，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黎玉林，抿了一口桌子上的水，担忧地询问道：“张医生送的什么？玉林你体检了？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老太太抬头看向说话的老头，手随意敲了敲桌子上的牛皮纸文件夹，不急不慢地回道：“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什么亲子鉴定？”常淑旁边的俊逸男人抽纸巾的动作顿住，疑惑地询问。 “是呀，玉林你没事做什么亲子鉴定？咱们家就这么几口人，你这是鉴定谁？”老头紧跟着探出身子询问。 老爷子提出的问题无可厚非，常淑看了一眼身边的婆婆，冲着公公回答道。 “爸，是愿愿的。” “愿愿！” 屋里的两个男人皆站了起来。 “愿愿怎么了？她不是好好在南青市拍戏吗？是出什么事了吗？”黎晋良扶着妻子的肩膀，担忧地询问。 “她很好，就是……我和妈，想验证一些事情。” 黎晋良在妻子的安抚下再次坐下，他的眼睛生的很迷人，此刻盯着桌面上的牛皮纸文件夹，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帘，让人看不清思绪。 “妈，我想打开看看。”黎晋良眼睛不移地看着文件夹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 紧接着，黎晋良就要抽走了桌子上的文件夹。 “慢着！” 老爷子急促的呵斥声。 几人抬头疑惑看去。 “你们是怎么想的？愿愿是我们家的小宝贝，小公主！他们怎么能给她做亲子鉴定呢？到时候她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你们忍心看小愿愿失落的样子吗！”老爷子拍了拍桌子，一脸严肃。 “只是鉴定，我们不说，愿愿不会知道。”老太太看了一眼老伴，眯了眯眼说道。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愿愿本来就敏感，最在意的就是你这个奶奶了，你怎么能狠下心来看她伤心难过？”老爷子说着，看向儿媳，“还有你，你可是愿愿的亲妈妈，平日里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她也就算了，到现在竟然还怀疑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到时候愿愿知道了，闹个母女离心，看你怎么收场！” 常淑被说的一下子红了眼睛，咬着唇低头不语。 “儿媳妇，爸也不是说你，我也是为了愿愿好，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们就别成天胡思乱想了，这份亲子鉴定就当没有过……愿愿是我们一手养大的，还能掉包不成！” 说着，老爷子走到了放置着亲子鉴定文件的桌角，一边拿起了那份鉴定一边说道：“可不能叫愿愿知道。” “放下！” 黎玉林忽然开口，深沉的眼睛盯着手里拿着鉴定报告的老头子，毫无商量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老爷子并没有松手，脸上的皱纹聚集成一团：“玉林，你平常在公司里面管理员工，做事严谨也就算了，怎么能怀疑愿愿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还做了亲子鉴定，你这样多伤咱家小公主的心……” “放下！” 黎玉林又说了一次，这次显然没有刚才的好脾气了。 老爷子紧了紧手，埋下了浑浊的眼睛，最终还是不甘地松开了手，搁在了原来的位置上，面色难看地坐回了对面的沙发。 “不过就是一份亲子鉴定，愿愿还能不是我的女儿……检查也没什么。”黎晋良说着，把桌子上的文件夹拿到了手里，不紧不慢地拆开。 此刻客厅里没有什么声音，最多不过就是几个阿姨收拾，打扫的动静。 所有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黎晋良的动作。 看着他不慌不忙地把密封文件拆开、抽出…… 黎晋良俊朗风流的面容很是从容，拍了拍身旁慌张的妻子，抽出了文件夹里最上面的一张白色的检测报告。 从上往下看。 他的观看的速度很快，眼睛已经落到了纸张底下的鉴定意见上。 可黎晋良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很久，脸色从健康的麦色变得青紫。 “晋良，怎么了？”说着，常淑靠近了看去。 只是一眼，呆滞的神情停留在了娇艳的脸上。 她猛地夺过丈夫手中的鉴定报告。 从上往下看了每一个字。 慌张地摇着头，干裂的唇不断地吐出几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黎玉林并没有看那份报告，她的目光停落在儿媳和儿子惊慌失措的面容上一秒，就对坐在旁边的张医生使了一个眼色。 紧接着，张医生忽然站了起来。 冲着几人开口说道：“这份报告是少夫人常淑和大小姐黎愿的亲子鉴定，依据dna结果分析，在不考虑多细胞、近亲及外亲缘干扰的前提下排除常淑是黎愿的生物学母亲。” 常淑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张医生面前，恐惧、胆怯、不敢相信……所有难以控制的情绪都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一定是弄错了！愿愿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当然是她的妈妈呀！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没错！一定是搞错了！” “不会弄错，依照老太太的吩咐，这个鉴定结果在京市多家医院鉴定，得出了统一的结论，大小姐的确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并且……”张医生说罢，顿了顿，看向了坐姿僵硬的黎晋良，“并且经多次鉴定，黎愿和其父黎晋良同样也不具有亲子关系。” 常淑似身体失力了般，跌在了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 黎晋良猛地站了起来，眸子深沉地看向对面的父亲。 “爸！当时常淑生产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只有你在，我和常淑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脸上满是愤怒，“肯定是医院抱错了孩子！我现在就派人去医院调查！一定会把我的亲孙女找到！” 老爷子说着，就要出门，可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一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的黎玉林，叹了一口气犹豫地说道：“玉林，愿愿，你想怎么办？” “你说呢？”黎玉林同样也看着他，反问道。 “愿愿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孙女，虽然调皮娇气了点，可也是敬爱依恋我们的，就算找回了那孩子，也不能真的伤了愿愿的心，这么多年感情，可不能为了一个下落不明的孩子，弄成了仇怨。”他说的句句真心，佝偻的身躯似比刚才老了十岁，整个人失力了般，双眼浑浊地说着。 见相守多年的妻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老爷子将目光转向了似被抽走了精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儿媳。 “常淑啊，你虽然不是愿愿的亲生母亲，可却当了她将近十八年的亲妈，爸知道你疼爱她，你就算是工作再忙却还是坚持每天接送她上下学，愿愿的家长会你也一次都没有缺席过，你是个好妈妈，愿愿她也最依恋你这个妈妈，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伤害了愿愿，更何况，那个孩子在哪里还不知道，说不一定已经……” “周金池！”黎玉林威胁的声音。 老头子周金池很快闭上了嘴，没再敢说话。 可坐在沙发上的常淑则是慢慢抬起了头，眼神空洞，茫然地盯着对她讲话的公公，直到周金池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娇媚凌乱的眸子猛地聚焦，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公公周金池身边走去，一向柔和的声音变得尖锐。 “愿愿她不是我女儿，那谁是？你是不是见过她？她在哪里？” “你，你怎么说话的！我怎么会见过那个被抱错的孩子！你别激动，我现在就去医院找，爸一定会把孩子给你找到。” 说着，周金池似躲什么东西一般，匆忙地出了门。 “我的孩子呢？她在哪里？” 常淑近乎崩溃，快步走到了黎玉林身边，紧紧地拉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婆婆。 “妈，那我的女儿呢！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呢！她在我肚子里明明很健康，我记得生她的前一天，她还在动，她在哪里！我是不是弄丢她了！” 她甚至听不进去旁边人说的什么，不停地询问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我弄丢她了是不是？她能去哪？我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她那么小，会不会饿肚子？会不会有人欺负她？没有爸爸妈妈她怎么办……” 常淑的情绪变得越发激动，泪水早就浸湿了她惨白的脸颊。 “常淑！常淑！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高大身躯抱住了脆弱至极的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个玩笑话。 “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黎晋良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眼神中满是疑惑。 “今天早上。” 说着，老太太艰难的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张医生。 张医生反应很快，立刻把一个随身携带的包交到了老太太手里。 她似完成了任务一样，说了告辞就赶紧离开了。 老太太捏了捏手里的一沓文件夹，看了一眼四周做清扫工作的阿姨。 对儿子儿媳说道：“你俩一块去我书房。” “好。” 说着，三人就来到了一楼老太太的书房。 黎晋良按照母亲的吩咐锁上了书房的门，紧忙询问。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明明今天早上就知道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们真相？” “因为早上你爸不在，我等他呢。”老太太的声音显得越发苍老，顺手把刚才张医生递过来的包交给了儿子儿媳。 “我不仅做了你们夫妻两人和黎愿的亲子鉴定，还检测了你爸和我的……我们一家人，都相互做了血缘鉴定，这里就是全部。” “是……又出什么问题了？”黎晋良接过了包，迟疑询问。 “知道为什么刚才我没有把你和黎愿的亲子鉴定拿出来吗？”老太太沉重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和黎愿有血缘关系，虽然不是父女，检查基因却有极高的相似度。”老太太看了一眼满脸呆滞的儿子儿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报告显示，黎愿和我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但她和你周金池那个老东西是爷孙。” 听到真相的夫妻两人皆面色一沉，黎晋良更是翻开了包，开始看亲子鉴定报告。 几份报告被他一一比对了很多遍。 他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就是爸故意换了我的孩子对不对！”常淑抓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咬牙切齿浑身颤抖地说着。 老太太深深看了一眼儿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之所以等到你爸来了，我才公布真相，就是想看他是什么反应。依他刚才慌张的样子，十有八九确认，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甚至极有可能整件事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孙女都有了，一定就有私生子！老不死的，把我的孙女给弄丢了，换成了私生子的女儿，真以为我老糊涂了，还想让黎家改姓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老太太坐在了椅子上，痛骂了周金池好一会儿，情绪平复了一些，就开始对儿子儿媳吩咐事情。 “不要让那个老东西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 “现在，最重要就是让人跟着那个老东西，找到我可怜的孙女。” “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明天常淑和我一起去南青市，那里有线索。” “晋良，从明天开始，你一定要找人看紧那个老不死的！他身边的侄子周高洋，也要好好查一查。” …… 南青市，这几天遇到了连续阴雨天气，时不时就会下一场雨。 蒋初初的心情也似天气一样烦躁。 因为她发现，有人跟踪她。 要说仇人，怕是只有黎愿了。 这几天她一直小心翼翼，去哪里都坚持让沈纪年跟着。 可就是有这么一次疏忽，就被黎愿逮到了机会。 这不，青天白日的三个大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很不凑巧，她身边还有一个倒霉的高欣，勒着她的胳膊吓得直哆嗦。 “怎么办呀，我今天特意打扮了，涂了最漂亮的口红，你看最前头的那个人，一直看着我！” 蒋初初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眼睛小的跟个绿豆似的人：“……” 你能看到他的眼神我佩服。 “怎么办呀！他朝我走来了！” 蒋初初：“……” 请停止你的想象。 第109章 挨揍 打断了高欣的再次发言，蒋初初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回了兜里，她已经打了电话，现在只管周旋，等沈纪年赶来。 “是黎愿请你们来的？”蒋初初拉着被吓惨的高欣往后退。 “我们哥几个就是来和美女交流感情的，什么黎愿，我们可不知道，你长成这样，我们就想和你交个朋友了。” 站在中间的领头大哥，除了眼睛太小让人看不清这一个优点外，还是个膀大腰粗的肌肉男，穿着个凉爽的汗衫，露出了壮实的肌肉，看着挺吓人的。 蒋初初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间的鲁莽决定，她刚才有机会打电话，应该直接报警，毕竟这三个男人看起来都挺有力气的，沈纪年赶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这是白天，随时就会有人经过，我劝你们别乱来。”她说着，拉着高欣继续往后退，寻找逃跑的机会。 那几个男人似根本不想和她废话，脸上扯着恶心的笑，一步步地靠近：“那正好，让人看看你这小妮子……啊！” “谁打我！” 捂着头的男人回头，头上又挨了一砖头。 “谁！竟然敢打我大哥！” 说着，三个男人回头看。 “臭小子！你什么东西！敢……啊！” 左边的杀马特头型男人刚喊了半句话，就传来了一声哀嚎，惨烈极了。 前面已经乱成了一片，蒋初初看着浑身上下充斥着狠劲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砖头，毫不犹豫地往三个男人身上拍。 待到砖头碎了，他便赤手空拳往三个凑过来的男人身上砸，孤狼一般狠厉的眼神，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全身力气，丝毫不留余地，他打得很有技巧，基本上没让三个肌肉男近身。 看着沈纪年毫不吃力的与三个男人周旋的样子，蒋初初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上一世周封说的话：……你知道哥以前有多厉害吗？他一下子打四五个人都不在话下！他现在就算是走不了路了，也比那些弱鸡强！ 她原本以为，周封只是说说，开玩笑而已。 原来沈纪年真的很能打。 就像是现在，三个混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肌肉男老大甚至抱着头，缩在了墙的一角，一动不动，和他的体型很不适配。 就很奇奇怪怪。 “我和你拼了！”杀马特头型的小弟，竟然掏出了一把刀！ “警察来了！” 这一声似有什么神奇的魔力，那个缩在墙角，似不能动弹的肌肉男大哥一跃而起，叫了一声快逃，就消失了，另外一个小弟也赶快跟了上去。只剩下持刀的杀马特头型小弟，瞅见两个兄弟没了人影，他才犹犹豫豫地往后退，消失在了这条路上。 杀马特小哥很快追上了大哥二哥，气喘吁吁地询问。 “大哥！我们逃啥？被打的可是我们！” “是呀，我们为什么逃？我都想报警了！”另一个小弟捂着嘴上的伤，愤愤不平地说。 “大哥，要不然我们回去一趟，刚才也太丢人了！” 肌肉男大哥紧接着给两个兄弟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你俩傻啊！留在那里干嘛？挨揍吗？” “真被警察抓了，你咋说？还报警呢，自己蹲过几次心里没点数，一个个的没脑子的，滚远点！” 两个小弟揉了揉头，嘿嘿地认错。 “我们收了钱，没办成事咋整？” “咋没办成事？我们可是把那个蒋初初吓得不轻，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肌肉大哥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咋没看出来？”杀马特头型小哥灵魂一问。 紧接着他头上又挨了一巴掌。 “我说有就有，麻溜的赶紧走！” …… 蒋初初把沈纪年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碍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她看到那个人拿出了刀，就吓唬地喊了一声“警察来了”，没想到那几个人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她可以想象，如果沈纪年没有赶过来，就算是她喊再多声，那三个人也不会被吓到。 黎愿。 真的好样的。 这个仇，她记下了。 “放开！”一声突兀含着冷意的声音。 这两字是她身边的沈纪年说的。 蒋初初愣了愣，看了一眼搁在沈纪年胳膊上的手，不确定地要拿开。 然而，手刚抽出了一半，又被沈纪年拽了回去，勒得很紧。 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才发现沈纪年的目光落在一直抓着她的胳膊，可怜兮兮，被吓得不轻的高欣身上。 蒋初初怪异地看着沈纪年满是敌意的眼神。 他该不会又……醋了。 为了人与人之间能够和谐相处。 她还是狠心地扯开了高欣。 “蒋初初，你干嘛！你让我抱抱，我害怕，还是和你一块儿有安全感。” 高欣哭唧唧地又凑了上来，嘴上还不停地说道：“……太吓人了，我就猜，那几个人肯定没安好心！要不是有人救我，我就死定了……” “长的好看也有很多苦恼……” 高欣说着，一点都没有瞧见沈纪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更没有把刚才沈纪年的那一声威胁联系到自己身上。 直到蒋初初再次把她扯开，她才睁大了迷茫可怜的眼睛。 “怎么了？” 蒋初初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剧组方向：“等会儿不是有你的戏份吗？还不快回去。” “是啊！”高欣猛地拍了一下头，很快掉头跑开了，她没走两步，还在半路上停了下来，瞅了四周一眼，然后……戴上了薄卫衣的帽子。 真的，看起来很安全。 直到高欣消失，蒋初初才从沈纪年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缓和。 应该是她刚才推开高欣的动作取悦了他，所以沈纪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追问，只是揉了揉她的头，盯着她看了很久，之后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了两句话。 “以后不会再发生。” “谁都不可以再伤害你……” 月黑风高夜。 空旷的街头，一个身影穿过。 黎愿越过剧组的几个道具箱，再走几步，就能和经纪人汇合。 忽然，黑暗的前方有一个身影走来。 下一秒，黎愿的眼前陷入了漆黑。 一个似塑料袋的东西套在了她的头上。 “啊！救命！”黎愿惊恐地惨叫了一声。 往黎愿头上套袋子的人一声不吭，用脚狠狠地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第110章 挨揍2 “你是谁！放开我！” “是不是蒋初初，是她让你打的我！贱人……啊！” “别打我！别打我！” “……啊！我杀了你！” …… 次日一早。 天气还不错，看起来是很平凡的一天，可并不是，因为蒋初初听说，黎愿被打了。 被打得很惨。 连来剧组都是人抬过来的，至于她受伤了为什么还要坚持来剧组，因为她想找事。 黎愿怀疑是她干的。 的确，她有过打黎愿的想法，但绝对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也不会是沈纪年，因为昨天他们商量好了打黎愿的最佳时间，现在打黎愿可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话说黎愿被打，真的……挺正常的。 蒋初初使劲忍住笑意，盯着坐着轮椅朝她这边来的黎愿。 此时坐在轮椅上的人，脸颊臃肿，左眼肿胀青紫，额头都勒着一个白色的绑带，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真看不出来这位就是黎愿。 这里是化妆间，空间有限，跟着黎愿来的有很多人，有剧组围观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还有一些应该是黎愿请来吓唬她的人。 总归一个小小的化妆间变得格外拥挤。 “蒋初初，你有什么要说的。”黎愿委屈巴巴的指控声。 蒋初初：“……”为什么画风变了？ 被挨了一顿打就变温柔了？ 不仅是蒋初初，连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眼神奇怪地看着黎愿。 向来刁蛮任性、不可一世大小姐忽然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白兔？谁受得了？ 再加上今天黎愿的那张臃肿的脸，简直辣眼睛。 蒋初初愣了愣，一时之间没看出黎愿是什么套路。 “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我以前说过你两句，你就怀恨在心了？”又是一句委屈的责备声。 蒋初初：“……”让我背锅？我可不惯你！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为什么打你？因为你坏？你自私？你无理取闹？”蒋初初满脸疑惑地询问。 “你！”黎愿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之后她又坐了回去，收回了刚才愤怒的脸，紧咬着牙说道，“你为什么这样说我？自己做过的事还不承认。” “我打你？我细胳膊细腿的？能把你打成这样？” “肯定是你请的人！”黎愿声音猛地拔高，死死地盯着蒋初初，“是你！就是你看我不顺眼。” 蒋初初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四周：“是因为你昨天找人打了我，所以你认为我反过来找你报仇，打你？” “你胡说什么！”黎愿一口否定，但那躲避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蒋初初再次探究看了黎愿一眼，今天黎愿真挺奇怪的，若是搁在以前，她肯定一口承认，并且还想变本加厉，出口讽刺。 到底哪里变了？ 蒋初初顺着黎愿刚才一扫而过，心虚眼神停留的方向看去。她的身后，人群中，竟然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三十多来岁的样子，很美、很温柔……很有气质。 第一眼，她就被吸引了。 她很快意识到，这个人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耳边又响起了黎愿的声音，她才移开目光。 “你打了我，竟然还狡辩！” 蒋初初再次看向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的黎愿，唇角勾了勾：“我没打哦，而且你也没有证据，污蔑我打你也不大合适。” “肯定就是你！剧组里只有你敢和我作对！不是你还能有谁？”黎愿狠狠地瞪着蒋初初，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克制。 “谁知道呢？这个剧组上百号人，你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没点数？难不成还要来问我？你不觉得很搞笑？”蒋初初讥讽地看着黎愿，一点都没有留情面。 她现在留什么情面？整个黎家怕是已经知道了黎愿不是黎家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个黎愿，有没有被蒙在鼓里…… 她还挺想知道，黎家会怎么对待黎愿，上辈子，黎愿可是直到她死，还是姓黎的……事业风生水起，在演艺圈更是个炙手可热的演员，家庭美满，无忧无虑的很…… 可上辈子何婉儿认亲的时候是在二十岁上大学的时候，现在她提前让黎家知道黎愿并非黎家亲生，并且，这辈子那个老奶奶没有在飞机上遇险，应该会不一样…… 她可不想黎愿像上辈子那么顺心。 “像你这样恶毒的人就不该活着！”黎愿大声骂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蒋初初，气的变回了正常的样子，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昨天就是我找人打了你！所以你又报复过来了对不对！有胆量做却不敢承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都还活着，我凭什么不能活？我恶毒？那你是什么？欺负没钱没势的演员你不恶毒？嫉妒人家长得漂亮，还想毁掉人家的脸你不恶毒？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都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人吗？” “你……”黎愿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蒋初初堵了回去。 “你什么你！你有钱有势欺负人，还不让我说话了！我就说！你说是我干的，那好呀，报警！现在就报警，你昨天找三个大男人围住我和高欣的事我还没算呢！可是你承认了！大家可都是证人，你亲口说自己找人打我的！就等警察来！” 蒋初初这一段话，让围得密不透风的化妆间一瞬间静了下来。 这种静没维持多久，很快又有了动静，不仅是围观的人讨论的声音，还有黎愿的哭泣声。 她哭的毫不克制，泪水顺着她的眼眶垂下，在她臃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垂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看起来真可怜。 她甚至还发出了哭泣的声音，似那种想要什么东西，在父母跟前抹眼泪扮可怜的孩子。 哭的惨烈可怜的黎愿，边哭边往后看，连下嘴唇都在颤抖，目光对向了一个人，惨兮兮地说着。 “妈妈，就是她，你看她平常就是这样辱骂我的！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直接引得所有人都朝着黎愿视线的方向看去，一个个皆满脸震惊，不知所措。 黎愿妈妈！ 天呀，那岂不是黎氏集团的总裁！ 蒋初初怔怔地看向那个被所有人注视，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女人，就是刚才她觉得很好看的那个人，她竟然是……黎愿的妈妈，不对！她是何婉儿的妈妈！ 一点都不像，这样一个容貌气质俱佳的大美人怎么可能是何婉儿的妈妈？ 第111章 挨揍3 蒋初初看了那个大美人好久，对方好像也在看她。 这人是来给黎愿报仇的？ “妈妈！你说话呀，她都已经那么骂我了，你现在都不心疼我了吗？”黎愿撒娇哭闹声。 听得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蒋初初。 黎愿的妈妈为什么来？还带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来给女儿撑场子的呀，这个蒋初初怕是要倒霉了。 毕竟，以黎愿这种性格，她的爸妈想必也不是好相处的。 “妈妈~你说话啊。”黎愿抓住了常淑的胳膊，眼睛含着泪水，似受了什么太大的委屈。 常淑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黎愿，就抬头看向正前方的蒋初初，娇媚的眼眸眯了眯，开口不紧不慢地询问。 “你就是蒋初初。” 蒋初初怔了怔，对上了漂亮阿姨的眼睛，回答了一个字：“是。” 常淑扯开了黎愿的手，看向了蒋初初，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意，往蒋初初那边走去。 “黎夫人！” 常淑还没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 是张导，挡在了蒋初初的前面，满面笑容地对着常淑，开口说道：“黎夫人你好，我是这个剧组的导演，很高兴见到你。” 常淑意外地看着张导，同样也礼貌地回复了一句：“张导你好，久仰大名，我很喜欢你拍的电视剧。” “谢谢您的喜欢……黎夫人，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人不仅长得美如画，心地也善良，肯定是个明是非的好人。” “张导过奖，你也很有涵养，知识渊博。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常淑温柔地回道。 张导笑呵呵地揉了揉手，指了指她挡在身后的蒋初初，说道：“我知道黎夫人你疼爱女儿，黎愿遭受到这种不幸我也十分痛惜，我们整个剧组都很惊讶。可黎愿……指控凶手是蒋初初，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导瞄了对面的常淑一眼，见她神色未变，于是继续道。 “蒋初初她的脾气品性向来很好，更是上过报纸，被点名表扬，还意外救了整个飞机上的人……她不可能主动找人的麻烦。” “她只是个孩子，和黎愿一般大，身世也可怜，要不是没钱生活了，也不会来拍戏。她妈妈刚去世，从小没见过爸爸，很不容易，你就别为难她一个孩子了。”张导又看了常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后面的蒋初初，“你放心，拍完这几天的戏，她就杀青离开了，以后应该也不准备拍戏了，绝不会和黎愿小姐再起什么冲突！” 张导挡在蒋初初前面，对着常淑说了很多，睿智明亮的眼中竟带着些许的祈求。 “是呀，蒋初初挺好的，她可不会欺负人。” “没错没错，欺负人的可不是她。” “她人很好的……” 张导说罢，周围就有很多人附和。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那个贵妇人。 随后，就见她只是很温柔地对着张导笑了笑，并且开口说道：“你们误会了。” 常淑指了指张导身后的人，继续道：“张导，我想和你身后的这位姑娘说说话。” 张导愣了愣，不确定地移开，退到了一边。 常淑走近了两步，站在和蒋初初相隔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是叫……蒋初初？” “我是。”蒋初初看着面前的温柔阿姨，顿了一下，回答了两个字。 “你长得很漂亮。” “谢谢，你也很美。” 之后常淑就指了指身后的黎愿，语气依旧很平和：“黎愿，是你找人打的？如果是，你需要道歉。” “不是。”说罢，蒋初初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没打她，更没有找人打她，不过我见过她打别人，她是不是也需要道歉。” 眼看着有一些微微愣住的漂亮夫人，蒋初初嘴角勾了勾，瞥了一眼黎愿，继续道：“怎么？别人打她了需要道歉，她打别人就不一样了？” 常淑反应了过来，娇媚的双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道：“不，她做错了事情也需要道歉。” “那好呀，她刚才已经承认了，就是她找人教训的我和高欣，我们没有报警，是因为我和高欣幸运，被人救了。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呢？阿姨你知道黎愿会让那三个男人对我们做什么吗？你肯定想不到你的女儿黎愿是个多么恶毒的人。” 旁边的张导吓得脸色煞白，推了推蒋初初：“蒋初初，你别说……” 蒋初初只是拍了拍张导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看着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的漂亮阿姨，抿了抿唇角说道：“你会让她给我们道歉？” “狗屁！蒋初初，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么低贱的人道歉！” “妈妈！你看她，你看她！我怎么可能给她道歉呢！明明就是她活该，都是她自找的，拍戏的时候老是和我作对，我才气不过，找了几个人吓唬吓唬她，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我才不会给她道歉呢！” 黎愿不停地说着，指着蒋初初控诉着，差点又从轮椅上跳下来，整个人都是一副气炸了的表情。 “我告诉你蒋初初，你死……” “黎愿！” 是漂亮阿姨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了黎愿，满眼警告，似失去了耐心。 “给人道歉！” 本来坐在轮椅上的黎愿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能吼我呢？你从来都没有吼过我，自从你和奶奶来到南青市，每天都很忙，根本没有陪伴着我，你甚至比以前更过分！” 黎愿说着，抹着眼泪，她似受到了常人无法体会的悲伤。 又像是整个世界观崩塌了一样，哭诉着内心的委屈。 “你以前虽然很忙，没有时间陪我玩游戏，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游乐场，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妈妈，你一直都很爱我，可现在呢？你自从来到南青市的，明明有大把的时间，都不愿意多陪我一会儿，甚至连我的小名都不叫了，为什么！你是不爱我了吗？” “别说了。”常淑紧抿着唇角，直直地盯着黎愿，声音虽然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第112章 挨揍4 “我就说！你就是不疼我了，你竟然还让我给这个贱人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你都还没有阿姨疼我！” “你和奶奶都变了，你们就是不疼我了！我要告诉爸爸，告诉爷爷，你欺负我。” “我确实够不着当你的妈妈。” 常淑忽然开口，她一边朝黎愿走去，一边说着，声音没了刚才的温和，连眼神都是冷冷的模样。 “从小到大，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些还不够吗？你还想夺走什么？” 一滴滴泪水从黎愿眼中流下，她的声音都变得哽咽：“妈妈，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害怕。” “和她们道歉。”常淑又是一声冷冽的声音。 直接把黎愿吓得哞哞哭了起来，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可怜的很。 “道歉。” 黎愿被吓的一个激灵，眼神下意识环视起了周围同样看着她，指指点点的人群，脸色越发惨白：“我讨厌你，不要你这个妈妈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罢，黎愿就一把推开了轮椅，越过人群，逃离了拥挤的化妆间。 跑的还挺快，话说，轮椅的意义是什么？ 跟着黎愿来的不仅有常淑，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那几个人请示了常淑，就推着轮椅出去了。 唯留下看起来很平静的常淑和激动不已，差点跳起来的众人。 这叫什么？这叫有眼福！ 在场的各位有一半的人被黎愿为难过，另外一半多少是有点幸运，还没感受过黎愿的压迫。 黎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黎愿道歉，这足以说明了，黎氏集团并不会任由女儿为所欲为。 以后黎愿再在剧组难为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黎夫人，黎愿她需要大家帮忙吗？”张导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脸上表现出了惶恐，小心翼翼的询问。 常淑摇了摇头，脸色缓和了几分，说道：“张导，麻烦你们了，如果黎愿真的给你们的拍摄带来了不便，你可以随时换人，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关系，投资会继续跟进的。” “真的！”张导没忍住，叫出了声。 “是的，你作为导演当然有这种权利，很期待你的这部作品。” 张导激动的差点没拉着常淑倾诉衷肠，幸好，她忍住了，脸上的笑容没有落下过。 之后，常淑就将目光转到了蒋初初的身上，迟疑了片刻说道：“很抱歉。” 蒋初初从刚才的快乐中缓过来神来，摇了摇头，桃花眸眨动了一下，盯着眼前美人阿姨，笑着说道：“你不用说抱歉，我和黎愿不对付，是我们俩的事，阿姨你……应该不会介意。” 常淑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不会。” 紧接着她似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又道。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感谢你，上次救了我婆婆，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我们黎家可能不会……”说到这，常淑稍微停顿，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道：“如果不是你，我们黎家怕是早就兵荒马乱了。” “真的很感谢你……” 这位黎夫人同她说了两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怎么说呢，她还挺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的。 很可惜，这个漂亮阿姨好像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她表面说着是来感谢她的，其实并不是，她的刻意疏远，做不了假。 或许，她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假女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也或许，当她看到黎愿满身的伤痕，也会动容，毕竟刚才她眼神中的一丝心痛做不了假。 怎么会不动容呢？ 毕竟是疼爱了多年的孩子…… 这天过后，时间过的很快， 黎愿真的被张导马不停蹄地替换了，自那以后，整个剧组变得十分和谐，效率也很高，蒋初初也补了几场和新演员七公主的对手戏。 至于打黎愿的凶手是谁，黎家并没有彻查，总归每一个被黎愿欺负的人都有可能。 当然，蒋初初的心里有一个答案。 那天她在隔壁剧组看到了一个熟人，宋轩，曾经被黎愿换角的人，他现在混的并不好，在另一个剧里不过是个没有几场戏份的男n号罢了。 他心中对黎愿的恨意，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 不管是不是他，总归黎愿被换掉的这个消息令他很开心，自从黎愿离开后，他经常在剧组晃悠，张导甚至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角色。 拍戏接近了尾声，蒋初初和沈纪年拍完最后一场戏，就能杀青回淮岩市了。 可最后的这一场戏，有些亲密…… 原本剧本上是没有亲密成分的，是导演另外加的。 拍了很多次，导演都不满意，这不，张导找到了她和沈纪年说明了一些拍摄情况。 就像是现在这个情况，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尴尬。 “你看……我知道你们是同学很难为情，可这只是演戏，不用当真的！” 导演语重心长的声音仍旧在继续。 “沈纪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蒋初初她不会怪你的，这只是工作，你害羞可以，可不能躲呀！” 说着，张导就又看向了蒋初初：“你也要放松，演的跟个贼似的，他是你同学，不是陌生人，冷着脸看他显得多不好……” “这场戏虽然有些亲密，但能很好地提高演技。你们只要把同学情上升一下下，演完这一场就行，我要求不高，别给我演的跟见了陌生人一样僵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仇呢！” 导演说完这话后就离开了，让蒋初初和沈纪年自己再酝酿一下。 蒋初初此刻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和沈纪年在剧组隐藏的很好，在众人眼里一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关于这场戏，为了防止别人看出端倪，所以就稍微冷漠一点，就是有些过了……差点演成了仇人。 “你们俩准备好了吗？” 那边的导演喊了一句。 两人对视了一眼，冲着张导那里比划了一个ok。 “action！” 为了防止两人再出现前几次的情况，张导就用语言指导着两个新手演员的演戏。 “八公主露脸。” 于是乎，镜头捕捉到了八公主。 “……战神抱住八公主……对视！深情！就是这种感觉！你们两人相互吸引，喜欢对方！” “战神靠近，慢慢靠近，手臂抓住八公主的腰！抓紧！缓慢低头，八公主一只手抓住战神的手臂……看他慢慢贴近，亲……” 第113章 离开 导演的声音越发的遥远。 耳边是熟悉清淡的呼吸声，沈纪年勒紧怀里的人儿，红色从脖颈延伸到脸颊，似醉了般，手不自觉从人儿的腰间移到细嫩柔滑的肌肤，低沉的呼吸越发不受控制，唇齿相依…… “就是这种感觉！” 张导忽然的声音扯断了隐秘的丝线。 推开了高大的人儿，蒋初初粉润的脸颊久久没有褪色。 “这次非常好，你们两个都是有天赋的演员，一点就通，刚才亲的特别有氛围，我差点真的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张导拉着两人夸赞着，完全不顾忌两个面色通红人的死活。 因为是最后一场戏，所以导演暂时放下了手底下的工作和蒋初初和沈纪年聊了很多，工作人员还送上了一捧鲜花。 “……你们回去要好好学习，一定要把文化课提上去，不管是以后决定考艺术还是其他专业，都要想清楚……” 蒋初初和沈纪年离开的时候，同剧组大部分演员，都赶来相送，特别是高欣，她拉着蒋初初哭了一会儿，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经常见面一起拍戏。 本以为高欣哭完了他们就能离开了，谁知道，她哭着哭着，还递过来了一个书包来。 高欣通红着鼻子，喃喃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是我的粉丝我早就看出来了……现在让你和我分开，你心里是有多难受啊！” 蒋初初：“……” 你误会了。 耳边还是高欣满是啊不舍的说话声：“所以我就专门给你准备了这一书包的周边，有我的照片！还有些我刚拍的海报，够你贴一个房间的了，而且上面我都精心地签名了……你回去后，还是要好好学习，不用太关注我，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蒋初初：“……” 怀里被迫塞了一大书包的周边，蒋初初在高欣离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她真的无话可说…… 够了！真的够了！ 高欣够自信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所以蒋初初和沈纪年在杀青后就回到酒店收拾东西。 提上行李箱，他们匆匆地坐上了飞机，抵达了淮岩市。 …… 与此同时，淮岩市中心的一处楼房。 门铃声响起。 门很快被打开。 “李大嫂？你……你怎么来了？”徐洁看着来人手里抱着的东西，说话都有些迟疑。 “我有个东西想给健全看看，他人呢？”李大嫂仰着头看着屋内。 徐洁再次看了一眼她怀里的报纸，笑了笑：“要不然这样，你把东西给我，我等会儿给他看。” 李大嫂怪异地看了徐洁一眼，说道：“不用，我找沈建全，我还有些事跟他说。” “健全他现在没时间，李大嫂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这报纸也给我，到时候我肯定让建全一字不落地给看完。”徐洁并没有妥协，直直地盯着李大嫂怀里的东西， “谁呀？”屋内传来沈建全的声音。 李大嫂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开始喊道：“是我！你李嫂子！” 沈建全很快探出身，笑呵呵地出现在了门口，连忙叫李大嫂进屋。 “可别，还是这外面舒坦，你媳妇可是不想让我进你家屋，她要是不高兴，回头吵架了，可就是我的错了。” “哪里的话啊，什么吵不吵的，你快进来，外面冷。” 李大嫂也没再拿乔，瞥了徐洁一眼，跟着进了屋。 刚坐下，李大嫂水都没喝，凑到了沈建全跟前，一脸神秘地把报纸递了过去。 “你猜这报纸上面有谁？” 沈建全笑了笑，并没有接，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下的报纸说：“我家也定了报纸，每期都看。” 李大嫂撇了撇嘴，朝沈建全使了一个眼色，神秘兮兮地塞到了他的怀里：“错了！其他的能看得到，我敢保证，这期报纸你肯定没看过！” 沈建全无奈一笑，还是揭开了报纸，开始重头看。 当看到报纸首页大标题时，刚才还含着笑意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了李大嫂一眼。 李大嫂点了点报纸上的黑白照片，哼了哼：“怎么样？没看过，我就猜你肯定没看过！” “这不就是纪年吗？我即使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也认得，别看我老了，眼睛可是好得很。”说着，李大嫂翻了一个白眼，“可是比你的眼神都要好！” “是他。”沈建全盯着报纸，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你也是，怎么就让纪年跟着她妈了？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你这个当爸的也不问问。” 李大嫂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话说，他现在真的越长越俊，咋那么帅呢？从小长得就跟吃了仙丹似的，长得比其家孩子高，也比其他家孩子帅。还那么有本事，救了一飞机上的人，直接登报纸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你看这上面说的，都是夸纪年勇敢，善良……我看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李大嫂说罢，看了一眼照片，又瞅了一眼沈建全，认真地说道：“长得也越来越随你了。” “……随我。”沈建抬起头，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手中的报纸被他拽的很紧。 “可不就是，你看这眉毛，这鼻梁，可不就是随了你们老沈家，我是越看越像。” 沈建全再次看向报纸上的照片，看了很久，他的眼睛被睫毛掩盖，连离他最近的李嫂子都看不清那眼神中有什么。 李嫂子又喝了一口茶，看向了在客厅晃悠来晃悠去的徐洁，笑了笑就站了起来。 “好了！我也该回家吃饭了！这份报纸就送给你家，省的你们再弄丢了。” 没等沈建全站起来送，李嫂子就自己开门走了。 这个房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许久，才听到沈建全的声音响起。 “我们家的这期报纸呢？” 并没有人回答。 紧接着就传来了玻璃茶杯猛地搁在桌子上的声音。 “这期报纸呢！”沈建全再次询问，这次显然没了刚才的耐心。 “我以为，你现在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事，所以就……放一边了。”一旁的徐洁终于出了声。 “你现在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就不要再……” “你在害怕什么？” 没等徐洁把话说完，就被沈建全打断。 第114章 生疑 “什么我在害怕！我能害怕什么？我就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这个家考虑！”徐洁肯定地说，眼睛立马红了，朝丈夫身边靠近，“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你看现在悦华多努力，每天熬夜加班学习，让自己变得优秀，就为了以后能够有出息孝敬你。” “你还想别的，怀疑这，怀疑那，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母女放在心上？” 徐洁哭着说着，简直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委屈。 “我们等会儿……” “我去趟书房。”没等徐洁把话说完，沈建全就拿着报纸站了起来，来到了书房，锁上了门。 他在书房呆坐了很久，手里一直捏着那张已经满是褶皱的报纸，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建全忽然站起身，朝着书架那里走去，拿出了一个陈旧的相框，掰开了背面，显露出了一撮被红绳系上的黑色头发。 攥在手里，出了书房门。 “健全，你去哪？” 沈建全看了一眼焦急的妻子，收回目光，走到玄关处，套上了外挂，说道：“去河边下棋。” 说罢，沈建全就开门离开。 后面还响起了徐洁的嘱咐声：“你快点回来，等会儿该吃午饭了。” 刚下飞机，蒋初初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好，我是飞蓬娱乐公司的，请问你是蒋初初本人吗？” 蒋初初看了沈纪年一眼，对着手机说道：“是。” “……我们公司觉得你很有潜力，你看，我们要不见一面，商量一下签约的问题，我们有意向把你打造成一线明星，各种影视资源，娱乐资源……” “不用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很多，还越说越兴奋，可蒋初初一点都不想听，先不说她这次拍戏不过是权宜之计，就算是她今后真的进入了娱乐圈也不可能和飞蓬娱乐签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听清一般，反复询问了很多遍：“你没有搞错！是飞蓬呀！我们飞蓬娱乐可是大公司，培养出了多少一线你知道吗？不管是歌星还是组合！或者是顶流演员……” “谢谢，不用了。”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再说话，蒋初初就挂断了手机。 紧跟着掂着行李的沈纪年叫了一辆车。 谁能想到，他们刚坐上车，沈纪年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当听到声音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正是刚才蒋初初挂断的那个飞蓬娱乐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是飞蓬娱乐公司的，请问你是沈纪年本人吗？” 同样的话术。 蒋初初和沈纪年又听了一遍。 “我们公司觉得你很有潜力，你看我们要不见一面，商量一下签约的问题，我们有意向把你打造成一线明星，各种影视资源，娱乐资源……” 沈纪年一声不吭，直接挂断了。 谁知，那个电话竟然还锲而不舍了起来，整个就是无脑轰炸。 为了防止对方再打来电话，沈纪年还是接了，用十分坚定地语气回答了。 “不用。” “不需要。” “我不想。” “不要骚扰我。” 这四句话说完后，手机才消停了下来。 淮岩市很冷，和温暖的南青市比起来低了十几度。 蒋初初重新裹上了厚厚的棉袄。 出租车在迅速往前行驶。 回到家差不多需要两个多小时。 这次的路程很平安，她和沈纪年安全抵达回到了家。 可他们刚从车上下来，连家门都没有打开，就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他们家大门口，跟个贼似的左顾右盼。 离近了些，看到了那两人的脸，蒋初初才确认这两人就是贼，何东升和贾秀珍，她上辈子的养父母。 他们可真有能才，竟然找到了她刚买的新家门口。 不过这个时候找来…… “初初！我们家的大明星！你可回来了！” 贾秀珍第一个发现了刚从车上下来，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蒋初初，笑容很快堆砌在整个脸上，笑呵呵地小跑到蒋初初身边，伸手就要抓住她的手。 蒋初初简单地躲开了。 “你这孩子，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和干妈生疏了呢，你小的时候可是干妈看着长大的，我是最喜欢你了，你从小就比婉儿乖巧懂事。” 贾秀珍拍着手，唧地说个不停：“你看你现在，可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不仅学习好，还当了明星！我和你干爹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你了！听说你救了整个飞机上的人，可厉害了，还被奖励了两万块呢！” 蒋初初忍着内心的恶心，听着贾秀珍滔滔不绝的话，张开的嘴不断传来熏臭味，冷冷地看着她道。 “你挡着我的路了。” 贾秀珍嘿嘿地笑着，似根本没瞧见蒋初初的脸色，依旧笑容满面，自顾自地问东问西。 这边的何东升也走了过来，对着蒋初初也是一顿猛夸。 “……你看你长成这样，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也不安全，害的我和你干妈担心，你妈临走前也嘱咐我们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不然这样，你这个院子也大，我们都搬过来和你一块住，到时候你干妈给你洗衣服做饭，干爹送你上学，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看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就……” “是做梦还没醒吗！”蒋初初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何东升说的话，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们。 何东升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面色变得难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你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干爹干妈不过是看你还小，没爹没妈，关心你，你怎么能对我们这样说话？” 蒋初初嘴角微微勾起，一脸讽刺地看着夫妻两人。 “我认过你们吗？你们怎么就成了干爹干妈了？” 夫妻两人错愕地对视一眼，贾秀珍很快伸着脖子回答：“你小的时候刚出生，你妈就找到我，求着我让认你做干女儿，街坊邻居可是都看着的，你可不能抵赖。” “谁认的你去找谁去，我可没认你。”蒋初初冷哼了一声，就要朝门口走去。 “什么找谁！你就是我干女儿！现在你妈死了，你就要孝敬我们！”何东升扯着嗓子，细弱的身子挡住了蒋初初的去路，伸着脖子耍无赖的表情。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死死地挡在了蒋初初的前面，似看死人一般盯着何东升。 “你，你想干什么！”何东升抚了抚眼睛，缩回了脖子，一个劲的往后退。 “扑腾！”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传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何东升的惨叫声，“别打我！哎呀！别打！” 第115章 房子° 此刻何东升整个人狗吃屎的情形趴在地上，吃了一脸灰，四肢胡乱扑腾叫喊着。 “天杀的！混蛋狗娘养的打我！” 蒋初初推开沈纪年，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何东升的腰上，看着地上哇哇叫的何东升，又朝他背上踹了两脚。 “什么东西。” “啊啊啊！我和你们拼了，你居然敢打我男人！”是贾秀珍，她胡乱叫着，整个人似受了刺激，挥着手，拖着肥胖的身体，奔过来。 蒋初初勾了勾唇，和沈纪年对视了一眼。 分开各自往旁边退了一步。 “扑通！” “啊！” 尘土飞扬。 贾秀珍二百斤肥胖身体倒地的扑通声，以及被她压了一下，何东升惨烈的叫声。 “臭婆娘！你压我干什么？滚开！”何东升愤怒地叫着。 “是那个贱蹄子故意绊我。”贾秀珍说着，赶紧撑着地要起来。 “啊！” 刚起来一半，她就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最底下何东升惨叫的一声，差点没喘过气来。 “臭婆娘！你快压死我了！” “我起来，我现在就起来……” 费了很大的功夫，贾秀珍才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他丈夫何东升也起来了。 “快来看看呀！打人了！有人打人了！混混打人了！” 刚站直的贾秀珍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叫。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左邻右舍的许多人走了出来。 三三两两地围在旁边。 贾秀珍似找到了依仗，指着灰头土脸的自己，怒不可遏地指着蒋初初和沈纪年。 “就是他们！两个人一块打我们夫妻俩，看把我们打的！” “街坊邻居，你们可要帮帮我们呀，这俩孩子可不得了了！可坏了！”贾秀珍扯着嗓子喊着。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大家别听他们的，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家门口蹲了好几天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没错！我也见了好几次，两个三四十岁，年轻力壮的人成天不干活，扒人家的门缝，能是什么好人！” “滚出我们南明街！” 贾秀珍伸着头就想评理，旁边的何东升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朝着周围的邻居笑了笑：“你们别误会，我们是这孩子的干爹干妈，这不是好久没瞧见她吗？就来看看这孩子。” 说着，何东升就看向了蒋初初，连声音都和气了很多。 “初初啊，你干妈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就别和我们怄气了，我们还不是害怕你一个人住太危险了，这个地方乱，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呢！到时候万一出个什么事情那不是就晚了吗？” “你们又来抢房子的。”盯着何东升，蒋初初唇角勾了勾，肯定地说道。 “说什么呢，干爹干妈怎么可能抢你的房子呢。”何东升脸色越来越差，压着声音说道。 蒋初初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指了指房子说道：“几个月前，你们夫妻二人被抓进了派出所，不就是想骗走我的房子吗？怎么？现在又想入住我的新家，骗走这套房子了？” 周围都是指指点点，惊叹小声议论的声音。 何东升张了张嘴，眼神开始躲避，不再去和蒋初初对视。 “什么房子！那根本不是你的房子！”一旁的贾秀珍气愤地开口。 蒋初初眼睛微微一眯，猛地看向贾秀珍，朝她走去：“是呀！那套我从小住到大的房子怎么忽然就变成别人的了？你认识周高洋吗？周高洋是怎么从我妈手中骗走房子的？或者你们和周高洋串通好的？” “谁和他串通好了！明明就是他自己独吞了！”贾秀珍的声音猛地拔高，怒不可遏地瞪着蒋初初。 桃花眸一下子添了几分冷意，死死地盯着贾秀珍：“所以你和周高洋见过。” 贾秀珍先是一愣，之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破罐子破摔一般，说道：“就是他，在你妈死后找到我，说我家要是能收养你，让你签上一个合同，就把你家那套房子送给我。” “穿的人模狗样的臭男人！最后还真一分钱都不给我，他倒是把房子卖了跑的利索。” 贾秀珍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蒋初初怔怔地看了夫妻二人很久。 所以周高洋找到何东升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何家收养自己？ 甚至不惜送一套房产！ 然后让她被这一家子缠上…… 上辈子房子之所以在何婉儿名下，是何家成功祸害困住了她，周高洋才把房子白白送给了何家！ 那么大费周章，处心积虑，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贾秀珍、何东升、何婉儿、周高洋，还有蒋芳霞！ 蒋初初紧咬着牙，睫毛掩盖着神情，死死地盯着地面。 蒋芳霞女士她知道多少，这场彻头彻尾的阴谋里，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妈妈。 攥紧拳头，耳边是难听到刺耳的声音。 “……你看，初初，我都已经把那个周高洋说给你听了，要不你就原谅我们，今后干妈肯定好好照顾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贾秀珍笑呵呵地走上前，想要套近乎。 “是周高洋让你们来的？”蒋初初站在原地，眼睛不眨地看着想要靠近她，却停在了原地的贾秀珍，一动不动，眼神躲闪。 看来，那个周高洋又行动了…… “初初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再和那个人联系呢，他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贾秀珍眼睛乱转，努力掩饰着眼中的慌张。 蒋初初嘴角勾了勾，捏了捏厚实的袖子。 “既然没事，你们就滚，我们家地方小，可盛不下你家四口人，再闹到公安局可不好看。” 说着，蒋初初就头都不回，走向了自家大门口。 何东升和贾秀珍怎么肯，拦在蒋初初的前面。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你都不知道！上次明浩闯祸了，我们一家子赔了房子，现在都没有地方住！你小时候就心善，干妈也疼过你，就当我们求你了，让我们暂时坐在你家。” 蒋初初眉头皱了皱，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我报警。” 说着，她就开始按键。 第116章 送钱 这可把何东升和贾秀珍吓到了，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 身体虽是有些妥协了，嘴上可是一点都不带停歇的。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心狠！我可是你的干爹干妈！” 蒋初初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处心积虑想夺走我的房子，一心算计我，我可不敢和你们有一丁点的关系！” “你们现在那么急，该不会何明浩又闯祸了。”蒋初初说罢，盯着夫妻二人的微变的脸色，似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他该不会又被抓进监狱了。” 夫妻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时间点，的确，何明浩闯了大祸。 可惜了被他害的那个女孩…… “你说什么！你再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似碰到了夫妻两人的逆鳞，贾秀珍伸手就想朝蒋初初的身上打，她当然得逞不了，沈纪年一手就推开了她肥胖的身体。 她摇摇晃晃，要不是后面有何东升撑着，贾秀珍又要跌在地上。 附近早就围满了人，对着贾秀珍和何东升指指点点谈论着。 “这不是欺负人家孩子吗！两个人有手有脚，非要住别人家，是不是真想抢这孩子的房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有没有见过他们住哪里？到时候可得打听打听，可不能和这种人来往！” “听着话音他们家孩子犯事坐监狱了，教育出这样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人！” “我怎么越看这两个孩子越眼熟，总感觉在报纸上见过？” “我感觉也见过……” …… 贾秀珍站稳身子，也没有罢休，扯着嗓子指着蒋初初道：“你不能走！我不住你家行了！报纸上说你被飞机场奖励了两万块钱！你把两万块钱给我！给我们就不闹了，拿到钱我们立马走！” 说着，贾秀珍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简直不要太惨。 “我们就差两万块钱！明浩没有两万块钱就从监狱里出不来了！你必须给我两万块！” 蒋初初这时候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在地上撒泼的贾秀珍：“犯罪了就该坐牢，更何况像是你儿子这种人渣，不枪毙可惜了。” 因为这句话，贾秀珍和何东升完全被激怒了，站起来就要和蒋初初拼了。 可还没有碰到蒋初初，就被几个拿着工具的大汉拎了起来。 指着贾秀珍和何东升鼻子威胁道。 “赶紧走！不走就打死呢！” “没错！他们两个可是上过报纸的小英雄，是我们淮岩市的骄傲！你们别想欺负人家孩子小！” “像你们这种家长，教坏了孩子就开始耍无赖，就该被打！” “再敢来找事，我们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这边一群人围着贾秀珍和何东升夫妇进行心与心的交流和教育，旁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警察来了！” 邻居很快给警察让了一条路。 “刚才接到电话，说有人闹事勒索，是谁？” 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指向了贾秀珍和何东升。 “就是他们两个，刚才要霸占这两个孩子的房子，还狮子大开口向他们要两万块钱！” “没错！你都不知道，那两个被欺负的孩子就是前段时间救了整个飞机的小英雄，那可是给我们淮岩县争光了！刚回家来就被这两个人勒索要钱！” “我见他们两个在这鬼鬼祟祟好几天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干什么事呢！必须带到公安局审问！” “没错！这种人就应该在监狱里关上几天！”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把贾秀珍和何东升吓得脸色惨白，着急忙慌地从地上滚了起来，推开人群就要跑走。 这么多人，他们两个当然跑不掉了，很快被警察抓到了公安局，任是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冤枉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我们是给干女儿要钱的，天经地义！” “放开我，我们不去警察局！” …… 离得老远，也能听到贾秀珍和何东升的喊叫声。 当然，蒋初初根本没搭理他们。 见沈纪年把东西收拾好了，她才开口说道。 “我们去找一家人。” 沈纪年抬头，拿了一杯水温水放到蒋初初的嘴边，询问道：“谁？” 蒋初初抿了一口温水，晶莹的眼睛眨了眨：“一家急需要钱的人。” “好。” 破旧的居民楼很是吵闹，蒋初初拉着沈纪年的手，站在楼底下凝视了很久，盯着一个窗户久久没有移开恍惚的目光。 这里，是她上辈子居住了很久的牢笼，她回忆不起任何快乐。 有的只有绝望和更绝望…… 缓慢地走上了残破的楼梯，她在六楼停住，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很快，一个面色苍白，黑白花发的妇女打开了门。 “你们是谁？” 蒋初初微笑地看着这个大婶，认真回答道：“婶子，你见过我，以前还抱过我，我妈是蒋芳霞。” 那个婶子先是一愣，喊了一声初初，之后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就又变得冷漠，大有赶人的架势。 蒋初初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曾经可是贾秀珍名义上的‘干女儿’，在蒋芳霞女士的带领下，经常来何家串门，这个婶子现在可是恨透了和何家有关的任何人。 上辈子的这段时间，这个寡妇婶子唯一的女儿被何明浩那个畜生强暴了，她并没有忍气吞声，而是把何明浩送进了监狱。 何家夫妇为了救儿子，向嫂子家的债主透露消息，让他们来讨债。何东升顺水推舟，掏出了两万块作为交换，把何明浩从警察局弄了出来。 如今，何东升和贾秀珍拿不出这么多钱，连住的房子都没了着落，这不，求到了她身上。 这忙，她肯定会帮…… 帮何明浩吃牢饭。 蒋初初冲着这个嫂子柔柔地笑了笑，解释道：“何东升和贾秀珍去找过我，说是要借钱，我报警赶走了他们，我妈死后，我就没有再和他们来往了。” 郑婶子怔怔地看着蒋初初，松开了要关门的手，脸色变好了很多，叹了一口气说道：“早该和那一家子断了！这街坊邻居的就属你妈拎不清，谁不知道他们一家子是什么货色？街坊邻居都不肯和他们相处，就你妈成天抱着你哦，那叫一个亲热，上杆子去他们家玩，还让你认了那么一对不靠谱的干爹干妈！” 第117章 开学 “是，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郑婶子抓住了蒋初初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幸好比你妈想得开，要不然，那一家人肯定会把你害的什么都不剩。” 之后，郑婶子就指了指蒋初初后面的沈纪年，说道：“这是你同学，你们一块进屋喝点热水，外面冷。” 蒋初初提了提手里的水果，笑着说道：“正好，我想看看艳艳姐。” 艳艳姐就是被何明浩侮辱的女孩，郑婶子的女儿。 可刚跨进门槛，就听到一声粗犷的声音。 “别急着关门呀！” 旁边郑婶子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起来，面容上多出了几分恐惧。 回头看去，才发现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最前面的那个人扯着嗓子吆喝着。 “还钱！” 郑婶子站在门前，浑身都在颤抖，挡在了蒋初初和沈纪年的前面，说道。 “左邻右舍都知道我家出了大事，现在哪有钱？你放心，到时候我凑到钱肯定立马还给你们！” “多久了！我就问问你多久了！你家邻居都说了，你现在有钱了，怎么？还想和我们几个耍无赖？” “我家真没钱，是他们骗你们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孩子他爹死前欠你们的钱，两万块钱我怎么还得起！”郑婶硬着头皮说道。 “还真想耍无赖！好，还不起是！你家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说着，三个大汉就把李婶推到墙上，想冲进屋里。 可门前还站着蒋初初和沈纪年。 “你们识相点滚开！”领头要债的说。 “我们已经报警了。”沈纪年沉默地开口。 要债的人皆脸色暗了暗，相互看了一眼，四散开来，下楼离开了，走之前还威胁了一句：“下次我来，你再不还钱，找警察也没有用！” 郑婶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抹了抹脸上的泪，满眼感激地看着蒋初初和沈纪年。 “谢谢你们。” 蒋初初和沈纪年摇了摇头，被郑婶请进了屋子里。 “艳艳她现在精神不是太好，你等会儿就自己进去，说话的时候轻一点……” “不着急。” 蒋初初把水果递给了婶子，认真地看着她询问：“你真要放过欺负艳艳姐的混蛋吗？” 婶子脸色暗了暗，低下了头：“我也没办法，如果没有两万块钱，我和艳艳都要被逼得活不下去，那些要债的不会留情面的！是我对不起女儿。” “如果你有钱，你会……” 没等蒋初初问完，大婶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会不会放过欺负我女儿的恶心玩意！让他坐牢坐到死！” “我给你钱。” 满脸泪水的婶子猛地抬起头，脸上满不可思议…… 蒋初初并没有看艳艳，把钱交给了婶子，她和沈纪年就离开了。 她和那个受到何明浩侵害的艳艳并不熟，上一世不过就是见过几面，玩过一次罢了。 更何况，现在的艳艳怕是根本不想见到陌生人。 她来也只是送个钱，给李婶一个惩治何明浩的机会而已。 两万块钱，那个婶子感激的跪在地上感谢，她保证以后一定会还的，还写下了欠条。 郑婶子还讲述了她向好多人借了钱，可是没人肯借给她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一分钱。 她说有了钱，就可以为女儿报仇，挺起胸膛做人。 她说她会让何家人付出代价…… 这样的承诺就够了，两万块钱能让何明浩那个人渣在牢里蹲几年，很值。 ……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的第一天，老师学生都来的很早。 蒋初初和沈纪年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已经来了一半的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沈纪年身上，一个个笑眯眯的。 蒋初初：“……”就很怪。 “蒋初初！你可来了！” 很快，她就被同桌段菲抱住，说实话，勒得有些紧。 回到了座位，发现板凳和桌子被擦得很干净。 “干净！你的好同桌擦的！”段菲兴奋地邀功。 蒋初初无奈笑了笑，认真地点了点头：“很干净。” 刚坐下，一大圈人围了上来，紧接着耳边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蒋初初你真的在飞机上发现坏人了？” “快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对抗恐怖分子的！” “恐怖分子长什么样？” “我激动的半夜都没睡着觉。” …… 蒋初初抚了抚脑袋，看向段菲：“你告诉他们的？” 段菲无辜地摇了摇头，晃了一下蒋初初的衣袖：“我就告诉了两个人嘛。” “谁？” 段菲犹犹豫豫地指了指八卦王金峰和直肠子陈姗姗。 蒋初初：“……”你这和告诉全班人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知道就算段菲没说，大家早晚都会知道，总会有人看到报纸，可就是这同学……太热情了。 旁边的陈姗姗摇了摇她，催促道：“蒋初初，你怎么不说话？和我们讲讲呀。”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陈姗姗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呀，可我们还想再听。” 围上的众人使劲点头。 …… 蒋初初并没有如他们的愿，因为班主任来了，并且叫走了蒋初初和沈纪年。 到了办公室，他们才发现，不只是班主任，各科代课老师，以及校长都在。 看他们跟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 蒋初初和沈纪年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 咱就是说，校长和老师叫他们来也没什么事，除了对他们从内在到外在夸奖了一圈外，就是他们坐下。 让他们换了一个地方讲述飞机上的经历。 于是，蒋初初和沈纪年你一句，我一句很简短地讲述了一下。 “……找到炸弹后，就下了飞机。” “是的，我们很安全。” “嗯，很顺利。” 谁知，他们讲完后，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询问他们心得体会。校长甚至还想为了他们开一个表彰大会，让他们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上台演讲。 幸好，这个不成熟的提议，被蒋初初和沈纪年及时扼杀在了摇篮。 于是乎，直到预备铃声响起后，班主任佟老师才让他们解脱。 回到班里，他们又接受了新一轮热情的洗礼。 沈纪年倒是还好，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吓退了一群人，没几个人敢上去问他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找到了蒋初初。 当然，这种好奇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恢复了简单而又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 沈悦华的确去了二班文科班，连魏革也转了班，听说他去了一个普通理科班。 值得关注的何婉儿竟然在开学的前几天请了假，三天后才来了学校。 她瘦了很多，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总归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不过这天放学前几分钟，她在窗户边看见了一个熟人。 第118章 沈建全 鬼鬼祟祟的，伸头缩脑地瞅着什么，直到他的视线对上了沈纪年，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是沈建全。 他像是一个痴汉，透过窗户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只是她发现了沈建全，班级的大部分同学都看到了他。 毕竟一张脸贴在透明的玻璃上，谁见了不迷糊。 还挺吓人。 沈纪年当然也发现了，他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就继续看书做题，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跟看到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同学们皆不像往常一样拎着书包就走，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交流着，时不时地朝着窗外看一看。 听到了下课铃声，怪叔叔沈建全依依不舍地把脸从窗户上移开，神情带着略微的犹豫，目光仍旧搁在沈纪年身上。 那迟疑的神情和踌躇的动作，越发引人瞩目。 “爸爸！你怎么来了？” 众人看去，才发现是隔壁文科班的沈悦华，她转到二班后状态看起来很好，瞧见沈建全，整个人欢喜极了，小跑到了站在一班后门的沈建全面前，雀跃的似一只找到粮食的麻雀。 “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可是你走错了哦，我已经转到二班了。” 沈悦华伸手扯住了沈建全的衣袖，说话的声音娇气的很，欣喜的笑容挂在脸上，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还体贴地指了指一班旁边的二班。 沈建全低头看了沈悦华一眼，他眼睛眯了眯，打量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扯开了沈悦华的手，抬头又朝着一班里面看。 只是一眼，就让他锋眉紧皱，眼神多出了一丝急切凌乱。 人呢？ “沈学神，你要走了呀？”班里忽然传来了金峰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向了走到门口沈纪年，同样也包括沈建全。 他下意识挥开了沈悦华又凑上来的手，紧忙地挡在了沈纪年的身前，一张脸努力扯出笑容，整理着衣服，突然胀红的脸透露着他的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地结巴。 “纪年，爸爸，爸爸可以和你聊聊吗？”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垂眸低看了眼前莫名的男人，眸中的冷厉不加掩饰。 “你早就不是我爸了。” 沈建全两手握在一起紧了紧，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随后又努力扯着笑。 “是，是爸爸的错，爸爸以后不会再犯错了，我已经……” “爸爸！”沈悦华的惊叫声，她狠狠地拉住了沈建全的衣袖，使劲地在旁边扯着，瞳孔睁大，满脸不可置信，“爸爸你怎么了？你不是已经和他没关系了吗？他都不想认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沈悦华拉着沈建全，双眼通红，嘴巴紧紧抿着，泪珠子悬在眼眶，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在沈悦华缠人委屈的工夫，沈纪年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 “你别走！” 沈建全扯开了沈悦华，连忙抓住了要走开的沈纪年，满眼的恳求：“纪年，你听我解释，爸爸不是不要你，我是被她们母女两个骗了！没错！就是她们骗得我！”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沈悦华，看她的眼神，充斥着恨意。 “爸爸！”沈悦华满眼的难以置信，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地垂下，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你是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和妈妈呢？我们怎么可能骗你呢？你一定搞错了。”沈悦华再次凑了上去，似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一般，着急忙慌地抓住沈建全的手，“爸爸你最疼我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可这边的沈建全似根本没听见沈悦华说的什么一般，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直直地落在浑身上下充斥着冷意的沈纪年的身上，抓着沈纪年的胳膊的手越发紧了些，满眼的期待。 “儿子……” “放手！” 沈纪年眼中尽是厌恶，瞥了一眼沈建全抓着的他的手，不耐烦甩开。 被拒绝的沈建全并没有生气，而是越发的小心翼翼，努力让嘴角保持着和蔼的笑容，那双以前冷漠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赤红。 “爸爸，爸爸不碰你，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聊一聊，爸爸真的很想很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好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听爸爸给你解释一下，行吗？我一定……” “你解释什么？” 没等沈建全把话说完，沈纪年冷冽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没有一丝温度。 见沈纪年肯给自己说话，沈建全激动极了，脸颊通红，手再次指向沈悦华，眸中的恨意不加掩饰。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沈建全的儿子！是爸爸误会了你，误会你你妈妈……都是徐洁骗了我，她伪造病历，伪造亲子鉴定！她骗了我！她们母女没一个好东西。” “她们害得我妻离子散！” 沈建全说着说着硬朗的面孔上就落下了几滴泪，他似受到了天大的欺骗和背叛，似一个受害者般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而旁边的沈悦华也跟被惊到了一般，愣在原地，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建全，浑身都有些轻颤。 “听着还怪可怜的，可你说的这些和沈纪年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是从班里面发出的，是一直站在后面的蒋初初，她走到了沈纪年的身旁，直视着沈建全，开口说道。 “当然和纪年有关系！都是因为她们母女害纪年和我离了心！害的我这些年没能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好好照顾纪年！” 沈建全咬牙切齿地说，满眼悔意地看着沈纪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孩子，你现在住在哪里？这些年过得好吗？你妈给你寄过来的生活费够不够？和我回家好吗？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补偿你。” 蒋初初没忍住笑了一声，真的鼻子还有些酸。 现在问这些，真的……很晚。 第119章 沈建全2 “沈叔叔！” 蒋初初把沈纪年拦在了身后，抬头望着沈建全，忍着眼角的一丝丝酸痛，讽刺地盯着他。 “你和沈纪年妈妈离婚几年了？” 他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回答。 “九年。” “九年！这九年里，不仅你从来没在意过沈纪年！连他妈妈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别提从国外回来了，她一分钱都没有寄过来过！” “怎么会……”沈建全喃喃地说着。 “怎么会？你都可以这样做，为什么她不可以？” 蒋初初觉得自己的眼睛越发的酸涩，连嗓子都隐隐胀痛。 “你来说！这些年，他该怎么办？去偷？去抢？还是求人！” “是呀，他去求过你，他姥爷生病了，需要钱去治病，可你！只是扔给了他五十块钱！匆匆把他赶走而已！” “他只能向别人借钱，借了好多的钱，卖了房子去给姥爷治病……之后别人找他讨债，他白天上课，晚上去网，酒打工……各种能让他这个未成年人赚钱的地方打工！他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晚上打工，白天上课睡觉！他寒暑假没有地方住，换季没有衣服鞋子穿，冬天没有被子盖，被所有人欺负看不起！那个时候你这个父亲在哪？”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幸福！你住着暖和的房子！对一个和你毫无干系的孩子嘘寒问暖，视若珍宝！” 她喊得大声，一不留神让泪水从眼眶里冲出，毫无防备。 耳边是沈建全崩溃的否定声。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思？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又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呢？他不欠你什么，你履行了九年父亲的职责，之后又将他弃如敝履，像垃圾一样扔掉，这些，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刻的沈建全早已双目肿胀通红，脸颊被泪水浸透，发出的声音嘶哑不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总归他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你以后还是好好的，宠爱你的继女。” 蒋初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唇角轻轻勾起，拉着了沈纪年的手臂离开。 越过沈建全的时候，她还停顿了一下，说道：“祝你们一家人幸福，美满，永远在一起。” 之后，蒋初初和沈纪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两人走后，周围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沈悦华似被吓到了般，站在沈建全旁边，试探了很多次，还是上去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沈建全的衣服：“爸爸，你还有我，你永远都是我的爸爸。” “滚开！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沈悦华被狠狠地挥开，差点摔在了地上，她的泪水紧跟不要钱似的很快流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围有很多学生，不管是一班的还是二班的，甚至还有别的年级学生，皆是一脸震惊，还没从刚才听到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我真的，要哭死，我以前还误会沈纪年，沈纪年好可怜，他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怪不得，听说过沈纪年以前上课只知道睡觉，为了一点钱就和别人打架。” “我以前还觉得沈纪年奇怪，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他的错，他才是受害者！” “沈悦华和她妈妈也太坏了，竟然伪造亲子鉴定，她们是魔鬼吗？如果不是她们，沈纪年肯定没有这么惨。” “沈悦华小偷，偷人家爸爸。” “沈悦华在学校穿的可都是名牌，基本都不带重样的，和沈纪年一比……我现在都无法直视她了，她怎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 沈建全并没有搭理泣不成声的沈悦华，而是越过她直接走了。 而沈悦华也没有在原地待多久，哭着从人群里跑走了。 似承受了常人无法体会的委屈。 一班里的讨论仍旧很激烈。 不知道什么时候，段菲和陈姗姗抱在了一起，呜呜地哭着。 “太可怜了，我以后再也不瞪沈纪年了，我把初初让给他。” “呜呜~幸好沈悦华转班了，要不然我见到她都想骂人，以后肯定影响我的学习成绩，我妈回去又该骂我了。” …… 回家的路上，蒋初初一直拉着沈纪年，一刻都没有松开。 她用了很久，都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刚才说的那些，是某天晚上她“严刑”逼供下，沈纪年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叙述的。 他似个和故事毫无干系的人，讲完了一切。 他不仅说了妈妈姥爷，沈建全和徐洁，还讲了沈悦华。 姥爷病危，他四处借钱的时候，沈悦华扔给他过一百块钱。 那是他那段时间借到最多的钱…… 那一百块，让姥爷临死之前，吃了一顿好的。 他说的真的很简单，没有痛恨责备任何人，好像这些人，已经都不值得他去恨和在意了。 她已经忘记那次哭了多久，抱了他多久，总归现在她的泪水还是在不停地往下流，控制不住的心悸一次次传到胸口，很痛。 到了家，关上了门，她再次抱住了他，用尽力气。 “不哭。”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背上抚摸。 她没听，又用力抱紧了他，贴在他的胸口，闷闷地问。 “你不难过吗？”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他说着，轻柔地揉了揉蒋初初的发丝。 “为什么。” 他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弯腰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地说出了几个字。 “我有你。” 蒋初初将整个身子贴近了他，不留缝隙，手紧紧地勒着他的背，说道。 “嗯，我是你的。” “永远都不会分开。” 有些空气，会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 与此同时，另一个家庭的气氛很是诡异。 母女两人站在一起，对面是一个满脸冷冽的男人。 沈悦华站在旁边捏着妈妈的衣服。 徐洁则脸色惨白，眼神中的慌张逃避清晰可见，嘴唇微微哆嗦地说了一句话。 “健全，你，你是怎么了？听悦华说你今天去学校了，你是为什么……” 第120章 沈建全3 “我为什么去学校？你难道不清楚吗！”极度忍耐的声音，沈建全眼睛淬满了寒光，眸中的恨意毫不掩饰，朝前走了几步，开口说道，“你做了什么！你难道忘记了吗？” 徐洁拉着女儿往后退，咬着下嘴唇，用力抬头看着沈建全，发出的声音轻颤：“你，你说什么呢？我要记得什么呀，我是最爱你的人啊。” “还装！” 一叠纸被沈建全扔到了地上，四散开来。 “你伪造报告，说我患有不孕！蒙骗纪年不是我的孩子！你好狠毒的心！诓我抛妻弃子！” 沈健全咬牙切齿地说着，死死地盯着徐洁，似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我……健全，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我怎么会干这些事呢？不是我。”徐洁慌张上前抓住沈建全的手，满脸惊恐祈求。 “你要相信我。” “滚开！”沈建全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徐洁，清冷的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明天，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不！不要！” “爸爸！爸爸你怎么可以和妈妈离婚呢？你是不要悦华了吗？你以前是最疼我的……”沈悦华也凑了上去，抓住沈建全的手，泪水早已掩盖住了她的神情，说话的声音只有哽咽。 沈建全低头冷漠地看了沈悦华一眼。 “我不是你爸爸。” 说罢，沈建全就推开了沈悦华，丝毫不留情，紧接着就朝门外走去。 “沈建全！你不能走！” 徐洁又凑了上去，用身体挡在门口，颤抖着不让沈建全开门。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沈建全死死地盯着徐洁，满眼讽刺地说道。 “你心狠手辣，处处算计，骗了我九年！我不会再原谅你！” 挡在门口的徐洁身子猛地一紧，眼中积蓄的泪水一滴滴往下落。 “我心狠手辣？我骗了你？你呢！你难道就没有错吗？当初明明就是你闯入了我们的生活，明明就是你对我们母女两人那么好，我只不过慢慢爱上了你，做了一些可以被原谅的事，有错吗？” 徐洁抿了抿唇，继续说道：“难道你没有喜欢过我？难道以前的种种都是假的吗？你离婚的时候有多么的开心，放弃儿子抚养权的时候有多么轻松，你是不记得了吗？” “别说了！”沈建全威胁地说道。 “说些真话你就受不住了？我告诉你沈建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背叛了妻子，抛弃了儿子，我只不过是帮你了一把罢了！” “说够了吗？”沈建全冷冽的语气声，没有一丝温度。 徐洁怔了怔，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到了沈建全的声音。 “我有错，我当然有错！我低估了你的恶毒手段，以为你们母女纯真无邪，有情有义！弄丢了妻子和儿子，我当然是大错特错！错的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可人……不会一直错下去！” 沈建全眼中泛起了红色的血色，直直地盯着徐洁。 “我告诉你，我的钱，你一分都别想得到！怎么来的，你就怎么滚！” 说罢，沈建全就狠狠地推开了徐洁，打开门要出去。 跌在地上的徐洁似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一下子抓住了沈建全的腿。 “健全你别走，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只是太害怕了，你别离开我好和悦华……我是因为太爱你才说的胡话，你就算是恨透了我，也不能不要悦华啊，她是真把你当亲生父亲一样尊敬的，你不能那么狠心，不能……啊！” 沈建全狠狠地甩开了徐洁，低头讥讽地自嘲笑了一声。 “怎么不能呢？我都敢那么对待亲生儿子了，她，又算什么东西！” 说罢，沈建全冷漠看了沈悦华一眼，就彻底消失在了房子里。 “沈建全！” “爸爸！” 屋里，只剩下哭泣声。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那天之后，每天放学，都能看到同样的一个怪人。 没错，是沈建全。 他几乎每天都会在放学前两分钟出现在班级后排窗户处，盯着沈纪年，如同痴汉般看到下课。 放学后，他又会一直追着沈纪年，自言自语不停地说话。 他说了自己的忏悔，说了会跟徐洁离婚，他还说会让沈悦华改姓。 “我已经请了律师，起诉徐洁和她的医院，爸爸一定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她不是我的女儿，不会得到我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爸爸会让她们母女俩净身出户。” “我会找到你的妈妈的，会好好给她道歉，我们一家人还会在一起。” …… 这些话，沈建全说了很多次，反反复复。 他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他甚至有一次拿来了和徐洁的离婚证，给沈纪年看。 沈纪年当然不在意，他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 在很多次后，沈建全终于引起了学校老师的注意，校长和班主任老师和沈建全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从那以后，沈建全就没有再来骚扰过了。 记得沈建全从老师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苍老了十岁。 没了沈建全的打扰，时间就变得很快，细数下来，能抓到的东西很少。 当然，这场闹剧并没有真正结束，因为隔壁班有一个沈悦华，这天她双目通红，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一班，站在了沈纪年对面，就开始掉着不值钱的透明珍珠。 “这下你满意了！你破坏了我的家庭，夺走了我爸爸！” 沈纪年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推演出了数字，才吐出了一个字。 “滚。” 沈悦华当然没听进耳朵，她咬了咬唇，满眼恨意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吗？当初只有我可怜你，只有我帮你，给你送过吃的喝的，还有钱！要不是我，你和你姥爷早就死了！” “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再帮你！”沈悦华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哭的剧烈凄惨，跟被整个世界背叛了一样，叱责着沈纪年。 “可真可笑。” 蒋初初站了起来，挡在了沈悦华的前面，嘴角勾勒着若有似无的讥讽笑容。 “蒋初初！又是你，要不是你多嘴，一再帮沈纪年，我根本不会那么惨！我妈妈也不会那么伤心，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惨？你说说你怎么惨了？” 沈悦华愣了愣，张开了嘴巴，说道：“你害的我爸爸……” “你爸爸？沈悦华你有没有搞清楚！谁是你爸爸？沈建全是你爸爸吗？你爸爸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这样胡乱认爸爸，你九泉之下的爸爸难道不会伤心难过吗？” 第121章 三天 沈悦华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 “你……” “你抢走了别人的爸爸，你还有理了？还有脸说帮助过沈纪年，你拿着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来施舍给他，还想让他来报答你！你可真的好意思说，你都不会害臊吗？脸可真大！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脸上贴！” 蒋初初说罢，围观的同学们很快有人接上了话，指着沈悦华一点不留情面地开口。 “可真搞笑，这年头小偷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 “把沈纪年害的这样惨，差点叫他无家可归，竟然还有脸责怪沈纪年，讲不讲道理？” “没错！给沈纪年道歉！” “滚出我们一班！” “沈纪年你不要原谅这种人。” “是呀，是呀，还要不要脸，赖在这不走。” …… 之后，沈悦华当然走了，她走的狼狈极了，甚至都忘记了怎么哭，低着头，穿过人群仓皇而逃。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就从二班传出了一个爆炸的消息。 沈悦华改了姓，现在姓王，隔壁老王的王。 再次见她，她整个人朴实了很多，但气质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柔柔弱弱，光彩照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模样。 在王悦华改了姓后，魏革就像是她的贴身保镖一般，经常出现在二班，他们两个越发的亲密隐晦。王悦华也不像是以前那样，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魏革，甚至还多次主动找上了魏革。 如若人的眼睛不会骗人的话，王悦华和魏革应该是情侣关系。 魏革整天承担着送饭送礼物的工作。 他乐在其中。 看起来很幸福…… 可在得知沈悦华改姓后没几天，一班就又发生了一件事。 何婉儿退学了。 很突然的退学，就是那种前一天她还在学校，甚至书都没有搬走，第二天何婉儿就消失了。 在此之前，她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她要离开。 佟老师是在第二天何婉儿没来上学后得到的消息：何婉儿要去别的城市上学。 关于何婉儿忽然的离开，令蒋初初觉得很意外。 要知道何婉儿家现在根本没有闲钱去别的城市扎根，更何况何明浩还在监狱里蹲着，何东升和贾秀珍怎么会舍得离开儿子？ 更不会是黎家找来了。 以何婉儿的性格，她怕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富家千金，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躲着所有人。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离开，何家，现在应该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出于好奇，蒋初初下课后就拎着书包，拉着沈纪年去何家的住处看了一眼。 并没有人。 隔壁邻居说，何婉儿一家子昨天晚上就急匆匆收拾东西离开了。 …… 没见到人，蒋初初并不觉得有什么。 谁的去留，都影响不了她和沈纪年的好日子。 更影响不了她高考完去京市找周高洋。 一班的后黑板有一个倒计时。 每天都会有值日生在上面修改数字。 过一天，减一天。 蒋初初搁下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时刻警示着同学们的数字，轻声念了一下。 “380天。” …… “3天！” “同学们，仅剩三天就要高考了！” “老师说这句话不是要给你们压力，而是想提醒你们，不要自乱阵脚，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实在看不进去书，你们就给我好好休息。但休息也不是让你彻底撒丫子把脑子放空，你们要适度，懂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等会儿下课，你们就把书该搬都搬走，住校的搬到寝室，走读的搬回家，我们教室要腾作考场。” “……都别给我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考试完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来学校……记住，身份证，准考证！你们都给我放好了，丢了自己也不能把这两个证件搞丢了！” 说完了话，老师就让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大部分人早就收拾好了，甚至很多走读生都已经把东西拿回了家。 就比如蒋初初的座位，她原本一箱子的书，昨天就被沈纪年抱回了家，现在抽屉里就一个扁平的书包和手底下正在做的一套卷子。 老师说完话走后，她又拿起了笔，看了一眼时间，演算着最后一道数学题。 直到对完答案，抬起头，才发现同桌段菲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坐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 “蒋初初，你也太沉得下心来了，你都不急的吗？”段菲伸手就开始摇晃同桌，以此来舒缓激动的一颗心，不停地说着话，“你说到时候我不能和你考上一个城市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慌了。” 蒋初初无奈地拍了拍段菲的手，越渐娇艳的桃花眸眨了眨，说道：“你现在都已经不能正确判断自己的实力了吗？哪次摸底你没在班级前十？考上京市的大学对你来说很简单的，菲菲你有这个实力，一定可以。” 适当的夸赞和激励能缓和人的情绪。 果然，段菲立马仰起了头，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 “我也觉得我可以！” 一班的同学们都很迅速，收拾好了东西，抱着往寝室搬。 外面也来了很多家长，大部分都是来帮自家孩子搬书的，或者接孩子回家。 总归，现在班里面很乱。 “走吗？” 带些磁性的悦耳沙哑声。 蒋初初眉眼弯弯仰头看去，乌黑的凤眸映入眼帘，鼻梁挺拔如峰，其上的一颗青痣淡的似水，若是瞧见就再也移不开眼，剑眉斜飞，刀琢一般俊逸，殷红的唇角难掩一丝温柔的笑意。 点了点头，见没人瞧，蒋初初握着旁边那只粗糙的大掌站了起来。 “好呀。” 站直了身子，她就不动声色地将手缩了回来，一点都没在意对面男人的死活，开始低头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你可以帮我把东西搬回寝室吗？” 耳边忽然传来了娇柔的一个声音。 蒋初初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就在她的旁边，沈纪年的后面，站着一个子不高，很小巧精致，可爱活泼的女生。 蒋初初眼睛眯了眯，站直了身子。 段菲紧接着靠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这女生，是上半年转来二班，我可是没少见她偷偷看沈纪年。” “该不是怕毕业后见不到面，来告白的。” 蒋初初抿了抿唇，审视探究的目光落在那个女生身上。 第122章 三天2 “可，可以帮我搬一下东西吗？”见沈纪年没有回答，那个女生犹豫片刻，向前一步又问。 “不可以。”沈纪年头都没抬，快速移开，和说话的女生扯开了距离。 女生愣了愣，脸颊通红，眼睛眨动着满是不安：“你不是没事吗？就帮我搬一下，好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没兴趣。” 沈纪年墨眉轻皱，抬眼看了一眼蒋初初，往她的旁边靠了靠，回答的声音依旧冷漠。 “我是想要……” “同学。” 女生还未说出下一句话，就见蒋初初向前了一步，站在沈纪年旁边，嘴角含着微笑，用清脆好听的声音说道。 “他还有别的事情，没时间帮你搬东西。” 说着，蒋初初抓住了沈纪年的手，对着那女孩认真地说。 “三天后就要高考，我们不仅仅要稳住自己，更不能影响别人，希望过几天你高考顺利。” 女孩的视线被完全吸引，黏在蒋初初和沈纪年紧握的手上，盯着看了很久，脸色变得通红，努力扯出笑容。 “是，打扰了，我，我会努力的，那加油。” 之后那女生就仓皇地走出了一班教室。 青春总是悸动和不理智的。 高考的前几天，很少有人能真正静下来，一些人做出了幼稚又可笑的事，总会藏在记忆里，慢慢地腐烂或生根发芽。 手上的热度还在，被勒得越发的紧。 蒋初初回过神来，瞪了沈纪年一眼，抽出了手。 “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沈纪年只是笑了笑，宠溺地回答：“是，我的错。” 这般作态，蒋初初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能怪谁？ 他这个惹人的长相，招惹过不少女生，特别是八朵神花播出后，有一段时间挺疯狂的，很多不同年级的学生都来一班瞧他们，甚至有个女生在一班门口拿着喇叭大喊，幸好，那波热度被老师们压了下去，那个勇敢告白的女生用喇叭才叫了一声，就被无情地赶走了。 这一年多以来，她和沈纪年几乎全身心投入了学习，在八朵神花播出后，张导几次邀请她和沈纪年去参加一些节目，她都给拒绝了，他们现在有钱，没必要再浪费学习时间。 总归，现在高考最重要。 沈纪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把她的书包搁在了肩上，唇角轻轻勾起，走来下意识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道：“走，等会儿给你整理错题。” 蒋初初抬头，眉梢轻轻上扬。 “好。” 之后，两人一同走出了班级。 此时此刻，校园里很乱，一些校外家长的三轮车，都冲进了校园，上边堆放着学生的书籍和杂物。 特别是高三教学楼下方楼梯口，真的就是人挤人，书挤人，书挤书。 沈纪年肩上背了两个包，站在蒋初初的左边，手揽着她的肩膀，一点没客气挤开每个可能靠近她的男性。 人一多，意外也很多，这不，一个女生刚下了最后一层楼梯，胳膊抱着的一摞书就摔在了地上，要不是蒋初初及时拉住了她，她自己恐怕也是小摔一下。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 这位女生扎着个利索的马尾辫，露出了额头，皮肤有些黄，但眼睛很亮，拉着蒋初初的手，说了很多次感谢的话，就开始弯腰拾书。 周围许多好心的同学都停下来帮忙捡东西，很快，女孩子又重新抱起了快越过头顶的一摞书，和蒋初初说了再见，考试加油，就离开了。 蒋初初却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女生的背影看了好久。 “怎么了？” 沈纪年发现了不对，拉着蒋初初站到空旷的一处询问。 蒋初初看着眼前盛开的荼蘼花，眯了眯眼睛，并没有立马作答。 由于学习紧张，鎏气值足够，这一年多来，她没有接收过任何任务，更没有碰到过任务对象。 刚才接触了那女孩，荼蘼站，有了反应。 那个同学出了什么事…… 犹豫片刻，蒋初初还是选择打开观看了任务信息。 姓名：方晴 报酬：2万 任务：帮助我成功参加高考 难度：3星 限时：3天 失败惩罚：扣除使者20万 鎏气值：2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的收…… 蒋初初眯了眯眸子，朝着刚才那个女生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点击了接受。 同为高三生，她知道错过高考对于一个考生来说，是悔恨终生的事。 况且，三星任务，不难。 拉着沈纪年，两人很快回到了家，荼蘼站这时候传来了任务消息通知，对方好像和以前的任务对象……不一样。 【我真的被选中了吗？你真的在过去？天呀，我知道，我天生就不一样，我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蒋初初：“……”我竟无法反驳。 【……请你详细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错过了高考。】 对面很快就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你都不知道害我的人有多坏，我出生于农村，但学习成绩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好，是同龄人中唯一一个免学费上高中的。考场被分到了外国语小学，本来距离一中不远，我本来是打算住校的，谁知道考试前两天，爷奶打电话，说我家有一个亲戚，就在外国语小学对面，可以借住到他家，到时候去考场方便。】 【那一家子也热情啊，竟然来学校接我，他们的儿子也要高考，说什么照顾我顺手了。谁知道，考试当天，他们竟然早上不叫我，甚至把我自己锁在了他们家里！】 【一想到那个时候，现在手心还出汗呢。记得那天直到中午，我在他们家不断摔东西，砸玻璃，终于引起了邻居注意，我才被救了出来，赶到了考场，第一门语文已经考完了……】 【我还是坚持完了那次高考，因为我只有那一次机会，我家没钱复读。】 【虽然语文没有参加，可我的高考成绩却过了本科线，进入了一个三本学校，我的人生并没有因此止步不前，我现在生活的依旧很好，可……我还是忘不掉，我不甘心。】 没人会甘心。 第123章 三天3 蒋初初抿了抿唇，说道。 【那家的地址发我。】 方晴很快发来了地址，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让我跟你走，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到时候你见到我，就说一句话，我肯定会跟你走的。】 【什么话？】 方晴紧接着就发来了新的信息。 蒋初初盯着荼蘼站看了好久，找到了一张纸誊抄了方晴说的那一句话，才艰难地移开眼睛。 现在可以确诊了，方晴中二病。 这个任务很难评……说容易很容易，说难真的挺难为人的。 刚抬起头，手里就被塞了一杯清凉的柠檬蜂蜜水。 “解决完了？” 蒋初初喝了一口，好喝地眯了眯眼睛，朝沈纪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需要出去一趟，找一个人，很快的，等会儿再回来查找错题。” “好。” …… 烈日当空，破旧的居民楼似一个笼子般热的人发闷。 “方晴，出来和阿姨说会儿话，就剩下三天了，现在学习肯定没用了。老师让你们离开学校，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放松玩吗。” 方晴犹豫了一下，把书塞回了书包，局促地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喝了一口递过来的水。 “谢谢杨阿姨。” “没事，没事，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这几天就娱乐一下，和阿姨一起看看电视。” “是呀，你学习好，担心什么？你看我家的这个祖宗，从一回来就在打游戏，也没打算考上大学，就混个大专玩玩。” 方晴尴尬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没有滋味的水。 “咚咚咚~” 屋内传来了敲门声。 杨阿姨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你们谁啊？敲错门了。” 蒋初初看了一眼屋里面，笑着说道：“方晴在吗？我找她。” 杨阿姨愣了愣，打量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嘴里嘟囔了一句：“就在我家就住几天，怎么跟什么人都说。” 之后杨阿姨就朝屋里喊道：“方晴，你同学来找你。” 方晴很快走到了门口，看到了蒋初初，她也是一愣，糊里糊涂地开口。 “你，你就是今天帮我那个女生？” 蒋初初怪异地看了方晴一眼，回答道：“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方晴又问。 蒋初初：“……” “我问了你的班主任。” “可是我好像没有告诉班主任，也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 蒋初初无奈扶额，打断了方晴接下来的话，直接表明了来意。 “我有事找你，你能和我下楼一趟吗？” 方晴眼神怀疑地看着蒋初初，说道：“有什么话你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旁边的房子女主人紧跟着不善地说道：“是啊！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该不会是跟踪！” 蒋初初沉默片刻，磨了磨牙。 紧接着从牛仔裤兜子里面掏出了一张草稿纸，看了一眼四周，伸手指向了方晴，低头毫无感情地开始念：“命运选中了你，善良，友爱，真诚的使者，冲破命运的枷锁￥￥￥&。” 读完后，蒋初初冷漠地往前走了一步，碰了一下方晴的额头：“你就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周围静悄悄，先传来了一声忍俊不禁的噗呲笑声。 蒋初初后背发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纪年，果然，是他在笑。 蒋初初：“……”早知道就让他去读了！ 刚警告了沈纪年，转过头看向方晴。 “啊！” 费嗓子的尖叫声。 “我是，我是！” 方晴激动地抓住了蒋初初的胳膊，脸颊通红，眼睛闪闪发光。 蒋初初秀眉挑了挑，这个所谓的暗号，真的有用？ 咳了咳，蒋初初试探地开口说道：“你可以从他们家搬走吗？” 方晴小鸡啄豆子般点头答应。 “等我！” 之后，她就冲进了屋子里，抱着一个书包，对还在状况之外的一家人说道。 “我决定回学校了！” 说罢，方晴就头都不回，站在了蒋初初身边，还朝着那一家人挥了挥手。 蒋初初努力保持着微笑，拉着沈纪年就急忙下楼，这地方真的不能待了。 还处于迷茫中的夫妻俩对视地看着对方。 “方晴那丫头是走了吗？” “好像……是。” “她怎么就走了？” “因为……一个奇怪的人，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你怎么就放她走了呢！她万一考上了大学，我们的儿子要被村里的人看扁了！” 杨阿姨反应了过来，走到门口喊道：“方晴！方晴！” 当然，人早就屁颠地跟着蒋初初和沈纪年离开了。 “没事，没事，我看她那傻乎乎的蠢样子，肯定没村里传的学习那么好，蠢成这样，指不定连个大专都考不上。” “是呀，你看方晴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啥人都跟，还有刚才那两个学生，看起来都没咱们儿子聪明，那个长得还不赖的姑娘说的什么话？傻子似的，铁定都没咱儿子考的好！” “对！不找那个傻子方晴了，还浪费咱家粮食，咱儿子一定能超过她。” “我这就去给咱家未来的大学生炖大棒骨去！补充营养！” …… 蒋初初惊了，这是她完成最快的一次任务。 没有之一。 她拉着沈纪年刚下到楼底下，荼蘼站就传来了消息。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20点】 真的，太快，她反复确认了很多遍。 直到耳边传来了方晴兴奋极了的声音。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告诉我！” “有。” 看着方晴激动的模样，蒋初初开口说道：“不要再和刚才的那一家人接触。” “好，好的！但是为什么？” “因为你和他们命中犯冲，接触会变得不幸。”蒋初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并且还补充了一句，“见到他们躲就对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会阻止你考上大学。” “我明白了。”方晴小鸡啄米粒一般地点头，问都没问，毫无条件地相信。 “要好好准备高考，。” “嗯嗯！我这就回学校学习。” …… 两人很快和方晴分开了，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就说明，方晴会顺利参加这次高考，弥补遗憾，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了。 她和沈纪年当然也要沉下心来学习，现在，学习最重要。 回到了家，两人就进入了平日里学习的状态。 刷题、讨论、提问背诵…… 终于，一大清早，两人同时起了床。 检查了一遍昨天就已经收拾好的书包，出门吃了顿早餐，去了考场。 第124章 考试 蒋初初和沈纪年都分到了本校，就是考场不一样。 一中大门前挤满了人，现在还不允许考生进入，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说着宽慰自己的闲话。 还有些，拿着语文小本子恶补。 几个挂着吊牌的监考老师正在挨个进入考场，警戒线被拆除…… 考生揣着身份证和准考证排成了一排。 蒋初初和沈纪年被人群冲开。 相视看了对方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坚定地走向了自己的考场。 …… “考试结束，全体起立，停止答题。”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了。 所有同学都搁下笔站了起来，仰着头，眼神或迷茫或激动。 监考老师们挨个收完了学生的试卷，密封住，才放人离开。 蒋初初掂起了存放在外面的书包，就冲了出去。 她想他了，很想的那一种。 刚跑下教学楼，她就在那棵熟悉的香樟树下看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高大身影。 深邃的眼睛地同样看着她。 她激动地跑到了他的面前停下，莫名地，没有扑进他的怀里。 他倒是少有地往前靠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沙哑地说一句。 “考完了。” 蒋初初埋在沈纪年胸口的头下意识蹭了蹭，喃喃地回答：“嗯。” “我们回家。” “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双手牵着，像是黏在了一起一般。 直到回到了家，关上了门，进入了客厅…… 沈纪年猛地将人抱在怀里，双眸深沉的可怕，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儿。 白皙的脸颊变得羞涩粉润，蒋初初努力仰头望着他，捏了捏他胸前的衣服，从唇中吐出了指令般的两个字：亲我。” 他似没有耳朵，只是越发幽深的眸子，和变成了红色的皮肤还算诚实。 咬了咬红唇，蒋初初勾住了那人僵硬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凑了上去。 屏息过后的微喘，轻触，紧和红润。 缠绕在人的心弦上，越发沉溺，不能自拔。 莫名升腾的热，滚烫的可怕，大手揉捏着光洁的脸颊，克制地扯开。 趴在厚实的肩膀上，微微气喘。 “为什么。”娇嫩软糯的声音带着些责备，眸子勾勒的妩媚醉人心弦。 他也狼狈的不成样子，所见之处皆红的一片，暗哑的声音揉着人的耳朵：“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她娇艳的眸瞪了他一眼质问。 “快了。” 说罢，他眼睛暗了暗，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密不可分。 …… 这天，蒋初初和沈纪年早早地接收到了班主任发来的信息。 说是让他们查到成绩后，别忘记告诉她一声。 于是乎，两人依偎坐在电脑旁，登录了网站，不断刷新等成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到了凌晨。 查询成绩的网站没有意外，光荣地卡了。 刷新了几次，连鼠标都转动不了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办？”蒋初初拽了拽沈纪年的衣服，使劲睁着疲惫的双眼。 自从高考完后，蒋初初算是彻底摆烂了，每天二十一点前准时睡觉，有时候看着电视，就在沙发上的睡着，由着沈纪年把她抱回卧室。 她的睡眠质量特别好，晚上睡得早，早上起的晚，一觉能睡到十点钟，没人叫她，自然醒的那种。 沈纪年也惯着她，定时在锅里温上粥，她醒来的时候，正好能入嘴。 这几天给她惯得，她已经没资格熬夜了。 现在凌晨，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困，想睡觉，真的想睡觉…… “先睡，明天再查。” “好……” 软糯白皙的胳膊挂在了某人的脖颈，蒋初初在熟悉的怀里蹭了蹭，任由他抱起，摆弄……她只管睡下。 第二天，蒋初初睡到自然醒。 她睁开了眼睛，愣了几秒，猛地坐了起来。 找到了枕头下的手机。 一打开……数不清的红点点，全是未接电话和消息。 都是同学朋友们询问她成绩的。 还有班主任佟老师的几个消息。 前面的几条是询问她的成绩有没有出来，然后，睡着的她竟然还回复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是沈纪年……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沈纪年把自己的成绩发给了佟老师！ 语文139、数学135、英语142……总分709。排名9。 下面佟老师回复了很多，多是恭喜激动的话…… 蒋初初看着成绩，艰难地移开酸涩的眼睛。 她早就料到了高考成绩不会差，因为高考前的几次模考都在六百九十分以上。 几次模拟除了没有超越过沈纪年，却也没有掉过学校的第二名。 终于，她可以去向往的京大，到京市，查清一切…… 鞋都没有穿，蒋初初直接跑下了床，打开门，急切地寻找沈纪年。 他呢？他的成绩呢…… 刚出卧室门，他就看到了背光走来的高大身影，他的脸似被镀了一层光，让人看不清，他手上端着一个她平日里喝粥的碗，腰上系着她挑选的粉色围裙。 见到她，他似不是太开心，墨眉轻皱，殷红的薄唇紧紧抿着，把粥搁在旁边的桌子上，大步向前，大掌勒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地动山摇，她被抱了起来，耳边响起了他忍耐的责备声。 “这么急，鞋都不穿。” 蒋初初似没听见他说的话，只管兴奋地拽着他的衣服，晶亮的眼睛满是激动好奇：“你的成绩呢！快告诉我，你考了多少分！” 他好看的唇角勾了勾，故意一般，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把她轻放在沙发上，走到卧室，拿出了拖鞋套在她的脚上，才停下来蹲在她面前开口说道：“想知道？” “你快说，多少分？” 蒋初初急切地扯了扯沈纪年的衣服，桃花眸眨动着，期待而又紧张。 “734。”他不紧不慢地吐出了这个数字，毫无波澜，那双睿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儿，把她的一瞥一笑尽收眼底。 “734！”无法克制地惊叫了一声，蒋初初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省第一！” 沈纪年唇角勾了勾，也跟着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点头回答道。 “是。” 第125章 成绩z 蒋初初一下子扑在了沈纪年的怀里，眼中满是欢喜，比她自己取得到了好成绩还要开心。 “啊！我就猜！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厉害的！” “你最厉害。”沈纪年安抚般揉着蒋初初的肩膀，嘴角难掩柔情，“你考得很好。” 蒋初初踮起脚尖，下巴搁在沈纪年的肩膀上，使劲地点头。 是很好，他们都很好…… “喝点粥暖暖胃，中午我们要去学校拿档案。” “好……” …… 喝完了粥，拿起手机，回了几个信息。 有很多人问她的成绩，同班同学有段菲、陈姗姗、范博洋……竟然还有周封！ 挺搞笑的，在班里，周封可是从来都没有和自己主动说过话。 打开了信息内容，她才搞清楚周封主动和她聊天……原来是有目的的。 他潇潇洒洒的只发了几个字——把沈纪年的成绩发给我。 蒋初初挺好奇，于是在对话框打了一句反问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对面很快回复了一句话——他没空回复我。 蒋初初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给她削苹果的沈纪年：“……” 你确定？他没空？ 为了让上辈子两好兄弟的关系恢复如初，蒋初初拉来了沈纪年，让他看了一眼周封对他的关心。 然而，沈纪年只是瞥了一眼，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不咸不淡地说道：“别理他。” “为什么？”蒋初初睁大了眼睛询问。 “他闲的。” 出于上辈子的情谊，蒋初初还是把沈纪年的成绩发给了周封，然而，结果就是，发过去后，对方接收了信息，立马断线了，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合计着，她就是一个工具人？ 好奇心驱使下，蒋初初拿着沈纪年的手机，找到了周封，看到了两人的对话框。 ……一整个无语住了。 区别可真大。 周封和她聊天，是那种直接了当，能省则省，没一个字是废话，主打就是摆烂。 而他和沈纪年的对话框，也不算对话框，应该叫做“周封的自导自演框。” 几乎都是周封在说话，沈纪年发信息的字数是他的零头。 就拿昨天晚上凌晨开始，对话框的状态是这样的…… 00:01“同桌，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我现在正在网，这里的网不好，已经卡了，到时候成绩出来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00:11“还在卡，还没有出来，你的出来了吗？我准备在网里过一晚上了。” 01:01“我听说，好多同学的成绩都出来了，我隔壁坐着的竟然也是查成绩的，他的刷出来了，我不小心瞄了一眼，考了442分，他竟然兴奋的大叫，他看起来很满意，要是我，我铁定撞墙。” 01:10“我的左边竟然也是查成绩的，他刚查出来成绩，正趴在桌子上哭呢，刚拆开的泡面都被他扔了，哭的好惨，我猜他肯定没考好，那盒泡面可惜了。” 01:34“啊！我的出来了！” 01:35“语文131、数学137、英语……总分689，我是县里面49名，同桌，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京大了！” 01:38“你的出来了吗？” 01:40“同桌？你怎么了？该不会没有考好，不应该呀。” 01:50“同桌，你是睡着了吗？” 02:35“同桌，睡了吗？” 03:00“同桌晚安。” —— 07:00“同桌你起来了吗？可以给我发个成绩吗？” 08:00“在吗？我很期待你的成绩，你考的一定比我好。” 08:10“期待……” …… 看完了一长溜的信息，蒋初初已经被震惊到了，这发信息的人和周封有关系吗？ 确定是周封本人？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热脸贴上冷屁股？ 两辈子，周封都是沈纪年的小迷弟没跑了。 应该……就是小迷弟……应该是。 咔滋一声咬了一口苹果，蒋初初把目光从沈纪年端着碗离去的背影上扯开，落到了几条未读的消息上，打开了段菲和陈姗姗的消息。 把自己的成绩单粘贴了上去，顺带附上了一句话——把你们的成绩发过来。 很快，她收到了两个成绩单。 段菲考了611分，陈姗姗考了578分，她们俩的分数都能选一个很好的学校，成绩都处于正常发挥。 蒋初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边的范博洋发来了新的消息，他的成绩是655，竟然没有周封考得好，不过，这个分数已经不错了。 “你考的很好，记得刚分班那会儿，你是班里面三十多名，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有那么大的进步，真的很了不起。” “谢谢，你也很厉害。” 见很久都没有再发来信息，蒋初初刚把手机塞进兜里，就又听到了信息发来的声音，打开了来看，还是范博洋。 “你知道沈纪年的成绩吗？他应该考的很好。” 蒋初初迅速打了几个字。 “是很好，等会儿到学校你就知道了。” 简单回复了一句，蒋初初就把手机随意地搁在桌子上，去房间里换衣服洗漱了。 等会儿，就要去学校了。 为了能够配上沈纪年，她决定打扮的美一些。 她穿上前几天高欣从京市给她送来的裙子，面料洁白光滑，上面用银丝绣了几个若隐若现的花，剪裁简约大方，穿上身很舒适，适合日常逛街穿，这次班级聚会穿上再适合不过了。 高考之前，她从来没在班里穿过裙子，学校管这个，不让学生穿，当然她也不愿意穿，还是牛仔裤配板鞋方便。 为了配身上穿着的这条裙子，蒋初初特意选了一个凉鞋，凉鞋是三厘米的小跟，并不会觉得硌脚难受。外面天气很热，就是那种晒久了能晒伤的那种，于是她果断放弃了散头发，把头发挽起，编了一个凉快的蝎子辫。 基本上就算大功告成了。 收拾妥当，蒋初初就打开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沈纪年。 他还是和刚才一样，穿着个白色的t恤，整个人清清凉凉的，高大的身材，若隐若现青痣，配上那一张引得人岔不开视线的俊脸，便是叫人看上百遍都不会腻。 听见了门声，沈纪年转头看去，当看到眼前的人儿时，顿在原处，双眸不动声色地轻轻眯起，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久都没有移开半分的打算。 第126章 老师 “好看吗？” 瞧沈纪年一直不说话，蒋初初拽了拽裙子，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好看。”许久，他才动了动唇回答，往蒋初初面前走了几步，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是高欣，她接的一个代言，送我的裙子。” 沈纪年唇角抿了抿，再次看了一眼蒋初初裙子上的图案，眼梢微挑，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随意地说道：“是不是有些短了。” 顺着沈纪年的目光，蒋初初低头看了一眼瞒住膝盖，盖过了半个小腿的裙子：“……” 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瞥了沈纪年一眼，蒋初初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踮了掂脚尖，指了指外面道：“我觉得一点儿都不短，走，我的状元。” “好。” 最后，沈纪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走了。 …… 一中很热闹。 高三的教学楼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静悄悄的了，三三两两的同学聚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是精心打扮，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蒋初初你可来了！” 一进入班级，蒋初初就被段菲拉住了。 “初初！你竟然穿裙子了！” “你，你这个裙子也太好看了，好适合你了，真的太漂亮了！” “你就是仙女本仙。” 蒋初初任由着段菲拉着自己转圈圈，看够了她也就停下来了。 果然，段菲夸了自己一阵子后，开始好奇地拉着自己，指了指沈纪年。 “他的成绩好吗？考了多少分？难不成没你考得好？” 蒋初初嘴角难掩笑意，摇了摇头：“状元哦。” “什么状元？淮岩县第一？” “省状元。” 段菲瞪大了眼睛，看了沈纪年一眼：“真的假的？咱们小小的淮岩县什么时候出过状元！天呀，蒋初初你捡到宝了！” 关于沈纪年成绩的事情，很快全班人都知道了，因为班主任来，公布了这一好消息。 班主任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的，精神劲儿比高考前不知道好了多少，简直就是意气风发，连走路的姿势都是气势。 说出来的话都都是压着激动的嗓子喊的。 “……这次，咱们班里面的每一个学生都没有掉队，都发挥了自己的正常水平，你们没有愧对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老师为你们感到骄傲！” “不仅你们成长了，老师也通过你们在不断成长，你们的路还很长，未来和明天都是未知不确定的，但是你们要记住高中三年努力的种种，记住这种为之拼命的感觉，有一天它不仅仅会成为你们的回忆，还会成为你们的财富，帮助你们克服更多的困难。” “……你们取得了近些年来最好的成绩，我们班级甚至出了一个省状元！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感觉很荣幸……” 老师说了很多，这一次讲话，她没有站在讲台上，而是站在了台下，以对话的方式和学生们交流，说出自己的心得和感受。 她最后激动的流泪，很多学生也被感染到了。 老师又把档案，送到了每一个学生手里，每送一个，她都会说一些话，嘱咐一些事情。 送到沈纪年的时候，佟老师说了很多夸赞的话，最后还很认真地说一句：“老师很荣幸，成为你的老师。” 沈纪年只是愣了愣，对着佟老师说道：“你是个很好的老师。” 之后，佟老师的笑容简直就是再也抑制不住的那种，分发完后，对着同学们说道。 “同学们都先别走，老师去开个会，等会儿请大家一起吃饭唱歌！” “好！” 很快就有人大叫迎合。 佟老师之后就离开了班级，去开会了。 班里面的同学也一个都没有走，想着等老师回来聚一聚。 佟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现在同学们聊得，无非就是谁谁谁的成绩和学校。 段菲此时拉着蒋初初，神秘兮兮地说着：“我刚才去了二班，你猜打听到了谁的成绩。” “王悦华。” “对了！她不是文科嘛，考的也不算好，刚好压一本线。” 蒋初初愣了一下点头，上辈子沈悦华考的也是文科，考上了京市的c大，很有名的大学。 王悦华现在刚过一本线，根本不可能上得了c大。 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一中大礼堂，坐满了穿着白衬衫的老师。 台上站着校长，拿着话筒，满脸春风得意，手里拿着一章纸，每一句话都很有底气，很有气势：“……这届的学生，能上重点的，翻了一倍！这是所有高三老师努力的成果，我也希望现在的高一高二老师，能够继续，吸取这届老师的经验，在来年再创新高！” 下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掌声。 “我们学校甚至出了一个省状元！这对于我们学校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这是我们所有教育者的愿望……” 校长说的慷慨激昂，座下的老师也有很多被惊讶到了。 “这届高三真的出了一个理科状元？”说话的是个年轻的老师，他戴着个银框眼镜，很是惊讶地问着旁边的老师。 “是呀陈老师，考了734分呢，我刚才听佟老师亲口说的，她们班的学生考的都不错。”旁边一个女老师回答。 “佟老师可真幸运，带了一批有资质的好学生，还带了一个状元，她能炫耀一辈子。” “可不就是，我要是能带出一个状元，当一辈子的老师也值了。” “有谁知道那个理科状元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叫沈纪年，听说是降级了，好像以前在汪老师以前带的高三文科班的班里头，上一年本来就要参加高考了，才上了几个月的高三，就申请降级了，这不，竟然拿到了这么好的成绩！” “我怎么记得，这个沈纪年在陈老师以前带的高三理科班里面待过？”又一个老师提出了疑问，迟疑地看向了满脸惊愕的陈老师。 “当然待过。”一个老师激动的声音出来，众人回头看去，才发现是汪老师。 有老师好奇地询问：“怎么说？汪老师你可是带过这个降级的省状元的，他一个理科苗子怎么跑到你们文科班了？该不会是你和陈老师抢的人？” 汪老师整个人笑呵呵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不知道，沈纪年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高一的时候学习很不错，就是到了高二，家里出了点事情，有点自暴自弃……你们也知道，陈老师是最严厉的老师了，为了班里的学习氛围，就叫那孩子转班了。” 第127章 老师2 “……最后没办法了，我就把那孩子留在了我们文科班，想着最起码能混个高中文凭！总不至于那么小就进入社会，谁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这样出息！我是打心眼里高兴！” 汪老师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停继续说着。 “我还记得沈纪年想通后，来找我商量转班时候眼神的坚定，那叫一个勇气， 这种孩子，少啊~” 周围几个老师皆是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瞅着陈老师和汪老师。 好家伙，还有这回事。 “那，那挺可惜的，这沈纪年要是留在你们班，成绩也不会差。”有位老师将目光从陈老师身上移开，看向汪老师，感叹道。 “可惜什么，这孩子适合理科班，在文科班算是耽误了他，我当时是一百个赞成他降级去学理科。”汪老师说道。 “汪老师果然是资深老教师，要不是你收了沈纪年，拦着没让他退学，我们学校搁哪再找一个状元。” “是呀，汪老师慧眼识珠。” 说着说着，不知道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我们做老师的，以后可不能把学生一棒子打死，更不能激进，毁了多少学生都不知道。” 这针对性有些明显，所有人都看向了浑身僵硬，脸色不正常通红的陈老师。 “学习成绩好，并不代表是好孩子，你们不知道我带他的时候，沈纪年有多难管，上课时候睡觉不听课，不尊重老师，不友爱同学，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被逼急了才叫他转班的。”陈老师仰着通红的脸说道。 见众人没说话，陈老师似找到了自信，又开口说道：“我也是为了整个班的学生，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其他努力的学生。” “唉，这年头，可不能拿学习成绩来评判一个人啊，我也教过这位状元的，带过他一年，作为他曾经的班主任，我也希望他能好，成长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就是他这种品性，难啊~我记得这孩子心肠硬。”陈老师说着，紧跟着叹了一口气，看向汪老师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以沈纪年的品性，你就是对他再好，他怕是都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真的假的？这状元真这么差劲儿？”有其他老师询问。 “陈老师！作为老师，你这样说一位学生怕是不妥！”汪老师盯着陈老师，紧皱着眉头说道，“他当时虽然上课睡觉，可从来都没有故意影响其他学生学习，更没有你说的那么坏！” 见汪老师拉了脸，有老师赶快附和道。 “是呀，我们当老师的，说白了就是教书育人，陈老师你这样评判一个学生，真的不合适。” “沈纪年只用了一年半就逆袭成了学霸，甚至考取了我们的省状元，这样的学生值得鼓励。” …… “是是是！我的错，我啊~就会教书，嘴笨的很，不该拿陈年旧事说事。”陈老师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压根就是不想听人说话了。 陈老师明显看不上那个沈纪年。 周围的几个老师对视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 会议很快散了。 高一的老师靠门口近，挨个出了会议室。 陈老师和汪老师以及其他的几个刚才坐在一起的老师，一块出了会议楼，刚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听到耳边有人开口说道。 “你们看！那个男孩不就是省状元沈纪年吗？” 所有人抬头看去，皆一脸好奇。 陈老师和汪老师也都下意识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男两女朝这边走来，男孩英俊高大，容貌俊逸，目光坚定。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个男孩就是沈纪年？” “是。” “这小伙子长得真够帅的。” “他是不是往咱们这走来了？“ “好像……是。” 几乎所有老师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盯着省状元沈纪年看。 在众人的目光下，沈纪年走来了，他直直地穿过了人群，走到了一个老师的面前站定，俊逸冷酷的脸上硬是扯出来一抹温和的笑来，只听到他开口叫了一声：“汪老师。” 周围先是没有任何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了汪老师激动的回复声：“唉！” “汪老师，沈纪年这次的高考成绩很不错，当初要不是你，他恐怕就没学上了。”蒋初初站在沈纪年身边对着汪老师说着话，右手拽了拽沈纪年的衣袖。 “谢谢你，汪老师。”紧接着，就听到沈纪年的声音。 “你这孩子，有什么好谢的！你考得那么好，我是高兴的很。”汪老师笑的合不拢嘴，亲切地拉着沈纪年的手，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余光扫了旁边的陈老师一眼，身上的兴奋劲儿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们瞧这小子，他就是今年的省状元，我带过的学生，不仅学习好，长得帅，还这么有礼貌！多好的孩子啊！”汪老师拉着沈纪年的手，冲着各位老师笑呵呵地介绍道。 “是呀，这孩子可真不错。” “这孩子一身正气，瞧着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可不像是陈老师说的能做出上课捣乱的事。” “现在懂事有礼貌，还知道感恩的孩子，可是不多见了……” 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皆有意无意地提及陈老师，直接给陈老师弄得从脖子到脸，通红一片，头似顶了千斤，都没抬起来过。 之后，在众人其乐融融的交流中，陈老师气愤……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嘟囔了一句：“嘚瑟个什么劲儿。” 不知是对谁说的，反正众人没太当回事。 陈老师不知道的是，人群中站着的老校长，目睹了一切。 陈老师的离开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汪老师亲切地拉着沈纪年的手，问了很多问题，高兴的嘴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 “……你吃了不少的苦，以后肯定没有过不去的坎。” “老师相信你会越来越好，这姑娘……帮了你不少，你要对人家……要好好感谢人家。” “日子会好的，你这个聪明劲儿，以后不会差。” …… 汪老师拉着沈纪年说了很多，嘱咐了很多，就像是个老父亲一般，有说不完的话。 他回忆了很多事情，也讲了些回忆，从沈纪年搬着一个破旧的桌子来到他们班，到他成日里消沉，不和同学交流……以及沈纪年主动要求降级到高二那天，他的震撼和欣慰。 “都过去了，过去了好，以后你会越来越好……” 第128章 王．魏 说了很久的话，汪老师也离开了，蒋初初和沈纪年望着汪老师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目光。 汪老师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 两人本想着去和班里面的学生汇合去聚餐，还没走几步，就被校长喊住了。 老校长笑眯眯地表示要单独和沈纪年聊一聊。 于是乎，蒋初初推了推沈纪年，把他交给了校长，她和旁边硬跟着一起来的段菲对视了一眼，和佟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解释了原因，让他们先行出发，他们三个等会儿就赶到。 之后，蒋初初和段菲就在学校的一个清凉的亭子里坐着等。 这个凉亭是很长的那种，原木色的柱子，经历了风雨已经显得十分陈旧，柱子四处和镂空的顶棚上，缠绕着茂密的紫藤花，很是隐秘。 刚在一旁坐下，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蒋初初立刻捂住了旁边段菲的嘴。 透过藤蔓看去，果然在绰约的绿藤和紫花的交汇处，看到了两道身影。 魏革和王悦华。 耳边是王悦华娇滴滴的哭泣声。 魏革满脸心疼，不断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帮心爱之人顺气。 “不哭，你考的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好？我现在都不敢告诉我妈妈这个消息，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对我特别失望。” 说着，王悦华又闷闷地哭了起来，简直不要太伤心。 魏革见状，心疼地抱紧了王悦华，不断地帮她擦着眼泪。 “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回复他的，是王悦华持续地哭泣声，和诉苦声：“我妈说，考得不好，上不了好大学，以后肯定没有出息……我该怎么办呀，沈纪年和蒋初初他们两个都考的很好，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气晕过去的。” “悦悦你不用像他们一样努力，他们考的就算再好，都到了京市，也买不起京市的一套房子，到时候毕业还要给我们打工干活。” “……真的吗？” 王悦华哭声渐渐停了下来，询问道。 “当然了，到时候我爸把公司交给了我，沈纪年和蒋初初一辈子打工赚钱都赶不上我们。”魏革自信满满地说。 “可你不是说，你家公司现在遇到问题了吗？” “小事情！早就解决好了，你不是说想去京市上大学吗？阿姨负担不起你的生活费，到时候我给你钱，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王悦华似被感动到了般，激动地抱住了魏革，用温柔极了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到时候我挣到钱会还给你的，我妈妈现在工作也丢了，我们的房子都是租的……没有钱，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 树荫下的两人说了很多，搂在一起，亲密无间，逐渐沉重的呼吸声都能听到，王悦华抚摸着魏革的脸，眼中满是柔情。 “过几天，我要和几个同学出去旅游，需要一些钱……” 魏革拽住了王悦华的手，把她拉向了自己。 “多少钱，我给你。” “五千，说好了我请客，所以有点多。” “不多，我给你……” 说罢，魏革就勒着王悦华的腰，凑了上去。 “啊！魏革和沈悦华，不是！是王悦华！”段菲扯开了蒋初初的手，激动地蹦了起来，指着那个隐秘的紫藤处大叫。 “他们两个在干嘛！” 很快，本来气氛浓烈，如胶似漆的两人猛地分开，散开来，一溜儿烟跑了。 段菲追了两步，在后面大叫。 “魏革，王悦华你俩跑什么！都毕业了，有什么的！” “别跑呀。” 之后，段菲顿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蒋初初捂着脑袋，真的有些同情那两个野鸳鸯了。 说话，要是她和沈纪年……被段菲这样。 身子猛地一抖。 这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她会锤死段菲。 段菲笑够了，捂着肚子来到蒋初初的面前，不知道什么又击中了她的笑点，哈哈哈地又开始笑个不停。 “魏革他是个傻子吗？他是没感觉到，王悦华拿他当提款机了吗？” “也就他有钱，要是没钱了，沈悦华肯定一下子就把她踹开！” 蒋初初这时候倒是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抬头望了一眼魏革跑来的方向，眼梢微微上扬。 这两人的对话，没几句话是真的。 魏革家现在已经出了大问题，甚至可以说无力回天，王悦华给他要五千块钱……他怕是根本拿不出来。 自身还难保，还说什么养活王悦华，他家这样……根本养不起王悦华这个对物质要求极高的无底洞。 就是不知道，这辈子，魏革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一直做王悦华的舔狗。 王悦华这辈子，可是没有了无忧无虑的生活，更没有明星光环的加持，也没有光鲜亮丽的学历。 这样的她，真不知道魏革的爱能维持几时。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魏革的妈妈，应该已经出事住院了。 用不着她动手，魏革家很快就要完蛋了。 到时候不只魏革穷困潦倒，做不了以前的大款少爷，王悦华也从魏革身上拿不到钱，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廉价”的感情用什么维持。 上辈子，魏革用的就是她这个人体“血库”不断讨好王悦华，才换来和女神接触的机会。 这一次呢？ 可真令人好奇…… 在魏革和王悦华跑了没多久，沈纪年就和校长聊完了，找到了她们。 见蒋初初和段菲皆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确定地走到了蒋初初面前，询问。 “怎么了？有事？” 没等蒋初初回答，段菲就凑了上来，先是哈哈哈地笑了一声，指着刚才两人约会的隐秘处说道：“我和初初刚才看到了魏革和王悦华在那里……哈哈哈，就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他们就跑了，跑什么跑，又不会吃了他们……” 听到了事情前因后果的沈纪年脸上也浮现了一层笑意，低头望着蒋初初，说了几个字：“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好，很配。” 蒋初初仰着头看着他，认同地点了点 ，回答道：“是很配。” …… 三人一起来到了佟老师定的包间，刚一进入，段菲就冲了过去，拉住了最近的陈姗姗，手舞足蹈地分享着刚才碰到的糗事。 第129章 夸夸 而陈姗姗的旁边，站着的正是八卦王金峰，他迅速融入到了陈姗姗和段菲的谈话中。 于是乎，不足两分钟，包间里的五十多号人物包括佟老师，全部都知道了魏革和王悦华正在交往，并且在学校凉亭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事情。 段菲描述的绘声绘色着。 就像是这样。 “我就说呀，谁的声音那么熟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咱们班的老同学魏革和王悦华。” “我被吓的呀，就没忍住叫了一声，谁知道，他们俩瞅见了我，竟然撒腿就跑！生怕我看到他们的脸似的，王悦华还捂住脸……有什么用？我光听她的声音都知道是谁。” 一班的几个同学跟着笑着捂着肚子，倒是有几个好奇地问起来了问题。 “魏革和王悦华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记得王悦华根本不喜欢魏革啊，她从前在一班都说过。” “对呀！考试前，我还听王悦华说，她和魏革什么关系都没有，怎么忽然就在一起了？” 段菲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拉着那几个提出疑问的同学，躲到一边，悄咪咪地说了一句什么，那几个人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花了人家那么多钱，魏革又不是大冤种。” “对她那么好，再不同意……就过分了。” “真不知道他们俩会在一起多久……” …… 一传十，再传十，所以最后是，魏革和沈悦华的对话内容，都被段菲这个大漏勺，漏得个精光。 传到佟老师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努力维持着班主任的稳重，坐在座位上，喝着水掩饰着自己瞳孔的震惊。 这届学生可真能整。 这件事很快就掀过了，饭桌上，佟老师允许同学们点了些啤酒喝。 然而，这次让蒋初初见识到了，有人喝啤酒都能醉。 就是他们班一向稳重的班长，范博洋。 他今天还是穿着个白t恤，黑色的眼镜框，厚重的刘海挡住了额头，脸颊长了几颗青春痘。 他手里住着一瓶啤酒，众人吃到了一半，他跟梦游一般，猛地站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范博洋？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喝了几瓶酒？”佟老师立马放下了筷子，关切地询问。 他旁边的同学紧忙指了指范博洋手里的那一瓶：“老师，就一瓶。” 于是乎，佟老师站起了身，不确定地看着范博洋。 “范博洋？你是有什么事吗？应该没有醉。”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呢！”范博洋一口闷了手里的酒，挥动着手。 众人：“……”好，我们明白了，你醉了。 佟老师很负责的走到了范博洋的身边，想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她还没到，范博洋就离开了座位，绕着桌子来到了蒋初初的身边。 他还没靠近，就被沈纪年一把推开。 “你凭什么推我？你以为你学习好，就能为所欲为吗？我还是班长呢！” 旁边的几个同学扶住了被推的摇摇欲坠的范博洋。 这个时候，佟老师赶来，站在了范博洋和沈纪年中间，似有些摸不着头脑，拉了拉的博洋的胳膊：“这是怎么了？范博洋你找蒋初初干什么？” 范博洋看到老师倒是老实了起来，站稳了身体，指着那边还坐着的蒋初初，说道：“我想和蒋初初说说话。” 佟老师松了一口气，拉着范博洋，拍了拍旁边沈纪年的胳膊，走到了蒋初初的面前，笑呵呵的说道：“这有什么的，不就一句话的事，说呀。” 然而，到了跟前，人家范博洋还犹豫了，往下拉了拉白色的t恤。 “你这孩子，同学之间……” “我喜欢你，蒋初初！” 佟老师满面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为什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周围是班里同学的起哄声。 佟老师眼神怪异地松开了自家班长的胳膊，她努力维持着基本的笑容，掩饰地咳了咳，大声地对着全班人说道。 “是，我们的班长很勇敢，是个男子汉，你们已经毕业了，当然可以喜欢异性，但是！喜欢是双方的，也要对方真心喜欢你，才作数。” “是呀！班长，你快回去，蒋初初可不喜欢你。”旁边的段菲好心提醒。 佟老师不明所以地看向段菲，于是，她彻底迷茫了。 原本在后面的沈纪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范博洋和她的前面，脸比平常叫他上台回答问题的时候还要黑。 不知道怎么了……佟老师有不好的预感。 谁知，还没听到沈纪年的声音，她旁边醉酒的范博洋似被打了激素，竟然开始爆粗口。 “就是你！就是你一直缠着蒋初初，勾引她！要不是你，她也不会不正眼看我！” 凌乱在风中的佟老师：“……” 什么勾？什么引？什么叫勾引？ “你走开，别挡道！我要和蒋初初说话。” 范博洋推搡着沈纪年，当然，沈纪年不动如山，他根本推不动。 于是乎，范博洋用起了喊：“你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觉得蒋初初对我不一样，你就不敢让别的异性接近她？你就是害怕蒋初初喜欢我！” 彻底摆烂的佟老师：“……” 范博洋和沈纪年都……喜欢蒋初初？ 为什么她没有发现，佟老师试探性地观察了一眼其他满脸兴奋却并不震惊的同学们。 该不会，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你成天缠着她，不让我靠近，蒋初初肯定会喜欢我的！” “喜欢你？你什么个东西。”沈纪年皱着眉头冷漠地说了这一句话。 在后面听着一切的蒋初初，脑袋嗡嗡直响，这个范博洋，想象力挺丰富。 蒋初初捣了捣挡在她前面的沈纪年，让他起开，然而，他根本不搭理人。 叹了一口气，蒋初初移了一步，站在了沈纪年的左边，对着范博洋尽力保持着微笑：“范博洋，你说错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这句话，震惊了一群人，包间里此刻鸦雀无声。 只有蒋初初继续说话的声音。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不是沈纪年缠着我，是我缠着他，是我先喜欢他的。”蒋初初说着，似要证明什么一样，低头牵住了沈纪年的手，嘴角含着若有似无地笑意：“我还害怕别的女生把他抢走呢，他长的不仅帅，学习还好，脾气也好，待人和善，温柔……” 惊呆的众人：“……” 蒋初初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说的是什么，谁脾气好？谁待人和善？谁温柔？这些词和沈纪年沾一点边吗？ 第130章 准备 “你胡说！”傻愣了很久的范博洋，大声地反驳，似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是不是他逼你的！他脾气这样怪，你怎么能喜欢他呢？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我就是喜欢！值不值得我说的算，反正比你值得！”蒋初初似生气了般，眉头皱了皱，说道，“他学习好，比你好，比你帅，我就只喜欢他！” 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消失，沈纪年怔怔地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儿，凤眸迷离而又深邃，反手紧紧捂住她的手。 “我也只喜欢你。” 蒋初初抬头望向了沈纪年，眉眼弯弯，似好看的明月，笑的能融化进人的心里：“我知道。” 同学们：“……”要不要杀了我们给你们助兴。 蒋初初说的这句话，似击中了范博洋脆弱了内心，他竟然哭了，哭的还挺伤心，低着头，老实听话地回到了自己刚才吃饭的位置。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他并没有喝醉。 谁知道呢，姑且就认为他喝醉了。 谁的青春，没有三两件印象深刻的事情。 一时间，没人能反应过来。 早就退到一边默默消化着一切“惊喜”的佟老师，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她的视线，在沈纪年和蒋初初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她真的挺好奇，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听那话音，应该是还没毕业就有眉目了。 怪不得，两人都不愿意挪位，在最后一排一坐坐到毕业。 话说，看起来，还挺般配的……都好看。 佟老师咳了咳，上前一步开始主持大局。 “好了，都坐回去，虽然你们都毕业了，但是我还是你们的班主任，还是能管你们的。“ 佟老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头都不抬的范博洋，又没忍住看了一眼堂而皇之手拉着手的蒋初初和沈纪年，真的，这画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办法呀，人家郎才女貌，配的很勒。 这顿饭下半场吃的很蹊跷，先不说范博洋这个似醉非醉的显眼包。 就是蒋初初和沈纪年的周围黏腻甜的气场，都让人一筷子忍不住多瞅三眼的那一种。 这谁不喜欢嗑。 这谁看了不迷糊？ 放到以前，他们两个人是那种隐蔽式的，不怎么交流沟通，刻意回避。现在好了，通过范博洋这么一闹，连班主任都知道了，他们俩直接不装了！堂而皇之地撒狗粮喂狗。 这不就是嘛，沈纪年似换了一张脸，那张冷漠的面上竟多出了几分温柔来，夹菜，盛汤……剥虾。 事无巨细，连蒋初初要手纸他都能看出来，整个饭桌上就他最忙活，就他最快乐，就他最讨人厌。 于是，这场味同嚼蜡的饭局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所有人都很饱，很撑。 总结下来就一句发自内心的心得体会——这狗粮没白吃。 再多吃一会儿能撑死个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蒋初初和沈纪年的日常而已。 众人分开之际，老师好好嘱咐了每一个人，到了蒋初初和沈纪年这里，直接两个人一块说省事了。 “……老师没想到，你们竟然，在一起了，老师觉得你们很般配。你们都是努力的人，我希望你们把握住人生的每一个次机会，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如果你们真的能走到最后……” “我们会走到最后，会结婚。”佟老师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纪年打断了，冷静地修改了一句。 佟老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嘴角上扬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好好！你们要是能在一起，老师当然高兴，比谁都高兴，我们班的第一名第二名在一起，又长得都好看，到时候你们结婚，老师做你们的证婚人。” 这次沈纪年罕见地认可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佟老师觉得特别欣慰。 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奇奇怪怪。 之后，老师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走到了别的同学身边交代事情，好像在范博洋那里待得挺久的。 分开之前，范博洋竟然又找到了他们，这次，他很理智。 深深地看了蒋初初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祝你以后幸福。” 当然，蒋初初也回了他同样的一句话。 接受了全班加上老师60个人三百六十五度的祝福后，蒋初初和沈纪年终于回家了。 一到家，蒋初初就拿了一件新的衣服，去了浴室。 在饭店待了那么久，她身上沾了不少味道，饭餐味和烟味。 总之不怎么好闻。 还是洗一洗舒服。 洗完后，蒋初初就趴在了沙发上，似没骨头了一般，软成了烂泥。 沈纪年也由着她，拿着毛巾，让她趴在他的腿上，给她擦还滴水的头发。 “我想提前去京市，好吗？” 昏昏欲睡的蒋初初听到了沈纪年的声音，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也想提前去，现在京市的房价并没有贵的离谱，她和沈纪年的存款，足够买一套地理位置还不错的房子。 或许，还能在学校旁边买一套。 甚至不用住校。 “我自己去，你在家里多待几天。” 蒋初初一下子没了困意，爬了起来，仰头看向他。 “为什么？” “我先在京市找个房子，安顿下来，你再去。”沈纪年把她重新拉了过来，用毛巾轻柔地揉着蒋初初的头发，耐心地解释。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先住酒店，然后租一个房子，再慢慢找。” 见沈纪年仍在犹豫，蒋初初靠近了些，勒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转的，声音软糯，可怜兮兮地说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吗？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坐火车，搬行李？去京市找你？” “到时候我来接你。”他并没有妥协。 “我一个人住，害怕，前后左右的邻居我都不认识，这片很乱的，都没有什么人，万一有一天，我去菜市场买菜，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跟踪我回到家，或者就像从前那个房东，我一个人怎么……” “我们一起去！” 话还没说完，沈纪年就脸色暗了暗，面色冷冽地妥协了。 “没有万一，不可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沈纪年勒紧了她的腰肢，语气硬邦邦地说。 “遵命！” 第131章 家 达到了目的，蒋初初白皙的脸上满是笑意，手臂在他的脖颈处紧了紧，朝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迅速撤离。 重新老实地趴在了他的腿上，听话地蹭了蹭，将毛巾塞到了他的手里，声音软糯地说道：“头发在滴水呢。” 深邃的眸子暗了暗，小心翼翼抚摸着手里湿润的发丝，拿着柔软的毛巾，继续擦拭着怀里女孩的头发。 轻柔而又怜惜，一点一点摆弄着，视若珍宝。 “过几天就去。” “好。” 两人一同提前去京市这个决定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不过还没有收拾好，就来了一个人熟人。 也不能算是熟人。 沈建全，无法形容的一个人。 他应该是得到了沈纪年考取了省状元的消息，整个人在门口兴奋地直跺脚，眼睛通红，怕是哭过了。 这一年多来，没少见他。 他虽然不进入学校骚扰了，却也经常在门口堵沈纪年。 他也没再要求沈纪年什么，就是说些话。 比如他和徐洁打官司，让徐洁丢了工作，那个医院也被查封了。 比如离婚后，徐洁一毛钱都没有拿到。 再比如，他已经开始在国外打听沈纪年妈妈的行踪了。 而现在，蹑手蹑脚地站在沈纪年的对面，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的心情。 “纪年，爸爸，爸爸真的恭喜你，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拿到省状元，会这么争气！爸爸打心眼里替你高兴！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见沈纪年没有说话，他也没在意，开口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要的，什么都可以，爸爸给你买。” 然而，沈纪年并没有回答他。 “你现在不要也没有关系，我以后的东西都是你的，爸爸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挣更多的钱。” “听你们老师说，你要上京大，京大好啊，你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沈建全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总归，沈纪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应当也察觉到了沈纪年的不欢迎，呵呵地找话题：“我现在已经查到了你妈的消息，说不一定过一段时间，就能找到她了。” 沈纪年眼睛这才多了几分视线在沈建全身上。 “你别急，爸爸一定会找到你妈妈的。” 说罢，沈建全就乐呵呵地走了。 …… 京市黎园。 “有没有消息！你去了那么久，肯定找到了那一家人了，对不对！” 黎晋良刚一进家门，就被妻子抓住了手臂，她双目通红，满眼骐骥。 黎晋良低下头，紧紧地抿着唇：“常淑，我们会找到她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周高洋既然带着她逃到了y国，只要我们派多点人手去查，就一定能找到我们的女儿。” “我们找了一年多……我们派去的人还少吗？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那么多人，还有警察，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吗？我们只不过比周高洋晚了一步！就一步，我就能见到我的女儿……” 常淑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流出，眼睛空洞而又沧桑，这一年多来，她似老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的知性和淡定。 “周高洋他把我的女儿带走了，那个家庭生活条件那么差，住着破旧的房子，她一定经常被那个犯罪的哥哥欺负……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找到她。“ 常淑捂着心口，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似想到了什么，她抬起了失去光彩的眼睛，盯着丈夫看：“你再去监狱求求你爸，好不好，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那也是他的孙女，他怎么可以一点都不顾亲情。” 黎晋良脸紧紧地绷着， 满眼的恨意：“他就是个疯子！一句话都不愿意透露，竟然提前通知了他的那个私生子周高洋，转移了我们的女儿，他是个彻头彻尾只想着霸占我们黎家产业的疯子！”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黎晋良点击了接听。 “有消息了！被周高洋藏起来的那一家三口有消息了！我们的人找到了一个叫何东升的！”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看出了一丝光彩来。 “你加派人手，一定要抓住那个何东升，记住，别打草惊蛇！” “好。” 挂了电话，黎晋良用力抱住妻子，两人抱在一起，相互慰藉。 “我们会找到我们的女儿的，一定会！” “嗯，到时候我给她买全世界最漂亮的衣服，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黎晋良心疼地抚摸着妻子的发丝，安抚地在她脸上吻了吻，极其温柔地说道：“你在家里好好吃饭，别再病倒了，我们的女儿肯定也想要一个健康的妈妈照顾她，是不是。” 常淑吸了吸鼻子，极力地忍住眼角要流下的泪水，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 “那你在家养好身子，我去找女儿，把她带过来，叫你妈妈，好不好。” “好。”回答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似乎，这是对他们来说最美好的希望。 “你快去，别错过了，你也要按时吃饭睡觉，到时候才能好好补偿我们的孩子。” 怀抱紧了紧，又松开。 夫妻二人刚相聚就分别。 直到门被关上，常淑瘫软在沙发上，紧紧地捂着胸口，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此时，传来了拖鞋下楼梯的呱唧声，一声又一声，清脆而又短促急切。 常淑抬头看去，眼睛多出了几分恨意，随之眯了眯。 “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是黎愿，她整个人欢喜地从楼梯上蹦跶下来，来到了沙发旁边，手里举着一个邮寄档案袋。 “妈妈！我被京大表演系录取了！” 见常淑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手舞足蹈了起来，整个人开心的几乎要蹦了起来。 “你都不知道，艺考那些天我有多努力，我的膝盖都是紫的发黑了，我的胳膊都快累的抬不起来了，幸好，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黎愿说着，就把录取通知书递了过来，献宝一般。 “妈妈你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常淑站了起来，冷漠地盯着黎愿手里的东西，眼中的一丝恨意不再隐藏，干涩的唇角勾起了极其讽刺的笑容，“别叫我妈妈，我可不是你妈妈。” 第132章 离 “你就是！”黎愿说着，泪水立马流淌了出来，似承受莫大的委屈和侮辱，“你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妈妈，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你以前那么爱我，就算是知道了我不是你亲生女儿，不是照样让我留在了家，你就别再欺骗自己了，你根本就舍不得我。” “妈妈，你就别找那个人了，她说不一定长得很丑，成绩很差，一定没有我优秀，我才是最有资格当你女儿的人。” 黎愿说着，流着泪，就要靠近，谁知道手还没有抓住常淑的，就被她一把推开。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舍不得你？倘若不是周高洋拿我的女儿作为威胁，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呆在黎家？你还能考上京大！你哪里的自信，不过就是一个野种生的另一个野种罢了！别把自己太当做一个东西了！” “我的宝贝就算再丑！她就算不上学那也是我的孩子！也是黎家唯一的大小姐，你！什么都不是！” 说罢，常淑讥讽地瞥了沙发上的黎愿一眼，大步离开。 相处了十几年的孩子当然有感情，可是经历了这一年多的折磨和威胁的，哪里还剩下一丝一毫的感情，有的只有恨意罢了。 剩下的怜悯和疼爱，早就被败了个精光，一点儿不剩。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黎愿独自一人，紧紧地抓住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眼睛被厚重的刘海埋下。 瞳孔里是满是恨意和不甘。 她忽然仰头，对着常淑离开的方向大叫。 “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找不到你的亲生女儿！” 正上楼梯的常淑身子猛地一僵，愣了几秒后，继续往上走去。 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后，蒋初初和沈纪年着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淮岩市。 关于选择的专业，蒋初初选了京大的法学，至于为什么选了这个专业，因为她觉得对以后做任务挺有帮助，防止自己犯错，她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而沈纪年竟然选择了女生比较多的金融专业。 得知沈纪年的专业选择，蒋初初还挺好奇的，因为她记得，上辈子他明明上的是计算机的软件开发专业。 这辈子，不一样了。 沈纪年给出的答案是，他要赚钱养她。 她当然双手赞同。 选专业的事情，两人达成了一致，很快敲定。 现在录取通知书拿到了手，他们二人皆松快了很多。 决定后天就去京市。 临走之前，她听到了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是段菲专门打电话给她讲的小八卦。 说是听二班的人女生传的。 “……那几个女生说要和王悦华一起去旅游，王悦华主动包揽了所有的费用，谁知道，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蒋初初问。 “几个人收拾东西到了车站，王悦华硬是没有拿出车几百块钱的车费钱，最后魏革急匆匆地赶到了，说是忘记带钱了，让几个女生回去。” “然后呢？” “之后， 王悦华在车站当场发飙生气了，气得直哭，甩了魏革一巴掌，魏革也气得不行，也还给了王悦华一巴掌，他的那一掌可狠了，听那几个女生叙述，王悦华的脸直接肿了起来，简直不要太惨。” 段菲兴致冲冲地说着，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继续道。 “真的太搞笑了，王悦华被打后，哭的可惨了，在车站骂骂咧咧地说魏革不是男人，直接摔掉了行李，对魏革大打出手，拳打脚踢，连捶带挠的，把魏革打得脸上多了好几个疤，满脸的血，真的，王悦华那一手长长的指甲盖没有白留。” “那个女生告诉我，他们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分开两个人，魏革虽然没再动手，但是直接把他们几个搁在了车站自己离开了。留下几个女生在日头底下，王悦华在旁边嚎啕大哭，想想那场面确实挺绝的。” 电话那头的段菲笑了几声，兴奋地开口继续道。 “这不是最搞笑的，最有趣的是，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个闹成这个肯定要分手，掰了。我告诉你，没有这事！他们两个竟然又好了！听说，还是王悦华主动去找魏革道歉的，没几天，就又见到两个人成双成对，黏腻的很，甚至比以前更亲密了。” 蒋初初嘴角勾了勾。 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不会那么简单就分手，不过，是王悦华主动找的魏革，倒是挺有趣的。 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是王悦华是被追，被讨好的那个。 现在，看起来似反过来了。 也对，对王悦华来说，她大部分的消费支出都来自魏革，真和魏革闹掰了，对她来说可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她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像魏革这样真心对她好，肯为他花那么多钱的人。 或许，在她知道了魏革家破产后，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我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我还听说，魏革现在住院了，重伤，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真的好惨啊，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蒋初初眼睛一亮，唇角勾了勾：“被谁打的？” “这个还真不知道，有人猜测，是王悦华另一个追求者打的，还有人说，单纯有人看他不顺眼。反正管他是谁，魏革现在那叫一个惨……” 挂断了电话，蒋初初的脸上的嘴角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 话说，魏革受伤住院，对于现在的魏家无异于雪上加霜。 打他的人，可真是个好人。 “这么开心。”一直坐在蒋初初旁边的沈纪年眉毛轻挑，嘴角含着笑。 “嗯，当然了！他这种人就该被打。” “是。” …… 这天，天微微擦亮，蒋初初和沈纪年就锁上了家里的大门，拉着两个行李箱去往了车站。 他们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两个行李箱一个书包就能塞下。 出于就近原则，他们这次并没有去坐飞机，而是去了淮岩市附近的火车站，买的是普通软卧。 抵达的时候，火车已经到站，很多人都检票入座了。 火车的软卧还是挺干净，上下铺的床比硬卧大些，卫生间也干净，每一个包间都有门，她和沈纪年同在一个包间。 这是一辆慢火车，要经历九到十个小时的车程。 刚抵达对应的包厢，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小孩子哭啼啼的声音。 第133章 火车 打开了包厢的门，果然看到，一个扎着两个啾啾辫子，大眼睛的小女孩，委屈巴巴地流着小珍珠，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她旁边的妈妈很有耐心地哄着她，和女儿同款的大眼睛也红红的，应该是哭过的，她穿着打扮很朴素，应该是带孩子的原因，整个人都有些凌乱，这趟火车是中途路过淮岩市的，看床上凌乱地摆设，这对母女应该是在前面几站上的车。 “……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凶你。” 那个小女孩也是个听话的，搂着妈妈的手臂蹭了蹭，撅着小嘴，用小奶音说着：“不怪妈妈，妈妈最好了。” 母女两人这时也发现了来人。 抱着女儿的妈妈赶快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看到蒋初初和沈纪年，眼中多了一丝惊艳，反应过来后连忙收拾起了旁边的桌子：“对不起，我这就收拾一下。” “没关系。”蒋初初扯着沈纪年坐了过来，对着那个女人微微笑了笑。 同一包间的是对母女，很好。 她上辈子坐过很多次火车，硬卧和硬座都经历过，先说硬卧，就是那种没有门，包间有六个床，周围弥漫着烟味，臭脚丫子味道，总归五味杂陈，挺上头的。 硬座就更不用提了。硬邦邦的椅子上，要是坐在里面，出去都很难，那种座位基本上都是九十度的，坐上一会儿就会腿僵臀部麻。空气中的味道更差，泡面火腿肠鸡腿味不用说，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味，和啤酒味，对一些嗅觉敏感的人来说很致命。 当然，也不是每一趟列车都是这个情况，只不过恰好被倒霉的她碰上了而已。 这里的软卧就很舒服，门一关上，不会有男人偷窥的视线，也没有什么味道。 一个包间不过就四个人而已。 刚把东西放好，坐在床上，那个抱着孩子的妈妈就递过来了两瓶水，满脸祈求。 “我的孩子可能会有点吵闹，麻烦你们多担待一点，她其实是很听话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闹腾的，要是真的哭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哄好。” 蒋初初微愣，接过了两瓶矿泉水，看了一眼趴在妈妈怀里，撅着屁股的小女孩，笑着说道：“谢谢。” 见蒋初初收了水，女孩妈妈显然松了一口气，脸上多出了些许笑容，她又从包里面窸窸窣窣地掏出了一袋子用红色塑料袋散装着的瓜子，搁在了桌子上，理了理零乱的头发，说道：“我带了瓜子，你们要是想吃，就自己抓着吃。” “好，谢谢。” 女孩妈妈对着他们又努力扯出了一抹微笑来，就低头哄着怀里的孩子。 小孩子很乖，应该是见了陌生人怕生的关系，一直躲在妈妈的怀里，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这位母亲之后就没再说话了，抱着女儿轻轻地摇晃着，时不时地在女儿的耳边说一句听不清的话。 她大多数都是眉头紧锁的状态，整个人也是灰扑扑的没精神，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掏出手机看。 沈纪年把行李放好，就留蒋初初在包间，他去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和两盒稀饭，还有几个茶叶蛋。 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们赶得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这个点吃正好。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妈妈怀里的小女孩探出了头来。 两个小辫子晃晃悠悠的，很是可爱。 她伸出小手拽了拽妈妈的衣服，声音很小地说道。 “妈妈，好香哦。” 小女孩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被蒋初初和沈纪年听得一清二楚。 蒋初初拿出了一个包子，递给了小朋友。 正低头用手机发信息的妈妈也是反应了过来，赶紧不知所措地摆手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有带吃的。” 说着，这位妈妈就从包里面掏出了一袋干面包片，递给了女儿。 “月月，听话吃这个。” 小孩子还不是懂事的年纪，她扯了扯妈妈的衣服边角，蹭了蹭，用极好听的小奶音说道：“妈妈，想吃，香香。” 最后，小娃娃还是被妈妈塞了一个面包。 小女孩确实是听话，她也没再闹腾，睁着大眼睛，双手捏着那一大片面包，啃着。 她妈妈把小女孩放到了床上，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水壶，扯了扯衣服，站了起来，对着床上的小女孩说道：“妈妈去给你接热水，你好好在这和哥哥姐姐待着，好不好？” 睁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啃着面包，唧了一下小嘴巴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双无比纯净清澈的大眼睛，死寂一般，毫无波澜。 小女孩妈妈出去后，蒋初初捏了捏手里包子，不确定地和沈纪年对视了一眼。 沈纪年也在看着她，显然，他们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这个小女孩，或许眼睛有问题。 蒋初初挑选了一个肉包和一个刚剥好的茶叶蛋，走过去，递小女孩的身边。 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安地往床里面蹭了蹭。 眼睛不停地眨了眨。 “妈妈？” 蒋初初抿紧了唇角，伸出去的手顿住。 这个孩子……真的看不到。 “包子，月月不是想吃包子吗？” 小女孩月月犹豫地点了点小脑袋，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再次眨动了一下。 “月月可以吃吗？” “当然了。” 说着，蒋初初就把手里温热的包子塞到了女孩的小手里。 小女孩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些羞涩但很真诚的笑容，她并没有立马吃，而是用鼻子嗅了嗅，低着头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小女孩的妈妈很快就回来了，正好看到女孩啃包子的场景，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到了她，她的眼眶一刹那通红，哽咽地抱住了女儿。 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对着蒋初初和沈纪年说了声谢谢。 还说要把包子钱给他们。 蒋初初当然拒绝。 “你送了我们水，还有瓜子，不过就是个包子……买多了，我们两个吃不完，现在天气热，等会儿到了中午肯定就要坏了，你也吃点。” 蒋初初说着，把塑料袋剩下的包子推到了母女两人面前。 这次小女孩的妈妈倒是没拒绝，她低着头，只看着怀里吃东西的女儿。 本以为这个妈妈会沉默下去，谁曾想，她忽然哽咽地开了口。 “其实我和女儿买的是硬座，月月坐那里不舒服，有的时候害怕会哭，打扰到人家了……本来想升到硬卧，但没有位置了，只能来到这软卧。” “她的眼睛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她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视力模糊了，四岁半眼睛就彻底看不到了，为了给她治眼睛，我去过很多地方。” 蒋初初看了一眼正啃着包子的月月，没忍住说了一句：“京市有很多好的医院和医生，会医治好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到了她，月月妈妈忽然捂住了脸，闷闷地哭了起来。 “是有的，京市本来是有一个可以给我女儿治眼睛的医生，三个月前我就带着女儿来了……因为手术费用太高，我回老家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借到了足够的钱……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第134章 火车2 蒋初初怔了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母女两人，记忆翻滚在脑海里，被她抓住。 耳边是女孩妈妈断断续续的叙述声。 “昨天刚坐上火车，就被医院告知，给月月治眼睛，唯一能让我的月月重见光明的医生……正躺在医院急救室抢救，他的手受伤了，可能再也做不了手术。” “我，我根本不相信！我一定要带着女儿去医院看看，说不一定是有人在开玩笑，说不一定那个给我打电话的护士是个骗子……明明就快了，明明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我的女儿也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 “……医生都说月月的病不能再拖了，用不了几个月，她的眼睛就会彻底失去光感，如果失去光感，连陶医生都治不好我女儿的眼睛……” 月月的妈妈哽咽地说着，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说了很多鼓励自己的话，试图给此时此刻的自己带来希望。 可偏偏，她就要失望了。 那个医生，可能真的出事了。 这个医生的消息，前世她听过…… “给月月做手术的医生，叫什么名字？” “陶青大夫，我跑遍了医院，只有他能给我女儿治，他几个月前还坚定地告诉我，可以让我的女儿重见光明，他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医生，他告诉了我很多医疗报销的渠道，把手术费用减免到最低，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他不会出事的！到了京市，他肯定还好好的！” 月月妈妈抹着眼泪，亲了亲怀里女儿的额头，安抚着无忧无虑啃着包子的女儿，同样也安抚着自己。 听到陶青两字的时候，蒋初初心底沉了沉，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陶青，就是那个出事的眼科专家。 上辈子，各种报纸，手机上，都能搜到他的消息。 他被自己治好的患者报复，重伤进了icu。 她还记得报纸上陶青医生的自述是这样写的。 ——我不过是像从前一样帮了一个人重见光明，他的病情紧急，刚做完腰部手术的我还是坚持帮他一把，上了手术台，完成了这项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复杂手术。 我本来可以不帮他的。那个人家庭贫困，我还给他免除了各项费用……他手拿着菜刀，从六楼追我到七楼，期间有很多需要做手术的患者家属给我挡刀……我还是没能幸免，没能保住我最珍贵的手。 我的头挨了三刀，枕骨断裂，手掌神经肌腱断裂。大脑因为水肿，就像是一个紧箍咒一样，疼痛难忍。我的右手就像是持续地握住一个冰柱子，冰冷刺骨，根本感觉不到胳膊的存在……我本该做手术的手打上了石膏，我的很多患者，因为我的手受伤，耽误了病情，永久失去了光明。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又是我呢？ ……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不会再救他。 月月的妈妈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她的女儿似乎也发现了妈妈情绪不佳，伸着小手，把吃了一半的包子往上举了举，她应该是想让妈妈吃，可她看不到，塞到了妈妈的鼻梁上。 “妈妈吃，妈妈饿。” 回复她的，是她的母亲使劲摇头的动作。 可偏偏，她看不到，固执地让妈妈吃她的包子。 最终，月月妈妈还是咬了一小口，捂住嘴巴，哽咽地搂着自己的女儿，消化着几乎崩溃的情绪。 早就知道答案的蒋初初看着眼前的母女，捏了捏胸口的冰翡。 …… 月月妈妈是个坚强的妈妈，她很快恢复了情绪，给吃饱的女儿小声地讲起了故事，她的情绪很稳定，她也没有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的女儿。 月月和人熟络了起来，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她很爱笑，对声音很敏感，她能顺着声音，抓住蒋初初的腿。 然后还会期待地问一句：“姐姐，月月长得漂亮吗？” 还没等蒋初初回答，这小家伙就自己说道。 “月月漂亮，都说月月漂亮。” 蒋初初忍不住捏了捏月月肉嘟嘟的小脸蛋。 “是，你既漂亮又可爱，简直就是一个白嫩嫩的小包子。” “月月喜欢当小包子。”月月兴奋地抓住蒋初初的手蹦跶了一下，简直不要太高兴。 蒋初初扶着月月的肉胳膊，任由她蹦跶，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空洞而又清澈的眼睛，笑了笑。 “月月那么可爱，可以奖励一颗糖哦。” 月月兴奋地又蹦跶了一下，很乖巧张开了嘴，任由蒋初初投喂。 那个可爱模样，蒋初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她真的对小孩子没有任何抵挡力，所以决定……把沈纪年的糖让给小女孩一颗。 “甜吗？” “甜！” “那月月等会儿好好睡觉觉。” “好。” 月月妈妈接水回来，蒋初初就把孩子递给了她。 “她可能困了。” “是该睡了，都已经玩闹一路了，昨天晚上在硬座都没怎么睡。” 说着，月月妈妈就抱着孩子，哄了哄，把她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月月睡着后，火车上的包间一下子变得很静，月月的妈妈应该也累了，抱着女儿一块，母女两人睡的安详。 蒋初初看了她们很久。 失去了光明的小女孩和一个被生活重创却仍旧承担着一切的妈妈。 想来，月月妈妈以前应该是一个很开朗的人。 她刚才似打开了话匣子，讲了很多，讲了她去过的城市，去过的医院，说她见过比她更可怜的家庭…… 家人并不理解她放弃工作，四处奔波给女儿治眼睛。她说所有的人都觉得女儿是个瞎子，再也看不见了。 她说……幸好，她坚持了，找到了华夏顶尖的眼科医生，得到了女儿的眼睛能治好的承诺。 她甚至幻想过很多次，女儿病好之后，生活会有多么美好。 喝了一口沈纪年递过来的热水，蒋初初抿了抿粉唇，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人。 上辈子，月月妈妈满怀希望和憧憬来到了京市，得知了陶医生受伤，不能再做手术的消息，该有多么的绝望…… ……这次，不会绝望，她的希望，会延续。 火车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轻微的摇晃，蒋初初也觉得很困，推了推坐在她身边的沈纪年，指了指上铺。 他心领神会，给他铺好了床铺，放好了枕头，小声说了一句。 “你先睡，睡着了我就上去。” 乖巧地点了点头，蒋初初顺着沈纪年的手躺下，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她上辈子坐过很多趟火车，从来没敢真的睡下，一向是紧紧抱着包，但凡有一点动静她就要醒来。 可这一次，她竟然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是因为是软卧舒服的原因，还是她的旁边坐着沈纪年，总之她一觉睡到了将近下站。 第135章 记忆中的房子 见她醒来，坐在她身边的沈纪年，很快递过来了一杯温热的水。 紧接着从小桌板上拿来了盒饭拆开。 “先吃几口，等会儿下站，我们再找地方吃。” 蒋初初坐了起来，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望了一眼窗外。 没一会儿她就把视线放到了沈纪年的脸上，点头说道：“好。” 她有些睡迷糊了。 对面的月月如料想的那样，还没有醒来，她的妈妈瞧见了她，微微笑了笑，比刚上车的时候多了几分精神劲儿。 “我女儿比你还能睡。” “小孩子都是这样，养身体。” 月月妈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蒋初初旁边忙活的沈纪年，眼中多了几分艳羡。 “你对象对你可真好。” “一直守着你，都没休息，就在你的床边坐着，眼睛都没有从你的身上移开过。” 蒋初初吃盒饭的动作顿了顿，审视地看了沈纪年一眼，果然见他眼神躲避，转移视线地揉了揉她的头：“我有休息。” 磨了磨后槽牙 ，蒋初初捏了捏他的手，并没有说什么。 反正，等会儿就该下车了…… 耳边是月月妈妈打趣的声音。 “这种男孩，少见啊，可不能让他跑了。” “你俩郎才女貌，长得都好看，在一起谁都不吃亏。” …… 火车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车窗外的景象也变得清晰，日头已经落到了西边，多出了一道赤橙色的彩霞…… 到站了，月月妈妈不得不叫醒酣睡中的女儿。 蒋初初并没有像外面的乘客一样，着急下车离开。她此刻手捏着胸口的冰翡，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逐渐苏醒的月月。 只见月月先伸了伸肉嘟嘟的短胳膊，挥动着要妈妈。 她的妈妈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女儿的背部。 站在月月妈妈身后的蒋初初，略微的紧张地抓住了旁边沈纪年的手，盯着脸贴在妈妈耳朵边，努力睁眼睛的月月。 用了好久，月月睁开了眼睛。 空洞的眼睛眨了眨，逐渐多出了些光彩来，慢慢……聚焦。 偌大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 独特的小奶音忽然喃喃了一声。 “好漂亮的姐姐。” 看到月月眼睛多出的光亮，蒋初初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弯下腰回给了小月月一个大大的微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道。 “月月也很漂亮，跟小包子一样可爱……” “月月，是……能看到了。” …… 月月妈妈用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蒋初初提醒了她，她才发觉女儿能看到了，眼睛好了。 她浑身颤抖地搂着女儿，问了很多遍。 不断拿着东西，让女儿认…… 拉了蒋初初和沈纪年，询问她是不是在做梦。 “妈妈不哭，不哭……” 月月妈妈最后泣不成声地抱着女儿哭的一塌糊涂。 这并不是伤心的泪水。 “我的女儿真的可以看到了……” “她有了未来，不会再被人看不起。” “都值得，一切都值得。” …… 月月妈妈连蒋初初和沈纪年离开都没有发现。 蒋初初也很是高兴，她被沈纪年牵着，离开了火车站，叫了一辆车。 在京大的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第二天，她和沈纪年早早地起来，去附近找房子。 她预想的是先租一个月的房子，这期间找到合适的房子就买下来。 京大的附近并没有什么很新的建筑，多是些破旧却很有韵味的老小区。 附近绿化很好，夏天的植物都显得特别的绿，给人的感觉到处都是葱葱茏茏的。 这次很不一样。 沈纪年罕见地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她很熟悉的小区。 她站在小区攀爬着绿藤的门口，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开眼睛。 这里，有上辈子她和沈纪年的家。 他们在这个小区生活了很多年，从结婚到死亡。 他们夫妻两个就像是周围的另类。 一个毁容丑陋，一个瘸腿每天坐着轮椅。 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蒋初初怔怔地看向了小区门口那一棵粗壮却枝繁叶茂的大杨树。 上面的蝉声交替着。 一声接着一声，不管是夜里还是白天。 那个时候，她就是躲在了那棵靠墙的树后面，同样是夏天，同样的树，同样的知了声，可那天是晚上…… “你，你走开！” 轮椅挤压在地上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近，躲在树和墙中间骨瘦如柴的女生颤抖地缩了缩。 她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身上全是灰，若是离得近一些，就能看到她的手上和脸上有一大片的血肉模糊，鼓起了脓包。 “为什么不报警。” 沙哑沉重的声音响起。 那个女孩瘦弱的身子又抖动了一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只是维持着自我保护的姿态。 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轮椅没有动，女孩没有抬头。 树上的蝉鸣声是唯一证明时间还在流逝的凭证。 “和我去医院。” 又是冷冽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这句话似触及到了女孩的逆鳞，她又缩了缩身体，将自己紧成一团，似想钻到地底下。 “不，会被抓的，是针头……他们会杀了我，他们说我是神经病，警察会把我送回去，关起来……” 她断断续续说的话，吐得每一个字，都很小声，小声到，如果杨树上的知了声再大声些，她虚弱的声音就会被埋没。 仿佛她下一刻就要晕过。 “不会……你选择我，没人能伤害你……” 彻底晕过去之前，她恍惚听到了这一句话，那个冷漠的跟冰块似的男人，说出的话竟然多出了几分怜惜。 她跌进了一个温暖到滚烫的火炉，火炉轻柔地并没有灼烧她…… 那个男人把她送到了医院，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她恐惧的发狂，想要逃离，被他制止，他承诺会保护她。 他没有食言，治好了她的病，把她带回了家。 从此，蒋初初有了家…… 用了很久，眼睛酸涩的直到刺痛，她才拉回了思绪。 这里，有她上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走。” 耳边是熟悉到眷恋的声音。 手被大手牵着。 熟悉又陌生。 她跟在沈纪年的身后，看着他大步跨进小区的背影，眼睛酸痛的很。 上一世在这里，是他们彼此最不堪的时候。 他们经历周遭所有的白眼，被人指指点点。 努力去过被病痛折磨的每一天。 他们相互慰藉取暖。 给予彼此能给予的一切。 …… 第136章 记忆中房子2 现在，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她容颜依旧。 他们不用刻意挺直腰板，不用刻意回避。 这是最好的时候。 盯着沈纪年厚实宽大的肩膀。 他行走的每一步都很坚定。 他果然带着她来到了二号楼三单元的楼底下，时不时地回望她一眼。 “沈纪年。” 蒋初初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他低头，用和平常一样耐心温和的眼神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紧紧抿着唇，开口问了一句。 “你来过，这里吗？” 回复她的是沈纪年毫不犹豫地否定。 “还没有，我们一起去看。” 说着，他就扯着她进入了电梯。 电梯上升带来了些许的失重感，她恍惚地她被沈纪年拉着，站到了熟悉的房门前。 黄漆的木事门敞开着，站在门口清晰可见里面的场景。 和她模糊记忆中的装饰，相差甚远。 里面空空荡荡的，入目可见的只有白漆和地板，再无其它。 还没等她走进房屋，就看到从屋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应该是这套房子现在的业主。 可那个男人只是把一叠文件夹和钥匙交给了沈纪年，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客套话就离开了。 “……宋先生让我交给你。” “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那我就先告辞了。” 眼见着西装男离开，蒋初初怔怔地将目光放在沈纪年手里疑似房产本的红本本上， “这套房子是……” “我托宋轩帮我们买的。” 沈纪年说着，把钥匙和房产信息塞到了蒋初初的手里，耐心地解释。 “这里的房价很合适，离学校很近，早在半年前，我就交了钱……” 蒋初初许久都没有从震惊中抽离出来。 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先不说这个房子，就是那个什么宋轩，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宋轩？ 那个演员宋轩……被黎愿欺负换了角色的宋轩？ 这半年来火的一塌糊涂的宋轩？ 沈纪年是什么时候和他搞到一起的？ 她都没见他们单独说过一句话。 可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有房子了！ 沈纪年竟然悄无声息地买了一套房子。 还那么凑巧，买了他们上辈子的家。 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蒋初初捏紧了沈纪年的手，任由他就拉着她走进了房子，从客厅到卧室转了一圈。 “……我们去家具城买些家具，再收拾一下，过两天就能搬过来了。” “我本来想提前来，装修一下再接你……” 蒋初初跟着沈纪年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里转了一圈，这里，看起来比她和沈纪年住的时候新多了，墙皮和地板都是崭新的，两室一厅的风格，客厅很大，连接了一个大的阳台，可以晾晒衣服。 两间卧室都是大卧室，门对门。 他们两人一人一间正好。 记得上一世，另一间次卧本来是她住的，没多久，那间卧室就被沈纪年堆放了杂物，她搬去了主卧，和他一起…… 沈纪年很喜欢坐在轮椅上练手臂，客厅的阳台上装了很多运动的器材，他很自律，每天早上都会进行手臂锻炼，雷打不动。 现在，阳台上空的很，什么都没有。 “先去家具城看看。” 耳边响起了沈纪年沙哑好听的声音。 蒋初初捏了捏手里厚实的房产本和钥匙，并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怎么了？”他低头询问。 “你从哪来的钱？” 蒋初初指了指房产本，继续道。 “钱都在我这里，你手里也就不到十万，怎么可能买得了京市这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 “我赚了点小钱。”他含笑回答。 “什么 ？” “十万块，我买了几只股票，赚了不少。” 他说着，就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蒋初初。 “这里，还能再买一套房子。” 蒋初初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卡，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 他用十万块，炒股赚了两套房钱？ 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不是在上学？不是在为了考状元而努力学习英语吗？ 该不会他每次没在家……就去赚钱了？ 蒋初初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对象。 好久没说出来话。 直到被他捏了脸，才有了动作。 踮起脚，抓住他的衣领，努力把他往下扯与自己对视，故作严肃生气的模样。 “快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生怕她跌下去，沈纪年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扣在了自己的怀里，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 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家具城。 他们挑选了一些必须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床和柜子沙发是蒋初初选的。 她挑选的床是那种简约的双人床。 买了两个，一个房间放一个的那一种。 两个她都选的是不太大的尺寸。 长两米宽一米八的。 沈纪年在付款的时候，把一个床的尺寸改了，这件事还是床被送达后，蒋初初才得知的。 这家伙把另一个她屋里面的床改成了两米x两米二的双人床。 蒋初初看到后，真是挺想采访一下家里的这位男主人，咱就是说，买了只是看看…… 沙发和衣柜电视柜她也一块买了。 都是喜欢的白色。 很好看。 锅碗瓢盆和冰箱……他们一块顺道买了。 今天会送来一部分。 明天基本上就能齐全了。 最晚后天就能入住。 沈纪年甚至还买了一个防盗门。 说是明天上门安装。 忙活了大晚上十点钟，蒋初初和沈纪年两人才回到酒店宾馆。 躺在榻上，蒋初初浑身竟是有些酸疼，她也没干什么，打扫屋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沈纪年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她最大的贡献就是递了个趁手的工具。 他们两人，订了酒店两间大床房。 是沈纪年这个大聪明订的。 现在，沈纪年正在她的房间给她洗衣服，见他干完活了就要走，蒋初初直接堵在了门口。 沈纪年无奈看了她一眼，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搁在了榻上。 盖上被子，就要离开。 蒋初初紧紧地扯住了他的脖子不肯松手，肌肤相亲，手脚齐用，凑了上去。 他似没想到她会那么坚决，浑身硬的不成样子。 亲吻，缠绕，几乎将他击溃。 蒋初初脑海差点被烫的没了任何理智。 可预想好的计划仍没有塌陷，蒋初初抵着他的胸膛微微扯开，凑近了他的耳畔，娇声说了一句。 “沈纪年，你为什么要选那一套房子？” “你是不是……记得什么。” 沈纪年身体依旧像方才那样僵硬。 似恢复了平静，脸上的神情和平日里的别无二致。 他嘴角微向上扯了扯，揉了揉蒋初初的脸颊。 “喜欢那套房子才买的。” “只是因为喜欢？”蒋初初紧接着询问。 第137章 记忆中的房子3 沈纪年点头，手垫在她的腰间，让她坐了起来，整理着她的裙摆。 “是，只是因为喜欢。“ 蒋初初紧抓住沈纪年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记得……有次你做过一个梦，你梦到了魏革，你记得……你梦到了多少！有没有那套房子？” “只有你……它只是个梦。”沈纪年安抚地揉着蒋初初的散落的发丝，沉静的眸中毫无波澜。 和沈纪年对视了良久，蒋初初才扯开了目光，捏了捏沈纪年滚烫的热手，粉唇轻启，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是，它只是个梦。” 是沈纪年不就好了 又何必纠结这个呢？ 或许是上辈子的遗憾太多了。 也或许，她还没来得及搞清他的死因。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沈纪年得了什么病，她有荼蘼花蕊，他就会一直陪着她，毫无遗憾地过完这一辈子的。 蒋初初扑到了沈纪年的怀里，勒紧他的腰，磨蹭着往上。 可沈纪年似早有防备，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站了起来，给她调好了室内的温度就迅速离开了房间。 蒋初初看着被关上的门，磨了磨后槽牙。 …… 第二天，她和沈纪年一大早就去了家里收拾。 折腾了一上午，这个家终于算是个家了。 该有的都有。 大到冰箱彩电，小到地毯窗帘。 一应俱全。 蒋初初还在附近买了一束白色桔梗花和一个好看的玻璃瓶。 搁在新买的电视柜旁边，阳光洒落在上面，生机盎然。 他们赶在中午吃饭前，去酒店收拾了东西，退了房间。 之后，两人直接去了第一医院。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还没有干。 陶医生。 月月的眼睛好了。 可陶医生。 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那些等着被他救治的患者，也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医院的前台知道了她要找陶医生，似乎见怪不怪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探望陶医生，可现在陶医生在病房要静养，他刚脱离了生命危险，需要好好休息，见不了大家。” “你们就回去，到时候陶医生好了，再来也不迟。” “你们就不要添麻烦了，现在陶医生还在icu观察。” …… 蒋初初看向四周，果然，不只她和沈纪年在询问陶医生的事情，这里面不乏有一些病人和记者，都在打听陶医生的情况。 不再为难值班的护士，蒋初初拉着沈纪年在医院的大厅坐了一会儿，看到了来往巡逻的保安、蹲守的记者、和急切的患者家属。 蒋初初站起了身，拉着沈纪年准备离开了。 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依照现在的情况，医院一定会加派人手看顾陶医生，根本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陶医生。 更何况现在让陶医生吃下荼蘼花蕊，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好的太快，太好……会露馅的。 陶医生现在是公众人物，受到了国家和媒体电视台的重点关注，此时此刻陶医生如果真的一夜之间好了，他会成为华夏最大的关注焦点，这里的每一个摄像头都能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过段时间风波过去，再来也不迟。 …… 医院这种地方，蒋初初可不愿意久待。 这里充斥着沉重的悲伤和消毒水味道，情绪也会传染的。 蒋初初和沈纪年携手刚出了医院的大门，就迎面碰到了一个男人。 长得很帅，是十分好看的浓颜长相，身姿挺拔，稳重自持，似棵屹立在云间的松柏，好看却不娘，当然，没有她的沈纪年好看…… 应当是三四十岁的年龄，他整个人步履匆匆的，炎热的夏天还穿着高档西装，和医院进出的人格格不入。 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有就是……他不小心碰到了自己。 他不好意思地说了抱歉，打完招呼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可彼时的蒋初初心口又传来了一阵蜜蜂蜇人般的酥麻疼痛。 望着那个英俊男人的背影，蒋初初真心挺好奇地打开了荼蘼站。 只是一眼，她就没有一丝兴趣地关上了。 这个任务她不接。 姓黎，任务还是找亲生女儿。 她才懒得管黎家和何婉儿这一档子破事。 而那个急匆匆跑进医院的男人，在蒋初初和沈纪年离开后，也回头看了一眼，他盯着蒋初初都背影愣了几秒，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按住了电梯上升的按钮。 …… “妈，是有什么消息吗？” 医院住院部顶层病房。 中年男人满脸愁容地看着坐在病房沙发上白发苍苍的母亲，急切地询问。 黎玉林瞥了儿子一眼，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指了指没有关紧的病房门。 黎晋良心领神会，往返关上了门。 老太太随即就站起了身，把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去。 黎晋良脸色一刹那变了颜色，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总之他整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明白了吗？”老太太开口。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和周高洋去国外……她一定会露馅！” 老太太认同地点了点头：“加派人手，跟着黎愿，特别是在开学的时候……人多的地方，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她们威胁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加倍还回去！面对黎愿，你们夫妻两个别再心软了。这一年多来，你们还没有看清吗？多犹豫一天，你们亲生女儿就会多受一天的苦！” “是，我们是养育了她将近十八年，是有了些感情，可也正因为这样，你的女儿，我的亲孙女，也同样受了十八年的苦！” “周高洋就是利用这一点……肆无忌惮地威胁了我们一年多！还不够吗？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手下留情……” 老太太浑浊的眼中满是冷意，果断狠厉地说着。 黎晋良手死死地捏着纸片，低着的头抬起，双目烧的通红，眸中的恨意越发浓郁。 “……儿子早就加派了人手，这一次，只要他们露头，就跑不了。” “……她还是叫周愿合适。” 在京市的这十几天以来，蒋初初和沈纪年的房子很是热闹。 因为有某些同学过来参观。 至于他们在京市有房子住的消息是怎么传遍班级的，当然是因为……段菲。 作为蒋初初从小到大的闺蜜，段菲在蒋初初把新家收拾妥当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 然后就是……陈姗姗打电话来问候，金峰发信息询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毫无疑问全班都知道了。 谁都没想到，他们新家的第一个客人竟然是周封。 这天一大早，也不算早上了，准确说是上午十点半，沈纪年早已经不知去向，给她在锅里留了早餐，蒋初初刚刷过牙，打开天然气温粥，就听到了门铃声。 透过防盗门的猫眼看去，她差点被吓厥过去。 第138章 客人 好家伙，周封。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打开了门。 这才看到了震惊至极场景。 他是超人吗？ 门外的情况是这样的。 周封站的挺直，背上背着一个比他整个人大上两三圈的大包袱。 包袱包的并不严实，用的是那种陈旧纺织的花被单，简单地系了两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有两个厚实的棉被、枕头、被套被单…… 很是丰富。 他的脚底左边还放着洗脸盆、牙刷杯、牙刷药膏、肥皂和各种的洗漱用品。 右边又是一个化肥大麻袋，还是那种略微透明的，里面的东西有衣服、书、衣架……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周封自己一个人……从老家搬过来的。 难以想象。 “我找沈纪年，他现在在哪？” 周封忽然开口，他提了提肩膀上的大包袱，此刻他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些少有的温和笑容。 蒋初初愣了愣，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直接回答了准确答案：“不知道啊。” “他一大早上就出去了，有事情要忙，并没有告诉我去了哪。”蒋初初又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我等他。” 说着，周封又提了提背上的包裹，冲着蒋初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自以为很真诚的微笑，和两排大白牙。 蒋初初简直觉得自己眼睛要被闪瞎了。 这是什么鬼，这是周封？ 两辈子，这是周封第一次对自己笑，还……那么假。 救命呀，要不要这么恐怖。 蒋初初抓了抓门槛，指了指屋里面，不是很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要不，进来？” “好的。” 周封迅速地掂起了地上的东西，往她家走，一点儿不带客气的。 蒋初初得空给沈纪年发了个消息。 通知了周封来找他的这件事。 然后，她就进去招待这位客人了。 周封进了屋子，把东西搁在地上，站在那里竟然变得拘谨了起来，她招呼着让他坐下，然后忍痛割爱地把沈纪年留给她的早餐分给了周封一半。 这家伙本来并不接受，可在听到了这是沈纪年做的后，他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抢来形容。 这……真的好吗？ 之后，她作为话多的那一方，承担了找话题的职责。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沈纪年告诉你的？找到这里，应该挺难的。” 对面的周封诚实地摇了一下头，回答道：“我问的段菲。” 蒋初初：“……” 要问段菲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她了。 所以……要不要和段菲断绝关系。 谁曾想，周封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我也问了你，你没回复我。” 蒋初初默默地掏出手机去看。 然后就看到了周封所说的消息。 信息内容如下：我到京市了，你家的地址可以发我一个吗，沈纪年现在没空回我。 为数不多的好语气。 蒋初初盯着信息，嘴角抽了抽，这……凌晨四点，沈纪年睡觉没空回复你，我就有空了？ “……我没有见到。”蒋初初礼貌性地解释了一下。 这周封好像也并不是太关心，并没有接她的话。 平静了一下，蒋初初试探问道。 “你选的专业是……” “临床医学。”没等她问完，周封这边就开始抢答，把话题堵得死死的。 蒋初初扶了扶额头，周封的专业是临床医学当然不意外，上辈子第一次见周封，他就是沈纪年找来给自己治病的医生，他很厉害，是治疗心脏疾病的专家，她的很多手术都是他做的…… 想想，其实第一次见周封的时候，她挺意外的，那个时候周封已经是大医院副院长级别的人物了……可在沈纪年面前，完全是一副听从使唤，任劳任怨的模样。说是沈纪年的小弟毫不夸张，可那个时候的沈纪年，并不好，她和沈纪年都不好，周封接济了他们很多…… “你想要当医生？”蒋初初努力找话题。 周封看了她一眼，回答了一个“是”字，再无其他。 根本不带给她一丁点发挥空间的。 蒋初初无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正好沈纪年发来了短信。 她打开来看。 信息内容如下：不要给他开门，不用搭理他，他脏。等我回来。 蒋初初抬头看向喝着水，坐在她家新沙发上的周封。 “……” 真的，好吗？ “距离开学还有一周，你提前来是……旅游？” 周封摇头否认。 并且用他的那双尊贵的眼睛多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我来找沈纪年。” 蒋初初：“……”我当然知道你来找沈纪年。 接下里，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 直到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声。 蒋初初心中一喜，站起来想去迎接，可还没走两步，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 周封冲在了她的前头，站在了门口，十分激动地盯着看。 蒋初初：“……”我真的，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沈纪年从门外进来，看到了玄关处的周封，峰眉皱了皱：“你是怎么进来的？” 周封满脸兴奋地指了指后面的蒋初初，说道：“她开的门。” “同桌你干什么去了？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都没有回复我。” “要不是段菲，我根本找不到你家。” “你也太厉害了，竟然能在京市买房子……” 沈纪年只是瞥了周封一眼，绕过他，面色不大好地走到了蒋初初面前。 “去换衣服。”他捏着她的胳膊，眼眸略深地看着她，说了这一句话。 蒋初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睡衣拖鞋，好像……是应该换一身。 之后，蒋初初就回到了卧室，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简直辣眼睛！ …… 换完衣服，梳好头后，蒋初初就出了卧室，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周封惨巴巴地站在客厅沙发对面，沈纪年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封。 然后就见，周封垂头丧气地掂起了地上的包袱和化肥袋子，又看了沈纪年一眼。 蒋初初走了过来，不确定地看着周封，问了一句：“你是，要走了吗？要不一块……吃个午饭？” “啪叽！” 周封把化肥袋子和被子洗脸盆重新搁在了地上，盯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沈纪年，激动地回道。 “好！” 蒋初初没想到会那么草率。 第139章 客人2 周封说不走就不走。 沈纪年并不赞同，不耐烦地看着周封，也并没有说什么。 于是到了中午，情况就成了，沈纪年在厨房里做饭，客人周封在沙发上没坐多久，屁颠儿地去了厨房，给沈纪年打下手。 吃饭期间，沈纪年几乎把周封当做个隐形人，根本不带搭理的。 周封整个人挺亢奋的，就他话最多。 “……同桌！你炒的菜也太好吃了！“ “这个红烧肉是专门为我做的吗？” “你不仅学习好，做饭还那么好吃，还会赚钱，你简直……” 蒋初初这顿饭吃的，简直了，又搞笑又噎得慌。 无法形容。 周封吃着说着，沈纪年吃着专心给她夹菜，她时不时地回复周封一句，挽救一下冷清怪异的场面。 吃完了饭，周封就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积极主动地收拾碗筷，去刷碗，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蒋初初试图去阻止却被沈纪年拦了下来。 “让他干。” 于是，周封就慢悠悠地在厨房刷完了碗筷，满是水渍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走到了客厅。 “你该走了。”沈纪年将剥好的橙子放到蒋初初的手里，抬头盯着刚从厨房出来的周封，冷漠地说了一句。 周封听到了这句话，立马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这模样，看起来还挺可怜人的。 “你……准备住什么地方？” “我没有地方住。”周封快速回答，看了蒋初初一眼就又灰不溜秋地低下了头。 蒋初初怔了怔，下意识开口：“要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你可以……” “我可以先借住你们家！” “我真的可以吗？” 没等蒋初初说完，周封猛地抬起了头，满眼放光地看着蒋初初和沈纪年。 “不行！没有你的地方住！” 沈纪年回答的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然后，这边的周封竟然似早就想好了一般，说道。 “京市我人生地不熟的，谁都不认识……只能住大街。” “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们是最要好的同桌……” “我那么多行李，住在路上，别人抢走了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保持卫生！我就住在那个阳台上，保证不会打搅你们的！我有被子，什么都有……” “我以后能帮你做饭，扫地，我什么都能干……” “就一周，开学了我立马就去住校了。” …… 在周封说了一大堆后，沈纪年并没有松口。 可周封还是留下来了，不仅仅因为他死皮赖脸，还有就是蒋初初同意了。 面对周封，她不可能真的把她当陌生人对待，让他流落街头。 上辈子，他帮了她和沈纪年很多。 那个时候，沈纪年并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周封这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最艰难的时候，他真的帮助过他们。 ……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房子多了一个人。 相处下来，还挺和谐的。 沈纪年的家务活几乎被周封承包了。 除了蒋初初的房间，家里各处基本上都是周封收拾的。 并且都是周封主动，抢着干的。 特别是在沈纪年在的时候，他的手都没有闲过，异常的勤奋，简直就是个劳模！ 一个桌子能被他擦三遍！ 他很听沈纪年的话，沈纪年不让他住进他的房间，周封还真的老老实实地在客厅的阳台出铺上了自己的被子，他乐在其中，很多时候都跟在沈纪年的屁股后面。 直到四天后，开学的三天前，他们家又来了一个客人，段菲，整个房子又热闹了许多。 简直了。 段菲可比周封的待遇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她直接和蒋初初一个屋子睡觉。 之后的几天，沈纪年脸色不是一般的差，差到极致的那种。 没给过段菲一个好脸色。 周封跟着沈纪年，比沈纪年更不待见段菲，就差把讨厌不喜欢写在脸上了。 有段菲这个对照组对比，蒋初初才发现，周封对自己的态度真的够好了，这家伙好歹时不时会对她露个笑脸。 段菲也是神经大条，压根没发现自己引起了两人的不满，成天乐呵呵地和蒋初初凑在一块。 蒋初初去哪段菲跟到哪里，不是吃就是睡。 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的周封似乎觉醒了，有一天竟然在四个人的饭桌上，学着段菲的语气提出了一个震耳欲聋的要求。 “……同桌，我想和你一起睡。” 沈纪年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一块肉肥瘦相间的肉夹给了蒋初初，冷漠地说道：“要么继续睡阳台，要么滚。” 然后就没有然后。 周封继续睡阳台，蒋初初和段菲两人一个屋子睡，沈纪年自己一个人睡。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段菲考报考的学校是c大，c大开学要比京大提前一天。 c大开学当天，蒋初初还去送了段菲，帮她收拾好了东西在她的学校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第二天是京大开学。 这天的天气并不好，天气阴沉沉的，闷热得很，太阳完全被遮盖，似乎下一刻就要下雨，西边的天空好大的一片乌云，将天空分成了两种异样的颜色。 周封一大早就提前掂着东西去京大报到了。 蒋初初和沈纪年一人背了个包就去了学校。 他们刚到校门口，就窸窸窣窣地下起了小雨滴。 即使是这样的天气。 京大校门口还是挤满了人，一个学生带了好几个家长的比比皆是。 开车，背着大包袱的大有人在。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缘分。 和沈纪年站在屋檐底下躲雨的蒋初初隐约仿佛看到了黎愿。 她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眼睛肿胀的似个核桃，眼底似摸了一层灰，外面下着雨，她并没有躲避，而是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头发凌乱，穿着不似以前那样高贵整洁， 急匆匆地朝新生登记的地方走来。 “……我的录取通知书找不到了！能不能补办！” 登记处的人也是好说话的，急忙询问：“你确定丢了吗？有没有……” “我就是丢了！你们快帮我补办！”没等办理人员说完话，黎愿就着急忙慌地打断，提出自己的要求。 “丢了很麻烦的，这样，你拿出准考证和身份证，我们去办公室核实一下。”办理人员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没有！我的准考证也丢了，身份证……我的身份证没有带，你们学校肯定有我信息的，帮我查一下，肯定能找到我的名字的！” 黎愿声音拔高，一点儿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我叫黎愿……你们表演专业的！前几天我还收到了你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被人给……弄丢了！你们必须帮我！” 第140章 疯女人 “你别急！先别急！我知道你录取通知书丢了着急，可你现在连身份证和准考证都拿不出来，我们没办法帮你，你还是好好回去找找。” “我找不到！”黎愿大叫了一声，眼睛睁的很大，似没了理智，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一边流着泪，一边说着，“他们不会把东西还给我的，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女儿，他们就是一群疯子！都疯了！” 许多人被黎愿的这个反应吓到了，几个新生登记的学长学姐站了起来，伸手试图去平复黎愿的心情。 “……学妹，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去报警，也可以……私下解决，这里是学校，现在下着雨，后面很多学生家长登记。” “对呀，你去招生办公室问问其他老师，在这里……” 几位学姐学长说的话，黎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儿离开的意思。 “我必须上大学！你们就帮我补办一下录取通知书能怎么样！” 新生登记棚子外面下着的雨越来越大，即使打着伞也有不少人淋湿了半截衣裳，有些带着行李被子的，一下子就淋湿了。 就比如黎愿后面的那一个学生，一个长相很周正漂亮的女孩子，她的父母站在她的两边，父亲撑着伞给女儿打着，女孩的妈妈自己打着一个伞，即使这样，依旧很狼狈。 一家三口极不耐烦地看着前面发疯的黎愿。 “你这个小姑娘！麻烦人家老师干什么？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丢了就回家好好找啊！连身份证和准考证也丢了，谁能给你办理入学？我们大家瞧见你刚才着急，你插队我们也没说什么，可你这一直站在前头，耽误我们登记，就太没有素质了！” “是呀！下着雨呢，不能因为你，把我们都淋感冒了！” “没错！回家找录取通知！” …… 后面接二连三的不满声，黎愿似根本没听到，她固执地让登记人员给她办理入学。 她甚至抢来了桌子上登记的名册，快速地翻开，激动地指着一个名字，焦急地说道：“你们看！这里有我的名字！我就是黎愿，我的录取通知书只不过暂时找不到了而已。” 黎愿翻页的时候一点儿不知轻重，还撕烂了一张，可把几个学长学姐，还有老师气得，一下子夺了过来，没了刚才的好脾气。 “给你办理不了！你快离开！” “快走！快走！” 后面排队的人也跟着应和。 那个长相周正的小姑娘也是个父母娇养的，上前一步，皱着眉头指着黎愿说道：“你怎么那么没礼貌！老师都说了帮你办理不了，你怎么还死赖在这里不走？” 黎愿猛地转头瞪向那个女孩一眼，气的浑身颤抖，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多管闲事。” “啊！” 长相周正的女孩母亲的尖叫声，她把手里的伞摔在了地上，抱住了有些被打蒙了的女儿，恶狠狠地盯着黎愿，上前甩了黎愿一巴掌，之后一把将黎愿推到在地。 “你敢打我女儿！我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 “你竟然敢打我！” 黎愿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了女孩母亲的头发，使劲地撕扯。 被黎愿打了一巴掌的女孩也反应过来，凑上去扯住了黎愿的头发：“放开我妈妈！我和你拼了！” 黎愿真的是个狠人，母女两人和她一个人干架，她也不落下风，这边女孩的父亲见妻子女儿被人打，也扔下了东西凑了上去。 在一家三口的攻势下，黎愿被打的惨叫连连，但是她手下打人拽头发的动作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场面，实属惊到了不少人。 有老师学长学姐上去拦架的，不幸被殃及了。 其他的家长学生见此场景，纷纷往外退了退，没人想去凑热闹，最多说一句叫保安，报警之类的话。 可偏偏，躲雨棚子的人群里，就是跑出来了一个人。 一个披头散发，飞奔而来的女人。 她加入了黎愿和一家三口干架的战场。 嘴里不停地喊着，叫着。 “我和你们拼了！” “别打我的女儿！” “……啊！我打死你们！” 她手里拿着一个砖头，胡乱砸着，使劲，用了全身力气去砸。 “哪来的疯子！” 应该是把女孩爸爸砸疼了，拿着砖头的女人被一把推倒在地。 她爬起来继续，叫喊着，砸着。 似疯魔了一般，眼睛赤红。 直到保安来了，警察来了…… 一家三口和黎愿被保安拦住，而忽然出现的女人被许多个警察扣住。 “……放开我！敢打我的女儿！你们完了……” 下着的雨，越发的大，甚至传来了几声轰鸣的雷声，那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许多都被雷声掩盖的让人听不清。 女人被押解到了警车旁边，甚至被扣上了手铐。警车旁边站着一双撑着黑伞的男女，那个男人丢下了伞，狠狠拽住女人的衣领，威胁地询问着什么，他身边的女人也同样情绪激动，腰肢微微弯曲，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被带上手铐的女人。 之后，他们就一起上了警车，黎愿挣脱了学校保安的束缚，朝着警车追了一会儿，就被人带走了，那一家三口被校领导请到了办公室。 雨下得越发的大，站在躲雨的屋檐底下，能听到沉重雨点砸在屋檐，棚子上的啪嗒声。 隆隆的雷声轰鸣，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几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把天劈开了几道裂缝一般的口子。 这般渗人无常的天气，没人敢顶着割人皮肤的风站在雨水倾盆的阴暗天空下。 四处多是站屋檐里等雨停的，也有撑着雨伞往屋檐敞篷处跑的。 乱糟糟的，就像平常。 可有一个女孩，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雨水胡乱砸的天空下，雨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服，雷声轰鸣，划破天空的一道闪电，一刹那照亮了她绝美失神的脸。 “妈妈……” 蒋初初捂住心口，喃喃出了两个字。 第141章 妈妈 冰凉的雨水冲击着她全身每一寸皮肤，她似毫无感觉，只是呆呆看着前方离开的车辆。 直到一个温度的怀抱将她勒紧，所有的寒冷被他遮住，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沙哑声音，她才回过一点神。 雨下的很大，他说的话隐隐约约地让人听不清。 “不是让你在棚子底下待着吗？我去报到刚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就跑到外面了？” “……没事，我们回去换一件衣服。” “……是不舒服吗？” 沈纪年低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蒋初初脸上的雨水，怎么擦都擦不掉，深邃的眼眸多出了几分不明，沙哑的声音越发低沉小心，脸上多出的不安与他清冷的面格格不入。 “我们回去。”他轻轻地抱住了她，不敢用力。 用了许久，蒋初初忽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似失去了焦距，看着沈纪年的脸许久才聚焦，喃喃地叫了一声。 “沈纪年。” “嗯。” “你说，人死了能复生吗？” 沈纪年搁在蒋初初背部安抚的手顿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移到了她泪水斑斓的脸上，用最轻的姿势擦拭。 “我们回家……” 办完了入学手续，蒋初初和沈纪年回到了离京大距离没有超过两公里家中。 他们就是这样撑着伞，外面下着大雨，即使雨水已经将他们淋湿，也没有加快步伐，静静地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往前走。 有的，只有滴答哗啦的雨水声。 他们打开了门，浑身湿透地进入了唯一温暖的家中。 蒋初初脱去了能拧出水来的衣服，被迫洗了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被灌了一碗姜汤，缩在沈纪年的怀里待了很久。 久到，她看到了窗外原本阴暗的天空变得明亮，瓢泼大雨已然停止，一片绿叶身体深受着最后一滴雨水的重量，迟迟没有放开，解脱……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平静的脑袋只剩下一场空。 她所有的认知统统被打翻，她不得不从头梳理…… 黎愿刚才被打得有多惨，那个女人冲出来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她的人生就有多么的可笑…… 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可她的人生，本就是错的。 错的不可理喻，毫无道理。 那个女人，那个本早已经火化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走路的动作，说话的声音语气，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她两辈子都没敢忘记过。 她生怕……她忘记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人记得她，就像她一样。 死了没人记得。 可她怎么就……出现在京市，出现在了京大，活生生地冲出了人群，疯癫地保护着她口口声声，所谓的女儿。 黎愿……是她的女儿，那她又是谁？ 泪水掩盖了视线，她望着窗外的泄进来的阳光，觉得格格不入。 蒋芳霞。 我上辈子那么可悲的人生，是你……吗？ “不哭。” 脸被一个硬物包围，他紧紧的抱着她，手用着最适当的力道擦拭着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的泪水。 蒋初初也同样回抱着他。 用他的衣料蹭了蹭。 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就算所有人都是假的，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就够了。 “……那个保护黎愿的女人，你看到了吗？” “被警察带走的女人。”沈纪年点头回应。 “你知道吗，她是我妈妈……可她明明已经死了！” “……她说她是黎愿的妈妈……” 沈纪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抱紧了她，倾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原来都是假的，我被骗了那么久，两辈子那么长……” “她会受到惩罚的。” “我也觉得……” 天已经黑了，蒋初初吃了些东西就回到了房间，她打开了从淮岩县老家带来的行李箱，拉开了里面的拉链，抽出了一张照片。 看着里面熟悉女人的脸，她蹲下来闷闷地冷笑了一声。 回忆充斥在脑海里胡乱相撞。 互相残杀。 曾经在苦难中，她将她美化，觉得妈妈活着，或许她的人生，就不会是那样了…… 原来就是因为她活着，她的人生才成了那样。 仔细回想，其实从来没有一刻，蒋芳霞履行过一个母亲的职责。 她取得班级第一的时候，‘妈妈’从来没有笑过。 ‘妈妈’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关心，她只会说，过几天就好了。 生病了‘妈妈’会让她这个正在上学的女儿请假照顾。 她很小的时候就承包了家务……洗衣做饭。 ‘妈妈’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把她扔在何婉儿家中被人欺负。 如果不是她考上了一中，减免了学费，‘妈妈’应该不会让她上学。 忽然的去世，大概只是因为……不想装了，或者，只是想在暗地看她如何的惨，如何腐烂。 上辈子她所有的种种，都是拜他所赐，这个她自以为唯一的亲人。 将照片揉捏在了一起，重新塞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周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撕开那一层脆弱的薄膜，或许就好了。 蒋芳霞，周高洋……黎愿。 多么神奇的组合。 如果再加上何婉儿，就更有趣了…… 蒋初初擦掉了眼角不小心又渗出的泪水，从床上掏出了手机。 找到了通话录的一个人，点开编辑了一个信息过去。 对方是胡晓。 她只发了一句话：周高洋是谁。 对面回答的速度是她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是几秒的工夫，信息就传来了。 “你知道周高洋！” “周高洋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他对不对！” 见她还没有回复，他竟然打来了电话。 蒋初初点击了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了胡晓的声音。 “周高洋在哪里？你是见过这个人吗？可以告诉我他的消息吗？我们一家人都在找他。” 蒋初初抿了抿嘴，回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 “那你是怎么知道周高洋的？你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两年前的淮岩县。” 胡晓那边显然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淮岩县见过他也不稀奇，如果你再见到周高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你们为什么找周高洋？” “这个人……他就是个人渣！畜生！禽兽不如！竟然把我的亲生外甥女换了，黎愿！黎愿根本不是我家孩子！威胁我们，还……” “唉，这是家事，我不应该多说的……对了！你应该已经考上大学了！怎么样！考上了哪所……” 胡晓胡乱地没说几句话，蒋初初就挂了。 他透露的已经够了，她想确认的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周高洋和黎家。 何婉儿和黎家。 蒋芳霞和周高洋。 她和蒋芳霞。 她和黎家…… 第142章 爸爸 一切都像是老天在开玩笑。 她上辈子承受的所有一切……都是个笑话。 所以今天在大雨中对蒋芳霞动手的一男一女……是黎愿的爸妈。 她的…… 没有犹豫，蒋初初打开了荼蘼站，点开了那个还存在的任务消息。 荼蘼花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浮现在眼前，他的眼睛很深邃却毫无生机，透露着死寂，消瘦却满是褶皱的脸颊依稀能看出往日的风采。 姓名：黎晋良 任务：帮我找到亲生女儿。 报酬：100万 限时：一年 失败惩罚：200万 鎏气值：10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黎晋良……” 蒋初初怔怔地念了很多遍这个人的名字。 点击接受。 对方并没有很快回复信息，蒋初初只是看着，盯着，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酸涩，直到荼蘼站显示了来信提醒。 【请问你真的在过去，真的可以帮我找到亲生女儿吗？】 【是。】 蒋初初紧接着照常把地址信息，时间年月份都发送了过去。 【……你去黎园找到我，告诉我和我的妻子，我们找错人了，何婉儿根本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就是个冒牌货，一切都是周高洋的奸计。】 【一定要告诉那个时候的我，我的亲生女儿还在淮岩市，这些都是周高洋和周金池设的诡计，我的亲生女儿她还在受苦！她被周高洋和何婉儿一家人藏了起来，他们肯定不会好好对她，她现在过得肯定很不好，肯定被很多人欺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 【求求你……】 蒋初初失神地看着荼蘼站上的文字，她试图去消化，试图去回复…… 【能告诉我……她叫什么？】 【蒋初初，她叫蒋初初！可我已经找不到她了，她被周高洋一家给害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一眼都没有。】 【我这一辈子，连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作为父亲，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是多么多失败、是多么可笑的存在。对她，我没有履行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从来没有保护过她，哪怕一天……他们都告诉我，她受了好多的苦，好多我想都不敢想的苦。】 【我都已经六十岁了，我的女儿已经死了七年，我从来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查到了所有关于她的信息，她的生活，她所经历的一切……她的同学老师说她被迫高二就辍了学，她被好多人欺负，被丈夫囚禁抽血，毁容流浪……因为是我们的孩子，她承担了不该承担的一切，却没有享受过一天……是我们对不起她，是我们愚蠢至极……】 紧紧咬着牙，蒋初初盯着荼蘼站，视线模糊。 【是我的父亲周金池和他的私生子周高洋一手促成了，他们换走了我的女儿，留了他的孩子……在我和妻子发现端倪后，他们又找来了另一个孩子替代，从我的女儿身上取来了头发和血液化验，医生护士全部被他们收买了……】 【明明我的女儿就在他们手里，受尽折磨，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给了她的仇人身份、金钱、名声，去伤害了她。】 【我的妻子在得知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已经去世七年后，当天就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她死不瞑目，直到死都不知道女儿长什么样……】 【我求求你，帮我提前找到女儿，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她不该受那么多的苦，不该流落在外，被那些个混蛋无休止地欺骗，折磨，控制。】 透明泪水毫无征兆地流下，顺着眼角流到嘴边，咸的发苦，让人身子发颤。 蒋初初：【他们受到惩罚了吗？你报仇了吗？】 【我当然报仇了！那个破老头已经死了！周高洋没有拿到我们家的财产，他的宝贝女儿更不可能。我已经签署了协议，死后所有的资产都捐赠给了国家。】 【我不会给他们所有人留一分钱的，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可这又能怎样，这些统统都弥补不了我女儿所受的痛苦，他们统统流落街头也无法补偿我女儿一分一毫……】 荼蘼站一直都有一个字数限制功能。 这是第一次，任务栏上诡异地出现了字数倒数二十个字提醒说明。 蒋初初盯着那个提醒通知，擦干了眼泪，用掉了这最后二十个字的权利。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蒋初初】 【现在，我很好】 【你真的……】 …… 荼蘼站与客户聊天的页面第一次被强制关闭，她看到了那棵荼蘼花由盛开到凋零。 久久都没有回神。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能看到路灯和家家户户窗户亮起的光亮。 蒋初初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凉被子， 侧头盯着窗外静止的一切，雨后的风微微凉，透过窗户，轻柔地抚着她的滚烫而发热的脸颊。 脑海逐渐清醒…… 刚才的一瞬间，她回想起了上一世，回想到了养父母的控制和逼迫，回想起了被魏革幽闭时，精神的恍惚，那个时候，她常常出现幻觉，梦到过自己的家庭圆满，有人疼爱，有足够的钱和食物…… 可在上辈子，自始至终都只是个美好的幻觉而已，最简单正常人的渴望，是她永远抓不到的梦。 她经历过所有的失去，亲人、能力、朋友、健康、容貌，挚爱…… 人生的最后，她什么都失去了，其实想来，除了沈纪年，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曾拥过。 这一世，不一样了…… 这个任务她会去完成。 不是为了这辈子，而是为了上辈子…… 那些可笑的人终将付出代价。 即使真的很迟。 迟得她觉得，好不真实…… 两辈子真的很长。 第143章 妈 警察局。 “……王静霞，你涉嫌拐卖儿童，依法对你进行拘留。” “请你配合警方调查，如实说出孩子的下落，以及嫌疑人周高洋的现住址。” 王静霞低着头，一言不发。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她不配合，就去把嫌疑人黎愿也抓来问话。” “也好……” 王静霞当即有了反应。 “你们凭什么抓她！她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成了嫌疑人了！你们就是这样当警察的？我要告你们！” “肃静！” 两个警察只是平静地看了王静霞一眼，拍了拍桌子。 他们的后面坐着的夫妻两人，纷纷站了起来，常淑扯开了丈夫的手，死死地盯着王静霞，往前走了几步。 “现在！现在就把黎愿抓来，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王静霞听到后，扯了扯手中的手铐，死死的盯着常淑。 “常淑！你好歹毒的心，她好歹当了你将近十八年的女儿，你从小养育她，怎么能那么狠心！一点亲情都不顾！” “什么狗屁亲情！别恶心我，哪来的亲情！你偷偷抱走了我的亲生女儿，害得她流落在外……就你当了妈！就你疼你女儿！你能为了你的女儿害人，到了这份上了，我当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常淑又往前走了一步，脸色忍得赤红。 “怪不得你在我怀孕后忽然辞职，原来早就悄无声息地和周高洋搞到了一起，生了孩子，换走了我的宝贝，还把她送给了那种人家！她因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罪……你的女儿也别想好过！还去京大上学，做你们夫妻两人的春秋大梦！” 王静霞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盯着常淑。 “我杀了你！是不是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两个人偷走了我女儿的录取通知书！就是你们害得她今天入不了学，夺走了她的身份证和准考证！你们才应该被抓，你们就是恶魔！” “警察！你看，你是他们要毁了一个孩子的未来，他们是犯法的啊！” 王静霞变得格外激动，眼神发狠，她被扣上手铐的手对着常淑使劲挥舞着，试图想打她。 她当然如愿不了。 警察又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王静霞用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她喘着气，举起双手，试图指着常淑：“你把录取通知书还给我的女儿！还给她，她为了能考上京大，付出了那么多，每天学习到半夜，为了练习舞蹈腿都在抽筋，不敢多吃一口东西，生怕长了一斤肉……你们要是害的她上不了大学，我就和你们拼命，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恶毒的夫妇！” “你不会放过我们？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偷走了我的女儿，害得我们骨肉分离，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你还在我面前威胁我们？你有多恶毒自己不知道吗？告诉你！王静霞！得不到我女儿的消息，你的女儿永永远远上不了京大！” “你们附加到我女儿身上的痛苦，我也可以让你们尝尝！” 王静霞似被吓到了，双目睁大，直勾勾地看着常淑，若是室内的灯光再亮一些，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恐惧来。 “你说的一定是气话对不对，她也是你养育了十八年的孩子，我当初把那么可爱的她留在了你的身边，她陪伴了你那么久。我知道的，你一直很爱黎愿，她从小就可爱懂事，你最疼她了，你也希望她以后能好，对不对……” “够了！别说这些话来恶心我！再不说出我女儿在哪，我保证，你的宝贝女儿，永远上不了大学！” 王静霞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双手握拳，垂下了头。 “我说！我什么都说，但是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不要迁怒到我女儿愿愿，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静霞挺直了身子，眼中充斥着恐惧和焦急，开口继续道。 “他们并没有出国，出国的只有何东升一个人，是障眼法……何婉儿，你们的女儿在……” 漆黑的暗夜，警察局出去了一批人，同时黎家也雇佣派去了很多辆车，赶去了同一个地方。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黎园，一整晚灯火通明。 天微微擦亮，东边的太阳徐徐升起，透过窗户，照的屋内的灯光黯然失色。 偌大的客厅沙发上，三个女人坐在那处，静的出奇，许久没有动静。 “天都亮了。” “妈，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到时候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叫你。” 黎敏艺坐在老太太旁边，满脸心疼，小声说着。 “我睡什么！我哪里睡得着！” “留着周高洋那个坏坯子在暗处使坏，我是死了也瞑目不了！” 老太太黎玉林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深沉的眼睛满是恨意。 “我精明了大半辈子，竟然没能看出那个破老头的狼子野心！让他和他的儿子、孙女，登堂入室！在我们家为所欲为！害了我的孙女流落在外！我的小孙子糊糊都差点被他叫人拐走！” “好狠的心，好重的心机！好恶毒的手段！” 黎敏艺扶着母亲的胳膊，使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嫂，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怎么也没想到，从小到大宠爱的侄女是个假冒的……连糊糊被拐走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肯定和她有关！她就是坏种！”一直没说话，眼睛肿胀，满是血丝的常淑忽然开口。 她坐的笔直，眼睛不眨地看着客厅落地窗户处，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游泳池和紧闭着的大门。 黎敏艺站起了身，倒了一杯水塞到了常淑的手里，眼神中十分心疼。 “是，到时候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把她赶走……大嫂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到时候找到女儿了，才有精神照顾她，补偿她。” “我，我可以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烧红的眼睛有了焦距，看向了面前的小姑子黎敏艺。 “当然可以，大哥和胡晓都去了，派去了那么多人……肯定能找到她的，到时候我们全家人都会好好疼爱她，大嫂你那么好，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到了她，常淑通红的眼中刹时流出了一颗晶莹的珍珠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了手上，她哽咽地喃喃道。 “她，她会不会怪我？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的，我把她弄丢了那么久，她肯定会怪我……怪我没有找过她，怪我从来没有抱过她，疼过她，从来没有……没有保护过她。” 第144章 找到了 常淑收回了视线，垂下头，用手擦拭了一下苍白的脸颊，摇头似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没关系的……我找到她就好，她好好的就好。” 似在掩饰自己的慌张，常淑喝了好几口水，再次抬头望向了客厅的落地窗外，盯着那扇镂空的大门。 “会找到的，她会回来的……我会疼她，爱她，给她所有我的一切……” “妈妈！” 很突兀的一声。 楼梯上，站着一个人，是黎愿，她穿着好看的睡裙，头发蓬松，一副乖巧的打扮。 她的后面跟着的几个阿姨，很是精神，像是随时要把她抓住。 “张嫂！把她带回去！继续关在屋里！” 老太太眉头紧皱，呵斥地吩咐道。 后面的两个阿姨很快就抓住了黎愿的胳膊，要把黎愿拽上楼。 可是黎愿身子灵活，一下子就躲开了，快速地跑下了楼，来到了常淑旁边，蹲下来抓住了她的手。 “妈妈，我穿了你亲手给我设计的睡衣，你说这件衣服只有我一个人有，你说我穿着就是小公主，我是你唯一的小公主。“ “你不是！”常淑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挥开了黎愿，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你什么都不是！” 一屁股坐在了客厅垫子上的黎愿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怎么就变了呢？你以前不是最爱我的嘛！你怎么能那么对我？怎么能把我的录取通知书都藏起来了！我可是你的最疼爱的女儿！你以前不是最希望我考上大学吗？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还有你！你们都是骗子！” 黎愿盯着常淑以及黎玉林和黎敏艺，痛哭质问着，满脸的不甘和委屈。 “什么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常淑满眼讥讽地低头看着黎愿，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地上似受了天大委屈的黎愿。 “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更不是你的妈妈！我这辈子最可悲的事，就是蠢！我蠢到弄丢了亲生女儿，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宠爱！我早该想到的，你小的时候那么顽劣，那么坏！欺负同学，打架斗殴，为了得到一个东西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可能我的孩子！” “你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都不放过！糊糊丢了的事，应该就是你唆使周高洋干的！你的好父亲狠毒，你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常淑扯着嗓子说着，一举一动，孱弱身子的轻微的颤抖，无一不昭示着她满心的愤恨和厌恶。 黎愿紧紧抓了一下地上的毯子，爬了起来，满脸的泪水浑身憋得发红，大声吼道。 “我什么都没有干！我不过就在周管家跟前提了一嘴！糊糊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以前不好吗？我们以前明明很幸福，妈妈你不也是吗？你有一个优秀的女儿，有富裕的家庭。妈妈！以前我们很快乐的！家里所有人都疼爱我，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可有了小糊糊，姑姑姑父就变了！我不再是唯一，他们更爱自己的孩子。” “我只不过和周管家说，如果……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该有多好，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糊糊又不是我弄丢的！” “啪叽！” 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常淑死死地盯着脸偏歪到一旁的女孩。 “真的是你！” 黎愿浑身颤抖地笑了一声，捂着脸转过头。 “周管家对我最好，他比你们对我还好！他会无条件满足我任何要求，他会帮我教训讨厌的同学，会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你们，只会用长篇大论，让我向一群穷鬼低头！从来都不顾及我的面子！所以我只能去求助他了！” “你真是无可救药！” 黎愿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视线扫过沙发上的黎玉林和黎敏艺，之后又落到了常淑身上。 “妈妈！你这样贬低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真的舍得赶我走？你现在等的那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就是个蠢货！她在那种落后的地方生活，可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做……那种人，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我们回到以前，好吗？我还是你的女儿，这段时间你做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你不喜欢的地方我肯定会改的，我会好好对糊糊，你们老了我肯定孝敬你们……” 黎愿恳切地说着，流着泪，她试探地往前靠近，走向常淑。 可没等她伸手触碰到常淑，她就被猛地推开，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此刻常淑满脸冷若冰霜，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黎愿。 “你在做什么梦！你以为你还能留在黎家？你以为你还能姓黎吗？” “我的女儿！她就算再不堪，也是我生的，她长成什么样我都认！你也该回到你父母身边，叫周管家一声爸爸了！” 常淑紧紧地抿着唇，眼中似淬满了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相处了十数年，我当然对你心软过，可就是因为心软，我才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的女儿！” “张嫂！把她关进屋子！别再放她出来！” 很快，黎愿身后的两个阿姨就抓住了黎愿，往楼上拖拽。 “你们不可以那么对我……你们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要是再哭闹，拴着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 任由黎愿撒泼打滚，没有一个人心软。 老太太挥了挥手，又添了几个阿姨直接抬起了黎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内。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相比昨天大雨阴霾的天气，好了很多。 有阿姨端来了粥，搁在了餐桌上，却没有一个人入腹。 黎愿离开后，客厅又恢复了平静。 