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糊咖，会点玄学很合理吧》


 第1章 重生

    姜姒死了。
    姜姒重生了。
    以身负重伤的代价把阿修罗恶鬼送去该去的地狱后，她就脱力倒在了地上。
    临闭上眼前，眼前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还当是她一辈子行善积德，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她死后不入轮回直接飞升，不待她想更多，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再醒来，已经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脑中涌进的无数记忆告诉她成了一个全网黑的十八线女明星，还是身世挺惨的那种。
    小时父母双亡，跟着爷爷相依为命。
    长大后，为了让爷爷过上好日子，凭着惊人美貌进了娱乐圈，运气好非常好，参演一部三无电视剧红了，一跃成了新的流量小花，各种代言合约接到手软。
    然而黄金窟也是美人墓。
    不久网上就铺天盖地都是她的黑料，还涌出一大堆人现身说法。
    我朋友，我同学，圈内人等等，不一而足。
    说剧组上至导演、制片，下至场记、灯光摄影都半夜被她敲门，靠着当公交车获得了不少资源。
    后来傍上金主，就开始在剧组作威作福，迟到早退都是小事，演技还烂，经常要ng，光替身就有八个。
    除了脸，能替的都替了。
    毫无道德廉耻，总喜欢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整容咖，一张脸进厂动了八次。
    惯常太妹作风，没文化，脑袋空空，一问三不知。
    学生时期，霸凌同学，导致同学抑郁退学。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罄竹难书。
    一件事，说一遍没人信，说十遍就有人信了。
    尽管证据没一个，小作文倒是满天飞。
    原身不死天理难容，网友开始对其大肆口诛笔伐，造谣辱骂p遗照无所不用其极，更有甚者装粉丝给她寄死猫死老鼠刀片，还有些跟踪到了她家里，在她家门口摆花圈，半夜放恐怖音乐进行恐吓。
    原身从小苦惯了，打击是很大，但也不至于意志消沉。在被公司解约后，闲着无事，又不敢出门，毕竟怕有脑残，气不过就开了小号上网对阵各大黑粉。
    然后，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里，原身猝死了，而姜姒也在这个时候穿了过来。
    总归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红了，却昙花一现，最终还赔上性命。
    出于职业习惯，姜姒算了一下原身的生辰八字。
    这一算，不禁皱紧眉头。
    原身猝死，皆因耗尽气运。
    怪不得明明是大红大紫的命，却横生变故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原来是被借运了。
    借运之术是禁术，失传已久。
    姜姒是真的想会会这个人才。
    原身气运耗尽，来生注定苦难。
    既然承了别人的名，姜姒也不想还让人死背着骂名，还落得个艰难下场。
    她把自己的功德一并全送给了原身，并助她再入轮回。
    看着慢慢消散的魂魄，姜姒在心底叹了一句：“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姜姒起身，看了一眼四周，房子很小，两室一厅，收拾得还算干净。
    肚子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响了起来，这具身体好像已经有差不多一天没进食了。
    这样熬法，天王老子都得甘拜下风。
    打开冰箱，除了几瓶矿泉水，什么都没有。
    姜姒也不抱怨，活着就不错了，要求别太高。
    她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正是晚餐高峰期，派送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姜姒不打算等待。
    她进浴室收拾了一番，拿起手机出门。
    打开地图，距离不远就是夜市一条街，平时打车只需几分钟，但发生了小车祸，这会儿正堵着车。
    姜姒果断放弃，她一分钟都不想等。
    她看了眼地图，直线距离很近，只不过要穿过一片拆迁区。
    抬眼看过去，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唯有那拆迁区黑鸦鸦一片，即便是高楼的霓虹灯也照不亮分毫。
    人对黑暗有着天然的恐惧，如果是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但姜姒不是一般人。
    连阎王老头的窝她都闯过，这些都是小意思。
    拆迁区里，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杂乱天线，空气中泛着夏日里黏腻恶心的潮湿味道。
    不只是蚊虫滋生的好地方，也是暗地里勾引着犯罪者内心的欲念的好地方。
    刚出来没几天就忍不住犯案的苏自明，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捂住下夜班的小白领的嘴，拖到阴暗处，正欲行不轨之事，就被一道清冷的噪音从后面叫住。
    他回头，月光打在那人脸上，美得倾国倾城，可惜没等他反应，就是一阵锥心之痛。
    姜姒初来乍到，饿着肚子心情不太好，下手就不知轻重了些。
    苏自明的哀嚎响彻夜空，惊得暗处的蟑螂老鼠四处逃窜。
    入乡随俗，姜姒还记得报警这个操作。
    一线大城市，效率非常高。
    姜姒还没把人安慰好，警察就到了。
    犯罪嫌疑人苏自明见到他们跟见了亲妈一样，也不管警察小哥哥一张脸比他脸嫩多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警察叔叔，救命啊！”
    哭得那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受害人。
    医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上前检查了一番，然后摇头：“得叫消防。”
    这刀入地太深了，他们拔不出来，勉强拔出来，受害人手得废。
    现场出警人员看了一眼，医生应该是跟他认识，悠悠地补了句：“别想了，你也拔不出来。”
    出警人员：“……”倒也不用这么诚实。
    然后，所有目光都停留在了姜姒身上。
    姜姒一脸正义且无辜：“警察叔叔，人的潜能真是无限。”
    现场所有人：“……”
    平湖分局审讯室里，姜姒正认认真真在配合做笔录，问什么答什么。
    “我当时刚好路过，看到有人光天化日，啊不对，黑灯瞎火的想要行不轨之事，那肯定是要挺身而出的。”
    “详细情形？我当时看到那男的嘴都要凑别人脖子上了，人家女孩子拼命挣扎，一看就是被强迫的，我就上前把他拉开，他还不服，想拿刀威胁我，我就夺过他的刀，把他给控制住以后就报警了，然后结果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
    正在敲字记录的李清手一顿，这特么能轻描淡写地叫控制住吗？
    谁家控制人是用刀把人给钉在水泥地上这么残暴啊！
    虽然那个人也不值得可怜。
    她分了一些眼神给姜姒，竭力控制眼中的不可置信，身为人民警察，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看着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娇滴滴的大美人，没想到这么能打！
    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真的是那个全网黑的姜姒？不是据说是个连破皮了都得上热搜卖惨的作精？

 第2章 不道德交易

    做完笔录，刑警给姜姒看了一眼，没问题后让她签字确认。
    姜姒签字笔拿不习惯，字签得歪歪扭扭，但好歹能勉强看出“姜姒”两个字。
    “谢谢姜小姐的合作，后续可能还需要你您的配合，请姜小姐见谅。”
    “应该的。”姜姒好脾气地应了一句。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了，大城市即便在夜晚仍是灯火通明，这让姜姒多少有些不习惯。
    姜姒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打车回去。
    软件显示还有一分钟到达。
    姜姒放好手机，敏感地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眼神扫向对面马路，几个人架着专业设备，即使察觉到了姜姒的眼神也丝毫不虚。
    作为狗仔，就得有临危不惧的素质。
    姜姒皱眉，不明所以，不都被全网封杀了吗怎么还拍？
    现在的人都这么闲的吗？
    在车上点了外卖，姜姒刚下车的时候，外卖也刚好送到了楼下。
    姜姒道了谢。
    回到屋里，祭了自己的五脏庙，躺在沙发上的时候翻着看了两眼手机。
    信息提示999+。
    看了眼，应该是原身的小号，可能是过于英勇的战绩，也成了黑粉的头号攻击目标。
    混到成了黑粉的特别关注，不得不说，原身这小号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哎哟哟，你家正主进去了，怎么还不出来洗？】
    【官方有图有证据哦，我看你怎么洗！】
    【快出来啦，不然可能再也见不到你正主啦！不会正在家里哭唧唧？】
    姜姒：“……”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看了两眼就一键清空了。
    这群人真够无聊的。
    她刚想关手机，退出时看到了与她关联的词条。
    姜姒皱紧眉头，什么叫不道德交易？整个小号跟网友对骂，应该不算不道德交易？
    她点开热搜榜。
    姜姒疑似不道德交易被公安机关拘留
    后面是一个血红的“爆”字。
    点进去词条，挂在热门上的是几个有数百万粉丝的营销号，配了两张图，一张姜姒下警车，另一张姜姒进入警局背影。
    明显是手机抓拍，但角度问题，可以清楚认出这个人就是姜姒。
    照片里甚至一角还照到了警局大门山的电子时针，时间地点人物地，一应俱全。
    没有人敢怀疑照片的真实性，又不是活腻了，造谣也讲究基本法，不会有人蠢到扯到警局。
    大半夜的，网友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我没看错，不道德交易？是我想的那个吗，我特么不敢想啊！】
    【都捶实以色上位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别的不说，姜姒是真的漂亮啊，我要是有钱我也包养她。】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对象是谁吗？】
    【啧啧啧，这个社会果然笑贫不笑娼，姜婊要是有一天能复出，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国蝻真是不嫌弃，小心得病！】
    实时评论区乌烟瘴气，上面要么是各种造谣辱骂，要么是p的各种丑图，开始时偶尔还有几个粉丝据理力争，但很快就被打成了脑残粉，而后销声匿迹。
    评论区变成了一场对姜姒的讨伐。
    【已经有人爆出姜姒昨晚酒店的预订信息了，脑残粉还要洗吗？】
    【就在这传说中的酒店工作，昨晚的确有人被抓了，但有没有她不知道。】
    【小道消息姜姒好像跟金主达成某种协议了，各位且看且珍惜，感觉这热搜熬不过今晚。】
    【不是，还有人保？贵圈大把美人，至于找姜姒一个这么脏的？】
    【虽然但是，娱乐圈比姜姒好看的真没有几个啊。】
    【我艹，不会只有我一个知道姜婊的脸都进厂十几次了？这是她出道前的样子，就一个脸大普女。】后面配了几张严重p过的丑图，脸大龅牙肿泡眼。
    【噗，姜婊装什么天然美女，多少小花吊打她！】
    姜姒已经和公司解约，自然没有人会花钱给她买水军洗，也没有脂粉下场控，仅有的颜粉也很多因为之前的黑料脱粉了，剩下来的一撮小散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网上风向已经从她不道德交易进了局子到她背后金主强大，凭着几张她从警局出来的照片，断定金钱的魔力把她捞了出来。
    【没意思透了，居然被捞了出来，究竟背后是谁在保她啊？】
    【哈哈，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连个装饰都懒得弄，这是在赤裸裸地打各位的脸啊，甭管怎么样，姜姒还是有点人脉在身上的，按理来说，这最少要拘留15天的。】
    【有什么所谓，反正她的名声都臭了，谁还敢找她拍戏啊？】
    【我已经可以想到她的下场了，不能在娱乐圈捞金，又过惯纸醉金迷的生活了，那么脏估计大佬也不想上她，那她能怎么办，便宜那些猥琐男人咯，平时没几个钱这会儿能玩个过气明星也算便宜他们了。】
    【哈哈，你是对的，她又没文化，据说高中没读完就毕业了，这样的条件在我们村那是连进厂拧螺丝都没人要的】
    姜姒波澜不惊地一路滑了下来，不禁有点感叹原身心理素质的强大，能顶住这样的造谣网暴也挺不容易的。
    姜姒知道这个社会的规则，这样的事情最佳的处理方式是冷处理，要么撤热搜删帖，赶在事情没有大范围发酵前摁死，要么双管齐下，再加个告黑粉，震慑一下。
    但看情形，目前应该是已经大范围传播了。
    姜姒两种方法都不选，她选择自我反黑。现在的她不打算惯着这些不分清红皂白的人，而且她也不是原身，只敢小号登场。
    姜姒登上大号，一字一句打字回应。
    【姜姒：本人只是尽公民应尽义务见义勇为，去作笔录罢了，请各位勿造谣传谣。】
    姜姒热度正高，还在风口浪尖上，不消一分钟，就有无数人涌进了她的微博。
    【见义勇为？可真有脸说啊，问问平湖公安答不答应？平湖公安 听说，有人见义勇为进了你们局子？】
    【我胆子大，我也来平湖公安。】
    【搞笑，你见义以勇为是提交共犯名单，争取宽大处理吗？】
    【我深度怀疑姜姒究竟懂不懂见义勇为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姜婊真是恶心，能不能封了她的号啊，不想再看到她了。】
    【能不要恶心人吗？别玷污了见义勇为这个词，滚！！】
    【这么说，姜姒要真的见义勇为，我给各位表演一波吃屎，这样一说，也不知道是我比较恶心，还是姜姒比较恶心。】
    【那还是姜姒恶心一点，比屎还臭，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封杀，只能说资本是真的懂恶心人的】

 第3章 通报见义勇为

    本来沉寂下去的词条又被顶了上来，另一个词条姜姒 见义勇为也升了上来，只不过是都在内涵。
    实在是姜姒整个人跟见义勇为这个词就不搭界。
    你能想象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见义勇为吗？她被人见义勇为还差不多。
    现在夜猫子多，看到姜姒这么不要脸，瞬间炸了，火力全开，姜姒再次被骂上了热搜。
    姜姒躺在沙发上一边翻一边怼。
    【见义勇为是指遇见不平事挺身而出帮助他人脱离险境，这位朋友你的语文水平不及格，建议回炉再造。】
    【友情提示，不想见到我，有个拉黑功能哦，不想看到我还来评论，你是犯贱呢还是犯贱呢？】
    说完这两句以后，姜姒直接关了评论区。
    她不开心，就不会让别人开心。
    临睡前，姜姒又再发了一条：【姜姒：我先睡了，你们继续。友情再提示，生气容易导致各种疾病哦，晚安。】
    发现自己不能评论的黑粉本来就生气，这会儿更气得肝疼，带着大名疯狂辱骂。
    有些单纯看热闹，乐得磕瓜子。
    【姜姒是破罐子破摔了，打算以后都不在圈里混了？敢这样怼网友的她还是第一个，我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一夜之后，能满世界铺满她的黑料。】
    【我无所谓，我只想知道她说的见义勇为是啥，她敢这么说应该就是真的，不然真打脸不是很难看？当然，我更想知道的是她怎么个见义勇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
    【姜姒还怕什么打脸啊，她还有脸吗？就算这次真的是见义勇为，可别忘了她之前的伟大功绩，就是一臭恶心的脏婊，装什么纯啊！】
    在网友的声讨中，姜姒关机，安心沉入梦乡。
    作为屠神山青云观的大弟子，姜姒以身作则，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各地收复妖邪，很难得有清静的日子。
    既然上天给了她悠闲的日子，她自然不能辜负。
    原身作为一个曾经红过的明星，手底下还是有些钱的，够她躺平过不少日子。
    姜姒毫不犹豫地在软件上继续点了外卖。
    她觉得这是后人最伟大的发明。
    吃早餐的时候，姜姒迅速学会了当代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刷手机的好习惯。
    关于她的造谣辱骂还在继续，姜姒放下筷子，慢悠悠地打字。
    【姜姒：有人能把那些带我大名骂人的发我评论区吗？净化网络人人有责。】
    正在摸鱼的上班狗看到这个，瞬间精神了。
    姜姒这人还挺会整活。
    内娱自我反黑第一人啊！
    这条姜姒没有锁评论，不多时，继续骂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提供名单的，评论数蹭蹭蹭地涨。
    姜姒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顺着评论一个个举报拉黑。
    实名举报，处理得飞快。
    刚醒来想继续战斗的黑粉发现自己被禁言，瞬间又炸了。
    【妈的，姜姒是不是有病啊，那个是老子的大号啊！我和她势不两立！有她在内娱一天，就有我黑她的一天！我说的！】
    【姜姒，你有种再禁，老子有的是号陪你玩！】
    ……
    姜姒顺应民意，接着举报，然后黑粉接着被禁言。
    【哈哈，怎么办，我有点喜欢姜姒了，够刚啊！】
    【敢这样明着杠黑粉的，姜姒算不算是第一个？】
    【无语，什么叫杠，本来就是姜姒自己作的好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自我反黑这一套啊，上一个这么杠的人，已经去踩缝纫机了谢谢。】
    【我等着咯，敢这样利用权力机关的她是第一个，我等着官方打脸。】
    【什么是内娱活人，这就是啊！我宣布，今天开始我粉她了！】
    【不得不说，姜姒走这路线也行，不能拍戏了，当个网红也好，她居然有点可爱，哈哈，我也想粉她了。】
    ……
    平湖分局的官博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平时只有不超三位数的点赞评论，从昨晚开始，评论私信陆陆续续大幅上涨。
    负责官博的小何同志第二天上班打开官博，被信息轰炸到差点以为自己手滑点赞了什么不该点的，连下一份工作要穿什么衣服面试都已经想好了。
    然而一路看下来，“……”
    嗯……论当代网友有多正义，以及有多闲。
    她不敢怠慢，火速把此事向上级领导汇报。
    平湖分局辖区为市中心地区，平时出警很多，昨晚的事虽恶劣，但一年到头也能碰到不少，不至于要到出警情通报的程度，尤其是这还牵扯到受害人的个人隐私。
    感叹一下这位女明星真是腥风血雨体质，平湖分局快速查清事实后在官博发出通报。
    【平湖公安：昨夜我局接到报警称，通背路外围西侧有人实施暴力犯罪行为。接报警情后，我局立即派警力前往处置，现场将犯罪嫌疑人苏某明（男，32岁）抓获。经初步调查，在苏某明意图实施犯罪行为时，被市民姜某（女，23岁）制止。目前，此案仍在进一步侦办当中，网传“姜某疑因不道德交易被我局拘留”为不实信息，警方提醒广大网友，对于网传未经核实信息，请勿转发，不信谣，不传谣。】
    蹲守在官博，义愤填膺要回应的网友：？？？
    打脸来得太快，他们还没做好反应。
    【被……盗号了？】
    【就那啥，官博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我们救你。】
    【或许你在前一秒把号卖了？】
    【23岁的姜某不是那个谁，不是传言她改过年龄，其实已经30了？】
    部分热心网友赶忙来到主战场，在烽火硝烟中呐喊：快别骂了，看看官博，出通报了！
    正骂得酣畅淋漓的网友：怎么，官博终于看不过眼锤了姜婊？
    他们火速赶到，正欲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然后，沉默了半分钟。
    【所以真的是见义勇为，然后叫去公安局做笔录？】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有没可能是同名同姓，或者买通了？】
    【有那么大能量买通，这事就不会爆出来了啊！脖子上的物件不是让你拿来当摆设的！有空也多用用】
    【哈哈，不是有人说等着官方打脸吗，这就不来了吗？只不过是打自己脸罢了。人家官媒都出马了，怎么可能还有假，就是再讨厌姜姒也相信一下郭嘉好。】
    【同名同姓，所以还有哪个姜某被你们造谣了吗？承认自己的错误有那么难吗？】
    【做人敢做敢当，那些说得响亮的是不是要删评道歉啊？】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某医院工作人员，嫌疑人就在我院治疗，据出现场的同事说，当时是被人用水果刀暴力穿掌而过钉在了水泥地上，入地太深还得叫消防才行。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ps：医学狗，没空追星，就说自己看到的事实。】
    如此暴力兼不科学的行径，网友自然是不信的，姜姒什么人，风一吹就倒，还夺刀？还穿掌？她怎么不上天呢？
    【咱就是说，凡事要讲讲基本法，力的相互作用我们也不是没有学过，姜姒那小身板能有有这力气吗？】
    质疑的声音大多因为此，毕竟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第4章 背后的是谁

    在这风口浪尖，姜姒转了平湖公安的微博：
    【我知道正义网友都只是义愤填膺，现在发现事情真相，是一定会道歉的是？微笑jpg。】
    不得不说，姜姒是懂阴阳怪气的。
    有些网友灰溜溜地删了在词条下的话，有些则是抵死不从。
    【搞笑，不会是以为做了一次好事就可以当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呵呵，评论区真是众生相，论当届网友的宽容性，乐山大佛都得让座！】
    【不是，我承认姜姒是做了好事，但也不能掩盖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怎么，杀人犯救了一个人就可以不用死刑了？】
    就在这时，一个专门搞影视分析的博主做了一个汇总总结。
    【小芝麻爱看电影：反转出来后，我特地去看了那几个最先挑事的营销号，基本同年龄段的小花嘴了一个遍，这个演技差，那个有后台，反正在他们那里总有黑点，但很奇怪，有一个人从来没被黑过，即使是最具争议的事，也是避重就轻，轻拿轻放，大家有好奇过这个人是谁吗？评论区欢迎大家留言哦。】
    这个博主因为吐槽影视很幽默，有不少铁杆粉丝，加上这件事情本来流量就大，很多无聊的人真的去翻那几个营销号的微博。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出了答案。
    【嗯……是那谁吗？不敢说，她粉丝好疯的。】
    【我不怕我来说，前段时间黄金奖最佳女主角项知意。】
    【笑死了家人们，我眼睁睁地看着营销号把项知意有关的微博删了，已截图为证，这么蠢要不要扣工资啊？哈哈哈哈】
    项知意是圈内一线，凭一部古装玄幻大剧爆红，后续资源飞升，在鬼才导演戚成安的最新力作《铁马金歌》中出演女主，并凭借这部电影拿下黄金奖史上最年轻的最佳女主角，风头一时无两。
    还在翻着微博的姜姒在脑里巡视了一番，记忆中项知意和她没什么交集，毕竟一个大咖，一个才刚红，够不着，唯一一次大概是半年前同台参加某时尚活动。
    当时原主刚红，高定肯定是借不到的，还是经纪人借着仅有的一点人脉跟当设计师的朋友借了一套礼服。
    设计师朋友很有创意，礼服前卫而大胆，虽然不出名，但极其吸睛，当晚霸榜热搜，成了最美的红毯女星。
    设计师也因此在时尚界打响了名头。
    原身似乎还因为这样得了个姜太后的外号，因为当晚美得不可直视，万千星辉沦为一人陪衬。
    姜姒搜索项知意，一手撑着下巴划了下来。
    上面刚好是昨晚项知意前几日的出席活动的视频，有不少高清镜头。
    美人如玉，当称得上是圈中难得一见的美人。
    最突出的是项知意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有元气女神的称号。
    难能可贵的是项知意圈内口碑非常好，敬业、认真，演技好，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剧组里磨练演技。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圈外的富二代男朋友，家势在富豪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项知意粉丝自称知了，对其十分维护，容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
    现在博主的视频居然牵涉到项知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闻风而来，倾巢而出。
    【笑死，就凭这么一段模棱两可的话就把脏水扣到我家知知身上，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别cue我们影后，已飞升，勿扰。】
    【怎么，网友继续没脑子吗？项知意今时今日的地位，至于对付姜姒这么一个花瓶？】
    【姜姒不会以为把影后拖下水就能洗白自己，其他那些黑料可是板上钉钉哦。】
    【她要洗白自已我们不管，请不要拉我们清清白白的项影后出来，跟她不是一个道的。】
    【路人也说一句，项影后实惨实红，跟她什么有关系啊，这就被姜姒拉出来洗白自已了。】
    【就是，去问问那些营销号是接到哪家投稿的呗，什么都敢往我们头上扔，我们又不是专业背锅的。】
    路非雪简直要气死了。
    她是项知意的头号大粉，姜姒被警方带走的照片也是她最早拍的，作为多年追星人，路非雪很有敏感性，马上投稿给了营销号。
    本来只是想着给姜姒泼一个脏水，谁知道当晚真的是联合扫黄大行动，在酒店乱搞的被抓了不少，而姜姒凑巧也一同去了公安局，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有人跟风带节奏，加上姜姒本就风评不好，姜姒因扫黄被抓的谣言就铺散开来了。
    这正合路非雪的意，她赶紧在群里号召，让群里的小伙伴出动小号，要把姜姒再踩在地底里，永无翻身之地。
    “姐妹们，来活了，老规矩，出动路人号，来把姜婊的料铺开。”
    “收到。”
    “收到。”
    ……
    路非雪手握拳头，雄心万丈：“这次要让姜婊万劫不复。”
    因为红毯比美的事件，项知意的粉丝群早就看不惯姜姒了，项知意也因为这些事受了莫大的委屈，在一次直播活动当中，居然有人问她怎么看娱乐圈新人姜姒美貌度更压她一筹。
    她还记得当时知知眼中闪过的泪意，还好脾气地说，她很看好姜姒这个后辈，娱乐圈就应该百花齐放。
    可把当时的路非雪心疼坏了，这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姜姒。
    假的她也要说成是真的。
    项知意粉群管理得比较严格，一声令下倾巢而出，看到舆论一边倒，路非雪在手机背后的脸都要笑烂了。
    知知是什么咖位，姜姒是什么咖位，竟敢踩着影后上位，不给她一点教训都说不过去。
    她奋战到晚上两三点，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热搜已经下去了，但路人只要记得姜姒是因为不道德交易进了警局这个污点就行了，事实真相是如何，谁会管呢？
    不然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的谣言，因为这是毁了一个人成本最低的啊。
    而且法不责众，她只是拍了一张照而已，难不成警察还能把她抓了啊？她又没造谣！
    她也是懂法的，她可不怕。
    结果事情急转直下，继姜姒亲自辟谣，平湖公安也发了通报，居然还是最正面的那种！
    路非雪咬碎一口银牙，居然还扯出了项知意，气得她拼命私信平湖公安，骂平湖公安为了钱妥协，不配为人民服务，放话要去平台举报等等。
    粉群里也丧，骂姜姒骂得极其难听，路非雪安慰她们，姜姒早就臭名远扬，根本不可能凭这件小小的事就能翻身。
    与此同时，某流量特别大的论坛悄悄升起一个质疑的帖子——

 第5章 总不能当众劈个叉吧

    《一个瓜，不保真，据说姜姒这次是自导自演》
    楼主：一个哥们是公安局的，说这个案件就很奇怪，嫌疑人刚出狱，谁家一出狱就马上犯案啊，牢饭太香惦记得厉害吗？合理怀疑就是拿钱办事的。
    而嫌疑人身高一米八，监狱大概生活休息规律，浑身腱子肉。姜姒我们都知道，不算矮，但她的演戏路透和综艺里跳舞咱也不是没见过，四肢都不协调，竞技游戏就是个渣渣，那么问题来了，请问她怎么打败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就是我哥们没有武器也不敢轻易上手啊。
    还有一个医生跳出来说，水果刀穿过手掌插到了地上，就是说咱也不是没学过物理，力的作用是相对的，姜姒得多大力气才能做到。
    人的骨头有多硬他知道吗？
    只能说姜姒为了洗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忽视物理定律。
    论坛都是无情的吃瓜人，看到如此缜密的推测，瞬间相信了。
    没错啊，当谁没看到过姜姒风一吹就倒的身姿吗？就这还能见义勇为，还特么用把刀把人钉在了地上，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可以忍。
    帖子不一会就起了万丈高楼。
    1l：没错，我也怀疑，属实是姜姒就不像是有那身手的人。
    2l：大家也别忘了姜姒那个全网嘲的吊威亚视频，蹬不上去，在空中转圈圈可还行？
    3l：还有那么多样貌能力俱全的小花在嗷嗷待哺，金主爸爸你要是看到了，真的可以换个人的，吊在她这棵树上真的不值得！
    4l：那什么，大胆猜测一下，姜姒前段时间一直没啥消息，不会是在哪位大佬耳边吹枕头风，毕竟再怎么说人还是漂亮的。
    5l：楼上的你大胆，我信你！
    ……
    帖子热度高，很快就搬去了微博。
    姜姒很快就以新的方式上了黑热搜。
    姜姒自导自演迅速爬到了第一，紧跟其后是另一个熟悉的词条姜姒滚出娱乐圈，这证条就跟女人的大姨妈一样，每月总得来那么一次。
    不说有没有她当时见义勇为的视频，就算有，官方也很难再为一个娱乐明星出证明。
    再说那个地方黑灯瞎火的，就是等着推倒重建的拆迁区，根本不可能有监控。
    两个词条实时评论区群情汹涌，黑粉在其中搅风搅雨，某些具有朴实价值观的网民激情开喷。
    【利用人的同情心给自己洗白，姜姒好恶心啊。】
    【滚！】
    【她这种是犯法，得真的进局子？】
    【恭喜一副银手镯，时尚制式服装到手，外加伙食。】
    【平湖公安案件来了，别装死了，姜姒金主是塞了多少钱了？】
    【姜姒能不能死啊！】
    【赶紧封杀，看一次恶心一次。】
    ……
    这种情况之下，就算当事人有心想澄清，也只会当成又一次的表演，连她自己都被骂上。
    更何况这样的澄清根本不会有人看，一下子就淹没在众多的评论里。
    今早恢复过精神的白菲菲看到救命恩人被人这样污蔑，急得想哭却无济于事。
    事情反转之快， 简直出乎人意料，至少是出乎姜姒本人意料的。
    上一秒她还在打脸网友，下一秒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始作俑者。
    她看着项知意的面相，正在推断她明明应该在娱乐圈中泯然众人的，为什么却能大红大紫，没等她想明白，冷不丁又被铺天盖地的信息淹没。
    对于这些言论，姜姒没什么心情起伏。
    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背后有人在搞鬼。
    姜姒青葱般的手指轻点手机屏幕，扯了个嘴角冷哼，就这么怕她，非得要把她搞死搞臭才行？
    可惜啊，她不会让这些如意。
    其实也不怪网友没有分辨事非的能力，以前大众面前的姜姒的确是一个四肢不怎么灵活的人，相信这样的人能见义勇为的确比较难。
    姜姒也无意与这些人计较，她丢下手机，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破局之法，但暂时也的确没有，总不能他当众劈个叉，或者表演一段？
    不过来日方长，她也不急。只是她也没想到，反转又反转来得这么快。
    她丢下手机，在床上颓废了大半天，等到下午太阳没那么大才出门觅食。
    据网友点评，附近有一家店品味一绝，生意火爆，酷得不接受外卖。
    姜姒下了楼，热气扑面而来，同时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些异样的气息。
    身为天师，姜姒直觉惊人。
    她回头再看了一眼浸在残阳中的小区，总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四处一片安乐详和，楼下空地处，还有社区开展的为老人理发的活动，老人家高兴省了十块钱，还有催促前一个赶紧的，他还得回去给孙子做饭。
    姜姒摇了摇头，应该是她想多了。
    走到店里，心满意足的吃一碗当地最具特色的捞面。
    慢悠悠吃完回来，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见到小区内的人行色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走，嘴里焦急地说道：“邓老师那里起火了，快，赶紧！”
    听到起火两个字，姜姒眼底闪过异色，随即往起火方向跑了过去。
    正在赶过去的人，只觉得一道残影从身边飞快闪过。
    起火地点位于十八栋三楼，是一个退休老师在家里开的小型课后补习班。
    小区内不少是双职工，家里也没有老人照顾，小学又放学早，有些就将孩子暂时放在了邓老师这里。
    虽然不太合法，但能解决家长的燃眉之急，大家也就只眼开只眼闭了。
    现场已经是浓烟滚滚，站在楼下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和背后的残阳透过来的薄光交相辉映，显得更为诡异。
    三楼阳台是用隐形防盗网围住的，防止小朋友坠下。设有逃生窗，但被一把大铁链锁着，找不到钥匙，根本没用。
    起火单位内有七八个小朋友，大多在小学一二年级，此刻正困在阳台内，有些身高比较高，抓着阳台护栏边拼命摇晃边在那哭，可惜护栏仍旧纹丝不动。
    小朋友稚嫩凄厉的哭声不断回响在整个小区，让人听得心都碎了。
    现场不断有火星冒出，已经报了火警，但起火实在太过迅猛，一两分钟可能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群众早已开始自发救援，但没有设备，又位于三楼，营救得非常艰难。
    小区内有人正在装修，立即拿来切割工具，打算把大门砸开，但钢门材质太过坚硬，于事无补，听到门内逐渐虚弱的哭声，帮忙的大汉只能一边流下了眼泪一边徒劳地砸着纹丝不动的门。
    大门的温度都已经烧成这样，可想而知里面的温度有多高，只怕凶多吉少。

 第6章 诡异火灾

    姜姒飞速跑到楼下。
    有人搬来了梯子，可惜一楼大堂楼层挑得太高，外墙壁又光滑，没有借力点，很难爬上去。
    还有些群众床单被罩啥的都拿了出来，可是人出不来，这些又有什么用，悲观的情绪在蔓延。
    “这消防怎么还没来啊！”
    “已经在路上了，这火也太诡异了，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还烧得那么快？”
    “不是，你们有看到邓老师吗？她人呢？”
    “这些孩子可怎么办啊！”
    ……
    姜姒抬头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地跟旁边的大婶说：“你把手套给我。”
    大婶正焦急地看向三楼，被人一问，扭过头来看到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觉得还有点眼熟。
    姜姒的语气太过笃定，大婶下意识就给了她。
    等她反应过来，姜姒已经一脚踩上梯子在往上爬，她忙喊道：“哎，你干什么呢？”
    其他人看到她的身影，也跟着喊：“你上去也没用，防盗网被锁上了！”那些人以为她不知道，好心告诉她，免得人没救着自己还搭了进去。
    在群众的劝告声中，姜姒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轻轻一跃就攀到二楼的阳台边上，然后顺着旁边的水管爬到了三楼，顺着过去踩到了三楼阳台护栏上，一手攀着铁丝网。
    现场不断有火星冒出来，底下的人都捏了把汗。
    姜姒朝下面喊：“把被子床单拉好，我等会把孩子扔下来。”
    “可是你咋个进去啊，锁上了！”
    “不是，她站的那位置，咱们可以给她切割机啊！”
    “对对对，切割机，咱们赶紧拿！”
    大家起初都以为姜姒疯了，根本不敢相信她真的能上去。现在看到她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终于有了点信心，招呼着把家里最大的床单撑开。
    人都爬上去了，或许真的有奇迹，真的可以呢？
    里面小孩子围成了一团，紧紧靠在阳台边，已经没有力气哭了，脸上沾着灰，看到有人爬了上来，脸上终于带上了希望，扬着可怜巴巴的小脸有气无力地喊道：“呜呜，姐姐，救我！”
    里面家具已经烧成了一大片，火光熊熊，热浪滚滚。
    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形趴在那里，全身已经被大火围住，看身形应该是那个邓老师。
    她一手扶着防盗网，用脚往防盗网上猛蹿，嘴里问道：“你们都在这里了吗，里面还有没有人？”
    孩子们都吓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姒也顾及不了那么多，里面火势那么大，即便还有人，可能也凶多吉少了。
    她没再理会，继续用力猛踹防盗网。
    寻常人根本掰不开的铁丝网，竟硬生生地被踹出了一个小口，不一会儿就踹出了一个能容人进入的缺口。
    底下人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直到这一刻才敢叫出声。
    “有救了！”
    半路中途还想拿切割机的大叔沉默了半晌，那玩意可能还没她的腿好使。
    围观群众欢呼，也不管这科不科学，大声招呼着：“快快快，把床单拉好！”
    姜姒屏住呼吸，跳了进去。
    里面温度非常高，又吸入了不少浓烟，不少孩子已经整个人迷迷糊糊，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姜姒在阳台上施了一个保护罩，堪堪有一些抵挡效果。
    她探出头，底下五六个一米八以上的大汉已经把几平米的床单拉好，姜姒大声喊道：“接好了！”
    “好嘞，你放心！”
    “放心，我们肯定能接住！”
    事态紧急，姜姒只能采取这样的方法。
    姜姒挨个抱起孩子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扔了下去，底下人也很有默契，分工十分明确，接下来一个就马上抱下来。
    社区里头几个医生也把药物拿了过来，马上给孩子开始紧急救治。
    七八个数个孩子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全部安全转移。
    姜姒快速算了一下，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看方位，应该就在厨房附近，那里的火已经烧得很大了。
    她扯下阳台上晾着的床单，打开水龙头打湿，披在身上就进了去。
    姜姒救人的全过程被人全程直播。
    正是下班高峰期，年轻人大多还在下班或补课的路上，因此直播的是几个平时就爱捣鼓手机的大爷大妈。
    他们年纪大了，除了心焦，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拿起手机记录下了这揪心的一幕。
    他们粉丝量不多，大多还是同龄人，但架不住他们都会有个儿子孙女什么的，平时还逼着让他们有事没事点赞评论，是以他们一开播亲戚朋友就收到了提示。
    坐在地铁上正在往补习班赶的唐诗诗刚打开手机，就收到爷爷在直播的提示。
    她皱了一下眉，这个时候他爷爷直播啥，她家会读两句诗的八哥吗？
    她无聊地点开，打算给她爷爷惨淡的直播间加点人气，看了两眼，原来还无精打彩地歪着脑袋，瞬间弹了起来，瞪大眼睛，“卧槽！”
    她这声音有点大，引得地铁里的人都奇怪地看向她，她边上的是个上班族，是站着的，听到这话下意识往她手机看去，然后——
    “卧槽！”她看到的正是姜姒爬上三楼的过程，借助一把梯子就这么徒手爬上了三楼，只不过手机是仰拍，只能看到是个女人，样子却是看不清的，但这不妨碍她卧槽，这身手！！巾帼不让须眉啊！！
    地铁里正在麻木刷着手机的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少见多怪，卧槽个啥啊，然后眼神烔烔地看向她，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大家都是同胞，有好看的别藏着掖着，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
    上班族有点尴尬，指着唐诗诗手机，“有人进火场救人了。”
    “？？？”这他们有就有一点点的兴趣了，这年代好人就是多啊。
    好几个人问唐诗诗要了链接，点了进去，然后都不约而同同款瞪大眼睛，这身手好像是有那么亿点点点的好啊。
    那腿劲，看着让人生疼。
    上班狗的手机里什么都不多，就是群多，反手就是一个转发，一传十，十传百。
    唐诗诗爷爷直播间瞬间涌入了不少人，达到人生高光时刻，弹幕直线飙升。

 第7章 救火女英雄

    【巾帼不让须眉！】
    【这身手厉害啊！】
    【这不会是哪个刚好休假的特种兵姐姐？】
    【姐姐煞我!】
    【救命，火那么大，她还敢进火场！】
    【我的妈，她刚刚是用脚踢的？！！我好奇试着踢了一下我家的防盗网，已经疼得飙泪了。】
    【尼玛，知道的知道这是防盗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纸糊的！】
    【这是人类该有的力气吗？】
    【我是专业人士我来说，这种防盗网一般来说都是要借助专业破拆工具的，能用脚踢开还防个屁的盗！所以，纸糊和力大无穷你们选一个！】
    不得不说，姜姒的黑粉是有那么亿点点多，即使是在无关的视频下还有人拉踩她。
    【这才是见义勇为啊！姜姒那个是什么鬼？】
    【辱人小姐姐了，姜姒拿什么跟人比？】
    有人看不过，反驳：【倒也不至于这都把姜姒拉进来说？】
    【谁叫姜姒拿什么洗白不好，说自已救人呢？还力大无穷，看清楚，这视频里救人的小姐姐才是力大无穷！】
    【别提姜姒这个晦气的行吗，我看到她的名字就烦，我是来看小姐姐救人的，看那身影，好帅啊！】
    【啊啊啊，她进去了！里面火还那么大！】
    【隔着屏幕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都要碎了，消防员怎么还没来啊？】
    【亲戚家的小区，这火起得太猛了，消防员不是神仙，赶过来也是要时间的。】
    【啊啊啊，她爬进去了，这肯定能救！】
    【她是不是在和人说着什么话啊，这场景怎么有亿一点点的诡异？】
    【能别瞎说吗，上面有那么多孩子，她不得安慰一下吗？】
    【啊啊啊啊，救出一个了！下面的人可千万要接住啊！】
    【不是，别打我，我怎么看着的确是有点像姜姒？】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像……】
    【怎么这都能看到姜婊粉啊，滚啊，碰瓷社会新闻，是不是觉得自己凉得不够快？】
    【滚，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啊，就是像啊！】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唐诗诗爷爷根本没有留意，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上。
    【不是，这仔细一看，是有那么一点像姜姒啊】
    【我承认姜姒好看，但你可以说人小姐姐有她那么好看，但不能说就是她，辱了！】
    天色有点昏暗，加上浓烟，只能看个大概，弹幕里为了视频中的人是否与姜姒相似吵得不可开交。
    【那个，姜姒前粉，她好像大概似乎是住这个小区来着，如果她没搬的话。】
    【去掉好像大概似乎，她就是住这个小区，当初八卦不是还爆有人送花圈送到这来了吗？！】
    【不是，你们够了，怎么凑巧住同一个小区就是她了，真怀疑这混进了姜姒的脑残粉。】
    【但这凑巧也太凑巧了？】
    【别吵了，人正在冒着生命危险救人，你们就在吵人是不是她，是不是有毛病？】
    【不是都救了吗，怎么还进去了？】
    底下人也心提到了嗓子眼。
    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有多少个孩子，家长们有时会临时改变主意，自己去接孩子。
    今天具体有多少个孩子在里面，只有邓老师一个人知道了。
    可是邓老师，哎，他们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现在还见不到人，可能已经出什么意外了。
    陈兰珍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紧张地巡视着救下来的孩子，抓住一个老邻居的手，抖着嘴唇问道：“有看到我家小暖吗？”
    “小暖也在里面？”老邻居也慌了，这救下来的她家孩子，她镇定下来：“你先别急，有人进去了，肯定能把小暖救出来的。”
    陈兰珍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苍白，差点站不稳，她看着三楼的熊熊大火，双目无神。
    周围人听到这话，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又说不出，能做的只有默默向上苍祈祷。
    尽管他们自己也不太相信。
    火太大了。
    这一幕忠实地记录在了直播间里。
    【什么鬼，还有一个孩子在里面？】
    【求上苍保佑，一定要没事啊！】
    【那个小姐姐不是进去了吗，可以救？】
    【不是我泼冷水，里面的火实在太大了，那个小姐姐只披一块破布就跑了进去，我都担心她能不能平安出来。】
    【以她的身手，能进去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一定会没事的。】
    姜姒进到屋里，邓老师的遗体就倒在客厅里，她也别无他法。
    她一手拉着床单罩着自己，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小心避开起火的地方，快速往里面走。
    走到厨房位置时，里面并没有人，姜姒看了一眼隔壁被倒下柜子挡住的卫生间，底下塞着毛巾，隐约还能听到水声。
    姜姒一脚把柜子踢开，再顺带把门踢开。
    里面窗户大开，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浑身湿透，靠在外墙上，整个人已陷入昏迷当中。
    姜姒摸了一下也的鼻息，还有气。
    还好她会自救，不然真的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她把人抱在自己怀中，速度飞快地退了出来。
    在后退时，姜姒眼尾处扫到一抹不同寻常的腥红之光，定睛一看，是一只浑身冒着火光的老鼠，那点腥红之光就是老鼠的眼睛，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
    赤焰鼠？
    这玩意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赤焰鼠是一种灵鼠，外形与普通家鼠最大的区别是尾尖为明黄色，天生能控火，通常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都市丛林乌烟瘴气根本不适宜他们生存。
    并且赤焰鼠生性温和，就算有报复心，她也想不出一群不到十岁的小朋友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得罪一只老鼠。
    赤焰鼠见大势已去，转身往火堆里撤退，撤退时回头颇有人性地再看了一眼姜姒，似乎是要将她深深记住。
    姜姒眼疾手快地结了一个印扔过去。
    火势越来越猛，底下人以为姜姒出了什么事，都在着急地喊道：“姑娘，你赶紧下来啊！”
    此时消防的汽笛声已经由远及近。
    这一来一回不过是几十秒不到的事情，可底下的人民群众觉得仿佛过了大半小时，气都不敢喘。

 第8章 居然真是姜姒，这下被打脸了吧

    当姜姒身影重新出现在阳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欢呼着：“救出来了！救出来了！”
    老邻居抱着陈兰珍，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没事了，小暖救出来了！”。
    小暖是单亲孩子，跟母亲相依为命，她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没了，陈兰珍能不能撑下去。
    陈兰珍回过神，看着阳台上姜姒抱着的孩子，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发出声：“小暖！”
    最终崩溃大哭：“呜呜，我的小暖啊！”
    看着这一幕，其他人也不禁抹了把眼泪。
    弹幕里同样在欢呼——
    【卧槽，真救出来了，这小姐姐牛逼！】
    【这才是我们该追的星啊，脑残粉不要来了！】
    【救出来了就好！】
    【我宣布，以后我就是这小姐姐的粉了！】
    群众照着老办法，拉好床单准备接住。
    姜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把人送了下去。
    把人送下去以后，姜姒没有再多迟疑，也迅速退了出来，这热得她都快要受不了了。
    见到她的身影，底下人松了一口气，“你跳下来，我们能接住你！”
    底下人眼光炯炯地看着她，对于这样的英雄，他们就是拼尽所有的力气都会接住的。
    姜姒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跳下去太没有仪态了。
    她可以没有明星的包袱，但她绝对有天师的包袱。
    爬上来是不得已为之，但再爬下去就算了，“谢谢，我往隔壁借一下道。”
    隔壁相距不过一米多，并没有封窗。
    姜姒跳出来，顺着阳台边沿走到最近的地方，一跃跳了过去，一手紧紧抓住阳台边沿，整个人吊在了外面。
    底下人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那可是十几米，就一只手撑着，万一抓不稳，掉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显然他们多虑了，姜姒一个借力就翻身跳了进去，看着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姜姒跳进隔壁家后，直播暂时没了她的身影，只有爷爷和群众的话外音。
    “这小女娃真是厉害得不得了啊，要不是她，可真就惨了！”
    “七八个人困在里头啊！”
    “可不是吗，咱回头得给她颁个社区英雄奖才行！”
    “这事咱跟主任提一下。”
    “听我那小侄女说这还是个小明星呢，想不到这年头明星都有那么厉害的！”
    “要是追这样的星，我可以考虑不打断我女儿的腿。”
    【就是再看一次，我还是得说一声牛逼ps！】
    【她为什么不直接往下跳啊，这不更快吗？】
    【耍帅？】
    【要点脸好，人家这身手还要跟你耍帅，你算哪根葱？】
    【别吵了，我想也许大概她就是觉得跳下来不太好看，再者她是一个成年人，冲力太大，这一跳下来万一接不住坠到地面就不好笑了。】
    【不是我听到了什么，小明星？所以真的是姜姒？】
    【能先别碰瓷，就是看着像啊，谁知道是不是啊？】
    【否认得那么快干嘛，合理怀疑是黑粉，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等会出来便知真章。】
    【我想说，大爷大妈格局还是太低了，这拿感动十大人物都不是事啊。】
    户屋主此时也在楼下紧张地看着，竟觉得有些与有荣焉：“嘿嘿，她从我家里出去了！”
    到楼下时，消防员已架好设备开始灭火作业。
    小区内的群众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对姜姒这位大英雄嘘寒问暖：“姑娘，你没事？”
    “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来来来，喝点水。”有人递上了矿泉水。
    姜姒的确觉得有些口渴，接了过来，说道：“我没事，谢谢。”
    消防队长已经从群众口中得知姜姒勇闯火场救人的巾帼英雄，上前问她情况。
    姜姒看了一眼三楼，神情有些莫测：“里面小朋友都救出来了，但我上到上面的时候，邓老师已经趴在火堆里，救不回来了。”
    最好邓老师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丧生的，不然他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把那只死老鼠抓回来。
    周围人听罢沉默了。
    邓老师是他们的老邻居，原本还有些人怪罪邓老师看顾不严，此时也不禁有些伤感。
    意外这种事情谁又能料到呢？
    随站人影越走越近，那张和姜姒不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脸愈发清晰。
    弹幕沉默了半晌，然后疯狂弹起。
    【那个……行，我错了！】
    【我收回刚刚的话，我话多，我下贱，对不起。】
    【我艹艹艹，真的是姜姒！】
    【今天早上哪个帖子说的姜姒自导自演的，这个啪啪打脸了？】
    【有这身手，她还混什么娱乐圈啊，退圈当人民警察不香吗？】
    【为了黑得有理有据，我把她的物料翻了个底朝天，愣是哪哪看不出她有这身手，只能说一句真深藏不露，我这去删我发过的黑帖，并对姜姒女士真诚地说一句对不起。】
    火很快就被扑灭了，火灾并没有对其他住户造成很严重的损害。
    救出来的孩子全部送到医院留院观察，所幸抢救及时，没有吸入过多浓烟，没有造成严重伤亡。
    姜姒站在楼下看着，总觉得事有蹊跷。
    一只本应远在深山的赤焰鼠为何会出现在都市丛林中，莫非是被人控制了？可以是杀了这些孩子有什么用？
    她当时站在阳台上就觉得古怪了。
    一群孩子都能逃到阳台边上等待救援，为何偏偏只有邓老师身亡？如果真想杀了这些孩子，像对邓老师一样动手便是了。
    何苦要等这么久？
    远郊某别墅，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看着手机里传过来的视频，眼里像淬了毒一般。
    脚底下一只小老鼠正匍匐在他脚下，一颤一颤的，似乎正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当中。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一脚把小老鼠踢开，凄厉的“吱”的一声在空荡的别墅中响起，“你这个废物，我养你何用！”
    力度之大，把外层保护名画的玻璃罩都给震碎了，小老鼠趴在碎玻璃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中年男人连看一眼都奉欠，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说道：“带下去，别让它死了！”
    “是。”边上站着的精瘦男人低头应道，神情十分恭敬。
    “另外，给我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细。”
    “好。”精瘦男人嫌弃地拈起小老鼠，步履轻盈地退出了别墅。
    中年男人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里露着深冷的寒光，敢坏他好事的人，坟头草都长不出来。

 第9章 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屠了热搜榜

    姜姒勇闯火场救人的事情很快大范围地在网络上发酵。
    这种见义勇为的事一般主角都是特殊工种，哪个时候能见到一个娱乐明星做这种事。
    在大众印象中，明星做善事一般都是捐款捐物，然后顺便上个热搜告诉全国人民，一方面宣传自己的正面形象，一方面也是在社会上形成良好的带动氛围。
    跟官方所说的见义勇为不一样，这次有视频为证，并且绝对杜绝自编自导自演的可能，根本没有角度去黑。
    最多有人酸一句：姜姒真是个丧门星，走到哪死哪。
    然后被真路人怼到自闭删博，真路人可不管粉圈的一亩三分地。
    【我宣布，今天我就是姜姒的死忠粉，谁还再不分青红皂白地黑她，我必奉陪到底。】
    【姜姒太帅了，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姜姒这回是造了个通天浮屠塔。】
    【姜姒以前就是挡道了，我说怎么突然黑料满天飞，你们内娱是真恶心！】
    【骂她最多的就是项知意的粉，不只一次看到披皮的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路人，觉得姜姒好冤。】
    【天啊，婊演够了吗？怎么之前骂她的全自动变成影后粉了？别太搞笑！】
    【不会真以为没人卧底在你们群，说姜姒进警局的照片就是你们大粉投稿的？颠倒黑白不是你们家最擅长吗？】
    姜姒勇闯火场救人以不可抗拒的姿态上了热一，后面同样是一个“爆”字。
    后面跟着的也是姜姒的各种相关词条，每个都排在了前面。
    姜姒巾帼不让须眉
    姜姒内娱特种兵
    姜姒大力水手
    连救九人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了不起的壮举，更不要说是在一个颇具争议女明星身上。
    粉丝也终于扬眉吐气。
    然而在一片溢美之词当中，有些理中客发表了不同的言论。
    【不是，我说够了，姜姒是想逮着这救人上多久热搜啊，就在人伤口上撒盐呗。】
    【我们讲究做好事不留名，姜姒这样不要命的营销真的过了。】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讲都是噩梦，不良媒体不要再炒作了。】
    【真是悲哀，我们的消防员哥哥，警察叔叔，人民子弟兵救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有谁拿出来说过吗？】
    【自比特种兵，姜姒还是有点不配的，她这样的，但凡锻炼一下身手都能做到。】
    【别再炒作了，求求了。】
    【哈哈，围观酸鸡，你家哥哥姐姐捐个百十万的都恨不得上十八个热搜，怎么人救了九个人不值得？】
    【有本事你也救十个八个呗，众筹让你屠各大平台热搜榜都行。】
    之前在论坛上质疑姜姒是救人自导自演那个高楼帖子再次被顶了上来。
    1034l：说自导自演的出来！
    1035l：我是来看作者打脸的，凭她踹的那几脚，我相信她不仅能把刀穿过人的手掌，穿过头盖骨都行！
    1036l：是很不科学，但事实就是她真的有这么大的力气。
    1037l：坐等理中客分析是因为防盗网年久失修，比纸糊结实不了几分。
    1038l：虽然但是，那个楼盘才落成十年，除去装修满打满算不够八年，而且住那里的不算大富大贵，但应该也算中产阶级，应该不会装劣质产品。
    1039l：啧，你不懂，房主被骗了，装的实际上就是纸制品，我说的！
    ……
    八卦人把黑子的说辞堵死了，后面难得和谐。
    大概迫于压力，发贴人灰溜溜地删除了。
    但这阻止不了八卦人的八卦之魂，另起了一个帖子——
    《李涛，说姜姒自导自演的那个帖子究竟是哪家开的》
    可惜，帖子只存在了不到半小时就被和谐了，谁想开姜姒相关的帖子都以光速消失。
    最后有人总结疑问：究竟是哪家对姜姒下死手？
    眼见正面掰头不过路人，黑粉质疑起了那个究竟是不是姜姒，会不会是物有相似，人有相同，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就想问，这真的很像姜姒，但这真的是姜姒吗？没有人认领过？】
    【行，我也不信，坐等官方打脸。】
    【你别说，感觉很快会打脸。】
    果不其然，第二天，平湖消防发了一条微博，感谢姜姒见义勇为，并且了姜姒微博。
    【哈哈，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就问，昨天质疑的人现在脸疼吗？】
    被姜姒所救的白菲菲当事人终于被人看见，发的澄清博很快被人看见。
    【我就是被姜姒救的当事人，我不明白网上为什么会有人说是她自编自导自演，那晚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和公安及那个医生说得差不多。我亲眼看着那个歹徒被姜姒徒手摔在了地上，踢起地上的水果刀，从手掌贯穿了下去。有多深我不知道，医生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送去了医院，说作戏，那也得姜小姐真有那样的力气。
    你们不会明白在那个黑夜里，我被人捂着嘴拖到暗巷时，心里有多绝望。我真的很感谢姜小姐，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以上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底下很快有了不少评论。
    对于这种恶性事件，很多人都是抱有同情心。
    【抱抱小姐姐，幸好事情都过去了。】
    【我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跟网上的智障人士上同一片网，真是自编自导自演的，人公安不会查？别说买通，这是不相信我们国家吗？姜姒有这本事，别说在内娱，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都可以横着走了，某些人脑子偶尔用用好不好。】
    【我也想说，公安真不是吃干饭的。尼玛，别管演不演，强奸可是重罪，谁敢包庇，别说还是在关注度这么高的情况下。】
    【姜姒是大力士没错了！】
    【我遇到的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但如果当时能有个你姜姒那样的人从天而降救我，我能把她当我再生父母。】
    【这件事，好的结果是姜姒救人了，要是不好，可能小姐都会有危险，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轻飘飘说出是演戏的话，真的好恶心！】
    【查下那个帖子呗，哦，现在查不了，心虚销号了。】
    【这内娱不得不说是真抓马，我理解大家彼此之是有竞争，但万万想不到手段这么下作。】
    【这算什么下作，造姜姒黄谣的才过份，她有这本事，会爬这些垃圾的床，都不知背后是哪个垃圾散出来的洗脑包。】
    【造黄谣是真的最恶心的，又难自证，自己说出来又会说是洗白，背后究竟是谁啊！】
    【我知道背后是谁，我喷死她】

 第10章 什么资历可以压影后一头

    姜姒勇闯火场救人的视频在各大平台疯传，一时之间各大热搜榜都是姜姒。
    感性的网友大赞人间有爱，钻研性强的网友研究姜姒这一脚究竟是多少牛顿的力，好不热闹。
    当然其中还夹杂着孜孜不倦的黑粉，不厌其烦在给众网友再一次科普姜姒当初的黑料，跟车轱辘似的，最后网友烦了：有证据拿证据说事，没证据就闭嘴！
    第二天社区工作人员找到姜姒。
    姜姒的负面形象得扭转。
    娱乐圈向来见风使舵，见姜姒流量大，形象又好转，纷纷递出了橄榄枝。
    能请到姜姒上他们节目，绝对话题度十足。
    《明星冲冲冲》是最早邀请姜姒的，也是通告费最高的。
    《明星冲冲冲》是大型户外真人秀，主打的就是一个让明星苦哈哈地上山下海，节目采取直播的形式，杜绝了任何暗箱操作。
    这档综艺是第二季，由于第一季的收视火爆，第二期直接加了经费，邀请的明星咖位也变大了。
    以前是要邀请，现在有了不少人毛遂自荐。节目组腰杆子都硬了。
    毕竟虽然苦，但吸粉啊。
    现在观众对明星要求已经很低了，不作妖不违法正经恋爱都是好偶像。
    如果再加上几分的吃苦耐劳，性格讨喜能让粉丝哭死。
    在节目制片人再次打来电话时，姜姒答应了。
    她又不是不食烟火的仙女，况且房贷还没还完呢。从未担心过五斗米的姜大师也不得不折腰。
    原身在和公司品牌解约时，赔了不少，不负资产已经算是资本家有良心了。
    节目组拔得头筹争取到姜姒，马不停蹄地官宣了。
    【明明冲冲冲官博：各位小伙伴，下一期就要来了，你们期待吗？……姜姒，项知意……等你们！】
    作为当下最火的综艺节目，节目一官宣就引来了无数讨论。
    【我没看错，姜姒？我喜欢！迫不及待地看这姐吊打了！】
    【别拉仇恨，大家都是参加节目，只是没想到姜姒这么快就攀上了这节目。】
    【听说那谁想上这节目都上不了，姜姒真是命好啊。】
    一开始讨论还只是有些震惊。
    姜姒是做了好事，但似乎没到那咖位能上这节目，渐渐评风向就歪了。
    【不是，姜姒官宣时压了项知意一头？项知意可是影后啊。】
    【请问姜姒是有什么资历能压影后一头吗？？】
    【不是项知意的粉，但也狠狠心疼了，被姜姒压了一头，换我忍不了，肯定太阳节目组爹妈。】
    【别cue我们影后，参加节目就是大家开心就好了，我们家也不在意这种无聊的番位。】
    【我承认姜姒救人是对，但请她上节目是为了什么啊，这样的话，全国每天好人好事那么多，都请上节目来了呗。】
    【建议内娱人守在河边路边什么的，一有什么意外情况马上上去，成了就咖位飞升，不成也没事，当吃一天灰。】
    【姜姒有点太心急了，吃相好难看，感觉在拿受害者消费。】
    【就是，任何人经历这种生死大事，差点的可能都要ptsd了，姜姒上节目到时再引一番讨论，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呵呵，谁还记得那被烧死的邓老师啊，人家可是尸骨未寒，姜姒就借着这种事情上节目捞钱，真是恶心。】
    突然冒出了太多说姜姒是在消费死者，路人差点无从下脚。人其实是很容易被带节奏的，同样的话看多就会相信，渐渐觉得姜姒就是利用火灾这种事情给自己增加砝码。
    吃相是有点难看了。
    某商演后台，项知意涂得血红的指甲划过手机屏幕，掀起一个看着相当元气的笑容，只是说的话就有点冰冷了：“再下些水军下去，在节目开播之前我要看到姜姒再一次被踩在地底上。”
    项知意的经纪人陈茹安抚她：“好了，不要生气了，姜姒拿什么跟你斗？就凭这见义勇为？”
    “英雄都有翻车的时候，更何况她？”
    项知意扣下手机屏幕，站起来欣赏镜中妆容完美的自己。
    姜姒果真是星运爆棚，那么多的黑料之下都能凭着所谓的见义勇为翻身。
    但她怎么会让姜姒真的翻身？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力气那么大，不过嘛，一个乡下女孩子，干惯粗活了，力气大了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娱乐圈，谁掌握了话语权，想让谁死简直易如反掌。
    这一次竟敢和她出现在同个节目，还妄想抢她的风头，真是做梦。
    姜姒这几天没上网。
    她正在安心地画符，经过那场火灾，姜姒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单纯。
    建国后不准成精说的是建国后的，但建国不到百年，那些个大妖大鬼哪个不是几百上千年的？
    昨天，小区里有老人百年归寿，姜姒亲眼看到牛头马面把人拘走了。
    好，她大概不会没有生意。
    上综艺只是姜姒暂时赚钱，洗清自己名声的办法，她最终还是会走回从前的路，做回她的姜大师。
    既然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科学，那姜姒就要做些准备了。
    天天徒手施法真的很累，这个时候居家旅行必备的各种符就派上用场了。
    平安符、辟邪符等等，姜姒画了不少。
    她看着画成的符，心想，虽然没有灵力鼎盛时候效果那么强，但对付这个世界的魑魅魍魉够了。
    当然闲暇之余，秉着对钱的尊重，姜姒也会上网了解一下《明星冲冲冲》这个节目。
    看了几期，不难，无非是在各个地图完成高难度任务，谁最先完成，节目组会以他的名义做慈善。
    图的就是一个名声。
    她划着下来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的黑料。
    【娱圈大兔子：瓜，不保熟。据说姜姒能上这节目是因为背后有人，那人的身份不可说。】
    评论区基本黑粉聚集。
    【姜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这张脸还是有点资本的，不趁着年轻捞几笔，难道还等年老年衰吗？赚钱真的不寒碜。】
    【不寒碜不代表可以不道德，望周知。】
    【不过也算被她赚到了，这下咸鱼翻身，值得，这可是最火的节目哎，上了人气钱不就来了吗？】
    【姜姒就是乡下出来的啊，没看不起乡下出来的意思，可是乡下出来做惯农活，力气大很正常？】
    【我本来对她有好感的，但她拿这件事一次次地上热搜我就开始烦她了，她救人没错，但凭什么人血馒头一吃再吃！】
    【哎，我看到了，那火场死去的邓老师家人哭得可伤心了，为什么姜姒救不了那邓老师啊，那可是特级教师！】
    【我听说，只是听说，邓老师这人，为人比较正派，看不惯姜姒这样的戏子，尤其之前她的黑料不是满天飞吗，她以前的学生为了帮姜姒洗白居然公然顶撞家人，扬言要离家出走，把邓老师气得不轻，有人看到，有一次在小区里直接跟她吵了起来，怕就是因为这样没救？】
    【这话可不兴说，可别造谣！】
    【谁造谣了，她小区里的人都知道好？】
    【那你倒是说是小区里哪个人啊，上下嘴唇一碰就是都知道，怎么你就就是这小区的，可你ip是外地啊。】
    【早猜到了，肯定是自己亲戚在那呗。】
    【哈哈，无论何时何地，造谣永不过时。】

 第11章 报应正在来的路上

    姜姒这人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很多都当场报了。
    顺着这个所谓的瓜倒是搜到了好几条说着相似内容的，这种营销号发这些，要么为了流量，要么因为钱。
    赚钱嘛，姜姒不会阻止，但是继续对她造谣，她就很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了，也不会让别人高兴。
    【姜姒：娱圈大兔子 钱收得高兴吗？还记得那年高三因为你不能去高考的陈同学吗？】
    【姜姒：我爱吃青菜 钱收到了就打些给你那年迈的老母亲，不能陪在身边就算了，怎么连钱都舍不得？钱和人总得给一样？】
    【姜姒：圈内大姐大 怎么这么爱男装女，你电脑里那些虐猫视频要发出来给人看看吗？报应正在来的路上哦。】
    姜姒一连发了几条微博。
    微博一出，网友瞬间惊呆，这什么情况？
    那些营销号乱说是早就有的，明星为了省事，一般给些钱让人给删了，或者让工作室澄清，但像姜姒这样亲自下场以牙还牙的没有。
    这几个营销号也算是圈内比较有名的营销号了，因为乱说没少被告，但人家死猪不怕开水烫。
    上法庭排期都得一年半载，最多赔个几万，可他们赚的可能是十倍八倍，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谁会嫌钱少？
    但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被人反锤。
    【什么情况，我脑子都乱了，姜姒是亲自下场反黑说自己没做过？】
    【不是，姜姒怎么知道的啊?】
    【这几位是被告席上的常客了，反正你随意告，我继续说那种，哈哈想不到有一天能有人治他们！该！！】
    【那个说得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这几位也真够恶心的！】
    【虐猫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兴造谣啊！】
    几位营销号自然有脑残粉护着，一窝蜂地涌到了姜姒微博底下说她网暴人，一个明星居然光明正大挂网友。
    姜姒可不客气：我说的就是实话，怎么算是网暴呢？圈内大姐大 万物皆有灵，是不是最近感觉全身好像都有种被咬的感觉，你别急，看医生也没用了，还是看看什么姿势跪下比较标准。
    这几个里面，姜姒最恨的就是这个大姐大，其他两位或许本身自有因果，但大姐大这人纯粹就是天生的坏种。
    圈内大姐大，原名顾伟，姜姒算到他时，他正巧架了摄像头，对从小区里抓的野猫剥皮。
    猫的怨气萦绕在顾伟身边，冲得姜姒都有点不适。
    大大小小死在顾伟手上的猫有上百只了，每只都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虐待至死。
    有家猫，有野猫。
    虐猫这种，严格来说都算不上违法，法律根本拿他没办法，但姜姒不会放过他。
    手中的符正好派上了用场。
    只见姜姒手中的符一扬，有一道光直往西南某个方向飞去。
    姜姒笑了一下，你们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顾伟正惊恐姜姒怎么知道他的事，正想卖惨说姜姒在污蔑他，四肢百骸突然出现了剧烈疼痛，可皮肤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怎么会这样？
    顾伟心里惊涛骇浪，难道姜姒说得是真的？
    呸，他才不信。这姜姒也就是在玩心理战！
    脑残黑粉还在维护顾伟。
    【大姐大，别理姜姒，她简直就是疯了，我们众筹给你告她造谣！】
    【真是空口无凭，全靠自己明星身份呗，有证据上证据好吗？】
    【原本觉得姜姒有点可怜，但姜姒利用自己208的身份网暴素人，真的不能忍啊！】
    【姜姒，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影响力，别人说你可能大家看过也就算了，但你这么说别人，真的会给人贴上标签的好吗！】
    【208真是高贵，听不得一句不好听的。】
    【不是，怎么同情暴力狂啊，这说姜姒的是小事吗，你要是说人不漂亮不敬业都行，各人心中自有一杆称，但这是在公然给人造黄谣啊，还看过就算了？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有几百万粉的营销号啊？我劝圣母做人不要太双标！】
    【虽然但是，总得上证据？】
    【那博主也得有证据啊，还背后那位不可说，真不可说还能让你这阿猫阿狗知道啊，你在有钱人眼里算个吊啊！】
    【我不想看骂战，我就想看证据。根据举证原则，应该由双方各自提供证据。】
    明星和营销号之间很少能吵得这么激烈，各种人在吃瓜，搅浑水。
    姜姒回应：急什么，总会有人把视频呈上来的。
    【她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
    【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在伪造证据？】
    【有点脑子，这种证据是那么容易伪造的吗？难不成为了污蔑人自己亲身上去杀猫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姜姒也是个狠人啊，就看她那力气，别说猫了，杀人也易如反掌好！】
    【哎呦喂，怎么姜姒一个救人要被人怀疑是杀人犯吗，你们别太搞笑，前脚还在说别让英雄寒心，怎么姜姒救了这么多人不算英雄啊？】
    姜姒身上也不全是黑粉，也有几枚路人散粉，陈仪就是其中一个。
    男大生嘛，他就是觉得姜姒好看，而且两人勉强算是同乡。那个他乡遇故知，总得搭一两把手。
    他自学了黑客技术，大网站不敢闯，这种他还是可以闯一下的。
    他当即攻破了顾伟的防火墙，黑进了他的电脑。
    陈仪原本也将信将疑，直到他打开了一个叫《开心果》的文件夹，里面有几十个视频。
    小图看不清楚内容，陈仪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打开了。
    然后，他推开电脑，直奔向厕所吐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把猫的四肢一点点剪开，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蘸上不知什么液体后，把猫虐得嗷嗷叫，再把残肢放入滚烫的开水当中，烫熟以后，沿着肚皮剥皮。
    陈仪庆幸自己没有开声音。
    不然肯定会做恶梦。
    陈仪的两个室友见他急匆匆往厕所跑，还以为他在看什么不可描述的小视频，迫不及待地去洗手间解决。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坏笑，鬼鬼祟祟地凑到陈仪电脑前。
    推着眼镜看清后，两人不禁“卧槽”出声：“这特么是什么鬼！”
    陈仪吐完出来，室友两个人看着陈仪的眼神都变了：妈的，想不到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背地里居然这么变态！
    不禁防备了起来。
    能虐猫，下一步不就是杀人？一瞬间，他们想起了无数的校园凶杀案，一脑门冷汗飙了出来。
    “你们也看到了？”陈仪眼镜刚刚在吐了的时候脱了，这会没戴眼镜，习惯性地眯着眼，凭添了几分邪魅。
    在两室友看来，就是要动手的前奏。
    “我一定要曝光这个垃圾！”
    正想逃的两个室友一脸问号：“？？？”
    曝光谁，不是你自己吗？
    陈仪上前，这会他的心理素质已经恢复了，“我呆会就把这些视频发出来，没想到真是这样的垃圾！”
    室友拼拼凑凑，总算知道了真相。
    陈仪：“……”
    “我要是这样的变态，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
    两室友平生只爱打游戏，不关注娱乐圈，并不知道姜姒的事，这会听到了，都是义愤填膺，这样的人简直天理难容！

 第12章 人生尽毁，天堂跌落地狱

    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段证明是从圈内大姐大电脑拷贝出来的视频横空出世。
    视频画面过于残忍及血腥，很快就被屏蔽了。
    但视频早就被人下载了下来，并在各个平台疯传。
    网友哗然，还在质疑姜姒有没有证据的人全都闭嘴了，这实在是太挑战人类底线了。
    【这什么天生坏种！】
    【妈呀，长得斯斯文文，居然是这样的变态，真是人不可貌相！】
    【能不能把他也给杀了啊！我真的恨死这样的人了！】
    【视频里就是他，他上一年在被告席的时候我见过。】
    【太可怕了，他现在能对一只猫下手，下一刻他可能就会对着同胞下手，这种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祈祷赶紧下地狱！】
    【有没有人可能能把这个剑冢人肉出来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虐猫虐狗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杀人啊，没胆的蛆男，去下水道！】
    圈内大表哥落得个万人唾弃的下场。
    神通广大的网友通过视频中偶然闪过的场景，锁定了小区位置，并很快锁定是哪一栋楼。
    顾伟现实身份是名校大四生，已保研，家境优渥，在校外租住了房子。
    顾伟录视频的时候露过自己的脸，认识他的的一下就认出来了。
    【居然是他？卧槽，他平时不是暖男人设吗！】
    【特么的，我还跟他一起去流浪猫中心领养过猫！前阵子跟我说病死了，敢情是被他虐待死了？】
    【还是名校保研社会学专业，贵校是有点子厉害在身上的！】
    【对事别对校啊，他垃圾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别拖我们学校下水！】
    【他平时真的是很和善的人，妈的，要对这种笑面虎ptsd了。】
    顾伟还在医院里检查，根本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就被扒得一干二净，浑身疼得他也没心情看手机。
    “医生，我真的很疼，你们是不是庸医啊，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值班医生也是脾气好：“根据现有的检查结果，您现在真的很健康，不排除你现在的是生理性疼痛，你可能要去挂精神科。”
    顾伟抽走自己的检查结果，嘴里骂骂咧咧：“你特么才是精神病！”
    话一落口，肚子处又是一股钻心疼痛，他差点站不住。
    一个同学见到他，他刚想让搭把手，只见那同学眼露惊恐厌恶地看向他，退后几步，头也不抬地走了。
    顾伟：“？？？”
    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趁着疼痛减轻，顾伟打车回家，在车上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人扒了出来。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他的谩骂。
    作为一个营销号，顾伟造谣辱骂过的人很多，都是事了拂衣去，明星嘛，在公众面前被造两句谣，骂几句怎么了，赚的就是这个钱。
    以前骂他最多骂他恰烂钱，他躲在背后笑这群傻叉，不知道越骂他他钱越多吗？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当一回当事人，还被人扒出了学校，身份等等信息。
    顾伟体会到了一种百口莫辨的滋味。
    微博底下私信提醒正以恐怖的速度增加。
    顾伟浑身冒着冷汗，机械地点开。
    【你真是让人恶心啊，你这样的人还能保研！】
    【原来你长这副吊样啊，就这样还好意思评论别人丑，没水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啊。】
    【作为你的校友，真是感到羞耻！】
    就在这时，辅导员的电话打了过来。
    “根据校领导的指示，你的保研资格取消了。”
    微信上无数人亲朋好友在问他。
    “那些猫真是你杀的？”
    “顾伟，我们分手。”
    “互相拉黑，留你这样一个人在我朋友圈我觉得恐怖。”
    “儿子，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啊！”
    “没什么好说，咱们互删。”
    众判亲离，顾伟在短短时间体会到了由天堂堕入地狱是什么滋味。
    下车时，司机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审视。
    “看什么，信不信老子把你也剥皮！”顾伟喘着粗气对司机吼道。
    他无法接受自己人生的改变！
    他明明还有大好的人生！
    此时，小区里的人还有很多人在散步，现在的年轻家长上网的速度很快，尤其是看到自家小区突然上了热搜，一传十，十传百，基本都知道了自己小区有这么一个人残忍虐猫。
    看到他，把自己小孩拉到了一边。
    小地偷针，大时偷金，现在虐猫，以后就会虐人杀人！
    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有个小孩在玩耍时，不小心撞到他，顾伟正愁火没处发，恶狠狠地一把推倒小孩：“你特么是没看路吗？”
    小孩倒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
    家长听到哭声，赶了过来，看到是顾伟，立马神情就变了。
    家长拉过小孩，“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孩在那径直哭。
    家长气不过了，“别以为我们会怕你！”
    周围的人也在对顾伟指指点点。
    得到周围人的附和，家长底气也足了，“这事必须报警！”
    很快警察就到了，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上吵，把人带到了警察局，有几个人作为人证跟着过了去。
    他们也不是不怕，但这样一个潜在杀人狂住在他们的身边他们更怕，尤其是家里都有孩子。
    孩子跟猫比可大不了多少！
    家长在那哭诉：“他不只推小孩，他就是个变态，警察同志，抓他就对，你都不知道他虐待了多少猫！”
    “网上他虐猫的视频都传翻天了！”
    “这样的人，不抓难道留着过年吗！”
    热心善良的市民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人逍遥法外，警察局的举报电话都被打爆了，民警才知道眼前的眼镜男就是那个虐猫男。
    民警看顾伟的眼神也变了。
    顾伟此刻已经被打击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父母接到消息过来接了，看他的眼神带着痛心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伟看着父母的眼神，嘴张了几下，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彻底完了。
    学校迫于压力，半夜就给出了最终给出了处分决定：取消保研资格，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至此，学校舆论才得以平息。

 第13章 没事，我等他们来找我

    顾伟由父母带走，回到家，那股疼痛又钻了进来。
    父母心疼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啊！”
    儿子再怎么不是，到底是自己掉下来的肉，哪能看着不管？
    顾伟抓着父母的衣服，语气急促：“找姜姒，只有她可以救我！”
    姜姒知道她虐猫的事，还能知道他全身会有啃咬的痛感，那她就一定会有办法。
    “你还找那个女人干什么！”顾父恨铁不成钢：“不是你招惹她，你今天会出这摊子事吗！”
    在短短的时间内，顾父顾母已经被科普了自己儿子的丰功伟绩，不止虐猫，还是所谓恶臭的瞎带节奏造谣恰烂钱的营销号。
    原来是本本分分的一家人，都不敢想象亲戚朋友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一家。
    “爸，你听我说，去找她，我才有救！”顾伟已经浑身疼得顾不上其他了。
    看儿子这样，顾父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门，拉下老脸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辗转拿到了姜姒的联系方式。
    万物皆有灵，纵使是一只猫，被虐杀怨气丛生，也入不了轮回。
    姜姒会为这些惨死的猫超度，但不是现在。
    怎么可以那么便宜顾伟呢？
    “你把电话给你儿子。”姜姒说。
    “姜姒，算我求你，是我对不起你，你让这种痛苦停止好不好？”顾伟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所受的痛连他们受的千分之一都不到，你有什么资格喊疼呢？”
    “今日之事，皆因你造成的果，因果循环，不是我，你早晚也会遭到反噬。”
    “万物有灵，你身上的痛是因为那些被你虐杀的生灵心有不甘，等什么时候他们原谅你了，你自然可以解脱。”
    “那怎么要才能让他们原谅我？”顾伟着急地追问，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这事有多不科学。
    他没有缘由的疼痛就是最大的不科学！
    “诚心悔过。”姜姒言尽于此。
    另外两个罪过没有那么大，网友的视线暂时没有波及到他们身上，但看到顾伟的下场，也吓得浑身冒冷汗，火速申请了销号。
    人谁无过，没有人经得起扒。
    等网友想起他们的时候，已经查无此人。
    几百万粉的号说注销就注销。
    【这是心虚跑路了？】
    【亲爱的，请用肯定语气，就是跑路了！】
    【这是不是给其他营销号一个忠告，不是什么烂钱都可以赚的。】
    【什么钱都赚，只会害了你，望其他营销号周知。】
    【姜姒太厉害了，我担就被那个垃圾大姐大黑过无数次，告了也不行，真想把他杀了！】
    【这次真是大快人心啊，姜姒是有那么一点本事在身上的。】
    有人为他打抱不平。
    【如果这位娱圈大姐大因为这样受不住自杀了，你们在座各位都有责任。】
    【我家住大佛附近，要给你一个定位过来坐一下吗？怎么，说个真相就是网暴了，他自己做的那些烂事死一万次都不够！】
    【敢做不敢认啊，照你这么说，还搞什么网络爆料！】
    【有一说一，也不是姜姒爆啊，她只是说大姐大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没把他是谁爆出来，再说他自己不变态，能怎么网暴他，营销号被告又不是头一回了。】
    【那么问题来了，姜姒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看过了，从他们发的时间到姜姒打脸，中间不过几个小时，她怎么查的？】
    针对这个问题，姜姒为了避免网友再发散，亲自又发了一条解释。
    【姜姒：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有人看不过爆料给我的啊！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啊，感恩。】
    这多少有点茶，网友：你看我信吗？
    对姜姒这种勇杠造谣者的做法，还是赢得了少人的赞誉。毕竟大多数人还是秉持着朴素的正义，特别是如此变态的人。
    但姜姒的做法同时也激怒了这个圈里的不少人。
    他们觉得自己自娱自乐，不过虐待几只猫猫狗狗，姜姒这种人就咸吃萝卜淡操心。
    “姜姒是哪个臭娘们？”
    “真是管天管地管到老子头上来了，小五有她的资料吗？”
    “大哥你前段时间在国外不知道，这姜姒都不用我们扒，网上一堆她的料，连家庭地址都知道。”
    有人发了姜姒的照片，言论逐渐往猥琐的方向发展。
    “这看着还挺漂亮。”
    “嘿嘿，你不知道，据说她不知道几手货了，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倒是可以会会。”
    言语极其侮辱猥琐，很快被人在网上把聊天记录爆了出来。
    网友在气愤之余，担心起了姜姒的安全。
    姜姒再怎么厉害，双拳难敌四手，就连警察叔叔都说了，遇到坏人拿刀，什么都别管，一个字：跑！
    姜姒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姜姒：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看到了，大家不用担心，这群下水道的蛆不敢来找我的。】
    网友：……
    我真是好心了喂了狗。
    【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是不是在挑衅？】
    【去掉你的疑问语气，就是在挑衅！】
    【我居然期待姜姒能收拾这群渣滓。】
    这些言论自然传到了那位所谓的大哥李正松耳里，他在会所里抱着一个衣服开叉到大腿跟的女人，手里摇着装着猩红色液体的酒杯，嘴里扯起一个不带任何冷意的笑容：“看来的确是要会一会了。”
    几个跟在他后头当小弟的富家公子在后面附和：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估计就是在钓，要是知道我们李少的身份，跪下来舔都来不及。”
    “女人这东西，拿些钱勾勾手指就到手了。”
    几个在服侍他们的女人，低眉顺眼地，只不过眼里都不约而同划过一些隐藏得很好的鄙夷。
    在节目录制开始前，姜姒雷打不动地进行她的修炼，完全没有把那些言论放在心里，她巴不得那几个垃圾来找她，让她光明正大地送他们一份大礼。
    姜姒的礼还没送出去，倒是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平安社区内部经过内部评审，一致决定这个月的小区文明之星就是姜姒。
    社区领导一行人专门把横幅送到了姜姒手里，随在手里的还有一些慰问品。
    慰问品不算贵重，就是一些牛奶，油米面之类的，就是讲究个礼轻情意重。
    横幅内容就十分浮夸：抢险救危身手不凡 见义勇为再生父母。

 第14章 拉着锦旗上了官网

    红底黄字，拉开能有十来米长，横幅之长，一屋拉不下。
    社区主任提议到楼下拍个照纪念。
    姜姒看着这横幅，感觉十分微妙，最终还是答应下楼，都是一个小区的，当配合工作了。
    隔天，一篇声情并茂的文章刊登在了平湖区政府网站，底下是工作人员和姜姒拉着横幅的照片。
    政府网站平时都是门可罗雀的，第一个发现的还是一位孜孜不倦找姜姒黑料的黑粉。
    搜索姜姒大名，出来了这么一篇报道。
    她投稿给营销号，标题《李涛，姜姒背景是不是真的很深，居然上了政府网站》。
    本意是嘲讽一下，结果风向却没有按黑粉原来的节奏走。
    【我宣布，我真的要粉上姜姒了，这根正苗红的，不比那些随时随地的法制咖要好？】
    【仔细看，这横幅制作必须自己人，我领导最爱这样的字体。】
    【某单位办公室人员，我差点以为这篇文章是我写的，有那味了。】
    【目前，姜姒已经上过平湖公安，平湖消防，平湖政府网三个官方媒体了，我等着她解锁第四个。】
    【其他人都是出现娱乐版，这位姐可好，出现在了社会版，开闯内娱第风向。】
    【好家伙，路转粉！】
    黑粉坐在电脑前，捂着胸，差点吐血。
    万万想不想到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三天后，《明星冲冲冲》正式录制。
    此次参加的嘉宾有六人，其中有三人在海市，统一搭乘节目订的航班出发，其余三人则在各自的城市出发。
    节目组分派成六组去接嘉宾前往机场，并同步进行直播作为先导片热场。
    节目开播之前，节目搞事情，出了一个投票环节，内容是以下嘉宾你最期待谁。
    参加的嘉宾里有新晋流量生和流量小花萧明朗、毕柔，两人主演的古偶剧正在热播，吸了不少cp粉，还未开播就在官博下嗷嗷叫，沉浸两人即将同框的激动中不可自拔。
    另外四人分别是黄金奖史上最年轻影后项知意，国民男神温明颂，上届全国越野挑战赛冠军张成国，还有就是姜姒。
    项知意和温明颂的流量也不可小觑，这两人国民度高，死忠粉不少，期待值也拉满了。
    至于张成国，虽然是运动员，但一张脸硬汉味十足，身材又好，参加过不少综艺，因此关注度也不低。
    毕柔和项知意作为花粉，打得最为激烈，四处摇号参加投票，绝对不能让自己姐姐给比下去。
    姜姒就比较虐了，路人粉不会做数据，黑粉只想变着角度嘲，更不可能做数据。
    节目还没录制，嘲帖已经来了。
    《看投票，其实也没几个期待姜姒》
    【就是虚火啊，不会以为能打就是综艺感强？】
    【我来是看综艺节目，不是看人救人出火海的，不然我去看社会新闻得了，天天能让我感动十八回。】
    【姜姒人不错，但姜姒我不太想看。】
    【天天装逼，早看不惯她了，谁要看她那张晚娘脸！】
    估计是被控评了，说得姜姒只不过是趁了一阵东风才有幸抱上《明星冲冲冲》节目组大腿，想到姜姒能查出别人底细的本领，有些又怕又忍不住暗搓搓地暗示。
    在网上的风风雨雨中，节目正式录制。
    摄制组的车停在了姜姒小区楼下，在准备按门铃的时候直播准时开启。
    只是门铃还没按下去，门就开了，露出了姜姒那张看着愈发颠倒众生的脸。
    直播间的颜狗在嗷嗷叫。
    【她怎么好像更好看了啊！】
    【人真的可以做到零毛孔吗？她好白啊。】
    【我可以在姐姐的睫毛荡秋千！】
    主持人柳安安愣了一会才说笑道：“姜老师，我们还挺有心有灵犀的。”
    姜姒笑了一下，把人迎了进来，不置可否：“或许是我算到的呢？”
    “姜老师真会开玩笑。”
    姜姒的家装修得很普通，当初买的时候还是二手的，就简单装修了一下，跟其他大明星是真的没法比。
    【不得不说，208w还是有区别的，姜姒家装修跟我家差不多档次。】
    【比起隔壁的项影后那是差得不少。】
    【项影后可是有个富二代男友的，又红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没钱？】
    【不是，这都能拉踩吗，我劝你们别太有病。】
    姜姒已经收拾好了，她天生不太喜欢客套，问：“我们是现在下去吗？”
    “姜老师如果收拾好了，那我们可以现在下去。”
    【笑死，姜姒好像还挺社恐，感觉好没话。】
    【她本来也没什么综艺感啊。】
    【她就不会来点事，茶都没给一杯就走啦？】
    【走了，好无聊，还是隔壁几个有意思一点。】
    【姜姒一个人住啊，你们还指望她整些什么给你们看？】
    “收拾好了，我们走。”
    出门时，姜姒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
    柳安安问道：“怎么了？”她看了几眼房门，看着挺结实的啊，打趣道：“姜老师是在舍不得？”
    姜姒摇了摇头，“只是在想，若是有贵客临门，让他们进不来好像不太好。”
    柳安安：“？？”
    不只她，弹幕也在“？？？？”
    姜姒没有理会他们的疑问，张手把设在家里的防护符撤了。
    既然要来，怎么可以让他们空手而归呢？
    他们现在要去机场集合，机场不算远，开高速大约大半小时就能到。
    在这段有点漫长的时间里，自然不能冷场。
    柳安安打开话匣子：“姜老师前阵子勇入火场救人，当时有没有害怕呢？”
    很多媒体都想采访姜姒这段心路历程，毕竟那场火就是远远看着都让人害怕，可惜全被姜姒挡在了门外，无一人能访问到她。
    姜姒：“也怕的，怕来不及救下所有人。不过人现在已经被我救下了，就觉得还好。”
    柳安安沉默了一会，想想那时的情景，如果没有姜姒，好像可能真的会是震惊全国的特大灾难。
    【谁说不是呢，没有姜姒，那些人说不好真的没了。】
    【就是啊，有些人还在继续造谣姜姒，真是恶心透了。】
    【害，不就是对家和黑粉看不惯她，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感谢一下姜姒？】
    【说句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别代表我好，她又不是救了我。】
    【不用你感谢，小区里人都非常感谢她，每天争着给她送牛奶水果啥的，还有人往她门缝里塞红包，只不过牛奶水果她收了，红包倒是全捐给社区的老年服务中心了。】
    【切，谁知道是不是人红包好几万，她捐了一百呢？我也会做这个名声。】
    【哦，你又知道了，那有本事你进去救啊，就会在乱吠！】
    【哪里来的狗杂种，叉出去！】
    总有几个人在抬杠，终于被看不惯的网友举报出了直播间。
    柳安安佩服地说：“你真的是很勇敢。”
    姜姒完全没有被夸奖的谦虚：“也不能叫勇敢，那火对来说并不是什么事。”
    她想了一下，淡淡地对镜头说道：“还好不是人为，不然我觉得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第15章 有人出车祸了