常淑坐回了沙发的一角，透过落地窗盯着外面紧闭着的大门。 忽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平静。 “是晋良打来的。” “快接！” 常淑眼神聚焦，手微微颤抖地点击了确认键。 “……找到了！” 第145章 鉴定 …… 黎家乱成了一团。 大门敞开，有几辆车陆续驶来。 停在了偌大的院落内。 黎晋良从车上先行下来，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太过欢喜雀跃的表情，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就去了第二辆车旁边，打开了车门，弯下腰，轻轻说了一声什么。 “我们到了，不用怕，出来。” 那个车先走出了一个肥胖满脸肉的妇女，她眼睛跟个绿豆似的，探头望着四周，然后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也似乎是个腼腆的，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和肥胖妇女一样的神情动作。 站在婆婆身后的常淑张了张嘴，眼睛似黏在了那个刚下车的女孩子身上，上前一小步，就要过去。 被旁边的婆婆黎玉林拉住了。 一个眼神，常淑便平静下来，顿在原地。 第三辆车很快也走出了人。 是被押解的男人，他带着个眼镜，一个眼镜片已经碎裂，头发凌乱，衣服上有几根稻草。 从他被押下了车，只抬过一次头，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人看清他的脸过。 老太太被女儿和儿媳搀扶着两边，往前走去，直到停在了母女两人身边。 她面色和善，疲惫的脸色并没有阻碍她睿智的眼神。 何婉儿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周高洋，手紧紧地抓住妈妈贾秀珍的胳膊。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老太太同样捏紧了身旁儿媳的手，满是皱纹的面上依旧含着笑容，发出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很慈祥和蔼。 “我，我今年十七岁，快，是快十八了。”何婉儿快速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就埋下了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 “生日是哪一天？” “十月初十。”何婉儿再次回答，这一次比刚才紧张的情况好多了。 “哦？你不是何婉儿吗？身份证上的生日不是八月初二吗？” “她！填错了！没错！是我故意填错了！我就是在街上捡的这孩子，当时户口登记的时候就胡乱报了一个日期。”说这话的是站在何婉儿身边，使劲挺直腰板的贾秀珍。 “十月初十，是谁告诉你的？” 老太太眼睛眯了眯，将视线转移到贾秀珍脸上，直勾勾地盯着她询问。 贾秀珍似被老太太的眼神吓到了，慌乱转头下意识指了指后面的周高洋。 “是他，他说， 我捡来的女儿是他弄丢的，是他告诉我说，这孩子是十月初十出生的。” “他说的就是真的？对你们来说，他应该是个陌生人，你为什么信他的话。” 贾秀珍的头越来越低，她时不时地瞥一眼老太太，然后赶快重新低下了头，豆大的眼珠子呲溜地转动着。 似想到了什么，她再次看了一眼老太太旁边神情激动，眼睛通红肿胀的常淑。 摸索着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个满是折痕的纸张。 直接往前一步，往常淑身边靠了靠，满脸严肃和认真，递给了她。 “我本来也不相信的，是这男人拿出了这张亲子鉴定报告， 我才真的觉得他说的不假，他说，这份报告是我女儿和常淑夫人血样检测的dna分析报告。\" 说着，贾秀珍就把东西递了过去，塞在了常淑的手里。 “即使婉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我养了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我是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留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别人有的她也没有少过，我是真的把她当亲闺女对待的。” “把她还给你们我也不舍得啊，可听说你们是京市有名的大户人家，有房子有钱，生活还好……她跟着你们，肯定生活好，能被养好，能好好上学……我作为她的养母，见她好，我心里也开心。” 常淑愣了愣，看了贾秀珍和何婉儿一眼，低下了头，急忙打开手里被折叠了很多次的鉴定报告。 “……支持常淑是何婉儿生物学母亲。” 常淑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单薄的身子轻颤，呆呆地看向了始终低着头的何婉儿，脚步不受控制，下意识向前走去。 “你是……何婉儿吗？阿姨，阿姨能和你说说……” 可第一步还没跨出去，就被旁边的老太太拉住，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盯着儿媳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警醒，随后，老太太就又看向了贾秀珍和何婉儿母女俩。 “我儿媳妇什么时候和这姑娘进行基因鉴定了？老婆子我怎么不知道？常淑啊，你鉴定过吗？” 常淑愣了愣，看向似在说笑的婆婆，停下脚步。 贾秀珍满是肉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来，反应过来后嘿嘿直笑。 “这……这我们也不大清楚，是周先生，他拿了我女儿的头发鉴定的，他说是常淑夫人的，我，我们也就信了，毕竟这孩子的确不是我亲生的。” “哦？就是那个周高洋吗？”老太太仍旧笑着，满脸和善地指着后面的周高洋。 “是，是是！”贾秀珍使劲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就是周高洋鉴定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个周高洋的话可不能信，毕竟……他可是和我们家有仇怨的，他本人可干了不少坏事，连我孙女都被他悄无声息地换走了，他的话，你说，我们能相信吗？” “你！你，那老太太您是准备……” “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老太太不慌不忙地说着，她睿智深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母女两人，将两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说罢，老太太就叫了一声：“张医生！你来取样。” 老太太身后站着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女人，她快速走来，朝着老太太先点了点头。 就立刻直线走到了贾秀母女两人面前。 冲着两人微微一笑，一句话没说，就挨个拔了好几根头发。 “啊！” “你怎么忽然冲了过来！我们能自己拔头发！” 贾秀珍捂着头，稀疏的眉毛皱起了八字，眼神微微躲闪，并不是那么容易察觉。 而这边拿到头发的张医生对着贾秀珍善意地笑了笑，就低下头把手里的两坨头发分别装进了一个白色透明的样本袋里，回到了几个字：“确保真实。” “你拔我女儿的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的头发！” 这边的张医生已经装好了样本袋，抬头微笑道：“既然鉴定了，多鉴定几个也无妨。” 说罢，张医生再次对着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明天就能出结果。” “你尽快。” “好的。” 第146章 鉴定2 对面的何婉儿脸色煞白，紧紧地捏着贾秀珍的胳膊上。 “既然客人都来了，那老婆子就请各位在寒舍住上一晚，我们黎家也是有地方招待各位的。” 张医生离开后，老太太就上前来几步，满脸慈祥地冲着何婉儿和贾秀珍笑了笑说道。 老太太说着，甚至还上前来，抓住了何婉儿的手，干枯褶皱的手拍了拍何婉儿的，满是深意地说着：“亲子报告倘若是真的，你就是我的亲孙女了，到时候我们黎家定会好好对你，可倘若是假的！” 老太太说了一半话，顿住，看着何婉儿再次和蔼可亲地笑了笑，深邃的眼睛眯了眯，抚摸了一下何婉儿的额头，似开玩笑一般地说道：“若是假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最是计较，老了也犯浑，最见不得有人骗我老婆子，骗子可是要受罚的。” 说罢，老太太又看向了旁边直哆嗦的贾秀珍，嘴角依旧含着得体的笑：“你抖什么？你们该不会骗了老婆子我，若是真有什么隐情，说出来，老婆子也好出个主意。” “不！不不！什么隐情，没有的事！” 贾秀珍使劲扯着僵硬的笑，对着老太太，拉着何婉儿往后退了小半步。 “老太太你这是不是不欢迎亲，亲孙女，你瞧把婉儿吓得，她胆子从小就小，不经吓的。” 贾秀珍半抱着何婉儿，使劲仰着脖子说。 老太太眼睛眯了眯，望了一眼后面的周高洋，脸色很快恢复了平常。 “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说是亲孙女就太早了，等到明天鉴定结果出来了，再认人也不迟……我们都已经找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时半刻。” “我们等得起。” 这句话，老太太说的很大声，她不仅仅是给贾秀珍母女说的，更是提醒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所有人都听进了耳朵，就连眼睛一直看着何婉儿的常淑的眼神都暗了暗，收回了视线，扶着婆婆的胳膊，紧绷着身体没有上前说一句话。 见儿子儿媳都听进去了，老太太神色微松，比刚缓和了很多，她扫了一眼院里的一众人，朗声道：“好了！都进屋，我家阿姨刚做好了午饭，就等着各位了。” 她说着，指了指后面被人压着的周高洋，嘴角的讽刺毫不掩饰。 “周管家也进屋，我可是很久都没有见他了，想的紧，这几日，就好好待在我们黎家做客！” 说着，老太太就由着儿媳妇和女儿扶着要朝客厅内走去，刚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又朝着儿子女婿吩咐道：“你们去把王清霞接到我们家来做客，这人都齐全了，就差她可不行。” “也要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我们黎家可做不了像他们那样骨肉分离的恶毒事！” “是。” 说罢，老太太头都不回地进到了客厅，周高洋被两个壮汉压着，关进了一个房间，贾秀珍和何婉儿母女两人也紧跟着，相互搀扶着，小步走了进来。 两人靠得很近，低头小声嘀咕着什么。 “妈，该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就交代了，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了，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懂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看他们家！这可是富得流油！你见过谁家把公园当家的，还是在京市，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成了这家的女儿，继承了家业，我们一家人可是再也不用受苦受累，你哥也能立马从监狱里出来，不用再蹲半年牢了，我和你爸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去工厂赚钱了。” “可他们刚拽了我的头发做亲子鉴定了！万一查出来，知道我们骗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何婉儿抓紧摸摸的手，满脸的担忧恐惧。 “你忘了那个周高洋的本事了？他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早说了，再鉴定也没有关系，他都能摆平，到时候肯定能让你成为这一家的千金大小姐的！” “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被住了起来，他能怎么弄，况且先前刚才塞给我的头发，还在我的兜里面呢！那个医生直接扯了我的头发，我根本没有机会调换！” 贾秀珍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正被人抓着关起来的周高洋，努力去平复跳动的心脏：“你看他都没说什么，肯定早就安排了，到时候你只管嘴甜，好好哄哄这一家子人，哄得他们开心了，你要什么都有。” “听到没，别害怕，等会儿只管和他们亲近。” “好。” 见旁边有人走来，母女两人闭上了嘴，不再交谈，跟着走进了客厅，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景象震的嘴巴张开，眼睛四处张望瞅着，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渴望。 之后，母女两人就被请上了桌，何婉儿似被打开了天灵盖，竟是直接想坐在常淑的旁边。 当然，这个时候也没人拦她。 饭吃到了一半，何婉儿竟是伸着筷子，给旁边的常淑夹了一块肉，还叫了一声妈。 这下，餐厅里连筷子声都没了，只剩下几双眼睛，怪异地盯着何婉儿看。 连常淑眼睛多出了几丝怪异，微微朝旁边靠了靠，低头怔怔地看着盘子里的那块肉，努力扯着笑容，那一丝尴尬毫不掩饰。 她并没有动筷子，而是把眼睛从肉上移开，重新看向了何婉儿说道。 “现在叫妈，怕是不妥。” 何婉儿似伤心一般地垂下了头，脸色难堪，咧着唇说着：“妈妈，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常淑愣了愣，一刹那脸上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她放下筷子，拍了一下何婉儿的背，又收了回来。 “……如果你真是阿姨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不能再认错了……” 之后，常淑也没有过多解释，她也试图给何婉儿夹菜，眼睛几乎黏在何婉儿的身上，似在确认，似在找什么东西…… 黎家这一天过得很漫长。 每个人都做了很多的事情。 黎晋良和胡晓带着王清霞很快回来了。 王清霞来的时候，她微微瞥了一眼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的何婉儿和贾秀珍，之后就被人塞进了一个房间，关起来了。 而这边的何婉儿和贾秀珍看到王清霞的那一瞬间，皆双目睁大，瞳孔紧缩，露出了难以置信，震惊至极的神情。 似见到了鬼一般，母女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难舍难分。 第147章 她死了 “妈，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怎么看到死去的蒋阿姨了。” 何婉儿最先反应过来，喃喃了一句。 贾秀珍快速捂住何婉儿的嘴，极其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道：“记住！你从来没见过她。” 何婉儿紧接着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你们说什么呢？” 是老太太的声音，两人皆吓了一大跳，身子咯嘣地抖了一下。 贾秀珍僵硬地转头看向老太太，努力朝她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常的话，不值当听的。” “是吗？我瞧着，你们像是见过刚才的那个女人？” “没有！没有没有。” 贾秀珍母女两人同时摇头否认。 “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她。” “是呀，没见过，她眼生的很，我们不可能见过她。” 老太太只是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她起身去了关押着王清霞的房间。 在那里待了很久，才脸色难看地走出来。 之后，她就又带着人去了关押着周高洋的房间，总之来来回回的，她都没有停下来歇息过。 黎家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整个园子有很多保安巡逻着。 直到月色渐浓，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徐徐升起，照亮了整个大地。 有人彻夜难眠，有人睡得安详。 这天的一大清早。 蒋初初就站在衣柜旁边待了很久。 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衣服，站在镜子处比划着，又拿出了另一件，不满意搁在了床上，另一件，再一件…… 直到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床上铺满了衣服。 她还是翻出了第一件。 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脱掉睡衣，穿了上去。 和往常一样，她扎了个马尾辫，可这次，她用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 她松开了又扎，不满意，再次重新来，直到头上微微渗出了些汗，她才放下梳子。 仿佛，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庞大陌生的工程。 可她已经扎了十多年的头发，加上辈子，她也已经梳了无数次这样的发型。 蒋初初又洗了一把脸，涂了香香，在镜子前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出了门。 她是独自一人出去的，沈纪年早已经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不见了踪迹。 站在小区门口没多久，她就叫到了一辆出租车。 “姑娘，你去哪呀？”司机师父很热情地询问。 蒋初初往下扯了扯衣角，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中的自己，努力微笑地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黎园。” 出租车司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就发动了车。 “好嘞。” 而此时的黎园，并不平静。 乱作一团。 老太太拿着三份密封袋，里面放着dna检测报告。 她最先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一份。 只是一眼，她的眉头就紧皱在了一起，冷哼了一声，把报告甩在了桌子上。 “张医生，这报告准确吗？” “准确无误！按照老夫人你的吩咐，我不仅做了何小姐的头发毛囊基因检测报告，同样还拿着她的筷子，提取了何小姐的唾液，拿到了两家医院进行了反复的检测。” 张医生说着，看了何婉儿一眼，把目光放在了常淑和黎晋良的身上，满脸严肃地继续道：“依据dna结果显示分析，在不考虑多胞胎，近亲以及其他外缘干预的前提下，排除常淑是何婉儿的生物学母亲，同样也也排除黎晋良是何婉儿的生物学父亲。” 张医生说罢，顿了顿，看向了何婉儿旁边脸色煞白的贾秀珍，开口继续道：“我同样也做了贾秀珍女士和何婉儿的dna比较，报告鉴定结果显示，支持两人的母女关系。” 张医生一段话下来，使得屋内平静了很久。 没有一个人吭声。 “畜生！”老太太气得扶着胸口直咳，指着客厅内被人勒着的周高洋和王清霞，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还有诡计！” 黎晋良此刻走到了被几个保镖别着胳膊的周高洋面前，狠狠地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勒着他的衣领。 “我的女儿呢！好重的心机手段！你到底把我女儿藏在哪里了！” “你们就不怕下地狱嘛！” 而这边的常淑，似还没有反应过来，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检测报告，双眸睁大，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纸张被捏得褶皱不堪。她浑身颤抖、紧绷，把纸狠狠地扔在地上，满眼恨意地看向楼上。 她越过沙发，直接冲去了二楼。 紧接着，就从二楼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妈妈！” 众人往上看去，才看到常淑狠狠地抓着黎愿的头发，下着楼梯。 她手中的黎愿十分难堪，头发凌乱，穿着一个粉色的睡衣也堪堪地挂在一个肩膀上，脸上布满了泪水，哭喊着，眼睛看到了楼下的周高洋和王清霞，似见到了希望，立刻大叫求救了起来。 “周叔叔！王阿姨，你们救救我！她疯了，她打我！” 被人压着的王清霞，瞧见了这般场景，身形一晃，浑身猛烈地挣扎起来。 “你干嘛！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就是个疯子！” “放开她！你快放开她！” “她可是你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求求你，放过她！” 王清霞使劲挣脱着束缚，想去救自己的女儿，可偏偏，两个壮汉压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疯了！你疯了，你放开她！” 常淑似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呼喊，她眼睛跟冲了血一样，拽着黎愿，来到了王清霞和周高洋的面前。 “你看到了吗？你们心疼吗？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肯定心疼！” “我也要让你们体会到我的痛苦！” 说着，常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多出了一把刀，架在了黎愿的脖子上比划着。 “啊！” 王清霞吓得尖叫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去挣脱，可她此刻只能无能为力地在原处胡乱蹦跶。 “你别伤害她！她什么都没有干，她就是个孩子！”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王清霞脸上的恐惧，惊恐，早就掩盖住了理智，她不停地说着，叫着。 “这就急了！你这就紧张了？你们的女儿只是受了一丁点苦，你们就急成这样！我的女儿受了十八年的苦！你们赔得起嘛！那么久了！那么耍了我那么久！直到现在还不把她还给我！ “我也要让你尝尝我的痛苦！”” 常淑说着，手中的刀往黎愿的脖子处靠近，再往里面近一寸就会插进去。 “我女儿找不到！你们今天都别想好过！谁都别想！” 黎愿早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她叫着周叔叔，叫着王阿姨，叫着所有在场的人救她。 王清霞更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捂住胸口，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倍，眼泪鼻涕横流，继续恳求着常淑。 “她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这样对她！” 王清霞一说，常淑越发的激动，刀往黎愿的脖子上又靠近了几分。 黎愿娇嫩的脖子已经肉眼可见渗出了血丝。 “啊！你别碰她，你别动！” 王清霞往后退去，试图安抚常淑的情绪。 不只是王清霞，连老太太都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一向温婉贤淑的儿媳，会拿起刀胁迫人。 黎晋良担忧地看了一眼妻子，狠狠地踹了一脚周高洋，来到了妻子后面，随时保护着她。 贾秀珍和何婉儿母女早就被吓破了胆，恐惧地叫了一声，躲在了桌子后面。 “我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常淑死死地勒着手中的黎愿，一点都不带松手的。 她眼神发狠，盯着王清霞和地上的周高洋。 “你要是敢伤害我女儿，你的女儿也活不了！” 这句嘶吼是周高洋说的，他眼神狠厉，似蛇一般，吐着恶毒的信子。 此时的他像是个运筹帷幄的赌徒。 这一句话，让手握刀的常淑身子猛地一颤，眼神多了几分恐惧。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女儿被我关起来了，现在没我给她喂饭，她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你们要是不放我们一家离开，你们的女儿过几天就要饿死了！” “她要是死了！就是你们害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她的骨肉血亲害的！” 周高洋话说的狠毒，一字一句，透露着坚定。 黎晋良猛地冲了上去，一拳头挥在了他的脸上。 “你把她藏在哪了！” “放了我们，给我们准备五千万，我就告诉你，要不然，想都别想！”周高洋仰着脸，盯着黎晋良，面对面地威胁。 “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我们两个同一个爸，财产就该有我一份！我给你们家干了那么多年，对你卑躬屈膝，明明我也是少爷，明明我也是爸的儿子，我也很优秀，凭什么事事都要让着你！” “我和爸在你们黎家蛰伏了那么多年！我不甘心！你们全家上下都别想好过！我要我的女儿比你们的女儿优秀，我要你们的女儿成为人下人，成为比我还要不堪！卑微！丑陋的人！她也要被人欺负，被所有人唾弃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她要承受更多！她的痛苦要比我所有的痛苦多上千倍百倍，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什么才是恐惧……看，就像是你现在这样！你这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现在不是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了吗？” “啊！我杀了你们！” “不要！” 常淑似被彻底激怒了，她满面泪水的脸上，多出了少见的疯狂，她猛地用力，抓住手里黎愿的头发，另一只拿着刀的手就开始用力。 耳边是王清霞惨烈的哭叫声。 连周高洋都没了刚才的傲睨自若的模样，惊恐地叫了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一直站在旁边的胡晓上前，打掉了已经沾染了血液的刀。 那个削水果的小刀掉在地上，发出了咣当落地的声音。 下一刻，黎愿摔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的泪水滴落在手掌间，混着着血液。 “愿愿！” 一声惨叫。 王清霞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束缚，爬到了女儿身边。 抱着黎愿，使劲地叫着。 老太太皱了皱眉，由着女儿黎敏艺搀扶着，走到黎愿的面前，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无常地吩咐了一声。 “把她抬进我屋子里，叫张医生给她处理。” 很快，就有人把黎愿从王清霞的怀里抱走。 “还我的女儿！把她还给我！” 王清霞爬着就要去抢，可很快，她就被人逮住，扣住了双手。 黎愿被几个阿姨抬到了一个房间，她看起来并没有大碍，甚至都没有晕倒，瞧那样子就是受到了惊吓。 可留在大厅的王清霞似死了女儿一般，怒吼着，手狠狠地指着常淑，放声大笑了一声，做着顽强的抗争。 “我告诉你！你的女儿死了！她已经死了！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她这一声，似按下了暂停键，直接叫堂内的所有人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你骗我。” 常淑双目狰狞，喃喃地说着这句话。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你！你女儿就是死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你女儿的妈妈，我养育了她十六年！她叫了我十六年的妈！” “她可听我的话了，她刚走路，我就叫她干活，她生病的时候，我都是给她吃过期的药，她刚懂事，我就叫她洗衣服做饭，她什么都会！我最喜欢不给她饭吃，看她饿肚子的样子！我就喜欢看她被坏人欺负，看她哭！就这样，她还长了那么大！竟然还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 “她当然不能上学，她当然不能离开淮岩市！我就假死，让她无家可归，让她没钱吃饭，没钱上学，露宿街头，冻死，饿死！我告诉你们！她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她生活只有痛苦，痛苦！就在你们吃着山珍海味，尽享荣华富贵的时候，你们的宝贝女儿，她在吃苦受罪！连吃一顿饱饭都是奢侈！” “我装病的时候，她每天都要在学校医院两头奔波，她每天都要守夜，半年的时候，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顿好饱饭！穿的衣服都是从垃圾推里捡来的！她生的面黄肌瘦，丑的狠！她是我见过最丑的女孩子！这些都是你们造成了！” “她就算死了，恐怕还一直以为，我就是她的好妈妈。” “啊！我杀了你！” 常淑猛地冲了上去，可还没走两步，就浑身失力一般往下跌。 幸好，被旁边的胡晓和黎敏艺及时搀扶住，没摔在地上。 她并没有晕倒，而是大喘着气，想要攀爬过去，眼中流落下的泪，就像是血液一样灼人。 “我要杀了你！” “你杀了我呀！你就算杀了我，她也已经死了，她死前，只有我一个亲人，在她的心中，我就是她永远的妈妈！你什么都不算！” “吱呀~” 突兀的开门声。 客厅的门一直是关着的，连偌大的落地窗都被窗帘盖着，遮住了屋子所有的阳光，客厅灯光很足，但不足以和烈日阳光作比较。 王清霞刚说完这句话。 客厅的门忽然敞开。 外面不一样的光线射了进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光亮处。 耳边先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太太有个女孩她非要找你，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小小姐的……” 女管家还没说完，众人就见到了她背后走出来了一个……女孩子。 大概十八岁，刚高中毕业的模样。 很美，很漂亮。 第148章 二合一 她扎着长长的马尾辫，好看的唇形不染而红。穿着利索朴实的t恤和牛仔裤，小白鞋。 外面应该很热，她白皙无瑕的脸上，流淌着些许的汗珠，一对明亮的眼睛，似小鹿一般，晶莹剔透，又带着些许的羞涩和慌乱，她的目光一会儿的工夫就扫过了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 看到常淑和黎晋良的时候，蒋初初伸手理了理额间凌乱被汗浸湿的碎发。 冲他们微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被她很快收了回来。 之后蒋初初把视线放在了地上，被人压着的王清霞身上。 “蒋初初？”胡晓走了过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家的？我家现在有紧急的事，你，你先离开，到时候我会……” 胡晓还没有说完，蒋初初就似根本没听进去一般，绕过了他。 直接走向了王清霞那里。 客厅里面其实有很多保镖和手脚利索的阿姨。 可没有这家主人的吩咐，谁都没有动手阻拦。 蒋初初就这样堂而皇之，一步一步地朝着似被吓走了魂魄的王清霞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身上。 见她在王清霞身边停下。 听见她开口叫了一声…… “妈妈。” 客厅内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一声清脆而又独特，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似黏住了一般，扯都扯不开。 ……可谁会叫王清霞妈妈？她的女儿？她刚才说过的，有一个人…… 而此刻王清霞双面狰狞，瞳孔紧缩，似见鬼了一般，往后退了退，双手使劲挥舞着。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认错人了！你快离开，你认错人了！” 蒋初初紧跟着往前行进了一步，鼻尖酸涩的让她险些睁不开眼睛，她仍旧盯着王清霞说道：“我知道啊，可你当了我十六年的妈妈。” “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忽然活过来了？” “……那天，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我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地上的王清霞继续挥舞着手，捂着脸，恐慌展露无疑地体现在了肢体动作上。、 “我不是！我不是！” “你不应该在这里，你滚开！” “你滚，你滚……” 蒋初初看着地上疯癫的王清霞，许久才扯开视线。 她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这张脸让她既厌恶又恐惧。 “你，你是谁。” 蒋初初身子僵了僵，余光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双手下意识捏紧，转头，看向了被黎敏艺扶着的常淑。 晶莹透亮的眼睛轻轻眨动，迅速掩埋在了修长好看的睫毛下。 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在了一起。 谁都能看出，她的紧张。 “你好。” “我叫蒋初初，我们，是见过的。” 她在常淑的身边停下，开口说了两句不太顺畅的话。 “她……她是你妈妈。” 常淑身体轻颤，指着地上的王清霞，死死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激动、试探、慌张，所有一切的情绪一时间都浮现在了她失神的脸上。 “……从前是。” 蒋初初犹豫了一下回答，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盯着常淑通红的眼睛。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我可能和你们……” 还没说完，常淑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把她抱在了怀里。 常淑哽咽着，泣不成声，泪水重新布满了她憔悴的脸。 她的手，紧紧地勒着怀中人儿的肩膀。 很久都没有松开。 蒋初初怔怔地被人抱着，眼中多出了些错愕和惊慌，耳边响起了抱着她的人忍耐抽泣的声音。 她的怀抱，不似沈纪年的那样坚硬。 很温暖，很疼。 她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就这样被抱着。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鼻子有些涩涩的，酸酸的，不是太舒坦。 不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了抱着她的女人，哽咽断断续续的声音。 “……阿姨想知道，你是哪一天生日。” 蒋初初再次有些发愣，是呀，她是哪一天生日？她从来都没有过过生日。 即使和沈纪年在一起，她都没有过。 因为她的生日十分不吉利。 九月初九。 蒋芳霞说，九月初九过生日会招不吉利的。 蒋芳霞说过，就是因为她的生日，生她的男人才不要她的。 她知道那一天不吉利。 所以她没给任何人说过她的生日。 可这次，她想说了。 “蒋芳霞说，我是九月初九。”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被人擒住，动弹不得的王清霞，紧接着又说道：“我的生日不吉利，我没有过过生日。” 耳边，再次传来了常淑难以控制的哭声。 “不是的，不是九月初九，是，是十月初十，是十全十美，生你的那天，天气很好，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很乖巧，很听话……” “……是吗。” 蒋初初紧了紧嗓子，视线已经变得模糊，她堪堪地说出了两个字，以作回应。 十月初十，十全十美，是很好的寓意，她很喜欢，可上辈子她从来没有美满过……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瞳孔放大，震惊极了的表情。 老太太本来还有些迟疑的脸上变得坚定。 只要看到王清霞的反应，就能明白了一切。 那么焦急，那么不甘……她是多不愿意！多不想看到这种场景。 黎敏艺更是难以置信地退到母亲旁边。 和丈夫胡晓大眼瞪小眼，皆从各自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 这边的黎晋良走到妻儿身边，呆呆地望着蒋初初，眼睛一眨不眨。 正在所有人都急切想要确定什么的时候，地上的王青霞忽然又出来了疯癫的声音。 “你放开她！她不是你的女儿，她不是！” “蒋初初！你怎么可以叫别人妈妈！你这个死妮子！我才是你妈妈，我辛苦把你养大，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 “啊！” 男人狠狠地一巴掌甩过去，王清霞脸歪到了一边。 “所以，她就是我的女儿，是不是！” “她不是！” “她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就是个混混，是个贱人，蒋初初！你快放开她，我才是你妈妈，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怎么可以看着我被人欺负，你真的不管妈妈了吗！” “你个贱……” 接下来，王清霞所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她愤恨地甩胳膊甩腿，恶狠狠地看着蒋初初。 可没人再搭理她。 蒋初初被常淑抱着，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王清霞，她冷冷地看着一切，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残忍而得逞的微笑。 看到那个女人被打，她血液都在莫名地沸腾，雀跃。 本就该是这样…… “把这个疯女人塞到地下室！堵住她的嘴，拴住，不要让她再吭声。” 老太太吩咐后，王清霞就被黎园的保安带了出去。 而那边同样不大正常的周高洋也同样被几个壮汉捆着，抬了出去，他整个人耷拉着，被人拖着，似失了力气一般，看起来毫无生机，一双满是戾气的双目，一个劲儿地盯着蒋初初，似想从她是身上看出花来。 靠他近一些，大概能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的话。 “不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找来。” “我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一定是在做梦，没错，是在噩梦！” 之后，周高洋就被人抬走了。 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空隙间，蒋初初还看到了贾秀珍和何婉儿母女两人，她们俩个本来是躲在了沙发的后面，后来被两个利索的阿姨拖拽了出来，好不狼狈，浑身吓得颤抖哆嗦。 他们两个瞧见了她，激动地叫了很多声。 “蒋初初！我是你干妈呀！你救救我！” “蒋初初！你……” …… 当然，两个人没说出两句完整的话，就被人捂住了嘴，老太太使了一个眼色，她们被带了出去，去了哪里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没空好奇这对母女的事，眼前的一切，站着的人，以及一句又一句小心翼翼的话，她都应接不暇，一度开不了口。 她没有经历过这种热烈的，滚烫的围绕和在意。 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 她不是太能应付这种场面。 更不大会哄别人。 她此刻被人扶着坐在沙发上，黎家老太太坐在她的左边，影后黎敏艺在她的右手边，她的后边站着大明星胡晓。 常淑蹲在她的前面，紧紧地捂住她的手，常淑的后面站着一个她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一次是在医院，一次是在荼蘼站，她知道他叫黎晋良。 按理说，这两个人，是她的生身父亲母亲。 五个人，十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她。 她对面蹲着的常淑，目光更是从来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那双美极了的眼睛，一直在流泪，明显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白，看得人有些揪心，全然没了她第一次见她时的绝美和洒脱，她似变了一个人，不过才一年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常淑似乎也不会说话了，说的话，从她哽咽的语气中，根本不算是一句话。 “我，阿姨，想和你说说话，阿姨，是见过你的，我们是见过的对不对，你现在……” “你，过的好吗，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我是问你，你……” 她疲惫但仍旧娇艳的眼睛盯着她的，虽然听不清她的话，但她并不想打扰她，周围没有人打扰她。 直到常淑平复了下来，她也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主动提了一句。 “……需要做亲子鉴定。” 她这句话一出，又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极静。 她的手又被莫名地抓得很紧，这下她听到了对面女人说的最清晰的一句话，那一双绝美的双目包含着期许和坚定。 “你是，你肯定是，对不对……妈妈，阿姨感觉你是……” 她怔怔的看着她两腿前面蹲着的女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想说“是”，可她并没有说。 她也发现了左手边的老太太，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从楼上下来了一个干练的女人。 干练女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她对面的双目含泪的夫妻二人，就直直地走到了她的旁边，十分熟练地拔了她的几根头发。 还是有些许痛的。 紧接着她听到了干练女人的声音：“明天一早，我会尽快得出鉴定结果。” 之后，干练女人，被称作张医生的女人带着她的头发离开了黎家。 “孩子，没想到，竟然能在我们家里再见到你。” 张医生离开了，她身边的老太太忽然开口。 蒋初初将目光从常淑的身上移开，落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的确是，她也从来没想到过。 她会和黎家扯上关系。 昨天，她用了整整一天消化了她是黎家人的事实。 这个事实并不是太好接受。 她是黎家的千金，就说明，她被设计，被欺骗了，那些身体上的痛苦，心灵的创伤，她原本完全不用经历和接受。 她甚至可以像很多人一样，有所依，有足够的金钱和营养，不用像上辈子在何家那样寄人篱下，不用怕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她经历过饿到极致，连一张纸都想往肚子里肚子塞的场景。 而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些上辈子她仰望，遥不可及的人，是她的家人。 她做梦都没有碰到过这种场景。 她上辈子最美好的梦，也只不过是有一个小小的家，有爱她的爸爸妈妈，她碰到了沈纪年……和他结婚，生孩子…… 见蒋初初一直没有说话，围着的几个人脸色皆有些慌张。 连一向沉着冷静的老太太都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蒋初初的手，和蔼慈祥地再次询问了一句。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又或者，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蒋初初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来，她看了一眼刚才王清霞待过的地方，开口半真半假地徐徐道来。 “……我妈妈叫蒋芳霞，两年前她癌症去世，可那天，我在京大看到了她，她喊黎愿女儿，所以我就开始查……知道了你们家。” “那个男的我也认识，他叫周高洋，我在淮岩市的时候见过他，他是蒋芳霞的男朋友……他们关系非常好，蒋芳霞甚至把唯一的房子留给了周高洋，我被赶了出来……” “我来到这里，只是想找到蒋芳霞。” “我想问问她，她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装死不管我的， 为什么叫别的孩子女儿。” 蒋初初描述的很简单，也很平静，寥寥几字她就说了大概意思。 再次看向几人的时候，他们又红了眼睛。 连老太太都拿了一张纸，擦了擦眼泪。 她对面的常淑更是直接踉跄地站了起来，再次抱住了她，今天，她是第二次抱她，也是她第二次得到了一个陌生但是很温暖灼热的怀抱。 奇奇怪怪，她莫名地有些上瘾。 应该是，上辈子，她一次都没有体会过。 觉得新奇？ 第149章 鉴定（合） 耳边，传来了泣不成声的哭声，和咬牙切齿地说话声。 “我才是，我才是！那个女人不是，她不是你的妈妈！” “你肯定就是我的孩子，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抱你……” “是妈妈对不起你，弄丢了你，没有照顾你，保护你……” “妈妈以后，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会让那些坏人伤害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的宝贝，是妈妈的错，是我的错……” 常淑在她的耳边哭了很久，很久。也说了很多，她重复着，说着道歉，说着永远和爱。 而被抱着的她，则是僵硬的一直没能回答常淑难以控制的情绪。 她无法回答。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不知道，更没有经验去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所以，只能僵硬着，任由这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女人抱着。 或许久了，她就知道答案了…… 之后，她被搂着就再也没有松开。 常淑坐在了她的旁边，半抱着她，就算是别人提醒她该松开了，她都固执地勒住她，似怕她跑了一般，似怕她永远消失一般。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侧靠在了常淑的肩膀上。 这是常淑给她选定的姿势。 她就像是个被牵线的木偶一般，似乎失去了反抗和自主的能力。 她都全然接纳了。 因为，她心底应该是有些怕的，她怕动了一下，或许，就些就不存在了。 这个地方，好安全。 她的肩膀被常淑很有规律地拍着，她曾经见过这种手势，那些妈妈都是这样哄孩子睡觉的。 她记忆中没有这些，可她很喜欢被她拍。 耳边，是常淑温柔极了的述说声，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从一下又一下有规律拍她的动作就可以看出。 “……她叫王清霞，不是蒋芳霞，她曾经是我们家的阿姨，打扫屋子的。周高洋他是我们家的管家……是你爷爷的私生子，他们都是最坏最可恶的人，他们把你从我们身边偷走了，妈妈认错你了。” 常淑说着，老太太和黎晋良在旁边补充着。 没有一个人离开，没有一个人的视线不在她的身上。 她还听到了黎敏艺的声音。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熟悉，妈你看她的眼睛，和你年轻的时候多像，从你房间的那照片就能看出来，连糊糊都遗传了你。” “……脸型像常淑，嘴巴也像常淑，鼻子眉毛像晋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可发现后，就觉得越看越像。” “我也觉得像，可真漂亮，很美……” 耳边是几个人盯着她的讨论声，他们哭笑着，似乎已经确认了，她就是他们要找的孩子。 这些种种的反应，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来的时候，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热情。 更没想到，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她只是说了几句话，常淑就似认定了她一般，抱住了她。 口口声声，一字一句地说，她是她的妈妈。 来之前，她心中有很多的设想。 或许，他们知道孩子是她，会质疑，会失望……她能想到的就是陌生和尴尬。 现在，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似乎很好奇，她从小到大的经历。 蒋初初也没有吝啬，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讲了一些开心的和不开心的。 就比如，她稍微自夸了一下自己的技能。 “……我五岁的时候就会做饭，会洗衣服，我学习很好的。” 她还讲了一件六岁的时候被一个熊孩子打了，她反击了回去，回到家后，却被王清霞狠狠地揍了一顿。 她说了记忆中经常挨揍的事实。 他们还问到了她喜欢吃的食物。 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答说，她从来不挑食，可是想了想，她又说道：“我应该是讨厌姜的，可蒋芳霞见我不吃姜，她会不开心的，她每天都会在饭菜了放姜片，她会把所有姜夹给我……让我全部吃吃掉。” 她还莫名地讲了一个书包的故事，那是发生在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事了，她没有书包，可是班里面的孩子都有，于是她向唯一的亲人，蒋芳霞讨要，可她并没有得到，还被打了一顿，耳朵都快被蒋芳霞的怒吼震的发疼。最后她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个书包，她拿回家清洗干净，和新的一样。 她很喜欢。 没有人发现，她的书包是捡来的。 就像她的衣服一样。 她也讲了，蒋芳霞经常不在家，她常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她的人。 她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她自己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上学。 独自一人，她也曾经害怕过。 可渐渐的，时间久了，她练就了一个好胆量，就没再怕过了。 …… 蒋初初胡乱讲了十六岁以前的事，一些事情没头没尾的，她讲的时候，似乎让自己变成了上辈子的她，这样，她才想讲，想和他们说。 这些听起来不大好的事情，她从来没告诉过沈纪年，他会心疼的。 可黎家。 他们是应该知道的。 果然，这些无聊的小故事在这里得到了剧烈的反馈。 常淑又哭的哽咽，她又被勒得很慌很紧，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个人同时抱住了她和常淑。 根据她仅剩的知觉，判断应该是黎晋良。 她甚至听到了老太太的哽咽谩骂声。 “混蛋！” 就这样，他们待了一个上午那么久。 她已经觉得臀部有些麻了。 直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喊了一句。 “老太太， 饭菜准备好了。” 蒋初初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中午了。 她该回去了。 她是个狠心的人，说离开就离开。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允许的。 老太太不同意，泪流满面的常淑和黎晋良也不同意。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先和妈妈睡，好吗？过几天，妈妈给你装修一个很大很漂亮，很美的房间，妈妈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离开能去哪？” “妈妈是不是刚才说的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妈妈现在是很笨，很蠢，可妈妈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是不是在意黎愿，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宝贝，妈妈再也不会管她，不会搭理她的，更不会再让她叫我妈妈……我只做你的妈妈。” “妈妈知错了，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你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家的，这里很安全，你想要什么，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会答应你的。” …… 常淑抱着她，根本不让她离开。 常淑早已经十分坚定地认为，蒋初初就是她的孩子。 她不停地重复说着道歉的话，其中带着哽咽和忍耐的哭泣声。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常淑慌张极了，凌乱恐惧都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使得她那一张绝美的脸变得有些奇怪。 惊恐的模样，和她贵气的脸格格不入。 她在害怕失去，她在恐惧蒋初初真的离开。 可蒋初初还是离开了。 她是个心狠的人。 她享受着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却能很快放手。 她知道她需要平静，回到家中理清凌乱的思绪，黎家的每一个人同样都需要。 可常淑并不同意。 常淑拉着她，用尽全力，想留住她。 即使常淑怎样呼喊，老太太怎样的挽留，黎晋良怎样小心翼翼，蒋初初都走出了黎家的大门。 黎家上下，没人敢真的阻拦她。 不管是看门的保安，还是黑衣的保镖，或者是干活打扫的阿姨，见到她都纷纷恭敬地垂下了头。 没了她刚才来时的审视和不耐烦，他们都很敬业。 临走之前，蒋初初转头，看向了固执地紧跟在她身后的黎家人，抿了抿唇，说了一句话：“等到明天，鉴定结果出来后，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见他们一脸错愕，蒋初初又用开玩笑地说道。 “或许，我也不是你们的孩子。” 这两句话很奏效。 当然，只对个别人奏效。 就比如常淑，她根本不带听的，仍旧拉着她的手，坚定地说了和刚才同样的话：“你就是，你就是我的孩子……” 最后他们各让了一步。 蒋初初离开。 由着黎晋良和常淑送回去。 说是要确保她的安全。 用常淑的话来说，她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是的，常淑又哭了，她看起来极力地想忍耐，可她紧握着的手，祈求苍白的脸，无一不在说明她很害怕。 这个请求，蒋初初没能拒绝。 或许是因为她的头处于很懵的状态，有些酸痛，似被锤子敲打了一般。 任由常淑把她拉进了汽车的后座，她又被常淑紧紧地抱着。 哄着。 询问着。 黎晋良车开得很稳，也很慢。 她觉得，这是她坐过最慢的一辆车。 眼见旁边有个三轮车驶过。 三轮车的主人还转头笑眯眯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车。 而黎晋良似没有眼睛一般，越开越慢。 周围有无数个车超过了他们。 耳边是常淑和黎晋良小心翼翼，十分温柔地劝诫声。 直到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这些声音才少了些。 她并没有邀请黎晋良和常淑进家里坐坐。 她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 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常淑和黎晋良，就离开了。 她并不知道，她的离开会不会让他们伤心，她现在还顾不得那么多。 她只知道，沈纪年该回来了。 他通常都会中午回来陪她吃饭。 她去黎家的事，并没有告诉他。 她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 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他该急了。 掏出钥匙。 蒋初初十分利索地就要开门。 可钥匙还没有插进去，门就被轰然打开了。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脸似结了冰块的沈纪年。 她还没看清，就被他抱住了。 他的怀抱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今天，她得到了很多拥抱。 沈纪年的拥抱让她又想起了常淑。 常淑今天一天抱了自己很多次，她数不清的次数。 她的怀抱也很紧，却紧中带松，很柔软，很温柔的那种。 而沈纪年，大多数的怀抱都是很紧很用力，硬邦邦的，仿佛随时都要吃掉她。 “你去了哪里？”他弯腰，声音很近，连他沉重微喘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到。 “我去了黎家。”她并没有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很多东西她都想和沈纪年分享。 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蒋初初下意识拍了拍他宽阔的背部，开口解释道：“黎家，是黎愿的家，也是上次我们飞机上救下那个老太太，你是知道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一下子就说清楚。 那些不能说的秘密，有的时候她只能用谎言来填补。 可在沈纪年面前，她不想说谎。 “我们先进屋，好吗？” 他很快答应，牵着她的手，走回了他们两个人的家。 她就在沙发上，尽量详细去解释，当然，关于荼蘼站的事情，她还是只字未提。 这是她一辈子要守护的秘密，她不能被抹杀，更不敢去试探荼蘼站的规则和权威。 她赌不起。 “……记得前天晚上我对你说的事情了吗？我妈妈，蒋芳霞她并不是我妈妈，那我肯定有自己的……” 可没等她说完，沈纪年就先她一步猜出了答案。 “所以黎愿的妈妈才是。” 这句话既肯定又带着试探。 蒋初初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他是猜出来了。 也对，沈纪年一向聪明，以他的执行能力，甚至很有可能昨天就去查了…… 黎家亲生女儿被掉包的事情，在圈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我今天去了黎家，看到了蒋芳霞。” “她根本不叫蒋芳霞，她叫王清霞，曾经是黎家负责打扫的阿姨……” 蒋初初只说了一半，沈纪年就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语气和往常一样说道：“所以她偷走了你。” “是，她和那家的管家，也就是我和你讲过的，那个叫周高洋的，曾经夺走房子的那个人，一起设计的。” “黎家已经把他们关了起来……我们还做了亲子鉴定，明天就能出来。” 她说着，沈纪年搁在脸上的大手明显顿了顿，她抬眼看去，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是开心还是其他。 总之很复杂就对了。 “他们，对你好吗？” 沙哑的嗓音忽然问了这句话。 即使沈纪年没有说这个他们是谁，蒋初初也知道，他问的是黎家。 他在担心。 第150章 住 “很好。“ “他们应该……很想找到我。常淑，也就是黎愿的妈妈，对我，很好。她喜欢抱我，她的怀抱很温暖，很奇怪，她一直在哭，我并不想看到她那样……” 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 沈纪年也安静地在她旁边倾听着。 没再去打扰。 更没有多去询问什么。 他和以前一样，不去探究她身上的怪异。 蒋初初在想，沈纪年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当然，她不会去问。 现在就这样就很好。 她躺在沈纪年的怀里。 他整个人变得温柔了很多。 抱她的力度也没了刚才进门那样用尽全力。 就这样低着头盯着她，不放过她眼神中的一点光亮。 她讲着讲着就停了下来。 也直勾勾地看向他。 不知怎么了，看着看着，沈纪年竟然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是冰山融化后山脚露出的一星点绝美的绿意，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沉浸在其中。 她甚至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臂，勾着他僵硬的脖子，想要靠他近些。 大概是被这个妖精迷惑了。 这个妖精很自觉地往下面靠近了些，方便她行动。 于是，她也就得逞地贴近了，吻上了那个让她沉迷的薄唇。 她磨蹭着，勾了勾脚尖，想要更加的近。 只是一瞬间地费力，他就掌握了主动权，捏着她的腰，试图让她听话。 最后也不知道谁是谁。 很混乱就是了。 他像往常一样制止了她接下来继续的行动。 不断安抚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肩膀，凌乱的头发。 甚至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明天早上就能出来鉴定结果了吗？” 她惩罚一般，掐了掐他，回答是。 “你喜欢他们吗？怪他们吗？” 沈纪年捉住了她调皮的手，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题。 这下，她被问住了。 喜欢吗？ 怪吗？ 大概都有。 太复杂了，连她自己都不能回答这个只有她能回答的问题。 要说怪和恨，她最恨的人是蒋芳霞，也就是王清霞。 黎家人……最多的是怪异，好奇和……不应该出现的胆怯。 现在……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见蒋初初并没有回答，沈纪年继续用手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发丝，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 “不管你是什么想法，让自己开心……” 蒋初初注视着沈纪年，靠近他的胸膛像往常一样蹭了蹭。 和他相依在一起。 “别离开我……好吗？” 过了许久，他忽然i贴在他的耳边，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蒋初初愣了愣，使劲点头以作回应。 “我们不会分开。” …… 小区门口，夫妻两人站在原地，盯着一栋栋的房子看了很久。 两人尊重蒋初初的想法，并没有选择悄悄地跟上去。 “你看清她在哪一栋楼了吗？” “应该是在二栋，我看她消失在了那里。” “为什么我觉得那是三栋？”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常淑锤了一下丈夫，并且瞪了一眼他。 “初初没让我们去，你就老实待着！” “是，是是，我不敢，我们明天再来接她，等会儿回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我们的房间最大最好，还和你的书房连通着，到时候给初初住，她肯定会喜欢的。”常淑说着，脸上是期待和欢喜，眼睛一直盯着蒋初初刚才消失的方向。 “先派个人在这里看着，随时保护着她，没人看着，我害怕……” “好。” 说着，黎晋良就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之后，两人磨叽地上了车，离开了。 夫妻二人回到家时。 老太太已经在客厅上等了他们许久。 见他们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她住在什么地方，安全吗？” 黎晋良扶着母亲的手，大概讲了一下，并且表示已经派了几个人在那里蹲守，一定没有问题的。 老太太这才放心，坐回了柔软的沙发。 此时的客厅，不仅有常淑和黎晋良还有胡晓夫妻两人。 “说说，周高洋和王清霞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太太看着儿子，浑浊的眸子多了几分探究。 “你难道想送进去监狱？” “不！送进监狱太便宜他们了。” 老太太眉头舒展了些，点了点头说道：“是，送到监狱蹲上几年确实太便宜他了，老婆子我是越老心眼越小，一点气都受不了，到时候找个地方，让他们受够了罪，再送进去。” 说罢，老太太喝一口水，似想到了什么，就又看向了夫妻二人。 这次还专门多瞧了常淑一眼，瞥了一下楼上。 “黎愿呢？你们是怎么想的？” “她不叫黎愿！妈，把她的姓改了。”常淑的眼中多了几分恳求，同样也看了一眼二楼，开口说道，“绝对不能再让她叫我妈妈……不能再错了，我怕……怕初初会生气，她现在根本不愿意亲近我。” 黎晋良紧接着回答道。 “我和常淑的想法一样，等会儿就会叫姜秘书去办理，我将会登报，和她断绝关系，从此，黎家不能再有黎愿。” 老太太忽然感慨，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你们想清楚最好，不管如何，你们的女儿只有一个，我黎玉林的孙女也只有一个，绝不会同情心软，中了周高洋的奸计。” “初初是我们黎家人，是我们的福气……” “她受那么多的苦，从小就被人欺负，在王清霞手上受尽折磨，被人算计，倘若不是她自个争气，怕是早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决不能那么简单放过了周高洋和王清霞……” “妈，万一……蒋初初不是呢？” 忽然的一声，让所有人心底咯嘣了一下。 是胡晓说的话。 他显然也不是很确定自己说的这句话合不合适。 瞧见了哥嫂一下子变了的脸色，他立马闭上了嘴。 “是真是假，明天早上就会有答案。” 老太太说着，看向了窗外。 厅堂内又响起了常淑的喃喃声。 “她是，是我的女儿……她和别人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暗着，黎家的门就被敲响。 是匆匆而来张医生。 瞧她的脸色并不是太精神，眼袋下方有很深的黑眼圈。 常淑和黎晋良很快跑下了楼，从张医生手里接过了检测报告， “她是！ 没等打开检测报告，张医生就急切地冲着夫妻两人使劲点头说道。 “我在实验室检测了很多遍，都证明她就是你们两人的女儿……” “其他医院的鉴定通知也是同样的结果。” 常淑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整个人脱力一般，跌在了黎晋良的怀里，她捂着嘴，泪水顺着指缝，渗入了嘴里，发咸发苦。 “恭喜你们，找到了千金，这一年多以来，我为你们做了很多次亲子鉴定，这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结果。” “你们一家人能团聚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黎园。 老太太知道后，握着那份报告，边笑边流着泪。 “好，真好，老婆子我放心里，就算是现在让我去死，我也能安心了……” 而躺在家里床上的蒋初初，也在五点多的时候醒来了。 她是被荼蘼站吵醒的。 荼蘼站忽然发出了任务完成通知。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100点】 然后，她就睡不着了。 现在通知，就说明，亲子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常淑和黎晋良也已经知道了。 她看着天花板许久都没能入睡。 直到外面的天色彻底亮堂了起来，她就听到了房间外面厨房碗筷的声音。 是沈纪年起来了。 她也该起床了。 今天是京大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前几天是新生报到，有些外地的学生会提前去，报到时间截止到今天。 各个班级上午十点会有一场会议。 蒋初初和沈纪年吃过了早餐，收拾了一下，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门口竟然站着好几个人。 黎晋良、常淑、老太太……还有两个是她昨天在黎园见过的两个叔叔。 这么五个人站在她家门口。 显得十分拥挤。 他们一个个穿着还特别正式，特别是那两个穿西装的叔叔，不苟言笑，看样子应该是保镖。 要是对面邻居瞧见了，十有八九要吓一跳，估计立马报警都有可能。 还挺吓人。 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见到了她，门口站着的几人脸上统一扬起了笑容。 老太太站在最中间，她笑眯眯地看着她，很是激动，把手里的检测报告递了过来。 “孩子，结果出来了，你就是我的亲孙女！你真的是我的亲孙女，是我们黎家的孩子。” 蒋初初也努力用笑容去回应。 即使她早就知道了结果，可面对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场景。 说实话……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站在她旁边的常淑也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肿胀的眼睛一时间又变成了通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的孩子，妈妈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我真的好开心。” 常淑一下子又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没有昨天那么热，微微凉，她的怀抱和昨天一样，并没有叫她觉得不适。 耳边，仍旧是常淑的声音。 她拍着自己，试探地说着。 “和妈妈回家，好吗？给爸爸妈妈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行吗？” “你回去可以好好设计一下自己的房间，如果你愿意，妈妈可以帮你弄。” “好吗？孩子。” 常淑的确很小心翼翼，很期待。 不仅仅是常淑，连老太太和黎晋良都是一副十分渴望的眼神。 不过很可惜。 他们要失望了。 她离不开沈纪年。 而且不出意外，京大明见就要开始军训了。 她和沈纪年决定军训期间先住学校宿舍，这样午休很方便。 蒋初初试探地拍了拍常淑的肩膀，小声地开口说了一句。 “我住学校。” “妈妈知道，你，你考上了京大，妈妈很高兴，很骄傲。你今天要开学，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了，我只是希望可以和你相处的久一些，我真的……真的想照顾你。” 常淑说的这句话有些语无伦次。 “初初，你妈妈的意思是，学校住的并不方便，京大的宿舍都是一些老旧的房子，搬回家住，到时候有司机接送你，很方便的。” “是，爸爸妈妈都能接送你，学校吃不好，那么多人睡在一起也不舒服。”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很多。 都是希望她能去黎家住。 蒋初初看了一眼时间，很坚决地拒绝了。 她回头朝屋里面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叫了一声沈纪年。 他还是没有出来。 那么久了，她不信沈纪年不知道外面的事。 于是乎，蒋初初也没顾上站在门口满脸祈求的几个人，转身朝屋内走去，从隐蔽的厨房里拉出了沈纪年。 好家伙。 她很难不怀疑，他这是故意躲起来了。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僵着个脸，可这样看着就是……很搞笑。 “该去学校了。” 她走到她跟前，轻笑了一声，只说了一句，就拉着不太情愿的他，朝门口走去。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可没什么比他更重要…… 来到了门口，果然吓到了几个人。 他们脸上的错愕神情并不能用言语来表示。 “他是我男朋友。” 蒋初初指了指身后的沈纪年，对着黎家的几人说道。 令蒋初初没想到的是，沈纪年并没有再装哑巴，他一反往常，很是响亮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深深看了沈纪年一眼，蒋初初就又瞧了一眼时间。 于是上前和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的黎家人说了一声再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锁上了门，拉着沈纪年就走了。 唯独剩下凌乱在风中老太太和黎晋良夫妇。 “女儿……有男朋友了？” “……应该是。” “长得还挺帅。” “她才多大，能有男朋友嘛！还住在一起！”黎晋良似刚反应过来，整个人似炸了毛的猫一般，惊叫了一声。 刚说完，常淑就给了他一锤头。 “你也不想想，初初她自己一个人，来这京市，如果没一个人帮衬，没人帮忙搬行李，收拾屋子，她可怎么办！” “外面的坏人多的是，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万一遇到个流氓坏蛋，被人欺负了，她又没有我们保护，你这个当爸爸，哪里帮过她一次，她可不就要找个靠谱的男生护着吗！” 黎晋良不大确定地点了点头，十分委屈地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太快了。” “这个男孩，不是个坏孩子，他们是高中同学。”老太太忽然开口，并且给儿子儿媳讲了飞机上沈纪年救了她的事。 “他是个有胆量的，能保护初初。” 老太太望着楼梯口，浑浊的眼睛晦暗不明，似在思考什么事情。 黎晋良眉头皱了皱。 “他就算再有胆量，也是个没有分寸的小屁孩！” 常淑难以言喻地看了丈夫一眼，扶着婆婆，走到了电梯口。 “妈，这几天我想搬到我爸妈家住。” “去，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好照顾她。” 第151章 同学 ……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学校里基本上见不到学生家长了。 都是一些青春洋溢，背着书包，三两结伴戴眼镜的学生。 沈纪年把蒋初初送到了开会的班级，就离开了。 他们班也就三十个人，开会的班级是个小教室，她来的时候，一大半的学生都还没有来。 她随意坐在了一个既不靠前也不靠后的位置上。 会议开始前的十分钟，同学们才陆续抵达。 教室里变得嘈杂，蒋初初把桌面上的书收了起来，看向讲台前方。 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女生挽着胳膊朝她走了过来。 和她打了个招呼，坐在了她的旁边。 挨她最近的那个女生是个性格活泼的，短头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十分热情地询问她。 “你是哪个寝室的？我们怎么都没在寝室见过你？” “应该是212 ，我还没来得及去寝室。” “呀！我们都是！” 短发女生显得很激动，继续说道：“我们寝室一直有一个空着的床位，你就是蒋初初，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短发女孩说着，还看了一眼她胳膊右边坐着的高个子女生。 京大的寝室分配是固定好的，为了防止冲突，床铺都提前贴上了名字。 蒋初初微笑点了点头回应。 顺便询问了几个女生的名字。 短头发的女孩子叫余欢欢，另外的两个，一个头发很长，披在肩上，个子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很有气质，叫彭艾儿。 第三个是可爱的类型的，脸圆圆的，个子看起来不到一米六，扎着个丸子头，名字叫做张雯。 都是212宿舍的。 刚认识的人，话题还是挺多的。 能考到京大的，大部分都是十分自信的学霸。 余欢欢是个话多的，问及了蒋初初的老家。 “蒋初初，你是哪的人？我和彭艾儿都是京市的人，张雯是南盐市的人。” “我是北河市淮岩县，是个很小的县城。” “北河市很难考的！你应该学习很努力。”这句话是彭艾儿说的，她看着她，嘴角上扬，比刚才见面时硬邦邦的脸色好了很多。 彭艾儿似乎并没有想要她回答的打算，紧跟着开口又说了一句话。 “先前没见到你人，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你，我是想和你说一下宿舍床位的事情。” 蒋初初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 “宿舍的床位，我想和你调换了一下。” “我不大喜欢靠门的位置。” “我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很喜欢你靠窗的床位。” 蒋初初下意识皱了皱眉，盯了彭艾儿一眼，又将视线落到了张雯和余欢欢身上。 见他们面色尴尬，她也就明白一些了。 “所以你已经搬到了我的床位了？” 彭艾儿收起了脸上一瞬间的惊讶，立刻嘿嘿笑了笑，说道。 “我是一直等不到你人，所以就让家里面的阿姨把床铺铺到你的床位上了，他们急着走，我自己又不会铺床，是实在没办法了。” “都是同学嘛。” 彭艾儿微笑着，她低头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看样子是巧克力。 “这是我爸爸从国外带来的巧克力，你那个什么县应该肯定没有，这盒是专门给你留的。” 蒋初初动都没动，手也没伸，只是平淡无波地看着满脸笑容的彭艾儿，粉润的唇角勾了勾。 “不需要，而且我也不接受你的请求哦。” “今天下午我就会搬过去，希望到时候你能把我的床铺腾出来，我的睡眠质量应该还不如你呢。” “你！你怎么……” 彭艾儿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 蒋初初当然没给她机会再说什么， 只是对她继续微笑着。 “如果不把我的床位还给我的话，我会和导员商量的。” 然后，蒋初初就没再瞧彭艾儿那张怨气重重，跟别人欠了她钱似的脸了。 既然是她的，她当然可以拒绝。 更何况这人还没经过她的同意…… “那个床铺要多少钱你才肯让给我。” 这句话说的，当然引起了蒋初初的兴趣。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过她喜欢钱。 “多少钱都可以吗？” 蒋初初看着彭艾儿询问。 “当然！” “那我算一下，我要的也不多，就两万。” “什么！” 彭艾儿再次瞪大了眼睛，牙齿都紧紧地咬合在了一起。 “你是在耍我吗？” “没有就算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少钱呢。” 见彭艾儿不再说话，蒋初初当然也不再搭话。 蒋初初悻悻地看向讲台，这个时候导员已经来了。 他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还提及了这段时间学校的安排，以及让学生们进行自我介绍，还选了这段时间临时的班级委员。 临时班长的名字叫于广庆， 名字和人并不搭配，他的个子一米七八左右，眼睛并不是太大，脸上有些青春痘印，身上穿的很潮，全部都是名牌，很自信很能说的一个人。 他人很幽默，在竞选班长的时候，获得的票数最高。 蒋初初并没有把自己的一票投给他。 因为这个临时的班长就坐在她后头，那双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睛，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人确实很讨人厌，竟然拿着一支笔捣她。 幸好，她及时收住了脾气。 面无表情地回头。 “同学，你好， 我见你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只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很想认识你。”见她回头，于广庆赶快收回了笔，笑呵呵地对着她说着。 “所以呢？” “你能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吗？就当是交朋友了，我是班长，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蒋初初嘴角立马扬起了职业假笑。 “不可以，我不想认识你。” 说罢，她又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笔，冷冷地说道：“请别再用笔碰我，很没有礼貌。” 之后，蒋初初就转过了头，去讲台上领军训服装去了。 回来的时候，她还不小心瞧见了临时班长于广庆笑呵呵，面色通红的样子。 看样子应该……并不是她造成的。 那个彭艾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临时班长坐在了一起，两人相谈甚欢，一时间成了极好的朋友。 彭艾儿见她回来，还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她真想夸她一句，好人。 这确实是个好人。 领完了军训服装，班级会议就散了。 余欢欢看着她，很是兴奋地说道：“你想回寝室看一眼吗？我们一起回去。” 她抬头，刚要回答。 就感觉到了余欢欢的视线已经偏离，眼睛直愣愣地往她的后头瞅。 她也确实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回头一眼，果然是沈纪年。 她心中欣喜，下意识地牵住了沈纪年的手，开口询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 “你的军训服领了吗？” “领了。”沈纪年扬了扬手里的包，顺便还把她的军训服塞进了包里，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回去洗一洗。” “我也觉得应该洗一洗。” 沈纪年正把折叠好的衣服装进书包里，蒋初初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如她所料。 她和沈纪年亲密的样子很引人瞩目。 班级里有一半人都在看他们俩。 余欢欢更是惊讶地张着嘴干巴巴地说了两字：“你们……” 蒋初初还是很好心地介绍了她和沈纪年的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 余欢欢激动地甩了甩手，说道：“你们俩这颜值，简直太配了！” 蒋初初回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她最喜欢有人说大实话。 她和沈纪年的确很配。 之后，打过招呼，余欢欢和另一个室友张雯结伴走了。 彭艾儿倒是没有走，她整个人似缺少了一条反射弧，竟然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看。 蒋初初眉头皱了皱，挡在了沈纪年的前头。 “彭艾儿，我回寝室前，希望你能把我的床收拾干净。” 反应过来的彭艾儿脸一下红了，又像是气的，总之那表情很是奇奇怪怪。 她最后看了沈纪年一眼，就跑了。 留下她旁边的临时班长于广庆。 沈纪年似被于广庆吸引了注意，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把对面的临时班长看得头皮发麻，逃离开了，他还没收回视线。 蒋初初眉头微皱，扯了扯他的衣服嘟囔道。 “这么看着他？” 沈纪年收回了视线，反手握住她的手，回答道：“他一直看你。” 这是个好答案。 这种小事，当然没必要去纠结什么，于是蒋初初掂起桌面上的书包，拉着沈纪年就要离开。 “他叫什么名字？” 沈纪年顺手接过她的书包，握住她的手，往门外走去，随意地询问了一句。 “就刚才那个脸上有痘印的男生？” “嗯。” “于广庆。” 正将书包放在肩上的手顿了顿，沈纪年再次看了一眼门口，莫名说了一句：“很有趣的名字。” “是，这个名字和他不大搭……” …… 之后，两人就离开了教学楼，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上，蒋初初再次提及了想要继续住在家里的想法。 “为什么非要住校，我们大可以中午回寝室，晚上还可以见面啊。” 关于军训期间住校的提议是沈纪年的决定。 他给出的理由就是方便，可以随时回去休息。 而现在，他站在她身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晦暗不明，薄唇微张，熟悉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们看起来很在意你，会对你很好，我们应该……暂时分开。” 蒋初初怔住，眼睛眯了眯，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盯着他的眼睛，严肃且认真地说道：“不分开！他们姓黎，而我是蒋初初，只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罢了，而你……我们不能分开。” 她说话的语气渐渐软了些，勾了勾他的手指。 沈纪年愣了很久，目光越发幽深，低头看着面前的女生，哑声道。 “我知道，不会分开太久。” “我会让他们认可我，会让所有人祝福我们……” “不会很久，我想你幸福，你身边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你可以拥有家人，拥有很多……” “听话，好吗。”他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小声地解释着。 他一向话少，这次的沈纪年罕见说了很多。 他说，他不希望给黎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使她和家里的关系还没有超过他。 更不想黎家误会什么。 沈纪年还说，他们每天都能见面，他每天都会陪她。 他还少有地给她告白了，说了一些哄她的情话。 用他的话来说，他并没有哄，他只是在说一些实话罢了。 他说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谁都不可以让他们分开。 分开住只是暂时的…… 这些话，一直在挠她的耳朵根子。 蒋初初不只红了脸，她的耳朵，脖子，皆泛起了一层粉红。 她将整个人都投入了他的怀里。 依偎着。 她还踮起了脚尖，在他耳边回复了他一句。 “没人能超过你，谁都不可以。” 她就又被眼前的人勒得很紧。 …… 军训期间住校就这样彻底决定好了。 他们两人回家收拾了些衣物，就锁上门，去了学校。 其实床铺和日用品，昨天沈纪年就买好了。 搁在了一楼宿管阿姨那里存放着。 沈纪年的宿舍，昨天他提前自己都已经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去了蒋初初的寝室。 她的寝室在二楼，说是去帮忙搬东西的，宿管阿姨也很好说话，让沈纪年跟着上去了。 寝室的舍友都在。 瞧见她来了皆一脸尴尬地看了一眼阳台旁边坐着的彭艾儿。 彭艾儿也是脸色一僵。 寝室里是四人间，上床下桌。 听说这个宿舍楼是京大比较新的。 相比其他的寝室楼，就比如沈纪年的金融专业男生宿舍楼，寝室还是上下铺，六个人住，好了不知道多少。 余欢欢瞧见她来，很是喜欢，接过她的书包，眼神还瞥了一眼那个张贴着她的名字的床铺。 蒋初初当然也发现了，彭艾儿根本没有搬床铺。 直到现在，她还坐在椅子上，眼睛似过几年才会普及的超市扫款机似的，瞧着她，满脸不屑。 这种眼神看得人真不舒服。 蒋初初走到彭艾儿跟前，低头看着她，早就没了今天班级开会时候的好脾气好脸色。 话说要是和她提前商量，她当然能让，毕竟她住的时间也不长。 但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先斩后奏，就……很讨人厌。 “你不搬？” 彭艾儿扬了扬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床铺说着：“当然，我都已经把床铺好了，再搬就太麻烦了，你就当让让我，委屈一下呗，同学之间要友爱相处。” “不可以哦。” 蒋初初说着，扯出了一个官方的笑。 “和讲理的同学可以友爱相处，和你，就算了。” 说着，蒋初初就拨打了今天刚存的导员电话号码。 第152章 寝室 开了免提。 彭艾儿似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脸上有些龟裂。 看了她一眼，蒋初初对着手机，如实地对导员说明了情况。 那边很快传来了导员的声音。 “……没经过对方同意不允许换床位，学院就是为了防止你们发生冲突，才提前分配好的床铺，你们都是学法的，要尊重规则。” 彭艾儿坐不住了，站了起来， 对着手机开口说道。 “导员，我的床铺在门旁边，影响睡眠，我睡眠质量一向不好。” 蒋初初同样也说了一句同样的话。 “我的睡眠质量也不好，一有动静就会醒的那种。” “你，你骗人！”彭艾儿气的大声反驳。 “你骗人了？反正我没有哦。”蒋初初反问。 导员听罢，十分明辨事理地让彭艾儿挪到自己的床位。 这个事情确实不是很难解决的事情，让违反规则的人遵守规则就好了。 导员已经挂了电话，明确要求了彭艾儿挪回到自己的床铺。 彭艾儿明显气急了，狠狠瞪了蒋初初一眼，磨蹭着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余欢欢和张雯见状，上前帮忙挪东西。 很快，床上已经没有彭艾儿的东西了。 一直站在蒋初初身后，没有吭声的沈纪年这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灰蒙蒙的眼睛冷冷地看了彭艾儿一眼，只是一瞬间就收回了目光，来到蒋初初的床前，就要上去给蒋初初铺床。 被蒋初初及时拦住了。 这能和家里一样嘛！ “你帮我擦桌子，我上去铺。” 沈纪年点头同意，开始着手用纸巾擦拭桌子。 那边时不时传来了彭艾儿嘟囔的声音。 声音并不小。 “还以为多大的来头，也不怎么样呀，高傲个什么劲，不就长得比别人好看一点嘛。” “有男朋友就了不起了，不过都是从三四线小县城出来的穷鬼，凑一块了。” “连床上用品都是在学校买的，就那些破烂东西， 都不怕感染什么病毒吗？多脏呀。” 这边还帮衬着彭艾儿拿东西的余欢欢和张雯皆顿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床位。 他们也都懒得从家里带，用的学校统一的被褥。 两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对视了一眼，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欢欢，你帮帮我呀，我自己收拾不好。” 余欢欢翻了一个白眼。 “我有病毒。” 彭艾儿不解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赶快解释道：“我说的不是你们。” “啪叽！” 塑料瓶掉在地上的啪嗒声。 准确的动词应该是“摔”。 所有人都看向了屋子里面唯一的男生。 沈纪年。 只见他面色阴郁，手中拿着几张浸了水的纸巾，骨节分明的手掌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十分有光泽，眼神狠厉，冷冷地看着彭艾儿的位置。 “闲的？”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把彭艾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身子抖了抖，眼睛变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哭了出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平静，平静到只能听到蒋初初铺着床，使唤沈纪年做这做那的声音，还有就是沈纪年反复擦桌子的声音。 彭艾儿靠在墙上，小声地抽泣着，似受了多大的惊吓和委屈。 的确，刚才沈纪年的眼神确实挺吓人的，他的耐心达到了顶点，看样子忍了很久，似乎彭艾儿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动拳似的。 连余欢欢和张雯都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试图想用桌面上的书籍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直到蒋初初的床铺收拾好了，沈纪年冷冷地看了彭艾儿一眼，离开了寝室。 宿舍里才有了声音，重新回归了正常。 “天呀，蒋初初你从哪找来的男朋友，也太有安全感了，你要是跟着他，不带害怕被人欺负的。我也想找一个像你对象这样有安全感的男朋友。” 余欢欢拍了拍胸口，瞄了一眼头上靠墙流着泪的彭艾儿，捂住嘴差点笑出声。 “我养的。” “啊！” 蒋初初笑了笑，正经地说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你们岂不是高中的时候就有奸情了！” 蒋初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舍友余欢欢这一个问题。 “天呀，你们也太牛了，谈恋爱还能考上京大，是天才吗？我真的要把羡慕写在脸上， 太牛了！” “他的确很聪明。” 蒋初初毫不吝啬地夸赞沈纪年。 在她眼里，沈纪年就是最好的。 可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有什么好得意的，京大的美女才女多的是，说不一定过段时间，他就把你给甩了呢，你可要好好抓住他，到时候他真的另有新欢了，你可别跑到寝室里哭。” 这句难听的话是已经不哭的彭艾儿说的。 她还挺适合哭的。 哭的时候，她最起码能安静。 蒋初初脑海里甚至设想了一下，这句话如果被沈纪年听到了会引发什么后果。 无法想象。 总归，她现在有些生气。 蒋初初眯了眯眼睛，瞥向正在床上吸鼻子的彭艾儿，嘴角勾了勾。 “你在担心我吗？这点你不用担心的，我反倒是有些担心你。” 彭艾儿愣了愣，似没想到蒋初初会说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下意识反问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初初盯着彭艾儿的脸，从眼睛到鼻子瞧了一遍。 “你卸完妆后还挺有特色的。” 那边的彭艾儿脸色立马通红了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 蒋初初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说道：“什么意思自己体会，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懂的。” 紧接着，就听到宿舍传来了两声忍俊不禁噗呲的笑声。 是另外两个室友没忍住笑出了声。 “蒋初初！你以为你自己很漂亮吗？从农村出来的穷鬼，连化妆都不会，恐怕连一个上档次的裙子都没有！现在洗漱用品都没有买，该不会是没钱买。” 彭艾儿气愤不已地持续输出。 “开学父母都没来送，该不会你嫌爸妈上不了台面，故意不让他们来的。” “你爸妈不会就是那种农村种地，浑身脏兮兮，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农民工！也对，他们要是来了，把我们宿舍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见蒋初初一直没说话，彭艾儿似找到了攻击她的出入口，说个不停。 她甚至下了床，开始显摆自己的东西。 “你看我的被子，和被套，可都是名牌的，是我妈妈专门去大商场给我买的，这是我的笔记本电脑，是我爸爸送给我毕业礼物……” “我的笔和所有的用品，都是我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你爸爸妈妈怕是种一辈子的地都买不起！他们就算买得起，也舍不得给你用，听说农村可都是重男轻女的，你该不会还有几个姐姐或者妹妹，还有一个小弟弟。” “咚咚咚！” 彭艾儿正说的正在兴头上，寝室的门忽然响起。 同样在门口的余欢欢主动承担起了开门的工作。 门被敞开。 所有人愣了几秒。 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谁？ 只见门口站着一二三四五个人。 站在最前的是两个眉眼慈祥，有气魄的老人。 后面站着一个惊艳绝绝的大美人，身穿素朴大方的白色刺绣衬衫和西装裤，双腿修长，腰肢纤细，十分可以打九分，扣除的那一分丢在了她满眼关切焦急的含情双目上。 美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同样长相惊艳，气度卓然的男子，他面色虽然严肃，眼神却有着和他身旁的大美女如同一辙的期待神情。 后面还有一个肌肉男，拉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总之，看起来十分有钱，十分贵气就对了。 “你，你们找谁？” “你们好，我来找孙女的。” 说着，黎老太太就往寝室里面瞅去。 开门的余欢欢立马往彭艾儿身上瞅，这么有钱，总不能是他们这些穷鬼。 “初初呢？哪个是我的亲外孙女初初，让外公好好瞧瞧。” 门还没被彻底打开，身穿简易白色衬衫的老爷爷就伸着头往里面看，那双沉着睿智的眸，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渗出泪来。 蒋初初已经在床上呆住了。 这……黎老太太，常淑和黎晋良，还有一个陌生的……自称是她外公的老爷爷。 黎老太太先瞧见了她，眼睛一亮，大步就要往里面走去。 后面的人挨个进来了。 显得整个寝室异常的拥挤。 黎晋良接过肌肉男的大包小包。 “你先出去。” 离开了一个壮硕的肌肉男，寝室里变好了很多。 常淑已经冲在了前头，双眼含泪，把刚从床上下来的蒋初初抱在了怀里。 “妈妈好想你。” 蒋初初任由常淑上下打量着她，摸着她的头发，打理着她的衣服…… 拉着她走到了那个自称是他外公的老爷爷旁边，介绍了一遍。 “初初，他是你的外公。” 蒋初初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句。 “你好。” “好，好，我很好。”老爷爷双眼一下子变得通红，握紧她的手，上下看着她，一个劲儿地说着话，“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回来的，我知足了。” “你受苦了，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你和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可真像。” 老爷爷又把她和另一个人联系到了一起。 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和谁像。 老爷子抹了一把泪珠子，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满脸欣慰。 他们又把她拉在了唯一的椅子上，说了很久，什么都说。 “你现在不想回家住，没关系，妈妈可以来照顾你……” “你外公是京大的院士，就在学子湖旁边的家属院，那个房子很大，妈妈这段时间会住在那里，和妈妈一起回去，好吗？” “妈妈已经给你准备了房间，什么都弄好了，就等着你过去呢。” “你明天就要军训，过几天的天气都很热，每天都很累，到时候你肯定会不舒服的……住在家属院，有妈妈照顾你，还有阿姨每天能给你做饭。” “好吗？” 常淑说了很多，她介绍了京大的家属院有多好，她还说了她从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风景很美，夏天那里最凉快…… 蒋初初当然拒绝了。 她并没有说伤人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老爷爷也在劝说，他看起来十分想要她过去住，他当然要失望了。 她还听到了老爷爷重重的叹气声。 “初初？你想军训吗？要是怕热，明天外公给你导员说一声，咱们不去了。” “我去。” 她拒绝了老爷爷的好意。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寝室里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室友不敢说话，这些来探望她的血缘亲人同样没有说话。 而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面对这些，她一向没有经验。 “好啦，孩子想军训是好事，想体验宿舍生活也没有错。” 老太太忽然发话了。 常淑也努力笑了笑，抓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没关系，没关系的……慢慢来会好的，会好的。” 常淑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刚才因收拾东西，变得凌乱的发丝，之后就松开，左右看了一眼寝室，绝美的眉毛微皱，摸了摸蒋初初的床榻，眉头皱的越发的深。 转身看向了黎晋良。 “你让人再买一个床垫……洗漱用品，所有学生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一份。” “被子和四件套不用了，我已经给初初准备好了。” “好。”黎晋良很快打了一个电话。 放下手机，就按着常淑的吩咐，打开了手底下的行李箱。 常淑这个时候又来到了蒋初初的身边， 轻轻地理顺着蒋初初的头发，极其温柔地说道：“妈妈给你准备的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不要拒绝好吗？” “妈妈从来没有给人准备过……” “妈妈真的很希望你能接受，这些都是妈妈亲自挑选的，被单和枕头都已经洗过一遍了……妈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布料的，就是普通纯棉的，你要是喜欢蚕丝的或者是真丝的，妈妈现在就回去给你换。” “不要拒绝我，好吗？” 这次，蒋初初没有拒绝，她开不了这个口，也没有理由拒绝。 她也想看看……特意给她准备的东西。 除了沈纪年，没有人对她这么用心过。 她曾经见过这种场景。 初中的时候她就是住校。 开学时，每一个宿舍的同学，都是父母送过来的。 那些父母都很忙碌，铺床，叠被子，收拾垃圾……每个人都好忙好忙，他们脸上都没有太多的笑容，多是离别的伤感，她虽然没有体会过，但是她能体会到那种悲伤。 那个时候，她还庆幸过，庆幸自己不用经历这种痛苦。 可她知道，她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她是羡慕的…… 很羡慕很羡慕。 第153章 他的名字 现在，她忽然就能得到了。 她不想拒绝，更拒绝不了…… 常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鞋子，爬上了她的床。 她第一项任务，就是和黎晋良配合，把她刚铺好的床上用品都……扔了下来。 “这个料子不舒服，换妈妈给你准备的。” 枕头和被子，都被常淑毫不留情地扔了下来…… 没过多久，她们的寝室就又进来了一拨人。 是送……垫子的！ 送达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 黎家人根本见怪不怪，她转头看到了她的室友……眼睛大大的像铜铃。 黎晋良抬着刚拆封，上面印着巨大名牌logo的垫子，递到了她的床上。 旁边的老太太和老爷爷指挥着。 很快，那个垫子严丝合缝地塞到了她的床上。 常淑让黎晋良把原本行李箱里面的被单递上来。 常淑接到后，兴奋地撑开来给她瞧。 “好看吗？” 蒋初初看着那个高贵的粉色，是很漂亮，不是那种亮瞎眼的粉色，很高级的粉，上面印着漂亮的花，很好看。 常淑是个很有眼光的女人。 她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喜欢。 “好看。” 她的答案显然让常淑很高兴，她的脸上扬起了绝美的笑容。 “妈妈就知道你会喜欢。” 之后她就弯腰开始给她铺那个床单。 她铺的并不是很快，也不是很熟练，但最后成果很好。 整洁的没有一个褶皱。 没有人催促她，没有人打断此刻明显很快乐的常淑。 见常淑完成了这行艰巨的任务，黎晋良又把另一个行李箱打开，里面是和被单成套的夏凉被和装好了粉色枕头顶套的枕头。 一块放到了床上。 常淑摆放好了之后，就下来了。 她蹲在了行李箱旁边，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 她先拿了一套护肤品。 “这个是妈妈问了很多人，你现在这个年纪用这个最好。” “这里面有洗面奶，水乳精华，还有防晒的一些东西，明天你就要涂抹，明天天气很热的，弄不好就会晒伤的……牙刷牙膏，还有梳子，妈妈都给你准备了……洗脚盆，洗脸盆……” “你要是还缺什么，告诉妈妈，好吗？” 她张了张嘴，并没有把好字说出口。 常淑没有在意，她继续微笑着，把弄来的东西摆放整齐，就又走到了蒋初初的面前，温柔极了地说。 “谢谢你给妈妈这一个机会。” 蒋初初愣了愣，目光从焕然一新的床铺上移开。 落到了桌面上，上面有常淑给她带来的日用品和一些小玩偶。 其实她并不喜欢小玩偶，当然，也不讨厌。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她也回过了神，看了一眼黎晋良，黎家老太太和老爷爷。 最后看向常淑，抿了抿干涩的唇，说了一声：“谢谢。” “我是你的妈妈，这都是妈妈应该做的。” 常淑上前，摸了摸蒋初初的脸，眼睛微微发红，开口说着。 蒋初初并没有回复她。 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知道准确答案。 “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好吗？” “和你奶奶，外公，爸爸妈妈一起去。妈妈，妈妈还没有和你一起吃过饭，你就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 常淑这话说的小心翼翼，在蒋初初面前她一向如此。 连老爷爷都瞧着她，满脸期待。 “对呀，孩子，等会儿回去，外公给你做饭，外公的手艺可是一绝！” “奶奶也会做！”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话，全都十分期待地盯着她。 可她就是个心硬的人，还是拒绝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 沈纪年和她约定好的，六点会来女生宿舍楼接她去吃饭。 现在是五点四十四。 她的确该去吃饭了，但不是和他们。 见蒋初初拒绝，寝室内除了舍友以外的所有人都心底一沉。 老爷爷更是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亲人，说了一句：“不急，不急，孩子既然找到了，我们要尊重她，尊重她的选择……” “是，初初她忙……” 他们说着不是借口的借口。 帮她找着借口。 “你们还有事吗？” 蒋初初忽然开口，她这一句话说出口，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赶人的架势。 她的确像是个没有心肺的人，说着伤人的话。 可她的确该去找沈纪年了。 她也不想让沈纪年看到黎家人。 他会像上一次那样，躲起来。 为了她变得胆怯。 在场全部都是聪明人。 都能听出来。 常淑再次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发出的第一个字有些哽咽，卡嗓子，那句到嘴边的话她就没说出口。 最后还是黎家老太太和老爷爷敲定了主意，打破了平静。 “那，我们先回去，初初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是呀，她已经长大了，别拘着……” 之后，他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老太太临走前，还专门和寝室的室友交流了几句话。 “你们都是好学生，应该友善相处。” “我们一家人，可是都看不得初初受欺负，奶奶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十分慈祥地看了床上的彭艾儿一眼，比刚才的笑容更盛了些，开玩笑一般，说了一句。 “可不能看我孙女人长得美，性格好，脾气好，就欺负她。” 余欢欢和张雯皆是一脸笑呵呵地说不会。 彭艾儿最后也开了口，回答了同样的话。 “听你们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笑呵呵地走出了宿舍。 常淑离开时的状态说是一步三回头也不为过。 她临走之前还小心翼翼地抱了抱蒋初初，在她耳边说。 “明天妈妈再来看你。” “你要好好的……” 他们一群人离开后，整个寝室内一下子变得格外空旷。 室内虽然添了不少物件，却很规整洁净。 是常淑和黎晋良给她收拾好了的。 东西该放哪里就放哪里，桌子上，以及床上看起来一丝不苟。 常淑甚至还在她的爬床梯子台阶上垫了一层柔软的海绵。 她说，这样不硌脚。 蒋初初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觉得不是太真实。 “天呀！蒋初初，那个是你爸妈，还有你奶奶外公！” “你爸妈长得也太好了，你妈简直就是梦中情妈，长得好美！” 余欢欢凑了上来，脸上仍旧是震惊极了的表情。 蒋初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同样也看到了彭艾儿惨白难看的脸色，整个人垂着头，浑身阴霾。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六点零二了，她立刻把手机装在兜子里面，朝门外走去。 耳边仍旧是余欢欢的称赞惊叹声。 “你外公该不会就是京大的教授，能住在京大学子湖的家属区，肯定是……” 余欢欢说了一半，就被蒋初初打断了。 她离开寝室前，对余欢欢说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好的……” 之后，蒋初初就小步跑下了楼。 她出了女生宿舍楼，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纪年。 他个子很高，长相也是最招人的，从她的视角看去，来往许多女生看他。 成群结伴的女生甚至停在那里，指着他窃窃私语。 蒋初初加快了步伐，来到了他身边，想要抓住他的手。 可他似乎也发现了她。 转身把她拥入了怀里。 抱紧了她。 这是第一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情绪化。 那么急，那么紧。 “怎么了？” 她微微喘着气，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手放在他宽厚的背上，安抚般轻轻拍了两下。 这两下很有用，他似恢复了理智，想到了这是什么场合，松开了她。 握住她的手，很热，很烫的那一种。 她刚才跑下来的时候，也很热。 两个同样滚烫的手十指相扣，生出了汗液。 沈纪年拉着她离开了女生宿舍楼。 她余光看到了很多女生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当然，她也没有在意，任由沈纪年拉着。 沈纪年并没有解释，他刚才的情绪来自哪里。 她大概猜出了些。 这些天，他一直或多或少地有这样的情绪。 很不安的情绪。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灰蒙蒙的，月亮已经出现了。 蒋初初停下来脚步，没有由着沈纪年牵着走。 沈纪年跟着停下了脚步，回头耐心询问她怎么了。 蒋初初抬头，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踮脚，两个修长胳膊扣住了他的脖颈。 沈纪年的脸色顿时染上了红，在黑夜里面并不能观察到，用触觉感受出来的滚烫，证明了颜色。 她并没有立刻实施行动，而是让他弯腰，努力踮起脚尖，靠近在他的耳边，用软糯的声音诉说着。 “我离不开你，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他沙哑的嗯声。 “那我们今天晚上回家睡，好不好。”她的声音似涂了诱人的海洛因，令本来就滚烫的身子变得僵硬。 见他没有吭声，蒋初初又摩擦了一下他的脖子，声音越发地柔。 “我们一起，一个屋，好不好。” 他似被施加了不能动弹的法术，只有一双眼幽深的可怕。 迟迟没等到回应的蒋初初，当然没有罢休，又将脚垫高，一双胳膊死死地扣住他的脖子。 似怕他逃一般。 “我们回去，好不好。” 贴近他，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凑了上去，吻住了久违的唇。 轻触，磨蹭…… 他的呼吸似乎停住了般。 只是传来了源源不断的热气。 这样是很累的，她很快失了力，想要将他放开。 可一下子，她又被他擒拿住，坚硬的臂膀环住她的腰。 她几乎脱离了地面。 这下，不能呼吸的是她。 脑袋里的思绪被揉捏成了一团，理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她被松开，送进了温柔的怀抱。 她就这被他抱了很久。 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回去，好不好。” 她再次提出刚才的要求。 可回复她的只有更紧的怀抱。 过了很久，耳边响起了他暗哑的哄小孩的声音。 “听话，好吗。” “我们去吃饭……” 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说她还小，转移话题的说她的课程，说吃的喝的。 蒋初初最后还真的被他给吸引住了，讲了刚才黎家来给她换了床上用品和日用品。 他很是有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复两句…… 他们就这样走着，出了校门，走到了离学校很远的地方。 才想起了吃饭的事情。 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 那种家常菜的饭馆。 并不小，里面的客人很多，味道应该不错。 还没进入小饭店，迎面就走来了一个人。 是个年轻的男生，他戴着个黑框眼镜，头发剪得很短，和沈纪年一样是寸头，个子不高不矮，一米七八九左右，双手搬着两箱绿玻璃瓶啤酒，摇摇晃晃的，用下巴顶着，努力稳住身体往，抬脚小心翼翼挎着门槛。 嘴里还叫着。 “借过，借过！” 见此，蒋初初和沈纪年往旁边退了退，让这个摇摇晃晃的男生先过。 可他们还没有退两步，那男生就一个不稳，叫了一声。 “啪嗒！噗呲！” 紧接着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玻璃碎裂，水流的声音。 男生应该也看到他们两人离的很近，当即侧过身体，挡住了飞溅的玻璃渣和啤酒液体。 他紧跟着跌在了地上，朝蒋初初那里倒。 不过刚碰到了衣服一角，沈纪年就一把将狼狈不堪的男生推到了另一边，一点儿不留情面。 始作俑者倒在了地上，并没有大碍。 刚才沈纪年一把推开他，也给了他缓冲的机会。 他扶着门框滑在了地上。 “天呀！” 老板闻声赶来。 瞧见了这个场景，气的直跺脚。 “你怎么那么笨呢！搬个箱子都做不好！” 指着黑框眼镜男数叨谩骂了两句，老板娘就立马来到了她和沈纪年面前，紧忙道歉，询问有没有什么大碍。 蒋初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脸色煞白，灰头丧气地蹲在角落里的眼镜男。 对着老板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这新来的是个笨的，你别看他带着个眼睛跟个文化人似的，实际上脑子笨的很，笨手笨脚的，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 第154章 他的名字2 蒋初初收回了目光，再次说了一句没关系。 见她和沈纪年态度好，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抓住还蹲在墙边灰头鼠脸的黑框眼镜男，嘟囔了一句。 “还不快道歉。” 黑框眼镜男这才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面前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被老板拉走教训去了。 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是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才收留你的，你就是这样给我干活的？” “对不起。” “这两箱酒总五十块，从你工资里面扣啊，我家是小本买卖，被这样摔谁承受的起？” “好。” “还不快拿家伙打扫，这弄得饭店门口都是玻璃碴子，客人见了谁还来店里吃饭。” “好。” 黑框眼镜男赶忙拿起扫把和簸箕，把玻璃碴扫进里面，装进垃圾桶。 “用拖把！地上都是水，你是没看见吗？还说什么能考上大学，就你这样的，就算再考一年也考不上！” 黑框眼镜男默不作声，干着活。 从旁边拿起了拖把，一点一点地拖地。 “要弄干净了，万一弄伤了顾客，可有的你赔。” “等会儿忙完了去后厨帮忙……” “于广庆，你快点！” 黑框眼镜男赶忙把拖把放好位置，就去到了后厨。 全程，他都没有发现，一对男女盯着他看了好久。 直到他消失。 “快吃。” 沈纪年把拌好的面推到她身边，蒋初初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牛肉拌面，将手从胸口处扯开，接过沈纪年递过来的筷子，迟迟没有吃上一口。 “怎么了？” 沈纪年把一盘子葱蒜爆炒炒牛肉递到了蒋初初面前，询问了一句。 蒋初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朝着那个男生离开的方向看去，说道。 “他叫于广庆。” “是，和你们班那个临时班长一个名字。”沈纪年同样也往那里看了一眼，回答道。 “可真巧。” “是，很巧。” 两人这顿饭吃的都很饱，这家的牛肉拌面味道很不错，量很足，蒋初初只吃了一半，又吃了些小菜，就饱了，剩下的都被沈纪年吃进了肚子里。 然后，两人在路上走了一会儿。 沈纪年拉着不情不愿的蒋初初，回到了京大。 他们在京大又逛了很久，在学子湖旁边坐了一会儿。 见已经很晚了，两人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分开，回到了各自的寝室。 212的舍友，都还没有睡。 宿舍里很闷，很热，有两个开了最大马力的风扇运作着。 见到蒋初初回来，余欢欢和张雯皆一脸惊喜。 “蒋初初，刚才你妈妈又来了，她给你送来了一大盒子剥好皮的水果。” 余欢欢迎上来，指着她桌子上摆放好的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清晰可见里面的东西……紫葡萄，白提子，山竹，苹果，香蕉…… 各种各样，有些她说出不了是什么东西。 她怔怔准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才发现，她的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垫了一个乳胶垫子。 “这个也是你妈妈来的时候给你装好的。” 余欢欢的声音。 蒋初初木愕地点了点头，坐在了上面，很软，很舒服。 像是云朵一样。 她看到了装满了盒子的巨大玻璃瓶上有一个小纸条。 上面写着：初初，天气还热，妈妈给你削了水果，你睡前吃一点。妈妈就在学子湖对面的家属院住着，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妈妈打电话。 很简单的几个字。 上面还有涂涂改改的痕迹。 她看不清涂掉的那些字是什么，透过光线去看，同样也不太清楚，时间久了，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致了。 蒋初初打开了玻璃壳子上的盖子。 一股凉意袭来。 她抬起来一看。 原来盒子下面还有一层，防止还没有彻底融化的冰。 常淑还给她准备了一套很漂亮很好用的餐具。 她拿出了叉子，吃了一口，才觉得热意被消除了些，舒服了很多。 同样也消散了刚才沈纪年让她回寝室的躁意。 “蒋初初，你妈妈真的好温柔，她对你好好啊。” 蒋初初抬头看向了站在她旁边满脸羡慕的余欢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常淑是很好。 好到，她不知所措。 余欢欢甚至还在她耳边说起了那个今天自称是她外公的爷爷，他是京大赫赫有名的数学系常教授，还是授予了院士，她还讲了他曾经的辉煌事迹，对数学，对国家数学所作出的贡献。 余欢欢和张雯站在她身边，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口中的常教授是她呢。 蒋初初一直在吃水果，她当然吃不了多少，现在这个点去送给沈纪年也不太现实。 于是蒋初初试探去和余欢欢和张雯分享。 他们两人很愿意吃。 没一会儿，一大盒水果就空了。 寝室里还是挺好的。 余欢欢和张雯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当然，除了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彭艾儿。 她当然也不会用热脸去贴这个冷屁股。 她没这个兴趣，对交朋友更没有什么兴趣。 询问了已经在宿舍里面住了几天的余欢欢，蒋初初端着脸盆去了淋浴间洗漱，洗了个澡，回到寝室穿着睡衣。 又在铺满了新物件的桌子上看了一块儿，脑海中回忆起了常淑给她安排的护肤品用法。 她找到身体乳，涂了一遍，才又收拾干净上了床。 她的床很小却很软和，跟掉进了棉花云彩堆里了一样，让她忍着没发出感叹。 被子很轻，凉凉的，很适合现在盖。 上面有些许的香气，这个味道，常淑抱她的时候，她有闻到过，让人很舒坦的一个味道，她很喜欢，很安心。 很享受这种气味。 似能催眠般，她昏昏欲睡。 可她还是忍住了。 给沈纪年回复了一句晚安，她就捂住了胸口，打开了荼蘼站。 今天那个小餐馆的男生，不小心碰到了她。 荼蘼站，有了响动。 她并没有立刻打开来看。 可她听到了那个餐馆老板娘喊的名字。 于广庆。 可真巧，和他们临时班长同一个姓名。 她才不相信什么巧合。 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打开荼蘼站，眼前顿时出现了盛开的荼蘼花。 相比今天碰到那个伙计的时候，盛开的花朵要淡很多。 说明，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 她打开了那个任务详情。 眼前很快出现了一个满脸沧桑，黑白花发的四五十的男人。 姓名：于广庆 报酬：3万 任务：帮我上大学 限时：一年 失败惩罚：30万 鎏气值：3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蒋初初看了那个任务很久，最终还是点击了接收按键。 她默默地等待着这个于广庆发来的信息。 脑海中已经有了任务的大概。 联系到一起，并不难猜…… 很快，客户于广庆发来了消息。 【你真的在过去，真的可以帮我？】 又是同样的话术，同样的试探和期待，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发过去了现地址和时间日期。 那边很激动地发来了新的文字。 【你一定要帮我！】 【我尽量，请你详细说一下你的具体情况和诉求。】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在京市讨生活打工的农民工，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会那样浑浑噩噩地度过，可那天我发现，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他是我的同学，他从前根本不叫于广庆，他原名叫李进！他怎么可能和我一个名字！】 【我不懂，于是我就去查，我悄悄地跟上了他，跟了很久，我甚至不再去工地干活，不管家里的孩子和老母亲。我偷偷查到了他的很多信息……他竟然考上了京大！他竟然能上京大！他当时在我们班是倒数！他的成绩不可能考上京大！他原本连大学都考不上！】 【我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李进！他冒名顶替了我！】 【他是个赫赫有名的律师，他生活在高楼大厦，他的人生只能用成功美好这些词来形容。】 【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 【那年我没考上大学，家里的情况再也负担不起我读高中，于是我和村里的人一样，出来去大城市打拼了。我很努力在生活，很努力在挣钱，想把人生过好，可我的人生仿佛只有失败。】 【我打拼了一年，赚到了钱，想要去复读，可每个人都在阻挠我，整个世界都在和我做对，我想干的事情干不成的，婚姻失败，老婆跟人跑了，唯一的女儿重病入院……我不甘心我，我怎么会甘心！】 【于是我找到了李进，我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我想告诉所有人，他夺走了我的人生，可还没到地方，就被他拦住了，他祈求我，跪在我的脚下，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和艰难。李进让我可怜他！他要给我一大笔，他说会负责我的生活，治好我女儿的病，会补偿我。】 【我傻乎乎的真的被说动了，真的没去告发他，没告诉任何人。】 蒋初初抿了抿唇，看着上面的文字，询问道。 【所以呢？】 【可他骗了我！他根本不愿意给我一毛钱，甚至还设计请人要撞死我，我逃过了一劫，跑到他们公司，揭露他的真面目，我还拿着刀去了他们家，用刀砍死了他妈！】 【李进他妈就是我那时候的班主任，他爸爸是教育局当官的，是他们一家人设计好了一切，抢走了我的人生。】 【……我现在蹲在监狱，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我年迈的老母亲也死了……我被判了死刑，延缓处刑，再过两天，我的人生就会结束。】 【可李进他还活着！他虽然丢掉了工作，可他赚了足够的钱，他逃到了国外，他有妻有子，他又开始了新的人生……】 【学生时，我是班级里的第一名，他和我还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他偷走了我的姓名，学历，他有厉害的父母，有人人羡慕的家室，他还不知足，他非要逼死我……】 【我这一辈子，活着不如死了，浑浑噩噩，碌碌无为……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头来还杀了人，犯了罪，被抓进了监狱，成了被人唾骂的人。】 【……我很想做个好人，真的很想，我专门报了京大的法学院，我想帮助穷人，帮助农民，让所有的事情变得公平。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我愚蠢至极，我的努力化作乌有，我的愿望变成了笑话，我把自己送进了牢房，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求求你，帮帮我……】 蒋初初眼睛微微眯了眯，靠在枕头上吸取着能让人安定的独特香气。 于广庆。 她试图回忆着他所说的话，所发来的每一段文字。 每一个字都是他血淋淋的人生。 他当然会有遗憾。 他的名字，他的人生被夺走了。 没有人会甘心。 他的做法，一点都不奇怪。 可他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事情…… 他是个没有梦的人。 小偷…… 她上辈子的人生，也出现了好多小偷…… 她按捺着内心，试图去平静。 时间显示已经十二点了，这远远偏离了她平时睡眠的时间点。 理清思绪，制定好了基本的计划，蒋初初才闭上了眼睛…… 可刚有了睡意，她就被一道嘻嘻笑的声音弄的眉头紧皱。 紧接着，又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你也不赖，什么呀，我哪有她漂亮。” “她？你怎么一直问她，你该不会是喜欢她。” “……我才不信你说的话。” “……你还挺幽默的。” 寝室里传来了叽喳翻身的床叫声，除了那个在兴头上的彭艾儿之外，余欢欢和张雯显然也被吵醒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被子猛地蒙在头上呼扇声。 彭艾儿似耳朵聋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交友py中。 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声音还嗲嗲的。 要是再来一声，怕是能让人掉鸡皮疙瘩。 “几点了，能不再说话了吗！” 是余欢欢的声音，她极力地忍着脾气，叫了一声。 那边的彭艾儿立马闭上了正笑个不停的嘴。 本以为彭艾儿就此能消停。 蒋初初刚陷入沉睡，一声嗲嗲的笑声又传来了，又伴随着说话声。 “那你也，太厉害了！” 蒋初初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打开了灯。 “你是没耳朵吗？” 第155章 他的名字3 这边的余欢欢和张雯也早就醒了，坐了起来，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盯着彭艾儿那里看。 寝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彭艾儿当然也发现了，不确定地掀开被子，满脸疑惑地看着蒋初初。 “你这是干嘛？这都快两点了，你开灯干嘛？” “都两点了？那你不知道这是睡觉时间吗？你就不能自觉点，闭嘴嘛！” “你，我也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啊！我已经蒙着被子了，你还让我怎么办。”彭艾儿眼睛瞪大，极力为自己辩解着。 “让你闭嘴！”蒋初初一点儿没客气，冷冷地盯着彭艾儿。 这边的余欢欢也甩了甩枕头，一点都没有白天时候的好脾气。 “你是耳朵聋了吗？这么大声，都快赶上放鞭炮了，我刚才好声好气和你商量，让你别说话，你竟然又说！你想说可以呀，去外面！外面地方大，你喊出声都没问题！ 连沉默寡言的张雯都是一脸烦躁，看着彭艾儿，说了几句：“对呀，你这样就太过分了，我们一个寝室的，大晚上的你说个没完，你让我陪你一起熬夜呀，这也太不为为人着想了。” “你！”彭艾儿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我，这是大学！不是高中，谁还睡那么早啊！你们分明就是一块欺负我，我不就是晚上说了一声话吗，用得着你们几个人联合一块对付我吗。” 彭艾儿说着，竟还揉了揉眼睛，瞧着像是哭了。 可真可怜。 可这里三个人没人可怜她。 讨人厌，是个好词。 她应该还没有挂断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了声音。 应该是夜里周遭都很静谧的原因，也应该是蒋初初吃了荼蘼花蕊的原因，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她听得一清二楚清。 “……艾儿，你是哭了吗？怎么哭了？你别哭呀……” 听到了声音，蒋初初显然一怔。 这声音她昨天听到过。 于广庆。 不，是李进！ 顶替了真正于广庆学历的李进。 他们的临时班长。 两人就……那么熟了。 艾儿？ 可真亲热。 这边的艾儿也拿起了手机，竟哽咽地当着她们三个人的面对着手机告状。 “……应该是影响舍友睡觉了，她们都醒了，说我吵醒她们了，蒋初初她现在就站在我床前，看起来她都是想打我了，我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和我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吓唬我。” “我都想转宿舍了……” “转呀！” 蒋初初直勾勾地盯着彭艾儿，眸子里没有一点儿温度。 “你，你，凭什么我转！有本事你们三个转啊！” “彭艾儿，你也太过分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就好好休息了！竟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是呀，你要是再说话，就去外面说去，真不想待在这里，大不了就去找导员！” 彭艾儿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蒋初初和余欢欢以及张雯。 “你们真的……” “别说话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初初竟然拿起了门口的扫把，微笑着指了指彭艾儿那里。 “你要是再说话，我可是真会的像你说的，要忍不住打你了。” “你……” “没错！”余欢欢也从床上蹦了下来，站在蒋初初的前头，拿着一本书，在手上拍了拍，“我在家可最会打架了！” 这边的张雯也下了床。 站在了蒋初初和余欢欢的身后，她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却同样气愤。 彭艾儿似乎真的被吓到了，睁大了眼睛，捂着嘴，不再说话。 她甚至主动挂了电话，不再发出一点声。 让人来看，她们三个人，真像是联合起来欺负人的坏蛋。 见彭艾儿真的不再吭声作怪，蒋初初和其他的两个室友默默地关了灯，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事情一旦解决，她能很快睡下。 再不睡明天真的就起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蒋初初是被闹钟叫醒的。 平日里她并没有定闹钟的习惯，她一向睡到自然醒，生物钟也很准。 可昨天睡得实在太晚，早上还有八点多的班会，要和军训教官见面，当然要定个闹钟。 关闭了闹铃，蒋初初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是沈纪年打来的。 见室友余欢欢和张雯都开始穿衣服下床，她也就没再顾忌，回拨了过去。 那边的沈纪年似乎在外面，她听到了自行车铃声和男生女生的交谈声。 “刚醒？” “嗯，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她忍不住吐槽。 “怎么了？”他问。 蒋初初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边床上没有一点动静，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彭艾儿，没再多说什么，把手机放到一边，换上了军训服。 “等会儿再说。” “那我在楼下等你，给你买了早餐。” “好。” 之后，蒋初初就以最快速度洗漱好了，穿上了早就被洗好晾干的军训服装。 军训服是真的大，要不是有一个腰带，裤子估计刚穿上就要掉。 她收拾的很快，第一个离开的寝室。 沈纪年应该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两个室友余欢欢和张雯也很迅速。 紧跟在她后面。 她们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黑眼圈。 很明显都没睡好。 余欢欢和张雯在后面气愤地说着晚上的事情。 越说越气。 似恨不得回去揍彭艾儿一顿。 深夜睡觉被人吵醒，特别第二天有课还要早起。 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气的肝痛。 三个人在宿舍楼底下就分开了。 余欢欢和张雯去了食堂。 蒋初初跑到了站在公告栏下的沈纪年跟前。 一见面。 她就投入了沈纪年的怀里。 她甚至有些气愤，掐了掐他。 “怎么了？真没睡好？” “是，我离不开你，睡不好。” 沈纪年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说着她只是还没有习惯。 蒋初初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寝室里彭艾儿的事情。 沈纪年会担心，会为难。 她甚至料想到了沈纪年知道的作法，他或许真的会让她回家睡，他继续呆在学校，每天接她上下学。 彭艾儿的事，只是小事。 她是能解决的。 沈纪年似乎也发现了她今天的状态不佳。 试探询问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小事，我能解决。”她吃着沈纪年给她剥好的水煮蛋，回答着。 可她没发现，沈纪年探究地盯了她很久，眸子越发幽深…… 蒋初初怎么也没想到，饭吃到一半，她竟然看到了常淑。 常淑瞧见了她显然也很开心。 她今天穿着个白色旗袍，知性大气优雅美丽，这些形容词无一不是在形容她。 她的气色相比昨天好了很多，但看起来仍旧有些憔悴。 常淑手里掂着一个很大的保温饭盒。 看到蒋初初后，脸上立马洋溢起了笑容，提着手里的东西快步走来。 她当然那也瞧见了沈纪年。 愣了愣，嘴上继续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而本来和蒋初初一起坐在椅子上的沈纪年，则是猛地站了起来，僵硬地站在一旁。 常淑在蒋初初旁边停了下来，微微弯腰，瞧了一眼蒋初初手里用食品袋装着的包子鸡蛋，绣眉轻微皱了皱，眸中多出了些许无法掩饰的心疼。 常淑之后努力笑了笑，用温柔极了的眼神看着蒋初初，轻柔说道。 “妈妈找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 再次瞥了一眼蒋初初手里的包子，常淑越发小心地递过来了自己的饭盒。 “……妈妈也给你带来了早饭。” 常淑说着，慢慢地坐在了蒋初初的另一边，犹豫了一下，拆着饭盒的盖子。 之后常淑又看了一眼四周，蹲在了蒋初初的面前，把饭盒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献宝一般，一一摆放在另一侧的椅子上。 “妈妈不知道你的口味，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我就都准备了一点。” 蒋初初身子僵了僵，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常淑在一侧的椅子上摆放着的食物……有鸡蛋羹，虾饺，肉丸子……粥。 足够两个饭量大的人吃饱了。 而且每一道菜都很诱人。 应该是刚做好的，还飘着热气。 常淑还拿出了一个筷子，小心地往蒋初初这里递。 “尝尝，好吗？” 蒋初初并没有立刻接过筷子，而是看向了旁边跟个雕塑一样的沈纪年。 常淑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对着沈纪年笑了笑说道。 “小伙子，你，阿姨听说你叫沈纪年，是吗？” “是！阿姨。” 蒋初初觉得，这是沈纪年回答最快的一句话。 她能明显感觉到沈纪年的紧绷。 站的也离他越来越远。 常淑也是被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惊到了，她上下打量了沈纪年一眼，仍旧保持着脸上知性的笑容。 “阿姨听说，你是北河市的状元，学习一直很不错。” “是。” 沈纪年变成了有问必答的一个人。 常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真诚。 “阿姨很想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初初，阿姨打听到，高中的时候，你没少保护她。” 沈纪年这回倒是没有回答。 常淑也没有在意，她指了指刚才摆好的饭菜开口说道。 “你能和初初一起吃个早饭吗？她一个人吃应该有点无聊。” “可以吗？”没等沈纪年回答，常淑又开口询问了一句。 “好，好的。” 蒋初初诧异地看着常淑和沈纪年。 她没想到常淑会这样……和沈纪年说话。 也没想到沈纪年会是这样的反应…… 常淑还真的准备了两份碗筷，递给了她和沈纪年一人一个。 招呼着他们吃。 沈纪年很听话地拿着筷子坐在了旁边。 常淑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整个人紧巴巴地坐在旁边。 偶尔吃上一口。 当然，常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蒋初初身上。 她站在蒋初初旁边兴致冲冲地指着菜介绍着。 “这些都是家里阿姨做的饭，味道很不错，妈妈一直很喜欢，那个虾饺很鲜嫩……你们都尝尝……” “喝点粥……” 每吃一口，常淑都会介绍。 不知不觉间，她吃了很多。 最后真的被撑得不行了。 毕竟，在此之前，她已经吃了半个包子和一个鸡蛋。 平日里，她早上的饭量也没多少。 看着剩下的精美饭菜，蒋初初默默地看了常淑一眼。 不知怎的，她捏了捏筷子还解释了一句。 “我吃不下了，饱了。” “谢谢你。” 谁知，不知道什时候，站在她旁边的常淑眼睛竟然有些微微泛红。 她并不知道哪里让她看红了眼。 蒋初初忍不住低头看向刚才吃过的饭菜。 看起来都是常淑精心准备的。 每一道菜竟然还摆了盘。 她犹豫了一下，又吃了一个虾饺。 确实很好吃，鲜嫩多汁。 她其实很喜欢吃虾。 还有一道烤乳鸽。 吃起来微微甜，应该是涂了蜂蜜，香嫩可口。 两筷子入腹，她实在吃不了了。 “吃饱了，就不吃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子再夹一筷子的时候，常淑发话了。 还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温柔地说着。 “别吃撑了。” 蒋初初很听话，放下了筷子。 这边只剩下沈纪年还在吃，他其实早上有吃过东西的，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是饿得很，最后愣是把饭菜解决了七七八八。 看得蒋初初直皱眉头。 常淑应该也觉得沈纪年很能吃，含笑说了一句。 “男孩就是比女孩饭量大。” “就该多吃，怪不得长那么高，肯定有力气。” “东西就放着，等会儿阿姨来收拾。” 常淑刚说罢，沈纪年就开始收拾碗筷了。 他十分利索，很快就把饭盒摆放成和刚才常淑拿来的一模一样。 “你这孩子，也太能干了，该不会也会做饭。” 沈纪年立马积极回答道。 “我会做饭。” “洗衣服拖地，什么家务都会。”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商品推销。 常淑明显一愣，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儿，又看向了沈纪年，说道：“那，那好，这样很好。” 蒋初初也是一怔，扯了扯沈纪年的衣服。 沈纪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就把收拾好的食盒递给了常淑。 “谢谢阿姨。” “是阿姨该谢谢你，你肯定照顾了我女儿很多，我听说……你们俩都受了不少苦。” 第156章 他的名字4 沈纪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常淑接过食盒，看向蒋初初那里。 “住寝室，你习惯吗？” “挺好的。”蒋初初下意识回答道。 “……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没昨天状态好……肯定没睡好。” 看着常淑，蒋初初愣了愣。 她今天早上看镜子，并没发现自己有明显睡没睡好的痕迹，她身体经历过滋养，看起来可是比两个室友好了不知道多少。 耳边，又响起了常淑的声音。 “能和妈妈去家属院住吗？妈妈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寝室没有空调，洗澡也不方便，几个女生睡在一起，容易发生冲突，况且你寝室的室友并不都是好相处的……” 常淑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蒋初初当然还是和昨天一样的答案。 她并不知道自己拒绝的原因是什么。 应该什么都有。 她很不适应。 很奇怪。 ……总之她说不出为什么。 “……我们该去开会了。” 蒋初初无情打断了常淑的话。 常淑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看着蒋初初，腰微微弯曲，轻声说了一句。 “今天中午，妈妈可以给你们送饭吗？” “……在餐厅门口等你们，好不好？” “我，我不逼你，只是送个饭而已……” 看着常淑的神态和微微通红的眼神，蒋初初根本没办法拒绝。 她点头后，常淑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话的语气都比刚才轻松了很多：“快去，别迟到了。” “妈妈十二点会在一号食堂门口等你们的。” 常淑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沈纪年，很是好脾气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学习……” 之后，常淑就走了。 留在原处的蒋初初和沈纪年相互看了各自一眼。 蒋初初拉住了沈纪年的手。 似想到了什么，满眼的不确定。 “你想吃她送的饭吗？” 沈纪年也看向她，唇角勾起了闲适的弧度。 “当然。她，很在意你。” “你呢？你会不会不舒服。” 沈纪年轻笑了一声，微微低头。 “不会，就只是提前经历一下，提前习惯……” “习惯什么？”蒋初初傻傻地问了一句。 而沈纪年并不太愿意解释。 他转移了话题。 像昨天一样，劝她去京大的家属院住。 “为什么？” “……你在寝室睡不好，不方便……” 他说了一大堆理由。 “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听进去了他说的话。 可她现在的生活太美好了。 让她不太愿意改变…… …… 来到了开会的教室。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余欢欢和张雯。 她们很激动地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 今天开会的教室是个大阶梯教室。 其实就他们一个班几十个学生。 零零散散的都坐在了前头。 导员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安排着让后面的同学们靠前坐，方便教官来了好组织。 “彭艾儿该不会还没起。” 坐在中间的余欢欢哼了一声说道。 今天离开寝室的时候，彭艾儿确实没起床。 她睡得很沉。 怕是一次两叫不醒。 话说她们起床的声音还挺大的。 手机的闹铃声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她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不过，叫彭艾儿起床。 她们是万万做不到的。 都在气头上。 余欢欢和张雯不去叫，蒋初初更是懒得搭理彭艾儿。 这边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导员一开口就要点名。 同学们也都是老实人，闭上了嘴，没再交头接耳。 导员的点名很随意，点一个名，看一眼，也不会探究什么。 毕竟，他也都不认识。 前面都很正常，后面也都很正常。 读到中间的时候，导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彭艾儿。” 没人回答。 导员这才扶了扶眼镜，不是很确定地又叫了声音。 毕竟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会议。 还要见教官，基本没有同学会迟到，导员不紧不慢地点完了其他人的名字后，就开口询问了一句。 “谁和彭艾儿一个寝室？” 于是，坐在一起的三个人，蒋初初、余欢欢、张雯挨个举手。 “你们的室友彭艾儿呢？”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三个不知道把导员整蒙了。 “咱班谁知道彭艾儿在哪里？” 下面交头接耳了一下，没人站起来。 正当导员翻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临时班长于广庆站了起来。 “导员，彭艾儿应该在寝室，她昨天晚上发生一些事情，现在不舒服，所以起晚了。” “我刚才已经给她打过电话询问了，她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可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班长。 蒋初初转头看向站在后面的‘于广庆’，耳边还传来了周围同学的交谈声。 “咱们这个班长可真厉害，这才开学一天就有女同学主动找他聊天了。” “可不就是，听说他家庭条件可好了，对寝室同学都很大方。” “谁稀罕他的大方，你们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就他！在被窝里嘟囔了大半夜，我们寝室可一个都没睡着。”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都凌晨一二点了，他搁那‘好看’，‘漂亮’地说着，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把我们几个气的哦，要不是看他是班长，还送给了我们不少吃的喝的，还是新室友，谁都不愿意惯着他。” “好家伙，他这该不会是谈恋爱了，这么厉害。” “那女生是谁？” “难不成是我们班花？她长得那么漂亮，第一天于广庆就看了她好长时间，看得眼睛都直了。” “昨天你没看吗？蒋初初可是都不甩他的，还有很多同学都看到了她和一个超帅的男生一起，举止亲密，应该就男朋友没跑了，这个于广庆也就能说会道一个优点，长得，可配不上班花。” “我猜测就是那个迟到的彭艾儿。” “我也觉得……” 蒋初初最后看了于广庆一眼，百般无聊地打开了一下荼蘼站，趁着导员点名的工夫，堂而皇之地看了一遍昨天和真于广庆的聊天记录。 粉润的唇角勾了勾。 多好的青春。 有人在泥潭里。 有人在玩笑里。 荼蘼站说的很对，迷失的人终将回归正轨。 …… “对不起导员，我迟到了。” 一个声音将她拉回了思绪。 蒋初初随意地关闭了荼蘼站，目光放到了讲台上。 彭艾儿还挺快的。 这就来了。 导员是个挺年轻的人，他扶了扶眼镜，看着匆忙过来的彭艾儿，询问道：“下次不舒服让室友请个假，或者给我发个信息。” 彭艾儿这才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前排的人大部分都能看到彭艾儿红肿的双眼，看起来可真可怜。 连导员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彭艾儿会是这个情况。 “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导员不确定地关心询问了一句。 谁知这一问，彭艾儿直接没绷住，泪水从眼中滑落，可怜巴巴地掏出卫生纸擦了擦。 简直了，说哭就哭。 看样子委屈极了。 偌大的阶梯教室变得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讲台上哭泣的彭艾儿和不知所措的导员。 导员赶快冲着彭艾儿挥挥手，扶了扶眼镜，大声说道。 “这，我可没说什么，也没责怪你，你要是出什么事情了的话，可以告诉我，现在就能解决！” 看导员这个样子，没有受过被人误会的苦。 解释误会干脆利落，一点不给人遐想的空间。 而这边的彭艾儿却是越哭越上瘾。 简直了。 后面的临时班长于广庆也走了过来，在彭艾儿旁边安慰着。 看起来，还挺滑稽。 两句话的功夫，彭艾儿的情绪就被安抚好了。 “这，这有什么委屈你就说，你们都是学法律的，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导员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彭艾儿止住了哭声，跟着点了点头。 侧头看向了蒋初初和其他的两位舍友。 这，就有趣了。 蒋初初已经感受到了旁边余欢欢紧抓住她胳膊的感觉。 “她该不会倒打一耙。”余欢欢担忧地询问着。 “没事，我们人多。” 说完这句话，蒋初初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好像是在欺负人…… 而这边的彭艾儿还真的朝她们三个指了指，满脸委屈地朝着导员说着：“我室友，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针对我，他们都不喜欢我，甚至还打我，我被吓得哭了一夜。” 教室刹那间变得寂静。 蒋初初已经感受到了很多双眼睛落在了她们三个人的身上。 讲台上的导员和临时副班长也同样看着她们。 就让人很不爽。 导员也意识到了这样不是不大好。 看着蒋初初三个说道：“你们和出去一下。” “不用出去！” 余欢欢猛地站了起来。 似被气到了一样，扬了扬脖子。 “就当着大家面说，你刚才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欺负你？你有没有搞错！” “你说说我们是怎么欺负你的，怎么针对你的，说不出来，你别想让我们背黑锅。” “就是！” 导员为难地看着几个学生。 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彭艾儿身上。 看到她满脸气愤，又是要哭的模样。 “就是你们三个一起欺负我的！” 彭艾儿忽然大叫。 她还专门指了指还没开口说话的蒋初初，一副气的要晕过去的模样：“就是她！大晚上拿着扫把打我，还有她们，都要打我！” “把我吓得，我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蒋初初抿了抿唇，没忍住给了彭艾儿一个大白眼，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打你？我闲的？而且，我哪里打你了？” “拿着扫把就是要打你吗？大晚上……我或许是准备扫地。” “你！” “对呀！说我们打你了，你身上的伤呢？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都是从高中考上来的，我的思想品德可是满分，才不会打人呢！” 余欢欢很快接上了蒋初初的话，很快还补充了一句：“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下子，彭艾儿是彻底被气哭了。 眼睛再次通红。 这边的张雯也站了起来，指着彭艾儿说道：“明明就是你，昨天晚上凌晨两点还不睡觉，和人聊天，说说笑笑个没完！我们都好言好语提醒你了，你还是不听，和你讲道理你也不搭理我们，我们是在没办法了，才和你吵起来的。” “你不睡觉，我们还睡觉呢。” “你胡说！我就说了两句话，见你们被影响了就要挂电话，可你们一个个神经兮兮的！还打我！我被吓得半夜没睡着觉，我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我都快被吓死了……” 彭艾儿委屈极了地说着，时不时地擦着眼泪，一副我是受害者，我委屈，我受到了伤害的样子。 “你，你装什么可怜！谁打你了！”余欢欢看了眼四周，逐渐降低了音量。 许多双眼神盯着她们三个人看，多是审视怀疑。 她们三个，就像是组了小团体欺负彭艾儿一个人。 蒋初初抿了抿唇，看了彭艾儿一眼。 “昨天晚上，彭艾儿你应该就是和班长在聊。” “你胡说什么！”这句否定的话是反应迅速的‘于广庆’说的，他眉头紧皱，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蒋初初并不想搭理他，而是看了导员，一字一句地说道。 “……昨天晚上 ，我们寝室确实发生了点矛盾，事情的起因就像是张雯说的那样，我们三个睡的其实也不早，十一二点左右，可彭艾儿昨天晚上和班长聊天聊到了凌晨两点多，我们都被吵醒了，也提醒了她一句。” “可显然，彭艾儿和对方聊得很有兴致，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我们被多次吵醒，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下去了试图阻止她……她也对我们进行了言辞的侮辱，谁都不想大半夜被吵醒，况且明天还要早起。” 蒋初初说着，看向了左边的一群男生，试探地问了一句。 “昨天班长寝室的同学们应该也都没有睡好。” 也不知是哪个勇士，顺着蒋初初的话说了一声。 “是，我们也没睡好！” 他这话一出，还有几个人男同学连忙应和道。 “我们被迫狂欢到了天亮！” “我精神的一夜没睡！” 第157章 他的名字5 男生宿舍的人比较多，是六人寝的。 又有三四个男生挨个发言。 无需再多加解释，就有了定论。 李进此刻变得和彭艾儿一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初初唇角轻抿，看向导员，再次开口说道：“我们和彭艾儿确实不适合一个寝室，生物钟不一样，不仅是她影响我们睡觉，我们也会影响她，现在刚开学，我觉得可以调换宿舍。” 蒋初初刚说完这句话，余欢欢和张雯挨个附和。 举双手赞同。 “是！” “这样能解决问题！” 导员显然也被说动了，看向了彭艾儿。 “彭艾儿同学，你是怎么想的？” 这边的彭艾儿猛地抬起头，睁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她们几个。 “什么意思？你们是想让我转宿舍？凭什么！我就不！” “你们就是联合起来一块欺负我……” 彭艾儿并不愿意，最后无奈，导员走下了讲台， 叫‘于广庆’和彭艾儿一块出去到外面聊了聊。 班里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这谁不迷糊？ 蒋初初她们也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余欢欢整个人十分兴奋。 “还想恶人先告状，她是怎么好意思的。” “我心里现在可舒坦了，我憋了一晚上的气，早上起来都觉得自己心里紧巴，现在就是一个字，爽！” 那边的张雯也是一脸放松。 “要是彭艾儿能转寝室，那就太好了。” 蒋初初并没有说什么。 彭艾儿换寝室，并不是那么容易。 现在班里面都知道她大晚上和人聊天，影响同寝室人睡觉的事了，恐怕谁都不愿意接收她。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彭艾儿以后也不会在深更半夜聊天…… 导员很快回来了。 彭艾儿和于广庆还在外面站着。 导员站在讲台上，叫了几个女生出去。 外面嘟囔着说了什么。 很快，又叫了一波出去…… 来来回回的，直到班里面的女生都被叫光了。 导员才停下来，又在外面待了很久。 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她们后面就有人谈论导员叫女生们挨个寝室出去的意思。 目的就是询问她们愿不愿意接收彭艾儿。 “我的睡眠也规律，我可是每天十一点之前必须睡的，我熬不了夜。” “我也是，最讨厌有人打扰我休息了，我高中住在外面就是被寝室翻身声吵的不得已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房子。” “我每天早上还要早起背书呢，谁晚上影响我睡觉我和谁急。” “我也一样。” …… 周围都是关于这种事情的讨论声。 没过多久，导员又回到了宿舍内，叫了蒋初初她们出去了。 目的当然是关于她们212寝室的事。 导员显然也十分为难，说了很多。 “……这搬寝室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你们还是舍友，现在正是磨合期……彭艾儿也已经知错了。” “……室友之间有些小摩擦很正常，俗话说的好，越闹越亲嘛……” 最后哭哭啼啼的彭艾儿当面道了歉，并且保证说以后不会了。 蒋初初室友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回到了教室。 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回到了教室的彭艾儿似成了隐形人，坐在了临时班长‘于广庆’旁边，拿着手纸擦着眼泪。 ‘于广庆’应该也被创到了，同样安静地坐在那里。 两人皆脸色青紫，十分难看。 没过多久，教官就来了。 很帅的一个教官，说话幽默风趣，几句话的工夫就引得全班人大笑。 见教官需要人，作为班长的‘于广庆’，立马站起来帮教官组织班级会议。 似乎刚才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到教官介绍完了自己，又讲了一些军训时候的注意事项。 这场班会就结束了。 教官一走，蒋初初就站起了身，和另外两个室友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偌大的教室。 独自一人，出了校门。 沈纪年班级开会时间是十点半。 正好是她班级会议结束的时候。 他并不能陪她一起去找人。 当然，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按照昨天的路线，蒋初初很快找到了那家小餐馆。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餐馆虽然已经开业了，却并没有客人。 蒋初初开门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老板娘立马热情地过来，问她吃点什么。 她点了一小份香酥小馄饨。 “好嘞！小于，下一碗香酥小馄饨！” “好！” 厨房处传来了一道男声。 抬眼看去，蒋初初抽了一个筷子，捏了捏。 于广庆，他在。 点的小馄饨很快就被端了过来。 来人正是于广庆。 他穿着便装，黑色的t恤和皱巴巴的裤子，带着个灰色的围裙。 近些看，能看到他身上的油渍的。 于广庆明显认出她来了，有些惊讶地把手里的馄饨碗搁在蒋初初面前：“你，你就是昨天那个女生。” “我是。”蒋初初微笑回答了他。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他笑着用围裙擦了擦手，再次道歉。 “没关系。”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昨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兄弟呢？” 店里没客人于广庆现在也是清闲的，笑呵呵地随意问了一句。 “他在京大上课。”蒋初初抽了一根筷子，说道。 于广庆脸上的笑容先是愣了几秒，随即失声大叫道。 “京大！” “你们是京大的？” 他应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可能不相信，以前我的目标也是京大，我的学习也不错，就是高考失利了。” “京大可是最好的学校，你的学习肯定很好。” 于广庆越说越激动，简直都不给蒋初初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我还研究过京大的专业呢，报考了京大的法学，现在想想，还挺搞笑的。” “说不一定明年我还会继续考呢。” 低头尝了一口馄饨，蒋初初看向于广庆，微微一笑说道：“那可真巧，我就是京大法学的。” 于广庆眼睛睁大，用围裙擦了擦手，眸子比刚才越发明亮了。 “你是法学专业的？那你现在开始上课了吗？我，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律师，你也是吗？明年我也想要考京大法学！” “你当然可以。”看着于广庆，蒋初初将筷子搁在碗上，嘴角又掀起了一抹善意的笑，“对了，我叫蒋初初，你叫什么？” “我！我吗？” 于广庆越发激动，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是，你叫什么？” 蒋初初又重复了一句。 “你好，我叫于广庆。” 蒋初初适时收回了笑容，故作探究地看着他。 “于广庆！你真的叫于广庆？” “是，我是啊，怎么了？” “我的名字确实不好听。” 他尴尬地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我们班也有一个叫于广庆的。”说着，蒋初初看了于广庆错愕的脸，用手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了几个字，“他是双横竖钩的于，广阔无边的广，喜庆的庆。” “你呢，你是这几个字吗？” 于广庆盯着蒋初初的手，僵硬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是！我的名字也是这几个字。” 他说完，欲言又止，还是补充了一句：“是，是挺巧的。” 蒋初初点头表示赞同，无意询问道。 “对了，你是哪里的人？” “我？” “是，你们两个名字一样，总不可能是一个地方的人，这个名字本来就不多见。” 于广庆愣了愣，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地址。 “我是，d市……于家村的。 “那么巧？我们班的于广庆和你一样！” 蒋初初适时地站了起来。 表示自己的惊讶。 “……你们两个该不会认识，你们村有和你重名的吗？” 于广庆脸上一阵煞白，怔怔地看着蒋初初：“没有啊，只有我一个人叫于广庆。” 他说罢，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浑身僵硬的不成样子。 他应该很难不怀疑。 蒋初初掏出了手机，点开了她今天偷偷拍来的照片，里面最清晰的一张。 放大了搁在于广庆的面前。 “我有他的照片，你看，你认识吗？” 于广庆赶忙接过了手机，看到的那一眼，瞳孔放大，手都有些轻微的发颤。 “他，他是！他是我们班的李进！我的好朋友，铁哥们！他，他根本不叫于广庆，我才是！” 看着于广庆慌张的样子，蒋初初适当地提醒：“他该不会偷取了你的大学名额了。” 于广庆身子猛地一僵，失神地把手机搁在了桌子上，喃喃自语道。 “他，他偷了我的……” 之后他双手抱住了头，嘶哑声从喉咙里出来。 “是！他分明是李进……怪不得！怪不得考完试后我联系不到他，他从来不肯接过我的电话，我们以前分明是最好的朋友。怪不得，我想复读，他妈！我的的班主任，一直反对！说我要考虑家庭……是他们，肯定是他们！” 于广庆说完了这几句，猛地站了起来，此时的他早已满脸泪痕。 “我要去找他们！他肯定偷取了我的大学名额，肯定就是他们！怪不得考试前，他们假惺惺地让我住在他们家，连考试成绩都是李进他妈给我查的！” 于广庆说着，就朝饭店门口出去。 “我要找到李进，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抢走了我上大学的资格！” “于广庆，我劝你先冷静一下。” 蒋初初看着即将崩溃的于广庆，出声提醒。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李进，我要揭露他，他凭什么！他家世好，他本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他是我们班级的倒数，要不是班主任是他妈妈，他根本进不了我们班，说什么要和我成为一辈子的好兄弟，全部都是假的，他竟然骗我！” “我当然可以带你去找他，但前提是你要冷静。” 蒋初初冷声说着，盯着于广庆。 “我可以帮你。” 于广庆怔怔地看着蒋初初，许久，他手握成了拳头，坐到了蒋初初的对面。 “你……为什么？” 蒋初初并没有回答于广庆的这个问题，见他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才盯着他，一字一句地交代了一些事情。 “先去报警，记住，不管是什么人劝你，都不要心软，你还要……记住了吗？”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很久。 蒋初初不急不慢地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而于广庆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瞳孔不知不觉间放大了许多倍。 “我，我记住了。” 于广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发出了桌子椅子剧烈晃动的声音。 “那，那我去了！” 他紧张的全身上下都在轻颤。 “祝你好运。” “我，我会的。” 说着，于广庆就冲出了餐馆门口。 他连身上满是油渍的围裙都没有扯掉。 蒋初初盯着于广庆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他消失。 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已经凉透了的馄饨，用筷子夹了一个放到嘴里。 味同嚼蜡。 没吃几口，她就付了钱，离开了餐馆，走的时候她还听到了饭店里的老板娘叫着伙计的声音。 “于广庆！这臭小子去哪了！” “这臭小子！扣工资！” ……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左右。 蒋初初直接去了沈纪年的开会教学楼底下等他。 她没想到，会那么巧，遇到了于广庆假。 现在叫他李进更合适。 李进应该先瞧见了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可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在这是等人吗？” 面无表情地看了李进一眼，蒋初初回答道：“等男朋友。” 蒋初初的回答，明显有些弄蒙了李进，他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 “那，那挺好的……我其实是想和你道歉的，昨天晚上确实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寝室睡觉。” 李进说着，笑呵呵地摸了摸头，继续道：“本来想着十二点就休息的，没想到，我和彭艾儿聊得有些起兴，就没控制住。” “真的很对不起。” 见蒋初初一直没说话，李进停顿了一下，竟然又开始自说自话了起来。 “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一次，就对彭艾儿有什么看法，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她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眼睛都哭肿了，她也想和你们寝室好好相处。” “不过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打扰你们了，我是……” “你说够了吗？” 蒋初初抿了抿唇，将目光放到了李进身上，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无聊发言。 第158章 他的名字6 “什，什么？” 李进的耳朵似乎出了什么大问题，不大确定地又询问了一句。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了哦。”蒋初初冷漠的说着，之后补充了一句，“你说话的声音真的很难听，让我听得心情烦躁。” 这句话李进应该听得很清楚，他瞪大了眼睛，脸黑了一个度，低下的头又抬起，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你！蒋初初，我们都是一个班级的，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嘛！” “对。”秉承着有问必答的原则，蒋初初回答了一个字。 “我可是班长！一点面子你都不愿意给我！你就不怕以后……” 话说了一半，李进顿住，并没有把那句话说完。 “以后什么？”蒋初初饶有兴致地询问。 “班长……好像的确很厉害的。” “不过，接下来你确定还能继续当班长？” 蒋初初唇角勾勒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当然可以！” 李进自信满满地回答，还扬了扬脖子。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班长，你当不了一天了！” 李进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脸色都变了。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蒋初初说完了这一句，就朝教学楼梯口看去。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散会了。 陆续有学生从楼梯处走下来。 耳边，还是李进气愤极了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就是这样和人相处，你到底懂不懂尊重人！你真不怕以后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蒋初初站在上层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进。 李进仰着的脖子抬了抬，一副觉得自己胜利了的模样。 没忍住，蒋初初轻笑出了声。 “于广庆，是吗？” “你叫我的名字干嘛？” “你的名字起的真大众，前两天，我也见到一个叫于广庆的人。” 李进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的僵硬，瞳孔不由自主地紧缩。 “你！你在哪里见到的？”李进的声音猛地拔高，都有些破音了。 “在哪？我忘记了哦，也兴许，是我听错了。” 蒋初初嘴角含着笑，说着不轻不重的话。 “话说，你那么激动干嘛？重名不是很正常吗？” “我，我没有激动！我才没有激动！” 李进调动脸上所有的肌肉，扯出了一个干巴巴的微笑。 “刚才我说话确实有点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叫于广庆的人吗？我，我挺想见见和我同一个名字的人的，我很好奇。” “不记得了。” 蒋初初又看了楼梯口一眼，随意地回答了这几个字。 “这段时间你去过什么地方你都不记得了吗？我已经和你道歉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对你那样说话了，是我的错。” 李进僵硬地微笑着，能听出来他在极力地压着嗓子，额头上渗出的汗，也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冷汗，总之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我记忆力不好，不记得了。”蒋初初无所谓地说着。 “也或许，我没听清，听到的或许是张广庆，也或者是王广庆，又或者李广庆……都说不一定呀。” 蒋初初已经没耐心在这里和李进闲聊。 “况且，你是怎么了？班长，我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想和普普通通的你分享一下，你怎么就那么急，还急得流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这下，李进是彻底不说话了，他张了张嘴巴，手握成了拳头，牙齿也紧紧咬着，对于蒋初初这个好视力，她甚至瞧见了李进脖子上爆出的青筋。 不过，这都和她没有关系。 做了亏心事，就该承受该有的恐惧。 ……越恐惧越好。 李进脚步虚晃地离开后没多久，沈纪年就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他见到她，俊逸的眉头皱了皱，上前帮她挡住了太阳。 “你站在日头底下是要晒葡萄干吗？不是最怕晒了吗？” 蒋初初这才感受到热，她本来在阴凉的地方的，可为了看清李进脸上的恐惧，她就移到了最佳观赏位置。 不过，她并没有被晒多久。 “没事，不是很热。” 她心情十分好地笑着，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去吃饭。” “好。” 两人去到了京大的一食堂，刚看到餐厅门口，她就瞧见了站在门口柱子旁的常淑。 她眼睛瞅着行人，手里掂着一个巨大的饭盒。 应当是有些累，她又换了一只手。 常淑应该也看见了她。 把手里的饭盒迅速放到了地上，朝她小跑过来，来到她的面前停下，满脸笑容地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 蒋初初这才明白，刚才走到半路上，沈纪年为什么松开了他。 还和她岔开了老远的距离，若是远远看去，谁都不知道她们是情侣一路的。 离得足足有有两三步远。 “热不热，你瞧你，脸都被晒红了。” 常淑温柔地拿着纸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一点点汗珠，绝美的眼睛里面似装上了星星一般。 她看起来，真的好开心。 其实，她也开心。 “饿了吗？妈妈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都是家里阿姨的拿手好菜，今天早上你吃饭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是那个虾饺，妈妈又让阿姨给你做了两份……你和妈妈一样，喜欢甜咸口的，今天的饭菜都是……” 常淑拉着她，低头说着，走到了餐厅门口。 常淑还看向了沈纪年，说道：“阿姨也给你准备了辣菜。” “谢谢阿姨。” 沈纪年说着感谢，主动承担起了掂饭盒的工作。 进入到餐厅后，蒋初初才发现，来人并不只是常淑，还有一个掂着同款饭盒的和蔼阿姨。 常淑还给她介绍了一下。 “她是你外公家的阿姨，这次的饭就是她做的。” 蒋初初顺着常淑的话打了个招呼。 “阿姨好。” 那个阿姨看见她很十分激动。 “哎！好，我很好，小小姐可真漂亮。” “和姑娘年轻的时候很像……” 她口不择言地说了一些话，就开始笑呵呵地忙碌了起来，在旁边找了一个位置，拿出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两个饭盒，里面装着的足足有五道菜，还不论汤和水果甜品。 就算三个饭量大的男人也是吃不完的。 “你们两个快吃，快吃，妈妈都尝过了，味道都很不错。” 常淑坐在她的身边，把筷子递给蒋初初。 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蒋初初接过筷子，握在手里迟迟没有动筷。 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常淑，说道：“你，不和我一起吃吗？” 这个问题，似有些问蒙了常淑，她并没有第一次时间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她许久。 “……吃，妈妈和你一起吃。” 她捂了捂胸口，极美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蒋初初这才抓着筷子，看向眼前的美食。 有油爆大虾， 剥好壳的淋汁蟹肉蟹黄，小炒牛肉……还有一盅鲜甜的鸡汤。 周围有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忍不住朝这里看上一眼。 多是羡慕的眼神。 当然，这些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面前的菜，蒋初初还没来得及动筷子。 常淑都已经把东西夹在了她面前的碗里。 “妈妈最喜欢这个蟹黄，阿姨做的很好吃。” “你和妈妈的口味相似，应该也很喜欢。” 蒋初初怔怔地看了一眼，夹起来放到了嘴里面。 鲜香味在口中爆炸，刺激着味蕾。 “很好吃。” “我就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常淑很开心地说着，更是不厌其烦地给蒋初初夹菜。 吃饭的中途，蒋初初时不时地会看一下沈纪年，他表情和往常一样，淡淡的，似乎也很享受眼前的美食。 常淑也很热情地招待沈纪年。 让他吃这吃那。 饭间常淑还问了沈纪年很多问题。 沈纪年很礼貌地点头，有问必答。 就比如问他以后的计划。 问了他的家庭和父母亲人。 沈纪年每一个都如实地说了。 常淑脸上一直是温和的笑，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和异样。 看样子，她应该早就查了。 这顿饭吃的很慢，也很撑。 饭菜最后也被吃了七七八八，因为有沈纪年，他的饭量一直很大。 吃饱了，蒋初初也站了起来。 此时，阿姨收拾盘子。 沈纪年站在她旁边。 而常淑手里拿着湿纸巾，犹豫了半刻，把东西递给她。 “擦擦嘴。” 她接过，按照常淑说的擦了擦。 “你回去，要睡一会儿，听说你们下午有训练，会很累的。” “下午你要涂好防晒，你虽然皮肤白，但也受不了一直晒太阳。” “要是教官太严厉，你受不了，就请假，就说身体不舒服，没关系的，军训不差那一会儿……” “太累了也伤身子……” 常淑拉着她说了很多，她都尽可能地回答了。 直到把抵达了女生寝室门口，常淑才离开。 离开之前，常淑还专门看了一眼沈纪年，随意地和他说了一句：“下午都挺累的，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 “好，阿姨。” 之后常淑拍了拍蒋初初的手就离开了。 见常淑离开，蒋初初就想靠得沈纪年近些。 而沈纪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你该回去休息了。”他轻声说着，话音和往常一样。 蒋初初长长的睫毛微颤，看向常淑的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 “没什么的。” 他低头看着她，嘴角还含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往常一样理顺了一下她的头发。 “是没什么。” “不过，在长辈面前亲密，不太好。” 蒋初初愣了愣，脸颊微微红，也没说什么。 话说，这个理由没有一点儿问题。 “回去睡会儿，昨天晚上你没睡好。” “听话……” 两人很快分开，蒋初初回到寝室的时候，很安静，余欢欢和张雯在休息补觉。 下意识看了一眼彭艾儿的床位。 发现并没有人，蒋初初也安心去床上躺着了。 她的确很困。 特别是看其他室友都在睡觉。 瞌睡虫已经占满了她整个脑袋。 的确要好好休息，今天下午，可是有一场大戏。 …… 躺在床上，蒋初初浑浑噩噩可以说是一秒入睡。 她一觉睡到隔壁床余欢欢的闹铃声响起。 她们三个一块收拾了一下，涂了些防晒，带上统一的帽子，赶到了集合的操场。 当然，半路她和另外两位舍友分开了走，有些事情要去办。 看了一眼时间，完全够。 来来回回跑到大门口的功夫，又编辑发送了个短信，她就在规定的时间归了队。 她不算最后一个来的。 最后来的是‘于广庆’，临时副班长。 站队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她眼睛好，是看不出这家伙绿豆大眼里的仇恨的。 此刻站在太阳底下的教官似变了个人，没了今天在班级里面那样幽默风趣，有的，只有冷漠和更冷漠。 刚来就让站军姿。 不只是她们，一个操场的人都在太阳底下站军姿。 美其名曰，吸收日月之精华。 军训能让你吸收的够够的。 只有多和更多。 很多人都难以坚持。 连腿都哆嗦。 刚开始教官们就给学生们一个下马威。 站了十分钟之久。 教官宣布结束的时候，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还行，她经历过炼化，比大部分人体质都要好些。 而这边，教官开始了第二个项目，齐步走。 教官还把里临时班长‘于广庆’专门拉出来了进行特训，说是要让他帮忙监督。 李进很是自信地走出了队伍，按着教官的安排，带领了一小部分的队伍。 练习齐步走。 很不巧，蒋初初就在那一小部分队伍里。 怎么说，就是很不巧。 不过教官一直在旁边，‘于广庆’当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重来！” “重来！” 耳边全是教官的不满声音。 “为什么不齐！走了多少遍了？” 教官的脾气逐渐暴躁。 “班长，你帮我在后面看着，那些动作不规范，你拉出来！男生做二十个俯卧撑，女生三十个蹲起！” “是！” 蒋初初很规范走完了一圈来回。 结果就是，她被李进抓了。 说是她走的太快，没顾及旁边的同学。 这是个好理由。 第159章 他的名字7 不只她一个人，她的室友，余欢欢和张雯也被拉了出来，当然彭艾儿不在其中。 这属实有些明显了。 她甚至很怀疑，就他这样一个心眼米粒大的人是怎么成功的， 又是怎么成为一个律师的。 不仅仅是她们宿舍，连他自己的宿舍他都不愿意放过。 就是那几个今天早上班会上发言说实话的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落。 见一下子捉来了那么多人，教官也眉头皱了皱，站在一溜‘犯错’的学生面前。 “女生做蹲起，男生做俯卧撑！” 教官一脸严肃的样子，没有让人解释的打算。 三十个蹲起对蒋初初来说还挺简单的，最起码比站军姿舒服。 之后教官还对他们这一竖溜人进行了加训，指挥着他们几个走了一个来回。 “向左向右看齐，齐步，走！” 走完了一个来回。 教官脾气好了许多，对着他们几个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刚才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我们都和班长有过节。” 这一句话说的，很响亮，旁边在阴凉处休息的法学二班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惊的大眼瞪小眼，皆看向了发言的蒋初初。 一脸佩服。 “你说什么？”教官没太反应过来蒋初初的意思，下意识问了一句。 旁边的余欢欢立马大声说道：“班长看我们几个不顺眼呗，就今天开会的时候还瞪我们呢。” 余欢欢说着，还补充了一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们三个是一个寝室的，另外三个男生是班长寝室的，故意找茬呗！报复，纯纯的报复！” 人尽皆知的事情被说出来，就是很奇妙。 蹲在一旁休息的‘于广庆’猛地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开始辩解。 “谁找茬了！明明就是你们，动作有问题！” 于广庆说着，还走了上来，挨着指着她们说的有理有据，跟真的似的。 “你！跨步走的时候比别人快。你比别人慢！就你，还同手同脚！” 这是于广庆分别指着蒋初初、余欢欢和张雯说的。 他竟然还口不择言地编排出了张雯同手同脚，左右不分。 就是很牛。 蒋初初看了张雯询问道：“张雯你什么时候同手同脚了？” “我没有呀。”张雯睁着迷茫的大眼睛，不是很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她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还专门走了两步。 在阴凉处休息的班级同学传来了噗呲的笑声。 那个被罚的‘于广庆’寝室的男生讽刺地说了一声。 “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蠢不蠢。” “是呀，当大家都是傻子吗？教官的眼睛又不瞎。” “分明就是你们训练不认真，拖了班级的后腿！” “好了！安静！” 教官皱着眉头，打断了李进要说的话，他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让蒋初初他们几个人原地解散，到阴凉的地方休息。 单独叫走了‘于广庆’。 没一会儿，威风凛凛的临时班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教官并没有跟着回来，几个教官站的整齐，好像是在开会。 李进回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蒋初初他们几个一眼，就随便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谁都没搭理。 “有些人觉得自己很聪明，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真以为大家和他一样蠢笨。”人群中忽然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 “你们才蠢！” “几个大傻帽！” 李进显然被激怒了，似忍了很久，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同寝室那个说话的男生骂。 男生们大多都受不了这样的气，更何况那几个被针对的男生已经忍了很久。 此时被于广庆指着鼻子骂，更是直接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靠了过去，扯着嗓子反驳道。 “还班长呢，什么都不是！当时看你是我们室友，特别想当班长，发言的时候说自己以后如何如何公平，如何努力为班级服务。什么班长！有没有点素质，得罪了你一点，就开始变相针对我们，你当我们是面糊呀，任你揉搓！” “没错！要是知道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我们投自己也不投给你！咱们法学二班谁看不出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以为就你聪明！” “你们怎么说话呢！你才没素质！” ‘于广庆’猛地往前推了一把那个说话最多的男生。 那个男生当然推了回去，把没他高的于广庆推了一个倒退，差点摔在了地上。 “曹尼玛的！￥￥” 于广庆眼睛发红，一股脑吐出了一嘴脏话，冲了上去。 几个人滚做了一团，很快引起了那边开会教官们的注意。 “都干什么呢！” “纪律呢！” “都给我住手！” 四个人也没动多少手就被分开了。 教官气得整个人脸烧红。 恨不得朝着几个人挨个踹上一脚。 这个事情虽然没闹太大，可导员还是过来了。 他显然也被气得不轻，难以置信地看着临时班长‘于广庆’。 “你就是这样当班长的！跟我开玩笑呢？” “竟然还故意针对同学！这个班长你也别当了！” “京大从来没在军训期间出现过打架斗殴这样恶劣的事！” “……严重的，统统开除学籍处理！” 即使几个人已经被导员拉到了一边训斥，气愤的声音还是让班级的很多人听到了。 特别是蒋初初这样听力极好的人。 那边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很多很舒服，就对了。 旁边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什么。 总归和刚才那几个男生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提到了她们寝室。 “这个于广庆做事太明显了，也不知道他是单纯还是蠢。” “可不就是，一下子拉出来几个都是今天早上和他有冲突的，这也太搞笑了。” “他恐怕以为这几个人不会吭声，只管受气呢。” “都不是软柿子……” “他确实过分了，还有那一嘴脏话，我都没听过，我这算是见识到了，真下头。” “我倒是从我们学校混混的嘴里听过……” …… 很快，几个人归到了队伍里。 全部都低着头，谁都不说话吭声。 教官这次也吸取了教训，不再麻烦班委了。 整理着队伍。 比刚才更加的严厉。 在队伍解散的之前，教官站的挺直，说道：“你们是一个班级，是一个整体，犯错，就要一起受罚！” 结果就是，站军姿。 这次教官定下的时间是二十分钟。 全体一起受罚。 太阳已经落下了， 没了烈日好了很多。 但仍旧很多人坚持不住，腿脚都在抖。 蒋初初倒是觉得还可以，因为她吃了一颗荼蘼花蕊。 腿不疼腰不酸，极好！ 晚上有一个班会。 原定是让班长‘于广庆’主持的。 这次的班会目的就是让同班学生们加深认识。 因为提前已经准备好，导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李进上了。 不过这次多了一个有趣的班长道歉环节…… 蒋初初把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过去，抬头看向了讲台。 此刻的‘于广庆’站在讲台上，满脸诚恳和懊悔。 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低着的头抬起来，那双不大的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 看起来，可真可怜。 他讲话没了今天下午军训时的锐气，缓和了很多。 这个眼眶通红的他，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模样。 他说着道歉和后悔的话。 “……对不起，今天确实是我的错，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彭艾儿同学很可怜，想帮帮她而已。” “我为今天下午的事向大家说声抱歉。” “作为班长我应该为班级服务，为班级做贡献……更不应该辱骂同学，打架斗殴，我当时在气头上，因为我真的很不喜欢别人说我的蠢，说我笨！” “……相信大家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学习天赋一般，想要考上好学校，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要比那些有天赋的人更加用功。” “以前我的学习成绩很不好，有人比我记忆力好，有人比我专注力强，有很多比我有天赋有本事的学生。我只能每天起早贪黑，去努力学习，去死学！有些人见我那么用功，会说我笨，会说蠢……所以我很介意，很不喜欢别人那样说我。” “真的很对不起，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进说的很真切，他竟然还当场流下了眼泪，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的。 甚至，很多同学都感同身受，看李进的眼神都没了刚才的意见。 讲台下面多出了很多讨论声。 “真的，我也是这样……努力了很久才考上京大。” “我复读了两年，很多人都说我是傻子。” “的确，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敏感点，班长应该很讨厌别人说他傻，说他蠢，他才没忍住动手。” “可就算这样，他专门针对人也是事实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 讲台上，李进继续‘真情流露’。 “可现在，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学府，我用自己的实力，用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我像那些说我笨说我傻的人证明了，我并不蠢笨，我和她们一样，能上最好的大学，甚至比他们更好……希望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继续为班级服务……” 讲台下面竟然还响起了掌声。 多么的讽刺。 蒋初初嘴角轻轻勾起，看着泪流满面的李进。 轻笑了一声。 这家伙不仅偷学历，还偷人故事给自己争取机会。 哭的那么真切。 这个李进，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了于广庆？ 可他不可能是。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 就算他再能编排，哭的再痛哭流涕，也令人作呕…… 蒋初初低头再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息框，唇角勾了勾，看向窗外。 这个教室里面的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除了楼还是楼。 讲台上的李进还没有停，似要说个没完。 他似乎想要挽回自己今天在军训时损失的颜面。 想挽回自己在班级同学们心中的形象和地位。 他说起了自己的成功。 说起了自己从上高中之后，成绩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连续拿第一。 他受到过的嘉奖，以及学校是如何重视他的。 “……原来努力，就一定有回报！” 李进说的慷慨激昂。 引起了班级很多的共鸣。 甚至导员看他的眼神都比方才多了些耐心。 “咚咚！咚咚咚！” 紧闭着的门忽然传来了声音。 站在门口的导员愣了愣。 走了过去打开门。 而讲台上李进则是继续演讲着。 他是个能说会道的，现在正说着自己的梦想和未来的方向。 “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为人民服务，为所有不能得到公平待遇的人服务。” “我要帮助贫困的人，让每个人都能拥有公平的权利！” 而此刻刚打开门的导员不是很确定地看着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你，你是……” 导员一句话还没问出来，男生就一下子冲进了班级。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全班同学很快被这个飞速跑过来的人吸引了目光。 讲台上的李进当然也不能幸免。 他正说着一句慷慨激昂的话，整个人都是十分亢奋的样子，他先是观察到了很多学生都朝门口看去，他也好奇地边说边转头看……直到他看清了来人，瞳孔紧缩成一团，身体僵硬的似被施加了咒术。 他呆站在原地，双目赤红，差点对着那个跑过来的人喊出了名字。 “你，于广……” 而此刻的于广庆则似个谁都不能阻挡的野兽一般，冲了过去，狠狠地给了李进一拳头。 导员显然也被吓到了，赶快过去阻拦。 “你是谁，你为什么打人！” “我叫保安了！” 班级里很多男生都上去阻拦，成功把于广庆和李进扯开了。 而此时的李进，像是了没了生命的玩偶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于广庆。 导员站在了中间，安排着同学们，尽量不让李进和于广庆接触。 “于广庆，你先出去。” “他不是于广庆！” “我是于广庆，我才是于广庆，他叫李进！” 撕扯的叫声。 响彻了整个班级。 骤然静下来的班级变得格外的不一般。 没有人是聋子，没有人是傻子。 第160章 他的名字8 于广庆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猜到了一些东西。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连导员都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盯着于广庆，不是很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你说，你叫什么。” 于广庆赤红着眼，挥开了拦着他的同学，站在了讲台上，发出的声音虽然颤抖，却铿锵有力。 “我叫于广庆！” 于广庆咬了咬牙，抬起手，指着那边像是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李进，大声说道：“他叫李进，我高中的同班同学！我以前最好的朋友！现在却用着我的名字我的姓！” “高考完后，他就和我失联了，他妈是我的班主任，他爸爸是教育局的！他的成绩是我们班倒数第一，他从来都没有努力学习过，他的学习成绩最多只能及格，他怎么会考上京大，怎么能考上京大！” “……要不是我在京大附近的餐馆打工，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我考上了大学！上大学的资格被我最好的朋友给顶替了！” “这一个大学名额，是我爸妈砸锅卖铁供出来的！可被他们一家人占了！” 于广庆越说越地激动，浑身都在颤抖，他还从兜里面掏出了身份证和准考证。 “我就是于广庆，不信你们看！” 导员接过了满是褶皱的准考证。 还有那个破旧的，看起来已经办理了很多年的身份证件。 上面的名字很晃眼睛。 “于广庆。” 导员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把身份证和准考证还给了于广庆，深深地看了于广庆和那个至今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解释的李进一眼，就走出了教室，去外面打了好几个电话。 外面也很热闹。 教室后门甚至也挤进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因为早已经到了会议结束的时间。 他们班闹得动静很大，不少人好奇，伸着脖子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站在人群中猛拍，他旁边还有一个人还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大部分法学二班的学生都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大眼瞪小眼。 “于广庆不叫于广庆？” “他占了别人上大学的资格！真的假的？” “这能是假的吗？好家伙！真正的于广庆也太惨了。” “啊！我傻了，要是谁占了我的大学资格，我会杀了他的。” “太过分了，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边，我最恨这种人了！” 大家讨论的都很大声。 一点儿都没顾忌旁边的李进。 李进应该也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忽然大叫了一声。 “我没有！我不是，我就是于广庆！我就是！” 他指着于广庆，崩溃大喊着：“你们别信他，他就是个骗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就是于广庆啊，你们怎么能相信这个疯子说的话呢！” “他是个疯子，是个冒牌货……” 可这个时候他说的话，没人相信。 谁会相信？ 在座的，没人是傻子。 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 那边摄像大哥应该是最忙碌的一个人。 竟然还拉着班里的学生询问了起来。 可真不巧，他拉到了一个女生，也就是蒋初初的舍友余欢欢。 “……同学你好，你能说一下，这个可能顶替了其他人大学名额的人吗？我刚才观察，你应该是和他是一个班的。” 余欢欢是个很热心的人，很快点头回答，和那个看样子是记者的人聊成了一团。 “没错，他还是我们班里的班长呢，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其实他最小心眼，稍微不顺他的意，就给同学们穿小鞋，他当了个班长，觉得自己可牛了，就今天下午，还找事，和几个男生打了起来，他说起脏话来一点都不含糊，简直就是出口成章……” “就在刚刚，还炫耀自己学习多努力，高中的时候有多优秀，成绩有多好……谁知道，他竟然是骗子，我都差点信了！人心险恶啊，夺走了人家上大学的资格……简直不是人！”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人品堪忧。” …… 教室内乱成了一锅粥。 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看戏。 不乏有一些老师和导员。 这个教室还是挺大的，阶梯教室，能装下两百多号人。 好些学生为了看清情况，站在了桌子上。 这件事情，彻底算是闹大了。 同时，让众人没想到的是。 在学校的保安还没来之前。 居然先来了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谁是李进！”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边疯疯癫癫，正不断努力给人解释的李进。 为首的警察拿出了证件，对着李进说道：“这边有人报案，说你涉嫌伪造身份证件，涉嫌偷取于广庆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现依法对你进行拘留……请你配合！” 李进当然不肯，整个人往后就要逃，嘴里还念叨着。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于广庆，我没有报警！” “别抓我，你们不能抓我，我爸爸可是教育局的！你们不能抓我！” “别过来……” 可他怎么可能逃得了。 他是插翅难逃。 毕竟，整个教室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连刚才警察进来都挤了好长时间。 再加上一些同学们的帮助，李进很快就被警察逮住按在了地下。 校领导也很快赶来了，上前和警察交涉。 最后，李进还是被带走了。 这边的于广庆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他冲到了几个校领导面前，紧张地询问着。 “领导！我才是于广庆，我考上了你们学校，是有人顶替了我的名额，我……我能不能回来上学，我可不可以……” 于广庆很努力地在说，在争取机会。 几位校领导看着他，询问了他很多事情。 于广庆都十分认真地回答了。 可最终校领导也没有给出答复。 “这位同学，如果事情属实的话，我们校方会给你一个答复。” 校领导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于广庆则是往后看了一眼，也匆忙离开了。 人都走了，偌大教室内的吃瓜群众，也成群离开了。 蒋初初一直靠墙站着，见人都散了，她才懒散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还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沈纪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很快跑了过去，站在了沈纪年身边，仰着头满脸笑容地说着。 “你看到了吗？那个于广庆，上次我们吃饭的那家餐馆伙计。” 沈纪年嘴角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所以他才是于广庆。” “是。” “挺好的。” “我也觉得……” 天还没黑透。 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关于京大法学院有人顶替上学的事情就被传播的沸沸扬扬。 但凡是个京大的学生都能知道。 “……千真万确，我是亲耳听到的，真的，那场面，我都觉得那个冒充的都快崩溃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呀，那个被顶替的人能还能上学吗？” “我觉得难，前几年也有过类似的先例，那些人要不然就是得了一大笔赔偿金，要不然就是回去重新高考。这种已经被占了名额的，即使查到了真相，也很难入学了。” “啊，那怎么办？听说那个真的于广庆很可怜的。” “那也没办法，有这样的先例，不过……规矩也是人定的。” “也是，看学校了……” “要是有记者电视台报道这事就好了，学校应该会松口……” 而京大的校门口。 两个人走出来后，跟个贼似的进了一辆面包车。 喘着粗气。 “这可是大新闻啊！幸亏我们出来的早，要是被学校保安抓住了，这些视频可就没了。” “那个给我们发信息的是谁，你打听清楚了吗？” “管她是谁，这次我们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争取大赚一笔！” “京大这种名校的新闻，爆出来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你都没见警察都来了，这事早晚都会闹得人尽皆知，我们提前报道出来，不仅能宣扬正义，还能赚点小钱呢。”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 关于这件事。 京大持续讨论了很多天。 热度甚至越来越高。 是的，这件事情闹大了。 因为李进被带走的第二天一早，一个很权威的报纸就报道出来了这件事。 那个标题放在了报纸首页。 用又黑又大又醒目的字体书写着。 惊！寒窗苦读十余载，京大学子被冒名顶替 第二天，就有一个晚间新闻报道了这件事。 甚至，第二天晚上，京大门口就出现了很多记者。 多是采访学生和老师的。 这个事情甚至还在不断发酵。 许多报社陆续报道，标题各式各样，争奇斗艳。 就比如。 学历被顶替，是谁在后面暗箱操作 高官利用职权，利用规则，老百姓的公平权利谁来保障 顶替！谁是施害者！ 要让公平真正落实，京大校方需要给出合理安排！ …… 等等一系列的报纸争相抓住热点报道。 最后，真的就演变成了社会的问题，京大校领导们恨不得每天都开会商量。 现在，他们所做的决定，不仅仅要遵守规则，也要让全校师生满意，让全社会关注这件事情的人群满意。 警方那边。 通过走访和调查，也很快查清了。 毕竟，一个学校的人那么多，不可能人人都被收买。 与此同时，于广庆也拿着证据，将李进以及她们的父母告上法庭。 他甚至省了律师的费用。 一位京大的法学院教授，接了他的案子。 没几天，京大就给出了对真假于广庆的处理结果。 李进伪造身份证件，入学欺骗校方，校方会依法对其进行法律追究。 同时。 按照校规校纪，于广庆虽已错失了入学资格，但因其并不知情，校方也有失察之责，故给于广庆再次入学的机会…… 这是京大官网的公告的大致内容。 一天之内。 被各个媒体官网争相传播。 许多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也长舒一口气。 蒋初初坐在寝室的椅子上，吃了一口冰凉的水果，才觉得凉快了些。 她的耳边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元】 【鎏气值，30点】 很好听的声音。 她又吃了一个葡萄。 “你们都看学校官网了吗？真正的于广庆能回来上学了。” “看到了，我还以为他要回去重新考呢，我可担心了。” “我也是，最见不得这种事了！那个叫什么李进的，我真的服了，怪不得我见他的第一面就不喜欢。” “他那天还夸自己学习有多好，有多用功，真不够打脸的，他说谎话脸都不会红的。” …… 余欢欢和张雯两个人聊得火热，蒋初初也时不时应和一声。 只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那就是彭艾儿。 好像，自从李进被抓到了派出所，她就不太说话。 也是，班里面就属她和于广庆关系最好。 大家甚至还以为她和李进谈恋爱了。 而且前段时间，她还被人打了一顿。 连对方长什么样子她都没瞧见。 彭艾儿只能认栽。 她伤的并不是太重，也就是皮肉伤。 不过就是嘴上肿起来了一大片。 不说话也可能是因为嘴疼。 蒋初初摇了摇头，又吃了一口清凉的水果。 才觉得有些凉意。 头上是风扇嘎吱嘎吱的声音，已经开了最大档，但并没有送来凉风。 不知不觉，余欢欢和张雯已经换了讨论的话题。 唉声叹气地惨叫了一声。 “天气怎么变得越来越热了？我长袖都准备好了，现在不穿衣服都觉得热。” “真的，这风扇是假的吗？只有热气，这可不比高考结束那几天来凉快多少。” 蒋初初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真的，挺热的。 她想念空调。 现在都已经九月中旬了，竟然和六七月份的天气差不多。 三十三度。 军训还有一天就结束了。 但听说，明天是这近半个月以来最热的一天。 其实军训这些天，没有凉快过，都是大太阳，晒伤了不少人。 现在再去看同班同学们。 皆变了一个色号。 当然，她除外。 “叮铃铃~” 耳边传来了手机通话铃声，是她的手机。 看了一眼备注，蒋初初就拿起手机，点击了接听按键，放在了耳边。 “喂。” 第161章 房间 “喂，初初，是妈妈。” “我知道。” 常淑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你，你寝室热吗？今天三十多度呢，我们知道你不习惯和我们住在一起，可太热了……” 常淑说着，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初初，爸爸让人在你们寝室装个空调，我和你妈妈怕你热的中暑了。” “很快的，不会打扰你们休息的……” 常淑和黎晋良诉解释着在寝室安装一个空调有多么的方便，他们还说会请最好的师傅，半个小时内肯定弄好，让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捏着手机，蒋初初眼睛不眨地看着桌面上的冰冻水果、日用品以及可爱的小玩偶。 无一不是他们送的。 他们很关心自己。 应该……也很爱她。 这些天她发现，她并不是不喜欢这些玩具。 只不过，是她得不到，而选择去否定罢了。 她在强迫自己……不要去喜欢。 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唾手可得。 “喂，初初，能听到妈妈说话吗？你要是同意，安装师傅立马能过去，很快的。” “不用。” “爸爸妈妈只是……” “太麻烦了。”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住的。” 时间似乎骤然间静止了。 电话那头许久都没有声音。 还传来了玻璃瓶摔在地面上的碎裂声。 应该是有人不小心碰掉的。 一直捏着拿着手机的蒋初初，许久之后才再次听到正常的人声，还带着略微的颤抖。 “你，你真的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们……真的可以去接你吗？” “嗯。”蒋初初回答。 “好，我们这就去！你，你别着急，我就在学子湖这边，就住在你外公家，明天不会影响你军训的……等等妈妈。” “妈妈这就出门了……” “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 挂了电话，蒋初初迷茫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床上和柜子上的东西，还是收拾了一下。 应该带些东西的…… 她正纠结要不要带上洗漱用品。 寝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她就听到后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初初！” 是常淑的声音。 “不用收拾，家里都有，妈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常淑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满眼欣喜，绝美的眼睛很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应该天气很热的缘故，此刻的常淑的脸颊通红，额头全是汗珠，说话的声音微微喘息。 站在后面的黎晋良，情况也差不多，也是满头大汗，薄薄的一层t恤已经被浸湿，有些狼狈。 和寝室内的几个小姑娘打过招呼后，常淑就连忙过来帮着蒋初初收拾。 “……妈妈来帮你，这个家里有，这个也有……” 常淑十分乐意帮他整理，即使已经过了一会儿，她脸色依旧通红，香汗直流，寝室里的小风扇没起什么作用。 “……擦擦。” 蒋初初递过去了一张湿纸巾。 正收拾东西的常淑身子猛地一僵，手脚的动作已经停下，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初初和她手里的那张纸巾。 “要吗？”见常淑仍旧没有反应，蒋初初又问。 “要……谢谢，谢谢初初。” 常淑接过了纸巾，眼睛一瞬间被浸湿，变得烧红。 比她的脸还要红。 她赶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继续忙碌着。 拿起一个东西，放下，又拿起另一个东西，放下，装到包里，又掏出来，反反复复，似已经认不得手里的东西了…… 用了很久，她才能正常工作。 而旁边同样帮蒋初初收拾衣柜的黎晋良，愣愣地看了好久，才将羡慕的眼神从妻子身上抽离出来。 正想继续忙碌，他宽大的背部就被什么并不是太硬的东西捣了捣。 黎晋良疑惑回头看去，就看到了乖巧的女儿，站在他身后，漂亮极了的眼睛看着他，手中拿了好几张湿纸巾。 “你要吗？” 黎晋良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大声回答了一句。 “要！” “爸爸要！” 他脸上笑出了褶子，整个人呈现红褐色。 接过纸巾后就笑呵呵地往脸上擦。 然后就去干活去了。 很快就收拾好了。 蒋初初并没有带走多少东西。 几件衣服罢了。 至于其他的洗漱用品，常淑说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就等她过去。 除此之外，她还带走了一只毛绒兔子。 也是常淑送来的。 原本她并不怎么喜欢，刚送来时，一直塞在桌子角落里。 看久了，她就发现了这只兔子的优点，毛发很长很舒服。 搁在她的枕头边上正好。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寝室的几个舍友当然也得知了蒋初初要去别处住。 余欢欢和张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还笑呵呵地送蒋初初他们离开。 一家三口很快出了女生宿舍楼。 而这边刚少了一个人的212寝室掀起了一番交流。 “我真的好羡慕蒋初初，她爸爸妈妈对她可真好，现在天气热，还能回家吹空调。” “加一，她真是现实中的公主，家里有钱，人长得好漂亮，军训了几天一点儿都不见黑，哪像我们，现在整个给黑煤炭似的，我已经能想象到，我爸妈见我的时候恐怕都认不出来。” “可不就是，你说她是怎么回事，我们同样用了她的防晒，护肤品也用了，还是黑！我已经不想挣扎了，黑就黑，可这寝室也太热了，我真的好想吃冰糕。” 余欢欢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一个刚蘸了凉水的毛巾，往额头上敷了敷，和张雯继续聊着天。 两人聊得正欢，头上忽然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话声。 “你们不是和蒋初初是好朋友吗？她怎么不带你们回家？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也没有多好嘛。” 余欢欢和张雯同时看向了靠门床上铺。 “关你什么事？” “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余欢欢皱着眉头看着彭艾儿说道。 “你嘴上的伤还没好，多说话也不怕嘴发炎了。” “劝你还是少说话，要不然再得罪了什么人，说不好再把你打一顿比这个更重的。” “你们！” 彭艾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瞪了两人一眼。 真的不再吭声了。 …… 从女生一号宿舍楼到家属楼，其实并不远。 可蒋初初觉得这段路程挺远的。 此刻她两手空空，略微局促地站在常淑和黎晋良旁边。 是的，常淑站在她的右边，而黎晋良站在她的左边。 她的东西基本上都在黎晋良手里。 常淑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询问她一些曾经的问题。 一些她甚至已经遗忘的事情。 很多她都回答不上来了。 当然也有能脱口而出的。 就比如…… ——她的好朋友，有没有特别要好的小伙伴。 她很快给出了答案，她说了段菲。 见他们看起来都很好奇，她也就讲了一些段菲帮她的事情。 她说了她和段菲很多年的同桌关系，简单陈述了自己困难的时候段菲的支持…… 她刚说了一些，常淑和黎晋良又陷入了深深自责…… 可这次，她并不是有意的。 常淑紧握着她的手，还想让她继续。 她恨不得让她一下子讲完从小到大的事情。 可这并不现实。 他们已经来到了学子湖旁边的家属楼。 让蒋初初没想到的是。 这……竟然是个独栋。 小洋楼。 类似于别墅，看起来很有年份。 就像是古董。 和黎园简约大气的风格并不一样。 很有韵味的一个房子。 常淑拉着她走了进去。 还没有碰到门。 门就被打开。 她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常教授，也就是她的亲外公。 他看样子很开心。 笑眯眯的样子瞧着很和蔼可亲。 “我的小初初，你可来了，外公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他们热情过了头。 挤走了黎晋良，站在了她的旁边，拉着她进屋，似乎生怕她跑了一样。 刚进入房子，她就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凉气。 这个房子的客厅也很大，多是实木家具，连灯都很有氛围感。 老爷爷也跟个话匣子似的，抓着她问东问西。 她并不反感，能想起来的都一一回答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到了他们，连常教授都湿了眼眶。 最后还是常淑制止了这一切。 “爸，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睡，初初还要收拾东西呢，她都军训一天了，可累了。” 之后，常教授还真的听了女儿的话，不舍地看了一眼外孙女，回房间睡觉了。 常淑则带着蒋初初去了二楼的其中一间房。 房间一打开。 她的人都傻眼的。 愣在门口。 久久没给一个反应。 “初初，是……不好看吗？” 蒋初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并不是不好看，她只是感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门一被打开。 她就看到了浅粉色的墙。 也不算粉色，有些奶油色。 还有一个大床。 大床上甚至还安装了蓬松的公主蚊帐。 和粉刷的墙面是一个色系的。 地板上铺着洁白的毛绒地毯。 云朵的形状。 踩上去应该很舒服。 正对面还有一个阳台。 远远看去。 阳台边缘上摆放着花草。 有几朵正在盛开，不知道叫什么的花，五颜六色的，美得惊艳。 她的房间……房顶上，竟然也有装饰。 上面是浅浅的蓝色。 屋里面的吊灯都是云彩形状的。 真的，很漂亮。 她甚至想拿出手机拍照给沈纪年看。 “我们进去看看。” 常淑拉着她的手。 时不时地看着她脸上的反应。 还不停地介绍着。 “这是妈妈给你设计的，颜色都不是很深……妈妈猜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说着，常淑打开了旁边的衣柜：“还有这些衣服，一年四季的，都在这里，黎园还有很多……有些是妈妈设计的，有些是妈妈逛商城，觉得好看给你挑选的，你穿上一定会好看……” “这是你的书桌，电脑……” “这个床也是妈妈挑选的……” 常淑真的很有眼光，她挑选的东西，她没有一个不喜欢。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枕头。 “……初初，你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蒋初初将目光从敞开的衣柜处扯开，移到了常淑的身上，开口说过喜欢后，又加了一个强调的很字。 这个回答，似乎令常淑很开心。 她激动地抱住她，长舒了一口气。 “你喜欢就好，黎园里面你的房间妈妈也早就准备好了，军训完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蒋初初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就点头回答了一声好。 常淑又抱紧了她。 她的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开心的，还是怎么了，总之，常淑的情绪最后竟然也影响了她。 她并不想让常淑哭。 她今天已经哭的够多了。 正想着解决办法，常淑小心翼翼的试探声又传来了。 “以后别回寝室了好吗？妈妈会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的。” “行吗？” 蒋初初抿了抿唇，怔怔地听着耳边常淑的声音，闻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香气，开口回答了一个字。 “好。” 紧接着，她就又被勒的很紧。 常淑抱着她哭的很伤心。 “不哭。” 可她说完这句话后，常淑哭的更厉害了。 于是她就闭上了嘴，学着常淑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在这期间，常淑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话。 有些她听得懂，有些她听不懂。 “……我每天都在做梦，每天都很害怕……” “我真的好蠢，把你弄丢了，我都不敢想象，你那么小，自己一个人，要是真有一个意外，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每天都在做噩梦，梦到你很小的时候一人，没人照顾，你自己站在大街上，那路上有好多的车，好多的人，你哭着叫我，喊妈妈，可妈妈永远都靠近不了你。” “妈妈还梦到了你被那个坏女人欺负，她打你，骂你，我永远都保护不了你……梦里的你，好小好小，还没有床高，你瘦的满身的骨头，头发黄黄的，蹲在墙角哭，我真的好怕，怕你消失在那里。” “……每时每刻我都想拿一把刀子去杀了王清霞，杀了周高洋，割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死！” 第162章 要求 “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可你都长大了，受了所有的苦难，妈妈才发现自己认错了女儿，那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没人帮你，没人保护你。” “妈妈想象不出来，你是怎么长得那么大，那么好的……” “妈妈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让我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就好……” 常淑说了好多好多。 多的蒋初初的脑子都快装不下了。 多的她脑袋闷的慌，眼睛也酸的很。 喉咙像是塞入了过量的馒头一样，噎得慌，堵得慌。 她张了张嘴，憋得嗓子生疼。 也没说出那句话。 她和常淑就这样抱了好久，才平复。 常淑哄孩子一般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肩膀。 乐此不疲。 应该是很晚了。 门外传来了黎晋良的声音。 “……明天初初还要早起。” “让初初睡。” 常淑这才松开蒋初初。 抚摸着她的脸好一会儿。 轻声细语地说。 “你不用回寝室了，明天爸爸妈妈就把你的东西搬回家。” “好吗？” 常淑征求她的意见。 “好。” 蒋初初没有拒绝。 她寝室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常淑给她准备的床垫确实很舒服，她原本想着给沈纪年也弄一套，却没找到购买的渠道。 她不难怀疑，那些东西常淑很可能会直接扔掉。 蒋初初拽了拽常淑的衣服。 “那个床垫可以送到男生二号寝室楼吗？” 常淑只是愣了一秒，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给沈纪年留着？” “嗯。” “四件套妈妈再给他买一套黑色的？” 蒋初初犹豫了一下，很快地回答了一个字。 “好！” “那，你明天可以请他来家里吃饭。” “可以吗？” “当然，妈妈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每天都行？”蒋初初眼睛越发的亮。 “当然，他对你有恩，我们家都很欢迎他……” 常淑和她在屋里面说了很多。 不管她提什么要求，常淑想都不想都会答应。 当然蒋初初也没提什么。 常淑走后，黎晋良也过来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给她关上了门，让她好好睡觉。 而这边的蒋初初则是给沈纪年发了一个信息。 告诉他她搬离了宿舍。 在此之前，沈纪年基本上每天都会提及让她回黎家。 他说，最起码，她要试着接受。 他说，如果不喜欢，可以随时搬出来。 他还说，黎家人一定会对她很好…… 是很好。 她没有接受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她觉得当下的生活很美好，没必要改变。 现在所有一切，已经是她两辈子记忆里最美好的了…… 她的要求不高。 可这些天，常淑，黎晋良…… 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找她。 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改变，或许，并不是什么失去…… 沈纪年那边也很快回复了他。 从他发来的文字里，能看出他很开心。 让他来这边吃饭。 他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他说，明天早上他就会来看她的。 看完他的信息，她觉得很困…… 床很软和，比寝室里面的还要软。 总之很舒服就对了。 耳边很安静，没有两分钟，她就彻底陷入了睡眠。 …… 而房子的另一个房间。 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你说话小声点，初初军训已经很累了，你别打扰她睡觉。” 常淑一个拳头打在丈夫身上，一点都没客气，脸上多是不满。 黎晋良双手举起，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音量降低了很多，无奈说道。 “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我们和初初还相隔了两间房，你睡觉什么时候被外面吵醒过？” 常淑并不讲理，只是又瞪了黎晋良一眼。 “你小声点就对了，要不然你明天回黎园去住，别在这碍眼，我一个人照顾初初。” 黎晋良立马怂，表示自己肯定用最小的声音说话。 保证不会打扰到初初的。 常淑这才满意，又看了丈夫一眼，说道：“明天，沈纪年要是来的话，你客气点。” “什么！那小子来？他来干什么？” 黎晋良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又被狠狠捶了一下。 “你那么大声干嘛！再大声说话，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好，我不说。”黎晋良讨好地扶着妻子的手，往自己的身上锤，“那个小子，你现在对他也太好了，爱屋及乌也不是你这样啊，他可是要抢走我们的女儿的。” “什么抢走？哪里来的抢走？”常淑抽出了手，对着丈夫翻了一个白眼，“你都不知道，他对初初有多好，更没有对我们的初初做个什么过分的事情，他连牵手都不会，都是我们的女儿强迫他的，多好多纯情的一个孩子呀。” 黎晋良脸抽了抽：“你确定？” “什么确定不确定，初初可是说了，当初要不是沈纪年收留她，我们的初初就要无家可归了，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成天饿肚子。” “你说，他不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嘛！” 黎晋良愣了愣，询问道：“初初说的？” “对呀！” “这孩子不仅对初初好，他还品学兼优，家务活什么都会，吃苦耐劳，干活积极……虽然我们家不需要有人干活，可他最起码能照顾初初呀！” 黎晋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况且这孩子能力还强，聪明，好好培养，铁定有出息，而且他的父母也离婚，还放弃了他的抚养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样无牵无挂的，太适合我们初初了！以后能帮女儿打理公司。” “你忘记了？周金池。”黎晋良眉头皱了皱，说道。 “他？他怎么能和纪年那孩子比？你都不知道，沈纪年简直是处处为我们的女儿着想！能和周金池一样吗？连咱妈都说初初选男人的眼光好，挑了个好的。” “妈可是说了，这个沈纪年不错，以后能帮初初管公司。” “你听到没！明天那小伙子来了，你要对他的态度好些，到时候，要是初初生气了，你就能滚多远滚多远！” “……好。” 用了很久，黎晋良才艰难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常淑松了松筋骨，瞪了丈夫一眼，才趴床上睡觉。 黎晋良紧跟着爬上了床，靠近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干嘛……” “你说呢……” …… 第二天一早。 蒋初初就睡了个自然醒。 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了常淑站在门口。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很好。” 常淑欣喜地笑了笑，上前抱了抱她。 “早安。” “早安。” …… 被常淑牵着下楼。 刚站到客厅内。 她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客厅沙发上。 常老教授，沈纪年和黎晋良坐在一起。 是的，沈纪年坐的挺直，在两人中间。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不知在聊些什么。 这正常吗？ 靠近了，她也听到了一些。 她外公的笑容最盛，一个劲儿地夸着沈纪年：“你这孩子，怎么不报数学？跑到金融干嘛？你简直就是个学数学的好苗子！” 沈纪年只是听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平常可以自学。” “那也不行！” “要不然你再修一个数学，到时候有机会，外公还能趁着自己没老，也能教教你。” “好！” 听到沈纪年坚定的回答，可把常老教授乐的开怀大笑。 中气十足的模样。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 “你有天赋！要是坚持数学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不过也没关系，还是要遵从自己的想法……” 而在另一边的黎晋良，则是幽怨地看了沈纪年一眼。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见岳父的场景，岳父对自己说的话…… “数学就考那么点分数，该不会脑子有问题。” “来，给你出个题，你解解。” “这都做不出来，你上过高中吗？怎么娶我女儿？随便拉一个人都比你的数学好！” “那么笨，干啥啥不会，就会吃！连做饭都不会，你怎么照顾我女儿，果然是个大少爷！是不是我女儿嫁给你，还要去照顾你？” 他记得，全程，这个岳父没有给他一个笑脸。 现在，岳父在干嘛？他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就因为这个臭小子数学好？ 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黎晋良再次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纪年，上下打量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挺硬实。 “光学习好可不顶用。” “书呆子能干什么？到时候被人欺负了，都打不过。” 这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 坐在中间局促不已的沈纪年立马回复道。 “我有力气，我能打架。” 黎晋良觑了沈纪年一眼。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我可以。” 见母女两人下来，他们几个人的话题就此终止。 沈纪年立马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对着楼梯口的蒋初初，之后将目光对向了常淑身上。 “阿姨好。” 常淑十分满意地朝沈纪年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纪年来的时候正好，你外公起得早，没人说话，他来了，还能陪你外公聊聊天，听说他数学满分，和你外公有的是话题。” “你外公最喜欢数学好的人了。” 那边的常教授也笑呵呵地拍了拍沈纪年，满意地说道。 “没错！我就喜欢热闹！咱们家可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这边的阿姨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招呼着大家吃。 蒋初初将视线从沈纪年身上移开，就跟着常淑坐下来吃饭。 饭菜很丰盛。 很合她胃口。 常教授应该很喜欢沈纪年，不断给他夹菜，甚至还聊起了数学，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 他那个年代，他的青春，以及他和数学的机缘…… 她和沈纪年都被这些故事吸引了。 吃完饭，一左一右坐在常教授旁边，倾听着。 沈纪年应该也很享受和很多人一起吃饭的感觉。 也很喜欢听常老教授讲故事。 他和她一样，享受这种状态。 因为对他们来说，很新奇…… 直到距离军训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们俩才离开家属院。 走到没人的地方。 沈纪年才拉着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睡的好吗？” 他笑着看她。 跟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犹豫地摸了摸脸颊，她回答说很好，还分享了常淑给她准备的房间。 沈纪年很认真在听她描述，她说了多久，他就看她有多久。 久到她讲完了，他还在看。 “你，你别看了。” 踮起脚试图捂住他的眼睛。 沈纪年扶着了她的腰，笑着，低头用哄人的语气说道：“我不看。” 蒋初初轻哼了一声，顺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脚踮的更高了，靠近了他的耳畔，威胁道。 “再看就亲你了，我们都迟到。” 这句话很管用，沈纪年松开了她，嘴上含着笑，闭上一只眼睛。 “那我们去操场……” “那好……” 最后的一天军训是汇演。 目的是检测这段时间的军训成果。 法学二班现在只剩下29个人， 少的那一个人当然是李进。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法学二班出现了一个冒名顶替的学生。 一度让他们法学二班成为了稀缺的大熊猫，许多人来观看。 连军训教官都趁着休息，和他们坐在一起，打探了起来。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决断。 于广庆没几天就会来学校。 开始他新的人生。 好好活着。 随着校长的发言结束，轰鸣的掌声此起彼伏。 学生们陆续退场。 教官们背着大包袱，甚至不给学生们告别的时间，就乘着大巴车离开了。 他们说，这是纪律。 …… 这天过后，日子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已经在家属院住一周了。 大学课程也进入了正轨。 这天趁着周末。 吃完午饭蒋初初和沈纪年去了一趟医院。 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 也摸清了陶医生所在的病房。 普通病房，是很好找的，中午值班的护士也不多。 可他们刚到达住院部五楼，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哭泣恳求声。 第163章 医院 走到前面看去。 发现了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护士正拦着两个人。 一个是年迈但是身体看起来很硬实的老太太，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女人，头发凌乱，脸色发黄，一副长期熬夜营养不良的样子。 瞧着很可怜的两个人。 可听到他们说的话，以及从各个病房里探出头看戏的病患们的交谈声，就能知道，这两个哭的可怜兮兮，像是哭丧似的人，不是什么善茬。 耳边，护士的声音最为清楚。 “你们是怎么好意思来的，一而再再而三来打扰陶医生休息，有你们这样的人吗？每天都想方设法混进来！” 那个身体硬朗的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提了提手里的一箱子牛奶，对着护士说着：“我们只是想来探望一下陶医生，我儿子做了错事，我这个当母亲的就应该负责任，我和我媳妇也是出于好心。” “装什么装！你都来多少次了，你来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没错，说的那么好听干嘛！不就是想让陶医生原谅你儿子，让陶医生在谅解书上签字嘛！” 有一个护士显然没什么耐心，直接戳穿了两人来的目的。 “是又怎么样！他是我儿子，我肯定不能让我儿子死啊！ “你儿子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他差点杀死陶医生，他还误伤了很多人，他毁了多少人的希望，你知道吗?” 老婆子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护士。 “我儿子是有错！但他又没有真的害死人，凭什么判他死刑！他上有老下有下的，我儿子死了，谁给我养老，谁挣钱给我孙子上学！” 旁边的护士立刻反驳道。 “法院判的很公平，他当时可是拿着刀，差点真的杀死人，把很多人都砍伤了，他这是持刀杀人未遂！犯了故意杀人罪！如果不是有保安制止了他，还不知道他疯起来会杀了多少人呢！” 周围围观的病患陪护家属们，皆指指点点地说着。 “没错！都多大年纪了，还要不要脸了，还好意思来打扰陶医生。” “是啊，被判了死刑，那是你儿子活该。” “陶医生好心救了你儿子，他竟然恩将仇报，一家人脸皮子可够厚的，可真好意思！” …… “你们胡说！我儿子只是气不过，他只是想讨回公道，分明就是陶医生给我儿子手术的时候失误，害得他永远看不见了，分明就是你们给他用药失误！” “肯定是陶医生当时故意激怒了我儿子，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动手的！” 老婆子说着，把手里的牛奶一扔，摔在了地上，哭的泪流满面，指着陶医生的病房，一抬手一弯腰地往地上拍。 “我可怜的儿子呀，他才多大啊，这么年轻就看不见了，他只是气不过来理论，就被判了死刑！” “你说！要是你们看不到了，还是医生手术失误的造成的，你们会不恨吗？他只是没控制住情绪做了错事而已……他没杀人，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要把我们家逼上绝路！” 老婆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你还有脸说陶医生？陶医生是最好的医生！”一个护士气的脸颊通红，大叫了一声。 “就是他手术失误，用药错误，就是他害的我儿看不到，就是你们医院！黑心医院！” 老婆子压根不管护士说的什么，手舞足蹈地拍着地上，撒泼乱叫。 很多患者都伸着头看老婆子撒泼，还有一些往陶医生的病房看去。 甚至有一些病患疑惑地讨论了起来。 “这婆子说的真的假的？该不会真是陶医生手术失误，害的这家孩子眼瞎了？” “谁知道呢，这还真说不好，你说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拿刀子乱砍人了，他心底肯定怨恨极了。” “真是陶医生的错？用错药了？” 蒋初初听着耳边传来的讨论声。 眯了眯眼睛，望着地上撒泼打滚，耍无赖的老太太。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假的也能被说成真的。 很多局外人，没有明白事实的能力。 有个护士已经被气的哭了。 拦在前面，叫赶胡乱造谣的老婆子走。 “你，你竟然还胡乱造谣陶医生，快离开医院！” “没错！快滚！” “一家子泼皮无赖赶快离开，陶医生不会见你们的！” 两个年轻护士气得上前就要拉着老婆子离开。 谁知那个老婆子越发过分了，大叫了一声。 “我就不走！你们医院做了亏心事，还冤枉我的儿子，把他送进了监狱，想赶我走，没门！” “我要见陶医生！陶医生！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救死扶伤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儿子，为什么要告我儿子？你为什么非要我儿子死，分明就是你的医术不佳，就是你！是你害的我儿子永远看不见了！” “你们就是心虚，就是心虚！” “别碰我，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们都要蹲监狱！” 老婆子哇哇大叫着，搞的护士都不敢靠近她。 见此情景，她就更加得意了，在地上打滚胡乱说着。 “庸医！害了我的儿子成为了瞎子，这还不够，还要把他害死！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很多听了老婆子一面之词的人产生了怀疑，两个护士气的都红了眼眶，束手无策等着保安。 那边的老婆子越骂越凶，声音也越来越大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造谣可是也要坐牢的！” 围观的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连正撒泼打滚的老婆子都停了下来，瞪向蒋初初。 “关你什么屁事！” 蒋初初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碍我的眼了，当然关我的事！” 老婆子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凸起，顺着墙站了起来，手指着蒋初初难以置信地说着。 “你，你说什么？你这小姑娘，懂不懂尊老爱幼啊？你竟然对我这么说话！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没人教，也比你有素质！你大庭广众之下撒泼打滚，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就不嫌丢人吗？还污蔑造谣陶医生，应该没人比你更不讲道理，更没素质！” 蒋初初说着，还看向了两个年轻的护士。 “护士姐姐，你们可以报警的，应该让警察听听这个老奶奶是怎么骂人的！” 两个护士愣了愣，还真的一脸认真地拿起了手机，打起了电话。 “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唬谁呢？你当老婆子我是被吓大的吗？”老婆子气得死死地瞪着蒋初初，似下一刻就要吃了她一般。 “我有错吗？我只不过是为了我可怜的儿子讨回公道，他才多大，他不能死，他眼瞎了，都是陶医生这个庸医，都是他害的我儿子看不到！” 蒋初初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讽刺地说道。 “你儿子是受害者？” “没错！我儿子就是受害者，他明明是可以看到的，要是找到好医生他是能看到的，要不是碰到陶医生这个庸医，他就不用那么惨，就不用眼瞎坐牢！” 蒋初初冷冷地看着这个老婆子，扯了扯嘴角说道。 “据听说，你儿子在没做手术之前，就看不到。” 老婆子觉得自己十分占理地大声吼着。 “没错，他是看不到，可好几个医院的医生都说，只要他做了手术，视力就会慢慢恢复的！要不是碰到了这个用错药的庸医，我儿子就能看到！” 蒋初初冷笑一声，询问道。 “是吗？可你儿子是怎么砍伤陶医生的，你知道吗？” “他那是不小心！” 蒋初初冷哼了一声，嘲讽一笑。 “不小心？医院里可是有监控，那么多证人，那么多医生患者，全部都亲眼看到了，你的儿子，跟疯狗似的，拿着刀，追着陶医生！嘴里喊着要杀了他。” “你说他瞎了，他瞎了是怎么认出陶医生的？他瞎了是怎么从二楼追到五楼的？他目标性那么强，眼睛和正常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能顺着楼梯安全爬到五楼，你说他瞎了？你说他看不到了？” 老婆子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话：“你， 你胡扯！” “是我胡扯还是你胡扯？难道不是你捏造事实？不是你诽谤诬陷陶医生？” “不是！分明就是他不愿意放过我儿子！” “凭什么放过你儿子？这个蓄意杀人的恶人！放了他干嘛？继续危害社会，继续让他这个心眼还没有米粒大的人杀回来继续害人？”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闭嘴！你不许这么说我儿子！” 老婆子气得脸色变成了猪肝红色，指着蒋初初的手指都在颤抖。 “我可没诬陷，我也不闲啊，只不过说出了真相而已。你这就受不了了？你儿子被判了死刑，是他罪有应得！他伤害的不只是陶医生，他还砍了很多人！伤了那么多人，能没有罪？” “陶医生是错了，他错就错在给你儿子这个白眼狼做手术！” “你知道陶医生是眼科专家吗？他有多少个患者要救你知道吗？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儿子，耽误了手术，永远丧失了光明，你应该也不知道，你只是觉得，你儿子没有错，他就算想杀人，也没有错！” “他眼睛明明大好，却撒谎，推卸责任到医生身上，原来他就算已经被判了死刑，也不知错…… ” “啊！我要杀了你！” 老婆子眼睛瞪大跟鱼目一般，通红的简直要杀人。 冲着蒋初初过来大叫着。 “我要杀了你。” 蒋初初一个跨步躲开。 老婆子连她都衣角都没有碰到。 要不是她媳妇在旁边扶着，她能摔个狗吃屎。 “哎呀！死妮子！我要堵住你都嘴！” 老婆子力气很大，一把推开了儿媳妇，骂骂咧咧地就要再次冲过去。 可这次，挡在她面前都是几个保安和警察。 两个年轻护士见警察和保安都来了，赶快上前说道。 “就是她！她在住院部闹事，对陶医生侮辱造谣！” “没错！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 周围许多围观的人都站了出来，指控老婆子刚才的行为。 甚至那些刚才同情老婆子的人都站了出来，气愤地指着她要作证。 “……你儿子都能逮住人砍，可见眼睛好的很，竟然还有脸污蔑陶医生！” “没错，瞎子是怎么能砍人！你儿子是瞎子吗？” “快点去警局！” “下次再来医院，我立刻报警！” …… 有警察走到老婆子身边说道：“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 那个老婆子见此情景，也有些怕了，伸着脖子往后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就不！我又没犯错，凭什么去警察局！我告诉你，老婆子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上前抓住了老婆子的胳膊。 即使老婆子力气很大，也难以挣脱两个大男人的束缚。 很快就被几个警察和几个医院保安拉走了。 老婆子双手腿脚不断扑楞着，叫骂个不停。 “一群狗崽子！混蛋！老天会惩罚你们的！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陶医生……” 老婆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聚众的人也逐渐散去。 蒋初初站在一旁，见那老婆子彻底消失了才收回视线，和旁边的沈纪年对视了一眼。 看向两个走过来的年轻护士。 “刚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陶医生的名声可能真的被污蔑了。” 一个护士事先开口，感谢地说着。 “应该的，我只是实话实说，陶医生是个好医生。” 蒋初初说着，笑了笑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来，也是为了能拜访一下陶医生，他是个好医生。” 一个护士犹豫了一下，另一个赶忙开口。 “当然没问题！陶医生现在正需要和人说话的！” 那个护士说完后，另一个也笑了笑，指了指最旁边的一个房间，说道：“就是这间。” 说着，护士敲了一下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整洁的房间，以及地上和桌面上摆放的各种礼品水果。 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 男子脖子上套着脖套，他的眼睛空洞，望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听到了门声，他艰难地转过头，眼睛通红，努力微笑着。 “姑娘，刚才谢谢你了。” 第164章 病毒 显然，外面的对话，陶医生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他的病房门口吵起来的，他不可能听不到。 护士笑呵呵地介绍了蒋初初，顺手收拾着陶医生桌面上的垃圾。 “……陶医生这两个学生可喜欢你了，你反正也没事，就和他们聊聊。” 说着，护士姐姐拎着垃圾袋就要出去。 “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陶医生的脾气很好，连说了几声好字。 他并不能随意动弹，胳膊上还打了石膏，缠着绷带。 脖子连动一下都显得尤为困难。 他整个人很瘦，眼睛灵动睿智，努力微笑着看了一眼蒋初初和沈纪年。 “我也没什么好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说的，就像是他真的很快就能好一样。 可上辈子他出院后，再也不能做手术…… “我也觉得你能好。”蒋初初顺着他的话，微笑地回应了一句。 “是，当然了，我好了后还能做手术呢……” 病房门忽然又被打开。 是刚才离开的护士，她手里拿着温水，走到陶医生床前，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些药。 “陶医生你该吃药了。” 护士说着，把一大把药放在了陶医生手里，递过去水。 蒋初初站在旁边看着那一把药，眼睛微微亮。 眼见着陶医生把药品塞到了嘴里。 变成了苦瓜脸。 “我都快成了药罐子了。” 蒋初初靠近了些，顺着说道：“你吃糖吗？” 陶医生和护士都是一愣。 看着蒋初初手里的东西。 “要吃吗？很甜的，生病的时候吃最管用，吃完后，嘴就不苦了。” 蒋初初说的一脸认真，她脸上含笑， 嘴角微微弯曲。 “你可以试试哦。” 陶医生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了糖，放到了嘴里。 对蒋初初说了声谢谢。 蒋初初摇了摇头，也当他们的面吃了一颗荼蘼花蕊，说道：“不客气。” 之后，小护士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蒋初初和沈纪年加上陶医生三个人。 陶医生再次感谢了蒋初初刚才在外面替他说话，不知不觉间，他说了很多。 “……他们来了很多次，次数多了，说闲话的人多了，我也怀疑了自己，应不应该原谅，放过那个人……” “放过那个害你的人？”蒋初初问。 “是。”陶医生叹了一口气。 “可他不只砍伤了你，还伤害了其他人……你放过了他，他或许还会觉得法律不过如此，以后变本加厉……他是个恶人，不应该得到你的原谅，你做得很对。” 陶医生眼睛闪了闪。 “是，做错了事情就是受到惩罚……” 蒋初初和沈纪年也没有待多长时间就走了。 因为陶医生困了，想睡觉了。 在此之前，陶医生和他们说了很多。 一些有的没的，他的计划，他简单的梦想，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让更多的人重见光明…… 在陶医生睡着前，蒋初初和沈纪年就一起回到了学校。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太阳很大却不热。 树上的叶子已经变成了焦黄色，零散地挂在树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在地。 刚到校门口，蒋初初就被一个中年男人吸引住了。 这个男人刚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后面跟着两个身穿正装，脚踏高跟鞋的大姐姐，同样拿了很多东西，皆站在校门口登记。 “是，是我女儿就在金融专业一班……” 离得远了，她只听到这个声音。 这句话足够吸引她了，因为沈纪年就在金融一班。 当然她很快就把这个人抛之脑后了，跟着沈纪年去了他下午要上课的教室。 大周末的，沈纪年有一堂课要补。 有位老师把课调到了周末。 她们先去京大的小吃街买了点东西，就去了教室。 谁知，还没进去。 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蒋初初眉头皱了皱，手扶着了胸口。 转头看到了拉她的人。 愣了愣。 “姑娘，请问金融一班是在这上课吗？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朱迪的女生？” 是那个今天在大门口，开着豪车，手里面大包小包的人。 他现在也是一样，手里面提着好多东西。 后面的两个漂亮干练小姐姐也被累出了汗。 中年男人还没说出第二句话，就被沈纪年丝毫不留情面地挥开了手。 那中年男人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蒋初初继续说道：“朱迪是我的女儿，她就是金融一班，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是陪男朋友听课的，我男朋友是金融一一班的。” 之后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看向了沈纪年，好脾气地询问道：“你，你认识我女儿吗？” 沈纪年峰眉轻皱，瞥了一眼他身后，就拉着蒋初初进入了班级。 中年男人下意识往后看去，眼睛一亮，一股脑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大声叫道。 “闺女！” 被沈纪年拉着的蒋初初也回头看了一眼。 瞧见了中年男人后面的一男一女。 女孩子高高的，身材纤细，很有气质。 和他大腹便便的爸爸并不是太相似。 女孩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长得很不错，可以用眉清目秀来形容。 听到一声闺女后，男孩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然后撒丫子跑走了。 女孩也是一脸尴尬，走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爸爸，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显然也看到了那个跑走的男生，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拉着女儿说道：“怎么？前几天不还怪我没有来送你上学吗？爸爸现在来了，你还不愿意了？” 女孩赶快凑了上来，挽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才不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父女俩其乐融融的场面还是很养眼的，中年男生是个疼女儿的，显摆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李秘书，你快给迪迪讲讲。”中年男人指了指后面的两个女人，说道。 “爸，等会儿，快上课了，下课后你再给我讲。” “好！爸爸和你一块听课！” 中年男人说着，朝后面两个秘书吩咐了一句，就和女儿一块进入了教室。 蒋初初跟着沈纪年，坐到了最后一排。 沈纪年把外套脱下来，垫在了她桌子上面，说道：“要是觉得没意思，就睡一会儿。”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手撑着脑袋，随意地看向了朱迪和她亲爹的方向。 看了许久。 之后，蒋初初就又把手放在了胸口，打开了荼蘼站。 刚才朱迪爸爸碰到她的时候，荼蘼站有了反应。 她还挺好奇的，这个朱迪爸爸……的故事。 刚一打开，就看到了一朵盛开的荼蘼花。 朱迪爸爸的人像虚影就浮现在眼前，眼前的老人，和现在的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像。 现在的朱迪爸爸很胖，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看起来却有二百斤。 而荼蘼站的虚影中的白发老人，瘦的快成了一个秸秆了。 减肥很成功。 蒋初初打开了对应的详情页面。 姓名：朱学义 报酬：100万 任务：让我女儿远离病毒 限时：一个月 失败惩罚：1000万 鎏气值：10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这个奖励金额，蒋初初一点都没有犹豫地接受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十分有道理。 接收完了任务，蒋初初就百无聊赖地等着对方发来消息。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了。 老师也来了。 偌大的阶梯教室。 传来了各种声音。 那边坐在一起的父女两人，其乐融融地说着什么。 朱迪笑的很开心，笑容也很灿烂，她应该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 是怎么……需要被拯救。 荼蘼站很快就有了动静。 是朱学义发来了信息。 和往常的顾客一样，他也很惊奇，也在怀疑。 【你真能救我的女儿？】 蒋初初照常把自我介绍的各种信息发送了过去。 【详细说一下你女儿的具体情况。】 【我女儿，她叫朱迪，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她很优秀，她是我的骄傲，学习从小拔尖，高考的时候还考上了京大…… 我妻子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我和女儿相依为命……我们的生活原本很幸福，可偏偏，她被一个疯男人骗了！】 蒋初初：“……”所以重点不是病毒，而是男人？ 【那个男人有艾滋病！他明知自己有病，还故意和我女儿在一起的，故意要毁掉我的女儿！】 【那个男人是c大的学生，他处心积虑骗了我的女儿，让我女儿未婚先孕……我不忍心看她伤心，也就同意了她们的婚事。】 【……可结婚那天，那个男人忽然就跑了，一点儿踪迹都找不到，我那个时候还很开心，想着照顾好女儿和外孙，保护好他们就够了……谁知！我的孙子出生那天，我女儿竟然被查出了hiv！连我的外孙也不能幸免！】 【董辉就是个恶魔！他在大一的时候就缠着我女儿，他明知道自己有病，却还是要和我女儿在一起，和她发生关系！他甚至死的时候都躲了起来死，不让我们知道！】 【我女儿生完孩子没两天就去世了，我的外孙也在十二岁的时候，一场病毒感染，夺走了他的生命，我老了老了，到头来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不甘心！董辉，他就是个恶魔，他竟然那么轻易就死了，他连死都要拉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那么善良，那么可爱美丽，就被他这样给害死了！】 【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救救她……她还那么小，她未来的人生还很长，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识人不清，没有查清楚董辉的真面目！】 【如果我能早早就教会她人心险恶，她就可能不会被董辉骗，她的人生会很精彩，她更不会经历结婚当天被人抛弃，指指点点。生孩子的时候，只有我这个老父亲陪伴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知道董辉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女儿被骗的好惨……】 蒋初初看了荼蘼站许久。 目光放到了朱迪和朱学义身上。 原来，竟然是这样…… 刚才那个逃跑的男生，或许就是董辉。 原来，真的会有hiv病毒携带者，故意……感染人。 是呀，什么圈子，都分好人和坏人。 更何况是病圈。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蒋初初都没能把视线从朱迪身上移开。 “怎么了？” 是沈纪年的声音，他拍了拍她的头，疑惑地询问。 蒋初初指了指刚才看的方向，也就是朱迪那里。 “我在看朱迪，她长得挺好看，应该也有男朋友。” “应该是。” 沈纪年犹豫了一下，说了这几个字。 那边的父女俩也站了起来，一起离开了教室。 蒋初初牵着沈纪年的手，跟了上去。 边走，边隐晦地解释道。 “这个女孩可能……有困难，可以帮帮她……” 跟在她后面的沈纪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回应一般捏了捏她的手，赞同地说了一个好字。 朱学义父女俩感情应该很好，走在路上，朱迪大大方方给父亲介绍着学校。 朱学义甚至还问起了女儿的感情问题。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爸~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是他非要追着我，跟个赖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还有这事！等会儿爸就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离我的女儿远点！” 朱迪立马不愿意了，拉着朱学义的手：“哪有你这样的，他人其实挺好的，帮了我不少忙。” 朱学义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呀，从小就是个善良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心眼，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愿意对你好的以后也会一抓一大把！就刚才那个长相小气，瘦了唧，见了我撒丫子就跑的男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一丁点好处给欺骗了。” “嗯嗯，爸爸你放心……” 朱学义父女越走越远。 蒋初初并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现在看来，这个朱迪还没有同意和董辉在一起。 既然这样，就好办多了。 第165章 病毒2 蒋初初拉着沈纪年决定去外面逛逛，就比如距离京大最近的c大，她和段菲说好了的，要去找她玩。 说不一定，还能见到董辉呢。 京大和c大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当然，走路最起码也要半个多小时。 她和沈纪年走走停停，会在路边买些吃的，喝的，看到新奇的事情也会停下来。 就这样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他们还没到。 当然，也不远了。 再穿过一个天桥，走上三百米就能到c大了。 刚爬上天桥，蒋初初握住沈纪年的手，看着下面的风景，也不觉得累了。 天桥很大，很高，这个桥是附近最高的天桥了。 很多摆地摊买东西的。 有卖炸香肠，吃的喝的，还有一些小精美摆件。 甚至有很多残疾乞讨要饭的。 这群人中。 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乞讨的，都穿着厚实的外套衣服。 毕竟，现在是深秋，刮来的风很凉。 多数人都穿上了毛衣甚至大褂。 可就有一女人。 她挺独特的。 只是穿着一个短袖。 手里面抱着什么东西，头发凌乱，精神萎靡。 站在天台上，呆呆地往下看着。 桥上是匆匆忙忙的行人，桥下是来往迅速的车辆。 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蒋初初和沈纪年站在一旁，对视了一眼。 这个女生她应该，想要轻生…… 沈纪年已经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电话报警。 谁知刚把手机塞到了兜里面，那边的女孩子就有了动静。 她真的顺着围栏往上爬。 蒋初初立刻冲了上去，后面的沈纪年比她跑的更快，直接一把将女孩扯了下来。 重重地跌在天桥上。 很快一大堆人围了上来。 把那女孩围在圈内。 省的她再想不开跑到桥上轻生。 许多人好心劝解地说着。 “姑娘，你这年纪轻轻，应该刚成年，有什么想不开的？” “对呀，你这孩子，你要是真的死了，你爸妈，你家人该有多伤心呀。” “你才多大，以后的好日子多的是，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了……” …… 劝诫声音此起彼伏。 被众人围着的女孩早已经泣不成声。 她也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我就不该活着！我就该死！” “我没有亲人！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们不要我了……” “没用的，没用的！我早晚要死！” 旁边立马继续有人劝说着。 “哪有过不去的坎，你就算得了病，也能治呀，你的父母肯定是在给你开玩笑，她们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姑娘，还那么年轻，别较真。” “是呀，什么死不死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你的死，对你的亲人来说，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自杀，说好听点，就是你受的苦太多了，说不好听点，就是懦弱逃避困难……我们不能那么自私！” 这个人一说完，那个要跳楼的女孩身子剧烈颤动，满眼泪痕地抬起头。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该死！我就是懦弱，逃避困难！” 女孩撑着地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围着的一群人。 “我告诉你们，我有病！我得了艾滋病！我活不了了！我早晚要死！” 女孩此话一出，在场的除了蒋初初和沈纪年以外的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姑娘。 有的甚至捂住了口鼻。 小姑娘似乎早就想到了，讽刺地笑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知道了我的情况都会躲得远远的！” “你们！和所有人都一样，只会假惺惺地说要帮我！” “来呀！不是想劝我吗？你们怎么不大发慈悲，不来阻止我，拯救我了？” 小姑娘流着泪说着，她眼中除了泪水，还有恨意。 “我原本也和你们一样，我也是一个健康的人，可那个人害了我！他害了我，我找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到！” “……我现在就去死！我不该活在这世上，不该祸害人！” 小姑娘说着，就要冲着天桥围栏上跑。 她胸前抱着的东西，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上面写着。 “别碰我，我有艾滋病！别碰我的血！” 她应该是怕，跳下桥的时候连累别人。 蒋初初一把抓住了要往桥下跳的姑娘。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你们不怕吗？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姑娘大声哭着质问。 蒋初初真想回答自己百毒不侵。 当然，她不能说。 至于为什么要拦着这姑娘不让她轻生。 一来，她确实觉得太可惜了。 二来，这姑娘的病。 艾滋病。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第二个得了艾滋病的人。 不是，应该是第四个。 上辈子的朱迪和她的儿子，就被董辉害的得了这个病。 依照刚才这个女孩的说法。 她也是被人给害的。 她很难不怀疑。 这姑娘和朱迪有同样的遭遇。 也对……董辉这么一个坏到极致，心机深沉的人，怕是也不会只害一个人…… “姑娘，刚才听你说，你是要找人吗？” 仍旧十分激动的姑娘愣了愣，她显然没想到蒋初初会忽然问这句话。 “如果你要找人，或许，我可以帮你，我很擅长找人哦。” 这姑娘眼睛睁大了一圈，怔怔地看着蒋初初。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真的愿意……吗？” 