    姜姒说得太认真，仿佛觉得将人挫骨扬灰并不是什么大事，谈笑间就能把人的生命轻易的捏在手里，让车里的人忍不住抖了抖。
    柳安安打圆场：“姜小姐真是侠义心肠。”
    【我怎么感觉姜姒是对着某个人说的一样？】
    【感觉有点子恐怖】
    【就是炒作，原因都查出来了，她说这话是给自己立人设。】
    【侠义心肠，这个人设算是内娱第一个？哈哈，我是想不到姜姒那么会整活。】
    【这人设很容易翻车啊，哪来那么多事让她侠义？我们的特种兵哥哥够厉害了，也不是天天可以立功啊。】
    【坐看她翻车】
    【走了，姜姒好无聊啊，主持人说一句她答一句，难为主持人拼命找话了。】
    【黑粉能不能退啊，能不能让我安静地舔会颜】
    【什么都舔只会害了你，谁不知道姜姒是整容咖？】
    【整容整容，你那么厉害告诉我是哪家整容机构呗，我倾家荡产地去整！】
    【承认别人好看就那么难吗，是不是你家姐姐太丑在这酸鸡跳脚！！】
    弹幕渐渐不受控，有部分人说姜姒立人设，又说她人无聊，吆喝着要去别人直播间看，有部分又在有意无意说姜姒黑料。
    明眼人一看就是有人在带节奏，姜姒虽然话少，但一直都在很在礼貌的回答问题，只是太过于一本正经。
    但架不住会有人受影响，有些人受不住这吵架的氛围走了，直播间人气不断下降。
    柳安安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提议让姜姒拿出手机看看弹幕回答一下网友的问题。
    姜姒沉吟了一会，说：“好。”
    毕竟拿人钱财，总得尽人事。
    她看了几眼弹幕，眼里满是不解：“立人设是什么意思？这些事难道不是该做的吗？”
    柳安安：“见义勇为的确是应该提倡的。”
    “据我所知，是没有整容过的，妈生脸。”
    “我就是这么好看，不服憋着！”
    柳安安倒抽一口冷气，以前也不觉得这位姐这么多刺啊，她正想说些什么让姜姒不要彻底得罪人，姜姒突然开口：“停车！”
    柳安安：“？？？”
    网友：“？？？”
    “您别生气，网上总会是有些不好的声音的。”柳安安温和的劝道，怎么就无缘无故要在这荒郊野岭停车啊，闹脾气也不是这么个闹法的。
    可姜姒没有听她的，还是决定道：“停车，出事了。”
    司机丁向文是个退伍军人，在公司混了这么久，见多了这种一言不合闹脾气的艺人，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没有多问，往路边停了下来。
    他回头：“姜小姐，什么事？”
    他们现在通往机场的路上，地势较高，两侧是一人见深的灌木丛。
    弹幕这会像打了鸡血，都没来得及反驳姜姒丑之类的，就对她这种行为站在道德制高点进行批判。
    【姜姒也太容易破防了，说几句就罢录了？】
    【狠狠同情这个主持人，本来就冷场，这会儿还搞这出！】
    【同是天涯沦落打工人，何必互相为难呢？】
    【哦豁，肆意停车，公然不顾生命安全，姜姒是不是以为自己见义勇为就可以无视法律？】
    【常年行车的人，最讨厌这种一言不合在路上闹脾气的人，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麻烦尊重一下别人！】
    【我看刑了。】
    姜姒往窗外看了一眼，脸色有点凝重，她不会听错的。
    只不过在别人眼里就是冷脸了。
    总导演看到这，差点气得抽不上气来。万一哪个有病的观众举报他们节目组说是公然违反交通规则，他们得喝一壶！
    他在耳麦里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姜姒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她说停车就停车，你们是不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
    “马上让姜姒回来！”
    枊安安震得差点耳聋，欲哭无泪，刚想上前去劝人，姜姒在前头语气十分严肃地说道：“马上报警叫救护车，有人摔下去了！”
    然后对丁向文说：“你拿好医药箱跟我走。”她一眼看出丁向文的军人特质，而且或许从事的还是什么保密工作的，这样的人让他帮忙会比较稳妥。
    柳安安和跟拍苏康文两脸懵逼：啥玩意？怎么就上升到报警了？还有，谁受伤了？
    【？？？？】
    【在演什么戏？】
    【他们这不是好好的吗，谁爱伤了？还是路边有人出车祸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都没看到，凭什么姜姒就能看到？千里眼，顺风耳吗？】
    【她在搞什么东西？搞怪博出位？】
    【不是，我粉了一个什么玩意？怎么说一出是一出？】
    【颜狗我也不能忍这种浪费公共资源的啊！啥事没有报警，警察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丁向文停好车以后，姜姒率先下了车。
    她能感觉到气息十分微弱，再晚一步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她都下了车，其他人也只能跟着下车。
    “枊小姐，麻烦你马上报警。”
    柳安安有点懵，她只是个打工的，又不确定姜姒是不是在搞鬼，要是报假警，他们的节目挨上头批，那就黄了。
    她也会受牵连。
    不要为难打工人。
    姜姒一秒就想通其中的关窍，眼见为实他们才会相信，她也不耽误时间，“你们跟我过来。”
    丁向文安全意识一流，从后车厢拿了警示牌，想了想把医药箱也拿了出来。
    她总感觉姜姒身上有种非常特别的特质，直觉告诉她要相信姜姒。
    丁向文飞奔往后走了上百米设了警示牌。
    弹幕疯了。
    【卧槽，什么鬼，谁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真有人摔下去了？】
    【尼玛，我要疯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不是假的？】
    【做戏做到这份上，没必要啊！】
    另一头的项知意正在直播间和网友谈笑风生，特别是在看到转过来的路人网友在抱怨姜姒任性妄为，极其讨厌，笑得更甜美了，好声好气地劝道：“我们要做个文明人哦，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呜呜呜，我姐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我们可不是说恶语啊，而是她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知知真的人美心善。】
    【好好，我们不提她了，她反正也没啥营养。】
    项知意正想说自己最近拍的电影，弹幕突然疯狂跳动起来。
    【快去姜姒直播间，真出车祸了！】
    【上帝看不过眼，让她受惩罚了？！】
    【姜姒出车祸我就去看看】
    【不是，是真有人出车祸了，姜姒正准备和司机两人下去救人呢！】
    弹幕说得真情实感，不少人勾起了好奇心，就连项知意的粉丝也偷偷开了个小号摸了过去。
    就算真的讨厌她的人，也想去看一下姜姒是不是在作戏。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
    人毕竟只有一双手，弹幕瞬间下降了不少。
    看着没什么意义的弹幕，项知意面上不显，心底恨得牙痒痒。
    又是姜姒！
    她为什么就是不死！
    项知意凭着良好的职业素养维持着脸上的面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直播。
    其他几位跟姜姒也没什么仇，看到弹幕，都在问：“是不是真的啊？”
    “真有人出车祸了？”
    “你们等会，我也去看看。”
    他们的经纪人：……
    为别人引流，你们真是干的一手好事！！！

 第16章 这不是顶流爱豆于重吗？

    这个点，路上没有多少车，安静得很。
    姜姒下了车，凝神听了一会，往回走了十几米远，丁向文拿着药箱快步跟了上去。
    刚一站定，几人就顿住了。
    有一小段的护栏明显是遭受过撞击，凹了一块下去。天气晴朗，他们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草木因被暴力碾过而被浸染出的深色。
    底下草木很深，他们连伤者在哪都看不到。
    但可以确定，这里不久前遭受过强外力撞击，在城郊这样的地方，总不能是大型野兽。
    丁向文说：“看车型，应该是重型摩托车。”如果是小轿车，根本不可能会是这么小的豁口。
    姜姒对丁向文说道：“我们一起下去。”以丁向文手里的那简单的医药包，救不了人。
    丁向文看过姜姒爬楼的视频，觉得她的身手应该不亚于自己，也就没有推搪。
    柳安安和苏康文这辈子目前见过的最大的伤就是路上摔了个波棱盖，拼命咽了一下口水。
    柳安安哆嗦着拿出手机报警。
    其余几人也没多废话，拨开草丛就跟着下了去，柳安安很快就看不到了他们的身影了。
    她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
    这个节目观众本来就多，加上其他网友在那吆喝，涌进来的人更多了。
    【我特么，看这草的痕迹绝对是新鲜的啊！】
    【谁快查查这个路段刚刚是不是发生过车祸，如果查到了，证明人应该已经被救上来了，不然就是人还在下面。】
    【肯定没有，要是救上来了，肯定还会残留救援痕迹的，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报告，一个小时前经过过这个路段，没有发现。】
    【半个小时前路过过，也没有发现。】
    【我推断也是摩托车之类的小型车，据我所知那里深约2米左右，人要是摔在那里了，不仔细看几乎没有人能知道。】
    【不是，你们就确定里面一定有人，不会是她在演戏？】
    【是不是又要说自导自演啊，用用你们的猪脑子啊，真出车祸了警察不会查是？】
    【理中客就不能等会再发言，万一真救上来了呢？】
    总导演见多识广，但他没见过这样的。
    他好好的一个先导片，硬生生成了姜姒个人救援秀，虽然赚足了流量，节目组也不亏。
    他看了一眼人气值，比上期高了差不多20。
    行。
    他在耳麦里指导：“见机行事，能拍则拍，不能拍就别拍懂吗？”
    车祸一般都比较惨烈，不考虑观众受不受得了，也得考虑当事人亲属的感受。
    谁都受不了那么惨烈的照片视频在网络疯传。
    他们节目组良心不多，但也有底线。
    他们走了几步，很快就看到了事故现场。
    在跟人高差不多的草丛里，一辆重型摩托车躺在那里，一个戴着头盔穿着黑色骑行服的人大腿被压在摩托车下，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苏康文心里直哆嗦，妈呀，真有人！
    他牢记着导演吩咐，该拍的拍，不该拍的一点镜头都不露，哪怕直播间的网友在嗷嗷叫。
    由此至终，伤者的头部位置都没有露出来过。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包得那么严实，估计他妈来了也认不出。而且浑身黑色衣服，也很难看出是否有外伤。
    丁向文学过急救，快步走了过去，姜姒紧跟其后。他快速检查了一番，脸色凝重：“伤者已陷入昏迷，心跳微弱，暂时看不出外伤。”
    所幸骑行服安全质量过关，附近的草木也较为柔软，没有造成表面外伤，但内伤情况就不了解了。
    【卧槽，真有个人啊！！】
    【这个高度摔下来真的没问题吗？】
    【不是，摄像头能不能懂事点啊，怎么就给我看个角落？】
    【这样挺好啊，为什么一定要看，别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不管不顾别人是？】
    【一定要救活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盲目相信姜姒可以救活】
    摩托车的油箱已经裂开，正不住地往下滴。
    丁向文经验丰富，说：“我们要马上把人移开，不然可能会爆炸。”不然到时不仅伤者，连他们都可能会波及到。
    人被摩托车压在了下面，丁向文力气大，把摩托车提了起来，苏康文放下摄录机，跟姜姒两个人小心地把人抬了出来。
    这个时候也管不了是不是会造成二次伤害了。
    地势太高，没有工具他们抬着人也上不去，又怕会发生爆炸。丁向文在较远的地方迅速压平一小块地方，把人暂时安置在了那里。
    他们小心地把伤者的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双眼紧闭，但能看得出相貌不俗。
    姜姒还没怎么样，另外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顶流爱豆于重吗？
    这家伙唱跳俱佳，上一年断层c位出道，加上一张帅脸，不知多少粉丝为了他疯狂。
    没想到这出车祸的竟然是他！
    这要是让他的粉丝知道了，得疯，娱圈得大爆炸。
    姜姒不认识他，她用手探了一下脉搏，弱到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在她的眼里，于重的生机正在快速流失。
    丁向文不会观人气脉，但看他的气息也知道情况危殆：“气息越来越弱了。”
    苏康文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
    姜姒脸色很难看，人气息这么弱，只可能是内里受了重伤，或者大出血，又或者其他的。
    她也不是神仙，就算她能帮人撑一时半会的，但等救护车来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能不能叫直升机过来？”她问苏康文。
    苏康文急得不行，这时耳麦里传来导演的声音：“人情况怎么样？”
    就在这时，“嘭”一声巨响，摩托车发生爆炸，瞬间火光冲天。
    幸好他们及时撤离，离得够远，否则准会被波及。
    丁向文和姜姒还算镇定，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苏康文被吓了一大跳。
    片场爆破戏还有个心理准备，这就是突如其来，加上那种冲击，吓得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摄录机放在地上，正对着一堆杂草，依稀看到一点火光，里面弹幕刷得飞快。

 第17章 那是一声很轻又坚定的“救救我”

    【卧槽，爆炸了？！！】
    【人究竟怎么样了？！】
    【不是，说句话啊，都急死人了！究竟有没有事啊？！】
    【别催了，早叫救护车了，但这地方有点偏，加上现在算是高峰，等救护车可能要一点时间。】
    【那怎么办啊，车祸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急救是最重要的啊！】
    【看伤者情况，祈祷没事。】
    【本来就受伤，现在还加上爆炸，我真的是！！救护车快来啊！！！】
    导演也吓了一跳，“你们没事？”
    “我们没事。”
    “我跟导演说一下。”苏康文对姜姒说，姜姒点了一下头。
    怕声音传到摄录机，他走到一边，低声跟导演说：“导演，车祸的是于重，看这情况怕是得叫直升飞机！”
    导演口里的烟差点掉下来，“你说谁？”
    “真的是于重！丁哥说气息很微弱，可能随时——”
    导演跟于重经纪人也算有点交情，说道：“你先去看着，我联系他那边，让直升机过去！”
    不光是跟于重经纪人有点交情，七拐八拐于重他妈还是他师姐，这层关系下，他也不可能不管。
    当下联系人，务必派救护直升飞机过去。
    姜姒这边，于重突然吐血，没防备住，喷了他们一身。
    人持续呕吐，丁向文为免人窒息，连忙采取急救措施，眉头拧得死紧：“再不送去医院，人可能撑不住了。”
    任谁看到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姜姒看了一眼丁向文，反手掐了一个口诀，指尖噔地一下出现一小股红色的气流，姜姒把指尖凑向于重嘴角，气流顺从地从嘴角飘了进去。
    于重的气息马上强了不少。
    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东西的丁向文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有不少奇人，但从来没有见识过，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姜姒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高人。
    姜姒看向他，丁向文转过头去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有看他的造化了。”姜姒也没有过多解释。
    她用灵气给于重续了生机，至于能不能撑得住，她也没办法了，听天由命。
    苏康文回来时看到他们一身的血，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人没事？”
    丁向文看看姜姒说：“保住命应该没问题。”
    苏康文松了一口气。
    所幸，导演很靠谱，于家更靠谱，马上就调派了一辆医用直升飞机过来。
    警察和消防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到达。
    为了直升机降落，及时疏导了交通。
    医护人员下来后，和消防一起下去用医用担架把人抬了上直升飞机，各种抢救设备齐上，总算把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
    没有多耽搁，直升飞机就往医院方向飞去。
    姜姒等几人也跟着消防爬了出来。
    苏康文爬了上来后，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即便如此，摄录机仍记得不拍不该拍的，到现在为止，伤者出现在镜头里只有最开始那双裹得严严实实的腿。
    柳安安到底比苏康文经验丰富，看到伤者是于重，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这事或许瞒不住，但绝不应该是他们曝出去。
    但见到姜姒和丁向文身上沾上的血迹，还是有点扛不住，她有晕血症。
    柳安安忍着吐：“你们先换个衣服。”
    姜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轻抿嘴，她也讨厌血气。
    “好，我先去换。”姜姒对丁向文说了一声，丁向文点头，他倒是没有那么难受。
    此等丰功伟绩，苏康文自然是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尼玛，怎么这么多血？】
    【我是医生我先来，这血呈喷射状，如果没有猜错，是伤者吐的血。】
    【有没有专业人士解读一下，这个血量伤者究竟伤得有多重】
    【很难说，这应该是内部骨折，刺穿了血管。】
    【都知道车祸重伤的人不应该随便移动，姜姒他们是不是太过急功近利？】
    【我都不想说，你究竟是哪家啊，当时都爆炸了啊，移了可能有一线生机，不移就真的死，你选哪样？】
    【黑子的智商能不能先去进修一下啊？看着都烦！】
    收拾妥当以后，警察跟他们作简单笔录。
    出警的是上次在平湖公安局问姜姒笔录的李清。
    再见姜姒，李清感觉有点微妙。
    这位姐好像总有点不按常理出牌的意思。
    不是说她救人不好，而是救得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她看了出事现场，说句不好的，报了失踪也未必能在两三天内发现人躺在了底下。
    “姜小姐，您好，麻烦你给我们做下笔录。”知道姜姒他们在录节目，他们也没要求人到警局，把警车做了临时办公室。
    姜姒笑了下：“李警官，好久不见，没问题。”说罢，姜姒跟着进了警车。
    “我当时在后座录节目，不经意往窗外一看的时候，竟看到了防撞栏出现了一个凹块，当时就在想，应该是出了问题。”说罢，姜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个人视力52，加上天生第六感比较准，所以当下就没有任何迟疑，毕竟耽搁一秒可能就是一条生命。”
    这，当然说的是假话。
    其实姜姒也觉得奇怪，她虽然五感过人，但远远没有达到能在一瞬间捕捉到濒死之人微弱的求生意志。
    可她就是听到了。
    那是一声很轻的又很坚定的“救救我”。
    对于姜姒的说法，警方也找不出破绽，再说姜姒也没有动机，只得当或许她真的是运气那么好。
    至于真相，得等当事人醒了再说了。
    苏康文的镜头不敢对着警察，只敢拍他们的脚，柳安安临时充当解说：“现在是姜老师在做笔录，等我们做完笔录就能赶去机场。”
    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去做了笔录。
    事情很严重，但也很简单，说到底他们就是路见车祸下车帮忙而已。
    因为时间耽搁了不少，他们处理完就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最后个赶到机场。
    机场里，其他嘉宾已经差不多算是走完秀了，除了粉丝能嗷嗷两句，大部分风头还是被姜姒抢了。
    没办法，这直播救援真的有那么一点子刺激。
    嘉宾们也没什么意见，咱们竞争归竞争，得先把做人放在第一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有项知意一个人恨得差点抠掉自己的指甲。
    她这次本来是想着可以碾压姜姒的，结果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她看向姜姒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这么漂亮！
    项知意的敌意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姜姒一眼扫过去就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大的恨意啊。
    能逆天改命成这样，没借运鬼都不信。
    姜姒隐晦地撇了一下嘴角，真是让她好过都对不起她自己。
    到了机场，大家一起露个面，说了几句直播就关了，他们即将搭乘飞机飞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龙朝山。

 第18章 百家链

    苏康文自以为自己的镜头绝对没有泄露任何不该泄露的事，但他低估了顶流粉丝的敏锐力。
    于重曾经参加过一个到西部乡下的糊糊节目，见当地唯一的一所小学图书室音乐室等等通通没有，就自掏腰包给他们捐建了不少设备室，让乡下的孩子也能接触到课堂外的知识。
    看到有些女童因为家境困难，甚至用不上卫生用品，让工作室每月定时寄卫生用品过去。
    这件事当时还上了热搜，有人赞誉，有人说他就是在作秀，对此，于重没有任何回应。
    为了感谢于重，在前阵子于重生日的时候，学校里的小朋友按他们当地的习俗每家拿了颗珠子出来，编成了一个百家链委托学校寄给了于重。
    校长在信中说，这在他们当地是祝福的意思，祝愿他幸福安康。
    在收到各种礼物当中，这是于重唯一晒出来的礼物。
    晒出来的照片中，他戴着这条丑到极致就是潮的手链。
    粉丝还在佯装心酸地说，哥哥，早知你这喜欢这样色的，我们给你做千八百条。
    因为丑得特别，在镜头晃过伤者手部时，那随着动作晃荡出来的手链出现了一秒的镜头。
    眼尖的粉丝对这丑手链印象实在太深，吓得心惊肉跳。
    她在大群里提了出来。
    起初，大家都当她是在开玩笑，说道：“于重还在度假呢，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可是随着他们对着视频左研究，右锐化，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这跟他们于重家那条丑手链丑得很一致。
    有人提出：“既然是当地习俗，会不会这手链能有好多条？”
    有人尖锐反驳：“是可能有好多条，但这种手链一看排列就是随机的，不会有一条完全相似！”
    有人心如死灰：“我研究过了，露出来的那部分，跟于重那条完全重合。”
    此话一出，面对自家偶像可能出了意外的事，没有人能坐得住，甚至有人干出了追私的活，通过渠道查出了于重早就回了本市的机票信息。
    这下炸了锅，纷纷要求工作室作出回应。
    热搜都预备上了，于重 车祸，并且很快就跟了血红的“爆”字，迅速引起了众人目光。
    【艹，有人报料说姜姒救的那个伤者是于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于重明明在外地度假！】
    【对，我都看到了路透了，还上了热搜了好！】
    【造谣司马！】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喜欢于重，但真的不至于这么诅咒他，真的不至于】
    【那条露出来的大长腿，的确是有点像于重。】
    【隔壁已经扒出于重回了本市的机票信息了，现在正在日工作室。】
    【目前工作室正在装死，日了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回应】
    【要么工作室是废物，要么就真的是那个真的是于重，粉丝自己选一个答案】
    于重父母正在外地，听到消息，已经订了机票回来，现在门外只有于重的经纪人肖译诚一个人。
    肖译诚正在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无数的电话打了过来。
    无非是打探消息。
    于重身上背着多个品牌，还有接下来要出席的活动，如果确定真是他出事，很多计划都要变。
    肖译诚揉着额头，疲于应付。
    他盯着手术室的门，眼都不敢眨，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今天早上还在跟他说要到乡下找奶奶的于重，现在竟会躺在了手术室里。
    生死未卜。
    想到医生的话，他的心头现在都还在狂跳。
    主治医生是他们从着名三甲医院以最快速度挖来做手术的，跟肖译诚有些交情，看了伤情，隐晦地跟他说伤得很重，或许，余下的话没说完，补充了一句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姒救人这件事热度很高，有些媒体为了流量，跟着赶到了医院，就算是个素人也是有料可挖的。
    好巧不巧，被他们拍到了肖译诚身影，即便他已经包成了粽子。
    就是因为包装成粽子，才引人注目，熟悉他的人很快就把他扒了出来，认出那就是于重的经纪人肖译诚。
    这下事情可就坐实了。
    没事于重经纪人来这干什么？这医院也不在他们那边，也不是什么大医院，要看病也没道理来这。
    于重是顶流，网上舆论翻天覆地，直到现在粉丝仍然不敢相信，纷纷质疑工作室，要工作室给个说法。
    工作室也是有苦难言，老大不发话，他们也不敢乱说话。
    见工作室没有动静，粉丝转而去了姜姒微博，是她首先发现于重摔了下去的。
    【是不是我们家于重？】
    【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那些血真是他喷的吗？】
    【他当时还能不能说话？】
    【我们于重一定会没事的是？】
    【于重他很善良，有些粉丝很困难，他还会去帮忙。】
    【对啊，他上个月还承担了一个患癌小妹妹的医药费，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事呢？】
    【他真的默默做好很多善事，上苍一定舍不得收走这么一个人的是？】
    有些标榜特立独行的，在那冷嘲热讽。
    【围观互联网大型孝子团建，你们爹妈死了都不见得你们这么伤心】
    【会出车祸，就是他自己开车不小心啊，怨天怨地不如怨他自己】
    【对对对，做了那么多善事，可还是他受重伤，那就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在作秀呗，上天都看不过去了。】
    【平等地讨厌每个208，互联网孝子给爷爬！】
    【可惜姜姒只是腿上功夫好，想让她救你们家主子可能有点难度】
    【哈哈，笑死我了，这是什么魔鬼团建，不知道的以为是姜姒是神婆。】
    【不懂就问，姜姒不是女明星吗，什么时候转行成了神婆，要几钱一卦？】
    此时此刻，肖译诚收到了医生三回病危通知书。
    情况不容乐观。
    送进来的时候就是凭着一口气吊着，但实在伤得太严重了，全身多处骨折，肺脏严重损伤，同时伴有脑损伤及脊椎损伤。
    肖译诚签字的手都在抖。
    于重才20岁，还那么年轻。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他甚至惧怕那灯会灭，绝望得让他觉得灯一灭医生就会出来跟他鞠躬，说电视上万年不变的台词：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第19章 诚心为他祈祷吧

    姜姒刚下飞机，手机一接通网络，就是疯狂的嘀嘀声。
    对于伤者是于重这件事，知情的都默契地没提，嘉宾以为就是一个普通人出了车祸。
    见到姜姒，衷心地说一声：“英雄，辛苦了。”似乎觉得姜姒做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就连项知意也违心地说了声辛苦了。
    现在见她手机嘀嘀响个不停，打趣道：“英雄，快看看是不是有很多人感谢你。”
    下了飞机，就有人接他们去龙朝山。
    姜姒看了留言和私信。
    这会儿才知道他们救的那个人原来还是个明星，看样子还做了不少好事。
    好人做到底，姜姒便帮那人算了一下。
    她心底一沉，那口气好像不太能帮到他。
    其他人看了手机，才知道原来是于重。
    毕柔跟于重还合作过，马上问姜姒：“真的是于重？”
    姜姒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点了一下头。
    毕柔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还有他微信呢，怎么就突然这样呢？”毕柔毕竟还是小女生，突然哭了起来。
    其他人和于重没有合作过，感情没有毕柔那么深，闻言也不由有点心情低落。
    这无关其他，纯粹是人最纯朴的情感。
    于重或许闯不过这关了。
    看到这么多人在意于重，姜姒想了下，死马当活马医，她发了条微博。
    【姜姒：诚心为他祈祷，或许会有奇迹。】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人的信念之力是很奇怪的东西，或许可以打破生死的界限。
    粉丝没等来工作室的回应，但看到姜姒的话，就是默认了，一下心情down到了极点。
    根本想不到那么好的人，可能会离开他们了。
    于重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看着网上的信息，呆呆坐在工位上默默流泪。
    其实肖译诚还没给他们消息，他们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洋哥不会就这么走了？”
    “呸呸呸，重新说过，姜姒不是说了吗，只要诚心祈祷，说不定会有奇迹，他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紧紧记着姜姒的话，一时之间，各地的粉丝朋友都在为于重祈祷，甚至有些路人也在为他祈祷。
    “祈求上苍保佑于重。”
    “虽然我俩不太对付，但他也算个好人，就保佑一下呗。”
    “大慈大悲观世间菩萨，请保佑于重。”
    “祖宗太爷啊，请保佑一下于重，不是他我早就下去陪你们了。”
    医院抢救室里，各种抢救措施之下，心跳监测仪还是成了一条直线。
    主治医生叹了一口气，看了下时钟：“死亡时间下午六时三十二分。”
    手术门打开，他出来摘下口罩，脸色沉重地看向肖译诚，“对不起。”
    肖译诚脸唰的一下白了，踉跄了几步，差点站不稳，他还是听到了这句台词。
    医生想上前去扶住他，肖译诚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
    “节哀。”
    几位助手医生正想给于重遗体做缝合工作，心跳监护仪突然“嘀嘀”响了起来。
    死亡已经停止超过三分钟了，心跳监护仪怎么突然响了起来。
    他们马上出去叫主治医生：“秦医生，你快去看一下，心跳突然恢复了！”
    正在和肖译诚哀悼的秦风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当下顾不得说什么，转身回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肖译诚僵立在那里，大喜大悲之下，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手术室内，秦风看着各种监测数据，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明明各项身体机能都处于衰竭状态的人，竟然奇迹般地有了生机。
    在他从医生涯里，他只听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那位还是个大人物。
    秦风顾不得感叹，和助手开展紧急手术，最终于重真的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而且手术非常成功，连致瘫痪的危险性都消除了，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好好休养，身体状态可以回到从前。
    肖译诚麻木地听着秦风的话，他只捕捉到了四个字“手术成功”。
    他没有说任何话，靠在医院的墙上，慢慢蹲了下来。
    于重活过来了。
    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
    太好了，肖译诚又哭又笑，看着有点神经，又有点可怖。
    于重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肖译诚这个样子，以为人已经没了，于母当下跪倒在地，声音很轻很轻地问：“于重他……”
    于父呆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不敢相信他的于重生命定在了那里。
    肖译诚抹了一把脸，把人扶起来，镇定下来：“阿姨，于重没事，救回来了。”
    “真的？”于重父母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看是否有说谎的痕迹，他们受不住打击。
    “真的。”肖译诚心定了下来，给他们说事情的经过：“手术中途是出现过心脏停止的事情，但于重争气，心跳恢复了。”
    “手术很成功，于重以后可以恢复成正常状态，他现在在加护病房，我们可以现在外面看看他。”
    于重父母这才哭了出来。
    等他们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肖译诚搀扶着他们去到加护病房。
    里面，于重正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监护仪那跳动的数字就像于重的心脏一样，一下一下沉稳地跳动着。
    于重没事，肖译诚开始处理对外工作。
    他这一躺，可能得一年半载，所有的工作都得协调。
    当然，当务之急是对外界作交待。
    【于重工作室官微：感谢各位对于重的关心，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
    短短几个字，安了粉丝的心。
    【感谢感谢，感谢你还活着。】
    【这一刻，我相信神灵真的存在。】
    【我知道于重会坚强的。】
    【请快快好起来，我们会一直等你。】
    【说起来，这一刻我最感谢的是姜姒，谢谢她发现了于重，谢谢她救了于重。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于重和姜姒的双担，谁敢再黑姜姒，先问过我。】
    【加上我，我不管她从前做过什么，她是于重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1】
    【附议！】
    于重的各个粉丝群甚至还在商量要送姜姒什么礼物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如果没有姜姒发现摔在草丛里的于重，于重已经可以找关系再投一个好胎了。

 第20章 坚定不移地走科学发展观之路

    于重 脱脸冲上了热搜，随之而来的是对姜姒玄之又玄的猜测。
    一个只有几百僵尸粉的博主发文称姜姒可能真的是有某些方面的本事。
    【一个小医生，有同学就在抢救于重的医院工作。当时的情况很凶险，并不是三言两语已脱离生命危险那么简单，医生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有一次甚至已经是宣布死亡了，可于重的心跳在三分钟后恢复了。
    我后来看了下时间，他宣布死亡的时间恰恰是姜姒发博的时间，而心跳恢复是在姜姒让大家祈祷的三分钟后。”
    你们不学医的可能不知道，医生宣布死亡是有严格标准的，在那种情况下宣布死亡，定然是于重的生命体征已经全部消失，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于重热度很高，姜姒热度也很高，这两者结合的博文根据大数据的算法出现在了很多人跟前。
    有人质疑：
    【不是，我单单知道姜姒身手好，现在还是神棍大师级别了吗？我劝你们别太离谱！】
    【姜姒的确是立了大功德，但往这方面引就没必要了。】
    【就是，姜姒因在前，医生的抢救才是最重要的，别轻易抹杀医护人员的功劳啊。】
    【有些人求生意志就是很强啊，建国后不准成精了，别散播封建思想行不行？】
    【怎么，姜姒不只营销侠义人设，现在还要加上神棍人设吗？】
    医院人多嘴杂，加上于重流量太大，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可以瞒得住，很快有人扒出博主当时说的就是对的。
    【其他的不知道，但于重的确曾经宣告过死亡，时间就是昨天下午的六时三十二分，这都是有记录的！】
    【我作证是真的，当时生命体征都消失了，什么设备都上了，心跳还是成了一条直线，当时可都是我们医院的大拿参与抢救，什么贵上什么。】
    【作为多年的从医人员，我是见过奇迹，但真的很少很少，宣告死亡还活了过来的只有一位，是个大善人，当时还请了很多得道高僧诵经祈福。】
    网上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吵得天翻地覆。
    对于于重的奇迹，姜姒不敢揽功，她都怕她默认了，天道会记她一笔。
    这年头，活着好难。
    姜姒赶紧表忠心，转发了一篇官媒关于科学发展观的文章，配文：坚定不移地走科学发展观之路。努力jpg
    网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行，你漂亮你对。】
    【姜姒这个人是有点子幽默在身上的。】
    【越是否认，越是真相，姜大师看看我！】
    【不是，你看我信吗？走科学发展之路，和我封建迷信有什么关系？】
    【我可不信就真那么凑巧！】
    姜姒表了忠心，可不会再管别人怎么说，她救于重纯粹是因为当时他的执念太强，还顺利被她捕捉到了。
    就当是他们之间有缘分。
    到了龙朝山，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当夜，嘉宾先行休息，居住在龙朝山脚下小镇下的一家民宿。
    小镇背靠龙朝山，从山顶蜿蜒出了一条小河顺势而下，附近比较低矮的山则被改造成了梯田，现在是金秋九月，风一吹，金黄的稻田随风荡起一个个浪波。
    民宿的小院里，导演拿着话筒在那里介绍龙朝山来历，顺便说一下明天的流程规则。
    “龙朝山地势险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相传为古战场，曾经有两个小国为此开展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当时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把镇上那条小溪都染红了，十分的惨烈……”
    导演有那么一点演讲天赋，绘声绘色的描绘古战争的残酷，年纪最小的毕柔最先受不住了。
    “导演，咱们好好说话，别一上来就吓人啊。”
    导演没什么感情地安慰：“没事，明天可能就不记得害怕了。”
    弹幕一片哈哈哈。
    【导演安慰了，又好像没安慰】
    【女儿别怕，妈妈在镜头这边陪你】
    【咱脚下大地，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倒也不用害怕】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倒是听说那里倒是真的闹过鬼，有人上山遇到穿着古士兵衣服的鬼魂问他们哪里哪里怎么走之类的】
    【一看就是无稽之谈，就算真的有鬼，但别忘了咱们语言不通啊，真见到了也不知道对方在说啥啊】
    【造谣讲讲基本法】
    【虽然但是，这个撞鬼传闻还真的是有传出来过的】
    姜姒没看到这些弹幕，她看向前方耸立的大山。夜里没有光照，高大得像是吃人的巨魔。
    西南多山，龙朝山算不上什么名山大川，但绵延很广，看着就让人生累。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明天我们将抽签分成两组进行为时两天一夜的生存战，届时获得最多物资包，并以最快速度达到两军交战点的获胜，并以此来最先选定节目后续的居住地。”导演笑咪咪地，“我们在途中还将会设置障碍，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期待你们明天的精彩表现。”
    萧明朗举手：“导演，要是闯不过那障碍怎么办？”
    导演反问：“那你认为两军交战，被困住了是什么下场。”
    萧明朗噎了一下：“据我浅薄的知识，大概是死。”
    导演欣慰地笑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嘉宾表情出奇的一致：我就是有问题，也是明天才能发现问题啊。
    【哈哈，导演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笑死我了】
    【各位请见谅，我崽戏外是有那么一点蠢萌蠢萌的】
    【还我清高孤傲的清河仙君啊！我滤镜碎了！】
    【这一脸清澈的愚蠢！】
    镜头外萧明朗经纪人抚着额头，行行，蠢就蠢了，总比被人黑强。本来想往高冷人设打造，现在看来怕是趁早放弃比较好。
    姜姒垂眉听着规则，她倒是不怕，就是心里总有一股不太详的预感。
    总觉得这山里大概是有什么。
    “没有问题，那就各自散了，明天早上七点准时集合。”导演大手一挥，让众人散了去休息。
    看到嘉宾的表情，弹幕更欢乐了。
    【哈哈，导演这笑欠欠的，我喜欢】
    【这龙朝山可是野山，平时上山的都没几个人】
    【龙朝山算是我们当地最大的山了，谣言不谣言我不想说，反正我没见过，不过这山是真的大，很大！】
    【这山还开发过，明天可有得他们爬了，各位我先睡了！】

 第21章 我们的目标是能赢

    第二天一大早，嘉宾准时集合。
    直播间也准时开播了。
    时间很早，但人却不少。
    看来不少人都早睡，就为了看他们折腾。
    山脚下，导演让他们抽签。小箱子里有红蓝牙签各三根，抽到同一颜色的为一组。
    六个嘉宾里只有时常参加越野赛的张成国有经验，虽然他人气最低，但不少人还是想跟他组队，另外就是姜姒了。
    人气高，而且非常能打，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柔双手合十拜天，嘴里喃喃道：“请保佑我跟姜姒老师，张成国老师一组。”
    萧明朗听了：“嘿，做人没你这么贪心的。”他秀起他结实的肱二头肌：“我不厉害吗？”
    毕柔上下瞥他一眼：“没姜老师厉害。”
    萧明朗看看自己，想了一下姜姒踢防盗网那几脚，隐隐觉得痛，低头沉重道：“的确。”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跟着双手合十，“神明大人，还是让我跟姜老师一组。”
    二人是cp，又是年轻人，关系还不错，这插科打诨的让他们的cp粉激动得嗷嗷叫：
    【啊啊啊啊，我cp同框了！】
    【信女愿以一世单身的代价换我cp长长久久】
    【配一脸啊啊啊啊】
    【哈哈哈，萧明朗都嫌弃自己了。】
    【要是我，我也选姜姒啊，安全感满满。】
    【虽然但是，不管姜姒风评怎么样，那身体素质的确杠杠的！】
    【一定是早醒大神看在我早醒的份上给我的福利！】
    【早八的我值得！】
    cp粉舞动大旗，唯粉自然看不惯。
    【嗑药鸡能不能爬啊】
    【别舞到正主面前，ok？】
    【请圈地自萌。】
    张成国一张国字脸，听了毕柔的话，认真地说：“希望你的祈祷成真，我也想和姜老师一组。”
    【张成国这人高马大的，我居然看着有点萌】
    【嘤嘤嘤，姜老师那么厉害，谁不想和她一组呢？】
    毕柔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是是，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英雄所见果然略同。”毕柔一锤定音。
    “那其他人不是英雄呗。”萧明朗在一边凉凉的插嘴道。
    弹幕嗷嗷叫。
    【虽然但是，就不能你们俩和姜姒一组吗？】
    【他醋了，他超爱！】
    【不要啊，我想看你们同框！】
    【我一心求佛，只希望我的cp是真的】
    项知意听到这些话，拼命忍耐住自己的脾气。
    她拍的新武侠电影前段时间刚官宣，敬业，不用替身，身段了得的通稿都已经铺开了。
    本来想营销一波侠女人设，结果被姜姒最近隔三差五的见义勇为给直接打沉了。
    再营销她都觉得没脸。
    这次参加节目就是想赚一波热度给电影作宣传，没成想，姜姒居然也来了。
    还在半路中途救了人，直接抢了所有人的风头。
    她平静无波地看着这些人，心里暗骂：这群蠢货，跟姜姒一起，还想有热度吗！
    项知意能忍，她的粉丝都忍不了。
    【这是野外生存，不是靠打架的好吗？】
    【别理这些人，知知是最棒的】
    【他们不知道，我们可是知道知知从小就是童子军出身的，野外生存经验不要太丰富】
    【期待知知的表现啊！！】
    【等会有得他们后悔！】
    温明颂科班出身，父母是上一辈的电影人，从小在片场长大。
    年纪不到三十已经是三金大满贯，一张脸又帅，还没绯闻，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前面二十来年拍得差不多了，该给时间自己放松一下了，日常粉丝都说他活得像个六十岁的老年人。
    “那就没人管管我这个老人家吗，我也想体验被带飞的感觉。”温明颂不服。
    姜姒奇怪且认真地看了温明颂一眼。
    娱乐圈的人设现在已经要这么立了吗？明明还不到三十。
    真诚是必杀技，被姜姒这么真诚的眼光看着，温明颂不禁老脸有一点红，“那个，开玩笑，还是要出一分力的。”
    【笑死，影帝挽尊可还行】
    【姜姒她好像真的不懂，她好像是真心觉得影帝在说真的】
    【你别觉得了，我觉得就是】
    【姜姒这么看着还有点萌是肿么肥事】
    工作人员递上一个不透明的纸箱子，“现在开始进行抽签。”
    几人同时把手伸了进去。
    最终抽签结果是温明颂，毕柔，以及姜姒一组，项知意，萧明朗和张成国一组。
    看起来也算是实力相当，最起码不是两大王牌姜姒和张成国一组，不然其他人直接没活路了。
    【行，这结果我接受】
    【柔柔啊，你能不能不要笑得像个九十斤的胖子啊】
    【我女得偿所愿，笑笑怎么了？】
    【四舍五入，就是我和姜姒亲亲了，她当时救火的那几脚简直要把我掰弯！】
    【高举我姜大师大旗，你们这等凡人颤抖！！】
    导演把一天的口粮和gps给他们，除此之外不能再带任何东西。
    “里面有够你们一天的口粮，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gps会随时刷新物资包的地点，里面既有战利品，也有生存物资。”
    “最后，祝你们好运。”导演还潇洒地敬了个礼。
    龙朝山并未开发，有部分还是原始丛林，林深草密。
    密林深处，总有一层雾气在笼罩，看也看不清，无端增添了几分不详的气息。
    节目组已做过勘探，并没有大型野兽。但为了安全起见，会24小时派无人机巡逻。
    节目组以山顶为中心作两军交战之地，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为了增加难度，物资包较多的地方是在地形比较复杂的另一边。
    望山跑死马，更不要说这样的原始丛林。
    毕柔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以防有什么蛇虫鼠蚁爬了进来，她凑到姜姒跟前：“姜老师，咱们走哪边？”
    “你认为呢？”姜姒问，她也不是独断之人，节目又不是她个人的表演赛，她尊重所有人的意见。
    毕柔摇头：“我体能还行，但让我看地图，不行，我地理白痴。”她倒也实诚。
    温明颂曾跑到过深山老林拍戏，比毕柔经验多了一丢丢，“看物资的分布，我们如果想赢，那就必须去地图的另一边，那里物资包最多，现在过去还能轻装上阵。”
    节目组就是恶心人，将近一半的物资都在山那边，要赢只能过去。
    对这个提议姜姒没有异议。
    “那我们走！”
    三人出发。
    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了山脚下。
    为了保存体力，他们选择先把较为轻松这边的物资收入囊中。
    姜姒自发走在前头，观察了一下地形后，她捡了几条结实的枯枝作为登山棍，给了毕柔和温明颂：“你们用，不然你们撑不住的。”
    毕柔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那你呢？”
    姜姒想了想说：“我腿脚好，不需要。”要不是有摄像机跟着，她甚至可以施展缩地成寸，直接到达目的地。
    “腿脚不好”的毕柔和温明颂看着手里的登山棍沉默了。
    毕柔是最年轻的，下个月才满20岁。
    温明颂则是因为自己好歹是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好像被比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和对方打气。
    没关系，我们的目标是能赢。
    【哈哈，我要笑死，这两人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他们俩好像已经悄悄决定当个合格的跟班】
    【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影帝原来这么地可爱】
    【姜姒在立什么人设？大姐大？】
    【虽然但是，姜姒腿脚是好啊，一脚能踹开铁丝网那种，这腿脚怎么能算不好呢？】

 第22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姜姒在前面开路。
    毕柔和温明颂在后面跟着。
    走着走着，发现有点不对劲，温明颂对着gps问：“姜老师，我们不是应该往另一边走吗？”
    他们现在走的方向明显偏了原来的路线。
    毕柔在最后面，喘着气：“我们是不是要找些物资啊？”她要撑不住了。
    据说物资包会有自热火锅什么的。
    这玩意平时不觉得有什么珍贵的，但在这个时候就是人间美味。
    丧天良的节目组，只给了他们野外医药包，及饿不死的压缩饼干加两瓶水，其他啥也没有，吃之无味，弃之可惜。
    走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累得不行。
    想吃点好的，只能先找到物资包。
    这人迹罕至的山林，连条路都没有，很多都要他们沿着崎岖的山地慢慢走。她是年轻，可不代表她有铁人三项的水平啊。
    姜姒善于以气观形，根据山林的形气就能知道大概的地形地貌。
    “没有偏，前面就是溪流，我们可以装些水，找些吃的，然后过去会比较近一点。”顿了一会，姜姒问：“还是说，你们暂时还不需要？”
    毕柔：“！！！”
    她可太需要了！！
    “你说的是真的？”
    “嗯。”姜姒估摸了一下，“大概再走半小时就到了。”见毕柔气喘吁吁的样子，她问：“你还能坚持吗？”毕竟也不是个个都有她的体能。
    姜姒脸不红气不喘，毕柔咬咬牙，她不能丢年轻人的脸：“我可以的！”
    姜姒看向温明颂，眼里的意思很明白：你又能坚持吗？
    温明颂其实也有点累了，实在是上部剧他扮演的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美男子，硬是185的身高减肥到110斤，目前只是慢慢恢复到120的水平。
    但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可以！！”
    姜姒似乎是在估量他的体能，最后只说了一句：“那走。”
    走了几步，她回头：“要跟紧我，不然可能会有意外。”
    他们没意见，网友有意见了。
    【姜姒是不是有点过于独断了？这种山路一连爬了那么久真的会很累，都不带歇的。】
    【有一说一，姜姒真的是厉害，你们看她说话气都不喘一下的】
    【谁不知道她山里长大的，天天爬，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说你们能不能闭嘴，看节目就看节目，说那么多】
    走到一半的时候，毕柔实在是受不住了，她摆摆手：“姜老师，我不行了，咱们歇一下。”
    温明颂走在她的后面，扶着她：“你没事？”
    “就是得歇会，我真的不行了。”
    姜姒回头看了一下，说：“行，我们在这里歇一下。”她指着另一边的稍微有点空的地方提醒：“别靠近那里，有机关。”
    温明颂和毕柔回头看了一眼，几棵大树，底下还有几块较为平整的石头，真是旅行休息好地方。
    不过，既然姜姒这么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走近姜姒。
    毕柔说：“你怎么知道的？”按照节目组的尿性，没有困难都会整出困难来，会设置机关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那我们试一下。”姜姒拿起一块拳头大的小石头，往那边一扔，只见一张网嗖的升起，离地大约一米多。
    但因为是一块小石头，比网孔还小，一下就掉了下来。
    结果就是网孤零零的挂着，在那可怜兮兮地摆晃着，也不知是不是嘲讽节目组。
    温明颂和毕柔被节目组的无良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要是他们刚刚站了过去，此时此刻就是他们在那吊着，跟猪八戒一样摇摇晃晃地，要等着姜猴哥救。
    艹，这脸能丢到全国人民面前。
    太特么社死了。
    而且看着网绳比大拇指还粗，救还是不救， 是个哲学问题。
    网友愣了一下，也想不到节目组这么不要脸。
    【不是，这真被吊了上去，咋办？】
    【做戏不用做这么全套，等不会还有个地洞啥的？】
    【可别，这个就是社死一点没啥危险，但整个洞搞不好会摔伤】
    【你们同情208的样子可真搞笑，搁古代条件比这更难啊】
    【姜姒怎么知道的，有黑幕？】
    毕柔和温明颂也想知道，温明颂还比较内敛点，毕柔性格外向，直接抓着姜姒的手臂：“你也太厉害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姜姒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我说是直觉你信吗？”
    毕柔点头：“我信！”声音洪亮，眼睛明亮，看着就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姜姒：……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实诚过头了？娱乐圈这样的人很容易会被吃得渣都不剩的。
    姜姒不禁多看了几眼毕柔。
    这一看倒是给她看出来了。
    像原身这样的人就算八百个心眼也能被吃得渣都不剩，但像毕柔这样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家小姐，无所谓。
    啊，还是钱好啊。
    姜姒在心底默默感慨了一下。
    姜姒手提到半空，顿了一下放低，拍了拍毕柔的肩膀：“感谢你的信任。”
    【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瞬间姜姒有点在看傻子的感觉】
    【不准说我女儿有点傻，她只是有点缺心眼】
    【虽然但是，说是直觉你们真的信吗？我很怀疑是黑幕啊，往姜姒神棍的人设做实！】
    【又来了又来了，节目组凭什么给姜姒黑幕啊？】
    【啧，没黑幕能上这节目，你是不是当人傻逼】
    【对，你是傻逼】
    温明颂颇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姜姒。
    都是圈内人，姜姒这个人他以前是不认识，但看过一两眼八卦，简直跟以前是判若两人。
    一次颁奖礼后台见到她的时候，脸上还是那股藏也不藏不住的怯生生。
    哪像现在，举手投足间就像世界尽在手中一般，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害怕。
    姜姒注意到温明颂视线，像是看透他一样，眯眼笑了一下：“在想什么你想不透的事情吗？”跟狐狸似的。
    温明颂被点破也没尴尬，“在想姜老师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听到这话，毕柔搭话：“对对对，姜老师，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的！”毕柔闲不住：“你有这本事，在娱乐圈这个地方真是浪费了，应该为国效力，除暴安良。”最后还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加强自己的语气。
    姜姒被逗笑了，这一笑，像是给无边绿色的山林渡上了一层艳色，让人移不开眼。
    毕柔都看呆了，喃喃地说道：“姜老师，你真好看。”
    pd很懂事，镜头拉近，屏幕前的颜狗嗷嗷叫。
    【美颜暴击啊！】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了】
    【以前没觉得姜姒这么漂亮啊】
    【囡囡啊，听妈妈的话，你要不还是别站在她旁边了】
    【古人诚不欺我，美人兮，见之不忘】
    【真的没有整容吗，我以前也见过姜姒，没觉得她有这么好看啊】

 第23章 不怎么要脸的名号

    姜姒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太大反应。
    可能灵魂跟这身体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她曾经的相貌特质在潜移默化中也带了过来。
    她以前应该还有个不怎么要脸的名号：青云大师容颜冠绝三界。
    “谢谢，你也很好看。”毕柔是那种清纯的长相，楚楚可怜，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妥妥隔壁家的女儿。
    温明颂不满：“难道我不好看吗？”
    【影帝不服，明明我也很美】
    【这三个真是颜狗盛宴】
    【真是搞笑，不讲作品讲颜值，这里面了除了影帝另外两个有什么实绩】
    【内娱悲哀，就是你这些人惯的】
    【……服了，你不服你别看啊，既要又要，怎么那么贱呢】
    【你去看你家实绩哥哥姐姐不就行了吗，何必屈尊来这，可显得你够委屈了】
    【让我看看是哪家酸，哦，是影后家啊，不同赛道就别摆在一起摆好吗】
    【为了踩姜姒，连带踩我女儿真的不能忍！】
    毕柔的妈粉可忍不了了，敢喷她们女儿，先过她们这关，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
    她们可不怕项知意报复，谁还不是个关系户了。
    你项知意有富二代男友，我女儿可是有富二代爸爸的。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哟哟哟，是影后粉啊，我说怎么这么破防，原来是人气输给了姜姒啊】
    【哈哈，早知道影后粉看不惯姜姒，没想到是这么看不惯啊】
    【这个瓜我吃到过，好像是某次红毯姜姒风头盖过了项知意，然后就被项粉记恨上了】
    【嘤嘤嘤，好可怕啊，实话说一句，项知意也算漂亮啊，演技也可以，干嘛自降身价要跟姜姒比啊，姜姒只有一个女二作品出圈啊】
    【啧啧啧，女人的嫉妒心好可怕啊】
    项知意经纪人陈茹把手机捏得死紧，她打电话吩咐下去：“给我盯紧点姜姒那边。”
    水军头头在那点头应是。
    陈茹收了手机，眼光转回正在直播的画面。
    项知意口碑洗得好，路人缘也广，加上水军加持，人气登顶第一。
    项知意 美飒
    项知意 铁马金戈下了真功夫
    项知意 脾气好好
    等正面热搜买了一个又一下，目光全聚在她的身上。可惜，节目开播过半的时候，项知意体力明显开始跟不上了，这热搜就有点不尴不尬了。
    萧明朗和张成国两人顾着项知意，走得慢了点。
    在全景gps里，网友可以看到六个嘉宾所在地，他们比姜姒那组落后了许多。
    弹幕里有了不太和谐的声音。
    【项知意明显拖后了好多，姜姒那组一样走，他们甩了他们一大截】
    【呵呵，哪来的挑刺的，项姐之前拍戏受了腰伤有谁不知道吗，就这样她都在坚持】
    【既然有腰伤，那就不要来参加啊，谁跟她一组真倒霉】
    【就是，萧哥能跑全马，张成国是越野冠军，按实力绝对胜过毕柔和温影帝的，结果呢，呵呵】
    【评论里的人爱男直接说，别拐弯抹角，不是想着拖队友一把，而是埋怨，我也是送你个呵呵】
    【美飒我是看不出来了，姜姒倒是有几分，走了那么久脸不红气不喘，简直不是人】
    【哈哈，姐妹，我就是看到热搜过来的，想看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就这？】
    节目组收了所有人的手机，只留下无线通讯电话，自然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是怎么样。
    项知意来这节目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可她的体力真是快到极限了，这副脸红气喘的模样属实算不上好看。
    她提议休息。
    其余两人也不是没有绅士风度的人，找了一个空位休息。
    比较空的那个地方，有一块石头，他们让给了项知意。
    项知意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清纯可怜，还带着一股天真，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她姿态优雅地往石头上走。
    【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刚刚姜姒那边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知知，别过去！！！】
    【别过去啊啊啊啊】
    可惜和粉丝没办法共脑，不知道节目组这么坑。
    项知意刚走过去，触发机关，被陡然升起的网网住，吊在了半空中，离地约摸一米高。
    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项知意花容失色：“啊！！！”
    惊呼声响彻山林，惊起无数小动物。
    项知意一只脚刚巧踩中网口，伸了半只脚出去，晃荡在半空中，整个人有点滑稽。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听到项知意惊叫，正在研究地图的萧明朗和张成国才转过头来，然后愣在当场。
    他们回过神，赶紧走了过去，“你没事？”
    项知意忍着脾气，“你们看我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跟拍把项知意这副模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转圈圈拍了出来。
    项知意简直要崩溃。
    温明颂道安慰：“你先别急，我找找有什么办法。”
    【有一说一，项知意这副模样有点惨，同情美女】
    【自己没警惕心，怪谁，隔壁姜姒怎么就没中招】
    【姜姒有内幕谁不知道，如果事先节目组没有透露，她怎么会知道，用用你们的猪脑子】
    【谢谢，猪脑子还是还给你们姐姐】
    【不是，那两个在那转圈干嘛，赶紧想办法啊，让一个人吊在那么久，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用你们的猪脑子看看那绳子有多粗，又没工具，绑得又高，你当他们是神仙吗】
    张成国和温明颂研究了一番，割开绳子是天方夜谭，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工具。
    无良的节目组开始说话：“可以给你们提供工具进行自救，但最终时间会加时一小时。”
    项知意粉丝已经开始骂起来了。
    【这狗b节目组够了，人家是来参加节目，不是来陪你们玩命的，还要把人吊多久】
    【节目组是不做人了是吗？】
    【一小时，怎么不去抢！】
    【太阳又晒，又站不稳，还想要人怎么样？】
    萧明朗和张成国对视一眼，说：“我们再等等。”
    【还等？！这两个狗男男是在干嘛】
    【敢情吊的不是他们是，跟他们一组真是倒了作辈子霉】
    这话明显惹恼其他两人的粉丝。
    【呵呵，谁拖累谁啊，我劝影后粉放尊重点】
    【搞清楚，是项知意自己中了陷阱，可没人推她进去】

 第24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粉丝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萧明朗爬上了树。
    他们研究过了，割开不可能，解开倒是有可能的。
    上面绑绳子的地方离地面不算太高，只有两三米高，爬上去趴在旁枝上，完全有可能。
    而且他们已经拿了一个物资包，上面有救生绳。他们当时看了一眼就把拉链拉上了，连pd都没拍到。
    萧明朗身形偏瘦，比张成国容易些。由他爬上去，张成国在下面接着。
    看到萧明朗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爬树，粉丝瞬间疯了。
    这可是好几米高，万一摔下来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他是个演员，还正当红，一点不能耽搁。
    导演已经想好他们会选工具的剧本了，万万想不到萧明朗给他们来这么一出。
    虽然他们苟，但没想过真想出什么幺蛾子，真出了什么事，粉丝能把他们撕碎扔太平洋。
    导演：“别别别，咱们好商量，这爬树使不得。”
    张成国：“导演，别担心，还有我呢！”
    导演气得心梗：“你有个屁啊，接了就是一尸两命！”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话：“呸呸呸，你快给我下来。”
    萧明朗已经爬到了树桠上，他扶着树干，伸出一只脚，使劲踩了几下试试力道。
    “各位观众朋友，出门在外要讲究安全，各位请勿模仿。”萧明朗一张俊脸挂着笑，还有心情跟人开玩笑。
    说着，他从背后包里拿出物资包，施施然地掏出救生绳，一端牢牢绑在了树干上，一端估摸着长度绑在了自己腰上。
    做好这一切以后，匍匐下身子，慢慢爬到了旁枝上，很快到了绳结上。
    张成国在底下对项知意说道：“得罪了。”
    只见他伏下身子，把项知意轻轻托在了肩膀上，站直后，上面没了压力，萧明朗解绳子也容易些。
    还算节目组不算太苟，绑的是活结，萧明朗费了一番功夫终于解开。
    项知意获救。
    萧明朗救了人后，再按原路返回，身手矫健，下来的时候，挽起衣袖的胳膊鼓起，一股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呜呜呜，我崽长大了】
    【嘶哈嘶哈，这肌肉，我爱了】
    【谁特么再跟我说我崽是小孩子，我把这视频甩他一脸，太帅了】
    【这力量这肌肉，崽崽，介意妈妈做你的丈母娘吗？】
    【泪目，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女友粉了】
    项知意被救了以后，一张脸全靠演技撑着，她清纯玉女的形象算是毁了。
    项知意的热搜很快就下去了，上来的是萧明朗 荷尔蒙爆棚，姜姒 成功躲过陷阱的女人。
    项知意这回红黑俱灭。
    他们这边还在磨磨蹭蹭，姜姒已经带着人找到了水源。
    七拐八拐，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一条顺势而下的小溪，两侧是有一大片空地。
    姜姒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下，毕竟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
    毕柔一脸得救了的表情，想走过去，又怕出什么幺蛾子，回头问姜姒：“这不会有什么机关？”
    姜姒四处看了下，“不会。”
    温明颂也累了，他看了眼gps，刚刚一个物资包没了，“看他们的策略，应该是跟我们相反，我们只要比他们去得早就能赢他们了。”
    “嗯。”姜姒应了声。
    “我们在这先弄点吃的。”她放下行囊，听到这，温明颂可就不累了，他凑上前：“弄什么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姜姒可不想吃压缩饼干，味道实在有点不太好。
    温明颂眼睛都亮了，他感觉姜姒就跟古代侠女一样，啥都会弄，他跃跃欲试：“姜老师，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你们俩去捡些干柴过来。”姜姒吩咐道：“不要走得太远。”
    “为什么？”毕柔一惊。
    “怕你们迷路而已。”姜姒有点无奈。
    【毕柔是怕了吗？】
    【你不怕你清高，再遇上一个陷阱，把你吊上去】
    【以节目组的尿性，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十年怕草绳了】
    这里有一小片竹林，碗口粗的竹子姜姒用力一掰就掰断了，应声倒下，扬起了一小撮湿润的泥土，露出参差的切口。
    【嘶，姜老师这手劲能把我的头掰断】
    【虽然但是，如果你不做什么坏事，姜老师应该不会掰你的头】
    【原来姜老师不只脚脚好，手劲也不错】
    【当然了，你忘了她当初可是把歹徒的手钉在了地上，这掰竹子小儿科】
    竹子被她掰完后，剩下的就是一茬茬的笋。
    姜姒把断竹斜着掰出了一小块，做成类似小铲子的模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拔出了不少嫩笋。
    看着就鲜嫩脆口，让人食指大动。
    【对于姜姒的手劲我已经没有概念了】
    【我甚至有种错觉我也可以】
    【醒醒，有点自知之明，你连拧个瓶盖都费劲】
    【谢谢，已经不是死绿茶地让隔壁工位男同事拧开了】
    温明颂和毕柔抱着柴火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平时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头一回这么狼狈，不过两人倒也高兴。
    毕柔：“姜老师，我们回来了。”
    温明颂：“有什么我们还可以帮忙的？”
    粉丝欣慰。
    【不错，温影帝眼里还是有活的】
    【我女也有啊！】
    “嗯。”姜姒头也不回：“你们先生火。”过了两秒，跟毕柔说：“毕老师，你来洗下这些笋。”
    “好。”毕柔不放心地问：“颂哥，你可以？”
    又被质疑的温明颂拍着胸口：“节止组有给我们火折子。”
    看他说得信誓旦旦，毕柔走向姜姒，眼睛都亮了：“哗，挖了这么多？”
    这堆得跟小山似的，他们都不一定吃得完。
    “也不多，六个人呢。”
    跟拍的pd听到这话差点感激痛哭，谢谢姜姒不然他们就得两天都啃压缩饼干了。
    他们有背着自己的行囊，里面装着必备的生存物资。
    【我哭死，姜姒居然还记得pd】
    【这鬼地方，自己都不一定能吃饱啊】
    【准备六个人吃的东西，这么贤惠，我能不能嫁给姜姒啊】
    “你拿去洗一下，我去抓鱼。”搞定竹笋，姜姒拿起一根比较细的竹子，走向溪旁。
    “啊，还有鱼？”她以为能吃两口鲜笋就不错了。
    毕柔分了两趟抱到岸边。
    溪水深不深不知道，但流得还挺急的，翻起的都是白色的水花，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
    “这能抓吗？都看不到啊。”毕柔有点发愁。
    常人眼里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姜姒能观气，鱼是活体，自然有属于自身的气。
    “看运气。”姜姒漫不惊心地道。
    她站在水边，盯着水面，瞅准机会，尖竹一扔就叉中了一条鱼。提上来的时候，还鲜活得甩了两下尾巴。
    银鱼在阳光下还闪着光。
    看样子，应该有两三斤重。
    毕柔吞了一下口水。
    呜呜，姜老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第25章 镜头前能杀个鱼吗

    姜姒抽空看了一眼毕柔，“快点洗。”
    “哦哦。”毕柔回过神来，认真洗了起来。好在虽然生在富贵之家，毕柔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我那可怜的小媳妇柔柔】
    【好a，对不起，我想磕姒水柔情了】
    【高举姒水柔情大旗，房子已盖好，欢迎入坑】
    【我已经麻木了，感觉姜姒不用布景自己能拍一部武侠剧】
    【这不就是武侠剧里的高手经常做的吗？看这水流速度，那是真完全看不到，怀疑姜姒能听声辨位】
    【家人们，我已经波澜不惊了，下一刻她会飞我都不奇怪了】
    【不是杠，诚心问，乡下山里的长大的孩子都有这本事吗】
    【都是人，我为什么连捞个鱼都捞不到】
    【姜大师的事，你别说不科学，她本来就不科学】
    姜姒十来分钟就叉中了几条大鱼，摊在地上，颇为壮观。
    pd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劳累之后，大口吃肉是多么幸福的事。
    姜姒不指望那两个一看就只会吃的人杀鱼，但开膛破肚会不会有些血腥，她看向pd：“杀鱼你拍吗？”
    pd犹豫了一下：“这应该可以。”
    “算了，我怕直播间会封，你拍个背影就行。”随着姜姒转身，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消失。
    【俺在大润发都杀了十年鱼了，我怕这个？】
    【心已冰封，我不怕，给我看美女杀鱼】
    【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请自觉退出，如果杀鱼都受不了，建议你去大佛那坐坐】
    现在姜姒的直播间人气已经第一了，关键时候导演发话：“没事，拍。”
    一条鱼而已。
    pd听话得把镜头移了过去。
    姜姒手法很熟练，已经处理好了两条鱼。
    “姜老师看来很熟练啊？”毕柔主动上前，姜姒处理一条，她洗一条，还学会摘几片大的叶子洗干净垫着。
    “以前经常要夜宿山林，又没到辟谷那份上，为了不饿肚子，只得硬着头皮学会了。”姜姒头也没抬。
    邪祟这玩意也怕人气，犯事了就窝在深山老林里，又擅于藏匿，有时得在山里蹲个几天几夜，带什么干粮都不好使。
    姜姒倒不觉得这种生活苦，她从小在道观长大，受的就是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教育。
    但再苦不能苦肚子。
    生活在都市丛林的毕柔：？？
    啥叫屁股？这跟屁股啥关系？
    似乎是知道毕柔的疑惑，姜姒继续说：“辟谷就是不吃东西就能活下去，我不行。”
    “哦，这个啊。”毕柔以为的是女明星的修养减肥，这个她有心得：“我有经验。”
    这回轮到姜姒满脸问号了，“你还能有经验？”
    “瞧不起人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吗？很简单，我就中午吃得很饱，然后我晚上都不吃了。”
    【我觉得他们俩应该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去掉觉得，就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我没听错，她应该说的是辟谷？】
    【这玩意不是仙侠小说胡诌的吗？】
    【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姜姒可能是在认真的，对不起，我去读下马克思冷静一下】
    【我也，那位马克思借我一下】
    姜姒知道毕柔没明白意思，也不打算继续这个不科学的话题，先干净手后她说：“你把笋塞到鱼肚子里，我去找些香料。”
    毕柔：“！！！”
    她还以为加加盐就不错了！
    正被被烟熏得直呛的温颂明说道：“咳咳咳，姜老师，这附近还能有这玩意？”
    刚刚还丰神俊朗的影帝此刻有点狼狈，姜姒暗暗摇头，果然不太能指望啊，“自然是有的，我来帮你。”
    浑然不知已经被鄙视的温影帝闻言高兴道：“那谢谢了。”他是真搞不定这火。
    姜姒拿起火折子，貌似是在用火折子，实则是用了指尖火， 不易熄灭，还火候稳定，也是旅行必备。
    温影帝看着和自己生的截然不同的火，不由陷入深深的怀疑：“这火还带歧视的吗？”
    姜姒安慰他：“只是你不会罢了。”
    连生个火都不会的温影帝：“……”
    弹幕：心疼影帝一秒钟。
    升了火以后，姜姒去找香料。
    pd自然跟了上去。
    香草等调味料自古有之，只不过现在社会发达了，很少人需要用到罢了。
    姜姒的鼻子必要的时候灵得像狗鼻子。
    她闻了几下，快速上前，这pd曾经也是个退伍兵，但姜姒的速度快得他差点跟不上。
    他在后面气喘吁吁：这位姐真的是人吗？怎么感觉比班长还要牛。
    【卧槽，这是调二倍速了吗？】
    【嗯……众所周知，直播不能调速】
    【真尼玛像个猴子，不是说她像个猴子，是说她的速度，如履平地这词就是专门为她设的】
    【这快追上去啊，要追不上了】
    【嗯？？？？人呢？？？跟丢了？？】
    姜姒很快没了影，苏康文在后面瞪大眼睛，卧槽，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明明刚刚还在的啊！
    这深山老林，出了事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马上调到了姜姒的频道：“姜老师，你在吗？”
    “你先留在那里，我等会就回去，不用担心。”姜姒说完就把无线麦给关了。
    “喂喂喂？”
    可惜对面已经完全没了声音。
    【不是，姜姒在搞什么鬼，这是不是有点任性了？】
    【可怜一下打工人】
    【是她自己要跑的，出事了也怪不了其他人】
    【不是，我们是不是有点过于担心了，我敢说在座没有一位能有她能打】
    【我敢说，她一拳应该打不死我，起码要两拳】
    【哈哈，她刚刚是不是很急，合理怀疑是嫌弃跟拍小哥太慢了】
    寂静无光的的深林里，姜姒凝视戒备。
    “我劝你最好还是赶快出来。”姜姒不复刚才镜头前的温和，整个人气势全开，语气冷得像冰渣：“我的耐性有限。”
    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
    姜姒冷冷地看了周围一眼。
    “我要留你自己一个在这里，你可就不好过了。”
    这里已经被她施了困阵，只要一触碰到，就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就在刚刚，姜姒感觉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目光，随即跟了过去，可能感觉到姜姒的威压，赤焰鼠不敢出去，只能躲在一边偷偷摸摸的观察。
    一双不大的绿豆眼闪着腥红色的光。
    “我的耐心没多少。”姜姒沉下声。
    赤焰鼠犹豫再三，迟疑地挪了出来。
    只有手掌大，除了头部的尖尖部位还为灰色以外，全身皮毛已有半数为红色。
    毛发直竖，整个鼠全神戒备。
    看来短短时间，又精进了不少。
    姜姒笑意不达眼底：“我们又见面了。”

 第26章 凭空多出来的弟弟

    赤焰鼠不想坐以待毙，一点武德不讲，竟飞起身子像个小炮弹一样朝姜姒飞了过来。
    姜姒冷笑，“简直是不自量力。”
    她手一扬，空气中出现一股气体旋涡，赤焰鼠还未近身，就被绞在其中，发出“吱吱吱”的惨叫。
    姜姒把赤焰鼠收在手中，仔细观察。
    赤焰鼠不能动弹，绿豆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姜姒皱了一下眉，上次她就觉得奇怪了，这次还真的给她发现了，赤焰鼠额上有一个小小的印记。
    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驭妖印。
    凡被驭者妖，皆得听命，无从反抗。
    姜姒满眼嫌弃厌恶，她生平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自己不出面，净叫一只妖。
    胆小鬼，懦夫！
    她向来爱憎分明，这只老鼠虽然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对这只老鼠恶意减少了不少，但好脸色没有。
    “你遇到我，算你运气好。”
    驭妖者一般只能由施印者解除，但姜姒是那个例外。
    她抬起手，抚上赤焰鼠额头，赤焰鼠凄厉地叫了起来，过了约一分钟后才停止。
    姜姒把他放在地上，赤焰鼠一动不动，姜姒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没死就动一下。”
    一脚下去，赤焰鼠竟全身发出一阵红光，红光散去后，地上躺了一个身着红衣约摸七八岁的少年。
    姜姒：“……”
    人为天道宠儿，得天道庇佑，妖想修成人形，得机缘也得百年以上修为，多数可能千年修为方能化为人形。
    眼前这小老鼠观他年纪顶多数十年，何德何能修成人形？
    真有这天纵英才的本事，也不至于被下了驭妖印，活生生成了个傀儡。
    姜姒蹲下，拍了拍他嫩白的小脸蛋：“喂，醒醒，别给我装死。”
    戚炎睁开眼，戒备地看着姜姒，余光打量周围，非常陌生的环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应该在老家山林里悠哉悠哉地四处逛，净给他老爹惹麻烦。
    不对！
    戚炎脸色突变，记忆深处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闯了进来！
    他本是家族里的天纵英才，是末法时代里唯一一个能修炼成人形的，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却如螳臂当车，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最后的记忆里是被抓在手心里，那人一道红光打进了他的额心。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你是谁，抓我来这里干什么？”
    姜姒知道她没了这段时间的记忆，直接问他：“抓你的人是谁？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你和他不是一伙的？”
    “用用你的小脑瓜子，我和他一伙，给你解除印记干嘛，闲得慌吗？”施驭妖术也是要耗费不少灵力的。
    “我不知道，他抓我的时候是戴着面具的。”戚炎撇开头，他也不想挣扎，无论眼前的是好人坏人，他都没有招架之力。
    “你倒是一四五六推得干净，怎么不想想你被人操控做了多少事情？”
    戚炎本就白净的小脸，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想他赤焰鼠一族一直与世无争，想不到竟沦落到为虎作伥的地步。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抓时，为了避免更大的罪孽而强行压下修为，以至不能以人身示人。
    刚刚因为陡然散去驭妖印，修为一时控制不住，显现人身。
    只是如今和往日又有何不同？
    戚炎内心无尽悲凉。
    姜姒似乎是知他心中所想，说：“你先跟着我，直到把你的罪孽还清。”
    戚炎猛地抬头：“你不控制我？”
    “我没那么变态，但没找到那幕后人之前，你跑都别想跑。”
    对于那个幕后之人，戚炎没有印象，当时抓他的时候就是蒙着脸猥猥琐琐的。
    他比任何人都更恨那个幕后之人，是那个人让他双手沾上血腥。
    “好，我一定帮你。”
    他们赤焰鼠一族不能因他而蒙羞！
    姜姒一时半会有点不适应一只老鼠突然变得那么热血。
    “你能变回原形吗？”姜姒问。
    不然凭空带一个大活人，她解释不了。
    戚炎试了一下，然后羞愧低头：“好像不能。”
    姜姒默默叹气。
    真是好没用的一只老鼠。
    “你的衣服是你的皮毛所化，给我变得正常一点。”
    戚炎不知道什么是正常，想着上百年前的小孩装束，转身变成了个对襟小唐装。
    姜姒：“……”
    没有手机，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行，也没关系了，头发再给我整短一点。”
    戚炎照办。
    最后变成了一个类似spy的小正太。
    “等会出去，你就说你是我表弟，看到我上节目，千里迢迢找了过来知道吗？”
    戚炎乖乖地回道：“好。”低头想了一会又问：“这会不会不符合逻辑？”
    “从小山里长大，爬这样的山易如反掌，有什么不全逻辑的？”反正她身上合逻辑的地方就没有几个。
    “对了，你叫什么？”
    “戚炎。”
    啧，他们这一族取名真敷衍。
    姜姒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遂放弃，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等两人出去的时候，也只是过去了十来分钟，这是pd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分钟。
    导演在那边都要炸了，弹幕一直在跳，纷纷在猜测是不是出事了，无人机都已经出动到处找了。
    谢天谢地，姜姒终于回来了。
    pd差点跪谢苍天：“姜老师，你终于回来了！”他赶上前，然后看到旁边还站了一可爱小孩。
    他是跟在姜姒后面的，加上个子又矮，周边杂草又多，这会儿才看到人。
    pd：“？？？”
    “这是？”怎么无缘无故冒出了一个小孩？
    姜姒把刚才的说辞说了一遍，然后诚恳地说道：“他能跑能跳，不会耽误我们的拍摄工作的。”
    “你说是？”姜姒掐着他的小脸，亲切地问道。
    “叔叔，我不会给姐姐麻烦的，求你不要赶我走。”戚炎说装可怜就装可怜，大大的眼睛含了一泡泪要掉不掉的，怪让人心疼的。
    他以前就是族里最小的，向长辈撒娇简直不要太简单。
    差点要报警的网友被萌了一脸血。
    【啊啊啊啊，这谁家小正太啊，怎么这么可爱！！】
    【不赶你走，谁敢赶你走，姐姐抡个大锤子过去】
    【卧槽，这又是一个非人类萌娃吗，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可以跨越重重障碍找到姐姐】
    【这是什么神仙姐弟情啊】
    【我觉得姜姒应该没时间带，不如我来带。】
    【你的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下次用个好点的算盘，谢谢】
    人类的本质就是颜狗，尤其是一个这么玉雪可爱的孩子，还乖还会撒娇。
    导演那颗坚决的心动摇了，尤其是看到蹭蹭蹭往上涨的人气。
    但公平公正还是要的，导演在全频道通告了这件事，说姜姒的弟弟临时加进来，为了公平起见，他们队会相应加时间，问有没有意见。
    导演是在问，但谁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是可以。
    他们也不驳导演面子，再说了，总不能扔下小孩一个，网友能把他们喷死。
    等到毕柔见到戚炎时，哇哇叫了起来，蹲下看着戚炎，羡慕道：“姜老师，你家基因是专挑好的继承吗？”
    姜姒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戚炎。
    嗯，的确是一个挺帅的小帅哥。
    不过，妖的人形就没有长得丑的，修为越高就越好看，但又要修为高才能修成人形，所以根本不可能丑。
    “嗯，这是我表弟，叫戚炎。”她指着镜头：“来，跟直播间的观众打个招呼，可是因为他们你才能留下来哦。”
    姜姒这个说法不可谓不高，观众千千万，你能怪哪个？
    “哥哥，姐姐，你们好。”戚炎挥着胖乎乎的小爪子，笑得甜甜的。
    【啊啊啊，怎么这么乖啊！】
    【好可爱！】
    【快来给阿姨捏一下脸！】
    【没其他的，我就想想孩子他爸得长成什么样才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温明颂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问道：“他这么小就可以翻山越岭地过来了？”

 第27章 龙涎草

    姜姒一本正经，非常诚恳：“毕竟我们是山里长大的孩子。”
    戚炎一脸纯良的笑。
    温明颂：看来我是不得不信了。
    谁知道呢？
    一个不简单的姐姐，有一个不简单的弟弟似乎挺合理的。
    【我总算知道扮猪吃老虎该咋演了】
    【这两姐弟没一个简单的】
    【我仿佛看到腹黑霸总的小时候】
    【就没有一个人怀疑是黑幕吗？突然加了进来，是为了博流量？】
    【呵呵，两姐弟一起出道挺好的，谁不说姜姒这招高啊，谁能不答应吗，不答应就是虐童啊】
    黑子总是无时无刻在在刷存在感，黑子不烦，他们也烦了。
    【妈的，又是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在最快乐的扇你！】
    【是的，只有你们几个人，能不能把些黑子清出去啊，看着好烦，举报了都没用】
    【是朕执意要留下戚炎，你们为什么不怪朕！！】
    大概举报的人多了，那几个黑子果然蹦跶不起来，弹幕瞬间和谐了许多，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云溜娃。
    耽搁了不少时间，姜姒也真的很饿了，“不说了，我们先吃东西。”
    温明颂和毕柔同时点头：“好！”
    她把指使戚炎摘来的香料洗干净塞到了鱼肚子里，升起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混合着鱼肉竹笋的清香，闻了让人食指大动。
    “好香啊，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毕柔深吸了一口气，她生在富贵之家，这辈子海陆空都吃过了，就没试过一次是这么香的。
    “姜老师，这是什么香料，怎么这么香？”温明颂平时因为要节食保持身材，胃口不太好，总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来，但今天这味却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这是龙涎草。”
    龙涎草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且隐藏得深，一般人找不到，当然是让小老鼠去摘的。
    这种香料也是姜姒一次和师兄出去找到的，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也有。
    不止味香，而且有药用的功效。
    姜姒看着升腾起来的火，想到曾经的岁月，不禁有些伤感，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去。
    其余几人盯着烤鱼，垂涎欲滴，望眼欲穿，甚至能听到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
    排排坐的馋样，让直播间的观众大为疑惑，作为明星就算是饿了，好像也不至于这副样子。
    【不是，这究竟是多香？很少看到我女这样的啊】
    【别说了，你们看看影帝，我怀疑他上辈子是乞丐】
    【演戏？剧本？】
    【不不不，粉线我也得说一句，我女儿的演技没那么好】
    【虽然有凡尔赛的成份，但温颂明是影帝，真的不至于自降身份演戏】
    【就是，我不是杠，这深山老林的东西能随便吃吗？那什么定律，最危险的花是最香之类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疑问，这龙涎草没听过啊】
    孟莹出身中医世家，开着节目直播陪自己复习，偶尔看一两眼。
    听到龙涎草这名字，不由给了几分眼神。
    她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但不是用于烹饪，而是药用，其功效堪比千年野山参，可以快速回复人的精气，治疗一些陈年的暗伤，夸张地说就是快死的人都能给你多吊一两天命。
    但是这东西，早就销声匿迹了！
    就是书上也只有潦草的几张图，看到了也未必认得出来。
    还有，谁那么浪费，拿来当香料啊！！！！
    【要真是龙涎草，其实中医上是有记载的，但太过珍贵，早就找不到了】
    【我家里是搞中医的，我听老一辈的提起过，我不相信她真找到了！】
    【这玩意可以救人命的！！！】
    孟莹很激动，一连发了很多条科普，如果真的，真是浪费得让人心头滴血。
    【说说，怎么救人命？】
    【这么说，可以贿赂阎王爷，让他老人家从三更通融到五更】
    【！！！卧槽，这么牛逼！！】
    【那姜姒就是胡说八道，她打哪里找来这玩意？就算真的，她能舍得？】
    就连一直盯着直播画面的导演组都在疑惑，真有这么香？
    有没有剧本他们能不清楚？
    再说毕柔和温明颂就不是这么给人面子的人。
    “姜老师，这可以了吗？”毕柔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再等会就可以了。”姜把鱼翻了一下，看到他们的表情，收拾好心情笑道：“一条鱼而已，真的不至于，再说，这么多，管够。”
    戚炎也忍不住了，一双大眼睛死盯着。
    他作为一只生活在深林老林当中的老鼠，居然不知道，真是丢了他们鼠界的脸面。
    “姜老师，真的太香了，今天肚子里的馋虫都活了。”温明颂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馋过。
    “正常，很少有人能抗拒，就是我以前都不能。”姜姒再翻了几下，“好了，可以吃了。”
    姜姒把鱼拿下来，分了一条给三个跟拍的pd：“你们拿去，吃完了再过来拿就行了。”
    “谢谢。”他们谢过。
    为了让人打消疑虑，姜姒第一个下口。
    几人吞了口水，有礼貌地迅速把一条鱼给分了，放入口的那一刻，觉得灵魂都受到了洗涤。
    那种甘齿留香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人间能有的美味？
    毕柔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条草鱼，这明明就是一条普通的草鱼啊！！
    很快，五条两三斤的鱼就被消灭完了。
    美色本来就能下饭，更不要说美色本人还给你倾情表演吃播。
    大中午的，屏幕前的观众也流口水了。
    【我追了温影帝五六年了，就没在哪个公开场命见他吃得这么香过】
    【我那得了霸总同款胃病的颂哥，终于遇到她的真命天女了吗】
    【史上未解之谜，这究竟是有多好吃啊，不就一个简易版烤鱼吗？】
    【一分钟，我要这个香料的所有资料！】
    温颂明摸了两把肚子，头一次觉得吃是人间一大乐事。
    “姜老师，这香料能卖吗？”千金他都认了。
    姜姒摇头：“这恐怕有点难度，可遇不可求的，我也不知道这里居然会有。”
    “这么珍贵？”毕柔有点不好意思：“姜老师，是不是要很多钱的？要不——”
    “我就是偶然摘的，当是你们的善报了。”姜姒淡淡地说道，也就是这些人功德还比较好，不然她才懒得理。
    温明颂&毕柔：“？？？”
    “我们做啥了？”
    “你们我就不说了，你们的粉丝比我清楚。”姜姒笑得一脸深意，“好事做多了，总是会有福报的。”
    观众疑惑了，这是啥玩意？
    【路人，求科普，温明颂和毕柔做过什么了？】
    【温明颂也就在山区默默捐了十来座学校而已，至于毕柔，有请她家粉丝】
    【毕柔没做啥，她家倒是做了不少，她家有慈善基金，每年捐款不少】
    【还有谁不知道毕柔是宏星集团老总的小女儿吗？宏星集团每年捐的善款可不少，以亿打底】
    有人挑刺。
    【既然是默默捐建教学楼，那你们怎么知道啊？】
    【你是不是有病，粉丝当然会关注他了，这又不是藏着掖着的，我们知道很难吗？这不是现在才告诉你们吗！】
    【慈善捐款，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洗钱】
    【你有证据，你去告发呗，阴沟里的蛆张嘴就是粪！】

 第28章 怎么感觉身体好了

    侯开江、范少锋，金文雄几个跟拍看着自己面前堆得最多的鱼骨头，有点脸红。
    他们也算半个圈内人，对温明颂和毕柔认识还是比较深的，知道做过什么事情，可是他们几个是不是受之有愧？
    姜姒看向他们：“你们倒也不至于这副表情。”
    温明颂和毕柔看过去。
    身材壮硕，高大沉默。
    姜姒解释：“为国为民，舍生忘死。”
    姜姒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功德金光，这都用命换来的。
    或许是经年累月受伤，又时常有严苛的训练和血里来回的任务，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残存的病根，总会时不时提醒他们曾经的艰难而辉煌的岁月。
    他们仨登时眼神就变了。
    他们曾经是战友，一起出生入死，执行过很多秘密任务。退伍后经朋友介绍做了这行，但姜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姒好笑：“你们曾经是军人啊，难道这不是你们的职责吗？”
    一番话很好地解释了她的话。
    侯开江、范少锋，金文雄知道反应过度了，忙道歉：“姜老师，不好意思。”
    反应过来，又觉得受之有愧：“我们也就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
    【善报？姜姒有什么资格，她这是仙丹吗？人家兵哥哥流血，可不是她拿来给自己抬咖的！】
    【就我一个觉得姜姒说的话很怪吗？怎么感觉好像这龙涎草不仅仅是香料这么简单】
    【刚刚有一位科普过，如果真的是记载中的龙涎草，能跟阎罗王通融的存在】
    【如果真有这么神，姜姒会拿出来？你们醒醒！】
    他们至此还以为姜姒所说的福报不过是尝一顿饕餮盛宴罢了。
    他们这里吃得很香，项知意那里就不太如意了。
    兴许是项知意早上丢了人，这一路脸色都是忍着的。
    身处其中，萧明朗和张成国自然更清楚，两人也不太想说话，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他们跟着gps，又找到了两个物资包。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找到了三个物资包，而姜姒那一组还是一个都没找着。
    这让项知意心情好了一点。
    他们也找了一个地方原地休整，为了避免早上同款悲剧，拿出石头把那个突出的石头砸了一下，确保安全。
    他们的运气算不上太好，物资包里只有泡面，但是他们没有热水，只能原地干啃。
    要是配上bg,真的是原地秋风扫落叶的悲凉。
    【对比下来，真的隐隐中透露着辛酸】
    【那边大鱼大肉，这边干啃泡面，对比惨烈】
    【这几人就没有一个会生火煮开水的吗？】
    【张成国会，但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你总不能让他打猎】
    再苦再累也是要营业的。
    萧明朗苦中作乐：“这下真让我回到了童年，除了小时候干啃过小熊脆面，我就再没有干过这玩意了。”
    “还好啦，行军打仗本来就是辛苦的差事，难道还能指望大鱼大肉吗？”项知意艰难地咽下泡面。
    又干又硬，可真难吃。
    当然，怎么都比压缩饼干好点。
    【呜呜，姐姐好有格局，本来就是啊，又不是出来露营】
    【隔壁组倒真的像是来露营的，简直抹黑】
    【我真的哭死，想到以前的人就难受，我们现在还能有泡面这种东西，以前哪有啊，差点都是要吃糟糠的】
    【就是让我们珍惜现在的生活咯】
    【对的，永远致敬】
    也不知是粉丝还是水军，一下就拔了高度，路人叹为观止。
    【忆苦思甜没人碍着你们，但别捧一踩一好】
    【啧啧啧，这酸味我隔着三里地都闻到了，本来也没人说啥，毕竟有多少人能有姜姒那本事的】
    【真的，这家我哭死，永远在跟姜姒比，能不能换个赛道啊，你家姐姐演技最起码是吊打姜姒的（非粉，无意对比，身心健康，家庭幸福，只说事实，按我仅有的看过的姜姒的演技的确是辣眼睛，但是她是真的很漂亮，身手真的很好）】
    【笑死，你的求生欲十颗龙涎草功效都比不上】
    张成国野外啥困难都遇到过，他吃完后就站在原地休息，研究他们下一步的去向。
    萧明朗头凑了过来：“张哥，我们等会应该去这里。”看地形，坡度比较低，而且物资也比较丰富。
    “目前为止，他们一个物资包都没拿，”张成国指着gps，“那他们就是走了这里，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这里走了，这里是最多物资，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他看了眼天色：“要不，我们现在出发？”
    项知意一听，眼色发晕，这才休息了不到半小时。
    她才不信姜姒那组会比他们更快。
    要说拖后腿，毕柔跟她差不多。
    “不再多休息一会吗？”项知意问。
    张成国摇头，“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这里，否则不好扎帐篷。”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只能尽早出发。
    萧明朗心底叹了一口气：“张哥，我们再休息一会，不然真赶不了路。”
    两票对一票，张成国只能答应。
    另一头，姜姒已经带着人出发了，速度明显加快了。
    毕柔在后面跟温明颂小声说话：“颂哥，你有没有觉得浑身都是劲啊，我现在感觉头不晕气不喘的，比吃了救心丸都好使。”
    毕柔这么一说，温明颂也感觉到了。
    他的陈年旧伤好像没有了？他拍戏认真敬业，经常一个动作做到120分为止，且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他的腰椎、大腿都骨折过，其他的小伤更是数不胜数。
    三十岁的年纪，五十岁的身体。
    可现在竟然好像突然都好了？
    “哎，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温明颂看看自己的手脚，这劳累过后的酸感呢？
    戚炎小小个子，却背着手轻松跟上，像个出游的小少爷。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会拖后腿，谁知道却一路轻轻松松，跟姜姒那个变态体力有得一拼。
    戚炎咬着一根杂草，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可是龙涎草，能吃到你们就知足。”
    嗯？？？
    毕柔问：“龙涎草不就是香料吗？”
    戚炎给她一个白眼：“对你们凡人来说，龙涎草可是大补之物。”
    温明颂和毕柔两个凡人：……
    毕柔：“难道你不是凡人？”
    戚炎不说话了。
    算了，跟凡人说不清楚。

 第29章 无数冤魂

    【凡人？？？】
    【谁不是凡人了，他在说啥】
    【好拽，我好爱，我仿佛看到了霸总小时候】
    【记不记得姜姒说的善报，难道是指这个】
    【对，我当时就疑惑，吃顿好的就算善报了？合着这是真的早就失传的龙涎草，然后姜姒给他们吃就是为了治疗旧疾的？】
    【我有点相信，姜姒总是擅长打人的脸】
    几个跟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他们自己的身体他们最清楚，不说训练留下的，哪次出任务能少流两滴血就是烧高香了。
    国家没有亏待他们，曾经也是请了最好的康复师给他们的，但正如破镜难圆一样，再好的医术也终究只能是锦上添花，并不能完全根治。
    可是现在他们竟是感觉浑身轻盈了不少，有种沉疴尽去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他们十七八岁那时。
    难道说，这龙涎草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可身体的感觉不是骗人的。
    他们不是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没想到这种事竟会和一个女明星联系在一起。
    后头两个看了一眼姜姒背影，不约而同想到了他们另一个战友。
    如果这次是他在，就好了。
    前头的姜姒没理会后头的暗流汹涌。
    她看着面前的残魂，面沉如水。
    这一路走来，她看到越来越多的残魂，穿着古代士兵服，毫无意识目的地在漫游。
    起初一两个尚算正常，这里曾经是古战场，血流成河，冤魂无数，总会有一些留有残魂的。
    阴气过盛，成阴兵也未为不可。
    戚炎走到她身边，同款拧眉。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无论战争如何惨烈，如论再怎么不甘，沉睡这么久，残念理应消散得差不多了，如今看来却像被人强制唤醒一般。
    【？？？这两人咋了？看到了什么？】
    【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报告，刚从温明颂和毕柔那回来，啥都没有，就是一片林子】
    【那这两人在表演什么？】
    姜姒和戚炎两人眼睁睁看着残魂穿过他们的身体。
    毕柔是女孩子，属阴，对阴气更为敏感，她抱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好像突然有一股寒气啊。”
    其他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温明颂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摇头：“还好，不觉得。”
    “你冷吗？”温明颂想发挥一下绅士风度，可是毕柔大夏天里都已经穿着登山服了，他好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也不是，就是冷得一阵一阵的，跟见鬼了一样。”
    深山老林里，加上这座山的传说，温明颂沉默了。
    古战场什么的，那个年代哪有条件收尸，还不是就地掩埋。
    虽然他一直沐浴在马克思思想的光辉下，他还是敬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那个，在这里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这里人迹罕至，本就至阴，毕柔如果再跟这些残魂多碰几次，体内就会阴阳失衡，这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可是他们现在还有任务，要是毕柔出事了就会拖累整组人。
    姜姒看着戚炎，戚炎倔强地站在那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人在屋檐下，他低头！
    戚炎走到毕柔那里，拉着她的手，昂着头：“姐姐，我害怕，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毕柔哪有不答应的。
    小正太跟她说害怕啊！
    只是这走法怎么这么奇怪？
    “你走路为什么好像扭来扭去的？”毕柔问，这走得像在避开啥东西似的。
    戚炎噎了一下，颇有些咬牙切齿：“锻炼身体。”
    姜姒听到这话，笑了一下。
    残魂对她有天生的畏惧，会下意识的避开，但毕柔不一样，她就是想到带着毕柔走会显得很奇怪，才让戚炎去的。
    戚炎总不能在她这吃白饭。
    【？？锻炼身体，你看我信吗？】
    【他们是在避开什么吗？你可以看看戚炎的眼神，他眼神的焦距好奇怪，好像前面有什么是我们看不见的】
    【喂，光天化日不要搞封建迷信好】
    【你刚刚没听到毕柔说，突然一股寒意？这深山老林，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挺好，娱乐圈第一个神棍人设】
    【记得龙朝山的传说吗，古战场】
    【艹，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冷了】
    晚上，姜姒在背风的一块空地上扎帐篷。
    导演组也不是那么没人性，送多了一个过来给戚炎。
    白天太累，众人很快就沉入了睡眠。
    摄像头也关了，姜姒叫醒戚炎。
    戚炎似乎早有准备，连衣服都没换。
    “悄悄的，别吵醒他们。”姜姒低声说。
    到了晚上，游荡的残魂更多了。借着月光，能清楚看到他们脸上麻木的神情，以及生前留在他们身上的伤口。
    一身古旧战甲，毫无意识。
    他们往残魂最多的地方走了过去，姜姒看了过去，喃喃道：“这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戚炎绷着一张小脸，说：“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鼠类对气味十分敏感，空气中浮动着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
    “新鲜人血？”姜姒问。
    戚炎忍着作呕的味道，仔细分辨了一下，“很难说，混杂的，时间有远有近。”
    这里在山的更里面，更是人迹罕至，就是有人要偷偷土葬，也不会到这么远的地方，光每年扫墓都能累死人。
    姜姒：“你让你的鼠兄弟找一下。”老鼠分布在各个地方，简直是查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不用白不用。
    戚炎转头瞪她。
    姜姒叉着手：“你瞪什么瞪，是让你将功补过，你缺的德没有几百年都补不上，上天不收你都是看你在灵力低微的份上了，你还跟我拽？”
    戚炎咬着唇，低下头。
    过了半晌，嘴里发出一种非正常人类能听到的声音。
    不一会儿，在这片活跃的鼠类都聚集过来，低下可爱的小毛头，像是俯首称臣一样。
    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戚炎用他们的语言吩咐他们四处探索一下看四处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老鼠领命四散而去。
    其中一只看着年纪就挺大的老鼠站在原地不动，像是抓耳挠腮般，姜姒戳了一下戚炎：“他是不是有话说？”
    戚炎看向那年老的老鼠，越听神色越凝重。
    姜姒心下了然几分。
    “他说几年前有个人背着个女人过来，埋在了这里。”
    “只有一个？”
    “不是，”戚炎看着远处某个点说：“是有很多。”