蒋初初冲着这姑娘善意地笑了笑，说道：“当然，我不骗你，说一说你要找的人，或许我真的认识。” “他叫董辉，他害了我，他有病……” 蒋初初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深。 果然，是他。 董辉可真是好样的，上辈子，他身上到底担了多少人命！真是可恶！ 蒋初初忍着心中多出的戾气，友好地把手伸了过去。 指了指天桥上可以看到的c大校门口，说道：“可真巧，我今天刚见过董辉，他就在c大。” 小姑娘彻底愣了，不可思议地伸手指了指。 “他真的？真的就在那里？” “是，他就在那。” “我找了他那么久，那么久，他竟然距离我那么近……” 小姑娘仍旧僵硬着头，流着泪，望着c大的方向，视线模糊。 这边，有几个警察来了。 “刚才有人报警，是谁要轻生。” 所有人都指向了小姑娘。 那个警察朝着小姑娘走的时候，有人善意得提醒说道。 “警察同志，这姑娘有艾滋病，你小心点。” 警察虽然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走到了那姑娘旁边，开口规劝了很久。 见这姑娘没了轻生的想法。 几个警察又说了几句也走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跟着散开了。 天色也渐渐黑了。 蒋初初和沈纪年并没有去c大，而是找个了饭店，给这姑娘买了份饭和一件外套。 这个姑娘和他们说了很多。 她讲了她叫林妙，她家住农村，成绩很好，考到了县里面的高中。 她讲了她和班级刚转来没多久的第二名董辉谈恋爱，之后她成绩一落千丈，大病一场，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她讲了她得病后去了很多医院，父母并没有放弃她，直到在市里大城市查出了她患有艾滋病。 她们一家人都查了，只有她自己有艾滋病。 之后她才意识到，董辉作为她的男朋友，说是要娶她的人，自从她病重后，一次都没有看过她。 她也想起来了，董辉身体一直不好，一直在吃什么药…… 董辉都跑了考上了大学，她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 董辉！他有艾滋病！ 她甚至还在董辉送她的一个本子里，找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 “欢迎来到艾滋病的世界。” 她的父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乱搞，也气得不管她了。 她就变成了这样，成了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死的人。 可她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于是她就四处打听董辉的消息，她要找到董辉，她不会放过他的！ 她问了很多人，才知道，董辉竟然在高考前几天就转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考了什么学校，也没人肯帮她……她打探到的，只有京市这一个消息。 “我找遍了京市的学校，每个学校都好多人，好多人……我就像是个乞丐，我问人，所有人都说不认识，不知道谁是董辉……我真的找他好久了……” “我找不到工作的地方，每天吃不上饭……我住的房子钱都是我妈塞给我的。” “我每天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我还不敢靠近人，我害怕伤害到了别人，我不想和董辉一样害人，我想要做个好人……”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找不到他，我报不了仇，或许，真的像是别人说的，我贱，我不好好学习，早恋和董辉混在了一起，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听话，听我爸妈的话，不早恋，好好上学该有多好……或许，我也能和正常人一样……可我本来就是正常人呀，我本来很健康的，我本来学习很好的，都是董辉！他就是恶魔！他这种人肯定还会继续祸害其他人的，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林妙说了很多，她也哭了很久。 她一直站在距离她们大约两步远的地方。 不敢靠近。 她说，她怕传染给他们…… 蒋初初并没有安慰林妙多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难道她要说，没关系？你的人生还能继续？还能重来？你没有错？ 她说不出口。 况且，这也不是她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董辉。 欠下的债，可真多…… 她能做的，就是对林妙说，会帮助她。 当然，前提是林妙要愿意。 “我，我愿意，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当然，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听我的，不要擅自行动。” “好，我一定会听话的！只要你肯帮我，帮我抓住董辉，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希望明天，你能……知道了吗？” 林妙眼睛睁的很大，使劲地点着自己的头，蒋初初每说一句话，她都会说一声好字。 之后，林妙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蒋初初和沈纪年也回去了。 为了方便联系，蒋初初给林妙买了一个手机。 还给了林妙一些钱。 够她这段时间吃饭的了。 这点投资，她还是愿意做的。 她和沈纪年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京市的夜色，很美，周围依旧有很多来往的行人，路边的商铺小摊位皆挂着亮堂好看的灯。 她和沈纪年走在路上。 应该想着各自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有的时候，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她。 他的眼神很迷人，很认真，一个不察就会被吸进去。 他常常这样，仿佛想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问他，他只是说，想看。 “现在是真的吗？” 他忽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应该是长时间没有开口的原因，他的声音很沙哑，能磨蹭人的耳朵，引起瘙痒的那种。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之后，他像往常一样安抚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轻轻一笑，薄唇微张开说道：“没事，我们快去，段菲应该等急了。”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迷人，有时候她觉得深不见底，很远，有时候会让她觉得……他们是最亲近的人。 他们当然是最亲近的人。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她反手握住沈纪年的手说道。 “好，我也饿了……” 之后，他们就加快了步伐。 本来和段菲约好在c大见面的，因为林妙的事情，就拖到了晚上一块吃饭。 自从开学这半个月以来，她和段菲没有见过面。 刚开学他们都要军训，都没时间。 他们定的是个火锅店，要了一个鸳鸯锅。 沈纪年和段菲喜欢吃辣的，蒋初初虽然也喜欢，但不是太能吃辣…… 刚点完了菜，段菲就出现了。 还没看清人，段菲就冲了过来，抱住了她。 “初初，你可想死我了！” 被勒的险些喘不过气来，段菲才放手，把沈纪年挤到了一边，眼珠子亮的跟个手电筒似的，盯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上有金矿呢。 第166章 病毒3 关于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早在一周前，段菲就知道了。 “你都不知道，我说你是被抱错的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她们都不信的……根本没人信我，我还专门给王悦华打了个电话通知，她听到后直接给我挂了，之后王悦华还给我发了个短信，大致意思，说我是你的脑残粉，说我疯了。” 段菲故作叹息地喝了一口饮料，说道。 “没办法，没人信我，我可是已经仁至义尽地告知了，你都不知道，连陈姗姗都不信我，哎~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简直……太爽了！” 段菲像是很长时间没说话，刚解开封印的话匣子，根本不带给蒋初初一丁点儿说话机会的。 “……要不是你亲生父母找到了我，我也不相信，这也太不真实了！还有……你妈妈真的好漂亮，你爸爸真的好帅！” 段菲还看向了沈纪年，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把初初吃的死死的，她从来都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 之后段菲竟然又看向了蒋初初，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感情深，但你可不能搞出人命了。” “要学会利用工具……” 什么工具，她不懂。 蒋初初嘴角抽了抽，看向了那边的沈纪年。 也不知道是段菲说的话有问题，还是火锅有些辣。 对面吃火锅的沈纪年从脸到脖子红了一片。 咱就说，段菲说的这两句话，真的没有必要靠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她和沈纪年都吃过荼蘼花蕊，听觉都很不错。 沈纪年肯定听到了。 心虚吗？ 她还挺想问的。 这边没心没肺的段菲，又开始了新一轮自顾自的发言。 “前几天，我还接到了你妈妈打来的电话，说是十月初十，邀请我去你的生日聚会……我真的好期待，听阿姨说，她请了好多咱们班的学生，应该是在京市上学的都请了……” …… 任由段菲说了一大堆，趁着她口渴，蒋初初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董辉，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段菲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激动地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他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计算机系的，他每天跟在学生会主席屁股后面，端茶倒水。大一那么多进入学生会的，可属他最牛了。军训的时候大放异彩，和教官们的关系搞的可好了。” “你问他干嘛？”段菲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蒋初初吃了一口沈纪年夹来的虾，再次询问道。 “他那么出名，那在你们学校，他有女朋友吗？” 段菲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看了沈纪年一眼，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他也就那样，他长得可不怎么样，可，可没有沈纪年模样好看，整个人瘦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丑的狠，而且他学习还没有沈纪年好，也就一个优点，会说，会拍马屁，讨人喜欢……” 段菲一股脑列举了董辉的一大堆缺点，一点儿都不含糊，那小眼睛还时不时看一眼蒋初初，看一眼沈纪年…… 跟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似的。 蒋初初噗呲笑了一声。 指了指沈纪年。 “你想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喜欢那个董辉？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段菲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你俩要是掰了，我都不相信爱情了，我可是你们的cp粉！” 蒋初初无奈回了一句：“我谢谢你。” “那，那你问董辉干嘛？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蒋初初喝了一口水，开口解释道：“我在京大见过董辉，他在追一个女生，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董辉是c大的，我就好奇想要问问。” “你问我就对了，想听八卦我有的是！我可是加入了我们学校的新闻社，可有意思了！” “就董辉，他在明面上可是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很多女生都在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得也就那样，或许是因为他嘴甜能说。” “是吗，那他确实厉害。” “嗯，嗯！不过他的名声还是挺好的，什么脾气好，对人友善，乐意助人，好多人这样形容他……” “不过，我可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有病。” …… 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吃完了饭，他们就分开回到了各自的学校了。 蒋初初站在常家门口，摸了摸兜。 她并没有带钥匙。 正准备敲门。 别墅的门就被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披着针织衫的常淑。 瞧见了她，常淑立马迎了过来，她的眉头轻颦，迅速拉着她的手暖了暖，轻声说道。 “快进来……外面冷。” 她似个木偶人一般，任由常淑拉着进入了屋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并没有太晚。 可常教授和做饭收拾的阿姨都已经睡了。 客厅只开了一个泛黄的暖灯。 照在沙发的一角。 沙发上还有一个毯子，看样子，是常淑在这里坐了很久。 常淑现在还拉着她，把她的双手都暖和的差不多了才放开。 让她坐在沙发上，还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并不是太冷。 就是外面有些凉风而已。 “是在外面吃了吗？” “吃饱了吗？” “妈妈给你熬了燕窝粥，这就去给你盛……” 自从她回来，常淑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去到厨房，几声碗筷勺的响动过后，常淑端着一个碗走出来。 “一直温着，就等你回来呢。” 常淑笑着，把小碗搁在了蒋初初面前。 “我尝了一口，现在温度正好。” 看着面前的一碗燕窝粥，她一点都不陌生。 自从她住在了这里。 她每天都会喝。 只是因为某次她说了一句好喝。 常淑就开始每天都会给她熬。 晚上回来的时候放到她面前。 听家里的阿姨说，这个要熬三个小时。 每天喝。 久了，她也就习惯了。 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常淑现在没有工作，她每天都在校园里陪她。 她让她想起了，高中那些走读的人，父母每天接送的场景。 常淑应该比她们更疯狂，她的生活，好像是只剩她了，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亲生女儿。 常淑每天会给她洗衣服，会等她下课，给她准备日常用品，陪她吃饭……各种她能想到，以及那些她根本想象不到，常淑都会做…… 她现在好像什么都拥有了。 可常淑，她的生活。 就像是在赎罪…… 她把自己困住了。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对她使劲讨好，对她小心翼翼……甚至放弃了她本来潇洒肆意的人生。 长长的睫毛微颤，蒋初初看着手底下精致的小碗，端起准备直接喝。 “等等！我忘记拿勺子了。” “我这就去拿。” 说着，常淑就站了起来，急忙朝着厨房走去。 蒋初初紧了紧手里的碗，抬头怔怔地望着常淑的背影。 一种莫名的情绪缠绕在她的心口处。 很紧。 她张了张嘴，卡在喉咙的话脱口而出。 “不用。” “……妈妈。” 常淑的身子顿在了原地，像是一个雕塑般，静止不动了很久。 她僵硬地回头。 不确定和迟疑写在了脸上。 “我，妈妈，是不让我拿勺子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晶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初初。 响亮温柔的声音跟被封闭了一样。 变得断断续续，哽咽不已。 “是，是叫妈妈吗？” “嗯，妈妈。” “我可以用碗喝哦。” 蒋初初举了举碗，冲着常淑微笑着说道。 常淑则以从来都没有过的速度，冲了过来，抱住了蒋初初。 “我的孩子。” 她泣不成声地叫了一声。 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女儿。 “我的孩子，我的初初……你不知道，妈妈真的好怕，好怕……” 常淑哭了很久。 蒋初初也觉得嗓子似卡了鱼刺了一样，紧巴的连吐出一个字都变得困难。 泪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廉价的东西。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便是说了一句。 “不哭。” 常淑哭的更厉害了。 …… 这天晚上，常淑来了她的房间，和她一起睡。 她应该是真的很开心。 嘴角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 黎晋良这几天的工作应该很忙。 一直住在公司里。 所以这所房子里，只住了四个人。 她和常淑，以及常老教授，还有一个阿姨。 当然，她现在愿意叫她们妈妈和外公。 常淑要来陪她，她并没有反对。 她拒绝不了这样的常淑。 ……很爱很爱她的常淑。 见她同意，常淑越发地欢喜，躺在了她的旁边。 蒋初初本以为，旁边多一个人她会很不舒服，很不习惯不自在。 却怎么也没想到，听着常淑说几句话，她就睡着了。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 常淑用着惯用的哄人手法，拍着她的背部。 很轻很轻…… 之后她就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很沉，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还是被阳光照醒的。 她还有些迷糊。 耳边莫名还听到了常淑和人聊天的激动声。 她的听觉一向很好。 “……我女儿她叫我妈妈了。” 很快，就传来了家里阿姨的熟悉声。 “真的！太好了！等会儿告诉常教授，他肯定开心的很，还会羡慕呢……” 没过多久，她就又听到了打电话的手机铃声。 “喂……老公，初初她叫我妈妈了。” “……妈，初初她叫我妈妈了，是真的。” “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爸，初初她叫我妈妈了……” 听完了这几句话，蒋初初是彻底醒了。 看了时间，才发现已经八点了。 今天是周一，并没有什么课。 但是，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呀…… 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纪年来了呀！初初还没起床呢，阿姨还想给你打电话……阿姨觉得你真是个好孩子，初初和你出去玩一天，她就愿意和我亲近了。” “……你知道吗？初初她昨天晚上叫我妈妈了。” “你这每天来回也不方便，要不然就搬过来，住在这里，就当是寝室了，初初外公也喜欢你，阿姨也喜欢你。” “没错，过来这边住，冬天冷的很，跑来跑去多不方便。” “……谢谢，现在这样挺好的。”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蒋初初快速地洗漱好了，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所有人都看向了正在下楼的蒋初初。 常淑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在蒋初初下来的时候扶住了她。 “慢点。” “谢谢妈妈。” 常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忍都忍不住的那一种。 听到了蒋初初的声音，沙发上的常教授也站了起来。 “初初，你醒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外公，我睡的很好，你呢？” “好！好，我很好！听你叫这一声，外公能多活十年！” 常教授笑的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 就是饭桌的时候，乐呵呵地打了几个电话。 干了和常淑今天早上一样的事。 通知了所有能通知的人。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吃完了这顿饭。 蒋初初同样看到了沈纪年。 他似乎心情也很好。 比往常也多吃了一碗饭， 看样子，他甚至比她还要开心…… 这段时间，他和这些人相处的，都快比她都要熟了。 吃完了饭，蒋初初就和沈纪年一起出去了。 今天，确实有大事要办。 现在京大校门口，应该已经上演了一场好戏了。 …… 董辉手里捧着花，时不时地望着京大校门口，满脸焦急。 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男生，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手里皆拿着一枝玫瑰花。 很多人瞧见，都会忍不住瞧上他一眼。 “董辉，你确定吗？你追的那个女生吃这一套？” 董辉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眼睛一边瞅着校门口，一边回答着：“她发消息说喜欢浪漫，不会有假。” “好，好，我们作为哥们儿一定会帮你！” “她来了！她来了！就是那个最高的女孩，蓝色衣服的那个。” 董辉眼睛一亮，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指着刚出现在校门口的女生，拍了拍旁边兄弟的肩膀。 几个男生比了一个ok，也严阵以待了起来，把鲜花藏在后面，挨个走了过去。 把花递到了蓝色大褂的女生怀里。 一朵、两朵……五朵，总共五朵花。 “朱迪！” 第167章 病毒4 站在校门口柱子旁边，被莫名其妙塞了几朵花的朱迪，一脸震惊地望着站在前面的董辉，瞧见了他手里捧着的一大束花后，脸色一片通红，急忙挥了挥手。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董辉快速地跑了过去，一个单膝跪在地上。 “朱迪，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十分多，京大东门很快挤满了人，停下来观看表白。 董辉举了举胸前的花， 大声说道：“朱迪，我喜欢你！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原本有些尴尬的朱迪，脸颊变得越发的红，低头认真地打量起了单膝跪在地上的董辉。 “你，你不用这样。” “必须这样！你这样美好的女孩，当然值得！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我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保护你，让你不受欺负！” “我真的很喜欢你！” 跟着董辉来的几个男生也凑了过来，在旁边大叫着。 “答应他！答应他！” 一些围观的人，特别是男生，瞧见了这种形势也随后附和了起来。 董辉见状，加大了马力。 “朱迪，我会爱你到永远的！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脾气最好，最优秀，最可爱，最有气质的女生！” “在我浅薄的认识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是这么好的人，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陷进去了，无法自拔，我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你，不由自主地对你好，不由自主想要和你有关系！” “朱迪，我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我只喜欢你！” “你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第一个人，我真的不想错过你！希望我们能成为彼此的初恋！” 见此情景，围观的有很多人被感动了。 好些女生，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天呀，这也太会了，我都想象不到，如果我是女主角，我一定会立马答应的。” “真的好浪漫呀~”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尴尬？” “多浪漫呀~” “我觉得这个女孩也喜欢他……” 旁边的人多是劝东迪答应的。 “答应他！答应他！”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这种声音不绝于耳。 这边的朱迪也似被感动了，她脸红的已经看不出最开始的肤色了，眼睛也有些微湿，看了一眼四周，又将目光搁在前面单膝跪地的董辉身上，慢慢地往前走。 董辉也顺势站了起来，想要将花递给朱迪。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圆满的这一幕。 “不能答应他！” “他就是个骗子！” 一道突兀的声音伴随着愤怒的嘶吼！很响亮地盘旋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了突然出现的女孩。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狼狈，她的头发随便地扎着，很凌乱，甚至还有些枯树叶子夹在里面。 她外面穿着看起来十层新的大褂子，里面却搭配着被洗的掉色单薄衬衫，她身上的裤子很宽大，脚下的鞋子也脏的很。 这女孩瞧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皮肤蜡黄，瘦瘦的，有些脱像了。 要不是她的脸洗得很干净，真的会以为她只是个街边乞丐。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就又走近了些，举起手，死死地指着对面早已经僵硬在原地的董辉。 “他就是个恶魔！就是个骗子！” “什么初恋！我就是她的女朋友！” 这句话一说出口，引得众人震惊的瞠目结舌，眼睛瞪得滚圆了。 可接下来的操作，更是让所有人脑袋里放起了烟火。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董辉，他猛地把花扔在了地上，一句话都不说，连解释都不愿意了，直接走到了前面，拉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就要走。 他甚至都不管刚才还对人家口口声声说爱和喜欢的朱迪了。 像是失去了理智，只管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林妙的胳膊，使劲儿去拽，去扯，去拉。 众人见状也觉得不正常，纷纷开口指责道。 “是不是男人，这么对一个女孩。” “没错，你快放放开她。” 董辉像是根本没听到，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妙，嘴里面嘟囔着什么：“滚！现在就给我滚！” “你为什么出现，为什么！” “你想毁了我，对不对！没门，你想都别想！” 林妙同样也死死地瞪着董辉，通红着眼睛，笑了好几声，竟还反手握住了董辉的胳膊。 “董辉！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吗?我差点就要死了！” “你放开，你个疯子！”董辉主动甩掉了林妙的手。 “没错！我就要毁了你，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林妙冲着董辉，咧开嘴角怪异地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使劲抹掉眼上的泪，指着董辉大声说道。 “董辉！他有病，他有艾滋病！” 之后林妙就又跑到了朱迪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着。 “你恐怕都不知道，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和表白，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感染你，就是为了让你也得艾滋病，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朱迪已经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旁边围观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是一步。 连同刚才和董辉一起来的小伙伴，那几个男生都纷纷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董辉。 周围静的似被和世界割裂了一样安静。 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每个人都盯着那个低着头，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的董辉。 “我没有！” 戏里的主角突然抬起了头，指着林妙，恶狠狠说道。 “她才是个疯子，我身体很健康，她只是一个喜欢我的女疯子，没有得到我，就想要所有人都远离我！为了得到我，她就造谣，说我有病！” “你们不要信她的话！” 站在人群里的蒋初初轻笑了一下。 这个董辉，可真能说，真能编…… 跟真的一样。 “对！就是她，你看她的样子，她就不是正常人，她就是个神经病，为了追我，让我和她在一起，一直跟踪我！” “她是神经病，神经病，你们千万别被她蒙蔽了！” “我没骗人！” 林妙用同样大声的音量反驳道。 她冷笑了一声，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大声继续道：“他叫董辉！是f市人！他高三的时候转到怀德一中，和我成为了同班同学……之后他就开始追我，用各种把戏，说喜欢我，说他控制不住地爱上了我。在此之前，我还是班级第一，学习很好，所有人都觉得我能考上京大，我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可就是董辉！” “……最后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他哄着我，和我亲近，我似被他下了降头一样，听他的话，被他彻底迷惑……高考前的半个月，我得了重病，我上课时候流鼻血，头晕目眩，精神萎靡……之后我停课去到医院检查……我竟然被感染了艾滋病！” “一个永远都治不好的病！” “我高考被耽误，高考后我才发现，董辉！他消失不见了，他在我得病后就转校了……我甚至还在他送我的礼物内发现了一个纸条！” 说着，林妙就颤抖地从兜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她大声读了出来。 “欢迎来到艾滋病的世界。” 在场的所有人都再次往后退了几步。 谁都没有走，所有人都愤怒极了地看着董辉。 “在医院躺了很久，我才怀疑到他身上，我才想起来，他几乎每天都会吃药，问他的时候，他只是说，是普通的保健品。”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他就是想要害我！就是想把我也拉进地狱，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林妙说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颤抖地指着董辉：“你是不是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你！” “我找了你三个多月！就算我饿死了，病死了，我也要找到你，让你付出代价！” “你怎么不去死！”一声撕破喉咙的叫声。 是董辉，他彻底破罐子破摔，死死地盯着林妙。 他也不再装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死掉！为什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董辉似疯了一般，猛地朝林妙冲去，想要干架的模样。 他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一个拳头，董辉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妙对沈纪年说了一声谢谢，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就走到了狗吃屎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董辉面前。 “你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当然是为了揭发你！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就是危害社会的毒瘤，害虫！” “你不是想要害人吗？我偏不让你如愿！像你这种恶人！才该去死！” “我不会让你逍遥地活着的！” 周围观看的人，一个个早就被惊得失去了正常的表情。 有些反应过来的人，急忙跟着林妙的话，指着地上的董辉痛骂。 “他有艾滋病，竟然还和人表白？” “什么人呀，竟然那么恶毒！” “自己有病，竟然想祸害别人，让人陪着你。” “什么狗屁人，疯狗一样，吓我一跳，我算是见识到了！” …… 四处的人指指点点地骂着，狼狈不堪趴在地上的董辉猛地叫了一声！ “滚！你们都闭嘴！” 紧接着，董辉就站了起来，指着围观的一群人说道。 “我恶毒？你们才是最恶毒的人，你们才是狗屁人！” “你们才是疯狗！” “我得了艾滋病我就有错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一个个这样看我的眼神！” “就因为我得了艾滋病，我就不是人了吗？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用这种看屎一样的眼神看我！” 董辉崩溃大声怒吼着，他流着泪，控诉着围着的一群人。 “……我也不想得这种病，我也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结婚！生子！可你们但凡知道了我有艾滋病，就会立刻远离我！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甚至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议论我，评价我！不把我当个人看！” “我从小不仅要经历艾滋病痛的折磨，我还要吃药！去医院，去医院！还要受尽白眼，没人把我当人看，那些人还假惺惺地关心我，假惺惺地说愿意和我成为朋友！一切都是假的！”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身上有hiv病毒？我就不能和你们一样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了？我就不能谈恋爱，我就不能喜欢一个女孩子吗？” “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高中的时候才逃离出去，才回到正常的世界，我的生活才刚刚有了起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林妙！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毁了我！” 林妙朝前走了一大步，双面赤红，用更高的音量回怼了回去。 “到底是你毁了我，还是我毁了你！” 她使劲指着自己的胸口，紧紧地咬着牙，泪水顺着眼眶飞溅而下。 “我原本很健康的！我有自己的梦想，我身体健康，我努力学习，努力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想要上最好的大学，想要学很多的本领，挣很多的钱，报答我的父母！” “可就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父母责怪我，我的好朋友远离我，我所有的亲人也都怨我，怪我！他们看着我，会说可惜，会说我彻底毁了……原本我能很好的，我能很幸福的！都是因为你！” 林妙的声音很尖锐，她的喉咙似乎已经哑了，也似被水堵着了一般，每每吐出一个字，听到人的耳朵里硌得人难受。 “你生活在病痛里，你就要拉着所有人和你一样！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恶魔！” “你欺骗我的感情，夺走了我健康的身体，毁了我的一生！我凭什么不能找到你，你又凭什么站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怜！” “你害我一个还不够，你还想害第二个！甚至第三个，第四个！无数个！” 第168章 病毒5 “你这种人，才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林妙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身体应该很不好，说了几句话浑身都在颤抖，冒虚汗。 “病了那么久，我也去过很多的医院，见过很多得了艾滋病的人，他们有些是从生下来就有的，有些是输血不幸感染的，各种各样……千奇百怪，他们的生活也很不如意，他们也经历过很多不公，他们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他们很努力，很努力不伤害到别人，他们根本不会像你一样！像你一样害人！” “你只觉得全世界都伤害了你，所以你去故意害人！去把别人拉到深渊！” “你才是最恶心的存在！” 林妙把话说完，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恶狠狠地盯着那边的董辉。 “我没有，我没有错，我怎么会有错呢？我已经够可怜了，我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你们所有人都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我！我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像正常人一样爱一个人，恋爱生子罢了，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的是你们！是你们！” 董辉摇着头，根本不接受林妙说的话，一个劲地往后退。 蒋初初冷笑了一声，心口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心。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为我可怜，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他的世界应该很简单。 简单到自己有多么邪恶，有多坏，他都看不清。 蒋初初走到了林妙身边，拍了拍背，林妙一直喘息个不停，看着很吓人。 “我已经报警了，等会儿警察就来了。” 林妙往后退了一步，泪眼婆娑地使劲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谢谢你。” 旁边的董辉立刻进行了激烈的嘶吼，试图上前和蒋初初理论。 “不能报警，你凭什么报警，凭什么！你竟然敢报警，我犯了什么错！” 沈纪年挡在前面，一伸手就把冲过来的董辉推在地上。 蒋初初冷冷地看向使劲想要冲过来的董辉，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报警？当然是为了抓你呀！” 趴在地上董辉似个蠕动的蛆一般，辣人眼睛。 蒋初初居高临下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 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你犯罪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应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蠢，或者是心狠手辣？” “故意传播hiv犯法，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你应该是知道的呀，倘若你不知道，你就不会那么激动，那么害怕了。” 蒋初初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地上的董辉：“还说什么爱和喜欢，你这种人会有爱和喜欢吗？你有这种东西吗？用这些美好的词来伪装自己，你也不怕恶心到了别人！” “口口声声说自己行为，只是为了不受人白眼，不受到区别对待，做一个正常人，可你现在，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和受到的不公，不就是在利用你的病来博取同情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不会吐吗？”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 看着董辉的充满了恐惧的眼神，蒋初初随意瞥过，指了指林妙和朱迪。 “你隐瞒林妙，害的她在高三的时候得病，难道是因为爱？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情难自禁？” 眼神坚定，使劲点头的董辉，害的蒋初初差点笑出声音来。 “你到底是在骗我们，还是在骗自己呀，你喜欢人的方式就是毁了她？就是让她比你更加可怜，就是让她失去一切，后悔一辈子，然后你甩甩手抽身离去，留下一个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字条，跑路，让她再也找不到你？” “你的爱情，就是能祸害一个，就祸害一个？只嫌少不嫌多？” 见董辉逐渐缩在一起的瞳孔，眼泪都流了出来，蒋初初没有一点同情心地继续开口。 “你可真，就是个祸害！真不知道，要是再过几年，你能害多少人！” 谁知道呢，上辈子的董辉，到底暗地里害了多少人，她知道的，只有林妙和朱迪，还有朱迪的孩子…… 上辈子的林妙，应该死在了那个桥上，才不过十八岁芳华正茂的年龄，刚熬过高三的年龄，她就带着悔恨和病痛决然地从天桥上跳了下去。 她努力了很久都没能实现愿望，找到董辉，揭发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活下去了，她孑然一身，吃不饱穿不暖，忍受病痛的折磨，无处可去…… 而仇人董辉，揣着一颗黑色的心脏，享受着他成功的人生…… 董辉，才是该死的人。 那边的董辉一直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说的什么很多人都没有听清。 可距离他最近，耳朵也最好使的蒋初初则是听到一清二楚。 他嘴里面吐着恶毒的信子，说着可恶，该死，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出现，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要打扰我，打断我的计划！” “该死！该死，统统该死！” “我不能坐牢，我不能！谁都不能抓我坐牢！谁都不可以！” 正在这个时候，很远的地方传来了警车独特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去，看着警车停在了一侧的校门口，而这边的董辉则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使劲朝着人群最薄弱的地方冲去，他此刻浑身青筋暴起，头上出着虚汗，眼睛布满了血丝，使劲用力地往外冲，想要逃。 旁边的沈纪年一个跨步，就抓住了他的衣领。 任由董辉蹦跶，一点儿都不松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 “混蛋，多管闲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沈纪年看都不看他一眼，勒住他的手，冲着跑来的警察叫了一声。 “犯罪嫌疑人在这里！” 听到了声音，警察很快就赶来了。 接手了董辉，押着给他上了手铐。 旁边的林妙开口提醒道：“他有艾滋病，你们小心点。”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把一点儿都不肯消停的董辉押进了警车。 董辉消失前，还在指着林妙大骂个不停。 “贱人！你以为你把我抓进警察局你就能好过了吗？我告诉你，你也得了艾滋病，你也完了，你这一辈子就要完了！”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你这个贱人！” “我早晚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的！” 董辉甚至还对朱迪说了很多句话。 “朱迪，朱迪你救救我，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你爸爸不是有钱吗？你一定要让他救救我，我不能待在监狱！” “朱迪，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说你会救我啊！”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是个贱人，你们都是贱人！” 朱迪早就被吓得脸色煞白，使劲儿地挥着手，时不时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董辉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朱迪大叫了一声，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董辉说道：“你就是个恶魔！你疯了！你就是个恶魔，你就该死，你该死！” “连你也这样对我，连你也这样对我！” 董辉崩溃大叫声被淹没在了警车里面。 董辉并不是一个人去的警局。 还有林妙以及……朱迪的爸爸。 在董辉进入警车的时候，朱迪就被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人群中的朱学义立刻冲了出来，抱着女儿安慰着，紧张地询问着。 “那混蛋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见到了爸爸，朱迪立马哭了起来，可她哭的真的很惨，用嚎啕大哭来形容也不不为过：“他碰过我的手，他好恶心，他就是个恶魔，就是个神经病，我，我会不会也有事？” 朱学义这才放松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也全部都替朱迪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牵手没事的！” 之后，朱学义就把朱迪抱回了自家车里。 安排妥善了女儿，他就带着几个人，跟着警察的车去了警局。 在他离开之前，甚至还拉着林妙，当着警察和众人的面，流着泪说着感激。 “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揭露了这个董辉的真面目，我的女儿恐怕也会被害。” “你就是我们朱家的救命恩人！” “你放心，接下来你不用管，不管是请律师还是去法庭，你只需要提供证据，叔叔一定会全权负责的！”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叔叔都会竭尽全力满足的……” 之后，朱学义就带着林妙一起去了警局。 围在京大北门的人过了很久都没有散开。 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真的，我听得手都在抖。” “我算是见世面了，真的，世界上什么人都有，那个董辉真不是一个人。” “可不就是，我腿都软了，就快给那个勇敢的女孩跪下了，她真的好可怜，经历了那么多，竟然还那么善良，帮助了另一个女孩。” “要是我，还真不一定做的比她好。” “这个叫董辉的，真该死！他要是不判死刑，把牢坐穿了也行呀。” “没错，最好就是出门被车撞死，坐船淹死，吃鱼卡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我不管，我不是个好人，我就要诅咒他。别劝我，没有用的。” “过几天我要去寺庙上香祈福加诅咒。” “加一。” “话说这个董辉不是c大的？他该不会也害了c大的其他人了？” “天呀，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还有这个董辉的室友，像董辉这样的恶人，会不会连男生都不放过，他该不会已经对他舍友做了什么了。” “不行，不行，我的脑子已经不干净了，洗不了的那种。” “我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我脑子里早就脑补好了一个完整的剧情。” “真可怜……” …… 这边说的火热，人群中同样也有一群男生站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手里还一人拿着一枝鲜花。 “辉哥……被带走了？” “好像是。” “辉哥有艾滋病？” “好像是。” “作为他的室友，会被传染吗？” “……应该，不会。” 这人说完，还擦了擦脸上泪和头上的汗。 “艾滋病怎么传播的？我成天吃他的剩饭！” “呜呜~我还和他躺过一个床上！” “我每天蹭他的纸巾！” 五个人皆脸色煞白，眼睛通红。 连身子都在同频率地颤抖。 “去医院……是，我要去医院。” “没事的，应该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天呀，我想和我妈打电话，我害怕……” “我都快走不动路了，你们扶着我点儿……” “妈的，这董辉要是真的把我也传染了，我诅咒他祖宗十八辈！我和他没完！” “快走！” “我害怕……” “我也害怕……” 人散开的时候，荼蘼站就有了消息通知。 【荼蘼花开了】 【任务完成】 【到账100万】 【鎏气值100点】 看来，朱迪的确已经解除了风险。 董辉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蒋初初抚着胸口，望了一眼警车离开的方向，面色如常。 这场戏的确是她的手笔，至于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董辉，无非就是想让朱迪彻底摘干净罢了。 流言很可怕。 在此之前，已经有谣言称董辉和朱迪谈恋爱了。 如果不当众澄清，董辉暴露有艾滋后，朱迪往后的生活，恐怕很难彻底摆脱…… 现在一切，都刚刚好…… 而此时距离京大不远的c大，则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成群结队地去医院检查。 校园论坛已经被董辉的名字占据了。 警察也去了董辉的寝室调查。 通过调查。 警察在董辉的寝室内找到了他试图危害人的证据。 不管是他的日记本还是其他的一些文字，都显示他有严重的危害社会的不良心理状态。 主要表现在，他所记录的看似正常却极不正常的内容。 就比如他计划十八岁的时候要去不法场所献血。 再比如他记录的，每天吃饭要剩下些，要留给室友。 再比如说，交女朋友，去色情场所过夜等等一系列的计划…… 警察通过仔细调查走访了很多地方。 根据线索找到了一些和董辉有人。 同时，c大很多和董辉有过接触的人，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 结果很好，c大没人感染hiv病毒。 但是董辉去过的色情场所，查出很多感染了此类病毒的人。 这又加大了董辉的罪行。 甚至有几个人受到牵连，感染hiv病毒的人接连报警。 要和董辉走法律程序。 放言绝不会放过他。 总之……董辉是出不来了。 他的结局，不是死就是蹲死。 第169章 未命名草稿 那天处理完董辉的事情后，回到家属院时。 蒋初初见到了好久未见的老太太和黎晋良。 他们围着她，既激动又期待地盯着她一个人。 从他们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他们所期待的是什么。 蒋初初也没有犹豫，挨个叫了奶奶和爸爸。 他们开心极了。 特别是黎晋良，差点蹦起来。 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她被感染的也很开心。 第一次喊人确实有些困难。 可喊完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是脱口而出的事情。 从此，她就有了家人，父母，亲人…… 之后的不久，她还去过一次黎园，见过了常淑给她精心准备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比她在京大家属院的房间还要大。 独立的浴室卫生间，偌大的花园阳台，阳光每天都能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她的床上，以及她房间每一个角落，暖洋洋的。 黎园就像是一个公园，什么都有。 有湖，有花，有各种娱乐设施。 后院还有一个游泳池 。 在这里，她找不到黎愿的任何痕迹。 黎园的阿姨告诉她，有关黎愿所有的东西都被处理掉，扔在了垃圾场。 连她以前居住的房间都被拆了，当做了盛放废物的仓库。 至于黎愿去了什么地方，她并没有多问，这些，和她没有关系。 之后她每天还是住在京大的外公家。 当然，也是她的家。 常淑仍旧和以前一样陪着她。 但是相比之前，常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不会每天只有照顾她，等她这一件事。 不过常淑还是会坚持每天给她准备最好的吃的，喝的，用的…… 一切都很美好。 美中不足的是，天气越来越冷，沈纪年这段时间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他仍旧和往常一样，对她很温柔，无微不至，甚至比从前更甚。 大学的生活，话说应该比高中的生活更加丰富，可这家伙，好像弄反了。 高中时候的沈纪年会逃课，会时不时地消失一天，玩失踪。 可现在，他似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随意压缩的海绵，修了第二专业。 除了他的金融专业以外，他还申请了计算机系的软件工程专业，有的时候还会去听她外公数学专业的课程。 甚至，关于蒋初初的法学课程，沈纪年比她还积极，基本上每一堂课都不会落下。 有些时候，他还会逃课，就为了去蹭她的课上。 连法学专业课程的好几个老师，都误以为沈纪年就是法学专业的学生。 都不带怀疑的。 有一个教授教婚姻法的老师，甚至把沈纪年当成法学专业的学生，认为蒋初初是来陪跑的。 这位老师是个四五十岁的严厉女教授，大家都叫张教授。 她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上课从来不点名，只是瞄上一眼就看出班级有没有缺人。 她也从不管缺了的学生是谁，只要学习委员交名单的时候划掉一个人，她就不管了。 这个老师还会每节课布置背诵任务。 第二次上课时准时抽查。 原先大部分的任务都是可实现，能完成的。可上节课，张教授布置的任务量实在太多，两节课程相差不过半天的时间，所有的学生都心惊胆战地盯着书看，连头都不敢仰。 这堂课一开始，张教授就站在讲台上，翻着书，扫视着座位上的众人。 下面的学生，皆低着头尽量不和这位老师对视。 “现在开始抽查。” 只是一声，所有人的腰都往下弯了弯。 “上节课的任务不算轻，但是你们既然能考上京大，肯定能突破自我，班长和学习委员先打个头阵。”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班长先站了起来，瞄了讲台上的老师一眼，立马低下了头。 “跳过第一段，直接背第二段，再说出你的理解。” 只剩下沉默的班长：“……” 翻着书页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确认过眼神，张教授直接把目光从这位班长的身上移开，看向靠墙正努力翻书，瑟瑟发抖的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你来。” 这边的学习委员比班长更沉默。 接下来， 张教授应该是有些不高兴了，竟然直接叫起了班里面所有担任职务的学生。 连寝室长她都没有放过。 结果就是，好些的能背上一半，没有准备的，继续沉默。 有些胆子大的，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教授，你的任务太重了，给的时间也短，我们大部分只能背一页。” “没错。” 有人迎合。 班级大部分学生都使劲点头同意。 试图让张教授放过他们一马。 可张教授显然不是个脾气好的老师，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 “任务很重吗？你们一个个脑袋那么灵光，一天的时间肯定能背完！” “一个个的光棍，连单身都不能拯救你们，人家每堂课带着女朋友，都比你们学的好！” 所有人都顺着张教授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到了最后一排中间紧挨着的两个人身上。 蒋初初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推了推旁边正忙活着别的事情的沈纪年。 “没错，就是你们，那个每次上课都带着女朋友的男生，你站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沈纪年老实听话，放下了笔，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张教授询问道。 “什么问题。” 张教授皱了皱眉头，还是又说了一遍。 “就上节课的第二页全文背诵。”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沈纪年拿走了蒋初初手里的书，掀开了一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还挺漫的，大约看的快有一分钟了，讲台上张教授都快失去了耐心。 “连你也不会？” 还没等众人暗暗窃喜，沈纪年就合上了书，看着讲台，开口背了出来。 他并不是一字不差地背出来的，但是每一句的意思都不差。 他的声音属于那种十分沉稳，不急不慌的。 一页背诵下来后，又开始逐条分析。 全程，张教授都是满满的欣慰。 沈纪年是唯一一个回答完问题后，立马就坐下的人。 班里面除了张教授和蒋初初，以及沈纪年本人，每个人都瞠目结舌地盯着沈纪年。 这家伙……不是来谈恋爱的吗？ “看到没！任务多不是你们不努力的理由！” “人家成天带着女朋友，都能学习那么认真，你们都是怎么回事！” “找的女朋友也同样认真学习，从来没有扰乱过课堂纪律！” “下堂课，我还会提问，你们要是都回答不上来，扣学分！” 此刻教室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没人敢反驳。 这怎么说，难不成要说，这位砸场子的家伙不是法学的，是其他专业的？ 让张教授知道其他专业的学生都比他们这些本专业的人专业。 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于是，班级内异常的平静。 张教授不管说什么，都没人反驳，十分听话老实地挨训。 可谁知，张教授的话音一落，那个砸场子的哥们儿就站了起来。 给了众人一个暴击。 “张教授，我是来陪女朋友上课的，是金融的。” 沈纪年指了指旁边努力微笑的蒋初初，纠正着张教授的错误认识。 一下子搞的，连张教授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其他在教室里的学生更是屏着呼吸看着讲台。 “你，你这孩子，真不是法学的？” 沈纪年马上回答。 “我不是。”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看旁边同班同学幽怨的眼神。 这……她真不是故意的。 而讲台上的张教授已经把视线放在了蒋初初身上，还指着她询问道。 “那你是法学的。” 蒋初初艰难地站了起来，努力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到了张教授说了几声‘好’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贬低教育。 “你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说自己是法学专业的学生了！说出去不够丢人的！连一个蹭课的都比不上，你们还学什么法律！去回家挖菜种地！” “今天！要是你们法学二班的学生要是找不到一个能背诵的，统统扣学分！” “我的要求不高，但凡有一位能背出来就行！” 很快，班级里传来了一阵阵叹息声。 “有没有同学能背诵的！” 蒋初初举手，立马站了起来。 见人是蒋初初，张教授愣了愣，看了一眼她旁边的沈纪年。 就让她开始背了。 蒋初初书都没看，直接开口，徐徐背了出来。 她的速度比沈纪年要快一些，声音很好听，朗朗上口。 最后的分析也很到位，不像是沈纪年那样应付了两句。 蒋初初回答完毕，张教授脸上终于出现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不错呀，我就说嘛，肯定有人能背诵出来。” “你们这两个孩子，还是很般配的。” “都不错，都很不错……” 张教授并没有为刚才她认错了人解释什么，她心情变好了，也就更加宽容了，让整个班同学们都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张教授还问了蒋初初一个问题。 “你也觉得我布置的背诵任务多？” 这个问题还真的有点为难人。 回答少了，会得罪同学，回答多了，可能会得罪老师。 蒋初初深吸了一口气，不小心瞥见四面八方求救的眼神。 然后硬着脖子回答道：“任务……多了。” “哦？你们两个看起来很轻松能完成，更何况他还是个金融专业的，我看是布置的任务少了！” “不少！” “可能，因为我们……聪明。” “是，我们记忆力好。” 回答完这句话，直接搞的班级又陷入了沉静。 话说，没见人夸自己还那么有道理的，那么想鼓掌的。 然后就听到张教授的忍俊不禁的笑声。 “好，好！你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我就听你的建议，少布置点任务……” 教室内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许多同学感激地看着蒋初初，兴奋极了。 这可不就是因祸得福嘛！ 张教授终于放过了班级学生，开始讲授这节课的课，这边的蒋初初也坐了下来，幽怨地看了一眼正贴心给她递水的沈纪年。 “干嘛要说出来。” 而这边一脸淡然的沈纪年拧开了水杯，尝了一口，把保温杯搁在了蒋初初的面前，轻声解释道：“张教授早晚会知道。” “而且我知道你会。” 教室里很静，所以沈纪年说话的声音很小声，他靠的很近，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 “这位张教授不喜欢人骗她。” 接过保温杯，蒋初初喝了一口温度正宜的水，应该是喝了水的缘故，她微微有些热。 侧头对上他认真幽深的眼睛，听话地点了点头。 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沈纪年薄唇掀起了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认真盯着她手里的水杯：“我也渴了。” 蒋初初很快又抿了一口，把水杯递到了他那里。 “你喝。” “好，我喝。” 沈纪年接过来，盯着还没有消失的唇印，抿了抿，喝了一口。 嫌不够，他又接连喝了好几大口，似渴得很。 这边的蒋初初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给我留点。” “好。” 沈纪年刚把杯子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教室里忽然变得寂静。 连张教授讲课的声音都消失了。 “后面交朋友的，注意分寸！下课时间多的是。” 张教授的声音忽然响起。 看去才发现，张教授手里拿着一本书，直勾勾地盯着她和沈纪年这里。 很多同学也都顺着看了过去。 那么多双好奇吃瓜的眼睛。 就是真的很……尴尬。 以前也没见老师这么关注他俩。 毕竟，他们都很自觉地坐在最后排。 听课也很认真。 今天就是喝了几口水而已……仅此而已。 整个教室里，应该就属沈纪年最平淡。 他拿着水杯，平静地盖上盖子，然后把书搁在蒋初初旁边，看向讲台。 一点儿都没有被人看被点名的自觉。 …… 男生宿舍通常都是热闹的。 特别是晚上洗漱的时候。 男生三栋302宿舍，刚一打开门，就能看到几个男生排成一列，低头吸溜着泡面。 “嘎吱~” 门被打开的声音。 五个人纷纷抬起了头，热情打招呼。 “年哥，吃过没。”一个瘦小身形的男生举了举手里的泡面询问。 “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年哥肯定吃了，吃的还好呢！” “是呀，咱嫂子那么喜欢年哥，怎么可能让他饿肚子呢。” 第170章 变化 另一个男生吸溜了一大口泡面，羡慕地看着沈纪年，询问道：“年哥，你今天吃的啥呀？” 沈纪年看了一眼吃泡面的几个人，关上了寝室门，走到房间的尽头，打开紧闭着的窗户，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散开，简单回答道。 “菜和米饭，还有一些粥。” “这也比我们几个好呀，你看我们几个，月底了，一个个的只能吃泡面，哪像你呀，成天大鱼大肉的。” 这句话说的虽然有些酸，但并没有什么恶意，沈纪年也就没搭理他们。 一个长相还不错，个子高高的男生抱着泡面走了过来，十分好奇地询问道。 “年哥，你到底是怎么追上嫂子的，嫂子长得那么漂亮，家庭条件更是没话说，你那个时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是什么方法，才让校花嫂子对你春心萌动的？那么死心塌地喜欢你，连她家人你都一块搞定了。” 这话一问出，几个吃泡面的男生全部都端着泡面走了过来，一脸好奇。 “是呀，年哥，也给我们几个传授点经验呗。” “没错，讲讲你和嫂子之间的故事也行呀……” 几个人劝了半天，沈纪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问不出来，高个子男生开始转换思路。 “年哥，你追嫂子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送花？” 这话一出，正敲击电脑键盘的沈纪年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瞥了那个说话的男生一眼。 回答了一句。 “没送过。” 几个人愣了愣，对视了一眼，激动地又问。 “那你是不是对她特好，每天哄她开心，把她当成祖宗哄，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追到的？” “不是。” “那你干了什么？” 沈纪年转过身，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所以你什么都没干，你们就在一起了！”宿舍内有人惊呼。 “是。” 五个舍友面面相觑，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呀，不可思议，难不成是嫂子追的你？” “我们相互喜欢。”沈纪年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回答。 “那肯定就是了！我就说嘛！就你这样的性格，按理说是我们都脱单了，你肯定也没有女朋友！” 这个人说完，另一个人赶忙附和点了点头。 “没错！” “年哥你可要小心点了，一定不能光占人家便宜，光让嫂子对你好！这可是大忌！到时候嫂子觉得累了，肯定会把你给一脚踹了！” 沈纪年掀开眼皮看向那个男生，脸色冷冽。 “对，对，年哥你可不能再这样对人家了，我们嫂子可是京大出了名的大美女，有多少男生喜欢，你恐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嫂子经不起诱惑了，真会和你分手的。你一定要让她知道你有多爱她。” 这边的沈纪年眉头皱了皱，认真说道：“我很爱她。” “你光说没用呀，就你这样，一看就没有给她表过白，怕是夸人的话都不会说。嫂子也是女生呀，我们嫂子还是大美人呢，很多人喜欢呀，她难道不配吗？” “她当然配！” 沈纪年猛地站了起来，不善地看着寝室的几个人。 “年哥，你别激动，我们就是和你说一下，为了你和嫂子的感情能长长久久，提点个人建议。” “建议？” “是！纯属建议，以年哥你这样的态度，以后但凡有一个比你优秀的人追嫂子，嫂子说不一定就会和你分手。” “她不会。”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沈纪年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不会，人家相处了十年的人还有分手的呢，民政局每天都有离婚的人，我们嫂子这种白富美，高智商的，多的是人喜欢。” “就算嫂子对你一心一意，你总不能真的委屈了她。”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很多。 “怎么能让她开心？” “我知道！谈恋爱最重要的是新鲜感，还有对女生的尊重……” “你也不能对她太好，要懂得分寸……” “是，要有计谋，有句话叫做若即若离……” “谈恋爱要动脑子的……” “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寝室里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沈纪年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众室友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端着洗脸盆走出了宿舍。 唯独身下寝室里五个大眼瞪小眼的人面面相觑。 “年哥有没有听进去？” “……应该有。” “就他这样的，我觉得再过不久，他就要像我们一样成为光棍了。” “我赌一个月……” “我赌三个月……” “我赌一周内……” “我觉得最起码一年，极限了……” “我也觉得，那么凶，连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受不了，嫂子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死面瘫……” “我没有谈过，我不评论……” …… 清晨的一大早。 几个零散的黄树叶沾了些霜，除去了干巴巴脆生生的身体，变得柔软。 远远看去，披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跟下雪了一般。 蒋初初和沈纪年吃完了饭，就出了京大的校门口。 “我们去什么地方？” 蒋初初整理着脖子上被常淑强迫围上的围巾，跟在沈纪年身后。 这边的沈纪年也停下了步伐，来到了蒋初初面前，低头细心给她整理着，差点把她的脸都给盖上。 “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温柔耐心地回答。 “那好。” 蒋初初把手塞到了他的手中，跟着他，来到了他指定的地点…… 是……电影院？ 这完全出乎蒋初初的意料。 沈纪年这两辈子都没有带她来过这种情侣必备的地方。 他竟然能想到来这里！ 还是……一大早上。 就为了来看个电影？ 不过，惊喜大于惊讶。 她也很想和沈纪年一起看。 然后，她兴致冲冲地陪着沈纪年买了票，和一些饮料爆米花，走进了电影院。 直到电影开场。 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像是包场了一样。 检票的时候，连检票员都好奇地多看了他们两眼。 然后十分礼貌地给他们指了观影厅。 沈纪年选的片子是个情侣必备……爱情片。 他们选了最舒服的座位，沈纪年应该也没料到，整个播放厅里会没有人，愣了一秒才坐下。 耳边是电影传来的声音，不管是前面、后面，还是左边，右边都没有人。 坐在空无一人的演播厅，蒋初初是真没有心思看什么剧情，可这边的沈纪年却显得格外认真，正襟危坐。 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怪药，相比以前他更加……像个和尚了。 怎么弄，他都纹丝不动，一副要吃斋念佛的表情。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都阻拦不了她的动作。 蒋初初抬起腰，勾着他厚实的肩膀，亲了一下。 即使他的气息已然变得紊乱，乱做了一团，他仍旧坐得挺直，看着电影屏幕试图分散注意力，低声哄着她说了一句。 “别闹。” “听话。” “我很听话的。” 她显然不是个听话的女朋友，又亲了他几口，被他制服住才罢休。 他只是搂着她，揉着她的头发，哄着让她看早就看不进去的电影。 蒋初初抬头，又没忍住地亲了他一口， 她当然能感受到。 他的体温，比她还要热。 热的滚烫。 如果不是影院黑漆漆的一片，她大概是能瞧见他脸上的绯红。 就像是跌入凡尘的神仙。 想想，她便喜欢…… 电影播放结束，他们就出去了。 谁知道，今天的行程竟然还没有结束。 沈纪年竟然陪着她去了游乐场。 她从来没有去过！ 只是在电视上看过。 可到了游乐场。 他们只是玩了一些简单的项目。 一些儿童类的，危险系数低的项目。 那些高难度的，蒋初初还真不敢做。 毕竟上辈子她得过心脏病，受不了什么刺激。即使现在有荼蘼战的加持，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大部分人了。 她仍觉得安全要紧。 她不是很喜欢身体猛地失重带来的顿挫感，失控感。 只是听着看着那些人在玩时传来的尖叫声，都已经够吓人，够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况且，沈纪年也不愿意让她碰。 他们玩的一些就是……和小朋友抢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有蹦蹦床这些十分有趣，人人都爱的项目。 一整个流程下来，蒋初初已经流了一些汗。 游乐场有不少人，有些项目甚至已经开始排队了。 他们也玩的差不多，在游乐场里面买了两人份的套餐，就开始吃。 虽然不怎么美味，但胜在新奇，他们全部吃完了。 离开游乐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蒋初初也玩累了。 连走路都有些拖地。 真的，她快走不动了。 沈纪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她背了起来。 蒋初初安心趴在沈纪年背上，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下来过。 真的，很喜欢…… 好多路过的人都羡慕的看着她。 于是她勒住沈纪年的脖子越发紧了。 “喜欢吗？” 他忽然问了一句。 “喜欢！” 蒋初初立马回答，贴着他的背部蹭了蹭。 他轻笑了一声，说道。 “那以后我们常来。” “好呀！” 她真的喜欢和沈纪年一起出去玩，不管是干什么，不管在哪里。 她都不带动脑子的。 更让蒋初初没想到的事。 在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沈纪年竟然塞给了她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怔怔地打开了手，看着手里的物件，呆愣了好久。 是一个……手链。 很漂亮的手链，五朵花瓣的形状，中心还镶嵌了一个一些蓝宝石。 做工……很精细。 让人看到了就移不开眼。 她一时间回忆起了上一世。 沈纪年好像真的没有像这样给她送过礼物。 他们上辈子并不是像普通情侣那样，你追我赶，费心谁追求谁。他们在不大熟的时候就住在一起，相互照顾，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这辈子又是她追的他…… 她没想到他会送给她礼物。 “给我的吗？” “嗯。”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但笑不语，只说了一个以前。 “喜欢吗？” 蒋初初使劲地点了点头，跟小鸡啄豆一样认真。 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你给我带上。” 他点头说好。 接过了那个手链，小心翼翼戴在蒋初初白皙的皓腕上。 单独看的时候很美，戴在了蒋初初手上更美。 “很美。” 沈纪年直勾勾地盯着，不由自主地说了这句话。 “当然了，我要每天都带……” 在两人分开之前，沈纪年还问了蒋初初一句话。 “今天，你开心吗？” 蒋初初毫不犹地点头回答。 “当然了！我很开心！你不开心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轻笑着说：“我也开心……” 只是最后他还说了一句有的没的。 “你值得最好的……别人有的，我也会送给你……” …… 之后的几天，沈纪年变得很怪。 变得比以前更加忙了。 甚至亲她的时候都变得局促。 蜻蜓点水。 连抱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多久就会克制地松开。 沈纪年常常会盯着蒋初初看很久，在她发现的时候移开。 问他，他只是说，想看。 因为沈纪年课程多，事情也多，有的时候他们每天最多只会见一面。 他甚至常常在大周末找不到人。 虽然见面次数少了，可这段时间的每次单独见面，都让蒋初初印象深刻。 因为每次，沈纪年都能给她带来惊喜。 原以为那一天去电影院和游乐场只会有一次，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开头。 沈纪年会陪她吃东西，看电影，玩游戏。 去各种好玩的地方。 一些她从前完全没有体会过的。 费尽心思逗她笑。 他还多次送了花。 那种代表爱情的玫瑰。 没有女人真的不喜欢花。 她是个俗气的女人，同样也很喜欢。 不仅有鲜花，还有礼物。 就比如……耳环，发夹。。 可爱精致的日用品。 冬天必备的手套…… 每一个他送的东西，她都很喜欢的。 他就像是变成了百宝箱，能掏出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一些她需要的，甚至没有想到的…… 第171章 宴会 这和他们以前，大部分时间在一起学习，或者是安静地坐着相比，很不一样。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像是大部分刚在一起的小情侣。 他真的很努力，在给她能给的一切。 不管是惊喜还是礼物。 有时候，见蒋初初开心了，沈纪年还会搂着蒋初初在她的耳边说。 “你值得最好的，更好的……” “别人有的，你必须有……” “我爱你……” 蒋初初被他的这些情话搞的晚上一度激动的睡不着觉。 她根本想象不到，第二天，他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真的，她很喜欢…… 这天晚上和沈纪年分开后，回到了家中。 蒋初初就被常淑拦住了。 常淑看起来很激动。 “初初，明天十月初十，你的生日！” 蒋初初愣了愣，她真的差点忘记了。 她的生日。 真正的生日。 “所以明天要回黎园吗？” “不是，我们现在就回去，你奶奶已经在家里做好饭了，等会儿叫上纪年，等你外公，我们一起去黎园，你爸爸来接我们。” “明天会有很多人来，你奶奶说要让你认认人，都是一些我们黎家生意上的伙伴，还有些亲戚，你的同学妈妈也邀请了。” 常淑越说越兴奋，整个人开心的不行，拉着她说着：“妈妈还有你姑姑，我们两个人给你准备了好多的礼服，都很非常好看！你穿着肯定会更漂亮。” 常淑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看了看。 “我们等会儿你外公，你也和纪年打个电话。” 看着常淑欣喜的面容，蒋初初掏出了手机，愣了一下，还是打过去了。 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 “到寝室了吗。” “刚到。”他温柔地回答。 “那，那你现在回来。” 那边的沈纪年明显愣了愣，问都没问，只是说道：“好。” 蒋初初并没有挂掉电话，而是走上了楼，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你，知道明天阴历日期吗?” 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说道。 “十月初十，怎么了？” “妈妈说，让我们一起去老宅。” 沈纪年没有犹豫，说了一句话好。 “我很快就到。” 他紧接着又问：“所以十月初十是什么日子。” 蒋初初看向了窗外，抿了抿唇，她真的很难开口。 她忘记早些告诉沈纪年自己真实生日时间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和沈纪年都不喜欢各自的生日。 所有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过生日这个节日。 不过，这一世的生日……还是要过的。 “妈妈说，十月初十是我的生日。” “九月初九是那个王青霞骗人的。” “我忘记告诉你了……” “明天就是十月初十，我也差点忘了，刚才妈妈有提醒。” “喂，沈纪年你听到了吗？” “我在。我这就过去。” 蒋初初坐在床上戳了戳软软的被子。 “不急。” “妈妈说，今天去黎园，说让你也一起过去，见一些朋友亲戚……好吗？” “好。” “等我。” 沈纪年来的很快。 这边来接他们的车刚停在家门口。 常教授也从外面回来了，换上了一件衣服，就和大家坐上了车。 黎晋良开来的这辆车是七人座的商务车。 司机陪同来的。 几个人一块坐在后面一点儿都拥挤。 沈纪年坐在常教授旁边。 蒋初初夹在了常淑和黎晋良中间。 气氛还是很好的。 因为沈纪年没有去过黎园。 常淑就一直在给沈纪年讲。 目的就是让他不要客气，当做自己的家。 “阿姨也给你准备好了房间，房间里还有衣服，你都不用担心。” “你就在那好好玩，明天会有很多客人，阿姨还请了很多你们高中时候的同学，都是认识的。” “以后你随时能到黎园住……” 面对她的家人，沈纪年一向得体又听话，微笑着对常淑说好。 车里其乐融融的，除了有些怪异的黎晋良。 “看你这个迷糊劲儿，该不会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蒋初初立马看向沈纪年。 就听见他回答道：“叔叔，我知道。” “初初生日。” “谅你也不敢忘。” 谁知，这边的沈纪年直接说了大实话。 “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 “她以前生日是九月初九，从来都不过的……” 沈纪年就这样说了一些蒋初初以前的事情，成功吸引了车内所有人的目光。 黎晋良也不再难为沈纪年了。 毕竟是黎家太复杂的锅。 前面的司机开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不过在车上聊一会儿天的功夫，就到了黎园。 黎园很大，就是那种望不到边缘的大。 和一个公园差不多的面积。 刚一下车站定，她就被一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 ……糊糊。 也就是她的亲表弟。 一年多的功夫，糊糊长高了不少，毕竟也有五岁了。 前面几次来黎园都很不凑巧，没见到糊糊。 “姐姐~” 糊糊小手抱着她，蹭了蹭。 仰着个头，葡萄一般大的眼睛笑盈盈的。 整个人那叫一个开心。 在地上蹦跶了几下。 “糊糊好。” 蒋初初蹲下了身子和糊糊打招呼。 “还没忘记我呀？” 小糊糊是个会说话的，赶紧搂着她的胳膊。 “当然没忘，姐姐可是糊糊的姐姐。” “妈妈说，你是糊糊亲姐姐，唯一的姐姐。” 糊糊眼睛都快笑没了。 他的声音奶奶的，听起来很好听。 “我是小弟弟。” “姐姐的弟弟。” 瞧见糊糊的样子，蒋初初没忍住笑了一声。 拍了拍他的脑袋。 站了起来。 和黎敏艺和胡晓打招呼。 叫了第一声姑姑和姑父。 毕竟是爸爸妈妈都喊过的，这两声相比下来还是挺简单的。 黎敏艺很开心，凑过来抓住蒋初初的手，塞给了蒋初初一个红包。 “好，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黎家的孩子。” “我每次回忆起来，都后悔……要是那个时候，我能认出来你，该有多好。你受了太多的苦了，还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们家那么多人。” 蒋初初只是笑了笑，大方接过了红包，说了一句都过去了和没事。 这半年来，她收到了好多红包。 不管是爸爸妈妈给的卡还是奶奶外公给的。 她是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没一会儿功夫，这边的糊糊已经找到了下家。 凑到了沈纪年的旁边，抱住了沈纪年的大腿。 “哥哥，哥哥~糊糊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不认识糊糊了吗？我是糊糊呀~” 沈纪年似乎并没有怎么搭理糊糊。 可糊糊是个粘人精。 抱着沈纪年的腿，小嘴巴嘟囔个不停。 “哥哥你是不是又高了~” “你抱抱糊糊，糊糊没长多胖。” 沈纪年看着眼前蹦跶的大肉团子。 一阵无语。 最后还是抱起了糊糊。 听着这小话痨的滔滔不绝。 “大哥哥好厉害呀，我就知道你最厉害！” “好高呀的，好高呀，比爸爸和舅舅都高！” “哇哦~” 别墅内全是糊糊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过也不吵。 挺有意思的。 蒋初初此刻被黎云林，也就是奶奶牵着走了进去。 老太太似乎有话要说，让众人坐在了沙发上，笑眯眯地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旁边的常淑可是看不下去了，询问道：“妈，你是要说什么吗？”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看着蒋初初说道。 “初初呀，奶奶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什么事？” 蒋初初点了点头，示意让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就是……你的姓氏，奶奶想和你商量一下改回来。” “就姓黎，你是我们黎家的孩子……名字你叫习惯了，就不改了，可这姓氏，不合适。” “我们就叫黎初初，怎么样？” 偌大的客厅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连糊糊都被亲妈瞪了一眼，消停不叫了。 所有人都看着蒋初初，侧着耳朵想听。 连旁边打扫的阿姨都停下来了动作，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小小姐。 这个屋内，恐怕也就被询问的蒋初初和抱着糊糊的沈纪年，呼吸没有屏住，也没有加重。 可这个突然静止的时间，不过几秒，就被蒋初初的笑容打破了。 “当然可以。” “我也不想姓蒋，这个姓很假，不是嘛。” “对对！” “没错，假的很。” “是！好呀，我就说嘛，初初心里面跟明镜似的，不会拒绝的。”常教授赶忙说着。 这边的黎晋良也是开心，兴奋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差一个跳跃了。 “我这就安排秘书去办，很快就能弄好！”” 客厅内一下子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气氛组的糊糊还大叫了一声。 “大哥哥抱抱！” 这边的大哥哥沈纪年心情似乎也很好，直接好脾气地抱起了糊糊。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很久。 有的没的，什么都聊。 家里许多阿姨都在忙活着，收拾要准备明天生日会的东西。 而这边的一个班群里面则炸开了锅。 群的名字叫一中一班学霸群。 “有没有人接收到蒋初初的请帖呀？” “有的有的！好像是我们班的人都收到了，可惜我没在京市去不了。” “你们都不知道，我接收到电话的时候，吓得手机都快掉地上了，好家伙，我还以为蒋初初和沈纪年要结婚了，让我随份子钱呢。我那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刚花完，一块钱都拿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1” “+1” “+1” …… “有没有谁要去的。” “我就在京市上学呢，现在正在准备明天去参加生日会的衣服呢。” “我也要去！” “我也是！” “为什么不去，不去就是傻子，你们都不知道，聚会的地址可是京市的……黎园！而且给我打电话的阿姨可礼貌了，说是就是吃吃喝喝玩玩。还有小礼物呢！” “可不就是，那可是别墅呀，说什么外地的同学要是来的话，车费报销，吃住也报销。” “在京市打车费也报销的！我真的，还不用掏红包，这种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可是连超市的试吃活动都不会错过的人！” “巧了，我也是。” “我也是。” “前段时间还听说，蒋初初是被人抱错的千金大小姐，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这种狗血的电视剧桥段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边，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见识一下的。” “我也是，真的好激动呀！” “我也是，我现在正准备衣服呢！” “还要准备衣服？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那可是别墅！聚会！当然要穿得体一些了！我可不想给初初丢人。” “我怎么觉得，蒋初初的爸爸妈妈就是普通的暴发户，也太高调了，她爸妈该不会还没有魏革家有钱的。” “魏哥家早就破产了，你不知道？他现在连大学都没去，好像休学了。况且蒋初初的父母就算真的是暴发户，那也比我们有钱，我们作为她的高中同学还是别醋了。” “没错！” “蒋初初现在成了千金大小姐了 ，我都有些担心咱班沈学霸了，没法比呀。” “话说不只是你一个人担心，我也担心，我甚至怀疑他们两已经分手了……” “我也怀疑。” 叮咚~ 这边的段菲忽然上线。 “不传谣不信谣，他们俩个好着呢。” “真的？” 段菲立马回答。 “你们还不相信我？” 接下来的，就是一连串的不信任。 “不相信。” “+1” “+1” “+1” …… 段菲也不解释了，直接发过去了明天你们见。 然后她又发来了一段文字。 “你们知道王悦华和魏革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接下来就是一大段摇头的表情符号。 有一个倒是说了些。 “好像是分手了。” “我也有听说。” “他们俩现在应该都在京市，明天可能会过来，不知道蒋初初有没有请他们。” “我也挺期待见她俩的，就他俩这样，可以写一段戏文了。” …… “好了，我也要准备明天的东西了，你们看我惊艳全场。” “明天见！” “期待……” “明天见。” “明天见” …… 第172章 仙体 夜晚的黎园灯火通明。 蒋初初拿着新身份证明，傻眼了。 就几个小时……她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黎初初。 所以她以后叫黎初初…… 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 她的身份证明已经被传一圈了。 先是从黎晋良的手里，递给了黎玉林，又被常淑和常教授拿去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在黎敏艺手里呆了片刻，最后连沈纪年和糊糊都看了一眼，才跑到了黎初初这个正主的手里。 老太太是最开心的一个人。 不断地说着好字。 这种欢快的气氛，维持了很久。 直到吃完了晚饭，黎初初跟着常淑一块去看了沈纪年的房间。 沈纪年房间显然也是他们精心准备的。 一眼看去就是给大男生准备的。 简约大方。 里面的什么东西都很齐全。 不管是睡衣还是普通的衣服。 常淑还专门拉着沈纪年介绍了一下。 “阿姨给你买了四季的衣服，都是你的尺寸，这些日用品，还有电脑都有……这个房间会一直给你留着，到时候你什么时候都能来住。” “谢谢阿姨。” 沈纪年十分诚恳地说着感谢。 常淑也很高兴，打开了衣柜。 “不止呢，阿姨连明天宴会的西服都给你准备好了，上次让人给你量了尺寸，就是为了这件量身定做的西服。你铁定能穿，待会儿你可以试试，设计师能随时过来修改。” 所有人都看向了柜子里的那件不管是剪裁还是颜色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衣服。 黎初初盯着那件衣服，又看了看沈纪年。 眼睛似淬满了星星一般。 他穿上肯定很合适，很好看…… 这样想着，她还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你，要不要试试？肯定好看。” “噗呲~初初，你急什么，明天就能看到了。” 旁边的黎敏艺开口笑出了声。 常淑也是忍俊不禁，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女儿。 几个人的表情，整的黎初初和沈纪年都脸色一红，看了对方一眼，就立马移开了。 之后，他们也就分开。 沈纪年和糊糊两个男子汉在屋内玩耍试衣服。 黎初初则是被妈妈和姑姑拉去另一个房间。 一个很大，令女人移不开眼睛的房间。 这里简直就是女人的天堂。 一长溜的衣帽间？ 总之就是，全是礼服，各式各样的裙子！ 首饰和鞋子包包…… 黎初初还从常淑的口中得知。 这些，都是她的…… 都是根据她的尺寸制作的…… 她想要穿哪一件就穿哪一件。 黎初初被妈妈和姑姑推着。 劝着，一件一件地在她身上比划。 “这个黑色的裙子不错，衬托的初初就像是个黑色的小天鹅。” 黎敏艺拿着一件黑色百褶裙在黎初初身上比划着，很是满意地说着。 而这边的常淑则拿出了一件白色的改良旗袍。 “我倒是觉得这件不错，优雅又大方，还有些可爱。” “你要是想要优雅要大方，我倒是觉得这件红色的裙子才最合适，初初穿上一定会成为焦点的，最漂亮的一个。” 黎敏艺似不大满意，拿出了另一件放在黎初初的面前的。 这边的常淑看样子也不是很满意。 “初初虽然穿的很漂亮，但是这个红色裙子设计的没有一点亮点，不是太合适，跟那些结婚的似的。” “我觉得挺好的呀，这个扣子就很好，没有什么不妥……” “扣子也就那样……” 这边被整的眼花缭乱的黎初初已经沉默了。 这样讨论下去，怕是一晚上也很难选出来她们口中所说的“最合适”的来。 “要不，我就……挨个试试？” 黎初初提出了自以为最好的解决办法。 “试衣服很累的。” 常淑满脸担忧地说着。 黎初初只是摇了摇头，拿着一件衣服去试…… 常淑和黎敏艺在对面评判。 “这件不行，没有突出初初的气质，还勒得慌。” “还没有刚才那一件显身材呢……” “这个太暴露了……” “设计这件衣服的设计师该不会没睡醒，这什么呀……” 试完了三四件后。 黎初初终于懂得了常淑刚才担忧的眼神了。 的确很累的。 太累了。 看着那一大堆的衣服，黎初初停下了脚步，决定自己去选一件。 常淑也跟了过来，帮着她扒拉衣服。 第一眼，黎初初就看中了里面的一件白色的裙子。 和她第一见到的纯白色的荼蘼花很像。 上身很简约，不夸张不张扬，但是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下身的裙摆蓬松的像是层层叠叠的荼蘼花瓣样式。 真的……很好。 常淑也发现了这件衣服。 顺着女儿的眼神看去，拿了出来。 “这件妈妈也觉得很不错。” 于是，黎初初就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开始试。 这件衣服并不复杂，很好穿的。 走起路来和其他复杂的衣服比起来，方便多了。 刚走出试衣间，看到了常淑和黎敏艺欢喜赞同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应该很好看。 “我的宝贝，你也太美了。” 常淑激动地走了过来，抱了抱黎初初，拉着她转了一圈。 “简约大方有气质，还不暴露，太好看了。” 黎敏艺也走了过来，满脸欢喜地说道：“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果然是嫂子你的女儿，太美了。” “明天初初一定是全场最美，最漂亮高贵的公主。” “当然，我的女儿，肯定是最美的。” 之后，这两个沉迷在搭配中无法自拔的女人，又开始给黎初初挑选配饰了。 他们先挑选了一个白色的鞋子。 有些高跟，但不是很高。 之后就想给黎初初选一个白色的项链。 常淑明显注意到了女儿脖子上透亮的冰翡。 多看了几眼，询问道。 “这是，有人送给你的吗？” 黎初初看了一眼，任由常淑把东西放在手上，点了点头说道。 “沈纪年送的。” “这是个好东西。” 常淑欣慰地点了点头。 “和你的裙子很搭配，就是这个红色的绳子要改一下，好吗？” 黎初初点了点头，让妈妈给她取了下来。 常淑的手很灵巧，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银链子替换了红绳，弄好后，重新挂在了女儿的脖子上。 “这样就很完美。” 红绳当然没有扔，被黎初初缠在了手上，看了很久。 而这边的常淑看了女儿一眼，似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手，又拍了拍女儿的头，示意她等一下自己，径直出了房门。 没一会儿，她就带了一个箱子回来了。 一个很小，很精密的箱子。 常淑献宝一般，将箱子搁在满是首饰的桌子上，朝着女儿挥了挥手。 黎初初过去，被常淑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初初，妈妈可是有一个和你脖子里的那个翡翠吊坠一样色泽水头的镯子，正好凑成一对！说不一定还是一块石头上出来的呢。” 说着，常淑满脸欢喜地打开了那个黑色神秘的箱子，简直能闪瞎一个正常人的眼睛。 常淑这个小箱子虽然不大，但是厚呀，足足有三排。 一排大约有五六个卡槽夹缝。 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翡翠镯子。 都是透亮水头极好的。 光是祖母绿都有三个。 有一些是冰飘花。 墨色飘花。 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都有。 黎初初也是看傻了眼。 呆愣在原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箱子里的东西。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以为，她脖子里的这个冰透的翡翠都已经是独一份的少见了。 搁在常淑这里。 简直……就像是个用剩了的废料。 然后，常淑的一句话更是让她觉得蒙。 “这些都是给你攒的，都是你的，你要是喜欢哪个，现在就能拿去带……” 傻眼的黎初初：“……” 都是……她的？ 然后又听到常淑开口说道。 “有些太绿的还不适合你佩戴。” 说着，常淑就扣出来了一个白色的，晶莹剔透，里面飘着白冰花，星星点点的，看起来，真的和她脖子里面水滴形状的冰翡翠一个样。 “就这个，正适合你现在佩戴，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戴这一个，现在比较喜欢那种冰飘花的墨翡翠了。” 常淑说着，眼睛瞧着手里面的镯子，满脸的回忆。 “这还是你外婆留给我的，还说是古时候的物件。” “明天宴会带着这个，好吗？” 常淑把镯子递到了黎初初面前，满脸期待。 黎初初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常淑拿着的冰翡翠镯子上移开视线。 怔怔地看了很久。 听到了常淑的声音，她才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妈妈，乖巧地点了点头。 常淑看出了女儿是真的喜欢，拿起女儿的手，就把大小适合的镯子套在了女儿手上。 一边感叹着，一边说着。 “相比金银，妈妈更喜欢这些独一无二的翡翠，带上去沉稳大气，不会喧宾夺主。” “而且初初你的手，很漂亮，很适合带这个镯子，到时候，箱子里的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带……” 常淑兴奋地打量着女儿的手很久，最后又在箱子的最下面找到了一对同样透明洁白的翡翠耳钉。 珠圆玉润，跟一颗黄豆般大小。 同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虽然不似玉镯一般，但它比玉镯更加剔透，纯白透亮，没有一丝杂质。 戴在耳朵上，和玉镯以及吊坠交相辉映。 美极了。 一切弄妥当了。 常淑整个人才停下脚步，看着女儿根本移不开眼睛。 不断说着夸奖的话。 “……可真美，我就说，我的女儿一定是最美的。” “我生的……” “好看，真好看。” …… 看天色晚了，常淑还是不折腾女儿了，送女儿回了房间。 这边黎初初洗完了澡，常淑也给她铺好了被子。 黎初初十分听话地爬到了床上。 “要睡了？”常淑轻声细语地询问。 黎初初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哈欠，向常淑表示自己要睡了。 “好，明天妈妈叫你起床。” 常淑温柔地掖好了被子才离开。 顺手给女儿关上了灯。 而此刻在床上本该闭上眼睛的黎初初猛地睁开了眼睛。 举起了手上，在她眼中变得微微泛红发亮的镯子。 激动地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刚才她看到这个镯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它肯定和脖子里面的冰翡翠吊坠有什么关系。 太像了。 更何况，在她碰到它的时候，荼蘼站立刻有了反应。 耳边响起来荼蘼站独特的声音。 360度不停歇环绕在她的大脑里。 【注意！检测到仙体】 【注意！检测到仙体】 【注意！检测到仙体】 …… 所以在常淑给她商量要摘掉首饰的时候，她还是留住了这个手镯。 直说自己很喜欢。 想带着睡。 常淑一向最宠她。 当然同意了。 黎初初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荼蘼站。 果然，看到了上面出现的几个大字。 【请选择是否绑定此仙体…】 黎初初毫不犹豫选择了绑定。 【正在检测使者积分等级……】 叮咚。 【检测中…】 没有几分钟，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段的文字。 【任务统计：1、2、3……】 【现任务成功率百分之百。】 【鎏气值210】 【现金……保密】 （你很有钱，已经不需要靠荼蘼站生存了） （你可以享受生活了……） 然后，文字下面，就出现了她手上戴着的镯子。 上边标注着明晃晃的仙体。 还有几个小字。 ……此仙体得到了就是赚到了。 黎初初好奇地打开了所谓赚到了的仙体。 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荼蘼站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正规平台……】 【恭喜003号使者解锁主仙体】 【提醒，你的仓库奖励已经堆积如山了，快去看看~】 黎初初点击了那个所谓的仓库按钮。 被眼睛突然转换的场景惊呆了。 这叫堆积如山……这叫空空如也。 反复退出进入，蒋初初终于搞清楚了她的手镯连接的东西。 测试了几次，才得知手镯和吊坠实际上的区别。 冰翡吊坠是用来消耗鎏气值，炼化生产荼蘼花蕊的。 而这个所谓新的仙体。 冰翡手镯。 就是……补助的。 简单来说就是，每次任务完成后，老板高兴了，给你一些提成，或者小小的奖励作为激励。 现在她所获得的奖励都存在了手镯里。 主要奖励有。 两串荼蘼花蕊。 和一堆……黄色小药丸。 第173章 黄色小药丸 打开详情。 黄色小药丸后面标注着。 【这是一颗神奇的药丸】 【适用人群：用到你特别讨厌的人身上，或许能帮助你省掉很多麻烦~】 【注意！不要好奇去尝试，他是一个被神诅咒的药。】 【无色无味，用着更安心~】 黎初初看着一大堆黄色小药丸，陷入了沉思。 按着数量。 好像每次任务都会奖励十颗这种小药丸。 所以……就是毒药呗。 感觉还挺好用的。 她确实好奇想尝试一下。 当然，她肯定不是给自己用了…… 弄清楚了镯子。 困意袭来，黎初初躺在松软的枕头上，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明天，还要见到很多人的。 听说，还会有很多熟人。 一大清早，黎园就来了很多辆车。 先来的一波是聘请的厨师，还有一些化妆师。 整个黎园被装饰的十分有气氛。 不管是气球还是鲜花，摆放了一路。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 别墅的大厅窗户大开。 落地窗透过些许的阳光。 照射在七彩的鲜花上。 会客大厅早就焕然一新，变了个模样。 摆放了许多桌子。 桌子上同样被鲜花围绕。 一些烘培好的蛋糕，食物，香槟以及鲜榨果汁应有尽有。 几个阿姨来来往往的，忙活个不停。 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停留了很多辆车。 时不时地就会有人进来。 常淑今天穿着个红色鲜艳的旗袍。 头发早就被造型师挽成了好看的造型。 简单的一个玉簪别在发间，优雅又知性。 她身上戴着与玉簪相辅相成的配套首饰。 站在门前面看了一会儿就上了楼。 由着黎敏艺和黎晋良迎接着客人。 几个身穿礼服的夫人太太坐在沙发上，笑盈盈的说起了话来。 “你们几个来得早，有没有见到黎家的真千金呀。” “还真没有，人家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的。” “你们听说了嘛？这个黎家的真公主的可是从乡下找来的。” “听说了，听说了，有人说大学都没有考上。” 几个人笑呵呵地看向了刚才说话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穿着个黑色露背包臀裙子，还是挺显眼，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大概也就十八岁的模样。 穿着白色的蓬松公主裙，看起来乖巧可爱。 “这不是，彭夫人吗？” 黑色裙子的彭夫人赶快笑眯眯地凑了上去。 “刘夫人，你记性可真好，上次你家的宴会，我们还不认识呢，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那个刘夫人只是不咸不淡地微笑着，看了一眼彭夫人身边带着的女孩。 “这，是你女儿？” 彭夫人赶快拉着女儿靠了过来，脸上维持着微笑：“可不就是，今天正好周末嘛，学校里没课，带她出来认认长辈，而且我闺女今年也正好十八岁，说不一定能和黎家可怜的姑娘成为朋友呢。” 几个说话的夫人皆将目光放到了彭夫人身边亭亭玉立的女孩身上，上下打量着，一脸好奇地询问。 “上大学了吗？” 彭夫人的笑容越发的深了，笑的简直都要看不见眼睛了，似正在等这一个问题，拉着女孩往前推了推，说道：“京大，她是京大学法的，她是个有主意的，我们也都支持。” “彭夫人，好福气呀，你可真会教育女儿呀，竟然能考上京大，京大可是最好的大学啦。” “对呀，你这女儿看起来就聪明，瞧这小脸蛋，长得也漂亮。” “是呀，多好一姑娘。” 几个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 彭夫人连忙推了推闺女，笑着说道。 “我这姑娘，就是会读书，有点小聪明，没你们夸的那么好。” 彭艾儿也赶忙笑着和几个贵妇人打招呼。 凑在一起的几个人聊东聊西，就又说起了今天宴会的主人黎家。 “你闺女应该是和黎家千金一般大。” 彭夫人立马回道：“我家艾儿是二月份生的，比这黎家姑娘大了好几个月呢。” “那也能和黎家姑娘玩到一块去，听说着黎家的真姑娘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怜死了，长得也瘦巴巴的，营养不良着呢，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也没人见人，也不知道长得是不是真像是传言中说的那样，见不了人呢。” “真的假的？那孩子真长得不好看？” “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为什么现在才让见人。” “就算不好，也是亲生的呀，听说，黎家一家老小可心疼这位了。那个假的，直接不管不顾，从家里扔了出去，狠心的很呀。” “扔了出去！她一个孩子能去哪里？”有人好奇地凑过来询问。 “还能去哪？肯定是去找亲生父母了，不过我听说的，黎愿的亲生父母，被黎家老太太送进监狱了，恐怕，一辈子都出不了。” “嘘~说话小声点。” “其实也正常，莫名被换了孩子，搁在谁身上，都会报复的。” “那个黎愿，从前可是圈里面最有名的小公主了，我们谁家的孩子不得让着她，顺着她，现在呀，真是从天上掉下来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受住打击。” “我女儿以前和黎愿玩的可好了，她告诉我，黎家新来这个姑娘，确实上不了台面，要学历没学历，要长相没长相，更别提气质了，什么钢琴，小提琴，舞蹈这些特长，什么都不会，我姑娘今天也来了，就在那边，说什么她也要见见这个黎家的真千金大小姐。”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夫人说着，还指了指自家姑娘。 彭夫人赶紧说道：“艾儿，你快去和姐姐妹妹们一块去玩。” 几个夫人笑说道：“是呀，你们都是大学生，有话题，去和大家好好认识认识。” 彭艾儿呆愣一会儿，挪了挪脚，并没有听人的话立刻走过去。 “大家见笑了，艾儿从小就是光知道学习了，很少出去和朋友玩的。” 说着，彭夫人就又推了推她，彭艾儿才朝那边走去，去到了一群身穿漂亮礼服的女孩那里。 “看你说的，彭太太你丈夫不也是和黎家合作后才来到京市的嘛，还不到两年呢，你女儿怎么可能经常过来和大家聚呢。” 这句话说完后，就听到了几声笑声，然后也有人打圆场。 “彭太太是挺会开玩笑的。” “彭太太的女儿有出息，你看，这就和几个姑娘打成一片了，待会儿，说不一定黎太太听到了你女儿那么优秀，要让黎家小姐和你家孩子交朋友呢。” 听了这句话，彭太太脸色才好了很多，喝了一口饮料，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们，你们快看，那个女孩是谁？”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就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了一个女孩子。 挽着黎夫人的胳膊，嘴中含笑，盈盈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 她穿着一件洁白的裙子，下半身的裙边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一样，简约大方不失惊艳。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透亮冰翡。 白皙如玉的手腕上也戴着翡翠玉镯，头发挽起，露出了修长优雅的脖颈。 蓬松的头发上几颗点缀的大白珍珠。 显得她整个人优雅而又绝美。 巴掌大的小脸上，唇红齿白，小而翘的鼻子，自然弯曲的眉毛，绝美明亮的眼睛，似两颗高高在上，让人不可亵玩的星星。 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不急不慢，优雅大方。 “这，这姑娘也太好看了。” “她该不会就是黎家抱错的真千金！” “不是说她长得又丑又黑吗？天呀！这容貌气度，快赶上她姑姑和她妈妈了。” “我就说嘛，一家人长得都那么好看，亲生女儿不可能丑的。” “是不是搞错了……” 下面的人小声嘀咕着讲，这边的常淑已经带着女儿走了下来。 看到凑过来的众人。 早就在楼下，正和几个年老的人讲话的黎家老太太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 和蔼可亲地走到了黎初初旁边，上下打量着，眼中的满意笑容止都止不住，不停地点头。 “好看，我家初初就是好看，也太美了，奶奶都快被你给迷倒了。” 老太太说着，拉着黎初初的手，笑呵呵地冲着众人说道。 “忘了和大家介绍了，这位呢，就是我的孙女了。” 偌大的客厅短暂静止了几秒钟。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个黎老太太牵着的女孩。 一个个脸上的惊艳震惊无法掩饰。 有些个甚至嘴都无法立刻合拢，十分失礼。 成功演绎出来了什么叫做惊掉下巴。 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了过来。 开口说道。 “千金，千金竟然生得那么好看！黎老太太你可真有福气。” “是呀，一家子的高颜值。” “可真漂亮呀……”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孙女，黎老太太自然高兴，拍了拍孙女的手，继续说道。 “我亲孙女叫黎初初，你们都是她的长辈，叫她初初就好，现在正在上大学呢。” “你们也都知道，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这才请各位来认认脸。” “……大家就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呀……” 然后，老太太就牵着蒋初初去认人了。 先走到了一群老年人的跟前，一一介绍着。 “爷爷奶奶们好。” 黎初初打过了招呼，气氛才变得轻松了很多。 “……这孩子可真好呀，那么漂亮，说话还好听，多招人喜欢呀。” “是呀，现在上大学了，是上哪个大学来着？” 黎初初微笑着回答了京大。 几个老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惊讶地重复了一声。 “京大！你这孩子，可真厉害呀，受了那么多苦，还能考上京大，太不简单。” “对呀，怪不得是黎玉林的孙女呢，可真不简单，一样的聪明。” 一个看起来和黎家老太太差不多大的老人笑眯眯地说着，还指了指远方的一个背影。 “刚才听说，那个姑娘也是京大的，你们该不会认识？” 说着，所有人都看向了同样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 旁边立刻有人去叫了。 被人叫的彭艾儿这才转头，捏了捏妈妈的手。 彭夫人那叫一个兴奋激动呀，看着来人，再次询问道。 “真的？黎家老太太叫我们？” “是的。” 彭夫人直接抓住自己女儿，大步往前。 可彭艾儿就像是怕生人一样，硬是拽不动。 “走呀，快点！这家主人叫我们呢。” 彭艾儿挪了挪裙子，低头小声地说着：“我，我能不能不去呀。” 彭夫人眉头一皱，使劲儿一拽：“黎老太太可是请我们过去的！你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吗？那可是黎家的掌舵人！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我们家的生意就能上一大台阶！这位老太太肯定听人说你的学习好了，想让她孙女和你交朋友呢！” 彭艾儿抬头看了妈妈一眼，张了张嘴，就迅速移开，重新低下了头。 这边的彭夫人直接拽着女儿，走过去了。 到了几个老人面前，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挨个礼貌打招呼。 “听说你的女儿是京大的？” “是，是的，黎老太太。” 彭夫人说着，拍了拍女儿。 这边的彭艾儿也终于抬起了头。 努力微笑着。 “这孩子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老太太忽然的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黎初初。 黎初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冲着前面的彭艾儿说着。 “彭艾儿，我没想到你会来。” “是，我也没想到。” 正在众人发愣 ，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常淑解释道。 “说来也巧啊，初初住校时候的室友，就是这姑娘。她们两个是京大同班，都是学法的。” 众人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皆一脸错愕。 反倒是刚来的时候兴致冲冲的彭太太跟懵了似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许久都说不出来话。 “彭夫人你怎么了？” 常淑提醒道。 “哦，哦！我就是觉得太巧了，太有缘分了，我刚才还听有人说，这孩子没有上大学呢，原来是闹笑话了。学习竟然那么好，能直接上京大了！” 第174章 生日宴会 彭夫人这句话说的看似妥当，实则不大好听。 黎老太太直接笑容都收了起来。 “这孩子？彭夫人，我看你才是这孩子。” 彭夫人立刻反应了过来，赶快找话圆。 “是我嘴笨，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这黎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可真漂亮……学习还好的，还考上京大……” 彭夫人一冒烟地说了一大堆。 至于众人听进去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彭艾儿和彭夫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随意，就带着孙女去和其他人打招了。 一时之间，偌大的客厅，都知道了黎家找回来的真千金，不仅容貌绝佳，还是个学霸高材生。 考上了京大。 有些宾客还没有当即就信，可当听到越来越多的人说后，大家就深信不疑了。 彭夫人和彭艾儿更是退到了客厅的一角，尴尬地和众人打着招呼。 有人还专门找到了他们母女二人询问刚才老太太说了什么事情。 彭夫人犹豫了一会儿，皆微笑着如实回答了。 而此时的蒋初初可不管彭艾儿整个人的状态。 她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一群……老爷爷老奶奶。 在给她介绍自家的孙子。 “……我孙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虽然和你差了几岁，但是年龄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女朋友。” “我孙子今年大二了，在c大，他的学习也好，本来有望冲击京大了，就是高考的时候失误了。” “我孙子长得可帅了，还高！一米八的大高个，可有精神了，你们可以交换了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还有我孙子……” 几个老人兴致冲冲地拉着她介绍着。 当然她一个都没有听进去。 还是老太太把她拉走了才解脱的。 “我家初初还小，不懂这些……” 然后蒋初初就去到了二楼。 这边的常淑也走了过来。 担心地询问她是不是累了，是不是不适应。 黎初初摇了摇头，望向了二楼的某个房间的门。 “他呢？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 常淑笑眯眯地拉着她，来到了二楼栏杆处。 从这里能够看到一楼整个大厅的全貌。 下面一堆一堆的人。 琳琅满目的吃的。 客厅最靠窗沙发的一处。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黑色的男人，坐在那里。 他身材高大，线条流畅，肩膀宽阔，显示出一种稳重的气质。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英俊，合身的剪裁显得他的优雅与成熟，西装外套闪烁着细腻的光泽，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他的头微微抬着，好像也在看向上头。 他的身边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屁孩。 手里抓着蛋糕蹦跶着。 肥肥的，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鸟。 衬托着旁边的男人高大俊逸。 “帅。” 常淑拍着她的肩膀，赞赏地看着女儿。 “我女儿的眼光就是好，没人比得上。” “想当初，我相中你爸爸也是看他长得还不错。” “就该这样的，找一个自己看着顺心的。” “委屈了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眼睛……” 黎初初差点被常淑的话给呛到。 她妈妈可真是前卫呀。 常淑应该就是颜控本控。 “妈妈，所以你和爸爸在一起，就因为他长得帅？” 常淑轻笑了一声，抚摸了一下乖巧的女儿的肩膀。 “他要是长得不帅，还真没有你……你爸爸确实对我很好，之后我就也想对他好。” “他要是长得不帅，我的初初怎么能那么漂亮呢……” 听着常淑的发言，她觉得十分有道理…… 简直太有道理了。 常淑很快就优雅地下楼，去照顾楼下的宾客了。 而黎初初倚着栏杆，喝了一杯果汁，本想要直接去找沈纪年。 可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余欢欢和张雯。 她们找到了彭艾儿。 站在那里正聊着什么。 于是黎初初就下楼，和他们两个简单打了个招呼。 “蒋初初，你家也太……有钱了。” “……真的，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本来就很美，现在一打扮起来，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 黎初初和余欢欢以及张雯聊了一会儿，就去找最左边靠窗的沈纪年了。 他可真牛了。 就这样坐着。 还能和糊糊玩那么久。 昨天她就听说。 糊糊闹着和沈纪年一起睡。 折腾了许久，姑姑姑父把糊糊送到了沈纪年的房间。 而此刻，这个粘人的糊糊，还蹭在沈纪年的腿边，啃着蛋糕。 而穿着定制西装的沈纪年，就像是个完美的艺术品一样，引得人频频回头。 刚才她在二楼只是站了一小会儿，就见到好几个女生偷偷看他。 他则似个没有表情的木头雕塑品。 没给任何人一个回应。 沈纪年应该也发现她往这边来。 一手挥开在他腿边的糊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 超过了周围大部分人，西装革履的他，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山，沉稳、坚毅，散发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气场。 定制西装跟印在他身上的一样，衬托出了他宽阔的肩膀，公狗腰，以及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他黑色的墨发一直都不用打理。 毕竟是个寸头，没什么头发。 和他身上的这套西装一搭配，很绝妙。 本来坐在角落里的沈纪年，现在一站。 简直了。 不仅吸引了她的目光。 连旁边那个时不时偷看他的女生，脸上都露出了惊艳，连装都不会装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男朋友看。 这样的年轻女生还不只是一个。 只是她眼前就有三个。 有一个甚至捷足先登，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端着一个酒杯走了过去。 “你好，能认识一下吗？我是……” “不能。” 没等这个女生说完。 沈纪年就直接避开。 大步朝前，向着前方走去。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黎初初的身上移开。 跟被妖精勾走了心魄的唐僧一样。 怔怔地往前走，看着他。 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如何眨眼睛了。 直到他们两人距离还有一小步的距离。 不论是谁再走一步都能碰到对方。 他才停下来。 “你，你怎么……” “我今天好看吗？” 没等沈纪年把话说完，黎初初就笑盈盈的盯着他的眼睛，红润的唇角抿了抿，绝美的脸上的表情让人骤然失了神。 “美。” “很美。” 他一下子回答了两句话，眼睛从她脖子上的吊坠移到了她白皙又增添了粉红的脸上。 “你今天也很帅。” “超帅的。” 她也回了他同样的两句话。 不多不少。 应该是天气很好的原因。 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抵达人的脸上的时候，会给人增添气色。 “那我们等会儿……” “姐姐！” 一个胖墩冲了过来，如果不是她事先看到了这小家伙。 她真的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边的沈纪年直接一只手提起了糊糊，嫌弃地看着，让他初初离远点。 糊糊是个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小胖子。 他脸圆乎乎的。 眼睛也睁得很大。 笑眯眯地看着黎初初，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姐姐好美呀，好美，是最美的~” 糊糊试图往蒋初初那里再走几步。 可并不是太现实。 有沈纪年在，他是一点儿都动不了的。 即使这样，他还朝着黎初初努力地挥动着小手。 “姐姐美，姐姐吃蛋糕……” 黎初初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微微愣住。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给沈纪年生孩子的冲动。 很奇怪的点。 刚要伸手去接糊糊的蛋糕。 她就被一道声音吸引住了。 “阿姨好！” 是……段菲？ 回头看。 就看到常淑在门口亲昵地拉着段菲的手。 指着她的方向。 段菲旁边站着的人可不少。 都是她熟悉的人……有陈姗姗、范博洋、李锐还有周封…… 基本上她高中在京市上大学的人都来了。 在一群高中同学背后，她还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熟悉身影……王悦华！ 她竟然也来了？ 王悦华今天穿着个淡粉色的长裙，飘飘欲仙的，身姿绰约。 远远看去，状态很好。 可仔细看，就能发现……相比以前，她眼睛往内凹，眼窝泛黑。 如果不是粉底的掩盖，应该能发现，她脸色并不是太好…… 黎初初轻笑了一声，就赶快走了过去。 拎起裙子，往几个老同学那里赶。 几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初初！” 段菲捂着嘴激动地叫了一声。 还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 然后就往前走，拉住了黎初初的手。 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啊，你，你也太漂亮了，我家初初是个公主吗！我要看傻眼了！” 段菲捂住嘴，绕着黎初初转了一圈，整个人都异常的兴奋。 “我要忍不住尖叫了，你比电视剧里的公主还要美，天呀，天呀！” “你快迷死我了！” 黎初初试图去平复段菲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可显然，她做不动，那边还又来了几个。 曾经他的前桌陈姗姗，也凑了过来，兴奋地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眼睛睁睁得老大了。 “初初，你也太漂亮了，我以前觉得你就比别人漂亮，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美了！” “你家真的好大，好漂亮！我真是开眼界了！” “你家好有钱！” “你的裙子好好看。” “你的头发打扮的好好看。” “你的项链的，镯子……都好好看。” 陈姗姗好像只会说一句话了。 比段菲都激动。 好不容易平复了这两个人的心情，黎初初走到了其他的几个同学面前，打招呼。 几个人表情各异，但笑容都很真诚。 她甚至还在王悦华的脸上看到了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笑容。 可真够奇怪的。 辣眼睛。 几个同学在常淑的安排下，很快就来到了宴会大厅。 他们穿着都很得体。 连段菲和陈姗姗都穿上了合适的礼服。 听段菲说，这是她妈妈常淑送给他们的礼物。 她妈妈一向是最会替人着想的。 毕竟，这场宴会。 不仅仅有她的同学，还有黎家的合作伙伴。 都穿的很得体…… 还没有和几个同学说几句话，大厅最中间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仔细一看，是穿着定制白色西装的胡晓。 他拿着话筒好像是要说什么。 “……感谢各位前来参加这次聚会……” 胡晓倜傥地说了个开场，带动了气氛，就见他把话筒递给了丈母娘，黎家老太太。 老太太不急不慢地走到了黎初初面前，温柔地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旋转楼梯口。 “……这位就是我的孙女，黎初初，我在此宣布，黎初初是黎氏集团未来唯一法定继承人……” 黎玉林此话语出，引得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还处于迷茫中的蒋初初。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看黎家各位的表情反应。 瞧见所有人都一副高兴的笑脸，众人也就猜到了，这是黎家早就商量好的，并没有产生什么分歧。 老太太也未曾多说什么，她最后说了一句祝福孙女生日快乐，健康成长，递过去了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就见远处由着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推来了一个高高的蛋糕。 很多层。 要是当饭吃的话，在场的宾客说不一定还真能吃饱。 之后就是点蜡烛，吹蜡烛的环节。 黎初初看着面前快超过了她身高的蛋糕。 以及肉眼可见正好十八根的蜡烛。 舒缓的音乐改成了生日歌，演奏者修长灵敏的手指划过钢琴键。 光洁的地板上映射着众人羡慕期待的笑脸。 顺着蜡烛的灯光，黎初初看到了满面笑容的奶奶，外公，还有含着泪珠的爸爸妈妈，还有几张熟悉的高中同学的脸。 以及耸立人群中，站姿挺拔，目光深邃，含着笑容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沈纪年。 在众人的催促下，她许下了两辈子以来第一个生日心愿，吹灭了蜡烛。 周围传来了祝福欢呼声。 有的很远，有的很近。 她抱了很多人。 她的奶奶，她的外公。 还有……爸爸妈妈。 “谢谢你们。” “傻孩子，是我们该谢谢你……” 她切了第一块蛋糕。 接下来就是众人分蛋糕，吃蛋糕的环节。 弄完了这些，黎初初便是抱着一堆礼物，放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去招待同班同学去了。 几个人高中同班同学围着她询问了很多问题。 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都有。 第175章 生日宴会2 也就段菲的问题少一些，毕竟她什么都知道，只管在那东西吃。 问题最多，好奇心尤为强烈的就是陈姗姗，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问个不停。 “……你是怎么和家人相认的？是他们主动找到的吗？” “以后这么大的房子，该不会都是你的了？” 黎初初无以言对。 果然是陈姗姗，她的话，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其他的几个人和她的对话还算正常。 就比如说李锐，他很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问了她一些学校的以及学习上面的事情。 可到了范博洋这里，他竟然主动提起了沈纪年，那边见同学来了，也不知道问候一句，只管缩在角落里面看戏的沈纪年。 “你是和沈纪年分手了吗？” 范博洋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想用幽默打趣的语气说，可显然，他并不成功。 其他几个正品尝美味食物的同学全部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边的周封就差把质问，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之后耳边就传来了不顾人死活的声音，是陈姗姗。 “你真的和沈纪年分手了吗？难不成是你家人不同意，你们两人的家庭差距太大？所以就分手了？你甩的他？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话最少的李锐适当地发表了言论。 “其实分手了也正常，毕竟你们两个现在差距也太大了，电视剧里面都是这样演的。” 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周封了，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眼睛泛起了些许的红色。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那么喜欢你，那么优秀，你不可以不要他！” “怪不得，他这段时间肯定很伤心，所以才不回我信息，他真的很爱你的，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努力赚钱给你花，和他分手，你一定会后悔的，你肯定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对你更好的人了！” “你不可以就那么甩了他！你不可以！不可以那么对他！他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周封整个人都是一副愤怒极了的表情。 旁边有同学开始劝他。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激动个什么？” “对呀，周封，男女之间分手很正常的，你这是干嘛，对蒋初初那么凶干嘛？” “知道你和沈纪年关系好，可你也没有资格对蒋初初说这些话……” 连刚才提出这个疑问的范博洋都觉得有些后悔，劝着愤怒的周封。 “凭什么蒋初初只能喜欢他？他很厉害吗？他不过就是学习好了点，长得高一点儿，其他的和大家没什么不同。不喜欢了，感情到头了，分手很正常！” 范博洋的这句话刚说完，一下子激怒了周封。 “你滚开，假惺惺的，一直想和纪哥抢蒋初初，我忍你很久了！成天想着怎么刨墙角，就算她不喜欢纪哥了，也轮不到你，更不会喜欢你！” “丑人多作怪，你别想得逞！他们两个必须在一起！” “纪哥就是比你好看，比你学习好，比你和蒋初初配！” “他们分手一点儿都不正常！” 范博洋也不是个软柿子，也是有脾气的，立刻反驳了过去。 “我警告你呀！周封你说话客气点！沈纪年是你爹吗？你那么维护他！” “我爱维护谁维护谁，你管得着吗？” 周封这一嗓子喊得，黎初初觉得脑子突突的直跳。 他们几个都在二楼的客厅玩。 倚靠着楼梯栏杆还能看到在一楼大厅内和糊糊玩的沈纪年。 他可真是厉害。 一点儿都不知道周封这个死粉头子破防了。 幸好宾客都在二楼，要不然，怕是要闹笑话了。 黎初初揉了揉太阳穴，让段菲帮忙扯开了两人。 