 第30章 集魂丹

    在前面那个地方，上面是郁郁葱葱的树。在夜色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银光，风吹过，莎莎作响。
    很美的林间夜景。
    可是在底下，层层叠叠，零零散散大约埋了十几具尸体，时间跨度大约有十数年。
    累累白骨，冤屈难诉。
    “他说，他看过最近的一次是在四年前，一个矮胖男人背着一个用袋子包好的女人来了这里，埋在了底下。”
    “可有看清他的样子？”姜姒看着那埋骨之地，语气冷到了极点，想不到这地方竟发生过这么骇人的事。
    “没有，”戚炎声音很低：“那时他只不过是一只小老鼠，记忆已经没那么深了。”
    老鼠的寿命没有那么长，他们的小脑脑袋瓜子也记不了什么，姜姒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就让他们走了。
    “这些残魂应该是被浓郁的血气唤醒，只是——”姜姒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里这么干净？”
    照理来说，枉死之人，定必怨气冲天，但这里非常干净，就连姜姒来到也感受不到一丝怨气。
    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一样，猛地拉过戚炎，一掌打在他的额头。
    戚炎剧烈挣扎起来，头痛欲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果然。”姜姒放开戚炎，看着手上的红点：“我说你怎么会在出现这里，原来是为了收集怨气。”
    戚炎剧烈咳嗽：“你在做什么？”
    恶狠狠看过去时，却呆住了。
    姜姒手里的是集魂丹，专为收集天下怨气，他眼里全是不可思议：“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
    “问你啊，傻白甜。”姜姒语气恶劣。
    傀儡工具人也让人生气。
    姜姒想到上次赤焰鼠放的火灾，明明能直接烧死那些小朋友，却偏偏逼到了阳台边上。
    如果那天不是她，必死无疑。
    如果为了收集怨气那就可以解释了。
    小朋友纯真，若死于非命，怨念会比正常成年人更大。用这招慢慢逗弄的方式就是为了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死亡无能为力而怨气冲天。
    她收好集魂丹：“你背后那大佬是在谋划什么呢？”她想遍古今，也想不出怨气对人来说有什么用。
    她估计背后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杀人凶手，凶手只不过是他刚好一个棋子，你满足于杀人，我满足于收集怨气。
    说不定还从中帮了一把，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愣是一点都查不到，现在这个社会查案的能力强多了。
    游魂还在四处飘荡。
    “我们先回去”。一时半会也没有解决办法。
    第二天，天光大亮，鸟鸣声在林间响起。
    毕柔起身时，就看到姜姒已经起来了，整个人双目紧闭，像打座一样端坐。
    仔细看，还能看到发梢似乎带着湿意。
    刚想打个大大哈欠的毕柔硬生生忍住了，看到温明颂出来，紧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姜姒，小声说：“我们别打扰姜老师。”
    沐浴在晨光中的姜姒，浑身好像有一种圣洁之意，让人不忍亵渎。
    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姜姒就睁开了眼睛。
    毕柔以她52的视力发誓，在那一刹那真的看到了姜姒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你们起来了啊？”姜姒很快恢复往日淡然的样子，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而且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一大早就在打座的原因。
    他们洗漱完以后，直播又重新打开了。
    【来看看我女儿过了一晚，有没有变丑】
    【哎呀，好清新啊】
    【仿佛我也闻到林间的清新气息】
    【你女儿有没有变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姜姒比昨天又好看了一点】
    【不是，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姜姒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没有，这不是正常在吃早饭吗？她本来就话少啊】
    吃过早饭后，几人没有耽误，马不停蹄地往物资包存放地走去。可能是休息得好，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几个人脚下下风，很快就把这附近的物资包集齐。
    温明颂很兴奋：“按目前的进度，我们基本可以稳赢了。”
    姜姒淡淡回了一句：“嗯。”
    “现在我们往回走，就能拿到更多，沿着这条路可以直接到山顶那里直接交任务。”
    考虑到负重问题，温明颂承担了大部分，剩下的姜姒和毕柔平分。
    姜姒本来想多拿，温明颂说：“姜老师，你一路够辛苦了，让我来。”
    “总得让我在观众面前展现一下男子气概那一面。”
    姜姒无奈，也就没有继续跟她争了。
    他们像有神助一般，完全避开了所有高难度路线，没走任何冤枉路，一路直达山顶两军交汇点。
    毫无疑问，他们赢了。
    导演组早就等候在那里，李导放下手里的茶杯，和颜悦色地说道：“恭喜你们率先完成任务，现在可以稍作休整。”
    原先请姜姒只不过是看中她突如其来的流量，现在证明他请对了。
    在来的途中救了顶流于重，直接把目光全部集于他们节目，直播间的人气表明比原先多了一倍的人都不止。
    更甚者，于重的粉丝为感谢姜姒都参与了进来。
    这都是姜姒带来的，李导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着摇钱树一样。
    或许下一期还可以继续请姜姒。
    还有一个跟着的小正太，长得倒是可爱，就是跟姜姒一样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小孩样。
    但人类的本质是颜狗，上至八十，下至零岁，只要长得可爱的他们都喜欢。
    不喜欢说话不要紧，摆着当吉祥物都是好的。
    关键某个出其不意的正经就更可爱了。
    社交平台上已经在央求让戚炎出道。
    这颜值就应该造福大众。
    毕柔走了过去：“导演，我们既然已经完成了，可以有吃的了？”
    再苦也不会苦导演组，这里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毕柔跟温明颂他们都没有客气。
    这个时候就不要太讲仪态了。
    吃完后，项知意那组人还没有来。
    姜姒提议：“既然要等他们，不如我来给你们演奏一曲？”
    “？？？？”
    姜姒好像也没在乎他们的意见，随手摘了一片叶子。
    【？？？？不要啊!】
    【我对姜姒真的没意见，但她唱歌真的不行啊】
    【乖，上帝给了美貌的窗，就不要贪心开唱歌的门了】
    【唤起我的痛苦记忆了，犹记那一年的震耳魔音】
    【新粉，有这么夸张，她声音挺好听的啊】
    【烫知识，声音好听，不等于唱歌好听啊】

 第31章 抚魂曲

    只是，他们还没哀嚎完，就被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震慑住了。
    姜姒没有唱，而是用叶子吹了一首曲子。
    曲调很奇怪，完全没听过的旋律，声音空灵婉转，明明声音不大，却像能在每个的耳边回荡一般，一点一滴地炸开繁复的思绪。
    戚炎一愣，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姒。
    这是抚魂曲？这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吗？姜姒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家族传承数千年，都没再听过，姜姒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人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想不到姜姒能做到这一步，为了这些无亲无故的残魂有必要吗？
    抚魂曲学会不难，难的是可以发挥出多大的功效。相传上古时期有一大能抚万千冤魂，耗尽全部灵力，境界跌落了一层。
    她的声音覆盖了整座龙朝山，还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灵力。
    姜姒的脸色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白了下来。
    弹幕一瞬间也停住了，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姜姒，等姜姒一曲终了，竟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万物皆有灵，抚的不仅是亡魂，还有生魂。
    【为什么我听完，竟然有一种异常平静的感觉】
    【能懂吗，我家那只平时嫌弃得我要死的猫竟然爬了过来，就为了听姜姒吹曲】
    【你这算什么，我桌上正在哼哼哈哈跑步的仓鼠听了也停下来了，坚着耳朵在听】
    【我现在很安详，甚至上的这个b班都不能创到我了】
    姜姒差点站不稳，戚炎赶紧上去扶着她。
    姜姒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等不及了。”
    说得没头没尾，没有人明白姜姒这番话的真正含义，除了戚炎。
    或许是因为游离在外太久了，有些残魂已经撑不住了。
    如果不及时安抚住，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他们生前为了国家人民奉献一生，死后数千年不入轮回，不该是如此下场。
    “值得吗？”戚炎问。
    他们算是好妖，可是让他们和人类生物和平相处也是很难的，顶多不做到滥杀无辜。
    人类虚伪至极，为了蝇头小利甚至可以杀害至亲。姜姒作为天师，已超然物外，为什么还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消耗自己。
    值得吗？
    姜姒也想问自己。
    可是她幼儿时候受的是人类恩惠，师父也教导她要有慈悲为怀之心，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她天生七穷六绝命，不积累功德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你不要小看我，我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了。”姜姒难得虚弱地笑了一下。
    姜姒看着林间渐渐散去的残魂，轻轻笑了一下，在心底轻轻说道：“祝你们可以登极乐。”
    其余人渐渐回过神来。
    “姜老师，你这吹的是什么？”毕柔抓着她问。
    “这调子好生奇怪，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过。”温明颂大学修过音乐剧，对曲调十分敏感。
    姜姒心道：你要是听过了，那还得了？
    “我看大家挺闷的，瞎吹的。”
    温明颂：“……”瞎吹能吹成这样，蒙谁呢？他脸上刻着蠢字吗？
    “瞎吹能吹成这样？”毕柔觉得受到侮辱了：“那为什么我努力调都能跑到喜马拉雅？”她不服，明明努力学了，父母还是摇头，甚至还委婉地对她说，咱们也不是每扇窗都要开一下的。
    亏她当时还想阻止姜姒，让她不要勉强自己，以至出丑。
    原来，小丑竟然只有她一个。
    姜姒认真地看着她：“没事，你漂亮。”还有个有福之家。
    “可是，没你漂亮。”毕柔有点小委屈，才艺比不过就算了，颜值也比不过。
    姜姒还是很认真：“红颜枯骨，不过过眼云烟。”
    “那让你丑，你愿意吗？”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毕柔：“……”感觉要被气哭了。
    戚炎：“……”人类果然是虚伪的。
    温明颂：“……”姜老师果然是自然清新不造作。
    弹幕在安详了一会后，又疯狂起来。
    【刚刚被抚平的心灵又伤到了，是我愿意丑的吗】
    【没事，你可以安慰自己，反正只能丑到别人，别人的美却是自己可以看到的，想想谁受的罪大】
    【那让你丑，你愿意吗】
    【我心底善良，自然不是想丑到别人的】
    【都整容了还漂亮，医生得哭好】
    只可惜这些挑衅的话语太蠢，蠢得连让人反驳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无视了。
    等了一会，项知意那组人还是没到。
    毕柔跟温明颂都聊起演戏的事来，温明颂演技精湛，即场和毕柔表演了一段。
    戚炎没怎么接触过人类，看到这觉得很新鲜：“这就是以前的戏子吗？”
    “戏子……”温影帝无力吐槽，“你这么说也对，只不过我们现在一般不说戏子，都说演员。”
    “哦，演员。”戚炎没什么感情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认真地研究起来：“好像是比脸上画得看不出人样要好看点。”
    “弟弟，你能告诉我你看的都是啥吗？”温明颂深吸一口气。
    这孩子脑回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问题。
    按理来说，再穷也不至于没看到电视，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看这通身气质就不是田里来田里去的劳作人士。
    戚炎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偷偷下山看的，“好像叫包公怒斩陈世美？”
    温明颂：“……”好像挺高雅的，想不到年纪小小竟然喜欢戏曲，他笑着问：“那你能来一段吗？”
    “当然可以。”戚炎过目不忘，只不过词是对了，调就离了九重天那么远了。
    毕柔憋着笑，稍感安慰。
    那头导演突然一声爆喝：“你说什么？”
    吓了众人一跳，纷纷看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人啊！”李导吼道。
    “怎么了？”有人问道。
    “项知意踩蛇窝了！”李导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凄厉的求救声：“救命啊！”
    在空旷的野外尤其渗人。
    站在山顶上，依稀能看到项知意的身影，批头散发，整个人处于极大的恐惧当中，跟拍在后面喊：“你别跑直线，跑曲线！”
    可项知意太害怕了，愣是没听话，直愣愣地就直往上跑，当然她这处境就是曲线跑都没用。
    后面有十几条黄灿灿的蛇对着她紧追不舍。
    一看就很毒，而且很执着。
    一般蛇不会主动攻击人，能让蛇对你穷追不舍的，除了极致的爱，就是深沉的恨了。
    毕柔看得头皮发麻：“怎么办，她跑过来了！”她跑过来，蛇也跟着过来，毕柔急得团团转：“这怎么办？”
    他们也没有捕蛇工具，数十条巨蛇能把他们吞了。
    温明颂把毕柔护在后面，也是紧张万分。
    紧急时候，他看向姜姒：“姜老师，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第32章 捅蛇窝了

    弹幕再次疯了。
    【卧槽，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蛇，是捅了蛇窝吗】
    【别愣着了，快救人！这些都是毒蛇，一口下去，不及时救治能把人毒死】
    【不是，怎么惹到这么多蛇了啊，人类并不是他们的食物啊】
    【别问了，快想办法】
    【快逃啊！】
    【我服了项知意了，还往人多的地方跑】
    【不是，那她跑哪里，自个一个人死？】
    【本来就是她的错啊，不是她，蛇会找上她吗？】
    网友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项知意已经差不多接近他们大本营。毕柔吓得呆愣在原地，都忘了要跑了。
    姜姒看向戚炎。
    戚炎是妖，对付这群蛇应该绰绰有余，结果戚炎都愣在了原地，小脸雪白雪白的。
    姜姒：“……”
    她差点忘了，蛇是鼠类的天敌，天性的压制很难克服。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拿起手里三脚架之类的铁棍准备防御，可看他们的样子，没吓在当场已经是厉害的。
    有些已经四散逃开了。
    姜姒：“……”关键时候，没一个顶用的。
    如果今天这里只有她一个，对项知意这种人，她必定是见死不救，但现在不行，后面还有一大群人。
    姜姒默默说了一声晦气。
    “你们退后。”姜姒沉声道，仅用了几秒的时间就削了竹笛，其他人以姜姒马首是瞻，窝在后面紧张地看着。
    不是他们没风度，实在是搞不来，搞不好大家一起玩完。
    想到这，不禁埋怨起了项知意。
    自己一个人死就好了，干嘛要拉上他们垫背。
    姜姒吹起了竹笛，这次与刚刚吹的不同，声音非常急促尖细，几条蛇在听到这些声音后，先是步速慢了下来，昂着蛇头，伸出蛇信子“嘶嘶”地叫着。
    项知意看准机会，更是飞奔了上来，躲到了最后面，拼命的喘气。
    可是蛇只是停在那里没有再发动进攻，可是不断的“嘶嘶”声昭示着他们的怒火并没有平息。
    蛇人对峙，谁都不服谁。
    他们现在在深山老林里，就是报警让消防来是也是鞭长莫及。
    导演压抑着声音对对讲机那头吼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赶紧派人来搞定！”
    姜姒不满地回头，眼里都是冰冷的制止之意。
    她好不容易安抚住这群蛇，可别给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导演噎了下。
    这姜姒好特么强的气势。
    【卧槽，紧张死我了，幸好关键时候姜姒有能力挽狂澜！】
    【槽，这一车人都得对姜姒叩头谢救命之恩！】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项知意怎么得罪了这堆蛇了】
    姜姒走到蛇群跟前，屏幕前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温明颂担心地说道：“姜老师，小心。”
    切了远景这才看到，蛇群里排前头的腰身都有瘦子的半个身子粗了，昂着蛇头，不带一丝温度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姜姒，仿佛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
    【姜姒胆子也忒大了，一个人对着那么多蛇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妈呀，我头皮发麻了，究竟有没有解决办法啊】
    【如果我没看错，好家伙，还是国家保护动物。】
    【姜姒应该没事，她好像能跟蛇沟通】
    姜姒的确能跟蛇作一些简单的沟通，她早年的时候有一个苗疆的朋友，教了她一些驭蛇的方法，但这只是对付普通蛇种的，像眼前这种已开了灵识的，压根不受她控制。
    现在之所以按耐不动，纯粹是因为姜姒身上强大的灵力压制。
    在群蛇的“嘶嘶”声中，姜姒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项知意他们这一组因为项知意又拖延了时间，本来脚程就慢，这会就更慢了。另外两人可以接受输，但不能接受摆烂，明显也有了一丁点的情绪。
    项知意是圈内一线女星，平明多少人捧着她，这会当然不会有好心情。
    她不能直接撕破脸皮，继续走路的时候自然有了情绪，脚步放慢在直播间卖起了茶叶：“哈哈，都怪我啦，不是我就不会这样了。”
    项知意是那种看起来很元气的人，她也深知自己这一优势，在直播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的神色，让粉丝喊起了心疼。
    虽然她看不到，粉丝也纷纷安慰她。
    【参加节目，本来就是快乐就好啊，知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就是啊，开心就好啊，也不知道另外两人在拽个什么劲，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项知意能全程自己走已经很不错了，真的不知道观众还有什么不满意，节目是给观众提供情绪价值的，她玩得开心，我看得开心就好啦。不然，我去看兵哥哥拉练好不好。】
    【哈哈，看姜姒那样硬拗特种兵人设吗？】
    【我承认，姜姒是挺厉害的，但这不是她粉丝拿这拉踩人的借口，谁还不是个普通人了？】
    【项知意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座有多少位能有她的体能啊】
    【真是心疼，好端端参加个节目就被人骂】
    【我只想说，姜粉管好你自己，你们爱看特种兵是你们的事，别妨碍我们看普通人的坚持不懈】
    也不知怎么带的节奏，竟然都心疼起了项知意，对萧明朗和张成国没有绅士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难得来到这里，不如让你们看看周围的景色好不好。”项知意知道她的经纪人会下水军带节奏，也不担心。
    在林间小路上，拔开草看到有一个垒起来的草窝，以为又是节目组的恶作剧，故作可爱地挑了一下眉：“这次轮到我来拆穿节目组的套路啦。”
    她拿手里的木棍在里面戳了几下，完全没有反应。
    项知意速度太快，跟拍都来不及反应，看到这草堆，心头跳得厉害，连忙制止：“项老师，别，这可能是蛇窝。”
    “如果是蛇窝那会有蛇窜出来，现在什么也没有啊。”项知意笑着说，觉得跟拍在大惊小怪，还故意又硬戳了几下。
    过了一会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拍也以为自己是判断失误，但还是觉得谨慎点有好处，催促她赶紧走。
    项知意本来就是为了活跃下直播间，当下也没有坚持，拄着临时的登山棍继续往前走。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登山棍顶上沾了一些类似蛋清蛋黄类的液体，随着登山棍一下下的戳在地上，留下了一些黏腻的痕迹，在阳光蒸腾下，挥发出一种特别的味道。

 第33章 因果已成

    他们走了没多远，草丛处突然有诡异的响动。
    看过去，竟是几条蛇在往他们的方向快速地移动。
    是黄金蟒！金黄色在草丛中不停翻滚。
    项知意一声惊叫，登时不顾任何仪态，抛下登山棍就飞速地跑了，跟拍也吓得赶紧跑，但很快他就发现蛇只追着项知意。
    他知道蛇的一点特性，让项知意曲线跑，可惜完全没用。
    姜姒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瞪着项知意。
    项知意在那尖叫：“姜姒，让这些蛇回去！”
    竟还指使起来了。
    姜姒冷笑了一下，想掐死项知意的心都有。
    野外的东西是可以乱碰的吗？
    这群黄金蟒蛇已经开了灵识，天道对开了灵识的动植物都不太友好，表现为种族繁衍极为困难，那几个蛇蛋是黄金蟒好不容易生产的。
    千娇玉贵的呵护着，没成想被个不相于的人一棍子全捅碎了。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你下来。”姜姒语气强硬。
    “我不下，我凭什么下去！”项知意脸色雪白，几缕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整个人形容狼狈，梗着脖子大声叫道，“是不是你让这些蛇追过来的，不然怎么会听你的话？”
    这个时候还想祸水东引。
    姜姒都被气笑了：“不是你手贱把人家的蛇蛋全戳死了，人家犯得着追你九条街？”
    “就几个蛇蛋而已，戳死了就戳死了，还想让我陪命吗？”项知意已经气得忘了自己动物保护大使的身份了，“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是你也不能指使这几条蛇来害我？”
    姜姒拳头握紧了，看着站在那依然一副死不认错的项知意，轻轻笑了一下：“明明是你自己把别人孩子害了，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
    “万物皆有灵，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脚下亡魂有多少。我希望你知道，在他们的世界，是没有法律的。今日你们因果已成，往后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姜姒不会让黄金蟒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报复项知意，但私底下会有怎么样的造化就是她的事了。
    黄金蟒阴毒的目光看着项知意好一会儿，似乎要把她牢牢记在心里，最后不甘心地后退走了。
    项知意被蛇最后的目光看着浑身一激灵。
    怎么像是一个人一样？
    毕柔摊在一边，“我差点以为今天要喂了蛇肚子。”
    其余人脱脸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好端端惹来这样的祸害，不敢对项知意当面说，但心底也对她有了一些微词。
    弹幕里各家粉丝对自己偶像脱险也松了一口气。
    【我差点以为会发生内娱第一宗惨案】
    【呜呜，吓死我了，那么大一条啊！】
    【这蛇大得都有点离谱了，林业局的还不干活吗，真的要等下次蛇吃人了再出来？】
    【今天让我们谢谢姜姒！】
    【最后姜姒是在对蛇说了什么吗？真能沟通？我看那蛇有灵性，谁懂我竟能从一条蛇的脸上看到了思考两个字】
    【真好，知知脱险了，也不知道今天受了多少惊吓】
    【节目组真的不做人，有这么危险的物种居然还让人来，真出事了怎么办？】
    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最后大家都没什么激情了。
    按照流程姜姒、温明颂和毕柔这一组拿了冠军，可以以他们的名义进行慈善捐赠。
    下了山以后，项知意越想越不对劲，最后那黄金蟒的眼光实在太阴毒了。想到小时候曾看过的片子，什么铲了蛇的老窝，最终被报复，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她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经纪人，让她联系那个大师。
    “大师最近在闭关，他一出来我会马上找他。”经纪人也有点发毛，大得跟成精了一样。
    布置好这些，项知意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只是网上就不太如她的意了。
    她发疯一样狂奔的照片在互联网传得到处都是，底下人都在嘲，说她自作自受，甚至还差点连累人，跟她在一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项知意握紧拳头，都怪姜姒！
    大师说得没错，只要姜姒好了，她就不会好。
    助理在一旁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这位主平时对外的形像都是大气温婉类型，私底下脾气却臭得很，被她打骂走的助理已经不在少数。
    至今还没爆出来多得那位二代男友在背后运筹帷幄。
    经纪人陈茹比项知意更早注意到这情况，早就准备好了公关预案。
    她给项知意发信息，让她稍安勿躁。
    项知意 演我上了热搜榜，水军加大粉引导，把这次的事说成了就是一个意外，再不依不饶就是黑子，同时关于那些照片也基本被清空了。
    【哈哈，我真的要被项知意笑死，如果是我可能比她更怕】
    【她能跑开我觉得已经是赢了，要是我下一秒可能蛇爬我身上了还没反应过来】
    【那些所谓路人能不能回阴间，人一个美女就是不小心的，至于你们这么上纲上线？】
    【那些说项知意活该的人，希望你们以后一点小错就落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有些人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节目组事先没有查清楚才是最大的问题】
    很快，关于项知意的负面新闻就下去了，嘻嘻哈哈地，成功扭转成搞笑又让人心疼的热搜，甚至还零零星星出现了说是姜姒故意引蛇过来的，不然哪有那么巧？
    黑粉见机又开始兴风作浪，甚至言之凿凿。
    【我仔细对比过时间了，她吹那曲子没多久，项知意就被蛇追了。众所周知，真要孵蛋蛇是会寸步不离的，何至于过了几分钟才被人发现？】
    【啧啧啧，姜姒出生地可是古时擅长苗蛊之术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所以是，姜姒故意让人蛇追项知意，才让她出丑？】
    【请用肯定语气，谢谢】
    【没看到是姜姒和蛇不知道说了啥，】
    经纪人收回她的手机，“满意不生气了？”
    项知意轻嘁了一声。
    就算姜姒有天大的本事，这圈里还是看钱办事的。
    这次的节目要录制三天，明天还要再在小镇上录一天，算是比较轻松。
    姜姒站在窗外，看着埋想尸的那个方向，对戚炎说：“尸体能埋在那，凶手应该是这个小镇上的人，我们要在明天把他找出来。”不然，她就没借口再留在这了。
    戚炎对现代装修的房子很感兴趣，闻言停下摸东摸西的手，不太抱希望：“你能怎么找？怨气都已经全部被吸了，亡魂也找不到，一切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除非我们能借助警察，可是怎么告诉警察我们发现的这些尸体，搞不好我们俩得进去。”
    不是戚炎不想帮，而是如果这些痕迹都没有的话，他们也很难办，他们并不是神。
    这也是姜姒愁的地方。
    如果直播报警，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他们怎么跟人说是如何发现的。
    说：我看到那里有残魂被血气激发吗？
    结果要么是进去警局，要么是进陈平路一号，成为精神病院的新人。
    姜姒很鄙夷：“这事好歹跟你有两毛钱的关系，你不帮忙谁帮忙，天道可记着你的。”
    戚炎想到以后可能有道九天玄雷砸下来就头皮发麻，“我帮我帮，还不行吗？”

 第34章 好意思说自己童工？

    “趁着月黑风高，你在附近村落四处逛一下。如果凶手真是这附近的人，那作为第一案发现场，肯定是有血气残留的，你去查探一下，找到了马上告诉我。”
    戚炎用控诉的眼光看向姜姒：还有没有人性，他只是一个孩子，大半夜都要加班吗？
    姜姒微笑：“如果真的让那些人得到救赎，天道会记你一笔哦。”
    戚炎：“……”
    行，他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打开一条小缝的中式窗里，一只浑身火红色的老鼠在夜色中悄悄溜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
    姜姒倒也不担心，她早在戚炎身上施了隐匿踪迹的符咒，就是打那个幕后之人眼前溜过都看不到他。
    第二天临近天亮，戚炎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来。
    回来就瘫在床上：“我不行了，好累。”
    这个小镇很大，少说方圆有十几公里，他一家一家的找，要耗费不少时间。
    姜姒也不是没良心的，早早给他们准备好了早餐。
    在戚炎狼吞虎咽的时候问道：“有什么发现没？”
    “找到了几家。”戚炎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口中，抹了一把嘴，正色道：“总共发现了三家是有可疑的，人血的气味很足。其中两家都是两夫妻一起住的，我去的时候正在吵架，看样子就不是善茬，还有一家家里没有人，位置偏远，黑灯瞎火的，屋里灰尘也大，估计很久没住人了。”
    姜姒拿出手机地图，“你把他们的位置画一下，我明天去探一下。”
    戚炎凭着脑子里良好的记忆标记了出来。
    “你要是吃好了，就跟我一起出去。”
    “！！！！”
    “你是虐待童工吗？我才刚回来！！”就算他们鼠类昼伏夜出，那也是会累的好吗！戚炎嚷道：“你有没有良心？”
    对于他后面的控诉姜姒没有理会，上下扫了他一眼：“可拉倒，你少说几百岁了，还好意思说自己童工？”
    “吃完就赶紧跟我出去。”姜姒没有再跟他废话，她今天务必要把那个人渣揪出来。
    戚炎怒瞪他，敢怒不敢言。
    他们赤焰鼠一族五百年方为成年！！！他才两百岁！只相当于人类的七八岁！
    做人要以貌取人的，他变成人身也是儿童，放在人类社会还要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
    可惜他的控诉注定是一场空，姜姒揪着他的衣领下楼，“呆会见机行事，我去会一会这几户人家。”
    他们在楼下集合的时候，直播也准时打开了。
    一堆观众嗷嗷叫地涌了进来。
    【开始了没，我要看姜姒大杀四方】
    【感觉姜姒今天可能又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别乌鸦嘴，姜姒能整出来，就代表有事，愿天下太平】
    劳累了两天，每个人下楼的时候都有些无精打采。
    毕柔打着哈欠，看到神采奕奕的姜姒，十分真诚的问：“姜老师，你真的不会累的吗？”
    姜姒微笑：“早睡早起就好。”
    感觉被内涵的所有人：“……”好不容易回归文明社会，总得看下离开的这两天世界有什么新发展，不然就脱节了。
    反正累的身体，亢奋的是灵魂，躺着玩手机没毛病。
    早睡是不存在的。
    【哈哈，早睡早起没毛病】
    【是的，可是臣妾做不到，躺着玩手机不香吗】
    【可是，我昨晚看到姜姒零晨两点微博还在线】
    【哈哈，这么快就被打脸了吗？】
    【虽然但是，这堆人里，姜姒的确最精神】
    【她好像的确不会累，是不是他们这种练武的人精力都贼好啊】
    到了楼下，导演拿着话筒，给他们分发今天的任务。
    “经过昨天的角逐，目前已经分出了胜负，但输的那一组请不要气馁，今天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昨天胜利的那一组直接得分100，输的一组是80分，今天如果赢了可以加五十分，请各位加油。”
    工作人员把一个可爱的小牌子递给他们，上面有三十个空格。规则很简单，最快时间获得村民在上面画小爱心的则为赢。
    至于怎么获得则由各位自由发挥了。
    今天不考体力，考亲和力。
    “大家明白了吗？”李导中气十足。
    项知意举手发问：“是看每个人的是？那姜老师带着小孩子算不算是作弊啊？”
    “我也知道姜老师昨天帮了很大的忙，我也很感激，只是姜老师这样，就怕到时会有观众说她胜之不武。”
    话音一落，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努力隐藏自己只想吃冰棍的戚炎身上。
    戚炎：“？？？”
    其他人都是只眼开只眼闭。
    没有姜姒，他们可能都得跟蛇共舞了，这让她作下弊怎么了？
    姜姒神情拘谨，有些为难地道：“放他一个人 我怕他乱跑，要不这样，我找人帮忙的时候，他先远远侯在一边行吗？”
    人都这样说了，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们答应了，粉丝不答应。
    关于姜姒在节目里仗着自己的功劳做了不少事情，擅自改规则，有些侍强凌弱。
    【一码归一码，反正我觉得姜姒这些不地道，远远看着，不也是在吗？人类本来对幼崽抱有喜爱，光是让在那就是加分了好吗？】
    【办法总比困难多呗，远远站着卖个萌也不是不行】
    【感觉姜姒有些飘了，这是节目啊，也不是说你做了多少好事就让着你的】
    【总之言之，有点同情这一期的嘉宾遇上姜姒】
    【有姜姒在，谁还能赢？】
    【不看了，没看头。】
    【反正姜姒一定能压着所有人，最后赢的也一定是她】
    一些反驳的声音也有，只不过太过弱小，很快就压了下去，甚至有一些人说就是为了炒红姜姒的。
    姜姒现在没有公司，真真正正的单打独斗。
    谁想踩她一脚都可以，反正网友的记忆差，很快就能被洗脑。
    当然，这些事情姜姒暂时也没空管，看到了她也懒得管，她算是看透了，只要一天在这个圈子里，就会有人造她的谣。
    比起那些侮辱人格，这些都算轻了。

 第35章 你就是那个那个蹬窗户的

    姜姒让戚炎在前面带路，去最近的一家。
    他们走得快，pd差点跟不上。
    【好家伙，这是特种兵之小镇一日游吗？】
    【？？？炫耀体力好吗？还是压根不在意输赢啊，经过那么多看热闹的村民，愣是一个都没停下来？】
    【……不是，我是来看她竞走的吗？虽然女的美，小的可爱】
    【能不能等等小可爱，都喘着哼哼哈哈的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喘的是可怜的跟拍大哥】
    【倒也是不是没有可能，可怜一波】
    终于在弹幕都要聊起天来时候，姜姒来到了第一处可疑地址。
    这是一个两层小院落，大门敞开了一半。
    姜姒笑着敲了敲门，一个农妇探头出来，眼神有些畏缩：“你们是什么人？”
    “您好， 我们是《明星冲冲冲》节目的，现在正在录节目，能让你在我这小牌子上画个小爱心吗？”姜姒把小牌子递到了农妇跟前，同时隐晦地打量整个小院子。
    收拾得挺干净，看得出物质条件还算不错。
    农妇身上气息纯净，一看就没有沾过人血，只是身上却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正当姜姒疑惑的时候，农妇的丈夫从屋里走了出来。
    身材偏瘦，一张脸上也没有多少肉，瘦削的面容让颧骨更为突出，眼窝深陷，整个人带着一种阴郁的气息。
    看到陌生人，显然十分不欢迎，“你们来干什么？”
    【这家人不像好惹的】
    【姜姒怎么偏偏挑这么一户人家】
    【隔壁几家都是找的一看就好相与的人家的，姜姒直奔这家是为了啥】
    虽然农妇丈夫不是什么好人，但真的没有杀过人。
    姜姒在两人之间看了几眼就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农妇虽然憔悴，细看姿色还是不错的，嫁给眼前男人算是低嫁了。
    她在心底冷笑，没用的男人，只会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姜姒眉眼弯弯，径直看向农妇：“你帮我在上面画个小爱心，我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农妇带着惧意看看丈夫，怕姜姒呆下去他更生气，只想赶紧把姜姒打发走：“好好好，我画。”至于什么小忙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的生活已经在深渊，没有人可以帮她。
    姜姒顺利拿到第一个小爱心，笑着说了声谢谢，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谢谢你帮了我的忙，可怜天下父母心，以后你要去要留全看你个人意愿。”
    农妇一脸震惊地看向她，不明白姜姒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去留如何能看她个人意愿？
    如果她走了，她的孩子怎么办，她还在世的老父亲怎么办，她嫁在隔壁村的妹妹怎么办。
    这个男人会杀了他们的。
    姜姒没说什么，挥了挥手：“再见。”
    【嗯？姜姒说了什么，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不能听的？】
    【这农妇听到了啥，怎么那么震惊？】
    【威逼利诱？】
    【造谣又来了，姜姒是在人家画了小爱心后才说的话好吗？就一个节目能咋威胁】
    在他们离开以后，刘以民恶狠狠地看向陈娥：“还不滚去做饭！”
    陈娥不敢看他，匆匆进了厨房。
    刚进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刘以民的惨叫，嘴里嚷着：“你走，你走，你不要过来！”
    陈娥匆忙走出来，看到刘以民在院了里挥着手，似乎在躲着什么。
    看到陈娥，刘以民觉得似乎看到了救星，躲在他的后面：“快叫你妈走！”
    “什么我妈？”陈娥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妈在她嫁过来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临终前还拉着她的手：“是妈对不起你啊。”
    “你不让她走，我就——”刘以民说着就要习惯性举手甩一巴掌陈娥，手掌都还没落下，就一声痛呼：“啊，我的手！”他想挣扎，却挣扎不开。
    在陈以民眼里，陈娥那死去的母亲正抓着他的手，裂开早已没牙的口，“畜生，不是还要打吗，来啊！”
    陈娥清晰地看到刘以民的手突然出现了一道黑痕，她眼睛都瞪直了，退后了几步：“你的手……”
    她脑里忽然闪过刚刚那个漂亮女人的话，以后要去要留，全凭她个人意愿？
    莫不是，她张大口，不敢相信：“你是见到我妈了？”
    平时横得恨不得上天的刘以民这会痛哭流涕：“是我错了，妈你放过我。”说着就抽自己的耳光，一边抽，一边忏悔：“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陈娥了。”
    陈娥站在那，慢慢镇定了下来，脸上突兀地挂上了笑，很久以前就因为麻木而流不出的眼睛也流了下来。
    是她不孝，才让母亲记挂到现在。
    她受的委屈母亲是不是一直看在了眼里，才不放心去投胎转世。
    陈娥抹了一下眼泪，冷冷地看着刘以民，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走呢？
    这个男人毁了她一辈子，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姜姒完成这一家，又快速来到了第二家。
    门户紧锁，敲了门，却没有人应。
    邻居恰巧走出来，好心提醒：“别敲了，他大伯嫁女儿，一早过去帮忙了。”
    姜姒：“……”那真是不巧。
    “你们是在拍戏吗？”大妈凑近，奇怪地再看了两眼：“你是不是那个……那个……”
    大妈一直在那“那个那个”地重复，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来。
    【这一波，我心疼一下姜姒，路人缘还是要多刷刷！】
    【姜姒就拍过一部古装剧，和现代妆造还是有区别的，认不出不奇怪】
    【我是颜狗也得说一句，不是经常上网撕逼的，其实应该没多少人认识姜姒】
    【热搜预订，大妈认不出姜姒，然后路人一顿嘲】
    【你是懂热搜的】
    姜姒也不尴尬，接口：“我叫姜姒，是——”
    “我知道你了！”大妈大声打断，“你就是那个那个蹬窗户的！！”
    蹬窗户……
    “哎呀，真的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那些孩子可就惨咯，“大妈终于认了出来，激动地抓着姜姒的手：“你真的是再生菩萨啊！”
    姜姒：“……”倒也不必如此，她碰瓷不起菩萨她老人家，再说她修的是道，不是佛，有幸修成正果应该也与佛无缘。

 第36章 一股沉重的恐惧之意

    【你嘲姜姒路人缘差，却没想人家在路人大妈那里是再生菩萨】
    【她蹬窗户，啊不是，踹防盗网的那个视频我保存了，实在是太帅太燃了！！】
    【不会有黑子跳出来说这是演员，如果是演的，好好想想你担的演技是不是连大妈都不如】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因为哪个出名好】
    【就姜姒做的那些，说声菩萨不过份，可笑的还有造别人黄谣的，她能把你牙给打飞，还靠金主？】
    【还有那些说什么校园霸凌发声的，我专门去查了下，压根不在一个省读的书，霸凌个毛线！】
    【不是唯学历论的意思，姜姒好像九年义务教育完了就没再读了，哪来的高中欺骗学霸感情上大学？】
    【还有那些说连场记司机都找的，麻烦睁大狗眼看看现实，就凭姜姒那张脸，想攀个高富帅都绰绰有余，屌丝男别特么意淫了】
    弹幕这就你一嘴我一舌的说起了那些离谱的谣言，姜姒因为最近的神奇操作，路人粉圈了不少，纷纷下场声讨了起来，弹幕成了大型辟谣现场。
    【还有那个最离谱的说姜姒弱不禁风，威亚不敢吊的，真的是认真吗？问问她的腿答不答应？】
    【不敬业那个也是，她好像只拍过一部戏，我记得那个戏爆火也是玄学，剧里最红的当时都是十八线开外，开机时是查无此剧的状态，剧组又穷，演员都是掰成十八个人用，哪来那么多钱给她请无数个替身，她当时还特么是女二啊。】
    【哈哈，三无剧组金主都给不了女一，这金主给你你要不要？】
    【我吃过一个瓜说某大佬是他的入幕之宾，可是并没有看到她后续有什么资源啊，要是真的话，还能有那些黑料？早压下去了。】
    【所以，她那些离谱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被人下了黑通稿呗，她当时势头多猛啊，导演都夸过她有灵气，人又好看，就这两样条件，将来不说拿个什么影后视后啥的，但肯定能有一席之地】
    【现在连公司都没有了，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混】
    【混不混得成我不知道，但应该没人能欺负她】
    【不是，也别那么天真啊，她就是武功盖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保不齐真有会大佬看上她，她那时拿什么斗？】
    【你醒醒，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真是小看姜姒了，她那次火场救人估计都能评上全国见义勇为的先进了，谁敢那样动她？】
    【泪了，为什么我不是富婆，这样就可以包养她了】
    大妈还是很热心，听到姜姒是来录节目，连忙表示：“那我能画吗？”
    “那当然可以。”
    大妈一边画，一边絮絮叨叨：“隔壁那小伙子亲爹死得早，是大伯拉扯大的，这不昨天晚上就连夜在家里杀了一只猪给送过去了。”
    姜姒：“……”原来此血非彼血，她给门外的戚炎一似笑非笑的眼神：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戚炎：“……”
    好，是他误会了。
    这就剩下最后一家了。
    姜姒谢绝了邻居大妈死活想邀请她共进午餐的建议，赶往下一个地方。
    姜姒：“你是时候该精进一下你的业务能力了。”
    戚炎知道误把猪血当人血是自己的错，在那默不作声。
    【为什么要怪我们可爱的小宝贝，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有没有人知道，业务能力是指啥，不是本来就不让戚炎小可爱作弊吗】
    【他们两姐弟的对话我永远是云里雾的，仿佛在说什么大机密】
    【+1，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第三户人家就比较偏了，远离镇中心，在一片农田附近，就自己孤零零一个土房子。房子外墙十分灰败，有些地方已剥落，显现出经久的岁月感。
    姜姒刚一走近，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恐惧之意。
    有时人的情绪过于强烈，五感强的人是可以感受到的。
    姜姒心沉了下来。
    一个拖着几个没卖完的氢气球的村民正好路过，看到姜姒他们拿着摄录机还好奇地看了几眼。
    姜姒拦住问：“那户人家是谁啊？”
    村民问：“这是采访？”
    “算是。”姜姒回答：“我们正在做节目。”
    村民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大叔，平时抖音啥的玩得可多，多少知道点套路，还是个美女采访自己，觉得这把年纪能上个电视，回答的兴致都高了几分。
    “那个是村里的刘大能，爹妈死得早，自己出去打工赚了几个钱就回来在那盖了个房子，平明也不怎么住，都是一两年才回来一趟。”大叔好心跟他们说：“你们要是想找他估计有点难，他性子孤僻，都不跟我们来往的，哪个去敲他家门还会被他打回来的。”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碰壁的好，他的脾气可不好。”
    姜姒和戚炎对视一眼，心里明了，兴许这刘大能或许就是那个凶手了。
    姜姒笑了一下，问大叔：“你这气球怎么卖？”
    大叔：“？？？”
    不过有生意，大叔也不会放过，“十块一个。”
    “好，我买一个。”姜姒从兜里掏了钱出来，幸好她平明有揣点零钱的习惯，“小孩子就喜欢这个，把这奥特曼的给我。”
    戚炎瞪着圆圆的大眼睛：“？？？”
    我不是！我没有！他又不是人类小孩！
    买了气球，姜姒谢过大叔，把气球给戚炎，戚炎不明所以，刚想接过来，姜姒手一松，气球飘了起来，偏偏还诡异地往刘大能家飞。
    姜姒装模作样哎呀一声：“怎么办，飘走了。”
    戚炎这回算是看清姜姒套路了，他敢保证那气球在刘大能家会突然落下去。
    不管科不科学，有用就行，说不准突然漏气呢？
    果不其然，在飘到刘大能家上空的时候，气球突然像是受到什么牵引一样，飘落下来。
    戚炎戏精上身，着急地说道：“那我们赶紧去捡一下。”仿佛那个气球无比的重要。
    姜姒点头：“你说得对，不能浪费。”
    所有围观的人：“……”
    【该说不说，这两姐弟演技好浮夸】
    【那户人家有什么魔力，非得去，都说不喜外人】
    【不会是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打住，姜姒可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要证明魅力，网络上的酸鸡就够了。】
    【那这样不算是没礼貌吗？何苦一定要去打扰别人？】
    【有没有人记得姜姒到现在为止，只得到了两个小爱心，别人家都快完成了，尤其项知意，已经27个了，姜姒还在这里磨磨蹭蹭，是不想赢吗】
    【有点讨厌这种不尊重比赛的人】
    【黑子够了没？是谁昨天还说快乐参与就够了，别太双标，美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究竟是有什么必须这么做的必要啊，前面人家也说了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为什么还非得去打扰人家？】
    姜姒带着戚炎敲响了刘大能家。

 第37章 就是捡个气球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老旧的煤油灯，到处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及某种极其难闻的腐味。
    靠里边有一张用简易木板拼成的小床，上面铺着不知多少年没洗的破棉被。
    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孔翠翠清晰地看到了上面干涸的血迹。
    她拼命挣扎，想喊救命，可嘴里塞着破抹布，为了保险，上面还粘了好几层胶布，她无论如何也喊不出。
    想到社会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孔翠翠的精神临近崩溃。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指了个路，为什么醒来就落到了这个地方。
    她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想远离那张沾满血迹的破棉被，却徒劳无功，她的双脚都被铁环锁着。
    这一刻她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大大的眼睛里盛满绝望。
    头顶上的门板传来了响动，有人来了。
    孔翠翠心跳到了极点，惊恐地看着那个方向。
    可等了一会，却并没有人来。
    刘大能打到猎物，正想下去尝一番，门外传来了“嘭嘭嘭”丝毫不客气的声音。
    他不想理会，可那声音不依不饶。
    他不甘心地放下地下室的压板，转身出去开门。
    开门时，他原来阴沉的脸色退去，换上了一副憨厚老实的面孔，“你……”
    映入眼是姜姒那张美得让人失神的脸。
    只是失神了一秒钟，刘大能迅速回过神来。
    门只开了一条小缝，他警惕地看着姜姒：“你有什么事？”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他基本不会关注娱乐新闻，反正那些娱乐圈美女他又搞不到。
    保持足够的警惕是他多年来依然能逍遥法外的关键。
    一个小鬼头挤了进来，探着小脑瓜子，笑眯眯地道：“叔叔，您好，我的气球掉进你的院里了，我能进去捡吗？”
    后面pd拼命想拿镜头。
    刘大能看到空洞洞的摄像机镜头，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关门，可是被姜姒拦住了，任凭他怎么用力都关不上。
    刘大能有点心慌，一个女人怎么力气那么大。
    “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刘大能喘着粗气。
    姜姒笑得人畜无害：“大叔，我们就是捡一下，不打扰你的。”说着，以不容拒绝的力气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戚炎这次没有跟着呆在外面了，大摇大摆跟着进去。
    不同于外面的破败，小院里收拾得挺干净，靠墙的地方摆着不少农具，那个可怜的道具气球正静静躺在窗边。
    刘大能本能地挡在自己房门前，语气不善：“捡了就快走！”
    看到摄像头还在拍，他喊道：“别拍了！你们这是侵犯隐私知不知道？”
    pd有点为难。
    要是别人真告，一告一个赢。
    现在互联网发达，就算是偏远地区也能知道一点半点的法律。
    【姜姒好没礼貌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没有感觉这个大叔看着就只是披了一层憨厚的皮吗】
    【呵呵，真的搞笑，怎么地你会看相啊，别人硬闯你家，你还热脸贴呗】
    【各位小仙女们，不是所有人都要跪舔你们的，这次无论怎么洗姜姒就是不对】
    【就没人关注一下那个诡异的氢气球吗？！！它飞了啊，然后还在氢气充足的情况掉下来了？？说好的氢气轻呢？】
    【对啊，我就想说这个，那个氢气球没有爆啊，可是它掉下去了啊，物理定律公然在我面前嘲笑我啊！！！】
    弹幕关心什么的都有，但作为社会现代正常人，别说别人硬闯自己家，就是打个招呼都懒，现在这样谁能有好脸色，渐渐又歪到了别处。
    【果然是乡下出来的，就是没家教】
    【理解一下，人家从小爹妈不在，不懂这个】
    【久贫乍富，我是真不信她那么清高，说没找金主我现在又持怀疑态度了】
    【没有看不起初中生的意思，但我老家那些初中毕业的，好多都是太妹，小小年纪出了社会还能怎么样，只能混社会，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所以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当时那些谣言传得那么广，为什么没有澄清，无非是因为是事实，没得澄清罢了。我不否认她做的那些好事，但做了就是做了，杀人犯都能重新再来，她怕什么认】
    【就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认了我也认她是一条好汉，不然那些被她欺负的人得有多惨】
    不得不说，这些说辞很恶毒，真真假假混淆视听，让人一时间被带到了坑里还不自知。
    弹幕不少人在指责姜姒，仿佛已经忘了她之前做了什么。
    姜姒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我们就是进来捡个气球，很快就走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话里却半点不显。
    姜姒眼里闪过浓重的厌恶。
    怪不得在埋尸体看不到一缕冤魂，原来都滞留在这里，只不过却近不得身。
    正奇怪，看到刘大能脖子上挂的吊坠发着金光，姜姒冷笑，也不知刘大能是积的什么福，竟得这么一块得道高僧开过光的。
    只不过，好好的要保护人渣，也不知这佛像心里难受不难受。
    刘大能觉得姜姒那双眼睛修似乎能看透什么，面上不显，心下更慌了，收了恶劣的语气，但也不算太温和地说道：“那你捡完就赶紧走。”
    “哦，好的。”姜姒转头对戚炎说：“赶紧去捡。”
    “嗯。”戚炎走了上前，刘大能掩下眼底的精光，依旧谨慎地站在房门前。
    【受不了了，姜姒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态度】
    【208w都这么嚣张的吗，素人不是人？凭什么这么被她对待】
    【姜姒才装好人多久啊，这么快就故态复萌了】
    【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姜姒滚啊！！！】
    【人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啊，凭什么要被姜姒这么对待】
    【一个婊子装那么高贵！恶心！】
    【如果是我这样强行被人摆上网被全部人观看，还被女明星的脑残粉骂不知好歹，我真的会崩溃】
    【崩溃之前请维护自己的权益，谢谢，某度输入互联网法庭，可以告，就帮到这了，希望这大叔能知道】
    【无妨，热心的网友会出手，这波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
    导演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好歹昨天被姜姒从蛇口救了下来，耳麦里对pd说：“随她，大不了我们兜着。”
    pd放心了。
    姜姒掐了一下戚炎肉乎乎的小脸：“你刚刚不是想去上洗手间吗，去。”

 第38章 里面绑了一个小姐姐

    戚炎噎了一下，被迫内急。
    “我借下洗手间。”戚炎说着也不客气，径直想往里面走，刘大能一顿，哪能让她进去，当即想拦住。
    姜姒两步就移到了刘大能前面：“不会这么小气？”
    【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
    【节目组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啊，这大叔好可怜】
    【呵，闯了人家院子不算，还得进房子里面】
    【不好意思，我连戚炎也讨厌了，有这么样一个姐姐，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长大了，不，他现在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真的是内急吗，从一开始就有预谋闯入别人家，这内急就是个借口，想闯人家家里】
    【我看不懂了，姜姒图什么啊，好不容易名声好了一点点，结果又搞出这么一件蠢事，我就不该对她有滤镜！】
    刘大能脑门渗出了一额的汗。
    地下室的压板他只是盖住了，并没有拿水缸压住，分分钟可能会被发现。
    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非要进他家，但他今天决计不能让人进去。
    刘大能脸色阴沉的盯着姜姒：“让开。”
    姜姒双手交叉在胸前,十分不给面子：“我要说不让呢？”
    刘大能已经顾不得摄像头在录了，他猛得扑向姜姒想把他推开。只是就算他体积是姜姒的两倍，也被姜姒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了。
    姜姒的耐心已经告罄，心里暗骂戚炎手脚真慢，这么点小事还要做那么久。
    好在，戚炎终于不负重望，大惊失色地跑了出来：“姐姐！姐姐！”
    声音非常惊恐，把一个被吓到的小孩演得入木三分，总算不是浮夸的演技了。
    姜姒觉得说不定这货比她更适合可在娱乐圈。
    戚炎喘着气跑到姜姒跟前，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姐，那里面，那里面，绑着一个姐姐。”
    刘大能听到这话，更加死命的挣扎：“放开我！！”
    姜姒一手按着刘大能这个壮汉，一手捂着嘴巴，演技浮夸地表现惊讶：“啊，是他在里面绑了一个小姐姐吗？”
    导演烟又掉在了地上：什么鬼？姜姒这是又在搞什么鬼？里面绑着一个姐姐，这什么惊天信息量！
    弹幕一水的“？？？？”，脑子被这爆炸信息搞得一时半会懵了。
    【什么叫绑着的姐姐？】
    【艹，里面不是有被拐带的妇女儿童】
    【咱们先淡定，让子弹先飞一会，会不会是他媳妇有精神病，照看不过来所以得绑着】
    【对对对，先看看，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卧槽，你们看那大叔的脸色，跟要吃了姜姒一样，说没有鬼谁信？】
    【别愣着了啊，赶紧进去看看啊】
    戚炎配合地严肃点着头，脸上余惊未消。
    pd也愣在了原地。
    姜姒总是能出人意料。
    孔翠翠听到了上面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了勇气，继续挣扎起来，挣扎间发现绑着双手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
    她大喜过望，连忙把嘴上的胶布忍痛撕掉，吐出口中的烂抹布，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喊着：“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pd：“！！！”真有人被困住了！！
    摄像机性能十分高超，把呼救声清晰地传到了直播间。
    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子整个这样的环节。导演咽了一下口水，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报警啊！”
    【我的妈，如果不是演的，那……】
    【谁特么有这个胆演这个啊，我们不喷死他，上面也会让他们喝好几壶】
    【对不起，我为我先前说过的大话道歉】
    【姜姒牛逼】
    【卧槽，里面真有人被抓了？】
    【所以姜姒是早知道这人绑了一个小姑娘，特意进去救的？】
    【不不不，我觉得姜姒的意思是不小心发现的，当然我们怎么想都行】
    【姜姒究竟是什么人啊】
    戚炎很有眼色，接过pd手里的摄录机，乖巧而又紧张地说：“叔叔，你赶紧下去救人，我帮你拍一会就行了。”
    刘大能此刻差不多要疯了，“不准下去！！”
    姜姒轻轻松松地按着他：“快下去，这里有我。”
    pd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走了下去，循着声音过去找人。
    姜姒给了戚炎一个眼色，戚炎懂事地不经意间把镜头移了开去，原本好端端的大美女成了那高大又有些阴深的围墙。
    【？？？？戚弟弟，你的镜头懂事点】
    【不是，我要看你姐，不是想看围墙，ok？】
    【搞什么鬼，快转回去】
    姜姒赞许地看了一下戚炎，戚炎抬头望天。
    接下来场面或许过于血腥，他还是小孩子不宜观看。
    姜姒刚刚还装着的笑彻底冷了下来，她压低声音：“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吗？”她一把扯下刘大能脖子上的佛像，扔在了地上，随即把他整个人推倒在地，一脚踏在他的背上死死压住，“就是你这样的垃圾！”
    “我以无踪观第四十七代大弟子起誓，死后你将堕无间地狱，受地狱之火焚身百年以赎今世罪孽，后入畜生道轮回百世。”姜姒的声音像恶魔般在低喃：“不用谢，我给你的大礼。”
    被佛像压制的十数条冤魂倾刻怨气冲天，院里突然阴风四起，卷起阵阵烟尘。
    戚炎摄像头更懂事的转到另一边了。
    还个世界还是要讲科学的。
    【不是，刚刚是什么特效，怎么突然起风了】
    【速查，这个地方刚刚是不是出现极端天气】
    【我怎么突然间有种看鬼片的感觉】
    就在这时，刘大能恐惧的声音响起，“走开！”
    戚炎又懂事地把镜头对准了刘大能。
    他一步步地后退，眼前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一步步的逼近他。
    靠到墙根时，他恶向胆边生，拿起倒在地上的铁铲拼命向空中挥舞，“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来啊！”
    “我不会怕你们的！”
    “你们这群贱货，都是你们应得的！”
    这时pd已经把孔翠翠解救出来了，他下意识地喊道：“姜小姐，救出来了。”
    姜姒比戚炎的镜头反应还快，立马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孔翠翠脸上，对她说：“不要害怕，你安全了。”
    “有摄像头，你先忍一下。”
    尽管被盖着衣服世界仍是黑暗，孔翠翠却不再害怕了。
    她伸出手紧紧抓着姜姒衣袖。

 第39章 死到临头还那么天真

    【救出来了！】
    【来来来，刚刚还在说姜姒没礼貌的站出来】
    【谁在说初中生没家教的来着，不知她那位高学历的蒸煮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谁懂，姜姒真的好?，她居然还记得把受害人的脸遮住】
    被带节奏的人：“……”
    脸好疼。
    然后迅速滑跪。
    【对不起，我跪下，我有识无珠，不分青红皂白，我该死】
    【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刚才冒犯的话当是屁，放了就算了】
    【啊这，怎么就这几个人在道歉啊，刚是可是铺天盖地都是啊，这些人是死了还是手断了？】
    【不是，没听到他刚刚那话吗，他说的是你们这群贱货，无三不成群，他是绑过多少人，还是杀了多少人！！！】
    【对对对，我也在想这个话，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如果姜姒来晚一步，那这小姐姐是不是会跟之前的那些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
    姜姒轻轻拍了孔翠翠几下，温柔地笑道：“没事了，你父母很快来接你了。”
    平明大家都见惯姜姒那副油盐不进或者面无表情的模样，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温柔的笑过。
    就像，神降临一样。
    【等会，妈妈，我刚刚是不是看见了神】
    【我不由自主地有点想跪下是怎么回事】
    【姜姒这笑得好有感觉啊，像是观音降临一样】
    【神爱世人，观音救八方苦难，这不是神是什么？姜姒救了多少人，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就是数数，光是救那几个孩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收下你们粉圈子的龌龊心行吗，可以追星，但追的时候带下脑子】
    【你们姐姐做了什么，姜姒做了什么，净在那里扯没证没据的谣言，真特么恶心】
    【能不能查查之前发言的究竟是什么成份啊】
    【这还用查吗，肯定是她对家啊，谁看不惯姜姒谁最有嫌疑咯】
    【姜姒真的好温柔啊，她还记得把小姐姐的脸遮住，我一个暴哭，真的】
    【姜姒你喜欢什么样的，性别别卡那么死，我可以洗衣做饭的】
    【你让开，我特级厨师证！看我！】
    【不是，你们不知道吗，这直播她是看不到她弹幕的，我已经去给她私信了】
    网友还想争论什么，屏幕突然黑了。
    事情在网上同步直播，又是这么恶劣的事情，公安机关一接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了这个小村落。
    这个小镇一向安稳太平，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那不是刘大能家吗，他犯了啥事了？”
    “听说在他屋里找出了一个姑娘。”
    “这胆子也忒大了？”
    “我之前就怀疑他了，好几十岁人了，一个媳妇都不讨，准是有毛病！”
    村民说着，被赶过来的警察挡在了外围。
    把人交给了姜姒，摄像也关了。
    警察办案，不宜现场直播。
    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人警察带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不少小弟。
    刘大能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警察同志，求你救救我啊！”
    警察是罪恶克星，身上具浩然正气，阴邪之物难以近身。
    果不其然，那些冤魂无助而怨愤地瞪着他。
    刘大能松了一口气，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任凭警察拷着他。
    警察会保护他，这些人生前要受他的罪，死后一样也奈何不得他。
    姜姒用像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着他。
    死到临头的人还是那么天真啊。
    刘大能狡辩：“警察同志，这娘们坐我的车不给钱，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绑了人，真没想做什么！”
    “不信你们可以查一下，我是冤枉的！”
    只是他的这番狡辩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警察又不蠢，不会查吗？
    姜姒不想刘大能过一天的好日子，她上前说道：“他刚才心理防线好像一个子崩溃了，说自己杀了十几个人，就埋在了那边山上。”
    姜姒指了一个方向。
    刘大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不敢相信姜姒竟然知道他的埋尸之地。
    不可能的，那地方人迹罕至，就是村民上山砍柴打猎都不会经过。他埋在那里就是算好了，过个十几年，人都成白骨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他眼睛变得通红，死死盯着姜姒。
    警察看他这样子，当下都心一沉。
    原来以为是普通是拐卖妇女儿童案，没想到竟是特大杀人案，当下立即进行调查。
    姜姒被请回了协助调查。
    笔录做得多了，姜姒已经习惯了。
    “我是凑巧发现的，我那弟弟平时喜欢出去溜达，他告诉我昨天晚上看到那个刘大能鬼鬼祟祟地从外头回来，觉得很可疑。他把这事告诉了我，我们其实也不敢确定，只能找了个方法混进去他家查看一下，结果没想到真让我给碰着了，后面的你们看直播也知道。”
    乍一听，没毛病。
    但细敲下来，哪哪都是毛病。他们住的酒店跟刘大能家相距有五六公里，这溜达也太远了，家长都不担心的吗？
    戚炎也被请了回去。
    好在姜姒早就和他通了气，两人口供基本一致。
    两人也不是嫌疑人，只得放了回去。
    回到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嘉宾站成一排给姜姒鼓掌，称赞她是巾帼英雄。
    由于姜姒再一次的英勇事迹，《明星冲冲冲》又冲上了热榜第一。
    导演脸笑成了菊花。
    但是，英勇归英勇，姜姒当天只拿了两朵小爱心，是嘉宾里垫底的存在。
    项知意以最快时间集齐小爱心，加上第一轮的分数，获得第一。
    节目组给项知意颁了奖。
    项知意当时脸差点都绿了，她知道这一拿，被嘲笑的就会是自己。
    她勉强撑起笑拿过奖。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明明下了水军，结果每次都被姜姒反败为胜，还无缘无故地扩大了路人缘，以前铺的那些黑料都快站不住脚了。
    姜姒等着，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
    按照规定，最后一名要接受惩罚，惩罚内容其实早就决定好了，就是连着五天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做一个鬼脸。
    姜姒：“啊，就这样吗？”
    导演：“对，就这样。”
    他们是正经节目，不会要求那么过份的，万一输了的是哪个大牌，他们节目组也不是那么想得罪的。
    《明星冲冲冲》官博在节目完结之后发了最终结果，项知意胜出，获得节目组的特别奖励，而姜姒则是接受惩罚，在个人社交平台连续五天做鬼脸。
    网友：？？？

 第40章 十六还是十七条人命？

    网友大为不满，纷纷骂节目组不做人。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姜姒做的事情不比你给人讲笑话唱歌牛啊，救人一命，别说一个小爱心，成百上千个都值得好吗？】
    【我真是服了这个老六结果了】
    【要不你后面的比赛作废话得了】
    【项知意真的好意思拿这个奖吗？不烫手吗？】
    【一个最拖后腿的人拿奖了，行，这盛世如节目组所愿，有什么自己受着】
    就连项知意的粉丝都觉得自家拿这个奖是有那么点不地道，但奖是节目组颁的，跟他们的小仙女知知有什么关系?!
    【有些人可趁机踩啊，是节目组给的，要骂骂节目组去】
    【项知意就是个小明星，节目组自己为了名声，把个小明星推出来挡枪，真low】
    【别骂我姐，要骂骂狗节目组】
    【不是，你们想让项知意怎么做，把奖推出来吗，得罪节目组，想逼她退圈直说】
    姜姒也算敬业，还特地加了道具，把完美的唇形硬是画成了香肠嘴，学着邪魅地咧开嘴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照片直播上了热榜。
    明星冲冲冲 姜姒做鬼脸
    后面还跟着几条都是她。
    姜姒 勇救花季少女
    姜姒 神之一笑
    ……
    一连占五六个热搜都和她有关系。
    她一发博，吸引了不少人在下面团建。
    【这叫鬼脸吗？这分明是我老公的脸！】
    【老婆啊，咱也不用这么实诚啊】
    【啊啊啊，跪求演一个观音啊！】
    【虽然你演技略浮夸，但感觉演观音是本色演出 】
    【呜呜，我老公好漂亮！】
    【老公，我上亿嫁妆已经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娶我】
    姜姒皱着眉头，老婆她理解，为什么还有叫老公的？
    她问戚炎：“我明明是女的，他们为什么要叫我老公？”
    戚炎也是小功臣，得到了不少投喂，舔着冰棍，再看了一眼姜姒的脸，说：“可能你长得像男人？”
    作为一只老鼠，他并不是特别懂人类的审美，不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有什么不同？
    姜姒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跟一只老鼠实在没什么话聊。
    她挑了其中一条回复：“我承认我很美，但是女的不能做老公，望周知。”
    这高傲中又带了一丝一本正经，让粉丝哈哈大笑。
    【我的老公好可爱】
    【老公，不，老婆看我，你聘礼准备好了】
    【老公，我今生非你不嫁】
    ……
    姜姒看得都无语了，这群人大概是魔怔了。
    也不知道和当初骂她的那群人有没有重复。
    真糟心。
    不过，她现在也没空管这些，她不大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地站了十几个冤魂。
    是姜姒收回来的，不然凭着她们一股恨劲，说不定直冲警局里，没准都要被那些浩然正气给弄得魂飞魄散了。
    他们也是可怜，这么多年以来，天天想着报仇，已经被刘大能身上的金身佛像给整得虚弱不堪了。
    再来那么一遭，就玩完了。
    冤魂泣血，没当成厉鬼都是她们的造化了。
    倘若化成厉鬼以致无辜人枉死，入了地府也不会好过。
    还有一点，姜姒发现这些人都被下了咒术，只能呆在刘大能身边。
    无论生前死后，都要在这么一个畜生身边。
    “你记得我找到你的时候吗，你在吸食怨气？”姜姒冷笑了一下：“原来这也有你那幕后之人的手笔啊。”
    或许这么多年没案发，也是有幕后人的策划。
    可惜戚炎被控制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没了，不然姜姒真想打爆那个人的狗头。
    刘大能扣押在公安局内。
    刘大能在强大的攻势之下，没两下挣扎就交待了埋尸地点。
    共找到十六具尸体，最早的时间可以追溯到20年前，最近的一具将是半年前。
    年龄介乎20-30之间，生前都遭受到惨无人道的虐待，大部分死亡原因是受到虐待伤口感染以至死亡的，等于说是活活等死的。
    负责办案的刑警看着三排排开的遗体，拳头都忍不住握紧了。
    这样的畜生，死十八次都不够。
    刘大能的案件，因为当时直播了，早已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警方的压力也很大。
    回应社会关切，是他们的职责。
    第二天，警方就出了通报，表示已经于指认现场发现十六具尸体，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侦办中。
    通报一出，马上上了热一，后面跟了一个血红的“爆”字。
    网友原本也以为是普通的拐卖妇女儿童案，想不到背后竟牵扯了出了这么大的命案。
    【十六条人命！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当场打死！！】
    【多活一秒，都是对受害人的不尊重！】
    【这种人还要什么好侦办的，直接死好吗！】
    【赶紧死刑，我认真的！】
    【据说最早的那个都已经被杀了将近20年了，20年啊，她的亲人都不知道还在不在，或许还想着她可能在地球某个角落活着，可是归来已经成了白骨，这样的人渣就应该千刀万剐！】
    【死刑便宜他了，现在的监狱条件好得一批，枪毙都得怕没人权，我泱泱华夏，为什么要废除肉身刑，他死得轻松，那些惨死在他手上的呢！】
    ……
    网上群情汹涌，姜姒自然也看到了。
    她看着眉头，数了下窝在这里的冤魂，明明是十七个，为什么通报只有十六具尸体？
    难道有个混了进来？
    不可能，这都是当场在刘大能身边收回来的。
    戚炎说：“估计是最早杀的那个被他埋在了其他地方呗。”
    这些冤魂已经懵懵懂懂，全凭一股恨意撑着，估计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根本不能指望还能记得自己埋哪了。
    刘大能正在审讯中。
    对于自己杀害了十六条人命供认不讳。
    说到这，他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心里竟有一种难言的痛快。
    那是他第一个虐杀的人，到现在他还记得她眼里的恐惧，对她的哀求，那么清高孤冷的人甚至为了活命卑贱地活在他的身上，她死的时候，眼里慢慢消散的光彩是他生命中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没有威胁，只有对他的臣服。
    可是，这个女人永远找不到了。
    找不到，就意味着她永远属于他。
    他扯起笑，心底兴奋了起来。

 第41章 消失20年的女人

    通dna对比，16个女人都找到了亲人，大部分人的父母都已白发苍苍，有些忍受不了爱女的失踪，抑郁成疾已经去世，是亲属过来认领的。
    白头人送黑头人，即便早已有了预料，见到女儿的惨死，依然不能自已。
    警局里这几天几乎都有人过来，有麻木的父母，有抱头痛哭的两夫妻，无一例外，精神都几近崩溃。
    在这些人里面，有一对年迈的夫妻比较特别，是问自己的女儿是否在受害者内。
    但警局对比数据，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与他们的女儿有相似之处。
    两夫妻听到此，都有了一些落寞的神色：“我们两个年纪大了，又有病，可能活不过今年了。”
    可是他们的女儿依然没有找到。
    这些年，但凡哪里有拐卖妇女儿童的他们都会留意，可都过去20多年了，他们的女儿依然没有找到。
    警察听了，也不知如何劝慰。
    20几岁的女孩子，为了孝顺父母，工作顺利，又有即将结婚的男朋友，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要么真在某个深山老林里，要么或许就是真的死了。
    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让人难以接受。
    姜姒来到警局的时候，正巧这对夫妻走出警局大门。
    她不经意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眼熟。
    口袋里的戚炎“吱吱”两声引起姜姒的注意，传音给她：“你看那女的是不是跟其中一个冤魂有些相似啊？”
    冤魂受的伤太重了，被姜姒留在家里养着了。
    不然这副模样投了胎，也估计是个废的，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姜姒想起来了，是那个特别漂亮的。
    是真漂亮，有种特别清冷的气质，像那高山上的神女一般。
    姜姒吩咐戚炎，“你跟过去，看下他们住在哪。”
    “这是大城市！”戚炎抗议：“你让我一个老鼠在街上乱走，是怕我不被打死吗？”
    “呵，这都能被打死，那你还是早点投胎。”姜姒没有一点同情心：“快去，跟丢了唯你是问！”
    进了警局，姜姒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见一下刘大能。”
    警察很为难，刘大能是重犯，非律师不得会见。
    姜姒说：“我看到你们说是发现了十六具尸体，但我记得刘大能跟我说是杀了十七个人。”遇事不决都说是他本人说的，反正没有人可能考证。
    警方高度重视起来，姜姒继续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交代，你们可以全程监控。”
    请示了领导以后，同意让姜姒进去见刘大能。
    陈局看着手里姜姒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他从警几十年了，什么人都见过。
    姜姒直播时那演技，不，或者说她根本不屑于演，她就是随便拿个由头进去，也不在意别人信不信。
    从头到尾，她都知道刘大能做了什么事。
    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二十年前，姜姒只有几岁。
    难道？
    他想到那些轮回转世还保有记忆的，这对外是秘密，但按绝密资料，的确曾经有过受害者轮回转世以后为自己伸冤的。
    或者姜姒是里面一个受害者？
    陈局脑洞大开，然后全错了。
    他在监控室里紧紧盯着姜姒和刘大能。
    见到姜姒，刘大能不可抑制地有些害怕。
    姜姒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警察当他是犯罪嫌疑人，最多是面上有些不耐烦，但姜姒不同，他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把他当成了一个蝼蚁，随便可以踩死那种。
    姜姒笑着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刘大能身体僵直：“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姜姒哼笑了一下：“想让你交待一下第一个被你杀的人在哪罢了。”
    “你在说什么？”刘大能谨慎地应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杀的已经全部找到了。”
    姜姒突然笑得眉开眼笑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啊。”
    “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刘大能刚一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摊在地上，他眼睛发直，喘着粗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监控外的众警察：“？？？”
    看啥？啥都没有啊！
    姜姒只不过是将地府十八层中受地狱之火煎熬那一层连通给了刘大能看而已。
    “你可看仔细了，一般人还真没待遇。”她着重地把“人”读了重音。
    不过此刻的刘大能已经顾不得姜姒在说什么了，“你关掉，关掉！”刘大能被拷着的手不停地捶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刑警请示陈局：“陈局，要不要进去看下？”
    陈局挥手：“不用，我们先看一下。”他那一双毒辣的眼睛盯着姜姒，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姜姒好以整暇地往后一靠：“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嘛，好好交待说不定就少受几年罪了。别以为不说就可以逃脱，那里跟现在这里计算方式可不一样。”
    人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觉得就此一生，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如果你会面对一个可以预见的可怕后果呢？
    “考虑好了没有？”姜姒手一挥，眼前恢复正常：“我可没有多少耐心，你不会以为找不出来？”她只是懒得解释而已，不然她就不做直播那场戏了。
    封建迷信嘛，不可宣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刘大能垂死挣扎。
    姜姒想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我想当个雷锋。”
    “你是不是能保证我能少受一些时间？”
    “当然。”姜姒语气坚定，毕竟一百年少一个月也是少啊。
    “好，我招。”
    刘大能第一个杀的女人是楼上月。
    二十年前她正二十三岁，那天还刚好是她的生日。
    那天她下班比较早，因为着急回家就走了小路，在那里碰见了正在因为工作中骚扰女同事被辞的刘大能。
    刘大能的样子很憨厚，二十年前的他看着就像一个纯朴的小伙子。
    楼上月看他有点沮丧，就上前问候了一下，然后她再醒来就双手双脚困在了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
    憨厚的刘大能侵犯她，虐打她，最终虐杀在了一个冬夜。
    作为第一个被他侵犯的女人，刘大能对楼上月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悄悄的把人藏到了自家老刘家的坟里。
    清明重阳祭拜时，都多烧一份，还吩咐楼上月作为媳妇，要对他父母多孝顺一点。
    那个年代，监控并不发达。
    楼上月就这样消失了二十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42章 难逃神棍的命

    直到刘大能的交待，才重见天日。
    刘大能也孝顺，为了自己老妈不被压，把楼上月的尸首放在了自己老母亲下面。
    按他朴素的想法，压着楼上月，到了下面就不敢跟他母亲叫板了。
    起尸的时候，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站在山脚下远远看着。
    二十年的时间，早已成了一具白骨，甚至因为棺材的质量问题，渗了水，尸骨被水冲散，混在了一起。
    法医只能全部拾走，回去再慢慢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细看。
    楼父楼母接到认尸的时候，还不敢相信他们的宝贝女儿真的找到了。
    他们很平静，看到已化一堆白骨的女儿，楼母轻轻地抚了一下：“乖，妈妈很快带你回家。”
    陪同的刑警和法医都扭过头去。
    好好的女儿，再见已是白骨，生前遭受苦难，死后不得安宁，谁能接受？
    出来时，楼母问负责的警察：“这要判下来，要多久啊？”
    “抱歉，这个很难说，但会尽快。”
    楼母回头看了一眼法医室，声音平静：“快点，不然我们哪有脸去见她啊。”
    楼父抱着她肩膀安抚她，脸上挂着一抹很难看的笑容，“找到她了，我们下去见他还是能有点脸的。”
    “你说她会不会怪我们，这么久才找到她。”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异常难受。
    楼上月曾经的男朋友彭会明接到消息，也跟了过来。
    他已经结婚生子，但这些年来，也会去楼上月家里帮衬。
    楼母曾劝过他：“你做得够多了，别再来了。”再来也只会让他们想起那个苦命的女儿，不过是个男朋友，两人没亲没故，没必要。再说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免得家里生了嫌隙。
    彭会明或许明白了什么，渐渐减少了往来，只是逢年过节都会寄些东西过去，也会偷偷塞些钱给他们。
    这样让他的心好过一点，如果那天他没有加班，去接了楼上月，结果是不是会改变。
    可是，从来没有如果。
    楼父楼母见到彭会明，淡淡地说道：“你来了啊，去看看她。”
    女儿那时是很喜欢彭会明的，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了，连彩礼都说好了。可惜，一切都在那天改变了。
    彭会明颓废了很长时间，后来因为家里父母，还是新组了家庭。
    对此，楼父楼母没有任何意见，楼上月也不会想见到彭会明孤寡一生的。
    彭会明法律意义上与楼上月没有任何关系，想见她一面还得楼父楼母同意。
    他手抖着掀开了白布，这二十年压在他心头的情绪一下宣泄了出来，他哭着跪倒在了地上，“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这么多年过去，说是爱情或许早已淡了，但这个女人是他在最爱的时候突然消失的，或许她的消失还在他的原因在，彭会明不能原谅自己。
    这些压在他的心头，一想到就痛恨自己。
    他的妻子早就听过他的事，她也能明白彭会明心里的痛苦，他对楼父楼母的帮助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然，彭会明可能早就崩溃了。
    姜姒超度完冤魂，就应该送她们入轮回，再慢就永远错过投胎转世的时间了。
    可是看到那些父母，姜姒也不禁有些感慨。
    人生需要拜别的。
    “我可以帮你们与父母梦里相聚。”
    冤魂泣声：“谢谢。”
    还好，还能跟他们说声再见。
    送魂入梦不是什么难的法术，难的是帮助这么多人，幸好这些人父母都在这里没走，还没有那么难。
    当晚，姜姒的住处迸出十数道光线，亡魂沿着光线，与他们的生身父母相见。
    第二天，受害者的家属醒来时都是泪流满面，还沉浸在那种离别的情绪里。
    看着枕边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是不是看到了？”
    这一问，哪还不理解的，又抱着哭在了一块。
    他们不信鬼神，这一刻却又无比希望世间有鬼神。
    为了疏导受害者的心理，他们建了一个群。
    有一个家长在群里说自己昨天梦到了女儿，梦里女儿跟他们说再见，让他们好好保重，来世再聚亲情。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也梦到了，她还跟我说是一个很好的小姐姐帮她们，还说会帮她投个好胎。”
    “我女儿说要感谢她，不然她可能还被困。”
    “她说她好像叫什么僵尸？”
    “僵尸？不，是姜姒！”有个家长比较年轻，听过姜姒这个人。
    “就是那个直播时抓了凶手的女人！”
    群里七嘴八舌的，都是相似的内容。
    这一刻，他们才确定那不是假的，是真的他们的女儿回来了跟他们说再见。
    他们中很多人是被心里那些悔恨痛苦的情绪压垮的，可现在，女儿说她们以后会过得很好。
    听到是个有名有姓的女明星帮了他们，好像这样与他们死去的女儿有了联系一般。
    能让他们见到死去多时的女儿，姜姒一定是个大能人。
    女儿生前他们做不了什么，如今已半截埋黄土了，总该为姜姒做点什么了。
    他们纷纷拿起手机，不懂的就让其他人教，在网上起了姜姒，急得他们甚至忘了可以让警局那边帮忙联系。
    【用户:姜姒 姜大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能帮小女做一场法事吗？】
    【用户:姜姒 姜大师，非常感谢，能否再让我见女儿一面？】
    【疏影暗香：姜姒 姜小姐，谢谢您，可以见您一面吗？】
    【飞翔的细雨：姜姒 姜小姐，我女儿她现在还好吗？我怎样才能烧点东西给她？】
    ……
    一下出现了这么多姜姒的三无小号，迅速让网友注意到了，甚至比姜姒本人还早注意到。
    【这是什么，什么女儿？】
    【看着像受害者的父母，可他们怎么个个找姜姒？】
    【做法事？姜姒还有这业务，她是不是对这些父母说了什么，让这些可怜老人掏空家庭啊】
    【卧槽，这其中一个是我以前的高中老师，难道他女儿就在这次受害者里？】
    【姜姒是屠龙者终究成了恶龙了吗？放过这些人，他们已经很惨了】
    【别乱猜好吗，不是姜姒可能还找不到这些人啊】
    【你看看这些家长在说什么啊，一个个跟魔怔了一样，不是姜姒在蛊惑，会这样，用用你们的脑瓜子！】
    【这就有点恶心了】
    姜姒看到的时候，默叹了一下，得，她还是难逃神棍的命。
    以及，有个东西叫私信。

 第43章 有缘终究相逢

    戚炎提醒她：“你早就关了。”
    姜姒愣了一下，好，太多人私信骚扰她，她把私信功能给关了。
    这些都是父母的拳拳爱意，既然她送了佛，就送到西。
    她给这些人一一私信，约在了西郊一个比较荒凉的地方。
    大搞封建迷信，总不好那么大张旗鼓。
    姜姒的回信让他们大喜过望，从银行提溜着钱就跑过去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多备总是有备无患。
    姜姒看到的时候，都笑了：“按照规定，我不能收，这一单我就当是了。”身为天师，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钱是不能拿的。
    这里是一个聚阴地，姜姒将在这里画轮回阵送她们入轮回，既然是在阳世的最后一面了，就让他们见一个，也怪可怜的。
    家长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空白地方，眼里的渴望化成实质。
    姜姒看了一眼天色，将招魂幡铺在地上，四角分别用送鬼符钉住，双手结印，一个繁复的法阵在她手中形成，她一推，法阵覆盖在招魂幡上，轮回阵成。
    她放出冤魂，置于轮回阵上，不一会儿，冤魂身形显现。她们太虚弱了，没有轮回阵，很快就会消散。
    家长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女儿宛如生前一样站在那里。
    他们眼睛通红，想走近却又不敢走近。
    姜姒提醒他们，“没事，她们走不出来，你们活人可以过去。”
    阴阳相隔，相逢大抵都是如此，诉说着不变的思念，盼来生再见。
    戚炎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不太明白人类的这种情感。
    姜姒：“这不难理解，你们的寿命太长了，很多事情都来得及，所以对于生死可能就不看得那么重。但凡人不一样，他们最长不过百年时间，生命对他们来说太过短暂，有很多事情就会执着。这也是凡人可爱的地方，他们会为了这些情感倾尽他们的所有。”
    戚炎似懂非懂。
    姜姒没有收这些可怜家长的钱，家长们心里不踏实，干脆以姜姒的名义给慈善机构捐了钱。
    是姜姒解了他们心中的结，否则他们想到女儿曾经遭受的痛苦，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离开这个世间。
    太苦太苦了。
    可他们见到了女儿，知道她们还会有下一世，或许哪天他们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再次相逢。
    慈善机构都懵逼了。
    这姜姒捐钱怎么一笔一笔来的，还账号各不相同，金额有大有小，小的一两万，多的几十万都有。
    但人家做善事，总不能还管人家怎么来。
    于是，慈善机构官博发了感谢信。
    【慧济儿童慈善总会：感谢姜姒捐赠两万、六万，七万，四十万……，与我们一起关爱困难儿童。】
    这个慈善总会粉丝很多的，看到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
    【嗯？？这个姜姒是我想的那个姜姒吗？】
    【同名同姓？】
    【我数了一下，好家伙，总共350万，208果然有钱！】
    【人有没有钱都是自己赚的，总比你总会上下嘴皮子一碰啥都不做强多了】
    【所以，这究竟是不是姜姒啊，这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会吃不下饭的程度】
    带上了姜姒名字，上了热搜。
    姜姒 捐数百万儿善款
    【哈，捐个几百万洗白自己吗，不懂就问，几百万对于208来说很多吗】
    【她咋突然捐这么多钱，最近也没什么事啊】
    【不是，咱们先搞清楚，这个姜姒是不是那个姜姒，这事容不得含糊】
    【能上热搜，就是她，不然哪个素人会自己搞个这样的热搜？】
    【就那么迫不及待让所有人知道？】
    【那什么，人最近可是女英雄，宣扬一下怎么了？】
    【别阴阳怪气好，有本事你们捐啊】
    在网友或质疑或嘲讽下，有人扒出了捐赠者的账号，还不顾当事的人隐私发了出来，网友只吃了几秒钟的瓜，扒人者就被禁言了，连带那张图全网禁。
    就这样，还有人喊冤，被人怼了回去。
    【要点脸，账号是谁有什么问题，人家就是想以姜姒的名义捐怎么了，当事人没意见，你们网友意见倒是大得很】
    【真特么恶心，禁得好，为了流量公然爆别人的隐私，按我说就是不应该止步于禁言，应该炸号，不然不知道痛】
    【有人说，这些人似乎是那些受害者的家长】
    【？？？？】
    【你要不要看自己在说什么，咋地，那些家长想出钱给姜姒搞封建迷信，姜姒没答应，他们转头捐了？】
    【虽然但是，我觉得你可能真相了。】
    受害者家长的感恩让姜姒积赞了不少功德。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姜姒发了一条没头没尾的作为回就。
    【姜姒：平安顺遂，幸福安康，有缘终究相逢。】
    同时设置了禁止评论。
    就不让一些垃圾污染视听了。
    姜姒没让那些垃圾出来污染视听，可那些家长不是瞎的啊。
    有缘终究相逢几个字给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勇气，同时也愤慨起来。
    欺负姜大师，那不就是在欺负他们吗？
    他们好像有了盼头一样，觉得维护姜姒就是在帮助他们女儿。
    【都是我们自愿捐款的，你们这些人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造谣？】
    【姜大师是大善之人，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说】
    【姜大师是大好人啊！】
    【我不准你们污蔑姜大师！】
    网友正讨论得嗨的时候，几十个账号异军突起，一口一个姜大师。
    姜姒什么代号都有，但姜大师真的没有。
    网友疑惑了，然后顺着扒了下来。
    ？？？这不是那些受害者家长的账号吗？
    被骗了还给别人数钱？热心的网友不干了，本来就够可怜了，哪能还让姜姒这个人骗！给姜姒铺了一通黑料，老料重谈。
    最后苦心婆心：虽然是姜姒最早发现的，但把犯人绳之于法的还是警察，我们还是要相信警察。
    话里话外是把警察拉了出来给自己背书。
    可这些家长虽然不懂娱乐圈那些的纷纷扰扰，但最基本明辨事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米都多，怼了起来。
    【我们当然相信警察，但这跟姜大师做的是两回事，你们不懂。】
    【你们说的那些我们不懂，我们只知道姜大师帮助了我们】
    【你说姜大师骗我们，骗我们什么了，钱她没收到，现在还遭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骂】

 第44章 她现在很不、高、兴

    对于油盐不进的家长，黑粉们愤怒了，举报到了有关单位，说姜姒沽名钓誉，其心可诛，给社会公众带来了极坏的影响，应严惩不怠，阻止其再出现在公众视野。
    但一封没头没尾的举报信，不过徒增笑料罢了。
    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这封举报信很快就被传了出来。
    吃瓜路人很多，姜姒粉丝还没反击，于重的粉丝竟最先跳了出来。
    工作室那边传来好消息，于重终于醒了，目前人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粉丝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有兴致在网上兴风作浪了 。
    【神明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姜小姐，于重可能都不会被人发现。】
    【收起粉圈那套好不好，姜姒做了什么，大家有眼睛看，继续黑的小心哪天自家哥哥姐姐遭反噬】
    【感谢姜小姐，感谢神明，感谢所有】
    【姜小姐姐，无以为报，你看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看到这个，姜姒粉丝不淡定了。
    【那个，我知道我们姜姐很好，但以身相许大可不必，我们自己都不够分】
    【你们不懂，哥哥是哥哥，我们不搞乱伦，但姜姐姐大可不必拘泥于性别】
    【公平竞争好，姜姐姐要什么样的，我就什么样，主打的就是一个适应】
    【再这样，我们可抢你们的于重哥了！！】
    【拿去，我不介意】
    【那什么，我提个建议，一女能不能嫁二夫啊，于重和姜姐我都舍不得，呜呜呜】
    【卧槽，我见过贪心的，没见你这么贪心的！粉丝还不把她拖出去！！】
    路人也下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们就没想过，让俊男美女组一对吗？】
    【于重虽然年纪小一点，但女大三抱金砖啊，姜姒又能打又好看，配你们家于重绰绰有余了】
    【哈哈，这个我可以，就爱看俊男美女在一起】
    【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都是妈生脸的神颜，以后他们孩子的颜值得多高啊】
    【别说了，我磕还不行吗？】
    戚炎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捧着手机看得很欢乐，刚修炼完的姜姒极其看不惯他这种行为，嫌弃地说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人抓了去了，就你这样懒散的行为，再修百年也是个渣渣。”
    被人身公鸡的戚炎丝毫不受影响，姜姒太卷了，而这个人世太美好了，他摆烂道：“我知道你会罩着我的。”
    不出世不知道尘世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修炼还有什么意思啊。
    是奶茶不好喝，还是网上没乐子了？
    姜姒：“……”
    不是看在还有那一丁点用处的份上，就扔了，免得看了眼睛疼。
    戚炎举起手机，“你看，有人把你和于重拉郎配了？”
    “谁是于重？”姜姒脱口问道。
    经过几天已经彻底融入饭圈的戚炎：“……”磕cp最伤的是其中有一方并不太记得另一方。
    “你那天救的摩托车摔个狗吃屎那位。”戚炎好心提醒。
    “哦，他啊。”姜姒想起来了，她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为什么要拉郎配？他有自己的真命天女的。”
    “你自己看看。”戚炎把手机给她。
    姜姒看着下面的评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姻缘天注定，于重若是个普通人倒还好说，别人议论一两句倒也罢了，但有些人看着是真有真情实感，这就不好了。
    她和于重都是聚光灯下的人物，大规模的讨论会影响到他和真命天女之间的红线。
    拆人姻缘，天打雷劈。
    姜姒可担当不起。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姜姒也稍微有些懂娱乐圈子那些规则了。
    跟人组cp，只会挨骂，无论粉黑。
    她连忙再算了一下于重的姻缘，可一算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怎么这红线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难道于重要出家？
    他也不像有要当和尚的命啊。
    而且，于重真的醒了吗？
    看她这要，戚炎放下手里的薯片问：“怎么了？”
    姜姒不死心地又算了一次，半晌才道：“我感觉不到于重的魂魄。”
    戚炎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什么？”
    人活着，就是靠三魂七魄支撑着，以姜姒的功力感觉不到，那只能是不见了，又或者下去了。
    “他不是醒了吗？”
    “或许只是他的团队放出来的烟幕弹。”
    “会不会是算错了，”戚炎问，看姜姒脸色不对，求生欲上线：“当然以你的能力肯定不会出错。”
    姜姒也希望是自己算错了，可是可能吗？
    于重既然生机已现，断不可能再出现这种情况。
    节目录制早就结束，姜姒因为还要留在当地协助调查，多留了几天。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他们搭乘的是夜间飞机，落地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家接近凌晨了。
    姜姒顿在了门前。
    被当作劳工推行李的戚炎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进去？”
    姜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贵客临门，今晚有得忙了。”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在姜姒身边混了几天，戚炎已经可以从细微处探究出姜姒的情绪。
    例如，他知道她现在很、不、高、兴。
    戚炎：“……”他默默退后了一步，究竟是哪个倒霉鬼敢惹姜姒啊。
    姜姒若无其事的开了门，里面黑暗一片。
    戚炎跟着进去。
    “啪”一声打开电灯开关，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分别站在两旁，形成包围的态势，看到姜姒，眼里精光乍现。
    哟，还是练家子。
    看来是做了准备过来。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人，相貌倒是不错，只不过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邪的气质，他一只手搭在沙发沿上，自以为风流实则轻佻地开口：“姜小姐，幸会。”
    姜姒往他身上随意看了一眼，几只浑身发紫的小婴灵趴在他身上啃咬着。
    感觉到姜姒的气息，几只小鬼分了一丝眼神给姜姒，看过来时眼眶空洞，是两黑黝黝的洞口，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给吸了进去。
    胎儿都未成形，真是造孽。
    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姜姒不打算出手。
    等有一天他们若是想投胎转世了，自然会有人引领。
    姜姒脸色不变，轻笑道：“李先生，我是没想到你真的敢上门，我是该嘲笑你的愚蠢，还是你的天真？”说着，施施然走了过去。
    戚炎自然也看到趴 有眼色地把行李推放到了一边，安静地找了一个位置，准备看戏。
    李正松眼角抽动了一下。
    甚少人见到这场景能处变不惊。
    “我知道姜小姐身手了得，可未免太过自大了，那两人身手不在你之下。”想到带来的保镖一人能打十个，李正松的心定了下来。
    再能打，能打得过他们？
    他的目光在姜姒身上淫邪地游荡。
    姜姒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修身长裙，凹凸有致的身材挡都挡不住，脸上无悲无喜，清冷得让人热血沸腾，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在他身上露出求饶的表情。

 第45章 二进警局

    姜姒闭了下眼。
    李正松更兴奋了，以为姜姒认输，自认好心地开口：“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能乖乖听话，我会给你资源，也会让你的弟弟安然无恙。”
    言下之意，可能她的宝贝弟弟就遭殃了。
    自从那次姜姒爆了虐猫的事情，李正松就注意到了这么一个人了。
    他富家出身，什么没玩过，一个小小明星他还不放在眼里，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姜姒的脸，他竟生出了渴望。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看准姜姒回来就上门的原因。
    在她在录节目这段时间里，他就焦躁难耐，尤其在节目里看到她更甚。
    戚炎嘴张成了个了“o”字，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摸起手机准备上网，他是小孩子，不适宜见血腥场景。
    可惜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李正松没看到，他朝那两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快动手，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想到能把这样一个人压在身下，他就兴奋得不知所以。
    那两人长期浪迹于生死边缘之间，可没有李正松那么没脑，看到姜姒的神情，谨慎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突然发难，可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还没近身，就被姜姒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姜姒哼笑了一声，“学得一身武功，为什么要为虎作伥呢？”
    李正松原本得意的表情定在了脸上，看着地上瘫着不动的两个人，啐道：“废物！”
    知道今天得不了手，李正松还想着撤离，姜姒拦住他：“李公子你不是想着这样就能走？”
    “你想怎么样？”李正松可不怕姜姒，“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怕是不能善了。”能欺男霸女这么多年，没点能耐他可是不敢。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连戚炎都摇头了，他指着姜姒：“我劝你最好跪下认错，”跟着顿了一下：“争取留个全尸。”
    姜大师本质上还是个善良的人，在不惹恼她的情况下。
    姜姒奉承的就是反派死于话多，也不等李正松说什么，就一脚把他踢倒在了地上，命根子正好磕在了硬物上，李正松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很快小区里就有不少灯亮了起来。
    戚炎啧啧叹了一下，这怕是废了。
    姜姒还不放过他，照着他的门面又是狠踢了一下，直接把几颗牙都打了出来，鼻梁骨折断，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她在法律允许的界限内，把这几个人往死里打。
    戚炎看得直抽气。
    都说不要得罪姜姒了。
    明知打不过不要往上凑，真是嫌命长。他深刻怀疑不是因为现代社会的规章制度，她能把这几个人直接让牛头马面带走。
    就连他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身上的冤孽债有多深，往后到了下面也不会好过。
    小区里发生这样的惨叫，热心群众自然是马上报警了，说是怀疑有人家暴。
    警察还没出警，姜姒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要报警，有几个人闯进我家里，意图不轨。”声音还在发抖，听着很是害怕。
    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这种事，哪个能镇定下来。
    警察小姐姐安慰她，说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结合提供的地址，警察很快猜出应该是和群众报警的一致。敢私闯民宅，犯下这么大的事，真是视法律于无物。
    迅速赶到现场的时候，客厅里稍显凌乱，但与想像中的杯盘狼藉，无处下脚还是有很大区别。
    只有几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姒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一个小孩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乎在安慰她。
    李正松见到警察来了，喘着半口气挣扎：“警察同志，救救我。”
    警察：……
    他们额角抽了一下，这情景有种该死的熟悉感。
    可以说，整个平湖分局都知道姜姒的丰功伟绩。加上那张脸，印象更是深刻。
    局内甚至还有人打赌，说不定姜姒会二进宫他们局。
    看网上的动静，她就不像会有平静的时候。
    当然，这样的人他们十分欢迎。
    毕竟有些事，他们不好做，热心市民还是可以的。
    李正松被打得不可谓不惨，满脸的血，看那艰难爬行的模样，或许腿已经骨折了。
    对于李正松，局里的人也略有耳闻。
    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无良富二代，仗着钱多和强大的律师团，次次逃脱生天。
    抛去职业身份，如今竟有点暗爽。
    120还在来的路上。
    也不知道伤到哪里，警察同志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略为敷衍地吩咐好好看着，别再伤上加伤。
    李正松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侮辱，他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姜姒。
    敢得罪他的人坟头草都变黄了。
    警察同志正在勘探周围，姜姒趁着别人不留意，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真是不自量力。
    毕竟是大家公子，救护车来的时候，家里人也来了。
    第一次见李正松这模样，李家的保镖都懵了。
    哪个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再一看，哦，是姜姒，这就不足为奇了。
    姜姒二进宫平湖分局。
    姜姒如今娱乐圈里流量激增，狗仔自然不会放过这颗摇钱树，姜姒有什么动静都是流量爆棚的事。
    蹲在大树底下的狗仔，正拍着无处不在的蚊子，看着警车救护车来了还无动于衷，小区里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也不足为奇。
    这个社会发生人咬狗都不是啥大新闻。
    他们眼睁睁看着三个男人被救护车抬了下来，还在嘁嘁叹道：“珍惜生命不好吗，为什么美好的生命要花在打架身上？”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跟在警察后头下来的姜姒。
    几个狗仔嘴张成了“o”形。
    姜大师真是救苦救难大菩萨，跟着姜大师一年kpi都可以完成了。
    作为职业狗仔，敏感地察觉出事情肯定不简单。
    当下躲在一边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热搜标题他们都想好了。
    姜姒 二进平湖警局

 第46章 可能遇到了神棍

    狗仔一路跟到了警局，咔嚓咔嚓拍了不少。
    他们是狗仔，良心不多，对于姜姒最多做到不造谣，但不爆料是不可能的，他们不爆也会有其他人。
    眼前的kpi不要白不要。
    【大瓜娱乐：新晋顶流姜姒又进警局了，这回是做了什么好事？】
    网友：？？？几天不见，是谁哪个不长眼的又惹我们姜大师了？
    经过那么多次的打脸，就是黑子都学会了拿脑子思考。
    【据说当时跟着出来的还有三个男的，担架提着的】
    【不是，怎么还有几个男的戏份？入室抢劫？】
    【不清楚，我就是这个小区的，据说当时有几声惨叫】
    【不会是有人想霸王硬上弓？】
    【噗，这有点蠢，谁那么想不开往姜姒跟前凑过去啊，是想看看她的腿有多硬吗？】
    【或许是瞎了】
    网友还在漫无目的地猜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李家炸了锅。
    李家老爷子去世以后，现在掌权的是老太太孙慈。
    说起来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可就是一头栽在三代单传的宝贝孙子身上，溺爱得不得了，如果月亮能私有，恨不得捧到他跟前。
    听到宝贝孙子进了医院的消息，吓得差点高血压犯了，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李正松父母此时正在国外参加一个投标项目，听到了却只是让人赶紧到医院看看。
    不省心的儿子，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
    加护病房里，外面是两个人民警察。
    李正松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包得跟木乃伊差不多。
    没办法，全身多处骨折。
    骨头这些都还好，有钱没钱都能治好，最难办的是听说伤到了命根子。
    看到孙子这模样，孙慈整颗心都纠了起来。
    “是谁干的？”过了好一会，孙慈指甲都掐进了手掌心，状似冷静地问。
    手底下的人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回答：“是姜姒，就是那个最近挺火的女明星。”
    这宛如要杀人填海的现场，让旁边两个人民警察不由警觉起来。
    孙慈眼里闪过骇人的寒光，说：“让陆医生过来。”她双颊的肉紧紧绷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是。”
    孙慈吩咐完就回去了。
    车上，孙慈说：“去陈宅。”
    司机是家里的老人，闻言低声应了声“是”，漆黑的车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姜姒二进宫平湖分局，心态比上次要好，甚至有心情跟上次给她做笔录的李清打招呼。
    李清：“……”
    秉着警民一家亲的原则理念，李清回了句“你好”。
    还是李清给姜姒做笔录。
    “我刚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进了贼，还带着弟弟，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怕他们会趁机拿弟弟要挟我，自然拼出十二分力气，谁知道他们竟然那么不禁打。”
    姜姒在顺口胡诌。
    李清做笔录的手再次顿了一下。
    他们这一行，对这些人物不是门清，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跟在李在松身边那两男的，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格斗能力不说赢他们总教头，但过个几十个来回应该不是问题。
    哦，他们总教头在上一年系统内的格斗大赛拿了第一。
    而这样的人，在姜姒口中，是“那么不禁打”。
    一时之间，不知是可怜被打的，还是可怜他们总教头。
    查了监控，的确是李正松几人自个偷偷摸摸进了姜姒家，姜姒充其量只是正当防卫，加上入室的情节，甚至还不能说她防卫过当。
    法律可以严惩李正松，但挡不住李家报复。
    李清叹了一口气。
    笔录结束，李清拉住姜姒，踟蹰了一会还是提醒道：“你最近要小心，李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姜姒看了一眼李清，被人担心这还是头一遭。当年的姜大师，名头亮出来了，就能止小儿夜啼。
    她眼里浮上一层笑意：“不用担心我，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动得了我。”
    可、你就是武功再好，也怕菜刀啊！
    李清张了张口，想说，又觉得这说了只会吓唬当事人。
    作为警察，他们也不能提前给人定罪。
    姜姒临走时，想了想说：“你们就是天作之合，你就从了。”
    错过这一段正缘，李清可能就是孤独终老的命。
    李清难得瞪大眼睛：“啥玩意？”
    姜姒不太懂他们现代人的某些弯弯绕绕，认真说道：“既然你们彼此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想了一下正缘的条件，名校博士，家境优越，相貌也不俗，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不理解有什么好纠结的。
    “错过了他，你以后的就是烂桃花，可能会孤独终老。”
    姜姒说完，倒是轻飘飘地走了，她言尽于此，对于他人命运，她尊重并祝福。
    留下李清在原地傻愣着。
    她为什么会知道？姜姒查过她？
    不对，她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好查的？
    还说是正缘，苏成程那人有什么正缘的！！！
    见李清愣在那里，同事轻拍了一下她，“傻愣着做什么？”
    李清回过神来，说：“没事。”
    “我可能碰到了神棍。”
    同事：“？？？”哪个熊心豹子胆敢在局里宣传封建迷信！！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李清一走出警局大门，就看到苏成程等在门口。
    个高腿长，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靠在车边，不知看向哪里。
    无端有几分风流。
    李清仍然想逃。
    反正前几天都逃了。
    她都是偷偷摸摸看着苏成程走了，才转身出来。
    两人一起长大，彼此熟得不能再熟，她还能清楚记得苏成程光屁股缺门牙的模样，她实在是不能想像两人在一起是什么场景。
    她甚至有点怨怼苏成程为什么要跟她表白。
    两人一起当兄弟，一辈子一起走不好吗？
    她拐脚刚想往里走，脑子里突然想起姜姒的话。
    错过这个人，她以后的都是烂桃花，孤独终老？
    苏成程也看到了她了，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既没有退让，也没有上前，似乎是在把选择权放在她手上。
    问题是这算是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吗？
    李清跺了跺脚，咬牙走了上去。
    刚刚苏成程还平静无波的脸上，眉眼氤氲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能感觉他的心情很好。
    李清：“……”
    不要用美色攻击啊！！！

 第47章 傀儡人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苏成程递给李清一盒打包好煎饼果子，加强豪华版，量大管够。
    李清工作忙，食不定时，苏成程会经常投喂她。
    她接了过来，想到苏成程的洁癖，突然矫情地问了一句：“你都不怕我弄脏你车吗？”
    苏成程转头看向她，轻轻拉起嘴角说道：“别人不可以，但你可以。”
    听到这话，李清看向另一边的窗外，难得斯文地咬着饼，耳朵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谁说苏博士不会说情话的，这不是说得挺好的吗？
    耳边传来了轻轻的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明显。
    同样明显的还有李清的心跳声。
    李清正要说什么打破时，大门走出几个人，开着警车就出警了。
    她默默同情了一下，大晚上又出警了。
    苏成程打开导航，眉头拧了起来，“我们可能要绕路了，前面有一个巨型广告牌倒了下来。”
    他们这里算是旧城区，人流量大，道路却有些狭窄。两边立了不少广告牌，一到晚上，闪着各色霓虹灯。
    这时李清的工作群也响了起来。
    前方同志发来事故现场照片，一个巨型广告牌倒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幸当时恰好没有人路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路牌上有一个智能时钟，倒下时时间定格。
    李清对了一下表，在三分钟以前。
    三分钟，她嘴里念叨着。
    突然有什么涌上心头，她蓦地转头看向苏成程，苏成程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李清咽了一下口水，如果刚才她是逃了的话，苏成程为了给她时间不逼她，肯定会掉头先走。
    以他开车的速度，经过这个路段刚好差不多在三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砸的可能会是苏成程的车。
    李清一阵后怕。
    如果被砸到，以广告牌的重量，底下的小轿车就跟豆腐一样。
    李清靠在椅背，大口喘着粗气，心跳跳到一百八。
    难道姜姒让她不要错过，是这个意思吗？
    苏成程看她模样有异，车都不发动了，皱眉问道：“清清，你怎么了？”
    李清茫然地看着苏成程，如果苏成程真的因此丧命，她不敢想象她的余生会怎么样，她真的可以接受苏成程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吗？
    怪不得会说她孤独终老。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姜姒真的算出来了？
    想到姜姒身上的种种怪事，李清那股怪异感又涌了上来。她好像是一个游离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
    李清摇了摇头，“没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苏成程，刚才我要是躲了，你是不是会掉头就走。”
    苏成程没想到李清会直接问他，还以为她还要再逃一下。
    “我不想逼你。”苏成程抓紧方向盘。
    “你不想逼我，然后你就会掉头就走，那可能、”剩下的话李清说得有些艰难：“可能就是你碰上那掉下来的广告牌。”
    “？？”苏成程没想到李清的脑回路居然转到了这个方面，“你别乱想，哪有那么凑巧。”
    李清勉强地笑了一下。
    她大院出生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可是想到小时候有次父辈说起一些事情时的讳莫如深，又在想，这世界真的没有吗？
    她觉得她要再找一下姜姒。
    李清在这头纠结，姜姒做完笔录就回去了，还好情地买了宵夜给家里那只小老鼠。
    推开门，戚炎正在收拾一些被砸坏的东西。
    姜姒老怀安慰，这只老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不错，”姜姒把宵夜放在桌子上：“看来养你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戚炎探过头来，把垃圾倒进垃圾桶，说道：“我们也是文明鼠。”
    听到这，姜姒有些好奇：“你们老鼠界还能这样？”
    戚炎气急，掐起腰：“我们老鼠怎么了，我们也是有受教育的！”
    “倒是你，”戚炎不客气地拿起姜姒拿回来的小龙虾，问：“那些人没为难你？”
    戚炎对人类规则摸得不说精通，但也熟得差不多。
    那李正松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富家公子哪受得了委屈。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姜姒不在意地说道：“暂时应该没有人能动得了我。”
    话音刚落，一声破气音传来。
    两人动作一致地看向声源处，在紧闭的窗户处，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傀儡人飘在那里，无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
    “喀、喀、喀……”傀儡人在转动的时候，发出像机械一般的声音。
    “……”
    姜姒点评道：“看来技术不咋地。”
    戚炎也不知该不该乐观。
    他们可是在二十多楼，能操纵傀儡千里之外，技术就不可能不咋地。
    他小心地问道：“你能对付吗？”
    不会要让他动手，他的小龙虾刚剥，他想吃。
    姜姒非常不赞同：“你不帮忙？”
    戚炎摊手：“我是小孩子。”
    “啧啧啧，”姜姒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也没想过要让戚炎帮忙，她走上前，拉开窗户，跟门外飘着的傀儡对峙。
    似乎感应到了姜姒，傀儡头转了过来，无神的眼睛也像是有了生命意识一般，死死地盯着姜姒。
    将近午夜，一个浑身黑衣，头戴面具的人型物体挂在二十几层楼是有够恐怖的。
    对面阳台哥们刚想收衣服，抬眼看去，吓得当场愣在原地，这、这什么鬼！再一定睛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难道我眼花了？”
    一阵风吹来，吹起浑身疙瘩，他使劲搓了搓胳膊，赶紧收了衣服就回去了，门关得哐啷响。
    真邪门！他抖了抖。
    姜姒嗤笑：“这么看得起我啊，居然动用到千里傀儡术，可惜啊……”
    她轻叹了一下，不待傀儡发动攻击，就出其不易地掐住傀儡的脖子，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藏头露尾，不如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深山某大宅的地下室，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一样，只能发出“嗬嗬”声。
    一道神识探索过来，他大惊失色，顾不得反噬，斩断与傀儡之间的联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48章 还是要接受教育

    门外护法的大弟子何焰听到声音，窜了进来。
    看到师傅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连忙上去搀扶，扶到一旁的蒲团上：“师傅，你怎么样？”
    陈安摆了摆手，抹了一下口角的鲜血，脸上是一副与平素和善完全不同的阴冷神情。
    想不到他纵横玄学界几十年，今天竟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如果不是有师门法宝，他可能就交待了。
    想到被掐着脖子的
    不除姜姒，他心头难安。
    这次他元气大伤，陈安纵心有不甘，也只得先偃旗息鼓，他吩咐何焰：“给我找几个人来。”
    何焰低下头，应了声“是”，就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来到外面，趁着夜色，开车往市郊一家精神病院走了过去。
    今天是十五，一个月中阴气最盛的的日子。
    姜姒捏着几乎是即刻“断气”的傀儡人，难得有些傻眼。
    这玩意虽然不咋地，但制作成本还挺高，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好歹跟她斗上一两个回合？
    失去生机的傀儡人，一下没了阴森的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布偶，被姜姒嫌弃地扔进了垃圾桶。
    意识到人想逃的时候，姜姒就快速掐算，可一切都如泥牛入海，什么都没有。
    姜姒当即脸色冷了下来。
    戚炎见姜姒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姜姒收回掐算的手，过了一会才低低地道：“这个人我算不到。”
    “怎么说呢，能从我手上逃脱的，要么是能力在我之上，要么就是有什么遁逃法器。”她对自己十分的自信。
    可是在这个时空，怎么会有法力这么高强的法器。
    这不科学！
    戚炎心也沉了下来，姜姒的灵力之高绝世罕见，如果一个坏人法力在姜姒之上，那绝对是一个灾难。
    “我怀疑控制你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这个幕后人。”姜姒说出自己的推测，“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要小心一点了。”
    虽说如此，姜姒的语气没半点担心。
    闻言，戚炎握紧拳。
    他们一家惨死的景象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人不只控制了他，还是他们赤焰鼠一族的灭族仇人。
    “就真的找不到他了吗？”戚炎原本正常的眸子泛出不正常的红光。
    姜姒瞟向戚炎，抬手在他身上结了一个追踪符，同时一个清心咒罩在他身上。
    “别仇还没报，自己就魔怔了。”
    妖一旦入魔，绝无回转余地，只能就地斩杀。
    戚炎还有用。
    清心咒一下，戚炎像是突然回神一样。
    “你急什么？”姜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那人既然知道是我，就一定会再来找我，说不定还会发现你就是那个小老鼠，到时候抓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姜姒很有信心。
    如果以她的灵力都对付不了，这个世界可以洗洗睡了。
    戚炎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救我，是想以我做饵吗？”
    姜姒倒也不瞒他，大方承认：“的确有这个意思。”
    戚炎突然豪情万丈：“你有适合我的功法吗？”
    一时之间如此好学，姜姒还多少有点不适应。
    不过，想学是好事。
    姜姒给了他一套适合他修炼的功法，短时间内不会突飞猛进，但胜在稳扎稳打。
    她早就发现这小子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就是被揠苗助长的，不然也不会弱得毫无反抗能力。
    戚炎刚想成发奋图强，梦想就被打断了。
    姜姒是社区红人，社区主任格外关心她的生活。
    社区主任在门口苦口婆心：“小姜啊，这孩子是要上学的啊。”
    “你不用担心学籍的问题，我们有政策，可以让他在附小入学。”
    说罢看着戚炎一张小脸，满脸慈祥：“这孩子受苦了，瞧这小脸，瘦得！”
    戚炎扬着珠圆玉润的脸。
    看到综艺里，这孩子跨越千里万里地来找姜姒，可想而知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不然怎么可能放心。
    她孙子也是这般年纪，真是怪让人心疼的。
    姜姒一脸懵逼，戚炎拼命使眼色。
    开什么玩笑，他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跟一群小屁孩小学吗？想当年，他也是跟过名师私塾的！
    他甚至还会作打油诗。
    这群小屁孩还只会鹅鹅鹅！
    姜姒本来想救一下戚炎，一只老鼠上什么学。
    但想到戚炎现在好歹是在人类社会混，而且没记错的话现在是有九年义务教育的，不送孩子去上学是犯法的。
    而她，是做要做一等良民的。
    想到这，姜姒毫不犹豫地把戚炎卖了。
    “李主任，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戚炎的命运就这样在三言两语中决定了。
    坐在沙发上，戚炎抱着抱枕，脸气成河豚，声泪俱下地控诉：“你昨天才说让我好好修炼，现在就赶我去上学。”
    果然是一只未成年鼠。
    姜姒“啧啧”两声摇摇头，斜睨他：“你有办法搞定李主任吗？”
    有一种非常难以招架的人，就是非常热心地在做一件真的无比正确的事。
    恰巧李主任就是这样的人。
    姜姒想到拒绝后的种种就头疼，还不如直接卖了戚炎清静。
    现在福利好，戚炎很快插班进了平湖小学小二班，成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为表重视，姜姒还特地起了个早送他去上学。
    平湖小学不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现在的孩子都矜贵，姜姒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堵成水泄不通，私家车，小电动车，单车什么车都有。
    姜姒看到人多就头疼。
    她吞了一下口水，说：“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言下之意，以后就自己来了，她不来了。
    反正戚炎一个老鼠丢不了，能把他带走的她也能知道。
    姜姒也没有身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当红流量的事实，不少人暗戳戳地看了过来，小声私语。
    好在为人父母，都有矜持。
    他们声音不大，但架不住姜姒五感过人。
    “那不是姜姒吗？”
    “对对对，我都追过那节目了，那个就是她弟弟？”
    “哎呀，这明星就是不一样，这样看更漂亮啊！”
    “这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想不到是怎么踹断那防盗网的。”
    “……”
    说什么的都有。
    姜姒想逃，戚炎拉住她，眦开牙：“开学第一天，家长要见老师的。”
    小二班的班主任是刚研究生毕业的小姑娘。
    见到姜姒，整张脸兴奋得有些通红。
    她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姜小姐，你好。”

 第49章 老色鬼

    姜姒一下就感受到了她的喜爱，才有了一点明星的自觉。
    “顾老师，你好。以后就麻烦你照顾戚炎了。”
    戚炎很上道地在旁边说了一声：“顾老师好。”
    “哎哎，这个不用那么客气。身为老师，是要好好对学生的。”顾悦说着，不自觉耸了一下肩膀。
    好像是有什么抓了她脖子一下一样。
    戚炎看了一眼姜姒。
    姜姒伸过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后的位置，“你这里刚刚有一只臭虫。”
    听到臭虫几个字，顾悦哆嗦了一下。
    这玩意有够恶心的。
    她感激地对姜姒说：“谢谢姜小姐了。”
    “不用，”姜姒目光越过她，看着前方一片空地，“臭虫这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戚炎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老色鬼狼狈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纵横人界多年，不说多么厉害，但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轻而易举打倒的。
    而眼前这两人，竟是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
    上课时间快到了，戚炎跟着老师进去，姜姒则往前走去。
    顾悦好心提醒：“姜小姐，校门在那边。”
    戚炎拉拉老师衣袖：“我姐姐可能是想上洗手间。”
    洗手间的确在那个方向，顾悦就没再说什么了。
    姜姒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清朝老色鬼，平淡的神色里带着些许鄙夷。
    老色鬼在这样的神色里竟生出了些许害怕，想往后退，却半分动弹不得。
    “你是谁？”他声厉内荏道。
    他当时还想着调戏完那个女教师，就往这个女人身上飘过去，可他还没行动，就被一指轻轻弹了开来。
    这让他不得不忌惮。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天师的气息。
    人间何时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天师？
    姜姒没回他的话，像嫌脏一样，随手拿了一张小朋友顽皮扔出来的纸，隔着掐起老色鬼，揉揉就成了一团。
    老色鬼：“！！！”
    姜姒掐着老色鬼，出了校园，走到一个偏僻没有监控的地方，把这老色鬼放了出来。
    接着单手结印，指尖冒出白烟，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出来了。
    老色鬼：“！！！”
    能把黑白无常招之即来是什么大能。
    他究竟招惹了什么煞神！
    可一切都晚了。
    女煞神把他交给了黑白无常，躲了这么久，他终究被抓回了地府。
    黑白无常异常恭敬：“感谢姜大师，这鬼已经潜逃了上百年。”能用请神香的，人世少有。
    他们以前不认识姜姒，现在认识了。
    相信不久以后，姜姒的大名会传遍冥府。
    “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姜姒的确是顺手而为。
    敢在她面前嚣张的鬼，基本都再也见不到人间的太阳。
    她也懒得说这老色鬼的罪行，过三生台的时候，他所有功过都会一一呈现，功过自会有所定夺。
    反正都出来了，姜姒干脆在外面逛了起来。
    有记忆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一回事。她现在是看什么都新鲜，比起她那个时代，这里真的是有趣多了。
    吃喝玩乐，让人乐不思蜀。
    如果不是有人造访，她根本不想回去。
    不过摸了一下荷包，还是算了。
    在这里可没有师门养着她，更何况还有个小的。
    回到公寓，看到门前站着的两个人，姜姒毫不惊讶。
    她上前打开门，回头一笑：“请进。”
    这两人戴着口罩，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眼里布满血丝，上眼皮耷拉下来。
    非常憔悴。
    两人进去以后，才解开口罩，摘下帽子。
    中年男人紧紧搂着中年女人的手，看得出来是一对夫妻，只是两人神情都有些紧张。
    两人气质不错，穿着讲究，只是浑身有一股颓废之气，发丝也变白了许多，仿佛精气一夜之间被抽空了。
    中年男人没有拖沓，说道：“姜大师，冒昧打扰了。”
    中年女人身形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被中年男人按下了。
    姜姒示意他们坐下，并给他们沏上茶。
    三人对立而坐。
    “也不算冒昧，我知道你们会来。”姜姒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二人嘴唇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神情有一丝变动，好像蒙上了一层光。
    姜姒想，这大概是因为有了希望。
    “姜大师，您好。”中年男人语气有些急切，“我们是于重的父母，于重就是您在去录节目途中救了的那个人，非常感谢您当时救了他。”
    “如果不是你，可能他就没了。”说到这，于文海声音有些哽咽。
    赵慧静也低声啜泣了起来。
    于重是他们的老来独子，看到于重全身插满管子躺在床上的样子，他们两个心都要碎了。
    就是现在，于重车祸重伤的消息都还瞒着在乡下的老母亲。
    于重是捡回了一条命，可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半分苏醒的样子。
    放出话说于重已经醒了，需要静养，是怕他的粉丝太过激动闹出什么，影响到医院的运作。
    这段时间他们甚至请了国外的名医。
    可检查后，仍是摇摇头。
    身体各项机能在好转过后，又慢慢地衰败，他们用了各种仪器都检查不出来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只能归因为人体机能复杂奥秘，是他们未能参透的。
    他们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病床上于重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灰败，医生都在隐晦地说可能熬不过了，他们恨不得能身而代之。
    在医院陪儿子的时候，两老放起了姜姒正在直播的综艺节目。
    “儿子啊，这个就是救了你的救命恩人。”
    “她可真是厉害，如果不是她发现在你躺在那底下，可能就没那么找到你了。”
    赵慧静抚了一下于重的头发，“你可快得醒来，我们从小教你，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上报。”
    “现在人家是救了你的命，承了别人那么大恩，是要报的。”
    两老絮絮叨叨了很久，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脸色灰败，形容枯槁，原本乌黑的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隐隐有了几抹白，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巨星风采。
    现在的于重，你说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都会有人信。

 第50章 大限之日

    赵慧静再也受不了，扑到他的身上哭泣，“你醒醒啊，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于文海轻轻把她拉起来。
    赵慧静扑到丈夫怀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的空地，像是下定了什么心，“如果他真的走了，我就跟着他一起走。”
    于文海呵斥她：“你在说什么傻话！”
    “那你让我怎么办？”赵慧静像是疯了一样拍打着于文海，双眼通红，泪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
    她已经没有了教授淡定温和的模样，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那个孩子正生死难料地躺在病床上。
    “我当年生下他的时候，差点去了半条命，他如果走了，就是把我的命全拿走。”
    于文海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把妻子抱在怀里。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彼此给自己打气。
    特级病房内的大电视里，姜姒正在吹着抚魂曲。
    不知为何，他们竟也安静下来。
    正沉浸在这首无名曲子时，不经意间，于文海的目光扫过儿子。
    他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他呆在那里，脸颊肌肉不住地抖动。
    他屏住呼吸，推了推怀里的妻子，“你看，小重是不是在动？”他怕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赵慧静的眼光嗖地转过去。
    再度陷入昏迷后，于重对外界没有再做出过反应，而如今他的手指在轻轻颤动。
    反应过来的两人，急切地按响了呼叫铃。
    “医生医生！”
    听到声音，医生快速赶了过来。
    于重身体的轻微反应还在继续，又所有检查都上了以后，最终仍是无用功。
    于重很快又归于浓重的昏迷当中。
    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在医生欲言又止的神色里，他们看清楚了医生的意思。
    这或许是回光返照。
    这结果他们如何能接受。
    电视里综艺直播还在继续。
    或许人是在极致的悲伤之下，反正会更加冷静。
    看着电视里姜姒云淡风清的模样，电光火石间，他们想到了姜姒身上一系列的诡异之处。
    是姜姒知道儿子躺在了草丛当中。
    是姜姒说让人祈祷，儿子在心跳停止后恢复了心跳。
    是姜姒的歌声，让儿子终于有了反应。
    一切都是姜姒。
    两人心头狂跳，一个模糊而又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想起。
    或许，姜姒有办法。
    他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对于鬼神之说是半点不信，但现在如今的情况只能让他们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真有神灵保佑，他们愿意从此诚心礼佛。
    听完，姜姒说道：“一切或者是冥冥中的天意罢了，他能遇到我是他的造化。”
    赵慧静紧张而又小声地说：“那姜大师您能救救小重吗？”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姒。
    对于凡人这种求救似的目光，姜姒再熟悉不过了。
    “你把于重的生辰八字给我。”
    赵慧静快速报出他的生日。
    姜姒愣了一下，她还是不太熟悉现代公历。
    于文海是文学教授，马上给出了阴历历法。
    姜姒赞许地点点头。
    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两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姜姒低垂着眼，五根手指在进行不停的掐算，差点呼吸都忘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令郎出身富贵，聪颖至极，是一生顺遂无忧的命格。”好命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姜姒也不想多说什么。
    姜姒抬头，脸上神色看不出什么。
    “那……”赵慧静有些急切。
    那、那是不是代表有得救了？
    于文海平复了一下心情，“大师但说无妨，”他深吸一口气：“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可以接受。”
    姜姒脸上带了一些讥讽，要不她怎么就那么讨厌那些鼠辈呢？
    “按照他的命格本应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
    “在某个时间点，他的命格被人窃取了。也就是他的气运已经没有了，他会慢慢地从这个世间消失，从此只有过去，没有将来。”
    他们所说过去将来，指的是前世，来生。
    于重命格被人窃取，会真正的魂飞魄散。
    “被窃取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的命运还能被窃取吗？这实在是大大超过了他们的想像。
    “为什么不能？”姜姒说：“你们的电视不都演过给你们看了，你以为真有那么多逆天改命的事？”
    “会有，但很难。”不然她为什么最终还是落得个魂落不知何方的下场。当然，不能说完全没用，最起码她还在。
    “你们的科学讲究能量守恒，那命数的这东西也是。你拿了不属于你的命数，被拿的那个人自然会少。”
    姜姒看向外边昏沉下来的天际，“天道无情也有情。”
    听这意思，是要跟天抗争的意思，两夫妻猝然颓然下来，声音都带着哽咽：“那、那能拿回来吗？”
    “他再度陷入昏迷是什么时候？”姜姒问。
    “六天前。”于文海答道。
    六天的话，以七天为数，那明天就是于重的大限之日。
    “这个日期有什么问题吗？”赵慧静问，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扯痛她那颗敏感的神经。
    姜姒没有过多解释，说“我们现在过去。”
    “好好好。”姜姒说什么是什么。
    临出门时，于文海和赵慧静两人想再度穿戴装备，姜姒明白他们的顾虑，说：“没关系，路上的人认不出我们的。”
    一个符的事而已。
    大热天的，她不想包成一个粽子。
    只见姜姒掏出一张符，一个翻转便无风自燃，燃烧过后的符灰纷纷扬扬地洒在他们身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赵慧静是大学物理教授。
    这一刻，她被物理知识充斥的大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不科学！
    哪哪都能让牛顿的棺材板蹦起来！
    姜姒随意地解释道：“哦，我就是在装一下而已！”
    于文海和赵慧静：“……”你看我们信吗？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信心更强了，儿子肯定有救！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
    他们都这样了，就不要再想什么科学不科学的事了。
    这改命格本就不是科学的事！

 第51章 我不入地狱，你入地狱

    于文海和赵慧静两人是开了车过来的，打算直接开车前往医院。
    下电梯的时候，刚巧楼下有两个人进来了，很神奇的，竟真的是对他们熟视无睹。
    不认识他们两个很正常，但姜姒就算不是大红人，也是顶漂亮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招来一两道眼光。
    可是这些人愣是仿佛没看见一样。
    心跳因为兴奋加速了不少。
    或许是真的有救了！
    于重躺在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内。
    姜姒一进去，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消逝。
    她吩咐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姜大师，您不用担心，我们交待好了的。”于文海就怕有人干扰到。
    姜姒手轻轻按在于重额头，人的三魂七魄均藏于额头之上，姜姒细细感受了一下。
    很平静，就像这是具没有灵魂的皮囊。
    有点棘手。
    两夫妻大气不敢喘。
    姜姒烧了一道显灵符，在空旷的病房内，竟散着星星点点的绿光，以于重为中心，在慢悠悠地晃来晃去。
    有一些随着窗户的缝隙慢慢飘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这变戏法的一幕让人惊得不轻。
    姜姒嗖嗖地又射出了几道符，分别打在门上和窗户上，没有解释。
    她怕她一解释，两老可能当场昏厥。
    这是于重的灵魂碎片，可能是她当初给的一线生机，让于重能勉强留住大部分，否则真的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办。
    于重命格被窃，身体困不住灵魂，就会撕裂成碎片，等身死，便会直接灰飞烟灭，从此天上地下再没有于重的任何相关。
    封住出口以后，姜姒掏出一个类似电视剧里装仙丹的瓷白小瓶子，那些灵魂碎片像受到感召一般，纷纷飞了进去，不一会儿，室内就恢复了原样。
    姜姒很庆幸她当初过来的时候，一些在丹田温养的法器也跟了过来。
    这个小瓶子是当初她自己炼的第一个法器，具有温养灵魂的功效。
    把于重收进去，最起码可以阻止情况继续恶化。
    接着又掏出了一颗丹药，喂进了于重嘴里。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觉得于重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姜姒才跟这两眼巴巴看着的双亲避重就轻地解释：“算是一颗能吊着他命的药。”
    “谢谢！谢谢！”二人心情大起大落。
    能吊着命就是最好的消息了，病危通知他们都收到麻木了。
    “不用谢得那么早，于重和我有了因果，要给钱的，账单在结束以后会寄给你们。”姜姒说道 。
    不说她差不差钱的问题，像这种的她是必须要收取报酬的，对大家都好。
    “姜大师说多少是多少。”此时此刻，只要能救命，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没用的东西，就算让他们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姜姒也没说太多，神情有些严肃：“不要高兴得太早，仗现在才开始打。”
    今天是十五，为一月当中最阴之时。
    “于重已经消耗太多了，今晚务心要把他的魂魄全都找回来。”
    “而这，只能靠你们。”姜姒盯着他们说，“你们是他的血亲，有最深的羁绊，他现在一魂二魄已经到了冥府，你们要在今晚十二点以前找到他，否则他就算醒过来也是失去神智。”
    好在她当初给了于重一丝生机，让他魂上带了她的印记，她能感觉到他至今还是安全的，只是在哪个角落就不晓得了。
    “好，一切听姜大师的。”夫妻二人没有丝毫犹豫。
    “即便是可能生命危险？”
    “即便一命换一命！”依然是斩钉截铁的语气。
    父母对子女的爱，姜姒见过太多，倒是不觉得惊奇。
    姜姒点头，“那事不宜迟，现在去你们家。”
    家是于重气息最浓的地方，对找回他的魂魄会有一点助力。
    于文海和赵慧静当即把家里佣人放假，一人不留。
    他们家是一个大别墅，彼此之间离得也比较远，行事也比较方便。
    一轮圆月已经升起，别墅庭院当中，姜姒给了于文海和赵慧静一人一根红线。
    “这线上有我的法力加持，一般二般的见到你们都不会主动上前挑衅，另外这个是引魂铃，上面刻了于重的生辰八字，你摇动的时候只有他会听得到，他听到后会被吸引过来，它也会指引你们去找于重。”
    “这个是引魂香，香烧尽的时候就代表你们要没时间了。”
    虽然三观已经岌岌可危，二人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儿子，下个地府怎么了？
    也就、就是地府而已！
    提前去参观一下以后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不错。
    “现在你们盘腿坐在法阵当中，我送你们进去。”
    来到别墅，姜姒就马不停蹄地准备好法阵法器东西。
    姜姒让他们进去的是七星阵，七星阵能护他们平安。
    她再一次提醒：“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松开手中的红线。你们是生魂，对于冥府众生来说就是块香馍馍，一旦松开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慎重点头。
    “进去以后，随心而走便可，你们血缘羁绊，冥冥中会牵引你们的。”
    “十二点前，无论你们能不能找到，我都会把你们拉回来。”
    赵慧静神情有些松动。
    姜姒说：“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不回来你们会被撕得渣都不剩。”
    “好。”
    姜姒结印施法，只是一瞬间，两人睁开眼，眼前就是古朴昏暗的城墙，上前写着鬼门关三个繁体字。
    旁边是排着队进的新鬼。
    许是新死，还保留着死亡那一刻的样貌，车祸死的，病死的，自然死的，溺水死的，奇形百状，给两教授造成了不少的冲击。
    许是他们的气味太香，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黏腻的贪婪。
    让人觉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二人抖了抖，记起姜姒的话，眼不斜目不视地往里走，当这些目光完全不存在。
    门口的鬼差看二人衣着光鲜，还想着能捞点油水，话还没开口，看到他们的手中的红线，就直接哑了，好声好气地直接放行了。
    大能加持的红线，给十二分面子都不过分。
    二人进去后才真真正正看到冥府的样子。
    亭台楼阁，两边商铺林立，店家不少是奇形怪状的，路上行鬼匆匆。
    好像也不是让人特别让人害怕。

 第52章 奇怪的符纹

    只是感慨了一秒钟，二人就顾不得看这冥府是个怎么样的世界，焦急地摇着手中的响玲。
    就在这时，于文海感觉到了手口的引魂铃在发烫，隐隐发着光，似乎有一股力量想挣脱他们的手。
    想到姜姒的话，于文海赶快卸了力量，顺着指引往前走去。
    七拐八拐，他们来到了一个戏台子。
    上面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不少观众，看得高兴了就打赏。
    打赏的东西什么都有，元宝香烛就不说了，还有的掏了自己的一根骨头。
    他送的对象是上面的旦角，嘴里还念着台词：“我把自己的肋骨给你，下辈子你来当我的肋骨好不好，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对于这样的台词，于文海和赵慧静二人自然不陌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下面的人还挺与时俱进。
    不对，本来就是和他们差不多的鬼。
    手中的引魂铃牵引力愈发大，他们被牵引到了旁边，然后看到他们的蠢儿子正在台柱后边傻呵呵地跟着咿咿呀呀唱戏。
    唱到高兴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
    姜姒跟他他们说于重是一魂二魄来到了冥府，他们认不出这是魂还是魄，这么快就找到一个开心是真的，心情有些微妙也是真的。
    他们这个儿子无论台前台后走的都是酷哥路线，想不到放飞后，本我竟是这样。
    如果有摄像机，会是他一生黑历史的水平。
    就在这时，于重看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中的引魂铃。
    于文海使劲摇着引魂铃，说：“重重，快过来。”
    “重重，”赵慧静声音哽咽，“快过来妈妈这里。”会动的儿子。
    引魂铃对于重有天生的吸引力，也不跟着在那瞎跳瞎唱了，跳下站台，一路呆呆地死死盯着引魂铃。
    魂魄不全，于重是不会认得他们的。
    二人收拾好心情，继续由着引魂铃牵引他们。
    第二处位置是在奈河桥边，无助地徘徊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等二人走近，听到于重在细细地低喃着一个名字：虎子。
    虎子是于重的发小，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的，就有了这么个乳名。
    可惜命不好，两人出去玩耍时，不小心溺水而亡，那时候才只有七岁。
    自此的三四年，于重一直做恶梦，做了心理干预才慢慢好转。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于重还记得。
    他们心里有些发酸。
    走近过去，这个于重同样忍不住被引魂铃吸引。
    结果就是两个于重盯着一个引魂铃，并屡屡想上手摸。
    引魂香已经烧了一半，他们只有最后一个于重没找到了。
    他们给自己打气，一定可以找到的。
    可是他们好像给自己立fg过早了，引魂铃是在牵引他们，可是却走了很久都没走到。
    并且越走越偏，只有头上一顶不知是不是叫月亮的玩意在照着。除了脚下的路，周围浓黑一片，五米开外就什么看不到了。
    影影绰绰间，是开得鲜红的花。
    或许应该是彼岸花。
    红火似火，但此刻只增添了恐怖。
    姜姒说过，地府跟阳世差不多，坏人死了就是坏鬼，要时刻小心。
    他们吞了吞口水，一手拽紧手中的红线，另一只手一人抓住一个儿子。
    好在有惊无险，除了恐怖些，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是最后一个愣是没找到。
    如果不是于文少和赵慧静心智够坚定，此刻怕都要疯了。
    继续走了不知多久，在引魂香只剩下一点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于重的身影。
    前方是一个类似山洞的东西，洞口是一扇浓黑的铁门，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
    仿佛里面镇压着什么不详的东西。
    于重则是在门口呆呆地徘徊。
    好在铁门是关上的，不然他们都担心于重会跑进去。
    他们好奇这铁门背后是什么，但不会作死。
    他们走近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红线似乎激荡了一下，好像在回应什么一样。
    而且越接近，心中升起的抗拒越甚。
    怪不得都没鬼往这边走，指定是里面的煞神祸害的。
    互相看了一眼，坚信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师的事，还是让大师来解决。
    他们只是凡人。
    于重对铁门有兴趣，对引魂铃也有兴趣，脑袋左右晃悠着，似乎在犹豫要靠近哪一个。
    赵慧静在心中呐喊：儿子啊，你这还要考虑吗？这门背后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啊。哪家好鬼会困那里！
    能困在里面的，肯定是电视里说的犯下滔天罪行的人。
    克服住对门背后的恐惧，他们快速靠近儿子，用蛮力把他拉了过来。
    找齐儿子的魂魄，二人也事不宜迟，连忙敲了三声引魂铃。
    这样姜姒就会送他们回去。
    庭院里的姜姒看着天上的月亮，正皱着眉头，时间快到了，如果再找不到，也只能认命了。
    正想施法把他们召回来，三声铃声在耳边响起。
    姜姒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命运还是挺眷顾于重的。
    她加快施法的步伐，不一会儿，还在冥府中的他们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最后的时刻，于文海和赵慧静可以确信他们听到了一声吼叫，震得人心发慌。
    这里面的究竟是什么鬼啊，真是吓死人了。
    他们再一睁眼，已然回了温暖的人间。
    姜姒把于重的一魂二魄同样收到了瓷瓶里，他的灵魂太碎了，暂时还不能马上回身体去。
    “你们做得很好，温养好就可以送回去，到那时候于重就会醒了。”
    二人一颗心落了地。
    谢天谢地，儿子终于有救了。
    二人想留姜姒住一晚，姜姒摆摆手，说：“家里还有一个小崽子，他会害怕的。”
    第一天送去上学就没接回来，她觉得她可能要挨老师批。
    于文海和赵慧静一想也是，连忙说要开车送她回去。
    救回儿子一命，他们现在精神亢奋得能打死一只牛
    再说他们这里是别墅，想打车都打不到。
    姜姒也没推迟。
    路上，于文海跟姜姒说起了在冥府的事。
    “那个地方，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于重怎么会去哪里，阴森又恐怖。”
    “你是说一道画着花纹的铁门？”姜姒坐直身体，问道。
    “呃，是的。”看姜姒这么认真，赵慧静也不敢怠慢，“上面的纹路看着很特别，但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你能画出来给我看下吗？”
    赵慧静不说过目不忘，但记忆能力是不错的，当即拿出包里的稿纸画了起来。

 第53章 无间地狱

    不一会儿，那带着远古气息的纹路就跃然纸上。
    只是赵慧静才画了几笔，就被姜姒拿了过去。
    姜姒越看越心惊。
    她不会看错的，这是上古时期的封印符，相传是地藏联合其他几位菩萨亲身设下。
    而这符是专为无间地狱所设，里面关押的都非等闲之辈，任何一个拎出来，十个阎王都打不过。
    无间地狱位于地狱深处，一般二般的鬼下到去以后都会对那里有本能的恐惧，根本不可能靠近那里。
    于重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人鬼惧怕的地方吸引？
    那里面有什么吗？
    于重的三世她算过，大善人修得百年福报，才投了一个好胎。
    而且无间地狱的那些人根本出不来！
    要是能出来，这个世界早乱了。
    当然，也不会有人看守。
    反正守了也拦不住。
    姜姒神色越来越凝重，赵慧静心底一沉：“姜大师，不会有什么事？”
    姜姒揉了揉额角，说：“不会，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
    于文海和赵慧静两人都极其聪慧，一下就知道是因为那些符。
    或许那里真的是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两个人聪明地都没有再问。
    凡人还是不要掺和神仙打架的事情了，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下车时，姜姒神情凝重地对他们说：“你们就当没有见过。”
    “否则后果自负。”
    封印符至阴，威力无穷，即便看一眼都有可能受影响。
    二人慎重点头。
    说是过目不忘，也就是短时记忆比较好，再说年纪大了，记忆力哪还有那么好。
    现在就是记得，也被姜姒吓得忘了。
    姜大师都忌惮的玩意，肯定不是好东西，还记挂来干什么！
    姜姒回去打公寓大门，里面没开灯，只借了一点月色，看到戚炎伫在那。
    被月色拉长的身影有点孤独。
    戚炎明明听到声音，却倔强地不回头。
    姜姒难得地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开了灯，解释道：“那不是因为今晚有事办吗？再不去，于重可能就要死了。”
    过了一天小学生生活的戚炎已经知道于重有多受欢迎了。
    闻言，注意力被转移开来。
    “不是说他都醒了吗？”
    “天真。”见戚炎不闹脾气了，姜姒恢复本性，“这娱乐圈欺上瞒下的事情多了去了。”
    姜姒坐下来，问戚炎：“你知道无间地狱吗？”
    “干嘛？”戚炎还有一点小脾气，“那鬼地方还能有人不知道？”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隔壁山头有一只大妖，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妖性大发，屠戮一城，血流成河，哀鸿无数，被上苍劈了一道雷，魂归地府后被关进了无间地狱。
    这是他最后一次听说有人进无间地狱了。
    一个没什么本事都进不去的地方。
    据说里面关押着自天地初开犯下滔天罪行的神人妖魔。
    无间地狱即阿鼻地狱，里面广漠无间，迷障重重，不带着指引灯，一旦进去可能就永世迷失其中。
    被打入无间地狱，则是永世不得超脱，将在其中生生世世受地狱业火焚身之苦。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只要进了去，都得落得个发疯的下场。
    当然，在里面发疯也没人管你。
    “那地方，人鬼神都害怕，你说起他干什么？”
    “对啊，人鬼神都害怕，那为什么于重的天魂会跑到无间地狱门口了，我怀疑，不是有门拦着，他能自己跑进去。”姜姒叹气。
    戚炎瞪大眼，语气斩钉截铁：“不可能！”
    自无间地狱创立，三界六道众生对那里就有天生的畏惧。
    于重一个凡人凭什么？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我也想是我看错了。”姜姒说道，但那些符纹是真真切切的，于文海和赵慧静就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过。
    就算接触过，也早被孟婆汤给干倒了。
    孟婆汤又不像现在的商家，恨不得在里面给你兑水，孟婆汤主打的一个就是诚信经营。
    据说已经蝉联地府销售诚信商家榜首上千年了。
    对无间地狱的恐惧是刻在戚炎身上的，他想了一下说：“那是不是要离那于重远一点？”
    能跟无间地狱扯上的，不说现在，曾经肯定也干过啥坏事。
    哪个好人家会跟无间地狱扯上关系啊？
    姜姒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想什么呢？”
    戚炎痛呼一声，护着自己的头，“你可别到时后悔！”
    “用你米粒大的小脑袋瓜子想想，于重要是以前进过无间地狱，他能跑出来？而且他那就是天魂，又没思想，应该是什么吸引住他了。”
    事情虽然有些离奇，但两人也考虑不出什么结果。
    唯今之计是于重醒了，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比较特别的。
    把戚炎赶去睡觉后，姜姒拿出瓷瓶。
    在里面的于重灵魂已经有初步融合的迹象，正陷入沉睡当中。
    姜姒算得上是个有良心的商人，既然接了单，肯定要做好。
    单单把于重的灵魂救回来是不够的。
    于重最重要的是命格被窃取，必须要把他自己的气运找回来，否则就算治了回来，以后可能也会霉运缠身。
    这样有时比死还难受。
    于重比较幸运一点的是，气运还没被窃取完，她可以使用回溯术把丢失的气运找回来。
    黑暗夜里，一道柔和的金光从远处缓缓流淌回来。
    金光进入瓶中后，于重的灵魂恢复得更快，已经隐隐有苏醒的意思。
    命果然是挺好的。
    姜姒轻轻笑了一下。
    只不过笑过之后，看着天边浓黑得如墨一般的天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窃取气运施行起来其实算不得难，难得是蒙蔽天机。
    天道自有法则，如果所有人都可能随便窃取气运，世间早就乱了。
    但她来到这里已经遇到不止一次了，包括原身也是被窃取气运的，否则也不会被她钻了空子，占了身份。
    蒙蔽天机，需要顶级法器。
    谁有这样的本事？
    她不由想到那个傀儡的身后人，会是同一个吗？
    同样可以蒙蔽天机，躲避她的追踪。
    姜姒不由怨怼起来，是哪个大冤种搞出了这样的法器，又给心术不正的人给夺了去的！
    简直是祸害！

 第54章 无间地狱（2）

    为了搞清楚无间地狱的事情，姜姒对于重上了心。
    一连几天耗在家里，累到吐血，终于让人恢复了神智，整个魂缝缝补补地也终于能看了。
    戚炎放学回来，看到的就是姜姒苍白跟鬼一样的脸色。
    “我说你不至于？”戚炎小小年纪就要被迫担起整个家，他把外卖放在桌上：“姜大师，过来吃饭了。”
    姜姒抹了额头的汗。
    “我必须要搞清楚无间地狱的事，不然我心难安。”
    她的直觉很准，里面应该有她的因素在。
    当天晚上，姜姒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医院。
    医院里，于父于母正在给于重擦拭，见到姜姒过来，眼里蹦出了光：“姜大师，您来啦！”
    “嗯。”
    姜姒拿出养魂瓶，把于重的已经凝结实的魂魄放了出来，轻轻一推就把于重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整个过程快得于父于母没有反应过来。
    还以为会有开坛作法来着。
    毕竟姜姒通知过他们她过来时，特地嘱咐不要有其他人在场。
    没一会儿了，于重就眼皮轻颤，悠悠醒了过来。
    他眼睛四处溜了一下，最后定格在床前的三人，发出经典一问：“我这是在哪？”
    赵慧静一下哭了，她扑上前去：“你不要动，你伤刚好，要静养。”
    于文海也在一边悄悄抹眼泪，他们是对姜姒有信心，但人一天没醒，谁敢打包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姜姒站后了一步，把空间让给人家一家人。
    被母亲压得动弹不得的于重，有些无奈：“妈，我没事。”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艰难地抬起了半厘米的手指。
    一直注意着儿子的于文海解释：“这是姜大师，是你的救命恩人。”
    于重：“？？？？”
    啥玩意？
    姜姒怎么会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没掉进火场。
    于重对姜姒的印象来源于她勇闯火场救人，那几脚看得他佩服之余又牙疼。这脚劲以后要是当谁女朋友，不得残废吗？
    姜姒摆摆手：“钱货两讫，也没什么好谢的。”
    刚想说什么的于文海和于重两父子：“……”
    姜大师真是清新不做作。
    于重：货？我是货？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凝滞当中，于文海打破僵局：“你骑车出了意外，摔进了草丛里，不是姜大师发现你，你可能都凉了。”
    说到这里，有了几分火气：“我多少次叫你小心点，肉包铁迟早要出事，你不听！好了，你看你现在！”
    ““儿子刚醒，你就不能迟点再骂？”赵慧静瞪了一眼于文海：“人姜大师还在这里呢，让人多看笑话。”
    于文海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多少算是失礼了，笑着说：“姜大师，不好意思。”
    于重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
    他为什么会车祸来着？
    记忆回炉。
    他好像是骑着车，然后突然晕了？
    然后后面是什么来着？
    他好像是进了一个奇怪地方？有戏台？有奈何桥？还有一个四周都是墙的地方？
    姜姒就在等这一刻：“记起来了？”
    于重懵逼：“我记起什么？”
    “你在地府里的事情啊。”姜姒理所当然地道。
    “什么地府？”于重声音都轻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地府，好好的大人，要正视事实。”
    “那是真的？”于重声音发颤。
    我见鬼了？我当鬼了？我为什么会去地府？我是死了吗？
    无数个问题在于重脑海中循环。
    “记起来就好。”姜姒说：“我问你，你当时为什么要靠近无间地狱那个地方？”
    本来还想着说儿子刚醒，不要让儿子那么劳累的两夫妻闭了嘴。
    这地方看来真的非常重要。
    “无间地狱？”于重不太懂，“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黑布隆冬，鬼影都看不到一只的鬼地方。”
    听到这，于重终于想了起来，浑身忍不住颤了一下，眼神发直。
    那个地方。
    很黑很暗，像是被浓重的雾气遮住一样，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脚下也没有路，一个被孤立的地方。
    他喘着气，那种骨子里的恐惧好像还在。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唯物主义观点被打破比较震撼，还是那个鬼地方比较震撼。、
    妈妈啊，这世上真的有鬼啊啊啊啊！！！
    还有就是，为什么姜姒会知道那个地方？这究竟是一个怎么崩坏的世界！！
    “别怀疑，就是我送你父母进去找你的，不然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曾经客串过仙侠剧痴情男二的于重：……
    妈妈啊，原来魂飞魄散真的有的啊！！
    他已经不怀疑姜姒了。
    在地府那几天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过了好一会，于重冷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被牵引过去的，就好像是身体有什么东西一直把我拉过去。”
    姜姒上下打量了一眼于重，“你也不特别啊。”
    于重：“……”虽然你这么说没毛病，但真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多少有点不客气了。
    “我看看。”姜姒不信邪，她走上前，于母让了个位置出来。
    姜姒把手放在于重额头，太阳穴探寻了一番。
    于重只觉放在脸上的手指微凉，空气中隐隐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一向抗拒别人接近的于重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受。
    于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特别的是于重大概真是上几辈子好人做多了，福大命大，她当初给的一线生机竟还在
    一般生机离了姜姒的身体就会慢慢消亡。
    而今竟在于重体内扎了根，活蹦乱跳地四处奔走着。
    甚至比在姜姒体内更欢快。
    姜姒硬生生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加上于重的好命格，只要于重不作死，将会一生无病无灾到寿终故去。
    生机是带着她的气息的，有她法力的加持。
    难道于重被吸引过去，是因为她当初给的一线生机？
    姜姒自问虽然一代大师，但也没有到能和进无间地狱的大佬一较高下的地步。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有些无端的发毛。
    戚炎没说错，能和那地方扯上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她又是什么东西？

 第55章 无间地狱（3）

    姜姒正要离开医院的时候，于重叫住他。
    “姜、姜大师，等等。”于重还是不太习惯叫出这个非常不科学的称呼。
    姜姒回头，眼里有疑问。
    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好心说道：“不用担心，你是典型的好命，福大命大，只要你不作死，长命百岁不是问题，你的身体很快也会恢复如初。”
    “不是。”于重搓搓手，顿了几下问：“我想问，人是不是真的有来世？”
    “一般都有，了不起的就在地府里受罪个几百年，还是可以重生为，”姜姒想了一下，用一个非常正常的词：“动物。”
    “我在下面那段时间，找不到我那个发小，可不可以算下他现在是不是重新投胎了。”
    他记起了他在奈何桥那段时间。
    他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虎子。
    如果他已经顺利投胎转世，现在或许已经是个初中生了。
    “在他死的那一刻，你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断了，无论他今世成了谁，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也不应该去打扰他。”姜姒说。
    人死如灯灭。
    即便再转世，灵魂还是那一个，可毕竟是另外一个人。
    “我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于重握紧拳头。
    都说那是一场意外，可如果没有他任性地非要下水玩，虎子就根本不可能因为他溺水。
    是他害了他。
    这是他一生的心结。
    于父于母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姜姒看了他几眼，最后叹息一声：“可以是可以。”
    “姜大师，您说，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姒：“……”他们是做天师的，又不是做土匪的。
    “只不过是另外的价钱的罢了。”姜姒说：“你把他当时的生辰八字给我，到时我会把账单一起给你。”
    “好。”于重欢快地答道。
    姜姒忙了好几天，忙到老师都给她打电话，委婉地暗示说要关心当代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附赠的还有一些社会案例发到了她的微信上。
    例如什么少儿叛逆离家出走之类的。
    姜姒：“……”
    别家她不知道，但一只上百岁的老鼠大概早过了叛逆的年纪。
    第二天她良心发现，同时也为避免老师的过度关心，姜姒亲自送戚炎去上学。
    只是一到学校门口，姜姒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
    “你们学校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姜姒问正在吃雪糕的戚炎。
    如今的戚炎已经彻底退化成了一个小学生，天天以小学生自居。
    姜姒都懒得提醒他，他是他们赤焰鼠最后一根独苗苗。
    戚炎头都不抬：“没有啊。”
    说这话间，戚炎吃下最后一口，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幸福的人生。
    这个人间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姜姒非常嫌弃。
    把戚炎送到学校，姜姒跟老师打了招呼，表明自己是个合格的家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班主任特别的紧张。
    难道是上头有人来检查教学工作？
    顾老师提醒：“姜小姐，最近我们在推行百日安全行动，小孩子上学放学都必须有家长来接的，希望您谅解。”
    一大早她已经在家长群里提醒了一次，要求每个家长都应“到”表示知情，唯有姜姒没有动静。
    姜姒：“……”
    “好，我会的。”
    真是一只烫手老鼠。
    刚想走，戚炎拉住她的手。
    小脸蛋绷得死紧。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戚炎这人最近浪是浪，但靠谱还是相当靠谱的。
    “怎么了？”姜姒半蹲下身子。
    看着姜姒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戚炎小声说道：“有味道。”
    这味道不用说她都知道是什么了。
    她抬眼看向四周。
    在送孩子的队伍当中，除了家长，还有一些混杂在家长当中的办案人员。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他们炉火纯青的伪装，但姜姒能一眼看出他们身上特别的气质。
    沾了人血的正义气质。
    这种人，只能是一些特别工种的人。
    她眯了眼睛看过去，如果她没认错那是平湖分局的李清。
    一线刑侦工作的貌似没这个时间来学校做安全教育，而且就算真的是做安全教育，也不会穿便服。
    “哪个方向？”姜姒问。
    她是五感过人，但比起戚炎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戚炎指了一个方向。
    姜姒看过去，半晌转头对戚炎说：“我知道了，你先进去。”
    戚炎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顾老师搞不清这两姐弟的哑谜，拉起戚炎说：“来，跟姐姐说再见。”
    戚炎：“姐姐，再见。”
    姜姒：“嗯。”
    顾老师：好塑料情的两姐弟。
    姜姒往戚炎指的方向走了过去，那是一片比较低矮的居民楼，早期没有规划好，巷口一大早就乱停乱放了不少车。
    里面的路有些坑坑洼洼的。
    昨晚下过雨，坑里还积了不少水，倒映出湛蓝的天空。
    鼻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姜姒心下愈沉。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被警界线围了一圈，周围挤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姜姒凑了过去。
    “听说死得老惨了。”
    “我知道，听说内脏全没了，血流了一地。”
    “老谢是第一个发现的，现在还在警局里头作笔录呢！”
    “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对个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变态呗，现在的人什么干不出来。”
    案发地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只剩下那被血迹渗得变成暗红色的一小块地，提示着这里不久以前发生了一宗骇人听闻的案件。
    枉死之人，会入枉死城。
    姜姒奇怪的是，为什么周遭一点怨气都没了。
    人之枉死，多多少少都有点怨气残留的。
    戚炎回家路上，跟姜姒说了他的发现。
    “死的那个人是六年级的小学生，昨天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跑出了家门，等第二天早上去叫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
    “看监控是夜里两三点出去的，可惜出去找了没多久，就等来了警察，说让他们认尸。”
    姜姒抱着手，手指轻点，脸上神情莫测：“我去现场看了一下，很干净。”
    戚炎一听，就知道姜姒是什么意思。
    干净，就代表有不干净的东西来过。

 第56章 无间地狱（4）

    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新闻被高高挂在了热搜上。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正是凌晨五点来钟的时候。
    发现人老谢那声惊呼把周围人都震醒了，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已经聚集了不少群众。
    就算警方那边封锁消息，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还是被爆了出来。
    尸体有点面目全非，而且血腥恐怖，也没人认得出来是谁。
    所幸他们还有点保护现场的意识，没让人靠近。
    可一开始没打码的边边角角的照片还是流了出来。
    姜姒仔细看了伤口，应该是被什么啃噬过。
    从地上那一摊染了一大片的鲜血来看，那里就是第一凶案现场，尸体没有被移动过，放个劣性难驯的野兽专门在那咬人也不现实。
    可人类的的咬合力根本没那么强。
    网上言论沸沸扬扬，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害怕。
    【卧槽，变态就算了，你们就没想过虽然是三更半夜，可那里好歹算是市里，这么动静居然一个人都不知道？细思极恐】
    【别说了，我已经怕得连夜搬来酒店了。我离那案发地只有十几米，从窗户探出头就能看到，可那晚我没戴耳机打游戏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啊啊啊！！哦，狗叫算是的话，应该是有的，但真的只叫了几声啊！！！！】看得出来这个人很激动。
    【谁能想像，我一个男高中生，我爸都要来接我上下补习班了】
    【哎，那孩子还是独生女呢，平时又乖又听话，成绩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我妈认识她妈，一天都在哭】
    【这搁谁都受不了啊】
    【第一万次想为什么没有千刀万剐的刑罚】
    夜里两三点，万籁俱寂。
    案发地附近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关了灯，黑乎乎的，似乎是怕若独留自己那盏灯，会引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留惨白的路灯，和头顶同样惨白的月亮。
    晚风卷起落叶，飘了几米远又落下。
    案发地警戒线还在拉着，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
    除了地上的暗红，几乎很难发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宗令人发指的案件。
    姜姒一手拉起警戒线，一手拈起裙摆弯腰钻了进去。
    她从手里拿出一张符，手中一翻无风自燃，她把点燃的符洒在了地上。
    在符灰沾到地上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黑气冒了出来，散发着极为不祥的气息。
    姜姒伸手出来，手指轻捻，黑气像受到指引一样，轻轻飘了上来，没一会儿便凝聚在了她的手心之上。
    再一反手，便乖乖地全进了瓶子里。
    当然，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不怪得别人举着木仓对着她。
    “别动。”
    姜姒扭头看去，是熟悉的李清警官。
    单枪匹马出现在案发现场，不得不说，李清胆子挺大。
    姜姒不慌不忙地收起瓶子，转过身来，举起标准的双手投降姿势：“李警官，好久不见。”
    “别误会，我只是想警民合作罢了。”
    姜姒大晚上地穿着一袭红裙，一头及腰长发散落下来，远远看去，真是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发现是姜姒，李清谨慎地收回了枪。
    戒备还未散去，她满脸狐疑地问道：“大晚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她很难想像姜姒会是个吃人的恶魔。
    那尸体残破得法医都不用刀剖开，肚子上是啃开的伤口，内脏是被硬生生撕咬下来的，面目模糊，徒留躯干，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是想为什么会是她。
    法医检测，是在生前被撕咬下来的。
    这在内部是绝密，谁都不可以透漏出去半个字。
    周围没有任何血迹滴落，要么是吞下了肚子，要么是被带去了。
    无论哪一种，都极其令人发指。
    “刚刚不是说了，警民合作啊。”姜姒说，“我猜你们没有任何头绪？”
    李清没有说话。
    他们的确是没有任何头绪。
    现场找不到任何线索，以地上的血流量来说，凶手不可能踩不到，可他们大批警力翻遍了，一滴人血都没找到，一个血脚印都没有。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一般。
    “还在想什么？”姜姒走近李清，李清戒备地退后一步。
    姜姒轻轻笑了一下，“带我去看一下她，除非你们是想再多出现一具尸体。”
    李清说：“好，我们回去。”
    想到姜姒身上的种种事宜，李清想或许事情真的不是普通人能管的范畴。
    无论如何，仅凭姜姒大半夜出现在案发现场，也要把姜姒先带回去协助调查。
    李清跟上级汇报了以后，和姜姒一起回了警局。
    警局里正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熬得火眼金睛。
    案件性质太过恶劣，必须尽快破案。
    郭局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面沉如水，年纪上来以后，法令纹耷了下来，如鹰隼般的目光看向姜姒。
    他摆摆手，让李清下去。
    “姜小姐，小李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跟我过来。”
    法医解剖室里，陆晓雅稚嫩的躯体被一块白布盖了起来，中间没有支撑，凹了下去，看起来有些怪异。
    “姜小姐，可能有点不好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陈局看着姜姒说。
    陆晓雅的家人看过一次，就哭着晕了过去。
    姜姒走了过去。
    郭局盯着姜姒，眼里隐晦不明。
    之前姜姒揪出刘大能，破获“八二三大案”，为十七条人命沉冤的事情他们内部有讨论过，一致认为姜姒或许有某种突破科学认知的能力。
    这次让姜姒参与进来，也是因为他们这次案件似乎是有非科学的因素存在。
    姜姒没有丝毫犹豫地掀开了白布，陆晓雅被啃得面目全非的遗体呈现在眼前。
    她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眼伤口边缘。
    郭局走过来：“姜小姐，有没有发现什么？”
    法医还在一旁，也在等着答案。
    姜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两种咬痕是吗？”
    “一种是人类的，一种到目前你们尚未找到任何符合的生物。”
    他们当然找不到，这根本不应存在于阳世的恶心的生物。

 第57章 无间地狱（5）

    郭局和邓法医迅速对视一眼，眼里都是震惊。
    的确是有一种齿痕，他们目前并没有找到任何符合特征的生物。
    类犬齿，但比犬齿长很多，尖很多，而且有复牙，牙齿上下各有两排。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
    郭局问：“姜小姐，那是什么？”
    姜姒脸上浮上一层厌恶。
    “阿修罗底下的小喽啰，你们也可以叫它地狱犬。”
    只不过这玩意怎么上了人界？起初她还是怀疑，现在是确信了。
    地狱犬算是冥界的低等生物，丑陋凶狠且无脑，一般不会跑到人间来，人间阳气太重，它们受不了。
    郭局和邓法医：什么玩意？
    地狱犬？肩口的警徽还在闪闪发亮，就要搞封建迷信了吗？还是说这样一种生物只是他孤陋寡闻罢了。
    “这个地狱犬，是哪里来的？”郭局不抱希望地问，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很平静。
    叫这样的名字定然是因为丑啊。
    “自然是顾名思义，地府来的啊。”可惜姜姒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她看回陆晓静死不瞑目的脸：“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能跑上来，但地狱犬喜食人，且食量无穷，白天它们受不了，晚上一定会再出来觅食。”
    郭局忍不住想爆粗口。
    再来一次，他这个局长的位置可以换人坐坐了。
    “那姜大师可有什么办法？”非人力能对抗且紧急，郭局称呼都改了，现在请示上头也来不及了，只能祈祷姜姒有办法。
    只要能为群众排忧解难，让他信天上有神仙都行。
    “只能先找到它。”
    惧意在陆晓静脸上定格。
    姜姒手快速在她的伤口抚过，比在案发地更浓重的黑气升腾了上来。
    她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喃喃自语。
    黑气逐渐附着在结成的印记当中，形成一个黑色的印记，腾空而起，而后穿墙而出。
    郭局和邓法医嘴巴都张圆了。
    现在的高人都这么粗暴的了吗？
    “我现在去找他，”姜姒说，一脚将踏出法医室门口时，她回头问：“我要成功抓住了，会有见义勇为的奖金吗？”
    郭局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刚想说局里会全力支持她时，听到这话，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像是高人的形象有了裂痕，更接地气了。
    “有，自然是有的。”
    “那我就放心了。”
    天师也是要吃饭的，综艺和于重那里的酬劳也不多，还捐了一半出去，这点钱在这个寸金寸土的地方，根本不够看。
    “那个，”郭局问：“需要给您增派一点警力吗？”其实他更想知道，万一抓回来的真是一头什么地狱犬，他该怎么审。
    “你们整个局里加起来都不够他啃，而且你们的武器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你们去做什么，让他吃饱了好拖我后腿吗？”
    郭局：……
    话虽如此，倒也不用如此直白。
    姜姒敛去一身气息，一个人静静在大城市里穿梭。
    她的速度极快，有时只是一个眨眼身影便消失了。
    昏暗的巷子里，道路非常狭窄，三更半夜，几乎没有半点人烟。
    “小姐姐，怎么一个人怎么晚到处乱走，很危险的。”
    声音粗哑难听，姜姒循着声音看去。
    角落里，走出了一个清瘦的身影，个子挺高，微微佝偻着背，似乎不习惯展露于人前。
    身影一半在暗处，一半在路灯上，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的，十分诡异。
    四周很安静。
    静得连个虫鸣叫的声音都没有，平时会吼两声的狗叫也彻底没了声息。
    却有一种隐隐的靡靡之音在幽幽响起。
    姜姒歪了歪头，怪不得能藏起来，原来是跟人类达成了交易。
    还挺聪明的，都懂得引诱人类了。
    姜姒刚想出手，角落里一个人蹦出来喝住她：“别过去，那是妖邪之物！”
    “你快走，别留在这里。”曲昭把姜姒护在身后，凝神戒备，强作镇定。
    此次，他下山历练，偶然在网上看到这宗新闻就料到此番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为。
    他利用师傅的罗盘，顺利找到了妖邪之物。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顿时，曲昭内心豪情万丈，吾辈修道之人，当见义勇为，行锄强扶弱之事。
    “不自量力！”那男人抬手结界。
    原来是结界啊，怪不得那天竟没半个人发现。
    挺好，还省了自己的功夫。
    说话的半晌，那男人突然身形暴涨，五官也渐渐突起，上肢伸长，像动物一样成了前肢，踏在地上。
    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形约两米高的长相怪异的狗立在了前面，嘴里两颗尖尖的犬齿在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光。
    非常得丑。
    曲昭明显没有料到还有这一茬，慌乱中掏出师傅给的顶级法器：“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此乃缚魂铃，世间一切妖邪之物皆得听命！”
    姜姒定睛看去。
    ？？？
    这不是她当年闲着无事做的法器吗？为什么会在这个人手上？
    只不过这缚魂令听着十分唬妖邪，但也得使用他的人法术达到一定程度才行。
    就曲昭这样的，不行。
    顾不得探究其中的缘由，姜姒推开曲昭：“小朋友还是站在一边。”
    “大人打架，小孩子不要参与。”
    “我不是小朋友了，我十七岁了！”曲昭抗议。
    “找死！”对面的地狱犬被无视，一步轻跃就到了跟前。速度太快，曲昭连喊都来不及，手都没来得及抬起来摇铃。
    下一刻，他被推开，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他抚着胸口，心想这小姐姐劲还真大，抬眼就看到那小姐姐不知从哪拿了块板砖，跳起来一把拍在怪物的脑袋上。
    怪物哀嚎一声，疼地倒地。
    姜姒一边拍，一边说：“你说你好好呆在你那破地方不好吗，上来干什么，又丑又恶心！”
    曲昭看着那一声一声“啪！啪！”拍着的板砖，觉得自己头皮都疼了。
    这板砖肯定没偷工减料。
    怪物最开始的威风已经没有了，倒在地上，无助地被拍打。
    拍得差不多，姜姒一手掐住怪物咽喉，还在进行人身攻击：“你这种怪物是真的很丑啊！”
    怪物嘴巴被迫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牙，姜姒还在骂：“为什么会有你这种这么丑的生物啊！”
    曲昭深刻怀疑怪物是因为丑才被这么惨无人道地打。
    在怪物不能动弹的时候，曲昭看到姜姒忍着恶心，满脸嫌弃地从怪物嘴里好像引出了什么。
    曲昭能入道门，天赋可以说平平，但他有点别人没有的，他天生阴阳眼。
    那是被杀小女孩的魂魄！

 第58章 无间地狱（6）

    姜姒把魂魄收在手里。
    此时的地狱犬已经半死不活，姜姒掏出一道符打在他身上，只见原来那个阴郁青年从地下显现出来。
    蜷缩在地上，额头上一直滴血。
    “你过来，把他送到平湖警局。”姜姒指着地上的青年。
    曲昭走了过来，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这是大、大佬？
    徒手制服凶兽！
    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都没这个本事！
    “那这玩意呢？”只配名字是玩意的地狱犬垂头倒在地上，多吐了三升血。
    自然是送去它该去的地方。
    姜姒语气冰冷：“是你自己变小，还是我揍得你变小，你自己选一个。”
    地狱犬心有不甘，口吐人言：“我阿修罗王即将归来，到时你们，咳咳”
    话没说完，就被曲昭踢了一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现在看看，的确是很丑啊。
    曲昭决定收回一切幼态生物都可爱的说法。
    这玩意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形势比人弱，地狱犬憋屈地变回一只小狗的样子，我真是谢谢你，活菩萨！
    “留着还有用。”姜姒没有过多解释，想着地狱犬的话，阿修罗王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随手拿了个破布袋，打开：“进去。”
    地狱犬像狗一样乖乖地爬了进去。
    姜姒提溜起地狱犬，挥了挥手，在一两步间，身影直接在原地消失。
    曲昭瞪大眼睛。
    这是哪、哪位大佬！
    师傅怎么没跟他提过！
    冥府里，姜姒把地狱犬扔在了阎罗脚下。
    “这是从你们这跑出来为祸人间的，不得了啊，还害了一条人命，人家一个好好一个小姑娘香消玉殒，你们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监管不力的责任？”
    阎罗正忙得脚不沾地，见有人大逆不道，耍威风耍到他头上，刚想发作，看到来人，却不由心下一惊。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眯着眼：“你是谁？”
    以肉身入冥府，还敢只身闯他的阎罗殿，定不是等闲之辈。
    看着还如此年轻，人间何时出了这么个天才？
    也没报备给他啊。
    地狱犬艰难地爬了出来，夹着尾巴蹲在地上。
    “你不用管我是谁，这小姑娘因为你们的疏忽而遭逢劫难，于公于私，你都得给人补偿。”
    这是姜姒没一脚把地狱犬踩死的原因。
    她要拿着来跟冥府作交换筹码。
    今生已故，再无还阳可能。
    但人有来生，今生不得善终，来世怎么都要给人个好命。
    看到地狱犬，阎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面有难色，叹了口气，“的确是我们的责任，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前几日，无间地狱好好的，不知为何里头出了裂缝，被困在其中的阿修罗王莫大法力散了开来。
    有几头曾经是阿修罗王座骑的地狱犬不知何缘故，竟因此也法力大涨，逃出了阿修罗界，把地府搞得一团乱。
    最近冥府人手不足，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抓了回来，想不到竟有一头流落到了人间，还铸下大错。
    这事也没什么怕说出去的，无间地狱里漏一点东西出来，都够让他们头疼。
    虽然困得住，但架不住里面天天打架啊。
    关了上万年的老妖怪，谁知道修为能高到什么程度。
    互相看不顺眼，谁都不服谁，天天这里劈一下，那里劈一下，啥都不顶用。
    地藏他老人家又忙着超度，修补自然不够及时。
    里面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天雷劈不着，修为顺顺利利地蹭蹭蹭地涨，实乃居家修行的好地方，只要你别被打死就行。
    当然，也出不去。
    除非有一天法力比地藏高。
    又是无间地狱。
    姜姒不由皱眉，前几天才觉无间地狱有异，怎么地那么快就出事了？
    但，这不归她管，她也管不了。
    “有裂缝，你就找地藏，反正现在是你们的疏忽，这小姑娘你们看着办。”
    姜姒把陆晓静的魂魄放了出来，还在沉睡当中。
    姜姒还有必须走一遭的缘故是陆晓静的魂魄受损，她没有办法修补，必须用冥府的阴阳泉泡足七七四十九天，否则即便轮回转世，也是个傻子。
    阎罗自知理亏，他叫崔判进来，吩咐要好好照顾，并答应一定给陆晓静一个好命格，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姜姒亲眼看着崔判官把她来世命格改好了才肯放过她。
    与此同时，曲昭把人带回了警局。
    郭局探探头：“姜大师人呢？”
    哦，原来是姜大师。
    没听过。
    “哦，她老人家应该是下去办趟事，很快回来，她让我把这人交给你们。”
    郭局表情一言难尽。
    聪明地没问下去是什么意思。
    可曲昭是个话痨，自己就说了出来：“哎呀，那小姑娘惨啊。”他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水，说了声谢谢，继续说道：“差点就魂飞魄散了，姜大师好人做到底，给送到地府轮回去了。”
    前面说过，曲昭可能天分不高，但天生阴阳眼。
    他也一眼看出那小姑娘魂魄受损。
    他想，姜大师既然收了，应该会给她来世找个好人家。
    想到那小姑娘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对审讯室里关着的张辛就更气了。
    这究竟是什么变态啊！
    审讯室里，张辛整个人蔫蔫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偶尔抬起头来，那眼神又看得人发毛。
    这个时候还装神弄鬼！真当他们是吃素的！
    找到了嫌疑人，一切都好办。
    办案人员连夜搜了张辛的住处，在里面搜到了两截肋骨。
    经检验，为陆晓静的。
    证据链充足，要入张辛的罪是板上钉钉。
    天还没亮，平湖公安发布通告。
    【平湖分局：近日，我局辖区发现一女尸。接报后，我局迅速开展侦查，感谢热心市民姜某提供线索，现已将犯罪嫌疑人抓获。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平湖分局得到了广大市民的一致赞扬。
    案件热度尚未散去，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关注，并纷纷在猜测那个热心市民是谁。
    【那个，我有一个猜测】
    【我也有】
    【我后来，我先说，是不是姜姒】
    【就这么说，昨晚我看到姜姒进出警局了，沧桑点烟jpg】
    此时，热心市民刚走出阎罗殿，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鬼拉住她。
    “你可以帮帮我吗？”

 第59章 来自地下的委托（1）

    接到姜姒电话的时候，于重正在疗养院里进行复健。
    效果非常好，就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全身多处骨折，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内直接下地，甚至可以不靠拐杖勉强走几步路。
    假以时日，恢复如初并非不可实现的事。
    于重对自己也很有信心，姜大师说过，他命好，此后更会因祸得福，在舞台上更加闪耀。
    电话里的于重朝气蓬勃，没有半点颓废：“姜大师，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接近关卿尘。”姜姒开门见山。
    “咳咳咳——”手机那头于重刚喝了一口水，闻言剧烈咳嗽起来，“你说谁，关卿尘？”
    “对，关卿尘。”
    于重：“……”
    怎么一来就来个王炸级别呢？
    关卿尘怎么说呢，是圈内大佬。
    十八岁出道就拿下了当年的三金影帝，此后保持两年一两部电影的频率，虽然票房扑街过，但圈内赞誉非常高，差不多是神一样的存在。
    听闻家世非常厉害，是退圈了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的那种。而且出道至今，关卿尘都三十岁了，愣是身边半点桃花都没有。
    他的粉丝已经从担心迟早要有嫂子到担心他哥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嫂子。
    关卿尘除了电影上映会露一下脸，平时营业平台基本长草。
    粉丝费劲搜集到的信息，是他哥偶尔会在当地一家寺庙里带发修行，晨钟暮鼓地做早课晚课。
    粉丝自嘲：好歹不用担心塌房不是。
    心酸得让人心疼。
    一年可能一两次的生活博，都是非常高层次的人生感悟，例如世间万象皆为虚无，放下执着，悉归自然诸如此类。
    粉丝：字都认识，可臣妾做不到啊。
    于重好听也是圈内顶流，但跟关卿尘实际上没有半点接触，业务不搭界，有壁。
    姜姒有点失望：“就是说，你也接触不到他？”
    姜大师等同自己再生恩人，怎么可以让恩人失望？！
    他想到最近自己经纪人提过关卿尘那边在筹备一部新电影，电影原本的女三号因为突然出了意外不得不辞演，现在正在物色新演员。
    这是一部古装玄幻大电影，女三号是个冰冷理智，一心只为三界众生的上神。
    圈内不少女星为了这个空出来的名额打破了头。
    别管一号，二号，三号，能在关卿尘的电影里演个角色，都能留下个姓名，拿着就能敲响不少项目的大门。
    于重当时就觉得，这姜大师简直可以本色演出。
    漂亮，理智，强大，演技不足，本色弥补。
    他当即把姜姒推给了自己的经纪人肖译诚。
    听完姜姒的话，也没问姜姒为什么要接近关卿尘，肖译诚立刻发动自己的人脉给姜姒争取到了一个面试机会。
    没有姜姒，于重现在得躺在骨灰盒里供人缅怀。
    肖译诚工作能力很强，当晚就把情况给打听清楚了。
    导演是圈内大导郑导，出了名的非常有想法，拍戏时精益求精，飞页是常有的事，临时改台词更是家常便饭，有时一个兴起可能会推倒重来。
    所以，郑导还有一个要求，记忆力要好。
    不然耽误进程，还影响到和对手搭档。
    “你没有问题？”肖译诚有点担心，的确是个很飒的天师，但跟这演戏是两码事。
    “应该没问题，我过目不忘。”
    肖译诚：“……”
    好，他或许就不应该担心姜姒。
    面试时间定在后天下午。
    挂了电话，姜姒对韩云萝说：“过两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我会努力争取到角色留在剧组，至于你和他能有什么造化就看你们自己了。”
    韩云萝眼中泪意闪动，轻轻福了一下身：“谢谢姜大师。”
    姜姒让她以后不要行这样的礼，别人受不起，也会觉得怪异。
    韩云萝在地府修行数百年，超度无数，功德加身，等闲之人受不起她的礼。
    “戚炎，你带她去学下现代人礼仪。”姜姒吩咐。
    “好的，漂亮姐姐，你跟我过来。”戚炎蹦了过来。
    看到温柔的漂亮姐姐，戚炎已经把姜姒给忘了，欢欢喜喜地拉着韩云萝去到一旁，热心地把平板打开给她看，开始现代知识恶补。
    戚炎和韩云萝有点相似，都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不同的是戚炎虽然岁数摆在那，但受妖生限制，还是个孩子。
    同龄人幼稚，戚炎巴不得姜姒多收几个人，让他别那么无聊。
    他就着平板，眉飞色舞地给韩云萝讲华国后面几百年的历史发展。
    而姜姒自己，到肖译诚介绍的演戏老师那恶补了两天演技。
    演戏老师评价姜姒：差则差矣，但够有灵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姜姒：我真是谢谢你了。
    面试当天，姜姒带上了韩云萝。
    肖译诚来接的时候，即便在娱乐圈看过那么多美人，也不免惊叹了一下。
    韩云萝是非常古典的鹅蛋脸，看到她，你会觉得书里说得那些明眸皓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等等都有了具像化。
    美中不足的是脸色有点过于苍白了，演林黛玉妆都不用化。
    圈内有古典美的女星不是没有，但都是让人一眼看到头，像韩云萝这样让人起探究欲望的真没有。
    肖译诚不由起了爱才之心，试探道：
    “姜大师，这位是？”
    “我助理。”
    肖译诚：“……”
    大师就是大师，连个助理都让人黯然失色。
    “那不知有没有兴趣进圈里试试？”他敢保证，一定会大红大紫。
    经过这两天的科普，韩云萝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发展成什么样了，以前让人看不起的戏子，如今是一份让很多人羡慕的职业。
    车窗外高楼大厦飞闪而过，韩云萝眼里浮上一层落寞，如果可以，她也想试试关卿尘的职业是怎么样的，感受一下他的感受。
    “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韩云萝苦笑。
    肖译诚心里一咯噔，连骂自己该死。
    “对不起。”
    真是红颜命薄。
    怪不得脸色看着不太健康。
    姜姒没说话，肖译诚猜的结果全错，但殊途同归。
    她看一眼韩云萝，真的想问，值得吗？

 第60章 来自地下的委托（2）

    面试地点在本市的五星级大酒店，剧组财大气粗地包下了一整层。
    来到的时候，外面已经等了不少人。
    看到姜姒来，响起小小的抽气声。
    肖译诚给姜姒拿了号码牌，跟她说：“面试等下两点开始安排，这次有将近三十人争这个角色，你排在20号，可以先熟悉下，平复一下心情。”
    但看姜姒一脸淡定，说：“好的，我平复一下心情”。
    肖译诚：“……”
    你脸上可没看到紧张两个字。
    “等下面试的不仅有郑导、关卿尘，”他顿了一下道：“还有女一号项知意。”
    关卿尘既是投资方，也是跟女三号对手戏演得最多的。
    项知意背后的李家有投资这部剧，加上项知意演技确实过硬，形象也符合，才让她打败一堆影后小花混上女一号。
    项知意算是最近风头最劲的一线女星，刚官宣一线奢侈品代言，粉丝横得不得了。
    网友忘性都很高，对方资本又下了很大力气营销，项知意在综艺上丢的脸很快就被洗白，或被遗忘了。
    那些丢人丢到家的照片视频，早就被删得差不多了。
    对于姜姒和项知意之间的恩怨情仇，只要是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
    肖译诚欲言又止，小声提醒：“最好是避一下，别正面起冲突。”
    她要看不惯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想到此，肖译诚又有一点不抱希望。
    姜大师只是姜大师，不是姜影后。
    姜姒似笑非笑：“你别急，她等会没空为难我的。”
    她很喜欢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
    属于项知意的偿还现在才慢慢开始。
    戚炎后来曾问过她：你明明可以让项知意的偿还一步到位，为什么要这么一步步来？
    姜姒用“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反问：
    你觉得为什么古代帝王明明有砍头这种一步到位的方式，还发明了千刀万剐的罪刑？
    一步跌落神坛不是最可怕的，而是你明知你在跌落，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是不是很像千刀万剐，不到最后一刀都不会让你死。
    戚炎一秒闭嘴，人类果然比他们老鼠疯狂多了。
    嘤嘤嘤，女人好可怕。
    得罪谁，别得罪姜大师。
    正说着，走廊尽头起了一些骚动。
    他们抬眼看去，走在前面的是郑导和关卿尘，后面跟着的是项知意，还有一些其他的剧组工作人员。
    关卿尘不愧是坐拥过亿粉丝的影帝，身量颇高，眉目深邃而带一丝丝忧郁，五官立体分明精致。
    姜姒小声问韩云萝：“他那时也长这样？”
    长成这妖孽样，的确有让人惦记几百年的本钱。
    自关卿尘的身影出现，韩云萝的目光就再没移开过，痴痴地盯着前方。
    甚至没听到姜姒的话。
    姜姒暗暗摇头，美色祸人啊。
    但韩云萝的反应也没什么特别的，好看的人总是能吸引别人的眼光。
    前排离得比较近，关卿尘还未靠近就站起身，矜持地点头打招呼：“郑导，关老师。”
    郑观和关卿尘也点头致意，郑观还说了客气话：“大家好好表现，别紧张。”
    面试房间在楼层中间，姜姒他们在另一头，离得比较远，就没有凑上前去。
    关卿尘进去时，不经意扫了他们这里一眼。
    忽的定了一下。
    郑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关卿尘平时就是八风不动的人，今天怎么了？
    他也跟着左右看了一下，嗯，都是美人，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奇怪了。
    关卿尘看过的美人还少？
    “你在看什么？”
    “没有，”关卿尘敛回心神，进了房间：“没什么。”
    他没由来地记起刚才的惊鸿一瞥，也是来面试的吗？
    只是那样的长相好像不太适合女三号，相反比较适合女一号，柔弱却又坚定，又满怀慈悲。
    察觉自己想法的关卿尘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个大病，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他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是要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抛去。
    面试的人有五位。
    中间的是郑观郑导，左右两边分别是制片人和关卿尘，边上的则是编剧和项知意。
    每个人有都有权利发表意见，但最重要的是还看郑导。
    郑导不喜欢的，谁来说情都不行。
    面试开始，姜姒看着那些人一个个信心十足地进去，又沮丧地出来。
    啧啧啧，看来要求还挺严的。
    韩云萝怕姜姒怯场，给她打气：“你别担心，你一定可以的。”
    “哎哟，不容易啊，”姜姒有点夸张地说道：“你终于分了点眼神给我，我还以为你的魂都跟着进去了。”
    闻言，韩云萝毫无血色的脸罕见地带了一些羞涩。
    “你别乱说。”嘴里是这么说，可眼神却是贪婪地一直紧盯着那扇门。
    她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他了。
    姜姒说：“我去下洗手间。”
    肖译诚点头：“去，也差不多到你了。”
    拐角处，姜姒把韩云萝拉进了拐角楼梯处。
    观察了一下没有监控，姜姒说：“别当望夫石了，拿你那么高报酬，我肯定会服务到家的。”
    出来时，见只有姜姒一个人，肖译诚有点奇怪：“韩小姐呢？”
    “她有点累，先回去了。”姜姒随意扯了个谎。
    旁边没有任何人看得见的韩云萝觉得自己那颗久未跳动过的心，好像有些久违的擂鼓声。
    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功德加身，却没有任何法力在身，不要说显形于人前，连大白天出来都做不到。
    很快，轮到姜姒了。
    肖译诚说着安慰的话：“前面的看样子都不太行，你加油。”
    姜姒：你听听，你觉得你这是在鼓励吗？
    轻轻敲了下门，等了一两秒钟，姜姒才进去。
    进去以后，姜姒点头致意：“各位老师好。”
    即便郑观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也不得不承认姜姒的外形足够亮眼。
    本来有些疲乏的他，也不由来了些精神。
    前面面试那么多个，能有半点及格不过几个，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
    他低头翻了下姜姒的资料。
    非科学出身，出道至今只能参演过一部小成本制作，还只是个女二号。
    这样的人连递资料的资格都没有。
    郑导不禁眯了眼，再看向姜姒时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这位背后又是谁？
    不过他不介意资本塞进来的人，能用就行。
    “姜小姐，你开始。”
    工作人员递上来一份台本，记一张约有a4纸大小台词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项知意笑意盈盈：“期待姜老师的表演。”
    心底十分鄙夷，就看你能演成什么样。
    就算能过关，她也不会让项知意进组。
    姜姒回以微笑：“我也希望可以得到项老师的指导。”
    只怕你指导不了了。
    算算时间，戏快要开始了。