站在中间，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我没有和沈纪年分手，我们很好，好的不能再好。” 周封愣了愣，盯着蒋初初一脸怀疑。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你没有甩掉纪哥？你没有不要他？” “是的。” 黎初初继续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蒋初初：“……”他回过你信息吗？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沈纪年只不过和以前一样不想回你信息？ “他应该没空，每天都很忙。”蒋初初郑重其事地说着。 这边的周封应该有些懵，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纪哥一向很忙的。” “那他今天来了吗？” 黎初初再次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顺着栏杆，指了指楼下大厅一角。 从前的高中老同学皆凑了上来，观看。 “最帅的那个，就是沈纪年了。” “天呀，这样看起来真的好帅呀。” “为什么他穿着西装比我好看那么多。” 旁边的范博洋还摘下了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了上去。 总之，他们几个奇奇怪怪的。 黎初初无奈，开始给沈纪年打一个电话，让他上二楼来。 再不上来，他真的会失去女朋友的…… 那边沈纪年接了电话，很快就站了起来，抬头瞥了一眼楼梯上的一溜人。 直接越过人群，往楼上走去。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尾巴。 也就是糊糊。 他走的很慢。 为了追上沈纪年，就跑了起来。 嘴里面还念叨着。 “哥哥，大哥哥等等我。” “糊糊追不上你啦~” 看着人来人往的众人，沈纪年最后还真的转头，一手抱起糊糊，上到了二楼。 刚上去，几个人就把他团团围住。 “沈纪年，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好歹是高中同学，见我们来了，你也不知道来打声招呼。” “是呀，害得我们还都以为，你和蒋初初出什么事情了呢。” “你看把周封急的，差点和范博洋打起来。” …… 几个人接连说了好多话，沈纪年只是站在那里，任由这几个人嘟囔。 见沈纪年一直不说话，他们也就没兴致离开了。 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沈纪年一直都是这样的。 从前高中的时候就是，都没有变过。 之后沈纪年就放下了怀里的糊糊。 走到了黎初初旁边，看了她一眼，询问道：“怎么了？” “让你来见见老同学呀。” “你再不出现，大家都以为，我们俩分手了呢，还说是我甩的你。” 然后沈纪年就点了点头，跟着大家坐在了沙发上。 沈纪年并没有坐在黎初初旁边。 因为他根本凑不过去。 黎初初刚坐下，段菲和陈姗姗就一左一右占领了黎初初两边。 还有一个小糊糊抱住蒋初初前面的腿。 腻歪地叫着姐姐。 简直没脸没皮。 还成功得到了段菲和陈姗姗的喜欢。 一个个姐姐姐姐地叫着。 “诶？我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直没太说话的范博洋还很负责任地承担了班长的职责，数起了人来。 “王悦华不见了。” 黎初初顺着站了起来。 走到了栏杆处，往大厅下面瞅。 终于，瞧见了一个粉色的身影。 王悦华手里正拿着红酒杯，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生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也知道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她笑的可真开心，差点仰过去，被那个男生绅士地扶了一下。 不停地说着感激。 两人接触后又似害羞了般立马弹开。 这样看着……还挺有氛围的。 “王悦华和魏革分手了吗？” 黎初初随意地问了一句，旁边的段菲兴奋地回答道。 “我正想和你说呢，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在来的车上看到王悦华的时候有多惊讶，她竟然也来了你的生日宴会！问她，她只是说，想你了。” “听她说话，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们在车上还问了她和魏革的事情了，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黎初初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说，她根本没有和魏革在一起过，让我们不要混乱造谣猜测，更不要污蔑她！” “好家伙，我们几个都被整无语了。” “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和魏哥在学校的小树林kiss的！她竟然还不承认！” “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她，我都见过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她猛地反驳了一声没有，就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可怜，我都觉得我犯了什么罪，欺负她了。” “哎~我可没说一句假话，都是实话实说的。” 这边的陈珊珊也是班里面有名的八卦狂，顺着段菲的话很快补充了一句。 “听说，魏革家好像是破产了，现在可惨了，他不是也在京市上学吗？听说为了躲债主，他都休学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反正应该过的很不好。” 几个老同学现在都顺着栏杆，吃着美食，看着下面。 而黎初初眼睛则一直盯着楼底下的王悦华。 果然是这样…… 王悦华对魏革或许从来都没有爱。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应该也是…… 魏革现在的生活是很困难。 但是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东躲西藏的，可怜的没饭吃。 前世他这个时候可是带着钱去了y国。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魏革一家，就属于那种老赖。 卷走了公司的钱，和一些工人普通家庭的血汗钱。 躲避那些欠钱追债的人，逍遥地享受着生活。 当然，和以前比起来，还是差了老鼻子远了。 不过吃喝是不愁的。 就是不知道，魏革现在在什么地方？ 魏革的父母是不是还藏在那个房子。 如果没错。 她倒是很想帮一帮那些可怜的农民工，讨债的。 魏革他们一家人，真的不配再享受生活了…… “初初，那个阿姨是你妈妈吗？” 黎初初顺着看过去，眼睛眯了眯。 之前在大厅里的王悦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常淑旁边说着什么。 她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竟然还挽着她妈的胳膊。 黎初初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直接要朝楼梯走下去。 而此刻的王悦华还在对常淑，微笑着说着什么。 “……初初？我们的关系还挺好的，要不是我高三的时候去了文科班，我们肯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她人还是挺好的。” 常淑低头看了一眼热情抓着她胳膊的手，眉头轻微一皱，就恢复了平静。 “我女儿当然很好。” 王悦华故作犹豫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初初她是很好，但阿姨你毕竟和她相处的不多，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们，初初她其实是个心思很深，很敏感的人。” “哦？” 常淑一下子将目光转向王悦华身上，极美的眼睛微微眯起，发出了一个字音。 王悦华故作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她恐怕没有告诉你，她在高二的时候就和一个男生关系很好，和那个男生一起出入学校，一起去食堂吃饭……什么都一起，就连下课休息，两个人都在一起，我们大家都以为……以为她和那个男生谈恋爱了呢。” 王悦华犹犹豫豫地说着，还时不时地看常淑一眼。 “蒋初初是很可怜，我很同情她的，因为我和她一样，我从小就没了爸爸，和妈妈相依为命，初初也是一样，所以我一直很想和她成为朋友，阿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很亲切，我觉得你就像是我……” “姑娘！” 常淑的声音猛地拔高，面色难看地看着王悦华。 “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这样一直拉着我，是不是太不讲礼数了？” 说着，常淑就冷冷地瞥了王悦华一眼，把胳膊抽了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刚才王悦华碰过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常淑全然不顾王悦华错愕的神情，抬头似看到了什么，脸上恢复了笑容，越过王悦华大步迈向前方。 “初初，你怎么下来了？” 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儿，常淑又将视线落到沈纪年身上，拍了拍他的胳膊，重新看向王悦华。 “你说的就是纪年这小子，初初以前的同班同学，她的男朋友？我家初初一向是最有眼光的，我们都很支持她。” 王悦华眼睛猛地睁大，往后微微后退了一小步，一会儿看看黎初初，一会儿看了看沈纪年。 “你，你怎么可能在这里，蒋初初怎么可能会没有和你分手！” 说完了这句话，王悦华很快就闭上了嘴，低下头看了蒋初初一眼，嘴角硬是扯着难看的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听人这样说的，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黎初初看着王悦华，冷笑了一声。 “王悦华，你听谁说的？” 第176章 生日宴会3 “我也不知道是谁。” 王悦华使劲仰着头说了一大堆。 “就是群里面有人瞎胡说的，毕竟你现在可是千金大小姐，都……都以为肯定有很多人追求你……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呀，我，我觉得很好，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很般配……还都在京大上学。真好，可真好。” “谢谢你说实话，那我也祝福你和魏革能够永永远远在一起，毕竟你们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悦华眼睛猛地一缩，瞬间变红了些。 “你，你胡说什么呢，魏革，我和魏革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不要胡乱造谣，你，你也太过分了，不能因为你现在成为了千金大小姐，家里面有钱有势，就欺负我这个老同学呀。” 说完了这句话，王悦华直接泪流了下来，就是那种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止都止不住的那一种。 “这，这怎么有人哭了。” 旁边很快就有人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王悦华。 刚才那个和王悦华说了很长时间的男生也凑了过来，站在王悦华旁边，低头安慰着。 “姑娘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王悦华吸了吸鼻子，接过了那个西装革履男人递过来的纸巾，柔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谢谢，我没事。” 她这样说着，好似害怕一样看了黎初初一眼。 那眼神，那动作，那恰到好处的眼泪。 简直了。 几个早就和黎初初一起从楼上下来的高中老同学面面相觑，差点抬起手来拍手叫好。 那个递纸巾的男生似得到了鼓励，立刻正义感爆棚，气愤地抬头对着常淑说着。 “黎夫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任由贵千金欺负家里面请来的客人吗？” 刚围过来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着这男的说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常淑也是眉头紧皱，上前一步，对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男生问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 常淑这话一出，人群中很快跑过来了一个人。 是个五十多岁，但是打扮十分阔气的太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黎夫人，我儿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刘夫人，这是你儿子？” “是，是，他刚从国外回来，大学毕业了，今年二十四岁了。”刘夫人笑眯眯地回答，使劲拧了拧儿子的胳膊，继续道，“本来想让他和贵千金认识一下呢，现在正好，也算是认识了。” “妈，你说什么呢，对他们那么客气干嘛？谁愿意和他们这种人认识？再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家，对请来的客人都是这种态度，能是什么好人家。” “刘夫人！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儿子！” 常淑脚踏着高跟鞋，把女儿挡在后面，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子。 “我们黎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家，当然也不欢迎你们！” 刘夫人此刻也是被气的不轻，猛地推开了儿子，一巴掌下去，打在了儿子的脸上。 “你胡说什么呢！赶快给黎太太和黎小姐道歉！” “妈！你竟然打我，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打抱不平罢了！你竟然打我！” “孽子！我看你是被狐狸精给迷晕了头！” 刘夫人气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伸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儿子的头上。 然后她立马朝着常淑鞠躬道歉。 “对不起黎太太，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到时候我和我家先生一定会亲自过来给贵千金道歉的……” “妈！你用得着这样吗！你有什么错！分明就是他们黎家欺负客人！” “哪里来的客人？” 忽然的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从常淑身后走出来的黎初初，今天的宴会的主角。 她声音很是清脆。 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 正在所有人疑惑的时候，黎初初继续往前走着，站在了常淑的旁边，红润的嘴唇开口说道：“她可不是什么客人。” “我们又没有请她，她只能算是个不请自来。” 那边正在抹眼泪的王悦华猛地一愣，反驳道：“我没有！我是你的高中同班同学！” “那没有请你，你怎么就来我家了呢？” “是，是阿姨请的我。” 黎初初嘴角扯出了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指着后面的几个同学。 “我妈妈请来的同学，可都是亲自打过电话的，我妈妈有给你打过电话吗？况且你并不是我们班的。” 说着，黎初初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常淑：“妈妈，你邀请一个叫王悦华的人了吗？” 常淑很快摇了摇头。 “我亲自打给了几个在京市上学的你的同班同学。其他就让你们班主任在班里面发了一条消息。” 黎初初轻笑了一声，看向了王悦华：“所以你是为什么来我们家了？” “我，我就是你的同学，怎么就不能来了！” 站在黎初初后面的段菲很快伸头说道：“我们都是被阿姨打电话邀请了的，没请你你来什么？要不要那么搞笑。” “对呀，我就说嘛，初初家怎么会有你呢，原来你是想要来蹭吃蹭喝呀。”这句话是陈姗姗说的，她似乎觉得还不够，补充了一句，“刚才看你偷偷摸摸，你该不会来偷东西的。” 发表完言论后，陈姗姗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你就会哭，初初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你就开始哭起来了，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就喜欢污蔑人。” 这还不算完，陈姗姗还专门看了一眼刚才被亲妈打了一巴掌的男生，发出了灵魂一问。 “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他喜欢王悦华？” 之后，她还郑重其事地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妈让我少说话的……我不太会说话。” 然后她往黎初初身后靠了靠。 围观的众人：“……” 几个高中同学都捂住了嘴，差点笑出声来。 这边的王悦华也是反应了过来，眼泪一滴一滴的，继续往下落。 哭的可真伤心，可真惨。 众人自然也都发现了王悦华的确不是个善茬，就看这想哭就哭的能力，不是人人都能比的。 那边刚才给王悦华说话的男生也闭了嘴，因为他已经被亲妈给拉回了家。 常淑很快也喊了人，把王悦华‘请’了出去。 ‘请’出去之前，她还一直在流泪，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蒋初初，你就那么狠心吗？我们以前不是同学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竟然要赶我……” “有钱了，你就不愿意和我这种穷同学玩了吗？” 黎初初当然也不是哑巴。 “我怎么会不愿意和从前的高中同学玩呢？”她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同学，微笑着说道：“我只不过单单不想和你玩而已，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对付，难道不是吗？我应该叫你寄生虫还是吸血鬼？” 王悦华也不哭了，眼睛睁的像是个铜铃，似不敢相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黎初初会说这样难听的话。 “和你当朋友有多危险，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蒋初初，你……” 在王悦华被请出去之前，黎初初亲切地提醒了一句。 “对了！我不叫蒋初初，我叫黎初初哦。” 看着王悦华被彻底请了出去的，黎初初收回目光，被妈妈拉住了手。 “对不起，妈妈没有搞清楚，就放她进来了。” 黎初初摇了摇头，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和王悦华的事情，还是顺便说了王悦华和沈纪年的家庭关系。 常淑惊的差点跳起来，失了体统。 “她！她也是rh阴性血！她还想让你去给她献血！” “她妈还是个小三，破坏了沈纪年的家庭！” 黎初初点了点头。 常淑转头望了一眼刚才王悦华离开的方向，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着，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妈妈还有事，你和你的同学们玩。” 之后，常淑就离开了。 黎初初这边就又陪着同学说了一会儿话。 就又被老太太叫过去接待客人，认识人去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正牵着黎初初，和一个夫人介绍认识。 “初初，这位是安夫人。” 黎初初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含着微笑，露出了一抹欣赏。 “阿姨好。” “好，可真是个好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阿姨也很漂亮。” 这个安太太长得确实漂亮，是除了她妈妈常淑以外，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她属于那种很大气婉约的美，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怎么看都看不腻的那一种。 总之，长在长她的审美上。 “真不好意思，刚才有事来晚了……” “不晚，这种宴会没什么早晚，就是让我孙女见见你们这些长辈……你刚从国外回来，忙着呢……” 和安太太打过招呼，她也就没事了。 去找了沈纪年。 沈纪年还是正坐在一个沙发上，旁边仍然跟着糊糊这条小尾巴。 糊糊吃的胖是有原因的。 他的小嘴根本就没停下来过，简直就是吃货本货。 不让他吃，他还会可怜巴巴地睁着大眼睛说：“糊糊天天都饿肚子的，姐姐你就给我吃，姐姐最好了……” 然后，黎初初真的没办法治他。 这边他手里拿着一个奶油蛋糕，献宝一般往沈纪年这边递。 可是沈纪年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压根不搭理糊糊。 沈纪年好像在看……奶奶？ 出于好奇，她也回头去看。 奶奶还在和安夫人笑呵呵地聊天，没什么特别的。 就连她走到沈纪年跟前，他都还没有收回视线。 “沈纪年？你在看什么？” 沈纪年这才回过神来，僵硬地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他好像是在笑，又不像。 总之，她察觉到，他不太一样。 坐在沈纪年的旁边，顺着他的视线，黎初初也看了很久…… 她看到了奶奶和安夫人聊完天后，就去找别人了。 而安太太身边则是又迎来了几个人。 不断有人敬酒，和她聊天。 这个安夫人，看起来很有钱的一样子。 她甚至还带来了一个和糊糊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很是精神，眼睛大大的，穿着白色的小西装，站姿挺拔，笑眯眯地给妈妈递东西吃。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 瞧着没有糊糊高，也没有糊糊胖，但是看起来很可爱。 这倒是没什么，宴会上的孩子有五个呢。 可这位好看的夫人能引起沈纪年的注意，就很不简单…… “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宴会最西边的一个蛋糕区的角落，忽然传来了一声哭泣声。 是小孩子的哭声。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个小女孩。 许多人都没有听到。 可距离比较近的黎初初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小女孩声音很小，但是哭声听起来十分心疼人，听着口齿不清的样子，她应该还没有糊糊大。 顺着声音，黎初初看了沈纪年一眼，就站了起来，朝着小女孩哭声的方向走去。 越过一个放满了蛋糕的桌子，她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 看起来，应该还不到四岁。 她是这里最小的孩子。 父母竟然也放心。 让这孩子一个人乱跑。 黎初初加快了步伐，跑到了可爱极了的小姑娘旁边，蹲在她的面前。 “小妹妹，为什么在这里哭呀？” 这小姑娘，打了一个哭嗝，眨了眨眼睛，暂停了一下，看了黎初初一眼，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她的声音还是小小的，委屈极了。 哭的还是那么小声，要不是她耳朵好，连她都听不到。 无法，黎初初顺手朝桌子上拿了一个很漂亮奶油蛋糕，搁在小姑娘面前。 “很甜的，你要吃吗？” 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声，被吸引了注意，不是很确定地看了黎初初一眼，然后伸出两个小手摊开，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蛋糕，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询问。 “给我的吗？” “当然了，但是前提是，你要让姐姐抱抱。” 这小姑娘眼睛睁大，很快就开始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点头。 黎初初把蛋糕递给她，在桌子上抽出了一些纸，不是很熟练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才抱她起来。 她很轻。 似还不如她抱一摞书重。 相比糊糊，她真的就像洋娃娃一样， 她身上软软的，乖巧的很。 可这些能感觉到的东西不是最值得她注意的。 刚碰到这个女孩。 她身上的荼蘼站就有了反应。 第177章 宝宝 胸口传来了剧烈的动静。 黎初初猛地看向眼前小心翼翼舔着蛋糕吃的小奶娃。 瞳孔缩紧。 这个孩子竟然……能碰到荼蘼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抱了抱小女孩，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蛋糕，她刚才哭，恐怕就是因为个子太矮，不小心把拿到的蛋糕弄在地上才哭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吃了一口蛋糕，眯了眯大眼睛，用小奶音回答道：“我是宝宝，今年三岁了哦。” “宝宝吗？很好听的名字。” “你的妈妈呢？” 应该是给她吃蛋糕的原因，她很是听话地指了指那边。 根据小女孩说的，她找到了一个在角落里坐着的大约三十多岁的夫人。 她的穿着应该是全场最厚实，最保守的了…… 远远看去，她喝着一杯香槟，没和任何人交流。 她的头自然地下垂三十度，一只手放在另一只胳膊上，抬头微笑着看着四周。 那笑一看就是挤出来的。 她似乎在想些什么，黎初初把孩子还给她的时候，这位太太似被吓了一大跳，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反应过来后，宝宝妈妈满脸歉意和感激，说了好几声抱歉。 黎初初将审视的目光从宝宝妈妈身上移开，笑着指了指手里牵着的宝宝：“我来送孩子的。” 瞧见了女儿，这位夫人赶快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对着女儿询问着。 “不是去找爸爸了吗？怎么搞成了小花猫了？” 宝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手里的蛋糕：“给妈妈拿蛋糕。” 黎初初补充了一句。 “刚在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哭。” “谢谢，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这边的宝宝小可爱也不吃蛋糕了，安静地呆在妈妈的怀里，蹭着。 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总归黎初初听到的只有一声妈妈。 这个夫人应该是不善交流的，她的眼睛没太抬起来过，整个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甚至每每快碰到她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躲闪。 速度快的，连她自己都尴尬了，连说了好几次道歉。 黎初初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宝宝，就离开了。 找到了常淑，她专门询问了一下这母女俩。 才知道，刚才的那个女人叫荣静，是荣氏集团的大小姐，现在嫁了人，性格也变的文静了，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了。 今天荣静一家人都来了，不仅仅有她的丈夫和女儿，荣静的父母也在。 黎初初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那对看起来很幸福融洽的母女二人。 看了很久。 她的感觉不会错的。 荣静的整个状态，都不正常…… 荣静现在的情况，和她上辈子的某个状态很相像……长期被打，整个人都处于应激的状态。 第一眼看到她……她就感觉到了…… 她应该被打的很惨，很惨……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猛喝了一口水。 打女人的男人可不少…… 有些事业失败，心思阴沉，心眼极小，极度会隐藏的男人，就喜欢从女人身上获得成就感，靠着打女人来满足自己身上特殊的癖好……来昭示自己的强大。 打开了荼蘼站。 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和刚才那个荣静很像的女孩子。大概也才二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 黎初初点击看到了任务详情…… 姓名：崔家佳 报酬：10万 任务：让我父母离婚 限时：两年 失败惩罚：100万 鎏气值：5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黎初初看了一眼那边的母女，还是点击了接受按键。 那边的崔家佳很快发送来了文字。 她和很多任务客户一样很好奇她的真实性。 【……真的，你真的可以救我的妈妈吗？】 【是的，我是个专业的人，请详细说一下具体情况。】 【……我爸爸就是个混蛋，畜生，他活生生打死了我的妈妈，他就是个恶魔！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妈妈摆脱爸爸。】 【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小的时候不懂事，我的妈妈也不会一直忍着我爸爸，一直忍，忍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再也没有能力反抗……】 黎初初看着崔家佳发来的大片文字，直到荼蘼站提醒字数倒计时，她才停止叙述自己妈妈的故事。 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自己。 可……只有接近死亡的人才能碰到荼蘼站。 而那个时空，她才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她的故事是什么，她不知道…… 或许，在她心中，更重要的是妈妈。 荣静和她的宝宝。 黎初初闭上眼睛，就关闭了荼蘼站，望着对边的母女俩，看起来很温馨，又有着淡淡的忧伤。 刚才崔家佳说了很多，她说怪自己儿时不懂事，非要让爸爸陪着，非要和爸爸在一起，所以妈妈才次次忍气吞声，被那个混蛋打。 她还说了，混蛋每次打完妈妈都会下跪道歉，不断哀求，请求他们原谅。 她说发现了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妈妈已经不会去反抗了。 直到她五岁那天早上，她发现妈妈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妈妈没了，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明明那个时候她知道一切的，知道爸爸打妈妈了，她明明是可以报警，可以告诉别人，告诉外公外婆，让人救救妈妈的，可是她却懦弱地没有这么做。 崔家佳说是她，变相害死了妈妈。 如果没有她，她妈妈应该早就逃了，早就揭露了那个恶心的混蛋。 从崔家佳的发来的文字里，还说明了那个混蛋的结局。 她是这样描述的…… 警察，医生，外公外婆，都来了！ 他们紧张地抬走了我妈妈。 他们一个又一个人询问我发生了什么，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大声说话，第一次告诉所有人，混蛋打妈妈。 之后，我就一直由着外公外婆照顾，听说混蛋也被枪毙了。 我的生活变得很好，很平静，没有妈妈默默忍耐的哭泣声，没有爸爸令人恐惧的脸，可我同样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了妈妈，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她。 崔家佳同样说了很多如果…… 如果我不说那句“要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了……我怎么会要爸爸呢？ 如果我发现了爸爸打妈妈，告诉别人就好了。 如果我那个时候懂事些，能保护妈妈就好了。 ……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崔家佳那个时候，才五岁。 她说，她记得所有，所有爸爸打妈妈的场景。 黎初初眨了眨眼睛，将目光从母女身上移开。 可崔家佳遗忘了，她自己受到的伤害…… 她把所有的错，怪到了自己身上。 一辈子，她都没有饶恕自己…… 喝了一口果汁，黎初初往沙发上靠了靠。 静静思索着一些事情。 这个任务，很难吗？ 应该……不是很难。 但也不容易…… 毕竟，如果这辈子的混蛋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是多膈应人的事情。 正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她的腿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她睁开了眼睛，低头去看。 发现竟然是……崔家佳，也就是宝宝。 宝宝此刻用小手捧着她，一个手里面放着一个糖果，可爱极了。 “宝宝，你怎么来了？” 宝宝立马高兴地用小奶音说道。 “宝宝谢谢姐姐，给姐姐糖糖吃~” 她盯着小宝宝手里的糖果，用手拿了过去，在宝宝面前揭开糖果的纸皮，准备放进嘴里的时候。 余光看到了宝宝可怜巴巴的眼睛。 轻笑了一声，黎初初摇了摇手里的糖果。 “真的是给我吃的吗？” 宝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 “给你吃，给姐姐。” 这表情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盯着她手里的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于是黎初初难得善良，把糖塞进了宝宝的嘴里。 看着宝宝笑眯眯的眼睛，她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 把她抱在了自己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安静地看着她。 “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她说的话不清不楚的，总归黎初初没听清几句。 看了宝宝一眼，黎初初起身去那边拿了两块蛋糕。 搁在手里。 “宝宝想吃吗？” 于是宝宝使劲点头，眼睛亮的跟装满了星星似的明亮。 “那姐姐问你，你喜欢妈妈吗？” 宝宝继续使劲点头。 大声说道：“喜欢，宝宝最喜欢妈妈了！” “那爸爸呢？宝宝喜欢爸爸吗？” 宝宝没有犹豫地回答：“喜欢呀。” 她挥舞着手，就想要黎初初手里的蛋糕。 黎初初还真的给了她一块。 轻轻地揉了揉宝宝柔软的发丝。 “有人打过我们宝宝吗？” 宝宝犹豫了一下，都快忘记手里的蛋糕了，睁着大眼睛看着黎初初说道：“有的，那人可坏了，我最讨厌他了，可疼了。” “那如果有人打你的妈妈，宝宝会保护妈妈吗？” 见宝宝一直没回答，黎初初激励一般，说了一句：“我们应该做勇敢的小朋友哦。” “要，宝宝要保护妈妈。” “那爸爸打妈妈的话，宝宝也会保护妈妈的，对不对？” “是！宝宝是最勇敢的了！宝宝要保护妈妈！” 宝宝咬蛋糕的动作慢了一下来，睁着大眼睛望着黎初初：“爸爸不能打妈妈，可疼了~” “妈妈不能疼~” “对呀，妈妈要是被爸爸打了，肯定很伤心的，妈妈最疼宝宝了，宝宝也应该保护妈妈……” 应该是她说的话吓到了宝宝，宝宝竟然连蛋糕都不要了，小腿捯饬着往荣静那里跑。 直接扑到了荣静的怀里，就开始哭。 靠近了些，还能听到她奶奶的声音。 “妈妈不痛，爸爸打妈妈，不要爸爸~” 宝宝的哭声并不是很大，况且她在荣静怀里面，很多人都以为是孩子在闹腾。 最为震惊的人，当属抱着女儿的荣静了。 她难以置信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黎初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崔夫人，我们去那边聊聊。” 黎初初指着外面空无一人的玻璃花房。 笑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宝宝的事情。” 听完了这句话，崔夫人果然站了起来，跟着黎初初一起去了外面。 来到了满是花的花房。 这个玻璃花房是常淑亲手打理的，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常淑很爱鲜花。 黎初初让抱着昏昏欲睡女儿的荣静坐下，她则自然地坐在对面。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就和荣静讲了一个小故事。 “我有一个小时候非常要好的朋友，一直患有精神疾病，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可她每天想死，觉得活着就是煎熬。” 荣静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哄着怀里的孩子询问道。 “她，她是怎么回事？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爸爸是个家暴男，每天都对她妈妈拳打脚踢，她小的时候还好，等长大了，她爸爸竟然畜生的不仅打她的妈妈，还打她。” “你说，有一个这样变态的父亲，这样的成长环境，从小就看爸爸打妈妈，长大后她学着妈妈不敢去反抗，只会忍让，被人欺负，被爸爸的虐待，从来不会说出来，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因为性格原因，她被同学们欺负，忍受着校园霸凌，长大后就算找了一个脾气好的男朋友，日子久了，她还是被欺负，甚至被殴打。” “你说……她这样的生活，还值得活下去吗？” 看着荣静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样子，黎初初一点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只管继续着自己的话。 “你说，她不堪的人生怪她吗？是怪她家暴的爸爸？还是应该怪她懦弱可怜的妈妈？或者是怪她自己不够勇敢？” “不是的！不怪她！” 荣静几近崩溃，猛地大叫一声。 “怎么能怪她呢？就该怪她的妈妈！她妈妈太懦弱了！” 荣静怀里本来快睡着的宝宝立刻精神了，跟着哭着，给妈妈擦着眼泪。 “妈妈不哭，不哭，妈妈~”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母女两人。 黎初初并没有上前安慰。 她继续冷静地说着专门刺人的话。 “她已经死了。” “她说，她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她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妈妈，怪自己的懦弱无能，怪自己的存在拖累了妈妈……” “她说，如果她勇敢点，知道怎么反抗，就好了……” 第178章 家暴 “不会的，不会的！” 见此时的荣静捂着嘴，早已经泣不成声了，黎初初便将语气放缓了些，摸了摸宝宝的手，说道。 “刚才宝宝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看见了爸爸打妈妈……” “我猜想，崔夫人你应该遇到了和我朋友妈妈一样的事情，希望你还是为你女儿考虑一下，毕竟，你的女儿真的很可爱。” “你的丈夫应该打了你很多次，不要相信他会改的，他不会改，他只会变本加厉，以后或许会做的更过分，甚至还会欺负你的女儿，那种畜生，狠起来，应该会杀人。” “是！他就是混蛋！畜生！每一次他打我，我都觉得我要死了，他还拿女儿威胁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不是个好妈妈，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妈妈，我就是个废物，连女儿都保护不了……” 荣静说了很久，哭了很久。 她似找到了宣泄口，在这隔音的花房里面放声大哭。 不只是她哭，她的女儿也跟着在哭。 她说了她的懦弱，说了她越来越不像自己…… 她每时每刻都想摆脱那个男人，可是他根本不放过她。 她早就提了离婚，每次提及，他都会狠狠地打自己一顿，让她闭嘴，久了，她也就不敢再说那件事了…… 之后荣静停下来，黎初初才开口。 “我可以帮你。” “相信我，今天之后，你就能摆脱他。” “但前提是，你要下定决定，不要心软！你但凡心软一点，以后，你和你的女儿，或许比我朋友和她妈妈，还要凄惨，还要可悲……” 此时的荣静满脸恨意，看着黎初初，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我会的！我恨不得杀死他！恨不得让他去死！我连做梦都想拿着一把刀往他胸口上插去！” 黎初初点了点头，站起身弯腰摸了摸宝宝的头，捂住了她的耳朵，看着荣静小声说道。 “记住今天，是你很幸运的一天……” “你有一个好女儿。” 她还对宝宝说了一句话。 “宝宝要永远保护妈妈……” 大厅内皆是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 这种场合，多是谈生意交朋友的。 荣静擦掉了眼睛上的湿润，抱着女儿，来到了一位举着酒杯和人说话的男人身边。 “崔江，我有话要对你说。” 名叫崔江的男人瞥了荣静一眼，眉头皱了皱，转头和刚才聊天的人说了一声失陪，就一手抓着妻子的胳膊，领着她到了一个没多少人的大厅角落。 “你是怎么搞的！是专门来给我丢人是，你看你的脸，脏兮兮的，丑死了！快找个地方补补妆。” 荣静则是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静静地看着他，把怀里的女儿搁在旁边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要和你离婚！” 崔江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顿时睁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指了指荣静的心口。 “你，是不想活了吗！我看是打你打的轻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面前说这句话！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荣静压下眼底的恐惧，紧了紧牙关，抿着嗓子，瞪着崔江张开嘴，大声说道。 “我就要和你离婚！混蛋！禽兽不如的家暴男！自己没本事，事业不成功，就知道打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病，才会每天打我！你妈是不是就是你打死的！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根本就不是人！” “啪叽！” 伴随着一巴掌声，就听到玻璃瓶碎裂在地上，酒瓶酒杯碰撞，水渍相互掺和着一团的声音。 “啊！” “打人了！” 有人大叫。 所有人都看向了戏曲上演的地方。 满脸狰狞的男人，手高高举起，地上碎裂的玻璃渣上躺着一个身上渗血的女人。 那女人蜷缩着身子，痛苦呻吟。 这还不够，男人还众目睽睽之下，狠狠踢了地上的女人一脚。 似想要置人于死地。 嘴里面还骂着恶心的话。 “贱人！你去死！想和我离婚！你疯了，你做梦！” “去死！” “我打死你！” 男人正要踢下去第二脚，旁边就冲出来了几个人把她扣住。 黎初初以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荣静扶起来。 旁边还有宝宝哭个不停的大叫声。 “爸爸坏，爸爸打妈妈，爸爸是个大坏蛋……” 那边被众人制服的崔江使劲挣脱，瞪着荣静怒吼。 “贱人，贱人！” 他似丧失了理智，嘴里面一直骂着贱人，打死你，弄死你这些恶毒的话。 人群中冲出了两个老人。 走到崔江旁边，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混蛋！你竟然敢打我的女儿！” 这一巴掌，似乎打醒了崔江，崔江愣愣地看向了那边被人扶着的荣静，眼睛立马红了起来。 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静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爸妈，我真不是故意打静静的！” 这一跪，跪晕了不少人。 毕竟，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打死人的这位，谁想到会变脸这样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跪了下来。 刚走过来的荣家二老看着地上跪在玻璃渣上的女婿都被吓得愣住了。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女儿，你以为跪下来道歉就完了！” “告诉你，崔江，我女儿不是没人要逼着嫁给你的！” “必须离婚！” 这边的崔江似被吓得不轻，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哭着喊着说着：“我错了，爸妈，我错了！是静静激怒我，我是气不过，才打她的，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和静静离婚。”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一定会对静静好的！我爱静静，我爱她！” 崔江演戏演上了瘾，趴着，竟然来到了荣静面前：“老婆，你就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刚才也没有用力，我真的好后悔，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就算你真不顾念夫妻感情，你也要为了宝宝着想呀！宝宝才那么小，怎么能离得了爸爸呢！” 荣静狠狠地挥开了崔江的手，怕极了一般，往黎初初那边缩了缩。 “畜生！滚开！” “你别碰我女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就敢打她，以后在没有人的地方肯定变本加厉！” “不会的，我不会的，我那么爱静静，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怎么会打她呢，我刚才是喝醉了酒，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黎初初手扶着荣静，拍着她的肩膀，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崔江，眉头轻轻颦，朝着人群中喊了一句。 “呀，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荣静的母亲此刻正站在女儿的另一边，拍着女儿的背部安抚着，听到黎初初的话，也伸头看过来，当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瞳孔紧缩。 今天荣静穿的是个长袖的旗袍，几乎包裹住了她的全身上下。 不知何时，她的袖子被撕开，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的肌肤。 一青一紫的，新伤加旧伤，很是可怕。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出来的伤口。 “静静，你这是谁干的？是谁打的你？” 荣老太太大惊愕地叫了一声，手颤抖的厉害，掀开了女儿另一个袖子，发现另一个胳膊同样惨烈，甚至有些伤口都烂了，在化脓。 荣老太太死死地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 “是谁！是谁干的！” 这边的荣静也似活了过来。 她伸出手，指着地上神色惊恐的崔江，用着微微颤动的声音大声说道。 “是他！他每天都会打我，对我的拳打脚踢，用皮带抽我！” “我快活不下去了，爸爸妈妈，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畜生！” 荣老爷子走了过来，狠狠地踢了在地上跪着的崔江一脚。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女儿！你这是犯罪！静静是我们娇养着长大的，她一个手指我们都舍得碰，你竟然敢这么对她！” 荣老爷子刚说完，就看人群中又冲上来一个人。 应该是荣静的哥哥，他直接拎起了地上的崔江，疯了一般往崔江身上拳打脚踢！ “你敢这样对我妹妹！你就是个畜生！” “我打死你！” 荣老太太正抱着女儿，哭着喊着。 “我可怜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呀！” “我不敢，我不敢……我和你们打电话，他就在旁边看着我，他会打我，他还会收走我的手机，他威胁我，我干什么他都会打我，他想弄死我，弄死宝宝，我害怕，妈妈，我害怕……” 荣静哥哥是个理智的人，他当然不会直接把崔江打死。 而是勒着他，恶狠狠地说：“你以后！别想好过！” “敢打我妹妹，是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出息！” 崔江这时也被激怒了，使劲挣脱反抗。 “我就打她！她就是个贱女……”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荣静哥哥猛地一拳重新撂倒在地上，接连又挨了几拳几脚，被打的抱着头哇哇惨叫。 “啊！别打了！别打我！疼！” “放开我！” “老婆你救救我，他们疯了，想打死我！” “……宝宝救救爸爸。” 崔江哭喊着，所有人都冷眼看着，恨不得加油助威，让人再打几拳。 此时若看到荣静，甚至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扭曲快意。 “你还知道疼！你成天打我妹妹她难道就不痛吗？畜生！我打死你！” 直到崔江被打的再也叫不动，气息微弱。 作为主人的黎家老太太才站了出来。 让保安押住崔江，报了警。 黎初初早就退到了一边，抱着哭个不停的宝宝哄着。 那边荣静在家人的安抚下，逐渐平静，诉说了这些年她受的苦难。 她讲了第一次崔江打她的那一天，她还说了，崔江会经常这样下跪求他原谅，原谅后他就变本加厉，一天比一天更狠，崔江会用皮鞭抽她，甚至拿着水果刀往她身上割。 她最后变的不敢反抗，不敢告诉别人，不敢见人，甚至连父母家她都回不去了。 每次她回去，崔江都会跟着她，回来的时候，崔江就会再狠狠打她一顿。 久了，她就不敢闹出动静了。 今天宴会上都是京市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指着崔江惊叹地说着。 “天呀，这曾经荣家千宠万宠的千金竟然被打成这样！” “这个崔江可真不是个人！从前装的人模人样，装的跟个孙子似的，都夸他是个疼媳妇的，原来都是装的。” “可不就是，崔家也就是个小门小户，能粘上荣家，还不珍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媳妇大打出手，荣家不会放过他的。” “崔家算是彻底玩完了，幸好没有和他们有合作。” “就那种靠着岳丈家开起来的小公司，谁和他们合作……” “这种有气没地方撒，打女人的男人就是畜生。” …… 警察来得很快。 带走了荣家人，当然重点就是崔江。 荣老爷子临走之前还专门和黎老太太道了歉。 并且表示事情处理后，一定会带着女儿外孙女来感谢。 “要不是贵千金及时提醒，我们说不一定还闷在鼓里呢。” “还照顾了我的小外孙，真的太感谢了……” 之后荣老爷子就走了。 这边的宴会也结束了。 黎初初和家人们站在一起送客。 耳边传来了荼蘼站任务成功的提醒通知。 【任务完成】 【到账10万元】 【鎏气值50点】 …… 崔江的真面目暴露。 荣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崔江签离婚协议。 更不会让崔江好过。 下半辈子，迎接崔江的只有痛苦和悔恨。 以后，宝宝和荣静，也会幸福的…… 最起码，荣静的生活，不会像是现在。 送客人的时候，让她印象深刻的有一家人。 也就是今天老太太特意拉着她认识的安夫人。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安夫人的儿子似乎是困了，一直嚷嚷着让妈妈抱。 安夫人即便穿着不方便的礼服和高跟鞋，还是低下头，抱起了儿子。 她很吃力，却乐在其中满面笑容。 第179章 工地 站在安夫人旁边的男人似乎见怪不怪，低头试探地问了一声。 “我来。” “陌陌让我抱呢。” 见安夫人执意如此，他也就作罢了，虚扶着安夫人腰，和他们一家人道别。 送走了客人后。 黎园也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每一个角落都被打扫的很干净，还做了消毒处理。 黎初初和家人说了一声，赶快去了二楼。 刚到二楼，就看到沈纪年一个人坐在二楼的沙发上，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置着一块蛋糕。 他笔挺地坐着，就这样直勾勾盯着那块蛋糕。 也不知道蛋糕上有什么。 黎初初疑惑过去瞧。 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蛋糕而已…… “沈纪年。” 她叫了一声。 沈纪年应该在想些什么事情，被打扰后，身子猛地一僵硬。 抬头看她的眼睛竟然有着一丝冷意，不过很快，这股冷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而来的是满眼的宠溺。 “都弄完了？” 他温柔地询问。 黎初初顺着栏杆，伸头瞅了一眼楼底下正忙碌着的众人。 轻轻一笑，看向沈纪年，猛地扑了过去。 跌到了他怀里。 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喃喃道。 “你今天都没有和我说几句话。” “还心不在焉的，是不喜欢这样？” 沈纪年第一反应就是先挣扎了一下，随即停下了动作，反手扶着黎初初的背部。 小心翼翼去触碰。 “我喜欢，只要你能开心，我都喜欢。” “我只不过是昨天和糊糊一起睡，没睡好。” 沈纪年说出了原因，努力解释着。 他的声音很低沉，和以往一样沙哑，轻轻的，似要哄人睡觉。 “那你是想回屋睡觉吗？” 黎初初放开了他，坐在沙发上，抿了抿嘴巴，直勾勾地看着他。 “嗯。”他这样回答。 黎初初眉头轻颦，没有给沈纪年一丝反应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再次靠了过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周围变得寂静。 还能听到下面打扫卫生的阿姨忙碌擦拭的声音。 以及一楼客厅处奶奶和外公说话的声音。 她磨蹭着。 咬着。 呼吸变得越发的深。 他欲拒还迎，最终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肢。 反客为主地掌握了主动权。 大手顺着她的细腰，留恋在她礼服空荡，毫无遮掩的肌肤上。 激起了一片涟漪。 空气越发闷热、稀薄。 让人窒息。 沈纪年像是没了理智一样，吻着，亲着，看似温柔却又轻狂。 堵住了她的声音和呼吸。 一声拉链往下落的滋啦声，顺着热气腾腾的温度烫的某人回归了一点儿理智。 眼前的一片牛奶般的颜色，让沈纪年原本就赤红的眼睛灼烧了起来。 他快速坐起了身子，搂着轻喘的娇艳，整理着她的衣服，拉上刚才由着他亲手拉下去了拉链。 不断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尽量躲避着她的裸露在外地肌肤。 没人知道。 看到她穿的这套衣服，他在暗地里偷看了多久。 他就像是个野兽，她每看他一眼，他都想要扑上去，压住她，撕咬她，把她叼回自己的窝。 他忍了多久，她根本不知道…… 竟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勾他…… “我还要~” 她蹭着他脖子，在他耳边吐着热气。 沈纪年猛地推开了怀里的人儿，站了起来。 整理着衣服。 “我回房间休息。” 之后，还没到黎初初过来，他就真的……跑了？ 黎初初张了张嘴，愣了很久反应过来，拿起来桌子上的水，灌了一大口入腹。 看着距离并不远，紧闭着的房间。 理了理裙子，没忍住笑了一声。 缓和了好久，她就站起了身。 端起来桌面上的那个蛋糕。 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敲起了门。 门一直没有反应，她一点都不着急地敲着。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黎初初再次扑了过去。 门被合上。 只不过这次屋里面多出了一个人。 故技重施，依旧有用。 沈纪年抱着怀里的人儿，跟没了理智的野兽一样，亲吻着，把怀里的娇柔人儿放到了榻上，空气似有了催化剂，让两人彻底黏在了一起。 将整个屋子弄得凌乱不堪。 黎初初绝美的礼服揉了一起。 露出了洁白的肌肤。 衬托的整个屋子都黯淡了几分。 最终，两人拥在一起，驱散热气。 黎初初瞪了沈纪年一眼，又捶打了他一下。 他竟然还是不肯。 是和尚吗？ 似个坚硬的石头，根本啄不动。 沈纪年最后还给黎初初梳了头发，给她整理起了衣服。 不断地哄着。 他说，再等等，这是你家，有你的家人。 他说，不急，他等得起。 他还亲吻着祝她生日快乐，递过来了送她的礼物。 看到了礼物，黎初初才被吸引了注意力，由着他给自己折腾头发，打开了那一个礼物。 竟然是个……乳白色的围巾。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是他亲手做的！ 他这段时间送过自己很多礼物。 几乎每次见面，他都会拿出去一个特别好看的小玩意儿。 不管是发卡头箍，还是项链手环。 他都有送过。 她本来还是挺期待他会送什么东西的。 竟然是一个围巾。 织的很漂亮，就像是买的一样。 之所以肯定是他亲手做的，是因为上辈子，他也送过自己这样一条围巾。 她一直以为是他从什么地方买来的，许久后的某天晚上，她才知道，竟然是他亲手做的！ 黎初初怔怔地看着，试探地问了一声。 “是，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喜欢吗？”他询问。 “喜欢，很喜欢……” 想到了什么，黎初初抬起头，疑惑地询问道。 “你，你不是昨天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吗？哪来的时间给我弄这个？” 他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 “就算不过生日，也是给你的。” 沈纪年说着，把围巾比划着围在了黎初初的脖子上，目光暗了暗，理了理她的头发，小声说道。 “很漂亮。” “那是当然了。” 最终，沈纪年也没能把黎初初的发型恢复原状。 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织围巾，但是黎初初方才的发饰是真的挺难的。 他翻腾了好久，都没有成功。 直到最后，听到了外面常淑喊叫声。 他才舍得松手。 黎初初出去的时候，沈纪年那双眼睛盯着她的头发都没有移开过。 他似乎还在想该怎么给女友弄发型。 这天晚上，黎初初和沈纪年又和家人吃了一顿好吃的饭。 而且这次还有一个蛋糕。 是常淑亲手做的。 常淑做的蛋糕就是个八寸的小蛋糕，正好够他们几个人一人一块分着吃。 润滑清甜不腻的奶油搁在嘴里面，有着一种别样的甜。 这块蛋糕，他们几个吃的干干净净。 在家人的祝福和要求下，黎初初又吹了一次蜡烛，许了一个和白天同样的愿望。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说了一些话。 谈着今天聚会上发生的事情。 比如她几个同学，比如王悦华，比如荣静…… 不久后，黎初初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拆开了一些礼物，又看了一眼她昨天才发现的黄色小药丸。 黄色小药丸适合给讨厌的人用……她存货那么多，总是要送出去一些试验一下，这个黄色小药丸要是真的给人吃的话，能产生什么效果…… 正在蹲监狱，明年一月份才处刑的董辉就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一个人应该不够，她记得很多人，很多她讨厌的人，比如强奸未成年的刘志强，比如那个拐卖妇女，还在监狱里蹲着的，董依云的男朋友，再比如何家夫妇，蹲在监狱里的周高洋，王青霞…… 要做实验，就要有对照比较，一个人总是实验不出来黄色小药丸的作用的。 让他们吃下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 黎初初生日过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外面一直是零下几度的天气。 这天，京市下了第一场雪。 黎初初从考场上提前交卷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手里拿着一个毛绒帽子的男生。 当然就是沈纪年了。 他昨天期末考就考完了。 没事当然要来找她了。 这场雪是刚下的，雪花还不大，落在人的头上身上很快就会融化。 这样的初雪，总是能带来快乐的。 黎初初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朝沈纪年跑过去。 谁知，刚跑两步，脚下就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倒。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手撑着前面。 扑到了温热的怀抱。 不用睁眼去看，她就知道是沈纪年。 抬头去看，发现他正笑着，搂着她，将手里的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 “考完了，就那么激动？” “还不是因为你。” 她站直了身体，随他给自己带帽子，嘀咕地说着。 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在手上。 并没有第一时间化开。 现在的雪下的越发的大。 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地面没人走过的地方，已经铺上了一层白。 雪还有持续增大的趋势。 “今天要去吗？要不，明天去？” 沈纪年又帮她戴上了外面羽绒服的帽子，轻声询问道。 “或者，我去，很快就能回来。” “才不要。”黎初初表示拒绝，并且十分认真地说道，“下雪天去玩，才有意思。” “那好。” …… 即使是下雪的天气，京市的公交车依旧运行着，黎初初和沈纪年坐上了京大旁边的一辆公交车，欣赏着外面越积越厚的雪。 很美，很美的那一种…… 黎初初他们今天去的地方，算是一个工地。 前段时间，她派人去查了魏革，令人惊奇的是，魏革竟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按照父母的安排去y国躲避债主，竟然和父母亲藏在了京市的某个小区内。 而黎初初要找的就是魏革他们家的债主，一群工地上的农民工。 这群农民工是上半年来的京市，有几个在附近做工，来京市一来找机会挣钱，二来，能找魏革这一家子老赖。 而以这些每天要做工最起码八个小时起步，甚至连温饱都有问题的农民工来说，在偌大的京市找一个人，何其困难，难如登天。 太不公平了，总是要帮一帮的…… 到了工地，浮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又一个蓝色铁皮集装箱子。 刨开两个孔，一个门一个窗，就成了落在一起的房子。 黎初初站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扶着沈纪年的胳膊，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子微微沉。 她住过这种房子。 冬天冷夏天热的房子。 除了能挡风这一个优点外，没有任何优点。 在这个房子里面睡一晚上，就算是盖上两层厚厚的棉被，也不会暖和的。 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没有人会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他们很快按照地址找到了几个人。 应该是今天下雪不能上工的原因，所有的工人都在房子里面。 听说她知道魏进忠的去向。 好几个人搂着棉袄，冻的发颤，激动地看向她。 他们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一块红，那种是裂疮，他们的手，黑的就像是树皮一样，有的肿成了气蛤蟆，有的直接冻得溃烂。 “你真的知道魏进忠！北河市淮岩市的魏进忠！” “是，我们知道。” 这次，黎初初并没有回答，回答的是沈纪年，他站在黎初初的前头，直接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一个领头的大哥。 “顺着这个地址，你们就能找到他，他现在住在一个小区内。” 几个人看着地址，兴奋地相互传阅着。 “……太好了，魏进忠竟然在京市有房子！逼他卖掉房子，到时候肯定能结算我们的工钱！” “没错！我两年的工资呀！他一分钱都没有给我，我孩子过年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这次只要找到他！我就赖在他家里面不走了！” “真的太好了，我们找了他快半年了，这也临到过年了，我这次一定要拿着钱回家！” “他就是个老赖，再不给我结算工钱，我就和他们拼了！” 几个工人相互诉说着，有的甚至激动的流出了泪来。 他们似乎找到了知己，和黎初初和沈纪年讲述着他们这些人的不容易。 “……我家锅都快揭不开了。” “两年的工钱，他硬是不给我们，我们都是养家活口的人啊，畜生！” “……根本不是人，老赖一个！” 之后，黎初初和沈纪年就离开了。 他们这次来，不过就是告知一下魏革家住在什么地方。 毕竟，一家子老赖。 过得那么安稳，成天大鱼大肉的，总是不太好…… 第180章 扶弟魔 这边的雪依然停歇，黎初初和沈纪年去了附近的一个步行小吃街。 即使下了雪，小吃街同样很热闹，各种摊位冒着热气。 多是些各地小吃。 刚走到小吃街最前面，黎初初就被一家铁板烧摊位吸引了注意。 这家店的东西应该很不错，好多人排队，等着老板的铁板烧。 黎初初扯了扯沈纪年的衣服，停在了原地，指着这家摊位。 “想吃？” “嗯。”黎初初点头。 “我去买。” 于是，两人就去到了摊位前面挑选食材。 这个摊位的老板应该是个爱干净的的人，工作台上被打理的很干净。 看着老板熟练的动作，以及手下铁板上滋滋冒油的菜和肉。 再淋上秘制的酱汁，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黎初初和沈纪年两个人选了能吃完的一些东西。 比如说鱿鱼、蘑菇、金针菇……土豆片。 买来他们一定能吃完的量。 毕竟如果把这些带回家。 常淑肯定会说她的。 常淑说这种小摊位不干净，完全能买设备让阿姨学着做。 当然，她也没有和常淑为了这种口腹之欲的事情争论，太不划算了。 她和沈纪年完全可以偷偷吃。 不让常淑看到担心就行。 老板的工作很利索，很快就轮到他们。 把选好的东西递给老板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老板是个看着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 虽然瞧着年纪不大，他头发却花白一片，是个少白头。 干起活来，很顺手。 “就这么多是。” 老板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和沈纪年，很有礼貌。 黎初初点了点头，和沈纪年一起退到一边等候。 老板手脚利索，快速把鱿鱼剪开，朝铁板上倒了一层油。 就开始先煎鱿鱼。 其他的素菜放到一边预热，待到时机成熟，淋上料汁水，用铁板按压，撒上葱花，辣椒面，孜然粒，香气扑鼻。 “好喽！” 老板包好了东西，递了过来，笑呵呵说道。 “你的好了，总共二十块。” 沈纪年掏钱，黎初初把老板递过来的东西，接到手里面。 碰到塑料袋的一瞬间，黎初初胸口一紧，眼睛猛地睁大，直勾勾地锁定了这个老板。 “你拿好，趁热吃。 ” 老板笑呵呵地接过了沈纪年的钱，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然后塞到了兜里面。 黎初初收回了手，捏着塑料袋。 视线迟迟没有从铁板烧老板身上移开。 “妈，你再拿几条鱿鱼过来，鱿鱼卖完了！” 老板冲着后面的房子处喊道。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 “好嘞。” 之后，黎初初就由着沈纪年牵着走了。 临走前，黎初初深深地望了一眼忙碌的摊位老板，他正乐呵呵地接过了妈妈递过来的食材，搁在了摆放食材的货架上。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收着钱，热络地烤着铁板上各式各样的菜品。 看样子他很快乐。 可他为什么碰到荼蘼站？ 他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把黎初初送到黎园后，沈纪年就有急事离开了。 他说晚上就会回来。 沈纪年在黎园也住惯了，他说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正是下午四点半。 黎园没什么人。 常淑和黎晋良都去了公司。 连同老太太都不在家。 此刻也就剩下黎初初和一些打扫房子的阿姨和管家。 黎初初目送了沈纪年离开，就打开了荼蘼站。 果然，立刻就看到了一朵盛开的荼蘼花。 有个满头白发，身姿佝偻，双目空洞的老人怔怔地望着前方。 下面就是任务详情。 黎初初打开来观看。 姓名：马东东 报酬：1万 任务：阻止我当扶弟魔 限时：1年 失败惩罚：10万 鎏气值：15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黎初初这次并没有立刻选择接受，这个具体任务，看着简单，可“扶弟魔”，往往是要治心病的…… 最后黎初初吃了一个香蕉，坐在阳台上的沙发上，还是打开了荼蘼站接受了这次任务。 她实在是好奇…… 这边的马东东在她接受任务的下一刻就发来了文字。 【你真的可以帮我？】 即使见了很多次这样的话，黎初初仍旧十分耐心地回复了回去，并且附上了日期和年月日。 【你可以具体讲一下。】 马东东很快发来了文字。 【……按照你所说的时间，我现在正在金花街摆摊卖铁板烧……我爸爸刚去世，我大专毕业有五年了，我本来有一个体制内的工作，但是因为工资给的太低，我家人就劝我接手父亲的铁板烧摊位，摆摊做生意赚钱养家……】 【我上学的时候谈的有一个女朋友，我们从大二交往，按照你所发的日期，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我们彼此相爱，就算我家发生了重大变故，她也对我不离不弃，答应了我的求婚。】 黎初初尽量耐心地看马东东发来的文字。 顺便回复了一句。 【看起来很好的结局，很完美。】 【不是的，我们结婚后并不快乐，我们经常吵架，吵着吵着，我们就没什么感情了……她后悔嫁给了我。】 【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那么听我妈的话，我的人生根本不会那么悲惨，我老婆也不会和我离婚，更不会后悔嫁给我。】 【说说看。】 那边的马东东早就做好了倾诉的准备，发来了一大段的文字。 【那个时候，我和我家人的关系很好，和我弟弟的关系更好……我弟弟结婚没钱买房，弟妹家要求必须要有房，我，我就把存下来结婚的钱给了我弟弟，给他的房子付了个首付。我老婆是个好女人，即使没有钱，没有房，郑小玲她还是嫁给了我，我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婚宴，没有婚纱，只是去领了个证。】 【我爱她，她也很爱我。】 【结婚后，我也像众人期待的那样，每天都努力干活，努力赚钱养家，存更多的钱，立志让小玲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好日子还没有过两年，我弟弟生意上出事了，他是我的亲弟弟，我真的不能见死不救，我就脑袋一热，把我和小玲存下来买房的钱，全部掏给了我弟弟马振东。】 【之后没多久，小玲知道了我把积蓄都给了弟弟，也知道了弟弟弟妹的房子也是我付的首付，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理解我，也没了以前的好脾气，和我大闹，整天和我争吵，让我把钱要回来。】 【她每天指责我，控诉我，她说，后悔嫁给我了。】 【日子久了，我也没了好脾气，只是觉得她无理取闹。可谁想到，在一次吵闹中，我不小心把她推倒在地上，她当时就流了好多的血，我现在还记得，白色的裙子上染满血的样子……她竟然，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我很后悔，不断忏悔。可都要不回来我的孩子了，小玲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提离婚。】 【……我只能离婚。我还记得，那天小玲出院的时候还笑了，她看着我，说着幸好，她说幸好孩子没了，要不然，孩子只能继续挤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看别人家吃香喝辣。她说，祝福我幸福，祝福我家庭和睦……从那以后，我们办理完离婚手续，就真的没再见过面了。】 【和小玲离婚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我妈说，小玲配不上我，我能找到更好了，我弟弟也说，挑拨兄弟俩感情的人不是好女人，弟妹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说的，我真信了……信了一辈子。】 【我到现在六十岁，做了大半辈子的铁板烧，才幡然醒悟，我什么都没有……我弟弟都已经当爷爷外公了，他儿孙满堂，住着京市豪华的小区里，而我，还独自一人，躺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我在想，我挣的钱都去哪里了？我努力了那么多年，怎么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 【我回想了一下，我挣得钱都给弟弟孩子买房上学了 ，帮弟弟做生意了……直到这天，我听有人说我是傻子，我就试探向给弟弟要这些年来给他的钱，他震惊地看了我一眼，哭诉着自己的不容易，说他也没钱，钱都给儿子女儿打点找工作，付房子首付了。】 【我弟振东说，以后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一定会孝敬我，给我养老的……可他根本就在骗我，我生病那会儿，住到他们家没几天，就被赶了出来，把我扔在了街上。】 【我忽然想起来，小玲对我说的话，明白了她为什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原来……我那个时候，就像是一个谁都叫不醒的聋子，心里只想着所谓的亲情……在自我感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或许是我从小习惯了照顾弟弟，习惯了照顾家人，习惯了承担责任，把最好的都留给家人。】 【……我后悔了，后悔养了一群白眼狼，后悔伤害了爱我的妻子，害死了我自己的孩子……】 【求求你，救救我……】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关闭了荼蘼站，揉了揉眼睛。 这个故事听完，真的让她噎得慌，像是逼着她干咽了一嘴面粉那样拉嗓子。 往常，她通常能立刻想到有关任务的解决办法。 而这个任务，她是真心的头疼。 马东东的悲哀要怪谁？ 是谁的错？ 怪清醒及时止损的郑小玲？ 当然不是。 那是怪马东东的母亲？ 或者是他心机弟弟马振东？ 好像也不仅仅如此，愚蠢而又被亲情洗脑的马东东才是导致他自己悲剧人生的元凶。 他直到老了才醒悟，到底被洗脑的有多深…… 黎初初打开阳台，望了一眼外面的一片雪白，喝了一口温热的茶，轻笑了一声，眼神平淡无波……或许，简单去思考，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此时京市的某个小区内，涌进了一大批人。 魏革打开房间的门，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水果，一句话没说就要关上门。 四五十多岁的女人眉头紧皱，双脚抵住门，仰着头望着里面。 “那个女人是不是又来了？又不是小偷，有什么好躲藏的？妈妈和你爸爸也不反对你们谈恋爱。” 魏革一脸不耐烦地要关门，说道：“她害羞，不愿意见人，妈你就别打听了。” “好，好我不打听，但你总要让我见见长什么样子，照片也行啊，你说说你们，只要我和你爸爸不在家，她就会悄悄来，跟做贼似的，我这是又准备吃的，又准备喝的，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瞧一眼。” “去国外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 还没说完，就听到屋里面一个水杯摔碎的声音，魏革往里面瞧了一眼，对妈妈没了一点儿耐心，直接啪叽一下关上了门。 魏革妈妈看着紧紧闭上的门，叹了一口气，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瞥了一眼客厅里面坐着看电视的丈夫。 “你也不管管儿子，他成日里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女生混在一起，你就不担心吗？” 魏进忠看了一眼妻子，扶了扶眼镜，喝了一口桌面上刚煮好的茶：“儿子能让一个女孩这样，也是本事。” “可他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忽然从国外回来，现在打听我们住在哪里的人那么多，你就不怕出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一群穷鬼，能找来京市？就算是来了，京大的高楼大厦那么多，他们也认不了几个字，根本找不到我们……” “当初让儿子休学去y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依我看，下个学期，就让儿子去上大学了，别再躲了。” “还是要再等等……” 而魏革的房间，此刻也十分热闹。 魏革刚把手里的果盘递过去，就被王悦华用手推开。 “你变了，你现在根本就不爱我，也不喜欢我，我只是想要一个裙子，要是以前，你早就给我买了。” 魏革眼睛垂了垂，自己吃了一口盘子里面的剥好的橘子，伸手把盘子搁在的床头柜上，拍了拍王悦华的背部。 “我家现在出了点儿事情，拿不出那么多钱给你买裙子。” 第181章 扶弟魔2 “我爱不爱你，你不清楚吗？为了你，我都从y国赶回来了，你还不满意？” 说着，魏革就靠近了些，亲了亲王悦华的头发，说道：“再给我点儿时间，我肯定给你买。” 魏革说完了这句话，就揉了揉王悦华的脸蛋，亲昵地亲了一口在上面。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王悦华眉头皱了皱，推了推已经压在了她身上的魏革。 “你干什么，你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了？什么以后给我买，就是骗我的！我那么喜欢你，你就只会骗我。” “不骗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呢。”魏革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只顾着亲吻着身下女孩，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开口哄着，“乖，我们都很久没有亲近过了。” 而被扑倒了的王悦华脸上全然没有动情的表情，一抹厌恶一闪而过。 “你父母都在外面，不能这样。” “你就不怕他们听到，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魏革动作微微停顿，满不在乎地继续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害羞什么。” “放心，没人会打扰我们的……” 王悦华被魏革翻腾的眼神逐渐迷离，嘴巴微微张开，手也抚住了魏革的肩膀，还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 “你，你小心……”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就传来了更加强烈的声音。 “谁呀！你们都是些什么……” 刚打开门的魏革妈妈说完了半句话后，看到门口出现的一群人，瞳孔紧缩，伸手立马就要关门。 可还没关上一点儿，就被人狠狠地推开，跌在了地上。 “进忠！进忠你快过来！” “叫什么，成天大呼小叫的，喊魂……” 刚走过来的魏进忠猛地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魏进忠！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你个畜生！找的我们好苦！” 几个人猛地冲了过来，一拳头打在了魏进忠身上。 “还我们血汗钱！” “你个老赖，还有脸说自己穷的吃不起饭了，连京市这样好的房子你都买的起，去你他妈的没钱！老赖，拿着我们的钱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我打死你！” “快还钱！还钱！” “今天不把钱拿出来，你就别想再出去，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说着，又几拳头打了过来。 打得魏进忠连连求饶。 “别打了！别打我！” “你们放手，放手，我报警了！” “我没有钱！没有！我一分钱都没有！” 整个屋子乱成一团，五个大男人围着魏进忠打，你一拳我一拳，发泄着愤怒和不满。 魏革妈妈则是在旁边哭着劝着，大喊着“救命”、“放开”。 乱得不成样子。 “不还钱是！不还钱，我们就不走了！你们别想过安生日子！”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别想好过！” 这边一个房间门忽然被打开。 魏革看到父亲被人按在地上，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你们都滚开！” “滚开！给我滚！放开我爸爸！” 众人的动作顿住，抬头去瞧忽然出现的魏革。 “你儿子原来在这呀！” 领头的男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魏革，不顾魏革的大喊大叫，把他摔在了地上，任凭魏革如何反抗都不为所动，两个常年在工地干活的人使劲掰着他的胳膊，一点儿都不松劲儿。 “瞧你这一大家子，可真齐全，住着这么暖和的房子，喝着茶，吃着水果……电视，暖气，多会享受！欠着我们的血汗钱！我的孩子连过年的新衣服都买不起，你们可真有脸面！” “放开我儿子，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是要蹲监狱的！” “你们要是敢伤害我儿子，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对我们不客气？你们对我们客气过吗！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什么都敢干！” 说着，一个人就跑到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架在了魏革的脖子上。 “不还钱，信不信，我现在就嘎了你儿子！” “啊！” 魏革妈妈大叫了一声，使劲挥手让几人放开。 “你们放开我儿子！放开！” “我和你们拼了！” 连魏进忠都满脸恐惧地看着这些人，双手放在前面做防守的姿势。 “放开我儿子，一切都好商量。” “我们没什么好商量的！还钱！不还钱，我就和你们拼了，谁都别想好过！” 这人说着，就疯狂试探地把手里的刀往魏革脖子上拉。 “还钱！” 刀越靠越近。 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魏革也被吓到了。 瞳孔睁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爸妈，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还！我们还给你们！” “别伤害我儿子！” “只是几万块钱而已，我现在就给你们拿……” 魏进忠夫妇是个爱孩子的，听到魏革的喊叫，直接站了起来，跑着要去拿钱。 直到夫妻二人把钱拿出来，挨个放到了要债务的人手里。 这些在魏家眼里要钱不要命的人才撒手离开。 魏进忠夫妇浑身无力瘫在地上，长呼一口气。 蹲在地上许久，缓和过来的魏革猛地站了起来，盯着父母质问道：“这就是你们的办法？你们还不如早点还给他们钱！为什么要等他们找上门？” “你一个孩子懂什么？你要是不出来，我和你妈妈肯定能解决！别看他们一个个凶得很，吓得就是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他们根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魏革狠狠踩了一下脚底下的菜刀。 “都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来还叫不敢！”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们欠的钱就这些人？这只是一火车的尾巴，债主真找上门来了，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我们家那么隐蔽，按理说，他们压根找不到，现在不知道消息为什么泄露出去了，我们必须搬家！” 魏进忠说着，急忙站了起来，似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魏革的屋子。 “是不是就是你，或者是那个女的透露出去了！”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让你待在国外你不肯，现在好了！一下子没了五万！” “你现在！必须马上！收拾东西去国外！我和你妈也要找一个地方躲一躲！” 魏进忠越说越急，整个人脸色变得通红，慌张地说着话，就跑到卧室里翻腾着什么。 这边的魏革妈妈也十分焦急，没有和儿子说一句话，就左顾右盼地锁紧了门，冲进了卧室。 唯独剩下似乎还在状况之外的魏革，愣愣地看着父母卧室的方向，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卧室门就被打开了。 王悦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匆忙地走向了门口，要开门出去。 魏革急忙走了过去拦住。 “你去哪里？” 王悦华看了他一眼就急忙扯开视线，低头继续咔叽地开门。 “我还有事，要回寝室一趟。” “我还有事要对你说。” “下次再说，你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再说我们俩不合适。”王悦华开着门，说着，努力微笑着，“你爸爸不是让你去外国吗？我也觉得你可以去，去那里……能学习。” “你什么意思，不是就是你让我留在国内的吗？” 魏革眉头皱了皱，擒住了王悦华的手，质问道：“你是想甩掉我？” 王悦华后退了一步，成功打开了门，继续干笑着。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甩掉你呢，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在国外有前途，现在你家里出了这一档子事，你呆在这也浪费时间……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你嫌弃我家穷！” “我，我可没说。” 魏革紧紧地抓着王悦华的手，越抓越紧，满眼的质问。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喜欢过我？” “魏革，你先松开，你弄疼我了，什么喜不喜欢你，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呀，你，你现在还是快点儿解决一下家里的事，你看，叔叔阿姨都快急疯了。” “以后你安稳了，我们再联系。” “朋友。”魏革的眼睛暗的发黑，紧紧地抓住王悦华的手。 “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为了你放弃了出国，付出了那么多，你竟然敢说，我们是朋友！我问你，我们的关系是朋友吗？”魏革紧紧地咬着牙，抓住了王悦华的肩膀，跟追的明星塌房了一般，质问着，“我们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朋友了？嗯？你告诉我，哪一件是朋友了？你身上我哪处没有见过？” “魏革，你胡说什么呢！” 王悦华眼睛变得通红，湿漉漉的，开始掉泪珠子。 “你放开我，我要回学校，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说着，王悦华猛地推开了微愣的魏革，擦了擦眼泪，似气急了一样，跑了出去。 魏革呆愣在原地，就被父母叫了一声。 “儿子！你快收拾，我们等会儿就走。” 最终，魏革朝着王悦华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啪嗒一下关上了门。 让魏革一家三口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刚收拾好，还没有走出房门一步，就又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 “魏进忠！终于找到你了！” “还钱！” …… 京市金花街。 下午五点的时候正是热闹，冬天的白日比较短，五点的时候，已经有小摊位挂上了灯。 许多上下班的人会出现在金花街，买些吃的喝的。 街道最东边的铁板烧店生意依旧红火，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黎初初在这家铁板烧店铺旁边的卖热梨茶处，买了一杯梨茶，坐在旁边，手边还放着一盒子臭豆腐，悠闲地吃着，喝着。 旁边铁板烧店来了一波又一波人。 黎初初时不时抬眼看去，并没有被什么事情吸引，直到一个一米六左右，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的女生匆匆赶来。 “东东，我来帮你了。” 此刻铁板烧店铺上总共有两个人，一个是马东东，另一个应该是马东东的妈妈。 两人合力， 经营着生意，一个收钱，一个做铁板烧。 看起来很是融洽。 见女孩来了，本来正弯腰处理菜品的大娘赶快哎呦叫了一声。 “小玲呀，我的好闺女，你可来了，阿姨的腰都快要累断了。” 郑小玲慌里慌张地和马东东对视了一眼，立刻接过了大娘手里的活。 “我今天加班，所以来晚了，阿姨我这就帮忙。” “好，好，你这孩子，简直比亲闺女还要亲，阿姨太喜欢你了。” “可真是麻烦你了，阿姨要是身体好，铁定不会让你干这些脏活累活的……快，戴上围裙，这个围裙可是阿姨专门给你买的，用着可好，可干净了。” 大娘笑眯眯地给郑小玲戴上了围裙，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满眼慈祥。 这边的马东东也笑呵呵地高兴极了，相比刚才累极了的模样，瞧见了女朋友的他显然很开心。 亲昵地和女朋友对视。 一家人虽然忙碌，却一点儿都不妨碍交流。 郑小玲看样子很是熟悉手底下的活，瞧着比刚才那个大娘更加熟练。 大娘笑呵呵地收着钱，对着郑小玲挥了挥，说道：“你看，现在生意好，这东东每天呀，可比你上班挣得多，他现在有钱了，你们也该商量婚事了，他弟弟都已经结婚了，他作为哥哥，晚了也被人笑话。” “前几天回老家，有很多亲戚见我家东东长得好，又能赚钱，就要给他相亲，介绍对象，阿姨我是肯定不愿意的，阿姨最喜欢的还是你，你看，要不然，你就你爸妈商量一下，我们过段时间就把婚事定了。” 这话一出，可把两个小年轻脸皮子弄变红了。 马东东更是差点把手烫到。 大娘瞧见两人的反应，越发的满意。 “你看，把东东急得，每次谈到你的事，这个小子跟喝了酒似的，迷糊的很。” “咋样？阿姨可期待你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了，我们家也没什么复杂的人，我就两个儿子，东东弟弟和弟媳也是好相处的，最是敬重他这个大哥了，到时候你要是成为了他们大嫂，肯定能和他们和睦相处的。” 郑小玲害羞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手伸进冰凉的水桶里，脸依旧红彤彤的。 “阿姨，我爸妈说，要有房子。” 第182章 扶弟魔3 “房子的事情还不好说， 你都不知道，他弟弟是个有本事了，就前两天在京市买了一套房子了，还是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可够好多人住的呢，东东的本事可不比他弟差，早晚都能买。” 这人说着，还蹲了下来，拉住了郑小玲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东东他这个人的品性，那可是顶顶好的。阿姨保证，你嫁给他铁定不亏。用不了一年的功夫，一定能在京市扎根的，到时候，你就只管在家里享福，阿姨也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的，到时候，你们再生个孩子，就家庭圆满了。” “你们结婚后，咱们就先租个好点的房子，不想租，也能住在东东他弟弟家，你们是他的哥和嫂子，他们一定会乐意的。” “你父母离得远，到底是赶不过来，要不然等会儿你就和他们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先领证也行呀。早早在一起，还能相互帮助，共同努力，这京市那么大的城市，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够可怜的，到时候你来了我们家，阿姨也能照顾你，你就也不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东东也能保护你，不是吗？” 郑小玲已经被说的抬起了头，眼睛发亮，甚至有些微微的湿润。 那位大娘更是懂得哄人，安抚地拍了拍郑小玲的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阿姨是真的喜欢你，心疼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外面闯荡，把你当成了我们家的儿媳妇了，以后肯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我保证东东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郑小玲擦了擦眼上的泪，使劲点了点头，对着大娘哽咽地说了一个好字。 “好孩子，这就对了，要是喜欢，就要赶快在一起，以后我们成为了一家人，有你享福的时候。” “对了，你户口本在京市吗？” “嗯。” “那就好！明天是周三，阿姨看了，是顶好的日子，要不然你就带着户口本来，让东东去接你，明天你俩去民政局，就把证件领了，我在家等着你们，给你们做一大桌子好菜。” “到时候过年，我们再回老家和你父母商量，办一场婚礼，京市消费高，咱们就在老家办，我们就省点钱，到时候给你们买房，过好日子。” “行不行？” 郑小玲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期待盯着她的马东东，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事弄成了，大娘一个拍手，高兴地差点摔在地上，嘿嘿地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就知道，小玲你早晚是我的儿媳妇，阿姨可是太喜欢你了。” 这边的马东东也是高兴，兴奋地手上的活都扔了，跑到了郑小玲的面前，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你真的愿意？真的愿意和我结婚？” 郑小玲害羞地点着头，头都快低到了地底下了。 “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扯证！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你的依靠，让你幸福美满的。” 这对情侣没腻歪多久，就被旁边的大娘打断。 “好了，快点干活，今天干到八点我们就收摊，到时候你们再好好亲热。” 两人很是听话，分开各自去干自己的活。 黎初初静静地待在旁边，看到了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求婚仪式。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大娘说了几句哄人的，画大饼的话，替儿子求婚。 然后一个天真的女孩，被洗脑答应了求婚。 一个觉得自己明天就要有媳妇的男人，激动地差点把一把不足十块钱的铁板烧烤焦的事情。 她无法评判对错。 作为和这些人三观不合的她来说，她确认，看笑了。 可笑归笑。 她还是会尽量积极地完成任务。 作为一个优秀的荼蘼使者，她一向遵循客户至上的原则。 这边的铁板烧摊位依旧火爆。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黎初初的肚子也有些撑得慌。 她已经吃了好多东西了。 终于，等到了郑小玲落单。 郑小玲好像解开了围裙要回去休息了。 这边的摊位离不开马东东，两人就打了个招呼，郑小玲就拎着包离开了。 黎初初很自然地邀请到了郑小玲一块喝茶。 化身社牛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和郑小玲这个有些社恐，但是不太会拒绝人的人坐在了一起聊人生。 并且自作主张地表示，她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自顾自地和郑小玲说了很多。 “你，你别给我开玩笑，他对我很好的，他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的。” 郑小玲此刻脸色煞白，不是太友好地看着黎初初，努力维持着基本的微笑。 “你真的那么草率就要结婚了？” “我没有草率，我们上大专的时候就在一起，已经五六年了，他对我的很好的，他根本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那你们感情应该很好。” 见忽然黎初初打断了自己的话，郑小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顺着回答：“我，我们很好，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商量好了要一辈子的。” “是吗？那如果他真像我说的那样，你会离开他吗？” 郑小玲一时愣住，沉默地说了一句很虚弱的话。 “不，不会。” “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他怎么会把钱给他弟弟呢，不会的。” “我们计划要一块攒钱买房的，到时候还要结婚，他把钱都给了弟弟，我们怎么结婚？而且他弟弟也有钱，还在京市买了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要他去资助？” 黎初初轻笑了一声，吸了一口温热的饮料。 “那如果，他弟弟的房子也是他出钱买的呢？” “不会的！” 郑小玲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黎初初：“不会的！那只是他弟弟，不是他儿子，他怎么会把钱给他弟弟？他自己现在住的房子还是那种十平米，没有厕所的小平房。” “房子不是他买的，但钱是他出的，他助人为乐，给他弟弟付了首付，具听说，他好像还说，不需要弟弟还了。” “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是个顶好的人。” “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他呀。” 黎初初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郑小玲脸色的巨变，再次吸了一口饮料，讲故事一般，随意说道：“听说，他从小到大都非常宠爱他弟，他弟的婚礼都是他出的钱筹办的，可盛大了，在京市某个大酒店办的，很多人都知道的，想来，像你男朋友那么好的人，以后就算成家了有了孩子，还会和他弟弟和睦相处，相互帮衬的。”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他的，人怎么就那么好？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没有结婚，还没有房子呢，为了弟弟的幸福，把所有的存款都掏出来了。” “你觉得呢？他好吗？” 此时的郑小玲脸色剧红，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我这就去问他！” 之后，郑小玲就跑了出去。 望着郑小玲的背影，黎初初不紧不慢喝完了手底下最后一口茶，也跟了过去。 她并不知道马东东对郑小玲到底有多少感情，想来，应该很深。 她很期待，郑小玲提前知道闹起来后，马东东的做法。 就当是赌一把马东东能为了郑小玲做出多少改变…… 彼时，铁板烧摊位已经乱做了一团。 周围的灯很亮，同样人也很多。 许多人被铁板烧摊位热闹的场景所吸引，停下了脚步。 可站在人群里的黎初初，却没了笑容，神情中满是讽刺，盯着混乱不堪的烧烤摊。 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 郑小玲当然也不是个例外。 更何况，这个郑小玲虽然看起来软弱可欺，可她上辈子也的确因为这件事情，闹了离婚，彻底和马东东断了联系。 就像是现在，她真的闹起来了。 质问了母子两人，铁板烧大娘当然没有承认，哄着郑小玲，差点倒打一耙。 刻离得老远，就能听到铁板烧大娘的大嗓门。 “小玲，你这是怎么了？这刚离开一会儿，就气冲冲地回来了，是哪家人在乱嚼舌根？什么拿钱给他弟弟买房子，没有的事！” 郑小玲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大娘身上，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一个劲儿低着头的马东东。 “你说话呀！你说呀！你是哑巴吗？” 那边的大娘狠狠地拧了一把儿子马东东。 马东东这才抬起头，脸色胀红，向前了一步，来到了郑小玲的身边。 “你听我解释，前两天我的确是资助了我弟一些钱，他是我兄弟，总不能真的见他有困难不帮。” 铁板烧大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立马上前，亲昵地拉住了郑小玲的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是呀，小玲不知道，东东他弟弟的媳妇是个不懂事的，现在怀了孕，就要上天了，非要房子，这不是不得已才让东东拿钱出来应急的，到时候肯定是要还给你们的。” 郑小玲怔怔地看着那边又把头低下去了的马东东，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呢，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要一块攒钱买房结婚的吗？阿姨刚才说，我们明天领证结婚，租房住……租什么房子，你现在住的平房？” “小玲，你听我说……” “我不介意住平房的，可我介意你觉得我就该住平房，那种没有洗漱间，冬天没有热水，上个厕所要跑到老远的公厕，在你心里，你的弟弟比我重要，甚至是你的弟媳，都比我重要？” “不是的！” 马东东立马急了，整个人慌张的不行，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手，扯住了郑小玲的手，眼睛都开始泛红。 “我只是觉得，买房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我以为你不在意的，所以就把买房的钱先借给弟弟了。” “我们，我们可以等等，你再给我两年，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赚到在京市买房的钱的！” “你也会陪着我，理解我的，是不是？” 郑小玲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哑声道：“你，能为了我，把钱要回来吗？” “然后，买一个我们的婚房，到时候我会陪着你一起还房贷。” “你既然要成家，按理说，是应该先为我们考虑的，我们不应该舍弃自己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来帮助别人的。难道不是吗？” 郑小玲话刚落地，旁边的大娘就不乐意了。 “什么别人？什么叫别人，东东他弟弟是别人吗？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小玲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就过分了。” “这还没进我家门的，就想挑拨亲兄弟之间的感情了，以后还怎么得了！” 铁板烧的大娘一下子换了一个嘴脸，完全没了刚才的好脾气：“亲兄弟之间，相互帮衬怎么了？到你这里，怎么就变成错的了？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告诉你呀，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你就别想进我家门！” “妈！你说什么胡话呢！” 马东东显然还是维护郑小玲的，慌张地看了一眼女朋友，拉着母亲的胳膊。 郑小玲紧紧地咬着牙，手早已我成了拳头。 “马东东！你觉得呢，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你自己的生活都已经这样拮据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帮别人，把自己搞的什么都不剩！你是觉得，你这样很伟大吗？” “我没有！”马东东立刻反驳。 “没有？说真的，马东东，我和你在一起已经六年了，六年的时间，一个人有多少个六年，我现在都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或许，是看你认真，或许，看你比较淳朴……可能都是，我知道你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对大家都很好，你是个懂的奉献，无私的人。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品德，可日子久了，我也就怀疑了，我们真的合适吗？” “相处久了，我们就成为了很亲密的人，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我都会和你分享，可我没有告诉你过，你这个奉献，自我牺牲的性格，经常让我很难堪……” “你会在别人插队的时候，闭口不言，说算了，没关系，他们或许有急事。你会在吃饭的时候拉着我和你一块给人让座，你会在我和其他人之间，选择让我忍让，让我换位思考，让我理解一下他们！” “很多次很多次，你让我难堪！让我怀疑自己！” 第183章 扶弟魔4 “我以为那些都是小问题，都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是可以克服的，或许，日子久了，你就会变，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竟然只是开始！” “你能好到，善良到，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你的弟弟买房！选择让我和你一起善良，一起委屈自己，做好人。” “我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就能活的很开心的人，更没有喜欢吃苦的癖好！” “我也希望结婚后，能够衣食无忧，有房子住，可你把你的善良强加到我身上，真的很下头！” 郑小玲说着，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泪水早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原来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的三观不合，我跟不上你思想进步的步伐，做不到你这样的大公无私，所以……我们就分手。” “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 说完了这句，郑小玲就头也不回地要离开。 可后面的马东东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急的满脸是汗，整个人慌乱的不行。 “我，我以后不会逼你和我一样的，别和我分手，我会对你好的……” “我弟弟，他是我亲弟弟呀，我不可能有钱不借给他！那个钱我已经借走了，要不回来了，不过以后，肯定不会了。”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早就把你当做可以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结婚了，别闹了好不好，你不喜欢的，我以后一定会改的，我会改的，真的！” “我对我弟弟都那么好，以后肯定会对你更好的……” 马东东的声音都带着轻颤，满眼祈求地看着对面决绝的人。 “改？可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你嘴上说着把我当成了相守一生的人，可你给你弟弟买房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诉我，和你妈联手诓骗我，让我明天就和你这个连婚礼都不办不起的人结婚，和你这个扶弟魔结婚！” “我不傻！我干不来！” 说着，郑小玲擦了一把眼泪，冷笑了一声。 “你真的是好人吗？其实你的一些行为，更适合懦弱，怕事，这些词语！” “好了，说了也是白说，浪费我的时间！” “你怎么说话的！自己思想不端正，自私自利！还有脸这样说我儿子，你看不上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你呢！” 是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大娘，她此刻整个人激动的很，眼睛都似乎在喷火，恶狠狠地盯着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郑小玲，眼神中也早就没了刚才的慈祥。 “长得也就那样，你以为自己是天仙啊，我儿子真的非你不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告诉你啊，喜欢我儿子的人一大把，要不是看你能干活，能吃苦，我还看不上你呢，真是的！思想品德那么差，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你都不配成为我们老马家的儿媳妇！” “就算以后你后悔了，来求我们，我也不会你再进入我们家的家门！” 这个大娘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一些话落到人的耳朵里，总是刺耳难听的，更何况是被说的对象郑小玲。 这时候的郑小玲真的停下了脚步，紧绷着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铁板烧大娘。 “是吗？那我真的很谢谢你，我的确配不上你家的，更配不上阿姨你教育的孩子！” “你把小儿子教育的自私自利，大儿子教育成了扶弟魔，你这样的妈，这样的婆婆，我现在想想连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以前真的是眼瞎才看上你家！” “可真吓人。” 说罢，郑小玲还看向了马东东，擦了擦脸上的泪，轻笑了一声，她的眼中不仅有坚定，还有一丝突兀的同情。 “你没有发现吗？你其实一直很听你妈妈的话，你妈妈很疼你弟弟，为了让你弟弟娶媳妇想尽各种方法，她会为了你弟弟，牺牲你的幸福，让你耗尽积蓄，给你弟弟一个家，她会让你放弃正规体面的工作赚钱养家。她看起来在为你考虑，可在你弟弟的利益面前，你的幸福，你以后如何，根本不值得一提。” “马东东，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是想出于那么多年的情分要提醒你一下……你妈妈真的，爱你弟弟，比爱你更多。她应该很小的时候就给你灌输，让你以后对弟弟好，让你作为哥哥要照顾弟弟的话。” “算了，我说的确实多了，再说，真的就没意思了，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毕竟我确实没有能力改变你什么，我在你的身上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祝你以后幸福。” 之后，郑小玲说完了那句话后就真的走了，她很决然地走了，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从她的脚步中，甚至能看出轻松的姿态。 当然，环绕在她身上的，更多是落寞和悲伤。 悲伤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她的青春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太久太久。 久到她差点就迷路了。 她不知道郑小玲上辈子的状态，上辈子的她和马东东结了婚。在一起的时间比这更久，更长。 最后，她理智抽身后，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甚至可以说，她在那场婚姻里，什么都没有得到，灰扑扑地走了…… 这边围观的人还挺多的。 纷纷嘀咕讨论着刚才戏剧性的一幕。 说什么的都有，总归有好有坏。 黎初初并没有用心去听。 她在看这对刚丢了媳妇母子两人。 这边的大娘正气急地朝着郑小玲离开的方向大声骂着最难听的话。 “……什么人呀，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没家教，要不要脸，都已经跟我儿子年长时间了，早就被我家儿子玩过了，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呀，瞧那个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不够丢人的。” 大娘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有据。 扯着嗓子对着身边的人大叫。 “你们看，你们看她这种女人，幸亏今天闹着这么一出，要不然，真娶回家了，不是请回去了一个奶奶嘛！” “什么东西，她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现在都已经二十七八了，再不嫁，就真成了老女人了！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都说了，我儿子是个好人，又礼貌又努力，对谁都好，我们家庭也和睦！” “不就是叫哥哥帮一帮弟弟嘛，多正常的事，兄弟之间不就要互相帮衬的嘛！她也不想想，我儿子对弟弟都那么好，对她，对媳妇以后能差吗？” “以后有她后悔的！” 大娘扯着嗓子说着，整个人都是一副亢奋的模样，竟然还对着最近的几个人询问道。 “你们刚才都听了，是不是也觉得那姑娘无理取闹，什么人呀，不就是想过好日子，想甩掉我儿子，找个有钱人嘛，说的跟我们错了似的，自己贪财，还怪到我身上来了，这个女人，以后肯定谁见了谁躲开。” 几个被大娘拉着的人，似遇到了蛇一般，立刻躲开了。 说了一句：“那姑娘也没什么错。” 就难掩嫌弃地离开了。 大娘似没看到这些人指指点点的手势般，走向了自己的儿子，继续了她的嘀咕发泄。 “儿子，咱不为这种女人伤心，以后我们一定能抓到更好的，这种人不值得！” “你也千万别听他胡说，就她那样的，就是没安好心，为了离间我们母子的关系。我对你和你弟弟可是一视同仁的，都是我的儿子，我可谁都不偏向。要说偏向，你可是我第一个儿子，妈妈肯定是更喜欢你的，你说……” “妈！你能少说点吗！” 马东东猛然大叫了一声，直接甩掉了身上的围裙，扔在了摊位上，朝着刚才郑小玲离开的方向追去。 反应过来的大娘冲着儿子大叫。 “你追她干嘛！回来，快给我回来……” 见主角离场了，黎初初也勒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准备回去。 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郑小玲和马东东离开的方向，眼睛轻轻眯了眯，揉了揉刚才被铁板烧大娘的声音震得微微痛的太阳穴，眉头轻皱。 试探地打开了荼蘼站，见并没有什么动静，也就回去了。 再等等。 …… 第二天下午，黎初初在铁板烧摊位上，看到了这一幕。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地在一块。 买着铁板烧。 摊位上并没有什么人。 有几个隔壁卖水果摊位的大婶，凑了过来，询问着昨天的事情。 “东东呀，咋样呀，你哄好女朋友了吗？” 马东东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摊位上的油渍，随意地回答了大娘的话。 “没有，就分了。” “分了！真的分了？女孩子哄一哄就好了，现在找一个女朋友多难呀，那姑娘以前还经常来帮你干活，也是个好女人。” 马东东抬头看了卖水果大婶一眼，立马就低下了头，瞧着很不在意地用抹布擦了擦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我配不上她，我一没房子，二没钱，她是想找一个有钱的，我可高攀不起她。” 那个卖水果大婶愣了愣，整个人都有些傻，尴尬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她是因为你没有钱？” “难道不是吗？我但凡有钱，她也不会听人说一句话，就和我分手。” “她昨天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挑拨我和我妈还有我弟弟的关系吗？我妈说的没错，如果把她娶回家，到时候会闹得家宅不宁的。” “她也不想想，我能对我弟弟都那么好，以后还能亏待了她不成？我肯定会对她好的。错过就错过，我能说什么，真让我给她下跪求她不成，我妈说了，人要有骨气。” “怎么说，就祝她幸福。” 端着一盆蔬菜的马东东妈妈眉头紧皱着走来，说道。 “什么祝她幸福，你就是心肠好，要我说呀，就她这种势利眼的拜金女，肯定会嫁不出去的。” “她配不上我儿子这么好的人。” 卖水果的大娘愣了愣，呵呵地干笑了一声，说了一句。 “有道理，有道理。” “是不搭配。” 说罢，大娘就回到自己的摊位上，不再和母女两人说话了。 这边来了一个顾客选好了食材，马东东熟练地干起了活，他妈则负责收钱，其乐融融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母慈子孝。 也不过如此了。 黎初初坐在对面的奶茶摊位，猛吸了一口温热的茶，站起了身。 来到了铁板烧摊位旁边。 刚出摊，人本来就不多，突然来了一个客人，很快就被马东东和他妈注意到了。 “姑娘，吃点什么，随便选，我们家的铁板烧保证是着这几条街味道最正宗，最好的，这些菜呀，肉呀都是新鲜的，是我儿子一大早上从菜市场买来的。” 黎初初并没有挑选，她只是看着这一对母子，尽量平静，对着马东东，这位客户硬邦邦地说道。 “昨天，你和你女朋友吵架的时候我全程都在。” “你……” 没等马东东开口，黎初初直接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郑小玲说的其实没有错，妈宝男，扶弟魔这些词用在你身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很中肯地在评价你，出于仁义和道德，我也想中肯地和你说一句话……” 说着，黎初初顿了顿，指向那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娘身上。 “你早晚都会被你妈妈和你弟弟整的无家可归，老无所依，孤独一生……没有女孩子会能坚持住和你在一起。” 黎初初轻笑了一声，继续开口说道：“我的话可是很准的。” “好了，祝你好运了。” 之后，黎初初就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这条小吃街。 一点儿都没有理会后面反应过来的母子两人是怎样的情绪。 走了很久，她仍然能听到马东东妈妈在后面的谩骂声。 不过，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任务，她真的，一点都做不来。 黎初初直接打开了荼蘼站，看着仍旧标注着未完成的任务，直接点击了提前结束。 戴上帽子离开了。 第183章 扶弟魔4 “我以为那些都是小问题，都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是可以克服的，或许，日子久了，你就会变，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竟然只是开始！” “你能好到，善良到，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你的弟弟买房！选择让我和你一起善良，一起委屈自己，做好人。” “我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就能活的很开心的人，更没有喜欢吃苦的癖好！” “我也希望结婚后，能够衣食无忧，有房子住，可你把你的善良强加到我身上，真的很下头！” 郑小玲说着，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泪水早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原来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的三观不合，我跟不上你思想进步的步伐，做不到你这样的大公无私，所以……我们就分手。” “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 说完了这句，郑小玲就头也不回地要离开。 可后面的马东东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急的满脸是汗，整个人慌乱的不行。 “我，我以后不会逼你和我一样的，别和我分手，我会对你好的……” “我弟弟，他是我亲弟弟呀，我不可能有钱不借给他！那个钱我已经借走了，要不回来了，不过以后，肯定不会了。”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早就把你当做可以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结婚了，别闹了好不好，你不喜欢的，我以后一定会改的，我会改的，真的！” “我对我弟弟都那么好，以后肯定会对你更好的……” 马东东的声音都带着轻颤，满眼祈求地看着对面决绝的人。 “改？可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你嘴上说着把我当成了相守一生的人，可你给你弟弟买房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诉我，和你妈联手诓骗我，让我明天就和你这个连婚礼都不办不起的人结婚，和你这个扶弟魔结婚！” “我不傻！我干不来！” 说着，郑小玲擦了一把眼泪，冷笑了一声。 “你真的是好人吗？其实你的一些行为，更适合懦弱，怕事，这些词语！” “好了，说了也是白说，浪费我的时间！” “你怎么说话的！自己思想不端正，自私自利！还有脸这样说我儿子，你看不上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你呢！” 是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大娘，她此刻整个人激动的很，眼睛都似乎在喷火，恶狠狠地盯着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郑小玲，眼神中也早就没了刚才的慈祥。 “长得也就那样，你以为自己是天仙啊，我儿子真的非你不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告诉你啊，喜欢我儿子的人一大把，要不是看你能干活，能吃苦，我还看不上你呢，真是的！思想品德那么差，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你都不配成为我们老马家的儿媳妇！” “就算以后你后悔了，来求我们，我也不会你再进入我们家的家门！” 这个大娘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一些话落到人的耳朵里，总是刺耳难听的，更何况是被说的对象郑小玲。 这时候的郑小玲真的停下了脚步，紧绷着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铁板烧大娘。 “是吗？那我真的很谢谢你，我的确配不上你家的，更配不上阿姨你教育的孩子！” “你把小儿子教育的自私自利，大儿子教育成了扶弟魔，你这样的妈，这样的婆婆，我现在想想连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以前真的是眼瞎才看上你家！” “可真吓人。” 说罢，郑小玲还看向了马东东，擦了擦脸上的泪，轻笑了一声，她的眼中不仅有坚定，还有一丝突兀的同情。 “你没有发现吗？你其实一直很听你妈妈的话，你妈妈很疼你弟弟，为了让你弟弟娶媳妇想尽各种方法，她会为了你弟弟，牺牲你的幸福，让你耗尽积蓄，给你弟弟一个家，她会让你放弃正规体面的工作赚钱养家。她看起来在为你考虑，可在你弟弟的利益面前，你的幸福，你以后如何，根本不值得一提。” “马东东，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是想出于那么多年的情分要提醒你一下……你妈妈真的，爱你弟弟，比爱你更多。她应该很小的时候就给你灌输，让你以后对弟弟好，让你作为哥哥要照顾弟弟的话。” “算了，我说的确实多了，再说，真的就没意思了，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毕竟我确实没有能力改变你什么，我在你的身上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祝你以后幸福。” 之后，郑小玲说完了那句话后就真的走了，她很决然地走了，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从她的脚步中，甚至能看出轻松的姿态。 当然，环绕在她身上的，更多是落寞和悲伤。 悲伤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她的青春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太久太久。 久到她差点就迷路了。 她不知道郑小玲上辈子的状态，上辈子的她和马东东结了婚。在一起的时间比这更久，更长。 最后，她理智抽身后，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甚至可以说，她在那场婚姻里，什么都没有得到，灰扑扑地走了…… 这边围观的人还挺多的。 纷纷嘀咕讨论着刚才戏剧性的一幕。 说什么的都有，总归有好有坏。 黎初初并没有用心去听。 她在看这对刚丢了媳妇母子两人。 这边的大娘正气急地朝着郑小玲离开的方向大声骂着最难听的话。 “……什么人呀，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没家教，要不要脸，都已经跟我儿子年长时间了，早就被我家儿子玩过了，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呀，瞧那个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不够丢人的。” 大娘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有据。 扯着嗓子对着身边的人大叫。 “你们看，你们看她这种女人，幸亏今天闹着这么一出，要不然，真娶回家了，不是请回去了一个奶奶嘛！” “什么东西，她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现在都已经二十七八了，再不嫁，就真成了老女人了！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都说了，我儿子是个好人，又礼貌又努力，对谁都好，我们家庭也和睦！” “不就是叫哥哥帮一帮弟弟嘛，多正常的事，兄弟之间不就要互相帮衬的嘛！她也不想想，我儿子对弟弟都那么好，对她，对媳妇以后能差吗？” “以后有她后悔的！” 大娘扯着嗓子说着，整个人都是一副亢奋的模样，竟然还对着最近的几个人询问道。 “你们刚才都听了，是不是也觉得那姑娘无理取闹，什么人呀，不就是想过好日子，想甩掉我儿子，找个有钱人嘛，说的跟我们错了似的，自己贪财，还怪到我身上来了，这个女人，以后肯定谁见了谁躲开。” 几个被大娘拉着的人，似遇到了蛇一般，立刻躲开了。 说了一句：“那姑娘也没什么错。” 就难掩嫌弃地离开了。 大娘似没看到这些人指指点点的手势般，走向了自己的儿子，继续了她的嘀咕发泄。 “儿子，咱不为这种女人伤心，以后我们一定能抓到更好的，这种人不值得！” “你也千万别听他胡说，就她那样的，就是没安好心，为了离间我们母子的关系。我对你和你弟弟可是一视同仁的，都是我的儿子，我可谁都不偏向。要说偏向，你可是我第一个儿子，妈妈肯定是更喜欢你的，你说……” “妈！你能少说点吗！” 马东东猛然大叫了一声，直接甩掉了身上的围裙，扔在了摊位上，朝着刚才郑小玲离开的方向追去。 反应过来的大娘冲着儿子大叫。 “你追她干嘛！回来，快给我回来……” 见主角离场了，黎初初也勒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准备回去。 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郑小玲和马东东离开的方向，眼睛轻轻眯了眯，揉了揉刚才被铁板烧大娘的声音震得微微痛的太阳穴，眉头轻皱。 试探地打开了荼蘼站，见并没有什么动静，也就回去了。 再等等。 …… 第二天下午，黎初初在铁板烧摊位上，看到了这一幕。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地在一块。 买着铁板烧。 摊位上并没有什么人。 有几个隔壁卖水果摊位的大婶，凑了过来，询问着昨天的事情。 “东东呀，咋样呀，你哄好女朋友了吗？” 马东东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摊位上的油渍，随意地回答了大娘的话。 “没有，就分了。” “分了！真的分了？女孩子哄一哄就好了，现在找一个女朋友多难呀，那姑娘以前还经常来帮你干活，也是个好女人。” 马东东抬头看了卖水果大婶一眼，立马就低下了头，瞧着很不在意地用抹布擦了擦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我配不上她，我一没房子，二没钱，她是想找一个有钱的，我可高攀不起她。” 那个卖水果大婶愣了愣，整个人都有些傻，尴尬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她是因为你没有钱？” “难道不是吗？我但凡有钱，她也不会听人说一句话，就和我分手。” “她昨天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挑拨我和我妈还有我弟弟的关系吗？我妈说的没错，如果把她娶回家，到时候会闹得家宅不宁的。” “她也不想想，我能对我弟弟都那么好，以后还能亏待了她不成？我肯定会对她好的。错过就错过，我能说什么，真让我给她下跪求她不成，我妈说了，人要有骨气。” “怎么说，就祝她幸福。” 端着一盆蔬菜的马东东妈妈眉头紧皱着走来，说道。 “什么祝她幸福，你就是心肠好，要我说呀，就她这种势利眼的拜金女，肯定会嫁不出去的。” “她配不上我儿子这么好的人。” 卖水果的大娘愣了愣，呵呵地干笑了一声，说了一句。 “有道理，有道理。” “是不搭配。” 说罢，大娘就回到自己的摊位上，不再和母女两人说话了。 这边来了一个顾客选好了食材，马东东熟练地干起了活，他妈则负责收钱，其乐融融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母慈子孝。 也不过如此了。 黎初初坐在对面的奶茶摊位，猛吸了一口温热的茶，站起了身。 来到了铁板烧摊位旁边。 刚出摊，人本来就不多，突然来了一个客人，很快就被马东东和他妈注意到了。 “姑娘，吃点什么，随便选，我们家的铁板烧保证是着这几条街味道最正宗，最好的，这些菜呀，肉呀都是新鲜的，是我儿子一大早上从菜市场买来的。” 黎初初并没有挑选，她只是看着这一对母子，尽量平静，对着马东东，这位客户硬邦邦地说道。 “昨天，你和你女朋友吵架的时候我全程都在。” “你……” 没等马东东开口，黎初初直接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郑小玲说的其实没有错，妈宝男，扶弟魔这些词用在你身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很中肯地在评价你，出于仁义和道德，我也想中肯地和你说一句话……” 说着，黎初初顿了顿，指向那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娘身上。 “你早晚都会被你妈妈和你弟弟整的无家可归，老无所依，孤独一生……没有女孩子会能坚持住和你在一起。” 黎初初轻笑了一声，继续开口说道：“我的话可是很准的。” “好了，祝你好运了。” 之后，黎初初就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这条小吃街。 一点儿都没有理会后面反应过来的母子两人是怎样的情绪。 走了很久，她仍然能听到马东东妈妈在后面的谩骂声。 不过，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任务，她真的，一点都做不来。 黎初初直接打开了荼蘼站，看着仍旧标注着未完成的任务，直接点击了提前结束。 戴上帽子离开了。 