 第61章 蛇真是一种特别记仇的生物

    姜姒的记忆力很好，说是过目不忘并不是狂妄自大。
    台词她只扫了一眼就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项知意开口说：“不如我来跟姜老师搭戏。”
    姜姒似笑非笑地看了项知意一眼，她明白项知意的意思，无非是在大导和其他有决定权的人面前，想用演技碾压自己，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无地自容。
    只可惜啊，她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有自信是好事，但自大就不是好事了。
    演别的，姜姒可能真演不过项知意，但正如于重说的，这个角色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
    身为人人敬重的姜大师，只要她想，她可以单单站在那里就可以让人匍匐于脚下。
    这之间的暗流涌动，傻子都能看出来。
    但郑导深谙娱乐圈，一朵小白花是活不了的，就答应了。
    左右也无伤大雅。
    其他人也是鬼精，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新人演员得罪项知意背的李家，谁不知道李二公子对项知意是爱到了骨子里？
    唯有关卿尘微微皱眉。
    姜姒笑着说：“好啊，感谢项老师的指导。”
    项知意走下来以后，姜姒后退几步，背后而立，双眼一睁一闭间，眼神就变了。
    眼中无悲无喜，但又似乎含着万千怜悯。
    其他人圈内浸淫多年，就算自己不会演，但能看出来别人会不会演，心中一惊，这姜姒有点意思。
    这光站在那里，就给了人一种无形的压抑。
    不由得就坐直了身子。
    项知意也一惊，一段时间不见，姜姒变化似乎更大了。
    她不敢大意，不由得凝神以对。
    这一段她的台词不多，是身为徒弟的她与疑似背叛的师傅之间的对峙。
    “师傅，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项知意问，明明脸上没有一滴眼泪，却又让人感受到那万千悲哀和不解。
    平记而论，演得不错。
    就是表演痕迹太重，有种想用力告诉你我很伤心的感觉。
    “为什么？”姜姒脸上忍不住带了一抹讥笑，她一步一步走近项知意，她的身高比项知意略高，走过去时，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这一刻，姜姒仿佛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神。
    项知意不自觉退后，完全被震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完，姜姒退后了一步，看向项知意的眼神有着淡淡的嘲弄：“我的好徒弟，你是慈悲，却不得慈悲之法。”
    “我……”项知意再次出声，短短一声就带了些慌乱，她整个的表演节奏被打破了。
    她，接不住姜姒的戏。
    姜姒再出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明明就在近处，却又像自远古而来。
    “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你只爱眼前人，而不见众生苦，这次你若救了他，他日若因此荼毒百姓，你又该是何罪过？”
    姜姒问这话时，无悲无喜，但却无端让感到难过。
    她转身，背着手，恰巧走进了房内的背阴处，声音暗哑：“你走，回去静思己过。”
    姜姒的背影挺得很直，却有一层无形的落寞，仿佛从此走进了黑暗一般。
    整个房间雅雀无声。
    半晌，回过神来，郑导不无欣赏地说，声音都带了几分雀跃：“好，姜小姐的表演不错，你回去等我们的通知。”
    关卿尘也罕见地说了句：“不错。”
    能得郑导，关卿尘一句好，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角色大概是非姜姒莫属了。
    虽然其他人都有投票权，但还是以郑导为主。
    确实，目前这么多来面试只有姜姒一个人能真正表演出了人物的内核。
    项知意恨得吐血，连基本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了，年轻一辈姜姒是第一个让她接不住戏的人。
    姜姒散去通身气势，笑咪咪地：“项老师，请指教。”
    这简直是在项知意胸口上多踩了几脚。
    “期待跟姜老师以后的合作。”项知意皮笑肉不笑。
    “可能。”姜姒模棱两可地说了句。
    说着，她目光闪了一下，看向了窗外。
    为了清净，节目组选的酒店是度假酒店，并不在市区。
    酒店后面就是大片的树林，郁郁葱葱的。
    他们所在的楼层也不高，只在五楼。
    另一边是落地窗，为了通风，并没有关上，只是拉开了一半的窗帘。
    轻风拂过，窗帘被微微吹。
    淡黄色的窗帘底下，有一抹不同寻常的金黄色。
    那抹金黄色当中的米粒大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姜姒的目光与它相遇。
    在互相对视的眼光中，姜姒稍稍退后了一步表明态度，不打算掺和。
    蛇真是一种特别特别记仇的生物。
    韩云萝身为在场的唯二不科学人物，自然也发现了。
    她嗖地看向姜姒，眼含担忧。
    姜姒心想，不容易啊，我刚才演得那么卖力，你也没怎么看我，现在有了危险生物了，你终于分了点心神在我身上了，不再是一副痴女的样子只黏着你的好情郎了。
    关云卿从刚才就觉得诡异，他总觉得自从这个姜姒进了这个房间以后，温度就好像下降了好几度。
    身为一个演员，他最清楚人的眼神变化。
    刚刚姜姒是看了他这里一眼，但他可以确定，姜姒看的并不是他。
    而是他身边某个地方。
    他隐晦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四周并没有任何人。
    她，在看什么？
    姜姒：……
    这感觉还挺敏锐？
    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的小蛇嗖地窜了出来，以诡异的速度弹了过来，在项知意的手下叮咬了一下，耀武扬威地“嘶”了一下，随即从阳台爬了下去，迅速消失在窗外。
    姜姒觉得还挺可爱。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项知决意看着手中的血窟窿，愣了两秒，然后大叫了起来。
    谁都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待反应过来，乱作了一团，谁知道那蛇有没有剧毒。
    他们甚至没有看到那头蛇长什么样。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医生，马上叫医生！”

 第62章 三世情缘

    五星级酒店是有自己的医疗部门的。
    酒店经理听到居然有一条蛇闯了进来，差点吓尿，马上带着医生狂奔过去。
    开玩笑，这传出去，他们的酒店还要不要干了？咬的还是项知意，他都能想像他的粉丝会怎么咬死他们的酒店。
    项知意被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陪同的还有里面的几个人。
    关于蛇咬伤，最好告诉医生自己是被什么蛇咬伤的，以便医生第一时间给打上对应血清。
    当事人那个样子，肯定不清楚，几个人于情于理都要陪着去。
    里面兵荒马乱，姜姒是最后一个走出酒店的。
    她拍拍胸口，做作地说了句：“吓死我了，那么大一条黄金蟒闯了进来。”
    门外没散去的吃瓜群众：“……”
    你真的怕吗？
    当年你驱蛇的劲头我们可是看过的。
    当时房内的几个人，除了姜姒，哪个拿出来都能让娱乐圈抖三抖。
    几个大拿乘坐直升飞机去医院，自然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快就挂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还是纯自然热量，撤不下来那种。
    看到这么大的阵仗，项知意的粉丝直接疯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去了医院？】
    【工作室出来解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让别人猜很好玩吗】
    【呜呜呜，一定会没事的。】
    项知意工作室自己也是懵的。
    怎么好好的，就是面个试就出事了，还是被蛇咬了。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在场的几人在和医生说蛇的特征，无奈他们几个不是动物学家，对蛇这种生物更是敬而远之。
    当时只是飞快的扫了一眼，也没能看得清楚特征。
    “就是黄色，大约二十来公分长，很细，直径估计跟支普通笔差不多。”
    自然界黄色的蛇多了去了，医生一时也不能确定。
    病床上的项知意已经出现了意识模糊，距离被咬伤，不过半小时，病程发展得非常快。
    伤口红肿，四周有隐隐发黑的迹象，甚至有向上发展的趋势。
    主治医生迅速给上急救措施。
    医生也头疼，这究竟是什么蛇，这么猛！
    他不记得他们本地有这么猛的蛇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项知意被蛇咬的事就被扒了出来。
    本来就有很多人直接冲了酒店的微博，认为肯定是酒店没做好安全措施，否则怎么会出现问题。
    粉丝这下更有理由炮轰酒店。
    【这是蛇窝酒店吗？为什么不做好措施！】
    【要是知知有什么事，我会炸了你们酒店，我说真的】
    【居然让一条蛇爬了进酒店，你们酒店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快滚出来解释！】
    【别装死，杀人酒店出来！！！】
    酒店有苦说不出，只能暂时装死。
    有的粉丝都快哭了。
    【快别吵了，现在还不知道是哪种蛇咬的，有没有大神知道啊，黄色，细长型，长约二十多公分，直径只有普通笔大小】显然这个粉丝是知道内情的。
    她把在医院听到话全都传了出去。
    现在医院血清都用上了，但没什么效果，项知意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我知道黄色的蛇就有黄金眼镜蛇、黄金蟒，可是这两种蛇都一般都不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啊啊啊】
    【卧槽，说到黄金蟒，你们记不记得综艺里，就有黄金蟒疯了一样追着项知意咬】
    【会不会是蛇在复仇？】
    【阴谋论想多了，录综艺的地方离我们这们有上千公里，你让他怎么爬，除非有人带过来】
    【不是啊，他们说那蛇很小啊，那次综艺里的我有看到过，很粗很长，总不能老子来不了，派小的过来报仇】
    【你们是不是忘了，当时是姜姒是喝退那黄金蟒的，我忍不住阴谋论一下】
    【不是，你们动动脑子，姜姒有那么蠢吗，万一被查出来就彻底凉了，她暗地打项知意一顿我都觉得靠谱一点】
    网络上纷纷扬扬，姜姒碍于人道主义地站在医院。
    她能怎么说呢？
    该说蠢，咎由自取。
    刚刚那条黄金蟒体型明显变小，应该是受了什么术法伤害。
    本体越大，灵力越强。
    黄金蟒本就灵识已开，不只崽被人弄死了，现在自己也遭了祸害，哪个叔叔婶婶都不能忍。
    她当初就说过，因果已成，是肯定会被报复的。
    李家二公子也来了。
    眼底一片暗红，看来真是爱惨了，他看着医护人员，姜姒都怕他下一句是：治不好，要你们陪葬。
    还好，还是个正常人，只是声音暗哑地问：“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血清已经用上了，效果还是不太好。”
    关卿尘跟其他人混在一起，韩云萝不方便跟过云，就回了姜姒身边飘着，问：
    “你为什么不帮帮她？”她看得出来，那黄金蟒本身是无毒的，只是带了怨念，怨念留在了伤口处才会造成现在这后果。
    姜大师算不上是个热心的人，但绝对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姜姒不好大庭广众下自言自语，便用灵识和她交流：“一切不过是开始罢了。”
    项知意被转进了高级加护病房。
    姜姒没有跟上去，他们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关卿尘的助理离得比较远，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等。
    姜姒走了走去，微笑道：“关老师，您好，介意载我们一程吗？”
    关卿尘回头，刚想拒绝，就看到了姜姒旁边的韩云萝，拒绝的话不知为何就停在了嘴里，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姜姒介绍：“这是我的助理，韩云萝。”
    韩云萝伸出惨白的手：“关先生，幸会。”
    那双手纤长，白如青葱，关卿尘握了上去，冰凉透骨，凉意直透心头。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体温竟能这么低。
    心底异样的情绪升腾。
    他看着韩云萝的眼神，总感觉里面有他看不清楚的感情，说了句有点类似搭讪的话：“我们以前见过吗？”
    韩云萝轻轻笑了下：“或者我们上辈子见过。”
    眼中却像是盈盈含泪。
    卿尘，我来了。
    我来还你的三世情缘了。

 第63章 他们道家跟佛家有壁

    经过一天一夜抢救，其间项知意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终于脱离了危险，并被转进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项知意第一次清醒过来。
    头顶是雪白墙壁，她喃喃道：“我怎么了？”
    李见山抓着她的一只手，心疼地安慰道：“没事了。”
    茫然中，那恐怖的记忆袭来，她眼里浮上恐惧：“蛇，有蛇！”
    项知意自综艺里被蛇追赶以后，就十年怕草绳，即便让人给处理了，心中仍有恐惧。
    她挣扎着起来，双手抱上李见山，刚想说什么，看到自己的右手手背上一片青黑。
    那丝青黑，像是被吸干了水份的焦炭。
    散发着丝丝不祥。
    惊恐的声音再度响彻病房。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手变成这样，她迅速把自己的手埋进被子里不让李见山看到。
    李见山心痛难忍：“知意，你别这样，我不会在意的。”
    项知意下了逐客令：“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说这话时，她隐晦地跟经纪人陈茹使了一个眼色。
    陈茹上前劝道：“李少，你先回去，让知意一个人先静静。”
    李见山明白女孩的心思，手乍变成这样，哪个人能接受，他不舍地道：“好，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李见山走后，项知意神情变得冰冷：“我要见张道长。”
    陈茹面有难色：“我早就找过了，他最近在闭关，谁都不见。”
    在了解到当时的情况后，陈茹当时有就有了猜测，一条蛇谁都不咬，专盯着项知意，肯定是那个老道长没处理干净。
    当时就说好了要斩草除根，现在好了，被平白无故咬了一道，还弄个那么难看的伤口。
    医生都说闻所未闻，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项知意闭了闭眼，深吸气：“这件事要保密，而且要把舆论甩出去。”
    她在娱乐圈也混了好几年了，规则是怎么样，她门清。
    她无故被咬，外界肯定诸多猜测，联系到以前在综艺上的事情，说不定会说她无德，以致报复。
    而姜姒就是一个现成的靶子。
    就在这时，伤口处传来一阵奇痒。
    她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刚想挠，陈茹按住她的手，“医生说了不能抓，现在这里很脆弱，一抓可能会受伤。”
    陈茹还是说得保守了，一抓哪里是出血那么简单，而是皮肉都会掉下来。
    手背本就薄，这一抓，说不定骨头都会露出来。
    不得不说，项知意心性很是坚定，她硬生生忍住，嘴里咬牙切齿：“姜姒，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姜姒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她真的很无辜。
    项知意的病情一直挂在热搜上。
    大部分的人都在同情项知意，小部分人在幸灾乐祸。
    【说不定就是人家蛇族看不下去了呗】
    【不是，不会有人忘了项知意把人家蛇蛋捅了个稀巴烂，现在就是报应】
    【据说蛇是很记仇的，哈哈，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可画风渐渐歪了。
    【不是，在座各位没吃过蛇肉，没掏过鸟蛋，难道哪天被鸟啄死也是鸟在报应？】
    【如果吃个蛇肉，吃个鸟蛋就是死有余辜，那大胆开麦，各位到时有什么事可别喊冤】
    【众所周知，黄金蟒不是本地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各位细品】
    这说法其实就是在偷换概念，但奈何说的人多了，就给人一种错觉，哦，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说个瓜，不保真，据说姜姒在争影帝那部大制作的女一】
    【噗，她女一？你别开玩笑，凭她垫底内娱的演技？】
    【哎，你别说没可能啊，资本喂屎都不是第一天了，姜姒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说不定就是给哪位大佬解决了麻烦呢？】
    【结合一下，瓜主不会是想说姜姒特地搞这一出，让项知意演不了，自己顺利上位】
    瓜主回了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表情。
    说法很毒，姜姒上不了就是演技辣鸡，上了就是背后要挟资本。
    姜姒又被骂上了热搜。
    跟影帝同车回来以后，韩云萝就拥有了自己的手机，正在气愤地吃瓜。
    本来姜姒想，韩云萝就是一个鬼，会飘会瞬移。
    上来跟影帝搞搞三世情缘，完事了就该回地下，继续她的修行也好，轮回也罢，总归不需要花个几千块特地买个手机。
    但大概两人真是宿命缘分，在车上相聊甚欢。
    尤其是发现对方都对佛法研究颇深，有点相见恨晚。姜姒看关卿尘看韩云萝的眼神，大概是在说眼前这个人懂我！
    姜姒全程没参与，也不想参与，他们道家跟佛家有壁。
    影帝第一次提出加一个女孩子的微信。
    韩云萝是知道手机这个东西的，但她也没觉得自己需要。
    所以在影帝提出的时候，韩云萝和姜姒都难得地沉默了。
    姜姒毕竟现代一点，她想，如果韩云萝说：“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这其实跟明着拒绝没区别。
    姜姒不是来拆散他们的，是来撮合他们的。
    当即说：“不好意思，她的手机刚刚在洗手间的时候冲进马桶了，我们要不现在去买一台新的？”
    关卿尘：“……”
    虽然不至于自恋到觉得天下人都喜欢自己，但这一刻影帝还是对自我产生了怀疑，这是拒绝还是拒绝？
    车子本来就行使在高楼大厦间。
    司机适时地提了出来：“前面就是水果手机店，你们要去看看吗？”
    就这样，关卿尘和姜姒都包得严严实实，进了水果手机店，韩云萝拥有了人生第一台手机。
    姜姒打算从韩云萝的工资里扣。
    回到家的韩云萝就跟什么新鲜事一样，捧着手机就坐在了一旁，自然也第一次直面了互联网的肮脏。
    一向平静温和的韩云萝也生了火气，她指着手机那些极其不负责任的谣言：“这些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吗？”
    姜姒摊手：“欢迎来到内娱。”
    韩云萝以前也是个才女，她拼音是不会，但她会写，姜姒特地给她调了手写模式。
    虽然繁体打得坑坑洼洼，但不影响才女与网友舌战群儒。
    【韩云萝：人在做天在看，项小姐应该看看自己是否犯下杀孽。】
    姜姒看着韩云萝三个字已经来不及，对此，韩云萝表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姜姒想，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无所谓？
    在家中大别墅的关卿尘，正看着手机，忽然看到了韩云萝冒了出来。
    看到她的文字，影帝：“……”

 第64章 谁家好人第一次约会约在这种地方啊

    影帝默默用小号关注了韩云萝。
    关卿尘不食人间烟火，但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
    这种真名吃瓜迟早出事。
    他想委婉地提醒这个新朋友，这世上有种号叫小号。
    但他字没打完，又看到新的信息冒出来。
    【韩云萝：一切皆因怨念而生，项小姐莫再生冤孽，否则将堕万劫不复之地。】
    关卿尘：“……”
    他默默把劝说的话给删了。
    现在这个社会，总要有人保有真性情的。
    反正项知意的下场已经注定，姜姒不想浪费什么感情在她身上，委婉提醒韩云萝：“你勉强也算个修佛之人，还是要淡定。”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
    可能过于生气，韩云萝脸上起了几分薄红，倒不那么像个鬼，有点像个人了。
    姜姒：行。
    反正鬼是气不坏的，也气不老的。
    不像人。
    姜姒第一万次觉得，做人真的不好。
    她还是要卷到天上去才行。
    《尘缘》这个项目其实已准备就绪，就等演员齐了就可以开机。
    现在项知意临时出了问题，无论哪一方都很担心。
    在这节骨眼上，这戏是开还是不开。
    项知意在病床上跟各大佬视频开会：“我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会耽误拍摄的，顶多晚几天进组。”
    过几天，张道长也出关了，她就不信解决不了问题。
    这个手，最多戴个手套，少点手部特写便可。
    “那就好。”
    项知意问：“女三号的角色定下来了吗？”
    郑导说：“我们初步定的是姜姒，这里面她最合适了。”
    项知意掐紧了手指头。
    又是姜姒！
    她一定不会让姜姒这么顺利地进组！
    另一头的姜姒知道这个角色必定是自己的，也不担心。
    而且让人开心的是，平湖分局那边打电话过来通知她，她上次勇抓吃人魔见义勇为的奖金下来了。
    韩云萝很感兴趣现代的衙门，就央着说要一起跟过去。
    韩去萝毕竟算是大客户，姜姒总是能满足的就满足，反正只是小事一桩。
    出门时，两个人特地戴上了口罩。
    到了平湖分局，工作人员拿上表格给姜姒，让她签名确认。
    郭局也在，这次他们破案神速，得到了上头的嘉奖，郭局特地出来见了一下。
    他有些感慨：“真是感谢姜小姐上次协助，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也没那么快破得了案。”
    姜姒实话实说：“也不能怪你们，主要是下面办事不力，让人给逃了上来。”
    郭局：“……”
    我该接什么话？
    他果然不太适合怪力乱神。
    惯例来说，单位做了这些事情，肯定要写些稿子宣传一下的。
    但见义勇为肯定是好事，就是怕报复。
    工作人员善解人意地说：“姜小姐，您放心，我们会打码的。”
    姜姒表示不解：“为什么？”
    她接着说：“怕有人报复我？”
    姜姒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最好把我的脸照得清楚一点，我还怕报复我的人不来呢！”
    “他来了，我又能多一笔见义勇为的奖金。”
    工作人员：“……”
    当天下午，姜姒的大头照又一次出现在了政府网站，拉着幅福，拿着见义勇为奖金的红包。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然后，姜姒转发了这篇文章，内容慷慨陈词：
    【举头三尺有神明，行善事，必定得善果，福有攸归，善哉善哉！】
    一众网络黑子：……
    要说茶，还是姜姒茶。
    这不明摆着说项知意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遭蛇报复，得了如今的恶果吗？
    字字无关项知意，却字字是项知意。
    项知意粉丝再次气疯了，却又无话可说。
    他们能干什么，博文是官网发的，难道他们要冲了吗？
    韩云萝竖起了大拇指，并默默用大号给姜姒点了一个赞。
    关影帝也默默用小号点了一个赞。
    韩云萝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个粉丝，又默默地给这个小粉丝的最新一条博点了一个赞。
    关卿尘在那边笑了。
    经纪人见他反常地看着手机笑，都怀疑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经纪人是对的。
    经纪人挥了挥手，“回魂了，你有在听说我吗？”
    关卿法收了手机，又变回那个高冷男神，“你说。”
    经纪人：“……”
    “郑导那边是嘱意姜姒的，不过现在投资方那边李家不同意，甚至可以说是强烈反对。”他们也是投资人，自然是想要最适合的人来最适合的角色。
    但李家本身也不容小觑。
    关卿尘皱了一下眉，抛开他想见韩云萝的私心，姜姒也的确是适合这个角色。
    “我也嘱意姜姒，如果李家不同意，那就撤资好了，如果项知意不想演，那就换人。”
    关卿尘说得轻描淡写。
    经纪人大吃一惊。
    也没必要为了个姜姒得罪李家啊。
    但关卿尘也是大爷，他也有钱，他任性。
    经纪人觉得，关卿尘变了。
    变得有点人样了。
    得了奖金，姜姒也大方，带上韩云萝，去了戚炎的学校，准备接上他去搓一顿。
    戚炎虽然不屑于跟这群小屁孩打交道，但他们艳羡的目光他也是很受用的。
    这么漂亮的两个人，是来接他的！！！
    难纠纠气昂昂地就跟着走了。
    姜姒特地订了一个包房。
    韩云萝说：“我看着你们吃就好了。”
    她只是一个鬼，受香火就可以了，这些再山珍海味都与她无关。
    姜姒说：“你以为我定个包间只是为了清静吗？能叫你出来，自然是可以让你吃的。”
    她把餐牌递给韩云萝：“你自己点。”
    “谢谢。”
    韩云萝有些激动，她是修功德，并不是真的修尼姑，总归还是有有口腹之欲的。
    菜上齐以后，姜姒施法让姜姒也能进食。
    做了几百年鬼，韩云萝第一次尝到了人间的味道。
    “谢谢。”
    韩云萝再次道谢。
    姜姒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这点东西比起韩云萝那半身功德，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吃完后，姜姒还带韩云萝逛了商场。
    夜幕降临，他们回去的路上。
    韩云萝说：“我忽然觉得我有点贪恋人世的繁华了。”
    可她注定在这留不了那么久。
    姜姒笑了一下，“你重新踏上轮回路不就得了？”
    韩云萝笑笑没说话。
    再度踏入轮回，他和关卿尘之间的一切，将没有人再记得。
    她不希望被遗忘。
    伤感没几秒，韩云萝有且仅三个好友的微信响了起来。
    其中两个是姜姒和戚炎，可他们就在身边，必不可能发信息给她。
    韩云萝有点激动地打开。
    关卿尘：明天宏法大师会到安严寺，你有兴趣去听吗？
    姜姒：……
    究竟是谁家好人第一次约会会约在这种地方啊啊啊！！！
    关键是，佛法庄严之地，韩云萝一只鬼，就算是姜姒也没有办法啊！！！！

 第65章 我师傅已经不爱我了吗

    安严寺是本地比较出名的寺院。
    宏法大师是南方大法寺的高僧，佛法高深，信徒无数。这几天恰逢来了此处交流，举办法会。
    关卿尘作为娱乐圈绝无仅有的佛门俗家弟子，去也不奇怪。
    韩云萝看向姜姒。
    姜姒：“……”
    “你别看我啊，我真的不想跟你们佛门中人打交道。”姜姒上辈子就不想跟秃头的打交道。
    属实是很烦。
    一天天阿弥陀佛，普度众生，姜姒没那个耐心，奉承的信条是说一句不听，那就打，打到服为止！
    韩云萝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美人落寞，无论男女都会怜爱几分的。
    姜姒：“……”跟她是个什么坏人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你想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虽然，是一只鬼，但身上终究是带了佛性，在佛祖那过了明路就行。”
    佛普度三界六道众生，一只鬼也是包含在里头的。
    这不是还有地藏在地府天天对着一群鬼超度吗？
    韩云萝：“谢谢你。”
    她很感激姜姒，目前也无以为报，就提出说：“我知道我的坟茔在哪里，里面陪葬品颇丰，你可以在里面挑几样。”
    以现在的物价来说，那些东西应该都挺值钱的。
    姜大师现在又要养老鼠，又要养她，真的挺艰难的。
    姜姒无语凝噎：“你就确定一定没人盗吗？”
    “不会的，我父兄当时作了迷踪阵。”父兄乃是当世高手，一般人不会寻得到，有那样的高人也不会屑于这些金银俗物。
    看她那么认真，还挺喜欢金银俗物的高高人姜姒只得说：“我先谢谢你了。”
    谢谢你送我一个差点进局子的机会。
    她不想以另一种方法被通报。
    姜大师要面子。
    佛观三千大世界，若是诚心礼佛，则佛无处不在。
    姜姒问韩云萝拿了一丝功德和一根发丝，功德光将发丝缠绕在一起。
    姜姒将发丝放在掌心当中，口中念念有词，发丝发生变化，全部散发金光，笼罩回韩云萝身上。
    “已经帮你跟佛祖说了声，应该就不会为难你进去了。”姜姒上下打量韩云萝，点头道：“其实那些和尚也没这个本事拦你，你的佛法造诣比他们高多了。”
    不那么死古板的佛家人，姜姒还是很喜欢的。
    当然，姜姒是不打算陪同去的。
    现代有一个词叫做电灯泡。
    显然，姜姒并不想做讨人嫌的电灯泡。
    还好，关影帝会做人，亲自来接韩云萝。
    戚炎瞅准机会，递上几张明信片，这还是他昨晚听到消息，特地跑出去买的。
    “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照片上是影帝的浓颜冲击硬照，非常地帅。
    姜姒：“……”丢人，真丢人！
    关卿尘：“……”羞耻，好羞耻！
    关卿尘不愧是影帝，脸色都没变，如善如流地接过，还好脾气地问道：“这还挺多？”
    戚炎打蛇随棍上：“没办法，太多女同学仰慕你了。”
    姜姒不理解现在的小学生。
    关卿尘再帅，都三十岁老男人了，这些小屁孩喜欢他啥。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戚炎可能是收了人家的签名，良心难得出来运作：“这看起来是挺喜欢韩姐姐的，以后这么对他真的不会太残忍吗？”
    “人都不记得了，哪还有残忍不残忍的？照你这意思，孟婆得下岗了呗？”
    “你饶了他，都打了两辈子光棍了，总不能这辈子还打光棍。”
    姜姒拉着戚炎往回走，“走了，回去做你的作业。”
    戚炎一下回神，顾不得心疼关影帝，转而心疼自己：“那还是你饶了我，那些作业真的好幼稚啊！”
    “不行，”姜姒斩钉截铁：“我可不希望你老师找上门来。”
    班主任已经不只一次跟姜姒说，戚炎聪明是聪明，可就是不用在正途径，经常不完成作业，还有藐视同学的嫌疑。
    姜姒表示，她一定会让戚炎团结友爱同学的。
    安严寺在郊区。
    关卿尘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如果跟他相熟的人看到了，绝对会大跌眼镜，从没哪天见过影帝有这么捧哏的时候。
    影帝表示：你们这群单身狗不懂。
    到了安严寺，信徒已经来了不少。
    关卿尘明显在这里很熟，拉着韩云萝说：“我带你去见下我师傅。”
    安严寺主持承远大师，是关卿尘的师傅。
    承远大师正和远道而来的宏法大师正喝着茶，交流佛法。
    倒上的茶，明明已经平静下来，却无端泛起了一阵涟漪。
    仿若是有什么拂来一般，承远大师和宏法大师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以及——喜悦。
    “这是……”
    宏法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今天能有缘分得见上师。”
    关卿尘刚走到里屋，门都没敲，就从里头打开了。
    宏法大师和承远大师走出来，双手合十，恭敬地道：“阿弥陀佛，参见上师。”
    关卿尘：“？？？”
    什么情况，我是带我未来老婆来见你们的。
    关卿尘寡了三十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一见钟情，对方对自己又明显有意思的，肯定不会搞迂回曲折那一套。
    作为承远大师的外门弟子，关卿尘自第一次见面就被师傅批：你天资聪慧，可惜情根似断未断，注定孤独一生。
    但这次，不好意思了。
    他是带着未来老婆来的。
    可是，谁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云萝回礼：“两位大师，你们好。”
    被漠视了一秒的关影帝努力找回存在感：“师傅，宏法大师，我给你们介绍，这是韩云萝，我的一位好朋友。”
    是的，才认识没两天，韩云萝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关影帝打算过一段时间就把那个“好”字变成“女”字。
    承远大师和宏法大师都是得道高僧，韩云萝靠近之时，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一股莫大的佛法之力。
    当世，没一个人可以到如此境界。
    承远大师和宏法大师：“原来是韩上师，失敬失敬。”
    再一次被无视的关影帝：“？？？”
    我师傅已经不爱我了吗？

 第66章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事实证明，承远大师还是爱自己的影帝徒弟的。
    他的目光在关卿尘和韩云萝之间来回转了一下，心下颇有些百感交集：“此子能得上师点化，也是莫大的福份。”
    “大师认为这是福份吗？”韩云萝问。
    “一切皆有缘法，他心善，结得自然是善缘。”承远大师双手合十。
    关卿尘踊跃举手：“师傅都说是有缘法，那肯定是有福份的。”
    承远大师心下轻叹。
    以他的道行，看不出眼前施主的命数，但关卿尘的命数是实实在在变了，不再是鳏寡孤独之命。
    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法会就要开始，几人前去。
    承远大师和宏法大师作了个请的手势：“以后还请韩大师多多指教。”
    今日是个好天气，烈日高照。
    宏法大师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地下被拉长的影子。
    眼睛不禁微微一缩，这不是人的影子。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韩云萝。
    她是谁？或者说她是什么？
    不过他倒不会怀疑韩云萝会做出什么坏事，佛法庄严之地，禁一切妖邪之物。
    韩云萝迎向宏法大师的眼光，苦笑了一下，还是被认出来了。
    假的影子就是假的影子，变不成真的。
    宏法大师问：“不知上师师承自谁？”
    “闵父。”
    闵父为地藏王菩萨上首大弟子，随侍地藏王两侧，承地藏王之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宏法大师和承远大师的眼光都不只是震惊了。
    再厉害，可这都在地底下啊！
    一个在地底下修行的人怎么跑上来了？
    关卿尘没察觉到事情的严肃性：“闵父，这不是地藏王的弟子吗？”
    “你拜的师傅是用了这个法号？”
    韩云萝笑了下说，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只是外门弟子，跟着修行罢了。”
    关卿尘忍不住竖了一下大拇指，“那你师傅肯定很厉害。”非常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敢用这样的法号，没两三下本事怎么行。
    承远大师闭眼，不忍直视这个傻徒弟。
    在离开时，承远大师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希望施主能好好对待我这个徒弟。”
    关卿尘去了把车开过来，韩云萝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大师，你放心，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他。”
    为了他，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韩云萝回到去时，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姜姒和戚炎分坐在沙发一边，她看了过去。
    韩云萝：“……”
    “他怎么过来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盘了一条直径约有篮球大的金黄色巨蛇。蛇头有气无力在耷拉着，偶尔睁着眼睛看向他们。
    里面还有着委屈。
    姜姒不愿回想。
    她开门，以为是外卖到了。
    结果是一条金黄色小蛇昂着蛇头冲着她“嘶嘶”地叫了几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进去。
    把好不容易周末放假正在看电视的戚炎吓了一跳。
    黄金蟒进去以后，就撑不住一样，嘭的一声就就变成了一条巨蛇，随即像是晕了过去一样。
    姜姒走过去，踢了几脚，没反应。
    韩云萝回来的时候，黄金蟒刚醒了没多久。
    似是料定姜姒不会把他扔出去一样，它口吐人言，先发制人：“如果当时不是你拦住我们报仇，我们一族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当时综艺正在直播，姜姒为了不引起恐慌，制止了黄金蟒对项知意的复仇。
    岂料它们还没找项知意报仇，就被项知意找人上门端了它们的窝，把他们赶尽杀绝。
    如果不是族里道行最高深的长老拼死把它救了出来，它们一族也要灭了。
    它拼死伤了项知意，想置她于死地。
    可该死的人类，它明明长出了毒牙，却还是让项知意逃过了。
    而它，也因为如此再度被追杀。
    也是迫于无奈才找上姜姒。
    一因生，一果生。
    姜姒无话可说。
    “我的弟弟妹妹没出生就死了，现在族中长老也尽数陨落，现在就剩我孤零零一条蛇，还被人追杀，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一条巨蛇口吐人言凄惨地嚎，还流眼泪，视觉冲击力满满的。
    再让他哭下去，姜姒怕社区主任又找上门来。
    理由是虐待儿童。
    姜姒投降：“你能先别哭吗？”
    黄金蟒一秒收声，杯口大的绿眼睛盯着她。
    说实在的，姜姒不喜欢这种条状生物。
    戚炎也不喜欢。
    世人都说蛇鼠一窝，可明明他们赤焰鼠好多了。
    戚炎问：“你不会是要收留他？”
    黄金蟒瞪了过去。
    姜姒说：“你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擅自收养一级保护动物是犯法的。”
    黄金蟒嘀咕了一下。
    然后眼睁睁看着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金黄马褂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全都竖了起来。
    梗着脖子坚强地站在那。
    看起来像个不服输的杀马特中二少年。
    但是很帅。
    前面说过，但凡妖物能化形，长得都不差。
    姜姒：“……”
    说好的这是个末法时代呢！怎么一个个的这么容易化形？
    戚炎眼都绿了。
    凭什么明明他年纪比这条蛇还大，他长成个大人样，他自己却还是小孩样。
    他想上去咬他！
    韩云萝及时制止他，“人小孩已经很惨了。”
    姜姒也制止他。
    “别，伤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要坐牢的。”
    未成年犯法，监护人负责任。
    戚炎更想哭了。
    他们赤焰鼠只是不为世人所知，他们也是很珍稀的！已经找不到第二窝了！他们应该是特级国家保护动物！
    凭什么！
    戚炎一腔悲愤无处诉说。
    眼前少年这装扮实在是有点辣眼睛，姜姒看得眼睛疼。
    她指了一个电视正在放的青春偶像剧，说：“你照着那个样子，重新换个衣服。”
    动物化形，身上皮毛都可幻化出衣物。
    只不过，他们都有一点执着。
    戚炎永远喜欢红色。
    而黄金蟒永远只喜欢金黄色。
    款式可以不论，但颜色是他们唯一的执着。
    还好，都因为颜值撑住了。
    门铃响了，姜姒把外卖拿了进屋。
    黄金蟒，哦，不，现在是人，应该叫佘漳，肚子叫唤了起来。
    余漳吃得狼吞虎咽，戚炎不甘落后，比赛似的，也狼吞虎咽起来。
    韩云萝看着像饿死鬼的两个半大孩子，还有这越发挤的屋子，再次真诚提议：“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去我那坟头吗？里面简简单单拿一个出来就可以过好久了。”
    两室一厅的小公寓，真的太小了。
    都不及她以前的闺房一半大。
    姜姒深吸口气。
    为什么都上赶着让她犯法！
    她是一等良民！
    就是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深知姜姒也没多少朋友的韩云萝眨眨眼睛：“你又叫了外卖？”

 第67章 你可以看看直播

    外卖自然是没叫的。
    打开门，门外的人还挺熟，平湖分局李清和她的同事，两人都穿着便服。
    同行的还有社区李主任，身边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大人脸色各异，小女孩衣衫穿得不算太干净，脸上还有上脏污，满脸愤恨，看着她的眼光恨不得她死。
    姜姒缓缓打出一个“？”
    “这是？”
    李清看着有些为难：“姜小姐，你好，我是平湖分局刑侦支队李清。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吃饱喝足的戚炎和佘漳也探头过来。
    无缘无故去衙门，肯定犯了什么事，但姜姒能做什么？
    韩云萝问：“怎么了？”
    “姜小姐涉嫌拐卖儿童，我们要请她去协助调查一下。”
    四个人难得口径一致：“啊？”
    韩云萝：“这查清楚了吗？”
    拐卖儿童？
    戚炎指指自己，然后指指佘漳：“你是指我们两个吗？”
    佘漳心直口快：“我们两个又不是人。”
    姜姒：……
    不会说话，其实可以不说话的。
    “姜小姐，请。”李清还是挺客气的。
    情感上她不相信姜姒会做这样的事情，但理智上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感情来。
    社区李主任差点跺脚：“这肯定是个误会啊！”
    姜姒可是他们社区明星，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那可是多次见义勇为的一等良民。
    再说他们这小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能那么容易藏一个半大小孩！
    小女孩手指着姜姒，暴躁地尖叫：“就是她！”
    “就是她抓了我，关在一个黑黑的小房子里，说要把我卖了。”
    戚炎和佘漳同时看过去，上下打量一下说：“你算哪根葱，为什么要抓你？”
    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
    姜姒抓一个普通人干嘛？还嫌养得不够多吗？
    姜姒目光在小女孩身上停了几秒，她笑了一下说：“有误会肯定要调查清楚，容我回房间收拾一下。”
    韩云萝随着她的眼光也看了过去。
    她是没有姜姒的本事，但在地府混了好几百年，一双眼睛还是很厉害的。
    这小女孩明显就是缺了一魂一魄，而魂魄不全最易受人操控。
    戚炎当然不干：“你们有没有搞错？”
    佘漳也不满：“你们四脚爬的果然是不分青红皂白。”
    姜姒脑子一转就想明白是谁干的好事了。
    她把人都叫到屋里来，“这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估计还有不少东西等着我。我先把你们的妖气掩盖住，不然别等我没出来，你们倒先被人打死了。”
    二人刚想反驳自己没那么没用，又想到自己是为什么到了姜姒这里，又不甘地闭了嘴。
    好，暂时是有那么一点没用。
    韩云萝法力没多少，但身为一只功德鬼，寻常人奈何不了她，姜姒倒也不担心她。
    她对韩云萝说：“那个孩子魂魄不全，你要尽快找到，不然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为了对付她，竟然利用一个孩子，姜姒真的想把项知意掐死。
    “你放心，我会找到的。”韩云萝是个好几百岁的老鬼，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姜姒是头一次被人抓着进警局的。
    一左一右两个人护送进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再低调，姜姒也是一个明星，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论坛缓缓升起一个帖子。
    《如图，这姜姒不会是抓进去了》
    楼主：我真没造谣跟传谣，刚巧在这办事，看到一左一右两个人架着姜姒进了警局。
    最近，她又干了什么好事，是我们广大人民群众不知道的？
    【协助调查】
    【姜姒没做的事就是把楼主的头踢掉，姜姒哪回进去不是做好事】
    【不是造谣传谣，那楼主现在是什么居心？架字用得挺好，诺贝尔文学奖没你我不服】
    【你这味就别装了，不就是又想搞一轮网暴吗？】
    一开始评论区还是在声援姜姒的，毕竟姜姒做了那么多好事，拿感动十大人物不成问题，能因为什么事进去？
    这里没完，又升了另一个贴子。
    《不保真的瓜，姜姒可能是因涉嫌gt进去的》
    楼主：据说当事人亲自指证，如果是真的，姜姒这波肯定完了。
    【？？？gt这缩写是个什么鬼？】
    【恕我眼拙，能不能出来个人给我解释下？】
    【不是，打拐卖儿童这几个字是犯法吗，别保不保真了，她就是进去协助调查了。】
    【据说是一个孩子跑到社区里面说有抓了她，让社区那边的人报仇，警察来了，最后这个嫌疑人是姜姒。哦，那个社区就是姜姒住的小区。】
    【？？？？现在娱乐圈的法制咖已经从嫖娼偷税漏税杀人进化到拐卖了吗？】
    【其他真不真不知道，反正姜姒现在在警局里。】
    【报！社区主任一脸愁容惨雾！】
    【可不得愁吗？据说是想把姜姒报十大感动人物的，这下彻底凉了】
    帖子一联动，姜姒 涉嫌拐卖儿童词条就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很值钱的血红的“爆”字。
    吃瓜群众一脸懵逼。
    【嗯？我不过刚吃了个饭，世间就变了吗？】
    【我真是屮了，这是真的？可别乱说】
    【哈哈，我就说她的人设迟早要翻车，粉丝别挣扎了，警察叔叔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人】
    【真不信，自己不会看视频吗，那是不是她，旁边两位便衣是不是警务人员，辟谣前自己用眼睛看啊】
    【谁懂我，好爽，看她不爽很久了，整天拽个二五八万，有一点本事就恨不得拽到天上去，我都怀疑之前的事就是在搞人设，可惜啊，资本没眼睛】
    【别同情资本家，会受伤】
    姜姒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也要遵守法律。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审讯室里。
    “我不认识她，还有那个小孩应该是已经生病了，你们赶紧送医院。”死气已经从脚蔓延到胸部了，再往上走，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这项知意背后一伙也是够恶心的。
    “姜小姐，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会找到她的父母，也会送她去医院作进一步详细的检查。”
    姜姒说：“她的父母，你们大概不用找了。”
    办案人员：“？？”
    “或者你们可以看看直播。”姜姒说。

 第68章 你爹来了

    市中心某小区的大楼楼顶，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张照片在那哭嚎。
    她站在栏杆外，只有大约40来公分的地方。
    楼顶风又大，真怕风一吹站不稳就掉下去了。
    女人情绪很激动。
    “你们帮我找找我的孩子好不好，她才12岁啊！”说着她举起了手里的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抿着唇笑，两边都有个可爱的梨涡。
    “她身体不好，如果再不去医院就不行了，我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她好吗？”
    “我求求你们。”
    女人披头散发，眼睛哭得通红，哭声又暗哑又凄厉。
    底下围满了不少看热闹和劝慰的人。
    “你下来，我们帮你找。”
    “那里危险，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女儿怎么办？”
    “相信我们，你女儿一定会看到的。”
    不少人举起了手机进行了直播，现在手机都高清，画面中那小女孩的身影清晰地展现出来。
    网民的力量是很大的。
    这场直播寻子，很快有人提供了可靠消息。
    【我去，这不是我隔壁村的邻居吗？】
    【这是什么情况？】
    【说起来是有些惨的。她老公是消防员，前几年因公殉职，没两年女儿了患了白血病，进城折腾了一圈据说也没治好，想不到现在女儿还不见了，究竟是哪个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啊】
    很多人都为这一家子唏嘘。
    【我的天，这也太惨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网上自有真情在，网民发挥力所能及的力量转发，希望有哪个人真的见过这小孩。
    然后，事情如设计好一样，没多久就有人发现，这小孩子就是指控姜姒拐卖的那个人。
    【人麻了，事情闭环了】
    【所以，丧尽天良的是姜姒？】
    【人小孩都指控了，你当还有假吗？无缘无故地还能指控姜姒吗？】
    【但你们有没想过问题，如果真是姜姒干的，她有那本事从姜姒手底下逃出来吗】
    【亲爱的，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看不惯她沽名钓誉呗】
    群众报警后，警察很快到了现场，举着大喇叭劝说道：“我们已经找到你的孩子了，你可以先下来。”
    大喇叭很有效果。
    抱着对人民警察的绝对信任，中年女人飞速爬了回去，在布防的警察都没反应过来。
    没几分钟，中年女人从电梯里下来，热切地抓着警察的手问：“我的孩子呢？”
    城郊别墅里，项知意正在休养。
    她的手在张道长的治疗下，已经有痊愈的迹象。她摸了一颗提子放进嘴里，脸上是胜券在握的得意，“让他们加把劲，我要姜姒上满十个热搜。”
    经纪人在一边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有问题？”
    警察那边迟早查出来姜姒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项知意慵懒一笑，“我也没说要当真啊，把她的角色撕掉就可以了。”
    “不用我们使劲，多的是各家对付她。”
    《尘缘》剧组关于女三的角色一直有争议，不少小花在舔。
    这波姜姒疑似法制咖，别管真的假的，必须先下场。
    现在要一致对外。
    姜姒 《尘缘》天玑上神
    姜姒指控少女亲属已找回
    亲属哭诉嫌疑人是当红女星姜姒
    ……
    姜姒一个人包了热搜前十的七个。
    无一例外，底下全是谩骂，热闹得似乎已经忘了姜姒曾经做过什么。
    一个个冲到平湖分局微博底下要求出通告。
    【现在流程走到这了，就看什么时候凉了】
    【快了快了，只要一旦查明，就是一条龙的事情了】
    【哎，当初姜姒还救了那么多人了，怎么就会做这样的事情】
    【哈哈，别对208太真情实感，背地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也许是年捐几亿的慈善大佬】
    【反正蹲一下通告，我还是不敢相信】
    另一部分是冲到《尘缘》官博底下，要求换人。
    【赶紧换人，姜姒回不来了】
    【换人换人】
    【换人，别让姜姒拖累整个剧组】
    【不会想让个拐卖咖演？】
    【姜姒这种人赶紧滚，看到她就烦】
    【各位金主大人，换个人捧】
    陈晓玲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见过姜姒以后，她整个人就沉静下来了，谁跟她说话都没有回应。
    呆呆的，跟丢了魂似的。
    只是偶尔重复一句：“是姜姒干的。”
    中年女人冲到医院，抱着陈晓玲就哭：“你去了哪里啊，害得妈妈担心死了。”
    她着急地上下摸了一下陈晓玲：“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而陈晓玲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见女儿这样，中年女人哭得更伤心了。
    姜姒进去了，无良的自媒体几乎想踏进姜姒的家门。
    戚炎和佘漳恨得想出去咬死他们。
    韩云萝不放心地说：“大人的事大人来处理就可以了。”
    依据这个世界的法律，戚炎和佘漳要是真做出什么事来，板上钉钉的吃公家饭，或者惹出什么除妖世家来，就彻底凉了。
    安抚好人后，韩云萝根据姜姒说的找那孩子的一魂一魄。
    她观不了大自在，小小自在还是可以的。
    韩云萝来到了郊外一处别墅。
    这别墅在深山当中，距离最近的人家估计都有两三公里。外面看着就是很普通的大别墅，可内行人马上就能看出门道。
    整间房子为八卦风藏阵。
    外面的人对这房子会很容易就当风一阵就过去了，即便哪个人走到附近也不会想着靠近。
    毕竟谁没事靠近一阵风呢。
    门前的镇门兽乃帝王陵寝所出，天生具王者之气，寻常魑魅魍魉根本打不过也闯不过。
    但韩云萝不一样。
    在地府的几百年岁月当中，来听她讲经的帝王就不少。
    如果镇门兽有实体，对着韩云萝，他们甚至想下跪。
    张道长引以为傲的，觉得像个铁桶一样坚固的房子，被韩云萝轻飘飘地就闯进去了。
    张道长也不是水货。
    韩云萝一进去，他就感觉到了。
    他不停地飞快掐着手指，一脸惊骇：“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张道长迅速施展移魂大法，韩云萝毫无阻碍地进去以后，空旷的大厅出现了张道长依然藏头露尾的身影，以及响起了他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不知是何方前辈造访寒舍？”
    韩云萝皱眉，刚想说韩云萝三个字，想到近几日看过的段子，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爹来了。

 第69章 蛇鼠终于一窝

    被迫窝在家里的戚炎和佘漳愈加暴躁。
    如果说姜姒和韩云萝毕竟是人，或者曾经为人，骨子里还有一丝遵守道德法规的念头。
    但戚炎和佘漳就不同了。
    戚炎问：“我们是人吗？”
    佘漳翻了个白眼：“废话。”
    戚炎摊手：“那我们为什么要窝在这里？”
    佘漳这段时间在人类世界东躲西藏，对人类世界的认识不比戚炎少。
    他知道真要项知意以一命报一命，估计有点难，但谁说这世间上失去生命才是最难受的？
    这一点上，他跟姜姒的想法有点不谋而合。
    蛇本就聪明，佘漳计上心来：“那什么项不是老喜欢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吗？那我们为什么不以牙还牙呢？”
    戚炎坏笑点头：“上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戚炎努力踮脚拍了一下佘漳的肩膀。
    戚炎是个小学生身高，估计一米四差不多，而佘漳保守估计超过一米八。
    这一刻，戚炎和佘漳蛇鼠一窝，终于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达到了共识。
    两人说干就干。
    出不了门的是人，不是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原地转了个圈，一个成了小老鼠，一个成了手指粗的小蛇。
    反正姜姒也把他们的妖气暂时掩藏了，没怕的。
    戚炎拿起姜姒配有高清摄像头的智能手表，毛绒绒的脸上居然还能看出一丝得意：“此乃居家杀人放火必备。”
    姜姒十五楼的阳台边上，一鼠一蛇悄悄爬了下来，然后迅速消失在都市丛林当中。
    项知意看着热搜上被骂得犹如过街老鼠的姜姒，顿觉神清气爽。
    她的新电影已经上映，目前正在一所老牌大学里路演。
    现场不少媒体人，还有不少粉丝，以及学生。
    李见山推了公司的重要会议，亲临现场。
    项知意目光看了过去，李见山宠溺地笑了起来，以两个人才知道的手势说了声“我爱你”。
    郎貌女貌，郎才女才的，现场不少人都忍不住频频看过去。
    “那就是李氏集团的太子爷？”
    “好帅啊，项知意这是什么命啊，人美演技好，还有个那么痴情的绝好男朋友”
    项知意身为一番大女主，很多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她笑得春风得意，一一回答了问题，也很会做人地，把目光抛给了剧组的其他主创人员。
    一场路演，频频爆梗。
    站姐出图速度飞快。
    【项不修】
    语言简洁高冷，配图哐哐就是九宫格，其中一张暗搓搓地把李见山的一点点侧影照了进去。
    粉丝嗷嗷叫。
    【这是姐夫，好帅，看这侧脸，看这手】
    【我姐是在看他，啊啊啊，她好爱他，他也好爱她】
    【我大胆开麦，内娱花没有哪个的姐夫能比得我上我姐的】
    项知意的美图伴着电影上了几轮热搜，夹杂在姜姒的丑闻当中，效果拉满。
    剧组临时租用了一间房作为项知意的单独化妆室。
    李见山到里面和她匆匆见了一面。
    项知意娇笑：“其实你不用来的，耽误你的工作，你家里人该不高兴了。”
    李见山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项知意的额头：“对不起，宝贝，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自从认识项知意后，李见山胸腔中总有一股想见项知意的喷薄而出的欲望，这种念头让他对项知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人调笑着，藏在台凳角落里伺机而动的戚炎和佘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两人好腻歪，好恶心心！
    两个未成年动物，不懂人类的发情。
    佘漳和项知意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会就是在强忍着。
    他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小不忍而乱大谋！君子报仇一年也不算晚！
    好在李见山实在是忙，项知意还要继续下一项工作，他们腻歪了没多久，李见山就离开了。
    项知意经纪人陈茹进来，把台本递给她：“这是下一项工作安排。”
    项知意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情蜜意。
    她整张脸冷了下来，接过台本，脸上带着鄙夷刻薄：“姜姒那边怎么样了？”
    戚炎和佘漳小眼睛一对，机会来了。
    戚炎连忙用短短的爪子打开摄像头，佘漳在下面昂着蛇头，充当临时支架，小小的表盘一闪一闪地对着项知意拍。
    “还能怎么样？困在里面呗，”经纪人喜笑颜开：“水军那里我已经多叫了人在各大平台搅浑水，肯定能逼到官方出通报。”
    “反正官方也只能说是在调查中，这不是由得我们怎么说。”
    “你呀，就放宽心，专心这次电影的宣传，到时刚好进新组。”
    “我呀，就想看着她死，”项知意捏下绿植的叶子，脸上带着惯常的笑，说出的话却像是带着冰：“反正这几天给我花大力气去踩，我这边给剧组施压，我就不信她还能进组。”
    “至于那陈晓玲，等事情完结了，就找个理由。”项知意说得漫不惊心，陈晓玲的命也就这个价值，功成自然“身退”。
    到时候就算有证据证明不是姜姒抓的，舆论也会说姜姒的确对陈晓玲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致陈晓玲丧命。
    一条人命能发挥出那么大的价值，也算是她的造化。
    经纪人在那边应着，心里有点打鼓，也太过心狠手辣了。
    摄像头忠诚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张道长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靠的就是谨慎细微。
    既然这个地方已经暴露，那最好的结局就是消失。
    “既如此，那就别怪贫道不客气了。”
    张道长废话不多说，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天火符从天而降，罩在了别墅的上方。
    火起得很快，不一会儿便火光冲天。
    韩云萝对这个死道长恨到了极点。
    她没有法力，无能为力，只能加快步伐赶紧找到人。
    天火之下，难有生还。
    韩云萝没有犹豫，直接下了地下室，在地下室一个看起来普通的房间内找到了陈晓玲的一魂一魄。
    房子里摆了不少陈列柜，柜上放满了红红绿绿的液体，甚至还有未成形的婴尸，以及死状可怖的头颅。
    这什么变态！
    就在韩云萝撤退的时候，听到了几声呼救声。
    韩云萝：“？？？”这里还有活物？
    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布局得像古代牢房里的隔间里，看到了一只在原地暴躁行走的百兽之王，身上满是伤痕。
    想冲出来，又惧怕门上贴着的禁锢符。
    烟已经呛了进来，它瞪大一双虎眼，眼里流露出哀求。
    韩云萝：“……”
    这老道究竟是想干什么？

 第70章 莫大功德

    见死不救不是韩云萝的宗旨，更何况百兽之王死在这老道家也太憋屈了。
    韩云萝观他应该是已经通了人性。
    她上前把那禁锢符轻飘飘地就撕了下来。
    老虎吼了一声就冲了出来。
    刚走没两步，看到韩云萝还呆在原地，又回头，轻咬住韩云萝衣服把她甩到后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火场。
    韩云萝是懵的。
    她想，这老虎大概以为她是人。
    冲出火场的时候，整个别墅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一鬼一虎惊魂未定之时，出来看到了同样惊魂未定的关卿尘。
    关卿尘就是附近三公里以外的住户。
    《尘缘》本来已经预定今天要官宣，谁曾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关卿尘跟姜姒是不熟，但他不认为他未来老婆的老板会是这样的人，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他打电话给韩云萝，可一直没人听。
    正烦心时，他在楼顶看到了几公里外的邻居家冒起了熊熊大火。
    第一反应报警，第二反应驱车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买这里就是贪图清静，可附近有这样一户吗？他怎么没印象？
    然而，到了以后，这个场景他是万万没料到的。
    他看到韩云萝骑在了一只估摸着有两米长的大老虎的背上。
    “这、这是什么？”半晌，关卿尘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
    如果不是为了要在心仪之人面前留下一点面子，关影帝觉得此刻自己要腿软。
    这么大的老虎，谁特么不怕啊！
    远处的消防汽笛声已经传来。
    他们俩这么不科学，可不能被抓到，韩云萝跳下老虎的背部，老虎在后面谨慎地踱着步，对着关卿尘虎视眈眈。
    它对两脚爬的生物都没有好感，除了刚才这个女人。
    因为她没有人的气息。
    它好端端地在鬼影都没的深山里修炼，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个受伤的老道，它秉承着阿弥陀佛积功德的时候，被这老道一针强力麻醉针撂倒。
    醒来就被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日复日，夜复夜地被折磨。
    韩云萝问这老虎：“你能变小点吗？我带你走。”
    万一被发现，这老虎估计会被切片研究。
    谁家正常老虎能长这大个子呢？
    许是韩云萝身上佛性过浓，单纯的山大王选择再相信一次。
    韩云萝拍拍他，“跟我过来。”
    她领着老虎走向关卿尘，关卿尘呆在原地，完全不敢动。
    这不科学，为什么一只老虎会变小！
    关卿尘的世界观在崩塌。
    韩云萝说：“你不用害怕，它不会伤人的，能带我们走吗？”
    思来想去，也只有关卿尘那可以放得下一只老虎了。
    关影帝宽敞的suv后面，躺着一只老虎。
    果然是百兽之王，气势很足。
    关卿尘反应过来时，已经自动伸手把车后座拉开了，他暗骂自己，美色误人啊！
    他冷汗涔涔。
    “这个，咱们不是应该送去动物园吗？”
    关卿尘竭力制止自己往后视镜看的眼神，他再不识货，也知道这并非凡品。
    没有国家一级也有二级。
    私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判几年来着？
    后面响起一声低沉的不满。
    关卿尘识时务地闭嘴。
    师傅说过，这世间之大，总有人类不曾企及的地方，不要动不动大惊小怪，丢他的脸。
    关卿尘的别墅，只是会平常让人来打扫一下。
    此刻，别墅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他把车开进了车库。
    周围几公里都没有人家，也不用费劲怕别人看到。
    一只大老虎杵在自家院子，关卿尘多多少少有些绝望，以及不解。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韩云萝能跟一只老虎交流？那老虎看着还挺听话。
    老虎眼光犀利地看向关卿尘，似乎在评估他的危险性，最终还是撑不住，在角落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抚好老虎以后，韩云萝跟关卿尘说了谢谢。
    看到他的神情，韩云萝问：“你很害怕超出认知以外的生物吗？”
    例如一只鬼什么的。
    关卿尘本想随便作答，但看韩云萝问得认真，便说：“也不是怕，只是需要时间接受。”
    他从小在红旗春风下长大，怎么也得给他点时间啊。
    想到姜姒做的那些事，身为助理的韩云萝估计就不是个简单人物。
    “它是什么？”关卿尘指了指老虎，然后问：“你又为什么能跟它交流？”
    韩云萝抿了一下嘴，决定暂时先不要吓倒关卿尘。
    “我以前是个驯兽师。”
    关卿尘：“……”
    你看我像傻子吗？
    韩云萝决定先暂时绕开这个话题，说：“我要去找姜姒。”
    关卿尘：“我开车送你去。”开玩笑，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跟这头老虎独处。
    韩云萝沉默半晌，说：“好。”
    如果关卿尘亲眼看她飘起来，可能会晕，短时间内还是先缓缓。
    关卿尘开车送韩云萝过去。
    离开了那头老虎，关卿尘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开始有空关心姜姒被关的事：“事情怎么会这样的，那小孩是哪来的？”
    “她是被人教唆的。”韩云萝说。
    “教唆？”关卿尘不解：“迟早会被人查出来，教唆这个干嘛？”
    “据说会撕掉她女三的角色。”想到这，韩云萝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姜姒根本不可能说想进这个剧组。
    “项知意做的吗？”关卿尘也不是傻子，在娱乐圈呆这么久，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是知之甚详。
    韩云萝知道一个电影项目要花很多钱，提醒道：“姜姒这次不可能会轻易放过项知意的，你要做好她可能当不了你们电影女主的准备。”
    姜姒受了这气，能让项知意好过就怪了。
    到了警局，姜姒毕竟只是协助调查，还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目前只是在拘留，韩云萝也可以进去看她。
    她把瓶子给了姜姒。
    姜姒拿过瓶子，很轻地笑了下：“项知意这人真是死不足惜啊。”
    根据姜姒的强烈要求，姜姒被送到了市医院，在这里陈晓玲正在接受检查。
    陈晓玲整个人还是呆的。
    看到姜姒，脸色平静，双目无神，可却像着了魔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就是你，就是你……”
    无端地渗人。
    中年女人看到姜姒，眼里突然迸出了光,警察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跪下了：“姜大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陈晓玲本就有严重的白血病，身体突然变得特别虚弱，现在这情况根本连手术都撑不住，熬不了多久了。
    “我求求你，救救她。”
    那个人说，只要她这样寻女，她女儿就能得救。
    现在碰上了姜大师，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
    在中年女人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有火烧痕迹的消防兵，满脸血污，他摘下头上的帽子，说：“请救救我的女儿，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消防兵为救人而亡，立了一等功。
    身上有莫大的功德，死后当入轮回。而现在这功德自动跑到了姜姒身上，心甘情愿地萦绕在她身上。
    徘徊人世，应该是放不下？

 第71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上天总归是有好生之德的。
    几年前的一场大火中，陈怀仁牺牲自己一个，救了五人，追封一等功，授予烈士称号。
    救一人尚且胜造七级浮屠，陈怀仁连救五人，莫大功德。
    拿着这通行牌，陈怀仁来生可谓是一世无忧之命。
    姜姒上辈子是弃婴，师傅捡了回去。
    原身也是弃婴，被爷爷捡了回去。
    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她其实都是个最起码不被父母期待的人，说实在的，她不太懂父母这种爱之深远的感情。
    姜姒看向陈怀仁：“值得吗？”
    以功德换命，可能下一世也会是庸碌之命。
    其他人不知道边上还有个陈怀仁，听了这话都有些奇怪。
    什么值得不值得？
    马仪听到这话，似乎有了希望，哭咽着：“值得值得，大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救救她。”
    陈怀远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女儿，眼神充满怜爱：“值得。”
    他本就应再入轮回，只是放心不下女儿，他生前已经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死后更不可能毫无负担地喝下孟婆汤，就此抛却红尘。
    现场人都知道马仪的情况，丈夫走了，剩下个女儿又患了重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求助于缥缈无形的东西。
    看了都让人心酸。
    可现在也不是钱的问题，队里对烈士遗孤是有人道救助的，而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匹配的骨髓。
    神仙来了都没法子。
    “好，我尽量。”
    医生：“……”
    麻烦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
    陈晓玲现在已经到了末期，大量的白血病细胞增殖，从骨髓浸润到病人全身的各个组织器官，日子没多久了。
    转念一想姜姒也是心善之人，说不定是发动自己的粉丝踊跃捐骨髓。
    可就算有，能不能承受住手术也是个问题。
    姜姒似笑非笑地看向医生：“人体是很奇妙的，说不定会自愈呢。”
    当然，现在是先洗脱自己的嫌疑。
    趁着没人注意，姜姒的手轻轻拍上了陈晓玲的额头，把一魂一魄送回了她的体内。
    陈晓玲双眼逐渐从迷茫转为有神，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害怕，蜷缩在自己妈妈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妈妈。”
    马仪看到女儿恢复神智，心里悲喜交集，姜大师真的有办法！
    “玲玲，你终于醒了，”她把陈晓玲抱紧：“你担心死妈妈了！”
    李清觉得这场景总感觉姜姒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她问陈晓玲：“你记得是谁把你带走的吗？”
    陈晓玲的确消失过一两天，马仪在当地报了警，可是一点消息没有。
    直到她突然跑出来指控姜姒。
    陈晓玲歪头，有点不明所以。
    这不奇怪，她这两天的记忆是完全没有的。
    李清亲切地蹲了下来，换了一种说法：“你前几天有没有见过什么不认识的人？”
    陈晓玲还是摇头。
    姜姒说：“别问了，她想不起来的。”
    李清：“……”
    很好，她又往迷信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指控没有了，自然没有关押姜姒的理由。
    守候在一线吃瓜前沿的无良营销号第一时间得到姜姒大摇大摆从医院出来的新闻。
    顿时网络上又是铺天盖地。
    骂姜姒背后有资本，骂有人包庇。
    可惜没骂几句，就等来了平湖分局的通报。
    【平湖分局：针对网上关于姜姒女士涉嫌拐卖儿童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请广大网友不要造谣传谣。】
    通报来得非常及时，打得网友的脸啪啪作响。
    郭局的想法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少不了以后可能还得姜姒帮忙，不能寒了大师的心。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既然查明了，必须尽快以及赶快给人恢复名誉。
    【哈哈，我就说让子弹飞一下】
    【不懂就问，姜姒这是第几次上了平湖分局的通报了？】
    【很好，别人家哥哥姐姐上通报是因为进去了，姜姒是因为立功了】
    【谁懂，我也好爽，粉姜姒就是这点好，反黑还能有官方通报帮忙】
    【我就想知道酸鸡们现在是不是气得眼红心盲】
    粉丝有没有不知道，但项知意是有的。
    她掐着手机的手青筋都露了出来，胸口的不断起伏显示她整个人已经气到了极点。
    “姜姒，又是姜姒！”项知意咬着牙，目露凶光：“她为什么就是不死！”
    整个人早就没了镜头前温婉和善的样子。
    “去找张道长，赶紧弄死那小孩！”
    经纪人挂了手机，面有难色：“张道长找不到了。”
    这人一有事，跑得比什么都快！
    “找不到，那就你去！”项和意把手机扔向经纪人：“我要那孩子死，要姜姒死，你明白吗？！”
    项知意声嘶力竭，脖子青筋都鼓了起来，跟个夜叉似的。
    经纪人知道项知意在气头上，也不触她霉头，捂着额角上的伤就退了出去。
    戚炎和佘漳秉承一不做二不休，斩草要除根的做事风格，一路尾随项知意回了家。
    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戚炎和佘漳看着镜头里项知意目眦欲裂的样子，点点头，非常满意。
    素材拿够了，戚炎和佘漳就打算滚蛋了。
    临走前，这两货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坏笑。
    一场来到，怎么可以不送项知意一份大礼呢？
    戚炎年纪小，声音嫩，他捏着嗓子，藏在柜子后头带着哭腔说：“我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死不瞑目啊！”
    佘漳配合得天衣无缝。
    蛇口一吹，就是一股带着腥味的风，戚炎有些嫌弃，这也太熏了，有点想吐。
    接着起了迷蒙的雾气，灯光随即不停闪烁。
    鬼片即视现场效果拉满。
    这其实很假。
    如果问心无愧的人，只会当有人在装神弄鬼。
    但如果心中有愧那就不同了。
    项知意听到声音脸色剧变：“是谁在那里！”
    “你忘了我了吗？是我啊！”戚炎随口说了几句网上看到的台词。
    项知意声音发了狠：“柯莹吗？”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戚炎和佘漳惊得张大嘴，庆幸摄像头没关，赶紧录多一点。
    哦哦，杀人！
    项知意这下跑不了了。

 第72章 还魂草

    姜姒和韩云萝一块走出来的。
    等在外面的还有当了一路司机的关卿尘。
    没办法，家里头还有一只老虎，他是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这玩意要怎么解决。
    姜姒听了经过：“……”
    忽然对影帝升起了几分愧疚。
    影帝没晕在当场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好了。
    “我俩以前在动物园是真的当过饲养员的，”姜姒把这辈子的演技都用在这了，说得言辞恳切：“后来混不下去了，才来娱乐圈发展的，这不，她现在也混不下去，也来投奔我了。”
    关卿尘一脸冷漠：“哦。”
    韩云萝和姜姒认真点头：“嗯。”
    一头老虎放在关卿尘那的确不是事，两人决定先去处理这玩意。
    虎大王还算听话，乖乖呆在别墅里没到处跑。
    它知道韩云萝说得对，如果贸然出现在两脚爬的社会，只会再得一支的强力麻醉针。
    再者，它现在也跑不动。
    那死老道太阴狠了，折磨得他想跑也跑不远。
    关卿尘面无表情地落在后面。
    韩云萝陪在关卿尘身边，“姜姒她驯兽技能比我好，我们在这里等着。”
    关卿尘依旧一脸冷漠：“哦。”
    韩云萝偏过头来：“你生气了吗？”
    关卿尘觉得不可思议：“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没有功劳，他也有苦劳？难道就不配有知情权吗？
    驯兽师，怎么不说那老虎是妖怪，听得懂人话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关卿尘真相了。
    韩云萝沉默了片刻：“那你现在可以接受超出认知以外的生物了吗？”
    如果可以，她也可以解释。
    关卿尘模糊觉得他新世界的大门要打开。
    男人的倔强让他说道：“我还相信这个宇宙有外星人呢！”
    “那头老虎好几百岁了，已经开了灵识，就是你们通常所说的——妖。”韩云萝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说了事实。
    关卿尘：“……”
    韩云萝认真地看着他。
    静默半秒，关卿尘说：“你认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那你？”
    “我和姜姒都是修者。”这话不算作假，鬼界的佛修也是修者。
    关卿尘过了好一会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这种修者不会出家的？”姜姒出了也就出了，韩云萝可不能出啊。
    他不会那么大的未来老婆突然就没了？
    “……”韩云萝说：“不会。”
    “那就好。”关卿尘放心了。
    接受一只虎妖也不是那么难的。
    姜姒探了个头出来，“看来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关卿尘莫名觉得这话有坑，然而嘴比脑子要快：“是的。”
    “那就好办了，”姜姒松了一口气，从角落里拉出一个穿着虎皮大衣的壮汉，真的壮汉，身高超一米九那种。
    壮汉神色有点扭捏，他还是第一次变成人的模样。
    多亏了姜大师。
    关卿尘：“……”
    “这不会是那只老、啊不，那位虎大哥。”关卿尘觉得自己的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地方发出来，跟自己割裂了一般。
    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恭喜你，答对了。”
    关卿尘：“……”我特么其实也不是那么能接受一只大老虎变成人的啊！
    “他现在受了伤，要休养，可以麻烦你收留一阵子吗？”姜姒问，“当然，如果你不方便也无所谓，我把他带回我那里，只是我那里只有我云萝两个女人……”
    关卿尘能怎么办！
    他难道还能让他未来老婆跟个男人呆在一起吗？！就是老虎变的也不行。
    “好。”一间别墅而已，关影帝很多。
    姜姒从手里拿出一棵草，即便凡人如关卿尘也能看出这草特别。
    毕竟没哪棵草能大白天还泛出一层莹光。
    看着就并非凡品。
    “这是什么？”
    “还魂草。”姜姒说：“这是孟虎给的，相传还魂草可以肉白骨，活死人，这样那孩子就有救了。”
    这也是她帮孟虎的理由。
    孟虎是深山的山大王，长年混迹于深山，身上稀奇药草不少，幸亏他聪明，没被那老道抢了去。
    那孩子是谁，不言而喻。
    网上为了能把姜姒搞臭，把陈晓玲说得有多惨就有多惨，自然她的病情也早就被扒得一分不剩。
    关卿尘贫瘠的医学知识不停在脑子里闪。
    最后说服自己。
    妖都有了，有这种草有什么奇怪的！
    再说我国中医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多的是愚蠢世人未能探究的领域。
    人都救人一命了，他出个房子什么什么所谓。
    当然，影帝不知道，以后他这房子不只会收留一只老虎。
    姜姒来到医院时，陈晓玲正虚弱得躺在病床上，身上仪器一大堆。
    在姜姒他们离开以后，陈晓玲突发昏迷，多器官功能衰竭。
    医生下了最后通知。
    病人没多少时间了。
    马仪见到姜姒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光。
    “姜大师。”她的唇抖动着，不敢问。
    姜姒掏出还魂草，揉揉就塞进了陈晓玲嘴里。
    陈晓玲已经陷入昏迷，失去了自主吞咽功能，可神奇的是这草竟然就这么滑进了她的口腔内。
    “她会没事的，而且会长命百岁。”姜姒说。
    马仪紧紧握着姜姒的手，“谢谢！谢谢！”
    除了感谢，她想不到其他的话。
    姜姒传音给陈怀仁，问：“你需要跟他们告别吗？”
    陈怀仁是在出任务时死亡的，根本来不及跟家里人留下一句话。
    陈怀仁站在陈晓玲床边，充满眷念地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必要徒增他们的伤感。”
    明知是永别，就不必再会了。
    喂完草，姜姒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陈怀仁逗留人间太久，已经有些虚弱了。
    姜姒好人做到底，将陈怀仁送入轮回。
    入去之时，姜姒将陈怀仁所赠功德还给了他。
    陈怀仁愕然。
    “你生前为民捐躯，这都是你应得的，我向别人讨回来就是了。”姜姒笑着说。
    反正功德可以慢慢攒，她不急。
    钱她也可以的。
    姜姒摩擦着手，气运在项知意那那么久，该是时候讨回来了。
    就在这时，于重给她弹了好几个视频，并附赠留言：
    “姜大师，你看，天道好轮回，有人看不过收拾项知意了！哈哈哈”
    后面还跟了一个笑得特别欠揍的动图。

 第73章 杀人真相

    戚炎来到人类社会，最喜欢捣鼓的就是电子产品。
    电子产品摸得门清，网上的八卦也摸得门清。
    两人回去以后，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把拍回来的视频拷进了电脑。
    戚炎利用现学的剪辑知识，把视频剪得相当丝滑。
    论狡黠没人是蛇的对手，看戚炎鼓捣没几下，就懂了这玩意是什么。
    戚炎剪辑，佘漳在一旁出谋划策。
    二人狼狈为奸。
    突出处，配上了暗示性极强的文字。
    例如项知意影后的真面目、柯莹or柯颖？影后杀了谁？影后为何这样做？
    戚炎的吃瓜小号吃瓜很频繁很活跃，因为某种不明原因的bug，经常能抢占前排，各家都有些眼熟。
    戚炎发了自己生涯中第一个视频。
    名字很劲爆很惊悚：带你走进项知意背后的杀人真相。
    各家和网友：？？？
    项知意拍了新电影？新电影解说？
    他们一头雾水地点进去，然后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我滴妈哎！
    姜姒是被项知意下手的？
    项知意杀人了？
    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相信的。
    各家还在震惊当中，粉丝已经闻风而去，拼命举报戚炎的号。
    理由是造谣。
    【这是真的？】
    【谁那么下作造谣，影后没必要也不需要对付姜姒好吗？】
    【已取证，博主等着坐牢！】
    【呵呵，拿别人试戏的片段配音，不会就是姜姒家做出来的】
    【散了，转发过五百要入刑，望周知】
    在项知意粉拼命控评下，也有人相信这只不过是剪辑陷害的，直到有人提出：
    【不对啊，我是平大学生，这前面的特么不是我们学校吗？我屮了，这房间特么还是我布置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后面明显就是她家的背景啊，我看过她的综艺！】
    【这可不是什么试戏片段，就是她自己说的啊，才昨天的事！】
    【窝屮了，我已经不关心姜姒是不是项知意陷害的了，我关心的是杀人啊！杀人啊！这可不是什么竞争手段！】
    【我清清白白，天使小白花的项影后是个杀人犯？】
    【我特么让我静静！】
    【我是塌房了吗！】
    【屮了，别人家法制咖最多凉，我家居然是要无期以上吗！我以后是不是要去监狱探监！】
    这个路好很激动，一连发了很多条。
    在大量人员的举报之下，戚炎的视频被封了。
    但没关系，各家以及路人早就保存了下来。
    接着事情的发展就不是项知意粉丝可以控制的了。
    一夜之间，视频转发得到处都是。
    网友想得很开，就算是造谣，那么多人转发过五百，能告得过来吗！法不责众啊，而且要找也是找源头。
    网友一脸懵逼：这么个善良，像天使一样阳光的人是个杀人犯？
    项知意贵为影后，电影还在热映当中，票房一绝红尘，有问鼎年度票房冠军之势，有望进入国内影史票房十大之首。
    演技了得的热搜就上了不少。
    背后资本盘根错节，甭管真假，在这骨眼上可不能让这事发酵，删帖禁言一条龙。
    能盖多久盖多久。
    然而事情太大了，顶不住。
    项知意 陷害姜姒
    项知意 疑似陷入杀人风波
    项知意 柯莹or柯颖
    ……
    词条哐哐哐地上，封都封不过来，封得网友逆反了，网友转头去下一个词条。
    互联网人员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只要给一根蛛丝，能给你找到蜘蛛的老巢。
    柯莹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说到柯莹，这我有印象。】
    【老追星人了，柯莹我也有印象，长得很漂亮，跟项知意那一挂的长相，两人还营销过姐妹花的，两年前宣布退圈就没见过了】
    【细思极恐，说是退圈，其实是被项知意杀了？】
    【以前零星看了一下，好像报过失踪，不过后来不了了之了】
    【说起来，柯莹那时也挺红的，好像就一下断档，不行了】
    各大官媒底下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要求彻查此事，还事情一个真相。
    是不是陷害，有没有杀人，麻烦给群众一个交待。
    项知意的粉丝群一个个愁云惨淡。
    他们想反驳两句，就被打成了脑残粉，一口一个杀人犯地称呼项知意。
    【醒醒好吗，这不是普通的搞对家，这特么是杀人啊！】
    【粉一个杀人犯，你爹妈知道吗？】
    【我首先会打断他们的腿！】
    【如果没有，让你们家杀人犯姐姐澄清啊！】
    【对啊，说句我没杀人很难吗！】
    【有没有可能，项知意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进去了？】
    【公安家属，应该没那么快，怎么也得有点证据，不能凭一两句话就给人定罪的，我拍个视频说我杀人就是真的杀人了吗？】
    项知意粉丝没有想到，有一天跟过街老鼠被万人唾弃会是他们自己。
    项知意风光时，他们都是横着走的，高高在上地踩各家，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被人踩在地底下，还是可能永不翻身那种。
    他们哭丧着脸到项知意最新微博底下。
    字字血泪地说着：我相信你。
    不过这次他们控评不了。
    【杀人犯，滚出来解释】被纯人工地顶到了最上面。
    点赞超百万，跟贴也超百万。
    “杀人犯”三个字深深刺痛了粉丝的心。
    项知意手脚冰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拍，她看着各大社交平台无数增加的辱骂评论，差点要疯。
    李见山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就赶去陪项知意，他吻着她的额头，抱紧项知意：“亲爱的，不要怕，我相信你。”
    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底下的公关团队，“赶紧去查！”
    “这事做不到，你们全部给我滚！”
    公关团队暗骂老板这个恋爱脑，都不知项知意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什么都可以洗，犯法了怎么洗！他们这么能，还能给人打工吗！
    而且这话还是项知意自己亲口说的。
    不过以上都是内心的苦逼吐槽，为了高薪，做不了也要硬着头皮做。
    公关团队老大出主意，说：“关于陷害姜小姐这个谣言其实已不太重要了，网友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柯莹身上，只要柯莹的事是假的，那到时项小姐再卖下惨，顺便还能虐一波粉，网友也不会再揪住其他的事情不放。”
    这是很好的思路。
    网友的关注力是有限的，只要一件事被证明是假，那么抓着这件事不放就行了，其他的过几天就会烟消云散，恢复平静。
    当然，前提是项知意真的没有杀人。

 第74章 她在很多很多个地方

    李见山深情地看着项知意：“宝宝，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我们去报警！”
    项知意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对，我没有杀人。”
    找不到尸体，谁能证明她杀过人。
    而且，她保证，不会有人可以找到柯莹的尸体。
    李见山陪同项知意亲自到了警局报案。
    霸总李见山很生气，他带了一个律师团队到警局里，要求警方尽快查明真相，还项知意一个清白。
    “否则今年定点的扶贫项目，将会因为贵局而不能达成合作。”
    妈的！
    郭局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粗口，最烦这种恋爱脑霸总。
    郭局陪着笑：“李总，您言重了，查明真相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一定会查明事实真相，给出一个交待的。”
    他没说死是还项知意清白。
    作为多年老刑警，郭局一看那视频就知道项知意说的话是真的。
    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脱口而出。
    不过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妄下结论。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柯莹的人，或者尸体，案件才有可能办下去。
    柯莹这人，郭局有半点印象，柯莹当年拍过一部古装偶像剧，他老婆特别喜欢，刚好那段时间他因为身体原因要休养没那么忙，陪着看过一些。
    后来柯莹退出娱乐圈，老婆唉声叹气时，听到兄弟局提了一嘴说接到柯莹家人报案，说柯莹留下书信就离开失踪了。
    当时查过监控，柯莹就是很正常地外出，还是自己开的车。
    自此以后，人就不见了。
    车也消失无踪。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一直以失踪案来处理。
    柯莹也慢慢为大众所遗忘。
    直至今天，这个名字才被重新提了出来。
    报了案以后，项知意的底气也足了。
    她一开始也是慌了，找不到尸体，谁来证明她杀人了。
    既然老板和未来老板娘都去报案那么硬气了，公关团队也就照着这个方向走。
    很快一个新鲜出炉的澄清挂在了热一。
    【项知意工作室：近日，网络上出现项知意女士疑似杀人的不实负面言论，短时间内传播迅猛，对项知意女士本人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现作出严正声明：项知意女士当时只是为新戏进行走戏排练，与不实传闻相去甚远，台词中角色名为“可吟”。
    现已向警方报警，希望广大网友不要造谣传谣，同时对于断章取义的不法传播将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霸总李见山直接让热搜挂了一晚上，实时推送各大平台。
    工作室如此的硬气，让吃瓜网友一时之间也难以断定。
    毕竟虽然上一个发工作室澄清的已经缝纫机都踩冒烟了，但项知意牵扯的事情太大了。
    案子是有案必破的，工作室能说出来那就是真的没有做。
    不然，公安那边分分钟出来打脸。
    粉丝担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卸下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知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些造谣的没有心】
    【太好了，希望还我知知清白】
    【被我找到是哪个造谣的，他就是我们知了一生的敌人！别想再在内娱混了！】
    【我取证了，一个id叫我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的首发的！必须扒了他的皮！】
    【有没有姐妹是黑客大神的，必须要把他扒出来！】
    戚炎和佘漳看着舆论的反转，都要气炸了！
    伴随反转，就是戚炎的小号被攻陷了。
    姜姒回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气鼓鼓地和网友舌战唇枪。
    项知意还是有很多脑残粉的，戚炎也没有做什么安全措施之类的，很快就被人爆了ip，有了ip还有什么不能查的。
    【有意思，那只死老鼠的ip是姜姒名下的】
    【哦豁，姜姒可以啊，为了拉项知意下来，居然还做这样的事】
    【明显是偷拍，是不是可以告了？】
    【我深刻怀疑说项知意陷害姜姒，是姜姒整的配音】
    【虽然但是，嘴型什么的都对得上】
    【我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内娱了，天天有乐子看，接下来要看姜姒出招了】
    不少人又涌到了姜姒微博底下，要求说法。
    一天天的，这些网友真的很闲。
    戚炎和佘漳忿忿不平。
    “这项知意真是太不要脸了！”
    “别拦我，我去咬死她！”佘漳一个冲动就想变回原形爬出去。
    他一定要整死姜姒。
    姜姒一把拉住他，“别急。”
    她接过他们手机，看了一眼项知意所谓的澄清：“你们有那个柯莹的照片吗？”
    虽然刚才的讨论很多，但柯莹好像由头到尾也没什么人发照片。
    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没什么存在感。
    戚炎网络小能手，马上手指翻飞，找到了柯莹播过的剧，她是女主，正面大头脸还是挺多的。
    韩云萝凑了过去，下了判断：“最起码从这里看来，算是长命之相。”
    “这就奇怪了，看面相是长命，可八字却已经是死相了。”姜姒脸上泛起了冷笑。
    这项知意真是死性不改。
    韩云萝脸色凝重：“这种情况，除非是她的气运被借走了。”否则面相与八字不可能不符。
    “的确。”
    姜姒见过项知意其人，身上没沾染到血气，结合当时柯莹失踪，她怀疑是项知意利用某种办法让当事人自杀，然后毁尸灭迹。
    “项知意背后的应该就是那老道了。”
    “可惜，被他逃了！”韩云萝懊恼。
    姜姒拍拍韩云萝：“不会的，我有办法抓到他。”
    她大概猜到那老道为什么要帮项知意，只要那老道还贪心，那么她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他。
    姜姒的微博已经被吃瓜网友和项知意粉丝攻陷了。
    与此同时，李氏集团也来凑热闹，发声明表示将抵制姜姒，所有有姜姒的节目不会再赞助。
    霸道冲冠一怒为红颜。
    姜姒忍着不翻白眼，只骂了句：“白痴。”
    姜姒自己去了警局。
    郭局还在为找人的事，跟兄弟局调阅案宗资料，可惜千头万绪回到最开始，那就是什么都找不到。
    姜姒拿着买好的各种吃食，说：“郭局，我刚刚梦到柯莹给我托梦了。”
    “她告诉我，她在很多很多个地方。”
    郭局沧桑地放下烟。
    封建迷信他又不是不信，可以不当他傻子的。

 第75章 埋尸之地

    郭局把烟掐灭，心中有股不太详的预感：“什么意思？”
    托梦就算了，在很多很多地方是什么意思。
    郭局不愧是老刑警，电光火石间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你不会说是？”
    姜姒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郭局脸色凝重，“麻烦姜大师了。”他没有怀疑姜姒，那次能把那什么鬼地狱犬整死他就知道姜姒的本事了。
    托个梦，找个……死者估计也是小意思。
    网友依然不依不饶，过了一夜满血复活，又在各大官媒底下蹦跶，要求姜姒给一个说法。
    现在是法制社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会是姜姒是明星就高人一等？
    承办警方都没发声，自然其他官媒也不会出声，毕竟案子又不是他们查的。
    群情实在过于汹涌，平湖分局官博顶不住压力，只说了句：案件正在调查当中，查清后会公布。
    姜姒坐上警车，一路往西南方向走。
    西南方向是本市山区，山高林密，是城市重要的蓄水区，一般少有人往来。
    现在是睛天，而林深茂密，竟也影影绰绰地看得不太清楚。
    “在上面？”郭局问。
    “嗯。”姜姒点头：“可能有点难走，你们做好准备。”
    说着就一马当先往前走，在前头带路了。
    郭局看着眼前的路，深吸一口气：“跟上。”
    避免人多嘴杂，郭局亲自带队，带了刑侦支队长，副队长，以及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员，加上邓法医和助手，一共七个人。
    大家也没异议，埋头默默跟了上去。
    姜姒像是有指引一般，弯弯绕绕地来到了深处。
    她指着地下，“挖。”
    她指的地方长满了半人高的草，一眼看过去，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想到里面藏着什么。
    林间风吹过，似乎有什么声音，又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个较为年轻的警员突然觉得有点冒冷汗，赶紧拿起工具，挖了起来。
    这里土质松软，并不难挖。
    到差不多半米深的时候，姜姒提醒说：“轻点。”
    生前已经那么遭罪了，死后就不要再受伤害了。
    即便是见过无数凶案现场，在场其他人都有些唏嘘。
    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确定死亡，而在这样的地方，可能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两挖的警员听了，默默减轻了力度，终于发现一节白色的骨头露了出来。
    此地潮湿，加了过了那么久，尸体早就已经白骨化。
    完整起出来的时候，发现只有一节断臂。
    邓法医和助手轻轻收敛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很难断定具体的死亡时间，我要采样回去才可以推断。”
    姜姒带着他们又去了另外两处地方，都相距两三公里左右，才把另一只手臂和一条腿骨找到。
    “好了，走了。”姜姒说。
    刑侦队长有点喘，问：“姜、姜小姐，”他还不是很习惯姜大师这个略有些迷信的称呼，“没有找齐。”
    姜姒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可是剩下的不在这里啊。”
    其他人都倒抽一口气。
    肢解就算了，还分开那么远埋。
    副队问：“你不会说是在别的山头？”
    “的确在别的山头。”姜姒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隔壁市的另一个山头。”
    那个方向，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眉头同版拧得死紧。
    隔壁市是山城，啥都不多，就是山多。
    整个城市就在连绵大山下夹杂着的一小片平原之上。
    “相传是有一种说法的，人死后若躯体不全，就会陷在寻找自己躯干的旋涡内，自然就顾不得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按照封建迷信的说法，自然是顾不得找人报仇。
    一名年轻警员问：“这是真的吗？”
    姜姒似笑非笑：“你说呢？”
    年轻警员打了个寒颤，决定不问了。
    此时已接近中午，他们下山驱车赶往隔壁市，希望能在晚上赶到那个地方。
    太阳落山的最后一秒他们赶到了，郭局提议：“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上山去。”
    这地方也奇怪，太阳一下山，便整个城市都像笼罩在了黑夜当中。
    此时月亮尚未上岗，这又是个不算发达的城市，城市建设做得不是很到位，只有几盏路灯在人的身影拉得无限长。
    背阴的那面山，更是黑得像漆一样。
    “不行，我们要连夜上山。”姜姒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项知意是那老道好不容易培养出来吸收大众气运的容器，断不可能就让她这么毁了。
    若是剩下的找不着，也很定项知意的罪，背后李家再运作，项知意照样可以风风当当地当她的大明星。
    郭局：“……”
    他没敢问为什么晚了就不来及，只问：“那我们这些人上去安全吗？”
    年轻警员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忙说道：“局长，我们不怕苦不怕累。”
    郭局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我这是怕你们累吗？
    姜姒拍拍郭局：“放心，我能带你们出来，自然会保证全部都全须全尾回去的。”
    郭局放心了。
    一行人吃过饭后，每人头顶一盏灯就上了山。
    此地多湿瘴，姜姒在上山前每人给了一小块金黄色的鳞片，“拿着就不怕任何的蛇虫鼠蚁了。”
    有一个在手里感受了一下，硬硬的，他嘀咕了一下：“这是蛇鳞？”
    队长上看下看：“这东西是一直都管用的吗？”如果是，那以后办案就方便多了。
    他们刑侦工作的，少不了往这些地方钻。
    为人民服务，他们当然愿意，只是可以少受一点苦就少受一点苦，手下的兵也是爹生娘养的。
    姜姒歪头想了一下：“如无意外，你在国内用都是可以的。”
    这鳞片是她临时从佘漳身上薅下来的，佘漳总算是得道的一条年轻蛇，鳞片也带着他的气息。
    其他没有灵智的生物会有天生的惧意。
    但佘漳是国内蛇，她不保证国外蛇受不受管辖。
    队长收好鳞片，咧着嘴笑：“这就行。”反正他们也基本不可能去到国外办案。
    其他人只当姜大师法术有地域限制，像珍宝一样收了起来。
    这纯天然无污染的高科技，简直是埋伏蹲守的一把好手。

 第76章 得见天日

    这里明显比早上的难走多了。
    又黑又没路，只能摸瞎，好在是姜姒在前头带路，他们也不用担心踩空或者什么。
    走了将近两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一行人除了姜姒都有点气喘吁吁，看到姜姒如此淡定，深感自己无用，努力吸气呼气，最起码不能那么丢人。
    同时也佩服那个凶手，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抛尸。
    刚准备开挖，半人高的草丛像是闪过什么一样，唏唏嗦嗦的。
    这地方又除了他们头顶上的灯照到地方以外，全都黑漆漆一片。
    半夜三更，深山老林，所有人下意识地手往腰上的枪摸去，凝神戒备。
    突然，不远处，猛地窜出了一条巨蛇，腰身差不多有成年男性大小，通身黄黄绿绿的，鳞片泛着冰泠的光，昂着蛇头立起来差不多两米高，椭圆形竖瞳，吐着血红的蛇信子
    所有人：我特么，这什么玩意！
    也终于懂了局长说的：安全吗？
    这明显违反科学的玩意，他们手上的热武器也不一定干得过。
    姜姒把前面的郭局拉到了后面，“自己找个位置躲好。”
    姜姒话音刚落，几人便四散找了一个好位置，既能观战，又能保证自身安全。
    不是他们怕死，而是有些时候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拖后腿，明显干不过就别撑，最无用的是逞英雄。
    也不知道是谁的头灯掉在了地上，恰巧就照了过去。
    众人：嘶！
    这姜大师是真凶残。
    那黄绿蛇被揍得满地打滚，姜姒仍不满足，飞身起就是一脚蹬向巨大的蛇头，副队长用他52的视力发誓，蛇的牙都被打飞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众人在想：何必来送人头呢？
    小年轻的视力也是52，他轻轻用肩膀推了下副队的肩膀：“郝队，那好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虽然大得离谱，但不妨碍它的物种。
    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莽山烙铁头，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一级；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濒危。
    由于数量稀少，被誉为“蛇中大熊猫”。
    杀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郭局问：“你没看错？”
    年轻警官摇头：“绝对不会认错。”
    “姜大师，手下留蛇！”郭局开口喊道：“那是一级保护动物，杀了要坐牢的！”
    差点要一脚把这丑蛇的脖七寸踩断的姜姒：“……”
    眼前这丑玩意，居然也是一级！
    姜姒不甘地收了脚。
    算它命大，竟然因为物种逃了一命。
    见应该安全，众人才窜了出来，跟在姜姒身后打量。
    这蛇已经奄奄一息了，头垂在那一动不动的。
    这已经是一条残废蛇。
    “你们真不挑，就这么个丑玩意也能是一级！”姜姒是真不喜欢爬行类动物，说得略带鄙夷。
    众人：……
    该怎么解释一级是因为它少呢？
    “我已经把它的牙全拔掉了，你们爱怎么抬怎么处理都是你们的事。”姜姒没有说的是，蛇的骨头也全被她折断了。
    郭局听得额角直抽搐，习惯性想吸口烟，发现没有，就说：“我们发现这蛇的时候就是副模样了，本着人道主义送去林业局而已。”
    其他人：“局长说得对。”
    他们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人适当时候就要灵活变通。
    况且没有姜姒，他们说不定会变成这蛇的盘中餐。
    姜姒还是不甘，愤恨地踢了一脚：“算你命大！”
    郭局为难道：“姜大师，脚下留情啊！”再踢下去，可能就真的挂了，他们也不好办，肩上的警徽还闪着呢！
    “你知道这畜生为什么长得这么变态吗？”姜姒冷声说。
    郭局：“……”直觉那答案他不会想知道。
    “它的口粮是人，是你们要保护的无辜百姓。”
    所有人都安静了。
    “不过算了，它现在虽然不能化成人，却已是开了灵智，一条生不如死的植物蛇罢了。”按照现在人类的做法，一条植物蛇估计去动物园是它的宿命。
    待以后到了地府清算的时候，自有它的罪受。
    蛇头微不可见地低得更低了。
    一条畜生蛇不能动了，郭局就先不管了。
    找到柯莹剩下的躯干才是正事。
    地点不远，这次倒是全埋在了一起。
    头，胸腔，盆骨，手臂，腿。
    每一部分都是分开的。
    埋藏于地底下两年多的人终于得见天日，躯体得以完整。
    仿佛间，好像能听到一声叹息。
    现在天色太暗，他们打算等明天早上天亮了再来取证。
    不过过了这么久，植被都可能换了两番，对于再找到其他证据他们其实也不抱希望。
    视力52的年轻刑警觉得好像有什么闪了一下眼睛，当刑警的直觉让他翻了一下，他捡了起来擦干净上面的泥土，金黄色，像是从什么物体上掉下来。
    “局长，你看。”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这玩意很小很小，比指甲盖还小一半，不注意的话可能就当是石子之类的东西了， 而且这并不在坑里，而是在距离埋尸地约两米的地方。
    一般人真发现不了。
    姜姒这才打量了这刑警一眼。
    过后，姜姒悄悄对郭局说：“带着他，有好处。”
    郭局：“？？”
    “有些人天生运气就是比较好，我们管这种人叫——”姜姒说：“气运之子。”
    郭局看着那刑警的高大身影，满脸问号。
    这愣头青是什么玩意？气运之子？
    将尸骨运回去以后，邓法医连夜加班，把之前收集的dna样本与尸骨作比对。
    查明死因为硬物撞击头颅而死。
    经鉴定，尸骨就是柯莹。
    失踪案转为谋杀案。
    至于那个被捡回来的东西，如果让娱乐圈稍为懂一点的人看一眼就会知道，是两年前最佳新人女演员奖杯上的一个装饰品。
    奖杯每年都是独立设计的，不存在雷同。
    而这一年的最佳新人女演员获得者是项知意。
    项知意别墅大门被敲响。
    警察拿出搜查令：“项小姐，现在怀疑你跟一宗谋杀案有关，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项知意血色顿失。
    同时，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要流量不要命的首爆。
    【娱乐先知者：号外号外，项知意已被警方带走。】
    配图是一张角度虽然刁钻但离奇清楚的图片。
    深度怀疑偷拍者是蹲在了树上。
    虽然马上被全网删，但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项知意 拘留三分钟以后就挂上了热搜，直接红爆。
    舆论哗然。

 第77章 你该还了

    警方拿了搜查令，对项知意的住宅进行了搜查。
    那个被项知意视为演员里程碑的最佳新人女演员奖成了钉死她的最有力证据。
    警方根据勘验，证实柯莹头颅上的伤与奖杯吻合。
    铁证如山，项知意面如死灰，面对警方的审问一言不发。
    讯问的警察有些怒了：“别以为现在是在拍电视剧，你不说我们一样有证据。”
    项知意已经没有曾经顶流女明星的意气风发，头发零乱，她撇下嘴，眼神阴鸷，微抬着眼，露出底下大片的眼白，语气平静：“我要见律师。”
    请律师是当事人的权利，没有人有权阻止。
    李见山眼睁睁看着项知意被警方拉走，都要疯了。
    马上叫了自己的律师团队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
    人都出去以后，李见山手抚着脸，心痛难忍。
    知知，他的知知，怎么可以在看守所里那么肮脏的地方呆着。
    李家好歹是大门大户，之前项知意是圈内名声好的女演员便罢了，就当是个艺术家，现在都已经身陷囹圄，再牵扯在一起简直是有辱门风。
    李老太爷拐杖拄地拄得梆梆响：“无论如何，给我把那不孝子绑回来！”
    他李家一生清白，如何能葬送在他的手上！
    李见山被绑了回家，看到长辈也不认错，一脸为了爱情我能去死的表情：“知意是我一生所爱，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如果爷爷你真不救她，我就终身不娶，让李家在我这一代断送！”
    李见山父母早年已经身亡，独留下李见山这棵独苗苗。
    从小，李老太爷都是悉心指导，既当爹又当妈，操碎了心。
    李见山语气非常地决绝，李老太爷气得差点心梗，底下的人连忙送上了一颗速效救心丸。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她是杀人犯啊！”
    “那女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见山已经不是意气风发的霸总，此刻他只是一个所爱之人蒙难的普通伤心男子，听到爷爷哪些言论，心碎道：“官方尚未下定论，爷爷你怎么这可以这样说她？”
    “这一切肯定都是误会，柯莹的死也只是意外。”
    李老太爷懵了，他的精英孙子什么时候蠢成这样了？
    警方没掌握证据，怎么可能这么大摇大摆地把项知意请到局里喝茶？
    “爷爷，我求求你救救她，我不能失去知意。”李见山为了项知意，“砰”地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来人！”李老太爷气得直喘气，闭眼不再看这糟心玩意：“给我锁到房间去，看着他，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爷爷！”李见山犹在挣扎，被老太爷底下孔武有力的人拉了回去，“少爷，我们上去。”。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虽然现在在外的是李见山，但李老太爷还是李家的当权人。
    律师团队理所当然的倒戈了，他们只是打工的，当然听发工资那个人的话。
    不是他们不想去，是李老太爷不准。
    侦办刑警对项知意说：“很遗憾，李家律师那边拒绝了，我们会为你找法援处的律师。”
    “那就去我公司，找我经纪人！”项知意声嘶力竭。
    “很遗憾，他们也拒绝了。”警察不为所动，仍旧八风不动的神情。
    项知意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下，牙齿咬得死紧。
    这时有人进来附在侦办刑警耳边说了句话，侦办刑警对项知意说：“有一个人想见你。”
    “谁。”项知意掀起眼皮。
    “姜姒。”
    项知意脸色即时像淬了一层毒，“好啊，我也想见见她。”
    姜姒走了进来，笑着说：“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项知意只是冷冷看着她，没说话。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也对，你就该用对付柯莹的手段来对付我，否则你今天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万千粉丝喜欢的顶流女明星，何至于斯啊！”
    “可惜了可惜了。”姜姒摇摇头，嘴里说着可惜的话，可语气里没有半点可惜。
    项知意没被她激恼，冷笑：“你要是想看我的笑话，就不必了。”
    姜姒收了笑容，看了眼监控，轻轻挥了挥手，监控就被布了假象，语气也马上变得淡漠：
    “你现在就和过街老鼠一样，我可没这个闲功夫看你的笑话。”
    姜姒走近项知意，轻轻抚了一下她仍然浓密的头发，脸上表情意味不明：“不费吹灰之力拿别人的气运成全自己，这感觉是不是很好？”
    项知意变得警惕：“你在说什么？”
    “我在猜你肯定是在想，这次那老道会怎么帮你？再帮你夺别人的气运，又或者偷龙转凤？”
    “只可惜啊，”姜姒叹气，她突然出手掐住项知意脖子，俯在她耳边，几乎是温柔地说道：“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在被姜姒掐住的脖子的瞬间，项知意感觉身体内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就像生命在流逝一般，整个人由里到外的冰寒彻骨，她艰难地出声：“你做了什么？”
    姜姒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手不断用力，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拿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还的，姜姒的气运在你身上够久了，柯莹的气运在你身上也够久了。”
    “你该还了。”
    项知意不能出声，只能徒劳地任由生命力的流逝。
    她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不过可能只有十来秒的时间，姜姒松开了手。
    她拍拍手，像在拍掉什么脏东西。
    “我善心给你还留了一点，就当是给那个老道的大礼了。”
    留下的那一点点沾染了姜姒的法力。
    只要那老道敢来取，那这沾染她法力的气运就会一辈子跟着那老道，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找到他。
    而她也料定，那老道一定会来。
    为项知意做这么多，怎么可能只是善心大发。
    不过是以项知意为容器，收集万千粉丝观众的喜爱罢了。
    这万千善念，就如万千香火一般，能助人修行日行千里。
    只可惜，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项知意命运已改。
    她现在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恶意，这恶意如同污水般涌到她的身上，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第78章 物归原主

    项知意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明明什么都没变，却让人觉得像块没有生命力的破布一样。
    姜姒出来，侦办刑警进去看了眼。
    饶是他受过严苛训练，此刻也禁不住瞪大眼睛。
    发生了什么？
    左右不过两三分钟，为什么项知意像是看起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姜姒摇头，可惜地说道：“天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侦办刑警看着姜姒神神叨叨的身影，第一次相信了非科学。
    项知意陷入杀人风波的热搜一天一夜了，依然挂在网上。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为她说话。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各家踩的够了，项知意当时和柯莹是好朋友，去协助调查有什么问题？一个个像先知一般。】
    【我姐擅长打脸，别到时无罪释放，你们的脸啪啪地疼】
    可很快，事情急转直下。
    品牌方也不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首先跳了出来解约。
    跟连锁反应一样，其他跟项知意有合作的品牌方全部紧接着发表解约声明。
    【我司已与项知意解除合作。】
    发表得都非常简单，恨不得马上切割的心情昭然若揭，同时所有有关其的品牌宣传全部删除。
    毕竟没人想自己的牌子跟杀人犯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至此，在品牌爸爸那里，项知意查无此人。
    跟项知意同框过的艺人朋友等，博文也全部权限或者删除。
    所有人恨不得不认识项知意一般。
    至于正在上映的电影，已经因为项知意紧急下架。
    真金白银花了钱看电影的观众愤怒不已，纷纷涌到电影官博底下，要求退款。
    【退钱！想到支持了一个杀人犯就把我恶心死！】
    【不退钱，是留着给她打官司吗！】
    【尼玛，退钱退钱退钱！不然我投诉你们到光电！】
    底下无一例外，几乎全都是这样的留言。
    电影方有口难出，又不敢关评论区，装着死被骂。
    当初演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杀人了啊。
    项知意粉群嘚瑟了没半天时间，又被重新打回了原形。
    其他人对这个粉群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杀人粉。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谁懂啊，终于翻身把奴唱的感觉真的好爽，我终于敢大号骂项知意了，演技就那样，脸也就那样，现在还是杀人犯，现在这房是塌得地基都没了，哈哈，真的好爽】
    【我就说工作室声明信不过，现在看那条声明可真是讽刺】
    【杀人粉还在洗呢？没证据会把你姐姐送进去喝茶吗？】
    有人提出，粉丝无罪。
    【再怎么样，也是项知意一个人的过错，跟她的粉丝无关，没必要落井下石】
    【就是，粉丝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啊】
    【就我一个人觉得粉丝好惨吗，担的姐姐塌了，还要被骂】
    这话说得很理中客，也没有错，但别人不会买账。
    【哈哈，乐山大佛你不坐我不服】
    【她粉丝嘴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这个后果】
    【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罢了。曾经贵为李家太子妃大家不敢惹她，现在一个杀人犯还说不得了？她的粉丝为了杀人犯可是做了不少冲锋陷阵的事，造谣辱骂一条龙，甚至爆别人隐私，现在风水轮流转，就这群死知了还在这比高贵是？怎么我还得看哪个是正常粉，哪个是垃圾粉再骂吗？】
    【我今天就是来看知了笑话的，知了姐姐，你的心痛吗？我不痛，我很开心】
    【项知意就是在李家太子庇护才这么嚣张的，还有谁不知道吗？】
    【有钱人眼睛真瞎！】
    【说到这，项知意杀人都能被藏这么久，是不是李家有在背后帮忙啊？】
    【卧槽，姐妹你别说，我怕你号要没】
    眼看火就要烧到李家身上了，万千网友眼睁睁看着李见山暗搓搓秀恩爱的个人博申请强制关闭了。
    什么态度一目了然，还在幻想或许李家有能量能把她姐捞出来的粉丝彻底心碎了。
    群里大粉还安慰洗脑。
    “相信知知。”
    “知知就是被资本献祭了”
    “我们会等知知，她一定是无罪的”
    “对，官方通报都还没出，等官方还知知的清白，这些狗品牌跪着来舔我们都不带搭理的”
    梦想十分美好，现实十分骨感。
    警方在项知意某处别墅找到了柯莹的血迹，根据血迹分布还原了案发经过。
    证据链连贯一致，项知意杀害柯莹罪证成立。
    平湖分局发面案情通报：
    【近日，我局在调查寻人柯某（女，22岁）过程中，于我市西南郊外山林及多林市二保县郊外山林找到了被掩埋的柯某的尸体。
    初步查明，犯罪嫌疑人项某意有重大作案嫌疑。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侦办当中。】
    通告一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项某意，柯某还能有谁？
    项知意被踩得更厉害，一些关于作案的蛛丝马迹也被网友嗅了出来。
    【我没看错的话，是在两处找到了？】
    【这两地隔了有上百公里，所以项知意是分那个尸？】
    【我的妈啊，我单知道项知意狠，没想到这么狠！】
    同时，柯莹也终于再次走到了公众面前。
    【柯莹家境一般，父母都是老师，柯莹失踪以后就办了病退好像，一直要找女儿，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这才想起，我好像看过柯莹父母不断在各处比较火的地方挂寻人启示的，当时我也以为柯莹只是出去散心罢了。不过现在想想，柯莹很孝顺的，怎么可能抛下父母一走了之，从此杳无音信】
    【柯莹家算是我小区，她父母也不到五十，现在都已经是满天白发了，哎，惨啊】
    刚找到的时候，警方就已经通知了柯莹父母，奈何当时柯莹父母得到了线索说疑似发现柯莹在外国出现的身影。
    从国外赶回来，已是两天之后。
    有些自媒体总是喜欢吃人血馒头的。
    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柯莹父母的航班信息，分别蹲守在了机场和警局附近，实时直播。
    网上的人一边骂一边看。
    戚炎和佘漳早已臭味相投，一大一小成了网瘾青年。
    两人自然也看到了直播。
    戚炎把平板怼到姜姒面前，进行批判：“我就说两脚兽没有好东西。”
    “这两脚兽可比我们这种冷血动物冷血多了。”佘漳辣评。
    视频里柯莹父母低着头，闪避镜头。
    有人问：“对于终于找到了女儿，你们有什么感想？”
    柯父躲不过镜头，沉默了半晌问：“你们要我有什么感想？现在我女儿被人杀了还分尸了，我要有什么感想，我是不是要告诉你们我现在很高兴你们才满意！”
    这一声声质问让无良自媒体终于找到了为数不多的一点小良心，不自觉地让开了路。
    姜姒放下平板，想了一会决定出门。
    戚炎和佘漳同时发问：“你干什么去？”
    “物归原主。”
    韩云萝在后面说：“我和你一起去。”

 第79章 冤有头债有主

    法医室内，柯莹已经被法医妥善地摆放好了，上面盖着白布，由于只得尸骨的原因，很多部分都凹了下去，轮廓清晰可见。
    柯莹父母或许是这两年来泪已经流干了，竟也十分平静。
    掀开白布，莹白的尸骨正静静躺着，可以明显看到在断肢处有修补的痕迹，前额有较大创口，呈放射性碎裂状。
    足以想象当时是受了什么罪。
    他们哆嗦着不敢触碰，印象中还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女儿，没想到再见时已是一捧白骨。
    “莹莹，爸爸妈妈来接你了，你不用害怕了。”柯母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女儿一般。
    他们脸色平静，竭力不去想女儿曾经受过什么样的痛苦。
    姜姒和平湖分局混得有点熟了，直接被带到了法医室。
    在门外的是邓法医，里面柯莹父母正在认领尸体，看到姜姒，叹了一口气：“可怜白头人送黑头人。”
    纵使邓法医一年见过的尸体可能比见过的人都多，但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唏嘘。
    姜姒和韩云萝都有些不忍地看着那在柯父柯母腿边艰难爬行的柯莹。
    在柯莹死后，项知意将柯莹挖眼，割舌缝口，目的就是要柯莹死后口不能言，诉不了万千冤屈；目不能视，找不到罪魁祸首。
    在姜姒和韩云萝眼中的柯莹浑身血污，眼睛处是个血窟窿，嘴角处血迹斑斑，唇上是缝得乱七八糟的粗线。
    尸身即便是经邓法医的精心缝补，依然是不良于行，只能艰难爬行。
    原来的柯莹是沉在无底的昏暗深渊当中，尸身重见天日方得苏醒。
    或许是感到父母的气息，柯莹又再次出现了。
    可她只能勉强爬到跟前，连轻轻的拥抱都做不到，血窟窿的眼睛流下血泪，想恸哭却张不开口，只能是喉头发出悲鸣。
    头顶上的灯突然闪了几下。
    法医室这灯总是这样，电工来查了很多次都查不出问题，久而久之，邓法医就不管了。
    只是在灯闪时候，他会低声说一句：“行个方便，一定会帮你找到真凶的。”
    也不知是不是玄学，说完灯也不闪了，邓法医也能安心做自己的工作了。
    刚开始心里头还有些打鼓，后来一想，自己这也是大无量的功德，便雄心万丈起了。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他不自觉地掏掏耳朵，嘀咕道：“怎么好像有点耳鸣？”
    柯母也突然看向周围，她扯了一下丈夫衣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柯父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
    半晌喃喃道：“是不是莹莹回来了？”
    这话一出口，柯母就再也崩不住了，痛哭出声：“一定是莹莹回来看我们了。”
    她轻轻摸着骸骨，“莹莹，妈妈在这，你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带你回家。”
    冤魂泣鸣，万鬼同悲。
    徘徊在附近的孤魂听到这一声悲鸣，附和了起来。
    声音频率是很低的，除了某些动物，一般人都不会听到，但架不住太多一起来，有些比较敏感的人就会感应到，或者至亲之人也能感应到。
    郭局到法医室找人，正想开口打招呼，也不禁皱了眉头。
    这什么声音？
    姜姒见领导来了，就好说话了。
    “我想进去看看柯莹可以吗？”
    郭局和邓法医对视一眼，深感绝对不简单。
    “里面是？”
    姜姒微微一笑：“我这样的神棍总要发挥点作用。”
    两人齐齐吞了一下口水。
    郭局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和邓法医齐齐离开了。
    原则上他们是不支持封建迷信的，但他们会是个人都会的技能：睁只眼闭只眼。
    听到开门声，柯莹父母齐齐看了过来。
    “你是？”
    姜姒未开口，他们就开口说道：“你是姜、姜大师？”
    柯莹父母之前关注留意网上信息的时候，看到过不少人感谢姜姒为他们女儿做一场法事。
    他们私底下了联系过这些家长，都说姜大师是真大师，彼时他们还不相信女儿已经香消玉殒，没想到兜兜转转，终是世事难料。
    姜姒倒也是没料到自己已经这么有名了。
    “你们好，我是姜姒。”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柯莹的方向：“我来带你们柯莹回家。”
    既然知道她是谁那就好办了，不用解释那么多。
    柯莹已有厉鬼之势，如果不加以阻击，犯下弥天大错，到时天道不会管曾经事非曲折，一道惊雷下来就是烟消云散。
    生前已经那么惨了，死后就没必要再遭罪了。
    韩云萝佛法高深，席地而坐给柯莹超度，诵读《大愿地经》，经文自她口中念出，字字句句飘在空中。
    不止柯莹停止了悲泣，附近的孤魂野鬼似乎也受到佛法教化一般，安静了下来。
    柯莹父母不敢出声，悄悄抹着眼泪。
    姜姒说：“我现在要借你们一滴血。”
    柯莹惨遭分尸，全身血液几乎流干，魂魄散而不凝，需要用到至亲之血方可凝实，否则还没过黄泉路就会被吹散在地府各个角落。
    这也是姜姒要留柯莹父母在场的原因。
    柯莹父母争先恐后出声：“大师，用我的。”
    现在的他们，别说让他们给一滴血，给条命都愿意。
    姜姒没说话，隔空就取了柯父一滴血。
    柯父柯母有些愣住：“……”
    知道姜大师是大师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这种隔空取血又是另外一回事。
    科学已经不能解释，唯有神学。
    姜大师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他们心里涌起了莫大的希望。
    传统骨子里，生前若不得意，死后有荣光也是极好的。
    姜姒比较懒，所有的法术都改良得不需要大动特动，也就是说不用跳大神。
    血滴凝在空中，姜姒低头念了几句，双手结印，印成之时，血滴往前方弹射，没入柯莹眉心。
    她将柯莹收回了手中，“你们放心，我会送她会好好上路的。”
    柯母满怀期望地看着姜姒：“大师，我能看她一眼吗？”
    柯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脸上眼舌仍失。
    这副模样，姜姒也不想让柯莹父母看见，免得徒增伤悲。
    “她现在还很虚弱，在她投胎前，会让你们见一面的。”
    柯母差点跪倒在地，柯父扶着她。
    两人嘴里不断说着：“谢谢，谢谢。”
    回去以后，姜姒将柯莹放在了养魂阵当中。
    韩云萝不无担忧：“她这样，即便下辈子投胎，可能也——”
    项知意应该是使了某种秘法，柯莹就算能顺利投胎，出生以后可能也会是个五官有缺陷的孩子。
    姜姒笑得云淡风轻：“谁拿走就让谁赔好了。”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第80章 轮回

    项知意还关押在看守所内。
    贵为重犯，项知意有单间的待遇。
    这一晚夜深人静，看守所里的值班民警陈风刚好打了个盹，被一声凄厉的叫声吓得差点从椅子摔下来。
    警察的第一反应，让他拿起警棍连滚带爬地就跑往发声处。
    独立牢房里，项知意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下哀嚎打滚。
    这什么情况？怎么跟疯了似的？
    陈风倒抽一口冷气，顾不得其他，连忙用钥匙打开牢房，进去扶起她，“你怎么了？”
    这时，其他人也闻声赶了过来。
    项知意根本不受控制，力气变得很大，死命挣扎，陈风差点按不住她。
    重犯虽然是犯，但出了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怕项知意伤到自己，几个人强行用束缚带绑住她。
    项知意出不了声，双眼无神，脸上是极度的惊惧，嘴巴大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生怕她会出什么事，一行人连夜拷着项知意就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折腾了一圈，眼科和口腔科的医生皱着眉头看着照的片子，陈风心里一紧：“她出什么事了？”
    医生眉头依然皱得死紧。
    “你倒是说啊，装什么呢，周大头！”陈风恨不得揍这发小一拳。
    “说多少次呢，别叫我花名！”周大头医生说道，接着低头又看了一眼片子：“这就是没事才糟糕啊！”
    “什么意思？”
    “根据检查结果，她的眼睛和口腔部都没发生任何病变。”另一名医生搭腔道。
    他们也搞不懂，一个人明明所有机能正常，怎么能突然就瞎了，就哑了？
    周医生沉吟了一会，“我建议你们到精神科检查一下。”
    这突然出现的，只能是心因性问题。
    心病当然找精神科医生。
    项知意当晚住在了羁留病房。
    病床上项知意紧紧地抱着自己，小心谨慎听着周围的声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甚至有了血痕。
    就在这时，房内传来了张老道的声音。
    项知意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摸索着爬下了床，努力倾听寻找张老道。
    \"傻孩子。\"张老道的声音充满慈祥，\"我在这呢。\"
    他伸出手，让项知意握住。
    项知意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握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现在脸色蜡黄，头发散乱，唇色也苍白，颜值已经大打折扣，张老道眉宇间浮上一层不耐。
    他本来就是把项知意当成是个容器，那时候项知意是个美人，他还能有几分忍耐，现在项知意这般模样，他也不必再作戏了。
    再说，她也看不见。
    张老道过来是施展移魂大法的，这法术耗费大，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稳住项知意后，就把项知意身上那些跟香火一般珍贵的善念一一夺去。
    嘴里还说道：“你且先忍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一个敢听，一个敢说。
    当然，张老道也不怕项知意供他出来，毕竟由头到尾，他都不曾以真面目示过人。
    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张老道立马就遁了，他得快点炼化这玩意。
    另一个地方的姜姒心有所动。
    半晌，她缓缓笑了起来。
    戚炎觉得非常渗人：“你在笑什么？”
    “开心就笑了。”姜姒随口说了一句。
    她迫不及待想看到那老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子了。
    项知意损毁的，都被姜姒夺了回来。
    柯莹终于变回了曾经的模样。
    她眼中含泪，直直跪在了姜姒面前，“谢谢你。”
    没有姜姒，她还在地底终日无望。
    姜姒信守承诺，把柯莹带到了柯家父母面前。
    三人抱在一起痛哭。
    姜姒则在一边摆下轮回阵。
    韩云萝在一边感慨，“当初我故去时，我阿娘也是这般抱着我。”
    姜姒想了想，她好像还真不知道韩云萝是怎么死的，照理来说，韩家也算得上是玄学世家，总有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至于让韩云萝年纪轻轻就故去。
    “按现代的说法，应该是叫肺结核。”韩云萝想了一下说。
    姜姒：“……”
    “那的确很难治。”过了一会姜姒说：“得亏你娘当时没被你传染。”
    肺结核传染性太强了，以古时的医疗水平就是绝症，九死一生。
    韩云萝：“……”
    柯家三人做完最后的告别后，姜姒让柯莹踏入轮回阵当中，轮回阵处金光闪闪，是姜姒从项知意那里夺回来的气运。
    希望柯莹下世能无病无灾。
    韩云萝陪同柯莹进了轮回阵。。
    姜姒解释：“韩大师修得佛法，有她陪着会比较好。”
    此去黄泉路，没有地府差使陪同，极易迷失。
    韩云萝修得佛法，心智无比坚定，由她带着便可一路畅通无阻。
    医院人多口杂，项知意入院的消息终是瞒不住，被路过的病人暗搓搓拍了传上网。
    在病人不讲究的角度之下，项知意完全没有了星光。
    整个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这个是项知意？你别骗我？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变成这样？】
    【不是，杀人犯啥的我不说，项知意最起码是漂亮的啊】
    李老太爷看到视频，拿给那个寻死觅活的蠢孙子看。
    已经绝食两天了，再这样下去，怕他真提前去见自己儿子和儿媳。
    李老太爷想得很美好，这年轻人谈恋爱多半是见色起义，如今颜色不再，这恋爱脑该醒了？
    结果没想到，李见山一看视频就痛哭流涕，整个心疼得手指都在颤抖：“知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爷爷，我求求你，让我去见一下知知，她现在肯定很需要我。”李见山抱着李老太爷的腿苦苦哀求。
    两日滴水不沾，颗粒未进，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消瘦，形销骨立，哭得让人又心疼又生气。
    李老太爷只恨速效救心丸吃得不够多。
    大腿被抱得死紧，李老太爷挣脱不开，怒斥道：“见见见，你当我是什么人，项知意一个杀人重犯是我能想见就见的吗？”
    “你有点脑子！”
    项知意手段残忍至极，李老太爷估计项知意最低死缓打底。
    “来人，把他扯开！”底下的人上前拉开哭得惨兮兮的少爷。
    李老太爷深吸气，“给我灌也得灌进去！”
    想绝食，门都没有。
    管家李伯在李家服侍多年，也算是看着李见山长大。
    看到李见山这模样也有点心疼，说：“少爷这不会是中邪了？”

 第81章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李伯一句话当李老太爷陷入了沉思。
    李老太爷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对怪力乱神的事是打心底抵触。
    认为世上若真有鬼神，天上众神怎么会舍得让无数人受尽屈辱，在炮火中失去至亲，失去生命。
    可看着蠢孙子心底又开始怀疑。
    这孙子打小也是精英过来的，直到大学都未曾听过对哪个女人感兴趣。
    他还寻思着要给他找知根知底的世家女子相亲时，李见山牵回了项知意，一个新秀女演员。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爱得如胶似漆。
    李家没有多少门第之见，但怎么也算是高门，李老太爷私底下查了一番。
    就是这个蠢孙子在投资的一部电影首映礼上对项知意一见钟情。
    如今想来全是蹊跷。
    李见山的恋爱脑怎么就突然发作了呢？
    “依你之见，该去何处找高人？”百思不解，李老太爷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
    李伯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伯虽然叫伯，但年龄也才四十来岁，并不老，他也懂得很多。
    “姜大师就是高人。”
    李老太爷不关心娱乐圈，并不认识姜姒，连忙说：“你且说来与我听听。”
    李伯绘声绘声地把姜姒的丰功伟绩天花乱坠说了一番。
    看得出来，是姜大师的迷弟。
    李伯受老太爷嘱托，带着重礼，亲自登门拜访。
    礼数做得十分周全，可话刚出口，就被姜姒拒绝了。
    姜姒脸上带着罕见的不喜：“你家恋爱脑我救不了。”说着，门啪地一声就在跟前关上了，碰了满鼻子的灰。
    李伯是李家管家，出门在外有时是代表着李家门面的，从来没有一次是被人如此落了面子。
    回到去，李老太爷问：“怎么样？”
    李伯把事情说了一通。
    “这怎么听着她如此不待见我们呢？”
    李伯苦着脸：“可不是吗？”李伯打小看了不少怪力乱神的小说，对于姜姒这种有真本事的天师是打心底佩服。
    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上门就是为了少爷的事呢？
    可是现在，姜大师拒绝他。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丑。
    李家也不像其他的豪门，把高高在上的臭毛病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俩坐在一旁开始反思。
    “真正的天师都是有些脾气的，会不会是因为觉得我们礼数不全？”李伯说，或许是因为他咖位太低，大师才给他吃闭门羹。
    李老太爷向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这会也拉不下面子去求其他好友推荐一两个有真材实料的大师。
    再说，家丑还是烂在家里比较好。
    第二天，李老太爷带着人亲自上门拜访。
    这次，姜姒没有把人堵在门外。
    姜姒让人入座，还礼貌地让佘漳这个无业无学青年给人端茶倒水。
    李伯有点受宠若惊。
    姜大师家基因就是好啊，一个个都长得那么好看，自己也算是托了老太爷的福，能喝上茶，而不是吃闭门羹。
    “姜大师，这次不请自来叨扰了，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李老太爷放下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早年从军，这么多年养下的习惯，身姿坐得板正，整个人看着非常有精神。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姜姒说：“李见山为什么会对项知决如此死心塌地？很简单，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上绑上了和项知意的姻缘线。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两个人有姻缘线绑着，自然是爱得死去活来。”
    听到这话，李老太爷又怒又喜。
    怒的是那糟心孙子果然是被下套了。
    喜的是姜大师能说出来，肯定是有办法。
    李老太爷原来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个是全然相信了。消息封得很死，外人应该不知道李见山在家寻死觅活。
    “那依姜大师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已经把原因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以请便了。”姜姒有些冷地笑了一下，想装出礼貌，但又忍不住有些不满。
    李老太爷和李伯懵了，这按一般行情，怎么也应该是先谈一下价钱？
    怎么一下子就下逐客令了？
    “姜大师，我恳请你救救我那傻孙子。”李老太爷拉下老脸，“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
    言下之意，只要他李家有的，都可以。
    姜姒抬起眼打量身前这个老人，半晌她才开口：
    “李先生，我敬重你对这个国家做过的贡献，也对令郎和儿媳的大无畏精神表示钦佩，”姜姒话锋一转：“看在这些的份上，我不找李见山的麻烦，已是仁慈，要救他，断断不可能。”
    “二位，请便。”
    这话怎么听着跟李见山有仇呢？
    “不知那个不孝孙对姜小姐做过什么事，我替他向您赔罪了。”李老太爷为了孙子，跟姜姒道歉。
    “道歉？”姜姒像听到笑话一样，呵笑了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句台词叫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这话说得李老太爷老脸一红。
    伤害已经造成，很多时候道歉已是无用。
    可死也得死个明白？他相信姜姒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姜大师可否给个明示？”
    姜姒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绑了姻缘线，李见山不过是爱上了项知意，跟普通人的爱情其实没什么区别。”
    “可你知道你的宝贝孙子为了所谓的爱情，怎么纵容项知意对姜姒进行打压，侮辱，网暴吗？”
    “人言可畏啊，你们上世纪不也有个女明星因此而死吗？”
    “姜姒不过普通人家出身，面对你们这样的强权根本无能为力，她被你们逼死了。”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怎么，套上爱情冲昏头脑的帽子一切就情有可原了？”
    姜姒字字句句都在质问。
    她承的是原身的身体，纵然她有自己的思想，但当初所受的屈辱不甘是根植在脑海深处的，就是姜姒自己也没有办法清除。
    “而李老太爷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借着家族势力打压人，不过轻飘飘不痛不痒地骂一句，”姜姒逼问：“是因为是普通人所以无所谓吗？”
    李老太爷已经不管什么事了，说到底这少爷做些私底下心照不宣的打压竞争的事情，也没必要报到李老太爷跟前。
    李老太爷也只是模糊听了一点，此刻也是无言以对。
    “姜姒已经被你们逼死了。”
    “她的死亡甚至不会在你们心里起哪怕一点点的涟漪。”
    “以德报怨，这是你们的教化礼仪。”
    “而我奉承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二位请便。”

 第82章 我想去拿个悬赏而已

    姜姒一番言论，说得李老太爷脸上一阵无光。
    最终只得叹息一声：“是我教孙无方，回去定会给姜大师一个交待。”
    姜妨冷眼看着，“佘漳，送客。”
    牛高马大窝在一边不敢出声的佘漳，赶忙走到门前开门送客。
    关好门，屋内又只剩两个人了。
    戚炎苦逼地上学去了，韩云萝送柯莹去地府还没回来。
    “我出去一趟。”接着又补了一句：“记得去接戚炎放学。”
    接戚炎放学的重任已经被佘漳揽了过去了。
    为了避免家里多一个读书，姜姒直接对走访上门的社区主任说佘漳已满十八岁，准备进厂拧螺丝，没有继续升学的需求。
    社区主任很可惜，长这么帅居然要去拧螺丝吗？
    “好。”佘漳乖乖应道。
    今日是工作日，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多。
    姜姒漫无目的地瞎逛。
    前面是一家幼儿园，正值下课时候，小朋友乖乖地排好队，等家长来接。
    门前已经不少家长在等着。
    姜姒抬眼看过去，嘴唇微微抿起。
    她随机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也走了过去，挤到了前面。
    家长有些不满，小声制止：“要排队啊。”
    姜姒不为所动，排在她前面的是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就在学校铁闸门打开的时候，中年男人狂奔了上去，抽出了藏在腰间的水果刀，挥着刀就要向那些小朋友刺去。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所有人乱作一团，尖叫声四起，反应过来想冲上前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姜姒扔了一块小石子，重重砸在了中年男人后背上。
    中年男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姜姒三两步走了过去，把他的双手扭在了后面，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中年男人咔嚓一声跪倒在地。
    回过头恶狠狠地说：“你是谁？”中年男人狠话刚放一半，“啊”一声惨叫后，就被疼没了声。
    又是咔嚓一声。
    估计是手也断了。
    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孩子圈在了后边。
    “做个好人就这么难吗？”姜姒把人狠狠往地上一扔，想补一脚，又怕防卫过当。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人也废得差不多了。
    家长们见人被控制了，连忙上前把他的刀拿走。
    有些家长愤恨之余，心里也在后怕，如果不是有人出手，都不知伤亡会有几何，想着便上前又补了几脚。
    中年男人瘫在地上，无力呻吟。
    群众想起来要报警的时候，发现刚刚那个出手的漂亮女人已经不见了。
    姜姒单方面屠打了一架，心里好受了不少。
    前面是个商场，外面的门店上有不少奶茶店。
    听戚炎说这玩意很好喝。
    姜姒刚想走上前，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孩子惊叫了起来，“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一个中年妇人走过来，“你们两夫妻吵架归吵架，怎么可以丢下孩子不管，现在孩子在家哭着喊妈妈，你忍心吗？”
    “各位，不好意思，都是家里边的事。”中年妇人长得很和善，一边歉意又一边不满地看着那女孩。
    演技不颁个奥斯卡都过不去。
    那女孩子估计已经知道惹上了什么人，挣扎得更厉害，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放开我，你们不要信他们，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人贩子！”
    周围群众一时拿不准。
    万一真是人两夫妻闹矛盾，会不会被倒打一耙，再者说这两母子看着也不像坏人，丈夫看着也是个斯文人。
    “你跟我回去，只要你跟那人断了，我可以当无事发生。”
    这话信息量过大。
    群众哇哦：原来是出轨！
    说话间，女孩已经差不多要被扯到了路边的车上。
    女孩都要绝望了，这时一只手以绝对的力量拉住了她。
    姜姒面无表情：“没听到人家说不认识你吗？”
    “你是谁，管什么闲事！”男人想推开姜姒，却不能推动分毫。
    姜姒掀起眼皮：“如果我说我非要管呢？”
    女孩燃起希望：“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男人估摸是觉得打不过姜姒，丢下狠话：“算了，我们先走。”
    姜姒一个扫堂腿就把男人扫在了地上，“谁告诉你可以跑的？”
    中年妇女见自己儿子倒在了地上，发出杀猪的惨叫：“当街当巷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啦！”
    姜姒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男人见形势比人弱，给自己母亲使了一下眼色，妇人拉着儿子想跑，被姜姒按在了地上。
    “急什么？”
    就在这会，警察赶到了。
    看到警察来这边，这俩更慌了，死命地挣扎，结果仍然是徒劳无功。
    姜姒把人交给了警察，说：“好好查一下，可能会有惊喜。”
    搞定完这一切，姜姒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有空尝尝戚炎说的那奶茶是什么味了。
    奶茶店小妹也在围观，报警就是她悄悄报的。
    姜姒过来的时候，杏眼睁得大大的，“你、你不是姜姒吗？”
    “是的，麻烦给我那款。”
    “哦，好的好的。”奶茶小妹有点兴奋，给姜姒一杯加量不加价的奶茶，还说：“这是我请你的，孝敬给英雄的。”
    姜姒接过，尝了一下很甜。
    “谢谢。”姜姒说：“给你一个忠告，你妈给你介绍那个男人不能嫁哦。”
    会是一个家暴狂。
    奶茶小妹：“？？？”
    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又是母亲长达60语音。
    她点成转文字，下一秒跳出来一张照片。
    一目十行看完，又是母亲给她介绍的对象。
    她不禁拧了眉，忽的想到姜姒的话，难道？
    姜姒自己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头顶上巨幅广告牌在播完一个广告之后，进入了公益广告。
    上面是两张看着穷凶极恶脸，眼神凶狠，眼白又多，唇部向下紧抿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公安部发布的a级通缉令。
    涉嫌故意强奸罪和故意杀人罪，为极度危险人物，请市民一经发现，立即报警。同时提供线索者，协助公安机关抓获此次悬赏通缉逃犯的，公安机关将给予3至10万元人民币奖励。
    姜姒喝完奶茶，走到垃圾桶前，按照垃圾分类将杯子扔了进去。
    她招手打了一辆车。
    在手机上给司机指了位置。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姜姒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说：“那地方有些远，这里赶到过去可能就是大晚上了。”
    那地方算是城郊结合部，龙蛇混杂的，什么人都有。
    “没事，回来的时候还打你的车。”
    “我想去拿个悬赏而已。”
    司机：“？？？”
    我听到了什么不了得的事情？

 第83章 热心市民

    在路口的时候，姜姒让司机停车。
    此地已经远离城市，路灯偶有罢工，昏黄而又淫靡，路口尽头处灯光透不过去，像一个黑鸦鸦的大洞口，等着吞噬万物。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等会回来。”
    “钱我们对半分。”
    姜姒开了车门下车，司机想叫她已经来不及。也不知是怎么走得那么快的，一下子就走到了前面十几米去。
    啥玩意叫钱对半分啊？
    听着就不太合法的样子。
    司机透过前窗看着前面，脑子里在头脑风暴。
    例如什么劫杀之类的，他打了个哆嗦，不会给自己遇上了？
    可自己就一破车，好像也不怎么值钱。他一个中年大男人啤酒肚都出来了，也没什么色。
    想起家里的情况，又有点忧心忡忡。
    老婆打电话过来让他注意安全，不要累着自己。
    毕竟现在家里不能再倒下一个人了。
    走，又可惜这路费，也担心万一那女孩子真是有什么事才过来这里，自己走了她怎么办。
    司机那个忐忑，抓心挠肝。
    姜姒很快出现了在一栋烂尾楼前。
    黑漆漆的，一个个窗户像张开的血盆大口。
    卢星河和赵福根刚跑到外面吃了个饭盒，回来就看到一个漂亮女人站在那里。
    长发被风吹起，露出半张透白无瑕的脸。
    能逃亡这么久而没被抓住，卢星河和赵福根自然是有点反侦查意识的。
    荒郊野外，一个漂亮女人独自出现在这个地方就不合理。
    二人稍稍退后一步，试探着问：“美女，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
    姜姒侧头轻笑，声音轻轻柔柔的：“今天心情不好，来找你们玩玩啊。”
    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转身逃离。
    他们是有色心，但前提是有命在。
    宁可错过，也绝不允许有一丝可能落网。
    “我说了能让你们走了吗？”无论他们跑得多快，始终感觉姜姒的声音就在耳边，心中大骇，更恐怖的是看到姜姒竟慢慢踱到了他们跟前。
    月色下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而他们的脸血色尽失。
    啊啊啊啊，鬼啊！！！
    司机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那女孩子是想不开呢？
    他一跺脚，拿着车上的手电就往前面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喊：“刚刚坐车那位小姐，你在吗？”
    四周只有生态极好的蚊虫声音，不安静，却比安静更让人害怕，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这鬼地方啊！
    走着走着，好像听到捶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还有一听就很疼的哀嚎声。
    他吞了一下口水，还是走了过去。
    姜姒刚把两人收拾完。
    看到司机过来，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正好，把这两人带走。”
    手电下，那两人鼻青脸肿，被姜姒随便捡的一根绳子绑在了一起。
    “这是谁？”
    “两个强奸杀人犯。”
    司机一听，震惊的目光在姜姒和两个嫌犯上来来回回，恍然大悟，原来是警花小姐姐！
    怪不得胆子那么大！怪不得身手这么猛！
    司机平生最恨这种作奸犯科之徒，鄙视又嫌恶地看了一眼这两货。
    “你拉他们走，放心他们手都被我废了，勉强剩下腿能动。”
    司机：“……”警花小姐姐好凶残！
    他长得也算牛高马大，人都这么说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过去就提起了绳子，像古代拉犯人那样，把两人拉走了。
    卢星河和赵福根死死盯着姜姒：“我记住你了。”
    姜姒嗤笑一声，“我留着你们的嘴巴是用来交待犯罪事实的，不是用来放无聊的狠话的，如果不需要，我可以现在马上卸了。”
    两人马上闭嘴。
    “还有，死刑在等着你们，还想出来？天真！”
    这俩加起来的犯罪事实，枪毙十次都不够。
    平湖分局正在连夜审问疑似涉嫌拐卖妇女儿童案的两母子。
    根据传来的消息，这二人已经跨省作案几余起，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有望可以全部解救。
    郭局正在跟上面领导汇报情况。
    李清轻轻敲了一下门。
    郭局挂了电话，眉头依然皱得死紧，“有新情况？”
    “也算是。”李清说：“郭局您还是出去看一下。”
    不大的办公室里，警员都几乎围成了一圈。
    郭局心下不满，堂堂平湖分局刑侦支队，这成何体统？
    他咳了一声，其他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领导，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支队长上前，“郭局，你看是谁被抓着了？”
    郭局定眼看过去，虽然鼻青脸肿，但凭着对罪犯的记忆力，郭局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卢星河和赵福根？”嗓门都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这两祸害流窜几个省连续作案，他们各个局早就收到了通缉令。
    “谁抓的？”
    姜姒走了出来：“我和这位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有点局促，脸微微涨红，使劲摆着手：“不是我，是姜小姐。”
    现在他才知道，这不是警花，而是一位娱乐明星。
    他平时工作忙，不知道娱乐圈居然已经卷到这样了。
    “记得要发悬赏金。”姜姒提醒。
    郭局竟也不奇怪，说：“好的。”
    登记时，姜姒直接就记了这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
    出去时，司机追上姜姒：“姜小姐，这不明明是你抓的吗？”
    立了大功的又不是他，怎么敢拿这笔悬赏金？
    “怎么没有呢？是不是你出的车，是不是你帮忙带回来的？”
    “是的。”
    “这不就行了，你纠结什么？”姜姒说：“这是你该得的，还是你认为你不该拿这笔钱去救你女儿？”
    司机顿住了。
    半晌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你。”
    他的确需要这笔钱，女儿生病了，一大笔手术费还没凑齐，他才利用空闲时间跑车。
    事情能解决，司机大叔的心都轻快了几分。
    车上放着他喜欢的老歌，不对啊！过了一会他才想起。
    姜姒为什么会知道他女儿生病要做手术的？
    回到家，他把这事给老婆说了。
    老婆刚把孩子哄睡，小声惊讶地说：“真的是姜姒？”
    “那可是姜大师！”
    “谢谢姜大师！”老婆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司机大叔不明所以，跟着双手合十。
    平湖分局今天忙得脚不沾地，网友也很忙。
    还没感慨完姜姒刀下救人，又刷到姜姒救了差点被拐卖的小姐姐。
    平湖分局也因此出了两分通报。
    无一例外都是感谢热心市民姜某。
    热心市民 姜某直接上了热一。
    【人麻了，姜姒今天发什么疯？】
    【如果她发疯就这样，那我巴不得她天天发疯！】
    【姜姒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来了，我要睡了】
    【睡，我在这守着。】
    第二天，这个网友被无数人醒。
    【亲，快起来，又出事了！】

 第84章 杀人诛心才是最有用的

    平湖分局办公室负责外宣的小陈键盘都被打出了火星子。
    无他，又出了一份通报而已。
    【平湖分局：日前逃窜至我省的615特大连环故意强奸杀人案嫌疑犯卢某河（男，47岁，天坑县人）、赵某根（男，46岁，天坑县人）已被抓获，感谢热心市民姜某和白某的仗义行为。
    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这两人所犯下罪行当时可谓是轰动一时。
    手段极端残忍，选择犯罪对象时毫无规律，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当时曾一度人心惶惶。
    公安部下了a级通缉令，两人四处逃窜，附近省份的人一时人人自危。
    时隔两月，嫌犯终被抓获，普天同庆。
    【热心市民姜某……容我点根烟】
    【有烟吗，借我一根。】
    【这案子我还记得，这两个老逼登是真不得好死】
    【这次我就要说这位热心市民姜某不对了，为什么不直接打死！留着过年吗？】
    【姐妹，气归气，咱们还是要有个度，防卫过当就是罪了】
    【那个啥，人人都知道姜某是谁，会不会给她人身安全带来威胁啊，万一出来以后报复呢？】
    【首先，你要能出来，其次，你要能打得过姜姒，我看她巴不得多点人去找她。】
    对于通报里的白某，有人好奇，但没有人去扒，想扒也扒不出来。
    毕竟姜姒一个打十八个都行，白某就不一定了。
    司机白某早起看到这通报，百感交集。
    没想到自己沾了光，也能上个这样的通报，祖坟都能冒青烟。
    拿了悬赏费用，就能救女儿，姜姒就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与此同时，李氏集团悄悄出了一份道歉信。
    李氏集团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财力雄厚，产业众多。
    大集团出道歉信并不奇怪，有时候使股东利益受损也会出致歉信，但对个人的，则是闻所未闻。
    最主要的是，李氏集团是项知意已经不知道还是不是前男友的公司，吃瓜网友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李氏集团官网底下涌进了不少人围观。
    也不怕丢人，直接买到了热一。
    【我没看错，李氏是在说承认当初雇佣水军对姜姒进行造谣，并澄清了当时的谣言？】
    【李氏没必要对付姜姒一个小明星，是项知意】
    【谁不知道项知意就靠着那个富二代男友撑腰，在娱乐圈作威作福，这个好了，公开被人打脸】
    【李氏也够low的】
    【无论怎么样，李氏也道歉了？】
    【呵呵，这有什么用，姜姒当时被打压得多惨，扪心自问，如果是你们当初受了那样的罪，能缓得过来？】
    李氏集团像是嫌网友不够忙一样，紧接着又出了第二份通告。
    李氏集团将会以姜姒小姐的名义设立姜姒慈善基金会，投入对妇女儿童的保护救济当中。
    李氏集团出资二十亿，李清淮董事长以个人名义出资十亿，李见山总裁以个人名义出资五亿，后续还将继续投入资金进行运营。
    网友：？？？这么大手笔？？
    【三十五个小目标？我现在怀疑姜姒是不是救了李家全家？】
    【这个道歉的诚意，好，我觉得还可以】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朴实无华】
    戚炎和佘漳吃瓜吃到这，也大吃一惊，“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姜姒眯了眼，她倒是没想到李家能做到这个地步。
    没有直接给钱给他，而是设立基金会。
    这种慈善救济，是莫大的功德，受惠的不仅是现在的姜姒，还有那个已死去的姜姒。
    李老太爷这么做，一方面是真觉得心中有愧，另一方面是跟一些朋友打听了一下，那些厉害的大师连李见山为什么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这孙子是大错特错，但终归不忍心让他一辈子就这么下去。
    今天的李见山，照例在上演抱大腿求爷爷救媳妇的戏码。
    甚至在吃意面的时候，拿出刀叉指着自己的脖子，深情流泪：“爷爷，我爱她，我求求你，如果你不救，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李老太爷又是糟心的一天。
    底下的人早有经验，趁着少爷深情哭诉的时候一把夺了下来。
    少爷每天都来这么一趟，真的心累。
    李见山很心焦，现在网上的除了骂项知意的，已经没多少消息了，他不知道是她是冷了还是饿了。
    曾经她可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
    “你有没有想过，不说我能不能救，就算是能救，那死在她手下的柯莹呢，人家也是妈生父母养的。”姜姒说得对，只是绑了爱情，并没有绑架他的是非。
    如今这事非不分的样子，让李老太爷都想扇他。
    “我知道。”李见山垂着眼，一脸痛苦地捂着脸哭：“可是我一想到她可能要死，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宁愿是我自己代她受过。”
    “爷爷，我真的很痛苦。”
    “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了。”
    李见山脑子还是在的，这些日子他只是不能接受。
    他也心知如今已成定局，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改变事实。
    “唯今之计，你去找姜大师，赎了你的罪。”李老太爷叹气。
    姜妨近来很烦。
    这李见山不知着了什么魔，天天来报道，装得人模人样，依旧掩盖不住的形容憔悴。
    姜姒手很痒。
    如果不是看在他祖上积德，真的很想揍人。
    不惧冷脸，关在门外也一直呆着，邻居都想过来问候，不得已放了进门。
    佘漳作为一个网瘾青年，也很烦。
    姜姒不待见她，李见山就天天眼巴巴地盯着他，有时候他真的想直接变个原形吓死他得了。
    “你天天盯着我，姜大师也不可能原谅你啊。”佘漳又一局输了，无奈地放下平板。
    “以前是我的错，是我是非不分，如今知和已是应得下场，我只是想替她赎罪。”李见山说得深情款款，当真是至死不渝。
    佘漳翻白眼。
    “大师让我做会么，我就做什么。”说着又低下了头，可姜大师不理她。
    姜姒完全当他是空气，一个冷眼扫过去，李见山也不怎么敢动。
    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总裁，装出这个样子，真的让人看着难受。
    佘漳的手也痒了。
    恋爱脑真的非常可怕。
    其实李见山这高仿的姻缘绳要解也很简单，只要项知意死了就行了，她死了就一切就断了。
    但问题是项知意要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情要查，即便等判决下来，可能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执行。
    只要想到还要再忍一年半载这样的李见山，佘漳受不了了。
    放学回来的戚炎也受不了。
    本来家里就够小了，再塞下一个高得跟山一样的李见山，就更觉得小了。
    虽然有从五星级大酒店送过来的三餐美食。
    姜姒跟韩云萝倒是能一心一意在那修炼，偶尔韩云萝还会出去跟关影帝约个会。
    可他放学回来想变回一只老鼠自由自在一下不行吗，他有错吗？
    戚炎和佘漳打商量后，给姜姒上眼药水。
    “这李见山天天来也不是办法，我觉得要惩罚他还有其他办法。”
    “李见山一生，不算这之后的，也算是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要是他清醒了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蠢事，那不得崩溃？”
    “杀人诛心才是最有用的！”二人同时一锤定音。

 第85章 斩情丝

    第二天，李见山照常上门。
    这天恰逢周六，戚炎也不用上学。
    戚炎和李见山笑眯眯地打开门，李见山的精英脑瞬间警铃大作，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怎、怎么了？”
    戚炎把他带到沙发边上，郑重地说道：“我们呢，也被你的诚心感动了，救人于苦难当中是我们修行之人应该做的。”
    佘漳在一边狠狠点头。
    李见山很怀疑修行两个字是否能放在他们俩身上。
    “下面有请我们姜大师为您解除厄困。”
    戚炎和佘漳一人按住李见山一边肩膀，抬手：“姜大师，请。”
    姜姒懒得理这两人的表演，拿着类似金刚杵的玩意直指李见山脑门。
    这一刻，李见山怀疑姜姒是要杀了自己。
    姜姒取了李见山额心一滴血，涂在了金刚杵的底端，金刚杵沾了人血，跟活了似的，不一会儿就吸收了。
    接着拿起李见山的左手臂，快速地一划，手腕上就出现了一道伤痕。
    李见山登时晕了过去，歪倒在沙发上。
    戚炎心里终于轻松了，“师傅，他什么时候会醒？”
    李见山的人可以不到，但五星级酒店大厨的大餐可以到，他要守着李见山跟他打商量。
    佘漳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爱吃。
    欢欢喜喜跑到一边。
    终于清静，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打游戏了。
    姜姒说：“大概半小时。”
    高仿姻缘线绑的情丝，对人的情智有一点影响，要完全恢复过来需一段时间。
    于是可怜的李见山，醒来时就看到盯着他的戚炎。
    “哈啰，你醒了吗？”戚炎伸着小爪子，可爱地挥了挥手。
    李见山还有一些恍惚，接着脸色变得异彩纷呈，五颜六色上了个遍。
    变脸大师都没他精彩。
    李见山夺门而逃。
    戚炎在后面喊着：“哎，五星级大厨服务我们还要的！”
    路上行人漫漫，李见山极度崩溃。
    他想抱头痛哭，天啊，他都做了什么？他一个精英总裁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做了那么多蠢事！
    他真爱也就罢了，还是被人算计的。
    想到亲过项知意，他就想跳到长淮江去漱口。
    李见山呆呆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天黑才逃回了家。
    李伯看见他，还关心地问道：“今天进展顺利吗？”
    李见山很幽怨。
    顺利吗？就是太过顺利了！
    李见山摆摆手，有气无力地爬回了自己的被窝。他庆幸没有丧心病狂到带过项知意回来过夜，不然这家都不能呆了。
    接下来几天，李见山果然不再出现了。
    戚炎放学回来，开始拥抱自由奔放的鼠生。
    佘漳也终于过了关。
    五星级酒店三餐还是按时送了，只有在吃着的时候，戚炎才会感慨一下：“其实李见山人也挺好的。”
    姜姒微笑：“我赶你去李家也挺好的。”
    佘漳默不作声，只想赶紧干完饭开始下一轮。
    李见山只想默默地疗伤，可有人不愿意。
    《尘缘》前期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场景人员都配齐了。因为项知意的事，剧组停摆。
    现在是板上钉钉的项知意当不了女一了，但电影也不能开天窗。
    作为投资商之一，李见山被邀请商讨此事。
    唯一可以让李见山庆幸的是自己当初寻死觅活的消息被死死摁住了，只要姜姒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
    不然，他会去跳江，佛祖都没情讲。
    郑导知他们情深，勉强安慰了一下：“天涯何处无芳草，李总也不必太过介怀。”
    李见山默默喝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现在女主这边有人选了吗？”
    郑导叹气：“有意向的人是挺多的，但目前还没有合适的。”
    《尘缘》是大制作，所有配置都是一流的，项知意一出事，圈内就不少人在打主意了。
    一个个跟郑导打招呼，也就是为了多一个试镜机会。
    关卿尘垂着眼，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说：“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郑导和李见山同时问道。
    “韩云萝。”
    郑导不认识，疑惑皱眉：“新人演员？”
    李见山脸色微妙。
    他当然知道韩云萝是谁，他在姜姒家那几天见过韩云萝，人很和善，也很漂亮，演技这种他没有的东西他就不评价了，他相信关卿尘的眼光。
    只是，她也见过他的丑态啊！
    李见山又难得陷入一种焦灼状态当中，他能不能逃离这个世界啊！
    “嗯，是新人。”新的不能再新，没有任何表演经验那种。
    关卿尘不是恋爱脑，没有想着说要捧自己未来老婆，而是觉得她真的合适。
    演戏除了一种演技桌绝的，还有一种就是本色演出。
    韩云萝和姜姒的选角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合适，可以本色演出。
    《尘缘》女主最终是坐化飞升的，韩云萝身上有那种佛性和神性。
    至于她脸色一天到晚白得跟鬼一样，关卿尘觉得肯定是节食减肥闹的，他以后多多监督就是了。
    自己的老婆要自己宠。
    郑导毕竟还是顾全大局的，“人选还是试镜一下。”戏也不是关卿尘一个人的，总得看下其他人的投资意见，总得服众。
    当然，面前两位就是最大的金主。
    “李总意见呢？”郑导问，这位也是大金主。
    李见山憋出一句：“我没有意见。”
    他哪里敢有意见，就是最后这剧亏得裤衩子都没了他也没意见。
    为了跟姜姒道歉，他家都出了三十五个小目标了。
    这剧横竖不过几个小目标的投资，他也不差这点钱了。
    再说也不一定真亏。
    他是没演技，但跟项知意混过一段时间，也懂一点演戏的知识。
    韩云萝看着就是跟姜姒平起平坐的样子，而且一看出身就不普通，骨子里就有那种大家小姐的气度。
    演女主，其实也怪合适的。
    李见山都没意见，关卿尘就更有信心了。
    他找了个借口，把姜姒和韩云萝都约了出来。
    他莫名觉得，不管韩云萝看不看得上这算是泼天的富贵，首先得姜姒能看得上。
    而借口其实也并非借口。
    那头老虎已经在他家半个月了啊！
    总得想办法处置啊！
    他是不缺钱，但他不能养一头老虎！
    万一哪天老虎随性变回了原形，被人给拍到了，他的职业生涯也跟着凉凉。
    那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
    想到这个，关卿尘就糟心，这真的是个定时炸弹。

 第86章 加油，换大房子靠你了

    关卿尘荒郊野岭的别墅里。
    孟虎正在皱着眉头看几十年前的打虎英雄电视剧。
    镜头里，猛虎被武松打死了。
    孟虎抿着唇，简直胡闹，他们老虎从不主动伤人性命，两脚动物根本不在他们食谱之上。
    孟虎很生气。
    这段时日，他靠自己的草药伤养好了，对人类社会也有了一点了解。
    总归是人性如此，千年不变，长辈以前让他们不要随便出山是对的。
    不过现在人类社会出台什么动物保护法，他好像是在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里头，轻易不能打死，否则会有牢狱之灾。
    那个叫关卿尘的人类虽然胆子有点小，人还是不错的。
    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孟虎耳朵一动，就走了出去。
    以往每次有这声音都是关卿尘过来送些吃的，以及一些人类社会新鲜的玩意。
    没想到姜姒和韩云萝也来了。
    孟虎上前就是一个抱拳鞠躬。
    这是他在电视上学来的，人类社会表达感谢的方式。
    姜姒扶起他：“你不用这么客气。” 孟虎身上也有救人的功德。
    “你现在身上的伤也好了，有没有什么打算？”姜姒问：“如果你想回去，可以坐飞机送你回去。”
    孟虎的老家在东北广阔的原始森林，这些年国家都有大力保护，栖息环境还不错。
    那老道现在自身难保，估计也没有力气再去找他的麻烦了。
    孟虎沉默半晌问：“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接触过他才知道，丛林以外有更广阔的天地，在这里他可以学到更多。
    而不是拘泥于上一辈的修炼方式，所谓修行，不只在修，也在行。
    姜姒首先看向关卿尘。
    不说方不方便，她是真的没有地方再收留人了，两室一厅，一人一鬼，一鼠一蛇，真的够了。
    韩云萝也看向关卿尘。
    关卿尘压力山大。
    继续留在他这，好，也可以，但看这位虎兄弟估计也不太愿意。
    荒郊野岭，鸟不拉屎，跟东北那丛林其实没两样。
    “既然这样，要不我给你找份工作？”以关影帝的人脉，找个工作还是易如反掌的。
    “那太好了！”说罢，孟虎又是抱拳鞠躬。
    他知道工作是现代人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方式。
    看到这，关卿尘就头疼，“我们这，现在不兴这么抱拳了。”
    孟虎从善如流，挺直腰杆抱拳：“但听教诲。”
    关卿尘：“……”罢了罢了。
    暂时解决孟虎的事情，关卿尘拿出专业架势跟他们说关于《尘缘》女一角色的选定。
    “现在女一空缺，正在选角，我觉得云萝挺合适的，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去试镜？”
    不止姜姒愣住了，韩云萝也愣住了。
    姜姒艰难而又认真地问：“你就不怕赔吗？”她对自己演技有数，也就那样，但她是个女三，努把力影响不会太大。
    但女一不一样，韩云萝压根没一点表演经验，还是个老鬼，即便是现在，看得最多的还是戏曲频道。
    天天咿咿呀呀，咚咚锵锵听得戚炎头疼。
    韩云萝：“……”虽然但是，倒也不必对她这么没信心。
    “这个目前只是试镜，能不能拿下还得看各方的意见。”
    姜姒倒也不是想阻止，而是——
    她看向韩云萝，“你的意思呢？”
    从成全的角度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但韩云萝终归要离开这个世界，留下她的影像资料总怕有什么后患。
    当然最现实的一点是，韩云萝是个鬼，要现形是需要法力的。
    而这法力加持是要靠姜姒的。
    两人是合作关系，韩云萝给她一半功德作为报酬，姜姒帮她留在人间与影帝谈谈恋爱。
    只和影帝一个人见面，那还好。
    一旦拍戏，那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损耗很大的。
    关卿尘见两人脸色各异，问：“有什么问题吗？”
    韩云萝摇摇头，她不想让姜姒为难。
    姜姒何等聪明，一眼看出韩云萝口是心非。
    再看看影帝，想到三世书里那可怜样，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罢了罢了，左右韩云萝一半功德她已经大赚。
    不过——
    “想让我家云萝演不是问题，但片酬不能低于前头那个。”
    项知意之前拿过含金量最高的最年轻的最佳女主角奖，票房号召力强，片酬在圈内女星当中一绝红尘。
    一个新人的片酬可能连她的零头都达不到。
    姜姒无疑狮子开大口，异想天开。
    关卿尘沉重点头：“这是自然，女一片酬早就敲定好的。”大不了他来补。
    姜姒放心了，她拍拍韩云萝：“加油拿下女一，换大房子就靠你了。”那房子太小了，总得有个地方让两只动物撒下欢。
    韩云萝：“……”就没人问下我的意见吗？
    《尘缘》女一试镜安排在一星期之后。
    关卿尘给韩云萝恶补演戏知识。
    这正中关卿尘下怀。
    让他惊喜的是韩云萝真的聪明且有天份，有些时候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记忆力过目不忘，看一眼不仅能记住自己的台词，连其余所有人的台词都能记住，甚至当场指出了当中的逻辑漏洞。
    其次共情能力强，似乎真的能跟着角色人物一起喜怒哀乐。
    还有的就是，古人仪态超绝，根本不用训练。
    琴棋书画，以关卿尘有限的眼光来看，反正觉得跟大师没有什么区别。
    和他对戏时，甚至有时能压过他。
    关卿尘很兴奋，我未来老婆好厉害！
    试镜当天，郑导看到了韩云萝，不由暗暗点头，其他不说，相貌仪态绝对过关。
    看到关卿尘的殷勤安慰：“你不用担心，就按正常演就行了。”
    “为了大房子，会的。”韩云萝微微一笑，而且她发现演戏也挺有意思的。
    关卿尘：“……”
    也行，总算有个目标。
    关影帝何曾对人这么关心过。
    郑导当即心下了然，万年老铁树开花，他很欣慰，但是——
    “试镜当中，我可不会徇私。”他要对自己的戏负责。
    关卿法自信一笑：“我的人当然是很厉害的！”
    那副骄傲样，就跟韩云萝已经是他老婆一样。
    事实上，韩云萝也的确没有让人失望。
    她好像也不会紧张一样，候场时脸不红，气不喘。
    郑导很赞赏，新人有如此气度，的确不错。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误会，纯粹是因为韩云萝根本不需要喘气。
    正式试镜时，郑导眼睛亮了：“此子可教！！！”

 第87章 剧组还有空缺吗？

    戚炎一放学回来，就问姜姒韩云萝试镜的消息。
    佘漳打着游戏机，头也不回地道：“你急什么，韩大师那么厉害，怎么会面试不上？”
    作为一个重度网瘾青年，听到此举关系到小房变大别野，也不由上了几分心。
    现在这地太小，他现个原形出来，能占一半客厅。
    出去又怕吓到人，或者一个不慎被抓进动物园，他不想变成猴子被围观。
    “我这不是关心吗？”戚炎嚷着。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大别野。
    有花园的大别野啊，可以死命撒欢了。
    姜姒在阳台收了势，看着这一大一小，额角直抽。
    戚炎好歹有个学可以上，佘漳就是天天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也幸好他是软体动物，不会得颈椎病。
    上学，牛高马大的从拼音开始，想想就可怕。
    赶回去，又家破人亡，一条未成年蛇也不知道怎么活。
    姜姒看着佘漳眯了眼，佘漳打游戏中忽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寒意，但不妨碍他继续在平板十指翻飞地操作。
    戚炎倒是乖很多，就是乖得有点离谱。
    班主任都夸他有天分，尤其是运动方面，简直是一匹黑马，将来就是文化科不达标，当体校生也绝对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为国争光，出征奥运，甚至劝姜姒要不要直接送他去学田径，是个好苗子。
    姜姒挂了电话后就阴恻恻地看向戚炎，“你最好收敛一下你作为妖得天独厚的天赋，不然上交国家被切割时别说认识我。”
    戚炎一哆嗦，收回了自己奔放的个性，成为一个体育中规中矩，学业一骑绝尘的学霸。
    门铃响的时候，戚炎一个猛蹿就蹿到了门前，“肯定是韩大师回来了。”
    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关卿尘和韩云萝。
    二人目前已经发展到可以送回家的程度了，姜姒有点安慰。
    关卿尘好歹帮了大忙，戚炎连忙狗腿地给人沏上了茶，一张嫩白小脸笑得跟花一样。
    佘漳也终于放下了游戏，目光烔烔地看向他。
    关卿尘不得不感叹一下，姜大师家的人颜值都好高，还好看得各有特色。
    他庆幸自己颜值也是不错，不至于自惭形秽。
    他有点好笑：“怎么，对她没信心？”
    戚炎说：“我猜那肯定是面试上了，我韩姐姐那么厉害。”
    “嗯，已经敲定了。”关卿尘说：“到时会把剧本发给你们，可能没多久就会正式开机。”
    韩云萝试戏时抽到的那一段，他和韩云萝并没有说过，完全是自由发挥。
    试镜时的表演不只惊到他，连郑导都被打动了。
    那个戏主要讲的是女主最后面对凡尘流下一滴泪。
    没有台词，台本写的只有一句话：平静之下带着对人世的悲悯。
    没有台词烘托才是最难演的，台词好歹能表现一点情绪，这一句台词没有的，堪称地狱难度。
    但在场的没有人知道韩云萝有个bug，她常干这种事。
    作为地藏的弟子的弟子，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经验。
    那一低头垂泪，仿佛真的让人看见超脱人性之外的佛性慈悲。
    郑导当即就拍板定了韩云萝。
    关卿尘给她们交待了进剧时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是在很远的地方拍摄吗？”姜姒问。
    “取景的地方有好几个，最远的话要去到大沙漠深处。”作为大制作，很多场景都在外面取景，能不棚拍绝不棚拍。
    姜姒忧心地看了下两个小的。
    戚炎举手发誓：“我一定好好学习，你们好好拍戏赚钱。”
    大别野就在眼前，要他考个清华都行。
    佘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举手：“我就在家，不出门。”
    这才是姜姒担心的。
    一条未成年蛇，天天沉迷网络游戏可不是好事，不少人因为沉迷都做了不少蠢事，更别说佘漳一条有法力的蛇。
    他一条蛇能顶好几十个人的破坏力。
    万一哪天闯出弥天大祸，说不定还会连累她。
    姜姒问：“剧组还有空缺吗？”
    关卿尘：“？？？？”
    之前给孟虎介绍工作，想到他一没学历，二没经历，很难找到什么正经工作，刚好剧组也要开工了，需要的人比较多，就把孟虎介绍了去。
    关卿尘诚心赐教：“姜大师家还有哪位要工作吗？”
    姜姒指向佘漳。
    佘漳指着自己：“我？？？”
    “我还是一条未成年蛇！”未成年工作是犯法的！
    关卿法选择性地把蛇这个字漏了，他不敢细想：“雇佣童工的确不太好。”
    “要么跟着戚炎去上学， 要么跟我去剧组，你自己选一个。”姜姒说话轻轻柔柔的。
    关卿尘不说话了。
    佘漳跟戚炎虽然体型相差巨大，但一鼠一蛇在他们那个种族里年岁其实相差不大，他长得人高马大不过是种族优势。
    他没少笑话戚炎，每次戚炎回来都是：“哟，小学生回来啦？”惹得戚炎每次都变回老鼠跑到他身上挠。
    现在让他去做小学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佘漳人在屋檐下，不情不愿地道：“好，我去剧组。”
    姜姒摸摸他的头，“乖。”
    关卿尘想了又想，还是问：“刚刚好像说未成年、蛇？我是听错了吗？”他希望自己是听错，但他得对剧组的人负责。
    心好累。
    追个人好不容易。
    韩云萝：“佘漳是一条黄金蟒，我们没有跟你说吗？”
    关卿尘莫名悲愤：“你们没有！”
    佘漳啧了一声，“你不是见过我吗？我都记得你。”
    关卿尘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除了那条飞窜出来咬了项知意的，他没有见过黄金蟒。
    佘漳点头：“对，就是那次。”
    关卿尘很淡定，“原来是这样，那挺好的，还是老相识。”
    老相识个屁啊！
    离开的时候，他硬着头皮跟姜姒说：“姜大师，我们当代打工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情绪稳定，你说对？”
    “自然。”姜姒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想到孟虎和佘漳，说：“你放心，就是我情绪不稳定，都不会让他们有不稳定的机会。”
    必要的时候，她会宁愿坐牢，也要杀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毕竟比起坐牢，遭天谴那才是大罪。
    “那我就放心了。”

 第88章 神的味道

    《尘缘》剧组经历一波三折，终于凑齐全部人马。
    自从项知意殉了以后，各家花都在盯着这块大饼，可最后竟让一个甚至不是科班出身的人抢了去。
    心头那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即便剧组保密措施一流，但毕竟不是铁桶，想瞒住主演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剧组还没官宣的时候，主演的消息就悄悄上了。
    一个大饼被抢了，自然就会有人撕。
    韩云萝平生第一次上了热搜，甚至照片都没有。
    【韩云萝是谁？没听过！】
    【一个这么新的新人，不会是哪个资源咖塞进来的】
    【笑死，说背后没金主的你们都不信？】
    【得了，又一个卖的】
    【资本惯会给我们塞一些丑人，恐丑了，怀念媒老板的时代】
    很快有人顺藤摸瓜，挖到了当初韩云萝的大号。
    大号亲身上阵吃瓜的那个大号。
    当初亲身下场内涵项知意。
    这很难不让人阴谋论。
    怎么这个号前头踩完项知意，下一秒就拿了项知意的女一了。
    项知意硕果仅存的粉丝正愁找不到发泄渠道，纷纷亲身上阵，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
    骂得极尽辱骂之能事。
    反正内娱已经没有他们在意的人。
    姜姒说给韩云萝听的时候，韩云萝心情还是有一点被动的。
    她的心肠较姜姒软一点。
    “要不要跟他们说不要骂了？”
    姜姒笑眯眯：“就让他们骂啊，骂得越多越好。”
    对于是非不分，执迷不悟的人，姜姒奉承的是别死在她面前就行。
    所谓打狗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韩云萝是地藏的弟子的弟子，四舍五入就是地藏的弟子。
    试问有哪个敢骂观世音菩萨的吗？
    韩云萝还是不忍心，发了一条非常诚恳的微博：
    【你们最好不要骂我，会倒霉的。】
    网友：？？？
    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这么大的。
    网友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你不让我骂，我偏骂，还威胁起网友来了？
    姜姒在下面添油加醋：
    【韩大师，算了，他们不会听的，你也别做好心了】
    姜姒是谁，能让姜姒都叫一声大师，那必然不是简单人物。
    理疗当中不忘关注娱乐圈八卦的于重看到救命恩人都尊称一声韩大师，那必然来找一下存在感。
    【于重v：原来是韩大师，失敬失敬】
    于重来了，其他人也不远了。
    当初和姜姒上过综艺节目的有几个人也来凑热闹了。
    【毕柔v：啊啊啊，又是厉害的小姐姐吗，我是毕柔，请多指教】
    【温明颂v：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姜大师说的一定是对的】
    同样密切关注的关卿尘看到一个个抢了风头，自然不甘落后，本来他还想撤热搜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关卿尘v：欢迎韩云萝加入我们《尘缘》剧组】
    然后，光明正大地关注了韩云萝。
    韩云萝光秃秃的小号有了第一个关注的人。
    姜姒在内心轻嗤：暗恋当中的男人啊。
    其他人跟风，也关注了韩云萝。
    【萧明朗：我不会来晚了？】
    然后顺手也点了关注。
    一个几分钟以前还是三无小号的人，一下子有了几个重量级的粉丝。
    风向瞬间转变。
    都是大流量，你骂韩云萝我不管，但你在这里骂我哥我姐那是万万不行的。
    黑粉毫无招架之力。
    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问：所以问题来了，韩大师究竟是谁，一分钟我要得到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然而，扒不出。
    姜姒想：等你们死了可能就扒出来了。
    一场硝烟就此消弥，还带来了正面热度，郑导很高兴，并通知他们剧本围读就要开始。
    为了打气，剧组投资商和主创人员见了一面。
    李见山避不开，还是灰溜溜地过来了。
    他一进去，姜姒和韩云萝就看了过去，脸色有点怪异。
    李见山：？？？
    好歹他是投资人，二位又是大师，那种丢人的事应该不会到处乱说？
    姜姒动了动鼻子：“神的味道？”
    韩云萝轻皱眉：“神的感觉。”
    然而同时在各自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众所周知，神居于三重天之上，轻易不会下来，李见山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沾染神的味道？
    姜姒毕生愿望就是飞升上神，她不服。
    姜姒对李见山招招手：“你过来。”
    李见山现在见到姜姒都有些怵，又不敢不过去，撑着脸面问：“什么事？”
    “你最近是见了什么人？”
    李见山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我是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姜姒很好奇。
    李见山心中升起诡异的兴奋。
    连姜姒都说是特别的人，那岂不是真的没错了！
    李见山最近真的很痛苦，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
    身为一个有严重道德瑕疵的人，这让他寝食难安，夙夜难寐。
    还有一点就是，他觉得他得了严重的ptsd，无论看哪个女人凑上来都觉得是要给他下绊子，问题是公司里女员工也不少。
    他总不能全炒了？
    霸总李见山心很累，对项知意恨到了骨子里。
    富二代小伙伴还以为他为情所伤，神秘兮兮地跟他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大师，很厉害，可以让人达到一切心愿。”
    “真的假的？”不怪他不信，是这发小打小就不太靠谱。
    “你去了就知道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李见山跟小伙伴出门了。
    然后见到了三清上师。
    一个戴着面纱，全身穿得素白的女人，
    三清上师说：“不必烦忧，一切终将过去，你只需向我诚心许愿，便可达成心愿。”
    女人漏出来的眼睛像是带着蛊惑一般，“你可愿付出一切以达心愿？”
    李见山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我愿意。”
    面纱后的女人轻轻笑了一下，从旁边的宝瓶当中用杨柳枝给他洒了几滴水。
    李见山怎么回去的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醒来他觉得全身像是沉疴尽去一般，轻松了不只一点。
    连带着对跟项知意那段恶心的感情也让他没那么难受了。
    姜姒听着有点不太对劲，她问：“你跟她说你愿意？”
    “这神又不是丘比特，怎么还管愿不愿意的？”
    韩云萝拉拉姜姒：“这神的感觉不对。”

 第89章 与神的交易

    韩云萝久居地府，神没有见过。
    但她上头的上头是见过的。
    从来没有一个神的感觉给她如此的怪异，某种程度上韩云萝的直觉可能比姜姒还要灵敏。
    见两人脸色不对，李见山心里有点打鼓：“怎么了？”
    他现在面对姜姒有些犯怵，毕竟他当初纵容项知意对姜姒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这是他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十分信任姜姒。
    韩云萝想说什么，被姜姒制止了。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李见山：这一说我更慌了好不好。
    这一顿饭吃得李见山又寝食难安，用自己的精英脑子开始分析。
    以姜姒不喜欢他的程度来说，如果不是真有什么特别的，姜姒是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
    而且他观韩云萝的态度，明显就是有事。
    再想想当时的场景，着实是有些诡异。
    当时鬼使神差地说了“我愿意”，这感觉就跟要献祭什么一样。
    正经的教义都是爱世人的，有哪个是要信徒付出一切的？
    李见山好歹正经名校考上去的，脑子还比较好使。
    这一分析不得了，这分明就是邪教，那些玩意能让人心中愉悦，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给吃了某些精神药物。
    李见山有些惴惴不安。
    在这里应酬完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自己发小关二少。
    大别墅里，管家说他今天有点不舒服，今天在床上休息。
    前两天见面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
    “有医生来看过吗？”
    管家看着有点担忧：“看过了，医生那边也检查了，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没精神而已。”
    李见山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事，他坚持去看了关二少。
    这里他没少来，熟门熟路地就自己上去了。
    两米八的大床上，关二少蒙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李见山上前拉开他的被子，“盖这么严实，你都不怕被闷死？”
    被子一拉开，李见山吓了一跳。
    怎么才短短两日就瘦了一圈？
    “你又失恋了？”关二少是个深情的渣男，对每一任都很好，分手也分得干脆，关键是自己提分手就算了，还整得跟自己失恋一样。
    关二少打了一个哆嗦，奋力抢回了自己的被子，“没有的事，我就是有些冷。”
    李见山顿时一脑门冷汗下来。
    大夏天的外面三十多度，室内有中央空调，也只是调到二十来度，不会热，但也绝对不可能冷。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关二少困倦地眯了下眼，“没有，就是有些困，你走，别妨碍我睡觉。”
    说着又倒头睡了下去，还不忘拉高被子，又蒙起了头。
    李见山都怕他会憋死。
    关二少这边没完，李见山刚一回到家，就看到爷爷在唉声叹气，他问：“怎么了？”
    “哎，世事无常。”李老太爷叹息，说罢看着他眼里满是他不明的情绪，“你可要好好的，这样我以后下去也对得起你父母。”
    李见山：“？？？”
    “刚刚陈家差人来说，陈家那小少爷突发疾病死了。”
    陈家跟他们交集不多，但都是一个圈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认个眼熟总是可以的。
    李见山心中如擂鼓动。
    陈家小少爷他在三清上师那见过！
    “这么突然的，难道就没一点征兆？”
    “据说在此之前，就只是些精神不振，”李老太爷回忆道：“说不定那时就是病症了，只不过是没想到而已。”
    李老太爷一生事情见多了，人生无常，就是有些可惜，还那么小。
    一个圈子里的谁都瞒不过谁。
    陈家小公子这事，其他家也就当个意外，但如果自己家出现了同款状况，那就不得不上心了。
    医院病房内，穆连溪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关二少也被强制送进了医院，另外还有几个也是近日越来越萎靡。
    发展路程高度相似，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接触了同种不可知的病毒之类的。
    高级私立医院大拿联合公立医院的神经病毒科之类的专家连夜开展研究，还专门请教了国外专家，可是一无所获。
    虽说都是家里主责就是花钱的世家公子，但也是心头里的宝。
    暗地里还请了一些得道高僧来看，看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
    高僧摇摇头。
    这几家都要疯了。
    李老太爷听了以后，连忙问李见山最近是不是有跟他们混在一起。
    李见山很苦逼，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坏事做尽了，不然为什么他二十来年的科学教育一再被打破。
    这绝逼不可能是简单的病毒之类的，哪家病毒可以一下子放倒那么多人。
    这就是邪教，真正的邪。
    “爷爷，我去找姜大师。”
    姜姒和韩云萝目前在进行一些进组前的武术训练。
    当然其实要训练的是其他人。
    姜姒本就一身武学，造诣高并不让人觉得意外。如果不是怕吓到人，她甚至可以不用威亚。
    韩云萝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武指不过示范一次动作，她就可以行云流水地耍出来，身姿无比风流。
    关卿尘咬牙给自己加课。
    未来老婆太强，自己也不能那么差。
    李见山来到训练场地，看到的就是姜姒正闲得给人指导。
    他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姜姒跟前，差点要声泪俱下：“姜大师，救命！”
    其他人：“？？？”
    姜姒瞥他一眼，“你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众人很八卦，但李见山是投资大佬，大佬明显是要跟大师说话，他们也懂事地让出了场地。
    一声吆喝，场内瞬间清空。
    但这其中不包括关卿尘。
    因为他也是投资大佬。
    “你出什么事了？”
    昨天就看这几人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有什么是不可以让他知道的吗？
    李见山跟关卿尘也算熟，这会儿也不介意他知道了。
    反正迟早这事都得翻天。
    “姜大师，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李见山就差没跪下了。
    “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你？”
    李见山垂下眼：“知道。”
    “所以，我为什么要救你？”
    “姜大师，”李见山站定：“我过去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
    “今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只求你可以伸出援手。”
    “陈千明已经死了，穆连溪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说这话时，李见山更多的是哀伤。
    他们这群人可能大好人没做过，可也绝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当然，除了他。就算他当时被假的爱情冲昏头脑，可做了就是做了，他没得否认。
    姜姒啧了一声，“我就说你这种人最麻烦。”祖荫太大。
    “以后做个好人，不然你爹妈都救不了你。”
    韩云萝叹气：“救得了吗？”
    “这可是与神的交易。”

 第90章 堕神

    关卿尘和李见山同时懵逼：“什么玩意？”
    和神的交易？
    既然是神，怎么还能要人命呢？这是哪来的歪鬼邪神？
    关卿尘虚心赐教：“这是什么神？”
    开天辟地就没听过这样的。
    韩云萝：“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堕神。堕神之后，永无供奉，很快会消散人间，只有不断吸取人的精气才能存活，但以往并没有取人性命的先例。”
    当然也或许是她们不知道。
    这也是姜姒一开始让她不要管的原因。
    左右不过吸取一些精气，就当给这群啥都信的富二代一些教训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出了人命。
    再说，堕不堕那也是神啊！沾了一个神字就注定不普通。
    李见山吞了一下口水：“很厉害吗？”
    姜姒冷哼出声：“你说呢？”
    真的很看不惯李见山，怎么什么糟心事都有他的份？
    李见山闭嘴，看来是很麻烦很麻烦的样子。
    “人家是神，神你懂吗？你当我是谁？”她上辈子卷那么久，连边都没摸着。
    姜姒有自知之明。
    碰上这些玩意，她完全不够看。
    李见山有点绝望：“那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倒也不一定。”姜姒叹口气，“我们现在先去看看那群蠢货。”
    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那群人现在都集中在顶级私立医院，里面一片愁苦。
    症状最严重的穆家长子穆连溪几乎是靠各种设备吊着命了，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无奈说一句节哀顺变。
    穆家夫人哭得眼睛都成了核桃。
    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优秀的儿子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穆家请了高僧专门为穆连溪祈福。
    还算大的病房内，几个高僧围坐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
    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心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很多事情非人力可为。
    穆成舟拍拍自己妻子的肩膀安慰她，叹气看向病房内。
    医生说，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其他人也是忧心忡忡。
    穆连溪的今天可能就是他们儿女的明天，或许那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很快也步上他的后尘。
    这如何让人不心焦？
    穆成舟看到李见山来了，勉强打起精神说：“你进去看看他。”
    李见山说：“不是，我带了人来看看穆连溪，说不定会有办法。”他也不敢说死，姜姒都说是神，姜姒再厉害也是人，凡人岂可与神斗。
    姜姒和韩云萝踏入这个地方之时就有些绝望。
    在他们的眼中，那缕缕生气正慢慢悠悠地从各个地方飘了出来，然后统一往一个地方飘去。
    姜姒：“这好难办。”
    韩云萝：“试试。”
    李见山带他们来到姜姒跟前，穆成舟：“这是？”
    “这是姜大师，很厉害的。”
    穆夫人看着眼前这两个姿容秀丽的人，眼眶通红，她死死抓着姜姒：“你有办法救连溪吗？”
    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先保住命。”人的生气再这么跑下去，很快玩完。
    她们没说的是，李见山身上也开始了。
    都到了这时候，穆家也不管这是真大师还是假大师了，能救就行。
    里面的高僧还有一个熟人，关卿尘的师傅承远大师。
    承远大师没见过姜姒，但看到她是和韩云萝在一起的，料想也不是简单人物。
    最关键的是她看不透姜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关卿尘打了招呼：“师傅。”
    承远大师问：“二位是否有救人的办法？”
    他们是研究佛法的，能做的只有祈福，希望上天真的能有好生之德。
    姜姒虽然不喜欢和和尚打交道，但她敬重他们。
    这位大师也是得道高僧。
    姜姒说：“晚辈会尽力的。”
    姜姒掀开被子，穆连溪称得上是形销骨立了，面颊都凹了下去。
    她让其他人退出去，不要进来打扰。
    穆夫人回头三望地退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姜姒和韩云萝。
    但没关系，病房外的玻璃是透明的，可以看到。
    其他各家也在观望，如果穆连溪有救，就代表他们的孩子也会有救。
    病房内，姜姒一个反手就取了自己的指尖血，血珠飘在空中，明明是血红色的，却闪着不同寻常的莹白的光。
    这是姜姒自己的精气，可勉强保住穆连溪的命。
    她不甚温柔地捏开穆连溪的口，把血珠送了进去。
    “接下来到你了。”做完这一切，姜姒脸色有些苍白。
    这一定要加钱，再来几次，要的是她的命。
    韩云萝点头让她好好休息，她把手腕上的念珠拿了下来，一手压在穆连溪手上，一手拨着念珠，嘴里念着没人听得懂的经。
    包括姜姒。
    早说过，她跟佛家有壁。
    但姜姒知道，佛家有一安神经，跟她的抚魂曲有异曲同工之妙。
    穆连溪接连失去精气，魂魄已经极度虚弱。如若不安抚，可能功亏一篑。
    姜姒自己是没力气了。
    穆夫人在门外看着，哭都忘了。
    这一定是真大师！
    其他人眼里也有了希望，有救了！
    哪个大师能这么反科学？！
    随着韩云萝的诵经声，穆连溪渐渐有了生气，旁边提示着穆连溪生命力的各种仪器终于发出了令人心安的声音。
    两人出来时，穆夫人急切地问道：“大师，他是有救了吗？”
    姜姒歇了一会就好多了，说：“只能说是暂时保住了。”
    心甘情愿和神做的交易是没有办法要回来的，只能跟神说说情。
    说不定堕神也有慈悲一面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神。”
    找不到，他们自愿献祭的精气依然会源源不断地涌出，姜姒又不是血牛，就算有十个姜姒出来都救不了他们。
    其他人已经或多或少有症状了，唯有李见山可能去得比较晚，看着还好。
    “我知道。”李见山积极举手。
    现在就是让他下油窝他都会去。
    那个所谓的三清大师居住在远离城郊的一座荒废的庙宇里。
    里面的神像年久失修，呈灰败之色。
    这神像就连姜姒都不认识。
    他们刚走近，里面就传来了像是自远古而来的声音。
    “是何方贵客到访？”
    ”