第184章 安太太 余额显示已经扣除了十万元，她并不觉得心疼。 她有钱。 这个任务，她确实做不来。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更何况是已经装睡了快三十年的人。 她本以为，郑小玲的离开，能让马东东清醒。 就算不能让他彻底清醒，最起码能让马东东明白他的家庭以及他现在无休止补贴弟弟的行为是不对的。 可显然，她低估了家庭的影响力，低估了他的母亲和弟弟在马东东心中的分量。 郑小玲在这两个人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 甚至郑小玲和他弟媳相比，都比不过。 想想，可真讽刺。 讽刺的是郑小玲的青春。 她上辈子买了一个教训，结一次婚，丢了一个孩子才认清这个男人到底是多‘好’的人。 恐怕连郑小玲自己都没有想到，马东东只是过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她这个相处了六年的人抛之脑后了。 幸好。 她逃了。 她很聪明。 至于马东东，这个看起来可怜极了，被家人无限压榨的人。 她觉得，他仍可以继续。 毕竟，连失去了相处六年的女朋友都没有叫醒他。上辈子的郑小玲为此丢了孩子，最后和他离婚，他都没有清醒。 她一个外人能弄醒他？ 只能说，祝他幸福。 当然，也不能片面地评价他这种状态幸不幸福。 毕竟，一些人做了一些旁人看起来很奇怪的事，但的确都是他们想做的，乐意的，觉得开心的……别人管不了。 所以才有一个词语叫做……少管闲事。 或许在马东东这里，能够帮助弟弟，听妈妈的话，就是他的幸福。 即使他早晚都会后悔…… 那也没法。 祝他幸福…… 有些人和机会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后悔也没用。 …… 这天回到了黎园，刚好下午三点，作为已经放假，有爸有妈的孩子，黎初初这两天已经闲的快生芽了。 沈纪年也从外面办事回来了。 这些天他一直跟着黎晋良去公司，有的时候被奶奶带着。 总归，他不比放假前轻松多少。 刚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黎初初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她大明星姑姑打来的。 “……初初，你在家吗？要是有空的话，去学校接一下糊糊。” 黎初初很乐意地答应了。 她和沈纪年一起步行去的，抵达了距离黎园并不远的幼儿园。 糊糊所在的学校并不是很大，但处处都透露着贵气。 孩子们戴着统一的帽子和书包。 黎初初和沈纪年站在一众家长之间，显得很格格不入。 毕竟，大部分来接孩子的，都是些家里的阿姨或者是孩子的父母。 当然，他们很乐意。 沈纪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买了三串糖葫芦。 然后就是，站在旁边，吃着糖葫芦，张望着一众孩子。 “你个子高，看着点糊糊。” 黎初初吃了一口清凉甜的糖葫芦，还没有咽入肚子里，仰头看着沈纪年说道。 谁知，沈纪年居然分神了，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好久。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于是她顺着沈纪年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她见过的人，上次生日宴会的安太太。 一位长相特别美，特别有气质的人。 沈纪年……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为什么？ 正在她探究地准备扯着沈纪年的衣服一问究竟的时候。 “姐姐~大哥哥~” 沈纪年已经回过神来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十分自然地拉着黎初初的手，来到了正被老师牵着的糊糊身边。 糊糊的老师是一位十分年轻，气质温柔的女老师。 她一下子领着大概十个学生，把孩子一一送到家长面前。 听到了糊糊的叫声，这位老师立刻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黎初初和沈纪年身上，满面笑容地说道。 “你们就是胡明硕的哥哥姐姐，刚才他妈妈打电话，说是今天换了人接。” 黎初初回以微笑，伸手牵住了糊糊的手，说道：“是，我是他姐姐。” 这边的糊糊老开心了，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把自己塞进了黎初初和沈纪年的中间，然后乐呵呵地牵着两人的手，笑的眼睛都已经眯成一条缝了。 “老师！老师，这就是我的哥哥姐姐，他们可厉害了！他们都是大学生，在最厉害的京大上学！” “是吗，那小胡同学以后也要向哥哥姐姐学习，考上京大呀！” “嗯，嗯，我也要考上京大！” 之后，糊糊就似个被放飞的小鸟，拉着黎初初和沈纪年穿梭在人群中。 “看，我就说，我有哥哥姐姐，我姐姐可漂亮了，我哥哥也可帅了！” 此时的糊糊正对几个同样的萝卜头，叽叽喳喳地说话。 那几个小朋友应该是糊糊的同班同学，此时仰着头，睁着羡慕的大眼睛，纷纷说了一句。 “哇哦~你真的有哥哥姐姐哎~” “你哥哥好高哦！” 还有一个小男孩，蹬蹬地跑了过来，站在了黎初初和沈纪年旁边，仰着头，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红票子，递给了尾巴快翘到天上去的糊糊。 “这个给你，你把哥哥姐姐给我。” 黎初初：“……” 沈纪年：“……” 糊糊应该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仰着头，鼻孔朝上，大手一挥，拒绝了。 “才不要！哥哥姐姐是我的，才不要给你！” “你没有，你没有~” 不只是这个大款的小男孩。 还有两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试探地走到了黎初初的面前，害羞地看了黎初初一眼，从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玩具，递给了糊糊。 “这个给你，胡明硕你就借给我一天，我们是好朋友呀。” “不行！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 糊糊同样还不是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拒绝的那叫一个霸气。 显摆了一圈后，胡明硕小朋友看样子已经引起了公愤了。 刚才手拿着一百块钱，要和糊糊换的小男孩，被气的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 哞哞地哭了起来。 “我要哥哥姐姐！我要！”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哭是会被感染的。 还真的有几个孩子哭了。 最终还是几个老师家长来哄，才弄好的。 糊糊此刻被沈纪年抱着，警告地看他一眼，糊糊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抱着沈纪年的脖子低着小脑袋。 一副我最乖，我最好，我最可爱的样子。 接到了糊糊，黎初初和沈纪年准备这就离开。 可刚穿过对面的马路，就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刚才黎初初还在探究的女人。 安夫人。 他同样拉着一个孩子。 就是他的儿子。 瞧着和糊糊一样大。 此刻安太太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拉了拉儿子的手，对着黎初初说道。 “黎小姐，可真巧。” “阿姨好。”黎初初礼貌地回应，探究地从沈纪年的脸上移开，看着面前的女人。 安太太同样也在看她和沈纪年。 她表情一直淡淡的，嘴角含着得体的微笑，大方地说道。 “我正要带着我家陌陌去那边商场的儿童区娱乐区，你们要一起去吗？” 黎初初笑答：“正好，我也要带着糊糊去，那就一起。” 黎初初的回答显然是安太太没想到的，她愣了一秒，理了理头发，回过来神后，依旧笑容满面：“那好，我们就去，俩个孩子也能说说话。” 之后，几人就其乐融融地去了那边的大型商场三楼的儿童区。 安太太是极其宠爱儿子的，一路上，可谓是关怀备至，眼睛都没有从她儿子小名叫陌陌的孩子身上移开。 她是一位很负责任的母亲，也是个护牛犊子的，无法忍受儿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就算是沈纪年在牵糊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陌陌，她都会变了脸色。 好在，碰到人的沈纪年是道歉了。 虽然他道歉的语气不是太有诚意，安太太还是硬扯着微笑得体的忍住了。 “你个子高，是要小心些。” “要是真的伤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年轻人有精神是好事，莽撞却是不好，这些道理，你父母应该早就告诉过你，你应该也已经上大学……” “我没有父母！” 没等安太太说完，沈纪年就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黎初初站在旁边，紧皱的眉头迟迟没有落下。 还是在手里牵着的孩子欢呼地叫了一声才打破了平静。 “哇哦~哥哥姐姐我要玩！” “妈妈我也要~” 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三楼的儿童区，琳琅满目的儿童游乐设施。 安太太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恢复了微笑，蹲下身子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头，看向黎初初说道。 “这就到了，把孩子送进去，那边有专门的教练看管。” 黎初初并没有拒绝，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纪年，将探究的视线转移到了安太太身上，微微一笑说了一个好字。 买好了两张儿童，把糊糊和安太太带儿子陌陌送到了儿童娱乐场内，剩下他们三个大人，显然有些怪异。 刚才不愉快的情况，谁都不愿意提。 “安太太，既然孩子有专人照顾，我们就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 黎初初友善地邀请。 安太太愣了愣，点头同意，看了沈纪年一眼，跟着走了过去。 黎初初同样也看着沈纪年，他此刻脸色似镀了一层冰霜，生人勿扰的感觉。 提出要去咖啡厅，他好像也不太愿意。 不过，由不得他。 黎初初直接拉着他进去了。 咖啡厅的墙是透明玻璃的，能够一眼就看到外面儿童游乐设施，点了些饮料。 三人的气氛才缓和了起来。 安太太是个会说的人。 笑呵呵地谈论着一些有的没的。 黎初初也挑挑拣拣地回答，询问了一些事情。 时不时看沈纪年一眼。 安太太当然也注意到了面色异样的沈纪年， 脸上维持着笑容，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自然地开口说道。 “刚才是我关心则乱了，话可能不太好听，小兄弟你见谅。” 沈纪年只是抬头看了安太太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显然是安太太没有料到的，眉头微微皱起，捏紧了手底下的杯子。 “黎小姐，恕我冒昧，这位是……” 黎初初尽量用笑容掩饰住脸上的审视，拉了拉旁边沈纪年的手，回答道：“他吗？他是我男朋友。” 端咖啡的动作微微顿住，安太太多看了沈纪年一眼，犹豫几秒钟开口说道： “是嘛，想必这位也是和你们黎家有合作关系，哪位集团的公子哥……” “不，他是我同学。” “同学？是大学同学吗？那他家……” “安太太！你想说什么？” 黎初初收起了笑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安太太。 “没什么，黎家姑娘你是误会了，我就是托大，把自己当成长辈，多说两句，毕竟以你的家境，黎老太太以及你的父母，恐怕势必会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以黎小姐这样样貌俱佳，家境殷实的，值得最好的，陌陌有一个表哥，过不了多久就要从y国回来，他人长得帅气……” “安太太！” 黎初初忽然一声，目光变冷了些，紧紧的抓住了沈纪年的手。 “安太太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我男朋友还在这呢，况且，我选谁做男朋友好像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连我奶奶都十分满意我找的男朋友，你这样，未免多管闲事了！” 安太太此刻被黎初初说蒙了，愣了许久，迟迟开口。 “是，是我话多了，方才说的那些，实在不应该， 你们就权当没听到。” “你们的确郎才女貌，还是大学同学，很般配……” 黎初初忍着内心的火气，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可眼神明显生出了异样的沈纪年。 还有，这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 “我们不仅是大学校友，还是高中同班同学，不知道安太太听没听说过，我曾经待过的小县城。” 安太太似根本没想到黎初初会变化那么快，问了一个不知所云的问题，她怔怔地看了黎初初一眼，顺着黎初初的话询问道。 “我，我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没几个月，只听说你受过很多苦……那，是哪个县城？” 第184章 安太太 余额显示已经扣除了十万元，她并不觉得心疼。 她有钱。 这个任务，她确实做不来。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更何况是已经装睡了快三十年的人。 她本以为，郑小玲的离开，能让马东东清醒。 就算不能让他彻底清醒，最起码能让马东东明白他的家庭以及他现在无休止补贴弟弟的行为是不对的。 可显然，她低估了家庭的影响力，低估了他的母亲和弟弟在马东东心中的分量。 郑小玲在这两个人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 甚至郑小玲和他弟媳相比，都比不过。 想想，可真讽刺。 讽刺的是郑小玲的青春。 她上辈子买了一个教训，结一次婚，丢了一个孩子才认清这个男人到底是多‘好’的人。 恐怕连郑小玲自己都没有想到，马东东只是过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她这个相处了六年的人抛之脑后了。 幸好。 她逃了。 她很聪明。 至于马东东，这个看起来可怜极了，被家人无限压榨的人。 她觉得，他仍可以继续。 毕竟，连失去了相处六年的女朋友都没有叫醒他。上辈子的郑小玲为此丢了孩子，最后和他离婚，他都没有清醒。 她一个外人能弄醒他？ 只能说，祝他幸福。 当然，也不能片面地评价他这种状态幸不幸福。 毕竟，一些人做了一些旁人看起来很奇怪的事，但的确都是他们想做的，乐意的，觉得开心的……别人管不了。 所以才有一个词语叫做……少管闲事。 或许在马东东这里，能够帮助弟弟，听妈妈的话，就是他的幸福。 即使他早晚都会后悔…… 那也没法。 祝他幸福…… 有些人和机会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后悔也没用。 …… 这天回到了黎园，刚好下午三点，作为已经放假，有爸有妈的孩子，黎初初这两天已经闲的快生芽了。 沈纪年也从外面办事回来了。 这些天他一直跟着黎晋良去公司，有的时候被奶奶带着。 总归，他不比放假前轻松多少。 刚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黎初初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她大明星姑姑打来的。 “……初初，你在家吗？要是有空的话，去学校接一下糊糊。” 黎初初很乐意地答应了。 她和沈纪年一起步行去的，抵达了距离黎园并不远的幼儿园。 糊糊所在的学校并不是很大，但处处都透露着贵气。 孩子们戴着统一的帽子和书包。 黎初初和沈纪年站在一众家长之间，显得很格格不入。 毕竟，大部分来接孩子的，都是些家里的阿姨或者是孩子的父母。 当然，他们很乐意。 沈纪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买了三串糖葫芦。 然后就是，站在旁边，吃着糖葫芦，张望着一众孩子。 “你个子高，看着点糊糊。” 黎初初吃了一口清凉甜的糖葫芦，还没有咽入肚子里，仰头看着沈纪年说道。 谁知，沈纪年居然分神了，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好久。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于是她顺着沈纪年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她见过的人，上次生日宴会的安太太。 一位长相特别美，特别有气质的人。 沈纪年……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为什么？ 正在她探究地准备扯着沈纪年的衣服一问究竟的时候。 “姐姐~大哥哥~” 沈纪年已经回过神来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十分自然地拉着黎初初的手，来到了正被老师牵着的糊糊身边。 糊糊的老师是一位十分年轻，气质温柔的女老师。 她一下子领着大概十个学生，把孩子一一送到家长面前。 听到了糊糊的叫声，这位老师立刻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黎初初和沈纪年身上，满面笑容地说道。 “你们就是胡明硕的哥哥姐姐，刚才他妈妈打电话，说是今天换了人接。” 黎初初回以微笑，伸手牵住了糊糊的手，说道：“是，我是他姐姐。” 这边的糊糊老开心了，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把自己塞进了黎初初和沈纪年的中间，然后乐呵呵地牵着两人的手，笑的眼睛都已经眯成一条缝了。 “老师！老师，这就是我的哥哥姐姐，他们可厉害了！他们都是大学生，在最厉害的京大上学！” “是吗，那小胡同学以后也要向哥哥姐姐学习，考上京大呀！” “嗯，嗯，我也要考上京大！” 之后，糊糊就似个被放飞的小鸟，拉着黎初初和沈纪年穿梭在人群中。 “看，我就说，我有哥哥姐姐，我姐姐可漂亮了，我哥哥也可帅了！” 此时的糊糊正对几个同样的萝卜头，叽叽喳喳地说话。 那几个小朋友应该是糊糊的同班同学，此时仰着头，睁着羡慕的大眼睛，纷纷说了一句。 “哇哦~你真的有哥哥姐姐哎~” “你哥哥好高哦！” 还有一个小男孩，蹬蹬地跑了过来，站在了黎初初和沈纪年旁边，仰着头，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红票子，递给了尾巴快翘到天上去的糊糊。 “这个给你，你把哥哥姐姐给我。” 黎初初：“……” 沈纪年：“……” 糊糊应该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仰着头，鼻孔朝上，大手一挥，拒绝了。 “才不要！哥哥姐姐是我的，才不要给你！” “你没有，你没有~” 不只是这个大款的小男孩。 还有两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试探地走到了黎初初的面前，害羞地看了黎初初一眼，从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玩具，递给了糊糊。 “这个给你，胡明硕你就借给我一天，我们是好朋友呀。” “不行！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 糊糊同样还不是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拒绝的那叫一个霸气。 显摆了一圈后，胡明硕小朋友看样子已经引起了公愤了。 刚才手拿着一百块钱，要和糊糊换的小男孩，被气的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 哞哞地哭了起来。 “我要哥哥姐姐！我要！”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哭是会被感染的。 还真的有几个孩子哭了。 最终还是几个老师家长来哄，才弄好的。 糊糊此刻被沈纪年抱着，警告地看他一眼，糊糊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抱着沈纪年的脖子低着小脑袋。 一副我最乖，我最好，我最可爱的样子。 接到了糊糊，黎初初和沈纪年准备这就离开。 可刚穿过对面的马路，就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刚才黎初初还在探究的女人。 安夫人。 他同样拉着一个孩子。 就是他的儿子。 瞧着和糊糊一样大。 此刻安太太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拉了拉儿子的手，对着黎初初说道。 “黎小姐，可真巧。” “阿姨好。”黎初初礼貌地回应，探究地从沈纪年的脸上移开，看着面前的女人。 安太太同样也在看她和沈纪年。 她表情一直淡淡的，嘴角含着得体的微笑，大方地说道。 “我正要带着我家陌陌去那边商场的儿童区娱乐区，你们要一起去吗？” 黎初初笑答：“正好，我也要带着糊糊去，那就一起。” 黎初初的回答显然是安太太没想到的，她愣了一秒，理了理头发，回过来神后，依旧笑容满面：“那好，我们就去，俩个孩子也能说说话。” 之后，几人就其乐融融地去了那边的大型商场三楼的儿童区。 安太太是极其宠爱儿子的，一路上，可谓是关怀备至，眼睛都没有从她儿子小名叫陌陌的孩子身上移开。 她是一位很负责任的母亲，也是个护牛犊子的，无法忍受儿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就算是沈纪年在牵糊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陌陌，她都会变了脸色。 好在，碰到人的沈纪年是道歉了。 虽然他道歉的语气不是太有诚意，安太太还是硬扯着微笑得体的忍住了。 “你个子高，是要小心些。” “要是真的伤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年轻人有精神是好事，莽撞却是不好，这些道理，你父母应该早就告诉过你，你应该也已经上大学……” “我没有父母！” 没等安太太说完，沈纪年就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黎初初站在旁边，紧皱的眉头迟迟没有落下。 还是在手里牵着的孩子欢呼地叫了一声才打破了平静。 “哇哦~哥哥姐姐我要玩！” “妈妈我也要~” 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三楼的儿童区，琳琅满目的儿童游乐设施。 安太太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恢复了微笑，蹲下身子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头，看向黎初初说道。 “这就到了，把孩子送进去，那边有专门的教练看管。” 黎初初并没有拒绝，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纪年，将探究的视线转移到了安太太身上，微微一笑说了一个好字。 买好了两张儿童，把糊糊和安太太带儿子陌陌送到了儿童娱乐场内，剩下他们三个大人，显然有些怪异。 刚才不愉快的情况，谁都不愿意提。 “安太太，既然孩子有专人照顾，我们就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 黎初初友善地邀请。 安太太愣了愣，点头同意，看了沈纪年一眼，跟着走了过去。 黎初初同样也看着沈纪年，他此刻脸色似镀了一层冰霜，生人勿扰的感觉。 提出要去咖啡厅，他好像也不太愿意。 不过，由不得他。 黎初初直接拉着他进去了。 咖啡厅的墙是透明玻璃的，能够一眼就看到外面儿童游乐设施，点了些饮料。 三人的气氛才缓和了起来。 安太太是个会说的人。 笑呵呵地谈论着一些有的没的。 黎初初也挑挑拣拣地回答，询问了一些事情。 时不时看沈纪年一眼。 安太太当然也注意到了面色异样的沈纪年， 脸上维持着笑容，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自然地开口说道。 “刚才是我关心则乱了，话可能不太好听，小兄弟你见谅。” 沈纪年只是抬头看了安太太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显然是安太太没有料到的，眉头微微皱起，捏紧了手底下的杯子。 “黎小姐，恕我冒昧，这位是……” 黎初初尽量用笑容掩饰住脸上的审视，拉了拉旁边沈纪年的手，回答道：“他吗？他是我男朋友。” 端咖啡的动作微微顿住，安太太多看了沈纪年一眼，犹豫几秒钟开口说道： “是嘛，想必这位也是和你们黎家有合作关系，哪位集团的公子哥……” “不，他是我同学。” “同学？是大学同学吗？那他家……” “安太太！你想说什么？” 黎初初收起了笑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安太太。 “没什么，黎家姑娘你是误会了，我就是托大，把自己当成长辈，多说两句，毕竟以你的家境，黎老太太以及你的父母，恐怕势必会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以黎小姐这样样貌俱佳，家境殷实的，值得最好的，陌陌有一个表哥，过不了多久就要从y国回来，他人长得帅气……” “安太太！” 黎初初忽然一声，目光变冷了些，紧紧的抓住了沈纪年的手。 “安太太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我男朋友还在这呢，况且，我选谁做男朋友好像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连我奶奶都十分满意我找的男朋友，你这样，未免多管闲事了！” 安太太此刻被黎初初说蒙了，愣了许久，迟迟开口。 “是，是我话多了，方才说的那些，实在不应该， 你们就权当没听到。” “你们的确郎才女貌，还是大学同学，很般配……” 黎初初忍着内心的火气，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可眼神明显生出了异样的沈纪年。 还有，这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 “我们不仅是大学校友，还是高中同班同学，不知道安太太听没听说过，我曾经待过的小县城。” 安太太似根本没想到黎初初会变化那么快，问了一个不知所云的问题，她怔怔地看了黎初初一眼，顺着黎初初的话询问道。 “我，我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没几个月，只听说你受过很多苦……那，是哪个县城？” 第185章 安太太2 见黎初初一直在看沈纪年，安太太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黎姑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黎初初这才将目光从沈纪年身上抽离出来，看向明显不耐烦的安太太，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回答。 “很抱歉，刚才我想确认一些事情，失神了。” “我和他都是从北河市淮岩县出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淮延县这个小县城，这个地方很小，很落后，大家都不是太有钱，有山有水，还有一个有名的寺庙……” “淮岩县！”安太太猛地一声。 她激动地站起来了半个身子，臀部离开了舒适的椅子，眼睛瞪得很大， 本来处变不惊的脸上多出了一抹震惊。 眼睛一直在黎初初和沈纪年身上来回转换，整个人都极度亢奋。 “你们真的是从北河市淮岩县来的！” 看着安太太激动的目光，黎初初喝了一口微微苦的咖啡，看了眼眸子明显变得异样的沈纪年，又转移到安太太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一个很小的县城。” “安太太你去过？” “我，我是去过，曾经路过过，所以觉得很巧合，我很喜欢那个小县城。” 安太太仍旧直勾勾地看着黎初初说着。 “你，应该在那里住了有十八年了，你住在什么地方？在哪里上学？认识的人多吗？” 黎初初同样注视着安太太，一字一句地回答着。 “我认识很多人的，上次我的生日宴，妈妈就请了很多我的高中同学，我高中在一中就读，至于我住在什么地方……” 黎初初顿了顿，微笑了一下，继续道：“淮岩县城区家园街44号。” “你！” 刚落座的安太太猛地又站了起来，这次她是完完全全站起来了，脸色一瞬间煞白一片，安静的咖啡厅发出了不一样的啪嗒声。 是咖啡杯碎裂的声音。 以及椅子猛地移位后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声。 “你，你怎么可能住在淮岩县城区家园街44号！” “你不可能，那里，那里明明是我……是别人家！不可能是你家！” “是，不是我家，安太太是不是想说，应该是一家姓沈的人家？” 安太太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初初，心不在焉地点头说道：“是，是姓沈。”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 “是沈建全吗？” 黎初初嘴角含着一丝别样的笑，眼睛不眨地看着安太太脸上的情绪。 “沈健全？他们一家人我都认识，可熟了，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巧，安太太可真是善于交际，竟然还认识淮岩县的人。” 安太太激动的眼睛烧红，紧紧地咬着嘴唇说出了这一句话。 “你，你真的都认识？” “是的。”黎初初抓住沈纪年的手，回答。 这时的安太太反而一下子坐回到了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在一起，艰难地开口。 “你认识……一个叫，沈纪年的吗？” 黎初初磨了磨牙，看向身边的沈纪年，她的手此刻握着他的，很紧很紧，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她握的紧一些还是他握的更紧一些。 他们手指间还生出了些汗液，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这些，并不重要。 “沈纪年？我认识呀。” 安太太再次难以自抑地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黎初初。 “你！你真的认识！你怎么会……” “他很优秀，我们的省状元，我的同班同学，也在京大上大学。他父母离异，爸爸另娶，妈妈去了国外，他一度吃不饱穿不暖无家可归，你说的，难道就是这个沈纪年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太太满脸的泪水，她捂住了嘴，浑身颤动，人瞧见了大概都会怜惜的，可对面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怜惜她。 她忍着哽咽，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不大清晰。 “是，是他……你，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他，我，真的很想见到他。” 黎初初吐出了一口浊气，站起了身，举了举紧握的手，开口说道。 “可真巧，我男朋友，就叫沈纪年。” 安太太整个人一下子僵硬在原地，头使劲地转向了沈纪年那里，瞳孔无限放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年年~你，你是年年！你是年年，对不对！” 安太太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了沈纪年的肩膀，与他对视。 “年年，我是妈妈呀，你是不认识妈妈了吗？” “我走的时候，你都快九岁了，你怎么就不认识妈妈了呢，妈妈真的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煎熬！” “你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年年和你一样，他和你一样鼻梁上有一颗青痣，和你一样好看！” “儿子，我的儿子，你让妈妈想的好苦，妈妈……” “够了吗！” 冷冽的一声打破了异样的氛围。 沈纪年直接推开了靠过来的安太太。 被推开的安太太愣了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顺流而下，满眼通红地看着沈纪年。 “你，年年，我是妈妈呀，是你的妈妈呀。” “你小的时候最爱让妈妈抱了，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妈妈了吗？” 沈纪年此刻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安太太，仍旧冷漠极了，眼神里面毫无温度。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我是你的亲生妈妈！妈妈知道，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让你独自面对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知错了，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妈妈一定会补偿你的。” “不需要。”冷冷的一句，没有丝毫温度，沈纪年的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他似个雕塑般，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妈妈错了，妈妈求求你，给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 “安太太，你有孩子也有丈夫，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或许有，以后不可能有。” 说完这句话，沈纪年只留下了一个冷漠的眼神，拉着旁边的黎初初就离开了咖啡厅。 接到了糊糊，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黎初初望着前方沈纪年高大的背影，任由他拉着。 从离开咖啡厅到现在，他没有放开过她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当然，她也没有问。 她也不知道问些什么好。 毕竟，沈纪年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安太太是他妈妈了。 从那次生日宴会，他看安太太的眼神就不正常。 沈纪年一向很有想法，他刚才的表现好像真不需要什么亲人，什么妈妈。 或许，沈纪年也有过一丝丝地期待。 可这个安太太并不值得。 她生活幸福，有了小儿子，彻底忘记了淮岩县抛弃的儿子，连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有认出来。 或许，在沈纪年心里安太太是她妈妈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大事。 也或许，他根本不打算认这个所谓的母亲。 刚才他看安太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沈纪年默许了她揭露的行为。 说明，他早就说服了自己，他能接受安太太的任何反应。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 想起了安太太，这个保养得当的贵妇人。 她不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九岁的儿子和十九岁的儿子之间，相差的是否大，是不是连认都认不出来了。 她只知道，这个安太太在不久之前，还在看不起她的沈纪年。 她是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从她对她儿子陌陌的无微不至的疼爱就能看出来。 可她狠起心来，比任何人都狠。 她能抛弃儿子和亲生父亲，多年来杳无音讯。 现在，她竟然还说什么，很想沈纪年，很爱他。 真的很虚假。 假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毕竟，她回国那么久了，从来都没有回到淮岩县看一看。 但凡她打听过沈纪年。 也能知道沈纪年就他的儿子。 而不是等她来揭露这个丑陋不堪的面具。 她说的爱和喜欢，到底是什么？大概是在骗她自己。 总归，她不想要这样的婆婆。 她是个自私的人，沈纪年有她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沈纪年没有和人说一句话。 直到抵达了黎园，把糊糊交给了保姆照顾，沈纪年才回头，深深地看了黎初初一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之后带着她来到了黎园空无一人的后花园。 黎园的后花有一个湖，大概是天气冷的原因，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死水一般，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也大概是沈纪年拉着她走的太快的原因，黎初初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 她甚至有些热。 沈纪年温热出汗的手比她更热。 他的眼神也格外认真深邃。 “她，上次，你的生日会，我见过她。”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值得。” 沈纪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要从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就要有所行动了。 “别生我的气，好吗？” 忽然的一句，让黎初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要生气？ 黎初初同样看着沈纪年的眼睛，骤然一笑，靠近了些。 拉住了他另一只出汗的手。 认真地盯着他回答道。 “我确实很生气。” 他的手紧了紧，薄唇抿着，气息灼热。 黎初初踮起脚尖，准备吻一下他的下巴。 很凑巧，他低头，这一吻恰好落到了他的唇上。 几秒的功夫，他气息凌乱，往后仰，揉了揉她的头，结束了这个吻。 黎初初直接使力搂住了他的紧致有力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胸前，轻轻低喃。 “我气的是那个安夫人。” “她不该那样对你。” 沈纪年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热气翻滚在四周，以及他心脏内，久久不能平复。 “不气。” “我不喜欢她，不会为了她伤心。” “有你，就够了。” 黎初初蹭了蹭面前的人。 “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好。” “永远不要离开我。” “当然了。” 两人抱得越发的紧，似乎想要将全部的热量传给对方，直到热量耗尽，才分开…… 沈纪年和黎初初并没有说多少，大多数时间都克制地抱在一起，但总归他是个极其听话的，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他说，不管那个女人认不认识他，他都无所谓，相比陌生人她只是和他多了点回忆罢了。 他说， 那个女人并不在意他，要是在意的话，他姥爷就不会死，她也不会等到别人提醒。 他还说了很多儿时的事情。 也十分笃定地说，那个女人从来都不喜欢他，更不爱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纪年十分平静，眼中毫无波澜，似这些故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黎初初在沈纪年胸前蹭了蹭泪珠，久久不能平静。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去想沈纪年所拥有的东西。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她。 她也从来不敢想象，上辈子的他，高中几年，他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上一世沈纪年从来不会和她讲的。 她所知道的，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故事。 他犯事坐了十年牢，财产尽失。 他出监狱后，变成了残疾人。 他离奇身亡。 她从他口中刨出来的极少的一些，还是他编造来哄骗她的。 黎初初吸了吸鼻子，眼睛酸涩的疼痛。 好像自始至终，她对他的了解，都像是路人一样片面，简单。 她很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不知道问谁。 上辈子的沈先生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他从来不会说的，不管是她用什么方法…… 可她每每想到都会无比害怕，怕那些事情会重演。 甚至这个时候，她的身子都没忍住抖了一下。 抱着沈纪年的手越发的紧。 没关系的，她有药，有父母，有钱……什么都有，沈纪年也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一定会的…… …… 关于沈纪年和安太太的关系，当天晚上，他们两个就告诉了家里人。 也就是奶奶和常淑以及黎晋良。 听到消息的几人，皆一脸震惊，一时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 “所以，安太太就是纪年的母亲方冉冉，改名为方亦如？现在嫁给了安氏集团的总裁？” 第185章 安太太2 见黎初初一直在看沈纪年，安太太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黎姑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黎初初这才将目光从沈纪年身上抽离出来，看向明显不耐烦的安太太，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回答。 “很抱歉，刚才我想确认一些事情，失神了。” “我和他都是从北河市淮岩县出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淮延县这个小县城，这个地方很小，很落后，大家都不是太有钱，有山有水，还有一个有名的寺庙……” “淮岩县！”安太太猛地一声。 她激动地站起来了半个身子，臀部离开了舒适的椅子，眼睛瞪得很大， 本来处变不惊的脸上多出了一抹震惊。 眼睛一直在黎初初和沈纪年身上来回转换，整个人都极度亢奋。 “你们真的是从北河市淮岩县来的！” 看着安太太激动的目光，黎初初喝了一口微微苦的咖啡，看了眼眸子明显变得异样的沈纪年，又转移到安太太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一个很小的县城。” “安太太你去过？” “我，我是去过，曾经路过过，所以觉得很巧合，我很喜欢那个小县城。” 安太太仍旧直勾勾地看着黎初初说着。 “你，应该在那里住了有十八年了，你住在什么地方？在哪里上学？认识的人多吗？” 黎初初同样注视着安太太，一字一句地回答着。 “我认识很多人的，上次我的生日宴，妈妈就请了很多我的高中同学，我高中在一中就读，至于我住在什么地方……” 黎初初顿了顿，微笑了一下，继续道：“淮岩县城区家园街44号。” “你！” 刚落座的安太太猛地又站了起来，这次她是完完全全站起来了，脸色一瞬间煞白一片，安静的咖啡厅发出了不一样的啪嗒声。 是咖啡杯碎裂的声音。 以及椅子猛地移位后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声。 “你，你怎么可能住在淮岩县城区家园街44号！” “你不可能，那里，那里明明是我……是别人家！不可能是你家！” “是，不是我家，安太太是不是想说，应该是一家姓沈的人家？” 安太太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初初，心不在焉地点头说道：“是，是姓沈。”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 “是沈建全吗？” 黎初初嘴角含着一丝别样的笑，眼睛不眨地看着安太太脸上的情绪。 “沈健全？他们一家人我都认识，可熟了，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巧，安太太可真是善于交际，竟然还认识淮岩县的人。” 安太太激动的眼睛烧红，紧紧地咬着嘴唇说出了这一句话。 “你，你真的都认识？” “是的。”黎初初抓住沈纪年的手，回答。 这时的安太太反而一下子坐回到了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在一起，艰难地开口。 “你认识……一个叫，沈纪年的吗？” 黎初初磨了磨牙，看向身边的沈纪年，她的手此刻握着他的，很紧很紧，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她握的紧一些还是他握的更紧一些。 他们手指间还生出了些汗液，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这些，并不重要。 “沈纪年？我认识呀。” 安太太再次难以自抑地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黎初初。 “你！你真的认识！你怎么会……” “他很优秀，我们的省状元，我的同班同学，也在京大上大学。他父母离异，爸爸另娶，妈妈去了国外，他一度吃不饱穿不暖无家可归，你说的，难道就是这个沈纪年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太太满脸的泪水，她捂住了嘴，浑身颤动，人瞧见了大概都会怜惜的，可对面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怜惜她。 她忍着哽咽，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不大清晰。 “是，是他……你，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他，我，真的很想见到他。” 黎初初吐出了一口浊气，站起了身，举了举紧握的手，开口说道。 “可真巧，我男朋友，就叫沈纪年。” 安太太整个人一下子僵硬在原地，头使劲地转向了沈纪年那里，瞳孔无限放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年年~你，你是年年！你是年年，对不对！” 安太太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了沈纪年的肩膀，与他对视。 “年年，我是妈妈呀，你是不认识妈妈了吗？” “我走的时候，你都快九岁了，你怎么就不认识妈妈了呢，妈妈真的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煎熬！” “你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年年和你一样，他和你一样鼻梁上有一颗青痣，和你一样好看！” “儿子，我的儿子，你让妈妈想的好苦，妈妈……” “够了吗！” 冷冽的一声打破了异样的氛围。 沈纪年直接推开了靠过来的安太太。 被推开的安太太愣了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顺流而下，满眼通红地看着沈纪年。 “你，年年，我是妈妈呀，是你的妈妈呀。” “你小的时候最爱让妈妈抱了，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妈妈了吗？” 沈纪年此刻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安太太，仍旧冷漠极了，眼神里面毫无温度。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我是你的亲生妈妈！妈妈知道，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让你独自面对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知错了，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妈妈一定会补偿你的。” “不需要。”冷冷的一句，没有丝毫温度，沈纪年的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他似个雕塑般，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妈妈错了，妈妈求求你，给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 “安太太，你有孩子也有丈夫，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或许有，以后不可能有。” 说完这句话，沈纪年只留下了一个冷漠的眼神，拉着旁边的黎初初就离开了咖啡厅。 接到了糊糊，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黎初初望着前方沈纪年高大的背影，任由他拉着。 从离开咖啡厅到现在，他没有放开过她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当然，她也没有问。 她也不知道问些什么好。 毕竟，沈纪年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安太太是他妈妈了。 从那次生日宴会，他看安太太的眼神就不正常。 沈纪年一向很有想法，他刚才的表现好像真不需要什么亲人，什么妈妈。 或许，沈纪年也有过一丝丝地期待。 可这个安太太并不值得。 她生活幸福，有了小儿子，彻底忘记了淮岩县抛弃的儿子，连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有认出来。 或许，在沈纪年心里安太太是她妈妈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大事。 也或许，他根本不打算认这个所谓的母亲。 刚才他看安太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沈纪年默许了她揭露的行为。 说明，他早就说服了自己，他能接受安太太的任何反应。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 想起了安太太，这个保养得当的贵妇人。 她不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九岁的儿子和十九岁的儿子之间，相差的是否大，是不是连认都认不出来了。 她只知道，这个安太太在不久之前，还在看不起她的沈纪年。 她是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从她对她儿子陌陌的无微不至的疼爱就能看出来。 可她狠起心来，比任何人都狠。 她能抛弃儿子和亲生父亲，多年来杳无音讯。 现在，她竟然还说什么，很想沈纪年，很爱他。 真的很虚假。 假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毕竟，她回国那么久了，从来都没有回到淮岩县看一看。 但凡她打听过沈纪年。 也能知道沈纪年就他的儿子。 而不是等她来揭露这个丑陋不堪的面具。 她说的爱和喜欢，到底是什么？大概是在骗她自己。 总归，她不想要这样的婆婆。 她是个自私的人，沈纪年有她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沈纪年没有和人说一句话。 直到抵达了黎园，把糊糊交给了保姆照顾，沈纪年才回头，深深地看了黎初初一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之后带着她来到了黎园空无一人的后花园。 黎园的后花有一个湖，大概是天气冷的原因，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死水一般，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也大概是沈纪年拉着她走的太快的原因，黎初初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 她甚至有些热。 沈纪年温热出汗的手比她更热。 他的眼神也格外认真深邃。 “她，上次，你的生日会，我见过她。”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值得。” 沈纪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要从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就要有所行动了。 “别生我的气，好吗？” 忽然的一句，让黎初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要生气？ 黎初初同样看着沈纪年的眼睛，骤然一笑，靠近了些。 拉住了他另一只出汗的手。 认真地盯着他回答道。 “我确实很生气。” 他的手紧了紧，薄唇抿着，气息灼热。 黎初初踮起脚尖，准备吻一下他的下巴。 很凑巧，他低头，这一吻恰好落到了他的唇上。 几秒的功夫，他气息凌乱，往后仰，揉了揉她的头，结束了这个吻。 黎初初直接使力搂住了他的紧致有力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胸前，轻轻低喃。 “我气的是那个安夫人。” “她不该那样对你。” 沈纪年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热气翻滚在四周，以及他心脏内，久久不能平复。 “不气。” “我不喜欢她，不会为了她伤心。” “有你，就够了。” 黎初初蹭了蹭面前的人。 “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好。” “永远不要离开我。” “当然了。” 两人抱得越发的紧，似乎想要将全部的热量传给对方，直到热量耗尽，才分开…… 沈纪年和黎初初并没有说多少，大多数时间都克制地抱在一起，但总归他是个极其听话的，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他说，不管那个女人认不认识他，他都无所谓，相比陌生人她只是和他多了点回忆罢了。 他说， 那个女人并不在意他，要是在意的话，他姥爷就不会死，她也不会等到别人提醒。 他还说了很多儿时的事情。 也十分笃定地说，那个女人从来都不喜欢他，更不爱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纪年十分平静，眼中毫无波澜，似这些故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黎初初在沈纪年胸前蹭了蹭泪珠，久久不能平静。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去想沈纪年所拥有的东西。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她。 她也从来不敢想象，上辈子的他，高中几年，他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上一世沈纪年从来不会和她讲的。 她所知道的，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故事。 他犯事坐了十年牢，财产尽失。 他出监狱后，变成了残疾人。 他离奇身亡。 她从他口中刨出来的极少的一些，还是他编造来哄骗她的。 黎初初吸了吸鼻子，眼睛酸涩的疼痛。 好像自始至终，她对他的了解，都像是路人一样片面，简单。 她很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不知道问谁。 上辈子的沈先生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他从来不会说的，不管是她用什么方法…… 可她每每想到都会无比害怕，怕那些事情会重演。 甚至这个时候，她的身子都没忍住抖了一下。 抱着沈纪年的手越发的紧。 没关系的，她有药，有父母，有钱……什么都有，沈纪年也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一定会的…… …… 关于沈纪年和安太太的关系，当天晚上，他们两个就告诉了家里人。 也就是奶奶和常淑以及黎晋良。 听到消息的几人，皆一脸震惊，一时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 “所以，安太太就是纪年的母亲方冉冉，改名为方亦如？现在嫁给了安氏集团的总裁？” 第186章 常淑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对面坐着的沈纪年，一脸难以置信。 方冉冉就是沈纪年母亲的本名。 至于方亦如，就是安太太现在的名字。 “是，他不会认错的，今天和安太太对峙了，她承认了，也认出了沈纪年。” “这个安太太的确就是方冉冉。” 屋里又陷入了新一番的沉静。 许久后，老太太发话了。 “她是又如何？难不成还会来我们家抢人？就算她有些良知来认纪年，我老婆子也是不同意的！” “她既然能做到多年杳无音讯，抛弃年幼的儿子，早该想到有今天！” 说罢，老太太就看向了沈纪年，询问道。 “纪年，告诉奶奶，你是怎么想的？” 沈纪年抬头，回答道。 “奶奶，我不想和她有牵扯，况且她现在也有了家庭，有了丈夫和儿子，我和她没什么感情。” 老太太似乎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看了一眼沈纪年，说道。 “好，很好，就该这样，没必要和他们安家有任何牵扯！我们黎家不稀罕他们！” 说罢，老太太又深深地看了沈纪年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黎初初身上，犹豫半秒，开口说道。 “以这半年来你在公司的表现，奶奶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需要依附任何企业家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和初初一起，帮她，照顾她。” 老太太说的很诚恳，既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在试探，总归，在场的除了黎初初以外的常淑和黎晋良都坐直了身子，盯着沈纪年一个人。 “奶奶放心，我会的。”沈纪年毫不犹豫的声音。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 之后，吃完了晚饭，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客厅内还剩下几个大人在谈论什么事情。 “妈，刚才安家那位真的给你打电话了？”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她确实有所试探，不过也没有明说，纪年是我这些年见过最有天赋和商业头脑的孩子，不过半年，就为公司做出了一款商业交易软件，仅凭他一个人，已经让现在的形势大变，我们也因此黎氏股票大涨……安家一旦知道，说不一定真要促成他们母子相认，找机会让纪年去到安氏。” 常淑站了起来，立马说道。 “纪年是个好孩子，他和初初的感情很好，以后整个公司都是初初的，沈纪年不会放任初初不管的。” “怕就怕他们两个感情出什么问题，往后黎初初一个人……” “不会的！纪年很在意初初，我觉得他以后一定会成为我的女婿。” “他要是敢伤害我的女儿，我和他没完！” “希望如此。” …… 没等到安太太来询问，黎初初就从段菲嘴里面得知了一个消息。 何婉儿的父亲，死了。 这个事情，黎初初待在卧室消化了很久。 何婉儿的父亲。 何东升，他竟然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上辈子，他那么嚣张，踩着她步步高升，完全是人生赢家。 竟然就这样死了。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一时之间，空荡荡的，但是反应过来后，又很兴奋。 何东升的死因，她懒得问，不过那天得知消息的中午，黎初初多吃了一碗饭。 当天下午，家里就来了客人。 安太太，以及……安太太的丈夫，安先生。 显然，他们是冲着沈纪年来的。 此时，黎老太太和常淑在家。 迎接着两位。 黎初初站在楼上，看着底下的几个“相谈甚欢”的大人。 尤其是衣着华丽，事事得体的安太太。 她已然没了前日里在沈纪年面前的失态了。 整个人显得高贵典雅，宠辱不惊。 “安先生，还有安太太，你们二位来，是有事？”常淑坐在对面，脸上没有一丝迎客该有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安太太冷冰冰地说道。 安太太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常淑的情绪，看了一眼楼上说道。 “前几日有缘遇到了贵千金，我与她很聊得来，她，她身边还有一个男生，我瞧着和我家失散的亲戚很相似，就想来问一问你家女儿，能不能引荐一下那个男生。” 安太太说罢，安先生又说。 “那个男孩应该就是你们公司网页计划的项目负责人，我见过，年轻有为，很有头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真如我夫人说的，是她的远方亲戚，我们势必要见见的，亲戚之间总要联络联络感情，互相帮助。也劳烦贵千金出面引荐。” “亲戚？什么亲戚？”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浑浊的眼睛看着对边夫妻二人。 安先生愣了愣，脸上仍旧含着妥帖的微笑，继续道。 “自然是关系很近的亲戚，要不然我们夫妻二人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还劳烦黎老太太您让我见见你那孙女，或者那个孩子，我夫人很是担忧。” 旁边的方亦如，也就是安太太环顾了一眼黎家房子的四周，接着说道：“听说那个孩子是在你们公司就要职，他叫沈纪年，不过十九岁，很聪明，和贵小姐关系很密切，老太太你应该认识。” “他真的是我娘家一个很重要的孩子，今天我必须见到他。” “很重要的孩子？谁的孩子？你的孩子？”刚喝下一口水的常淑盯着对面的安太太，接连问道。 这一问，直接切断了话题。 使得整个客厅静的莫名。 安太太和安先生皆愣住，久久未曾发出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安先生，他似毫不在意，语气中带着轻松和随意。 “也是，黎小姐应该已经告诉诸位了。” “的确如黎夫人所说，那孩子是我夫人与她前夫的孩子，亲生的，因为种种原因失散了，现在得到他的消息，我们安家自然要对那个孩子负责的，毕竟他不过十九岁，还是个孩子，昨天打听到，他刚上大学。” “孩子自然是要和母亲在一起，找回他后，我一定会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抚养教育的。他还有一个弟弟，骨肉血亲，两个兄弟也要培养感情的，到时候还能帮他弟弟……” 没等安先生把话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帮他弟弟？哪来的弟弟？那孩子是个可怜的，没爹没妈，更没有什么弟弟，连户口本上就他自己一个人。” 听罢了老太太的说话，方亦如立马急了，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黎老太太，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妈妈，我见我儿子，天经地义，你这是在阻拦我和我儿子相认吗？” 老太太轻笑一声，摇头否认。 “别误会，老婆子我年龄大了，就是见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也见不得有些人撒谎，我这听的，耳朵不舒服，难受。” 方亦如怔住，手握成了拳头，脸色难堪至极。 “他是我儿子，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带走他。” “带走他？安太太你这话说的未免太绝对了些，他是个人，已经成年，上了大学的人，可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我是他妈妈，他一定会跟我走的！”方亦如压着声音说道。 “没错，黎老太太，我敬你是个长辈，可你阻碍我们找亲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该不是看那孩子是个人才，就想方设法地把他留在黎氏。” 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慈祥地笑了一声，灰扑扑的眼睛看着安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又如何？他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要在我们黎氏的，况且，他是我们黎家未来的姑爷，与我的孙女两情相悦，他愿意留在我们黎家！” “你！我要见沈纪年！我要见他！” “我是他的妈妈，他就算和你们家的女儿关系再好，也不会抛弃我这个亲妈的！” “找我吗？” 方亦如这两句话刚说完，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去，看到了从楼上一步步走过来的男生。 他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脚踩着灰色棉脱靴，走了过来。 常淑直接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迎接。 “纪年你怎么过来了？” 沈纪年好脾气地回答。 “阿姨，我来见见客人。” “好，好……” 刚说罢两个好字，常淑就感觉到了一股冲劲。 是方亦如，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拉住了沈纪年的手。 “年年，我是妈妈呀，妈妈这两天每天都在找你，就是为了能够见到你，我已经说服了你叔叔，到时候你就能和妈妈一起回家了，这些年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的错，今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好吗？和妈妈回家，你叔叔说了，他会对你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你是知道的，你还有一个弟弟，你弟弟也想要哥哥，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可高兴了，兴奋了好几天了，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够了吗！” 沈纪年一下子甩掉了方亦如抓过来的手，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面前的人在他眼中就像是个陌生人。 “孩子，我是你安叔叔，是你妈妈的现任丈夫，也是安氏集团的总裁，想必你也知道安氏集团，我对你发起的网页计划十分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有空聊聊。” “因为我和你妈妈的关系，我们也算是半个家人了，如果你愿意，到时候你能来家里住，我会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的，你也可以来公司，我会给你机会……” “你谁？”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瞥了一眼安先生，随手甩掉方亦如凑过来的手。 “我也不关心你是谁。” “还有。”沈纪年看向方亦如，唇角勾勒出了一抹讽刺，“我和你，今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早就没有爸妈了，以前没有，现在根本不需要。” “不要再来打搅我，你以前既然能做到远走他乡，不管不顾，以后当然也可以。不要说你做不到，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现在不需要多一个儿子，我也不需要多一个妈。” “年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是真的不愿意原谅妈妈了吗？妈妈知道，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和你爸那个不负责任的人生活在一起，让你在徐洁他们母女俩身边讨生活，可是，妈妈真的没有办法。” “当初，我去到国外，什么都没有，还要上学，没办法照顾你，可妈妈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思念你，妈妈真的不是有意抛下你不管的。”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我一定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你，和妈妈回家好不好？” 沈纪年再次毫不犹豫地挥开凑过来的方亦如，深邃的眸越发的沉，一只手扫过刚才方亦如碰过的胳膊。 “你不用这样，你更没有必要征求我的原谅，你没有做错，当初离开，对你来说，是最好，最划算的选择，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难道不是吗？” “既然这样，你就不需要解释什么，浪费时间。” “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更不会去安氏，我现在有家。” 说罢，沈纪年来到老太太和常淑的跟前，说道。 “奶奶，阿姨，麻烦你们了。” 老太太站了起来，满意的拍了拍沈纪年的肩膀，说道：“你上去，这里奶奶处理。” 沈纪年老实听话地回答了一个“好”字，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去。 “沈纪年！” 方亦如猛地大叫了一声，双目赤红。 “你和你爸爸一样，一样冷血可恶！” “我可是你亲妈！当初十月怀胎生下你，你竟然这样对我，看我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这些年我受过多少苦，多少白眼你知道？自从和我见面，你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生你！” “也就不会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养不热的白眼狼了！”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你竟然这样糊涂，上杆子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了！” 刚上了一个台阶的沈纪年停了下来，回头冷冷地盯着说了一大堆话的方亦如，声音阴沉的可怕。 “是呀，为什么不掐死我？以前我这样想过，现在，我的确要感谢你，没有掐死我，留了一条命给我。” “至于你说的上门女婿，我很喜欢，沈这个姓，我的孩子以后当然不能沾。” 第186章 常淑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对面坐着的沈纪年，一脸难以置信。 方冉冉就是沈纪年母亲的本名。 至于方亦如，就是安太太现在的名字。 “是，他不会认错的，今天和安太太对峙了，她承认了，也认出了沈纪年。” “这个安太太的确就是方冉冉。” 屋里又陷入了新一番的沉静。 许久后，老太太发话了。 “她是又如何？难不成还会来我们家抢人？就算她有些良知来认纪年，我老婆子也是不同意的！” “她既然能做到多年杳无音讯，抛弃年幼的儿子，早该想到有今天！” 说罢，老太太就看向了沈纪年，询问道。 “纪年，告诉奶奶，你是怎么想的？” 沈纪年抬头，回答道。 “奶奶，我不想和她有牵扯，况且她现在也有了家庭，有了丈夫和儿子，我和她没什么感情。” 老太太似乎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看了一眼沈纪年，说道。 “好，很好，就该这样，没必要和他们安家有任何牵扯！我们黎家不稀罕他们！” 说罢，老太太又深深地看了沈纪年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黎初初身上，犹豫半秒，开口说道。 “以这半年来你在公司的表现，奶奶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需要依附任何企业家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和初初一起，帮她，照顾她。” 老太太说的很诚恳，既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在试探，总归，在场的除了黎初初以外的常淑和黎晋良都坐直了身子，盯着沈纪年一个人。 “奶奶放心，我会的。”沈纪年毫不犹豫的声音。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 之后，吃完了晚饭，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客厅内还剩下几个大人在谈论什么事情。 “妈，刚才安家那位真的给你打电话了？”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她确实有所试探，不过也没有明说，纪年是我这些年见过最有天赋和商业头脑的孩子，不过半年，就为公司做出了一款商业交易软件，仅凭他一个人，已经让现在的形势大变，我们也因此黎氏股票大涨……安家一旦知道，说不一定真要促成他们母子相认，找机会让纪年去到安氏。” 常淑站了起来，立马说道。 “纪年是个好孩子，他和初初的感情很好，以后整个公司都是初初的，沈纪年不会放任初初不管的。” “怕就怕他们两个感情出什么问题，往后黎初初一个人……” “不会的！纪年很在意初初，我觉得他以后一定会成为我的女婿。” “他要是敢伤害我的女儿，我和他没完！” “希望如此。” …… 没等到安太太来询问，黎初初就从段菲嘴里面得知了一个消息。 何婉儿的父亲，死了。 这个事情，黎初初待在卧室消化了很久。 何婉儿的父亲。 何东升，他竟然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上辈子，他那么嚣张，踩着她步步高升，完全是人生赢家。 竟然就这样死了。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一时之间，空荡荡的，但是反应过来后，又很兴奋。 何东升的死因，她懒得问，不过那天得知消息的中午，黎初初多吃了一碗饭。 当天下午，家里就来了客人。 安太太，以及……安太太的丈夫，安先生。 显然，他们是冲着沈纪年来的。 此时，黎老太太和常淑在家。 迎接着两位。 黎初初站在楼上，看着底下的几个“相谈甚欢”的大人。 尤其是衣着华丽，事事得体的安太太。 她已然没了前日里在沈纪年面前的失态了。 整个人显得高贵典雅，宠辱不惊。 “安先生，还有安太太，你们二位来，是有事？”常淑坐在对面，脸上没有一丝迎客该有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安太太冷冰冰地说道。 安太太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常淑的情绪，看了一眼楼上说道。 “前几日有缘遇到了贵千金，我与她很聊得来，她，她身边还有一个男生，我瞧着和我家失散的亲戚很相似，就想来问一问你家女儿，能不能引荐一下那个男生。” 安太太说罢，安先生又说。 “那个男孩应该就是你们公司网页计划的项目负责人，我见过，年轻有为，很有头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真如我夫人说的，是她的远方亲戚，我们势必要见见的，亲戚之间总要联络联络感情，互相帮助。也劳烦贵千金出面引荐。” “亲戚？什么亲戚？”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浑浊的眼睛看着对边夫妻二人。 安先生愣了愣，脸上仍旧含着妥帖的微笑，继续道。 “自然是关系很近的亲戚，要不然我们夫妻二人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还劳烦黎老太太您让我见见你那孙女，或者那个孩子，我夫人很是担忧。” 旁边的方亦如，也就是安太太环顾了一眼黎家房子的四周，接着说道：“听说那个孩子是在你们公司就要职，他叫沈纪年，不过十九岁，很聪明，和贵小姐关系很密切，老太太你应该认识。” “他真的是我娘家一个很重要的孩子，今天我必须见到他。” “很重要的孩子？谁的孩子？你的孩子？”刚喝下一口水的常淑盯着对面的安太太，接连问道。 这一问，直接切断了话题。 使得整个客厅静的莫名。 安太太和安先生皆愣住，久久未曾发出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安先生，他似毫不在意，语气中带着轻松和随意。 “也是，黎小姐应该已经告诉诸位了。” “的确如黎夫人所说，那孩子是我夫人与她前夫的孩子，亲生的，因为种种原因失散了，现在得到他的消息，我们安家自然要对那个孩子负责的，毕竟他不过十九岁，还是个孩子，昨天打听到，他刚上大学。” “孩子自然是要和母亲在一起，找回他后，我一定会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抚养教育的。他还有一个弟弟，骨肉血亲，两个兄弟也要培养感情的，到时候还能帮他弟弟……” 没等安先生把话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帮他弟弟？哪来的弟弟？那孩子是个可怜的，没爹没妈，更没有什么弟弟，连户口本上就他自己一个人。” 听罢了老太太的说话，方亦如立马急了，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黎老太太，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妈妈，我见我儿子，天经地义，你这是在阻拦我和我儿子相认吗？” 老太太轻笑一声，摇头否认。 “别误会，老婆子我年龄大了，就是见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也见不得有些人撒谎，我这听的，耳朵不舒服，难受。” 方亦如怔住，手握成了拳头，脸色难堪至极。 “他是我儿子，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带走他。” “带走他？安太太你这话说的未免太绝对了些，他是个人，已经成年，上了大学的人，可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我是他妈妈，他一定会跟我走的！”方亦如压着声音说道。 “没错，黎老太太，我敬你是个长辈，可你阻碍我们找亲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该不是看那孩子是个人才，就想方设法地把他留在黎氏。” 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慈祥地笑了一声，灰扑扑的眼睛看着安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又如何？他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要在我们黎氏的，况且，他是我们黎家未来的姑爷，与我的孙女两情相悦，他愿意留在我们黎家！” “你！我要见沈纪年！我要见他！” “我是他的妈妈，他就算和你们家的女儿关系再好，也不会抛弃我这个亲妈的！” “找我吗？” 方亦如这两句话刚说完，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去，看到了从楼上一步步走过来的男生。 他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脚踩着灰色棉脱靴，走了过来。 常淑直接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迎接。 “纪年你怎么过来了？” 沈纪年好脾气地回答。 “阿姨，我来见见客人。” “好，好……” 刚说罢两个好字，常淑就感觉到了一股冲劲。 是方亦如，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拉住了沈纪年的手。 “年年，我是妈妈呀，妈妈这两天每天都在找你，就是为了能够见到你，我已经说服了你叔叔，到时候你就能和妈妈一起回家了，这些年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的错，今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好吗？和妈妈回家，你叔叔说了，他会对你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你是知道的，你还有一个弟弟，你弟弟也想要哥哥，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可高兴了，兴奋了好几天了，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够了吗！” 沈纪年一下子甩掉了方亦如抓过来的手，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面前的人在他眼中就像是个陌生人。 “孩子，我是你安叔叔，是你妈妈的现任丈夫，也是安氏集团的总裁，想必你也知道安氏集团，我对你发起的网页计划十分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有空聊聊。” “因为我和你妈妈的关系，我们也算是半个家人了，如果你愿意，到时候你能来家里住，我会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的，你也可以来公司，我会给你机会……” “你谁？”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瞥了一眼安先生，随手甩掉方亦如凑过来的手。 “我也不关心你是谁。” “还有。”沈纪年看向方亦如，唇角勾勒出了一抹讽刺，“我和你，今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早就没有爸妈了，以前没有，现在根本不需要。” “不要再来打搅我，你以前既然能做到远走他乡，不管不顾，以后当然也可以。不要说你做不到，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现在不需要多一个儿子，我也不需要多一个妈。” “年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是真的不愿意原谅妈妈了吗？妈妈知道，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和你爸那个不负责任的人生活在一起，让你在徐洁他们母女俩身边讨生活，可是，妈妈真的没有办法。” “当初，我去到国外，什么都没有，还要上学，没办法照顾你，可妈妈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思念你，妈妈真的不是有意抛下你不管的。”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我一定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你，和妈妈回家好不好？” 沈纪年再次毫不犹豫地挥开凑过来的方亦如，深邃的眸越发的沉，一只手扫过刚才方亦如碰过的胳膊。 “你不用这样，你更没有必要征求我的原谅，你没有做错，当初离开，对你来说，是最好，最划算的选择，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难道不是吗？” “既然这样，你就不需要解释什么，浪费时间。” “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更不会去安氏，我现在有家。” 说罢，沈纪年来到老太太和常淑的跟前，说道。 “奶奶，阿姨，麻烦你们了。” 老太太站了起来，满意的拍了拍沈纪年的肩膀，说道：“你上去，这里奶奶处理。” 沈纪年老实听话地回答了一个“好”字，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去。 “沈纪年！” 方亦如猛地大叫了一声，双目赤红。 “你和你爸爸一样，一样冷血可恶！” “我可是你亲妈！当初十月怀胎生下你，你竟然这样对我，看我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这些年我受过多少苦，多少白眼你知道？自从和我见面，你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生你！” “也就不会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养不热的白眼狼了！”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你竟然这样糊涂，上杆子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了！” 刚上了一个台阶的沈纪年停了下来，回头冷冷地盯着说了一大堆话的方亦如，声音阴沉的可怕。 “是呀，为什么不掐死我？以前我这样想过，现在，我的确要感谢你，没有掐死我，留了一条命给我。” “至于你说的上门女婿，我很喜欢，沈这个姓，我的孩子以后当然不能沾。” 第187章 “你，你无耻！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现在真的很庆幸当初离开了淮岩县。” 方亦如哭着，擦着眼泪，伸出手看样子极其痛苦地指着沈纪年：“我以为你是个优秀的人，会体谅妈妈，可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根本不会顾忌在意别人的感受，从来都没有体谅过我所受过的痛苦！你就是一个捂不热的石头！丢下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你……”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方亦如接下来的话。 几人皆看向了从楼梯上走过来的女孩。 她穿着和沈纪年一样的便装，连衣服的花纹都一样，脚下的拖鞋是个粉色的。 她眼睛看起来微微泛红，快速走到了沈纪年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沈纪年的手。 满眼讽刺地看向对面面目可憎的方亦如。 “你没有任何资格说他，责备他！” 方亦如反驳：“我是他亲妈！他是我生的！他现在这样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责备他？我这是教育他！” 黎初初道：“你为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你都已经把他扔了，这些年来，你没有教育他，没有负担过他的任何生活支出，对他不闻不问，你现在反而来教育他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那是身不由己！我的人生被他父亲沈健全搞的一团糟，我没了家，没了一切！明明不是我的错！我才是受害者！他离了我又能怎么样，他不是照样好好活着，考上了名牌大学！” “他的生活应该比我过的都滋润，就算我和他爸离婚了，沈健全也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他锦衣玉食，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呢，我在国外，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现在竟然怪我，不肯认我！”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盯着面前委屈极了的女人：“认不认你，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妈妈！” “听起来，你是很苦，受了很多的委屈，你苦到，彻底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儿子，忘记了自己所有的责任，让自己一身轻，离开了那个小城市，开始你新的生活。所以你现在才会那么幸福，幸福到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 “阿姨，你难道不记得吗？你真的忘了当初你为什么离婚？”黎初初咽了咽紧巴巴的喉咙，死死地盯着方亦如，“沈健全从来没有把沈纪年当成他的亲生儿子！他把他当成耻辱！他怎么会对沈纪年好？他同你一样，成了甩手掌柜，没有承担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他和你一样，从始至终没有给沈纪年一毛钱，没有给他吃过一顿饭，没有施舍过他一件体面的衣服。” 黎初初咬牙切齿地继续道。 “我不知道，阿姨你这些年是什么生活，有没有像沈纪年一样，吃不饱饭，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无家可归，连住校的被子都没有，大冬天只有一件破旧衬衫可穿。” “你说你找了他很久，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总归，是超不过三天的。不提醒你，你是不是永远认不出他来？亲生儿子站在面前你都认不出来，你难道不觉得很搞笑，不觉得很羞耻吗？” 不知何时，方亦如脸上竟然流了泪，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过的应该很好的。沈健全他就是个混蛋！他怎么能那么狠心，那么狠心不去管他的亲生儿子呢？他就是个畜生！” 说着，方亦如靠近了一步，吸了吸鼻子，急切地询问道：“我爸呢？他姥爷呢？我爸答应我的，会好好照顾年年的，他明明答应我的。” 黎初初抿了抿唇，用最冰冷的腔调说道。 “他死了！” “很多年前，他就死了！” 本来还好好的方亦如身子猛地一僵，往后面倒去，要不是旁边她老公扶着她，她应该已经摔在了地上了。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爸爸他的身体很好的，他怎么能死呢？” “你离开已经十年了！不是十天！” “回国后你哪怕只是打听一下，你就能知道，沈纪年的外公死了的消息！” “你离开后两年，他就得了癌症卧病在床，沈纪年花光了所有的钱，向人借钱，负债累累，他一个高一学生，每天被人追着要债……” “你说你很困难，受了很多苦，你有沈纪年苦吗？” “也不论谁苦了，这些都没有意义，可是你骂他，那样说他，就是不应该，即使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能够，他不欠你的！什么都不欠！” 这边的方亦如猛地朝着沈纪年那里扑去，哭的泣不成声。 “不是的！我错了，年年，妈妈不知道，不知道你竟然受了那么多苦。” “我给你道歉，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边的沈纪年只是盯着黎初初握着的他的手，看都没有看方亦如一眼。 “年年！你看看妈妈，好不好？妈妈刚才说的是气话，都是气话，不是心里话，妈妈是气你不理妈妈，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补偿你的。” 这边的沈纪年被方亦如的喊叫声拉回了思绪，视线扫过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刚说过，你不需要给我道歉。” “以后，别打扰我。” 说罢，沈纪年就拉着黎初初上了楼。 一点都不顾及后面崩溃大叫的方亦如。 之后发生了什么黎初初并没有见识到。 但她从常淑的口中得知。 方亦如求她和奶奶，希望他们把沈纪年还给她。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方亦如离开的时候，还是安先生拉着走的，整个人似失去了魂魄。 不停地说着抱歉。 说着她不是故意的。 但是那天之后，方亦如来了黎园很多次，都是为了见沈纪年。 当然，她并没有见过几次沈纪年，就算是见到了，沈纪年也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几次后，方亦如就知难而退不来了。 有次，方亦如还专门找了她，单独和她聊了很久。 黎初初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她把沈纪年的经历，一字不落地叙述了一遍。 她说了沈纪年所有的不幸遭遇，说了沈健全，以及徐洁现在的状况。 方亦如在听到徐洁和沈健离婚后，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喃喃地重复了很久徐洁和沈健全的名字。 “活该，他们活该，狗男女……” “都是他们害的……” 然后，她就哭了很久。 自言自语了很久。 几近崩溃。 分开的时候，方亦如还夸了黎初初。 “你是个好女孩，有你照顾他，我很放心。” “他幸运遇到了你。” 她还讲了自己这些年了经历。 “……在外国工作的时候，我遇到了陌陌的爸爸，他有钱，对我很好很好，不介意我是二婚，我就嫁给了他。” “……直到有了陌陌，我的心才放踏实，我在安家才有了底气。” “……我不会再打扰他了，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不顾及第二个。” 方亦如什么意思，黎初初十分明白。 按照她的话来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黎初初本来觉得，她是不会在意的，不在意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的。 可在听到方亦如亲口说出，为了另一个儿子，而不再来找沈纪年的时候，她的心口还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沈纪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么轻易，她就放弃了，抛弃了。 这是第二次。 黎初初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的酸痛，久久无法宣泄。 替沈纪年痛。 或许从一开始，沈纪年就知道了结果。 他知道方亦如是这种人，随时会抛弃他…… 没有期望，没有原谅，就不会有第二次抛弃。 就像是现在。 他很早就预料到，并且接受了…… 方亦如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她宠爱的小儿子，放弃他。 方亦如的理由恐怕是：沈纪年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沈纪年很了解方亦如。 他不需要这样一个曾经放弃了他，未来也可能毫不犹豫把他舍弃的母亲。 可这并不代表，她的沈先生没有期望过。 黎初初抿了抿唇，忍着鼻梁间的酸涩，盯着面前擦着眼泪的女人。 看着她嘴不断地张合，擦着眼泪，说着自己的为难和不堪。 “……我儿子陌陌他还小，需要妈妈，这段时间我忽略了他，纪年以后就拜托你了……” 没等方亦如说完，黎初初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再假惺惺了！你没有任何资格说这些，他没有认你，你就不是他的妈妈，人，自以为是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你的儿子叫陌陌，不是沈纪年，我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沈纪年，我以后孩子的父亲！会比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幸福千倍，百倍！万倍！” “今后，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对，早在十年前，你舍弃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你们安氏集团和我们黎氏也不需要再有任何合作，今后只剩下竞争！” 说罢，黎初初看都没看愣神的方亦如一眼，离开了。 那之后，她就真的没有见过方亦如。 她也没有把和方亦如见面的那件事告诉沈纪年。 沈纪年也没有因为方亦如的消失有任何不适的情绪。 仿佛他真的，丝毫不在意方亦如。 他不需要方亦如。 不需要什么母亲。 不过那之后，她的妈妈和爸爸，她所有的亲人。 包括奶奶和外公。 都越发地关切沈纪年。 沈纪年生活上的大事小事，他们都事无巨细。 沈纪年和黎家也越来越融入。 常淑还说，大二的时候，就让他们两个订婚。 不过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听说了一件关于一对情侣的事情。 没错，就是魏革和王悦华。 听高中老同学描述，他是亲眼所见，是寒假刚开学那天。 魏革去d大堵了王悦华。 很是不巧，王悦华正和她刚交往的男友在你侬我侬。 那还是在d大北门口。 下午五点半放学的时间，天气还很冷，大家都穿着薄棉袄和遮风的大褂，有些还带着围巾帽子。 王悦华挽着新男友的胳膊，满脸羞涩地拆着刚收到的礼物。 “谢谢你~这个牌子很贵的，你一定花了很多钱。” 男生拉着王悦华的手揉了揉，满脸宠溺。 “没多少钱，你喜欢就好。下次我还给你买，只要你高兴。” 王悦华扬了扬头，亲昵地往男友身上靠了靠，一脸不在意地说道：“我才不花你的钱呢~以后我自己能挣钱。” “好~都听你的。” “我定好的餐厅，我们去吃牛排，等会儿去看电影。” 男生说着，靠近了王悦华的耳朵，小声说道：“我还当了一个五星级酒店，你最喜欢的那种。” “你怎么那么坏呀……” 王悦华羞涩地捶了捶男友的胸膛，埋在了他的怀里。 男生有些意动，低头亲了一下王悦华的唇。 两人正靠着墙角忘我亲昵，一点没注意到猛冲过来的人。 “狗男女！”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压着王悦华的男人就被重重地按在了地上。 连续挨了好几个拳头。 完全懵了的王悦华这才发现来人。 是魏革！ 他此刻穿着个满是污渍的棉袄，头发似好几天没有洗一般，使着吃奶的劲儿，朝着被他按在地上的人身上砸。 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狗东西，连小爷的女人你都敢碰，我打死你！” 这边的王悦华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去阻拦。 “你放开，放开他！魏革，你疯了吗？别打了！你住手，住手！” 王悦华刚弯下腰碰到魏革，就被魏革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然后放开地上被打的大叫，仍旧没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情的男生，抓起了王悦华毫不怜惜地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然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勾上他的！” 魏革眼睛赤红，拉着王悦华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着。 第187章 “你，你无耻！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现在真的很庆幸当初离开了淮岩县。” 方亦如哭着，擦着眼泪，伸出手看样子极其痛苦地指着沈纪年：“我以为你是个优秀的人，会体谅妈妈，可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根本不会顾忌在意别人的感受，从来都没有体谅过我所受过的痛苦！你就是一个捂不热的石头！丢下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你……”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方亦如接下来的话。 几人皆看向了从楼梯上走过来的女孩。 她穿着和沈纪年一样的便装，连衣服的花纹都一样，脚下的拖鞋是个粉色的。 她眼睛看起来微微泛红，快速走到了沈纪年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沈纪年的手。 满眼讽刺地看向对面面目可憎的方亦如。 “你没有任何资格说他，责备他！” 方亦如反驳：“我是他亲妈！他是我生的！他现在这样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责备他？我这是教育他！” 黎初初道：“你为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你都已经把他扔了，这些年来，你没有教育他，没有负担过他的任何生活支出，对他不闻不问，你现在反而来教育他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那是身不由己！我的人生被他父亲沈健全搞的一团糟，我没了家，没了一切！明明不是我的错！我才是受害者！他离了我又能怎么样，他不是照样好好活着，考上了名牌大学！” “他的生活应该比我过的都滋润，就算我和他爸离婚了，沈健全也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他锦衣玉食，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呢，我在国外，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现在竟然怪我，不肯认我！”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盯着面前委屈极了的女人：“认不认你，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妈妈！” “听起来，你是很苦，受了很多的委屈，你苦到，彻底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儿子，忘记了自己所有的责任，让自己一身轻，离开了那个小城市，开始你新的生活。所以你现在才会那么幸福，幸福到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 “阿姨，你难道不记得吗？你真的忘了当初你为什么离婚？”黎初初咽了咽紧巴巴的喉咙，死死地盯着方亦如，“沈健全从来没有把沈纪年当成他的亲生儿子！他把他当成耻辱！他怎么会对沈纪年好？他同你一样，成了甩手掌柜，没有承担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他和你一样，从始至终没有给沈纪年一毛钱，没有给他吃过一顿饭，没有施舍过他一件体面的衣服。” 黎初初咬牙切齿地继续道。 “我不知道，阿姨你这些年是什么生活，有没有像沈纪年一样，吃不饱饭，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无家可归，连住校的被子都没有，大冬天只有一件破旧衬衫可穿。” “你说你找了他很久，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总归，是超不过三天的。不提醒你，你是不是永远认不出他来？亲生儿子站在面前你都认不出来，你难道不觉得很搞笑，不觉得很羞耻吗？” 不知何时，方亦如脸上竟然流了泪，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过的应该很好的。沈健全他就是个混蛋！他怎么能那么狠心，那么狠心不去管他的亲生儿子呢？他就是个畜生！” 说着，方亦如靠近了一步，吸了吸鼻子，急切地询问道：“我爸呢？他姥爷呢？我爸答应我的，会好好照顾年年的，他明明答应我的。” 黎初初抿了抿唇，用最冰冷的腔调说道。 “他死了！” “很多年前，他就死了！” 本来还好好的方亦如身子猛地一僵，往后面倒去，要不是旁边她老公扶着她，她应该已经摔在了地上了。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爸爸他的身体很好的，他怎么能死呢？” “你离开已经十年了！不是十天！” “回国后你哪怕只是打听一下，你就能知道，沈纪年的外公死了的消息！” “你离开后两年，他就得了癌症卧病在床，沈纪年花光了所有的钱，向人借钱，负债累累，他一个高一学生，每天被人追着要债……” “你说你很困难，受了很多苦，你有沈纪年苦吗？” “也不论谁苦了，这些都没有意义，可是你骂他，那样说他，就是不应该，即使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能够，他不欠你的！什么都不欠！” 这边的方亦如猛地朝着沈纪年那里扑去，哭的泣不成声。 “不是的！我错了，年年，妈妈不知道，不知道你竟然受了那么多苦。” “我给你道歉，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边的沈纪年只是盯着黎初初握着的他的手，看都没有看方亦如一眼。 “年年！你看看妈妈，好不好？妈妈刚才说的是气话，都是气话，不是心里话，妈妈是气你不理妈妈，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补偿你的。” 这边的沈纪年被方亦如的喊叫声拉回了思绪，视线扫过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刚说过，你不需要给我道歉。” “以后，别打扰我。” 说罢，沈纪年就拉着黎初初上了楼。 一点都不顾及后面崩溃大叫的方亦如。 之后发生了什么黎初初并没有见识到。 但她从常淑的口中得知。 方亦如求她和奶奶，希望他们把沈纪年还给她。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方亦如离开的时候，还是安先生拉着走的，整个人似失去了魂魄。 不停地说着抱歉。 说着她不是故意的。 但是那天之后，方亦如来了黎园很多次，都是为了见沈纪年。 当然，她并没有见过几次沈纪年，就算是见到了，沈纪年也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几次后，方亦如就知难而退不来了。 有次，方亦如还专门找了她，单独和她聊了很久。 黎初初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她把沈纪年的经历，一字不落地叙述了一遍。 她说了沈纪年所有的不幸遭遇，说了沈健全，以及徐洁现在的状况。 方亦如在听到徐洁和沈健离婚后，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喃喃地重复了很久徐洁和沈健全的名字。 “活该，他们活该，狗男女……” “都是他们害的……” 然后，她就哭了很久。 自言自语了很久。 几近崩溃。 分开的时候，方亦如还夸了黎初初。 “你是个好女孩，有你照顾他，我很放心。” “他幸运遇到了你。” 她还讲了自己这些年了经历。 “……在外国工作的时候，我遇到了陌陌的爸爸，他有钱，对我很好很好，不介意我是二婚，我就嫁给了他。” “……直到有了陌陌，我的心才放踏实，我在安家才有了底气。” “……我不会再打扰他了，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不顾及第二个。” 方亦如什么意思，黎初初十分明白。 按照她的话来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黎初初本来觉得，她是不会在意的，不在意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的。 可在听到方亦如亲口说出，为了另一个儿子，而不再来找沈纪年的时候，她的心口还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沈纪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么轻易，她就放弃了，抛弃了。 这是第二次。 黎初初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的酸痛，久久无法宣泄。 替沈纪年痛。 或许从一开始，沈纪年就知道了结果。 他知道方亦如是这种人，随时会抛弃他…… 没有期望，没有原谅，就不会有第二次抛弃。 就像是现在。 他很早就预料到，并且接受了…… 方亦如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她宠爱的小儿子，放弃他。 方亦如的理由恐怕是：沈纪年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沈纪年很了解方亦如。 他不需要这样一个曾经放弃了他，未来也可能毫不犹豫把他舍弃的母亲。 可这并不代表，她的沈先生没有期望过。 黎初初抿了抿唇，忍着鼻梁间的酸涩，盯着面前擦着眼泪的女人。 看着她嘴不断地张合，擦着眼泪，说着自己的为难和不堪。 “……我儿子陌陌他还小，需要妈妈，这段时间我忽略了他，纪年以后就拜托你了……” 没等方亦如说完，黎初初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再假惺惺了！你没有任何资格说这些，他没有认你，你就不是他的妈妈，人，自以为是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你的儿子叫陌陌，不是沈纪年，我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沈纪年，我以后孩子的父亲！会比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幸福千倍，百倍！万倍！” “今后，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对，早在十年前，你舍弃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你们安氏集团和我们黎氏也不需要再有任何合作，今后只剩下竞争！” 说罢，黎初初看都没看愣神的方亦如一眼，离开了。 那之后，她就真的没有见过方亦如。 她也没有把和方亦如见面的那件事告诉沈纪年。 沈纪年也没有因为方亦如的消失有任何不适的情绪。 仿佛他真的，丝毫不在意方亦如。 他不需要方亦如。 不需要什么母亲。 不过那之后，她的妈妈和爸爸，她所有的亲人。 包括奶奶和外公。 都越发地关切沈纪年。 沈纪年生活上的大事小事，他们都事无巨细。 沈纪年和黎家也越来越融入。 常淑还说，大二的时候，就让他们两个订婚。 不过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听说了一件关于一对情侣的事情。 没错，就是魏革和王悦华。 听高中老同学描述，他是亲眼所见，是寒假刚开学那天。 魏革去d大堵了王悦华。 很是不巧，王悦华正和她刚交往的男友在你侬我侬。 那还是在d大北门口。 下午五点半放学的时间，天气还很冷，大家都穿着薄棉袄和遮风的大褂，有些还带着围巾帽子。 王悦华挽着新男友的胳膊，满脸羞涩地拆着刚收到的礼物。 “谢谢你~这个牌子很贵的，你一定花了很多钱。” 男生拉着王悦华的手揉了揉，满脸宠溺。 “没多少钱，你喜欢就好。下次我还给你买，只要你高兴。” 王悦华扬了扬头，亲昵地往男友身上靠了靠，一脸不在意地说道：“我才不花你的钱呢~以后我自己能挣钱。” “好~都听你的。” “我定好的餐厅，我们去吃牛排，等会儿去看电影。” 男生说着，靠近了王悦华的耳朵，小声说道：“我还当了一个五星级酒店，你最喜欢的那种。” “你怎么那么坏呀……” 王悦华羞涩地捶了捶男友的胸膛，埋在了他的怀里。 男生有些意动，低头亲了一下王悦华的唇。 两人正靠着墙角忘我亲昵，一点没注意到猛冲过来的人。 “狗男女！”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压着王悦华的男人就被重重地按在了地上。 连续挨了好几个拳头。 完全懵了的王悦华这才发现来人。 是魏革！ 他此刻穿着个满是污渍的棉袄，头发似好几天没有洗一般，使着吃奶的劲儿，朝着被他按在地上的人身上砸。 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狗东西，连小爷的女人你都敢碰，我打死你！” 这边的王悦华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去阻拦。 “你放开，放开他！魏革，你疯了吗？别打了！你住手，住手！” 王悦华刚弯下腰碰到魏革，就被魏革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然后放开地上被打的大叫，仍旧没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情的男生，抓起了王悦华毫不怜惜地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然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勾上他的！” 魏革眼睛赤红，拉着王悦华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着。 第188章 任务 “为了你，我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连累了我的父母，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你现在竟然又勾搭上了别人！你贱不贱！” “放开，你放开悦华，我报警了！你这个疯子，放开我的女朋友！” 魏革将王悦华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后面大喊大叫，个子不到一米七五的男生。 “你的女朋友？她是我的！高中的时候我就和她在一起了，高二，她就是我的女人了，在c床\/上的时候最听话！” “她家里出事，她的吃穿用度，可都是我出的！她高中的时候每一件衣服，每一个首饰，包包，鞋子！连学费都是我给的！要是没有我，她什么都不是！” 男生被吓得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迟迟没有出声。 “……你胡说，她明明说我是她的初恋！” 魏革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王悦华，把她逼到了墙角。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那么贱的人，我干了你那么多次，你是怎么骗过他的？嗯！” 王悦华此刻瞳孔放大，紧缩在一起，狠狠地推开了魏革。 “你够了！”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关系，我和你不熟！一切都是你在臆想！”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想要毁掉我！” 王悦华用尽全力，狠狠推开了魏革，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怀疑地看着她的男生。 “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他就是个疯子，你作为我的男朋友不是应该保护我吗？” 说罢，王悦华就擦了一把眼泪，看都没看魏革一眼，就要逃出人群。 是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兴奋激动地看着这两男一女的戏码。 可刚走了两步的王悦华很快就被魏革拽了回来。 狠狠地把她甩在了地上。 “和我没有关系？不熟？那你和谁熟？和这个地上的男人吗？你和他发展到了哪一步了？你该不会已经爬到了他的床上了！可真够贱的！我只是一个月没来看你，你就找到了一个有钱的下家，给我绿帽子了！” “我已经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了，你还想干什么！就是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背叛我，和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你是想死，对不对！不想活了，我们就一起死！” 魏革整个人面色通红，青筋暴起，死死地掐着王悦华的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用劲把他掐死，见状况不对，周围很快就有人出面阻拦。 “放开！” “你放开她……” 因为观看的人非常多，还是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 很快就引起了旁边保安的注意。 冲了过来，拉开了跟疯了一般，要掐死人的魏革。 由俩个保安一块，把他制服住按在地上。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放开我！” “王悦华，我给的听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竟然敢背叛我！我早晚会再来找你这对狗男女的……” 当然，没人会放开他。 他最后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至于被解救的王悦华，用了很久，她才缓和了过来。 靠着墙边，一双胳膊交叉紧扣，死死地盯着被人拖走的魏革。 垂下的瞳孔里满是恨意。 许久，校门口的围观的众人才散开。 人都走了，连不久之前还和王悦华你侬我侬的男生，也看了王悦华一眼就离开了。 不过王悦华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吓得彻底丧失了理智。 及时拉着那个被魏革打的鼻青脸肿男生的手。 “连你也不信我吗？他真的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怎么能信他的话？他只是暗恋我，一直想和我在一起罢了，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不了解我吗？” “你不是说我善良，说我漂亮，要带我见你的父母的吗？” “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应该保护我吗？” 可那个男生只是深深地看了王悦华一眼，很快推开了王悦华的手。 “我们还是冷静一下，这段时间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男生就要走。 王悦华本想追过去，却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你就那么狠心吗？明明就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什么都给你了，你竟然这样对我！” 然而，王悦华的怒吼声并没有让那个男生停下脚步，他反倒是越走越快了。 留下王悦华一个人，蹲在墙角痛哭流涕。 “天呀，她怎么流了年多的血呀。” “快去医院。” “快打电话……” 是的，王悦华应该是被魏革弄受伤了，犯了病，血止不住，很快就被人送到了医院……至于结果如何，总归送去的及时，保住了命。 黎初初听完了这件事情的时候，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想过，王悦华和魏革会成这个样子。 上辈子，魏革那么爱王悦华，为了她不惜伤害别人，甚至触犯法律。 他甚至不在意王悦华和别的男生结婚。 永远不犹豫地站在王悦华的身后，做她的坚强后盾，做王悦华的第一备胎。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 这辈子为什么变了？ 难道，是因为，王悦华在他面前暴露了什么？ 或者，因为他得到过，他能得到，就肆无忌惮了…… 是呀，或许牵动魏革的不是王悦华这个人。 是他上辈子遥不可及，万众瞩目的沈悦华。 人一旦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白月光还会是白月光吗？ 白月光和柴米油盐，和脆弱的虚荣心搅拌在一起，就会失去她原有的光泽。 特别是对于魏革这种人来说。 一旦得到，就是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背叛的。 一点都不行。 即使他不爱。 在得知王悦华和魏革两人闹起来后，没过一周，黎初初又听到一个重大了新闻。 王悦华和魏革出车祸了。 两人双双进了医院的icu，差点嘎了。 特别是王悦华，她的伤势虽然比魏革轻，但是她差点因为流血过多没命。 黎初初说不清听到消息后是什么感受。 可以描述为空空如也。 本以为她也可以和大家一样当个看客听众，却怎么也没想到。 在魏革和王悦华出事后没两天，竟然牵扯到了她。 她的沈纪年。 “初初，今天早上在公司，沈纪年被警察抓走了！” “你先别急，爸爸已经在打听了，说是他涉嫌和一个车祸意外事故有关，就是有嫌疑。” “爸爸保证，一周内一定会把纪年救出来的。” …… 是的。 沈纪年被几名警察以协助调查为由抓走了。 黎初初得到消息的时候，脑袋空空的。 一股电流贯穿了她的身体和大脑。 反射弧被延长。 许久才恢复些许思考能力。 沈纪年被抓走了，是警察抓的，他去的是地方看守所。 上辈子，他在监狱待过。 一待就是十年。 十年。 整整十年。 她不知道上辈子他是怎么进去的，他犯了什么罪，出了什么事。 怎么丢了双腿。 她所知道是在他刚毕业没多久进去的。 可现在，才大二。 一切……提前了？ 不是，不会的。 沈纪年绝对不能像上辈子那样。 有她在。 她绝对不会让他再出事！ 黎初初用了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平静下来。 打听清楚了为什么沈纪年会被带走。 居然，是魏革和王悦华出车祸的那件事。 魏革，王悦华。 深吸了一口气，黎初初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资料。 一股莫名的痛感传播全身。 如果是别人，或许和沈纪年没有干系。 可魏革和王悦华。 怎么会没有干系？ 沈纪年一直都看魏革不顺眼…… 一股戾气充斥在胸膛，不上不下堵得慌。 黎初初很快就压下了这股情绪。 去到警局继续打探消息。 不论魏革和王悦华的车祸是谁干的。 这个人都不能是沈纪年…… 据警察透露，现在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沈纪年是魏革和王悦华车祸的筹划者。 只是个别路人的指认，说见到沈纪年和撞魏革和王悦华那个司机有联系。 并且事发当天，沈纪年就在那条路的不远的地方。 沈纪年只能算是嫌疑人。 之所以那么严重，拘留沈纪年，因为王悦华的妈妈徐洁在听到了沈纪年的名字后，大喊大叫，发誓保证，女儿出事肯定和沈纪年有关。 加上魏革的父母指认，说儿子曾经和沈纪年发生过肢体上的冲突，犯罪动机是为了报复。 所有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沈纪年。 可就是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能证明沈纪年和这件事有关。 即使再怀疑，没有证据，也没有用的。 在黎家的反复施压下。 警局第二天就给了答复。 两天后再找不到证据，就会放了沈纪年。 听到了这个消息，黎初初依旧没有放下心来。 她怕，真的会有所谓的证据。 她现在，真的想找到沈纪年，问他。 为什么那么激进，那么冒险。 他一向是最聪明谨慎的…… 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上次安太太是这样，这次也是。 她看不透。 黎初初试图平静，深吸了一口气。 必须联系到沈纪年，哪怕只是见一面。 ……现在的她，但凡睡下就会做噩梦。 她会梦到沈纪年没了双腿。 会梦到他被判刑在监狱十年。 会梦到他不认识她了…… 她真的很怕。 还没有和警局的人疏通好关系，这天一大早，黎园就来了一个人。 竟然是周封。 他还是和以前一个脾气。 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太积极。 没等黎初初说一句话。 刚走来的周封就事先开口，说道。 “我有事和你说，是关于纪哥的。” 黎初初愣了愣，询问道：“你知道他现在……” “是，我知道。”没等黎初初把话说完，周封就开口抢先回答道。 “也是纪哥让我过来的。” “那天纪哥被抓，我就在旁边。” “他让我和你说一声，他没有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件事情和他有关，他过几天就会出来，他说，让你不要担心。” 说罢，周封顿了顿，盯着黎初初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 “纪哥真的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说完这句，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可以为了这个事情抛弃他。” 黎初初抿着唇，眯了眯酸涩通红的眼睛，心口那根紧扯着的弦拉松了些。 真的……没事？ “你，你放心，纪哥真的会没事的。” 旁边的周封试图安慰情绪不佳的黎初初。 可显然，他不是太会。 在兜里胡乱掏出了一张湿巾，硬塞到了黎初初的手里。 “你别哭，纪哥最不愿意看你伤心。” “他会找我算账的……” 周封说罢这句话后，黎初初止住了泪，真的不哭了。 反而怔怔地看着周封。 扶着心口。 满眼是探究和……难以置信。 周封被看得一脸迷茫。 “你怎么了？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就来报个信。” 黎初初摇了摇头，依旧看着眼前的周封，感受着心口的似蚂蚁蜇了一般的烧热。 刚才周封碰到她的时候，荼蘼站竟然有了反应。 周封，竟然能碰到荼蘼站！ 他，能有什么遗憾？ 还是现在这个时候。 能碰到荼蘼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一个人可能碰到，但是不一定能碰到荼蘼使者。 更不一定在恰好需要帮助的时间碰到荼蘼使者。 以前她也和周封接触过，荼蘼站都没有过反应。 可现在，此时此刻，竟然有了。 她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周封，迟迟没有移开眼睛。 周封往沙发的另一边靠了靠，抗拒地开口说道：“我……我没有纪哥帅，你这样看我，会影响我们兄弟间的感情的。” “纪哥会不高兴的。” “反正我话带到了，你也别伤心了，过几天纪哥肯定出来，我走了。” 周封一下子站了起来，僵硬地冲着黎初初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黎初初并没有挽留。 这边刚端来果盘的阿姨疑惑地问道。 “哎？小姐你刚才那个同学呢？这就走了吗？我刚洗好的水果。” “嗯，他走了，阿姨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黎初初去了楼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打开了荼蘼站。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朵赤红的荼蘼花悬浮在眼前。 上面的一个3d人像，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个头发花白，眼神冷漠高傲，跟别人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老头子，就是周封。 第188章 任务 “为了你，我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连累了我的父母，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你现在竟然又勾搭上了别人！你贱不贱！” “放开，你放开悦华，我报警了！你这个疯子，放开我的女朋友！” 魏革将王悦华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后面大喊大叫，个子不到一米七五的男生。 “你的女朋友？她是我的！高中的时候我就和她在一起了，高二，她就是我的女人了，在c床\/上的时候最听话！” “她家里出事，她的吃穿用度，可都是我出的！她高中的时候每一件衣服，每一个首饰，包包，鞋子！连学费都是我给的！要是没有我，她什么都不是！” 男生被吓得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迟迟没有出声。 “……你胡说，她明明说我是她的初恋！” 魏革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王悦华，把她逼到了墙角。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那么贱的人，我干了你那么多次，你是怎么骗过他的？嗯！” 王悦华此刻瞳孔放大，紧缩在一起，狠狠地推开了魏革。 “你够了！”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关系，我和你不熟！一切都是你在臆想！”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想要毁掉我！” 王悦华用尽全力，狠狠推开了魏革，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怀疑地看着她的男生。 “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他就是个疯子，你作为我的男朋友不是应该保护我吗？” 说罢，王悦华就擦了一把眼泪，看都没看魏革一眼，就要逃出人群。 是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兴奋激动地看着这两男一女的戏码。 可刚走了两步的王悦华很快就被魏革拽了回来。 狠狠地把她甩在了地上。 “和我没有关系？不熟？那你和谁熟？和这个地上的男人吗？你和他发展到了哪一步了？你该不会已经爬到了他的床上了！可真够贱的！我只是一个月没来看你，你就找到了一个有钱的下家，给我绿帽子了！” “我已经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了，你还想干什么！就是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背叛我，和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你是想死，对不对！不想活了，我们就一起死！” 魏革整个人面色通红，青筋暴起，死死地掐着王悦华的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用劲把他掐死，见状况不对，周围很快就有人出面阻拦。 “放开！” “你放开她……” 因为观看的人非常多，还是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 很快就引起了旁边保安的注意。 冲了过来，拉开了跟疯了一般，要掐死人的魏革。 由俩个保安一块，把他制服住按在地上。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放开我！” “王悦华，我给的听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竟然敢背叛我！我早晚会再来找你这对狗男女的……” 当然，没人会放开他。 他最后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至于被解救的王悦华，用了很久，她才缓和了过来。 靠着墙边，一双胳膊交叉紧扣，死死地盯着被人拖走的魏革。 垂下的瞳孔里满是恨意。 许久，校门口的围观的众人才散开。 人都走了，连不久之前还和王悦华你侬我侬的男生，也看了王悦华一眼就离开了。 不过王悦华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吓得彻底丧失了理智。 及时拉着那个被魏革打的鼻青脸肿男生的手。 “连你也不信我吗？他真的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怎么能信他的话？他只是暗恋我，一直想和我在一起罢了，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不了解我吗？” “你不是说我善良，说我漂亮，要带我见你的父母的吗？” “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应该保护我吗？” 可那个男生只是深深地看了王悦华一眼，很快推开了王悦华的手。 “我们还是冷静一下，这段时间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男生就要走。 王悦华本想追过去，却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你就那么狠心吗？明明就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什么都给你了，你竟然这样对我！” 然而，王悦华的怒吼声并没有让那个男生停下脚步，他反倒是越走越快了。 留下王悦华一个人，蹲在墙角痛哭流涕。 “天呀，她怎么流了年多的血呀。” “快去医院。” “快打电话……” 是的，王悦华应该是被魏革弄受伤了，犯了病，血止不住，很快就被人送到了医院……至于结果如何，总归送去的及时，保住了命。 黎初初听完了这件事情的时候，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想过，王悦华和魏革会成这个样子。 上辈子，魏革那么爱王悦华，为了她不惜伤害别人，甚至触犯法律。 他甚至不在意王悦华和别的男生结婚。 永远不犹豫地站在王悦华的身后，做她的坚强后盾，做王悦华的第一备胎。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 这辈子为什么变了？ 