 第91章 画大饼他是专业的

    话音落下，自里面走出了一个戴着面纱，身穿白衣的女人，眉眼清冷，光看半张脸就是个绝色美人。
    姜姒和韩云萝齐拱手：“见过上神。”
    不管三七二十一，礼数要做全。从古至今，都是礼多人不怪。
    张见山有样学样：“见过上神。”
    三清上神抬起眸子，看向姜姒。
    “你倒是有趣，你非此世界，竟然能来到此地？”
    一眼就看破了姜姒的来历。
    韩云萝惊讶又有点情理当中地看向姜姒。
    唯有李见山状况外。
    他只当自己是一介凡人，听不懂高人之间的对话。
    姜姒倒也不奇怪，对面再怎么样都是神，看穿她的来历不奇怪，狗腿地说道：“上神慧眼。”
    “你们有是求于我吗？”上神问。
    张见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把命都搭上，谁还敢再求啊？
    许是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三清上神放出了一点威压。
    张见山一个普通人没什么感受。
    韩云萝和姜姒两个也没什么感受。
    韩云萝和姜姒：……
    果然下面有小弟和下面没小弟完全是两码事。
    信众广的有无上神力，只半点威压，此刻说不定韩云萝和姜姒两个已经被压得趴下了。
    但姜姒也摸不准能不能打过这上神。
    她决定先文斗：“不知上神如何才能放过他们？”
    “这是他们自愿供奉于我，谈何放过与否？”
    这话说得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自古以来，人类供奉于神，神庇佑世人。你情我愿的事情，说不上强买强卖，顶多现在这样多少有点不道德罢了。
    韩云萝说：“上神威名，应该知道源远流长的道理，您现在放过他们，我可以让他们给你重塑金身，供奉在侧。”
    这样最起码摆脱堕神的下场。
    “人类这种忘恩负义的生物，你以为我会再信吗？”三清上神满眼寒霜，也不知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点，轻轻一拂袖，李见山弹开几米远，姜姒和韩云萝撑住了。
    李见山：受伤的只有我一个吗？
    姜姒回头，“不想死就自己藏远一点。”
    李见山非常识时务，自己麻溜地滚远了。
    “本来想看在你好歹曾经是神的面子上，大家各退一步便罢了。但你现在这么不给面子，我就很不高兴了。”姜姒冷冷地说道。
    除了神自己自动了断供奉，还有一种是弑神。
    一方都不在了，自然没有人来取。
    这种神就不必给面子了。
    先打，打不过再说。
    韩云萝抿紧唇，也很不高兴，这人怎么好好说话就不听呢？
    “我给你护法。”说着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口中念起了护法大咒。
    姜姒升空腾起，双手结印，刹那间狂风大作，吹得漫天沙石。
    李见山看着这真实版科幻大片，继续默默后退了几步。
    再一次悲催，他当初是啥强力猪油蒙了心。
    究竟怎么做，姜大师才能再爱他一次。
    韩云萝单打独斗不行，但是最强辅助，有她护法就像有源源不断的支撑一样。
    姜姒和韩云萝略有赢面，但很勉强。
    三清上神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何苦为了人类这种低贱生物打得你死我活？”
    “人类低不低贱我不晓得，但我知道你枉有神之名，降为堕神也是你应得了。”不愧曾经是神，姜姒加韩云萝撑得很艰难。
    但面上不能怂。
    三清上神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有些苍凉：“我生而为神，受人类供奉，我为了他们尽心尽力，可到头来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当人类超过自己以后，他们就把我弃如敝履，今天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如今的人类自己就可以开天辟地，就连曾经的飞天遁地都可以实现，生子之类的也可以求助于科技，的确是很少人再求神拜佛了。
    但人类再发展，还是有自己短板的。
    姜姒说：“上神，您这样说可就狭隘了。”
    “人类都知道与时俱进，作为上神理应比人类更懂才对。我们要搞清楚现代人需要的是什么？”
    韩云萝帮腔：“对，就连地藏菩萨在地狱超度都知道找准现代的人痛点，让他们当头顿悟。”
    “人类在发展，我们的业务也应该扩展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三清上神毕竟入世未深，好忽悠。
    闻言不由敛眉沉思，眼里浮上无助：“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姜姒忽悠完了，发现自己确实也不知道能需要什么。
    一个强大的天师，和一个佛法无边的鬼，的确不知道求神干什么。
    就在陷入两难之际，李见山充分发挥自己的商业头脑：“上神，我们现在人类其实挺多失眠的，要是上神您可以助人安眠就是功德无量了。”
    据他所知，穆连溪就是有严重的失眠症，才走了这歪路的。
    不失眠的人不知道失眠人的痛苦。
    李见山越想越靠谱：“上神，只要你充分细耕这个赛道，我保证你的信众只会越来越广。”
    三清上神陷入了沉思。
    姜姒和韩云萝难得地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李见山差点热泪盈眶。
    姜大师终于肯正眼看他一下了。
    李见山信心大增，“上神，我可能给您操作工作室，到时客户，啊不，信众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你就会是一方大神，功德上可齐天，下可及地。”
    “到那时求子，求财的，都会被你远远抛在身后，你，将会成为无上的神。”
    李见山充分发挥自己游说的功力，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画大饼他是专业的，一番话说得人心旷神怡，激情澎湃。
    姜姒：论忽悠，还是奸商在行。
    三清大神涉世未深，不知人世险恶，终于不再和姜姒他们僵持，收了手。
    甚至不用他们出口，就把收集到的精气几乎全数还给了他们。
    李见山在这一瞬间，莫名觉得心头一松。
    姜姒终于给了点好颜色给李见山，点头：“嗯，她放过你们了。”
    三清大师走在前面：“带路。”
    姜姒委婉提出：“上神，如今人间变换，服装也时移易转，我们要跟信众打成一片，服装上还是不宜过于有距离感。”
    三清上神一想也对，转过身，变成了和姜姒差不多的服装。
    李见山这一生见过各色美人，只有这一下看呆了。
    这真的是人类能有的颜值吗？
    哦，不对，这是神。
    李见山，你何德何能，竟有缘得真神上颜！

 第92章 棺下留人

    高级私立病房内，穆连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穆连溪自昏迷两日以来，第一次睁开了眼。
    穆家父母喜极而泣，医生急急忙忙给他检查，然后怀疑人生。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其他人眼看也跟着好了起来，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唯有陈家，仍旧是一片愁去惨淡。
    灵堂内，陈小公子正安安静静躺着。
    告别仪式后，就要送去火化，从此世间只剩一捧灰。
    陈母哭得眼泪都干了，听闻其他人都好转的消息，她不甘地捶了捶丈夫：“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千明这样？”
    “他还这么小啊。”安静的灵堂内，只听得到陈母崩溃的哭声。
    带着三清上神走的时候，李见山终于想起了有什么事是他忘记的了。
    这件事里，陈千明死了。
    陈千明年纪最小，只有十七八岁，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只是听说也是别人家孩子，据说高考还不错，马上要到最高学府去深造。
    他一下落寞了起来，“陈千明死了，不在了。”
    他这声音很低，低到如果不是凑在嘴边都听不到。当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抱怨。
    只是觉得可惜，大概是物伤其类。
    谁知三清上神转身：“谁告诉你他死了？”
    李见山：“？？？”
    他小心翼翼地道：“陈千明衷心供奉上神，已经早登极乐了。”
    “荒唐！”三清上神轻叱：“我虽不喜你们人类，可陈千明到底是好人，我怎会取他性命？你们其他人我也并没有取性命的意思。”
    三清上神再三思索，还是不想别人误会她是残暴的神。
    她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些教训而已。
    人类这种虚伪的动物，受几天苦算什么？
    “可是，医生都说他死了啊！”李见山懵了。
    “陈千明身患不治之症，我只不过让他以龟息之法疗养，否则无力回天。”
    “所以他没死？”
    李见山人麻了，“那他何时会醒来？”
    三清上神算了算时间，“明日午时便会醒来。”
    “你们人间素有停灵七日的说法，不会有事的。”三清大神还好心安慰他。
    李见山想大声说：不，我们现在的习俗是三天！
    他立马给自己参加葬礼的爷爷打电话。
    李清淮接到孙子的电话时声音还有点不悦：“什么事？”
    “爷爷，陈千明没死啊，可千万别拉去火葬场！”
    “胡闹！”李清淮皱眉，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不是，是三清，不对，是姜大师说的！”李见山情急之下搬出了姜姒，以他爷爷对姜姒的推崇，肯定是会相信的。
    “可是，”李老太爷平生第一次有些慌，“已经拉去火化了啊！”
    “那赶紧打电话啊！”
    李老太爷已经第一时间通知陈家的人，奈何陈家管家说：“老爷和夫人说要好好送少爷一程，没带手机！”
    李老太爷：“那就打电话给火化场的管理人员！”
    陈管家一边打电话，一边拉起司机就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奔去火化场。
    火化场里，又热闹又冷清。
    人很多，却又没一丝活力。
    有人哭着送，有人麻木地捧着牌位，看着遗体被推进焚化炉。
    无论富贵与否，最终不过是高级炉和低级炉的区别。
    再过两个就是陈千明的名字。
    那一堆等着的列表里，年龄里陈千明是最小的，十七岁。
    看着让人唏嘘不已。
    李见山要疯了。
    如果真化成一捧灰，陈小少爷活了也没身体啊。
    不对，没身体怎么活？！
    三清大师还在状况外，不太懂他们急什么？
    姜姒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乌龙。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哪里知道上神哪里来的法子，真能让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见山下意识地看向姜姒，“姜大师，怎么办？”
    要不是赶不及，陈千明不会就真死得这么冤？
    姜姒对韩云萝说：“你先带着三清上神，我去去就来。”
    她拉起李见山，以灵力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口中念了李见山听不懂的咒语，然后突然起风，李见山只觉得自己有些晕。
    三清上神看了眼说：“缩地成寸，她很厉害。”
    韩云萝笑笑说：“是的，她很厉害，又嘴硬又心软。”
    李见山定下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青山火化场几个大字，姜姒催促：“你还不快去！”
    他顾不得这究竟是什么原理，撒起腿就狂奔，刚刚好见到了陈家一位不知道什么人捧着陈千明的照片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棺木。
    李见山一身冷汗，再慢一步，这小孩真就凉了！
    他大喊：“棺下留人啊！”
    还有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是陈千明？不能火化啊！”
    因为这场乌龙，陈千明的火化暂停。
    陈母死死抓着李见山的手臂：“你说真的，千明他没有死？”
    这个地方也不好宣传封建迷信，李见山小声说：“反正那个上神是这样说的，他说明天就会醒来，何不再等等呢？”
    “万一真的有奇迹呢？”
    因为这个万一，陈父陈母力排众议，把儿子接回了家。
    底下下人个个噤若寒蝉，这陈家是不是疯了，接了个死人回家！
    月落日升，陈父陈母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守了一夜，直至天明。
    时间还有一分钟就踏正十二点了。
    “老公，你说千明他真的会醒吗？”
    陈父抱着他，两人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标准时间的手表在慢慢地跳时，终于跳完了最后一秒，踏入了十二点。
    就在这时，他们清楚地看见，陈千明眼皮真的轻轻动了一下。
    陈千明死而复活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圈子。
    毕竟当时有名有姓的人家几乎都参加了悼念会。
    对此，陈家没有任何解释。
    医生对陈千明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就是很健康，非常健康。
    “令郎此前的癌细胞也全部消失了，东方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医生是个外国医生，从小对古老的东方感兴趣，小小年纪来了中国，一再受到博大精深的文化震撼。
    此次事件，让医生彻底从唯物哲学走向了神学。
    神秘的东方国度真令人着迷。

 第93章 会做人很重要

    李见山十分会做人。
    姜大师费了一番功夫救了他们，自然不可能做白功。
    之前在关卿尘那里就听说了，姜大师让韩云萝同意拍戏的前提是片酬不能少，最起码不能少于项知意，因为她要买大别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韩云萝要听姜姒的话，但不妨碍他知道姜大师目前最主要的目的。
    他家就是做房地产的。
    当初开盘出售的时候，手里留了几套好的。
    跟爷爷说了一声之后，就送了其中一套地理位置最好的给姜姒。
    “姜大师，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希望你一定要笑纳。”
    “里面早就装修好了点，姜大师要是觉得有哪里需要改动，可以现在吩咐我，我现在就叫设计团队过来。”李见山说得非常诚恳。
    其他家一听，这还得了？
    你李见山送了别墅，我能落后于你？
    说得跟谁没钱一样。
    很快，姜姒账上多了好几个小目标。
    姜姒看着余额，终于明白了躺平的幸福，她甚至有了一点躺平的冲动。
    富人区就那一块，大家彼此离得不会太远。
    还有个心照不宣的是，有个那么厉害的大师坐镇，那些魑魅魍魉总该不敢靠近了？就算有，飞奔去姜大师那喊救命应该也还来得及。
    总之各家也十分满意。
    姜姒也很满意。
    或许是李见山无心插柳，这里竟是座落在阴阳交界之地，混沌之气由此而生。
    混沌之气乃天生阴阳初生，最为纯净。
    反正对人，对鬼，对精怪修炼都大有裨益。
    李见山：“你们看否还有哪里是需要改动的？”
    按照姜大师一家几口的意见，李见山已经做了修改，他亲自做的监工，用的都是顶级环保材料，实现无痛入住。
    他可以自豪地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戚炎和佘漳已经飞奔进去找自己的房间。
    应两位大小朋友的要求，都是原始丛林风格，只不过一位是低矮灌木风，一位是人猿泰山荡秋千风。
    没错，佘漳屋里还有类似树干的玩意。
    当时两位说的是：“这才是回到家的感觉。”
    神经已经饱受摧残的李见山决定明智地不问为什么这样才会有家的感觉。
    姜大师很高兴。
    姜大师高兴的方式很粗暴，她从手里掏出一条类似手链的玩意递给李见山。
    李见山：“？？？”
    虽然蛮中性化的，但姜大师送这玩意给他干啥。
    “这条手链是用万年昆仑冰石制成的，上面有我的法力加持，你戴着可保百邪不侵。”
    万年！昆仑！
    这两个字一听就很牛叉。
    李见山感动得热泪盈眶，双手接过：“谢谢大师。”
    姜姒悠悠补了一句，“最起码像项知意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李见山收回感动：不提你还是我最敬重的姜大师。
    里面，戚炎和佘漳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只隐约有一些吱吱和嘶嘶之类的声音。
    李见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姜姒看着里面，有点愁。
    这里离得那么远，戚炎怎么上学？虽然，他自己去很快，但姜姒担心自己的手机会被班主任打爆。
    李见山除了糊涂一时，其他时间都是很玲珑通透的。
    “姜大师，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可以让司机送戚炎去上学。”想了想，原来那学校还有些远，提议：“如果早起太辛苦，也可以送去这附近的贵族学校学习。”
    姜姒一言不发又掏出一条手链，通身青绿。
    李见山吞了一下口水，姜大师这究竟是什么口袋，那么能装。
    还有这又是啥珍贵项链？
    “这是齐云山上所产的青玉制成的，你给你爷爷可以延年益寿的功效。”
    齐云山，仙山之一。
    有钱人到了一定境地，最怕什么，最怕生命无常。
    李老太爷看得很开，但李见山不行。
    他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
    李见山感动得差点绷不住，“谢谢，谢谢姜大师，以后你要做什么，我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刚想接过的时候，韩云萝说：“你先给我一下。”
    她接过手链，手中念了往生咒。
    终日相伴，佛缘浓厚，死后将登极乐世界。
    当然，韩云萝知道人的忌讳，生则避死，只说：“我给加了一段佛家咒语，自此便得佛缘。”可脱离苦海。
    李见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或许这种东西对于这两位而言，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但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
    “你们真的对我太好了，谢谢。”
    韩云萝说：“世间万事皆有缘法，你和你爷爷捐赠的慈善基金，已经救助了很多人，这也是无上功德。我们相识一场，便是因缘，而今是果。”
    凡事论迹不论心，李家无论如何也是做了大善事，种善因自然得善果。
    回到家，李见山将青玉链给了李青淮。
    李青淮摸着青玉链，“姜大师果然善心。”
    他们做的不过微末，姜大师真的算得上功德无量。
    “你往后要将姜大师视若再生父母，不可逾矩。”
    再延年益寿，他终归是要老去的。如果往后有姜姒照拂一二，最起码李见山一生也不会太过
    李见山说：“我晓得的。”
    在李见山的协助之下，三清上神的睡眠研究中心也开好了。
    位于市中心租金高得让人咂舌的写字楼当中。
    李见山的解释是，患失眠的基本上都是白领阶层，在这个位置比较好。
    开张当天，不少人都出席了。
    《尘缘》干脆整个剧组放假一天。
    毕竟主演去了仨，这戏也演不下去，反正他们金主自己有钱烧。
    郑导看着这研究中心，深感怀疑：“这真的能赚到钱吗？”
    关卿尘：“你不懂。”
    挣不挣钱不要紧，只要那位上神安安心心地不要再出来作妖就行。
    陈千明还特地拉了自己的同学周望诚过来。
    一个受失眠痛苦的悲催读书人。
    如今的陈千明对三清上神那是敬重有加，即便他差点被烧了。
    但没有三清上神，他迟早要被烧。
    周望诚底下是大大的黑眼圈，看着门口竖着的牌子，内心十分苦逼：他不是不想睡，他是不敢睡啊！
    、、

 第94章 梦神

    来祝贺的人很多。
    戚炎和佘漳站在门前就不想进去了，隔着八百米就能感到那股无形的威压，两人有些瑟瑟发抖。
    姜姒皱眉：“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被人看到，真的很丢她的人。
    戚炎和佘漳内心很苦逼，那是上神啊，他们这些小妖除了俯首称臣还能干嘛？
    三清上神，不对，如今凡间俗名骆清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两股战战的小家伙，眼里有着惊奇：“以二位的筋骨能修得人形，也算是造化。”
    姜姒：现在的孩子心理脆弱，大实话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戚炎和佘漳恭恭敬敬：“上神说得对。”
    骆清说：“你们过来。”
    两人不敢不从。
    骆清把手放在他们头上点了一下，“就当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姜姒也想不到骆清居然那么大方，决定原谅她刚才的无礼，说：“你们还不快快谢谢上神大人，这可是神的祝福。”
    神的祝福，天然带着吉祥之意。
    平时可能没什么用，但关键时候可能会救大命。
    骆清有些傲娇地说：“不用了，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若不是姜姒他们，可能就不会有她今天，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
    陈千明看着他们一群人待在门口，高兴地走了上去打招呼：“三清上神，这位定是姜大师，谢谢你。”
    听说是姜大师带着李见山一路狂奔到了火化场，才救了差点要被火烧死的自己。
    他把周望诚拉了过来，跟骆清说：“三清大神，给你介绍第一单生意，这是我同学周望诚，失眠好久了。”
    一伙人全看了过去。
    被这么多俊男美女看着，周望诚多多少少有些羞赧，苍白的脸色有了一点点的红晕。
    “你们好。”
    骆清正是雄心万丈的时候，“我一定达成你的心愿。”
    周望诚更苦逼了。
    但他没得选，他总不能告诉别人，他其实是不敢睡。
    只是骆清一靠近，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你最近遇到了什么？”
    周望诚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闻言，姜姒也看了过去。
    以她的观察，这位同学除了睡眠有点严重不足以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还有她看不出来的？
    姜姒虚心请教：“敢问上神是看出了什么？”
    骆清摇摇头，“只是觉得气息有点熟悉罢了。”
    其他在场的都是普通人，就更看不出了。
    周望诚忽然问：“你们觉得我应该是遇到什么了吗？”他听陈千明说过，这骆清很有本事，只是不知这本事能不能帮得了他。
    “你说说看，当是首单优惠价了。”骆清很大方，她就不信还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看到一个个的信心满满，周望诚心中有了希望，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
    开口就是：\"大师，救命啊！\"
    “事情要由三个月前说起……”
    那时刚刚高考毕业，周望诚跟着同学一块到了野外探险，那个同学老家在古村落里，村里的人也早已搬到外面去了。
    废旧的房屋上长满了青苔，远远看上就是一座座绿色的房子，颇有点绿野芳踪的感觉。
    “我真的就是白天去了那村子逛了下而已，想到一些恐怖传说，我们都没敢晚上去。”说到这，周望诚都想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没事，就我一个人自那以后天天做梦，梦里总有一个人跟我玩，无头无脸，我都害怕死了。”
    “而且每次醒来，那梦就跟真的一样，我是不是撞邪了？”周望诚很担忧，还是这只是自己做梦做得比较奇怪。
    姜姒有点一言难尽：“你说无头无脸？他是不是总有点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的感觉？”
    “对对对！”周望诚几乎要热泪盈眶，“就是那样的，怪异的很，他头大身子小，衣服又整件从头套到脚。”
    “我真的撞邪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姜姒说：“人家不是邪，人家是有点贪玩。”
    周望诚崩溃了，“那他为什么要找我玩啊？”
    姜姒想了想，“或者他是比较喜欢你？”
    “我能不能不要他喜欢啊？”他是真的害怕了，任谁天天睡觉在梦里被那样骚扰都不好过。
    说到这，骆清也想起来了：“我说怪不得熟悉，原来是梦神啊。
    其他人也一言难尽：什么时候神也烂大街了，搞批发似的一窝蜂地出。
    姜姒像看透他们那样：“这个世界很大，多的是你们没见过的事物。而且，你们该庆祝你们遇到的是神。”
    “既然有神，世上有没有可能是有魔的呢？”姜姒笑得很诡异，也不知道她是在说真的还是假的。
    其余人：……
    关卿尘：“韩大师佛法高深，一定会保护我的。”
    李见山：“我是姜大师的人，姜大师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戚炎和佘漳：啧啧啧，人类真虚伪。
    周望诚搞不懂他们的逻辑，他苦逼地问：“这梦神究竟是个啥玩意啊？”
    梦神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神，小到他都不知为何而生，因为人其实也不是很需要梦境。
    但从古至今，人总归是要做梦的，梦神便也一直存在了下来。
    或许是人的梦境总是荒诞不羁的，因此梦神的形象也有些滑稽。
    姜姒也只是偶尔从一本古籍里看到过。
    这种没有任何法力，只存在于人梦里的神，连记录的必要都没有。
    “他其实没有什么危害性，你不用怕。”姜姒安慰道。
    “那不能抓住他吗？”周望诚很绝望：“他总不能天天待我梦里，他就不能换个人吗，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做梦。”
    姜姒很抱歉：“梦神是无形的，我伤害不了他，他也伤害不了我。”
    陈千明看向骆清：“骆上神，你有办法吗？”
    姜姒不行，那同为神的骆清总可以了？不然他这同学也太苦逼了。
    骆清同样很抱歉：“打个不恰当地比方，你被一只蚂蚁咬了，你上哪去找这只蚂蚁？”
    而且梦神说渺小也渺小，说大也挺大。
    神佛都会做梦的。
    理论上来说，梦神还可以自由穿梭于诸天神佛的梦境。
    究竟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骆清开口：“如果有人肯帮你分担，那可能梦神骚扰你的机会会小点。”
    “梦神应该只是特别喜欢你。”姜姒说：“他一个人，不，一个神也挺寂寞的。”

 第95章 这么大方，你妈知道吗

    这样一想，姜姒都有些同情梦神了。
    既受不了人间香火，又现不了形，一个神自有梦境以来，便孤独地走在各个梦境当中。
    周望诚管不了梦神是不是寂寞，他只知道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他有些绝望地说道：“找人跟我分担，那不是要把我的痛苦加诸到别人身上？”
    从小受的教育让他根本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周望诚很沮丧。
    陈千明说：“没事，我来替你分担。”
    不说周望诚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不忍心让骆清的第一单生意搞黄。
    戚炎有点不满：“怎么梦神就没出现过在我面前？”这么好玩的神，他怎么就遇不上。
    佘漳竟也有点跃跃欲试：“这什么梦神，是随便揍都不会出事是吗？”
    “理论是这样。”姜姒没说实话。
    人家是梦神，到了梦里就是诸天神佛也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也的确是随便揍都不会有事，反正揍不死。
    这几位自己都同意了，骆清就施法让他们进了同一个梦境。
    姜姒很没心没肺。
    看着一排躺着的几个人跟李见山说：“劳烦你到时送他们回去了。”
    打工人还是要去搬砖的。
    周望诚这回的梦里竟是回到了那个小村落。
    在满眼都是绿苔藓的房子后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周望诚：“你是带你的朋友来吗？”
    仔细看还有一丝喜悦在。
    戚炎就是有点欺软怕硬的性格，听到姜姒再三保证说这梦神是不可能真正伤害得了他们，胆子都变大了，他笑咪咪地打招呼：“你好啊，我们来陪你玩啦。”
    佘漳比较高冷，他抱着手，斜睨着，他不同，他是来找梦神比试的。
    打赢了神，这是多么无上的光耀！至于是什么神，这不重要。
    陈千明则是好奇，这也是神哎！
    许是有这么多人陪着的缘故，周望诚竟也不那么害怕这梦神了，“是的，我们来陪你玩。”
    陈千明温柔地笑着：“以后我们都会陪你玩哦，欢迎你以后随时来找我。”
    感受到善意，梦神背着手，慢慢踱了出来，跟个小大人似的。
    果然如姜姒所言，梦神穿得很怪异，类似道袍，从头套到脚，手却没有露出来，脑瓜子小小的，绑着两根冲天小辫子，看着还挺可爱。
    佘漳有些纠结了，没人告诉他梦神是个小孩子啊，跟小孩子打架会不会有点胜之舞。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梦神自诞生以来，不知进过多少大拿的梦，所有法术和套路他全会，就是现实中使不出来伤害效果罢了。
    当然，这也无所谓，也没人能伤得了他。
    梦神好奇地问：“你是想我陪练吗？”他还曾经陪过那些远古众神。
    佘漳快速点头：“是的。”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梦神不知蛇性险恶，天真地答应了。
    他们寻了块空地，戚炎不知从哪来找来了一把瓜子，还好心地分了一些给周望诚和陈千明：“精彩大战即将开始，要吗？”
    看到一个小孩都那么轻松，周望诚觉得自己从前要死要活的样子有点傻逼。
    佘漳嗷一声就冲了上去，然后扑了个空，梦神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脚轻轻踹在了佘漳背上，佘漳差点摔个狗吃屎。
    佘漳中不服输的二之魂熊熊燃烧，掀起了更大的斗志。
    眼见打不过，佘漳化为原形，身形在数秒之内暴涨，变成一头十几米长的巨大黄金蟒，和梦神缠斗在了一起。
    陈千明和周明诚目瞪口呆。
    梦里这么不科学的吗？
    戚炎看得很高兴，认真解释：“在梦里，其实你可以幻化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陈千明和周望诚震惊：“真的？”
    居然有这等好事，怎么不早说。
    陈千明嘴默念：奥特曼！
    周望诚默念：杀生丸！
    然而过了一会睁开眼，并没有变化。
    “是我们方法不对吗？”
    戚炎有些于心不忍，但谎话都说出口了，就说：“可能是你们的心不够诚。”
    于是，两个在努力地切磋，两个在努力地心诚。
    戚炎觉得压力山大，无力望天，明明自己年纪最小，怎么却是最稳重的那个。
    最终，佘漳还是落败。
    巨大的蛇身匍匐在地，整个蛇毫无人生斗志，蛇头埋在身体里，不想见人。
    梦神秉着多交几个朋友的原则，诚恳指出佘漳的缺点。
    \"你出招太慢，身形不够灵活，要勤加练习。\"
    戚炎本着一点同门情谊，淡淡地想：你还不如别说话。
    周望诚已经不害怕梦神了，害怕有些时候是缘于孤独，现在有人陪着还这么好玩，他巴不得有人多陪着，问：\"我为什么变不成杀生丸？\"
    梦神：\"这是什么？\"
    \"你是要学习变形之术吗？\"梦神见小伙伴不害怕他了，也热心了起来：\"这个有点艰难，不过你们勤加练习，还是有希望的。\"
    \"啊？\"陈千明说：\"不是说在这个梦里，能随心变成想要的任何模样吗？还要练习？\"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本事。
    梦神瞪大眼：\"谁跟你们说的，这虽然是梦境，但也是真实的啊，你们没一点法术根基怎么可能？\"
    \"你们肯定是被人骗了！！\"
    骗子戚炎：……
    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难道要他说他们本体就是一只老鼠和一条蛇吗？
    陈千明和周望诚哀怨地看了一眼戚炎。
    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梦神神奇地t到了戚炎的意思，打圆场道：\"他们两个是因为本来就有法术根基。或者我帮你们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杀生丸为何物。\"
    便和他们商定说下次可以把这个物体抱在身上，他便可以知道。
    对于戚炎和佘漳有法术，二人倒也不怀疑。
    姜大师那么厉害，他的人怎么可能是草包？
    可能在梦里，无论什么都是合乎常规的，陈千明羡慕地看着佘漳那在阳光之下泛着着磷光的巨大蛇躯：“我也可以变成那样吗？”
    戚炎：“……”
    他看看佘漳，这傻大个子有什么好变的。
    佘漳瞪着三角眼。
    他觉得陈千明在嘲笑他。
    梦神还挺喜欢佘漳的，觉得佘漳肯定是因为自己太弱了而生气，“要不这样，我把上古龙神的修炼秘诀给你？”
    反正龙蛇本就差不多。
    修炼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戚炎：！！！
    你这么大方，你妈知道吗？

 第96章 这是什么鬼？！

    妖历来不太受天道的待见。
    凡是修炼到了一定的坎，一定会给你来个让你半死不活的玄雷。
    所以很多妖在没有一定的保命符之前，都不太敢给自己升咖，都会压着。
    特别是在远古时期，妖物的身体可是大补之物。
    遭雷劈之时，即便幸运飞升，没有一样两样法宝挡着，也可能会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天性，久而久之一些修炼的法门便失了传。
    到了近代更是，动物别说飞升了，连化形开灵智的都几乎没有。
    姜姒很严肃地跟佘漳说：“上进是好事，我不拦着，可若你在灵力进阶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到时可能连给你收尸都做不到。”
    来到这里以后，姜姒熟读过文史记载。
    自封神以后，关于志怪之说便少了很多。
    人类的创作一定程度上是会反映当时的社会状况的，出现这种状况，只能是当时的精怪之类的本来就少了。
    但据她观察，现在这个世界黑暗处似乎总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总之，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别看佘漳平时中二之魂总是频频燃烧，但该成熟的时候，比谁都成熟且心智坚定，不然他也不可能一条蛇千里迢迢跑过来报仇。
    佘漳太高，姜姒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
    不远处，剧组工作人员已经在喊着开工了，“行了，去搬你的砖。”
    可能成为新一代蛇王的佘漳一秒泄气，准备就位。
    孟虎则是把帮忙搬的器材放好，大声应了下是，也准备就位。
    这一场是孟虎和佘漳的对手戏。
    本来按照关卿尘的意思，孟虎啥都不会，从最基础的开始干起最好。
    孟虎也卖力，都是默默地埋头干活。
    他人高马大的，一开始大家都有点怵他，后来发现这人就是外表长得高壮了点，实际上是个傻大个，人还怪好的。
    人缘就迅速升温。
    有一次架高的设备出了问题，掉下来之时是孟虎以一己之力把重达几百斤的设备扛了下来，才避免凑巧站在底下的女孩子遭受灭顶之灾。
    自此，孟虎的人缘甚至比关卿尘要好。
    毕竟关卿尘是天上的月亮，可观赏不可亵玩。
    但孟虎不一样，踏实肯干忠诚热心，是工作上的好搭档，也是生活中的好伴侣人选，安全感十足。
    关卿尘并没有给他特殊照顾，是剧里有一次一个特型演员受了伤，郑导正火急火燎地想找替补人员，看到虎背熊腰的孟虎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不就是他要找的大力士？
    不用化妆都能感觉到一股雄浑的阳刚之气，当即让孟虎走马上任。
    本来那个角色就是沉默是金的那种，刚毅果敢，让孟虎演毫无违和之感。
    孟虎一跃从勤杂工成了十八线开外小演员。
    至于佘漳，那张小脸实在太过出挑，当杂工关卿尘都觉得可惜，就让他演了一个戏份很少的纨绔公子。
    那些戏服穿在身上，古时贵公子那股风流轻佻的气息就出来了。
    关卿尘很满意。
    自己这部戏别的不说，俊男美女那是一个不少。
    《尘缘》这个项目是打算将棚内的戏先拍完，再转战到各大实景拍摄。
    今天算是棚内戏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奔赴大沙漠深处进行拍摄。
    当晚，关卿尘和李见山作东，请剧组工作人员聚餐。
    李见山还把已经差不多是住在了李家的戚炎也带了过来。
    在李见山的运作之下，戚炎已经成功进入顶级私立学校，每天由司机接送，有时甚至是他爷爷去接送。
    他都没想到，这一老一小能这么投缘。
    两人一见面，戚炎呜呜地直哭：“你好像我的爷爷。”
    李见山长大了，已经不在他跟前撒娇了，其他的小辈又都有点害怕他，唯有这个小的，看到他不但没怕，还哭着叫他爷爷。
    这么漂亮乖巧的孩子，搁哪个不心疼。
    更别说，这还是姜大师家的孩子。
    “好好好，我以后就是你的爷爷。”
    很快李见山就失宠了。
    现在的戚炎都敢鸡毛当令箭，“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去告诉爷爷说你骂我。”
    李见山很难办，戚炎明天要上学，这成年人的聚会带个小孩也不合适，不带，他怕他爷爷修理他。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喝酒啊，等会去待一下我就让司机送你回去。”李见山开着车，叮嘱戚炎。
    小孩子嘛，正长身体，要早点睡觉。
    当然是最主要的是他怕挨揍。
    戚炎嫌弃他啰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也不看看我都几岁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剧组所在的影视城又有点远离市中心，市政设施不太好，坏了好几盏路灯。
    前面只有自己的车头灯打亮。
    前方的山路黑洞洞的，无端地看着有些邪门。
    李见山自姜姒给了他一条百邪不侵的手链以后，胆子就已经大了很多了。
    姜大师说了，只要他不作死，他就不会死。
    他努力克服心中的发毛开车走了过去，同时心里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姜大师保佑我。
    戚炎在后头，努力玩着手中的平板。
    李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太把他当孩子管了，甚至有点卷的趋势，规制他玩游戏的时间，说会近视。
    他很想说，一只老鼠是不会近视的。
    也就这会，才有空摸一下游戏。
    李见山正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在孤独地走着，女人看到他的车还招了招手，长发飘在脸上，也看不清容貌。
    李见山不自觉地把车速放慢，心里头直打鼓，开口说：“这究竟是不是人啊？”
    戚炎刚好抬头，一看，脸色都变了，大喊：“快走！”
    李见山还是很听话的，下意识地就一脚油门猛踩。
    戚炎坐在后座，一直盯着后面，李见山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戚炎厉声说：
    “快点，要追上来了！”
    李见山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忍不住大骂一声：“卧槽，这是什么鬼？！”
    同时油门继续猛踩。
    好在上千万的豪车就是给力，油门一轰就窜出了上百米。
    后视镜里的那个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尖嘴獠牙，皮肤青紫交错，脸上坑坑洼洼，比电影的恶鬼都恐怖，正在以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速度奔了过来。
    妈妈呀，这究竟是什么啊？
    姜大师，快救我啊！

 第97章 夜叉鬼

    剧组财大气粗，特地包了个五星级团队过来给他们做大餐。
    眼看就要开席，可金主之一的李见山还是没到。
    好歹是金主，总要敬重一下，关卿尘给李见山打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佘漳忙了一天，早就饿了，问：“他究竟什么时候到啊，要饿死了。”
    关卿尘很奇怪，说：“电话没人接，可能是没电了？估计也快来了。”
    佘漳哼了一声，“肯定是戚炎作业没做完！”
    他现在算是知道现在的学生有多卷。
    李清淮望鼠成龙，一把年纪还带着戚炎去上各种兴趣班，别人夸戚炎聪明好看时，李清淮一张老脸还笑成了菊花，“这孩子就是又好学又聪明，没办法。”
    佘漳笑戚炎：“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欺负一群年纪没你零头大的小朋友有意思吗？”
    戚炎摆摆手指：“你不懂，他日我是要成为国之栋梁的，青少年国际武术大赛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欢迎你到时莅临指导。”
    佘漳一个抱枕扔了过去，骄傲一抬头：“我以后是要成蛇中之王。”
    戚炎一脸你幼不幼稚的表情。
    关卿尘说：“不应该啊，戚炎那小孩不是挺聪明的吗？”再说，小学二年级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业。
    韩云萝卸妆走了过来，“怎么了，人还没到吗？”
    关卿尘把韩云萝拉到一边，“估计是堵车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这个鬼地方能堵车，那就是世界末日来了。
    佘漳翻翻白眼，关卿尘的酸臭味真臭。
    据他观察，这两人拍戏演情侣卿卿我我，戏下也常在一起说小话，离修成正果不远了。
    那就意味着关卿尘这蜜里调油的日子差不多要结束了。
    所以，人为什么要有爱情呢？到最后徒增伤感。
    佘漳打算去姜姒那里问问，姜姒会千里传音，问问戚炎那小子就行。
    姜姒看着剧本，复盘今天的演戏情况。
    目前的剧情都是靠她的真性情撑着，完美主义者的姜大师绝不允许自己在演艺界留下污名。
    佘漳走过去说：“姜大师，要不你看看戚炎什么时候来，我都要饿死了。”
    姜姒头也没抬，“怎么，关卿尘没打电话问吗？”
    “没人接。”
    姜姒看了一眼挂钟，都晚上八九点了，不应该啊。
    她掐算了一下后，神情不对，接着又掐算了一遍，脸色更加不对，“我算不到他们在哪里。”
    佘漳：“？？？”
    “怎么可能算不出！”姜姒都算不出，谁能算得出。
    但姜姒的脸色他，姜姒没开玩笑。
    “那他们会去哪里了？”佘漳虽然平日跟戚炎老不对付，但毕竟也算一家人，有一起偷鸡摸狗的情谊，当下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算不出这事非常严重。
    以姜姒的实力，就是他们在天宫站上，在地狱深处，姜姒都能算出来 。
    很显然，姜姒的法力没丢，还是那个强大的天师。
    就是这才让人觉得恐惧。
    最终这顿饭没吃成。
    关卿尘说了句他们临时有事，让大家伙吃好喝好，然后一块找人去了。
    这李见山和戚炎一块丢了，事情可就大大条了。
    姜姒跟平湖分局的郭局交情还是可以的，听到是李见山那个曾经的恋爱脑丢了，心里也着急，就加急给姜姒办了手续，调了沿途的各大监控。
    最终是在青山路段往南入隧道后就消失了，监控没有拍到任何车辆出来。
    郭局抹着脑门的汗，问技术人员：“会不会是看错了？或者出来了没看到？”
    技术人员觉得受到了侮辱：“郭局，这隧道在这个时间段只有几辆车出来过，而且我们现在是超高清摄像头，可以进行即时锁定的。”
    想到了这点，技术人员也有点发毛。
    那隧道笼统只有几百米长，爬都能爬出来了。
    而且当时隧道经过车辆的车载监控仪也看了，没有任何异常。
    要说异常的，只有李见山的车在经过某个路段的时候突然加速提至一百多以上，路口的高清摄像头拍到当时李见山的脸色有些惊恐，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一样。
    技术人员吞了吞口水：“他们不会被什么给抓走了？”
    郭局拍了拍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身为警务人员怎么可以封建迷信？”转头就给姜姒说：“姜大师，不会是又出现什么灵异事物了？”
    郭局很担心。
    这种非人力的事情，他们技术再精，人员配备再强大都搞不来。
    姜姒看着监控录像，心沉到了最下面。
    关卿尘马上开车把人送到了那个所谓的隧道。
    这个方向进的是影视基地，居民很少，半夜三更的，几乎是没有一辆车通过。
    这隧道跟平常的隧道并没有什么不同，由于短，里面甚至没有暗门装电器设备之类的，一条隧道光滑到底。
    别说人，一只蚂蚁都藏不了。
    韩云萝凑到墙壁上看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夜里更深露重，墙壁上渗出了很多水珠，密密麻麻的，多得让人有些密恐。
    姜姒一手抹了上去，似水非水，有些粘稠，沾在手上，竟有些黏性，拉出了一根根长丝。
    佘漳他们一族是有传承的。
    他眼神很嫌恶：“这特么不是夜叉吗？！”
    夜叉这玩意以恐惧为食。
    最喜欢的就是半夜三更出没，因其长得又丑又恶心，没少把人吓到。
    这个时候就是夜叉大快朵颐的时候。
    他们的宗旨是能吓到人就行，至于会不会有什么心脏病，或者出什么意外之类的他们不管。
    当然，有时候也吃人，看他们心情。
    算是阿修罗一族里面的中等生物，还挺能打。
    夜叉因人的恐惧而生，只要人一天没有战胜恐惧，夜叉就会存在。
    法力是高强，但没有高强到能连人带车一并带走。
    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佘漳不敢相信：“戚炎天生属火，夜叉为水，就算天生相克，但戚炎身上有防御咒，不能全身而退，也不可能输得这么彻底！”
    韩云萝：“那就只能是他们遇到了什么比夜叉更恐怖的事，连夜叉都带走了。”

 第98章 虚无之地

    “那他们能去哪里？”关卿尘发问：“地狱？”以他有限的封建迷信知识，只能想到这一点。
    姜姒和韩云萝同时摇头：“不，是虚无之地。”
    所谓虚无之地，存在于天地人三界都不管的地方。
    这个地方，人神鬼在其中都会迷失，一旦进去都会非常麻烦。
    没有人知道虚无之地是怎么出现，怎么消失的。
    佘漳慌张地看向姜姒：“这鬼地方怎么又出现了！？”
    只有虚无之地，才能让一个人三界都找不到。
    “这什么玩意？”关卿尘的神经已经越发结实了。
    佘漳给他解释了一下，关卿尘倒抽一口冷气，这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那怎么办？”
    姜姒叹了一口气，“先回去。”
    在这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卿尘送他们回去，他也没有走，估计这一夜是个不眠之夜，他帮不了什么大忙，鞍前马后的琐碎功夫倒是能做到一些。
    他们没敢让李老太爷知道他的亲孙子和干孙子同时消失不见了，只说大家玩得比较晚，今晚就先不回去了，戚炎也有点累，明天请假。
    李老太爷暂时没有怀疑。
    姜姒回到别墅以后，翻出自己的乾坤袋，在里面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哪本古籍是有相应记录的。
    至于韩云萝则表示要回下面一趟，去问问师傅。
    关卿尘：“回下面一趟是什么意思？”
    佘漳拉过好学的影帝，“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关卿尘受伤了，他们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佘漳安慰他：“人都有点秘密的。”
    关卿尘很快振作起来，他相信，总有一天能熬到韩云萝对他倾心以待。
    另一头，李见山和戚炎越开越心惊。
    “我记得这隧道没这么长的啊！”里面黑鸦鸦一片，只有车头灯能照亮前面一片地方，前后左右什么都没有，李见山试着偏了一下，也没撞着任何东西。
    “我们这是进了什么鬼地方！”
    戚炎早就窜到了前头的副驾驶，他拍了一下李见山，“别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不好！”
    李见山：都一家是神棍这么不科学的存在了，就别想吉不吉利了。
    “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李见山试探着问，但想到恐怖电影的场景，又不敢轻易下车，下车的都死得早。
    “别。”戚炎说。
    他早就给车布了一个防护罩，谨防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也好有个防备。
    李见山心里也很慌，但他想如果姜大师如果他们不见了，应该会来找他们就心定了不少。
    就算是他是顺带的也好。
    怕车没油，他想把车停下来。。
    反正开来开去，也是这么个鬼地方。
    他刚要停好，前头就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又是那张鬼脸，“呜呜……”夜叉还没出声，就被李见山一个加速撞飞了几米远，“什么鬼东西！”
    然后李见山加速逃离。
    “没想到夜叉也跟着过来了。”戚炎担心自己的防护符顶不了多久，虽然看来那夜叉现在看来好像奈何不了他们。
    夜叉艰难地爬了起来。
    “呜呜……”她好害怕啊。
    然后继续跟着那车走，有个人陪着也好。
    李见山刚一停好，夜叉又跟了上来。
    如此往返几次，李见山火了，人一旦火了，胆子就大了，他怒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戚炎趴到前窗去，眯着眼：“她好像在害怕。”
    李见山：“哈？”
    夜叉继续哭：“你们别走啊，我一个人害怕。”
    美人落泪让人心疼，丑鬼落泪，李见山只想一脚油门崩了他。
    “妈的，现在是什么情况？”李见山暴躁了，大半夜困在鬼地方，还有个丑鬼跟着，李见山心情很不好。
    戚炎靠回车后座上，说：“我们应该是卷入了什么时空之类的。”
    李见山只能想到科幻电影的时空裂隙之类的，“我们不会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戚炎瞥他一眼，“你以为回到过去那么简单，要有值日星君的时空转换轮。”
    李见山：“……”
    很好，他的封建迷信又上了一层。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神仙。
    别墅里，姜姒也变得烦躁，古籍翻遍了，完全没有。
    大多数只记载过有人进去了虚无之地，但没有说虚无之地怎么出来，也就说明那里或许没有人出来过。
    韩云萝也回来了。
    她看着姜姒摇摇头，地府虽不管阳间事，但上万年以来，总该有人听闻过，然后却都是没有。
    佘漳强迫自己入定。
    他想会不会自己的传承里有哪些是自己忘了的，问问那些老祖宗残留的神识，或许能知道一二。
    不过，老祖宗的神识都是摸着长到胸口的胡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佘漳毕竟能力不足，入定过后一下撑不住就睡着了。
    他刚睡下，就看到了梦神。
    梦神蹦到他跟前，“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此刻的佘漳十分暴躁，心情岂止是一点的不好，他刚想说自己没心情，让梦神不要来烦他，忽然想到梦神也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家伙。
    他问：“你知道虚无之地吗？”
    梦神一脸理所当然：“我当然知道啊！”
    太好了！
    佘漳继续问：“那你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虚无之地走出来。”
    梦神想了想：“据我所知，从古至今好像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谁？”
    “未来佛。”
    佘漳：“……”
    “你怎么不说是如来佛祖！”
    梦神摇摇头，“如来佛祖不知道行不行，他又没进去过。”
    “那未来佛是怎么出来的？”既然能出来，那就总有办法。
    “走出来的。”
    佘漳青筋都要现了，“那是怎么走的，别告诉我用腿，我知道。”
    “虚空之地其实是一方小世界，陷在其中，法力全失。里面时间是现实时间的一半，也就是说现实世界过了一天，里面才半天。但既然是小世界，那就有范围。只不过里面一片虚无，寻常人走了进去，可能终其一生都在打转。”
    “未来佛有万千法相，法相无形，和法力无关，可以遍布每一个角落，自然可以看到真正的边界，慢慢走总能走出来的。”
    法相这东西，别说李见山那个酒财气都沾的人有没有，戚炎也没有。
    必须要佛法精深的人，才能修得法相。
    佘漳很绝望：“那就是注定走不出来了？”
    见佘漳这个样，梦神有点好奇：“是哪个倒霉蛋进去了吗？”
    “那只死老鼠。”
    梦神为神，自然看透戚炎的真身。
    是认识的小伙伴，梦神就上了心，他想了一下，说：“也不一定没有办法。”

 第99章 四极法相

    未来佛当初能走出来，是因为有万千法相观世界。
    而天道慈悲，总会给人留一线生机，虚空之地同样处于天道之下，也会给人留一条生路。
    “未来佛那么厉害我们做不到，但有个歪门邪道可以。传说只要集齐人妖鬼神四者神识，可以修出四极法相，祭出四极法相可短暂观万千世界，说不定就能找到路了。”
    “不过，”梦神有点可惜，“纵使在戚炎熟睡之时我可以进他的梦境，纵使我勉强可以当那个神，但还缺了个鬼。”
    “差了个鬼？”佘漳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那不还是没有办法？”
    姜姒听了，飞速看了一眼韩云萝。
    要说鬼，这里就有一个。
    但问题是，就算韩云萝肯，她也进不去虚无之地啊，没人知道那破地方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关卿尘已经非常淡定了。
    “你们当时不是说了个有夜叉鬼可能也跟着进去了吗？那不算鬼吗？”
    “对啊！”佘漳一拍脑子，夜叉鬼不也是鬼吗？不能把阿修罗族踢出鬼族的啊。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让戚炎或者李见山睡觉呢？
    他们不睡，梦神也进不了梦。
    虚无之地里，李见山见那夜叉鬼跟个追命鬼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已经放弃了。反正看着也不像能进来的样子。
    他甚至有心情嗑起瓜子讨论起了这玩意。
    “这鬼界的都那么丑的吗？”
    戚炎翻了一个白眼，由衷地佩服李见山的乐观，可能遇到的苦逼事太多了。
    李见山是挺倒霉的。
    “夜叉鬼是鬼，但不会转世投胎。他们以恐惧为食，不长得丑点，怎么让愚蠢的凡人恐惧。”
    “难道还能像倩女幽魂一样，给你来个人鬼情未了？”
    李见山说：“那如果有一个鬼会死心踏地地对我，我也是不介意的。”
    戚炎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只要你看到关卿尘的结局，就不会这么想了。
    两人在那瞎聊，不知不觉就困了。
    李见山打了一个哈欠，还贴心地调低了座椅，“要不睡会，说不定醒了姜大师就找到办法带我们回去了。”
    戚炎即便累，脑子也在一刻不停转，“万一她也找不到呢？”
    李见山从车座后排拿起一件衣服盖在他身上，“别想那么多，姜大师很厉害的。”
    梦神终于进了他们梦境，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妈呀，终于等到你们睡了。”
    二人见到梦神，都大喜过望。
    在一个诡异的地方能见到一个认识的人，无疑是打了一剂强生针。
    梦神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他们现在的状况，并把方法告诉了他们。
    最终给他们所握拳加油：“fightg，你们一定能赢！”
    同时留一缕神的神识给他们。
    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李见山和戚炎同时醒来，惊喜地看了一方一眼，麻溜地就爬了起来。
    “那个祭出神识的方法要再跟你说一遍吗？”
    果然天道有情，还有一只夜叉鬼跟着他们。夜叉鬼有法术根基，要教会他不难，难的是李见山。
    啥啥不会的凡人。
    李见山默默想一下刚刚梦神的说法，按着方法结印，心随意动，竟真缓缓看到了一缕神识在指间萦绕。
    戚炎：！！！
    “你真的没有学过？”
    “这不是挺简单的吗？”李见山说，他好歹是麻省的高材生，记个这样的东西很难吗？
    戚炎被噎了一下，说：“是挺简单的。”
    简单个屁，寻常也是要筑基期的弟子才有办法修得的，他都打好主意在这陪李见山几个月，让他修炼个皮毛出来了。
    没想到，是他想太少了。
    上帝给他开了倒霉这一扇窗，但同时也给他开了天纵奇才这扇窗，虽然如果没遇到他们这也没什么用。
    他们自己搞定以后，剩下的就是去跟那只夜叉鬼商量了。
    李见山做了心理建设才下车。
    真的是太丑了。
    见他们终于下来，蜷缩在车前盖旁边的夜叉鬼蹦一下就起来了，还在哭：“别赶我走，我害怕。”
    “只要你不哭，我们不赶你。”李见山被她哭得头疼。
    “现在我们有一个方法可以出去，但你要配合我们。”戚炎比李见山心理承受能力强多了，他本来对人形动物的美丑也不太介意。
    正如人难道还能看哪出哪只蚂蚁漂亮吗？
    夜叉鬼平生做得最多的就是吓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被鸟啄了眼，忙不迭地点头。
    虚无之地，曾给也听老大说过，老大只有一个说法：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躺着，然后等死。
    这会终于有救了，要他干啥都愿意。
    最多出去以后再搞事。
    戚炎把方法告诉了夜叉鬼，也不怕她在这里面搞事。
    夜叉鬼的法力可比一个筑基期的小毛头厉害多了，听完就马上祭出了自己的神识。
    四股不同颜色的神识萦绕在了一起。
    接着就是要修出四极法相。
    没有法力，只能耗自身的精气，很快戚炎和夜叉鬼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又苍白，李见山在一边烦燥得团团转，恨自己居然还个鬼都比不起，只能在这瞎着急。
    四极法相炼成之时，闪出一道极亮极亮的光，向四周散去。
    像是耗尽了最后的精气一般。
    戚炎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李见山，让他细心感受光照之处，顺着心而为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接着，“嘭”一场戚炎就变成了本体，一只颜色通红的老鼠，昏死在了地上。
    李见山只犹豫一秒就抄起了戚炎，把他放在了自己大衣的兜里。
    刚想问那夜叉鬼，想不到也变成了一只四脚兽。
    变成四脚兽倒也没那么丑了，甚至长得跟年画的麒麟有些像，只不过人家是喜庆的红色，夜叉鬼则是不详的黑色。
    夜叉鬼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李见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据戚炎所说，这就是一只恶鬼，死在这种地方也算是为民除害。
    兴许是李见山居高临下的那种审视，夜叉鬼绿豆小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也好，死在这种地方，也算是她的报应。

 第100章 终于出来了

    兜里揣着一只老鼠，副驾驶放着一只丑萌丑萌的四脚兽，李见山依着法相的不断提示，不断开车往前走。
    只要车里还能走，他就不会用腿跑。
    人要省点力。
    奇怪的是，车跑了那么长时间，油量依然跟原来差不多。
    “ 难道这个地方东西不会消耗的？”
    当然，李见山不会纠结这个。
    这个鬼地方本来就不科学，多几样不科学的东西并不奇怪。
    他就这样沿着指示一直开一直开，久到他都麻木的时候，忽然觉得这路好像有点不平，还坑坑洼洼的。
    ？？？
    什么情况，他明明记得里面的路平滑得就跟镜子一样的。
    “咩”的一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李见山：“！！！”
    这简直是天籁之间。
    然后就是很多的“咩咩”声，李见山怀疑他闯进了羊群，一道刺目的手电筒光射了过来，伴着浓浓口音的呵斥声：“你们是什么人？！”
    李见山及时踩了刹车。
    接着他跟瘫了一样靠在椅子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属于人间的夜景。
    他终于出来了。
    一个老汉敲了车窗。
    李见山缓缓拉下车窗，借着手电筒的光勉强看清人脸，久经风霜，但真的属于人的脸。
    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人这么亲切过。
    然而，当他跟这老汉聊了以后才知道，他现在的所在地是藏区，这里是一处高山牧民的畜牧场，养了几千头羊，刚才是他突然出现惊扰了羊群。
    距离他家足足有几千公里。
    很好，这并不奇怪。
    拿出水果手机，信号为零。
    垃圾水果机！
    藏区的纯朴老人看李见山穿着光鲜亮丽，开的车也是毫车，就以为他是一时热血上头来找刺激的小年青。
    眼里多有赞同，但在山上都迷路了，总不能丢下不管，就热情地招呼他进屋去。
    李见山问有没有卫星电话。
    他知道，一般远离人烟的牧场可能会配有卫星电话，以防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而在李见山从虚空之地出来的那一刻起，姜姒就感觉到了。
    佘漳两眼无神地摊在大沙漠里临时搭建的沙发上，足足过了一个星期，这两人终于是走出来了。
    姜姒算了一下，脸色不太好，“他们可能也没那么快回来。”
    韩云萝松了一口气，听到此，问：“为什么？”
    “他们从藏区出来了。”
    刚好过来提供情绪价值的关卿尘：“……”
    因为不知道李见山他们什么时候出来，而工作不能不干，他们整个剧组已经开摆到了大沙漠里。
    姜姒的心也放下来了，“虚空之地可以任意出现在任何地方，你应该庆幸他们没在什么太空，国外之类的地方出来。”
    不然真的解释不清。
    姜姒原来还以为有李见山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存在，他们会在里面耗个七年才能出来，想不到这么快。
    李老太爷这几天直接老了好几岁。
    能瞒得了一天，瞒不了两天，不过到了第二天早上李老爷爷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他跑去问姜姒。
    无论姜姒怎么说他们在里面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应该可以出来，他都放不下心来。再怎么样，前面都有个应该，是应该就会万一。
    他天天在李见山父母灵位前，求他们保佑自己的儿子。
    就在他又站在灵位前时，李管家飞奔了过来，“有少爷消息了！”
    “少爷和人去了藏区，就快回来了。”对于李见山的失踪，李老太爷对外能瞒则瞒，瞒不住就是失恋了一声不响跑到外面散心去了。
    李老太爷当即包机让他们回来。
    但李见山还不能回去，但很需要包机，而且是直升飞机。
    携带不怎么合法且合理的动物，他应该过不了边检安检。
    如果让爷爷知道戚炎变成了老鼠，非削他一顿不可。
    他跟姜姒联系：“姜大师，戚炎变成了老鼠怎么办？”他踢了踢脚边依旧奇丑无比的夜叉鬼，“还有那个夜叉鬼也不知道变成了一个啥玩意？我是扔了还是扔了？”
    李见山也是靠着一顿忽悠，才让纯朴的牧民相信这是外国人研究出来的丑东西。
    牧民说了句良心话：“这群外国人良心真是从古到今都大大的坏。”
    戚炎和夜叉鬼应该都是当时自身精气耗尽，无法再维持人形，在非外力干预下，这一段恢复期将会是非常漫长的。
    姜姒说：“你还是都带过来。”
    他们三人已有因果，李见山若贸然将夜叉鬼抛弃，会有因果报应。
    李见山很听话，姜姒说啥是啥。
    忍着恶心，还是抄上了夜叉鬼，开着自己心爱的越野车往城镇中心走。
    直升飞升将会在那里接应他们。
    他无比庆幸那天在车库里挑了一输山地越野车装逼。
    直升飞机在沙漠边缘的城镇停靠了下来。
    姜姒在沙漠的戏份已经杀青，提前回了来，其余人沙漠场景的戏份比较重，还在紧张的拍摄当中。
    李见山见到姜姒，就跟见到了亲娘一样，下了直升飞机，直往姜姒那跑过去，差点都要哭了，“姜大师，我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姜姒真的可怜李见山了，这孩子怎么那么倒霉，不好的事全让他遇上了。
    她拍拍李见山，真心地说了句：“辛苦了。”
    戚炎还在沉睡当中，连带那只夜叉鬼。
    姜姒把他们收进了乾坤瓶。
    他们灵力耗得太过，她必须尽快带他们回去放入养灵阵当中，否则可能法力倒退。
    有钱能使鬼推磨，直升飞机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机场，乘坐最近一班飞机飞了回去。
    回到家以后，姜姒跟李见山说：“我现在要闭关，你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李见山担心地瞅了两眼戚炎的小身板：“要给你定时送些吃的过来吗？”也不知道姜姒的闭关是不是小说里的闭关。
    姜姒赞许地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李见山顿时豪情万丈。
    沙漠深处，佘漳正在惬意地一个人看星星。
    不远处，是关卿尘和韩云萝浪漫地看星星。
    帐篷里，孟虎则是在雷打不动地修炼。
    一切很安逸，再过几天，这里也杀青了。
    可他们不知，在沙漠深处有一团小小的诡异的黑气冒了出来。

 第101章 黑衣人

    《尘缘》剧组在沙漠的戏份已经快要杀青。
    今天是重头戏，是天兵天神与魔军的对决，后期会制作得非常恢弘，威亚设备都吊了不少起来。
    可是在拍戏的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
    一个演员在吊威亚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问题，竟出了问题，高高掉了下来。
    幸好当时孟虎就在旁边，以常人不可有的速度飞奔了过去，接住了那个演员，才避免了一场不幸的发生。
    孟虎为了不显得神勇得那么离谱，不是故意受了一点伤。
    两人看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孟虎手肘等裸露在外的部位擦出了血迹。
    郑导差点心都跳出来了，一群人忙哄过去，“怎么样，没事？”
    “我去叫医生来！”
    孟虎摆摆手，憨厚一笑，“没事，别担心，我皮糙肉厚的。”
    关卿尘和韩云萝两位暂时休息的也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看到是孟虎，就放心了。
    一只妖，这点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转身时，韩云萝看了眼地上，总觉得那点血迹红得有点不祥。
    关卿尘问：“怎么了？”
    “没事。”韩云萝轻轻摇了摇头。
    只不过，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我们什么时候拍完走？”
    关卿尘有点疑惑，“大概明天就可以了，明天还有些一些空镜之类的要补拍。”
    “嗯。”韩云萝知道一些工作安排的重要性，不是说不干就不干的，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不过是再多留一晚，应该不会出太多问题。
    当晚，为了庆祝这部分的杀青，导演特地允许大家喝酒作乐。
    剧组里算是有一个才子，拿起吉他就着篝火就弹了起来，有些暗哑的歌声在空旷的野外传了很远很远。
    夜深众人熟睡之时，正在打坐的韩云萝忽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不对劲！
    她走到外面，立着的一个个帐篷非常安静，往常还有些此起彼伏的打呼声传出来，如今却安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佘漳和孟虎二人也披着衣服跑了出来。
    看到韩云萝，二人神色也有些紧张：“韩大师，是不是你也感受到了什么？”
    韩云萝环顾四周，“有东西从地底爬出来了。”
    对这种味道，韩云萝再熟悉不过了。
    韩云抬脚往关卿尘帐篷里跑。
    穿过帐篷往里进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全身穿衣看不到面容的人正俯在关卿尘脸上，而关卿尘却无知无觉。
    佘漳和孟虎反应过来，也往里面跑。
    看到的就是韩云萝面沉如霜，冷冰冰的开口：“找死！”
    说着便是一道法咒打了过去。
    同为地底生物，韩云萝修的是佛法，天生具有克制作用。
    只不过那黑衣人却不慌不忙，轻轻一挥衣袖，就把法咒弹了开去。
    转过身来，是一张风烛残年的老脸，诡异地是脸上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轻化。
    佘漳和孟虎：“吸食大法？！”
    黑衣人掀起嘴角，诡异地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韩大师，别来无恙啊！”
    接着看向佘漳和孟虎，他舔了舔嘴角：“今日不仅有大法师，还有两只妖，上天果然待我不薄。”
    黑衣人的声音非常难听，就跟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让人难受。
    佘漳：“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声音也太难听了！”
    这话让黑衣人狂怒了起来。
    一挥手，卷起的风差点让佘漳站不住。
    佘漳跳脚：“你怎么这么不讲武德！”
    “哈哈，我今日终得自由，给我陪葬，是你们的荣幸！”
    韩云萝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眼里冷得像冰：“赵兴海，你数百年前祸乱人间，一切不过是你的咎由自取。”
    “今日，你想走，也得问过我。”
    眼前的黑衣人是数百年前祸害人间的鬼修，被众阎罗合力镇压于此地，日日夜夜受烈日烤炙，以赎罪孽。
    想不到今天竟冲破了封印，逃了出来。
    不用想，其他人肯定是已经被他吸食了元气，才昏迷不醒。
    如果不及时将他镇压，恐怕方圆百里将会血流成河。
    见黑衣人精力佘漳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秒就用千里传音这种保命符传音给了姜姒，姜姒制作出来的传音符，无声无息无法力波动，是居行旅行搬救兵的必备良药。
    一看就是很难打过的大佬，不能逞英雄。
    可惜，姜姒那边杳无音讯。
    佘漳心里急得不行，赶紧传给了李见山，让他去找人。
    李见山忙完工作，正打算就寝，忽然听到了自己房里传来了佘漳的声音，惊得睁大了眼睛。
    什么鬼，为什么会有声音！
    佘漳：“别乱看了，是我，出大事了，赶紧让姜大师过来。”
    李见山也不管是不是开玩笑了，反正无论是真是假，肯定都是出事了。
    他转身连睡衣都没换就跑了出去。
    李管家只看到风一样的小少爷，一句“少……爷”在嘴里滚了很久才说出来。
    姜姒的别墅大门是密码的，李见山也知道密码，知道姜姒此刻可能还窝在地下室，就跑到了地下嘭嘭嘭地敲起了门。
    地下室内设了结界，姜姒是感觉不到外面的。
    可在她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感觉到了波动。
    佘漳身上有很大的灵力波动。
    这种情况表明佘漳出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
    姜姒也顾不得其他，吩咐李见山：“你给我守好门，我先过去。”
    李见山：“要不要我马上安排直升飞机？”
    姜姒眼睛都没抬，手里像拿着棍子似的在地上画着，“等你的直升飞机到了，佘漳都可以做蛇羹了。”
    李见山：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姜姒画成之时，地上形成了一个发着光的繁复好看的图形。
    李见山觉得有点眼熟。
    跟上次姜姒带自己闯火场的时候画的差不多。
    站在里面，姜姒嘴里念念有词，光圈边缘形成了一股旋风，李见山被吹得睁不开眼，然后风停，姜姒也不见了。
    李见山：淡定淡定，要学会习惯。
    这边一边，佘漳等三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那鬼修完全不讲武德，上来就是干。
    佘漳和孟虎对上他，简直是以卵击石。
    姜姒不擅长攻击，但会防御。马上盘腿坐地念经，佘漳和孟虎忙躲在了他的身后，歇了半口气。
    这鬼修好猛！
    这里的人被鬼修吸食了元气，轻则昏迷个一年半载，重则可能死亡，而鬼修因为吸食了人类的元气，法力大增。
    韩云萝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佘漳喘着气：“姜大师你再不来，我就要挂了。”

 第102章 聻冥幽境

    然而，姜姒来得还是太晚了。
    她来到的时候，韩云萝已经和那鬼修同归于尽。
    佘漳化为原形，趴在了地上，见到姜姒，蛇眼中竟留下眼泪，“你救救韩大师好不好？”
    孟虎则已经是整只虎晕倒在了地上，身上布满血迹。
    韩云萝身具大功德，如果吞食韩云萝，则会功力大增，从此难逢敌手，就连姜姒也打不过。
    人间可能遭逢大难。
    韩云萝不可能再让一城百姓枉死。
    在最后关头，韩云萝看了床榻上昏死过去的关卿尘一眼，以身化大乘咒，缠绕在鬼修身上，将其绞杀。
    从此鬼修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韩云萝最终也只剩点点碎片，可能是对关卿尘有眷念，萦绕在他的身上。
    姜姒拿出大罗瓶，口中一声：“收。”
    韩云萝的魂魄碎片被收入了瓶中。
    佘漳问：“韩大师还能活吗？”都怪他没用，如果他的修为再高深一点，那么韩云萝就不会死。
    姜姒垂下眉眼，她知道韩云萝和关卿尘会是be结局，只是没想到结局竟是这么惨烈。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传说聻活动在聻冥幽境。
    韩云萝剩了点灵魂碎片，她也不知道是否是去了聻冥幽境。
    鬼修死后，被他吸食的元气自然就散了出来，那些人也会逐渐醒转。
    姜姒给孟虎和佘漳都输了灵力，让两人恢复原形，只不过都一副极其落寞的样子。
    孟虎一个大高个差点也落泪了。
    关卿尘醒了后，看到姜姒等一大班人在他房里，吃了一惊。
    “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姜大师不是在家的吗？怎么突然就来了这几千公里以外。
    他再打量了一下，嗯？？？
    他的帐篷怎么连盖子都没了，整个房子在果奔。
    “发生了什么事？”
    姜姒也不知怎么跟他说韩云萝的结局。
    “夜里起了风，被吹走了。”
    关卿尘又是那一副别把我当傻子的模样，他转头看向佘漳和孟虎：“你俩打架了？”
    也只有他们这种非自然生物才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有要紧的事先走了，云萝跟我一块。”姜姒不敢面对关卿尘，说完就落荒而逃。
    关卿尘：“？？？？”
    不是，你走归走，你拐我女朋友走干什么？
    没错，日夜面对拍戏，关卿尘和韩云萝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他都想好了在电影播完以后，就跟韩云萝求婚。
    关卿尘追了出去，姜姒已经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佘漳和孟虎两个人。
    姜姒是转身就往地府走了。
    这些鬼的事，地府总应该比他清楚。
    她刚一下来，就看到了闵公，韩云萝的师傅，似乎是在那里等着他。
    “我已经知道了，把她交给我。”
    姜姒问：“她还有救吗？”
    闵父眼里充满了怜惜，“阿弥陀佛，世间一切皆有缘法，她认识你就是缘，有缘或许你们会再见。”
    佛家人说话总是玄之又玄，姜姒也不知道这个有缘是什么时候才有缘。
    “那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她？”
    “姜施主七日之后再下来，或许到时到有分晓。”
    关卿尘都要疯了。
    电话打不通，他飞到姜姒家里，得到的消息是姜姒还未回来。
    从佘漳和孟虎眼里，他早就看出事情不对劲，可这两人屁都不放一下。
    就在他要再次发飙的时候，姜姒回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往后看去，却没有其他人。
    他皱了一下眉头，“云萝呢？”
    姜姒把关卿尘请到了座位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参演这部电影吗？”姜姒问。
    “我们是个好剧组？”关卿尘一头雾水，心中不安的感觉扩大：“姜大师，这些拍戏心得我们能晚点说吗？”
    “是因为韩云萝要我帮她接近你，以她身上的一半功德。”姜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是闵公的弟子，跟着闵公在地府超度冤魂已经有数百年。”
    “什么地府？什么超度？你在说什么？”关卿尘不敢相信。
    “韩云萝出身韩家，韩家是当时的名门望族，也是玄学世家，而你是当时的少年将军，与她青梅竹马，可惜朝政腐败，外忧内患，你被派去了西北边锤之地抗敌。”
    “在你去了不久以后，韩云萝就身染恶疾。她死后，大敌临城，即便有韩家的护城大阵，也依然难逃破城的命运。”
    “敌军入侵，屠城十日，城里百姓死伤数十万。”
    “那十日，连忘川水都被染红了，奈何桥上挤满了冤魂。”
    “韩云萝在奈何桥上，看着一个个的死去的百姓，忍受他们一声声的谩骂，怨她怨韩家未能护住他们。最终，韩云萝迎来了自己的父兄。”
    “韩氏一族当时除了在外的旁系，全数阵亡。”
    “为赎韩家之罪，韩云萝立下大誓，渡尽数十万冤魂方会轮回转世。”
    “可她不知道，你竟偷偷地跟她绑了三世红绳，自此你的姻缘与她有关，否则将鳏寡一生。”
    “你此后三生三世，都是孤独终生之命。”
    “她此番上来，便是偿还了你的三世情缘，此后，你们将再无瓜葛，你也会再有自己的姻缘。”
    关卿尘呆坐着，脸上久久没有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上有些凄恻，非常平静地问：“所以我只是她还债的一个工具人？”
    “她觉得她欠了我，所以这么一个大弟子就纡尊降贵地上来凡间度我这么一个傻子吗？”关卿尘逼问姜姒：“所以她现在还了，就一走了之吗？”
    “连个再见都不肯说？”
    姜姒不敢答话。
    她在想，究竟韩云萝有没有错？她又有没有错。
    为了让关卿尘从此与韩云萝断了情缘，有心地接近，是否是一种错。
    她更不敢说韩云萝已经身死，此刻不在三界之中。
    聻冥幽境是一个连她都无法企及的地方。
    关卿尘笑得想哭：“韩云萝哪里需要我教她演戏，她的演技炉火纯青。”
    他想自己在自以为是教她演技的时候，韩云萝是否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以及愚蠢。

 第103章 聻冥幽境（2）

    内娱小道消息说《尘缘》剧组无限期搁置。
    粉丝自然是不信的，这么大咖的阵容，这么多的的投资，说不拍就不拍了，知道损失有多大吗？
    他们哥哥是慈善家，不是败家。
    但到了近日，他们不得不怀疑，也开始慌了。
    女二号很低调，但还是被路人拍到行程去了国外，而关卿尘也一反常态，出席了不少宴会，甚至有了一些纸醉金迷的花边新闻。
    最新一张照片是他搂着一个明艳美人的腰，态度亲昵。
    粉丝：？？？
    哥，你清醒点！
    虽然我们以前担心你会有当和尚的一天，但没想过要你当海王啊。
    到了关卿尘这种地位，自然不在意这些花边新闻，他都30了，素了那么多年，有个女朋友也不是坏事。
    男人嘛，哪个对女人不感兴趣。
    经纪人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看不出他有问题，但这人十问九不应。
    韩云萝突然宣布辞演，他的眼睛都要瞪大了。
    这好端端怎么辞演，知道已经搭下去多少钱了吗？还有，这两人不是已经两情相悦，就等着官宣了吗？
    “韩云萝的戏份已经杀青了啊！”关卿尘说得漫不经心。
    经纪人：“？？？”
    “为什么？”
    关卿尘嘴角弯起一个略带讥讽的角度：“因为不想陪着我演了。”
    眼看在关卿尘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经纪人跑去了姜姒那里。
    可姜姒不在家，只有佘漳和戚炎在家，顺带一个来串门的李见山。
    李见山在更好！
    这也是投资人老大！
    李见山神情落寞：“韩大师她回去了。”
    “那地方很远回不来吗？”经纪人不懂。
    李见山叹了一口气，“这部戏不拍了，财务这边会给他们结算清楚。”
    经纪人：……
    好，你们有钱，你们清高，你们伟大。
    反正亏得又不是我的钱。
    “你有空多看着他，别让他做什么傻事。”
    看着经纪人的背影，佘漳难得有愧疚：“真的不用跟他说吗？”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关卿尘问佘漳：“你说人死后会变成鬼，那是不是鬼也会在下面讲八卦啊？”
    佘漳也摸不清关卿尘什么意思，只得实话实说：“那自然性格也不会变，下面也很无聊的。排队等投胎，不得找点乐子？”
    “好，我知道了。”说完，关卿尘就挂了电话。
    佘漳一个转念就明白了关卿尘的意思，就是作给韩云萝看的，说不定哪个新死鬼会到韩云萝跟前说：你知道吗，那个关影帝终于铁树开花，开始泡女人了！
    “怎么跟他说？”李见山问：“说韩大师作为一个鬼也死了吗？你还不如让关卿尘认为是韩大师抛弃了他。”
    “就是觉得他可怜。”佘漳不懂人间情爱：“你说你们凡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爱来爱去的？”
    李见山点头，深以为然。
    戚炎插话：“别说凡人了，你的老祖宗白蛇不也是为了一个男人压在塔下上千年吗？还水漫金山呢！”
    “还有你，为了那个女人做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又不是不记得。”
    李见山：“……”
    “不提我们还是好兄弟。”
    几人插科打诨了几下，就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说，韩大师还回不回得来？”戚炎扁着个嘴。
    佘漳和李见山没有搭话，他们也不知道。
    “姜大师已经下去那么久了，说不定会有办法呢？”李见山给他们安慰。
    姜姒自那日回来以后，又开始翻她的古籍。
    关于聻冥幽境的记录很少。
    人可以入鬼居住之地冥府，那么原则上鬼应该可以入聻冥幽境。
    姜姒当然不可能自己去死一死，她把那天那个夜叉鬼揪了出来。
    夜叉鬼瑟瑟发抖，眼前的天师太残暴了，她不敢隐瞒。
    “这个我听我们大王说过，他是进过去的。”
    “你们大王是谁？”李见山问，这么中二的说法居然还有？
    “那当然是——”夜叉鬼骄傲抬头，看到姜姒的眼神，又萎了下去，小声说：“我们阿修罗王。”
    姜姒也搞不懂现在的阿修罗王和她以前见过的阿修罗王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这不重要。
    “他进去以后，怎么出来的？”
    “就就、这样出来了啊。”夜叉鬼说：“我们阿修罗族是天生的鬼族，死后自入聻冥幽境，进去看看先人有什么问题。”
    姜姒笑了，“那好，随我下去一趟。”
    夜叉鬼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别墅，然后原地消失。
    地府有鬼门关，聻冥幽境有幽境之门，位于珞珈山深处，入口处狂风乱作，风旋转得非常厉害，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撕碎。
    姜姒一看这门，悠悠地说了句：“你们倒是藏得挺深的。”
    进不去，真的进不去。
    姜姒不是纠结的人，转头就拧着夜叉鬼去找闵公。
    闵公把大罗瓶还给姜姒，“她仅剩的一点魂魄已经被我修补好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了。”
    “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避风罩，可穿过幽境之门，只是你进去以后，若想把她带出来，可能需她牵挂之人。”
    要说韩云萝在这世上牵挂之人，除了关卿尘不作他想。
    姜姒转头回去，就找到了关卿尘。
    彼时，关卿尘正在高级会所里搂着美女纸醉金迷。
    这高级会所是会员制，必须身家达到一定标准才可以进去。
    姜姒自然是没有这本事的。
    门口穿着非常帅气的门童礼貌且坚持地拦住了姜姒。
    “不好意思小姐，请出示会员卡。”
    姜姒微笑着：“我想进去找关卿尘，或者你让关卿尘出来找我。”
    这个体验可真新鲜，姜姒从来没来被人拦在门外试过。
    “你就跟他说，有关韩小姐的事有眉目了，她人可以回来。”
    会所里，浓妆艳抹的女人差点要把关卿尘挤得窒息。
    这味道倒也不用那么浓。
    他这个圈子里会玩的人自然很多，只要关大少开了口，哪里去不得。
    他觉得有些闷，出了包厢，点了一根烟。
    这几日，关卿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抽烟。
    他刚吸了一口烟，就听到了响彻整个会所的“关卿尘”三个字。
    吓得他差点呛倒。

 第104章 聻冥幽境（3）

    关卿尘懵逼了一会，皱着眉，谁这么没礼貌这么喊他。
    就是这声音有点熟。
    自然其他人都听到了。
    无论身处什么阶层，吃瓜是人的天性，这一声把其他人都吼了出来。
    其中的兴味不言而喻。
    关卿尘掐灭烟，丢在门边上的垃圾桶上的烟灰盒上，循着声音走出去。
    关卿尘几个猪朋狗友也出来看热闹。
    “关少，这是招惹了哪个泼辣女人？”
    关卿尘没理他们。
    会所门外，门童被这声如洪钟震得差点耳聋。
    根本阻止不了。
    关卿尘本来走得是拽得二五八万那种，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敢直呼他的名字，直到看到姜姒身影，立马站正了姿势。
    过后一想，自己凭什么要害怕？
    又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原来是姜大师，不知是有什么事？”关卿尘阴阳怪气地问。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姜姒不想那么多人知道。
    “我倒是不记得，我与姜大师有多深的交情？”关卿尘说得有点讽刺，说是大师，不过也是联合其他人的骗子罢了。
    姜姒深吸一口气，不怪关卿尘。
    然后她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拉住关卿尘，拉走了。
    关卿尘被人扯着领带，不好发作，只是脸色铁青：“姜姒 ，你是不是有病？”
    这些高级会所狗仔进不去，但在附近倒是不少狗仔，拍到一张富豪的那什么照片，说不定就是一笔巨款了。
    所以这一幕被忠实地记录到了狗仔的相机里。
    狗仔很兴奋。
    “发财了，关影帝和姜姒的花边新闻！”
    要么让他们照片买断，要么卖给别人，反正都是大钱！
    兴奋之余，狗仔赶紧跟了上去，然而一个偌大的停车场一个人都没有了，明明刚刚没有一辆车出来。
    总不能黑灯瞎火的乱来。
    他们就不信这个邪了，小心翼翼地找，结果直到天亮了，人也没找着。
    狗仔未解之谜，姜姒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姜姒一下子就把关卿尘带回了家，这里有他的护法大阵，可以最大程度上保护关卿尘的安全。
    生魂入冥府，稍有不慎，将是万劫不复。
    关卿尘被一路颠得差点想吐。
    “对不起，用这种方法把你带来这里，实在是事态紧急。”
    关卿尘心情不好，自然就没有好脸色：“还有什么是我这一个区区凡人能帮你做的吗？”
    “我需要你去救韩云萝。”
    听到这个名字，关卿尘眼神闪了闪，“韩大师在地府那么高贵，还需要我这个凡人去救？”
    接着又略显急躁地问：“她在下面出了什么事了？”
    “上次她在沙漠里为保护你们，已经死了。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如今她在聻冥幽境，唯有你可以带她出来。”
    “她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所谓家人早已投胎转世，你是唯一牵挂之人，只有你才可以让她跟我们回来。”
    关卿尘不可置信：“你没有骗我？她那么厉害，地府的人都要让她三分，怎么可能会出事？”
    “你们一个两个不是妖吗，为什么不帮她？！”关卿尘质问。
    佘漳低下头：“对不起。”
    “上次在沙漠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鬼修，他当时已吸取了你们所有的元气，如果不及时将那个鬼修斩杀，我们都会死。是韩大师救了我们。”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用到我去救她，你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是吗？”关卿尘问他们，“你们有当过我是朋友吗？还是在你们的眼里，我一个普通的凡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费心。”
    其余人全都沉默了。
    姜姒：“对不起，是我当时未能及时赶到。”
    “好，就当是还她的救命之恩，我跟你下去。”关卿尘半晌后说。
    “好，事不宜迟。你以后要算账，以后再说。”姜姒没打算把时间耗费在无谓的心情愧疚上。
    关卿尘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帮韩云萝？”
    姜姒想了一下：“或者是因为我答应了要在阳间护她周全，她可是花了一半的功德的。”
    就韩云萝那深厚的功德，够姜姒修个好几十年。
    “你现在站在阵眼之上，我带你下去。”
    关卿尘略有忐忑地站了上去，最后他问：“你会把我和云萝都带回来的？”
    他们可是要一个都不能少，他还没找韩云萝算账呢。
    “我答应你。”姜姒说。
    姜姒和关卿尘二人盘腿分坐在大阵两侧，姜姒念动咒语，微风轻旋，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入冥府，还是以魂魄的状态最佳。
    佘漳、戚炎和孟虎几人则留在地面之上，为姜姒护法。
    在这期间，如果姜姒肉身有损，轻则身死，重则魂飞魄散。
    关卿尘只觉不过一瞬，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色就已经截然不同。
    前面的依然是鬼门关三个大字。
    姜姒没有耽搁，直接带人到了珞珈山。
    “看到那个门口没有，那就是幽境之门，盘旋在前面的大烈罡风，会把人给撕碎。”
    “那云萝当时怎么办？”关卿尘下意识脱口而出。
    姜姒看他一眼，过了会才说：“或许没什么感觉。”最糟不过是更碎罢了。
    但这她没敢跟关卿尘说，怕关卿尘受不住。
    她拿出闵父给的避风罩。
    “这东西可以阻挡罡风，我们现在进去。”
    避风罩把二人罩得严严实实，即便如此，都感觉差不多要走不动道了。
    这大烈罡风果然不愧它的名字，够烈够罡。
    进去以后，里面是一片很广阔的天地。
    周围似有层层雾气，远处是一座座绵延群山，高低错落，脚底下是黑色的土地。
    整个聻冥幽境昏暗得犹如日落过后的黑夜。
    头顶上飘散着一点点的光。
    关卿尘问：“我们怎么找到云萝？”
    “不是我找，只能你找，毕竟她爱的是你，不是我。”姜姒拿出大罗瓶，将韩云萝仅剩的几缕碎魂附在了关卿尘身上。
    “你现在不断喊她的名字，魂魄天生具有凝聚作用，她听到你的呼唤会慢慢过来的。”
    关卿尘照做，“云萝，我是关卿尘，我来找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声声呼唤，声声关切。
    姜姒陪着他在聻冥幽境。
    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大，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危险，只能见一步行一步。
    远处，是不少窥探的目光。

 第105章 聻冥幽境（4）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韩云萝被撕得破碎的魂魄碎片终于集齐了不少。
    关卿尘看到这些很高兴，他有些兴奋：“姜大师，你看， 云萝是真的过来了。”
    那些光点慢慢萦绕了过来，被收进了大罗瓶当中。
    关卿尘小心的拿着大罗瓶，“这是不是代表我们有可能救活她？”
    姜姒凝神看着四周，分神回答：“理论上是这样，只要集齐了，就有可能重塑魂魄。”
    “你要跟紧我。”
    关卿尘一秒跟紧。
    姜姒从未到过聻冥幽境，这地方会有什么危险她也不知道。问夜叉鬼那个鬼东西又是一问三不知，她不得不凝神戒备。
    她可不想三个人都交待在这个地方。
    可他们在里面走了很久很久，韩云萝的碎魄都集齐了，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姜姒心下仍然不安。
    冥府都是危机四伏，这个聻冥幽境能那么宁静祥和？
    姜姒以前每次有惊无险，靠的就是从不掉以轻心。
    当然她也不打算久留，带着关聊尘就要往回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小友远道而来，这就要走了吗？”
    二人嗖的回头。
    几乎就是一瞬间，关卿尘就躲在了姜姒身后，现在不是他能逞英雄的时候，一听就是来者不善。
    他探出个头悄咪咪地看了一眼。
    来人身若无形，一个算是仙风道骨的脑袋下面扯着一团黑雾，黑雾在那似是有风一般，随风摆动。
    一看就非常邪恶。
    关卿尘：“姜大师，我现在要做什么？”
    姜姒对于关卿尘这么不作死很欣慰。
    这人暗中蛰伏这么久都不出现，偏偏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出现，傻子都能猜到他的目标是韩云萝。
    “远道而来，没有带上礼物给前辈，下次补上。”姜姒拱手，对不知道底细的人一向先礼后兵。
    “小友，你不是已经带了礼物了吗？”说着，那贪婪的眼光盯着关卿尘手里的大罗瓶。
    关卿尘谨慎收紧。
    在跟人扯皮间，姜姒扔给关卿尘一张符，严肃地问：“你是童子之身吗？”
    关卿尘涨红脸，这问题是不是有些过于隐私？
    “是不是？”姜姒声音有些严厉。
    “是！”关卿尘觉得有点丢人。
    “很好。”说着，姜姒就隔空取了关卿尘一滴心头血，血滴在符上时，炎光四射。
    关卿尘目瞪口呆：“姜大师，我的血这么厉害？”
    姜姒隔空在符上加几道印记，心中也有些奇怪，按功效来说，的确是有点厉害，这股炎光隐隐带了点红色。
    “别多想，或许是你因为童子威力比较强罢了。”
    关卿尘：哦，好。
    姜姒把符扔给了关卿尘，警告他：“拿好，人在符在，人不在那韩云萝也不在了。”
    这可以护住关卿尘，最重要是护住韩云萝。
    现在的韩云萝就是唐僧肉。
    姜姒话音刚落，关卿尘立马把符放在了里面的衣服兜里，同时后退好几步，避免战场祸害到他。
    他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
    姜姒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人在窥伺，打算速战速决。
    来者不善，她也不废话了，直接摸出怀里闵父借给她的法器天罗伞，念动咒语催动，只见天罗伞身形变大，直向那人逼去。
    天罗伞乃佛家圣器，天生克制至阴之物。
    那人四处躲闪，眼里是忌惮：“想不到闵父那老不死的竟把这个借了给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姜姒没鸟他，暗自加咒术效力。
    天罗伞穷追不舍，姜姒瞅准时机，拉着关卿尘就逃。
    这真的是逃。
    关卿尘整个人被拖着跑，身边风景流逝快得就跟光逝一般，后面那老不死的一边躲避着天罗伞一边在追。
    他已经由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无怕畏惧，唯一做的就是抓紧手里的大罗瓶。
    甚至觉得这什么幽境的景色还挺好。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姜姒扔出一个瓶子，“为了个破瓶子跟我一路，你值得吗？”
    跟关卿尘手中的大罗瓶一模一样。
    上面甚至还有韩云萝的味道。
    那老不死的明知有诈，但闻到这股味道还是忍不住幻化出一只手抓住。
    只是在抓住那一瞬间，一阵剧痛就传遍了他的身体，竟是能腐蚀他一般。
    “你居然使诈，我不会放过你的！”
    趁着这间隙，姜姒拿出避风罩将两人带了出去，留下那老不死的在那里跳脚。
    关卿尘：想不到姜大师也挺奸诈的。
    姜姒盯着他：“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关卿尘就差发誓：“我也不敢。”
    当然，关卿尘现在最关心的是韩云萝：“姜大师，那我们跟下来要怎么做？”
    “等。”
    姜姒说的等就真的是等。
    两人魂归身位，戚炎、佘漳和孟虎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下去好几天了，肉体没垮，全靠几人输灵气进去。
    戚炎问：“怎么样，有没有得救？”
    姜姒轻轻笑了下：“我出手怎么会没有得救？”
    她不知从哪又掏出一个类似灯盏的玩意，“这是养魂盏，韩云萝在里面可以渐渐修复。但这是跟人借的，你要掏钱。”她对关卿尘说。
    有钱使得鬼推磨。
    姜姒借这东西花了很多钱，这笔钱自然要关卿尘出。
    关卿尘爬起来，身体太久没动，差点站不稳，听到这话，他迅速计算自己的身家：“我目前流动现金有几十亿，加上不动产之类的应该有上百亿，姜大师，我们需要多少？”大有这些不够，我可以再凑的模样。
    姜姒:“……”她有时候还挺讨厌有钱人的。
    “我以后会跟你说。”
    “放心，不会让倾家荡产的，毕竟以后的韩云萝很难养的。”
    姜姒在家里专门设了个阵法保护养魂盏，可以隔绝一些韩云萝的气息。
    以韩云萝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散发着浓厚肉香的唐僧肉。
    无论哪路妖魔鬼怪都想尝一尝。
    佘漳有些担忧：“太香了。”
    孟虎退后一步，觉得有些亵渎。
    关卿尘：“？？？”
    “什么太香了？”他闻不到啊。
    姜姒实话实说：“她现在就是修道之人的大补之物，你说呢？”
    关卿尘：“！！！”
    怎么还这么丧心病狂，“那姜大师你会保护她的？”
    “最近这些时日我都会呆在这里守着。这法阵只可屏蔽一些小妖小魔之类的，但大妖之类的是避免不了的。”