难道，是因为，王悦华在他面前暴露了什么？ 或者，因为他得到过，他能得到，就肆无忌惮了…… 是呀，或许牵动魏革的不是王悦华这个人。 是他上辈子遥不可及，万众瞩目的沈悦华。 人一旦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白月光还会是白月光吗？ 白月光和柴米油盐，和脆弱的虚荣心搅拌在一起，就会失去她原有的光泽。 特别是对于魏革这种人来说。 一旦得到，就是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背叛的。 一点都不行。 即使他不爱。 在得知王悦华和魏革两人闹起来后，没过一周，黎初初又听到一个重大了新闻。 王悦华和魏革出车祸了。 两人双双进了医院的icu，差点嘎了。 特别是王悦华，她的伤势虽然比魏革轻，但是她差点因为流血过多没命。 黎初初说不清听到消息后是什么感受。 可以描述为空空如也。 本以为她也可以和大家一样当个看客听众，却怎么也没想到。 在魏革和王悦华出事后没两天，竟然牵扯到了她。 她的沈纪年。 “初初，今天早上在公司，沈纪年被警察抓走了！” “你先别急，爸爸已经在打听了，说是他涉嫌和一个车祸意外事故有关，就是有嫌疑。” “爸爸保证，一周内一定会把纪年救出来的。” …… 是的。 沈纪年被几名警察以协助调查为由抓走了。 黎初初得到消息的时候，脑袋空空的。 一股电流贯穿了她的身体和大脑。 反射弧被延长。 许久才恢复些许思考能力。 沈纪年被抓走了，是警察抓的，他去的是地方看守所。 上辈子，他在监狱待过。 一待就是十年。 十年。 整整十年。 她不知道上辈子他是怎么进去的，他犯了什么罪，出了什么事。 怎么丢了双腿。 她所知道是在他刚毕业没多久进去的。 可现在，才大二。 一切……提前了？ 不是，不会的。 沈纪年绝对不能像上辈子那样。 有她在。 她绝对不会让他再出事！ 黎初初用了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平静下来。 打听清楚了为什么沈纪年会被带走。 居然，是魏革和王悦华出车祸的那件事。 魏革，王悦华。 深吸了一口气，黎初初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资料。 一股莫名的痛感传播全身。 如果是别人，或许和沈纪年没有干系。 可魏革和王悦华。 怎么会没有干系？ 沈纪年一直都看魏革不顺眼…… 一股戾气充斥在胸膛，不上不下堵得慌。 黎初初很快就压下了这股情绪。 去到警局继续打探消息。 不论魏革和王悦华的车祸是谁干的。 这个人都不能是沈纪年…… 据警察透露，现在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沈纪年是魏革和王悦华车祸的筹划者。 只是个别路人的指认，说见到沈纪年和撞魏革和王悦华那个司机有联系。 并且事发当天，沈纪年就在那条路的不远的地方。 沈纪年只能算是嫌疑人。 之所以那么严重，拘留沈纪年，因为王悦华的妈妈徐洁在听到了沈纪年的名字后，大喊大叫，发誓保证，女儿出事肯定和沈纪年有关。 加上魏革的父母指认，说儿子曾经和沈纪年发生过肢体上的冲突，犯罪动机是为了报复。 所有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沈纪年。 可就是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能证明沈纪年和这件事有关。 即使再怀疑，没有证据，也没有用的。 在黎家的反复施压下。 警局第二天就给了答复。 两天后再找不到证据，就会放了沈纪年。 听到了这个消息，黎初初依旧没有放下心来。 她怕，真的会有所谓的证据。 她现在，真的想找到沈纪年，问他。 为什么那么激进，那么冒险。 他一向是最聪明谨慎的…… 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上次安太太是这样，这次也是。 她看不透。 黎初初试图平静，深吸了一口气。 必须联系到沈纪年，哪怕只是见一面。 ……现在的她，但凡睡下就会做噩梦。 她会梦到沈纪年没了双腿。 会梦到他被判刑在监狱十年。 会梦到他不认识她了…… 她真的很怕。 还没有和警局的人疏通好关系，这天一大早，黎园就来了一个人。 竟然是周封。 他还是和以前一个脾气。 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太积极。 没等黎初初说一句话。 刚走来的周封就事先开口，说道。 “我有事和你说，是关于纪哥的。” 黎初初愣了愣，询问道：“你知道他现在……” “是，我知道。”没等黎初初把话说完，周封就开口抢先回答道。 “也是纪哥让我过来的。” “那天纪哥被抓，我就在旁边。” “他让我和你说一声，他没有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件事情和他有关，他过几天就会出来，他说，让你不要担心。” 说罢，周封顿了顿，盯着黎初初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 “纪哥真的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说完这句，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可以为了这个事情抛弃他。” 黎初初抿着唇，眯了眯酸涩通红的眼睛，心口那根紧扯着的弦拉松了些。 真的……没事？ “你，你放心，纪哥真的会没事的。” 旁边的周封试图安慰情绪不佳的黎初初。 可显然，他不是太会。 在兜里胡乱掏出了一张湿巾，硬塞到了黎初初的手里。 “你别哭，纪哥最不愿意看你伤心。” “他会找我算账的……” 周封说罢这句话后，黎初初止住了泪，真的不哭了。 反而怔怔地看着周封。 扶着心口。 满眼是探究和……难以置信。 周封被看得一脸迷茫。 “你怎么了？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就来报个信。” 黎初初摇了摇头，依旧看着眼前的周封，感受着心口的似蚂蚁蜇了一般的烧热。 刚才周封碰到她的时候，荼蘼站竟然有了反应。 周封，竟然能碰到荼蘼站！ 他，能有什么遗憾？ 还是现在这个时候。 能碰到荼蘼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一个人可能碰到，但是不一定能碰到荼蘼使者。 更不一定在恰好需要帮助的时间碰到荼蘼使者。 以前她也和周封接触过，荼蘼站都没有过反应。 可现在，此时此刻，竟然有了。 她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周封，迟迟没有移开眼睛。 周封往沙发的另一边靠了靠，抗拒地开口说道：“我……我没有纪哥帅，你这样看我，会影响我们兄弟间的感情的。” “纪哥会不高兴的。” “反正我话带到了，你也别伤心了，过几天纪哥肯定出来，我走了。” 周封一下子站了起来，僵硬地冲着黎初初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黎初初并没有挽留。 这边刚端来果盘的阿姨疑惑地问道。 “哎？小姐你刚才那个同学呢？这就走了吗？我刚洗好的水果。” “嗯，他走了，阿姨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黎初初去了楼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打开了荼蘼站。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朵赤红的荼蘼花悬浮在眼前。 上面的一个3d人像，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个头发花白，眼神冷漠高傲，跟别人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老头子，就是周封。 第189章 看着任务详情的按键，黎初初犹豫了许久。 她记得上辈子，周封和一个很贤惠善良的女人结了婚。 他的生活很好，年纪轻轻就当了副院长，金钱财富，权利他一样都不缺。 他过的比大部人都幸福，他是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竟然产生了执念，遇到了荼蘼站？ 黎初初盯着那四个字，最后还是点击了下去。 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愣在原地，瞳孔睁大。 任务详情打开后，下面是这样的几行字。 姓名：周封 报酬：10万 任务：阻止好兄弟和渣女相遇 限时：一周 失败惩罚：100万 鎏气值：2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黎初初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文字。 许久都没有移开。 看着任务详情许久。 她看不是太明白这个任务。 周封的好兄弟，周封有什么好兄弟？ 周封有好兄弟吗？ 她是认识周封的，上辈子，周封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更别提什么好兄弟了。 除了一些学生还有病人外，他没什么熟人。 要说好兄弟，可能只有一个算是。 ——沈纪年。 黎初初坐在了电脑桌旁，喝了一刻茶，润了润嗓子，目光依旧没有从荼蘼站上的文字上移开。 什么渣女。 谁是渣女？ 如果沈纪年是周封所谓的好兄弟的话…… 那个渣女…… 黎初初直接选择了任务接受按键。 打开了与那边周封的对话框。 她不是太确定周封所说的人是谁，可只要和沈纪年有关，她不可能无视。 更何况，通过周封她极有可能得到上辈子一些埋藏的真相。 这次，她首先编辑文字发送给了目标客户周封，也就是另一世的周封。 【你的好兄弟是谁？】 对面的周封也是很给力地编辑了文字过来，不过，他有些答非所问。 【你不是骗子？】 【我不是。】黎初初说罢，就把日期文字，以及所处的地址时间编辑过去，给周封。 【我可以帮你，请你详细说一下，你的好兄弟是谁？那个渣女又是谁？】 【我的好兄弟……是我的恩人，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就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他很聪明，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就是个天才，他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赚了很多的钱，开发软件，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品牌。】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沈纪年不是个有钱的，应该，不是的。 【所以他是谁？】 这次，周封依旧在自说自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周封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我的学费，我的亲人的生病的医疗费……都是他帮的我，他把我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鼓励让我好好活着，他没有嫌弃我的懦弱无能，没有嫌弃我的身世，没有看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可他那么好的人，还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就那么死了……】 【他是个天才，却也是个蠢得很的傻子！】 【一切都是因为他大二的时候出国，碰到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毁了他，毁了他一辈子。】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黎初初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捏着胸口的衣服。 【那个女孩是谁？】 【她是个渣女！她什么都没有，人长得也丑，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她勾引了我最好的朋友，竟然和别人结了婚……纪哥为了她，放弃了所有……】 现在是青天白日的，偶尔有鸟鸣透过窗户传来，可黎初初整个耳朵，只有轰隆的鸣叫，似黑白电视机发出的滋啦乱叫声。 纪哥，是周封对沈纪年独有的称呼。 所以，是沈纪年。 真的是他。 【……那个女人就是个害虫，无能又眼瞎，她还有个糟糕极了的家庭，她被欺负，被压榨，那个渣女就是个懦夫，她笨的很，只有被欺负的份……我一直都想不通，纪哥是怎么喜欢上这种女人的。】 【只要碰到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纪哥就会失去理智，他会不顾一切，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他甚至不惜自毁前程，为了那个女人，去犯罪，去杀人！】 【……他失败了，还得罪了大人物，被判了十年。】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他一无所有，年过三十，被人设计，在监狱被人弄断了腿，可那个女人！她竟然还嫁给了别人，纪哥为她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眼里，纪哥只是个陌生人。】 【知道她结婚后，纪哥并没有去找她，他就一个人，那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下去，他也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没有完！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是个眼瞎的，她的婚姻不幸福，他过的很惨……】 【纪哥收留了她，毫无芥蒂地和她在一起，和她结了婚，照顾她，耗尽一切给她治病，陪她，爱他，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可明明纪哥是不会爱人的，他没有得到过爱，我一直认为，他才是最需要被爱的那一个。】 【他把仅剩的爱，给了那一个女人。】 【作为他唯一的朋友，我原先是不接受的，可看到纪哥开心，我就没说什么，接受了那个嫂子。】 【可我忘记了，纪哥能为了那个女人坐牢，犯罪，他就还有可能为她放弃一切，甚至唯一的一颗心脏。】 【他就是个傻子！天底下第一的大傻子！】 【那个女人有严重的心脏病，急需要换心脏，他就真的给了她。】 【他换上了她的那颗坏掉了的心脏，为了隐瞒那个女人，他和她离了婚，努力支持了很多天，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人，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连我都不在，那是一天晚上，天黑的可怕，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孤寂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连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他说，希望我照顾那个女人，让我隐瞒真相。】 【他说，他是个残疾，给不了那个女人什么，没有他在，她一样能活的很幸福。】 【他说，他的生命并不是太值钱。】 …… 【我无数次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就死了，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我也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女人，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一定会成为最好的企业家，一定会身体健康，活到老，有儿有女。】 【即使那个女人看起来也爱上了纪哥，在纪哥死后不久，她也死了，可没有她，纪哥会更好，他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他会好好的……】 屋里传来了的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刺耳而又难听，黎初初死死地握住胸口心脏前的衣服，这里痛的发颤，泪水已经把眼睛弥漫的睁不开，她张了张嘴，嗓子紧的慌，似塞了噎人的干馒头，堵的很，一声都发不出。 心脏，好疼，她似乎回到了上辈子临死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她好像……在责怪沈纪年，怪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 他怎么可以那么傻。 怎么可以替她去死。 她没有同意的。 周封说的对，明明他是可以很幸福的，明明他可以得到一切，明明他可以健康，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一辈子。 不用受到任何人的白眼，不会没有腿形同废人，不会坐牢…… 原来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 那颗心脏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已经分不清了，这到底是谁的心脏。 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液浸湿，连手都痛的发颤。 吞了好几颗荼蘼花蕊。 才逐渐平复下来。 黎初初不断告诫自己，沈纪年在，他还在，一切都已经变了的。 “他在的，他还在。” 泪水依旧顺着眼角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不自觉她喃喃了这一句话。 “可还是……他吗？” 荼蘼站一直有信息发送过来。 【在吗？你能帮我吗？帮我救救我兄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这个人除了出身不好，小时候受了点苦外，考上大学后就一路顺遂，有贵人相助，有儿有女，我现在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到了尽头，只有这一个事情无法释怀。】 【一定要阻止我的好兄弟去y国，阻止他们相遇，如果可以，也请你提醒一下那个渣女蒋初初，让她远离渣男，最好不要结婚，她这个人不适宜结婚。】 黎初初盯着眼前的一大串文字许久，以及荼蘼站浮现的周封年老的3d人像。 他没有说错，可他也只是个看客…… 在y国的短短两年，她不记得见过沈纪年这一个人。 但是她能确定，在之前，中福小馆，她和沈纪年就遇到过，只不过……她是个眼瞎的人。 擦掉脸上令人不适的水渍，黎初初回复了过去。 【或许，他们不是在y国相遇的，很久之前，他们就遇到了，可能是在高中，那个叫淮岩县的小地方。】 【你，你怎么知道淮岩县？】 【因为我就是蒋初初，那个渣女。】 【我现在叫黎初初，我早就和沈纪年相遇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以后会结婚，会生孩子，我们都很健康，我不会再有什么心脏病，沈纪年也不会再坐牢，他会幸福地过一辈子。】 【周封，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我实现不了你的愿望，但是，这一世的沈纪年有我，他会很幸福很幸福。】 【沈纪年有你这样的朋友，他很幸运。】 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发来文字。 总之，周封最后的一句话是。 【他希望你爱他……】 …… 她和上辈子的周封结束对话后，就匆匆去了警察局。 却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警察局的门口看到沈纪年的身影。 他出来了。 远远看去，他应该也看到了她，脸上有些错愕，怔怔地站在那里，他很高大，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大褂。 没有丝毫犹豫，黎初初直接冲向了那个高大熟悉的人。 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一点都不愿意撒手。 沈纪年愣了半秒，同样也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我没事，不会有事，这不是出来了吗。” “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有罪，放心。”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嗓子卡的慌，沈纪年说了好多句话，黎初初依旧无法发出声音。 她只是紧着嗓子，默默地流着泪，贴在他的胸膛上，享受着他的温度。 他是真实存在，有温度的一个人，不是假的，冰冷的，幻想的。 “沈纪年，我想回家了。” 她发出的声音哽咽的不能自已。 沈纪年当然也听出来了，他焦急地把她从怀里弄出来，弯腰捧着她的脸，峰眉紧皱，眸中满是担忧，小心地给她擦拭着眼泪。 “……不哭。” “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越哄，黎初初的眼泪似不要钱一般，越来越多。 止不住的那一种。 沈纪年慌张地半搂着黎初初，有些不知所措，不停擦拭着怀里人儿的眼泪。 “不哭……好不好。” 没有办法了般，沈纪年凑了上去，深邃的眸中只有怜爱珍惜，亲吻着她的眼睛，她脸上似乎珍珠一般的泪珠子，声音温柔极了地说着哄人的话。 “听话，好不好。” “我错了。”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哭。” 黎初初在沈纪年身上哭了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在警察局，站着很久。 沈纪年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哄着怀里的人儿，似乎只要黎初初不哭，他愿意刨心刨肝。 他说着各种话，做着各种保证。 不停地亲吻着怀里的珍宝。 一刻都不愿意放手。 “我要回家。”许久后，黎初初缓和了一些，用着哑了的软糯嗓音说道。 “好。”沈纪年回答。 “我要回到我们两个人的家。” “好。”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沈纪年都同意。 他只会说一个好字。 沈纪年真的带着黎初初来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家。 那个沈纪年送给黎初初的房子。 距离京大很近的小区。 屋子很干净，因为不久前他们两人刚回来过一次。 连着床铺都是崭新干净的。 特别是沈纪年黎初初那个屋子，沈纪年经常回来住，就住在黎初初的大床房间。 刚关上房门，黎初初就似哭的没有力气般，匐在了沈纪年身上。 沈纪年顺势抱着她，想抱着她回屋子休息。 “累了吗？睡一会儿？” 第189章 看着任务详情的按键，黎初初犹豫了许久。 她记得上辈子，周封和一个很贤惠善良的女人结了婚。 他的生活很好，年纪轻轻就当了副院长，金钱财富，权利他一样都不缺。 他过的比大部人都幸福，他是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竟然产生了执念，遇到了荼蘼站？ 黎初初盯着那四个字，最后还是点击了下去。 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愣在原地，瞳孔睁大。 任务详情打开后，下面是这样的几行字。 姓名：周封 报酬：10万 任务：阻止好兄弟和渣女相遇 限时：一周 失败惩罚：100万 鎏气值：20点 （注意：荼蘼使者不得向你的世界泄露荼蘼站的任何秘密，否则，直接抹杀。） 请选择是否接受…… 黎初初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文字。 许久都没有移开。 看着任务详情许久。 她看不是太明白这个任务。 周封的好兄弟，周封有什么好兄弟？ 周封有好兄弟吗？ 她是认识周封的，上辈子，周封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更别提什么好兄弟了。 除了一些学生还有病人外，他没什么熟人。 要说好兄弟，可能只有一个算是。 ——沈纪年。 黎初初坐在了电脑桌旁，喝了一刻茶，润了润嗓子，目光依旧没有从荼蘼站上的文字上移开。 什么渣女。 谁是渣女？ 如果沈纪年是周封所谓的好兄弟的话…… 那个渣女…… 黎初初直接选择了任务接受按键。 打开了与那边周封的对话框。 她不是太确定周封所说的人是谁，可只要和沈纪年有关，她不可能无视。 更何况，通过周封她极有可能得到上辈子一些埋藏的真相。 这次，她首先编辑文字发送给了目标客户周封，也就是另一世的周封。 【你的好兄弟是谁？】 对面的周封也是很给力地编辑了文字过来，不过，他有些答非所问。 【你不是骗子？】 【我不是。】黎初初说罢，就把日期文字，以及所处的地址时间编辑过去，给周封。 【我可以帮你，请你详细说一下，你的好兄弟是谁？那个渣女又是谁？】 【我的好兄弟……是我的恩人，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就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他很聪明，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就是个天才，他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赚了很多的钱，开发软件，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品牌。】 黎初初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沈纪年不是个有钱的，应该，不是的。 【所以他是谁？】 这次，周封依旧在自说自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周封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我的学费，我的亲人的生病的医疗费……都是他帮的我，他把我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鼓励让我好好活着，他没有嫌弃我的懦弱无能，没有嫌弃我的身世，没有看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可他那么好的人，还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就那么死了……】 【他是个天才，却也是个蠢得很的傻子！】 【一切都是因为他大二的时候出国，碰到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毁了他，毁了他一辈子。】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黎初初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捏着胸口的衣服。 【那个女孩是谁？】 【她是个渣女！她什么都没有，人长得也丑，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她勾引了我最好的朋友，竟然和别人结了婚……纪哥为了她，放弃了所有……】 现在是青天白日的，偶尔有鸟鸣透过窗户传来，可黎初初整个耳朵，只有轰隆的鸣叫，似黑白电视机发出的滋啦乱叫声。 纪哥，是周封对沈纪年独有的称呼。 所以，是沈纪年。 真的是他。 【……那个女人就是个害虫，无能又眼瞎，她还有个糟糕极了的家庭，她被欺负，被压榨，那个渣女就是个懦夫，她笨的很，只有被欺负的份……我一直都想不通，纪哥是怎么喜欢上这种女人的。】 【只要碰到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纪哥就会失去理智，他会不顾一切，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他甚至不惜自毁前程，为了那个女人，去犯罪，去杀人！】 【……他失败了，还得罪了大人物，被判了十年。】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他一无所有，年过三十，被人设计，在监狱被人弄断了腿，可那个女人！她竟然还嫁给了别人，纪哥为她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眼里，纪哥只是个陌生人。】 【知道她结婚后，纪哥并没有去找她，他就一个人，那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下去，他也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没有完！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是个眼瞎的，她的婚姻不幸福，他过的很惨……】 【纪哥收留了她，毫无芥蒂地和她在一起，和她结了婚，照顾她，耗尽一切给她治病，陪她，爱他，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可明明纪哥是不会爱人的，他没有得到过爱，我一直认为，他才是最需要被爱的那一个。】 【他把仅剩的爱，给了那一个女人。】 【作为他唯一的朋友，我原先是不接受的，可看到纪哥开心，我就没说什么，接受了那个嫂子。】 【可我忘记了，纪哥能为了那个女人坐牢，犯罪，他就还有可能为她放弃一切，甚至唯一的一颗心脏。】 【他就是个傻子！天底下第一的大傻子！】 【那个女人有严重的心脏病，急需要换心脏，他就真的给了她。】 【他换上了她的那颗坏掉了的心脏，为了隐瞒那个女人，他和她离了婚，努力支持了很多天，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人，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连我都不在，那是一天晚上，天黑的可怕，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孤寂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连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他说，希望我照顾那个女人，让我隐瞒真相。】 【他说，他是个残疾，给不了那个女人什么，没有他在，她一样能活的很幸福。】 【他说，他的生命并不是太值钱。】 …… 【我无数次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就死了，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我也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女人，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一定会成为最好的企业家，一定会身体健康，活到老，有儿有女。】 【即使那个女人看起来也爱上了纪哥，在纪哥死后不久，她也死了，可没有她，纪哥会更好，他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他会好好的……】 屋里传来了的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刺耳而又难听，黎初初死死地握住胸口心脏前的衣服，这里痛的发颤，泪水已经把眼睛弥漫的睁不开，她张了张嘴，嗓子紧的慌，似塞了噎人的干馒头，堵的很，一声都发不出。 心脏，好疼，她似乎回到了上辈子临死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她好像……在责怪沈纪年，怪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 他怎么可以那么傻。 怎么可以替她去死。 她没有同意的。 周封说的对，明明他是可以很幸福的，明明他可以得到一切，明明他可以健康，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一辈子。 不用受到任何人的白眼，不会没有腿形同废人，不会坐牢…… 原来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 那颗心脏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已经分不清了，这到底是谁的心脏。 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液浸湿，连手都痛的发颤。 吞了好几颗荼蘼花蕊。 才逐渐平复下来。 黎初初不断告诫自己，沈纪年在，他还在，一切都已经变了的。 “他在的，他还在。” 泪水依旧顺着眼角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不自觉她喃喃了这一句话。 “可还是……他吗？” 荼蘼站一直有信息发送过来。 【在吗？你能帮我吗？帮我救救我兄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这个人除了出身不好，小时候受了点苦外，考上大学后就一路顺遂，有贵人相助，有儿有女，我现在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到了尽头，只有这一个事情无法释怀。】 【一定要阻止我的好兄弟去y国，阻止他们相遇，如果可以，也请你提醒一下那个渣女蒋初初，让她远离渣男，最好不要结婚，她这个人不适宜结婚。】 黎初初盯着眼前的一大串文字许久，以及荼蘼站浮现的周封年老的3d人像。 他没有说错，可他也只是个看客…… 在y国的短短两年，她不记得见过沈纪年这一个人。 但是她能确定，在之前，中福小馆，她和沈纪年就遇到过，只不过……她是个眼瞎的人。 擦掉脸上令人不适的水渍，黎初初回复了过去。 【或许，他们不是在y国相遇的，很久之前，他们就遇到了，可能是在高中，那个叫淮岩县的小地方。】 【你，你怎么知道淮岩县？】 【因为我就是蒋初初，那个渣女。】 【我现在叫黎初初，我早就和沈纪年相遇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以后会结婚，会生孩子，我们都很健康，我不会再有什么心脏病，沈纪年也不会再坐牢，他会幸福地过一辈子。】 【周封，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我实现不了你的愿望，但是，这一世的沈纪年有我，他会很幸福很幸福。】 【沈纪年有你这样的朋友，他很幸运。】 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发来文字。 总之，周封最后的一句话是。 【他希望你爱他……】 …… 她和上辈子的周封结束对话后，就匆匆去了警察局。 却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警察局的门口看到沈纪年的身影。 他出来了。 远远看去，他应该也看到了她，脸上有些错愕，怔怔地站在那里，他很高大，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大褂。 没有丝毫犹豫，黎初初直接冲向了那个高大熟悉的人。 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一点都不愿意撒手。 沈纪年愣了半秒，同样也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我没事，不会有事，这不是出来了吗。” “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有罪，放心。”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嗓子卡的慌，沈纪年说了好多句话，黎初初依旧无法发出声音。 她只是紧着嗓子，默默地流着泪，贴在他的胸膛上，享受着他的温度。 他是真实存在，有温度的一个人，不是假的，冰冷的，幻想的。 “沈纪年，我想回家了。” 她发出的声音哽咽的不能自已。 沈纪年当然也听出来了，他焦急地把她从怀里弄出来，弯腰捧着她的脸，峰眉紧皱，眸中满是担忧，小心地给她擦拭着眼泪。 “……不哭。” “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越哄，黎初初的眼泪似不要钱一般，越来越多。 止不住的那一种。 沈纪年慌张地半搂着黎初初，有些不知所措，不停擦拭着怀里人儿的眼泪。 “不哭……好不好。” 没有办法了般，沈纪年凑了上去，深邃的眸中只有怜爱珍惜，亲吻着她的眼睛，她脸上似乎珍珠一般的泪珠子，声音温柔极了地说着哄人的话。 “听话，好不好。” “我错了。”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哭。” 黎初初在沈纪年身上哭了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在警察局，站着很久。 沈纪年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哄着怀里的人儿，似乎只要黎初初不哭，他愿意刨心刨肝。 他说着各种话，做着各种保证。 不停地亲吻着怀里的珍宝。 一刻都不愿意放手。 “我要回家。”许久后，黎初初缓和了一些，用着哑了的软糯嗓音说道。 “好。”沈纪年回答。 “我要回到我们两个人的家。” “好。”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沈纪年都同意。 他只会说一个好字。 沈纪年真的带着黎初初来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家。 那个沈纪年送给黎初初的房子。 距离京大很近的小区。 屋子很干净，因为不久前他们两人刚回来过一次。 连着床铺都是崭新干净的。 特别是沈纪年黎初初那个屋子，沈纪年经常回来住，就住在黎初初的大床房间。 刚关上房门，黎初初就似哭的没有力气般，匐在了沈纪年身上。 沈纪年顺势抱着她，想抱着她回屋子休息。 “累了吗？睡一会儿？” 第190章 “嗯。”她老实本分地点头同意。嗓子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沈纪年眸子隐晦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友，推开了卧室的门，关上，给她脱好了鞋以及外套，把她塞到被子里面。 “我身上很脏，先去那边洗个澡，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 黎初初卡了一下，点头同意，眼睛还看了一眼主卧室里面的浴室。 外面还有一个…… 沈纪年安抚亲吻了一下黎初初的脸颊，就出去了。 门刚关上的那一刻，黎初初就直接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干燥的毛巾和睡衣，直接去到了浴室。 为了防止影响屋里的人儿睡觉，沈纪年去了外面洗，和平日比，他洗的并不是很快，洗完后穿着一个简单旧t恤和一个短裤，又去厨房弄了一杯微微甜的蜂蜜水，就去了主卧。 主卧一切平静。 和刚才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床上不是太厚的被子凸起，静静的很乖巧。 沈纪年来到了旁边，把蜂蜜水放到了床头柜上，稍微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却怎么也没想到，露出了白的发亮，似牛奶般的皮肤。 他立刻就把被子放了下去。 眼神深邃的不成样子。 染上了一层红。 可没等他收回手，就被人拽了回去。 被子被揭开，露出了一片白，没等沈纪年闭上眼睛，就被那软软的胳膊勒住了脖子，使劲拽了下来。 贴上来一片细腻。 他正想用力挣脱，却被一个声音给拦截住了。 “痛。” 一个字，就让他不敢动弹。 任由闯进他怀里的人为非作歹。 吻住他的唇，扒着他的衣服，反复试探着他的底线。 之后，他就没有底线了。 “初初。” 沙哑的声似被烧化了一般，也没了底线。 “给我。” 赤红的眼睛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儿，看着她肌肤变粉，变红。 黎初初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她似一个一样，任由人揉搓。 “沈纪年~” 谁知，弄了一半，那人竟然停了下来。 黎初初努力往上贴，疑惑地睁开了迷离的眼睛。 “要。” 沈纪年回吻过去，汗水顺着下颚往下滴，嗓音沙哑的可怕。 “没有那个东西。” “有也不用，我要生孩子。” 之后，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黎初初强迫地贴了上去。 一丝都不肯放开。 初始很痛。 但之后，很舒服……不应该的。 黎初初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盯着身上皮肤通红，不停渗汗的人，不可思议地放大感官，感受着……不一样。 可很快，她就被浪水拍打在了岸边，来不及思考，变得模糊不清。 先是温柔。 一次过后，上头的人就不再温柔了，像是上辈子一样变得和野兽一般。 天黑了，也没有停止做有氧运动。 一点儿都不累的那种。 …… 黎初初喘着气，软的变成了一滩烂泥，任由沈纪年给替她熟练地揉着腰。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他……刚才第一次，和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 上辈子，他根本找不到地方。 更不知道怎么让她舒服。 现在，他根本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 和上辈子学会后一个调性！ 更何况，这次她都没有说，她竟然知道她的腰痛。 以前，每次过后，他都会老实本分地给她按摩腰。 听说，那个指法，还是他和专业的人学的。 这辈子没专门学过，是怎么会的？难道是无师自通？ 她才不信。 她一时间回忆起了这个房子，以及沈纪年送的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围巾。 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 她能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瞒的可真深，因为怕她会逼问他上辈子的死因，他就准备一直瞒着他？一直不愿意告诉她吗？ 越想，黎初初就越心中闷得慌，不自觉，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渗出，变得通红。 沈纪年身子猛地一僵，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怀里突然哭了的人儿，声音沙哑却使劲在降低音量。 “是弄疼你了吗？” “哪里舒服？” 他有些手忙脚乱，手上根本不敢用力，眸中满是担忧，不断给黎初初擦拭着眼泪。 用手用嘴。 总之，他在费尽力去哄。 黎初初顺势在他的怀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这里痛，你离开的这几天，它每天都在痛。” 沈纪年身子越发的僵硬，死死地盯着黎初初心口的位置，眸子浮现一丝恍惚，伸手放到了黎初初手指的那里。 “我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 “不会！” 沈纪年视线猛地落到了黎初初的身上。 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 “糖呢？你的糖呢？吃糖！” 看着沈纪年有些失控的模样，黎初初有些于心不忍，靠着他擦拭了眼泪，伸手扶住他刚在自己心脏位置的手。 “我觉得，这颗心脏，不是我的。” 靠近他的耳边，她轻声哽咽开口。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我竟然梦到了周封，他说，你的死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上辈子你就不会死，不会坐牢，你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儿有女，事业顺利……” “他说，你给了我一个心脏……给了我一条命。” 她说话的声音逐渐沙哑，有些失声。 “可你死后，我也死了……” “我当时克服疾病想活着，只是因为，你还活着，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话还没说完，黎初初就被沈纪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勒得慌。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你活。” “我是个残疾，给不了你幸福，什么都给不了……” 没等沈纪年把下一个字说出来，黎初初就堵住了他的嘴，把他压在了下面。 和他在暖和滚烫的被窝地谈心。 他求饶说再也不会了，下一次会比她晚死。 他说会用一辈子补偿她，愿意成为她的奴隶…… 他还喘着粗气，做着运动，低声交代了上辈子的所有。 他是如何被周高洋设计进监狱的。 并且被报复打断了双腿的。 他说，他以为，她是愿意嫁给魏革的，她是爱魏革的…… “我没有爱过他，从来都没有……我只爱过你……只会爱你。”黎初初用娇极了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解释。 沈纪年越发的兴奋。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之后，他说的事情，黎初初听的就有些朦胧迷糊了。 她太累了，累的昏睡了过去。 真的，好累。 不过，她愿意。说不一定这次后，她就有宝宝了…… 可黎初初并没有得偿所愿，这次她没有怀孕，而且接下来，沈纪年没有再给她机会，他很谨慎，每次都会带。 他哄着她说，等到毕业了，结婚了，才可以实现她这个愿望。 这件事，她说不过他。 他总是最有理的那个人。 便是享受当下，过二人世界也好。 接下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算账。 她本以为，周高洋所做的事情，不过是阻碍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可根据周封所说，上辈子沈纪年被陷害进了监狱，得罪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周高洋。 她的沈先生双腿残疾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真是可恶。 他只是坐个牢，太便宜他了。 不够，远远不够。 一段时间，黎初初经常出入京市中心监狱。 和监狱的法治老师一起。 并且参加了监狱的志愿活动。 深入了解那些在监狱内死气沉沉的服刑犯们，回来的时候还老老实实写了一份心得体会。 上交了社团。 她还认识了监狱的厨师。 和她相谈甚欢。 之后她看到周高洋以及王青霞吃下她特意准备的饭后，就不再去了。 并没有什么。 他们只是吃了一枚无色无味的黄色小药丸而已。 小药丸是个慢性的药。 她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吃下去的人会怎么样。 不过在具体打听后。 过了差不多两周，她才大概知道了具体的功效。 两个人，产生了两种反应。 听说周高洋每天晚上会做噩梦，休息时间会全身上下痛，哇哇大叫，疼得神志不清。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可去到医院检查，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 他就这样只能熬着，连吃止痛药都没有任何作用。 久了，他忍受不了，多次撞墙想要自杀，半年的时间，他自杀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十次。 而这边的王青霞好了很多，她没有周高洋那样肉体上的痛苦，却有些失忆了。 第190章 “嗯。”她老实本分地点头同意。嗓子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沈纪年眸子隐晦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友，推开了卧室的门，关上，给她脱好了鞋以及外套，把她塞到被子里面。 “我身上很脏，先去那边洗个澡，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 黎初初卡了一下，点头同意，眼睛还看了一眼主卧室里面的浴室。 外面还有一个…… 沈纪年安抚亲吻了一下黎初初的脸颊，就出去了。 门刚关上的那一刻，黎初初就直接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干燥的毛巾和睡衣，直接去到了浴室。 为了防止影响屋里的人儿睡觉，沈纪年去了外面洗，和平日比，他洗的并不是很快，洗完后穿着一个简单旧t恤和一个短裤，又去厨房弄了一杯微微甜的蜂蜜水，就去了主卧。 主卧一切平静。 和刚才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床上不是太厚的被子凸起，静静的很乖巧。 沈纪年来到了旁边，把蜂蜜水放到了床头柜上，稍微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却怎么也没想到，露出了白的发亮，似牛奶般的皮肤。 他立刻就把被子放了下去。 眼神深邃的不成样子。 染上了一层红。 可没等他收回手，就被人拽了回去。 被子被揭开，露出了一片白，没等沈纪年闭上眼睛，就被那软软的胳膊勒住了脖子，使劲拽了下来。 贴上来一片细腻。 他正想用力挣脱，却被一个声音给拦截住了。 “痛。” 一个字，就让他不敢动弹。 任由闯进他怀里的人为非作歹。 吻住他的唇，扒着他的衣服，反复试探着他的底线。 之后，他就没有底线了。 “初初。” 沙哑的声似被烧化了一般，也没了底线。 “给我。” 赤红的眼睛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儿，看着她肌肤变粉，变红。 黎初初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她似一个一样，任由人揉搓。 “沈纪年~” 谁知，弄了一半，那人竟然停了下来。 黎初初努力往上贴，疑惑地睁开了迷离的眼睛。 “要。” 沈纪年回吻过去，汗水顺着下颚往下滴，嗓音沙哑的可怕。 “没有那个东西。” “有也不用，我要生孩子。” 之后，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黎初初强迫地贴了上去。 一丝都不肯放开。 初始很痛。 但之后，很舒服……不应该的。 黎初初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盯着身上皮肤通红，不停渗汗的人，不可思议地放大感官，感受着……不一样。 可很快，她就被浪水拍打在了岸边，来不及思考，变得模糊不清。 先是温柔。 一次过后，上头的人就不再温柔了，像是上辈子一样变得和野兽一般。 天黑了，也没有停止做有氧运动。 一点儿都不累的那种。 …… 黎初初喘着气，软的变成了一滩烂泥，任由沈纪年给替她熟练地揉着腰。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他……刚才第一次，和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 上辈子，他根本找不到地方。 更不知道怎么让她舒服。 现在，他根本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 和上辈子学会后一个调性！ 更何况，这次她都没有说，她竟然知道她的腰痛。 以前，每次过后，他都会老实本分地给她按摩腰。 听说，那个指法，还是他和专业的人学的。 这辈子没专门学过，是怎么会的？难道是无师自通？ 她才不信。 她一时间回忆起了这个房子，以及沈纪年送的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围巾。 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 她能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瞒的可真深，因为怕她会逼问他上辈子的死因，他就准备一直瞒着他？一直不愿意告诉她吗？ 越想，黎初初就越心中闷得慌，不自觉，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渗出，变得通红。 沈纪年身子猛地一僵，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怀里突然哭了的人儿，声音沙哑却使劲在降低音量。 “是弄疼你了吗？” “哪里舒服？” 他有些手忙脚乱，手上根本不敢用力，眸中满是担忧，不断给黎初初擦拭着眼泪。 用手用嘴。 总之，他在费尽力去哄。 黎初初顺势在他的怀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这里痛，你离开的这几天，它每天都在痛。” 沈纪年身子越发的僵硬，死死地盯着黎初初心口的位置，眸子浮现一丝恍惚，伸手放到了黎初初手指的那里。 “我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 “不会！” 沈纪年视线猛地落到了黎初初的身上。 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 “糖呢？你的糖呢？吃糖！” 看着沈纪年有些失控的模样，黎初初有些于心不忍，靠着他擦拭了眼泪，伸手扶住他刚在自己心脏位置的手。 “我觉得，这颗心脏，不是我的。” 靠近他的耳边，她轻声哽咽开口。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我竟然梦到了周封，他说，你的死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上辈子你就不会死，不会坐牢，你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儿有女，事业顺利……” “他说，你给了我一个心脏……给了我一条命。” 她说话的声音逐渐沙哑，有些失声。 “可你死后，我也死了……” “我当时克服疾病想活着，只是因为，你还活着，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话还没说完，黎初初就被沈纪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勒得慌。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你活。” “我是个残疾，给不了你幸福，什么都给不了……” 没等沈纪年把下一个字说出来，黎初初就堵住了他的嘴，把他压在了下面。 和他在暖和滚烫的被窝地谈心。 他求饶说再也不会了，下一次会比她晚死。 他说会用一辈子补偿她，愿意成为她的奴隶…… 他还喘着粗气，做着运动，低声交代了上辈子的所有。 他是如何被周高洋设计进监狱的。 并且被报复打断了双腿的。 他说，他以为，她是愿意嫁给魏革的，她是爱魏革的…… “我没有爱过他，从来都没有……我只爱过你……只会爱你。”黎初初用娇极了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解释。 沈纪年越发的兴奋。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之后，他说的事情，黎初初听的就有些朦胧迷糊了。 她太累了，累的昏睡了过去。 真的，好累。 不过，她愿意。说不一定这次后，她就有宝宝了…… 可黎初初并没有得偿所愿，这次她没有怀孕，而且接下来，沈纪年没有再给她机会，他很谨慎，每次都会带。 他哄着她说，等到毕业了，结婚了，才可以实现她这个愿望。 这件事，她说不过他。 他总是最有理的那个人。 便是享受当下，过二人世界也好。 接下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算账。 她本以为，周高洋所做的事情，不过是阻碍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可根据周封所说，上辈子沈纪年被陷害进了监狱，得罪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周高洋。 她的沈先生双腿残疾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真是可恶。 他只是坐个牢，太便宜他了。 不够，远远不够。 一段时间，黎初初经常出入京市中心监狱。 和监狱的法治老师一起。 并且参加了监狱的志愿活动。 深入了解那些在监狱内死气沉沉的服刑犯们，回来的时候还老老实实写了一份心得体会。 上交了社团。 她还认识了监狱的厨师。 和她相谈甚欢。 之后她看到周高洋以及王青霞吃下她特意准备的饭后，就不再去了。 并没有什么。 他们只是吃了一枚无色无味的黄色小药丸而已。 小药丸是个慢性的药。 她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吃下去的人会怎么样。 不过在具体打听后。 过了差不多两周，她才大概知道了具体的功效。 两个人，产生了两种反应。 听说周高洋每天晚上会做噩梦，休息时间会全身上下痛，哇哇大叫，疼得神志不清。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可去到医院检查，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 他就这样只能熬着，连吃止痛药都没有任何作用。 久了，他忍受不了，多次撞墙想要自杀，半年的时间，他自杀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十次。 而这边的王青霞好了很多，她没有周高洋那样肉体上的痛苦，却有些失忆了。 第191章 完 也不能算是失忆，她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忘记了重要的人。 她忘记了周愿，也就是曾经的黎愿 。 她最爱、最疼、最不愿割舍的亲生女儿。 周愿甚至成了她最讨厌的人。 听说，有次周愿去探监，王青霞见到她就破口大骂，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周愿。 甚至想上手，掐死她。 口口声声说，要弄死她。 可这不是最痛苦的，对王青霞来说，最痛苦的应该是，每到晚上她都能回忆起所有，她的所作所为，她辱骂自己亲生女儿恶毒的话语。 她也自杀了很多次…… 得知了两个实验人的具体情况，黎初初也就大概了解了。 ——为什么黄色小药丸被称为被神诅咒的药物。 它，就是一种诅咒。 一个没有解药，挖掘人心底最恐惧的东西。 让你一遍遍的经历，痛苦，后悔，直到精神崩溃。 知道了这个药物的恐怖之处，黎初初并没有停止使用。 她一一细数了，所做的任务里哪些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想着是应该送给他们每个人一颗。 比如荼蘼站第十二个任务对象，就是那个董辉。 艾滋病传播源。 他暂时还没有去世。 两年才能执行死刑。 可这几年，他确实挺舒坦的。 他这种人，不应该舒坦。 于是，黎初初就送给了他一颗。 一周后，她就得知了董辉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 黄色小药丸确实起了作用，效果仍旧不一样。 董辉主要表现的症状就是，发病。 晚上接连做噩梦。 董辉原本身体种免疫力属于那极好的，能够用药物干预治疗的。 只要按时服药，他的身体状况大多数时间和常人无异。 可这次，他发病后，药物对他再也没用。 他处于那种一直发病， 各种感染，肺结核，肿瘤…… 他活不了几天。 原来，董辉最害怕的，是艾滋病。 所以，他就想和人分享？ 可真是讽刺。 除了这些人，她还送给第三个任务的强奸犯老师刘志强，吃了黄色小药丸。 他的症状主要表现在……把自己猥亵未成年的罪刑写在了脸上，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所犯的罪刑全盘托出，甚至还和监狱长显摆起来了。 他变得不会说谎了…… 由于事情过于严重，警方再次对刘志强进行了调查，对他的案件重新定性，他被死刑。 还有蹲监狱拐卖妇女儿童，强奸妇女的，黎初初统统送了一颗黄色小药丸。 这些人，都有罪。 都不应该逍遥地在监狱蹲着。 过段时间再出来危害社会…… 至于其他人，她没有再送了。 已经没有必要了。 王悦华和魏革彻底闹掰了。 他们两个人出了车祸，身体都不大好，现在还在互相折磨。 听说他们两个人之后还在一起过，王悦华还怀了魏革的孩子。 总之两个人的故事很精彩。 都很痛苦就对了。 碌碌无为，相互折磨…… 她还打听到了何婉儿一家的近况。 贾秀珍坐牢了，并且被判了死刑，她杀了自己的丈夫何东升，用菜刀硬生生砍了数刀，直到何东升断气。 因为何东升喝醉了酒，欺负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婉儿…… 至于何家的儿子，何婉儿的哥哥，在出狱的第一年，就又犯了罪，再次进去了，这次他不蹲到七老八十，是出不来的…… 每一个犯了错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大四的这年冬天，黎初初得到了一份礼物。 她怀孕了…… 至于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的肚子大了。 她怀孕是完全没有反应的那一种，也不能说没有，只要有一丁点反应，她就会给自己的身体进行滋养或者吃一颗荼蘼花蕊。 吃完后，就真的没有反应了。 除了比以前懒了些，睡觉多了些，饭量比以前大，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直到，她发觉小肚子越来越大…… 常淑一直照顾着她，发现女儿的变化，不仅能睡，而且会有干呕的情况，只觉得她是得病了，然后拉着女儿去医院，准备做一个全身的体检。 可刚抽了血，医生就建议常淑带女儿去妇科。 于是乎，常淑拿到检查结果单子的时候，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的宝宝，要有宝宝了 黎初初也是彻底傻了。 她吃胖不是真的胖，竟然是显怀了。 ……她已经怀孕九周，两个多月了。 她今天刚得到了保研的名额。 孩子他爸正在公司里面大杀四方。 而第一个知道孩子存在的她的妈妈正傻傻地看着她。 她真不知道该喜悦还是伤心。 这……她暂时没有想好怎么应付这种场景。 “初初，妈妈，要当姥姥了？” “……应该是。” 然后，黎初初就被常淑的操作弄迷惑了。 常淑安顿抚慰好她。 和她讲了一些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对她进行了心理的疏导和来自妈妈的安慰，就开始……打电话报喜。 她告诉了奶奶，告诉了姥爷，告诉了爸爸。 一家人除了沈纪年，都知道了黎初初怀孕了。 大家挨个回来，把黎初初围成了一圈，所有人都有些过于兴奋，挨个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吐，是不是孩子不听话。 然后就开始了自我批评。 “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 “我这个当妈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是爸爸的错。” …… 这边也到了晚上，沈纪年从公司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客厅里围在一起的家人们。 “怎么了？” “纪年，明天你就别去公司了，和初初去趟民政局。” 沈纪年愣愣地看着对面坐在沙发正中央一脸笑意，跟个小狐狸似的黎初初。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初初怀孕啦！” …… 那天得知了黎初初怀孕后，沈纪年傻愣了很久，他就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反应过来后，以最快的速度朝黎初初那边跑去，差点摔在地上。 幸好他身手敏捷。 当着黎父黎母以及黎奶奶的面，抱住了黎初初。 怎么也不肯松手。 不过，家人们见他第一次当爸爸也没责怪他。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沈纪年早就和黎初初一样成为了黎家的一员。 黎奶奶和公司人介绍都说，沈纪年就自己的孙子。 常淑更是直接把沈纪年当成了儿子一样疼，连黎晋良也不例外。 黎初初有了孩子，完全就是个喜事。 在黎家长辈心里，他们是早就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结婚都没有关系。 反正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是一家人。 现在，家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可爱的小成员。 不，是两个。 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带着黎初初浩浩荡荡体检。 发现，是异卵双胎。 一家子大眼睛的人都快笑的没了眼睛。 六个月后，黎初初进行了剖腹产。 得到了两个小小的宝宝。 黎昀和黎意 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至于为什么不跟爸爸姓。 长大后的两个宝宝也问过这个问题。 妈妈给他们的回答是。 “爸爸不喜欢他的姓。” 爸爸给出的答案是。 “因为我们家姓黎。” 可两个宝宝有自己答案。 ——因为爸爸爱妈妈，爸爸只爱妈妈。 他们就是送的。 “妈妈也只爱爸爸。” 【完结】 —— 完结喽~ 谢谢宝子们看完这本书。 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你们的支持陪伴，接下来有男主前世番外，男主上辈子的人生并不完美，大家可以选择性观看哦。 如果可以的话，求个五星好评。 新书已经构思好了，古言轻松无虐【重生归来的病娇花魁vs口嫌体正的断袖王爷】 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过来看一看。 好了，希望看到这里的宝子们以后能很幸福很幸福，和今后的黎初初以及沈纪年一样幸福圆满~ 第191章 完 也不能算是失忆，她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忘记了重要的人。 她忘记了周愿，也就是曾经的黎愿 。 她最爱、最疼、最不愿割舍的亲生女儿。 周愿甚至成了她最讨厌的人。 听说，有次周愿去探监，王青霞见到她就破口大骂，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周愿。 甚至想上手，掐死她。 口口声声说，要弄死她。 可这不是最痛苦的，对王青霞来说，最痛苦的应该是，每到晚上她都能回忆起所有，她的所作所为，她辱骂自己亲生女儿恶毒的话语。 她也自杀了很多次…… 得知了两个实验人的具体情况，黎初初也就大概了解了。 ——为什么黄色小药丸被称为被神诅咒的药物。 它，就是一种诅咒。 一个没有解药，挖掘人心底最恐惧的东西。 让你一遍遍的经历，痛苦，后悔，直到精神崩溃。 知道了这个药物的恐怖之处，黎初初并没有停止使用。 她一一细数了，所做的任务里哪些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想着是应该送给他们每个人一颗。 比如荼蘼站第十二个任务对象，就是那个董辉。 艾滋病传播源。 他暂时还没有去世。 两年才能执行死刑。 可这几年，他确实挺舒坦的。 他这种人，不应该舒坦。 于是，黎初初就送给了他一颗。 一周后，她就得知了董辉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 黄色小药丸确实起了作用，效果仍旧不一样。 董辉主要表现的症状就是，发病。 晚上接连做噩梦。 董辉原本身体种免疫力属于那极好的，能够用药物干预治疗的。 只要按时服药，他的身体状况大多数时间和常人无异。 可这次，他发病后，药物对他再也没用。 他处于那种一直发病， 各种感染，肺结核，肿瘤…… 他活不了几天。 原来，董辉最害怕的，是艾滋病。 所以，他就想和人分享？ 可真是讽刺。 除了这些人，她还送给第三个任务的强奸犯老师刘志强，吃了黄色小药丸。 他的症状主要表现在……把自己猥亵未成年的罪刑写在了脸上，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所犯的罪刑全盘托出，甚至还和监狱长显摆起来了。 他变得不会说谎了…… 由于事情过于严重，警方再次对刘志强进行了调查，对他的案件重新定性，他被死刑。 还有蹲监狱拐卖妇女儿童，强奸妇女的，黎初初统统送了一颗黄色小药丸。 这些人，都有罪。 都不应该逍遥地在监狱蹲着。 过段时间再出来危害社会…… 至于其他人，她没有再送了。 已经没有必要了。 王悦华和魏革彻底闹掰了。 他们两个人出了车祸，身体都不大好，现在还在互相折磨。 听说他们两个人之后还在一起过，王悦华还怀了魏革的孩子。 总之两个人的故事很精彩。 都很痛苦就对了。 碌碌无为，相互折磨…… 她还打听到了何婉儿一家的近况。 贾秀珍坐牢了，并且被判了死刑，她杀了自己的丈夫何东升，用菜刀硬生生砍了数刀，直到何东升断气。 因为何东升喝醉了酒，欺负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婉儿…… 至于何家的儿子，何婉儿的哥哥，在出狱的第一年，就又犯了罪，再次进去了，这次他不蹲到七老八十，是出不来的…… 每一个犯了错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大四的这年冬天，黎初初得到了一份礼物。 她怀孕了…… 至于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的肚子大了。 她怀孕是完全没有反应的那一种，也不能说没有，只要有一丁点反应，她就会给自己的身体进行滋养或者吃一颗荼蘼花蕊。 吃完后，就真的没有反应了。 除了比以前懒了些，睡觉多了些，饭量比以前大，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直到，她发觉小肚子越来越大…… 常淑一直照顾着她，发现女儿的变化，不仅能睡，而且会有干呕的情况，只觉得她是得病了，然后拉着女儿去医院，准备做一个全身的体检。 可刚抽了血，医生就建议常淑带女儿去妇科。 于是乎，常淑拿到检查结果单子的时候，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的宝宝，要有宝宝了 黎初初也是彻底傻了。 她吃胖不是真的胖，竟然是显怀了。 ……她已经怀孕九周，两个多月了。 她今天刚得到了保研的名额。 孩子他爸正在公司里面大杀四方。 而第一个知道孩子存在的她的妈妈正傻傻地看着她。 她真不知道该喜悦还是伤心。 这……她暂时没有想好怎么应付这种场景。 “初初，妈妈，要当姥姥了？” “……应该是。” 然后，黎初初就被常淑的操作弄迷惑了。 常淑安顿抚慰好她。 和她讲了一些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对她进行了心理的疏导和来自妈妈的安慰，就开始……打电话报喜。 她告诉了奶奶，告诉了姥爷，告诉了爸爸。 一家人除了沈纪年，都知道了黎初初怀孕了。 大家挨个回来，把黎初初围成了一圈，所有人都有些过于兴奋，挨个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吐，是不是孩子不听话。 然后就开始了自我批评。 “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 “我这个当妈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是爸爸的错。” …… 这边也到了晚上，沈纪年从公司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客厅里围在一起的家人们。 “怎么了？” “纪年，明天你就别去公司了，和初初去趟民政局。” 沈纪年愣愣地看着对面坐在沙发正中央一脸笑意，跟个小狐狸似的黎初初。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初初怀孕啦！” …… 那天得知了黎初初怀孕后，沈纪年傻愣了很久，他就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反应过来后，以最快的速度朝黎初初那边跑去，差点摔在地上。 幸好他身手敏捷。 当着黎父黎母以及黎奶奶的面，抱住了黎初初。 怎么也不肯松手。 不过，家人们见他第一次当爸爸也没责怪他。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沈纪年早就和黎初初一样成为了黎家的一员。 黎奶奶和公司人介绍都说，沈纪年就自己的孙子。 常淑更是直接把沈纪年当成了儿子一样疼，连黎晋良也不例外。 黎初初有了孩子，完全就是个喜事。 在黎家长辈心里，他们是早就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结婚都没有关系。 反正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是一家人。 现在，家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可爱的小成员。 不，是两个。 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带着黎初初浩浩荡荡体检。 发现，是异卵双胎。 一家子大眼睛的人都快笑的没了眼睛。 六个月后，黎初初进行了剖腹产。 得到了两个小小的宝宝。 黎昀和黎意 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至于为什么不跟爸爸姓。 长大后的两个宝宝也问过这个问题。 妈妈给他们的回答是。 “爸爸不喜欢他的姓。” 爸爸给出的答案是。 “因为我们家姓黎。” 可两个宝宝有自己答案。 ——因为爸爸爱妈妈，爸爸只爱妈妈。 他们就是送的。 “妈妈也只爱爸爸。” 【完结】 —— 完结喽~ 谢谢宝子们看完这本书。 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你们的支持陪伴，接下来有男主前世番外，男主上辈子的人生并不完美，大家可以选择性观看哦。 如果可以的话，求个五星好评。 新书已经构思好了，古言轻松无虐【重生归来的病娇花魁vs口嫌体正的断袖王爷】 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过来看一看。 好了，希望看到这里的宝子们以后能很幸福很幸福，和今后的黎初初以及沈纪年一样幸福圆满~ 第192章 番外 （注意，选择性观看，男主上辈子的人生并不完美） 第一次见那个女孩子，是在生产灯泡的工厂门口。 早上五点，天还是昏暗不清的。 沈纪年蹲在那里，抱着一个灰扑扑的包。 “小子，这下没再骗我，再敢骗我，我就弄死你！” 沈纪年理了理盖过眼睛的头发，直接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包递过去：“这是全部。” “欠你的钱我都还清了，别再来找我了。” 对面五个纹身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接过了那个包，翻开来看。 拿出来数了一下。 接皱起了眉头，很凶。 “不够！缺了两千！” “钱呢！” 沈纪年瞥了他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够了。” “利息呢！” “没有。”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刘海下的眼睛暗的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还完了，不欠你们。” 说着，他就要离开。 五个人气的把包丢在了地上，冲过去勒住了那个瘦的皮包骨的人。 “你小子！横什么横！” “今天我不打死你，你就是我大爷！” “兄弟们，给我打！” 扑通啪叽的声音在这个死胡同显得尤为响亮。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 最严重的，当属那个趴在地上，眼神冷冽昏暗的男生。 他死死地看着前方，似一只狼，在伺机而动。 “大哥，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一个人站了起来，斜眼看。 “他该不会出事了？” 一瞬间，底下被压着的人就猛地一用力，站了起来，抓起了地上废旧的灯泡碎片，插在了旁边的纹身男人身上。 “啊！” “大哥！” “这小子要钱不要命……” “快带大哥去医院！” 几个人一人一拳，把沈纪年撂倒在地，就匆匆离开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 秋天泛着一丝凉意。 地上，趴着一个已经看不清长相的人。 沈纪年睁开一只肿胀的眼，望着前方来往的人群。 现在五点半，是夜班灯泡厂工人们下班的时间。 “天呀，这是谁呀？” “他该不会是死了？” “别过去，一看就一个混混，到时候缠上麻烦了。” “快走，就当没看到……” 人一个个走过。 指指点点看了一眼，就加快速度离开。 沈纪年抓了抓地上的土，眼前逐渐晦暗不清。 越发模糊。 他大概是要死了。 死，并不可怕…… “你，还活着吗？”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儿攻击性。 一女孩？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恢复了些神志，掀起重重的眼皮。 就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女孩，扎着个马尾辫，身上衣服也十分破旧，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 可真丑。 “你很会打架吗？我刚才看你一个人打五个，很厉害。” 他懒得回答，女孩并没有在意，继续说话。 “我可以帮你，带你去医院，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纪年再次看了一眼这个说话都有些哆嗦的女孩，依旧没回答。 “不是什么难事，我就是看你很厉害……只要你以后能保护我，不会太麻烦你的。” “你是不能说话吗？” “你不能说话，我就当同意了……你以后要帮我哦。” “很简单的……” 沈纪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在彻底没意识前，他记得，那个女孩在她的耳边嘟囔着什么，然后竟然还把他扶了起来，累的喘着气，不断说着，别死，你要活着，这些话…… 最后，他好好的。 他被送到了一家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的脸被涂满了紫色药水，还有纱布，创可贴，总之，他认不出来自己了。 可真丑。 和那个女孩一样丑。 女孩正趴在他躺着的床旁边，睡得很香。 脸上被压了一个红红的印子，越发的丑了。 沈纪年莫名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睡得不省人事女孩的脸，眼睛微微眯了眯。 果然，不讨厌。 这么丑，他为什么不讨厌？ 很怪。 看着桌面上的馍和咸菜，沈纪年直接拿了起来，咬了一大口放在了嘴里咀嚼。 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直接下了床，瞄了一眼床边趴着的女孩子，就离开了。 蒋初初醒来后，看着空空的床位，陷入了沉思。 “亏了。”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不是说这些混混最仗义了吗……” “真可惜。” …… 沈纪年这段时间很忙，债务还清了，没人来找他麻烦了，但是他有了新的麻烦。 还要去保护那个瘦叽叽的蠢女孩。 她那么蠢，一看就会被经常欺负。 跟了她几天。 才发现，她果然是个蠢的。 谁都可以欺负她。 还有男生深夜跟踪她。 他好心，在事故发生之前，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 她有两份工作，晚上是灯泡厂，白天是服装店。 她活的很累，和他一样累。 但是她比他蠢，她有钱也只会不厌其烦地吃一家饭，要最便宜的那个，她还会偶尔心善，把手里的馍喂给路边的小猫小狗一口，也只有是一口，不会再多了。 有时候小猫还会闻一闻她扔来的馍，就嫌弃地跑来了。 她会幼稚地冲着小猫教训两句。 她不仅蠢还傻。 总是做一些没有理头的事。 她的日子很平淡，生活很简单。 她没有上学，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 经过观察，她看样子是和他一样孤单的人…… 她一直都是蠢蠢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躲在一旁哭。 她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只会落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日子久了，他竟然有的时候也会变的蠢笨，没有脑子，想要冲过去接住她的泪。 她总是爱吃一家饭菜。 那家饭店叫中福小馆。 很巧，他在里面洗碗。 她喜欢吃这家店最便宜的蛋炒饭，那没放几滴油的蛋炒饭，他看得心烦，就亲自上手，拿出了姥爷教他的本领，每天揽活给她做。 看她吃的开心，他还想做第二次，第三次…… 可，有一天，她消失了，他找不到她了…… 他知道她叫蒋初初。 他问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才知道，她出国了…… 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他也想出国…… 她是个蠢的，需要人保护。 老师说，他出国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学习。 考上最好的大学，申请出国。 他要有钱。 要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想，下一次，找到她后，他会站在他的面前，亲口说保护她。 她总爱哭，他应该学会怎么哄人的。 他抱着认真学习的姿态，一边挣钱，一边高考。 沈纪年靠着竞赛，一年后，考上了京大。 成为了一中学渣逆袭的传奇人物。 沈纪年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学习，挣钱，找人…… 高二一次学习交流，他去到了y国。 可这次，他是个懦夫。 他看到了她，两年的时间里，她变了很多，她脸上有了些肉，更白了些，可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 她笑的很开心。 她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他记了很久的话。 “你能保护我吗？” “当然……” 那个男人回答了她。 曾经那个时候，他没有回答…… 她不认得他。 原来，在她看来，他只是个陌生人…… 他懦弱地，灰溜溜地逃了。 回到了国内。 继续自己平淡无波的日子。 挣钱、学习、不由自主关注她…… 她回国了，和那个男人结婚了。 关注的太多，沈纪年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的养父，威胁她，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努力挣来的钱，还想……欺负她。 他看不得有人欺负她。 他答应过的，要保护她…… 应该帮她彻底解决后患。 …… 沈纪年成功了。 却断了腿，坐了牢。 他想，他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应该会很幸福。 有另一人能保护她。 …… 一晃就是十年。 沈纪年出狱了。 他的财产被没收了。 他一个瘸子要重新开始。 幸好，他有房子，有放在周封那里的积蓄。 他的日子很简单，吃喝，照顾无用的自己，让自己活着。 毫无波澜。 可……他竟然能再见她。 就在小区楼下。 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是她。 …… 她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她好像随时随地要死，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 她怕的要死，比以前更胆小，浑身颤抖，不愿意让人碰。 差点，就窒息。 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抱回了家，沈纪年想，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再放开。 蒋初初养病的这段时间，沈纪年都很怕，他小心仔细地照顾，无微不至。 生怕，她说一句不。 她的确没说过，她还说了一句，他喜欢的。 “沈先生，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可以照顾你……” “好。”我当然能照顾你，只照顾你，保护你。 沈纪年从来没有贪恋过。 更不喜欢有过多的奢望。 因为，他的奢望总是像是在做梦。 一醒来，就都是假的。 可这次，他得到了所有…… 她趴在了他的床上，说喜欢。 她强迫地吻她。 撕扯他的衣服。 她说，第一眼，她就喜欢他。 她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一辈子都在一起。 蒋初初得逞了，沈纪年也得逞了。 这是沈纪年简单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他得到了他唯一的爱人。 可，蒋初初病了。 很严重的病。 心脏坏掉了。 要换。 可根本没有心脏给她。 她坚持不住的。 沈纪年不能失去蒋初初。 可她没有他却还能活下去。 曾经，她就可以。 这次应该也可以。 蒋初初其实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真的找到心脏了吗？” “嗯，找到了，你很快就能好。”沈纪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虚弱那人的脸，很温柔。 “那以后，我就还能陪你，和你一起散步，做饭，做很多事情……” “当然，你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只想和你一起……” “嗯。” 换完心脏的那天，沈纪年没有死。 他很坚强，躺在床上。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医生说，他最多能坚持两周。 妻子的心脏能在他的胸膛坚持两周，可真好。 够了。 蒋初初醒来的时候，沈纪年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 照顾了她十天。 他会每天和她聊天，每天喂她吃饭。 可在十天那天早上，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恨的话。 “我并不喜欢你，我只是看你可怜。” “你很麻烦，要我照顾。” “我不想再见到你……” 之后，他就离开了，不顾她在后面哭。 这次蒋初初哭出了声，要他不要离开，她会改。 可，他做不到了…… 他坚持不住了。 回到了病房，他就睡着了。 一个人…… 蒋初初哭了很久，心口绞痛， 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可……一天，两天，一个月，他都没有出现。 她找不到她。 蒋初初怕的很，找到了周封，他唯一的朋友。 “……求你，告诉我。” 周封双目赤红，回答了三个字。 “他死了。” 第192章 番外 （注意，选择性观看，男主上辈子的人生并不完美） 第一次见那个女孩子，是在生产灯泡的工厂门口。 早上五点，天还是昏暗不清的。 沈纪年蹲在那里，抱着一个灰扑扑的包。 “小子，这下没再骗我，再敢骗我，我就弄死你！” 沈纪年理了理盖过眼睛的头发，直接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包递过去：“这是全部。” “欠你的钱我都还清了，别再来找我了。” 对面五个纹身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接过了那个包，翻开来看。 拿出来数了一下。 接皱起了眉头，很凶。 “不够！缺了两千！” “钱呢！” 沈纪年瞥了他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够了。” “利息呢！” “没有。”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刘海下的眼睛暗的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还完了，不欠你们。” 说着，他就要离开。 五个人气的把包丢在了地上，冲过去勒住了那个瘦的皮包骨的人。 “你小子！横什么横！” “今天我不打死你，你就是我大爷！” “兄弟们，给我打！” 扑通啪叽的声音在这个死胡同显得尤为响亮。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 最严重的，当属那个趴在地上，眼神冷冽昏暗的男生。 他死死地看着前方，似一只狼，在伺机而动。 “大哥，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一个人站了起来，斜眼看。 “他该不会出事了？” 一瞬间，底下被压着的人就猛地一用力，站了起来，抓起了地上废旧的灯泡碎片，插在了旁边的纹身男人身上。 “啊！” “大哥！” “这小子要钱不要命……” “快带大哥去医院！” 几个人一人一拳，把沈纪年撂倒在地，就匆匆离开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 秋天泛着一丝凉意。 地上，趴着一个已经看不清长相的人。 沈纪年睁开一只肿胀的眼，望着前方来往的人群。 现在五点半，是夜班灯泡厂工人们下班的时间。 “天呀，这是谁呀？” “他该不会是死了？” “别过去，一看就一个混混，到时候缠上麻烦了。” “快走，就当没看到……” 人一个个走过。 指指点点看了一眼，就加快速度离开。 沈纪年抓了抓地上的土，眼前逐渐晦暗不清。 越发模糊。 他大概是要死了。 死，并不可怕…… “你，还活着吗？”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儿攻击性。 一女孩？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恢复了些神志，掀起重重的眼皮。 就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女孩，扎着个马尾辫，身上衣服也十分破旧，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 可真丑。 “你很会打架吗？我刚才看你一个人打五个，很厉害。” 他懒得回答，女孩并没有在意，继续说话。 “我可以帮你，带你去医院，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纪年再次看了一眼这个说话都有些哆嗦的女孩，依旧没回答。 “不是什么难事，我就是看你很厉害……只要你以后能保护我，不会太麻烦你的。” “你是不能说话吗？” “你不能说话，我就当同意了……你以后要帮我哦。” “很简单的……” 沈纪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在彻底没意识前，他记得，那个女孩在她的耳边嘟囔着什么，然后竟然还把他扶了起来，累的喘着气，不断说着，别死，你要活着，这些话…… 最后，他好好的。 他被送到了一家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的脸被涂满了紫色药水，还有纱布，创可贴，总之，他认不出来自己了。 可真丑。 和那个女孩一样丑。 女孩正趴在他躺着的床旁边，睡得很香。 脸上被压了一个红红的印子，越发的丑了。 沈纪年莫名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睡得不省人事女孩的脸，眼睛微微眯了眯。 果然，不讨厌。 这么丑，他为什么不讨厌？ 很怪。 看着桌面上的馍和咸菜，沈纪年直接拿了起来，咬了一大口放在了嘴里咀嚼。 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直接下了床，瞄了一眼床边趴着的女孩子，就离开了。 蒋初初醒来后，看着空空的床位，陷入了沉思。 “亏了。”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不是说这些混混最仗义了吗……” “真可惜。” …… 沈纪年这段时间很忙，债务还清了，没人来找他麻烦了，但是他有了新的麻烦。 还要去保护那个瘦叽叽的蠢女孩。 她那么蠢，一看就会被经常欺负。 跟了她几天。 才发现，她果然是个蠢的。 谁都可以欺负她。 还有男生深夜跟踪她。 他好心，在事故发生之前，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 她有两份工作，晚上是灯泡厂，白天是服装店。 她活的很累，和他一样累。 但是她比他蠢，她有钱也只会不厌其烦地吃一家饭，要最便宜的那个，她还会偶尔心善，把手里的馍喂给路边的小猫小狗一口，也只有是一口，不会再多了。 有时候小猫还会闻一闻她扔来的馍，就嫌弃地跑来了。 她会幼稚地冲着小猫教训两句。 她不仅蠢还傻。 总是做一些没有理头的事。 她的日子很平淡，生活很简单。 她没有上学，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 经过观察，她看样子是和他一样孤单的人…… 她一直都是蠢蠢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躲在一旁哭。 她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只会落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日子久了，他竟然有的时候也会变的蠢笨，没有脑子，想要冲过去接住她的泪。 她总是爱吃一家饭菜。 那家饭店叫中福小馆。 很巧，他在里面洗碗。 她喜欢吃这家店最便宜的蛋炒饭，那没放几滴油的蛋炒饭，他看得心烦，就亲自上手，拿出了姥爷教他的本领，每天揽活给她做。 看她吃的开心，他还想做第二次，第三次…… 可，有一天，她消失了，他找不到她了…… 他知道她叫蒋初初。 他问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才知道，她出国了…… 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他也想出国…… 她是个蠢的，需要人保护。 老师说，他出国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学习。 考上最好的大学，申请出国。 他要有钱。 要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想，下一次，找到她后，他会站在他的面前，亲口说保护她。 她总爱哭，他应该学会怎么哄人的。 他抱着认真学习的姿态，一边挣钱，一边高考。 沈纪年靠着竞赛，一年后，考上了京大。 成为了一中学渣逆袭的传奇人物。 沈纪年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学习，挣钱，找人…… 高二一次学习交流，他去到了y国。 可这次，他是个懦夫。 他看到了她，两年的时间里，她变了很多，她脸上有了些肉，更白了些，可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 她笑的很开心。 她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他记了很久的话。 “你能保护我吗？” “当然……” 那个男人回答了她。 曾经那个时候，他没有回答…… 她不认得他。 原来，在她看来，他只是个陌生人…… 他懦弱地，灰溜溜地逃了。 回到了国内。 继续自己平淡无波的日子。 挣钱、学习、不由自主关注她…… 她回国了，和那个男人结婚了。 关注的太多，沈纪年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的养父，威胁她，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努力挣来的钱，还想……欺负她。 他看不得有人欺负她。 他答应过的，要保护她…… 应该帮她彻底解决后患。 …… 沈纪年成功了。 却断了腿，坐了牢。 他想，他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应该会很幸福。 有另一人能保护她。 …… 一晃就是十年。 沈纪年出狱了。 他的财产被没收了。 他一个瘸子要重新开始。 幸好，他有房子，有放在周封那里的积蓄。 他的日子很简单，吃喝，照顾无用的自己，让自己活着。 毫无波澜。 可……他竟然能再见她。 就在小区楼下。 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是她。 …… 她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她好像随时随地要死，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 她怕的要死，比以前更胆小，浑身颤抖，不愿意让人碰。 差点，就窒息。 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抱回了家，沈纪年想，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再放开。 蒋初初养病的这段时间，沈纪年都很怕，他小心仔细地照顾，无微不至。 生怕，她说一句不。 她的确没说过，她还说了一句，他喜欢的。 “沈先生，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可以照顾你……” “好。”我当然能照顾你，只照顾你，保护你。 沈纪年从来没有贪恋过。 更不喜欢有过多的奢望。 因为，他的奢望总是像是在做梦。 一醒来，就都是假的。 可这次，他得到了所有…… 她趴在了他的床上，说喜欢。 她强迫地吻她。 撕扯他的衣服。 她说，第一眼，她就喜欢他。 她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一辈子都在一起。 蒋初初得逞了，沈纪年也得逞了。 这是沈纪年简单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他得到了他唯一的爱人。 可，蒋初初病了。 很严重的病。 心脏坏掉了。 要换。 可根本没有心脏给她。 她坚持不住的。 沈纪年不能失去蒋初初。 可她没有他却还能活下去。 曾经，她就可以。 这次应该也可以。 蒋初初其实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真的找到心脏了吗？” “嗯，找到了，你很快就能好。”沈纪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虚弱那人的脸，很温柔。 “那以后，我就还能陪你，和你一起散步，做饭，做很多事情……” “当然，你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只想和你一起……” “嗯。” 换完心脏的那天，沈纪年没有死。 他很坚强，躺在床上。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医生说，他最多能坚持两周。 妻子的心脏能在他的胸膛坚持两周，可真好。 够了。 蒋初初醒来的时候，沈纪年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 照顾了她十天。 他会每天和她聊天，每天喂她吃饭。 可在十天那天早上，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恨的话。 “我并不喜欢你，我只是看你可怜。” “你很麻烦，要我照顾。” “我不想再见到你……” 之后，他就离开了，不顾她在后面哭。 这次蒋初初哭出了声，要他不要离开，她会改。 可，他做不到了…… 他坚持不住了。 回到了病房，他就睡着了。 一个人…… 蒋初初哭了很久，心口绞痛， 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可……一天，两天，一个月，他都没有出现。 她找不到她。 蒋初初怕的很，找到了周封，他唯一的朋友。 “……求你，告诉我。” 周封双目赤红，回答了三个字。 “他死了。” 第192章 番外．前世 （注意，选择性观看，男主上辈子的人生并不完美） 第一次遇到蒋初初，是在生产灯泡的工厂门口。 早上五点，天还是昏暗不清的。 沈纪年蹲在那里，抱着一个灰扑扑的包。 “小子，这下没再骗我，再敢骗我，我就弄死你！” 沈纪年理了理盖过眼睛的头发，直接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包递过去：“这是全部。” “欠你的钱我都还清了，别再来找我了。” 对面五个纹身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接过了那个包，翻开来看。 拿出来数了一下。 接皱起了眉头，很凶。 “不够！缺了两千！” “钱呢！” 沈纪年瞥了他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够了。” “利息呢！” “没有。”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刘海下的眼睛暗的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还完了，不欠你们。” 说着，他就要离开。 五个人气的把包丢在了地上，冲过去勒住了那个瘦的皮包骨的人。 “你小子！横什么横！” “今天我不打死你，你就是我大爷！” “兄弟们，给我打！” 扑通啪叽的声音在这个死胡同显得尤为响亮。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 最严重的，当属那个趴在地上，眼神冷冽昏暗的男生。 他死死地看着前方，似一只狼，在伺机而动。 “大哥，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一个人站了起来，斜眼看。 “他该不会出事了？” 一瞬间，底下被压着的人就猛地一用力，站了起来，抓起了地上废旧的灯泡碎片，插在了旁边的纹身男人身上。 “啊！” “大哥！” “这小子要钱不要命……” “快带大哥去医院！” 几个人一人一拳，把沈纪年撂倒在地，就匆匆离开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 秋天泛着一丝凉意。 地上，趴着一个已经看不清长相的人。 沈纪年睁开一只肿胀的眼，望着前方来往的人群。 现在五点半，是夜班灯泡厂工人们下班的时间。 “天呀，这是谁呀？” “他该不会是死了？” “别过去，一看就一个混混，到时候缠上麻烦了。” “快走，就当没看到……” 人一个个走过。 指指点点看了一眼，就加快速度离开。 沈纪年抓了抓地上的土，眼前逐渐晦暗不清。 越发模糊。 他大概是要死了。 死，并不可怕…… “你，还活着吗？”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儿攻击性。 一女孩？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恢复了些神志，掀起重重的眼皮。 就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女孩，扎着个马尾辫，身上衣服也十分破旧，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 可真丑。 “你很会打架吗？我刚才看你一个人打五个，很厉害。” 他懒得回答，女孩并没有在意，继续说话。 “我可以帮你，带你去医院，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纪年再次看了一眼这个说话都有些哆嗦的女孩，依旧没回答。 “不是什么难事，我就是看你很厉害……只要你以后能保护我，不会太麻烦你的。” “你是不能说话吗？” “你不能说话，我就当同意了……你以后要帮我哦。” “很简单的……” 沈纪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在彻底没意识前，他记得，那个女孩在她的耳边嘟囔着什么，然后竟然还把他扶了起来，累的喘着气，不断说着，别死，你要活着，这些话…… 最后，他好好的。 他被送到了一家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的脸被涂满了紫色药水，还有纱布，创可贴，总之，他认不出来自己了。 可真丑。 和那个女孩一样丑。 女孩正趴在他躺着的床旁边，睡得很香。 脸上被压了一个红红的印子，越发的丑了。 沈纪年莫名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睡得不省人事女孩的脸，眼睛微微眯了眯。 果然，不讨厌。 这么丑，他为什么不讨厌？ 很怪。 看着桌面上的馍和咸菜，沈纪年直接拿了起来，咬了一大口放在了嘴里咀嚼。 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直接下了床，瞄了一眼床边趴着的女孩子，就离开了。 蒋初初醒来后，看着空空的床位，陷入了沉思。 “亏了。”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不是说这些混混最仗义了吗……” “真可惜。” …… 沈纪年这段时间很忙，债务还清了，没人来找他麻烦了，但是他有了新的麻烦。 还要去保护那个瘦叽叽的蠢女孩。 她那么蠢，一看就会被经常欺负。 跟了她几天。 才发现，她果然是个蠢的。 谁都可以欺负她。 还有男生深夜跟踪她。 他好心，在事故发生之前，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 她有两份工作，晚上是灯泡厂，白天是服装店。 她活的很累，和他一样累。 但是她比他蠢，她有钱也只会不厌其烦地吃一家饭，要最便宜的那个，她还会偶尔心善，把手里的馍喂给路边的小猫小狗一口，也只有是一口，不会再多了。 有时候小猫还会闻一闻她扔来的馍，就嫌弃地跑来了。 她会幼稚地冲着小猫教训两句。 她不仅蠢还傻。 总是做一些没有理头的事。 她的日子很平淡，生活很简单。 她没有上学，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 经过观察，她看样子是和他一样孤单的人…… 她一直都是蠢蠢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躲在一旁哭。 她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只会落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日子久了，他竟然有的时候也会变的蠢笨，没有脑子，想要冲过去接住她的泪。 她总是爱吃一家饭菜。 那家饭店叫中福小馆。 很巧，他在里面洗碗。 她喜欢吃这家店最便宜的蛋炒饭，那没放几滴油的蛋炒饭，他看得心烦，就亲自上手，拿出了姥爷教他的本领，每天揽活给她做。 看她吃的开心，他还想做第二次，第三次…… 可，有一天，她消失了，他找不到她了…… 他知道她叫蒋初初。 他问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才知道，她出国了…… 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他也想出国…… 她是个蠢的，需要人保护。 老师说，他出国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学习。 考上最好的大学，申请出国。 他要有钱。 要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想，下一次，找到她后，他会站在他的面前，亲口说保护她。 她总爱哭，他应该学会怎么哄人的。 他抱着认真学习的姿态，一边挣钱，一边高考。 沈纪年靠着竞赛，一年后，考上了京大。 成为了一中学渣逆袭的传奇人物。 沈纪年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学习，挣钱，找人…… 高二一次学习交流，他去到了y国。 可这次，他是个懦夫。 他看到了她，两年的时间里，她变了很多，她脸上有了些肉，更白了些，可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 她笑的很开心。 她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他记了很久的话。 “你能保护我吗？” “当然……” 那个男人回答了她。 曾经那个时候，他没有回答…… 她不认得他。 原来，在她看来，他只是个陌生人…… 他懦弱地，灰溜溜地逃了。 回到了国内。 继续自己平淡无波的日子。 挣钱、学习、不由自主关注她…… 她回国了，和那个男人结婚了。 关注的太多，沈纪年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的养父，威胁她，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努力挣来的钱，还想……欺负她。 他看不得有人欺负她。 他答应过的，要保护她…… 应该帮她彻底解决后患。 …… 沈纪年成功了。 却断了腿，坐了牢。 他想，他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应该会很幸福。 有另一人能保护她。 …… 一晃就是十年。 沈纪年出狱了。 他的财产被没收了。 他一个瘸子要重新开始。 幸好，他有房子，有放在周封那里的积蓄。 他的日子很简单，吃喝，照顾无用的自己，让自己活着。 毫无波澜。 可……他竟然能再见她。 就在小区楼下。 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是她。 …… 她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她好像随时随地要死，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 她怕的要死，比以前更胆小，浑身颤抖，不愿意让人碰。 差点，就窒息。 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抱回了家，沈纪年想，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再放开。 蒋初初养病的这段时间，沈纪年都很怕，他小心仔细地照顾，无微不至。 生怕，她说一句不。 她的确没说过，她还说了一句，他喜欢的。 “沈先生，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可以照顾你……” “好。”我当然能照顾你，只照顾你，保护你。 沈纪年从来没有贪恋过。 更不喜欢有过多的奢望。 因为，他的奢望总是像是在做梦。 一醒来，就都是假的。 可这次，他得到了所有…… 她趴在了他的床上，说喜欢。 她强迫地吻她。 撕扯他的衣服。 她说，第一眼，她就喜欢他。 她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一辈子都在一起。 蒋初初得逞了，沈纪年也得逞了。 这是沈纪年简单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他得到了他唯一的爱人。 可，蒋初初病了。 很严重的病。 心脏坏掉了。 要换。 可根本没有心脏给她。 她坚持不住的。 沈纪年不能失去蒋初初。 可她没有他却还能活下去。 曾经，她就可以。 这次应该也可以。 蒋初初其实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真的找到心脏了吗？” “嗯，找到了，你很快就能好。”沈纪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虚弱那人的脸，很温柔。 “那以后，我就还能陪你，和你一起散步，做饭，做很多事情……” “当然，你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只想和你一起……” “嗯。” 换完心脏的那天，沈纪年没有死。 他很坚强，躺在床上。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医生说，他最多能坚持两周。 妻子的心脏能在他的胸膛坚持两周，可真好。 够了。 蒋初初醒来的时候，沈纪年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 照顾了她十天。 他会每天和她聊天，每天喂她吃饭。 可在十天那天早上，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恨的话。 “我并不喜欢你，我只是看你可怜。” “你很麻烦，要我照顾。” “我不想再见到你……” 之后，他就离开了，不顾她在后面哭。 这次蒋初初哭出了声，要他不要离开，她会改。 可，他做不到了…… 他坚持不住了。 回到了病房，他就睡着了。 一个人…… 蒋初初哭了很久，心口绞痛， 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可……一天，两天，一个月，他都没有出现。 她找不到她。 蒋初初怕的很，找到了周封，他唯一的朋友。 “……求你，告诉我。” 周封双目赤红，回答了三个字。 “他死了。” 第192章 番外．前世 （注意，选择性观看，男主上辈子的人生并不完美） 第一次遇到蒋初初，是在生产灯泡的工厂门口。 早上五点，天还是昏暗不清的。 沈纪年蹲在那里，抱着一个灰扑扑的包。 “小子，这下没再骗我，再敢骗我，我就弄死你！” 沈纪年理了理盖过眼睛的头发，直接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包递过去：“这是全部。” “欠你的钱我都还清了，别再来找我了。” 对面五个纹身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接过了那个包，翻开来看。 拿出来数了一下。 接皱起了眉头，很凶。 “不够！缺了两千！” “钱呢！” 沈纪年瞥了他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够了。” “利息呢！” “没有。”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刘海下的眼睛暗的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还完了，不欠你们。” 说着，他就要离开。 五个人气的把包丢在了地上，冲过去勒住了那个瘦的皮包骨的人。 “你小子！横什么横！” “今天我不打死你，你就是我大爷！” “兄弟们，给我打！” 扑通啪叽的声音在这个死胡同显得尤为响亮。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 最严重的，当属那个趴在地上，眼神冷冽昏暗的男生。 他死死地看着前方，似一只狼，在伺机而动。 “大哥，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一个人站了起来，斜眼看。 “他该不会出事了？” 一瞬间，底下被压着的人就猛地一用力，站了起来，抓起了地上废旧的灯泡碎片，插在了旁边的纹身男人身上。 “啊！” “大哥！” “这小子要钱不要命……” “快带大哥去医院！” 几个人一人一拳，把沈纪年撂倒在地，就匆匆离开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 秋天泛着一丝凉意。 地上，趴着一个已经看不清长相的人。 沈纪年睁开一只肿胀的眼，望着前方来往的人群。 现在五点半，是夜班灯泡厂工人们下班的时间。 “天呀，这是谁呀？” “他该不会是死了？” “别过去，一看就一个混混，到时候缠上麻烦了。” “快走，就当没看到……” 人一个个走过。 指指点点看了一眼，就加快速度离开。 沈纪年抓了抓地上的土，眼前逐渐晦暗不清。 越发模糊。 他大概是要死了。 死，并不可怕…… “你，还活着吗？”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儿攻击性。 一女孩？ 沈纪年眉头皱了皱，恢复了些神志，掀起重重的眼皮。 就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女孩，扎着个马尾辫，身上衣服也十分破旧，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 可真丑。 “你很会打架吗？我刚才看你一个人打五个，很厉害。” 他懒得回答，女孩并没有在意，继续说话。 “我可以帮你，带你去医院，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纪年再次看了一眼这个说话都有些哆嗦的女孩，依旧没回答。 “不是什么难事，我就是看你很厉害……只要你以后能保护我，不会太麻烦你的。” “你是不能说话吗？” “你不能说话，我就当同意了……你以后要帮我哦。” “很简单的……” 沈纪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在彻底没意识前，他记得，那个女孩在她的耳边嘟囔着什么，然后竟然还把他扶了起来，累的喘着气，不断说着，别死，你要活着，这些话…… 最后，他好好的。 他被送到了一家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的脸被涂满了紫色药水，还有纱布，创可贴，总之，他认不出来自己了。 可真丑。 和那个女孩一样丑。 女孩正趴在他躺着的床旁边，睡得很香。 脸上被压了一个红红的印子，越发的丑了。 沈纪年莫名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睡得不省人事女孩的脸，眼睛微微眯了眯。 果然，不讨厌。 这么丑，他为什么不讨厌？ 很怪。 看着桌面上的馍和咸菜，沈纪年直接拿了起来，咬了一大口放在了嘴里咀嚼。 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直接下了床，瞄了一眼床边趴着的女孩子，就离开了。 蒋初初醒来后，看着空空的床位，陷入了沉思。 “亏了。”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不是说这些混混最仗义了吗……” “真可惜。” …… 沈纪年这段时间很忙，债务还清了，没人来找他麻烦了，但是他有了新的麻烦。 还要去保护那个瘦叽叽的蠢女孩。 她那么蠢，一看就会被经常欺负。 跟了她几天。 才发现，她果然是个蠢的。 谁都可以欺负她。 还有男生深夜跟踪她。 他好心，在事故发生之前，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 她有两份工作，晚上是灯泡厂，白天是服装店。 她活的很累，和他一样累。 但是她比他蠢，她有钱也只会不厌其烦地吃一家饭，要最便宜的那个，她还会偶尔心善，把手里的馍喂给路边的小猫小狗一口，也只有是一口，不会再多了。 有时候小猫还会闻一闻她扔来的馍，就嫌弃地跑来了。 她会幼稚地冲着小猫教训两句。 她不仅蠢还傻。 总是做一些没有理头的事。 她的日子很平淡，生活很简单。 她没有上学，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 经过观察，她看样子是和他一样孤单的人…… 她一直都是蠢蠢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躲在一旁哭。 她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只会落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日子久了，他竟然有的时候也会变的蠢笨，没有脑子，想要冲过去接住她的泪。 她总是爱吃一家饭菜。 那家饭店叫中福小馆。 很巧，他在里面洗碗。 她喜欢吃这家店最便宜的蛋炒饭，那没放几滴油的蛋炒饭，他看得心烦，就亲自上手，拿出了姥爷教他的本领，每天揽活给她做。 看她吃的开心，他还想做第二次，第三次…… 可，有一天，她消失了，他找不到她了…… 他知道她叫蒋初初。 他问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才知道，她出国了…… 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他也想出国…… 她是个蠢的，需要人保护。 老师说，他出国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学习。 考上最好的大学，申请出国。 他要有钱。 要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想，下一次，找到她后，他会站在他的面前，亲口说保护她。 她总爱哭，他应该学会怎么哄人的。 他抱着认真学习的姿态，一边挣钱，一边高考。 沈纪年靠着竞赛，一年后，考上了京大。 成为了一中学渣逆袭的传奇人物。 沈纪年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学习，挣钱，找人…… 高二一次学习交流，他去到了y国。 可这次，他是个懦夫。 他看到了她，两年的时间里，她变了很多，她脸上有了些肉，更白了些，可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 她笑的很开心。 她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他记了很久的话。 “你能保护我吗？” “当然……” 那个男人回答了她。 曾经那个时候，他没有回答…… 她不认得他。 原来，在她看来，他只是个陌生人…… 他懦弱地，灰溜溜地逃了。 回到了国内。 继续自己平淡无波的日子。 挣钱、学习、不由自主关注她…… 她回国了，和那个男人结婚了。 关注的太多，沈纪年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的养父，威胁她，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努力挣来的钱，还想……欺负她。 他看不得有人欺负她。 他答应过的，要保护她…… 应该帮她彻底解决后患。 …… 沈纪年成功了。 却断了腿，坐了牢。 他想，他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应该会很幸福。 有另一人能保护她。 …… 一晃就是十年。 沈纪年出狱了。 他的财产被没收了。 他一个瘸子要重新开始。 幸好，他有房子，有放在周封那里的积蓄。 他的日子很简单，吃喝，照顾无用的自己，让自己活着。 毫无波澜。 可……他竟然能再见她。 就在小区楼下。 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是她。 …… 她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她好像随时随地要死，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 她怕的要死，比以前更胆小，浑身颤抖，不愿意让人碰。 差点，就窒息。 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抱回了家，沈纪年想，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再放开。 蒋初初养病的这段时间，沈纪年都很怕，他小心仔细地照顾，无微不至。 生怕，她说一句不。 她的确没说过，她还说了一句，他喜欢的。 “沈先生，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可以照顾你……” “好。”我当然能照顾你，只照顾你，保护你。 沈纪年从来没有贪恋过。 更不喜欢有过多的奢望。 因为，他的奢望总是像是在做梦。 一醒来，就都是假的。 可这次，他得到了所有…… 她趴在了他的床上，说喜欢。 她强迫地吻她。 撕扯他的衣服。 她说，第一眼，她就喜欢他。 她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一辈子都在一起。 蒋初初得逞了，沈纪年也得逞了。 这是沈纪年简单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他得到了他唯一的爱人。 可，蒋初初病了。 很严重的病。 心脏坏掉了。 要换。 可根本没有心脏给她。 她坚持不住的。 沈纪年不能失去蒋初初。 可她没有他却还能活下去。 曾经，她就可以。 这次应该也可以。 蒋初初其实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真的找到心脏了吗？” “嗯，找到了，你很快就能好。”沈纪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虚弱那人的脸，很温柔。 “那以后，我就还能陪你，和你一起散步，做饭，做很多事情……” “当然，你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只想和你一起……” “嗯。” 换完心脏的那天，沈纪年没有死。 他很坚强，躺在床上。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医生说，他最多能坚持两周。 妻子的心脏能在他的胸膛坚持两周，可真好。 够了。 蒋初初醒来的时候，沈纪年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 照顾了她十天。 他会每天和她聊天，每天喂她吃饭。 可在十天那天早上，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恨的话。 “我并不喜欢你，我只是看你可怜。” “你很麻烦，要我照顾。” “我不想再见到你……” 之后，他就离开了，不顾她在后面哭。 这次蒋初初哭出了声，要他不要离开，她会改。 可，他做不到了…… 他坚持不住了。 回到了病房，他就睡着了。 一个人…… 蒋初初哭了很久，心口绞痛， 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可……一天，两天，一个月，他都没有出现。 她找不到她。 蒋初初怕的很，找到了周封，他唯一的朋友。 “……求你，告诉我。” 周封双目赤红，回答了三个字。 “他死了。” 第193章 番外．生 是黑色。 这就是地狱？ 沈纪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上方，是墙。 一束光从侧边射入。 他仍旧一动不动。 方才，他做了一个梦。 很美妙的梦。 死了的人，竟然还能做梦。 他梦到了高中时代，梦到了初初来找他了，她追着他，粘着他，亲口说爱他，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这是他这一辈子做过最好的梦。 他应该是死了的。 不是吗？ 墙上的光线变了颜色，逐渐变得赤红，之后消失。 脑海里的梦越发的清晰。 一不小心，就沉溺在了梦里。 “咔叽。” 钥匙开门的声音。 沈纪年抬眼望去，光线顺着门缝射了进来，一个人，站在光亮处，身姿曼妙。 “……沈纪年？”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是他最喜欢，最难以割舍的。 他望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在暗处染上了别样的欲望，不敢动弹。 “沈纪年。” 软糯试探的声音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真好听。 她最爱用这种声音叫他，每次他听到，拒绝不了她提出的任何事。 可这次，他想静静地再多听几声。 他怕，惊动了这一场梦，最终什么都没有了，他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 “沈纪年，你说说话，我害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蒋初初赶紧打开了屋里面的灯。 一直僵硬的沈纪年动了动，微微抬起头，灰暗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了走过来的她的身上，深邃而又深沉…… 屋里面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楚，不是医院，不是京市他们的家，不是他熟悉的一切，是他梦里的一切。 而对面熟悉的人儿，和梦中的一样，脸上没有烧毁的伤疤，没有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下骨头的身躯，她是这样的美好年轻，仿佛近在咫尺…… 她在向他走来，越发的近，来到了他的眼前，弯腰用那双晶莹剔透的双目盯着他，还伸出了软糯白皙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温柔极了地询问他。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胃疼？还是头疼？” 瞳孔越发漆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使劲掐在了另一只的胳膊上，疼痛蔓延开来，让他越发清醒。 可他仍旧说不出话来…… “我不该没弄清楚，就让你吃那种东西的……” 她的声音越发地柔，还带着一丝恐惧，捏了捏他的手，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在一颗颗地掉泪珠子。 他最怕，她流泪了。 沈纪年瞳孔猛地聚焦，伸手小心翼翼抚向了近在咫尺的人儿白皙的脸颊。 “蒋初初。” 她擦了擦眼泪，捶打了他一下。 “你刚才是不是在故意吓我！” 沈纪年眸不眨地盯着她，只想叫她那个拳头继续落在他的身上，不要停，不要离开。 沙哑的音量被压的很低，这样能掩住轻颤。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这才是现实，对吗？” 她含着笑，弯腰靠的越发的近，声音软糯香甜，郑重其事地回答。 “是，只是梦而已。” “没有人比得上你，我只喜欢你……” ——全文完—— 第193章 番外．生 是黑色。 这就是地狱？ 沈纪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上方，是墙。 一束光从侧边射入。 他仍旧一动不动。 方才，他做了一个梦。 很美妙的梦。 死了的人，竟然还能做梦。 他梦到了高中时代，梦到了初初来找他了，她追着他，粘着他，亲口说爱他，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这是他这一辈子做过最好的梦。 他应该是死了的。 不是吗？ 墙上的光线变了颜色，逐渐变得赤红，之后消失。 脑海里的梦越发的清晰。 一不小心，就沉溺在了梦里。 “咔叽。” 钥匙开门的声音。 沈纪年抬眼望去，光线顺着门缝射了进来，一个人，站在光亮处，身姿曼妙。 “……沈纪年？”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是他最喜欢，最难以割舍的。 他望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在暗处染上了别样的欲望，不敢动弹。 “沈纪年。” 软糯试探的声音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真好听。 她最爱用这种声音叫他，每次他听到，拒绝不了她提出的任何事。 可这次，他想静静地再多听几声。 他怕，惊动了这一场梦，最终什么都没有了，他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 “沈纪年，你说说话，我害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蒋初初赶紧打开了屋里面的灯。 一直僵硬的沈纪年动了动，微微抬起头，灰暗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了走过来的她的身上，深邃而又深沉…… 屋里面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楚，不是医院，不是京市他们的家，不是他熟悉的一切，是他梦里的一切。 而对面熟悉的人儿，和梦中的一样，脸上没有烧毁的伤疤，没有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下骨头的身躯，她是这样的美好年轻，仿佛近在咫尺…… 她在向他走来，越发的近，来到了他的眼前，弯腰用那双晶莹剔透的双目盯着他，还伸出了软糯白皙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温柔极了地询问他。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胃疼？还是头疼？” 瞳孔越发漆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使劲掐在了另一只的胳膊上，疼痛蔓延开来，让他越发清醒。 可他仍旧说不出话来…… “我不该没弄清楚，就让你吃那种东西的……” 她的声音越发地柔，还带着一丝恐惧，捏了捏他的手，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在一颗颗地掉泪珠子。 他最怕，她流泪了。 沈纪年瞳孔猛地聚焦，伸手小心翼翼抚向了近在咫尺的人儿白皙的脸颊。 “蒋初初。” 她擦了擦眼泪，捶打了他一下。 “你刚才是不是在故意吓我！” 沈纪年眸不眨地盯着她，只想叫她那个拳头继续落在他的身上，不要停，不要离开。 沙哑的音量被压的很低，这样能掩住轻颤。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这才是现实，对吗？” 她含着笑，弯腰靠的越发的近，声音软糯香甜，郑重其事地回答。 “是，只是梦而已。” “没有人比得上你，我只喜欢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