 第106章 拜师

    关卿尘十万个不放心。
    火速在附近买了一个别墅，跟李见山和姜姒都做了邻居。
    公司本来就有经理人在打理，至于娱乐圈的工作，已经被他全部推得差不多了。
    经纪人倒抽一口冷气：“你这是打算退圈？”作为一个家族继承人，的确是不太可能一辈子混在圈内，但他也没想过这么快。
    “我这是要准备失业？”
    关卿尘拍拍他的肩膀：“你别想太多，公司你看看哪个新人有潜力可以带一下，我现在有事要忙。”
    什么都没保护他老婆重要。
    经纪人见关卿尘别墅都买在这边了，冷静地抽了口烟：“你这是真打算琵琶别抱，打算追姜姒？”
    “噗……”关卿尘一口水喷了出来，“你哪来如此恐怖大不敬及阴间的想法？”
    “那你天天往他那跑？”经纪人心很累，前几天姜姒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把关卿尘带走，然后失踪好几天，回来了就这么大的动作，这舆论都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你最近没看热搜吗？”经纪人把标题读给他听——
    惊！关影帝疑似与姜姓女明星有染
    关姓艺人与姜姓艺人疑似领证
    爆！娱乐圈有一对激情三日
    关卿尘：“……”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再说他是有老婆的，以后被韩云萝看见怎么见。
    关卿尘头皮发麻。
    他迅速到姜姒跟前滑跪：“姜大师，你放心，我马上亲自澄清。”
    姜姒目光有些兴味地看着关卿尘：“这个不急，你再给我一滴血。”
    关卿尘：“？？？”大师太生气，要以血相见吗？
    但关卿尘还是跪得笔直：“别说一滴血，拿一碗都没问题。”
    姜姒拿了关卿尘一滴血，又跟佘漳拿了一滴血。
    她把这两滴血融合在一起，只见血融合在一起以后，竟有点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探过头：“？？？”
    戚炎扬着脑袋：“关卿尘是一条蛇？”
    佘漳给戚炎一个爆栗，“蛇怎么了？！”
    关卿尘;“……”说什么呢，他百分百确定他是一个人。
    “果然。”姜姒说：“佘漳是黄金蟒，你一族先天灵智开得都比其他族比较早，皆因你们上一辈有祖宗与青龙有染，所以佘漳是有青龙血脉的。”
    孟虎有些羡慕：“青龙法力高强，若觉醒他的血脉传承，在修炼一途会有更大的成就。”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关卿尘问
    姜姒理所当然地看向他，“你也一样啊。”
    “青龙和你的祖宗也有染。”
    所有人：“……”
    戚炎艰难总结：“就是说他们俩还有亲戚关系？”
    关卿尘嘴角抽搐，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跟一条蛇扯上亲戚关系。
    他以为怪力乱神已经够不科学了，没想到还真的有龙，这龙还是自己的老老老老祖宗。
    “龙生九子嘛，他跟老虎，乌龟都能弄出个儿子来，跟蛇和人弄出个孩子出来有什么奇怪？”姜姒觉得很正常：“只不过，这都要算到上古时代了，过了这么久，血脉早就稀释得差不多了，跟正常人也没区别，哦，跟正常蛇也没什么区别了。”
    关卿尘：这个解释并没有很好地安慰他，他无法想像他的老祖宗跟一条龙搞在一起，神龙都不行。
    他看向关卿尘：“你为什么这个样子，不高兴吗？”
    “这是很多修道之人求之不得的，青龙血脉本就能天生克制邪物，若是修炼定能有所成的。”抛开青龙这些龙的风流本性，厉害那是真厉害。
    关卿尘指着自己：“那我修炼？”
    做了大半辈子演员，他都没想到自己以后要当个道士。
    “难道你不想修炼吗？”姜姒奇怪道：“你不会想着下次遇到事情还是躲在身后，一般的妖魔鬼怪奈何不了韩云萝，但西游记你也看了，总有在她之上的，到时她就是任人宰割，你忍心？”
    被姜姒这么一忽悠，不，这么一激励，关卿尘心中也荡起了无限感慨。
    他既然决定跟韩云萝这么一个不算人的在一起，自然不能是个普通人。
    关卿尘再次跪下：“请姜大师收我为徒！”
    姜姒笑得很开心，果然上道！
    “等下，”关卿尘问出了最关键问题，“我这拜师了，不会是要出家的？”
    “你在想什么，我们是道家，又不是佛家。”
    关卿尘放心了。
    虽然之前是承远大师的外门弟子，那只不过是想学些佛法让自己心灵得到慰藉，如今则是为是学道术。
    他没有奢望有一天可以超过姜姒，只要可以保护韩云萝就可以了。
    关卿尘转头在自己个人博下发表声明。
    【关卿尘v：近日关于我与姜姒大师之间的传闻实属无稽之谈，我已于近日拜入姜大师门下，请勿再造谣传谣，同时将暂退娱乐圈，感谢各位关心，大家江湖再见。】
    网友震惊了。
    粉丝：什么退圈！我宁愿你是真的跟姜姒有恋人关系，也不宁愿你们是师徒关系啊！
    很快，热搜直接爆了。
    关卿尘退圈，疑似出家
    营销号就是有这本事，一件很清楚的事情硬是能扯到其他地方去。
    关卿尘：……
    不，他不是出家。
    他亲自在下面回复：“暂时退圈是真的，出家是假的，我不出家！”
    他还要结婚的。
    粉丝：这并没有更好地安慰我们。
    【加班狗刚爬上来，发现我哥要退圈了？】
    【不是，哥，你要拜师我不阻止，没必要退圈啊】
    【谁懂我，我当初担心他真的会出家，会没嫂子，好了，现在嫂子也没了，人也要见不着了】
    这对于粉丝无异于一次失恋。
    没哪个能想到自担能说退圈就退圈，说是暂时，谁知道是退到什么时候，万一那时候他们都老了，追不动了怎么办？
    关卿尘也没有办法。
    而是比起这些，韩云萝对他来说更重要。
    同样是加班狗，积攒了一堆工作的李见山空闲间隙爬上网，就惊见关卿尘拜师的热搜。
    ！！！
    为什么偷偷拜师？
    他哪能输给关卿尘那个货了？他不值得吗？
    李见山其实之前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他觉得他命里带衰，总会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不想再碰上一次被夜叉鬼追到倒霉进了虚无之地的事情。
    越想越不对，他火速结束工作，开车到姜姒那。
    “姜大师，还缺徒弟吗？”

 第107章 看看谁更卷

    说是拜师，自然不是口头说得那么简单。
    作为屠神山青云观第三百六十二代弟子，姜妨对仪式很看重。
    收徒是要上禀天道，下启冥府的，让三界六道知道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
    李见山赶到的时候，姜姒正摆好仪式。
    别墅前面的院子里，摆着一张供桌。
    姜姒穿着一身青绿色道袍，立于供桌之前，回头：“就等你了。”
    这一眼，就像上界神仙平和却又倨傲地俯视凡人。明明美艳至极，却让人生不出任何的亵渎之意。
    李见山还有疑惑，正想姜姒怎么知道他要过来。
    转念一想，姜大师这样的人物算到这些有何难的。
    姜姒让他们站到供桌之前，“跪下。”
    两位霸总关卿尘和李见山不受控制地双双跪下，明明跟那些装神弄鬼看起来差不多，在这一刻，却觉得前面似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们不由臣服。
    “今日你们入我青云观，作为第三百六十三代弟子，必恪守门规，秉承正心，以匡扶大义为己任，不可与邪魔外道勾连，否则将逐出观门，生生世世受鞭笞之刑。”
    “你们想好了吗？”姜姒问得很认真。
    修道一途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孤寂且漫长，曾经观内也不是没有人禁受不了住诱惑，犯下弥天大错。
    关卿法和李见山也不由认真起来，“想好了。”
    “好，往这个方向叩三个响头，算是给你们祖师爷问声好了。”姜姒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只知祖师爷飞升之时登西南方向。
    说这话时，姜姒神情有些落寞。
    她终究是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这里没有她的师傅，没有她的师兄弟姐妹。
    关卿尘和李见山叩了三个响头后，在供桌前烧了三柱香。
    院子里忽然起了一阵风，香烟缭缭绕绕地往西南方向飘去。
    姜姒看着轻荡的烟，面部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看来，祖师爷认可你们了。”
    拜完师后，姜姒扔给他们一本书。
    “这是我观的入门基础心法，待你们入门以后再来找我。”说完，还给他们一人一把剑。
    关卿尘和李见山接过，差点载在地上。
    这也太重了？！
    “你们没有根基，身体素质不行，自明天起练熟心法，并挥剑一千下。”
    姜姒意味深长地对他们说：“天下没有易成之事，我有今天也是从小练过来的。你们若是做不到，趁早退出师门，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关卿尘和李见山什么人，从小当精英培养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关家和李家两家管家最近都有点惺惺相惜。
    无他，他们家虽然平时也不懒，此时更不懒的少爷起得比他们都要早了。
    他们作为佣人很难办。
    最后还是李老太爷发了话，这是他的事，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他摸着下巴很欣慰。
    能入姜姒门下，是李见山的大造化了。
    在姜姒院子里的凉亭里，关卿尘和李见山早早在那里打坐吐息。
    姜姒说，在晨昏之交，阴阳二气交错而生混沌之气，对洗涤身体污垢大有裨益。
    他们虽然不懂，但知道在自己不懂的领域，多听总是没错的。
    姜姒还说了，入门心法打牢后，才会再传他们一些更高一级心法。
    同为入门弟子，关卿尘和李见山自然不想输，是以一个比一个拼。
    李见山还有工作，为了不拖进度，课间休息时间都在修炼。
    公司员工很好奇，那个以前总爱往健身房撸铁的李总竟给自己办公室搞了一个练功房。
    员工探头探脑。
    “李总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有钱人的想法你猜不透。”
    正在里面练入门心法的李见山，正在想自己是不是给他们的工作不够多，竟然有空对老板八卦。
    忽然，他看向门外，眼里是不可思议。
    这门质量他知道，隔音效果连外面在开派对里面可能都听不到，而他现在竟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有点近视的，一般都是工作的时候才戴眼镜。
    现在想想，他的眼镜好像很久没碰了。
    他看向窗外，他甚至好像能看清对面大楼里趴在窗边的人正在打电话。
    那个距离，他能看到有个人就差不多了。
    李见山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又稳重地站好，苦于没有其他人分享，李见山一个电话拨给了天天以看着韩云萝为由赖在姜姒家的关卿尘。
    “你一定想不到我现在有什么变化！”李见山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五感变强了是？”关卿尘接口：“师傅说了，这是正常的，我早就发现了？”
    “你开小灶了？”李见山不满。
    同时入门，当了师弟就算了，现在这进步速度都比不上。
    “那是因为我勤加练习。”关卿山凉凉地道：“不说了，我要继续练功去了。”
    还要苦逼工作的李见山：“……”
    决定更卷的李总想看来是要多培养几个得力手下了。
    关卿山除了一些以前代言之类的工作还有些要忙，其他的基本能推的都推了，一心练功。
    姜姒要求一天挥一千下，那他就挥两千下。
    累了就跑到养魂盏那里，跟韩云萝说两句话。
    “等你以后出来了，我一定不会这么没用了，可以站在你面前保护你。”
    对于韩云萝牺牲自己救了他们一剧组人，关卿尘内心总有郁结。
    如果他当时有用一点，韩云萝是不是不用受这个罪。
    养魂盏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一点小光点在那里飘来飘去。
    姜姒说，这是韩云萝神魂恢复的表现，让他没事可以多跟韩云萝多说两句话。
    关卿尘更来劲了。
    每天不是练功就是对着个灯盏在那里自言自语。
    戚炎和佘漳一鼠一蛇，摇摇头，没救了。
    家里多了个那么勤奋的人，姜姒终于看不下去了，把戚炎和佘漳赶去修炼了。
    戚炎和佘漳身为妖族，于修炼一途本就得天独厚。
    他们的修炼在睡觉中就能完成。
    只不过跟人不一样，他们要受天雷之刑，所以要想进一步还得练硬体之术。
    不然，天雷抗不了两下。

 第108章 对，是我

    至于孟虎则是被关卿尘介绍去了动物园工作。
    万隆野生动物世界是本市最大的私人动物园，园长是关卿尘朋友。给他大倒苦水，说最近的那些虎狮不知怎么了，非常难管，一个个躁动得厉害。
    关卿尘说：“集体思春了？”
    园长朋友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关卿尘适时闭嘴。
    园长继续吐口水，“有几个园里的管理员还被咬伤了，真的难办。”赔钱事小，幸好没闹出什么人命事件。
    刚好孟虎因为《尘缘》剧组解散，暂时又失业了。关卿尘本来想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介绍他去另一个剧组工作，但现在听到这，觉得孟虎本来就身为一头老虎，对动物园里工作不是刚好专业对口吗？
    孟虎就这么被打包到了万隆国际野生动物世界，当了一个小管理员。
    园长非常满意。
    这孟虎人高马大的，看着就非常踏实肯干。
    更神奇的是，孟虎一到了那虎狮园，原来还狂躁得对入园旅客咆哮的老虎狮子，一下就变得安静了，非常戒备地看着孟虎。
    孟虎谢过园长的小心叮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园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结果最凶那头老虎竟匍匐在了地上。
    园长好歹是园长，明白这是动物界表示臣服的意思。
    当即拍板，这就是天生的动物管理人才！
    反正听说，孟虎干得也挺开心的。
    他甚至还当了驯兽师，他负责的那个区是最受小朋友欢迎的。
    无他，那边的动物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表演都比别人精彩。如此良性循环，孟虎俨然成了万隆野生动物园的网红。
    每天慕名而去的旅客都要去孟虎管理的虎狮园看一下。
    甚至还有网红直播孟虎。
    【啊啊啊，就是这位小哥哥，超厉害的】
    【我甚至那些老虎是不是能听懂他的话，一个个百兽之王在他面前乖得跟鹌鹑一样】
    【偏了偏了，我要看小哥哥】
    主播非常懂，观众要看什么，他直播什么。
    前面说了，妖修成人形就没有长得丑的。孟虎是长得人高马大，但他不丑，相反还是时下比较受欢迎的阳光型男那种。
    平时孟虎都懒得理这些人。
    而今天，他敏感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波动。
    不远处，有人在喊：“这蛇是出了什么事，在发疯吗？”
    孟虎迅速跑了过去，只见一条浑身青绿交错的莽山烙铁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孟虎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被取了内丹。
    他不会感觉错的，被那老道折磨了那么久，他对那老道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他当即丢下园里的一切事物循着气息跑了过去。
    孟虎也不鲁莽，他马上就通知了姜姒。
    正在打座的姜姒睁开眼，“找到那老道了。”
    姜姒原以为她会很快寻到那老道的气息，可她当初放在项知决身上那一股法力，硬是没有动过。
    照理来说，那老道取了项知意以身体为容器接收的万千的善念定是忍不住取之己用的，可是那老道没有。
    难道他还有什么法器是她不知道的？
    现在有了那老道的消息，姜姒自然不会放过。
    原来还躺着的佘漳和戚炎也一下站了起来。
    二人同时开口：“他在哪里？”
    新仇旧恨，今日一定要算清楚。
    姜姒迅速给韩云萝的养魂盏施了多一层防护罩，就是大妖来了一时半会也闯不进去。
    正在院子里挥剑的关卿尘一个转身就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黄金蟒立在前头，昂着蛇头，嘶嘶的叫着。
    那蛇头差不多有个桌子那么大。
    关卿尘：“！！！”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一个吱吱叫的小老鼠站在姜姒肩头，眼冒凶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尾巴那里正冒着火。
    他担心，他师傅的头发会不会着火。
    姜姒一个翻身爬上佘漳的蛇头，蛇腾空而起。
    姜姒给他留下的话是好好看家。
    关卿尘机械点头，这视觉震撼效果，比什么商业大片都刺激。如果找佘漳原型来拍戏，他可以保证票房会飙。
    蛇腾空没几米，就直接消失在了空中。
    关卿尘也不知道是隐身了，还是直接瞬移了。
    两者其一，他现在挺淡定的。
    那老道气息转瞬即逝，多得姜姒给的隐息符，孟虎可以追上去而不被发现。
    孟虎一边追，一边给姜姒通风报信。
    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山头，那老道的气息没再动。
    孟虎跟姜姒他们会合。
    见佘漳和戚炎都恢复了原形，孟虎低吼一声也变回了原形，一个体型大得跟个小房子般的东北野生虎，前爪刨着地，虎头低着，是准备进攻的姿势。
    戚炎站在肩头指挥：“前进，去找他报仇！”
    这老道屡次逃脱，姜姒不敢掉以轻心。
    几人隐了气息，形成包围态势慢慢靠近，前面是一个被掩盖的山洞。
    戚炎体型小，姜姒派他先进去打探情况，并叮嘱他千万不可冲动。
    戚炎回头吱了一声，意思是他没那么蠢。
    明知打不过，那不是送人头吗？
    山洞里，张道明坐在一个草堆成的蒲团上打坐，满面红光，手上正是那条差不多被姜姒打残的倒霉蛇的内丹。
    内丹冒着绿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没了内丹，就彻底断了修炼之路。
    张道明也够狠，那莽山烙铁头好歹帮了他那么多。
    戚炎迅速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没有地道，没有暗洞，这还不瓮中捉鳖！
    他退了出去，跟姜姒报告里面的状况。
    姜姒自然不会等老道吸收完，现在正是收割的好时候，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走火入魔。
    她领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里面本就不大的空间，被两只巨大的动物挤得更小了。
    姜姒：“久仰道长的大名。”说话的同时，姜姒已经不讲武德地直接把天罡符打在了他的身上。
    天罡符至刚至烈，张道明还没有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被打得痛呼在地上。
    他恶狠狠地看向姜姒：“是你！”
    “对，是我。”

 第109章 果然死得不简单吗

    “没想到给你补了一刀，你还是不死！”张道明受不住符的威力，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姜姒问他。
    她可以确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老道。
    张道明高深莫测地不说话，姜姒的耐心可不好，一脚踩在了他手上。
    “你说不说？”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张道明痛呼出声，仍旧嘴硬：
    “我自知今日难逃你的毒手，就绝不会求饶。只是可惜了，昔日高高在上的青云大弟子如今也只不过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呵，报应！”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戚炎变回人形踢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姜姒抽出本命剑，抵在他的喉头，声音没有一线感情：“那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张道明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你们青云观自诩正派，可对于妖邪一律格杀勿论，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们存活于世就自有其道理，你们青云观不分青红皂白，又是何道理？”
    “今日你的下场就是天谴！报应！”
    佘漳嗤笑出声，也变回人形，可他的体重没变，一只脚压在张道明腿上似有千斤：“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是有什么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孟虎：“姜大师，你别听他说，这种人死有余辜！”他也想一脚踢过去报仇，可他怕他这一脚，这老道会直接归西。
    “我能这么容易被pua，早活不过来了。”姜姒冷笑，她斩妖除魔那么多，如果两句话就受影响，她早就走火入魔了。
    姜姒是那种坚定目标，就勇往直前的人。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她既入师门，定当坚决恪守门规，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姜姒不想和张道明废话，给他下最后通牒：“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进你的识海搜？你自己选。”
    进识海是一种相当痛苦的方法，不亚于凌迟。所有修道之人的本能就是阻止别人进入自己识海。
    这话一出，张道明明显不敢嚣张了，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说。”
    “我原来是明咖山的一个小妖，有一天看到你在和修罗王缠斗，最后你们二人双双陨落。我想着又没有其他人，就把你们随身的宝物搜刮一空了。”
    “可不知怎么的，”说到这里，张道明的眼神明显带了恐惧，“突然不知哪里亮了一个光圈，我就被吸进去了，醒来就是在这个地方了。”
    “你过来这里多久了？”姜姒问。
    “十几年了。”张道明说，同时也想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跟姜姒的时空不同，姜姒明显才来不久。
    当然，这个问题姜姒也想到了。
    “好了，你的使命完成了。”姜姒说：“你该还你的孽债了！”
    姜姒说干就干，从来不会给人多废口舌的机会，她一掌拍在张道明身上。
    张道明维持不住，噗通一声变成了一个极其丑陋的癞蛤蟆，接着姜姒把他的法力全抽走。
    从此以后张道明空有人的神智，却不再有人的身体。
    这对于张道明来说就是一个活死人牢笼，比死还难受。
    姜姒的报仇原则是能诛就绝对选择诛心。
    戚炎：“？？？”
    戚炎的脚不自觉地擦了擦地，“居然是一只癞蛤蟆，好丑！”
    这明晃晃的嫌弃让张道明一口老血梗在了心口。
    “明咖山那地方地处阴暗，本就暗流涌生，有癞蛤蟆并不奇怪。”姜姒也是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佘漳和孟虎自然不甘心，忍着恶心也踹了好几脚，差点没给张道明给踩扁。
    张道明法力全无，自此以后只能以癞蛤蟆的身份苟活。
    能活多久看他的能力，反正到了下面还有其他的等着他。
    戚炎不想脏了自己脚，心中那口气又着实吞不下，喷了几口火到张道明身上，火中一只癞蛤蟆在那痛得打滚。
    此火不伤及表里，而是内腑，死不了，却时常是钻心的疼痛。
    姜姒在那包裹里看到了许多法器，其有几样明显是她的。
    在她那个时代，或许是不值得一提的小玩意，但在这个灵力稀薄的地方，这就是逆天的存在。
    能隐匿人的气息，任何人都追踪不到。
    真的是杀人必备良药。
    还有就是一些符箓等，可以说姜姒当时没收进识海里的东西都被这癞蛤蟆给偷了。
    怪不得她遍寻不到这老道的身影。
    还有一些，姜姒没印象，但里面的气息姜姒很熟悉。
    这是阿修罗王的。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阿修罗王也跟着来了怎么办。
    当初阿修罗王被众多门派追杀得惨无人道，才让她捡了便宜，结果也只是打成平手，双双陨落。
    如果阿修罗王跟着过来了，她不敢想像会是一个怎样的人间炼狱。
    姜姒的心情很沉重。
    然后对他们的要求就更严格了。
    不奢求能成什么绝顶高手，最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
    而另一个坏消息是项知意在看守所里死了。
    看监控是好端端的，一整晚都在安安静静地睡着，可第二天早上一摸人都凉了。
    经法医尸检，死因是心肌梗死。
    现代人压力大，不少年轻人猝死，项知意从一个女明星堕落成阶下囚，想不开心理压力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来这个病平时就比较难检查出来。
    郭局多少知道点项知意是跟邪魔外道有勾结的，总觉得她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反复看当晚项知意的视频。
    最终在某一个时间点发现了一点不同，项知意非常快速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常，而项知意自此之后再没有任何动作。
    郭局把这个画面定局，跟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对了一下，相差只在半小时以内。
    他怀疑项知意的死并不简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姒。
    姜姒听到这个消息也惊了一下，“你说项知意死了？”
    她给项知意算过，项知意判的是死缓，不得假释，还得坐牢好多年，最终晚年死于恶疾，断然不是这种死法。
    姜姒去了法医室。
    项知意的遗体就静静地躺在那，闭上双眼的项知意倒是看着没那么可恨。
    姜姒拿出玄光镜照在项知意身上。
    一缕缕怪异的黑气随着她的身体慢慢溢出，随即在空中飘散，钻进了一旁郭局的鼻孔当中。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姜姒一道符打在了项知意身上。
    郭局：“？？！！”
    “姜大师，这是怎么了？”
    果然死得不简单吗？！

 第110章 碰瓷

    “项知意临死之前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载体，施了恶咒，任何接近过她这具尸体的人都会很倒霉。”
    “你现在把所有近距离接触过这具尸体的人都找过来，要快！”
    这是一种杀敌一百，自损八千的咒术。
    施咒者会遭到反噬，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沦为孤魂野鬼，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郭局问：“很倒霉是几个意思？”
    “重则横死当场，轻则断手断脚！”
    郭局：你管这叫轻吗！
    他也不敢怠慢，手底下的兵可以为了人民付出生命，但断断不能为这么一个妖孽丢了命。
    他当即下令，排查清楚当时有谁接触过项知意，并马上过来他这里报道。
    好在项知意是重犯，突然死亡，出于保密，并没有让多少人经手。
    很快人员集齐。
    看守所里那两小伙子，法医室的两法医，加上刑侦队几个人。
    姜姒问：“就他们这些人吗？”
    支队长回答：“当初就这些人接触过了。”
    姜姒早就让郭局准备了公鸡血和黑狗血，厨房里的厨师一言难尽，对郭局说：“你们这是准备抓鬼吗？”
    公鸡血和黑狗血都是至阳之物。
    郭局默默咽了一下口水，不会是要喝这玩意？
    他颇有些艰难道：“你就别问了。”
    过来的人看到这黑狗血也是一言难尽。
    郭局也没说什么事，只说让过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个飘着血腥味的玩意，差点以为是做了什么违法勾当。
    姜姒面色如常，抽出一道符，反手一抽，符无风无火自燃，烧过的符灰飘在了混好的公鸡血和黑狗血里。
    “好了，你们一人喝一口就没事了。”
    所有人面如菜色。
    “就没有其他方法吗？”郭局问。
    “项知意身上的是天下至阴之气，你们是男子，又同为公职人员，身上具皇气，才熬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你们早出事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喝个血罢了。
    郭局带头喝了一口。
    其他人知道姜姒的本事，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纷纷一个接一个地喝了一口。
    刚喝下去，就感觉有一股灼热之气自胃里升腾了起来，还别说，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时，一个当时看守的小警察突然问：“姜大师，那当时关在项知意旁边另一间房里的嫌疑人不会也有事？”
    隔着一间房算不算接触啊！
    昨晚有一醉汉醉酒闹事，在人家摊贩那里发酒疯。当时醉得厉害，根本审讯不了，就暂时关押在了看守所里。
    郭局：“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看看啊！”
    飞奔过去的时候，有个人还不忘把那碗血拿上。
    姜姒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醉汉直瞪瞪地躺在那里。
    赶忙开了门进去，面色青紫，口中有白沫。
    “不好，可能是窒息了！”有人喊了一句。
    姜姒上前把人拉起，在他背后连按了几下，醉汉“噗”一声吐出了秽物，差点溅了其他人一身。
    “血来了！”拿血的那人赶忙把血递上，他们也有经验，捏住嫌疑人的下巴，把血灌了进去。
    一番操作，嫌疑人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这么多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事，一抹嘴角，一手的血，呆了一会喊道：“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姜姒回去以后，就在推演项知意的下落，推演结果显示项知意命盘已空，这代表三界六道都没有项知意的踪迹。
    她死了，死得彻彻底底。
    这反噬结果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佘漳听到这结果，问：“这不值得高兴吗？”这么个祸害想拉人垫背，最终反噬其身，就是活该！
    姜姒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项知意跟那老道混了那么久，知道点邪魔外术并不奇怪。
    李见山对项知意是那是极其的恨。
    她死了，恨不得放鞭炮。
    “走，哥今天请你们吃大餐！”
    作为圈内人，关卿尘可太了解当时项知意和李见山的恩爱新闻了，想到自己要是这么被摆一道，那真是比死都难受。
    他拍拍李见山肩膀，“辛苦你了，师弟！”
    接下来的日子都比较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发生。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韩云萝的神魂终于稳固了，不日可能就会苏醒。
    但姜姒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时间才是最关键的，也是最危险的。
    蟠桃也是熟了才有人摘。
    李清淮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接送戚炎上下学，然后接受别人艳羡的目光。
    放学高峰期，即便是李家的豪车也别无办法，走得跟乌龟那么慢。
    好在距离学校已经不远，到了放学时间就算赶不过去，走过去也不用多久。
    不过现在车多人多，一般也不会让李老太爷去挤。
    司机看着前后方正小心地开着车，忽然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跟没看路似的，径直撞了过来。
    这是长上去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也不知是卖保险还是卖楼的。
    他手握着自己的腰，哎哟哎哟地叫着，然后指着他们的车：“有钱人了不起？撞了人还不下来道歉！”
    司机觉得很冤枉，今天算是遇到碰瓷的了。
    他下车，“先生，你没事？”
    中年男人指着司机的鼻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你还我有没有事？你自己来撞一下试试？”
    “我说你们有钱人是真嚣张啊，就派你一个司机下来道歉？”
    李清淮看准这种人就是要个面子，在保镖的陪同下了车。
    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姜姒是不是看在他多有照顾戚炎的份上，常给他一些丹药，吃得他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根本不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拐杖都用不着了，腿脚比一些年轻人都要好，一口气五层楼不是问题。
    李清淮走到那人跟前，好脾气地说道：“是我家司机不长眼伤到您了，需要让人陪着去看一下医生吗？”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李清淮，说：“你就是他老板是？”
    “钱我也不讹你们了，你给我道个歉就行。”
    “对不起。”李清淮从善如流。
    像是没料到这么顺摊一样，中年男人想了想，不甘心地搓了搓手，“那行，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咱们握手言和算了。”
    保镖想阻止，李清淮挡了一下，先伸出手去。
    “嘿，算你认相！”
    一场干戈化于无形。
    回到车上，保镖说：“老先生，你不应该和他有接触的，万一他有武器怎么办？”
    李清淮乐呵呵地笑：“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戚炎一出校门，就看到了李清淮，当即飞奔了过去，嘴里响亮地喊着：“爷爷！”
    李清淮笑成了菊花：“哎！”
    戚炎扑到了李清淮怀里，动了动鼻子，“爷爷，你去过哪了，怎么身上有一股怪味？”
    李清淮奇怪地拿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没有啊。”
    他担心地想，总不会是一股老人味？
    戚炎又仔细闻了闻，那股味道消失了。
    “可能是我闻错了？”戚炎嘀咕道。
    这里这么多人，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并不奇怪。

 第111章 三耳猴

    戚炎一般接回来以后，都是去李见山家吃饭的。
    李家家里人少，自从有了戚炎这么一个小孩就热闹了不少。不只李青淮喜欢他，连家里的佣人也很喜欢他。
    只是今天不知为何，李青淮决定送戚炎回家。
    “你也好久没跟姜大师吃饭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怕姜大师以为你被我拐跑了。”李清淮开着玩笑。
    戚炎皱了皱鼻子，不太想回去。
    最近家里那几位太卷了。
    他一只小老鼠真的压力很大。
    到了姜姒家，是佘漳给开的门。
    佘漳喊了一声“李爷爷”，就放他们进来了。
    姜姒现在家里一般是关卿尘那做好了送过来，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只是姜姒还在地下室不知道捣鼓什么。
    戚炎一回到家，照例跟佘漳掐了起来。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他们的声音。
    关卿尘正在跟养魂盏里的韩云萝说话，“他们两个总是一见面就掐，我们是教不好了，等你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李清淮走了过去，关卿尘抬头：“李爷爷，您来啦。”
    “嗯，来看看你们。”李清淮笑得很和善，关卿尘却在一瞬间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韩大师最近好很多了？”李清淮凑近看了看，里面韩云萝的光点跳得更欢了，“看着挺有活力的。”
    那股怪异的感觉消失了，关卿尘暗暗甩甩头，肯定是自己最近太累，想多了。
    李清淮坐在关卿尘旁边，有些感慨：“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的，我的老伴去世得早，如今她可能都转世当了别人媳妇了。”
    关卿尘也不知如何劝解。
    李清淮摆摆手，“我没事，咳咳咳——”正说着，李清淮剧烈地咳嗽了，颇有点要咳得天翻地覆的意思。
    关卿尘一下慌了，这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李清淮指了指外面，关卿尘一下想到应该是司机那里有药，连忙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以后，李清淮就停止了咳嗽，眼神犀利而又诡异地看了门外一眼。
    他一个反手，就掏出一个跟养魂盏一模一样的东西。
    而真正的养魂盏则被他收进了外套的内侧。
    他继续支着身体咳嗽，撑着走到了门外，刚好看到取药回来的关卿尘，他虚弱地一笑：“我没事了，刚才真是劳烦了，人老人就是不中用啊。”
    “我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见他这样，关卿尘也不好继续留人。
    关卿尘扶着李清淮准备出去。
    正在地下室里打座的姜姒睁开眼睛，眼里寒光一片。
    来了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他们正要踏出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姜姒的声音：“贵客远道而来，不喝杯茶水就走吗？”
    其他人：“？？”
    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的时候，姜姒的鞭子就打了过来，一下抽在了李清淮手上。
    手背上马上起了阵阵黑烟。
    关卿尘一弹三丈远，“你是什么东西？”
    李老太爷当然是人，那眼前的只能不是人。
    李清淮还是那李清淮，只是脸上那抹笑怎么看怎么怪异，“姜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他轻轻抹了一下手背，刚刚还冒着青烟，转瞬就没了。
    “来日再跟姜大师切磋一番，今日就不奉陪了。”
    姜姒轻轻笑了下，“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还是阁下觉得我有这么蠢？”
    “今日你来了，就别想走！”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关卿尘迅速反应过来，卧槽，刚刚是他和韩云萝呆在一起？！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上去，可惜被李清淮矫健地躲开了，身形快得根本不像一个老年人。
    戚炎和佘漳也冲了上去。
    敢对他金主\/爷爷那样，这是活腻了！
    可依然被躲过了，还不忘嘲讽：
    “年轻人，还是要多练练。”
    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跑。
    几人心里大骇，尤其是佘漳。
    他自诩天资过人，甩了戚炎十条街，现在看来面对强敌，他与戚炎不过是一样的结果。
    关卿尘这种半路出家的，不值得算在内。
    李清淮算得很准，拿了就跑，绝不恋战，可其他人的他躲得过，姜姒他躲不过，姜姒那条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无论甩哪都能准确地抽到他身上。
    而且伤口再也好不了了。
    他恶狠狠地看着姜姒。
    “我劝你识相就快出来，不然我抽得你下辈子胎都投不了！”
    姜姒比他更无情。
    李清淮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那人说过你不可能伤得了我的！”
    “不找个替死鬼，怎么知道我的实力呢！”
    姜姒没什么耐性地又抽了几鞭，那个疼得哀嚎在地，最终从李清淮身体里跑出来了一个猴子。
    头大身子小，满头白毛，额间一点红，与眼睛的赤红色相对应，耳朵长有三只，一只在头顶上，身体则是长得比较瘦小，布满黄杂毛。
    看着又怪异又丑。
    被他藏在怀里的养魂盏也掉了出来。
    关卿尘眼睛差点都瞪了出来，急忙跑上前去，捡了回来。
    心里一阵后怕，韩云萝差点就不见了。
    他一脚踢向丑猴子，“你是什么东西！”
    戚炎和佘漳则是马上把李清淮扶了起来，自三耳猴离开李清淮身体以后，那些在李清淮身上的伤就全部消失了。
    姜姒用的是打妖鞭，李清淮不是妖，自然什么伤都不会有。
    只不过到底精神有损，现在年纪也大了，还在昏迷当中。
    姜姒嗤笑：“这是六耳弥猴的后代，”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尽是轻蔑：“你，或者是你背后的人是不是有点天真。”
    “当真以为你自己真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从你踏进这里开始，我就知道了。”
    “你来了，我就让你有去无回。”
    三耳猴终于怕了，声厉内荏：“你敢动我，我乃神猴六耳弥猴一族，你若动了我，便是与个猴族为敌。”
    姜姒都不知道要不要笑他的天真。
    “你都做这种事了，我想你们一族自是想让我给他们清理门户的。”
    姜姒话不多说，直接把这死猴子送去归西。
    “佘漳，帮我丢了。”
    “一只死猴子还敢在我面前拿乔，真以为自己是稀有动物我不敢动你吗？”

 第112章 人鬼殊途

    李清淮在姜姒用了清神咒以后就好多了。
    知道因为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心里很愧疚，“都是我疏忽了。”
    姜姒安慰他，“你也不用内疚，今天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韩云萝就要醒了，她一旦醒了，再想动她就没那么简单， 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既然有她姜姒这种人，那就必然有其他人是有她这样本事的。
    姜姒从不妄自尊大。
    不过，她当时教训三耳猴那架势是真的大，估计不少人会歇了心息。
    姜姒是真的敢打，也真的敢杀。
    或者派个稀有动物妖，姜姒还能看在国家法律的面子留条命在。
    “我会再加强，从现在开始，只进不出。”
    姜姒看了眼养魂盏，“她还有两天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尽管姜姒一再保证，关卿尘还是后怕，这两天对着养魂盏是寸步不离，甚至对所有人都持了怀疑态度。
    姜姒深吸了口气，“别人你信不过，你还信不过我？”
    关卿尘：“对不起，姜大师，我害怕。”
    姜姒忍。
    经过两天的煎熬，养魂盏内的韩云萝终于脱盏而出。
    关卿尘看得热泪盈眶，“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云萝抚着他的脸，“你为什么这么傻？”
    姜姒看得牙酸，拉着在一旁看热闹的戚炎和佘漳出去，“小孩子家家的，别看这个，会教坏你们的。”
    韩云萝终于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了过来，他们也松了一口气，给两人留下空间，就到外面嗑瓜子了。
    佘漳看着屋内你侬我侬的两个人，有些担忧：
    “这韩大师终究是鬼，关卿尘是人，这人鬼殊途可以吗？”不怪得佘漳这么想。
    他的老祖宗之一白蛇就是人妖殊途的，下场人尽皆知。
    爱得再深，终有散的一天，到时如何收场？
    姜姒看了眼远处湖边摇曳的树，“自己爱情的苦果，自己承担。”
    戚炎问了一个现实问题：“可韩大师当初说好在地府渡十万冤魂的啊，这誓言可不好毁，他们怎么办？”
    “哎，”姜姒摇摇头，“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年轻啊，没听过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
    “关卿尘学有所成，到时可以自由来往地府和人间，就不存在两地分居的问题了。”
    佘漳和戚炎同时看向姜姒。
    果然是高人！
    “你是早想到这个问题的吗？”所以才收关卿尘为徒。
    姜姒笑了笑，说得模棱两可，“或许。”
    为了什么私心都好，总归她也是为了他们好。
    关卿尘和韩云萝两人说开了，第一次手拉着手出现在姜姒面前。
    韩云萝倒也不害羞，“姜姒，谢谢你。”
    姜姒看着他们，“说什么谢呢，说不定以后得你们帮我。”
    关卿尘慷慨激昂：“姜大师你说，我自当赴汤蹈火！”
    韩云萝醒了以后，关卿尘在这呆得比以前更积极了，姜姒说：“请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两个未成年，你们这么难舍难分，其实可以同居的。”
    现代社会，姜姒开明的得。
    再说，她也没有兴趣和资格去管韩云萝。
    说到这，关卿尘有点害羞：“我家训比较严，婚前不得同居。”
    姜姒沉默了，万万想不到身处内娱大染缸的关影帝竟如此的清纯。
    还有，跟一个鬼结婚，你是真的很有勇气。
    “关卿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韩云萝始终是鬼，真正的阴阳有别，你们如果以后有染的话，你会受到影响的。”
    关卿尘难得地也沉默了。
    想结婚其实是他单方面的意思，韩云萝虽是喜欢他，却始终是记得自己是个鬼的不争事实，不想害到他。
    他抬头：“姜大师，有办法还阳吗？”
    姜姒：“……”
    姜姒再次沉默了半晌：“你不觉得这有点异想天开吗？”
    他是天师，不是天神，真能让人起死回生，她首先让从前的那个自己先起死回生。
    “对不起，我只是问问。”关卿尘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
    生死乃是天命，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这世上的确有还阳的先例，但万中无一。”
    “还阳首先要还阳的尸身已无因果，其实两者八字要合，再者这怎么也得符合身份年龄，七八十岁的，你还阳了也没有，也没几年好活了，还有万一是个男的呢，你是打算搞基吗？”
    如果说刚才的关卿尘还有点希望，现在是彻底无望了。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姜姒真怕了这对有情人。
    最近整个全国多个地方暴雨，下个不停，他们这也不例外，外面的雨溅湿了几分关卿尘的眉眼，姜姒忽然间有点可怜关卿尘。
    上辈子爱而不得，这辈子爱难相守。
    一道雷电闪过，韩云萝跑了出来 。
    那张死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
    “你怎么出来了？”关卿尘问。
    韩云萝到底受损，刚刚已经休养了，这会怎么爬起来了。
    韩云萝：“我感应我自己了。”
    姜姒：“啊？”
    “你还能怎么感应自己？”韩云萝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早化成灰了。
    “在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是韩云萝曾经的故乡。
    姜姒：“……”
    次日一大早，姜姒等一行人就坐上了往西南方向的高铁。
    关卿尘本来想直升飞机的，奈何暴雨，不利飞行，飞机都已经大面积延误了。
    下午，他们就站在了西南的土地上。
    关卿尘有个朋友是在这边做生意的，听到他们要往玄鸣山走，一张脸皱成苦瓜干，“不是，这边风景名胜那么多，你们为什么偏偏往那走啊？”
    他们也不想，但方位就是指那。
    关卿尘问：“那不能去吗？”
    “不是，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那朋友小声说道：“那地方我们叫鬼打山，因为老是有鬼打墙，传闻进去就出不来了。”
    “可你们最终不是出来了吗？不然哪来的传闻，可见真的是传闻。”姜姒接口：“封建迷信不好。”
    那朋友这才认真看了几眼姜姒。
    然后“你你你、不是那个姜大师吗？”
    “对，我就是那个姜大师，这就是吓人的，根本没有鬼。”
    那朋友：“……”
    你一个专门搞封建迷信的说这个真的好吗？

 第113章 神女之墓

    韩家是玄门世家，结的仇肯定不少。
    当时可能就已经算到了，为免以后有人会挖坟报复，在韩云萝病逝后，就给她的墓施了迷踪阵，让人找不到。
    后世曾经的传说失传，百姓误上山碰上这种事，解释不清，久而久之就出了这样的传闻也不奇怪。
    因为连日来的暴雨，玄鸣山出现了山体滑坡，唯一上去的路已经被堵了。
    上山的路口竖了个牌子：前处山体滑坡，请谨慎上山。
    韩云萝看着眼前的山，有点感慨：“原来葬我的地方竟变成了这样吗？”
    几百年，人世间数个轮回，早已物是人非。
    甚至城市名字都改了。
    韩云萝在前面带路，到了一处位置时，说：“就在前面几百米远了。”
    可在他们面前的是参天大树，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
    路都冲毁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艰难地爬了上去以后，是个冲毁的洞口。
    除了那个洞口，真是猜不出这里曾有一个墓。
    上面与其他的地方无异，就是个很平常的野外之地。没有任何的史料记载，想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无异天方夜谭。
    雨水仍在淅淅沥沥地下。
    关卿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原来韩云萝曾经的尸身就葬在了这里，在这里她一个人度过了黑暗的几百年岁月。
    即便她是无知无觉 ，可仍旧心疼。
    墓道修得很高，根本不需要弯腰走进去。
    墓内是典型的古代大墓结构，有甬道，双耳室，侧室，主室和后室。
    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韩云萝当初说从她墓里拿出一两样就可以财富自由并没有夸大其词。
    主室里就是棺椁。
    通体青绿，历经数百年，仍是青透如初。
    棺椁前是雕刻的壁画。
    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颜料，鲜明如初。
    是韩云萝生前的画像，画里的她正在为众人祈福。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能带到古时那个场景里去。
    姜姒说：“你父母倒是挺疼你的。”
    关卿尘心情复杂，“是因为很贵重吗？”任谁看着自己未来老婆的棺材都不可能平静如水。
    “不单单如此，”姜姒说：“这乃千年青玉，蕴含无尽灵力，传说用千年青玉可保尸身不腐。”
    “我猜你能突然感应到自己，应该是洞口塌陷，灵力外泄，你又与其最接近，才感应到。”
    韩云萝只是觉得仿佛冥冥中有牵引一样，让她来到这个地方，到了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似乎是想让她遇见她自己。
    至于原因，她也不清楚。
    李见山过来是长见识的。
    他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应该是韩大师的东西，但按照规定是要上交，万一被查出了是要坐牢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里的东西，他们就是有胆子敢拿，也不敢用。
    再说，韩云萝一个鬼，能用来干什么？
    关卿尘：“虽然但是，其他的无所谓，总不能让他们研究她的身体？”像博物馆里那样被人参观研究，他真的不能接受。
    姜姒：“别瞎猜了。”
    她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她围着棺椁走了一圈，发现棺椁上繁复的纹理并不是简单的装饰，而是一种符咒。
    姜姒退后一步，对韩云萝说：“你上前摸摸看。”
    关卿尘小说看得不少，古墓里乱摸肯定没好事，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事？”
    “你傻啊？”姜姒说：“这是他父母给她设的墓，难道还能害她不成？还有，这里面有没有危险我难道还能比你不清楚？”
    韩云萝像受到蛊惑一般，直直上前，手摸上了棺椁。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棺内有像烟一样的东西冒了出来，棺盖也在这时随之自动打开。
    “这什么情况？”李见山有些震惊。
    见其他人都镇静如初，李见山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惊讶。
    烟很快散尽，里面韩云萝安详地躺在那里。
    身上穿着古代华美的服饰，历经数百年，仍然一如生前一般。
    “传言果然可信，的确能保尸身千年不腐。”姜姒看向韩云萝，“你看——”话没说完，就看到身为鬼的韩云萝不受控制地飞向了自己的尸身。
    关卿尘：“！！”
    “云萝！”
    他想抓已经抓不住了。
    “姜大师！”
    姜姒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棺椁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消失，没有了支撑，韩云萝的尸身便栽倒到了地下。
    关卿尘赶忙扶住。
    李见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投资拍过的所有悬疑片都没这震撼。
    关卿尘怀里的韩云萝突然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就咯了出来，然后悠悠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云萝？”关卿尘不敢置信，“这不会是借尸还魂？”
    就在这个当口，韩云萝又咯了一口血。
    看着又要随时归西的样子。
    “姜大师！”关卿尘又喊。
    姜姒摸上韩云萝的脉搏，想起曾经韩云萝的说过的话，沉默了半晌：“赶紧送医院。”
    如果她没猜错，韩云萝现在应该患的是以前叫肺痨之症，现在叫肺结核的病。
    按照传染性，他们或许也应该去医院看下。
    这青玉床还挺坑爹。
    这要是早个几十年，韩云萝说不定又是个早夭的命。
    他们连夜送韩云萝去了最近的医院，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李见山按照大家的意见报了警。
    “你好，警察同志，我们发现了一个古墓，里面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警察同志：“！！！”
    “先生，报假警是要受法律惩罚的。”他们这历年来就不算一个十分富裕的地方，哪来的大户人家在这搞了个价值连城的墓？
    李见山的声音居然还很平静：“我是李见山，对，就是那个刚拿了全国十佳青年企业家那个李见山，不信你们可以来医院看看，我就在你们当地的人民医院。”
    警察同志：“……”
    他们连夜出警来到了医院。
    看到了正在医院看病的姜姒一行人。
    确认了李见山的身份，里面还有姜姒，他们局里就不得不重视了，甚至一通电话打到了上级那里。
    很快，省里就下来了专家队。
    由李见山带队去。
    姜姒在那挥挥手。
    关卿尘也目送他。
    李见山这一刻懂了为什么是由他来报警，合着他们是不想再爬一趟。
    这同门情谊算是到头了。

 第114章 你只是生魂离体罢了

    这还没算完，经专家鉴定，这是一座已经有数百年的古墓。
    年代不算久远，关键是里面有太多保存完好的早已失传的古籍，珍贵史料价值连城。
    里面的精美器具巧夺天工，对他们研究以前的工艺水平有莫大的帮助。
    唯一可惜的是墓里并没有棺椁。
    专家推测，可能是西南雨多，木质棺木由于年岁久远，已腐朽不堪，尸身也已腐朽，加之细菌蛇虫鼠蚁等，就逐渐消失了。
    虽然很站不住脚，但只有这一个办法解释了。
    总不能姜姒他们一群人对那些精美器具不屑一顾，唯独钟情于一具腐朽的古尸，而且关键的是现场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墓主人生平没有任何记载，但不妨碍他们知道是个女的，壁画上那个女人太美了。
    这一重大发现直接震惊了世界。
    是近代以来，发现的最有价值的古墓之一。
    因为壁画上那个女人，这个古墓被称为神女之墓。
    作为古墓的发现人，李见山直接上了头版头条。
    一个集团掌舵人还兼职发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古墓，尤其引人注目。
    公司负责外宣的同事接到了无数的采访申请。
    有些是代表官媒来的，李见山根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李见山很头疼，他挥挥手：“我还行，让他们来。”
    关于古墓壁画里那个神秘女人，引起了无数的讨论，连带了发现者李见山。
    【这么一个大墓总不会半点消息都没有？】
    【好像是没有任何关于对本人的记载，只是通过那壁画知道她长什么样。】
    【一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就没有人好奇为什么李见山一个霸总好端端地跑到那么一个山卡拉的地方吗？那里甚至还塌了方】
    【不会是什么宿世姻缘之类的？】
    【我看就是冥冥中注定！】
    李见山冷哼着给关卿尘看网友的讨论，“你高兴了，你的韩大师跟我扯上了宿世姻缘关系。”他不敢怼姜姒，还不敢怼关卿尘了？
    看他们还把他一个人推出来，自己却美美隐身。
    他一个也感染肺结核病毒的人，都没等医院给他检查清楚，就推到了大众面前，他们简直没人性。
    关卿尘颇有些咬牙切齿：“这群网友就是瞎了眼。”
    韩云萝已经转到了高级私人病房。
    青玉床可保千年尸身不腐，简而言之就是可以保人死之前一刻身体的状况。
    你是个病歪歪的，借尸还魂醒来时还是病歪歪。
    所以姜姒才说坑爹。
    那万一是被人捅到大动脉失血过多死的，不在医院各种装备伺候下醒来也是个再死的命。
    肺结核再早个几十年也是个难治的病。
    姜姒猜或许韩家当初就料到韩云萝会有这个际遇，所以给她准备了无数的财富，只是想不到数百年后社会规则已变。
    就算韩云萝是主人，也不再有权利拥有这些东西。
    不过得失不论，这些身外富贵的东西韩云萝本也不在意。
    医院里，关卿尘天天来报道。
    被人拍到了，差点以为关卿尘是出了什么隐疾，他暂退娱乐圈的原因也有了。
    原来是身体不行了。
    那什么拜师学艺，估计是想从姜姒那里获得什么邪门东西帮自己续命。
    粉丝很伤心，一边反驳一边哭：哥，你不会真的有事？
    韩云萝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要再调理一下。
    她刚还阳，神魂不稳。
    关卿尘伺候好人，看了眼手机，两眼发黑：不是，这些网友有病？
    他很想澄清，他身体好着呢，现在甚至能打死一头牛，但，算了。
    一澄清，免得网友又扒出什么东西来。
    目前还是韩云萝最重要。
    他握着韩云萝的手，忍不住痴笑，这下韩云萝总可以跟他结婚了？
    姜姒照例看着牙疼。
    就当是好人做到底了，姜姒以保护人的理由，也住进了这里。
    这高级病房就跟花园小别墅一样，鸟语花香，空气宜人，还有温柔的护士小姐姐，姜姒很满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静。
    姜姒牙疼就跑到了楼下的小花园散步。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花园树丛底下，一个小男孩拍着小皮球，慢慢踱到了她的身旁，坐在了长椅上的另一头，也不说话，就偶尔偷看她。
    不远，一对年轻夫妻走了过来。
    二人神情落寞。
    这种神情在医院很常见，就是至亲之人将要失去那种痛苦。
    小男孩站了起来，走过去拉着年轻女人的手，“妈妈，你不要哭好不好。”
    可是，他的手并不能抓住女人，捞了个空。
    小男孩低下头，眼里要哭不哭的。
    然后眼睁睁看着年轻夫妻走远。
    小男孩抱回自己的皮球，又坐在了长椅上，开始自说自话，“妈妈以前跟我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的，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他嘟着嘴。
    姜姒开口：“那当然是因为你还没有死啊。”
    小男孩惊了一大下，眼睛睁得圆圆的，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你能看见我？”
    “你为什么可以看见我？你也死了吗？”
    “小姐姐，你也是鬼吗？”
    姜姒轻轻笑了一下，合着刚才的话是半点信息没收到。
    “我能看到你。”
    “我没有死。”
    “我不是鬼，你也不是鬼。”你只是生魂离体罢了。
    “可是，可是，”小男孩嗫嚅了好久才说道：“爸爸妈妈都看不见我啊，小姐姐你是天师吗？”
    现在的小孩不比从前，知道得可太多了。
    “算是，”姜姒拉着他的手，“走，带我去看看你自己好不好？”
    小男孩惊奇地发现，姜姒居然可以拉住他。
    他以前碰任何人都是抓不住的。
    “好！”
    或许是终于有人可以跟他说话，小男孩很兴奋。
    一路叽叽喳喳拉着姜姒来到重症监护室。
    床头上写着小男孩的名字，陆展飞，寄予父母望他展翅高飞。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插满了仪器，他五脏六腑的工作全靠着这些昂贵的机器。
    姜姒问：“你还记得你出事时发生的事吗？”
    陆展飞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在一刹间就布满了恐惧。

 第115章 有些邪门的学校

    陆展飞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陷入了极大的恐惧当中。
    甚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面容开始扭曲。
    受他的影响，医院的仪器都有短暂的失灵，发出了嘀嘀嘀的刺耳的声音。
    医院的医生护士听到声音都飞奔着赶了过来，进去抢救，并紧急通知了家长。
    在门口看到姜姒，也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
    陆展飞已惊得要魂飞魄散了，姜姒也顾不得说要查清楚情况，一手按在了陆展飞头上，口中默念抚魂咒。
    里面病床上的陆展飞情况十分危急。
    在心跳就要跌成一条平线的时候，陆展飞生魂终于安静了下来，姜姒把他的及时生魂送回了他的身体内，“回去，你还不到时候呢。”
    在陆展飞生魂归体的一瞬间，里面陆展飞各项数据渐渐好转，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一条命。
    陆展飞父母刚离开医院，就接到了医院病危的消息，紧急掉头赶了回来。
    他们脸色十分苍白，冷汗把头发都汗湿了。
    看着里面抢救的场景，整个人木然的可怕。
    “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没事的。”陆夫人扒着窗户在哭。
    姜姒有点愧疚，如果不是她，或许这一家人不用经受这样的刺激。
    好在就在他们快要崩溃的时候，医生从里面出来了，摘下口罩跟他们说：“抢救很成功，各项数据都在好转。”
    就连医生都很奇怪，明明一分钟以前已经是将死之相，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像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一样，以非常诡异的速度在好转。
    姜姒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病房内，关卿尘已经不在了，姜姒以为他已经走了。
    姜姒把这件事跟韩云萝说，韩云萝听罢，轻声问：“你算不出来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可以算到他的生平，但算不到他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好像被故意抹去一般。”以姜姒的能力，有人的八字面相等，可以上测三世，下算来生。
    可现在又一次滑铁卢，她算不出来。
    “那只能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可一个小孩能做什么手脚。
    姜姒仔细观察过，陆展飞就是由于极度惊惧以致离魂，这在普通小孩身上算不得多反常。
    有时那些惨烈车祸等，小孩子目睹后也会由于恐惧发生离魂之症，只要家人喊回去便可。
    而陆展飞的身体极度虚弱，则是离魂之症的后遗症。
    他魂魄离体太久了。
    看来只能暗中查探陆展飞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关卿尘去而复返。
    姜姒暗中翻了一个白眼，真是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人。
    “你们在聊什么呢？”关卿尘手里提着某家着名的外卖，日常排队很久。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韩云萝是鬼，跟他一起吃东西那就是受罪，她是灵体，即便有了姜姒的帮助，受凡间食物总是受罪的。
    关卿尘心都要碎了，发誓要弥补韩云萝当初受的罪，带她吃尽天下美食。
    好在他算有良心，没有有了老婆就忘了师傅，给姜姒也带了一份。
    韩云萝自然懂姜姒想法，脸上泛起了一小抹红。
    “你认识那个陆家的小孩吗？”姜姒问。
    能住在这里都是非富则贵，看那陆家夫妇穿着，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
    “陆家？”关卿尘把外卖拿出来分好，想了一下，说：“如果是指那个陆家的话，倒是有点交情。”
    “听我妈说，陆家小孙子最近还突发疾病住院了，整个陆家都快要疯了，一个小孙子疯了，两个老的也跟着病了。”
    关卿尘有点唏嘘。
    姜姒和韩云萝对看一眼，看来没错了。
    关卿尘看两人脸色有些古怪，问：“怎么了？”
    忽然福至心灵：“不会是那小子的病是因为其他事情？”
    能让两大师这个神情的肯定是不科学的事。
    姜姒吃了一口外卖，还别说，要排队那么久的味道果然不错。
    “他已经没事了。”
    “只是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想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罢了。”
    韩云萝也试了一口，“你还知道什么详细的情况的吗？例如他当时是怎么发病的？”
    关卿尘说：“这个可能我妈比较清楚。”
    关卿尘父母很开明，眼看儿子可能都要脱离红尘了，这会他就是娶个比他们年纪大的，他们都能接受。
    更别说现在是韩云萝这么一个大美人。
    听说还是跟姜姒情同姐妹，也被称为韩大师就更满意了。
    这气质，这身段，这学识，跟他们卿尘在一起是真的委屈了。
    看到这两人眼巴巴看着他，关卿尘也悟了。
    当即给他的母亲大人打电话。
    关母正在家里指挥着佣人按照大中医的医嘱煲滋补汤给韩云萝，还有姜姒。
    毕竟一个是未来儿媳，一个是儿子的师傅。
    姜姒看在关卿尘的面子上，给他家的风水格局做了摆动，明明就是变动了一点，加了一些小东西，可硬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姜姒甚至还专门在关父关母床头放了安神符。
    “你们压力大，有失眠情况，有安神符在，可保你们一觉到天亮。”
    人这一睡觉好了，精神就好了，关母那些小姐妹都在偷偷打听她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地突然青春焕发了那么多。
    关母笑得乐呵呵，“那不还是我儿子那师傅。”
    当初那些富贵人家听到关卿尘拜入姜姒门下当徒弟，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他们这些有钱人，钱足够多了，就怕死怕灾，有这么个大师在，保一生平安哪里是问题。
    明里暗里想着攀上关系，可姜姒却是一直闭门不见。
    这下听了更嫉妒了。
    关母一听是问这个问题，当即说道：“我就知道有些邪门！”
    “那天那孩子去学校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跟我打招呼呢，可到了中午就听说出了大事，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喊别过来别过来，接着就晕倒送进了医院，听说情况不太妙。”
    姜姒和韩云萝听罢，同时想到可能是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他什么学校的？”姜姒问。
    “成博国际私立小学。”
    所有人：“……”
    这不是戚炎的学校吗？

 第116章 异常干净的学校

    所幸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两人准备出院。
    就在要离开医院的时候，看到重症病房那边又紧急转进来了一个病人。
    也是一个小孩。
    脸色苍白，即便在昏迷中也死咬紧牙关。
    校服上绣着成博国际私立小学几个字。
    姜姒和韩云萝对视一眼，同时心下一沉。韩云萝本来就是个老鬼，看鬼经验非常丰富，她小声对姜姒说：“他天魂地魂不见了。”
    人有三魂七魄，少了天魂地魂，人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她们俩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小孩的天魂地魂，推测应该是在某个地方迷失了。
    一次可能是偶然，两次就绝非偶然了。
    回到家，姜姒对戚炎说：“我明天要去学校看看你。”
    戚炎狐疑地看向她，心下暗自反省最近有没有做什么非人类的事情，得出结论是没有后腰杆子也硬了：“你去看我干嘛？”
    反正姜姒绝对不可能是关心他的校园生活。
    对姜姒来说，只要他别表现得太不像个人就行了。
    “你学校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姜姒问。
    听到这么一问，戚炎估计肯定是他学校出了什么事，但他左想右想也没发现他纯洁的学校有发生什么非科学的事情。
    “没有。”戚炎这个回答，就是说最近学校很科学。
    “那个陆展飞你认识吗？”
    “你说突然发疯那个？”戚炎说：“知道啊，比我高两个年级，还挺厉害的，但发疯不是很正常吗？那么高压之下，现在才发疯，已经算晚了。”
    “我跟你们说，我那些同学说陆家对他要求很变态的，一定要他全部拿到第一。但上周的钢琴比赛，他输了。他爸妈我见过，就是那种精英啊，疼他是真疼他，但要求高也是真要求高。”戚炎跟说八卦一样，“啧啧，我都同情他。那天就是在琴房练，我在窗外听到就觉得他心浮气躁的，发疯不奇怪。”
    戚炎还挺可怜他。
    现在的孩子太卷了。
    还好还好，他只是一只妖。
    以他在妖界的知识水平，不说顶尖，混在前列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那我明天跟你去学校看看。”姜姒一锤定音。
    戚炎一向是由李家接送的，说起来姜姒还是第一次送他去。连当初陪同去报名都是李见山去的，以至于学校里的老师还真不知道戚炎跟姜姒是有关系的。
    到了学校以后，姜姒和学校这边说想参观一下。
    家长要参观学校的环境，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加上这个人是姜姒，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学校算个风水之类的的。
    姜姒谢绝了其他的陪同。
    “好干净。”韩云萝打量四周说。
    “对啊，太干净了。”姜姒接话。
    人间各种生物大荟聚，有生就有死，总会有地界生物留恋人世，不肯离去。
    人间就不可能干净。
    但这里干净得超乎所以，连一丝丝的生灵都找不到。
    再不济，死老鼠总会有几只的。
    而且，这里连蛇虫之类的小生物也少，总不能学校干净如斯。
    忽然，若有所感，韩云萝和姜姒同时转头，看向对面教学楼的顶楼。
    凭着她们眼力，能看到那里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打量他们。
    那男人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满是嘲讽。
    似乎在笑她们不自量力。
    这种感觉真新鲜。
    姜姒还真没有被人看不起过。
    这个时候是早课时间，传来郎朗读书声。
    小孩最为纯真，他们读书声里的那种能量是能给人带去朝气的。
    只是那种能量带正以一种诡异的形式汇聚到了那男人身上，那男人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似在享受这一刻。
    姜姒和韩云萝两人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姜姒隔空打了下符咒在那男人身上，可那男人身上却像是有一防护一样，如泥牛入海。
    见此，韩云萝念起了大法咒。
    她如今是人，法咒的能量已具备了初步伤人的力量。她为佛修，相对于姜姒，她的法力对妖邪伤害更大。
    可惜，仍然是毫无作用。
    姜姒火气上来了，她就不信办不了这个人。
    刚想施隐身咒直接飞身过去时，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姜大师，久仰大名。”
    就这一耽搁的功夫，再望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再看回这些人，像是扯线人偶一样，每个运作都是精心设计，怎么笑怎么说话，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控魂大法？”韩云萝面露惊讶。
    她比姜姒更了解鬼魂这种东西，当即扯了扯姜姒的衣袖，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姜姒当然能看出这些人不对劲。
    “他们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控制，只要我们一有动作，背后那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捏碎。”
    “真是藏头露尾！”
    就在这时，他们感觉到有一股灵力在接近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在眨眼间，眼睛就失神木讷起来。
    对面那几个老师也停止了动作，仿佛在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姜姒和韩云萝耳边响起了空灵的声音：“往前走，上来。”
    两人机械地迈着步伐跟着指引走了上去。
    后面那几个老师像完成任务一般，不说一句话四散开来。
    二人慢慢上了楼，那里是学校的音乐室。她们到了以后，音乐室的大门吱哑一声自动打开，空荡荡的教室里摆着一架钢琴。
    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琴键自动跳动，响起了一首诡异的音乐。
    姜姒和韩云萝木然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而没有焦距。
    耳边的声音说：“过去钢琴那里坐着。”
    两人照做。
    跟个扯线木偶一样走了过去。
    这时，昨天他们在医院看到送来的那个小孩的天魂地魂显现出来，在叮叮咚咚地弹着曲子。
    另一首同样诡异的曲子。
    听了让人非常的空虚，像是能耗尽人的精神一般。
    姜姒和韩云萝听话地坐在了那里，声音响起：“手放在琴键上。”
    在两人手放在琴键上之时，双手不受控制地跟着弹了起来。
    钢琴如同有魔力一般，能源源不断地抽取他们的灵力和精力。
    二人的魂魄也受到牵扯一般，想逃离他们的肉身。
    姜姒眨了眨眼，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可以忍。

 第117章 天蜃螺

    对于他们修道之人来说，魂魄离体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如果在此之时，有人对他们的肉身作伤害，他们是无法反抗的，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自己真的变成了孤魂野鬼。
    加之没到寿辰，只能一直徘徊。
    不过，姜姒和韩云萝都不是一般人，肉体和法力都异常强悍。
    姜姒在眨眼的瞬间，就联合韩云萝幻化出了两个假的魂魄出来，以真乱真的程度，要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谛听才能分辨一二。
    那个声音更为嚣张：“传闻姜大师一身法力无穷，看来不过如此。”
    姜姒：“……”
    等会就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来。
    那人自始至终都是只听其声，未见其人，果真是藏头露尾的一把好手。
    两人分别放了一缕神识在那假魂上。
    假魂无知无觉地随着声音向着学校后山冲了过去。
    后山里有一个天然的洞穴。
    在他们进去的一瞬间，感觉到与外界的联系即时断了。怪不得察看不出来，原来设了咒法。
    在里面，姜姒和韩云萝看到了不少学校老师的魂魄。
    那个藏头露尾声音的主人也转身过过来，正是刚刚看到的那个金边眼镜男，姜姒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人。
    看到韩云萝和姜姒，那人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一代天师的神魂，吸之可法力大增，为大补之物。
    金丝眼镜男控制二人假魂过去，一手掐着一个，狞笑着：“今日，天下地下，唯我独尊。”
    还在钢琴房的姜姒和韩云萝再也受不了，哆嗦了一下。
    这什么中二的台词。
    既然知道地点就好办了，姜姒施展缩地成寸，眨眼间就来到了洞穴之外。
    这洞穴可屏蔽外界，让人无从窥探，但也有一个弊端，就是也感觉不到外面是否有人。
    二人合力破了屏障。
    还沉浸在法力大增美梦里金边眼镜男警惕地看过去，“谁！”
    看到是姜姒和韩云萝，神情大骇：“不可能！”
    他的控魂大法由那人亲传，几乎无人可挡。
    他眼眦欲裂，把手中的假魂扔在地上，手中摆起架势，“那就由我亲自来会会你。”
    他倒也不怕。
    韩云萝说：“他那个起势是形意门的独门动作，不知和形意门是何种关系。”
    姜姒对这个地界的门派并不了解，“听名字是名门正派？”
    话没说完，那人就已经扑了上来。
    姜姒：“……”
    倒要看看是谁不自量力。
    反手就格挡回去。
    对方是人，姜姒手中那些符作用就不大了，拼的就是平时修炼的功夫。
    韩云萝在后面接着说：“形意门算是玄门学派中的佼佼者，行事风光霁月，光明磊落。”
    这话也不知戳到他哪个逆鳞，“找死！”
    一声话落，又不怕死地欺了上来。
    姜姒一边挡一边说：“看来是门派当中的败类了，还敢大言不惭跟我叫板，我是你祖宗奶奶！”
    说着也不恋战了，在其门户大开的时候，一掌刀劈在了右腹之上，那人受到极大冲击力，向后退了几步撑不住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眼看就要敌不过。
    那人祭出一个海螺一般的物件。
    姜姒谨慎地盯着他，那人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手上快速地施法，一阵阵糜糜之音响起。
    他们眼前的景象也在一瞬间改变。
    姜姒眼前是通往大殿的九九天阶，旁边的大石块是青云观三个大字。
    刚好有两个师弟下山，看到姜姒，笑着上前问好：“姜师姐，你这么快回来啦？”
    “对啊，听说那个人可厉害了。”
    姜姒握紧拳头。
    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她的师门出来开玩笑。
    “姜师姐，我们快上去，师傅在等着你呢！”
    “对啊，他老人家可想你了。”
    姜姒没有动作，前头天阶之上，她的师傅风衡大师抚着下巴上的花白胡须。
    “你回来了，快过来师傅这边让我看看。”
    明知是幻像，姜姒还是贪恋地多了看了两眼。
    她是师傅在山脚上捡到的孤儿，得师傅悉心教导方有今天。不过——
    “谁允许你亵渎我师傅的！”真是佛都有火。
    姜姒咬下指尖血，弹了出去，“破！”
    幻像轰然而塌。
    姜姒冷冷地看向那人，手一伸，那人就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被姜姒一把掐住了脖子。
    那人死命挣扎：“放开我，否则不过放过你。”
    姜姒面无表情，眼尾发红，微微歪着头轻轻笑了一下，“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她的手逐渐收紧，那人被掐得脸色脖子粗，还嘴硬：
    “姜姒，我今日输了是技不如人，咳咳，来日吾王将归，你定当死无全尸！”
    此时，韩云萝也从幻境中出来。
    看到姜姒，过去轻轻拉住她手，“不要。”
    韩云萝轻轻摇着头，“他自有惩罚，但不应出自你手，他不值得你破戒。”
    修道之人，一言一行皆在天道之下。天道以人间之规束缚修道之人，而在这个世上不得有私刑。
    私自犯下杀生大戒，天道会一一记着，来日若有飞升将会以十倍百倍的力量加之九天玄雷之上。
    姜姒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着他，手慢慢松开，那人跌落在地上。
    听到韩云萝的话，猖狂地笑了起来：“哈哈，你杀不了我。”
    姜姒已经冷静下来，她虽从未杀过人，但谁说他对付恶人没办法。
    “我杀不得你，可不代表动不得你。”
    姜姒蹲下，神情倨傲，一掌直劈他丹田之处。
    这一掌下去，那人痛苦得在地下直打滚。
    修道之人，毁了丹田，跟练武之人被人挑了脚筋手筋差不多，于修道一途算是废了。
    姜姒拍拍手：“最讨厌你们这种放狠话的，有本事就直接出来打，还吾王归来，能归来就不是派你这么个废物了！”
    她捡起那个海螺。
    韩云萝也凑过来观察说：“咦，这应该是形意门的镇派法宝天蜃螺，据说可以根据人心编织幻境，是绝佳的杀人法宝。”
    人由心生，心生万物，可以从根本上摧毁人的意志。
    姜姒嗤笑了一下：“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正派之物了，无妨，我等着形意门的人来找我。”

 第118章 你们这无间地狱应该防护还好吧

    姜姒和韩云萝把被他抓来的这些魂魄一一送了回去。
    与此同时，琴房中的钢琴突然消失了。
    小孩的天魂地魂回归正身，那些机械忙碌着的老师回过神来，看着手头上的工作都一头雾水，“嗯？？我在干啥？”
    洞穴中，姜姒还是选择报警。
    她直接打给了郭局。
    郭局听罢后说：“姜小姐，我们这就派人过去。”
    转头郭局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对，现在人已经抓住了。”
    郭局行动很快，直接命令下达到校长那里，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学校后山的洞穴当中。
    跟着郭局来的还有一些姜姒不认识的人。
    眼中精光内敛，可见内家功夫了得，甚至有些人身上灵气和皇气同时存在，竟是修道之人？
    姜姒有些好奇，修道这么不科学的居然还存在一个皇家部门。
    “姜大师。”郭局上前，看着地下那死狗样的陈沧月，问:“没死。”
    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一句废话，姜姒能叫他来，肯定不会把人打死。
    那几个人上前拱手，齐声说道：“姜大师，久仰大名。”
    其中一人上前道：“姜大师，是我师门教导无方，才致有此劣徒，还请见谅。”
    姜姒想到那天蜃螺法器，权当是抵债了，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姜姒就不想再逗留了。
    回去以后，姜姒研究天蜃螺这法器。
    “这法器灵力之盛，是我未曾见过的，在如今这末法时代能有这样的法器？”姜姒很怀疑。
    韩云萝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末法时代，缘何会有灵气如此之盛的法器。
    “这法器可以直通人心，倒是和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姜姒想了一下，她曾经有一位好友擅长炼器，尤其以蛊惑人心的最为厉害。
    但在她那个时代，灵气强盛，和现如今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在姜姒还没想明白的时代，形意派的掌门就找上门来了。
    姜姒开门迎客。
    形意派掌门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精气内敛，看得出来有几分功夫。
    他倒也不含糊，开口就是问法器下落。
    “不孝弟子以天蜃螺伤及姜大师，实乃我派教化不严，本门自会教导，只是还请姜大师能将天蜃螺还归本派，将感激不尽。”
    姜姒心想，你那好徒弟做了这等好事，我凭什么还给你。
    “陆掌门该不会是以为就如此上门道歉就可以了？如果没有我出手，多少人会因此受累，你们明知他偷走了法器而无所作为，你觉得你们教派还有资格掌握这样的法器吗？”
    法器攻心为上。
    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上将是不可想像的灾难。
    陆掌门叹了一口气，“的确是我们不对，只是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此法器为我派千年流传之物，千年下来，只有掌门知道使用方法，且需要莫大的法力。到了我这一派，恕我资质愚钝，未能掌握。那劣徒也不知走了何行径，竟然法力大增，最终还铸下大错。”
    姜姒心里莫名有了一股怪异感，她拿出法哭看了下底部。
    底部赫然是“凌初上师”四个大字。
    只是时代久远，上面的印记已经有些模糊，不仔细看的话是真看不出来。
    姜姒：“……”
    所以绕了那么久，这是她那死鬼朋友留给门派的传家宝？
    姜姒说：“冒昧问一句，你的开派宗师是谁？”
    说到这个，陆掌门就不困了。
    “乃一代炼器大师凌初上师。”语音里非常骄傲。
    姜姒心下疑惑更甚。
    她所处的难道不是异时代吗？而是不知何年之后？
    “你们还留有他写的古籍之类的吗？”
    陆掌门叹了一口气，“传闻上古时期，阿修罗王自爆元神，以身炸毁天梯，天地灵气流转自此绝路，所以关于凌初上师只剩一个名字是真的了。”也就是其他的，都没了。
    到了现如今，他们形意门也只会一些简单皮毛的术法。
    长此以往，怕是最终也会沧为神棍这流。
    这些在他们修道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各门各派都知道。
    反正天梯断了就断了，也没有人想着要飞升。
    “你说阿修罗王自爆元神？这个说法哪来的？”她当初明明和他是同归于尽的，为什么后边还能发生这种这么不靠谱的事？
    阿修罗王那么牛，咋不早就干了呢？
    当然，往好的方面想，阿修罗王是真的不在了。
    这让姜姒也放下心来。
    看在这算是好友留下来的硕果仅存，姜姒也不强人所难，但这天蜃螺是万万不能就此还给他们。
    姜姒拿出来，暗中施了禁锢咒。
    这还是她那个好友告诉她的，禁锢咒可锁他炼的一切法器。
    姜姒毫无心理负担，反正这陆掌门也不会用。
    姜姒还了给他。
    韩云萝见姜姒如此在意这个阿修罗王，便问姜姒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好像如此在意阿修罗王？”
    “你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年代，我是因为和阿修罗王打了一架才来了这个时代的。我和他的新仇旧恨八辈子都说不完，他凶残成性，屠杀名门正派，我门派弟子已经不少人死于他手，后来我们各大派组成了一个联盟，专门上天入地去讨伐他，在他被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是被我捡了人头，哦，当然，他也捡了我的人头。”
    “可现在跟我说，他自爆无神？难道这不是同一个阿修罗王吗？”
    韩云萝沉呤了一会说：“这时空转换之事，我也太懂你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牵连，可是据我了解到，阿修罗王此时应该是在无间地狱里的。”
    姜姒：“？？？”
    “他在无间地狱？”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韩云萝：“你也没问我啊。”
    无间地狱里面恶贯满盈的多了去了，她也不可能天天说？
    姜姒忽然想到以前那次自无间地狱而来的地狱犬。
    总觉得这事情之间可能有些关联。
    她忽然有些担心：“你们这无间地狱应该防护还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如果再有一次，姜姒并不想面对阿修罗王。
    打不过，实在是打不过。
    上次都是联合各大派才让她捡了人头，这回看这里的法术水平，可能他们加起来都顶不上她一个，还怎么打？
    姜姒问得认真，韩云萝有也些没底：“应该挺好的？”
    姜姒：你别给我应该啊！

 第119章 你们地府做思想工作不及格啊

    为了看看无间地狱是不是还好，姜姒亲自下去了一趟。
    无间地狱看着恐怖，实际上也很恐怖，姜姒是人，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她知道那寻常都出不来，所以能克服一二。
    无间地狱大门在冥府深处，千万年来孤寂地伫立在那里。
    姜姒还未走到，就看到行色匆匆的阎君。
    韩云萝福身，“拜见阎君。”
    姜姒行拱手礼，“参观阎君。”
    阎君眉头紧锁，“你们二位怎么下来了？”
    韩云萝还阳的事情几乎整个地府都知道了。
    但这万中无一的概率也没有多少人想挑战，毕竟首先得有韩云萝那样的爹。
    姜姒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阎君尚未说话，陆判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色很凝重，姜姒心很沉。
    这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
    陆判凑在阎君耳边说了几句话，越说阎君的脸色越黑。
    “二位失陪了。”阎君不打算寒暄，说完就往外走，姜姒及时发问：“不会是无间地狱那出了什么问题？”
    阎君目光沉沉地看向姜姒，“姜大师何有此问？”
    姜姒比他们还急，“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神魂立誓，保证不说出去。”姜姒补了一句。
    “云萝亦然。”
    修道之人若以神魂立誓，那大抵是没有人敢违背的，除非想试下反噬的滋味。
    此地空旷，还有地府的管理者坐镇，料想也不会有人胆敢在此埋伏。
    阎君叹了一口气，“近日无间地狱的封印有所松动，刚刚又有异动了。”这异动表明里面关着的又在不安分了。
    一句话信息含量非常大。
    里面关押的是何等大人物，就是有一条缝都可能让他们钻空子。而封印一旦松动，若不加强，早晚有一天就形同虚设。
    姜姒想想那后果就可怕。
    “那此事为何不禀报那几位？”在其位谋其职，受万千信众供奉，于情于情都得下来做些事。
    阎君和陆判互视好几眼，不知在交流些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判说：“姜大师自前世而来有所不知，数千年前，阿修罗王自爆元神，炸毁天梯，自此天上人间断绝交流，人间灵气也逐渐耗尽。”
    言下之意，就是天上众神想下来都难。
    没有众神庇佑，也因此人间信奉众神的信仰也逐渐崩塌，人类越来越习惯于依靠自己。
    显而易见的是，人类没有众神后，科技倒是发展得越来越快，比神仙都能飞，都能往其他世界跑了，还越跑越远。
    姜姒：“……”她万万没有料到形意门掌门不是道听途说，阿修罗王那奇葩真的舍身炸天梯。
    “阿修罗王不是自爆元神了吗，怎么还能关进无间地狱里？”
    似是想起什么，阎君的神情有些奇怪，半晌叹气说：“阿修罗王元神何其强悍，他即便自爆元神，也剩一缕神识。”
    阿修罗王其实算半神之体，就这一缕神识也够别人喝一壶了。
    不关进无间地狱里，只会让他卷土重来。
    姜姒问：“那地藏总在的啊，以他的法力把封印加强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地藏菩萨已经加强了，或许能抵挡一些时日，但由于法力耗尽，地藏菩萨目前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
    “或许，”阎君脸色更沉，“已经有一些逃了出来了。”
    姜姒想骂脏话。
    你说好端端设这么个地方干什么，对于那些死不悔改，为非作歹的你们天上众神就不能合力绞杀得一个一干二净吗？还留这么个隐患在，真是人类好帮手。
    “那你们去抓啊。”姜姒说。这种事情姜姒自己是没有能力应付的。但毕竟地藏陷入沉睡，还有后土娘娘，酆都大帝这样的高个子撑着，所以姜姒还不算十分担心。
    阎君似乎是想说这句话很久了，马上请求说道：“还请姜大师多多担待了，最近真的人手不足。”
    姜姒：“……”好像踏上了贼船。
    然后又默默补了一句：“最近有传碧海天到了人间。”
    看阎君的样子姜姒也知道这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韩云萝面色也不好看：“碧海天是极度危险人物，相传死后化作冤魂，一人屠戮一城，以致血流成海，惨不忍睹。”
    “万千冤魂怨气皆入他手，据说当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擒获。”
    “这样一个人物，你们觉得是我可以对付的吗？”姜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阎君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她。
    “若是事成，将来必有重谢。”
    姜姒从来不吃大饼，“例如？”
    “将来天梯定会修复的，而我与天上的雷公和电母有点交情。”
    雷公和电母主管九天玄雷等刑罚，只要他们可以网开一面，飞升之时意思意思，那飞升之路会顺很多很多。
    不得不说，这个大饼说到了姜姒心里去了。
    甭管能不能成，万一呢？
    反正她又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姜姒握着阎君的手：“阎君实在太客气了，说什么帮不帮的，我辈修道之人就应该匡扶正义，但凡我遇上了，必定会助一臂之力。”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阎君也笑：“那实在太好了，有你是人间的福气。”
    韩云萝：“……”
    姜大师演戏的确是挺厉害的，这变脸速度无人能及。
    “云萝也会助上一臂之力的。”
    说是挺简单的，但姜姒和韩云萝都这知道，这样的极度危险人物逃了出来，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翻出天大的祸事。
    以她们目前的能力，能做的只有等。
    等碧海天这么个家伙现身。
    但等也不是白等，要做好准备和修炼。
    两人翻遍了古籍，关卿尘和李见山则被赶去了进行更加苛刻训练。
    “相传这种吸尽万千冤魂怨气的厉鬼，只要世间还有一缕怨气就可以死而复生。”
    姜姒：这真是相当变态的存在。
    有人就有怨气。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韩云萝叹气：“唯有化解一途。”
    姜姒：“……”
    “不是，你们地府地藏和你们做了几千年的思想工作都不成功，指望我们能做什么？”
    “渡冤魂这种事的我并不在行啊。”
    韩云萝沉默。
    “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
    “化解唯有一法，就是找到当初的源头。”

 第120章 造梦

    找到源头这种事情说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事情已经过去几千年了，谁都不知道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是帝王也不是事事详尽，存疑诸多。这屠戮一城的，看着是个人物，可当时他是做什么的，我们并不知晓。”
    韩云萝也犯了难。
    “是啊，除非能回到过去，否则我们根本做不到。”
    韩云萝和姜姒齐齐躺在沙发里，抬眼看天花板。
    戚炎和佘漳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如此的造型，还是有些震撼的。
    姜姒倒是有些不拘小节，但韩云萝是名门淑女出身，时刻身姿板正，鲜少有这样的时候。
    “你们怎么了？”佘漳问。
    佘漳最近心情挺好。
    跟梦神混熟以后，不只给了他一些功法，还把以前大妖修炼的心得也传授不了少给他。
    现在的佘漳，大妖说不上，但与往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同理戚炎也是，他那火现在纯得烧一两只妖不是问题。
    “在想穿越时空的事。”姜姒回答。
    戚炎泼冷水：“这怎么可能，要时空轮才行。”
    姜姒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谢谢，不用你提醒我。”
    时空轮这玩意在天上，不要说与上界的路有没有断绝，就是没有，上界估计也不会借给他。
    有时候，神也是挺自私的。
    都说凡人如蝼蚁，谁会在意蝼蚁的生死存亡。
    戚炎扁嘴。
    韩云萝安慰他：“我们只是有些心烦而已。”
    佘漳问：“为什么突然要时空轮这东西？”
    姜姒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
    戚炎说：“碧海天就算是逃了，也不一定来人间啊。”
    不在人间，他们怎么找？
    “就是啊，”佘漳接口，“听这人，当初屠戮一城百姓，可没屠戮别的城，说明他还算恩怨分明，没有祸及其他人。”
    “这种一般就是对那城百姓有刻骨的仇恨，杀一城有什么奇怪的。”戚炎毕竟不是人，对人的生死看得有些淡，“若真是如此，他的仇人都轮回上百世了，难道还能找吗？”
    “又不是笨蛋一个，难道还做出什么祸事，等着再抓一次？”
    戚炎和佘漳两个作为妖，以妖的思维想了一番。
    姜姒差点都被说服了。
    “我都被你们绕进去了，”姜姒是个人，以人的思维思考了一番，对于她来说，报仇肯定不是报今世，来世她也不会放过。
    这一世做过的错，来世再受有什么问题。
    “如果他真的想清静清静，干嘛一定要逃？”姜姒从来不把人心想得那么好，她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也不想得过且过。
    韩云萝说：“无论自私样，我们都得先找到他。”
    他是否再作恶另说，总不能放个定时炸弹在人间。
    以他的手段，若是心存恶念，以今时今日的科技，别说屠戮一城，屠戮一国都是有可能的。
    她们断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着想着，还是好难。
    姜姒和韩云萝双双又后仰躺在了沙发上。
    佘漳和戚炎同款动作。
    他们是不太同情人类，但姜姒和韩云萝作为对他们顶重要的人，总不能置身事外。
    “要回到过去查那是真的不可能。”佘漳悠悠道。
    “要是能看看就好了。”戚炎叹气道。
    佘漳突然站起身，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戚炎。
    戚炎：“怎、怎么了？”突然来这么一个，戚炎一头雾水，“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不，你没有错，你说得太对了。”佘漳说。
    “穿越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我们想看看过去的事却未必不可能。”
    韩云萝和姜姒同时看向佘漳，一脸有话你请说的的样子。
    佘漳想了一下，慎重地说道：“梦神是自过去而来的，依靠人的梦境而活着，那他肯定进过那个时空某个人的梦境，这样或许我们就可以看到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姜姒和韩云萝久久定住。
    姜姒大手拍了一下佘漳：“可以啊，没白疼你。”
    佘漳“斯”地叫一声，姜姒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力道，他要不是一个妖，手都要被拍断了。
    “还有你，”姜姒看着戚炎，手在半空中还没落上，戚炎就麻溜地滚了。
    他的小身板可禁不住姜姒的一拍，
    姜姒当即让佘漳拜托梦神帮帮忙。
    梦神这个神还是挺仗义的。
    只是听完姜姒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你是说碧海天？”
    “你认识？”姜姒大喜过望。
    认识就好办了，肯定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我当然认识，我甚至还进过他的梦。”梦神脸色有点难为，“只是你们若是想解玲还须系玲人，还是尽早放弃比较好。”
    “为什么？”姜姒问。
    “他当年屠戮一城是不对，可那一城的百姓并不无辜，站在碧海天的立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碧海天当年挺牛，不只把一城百姓都干死了，还顺便把他们的命薄全改了，一城人十世入畜生道。
    手段十分地残忍。
    梦神是个挺有原则的神。
    他生来能入诸天神佛，人间众生的梦境，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对谁更为偏袒。
    所以，对于手无寸土之力的百姓，他也不会盲目同情。
    梦神叹了一口气，“为免偏颇，让你们自己亲自去看看。”
    梦神既可入梦，也可造梦。
    为姜姒和韩云萝两个人编织一个梦是易如反掌的事。
    姜姒和韩云萝再睁眼时，入目的是数千年前的场景，无数百姓从她们身边穿行而过。
    百姓神色都有些匆忙，往一个方向跑。
    她们是梦中人，只能做个旁观者。
    姜姒和韩云萝对视一下，跟着跑了过去。
    那里是一个刑场。
    刑场之上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他满目血红，瞪视台下众人，眼中有刻骨的仇恨。
    他一个个扫眼过去，似乎是想要把这些人再一次印入心中，以待将来报仇血恨。
    午时将至，监斩官穿着官服来到刑场。
    “碧海天，你勾结邪魔，死有余辜，判处斩刑。”
    碧海天桀桀地笑了出来，笑声十分地渗人，“今日我死，来日必将你们拖入地狱，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第121章 这不是韩、韩家那位吗

    或许是碧海天这话说得太过可怕，底下的百姓开始还有些畏缩，听到这话不知从哪起了勇气。
    “今日就是你应得的，你怪我们做什么。”
    “老子可不怕你，你这样的人就是下去了也是进十八层地狱的命 。”
    “你可讲点道理，判你死刑的又不是我们！”
    “……”
    午时将至。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抬起大大的钢刀，往上面喷了一大口酒。
    碧海天没再说话，高昂着头，定定目视前方。
    底下的百姓又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
    刽子手手起刀落，碧海天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圆睁，死不瞑目。刹那间风云变色，原本睛空万里，此时已是乌云密布，伴着阵阵雷声。
    这阵仗，也不知是窦娥冤大一点，还是碧海天大一点。
    姜姒暂时还不知道内情。
    但这天象一看便知是莫大的冤屈。
    非常难办，非常棘手。
    韩云萝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为何突然落了泪。
    姜姒：“？？”
    倒也不用感情这么丰富的？不管如何，这都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韩云萝苦笑了一下，“我只是突然有些伤感。”
    姜姒叹气：“你还在要在地府渡万千冤魂，老那么感情充沛可不行。”
    套现代的说法，会抑郁的。
    在碧海天死后的七天内，城内百姓都过得有些人心惶惶。
    姜姒和韩云萝有心想打听，但每个人似乎都对内情讳莫如深，只是一个劲地临时抱佛脚吃斋念佛，指望死到临头上四方诸神能帮下他们。
    在梦里时间是过得非常快的，很快七日之期将至。
    韩云萝注意到城内树木大量枯死，蛇虫鼠蚁等相断逃亡，里面的人想逃却有鬼打墙阻挡，最终还是回到了城里。
    这时候，城内人才开始真正感到害怕。
    一家人相互哆嗦地抱着。
    有些心理脆弱的开始埋怨争吵。
    “都怪你们那么贪心！”
    “你现在才来怪我，当初不是你自己也同意的吗？！”
    从争吵中，她们俩拼凑出了事实的大概原貌。
    碧海天原是城中的富绅，生意遍布全国，甚至还和邻国有生意往来，总之就是一个大大大富豪。
    且不是为富不仁那种，为家乡修桥铺路，关爱失学失孤儿童，在全国不少地方办了学堂。
    搁在现代，不颁个十大杰出企业家，十大杰出慈善家都说不过去。
    他发妻早亡，只有一爱女，可惜天妒红颜，生了一场怪病，他许下千金广寻名医医治。
    最终来了一个行为举止颇为怪异的江湖游医。
    他医治好了碧海天的女儿，碧海天礼遇他为上宾。
    此时，城里渐渐也有人生了病，并很快死去，并且都是在这个江湖游医医治过后。
    有人传言，这根本不是什么江湖游医，而是西域妖邪，已经几百岁，看着年轻不过是以邪门功法吸人精气。
    传言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甚至有人说碧海天有今日富贵，全赖这个妖邪。百姓是最易煽动的，不少人聚到了碧海天府前讨要说法。
    最终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不论碧海天如何解释，百姓都置之不理，碧海天名声扫地。
    最后百姓竟对碧海天的产业打砸抢，官府也是睁眼开睁眼闭，甚至暗地里参与其中。
    尝到了甜头的百姓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美曰其名碧海天的富贵都是因为抢了他们的财气，最后竟一窝峰闯入了府中。
    碧海天爱女生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闯入府中的人见色起义，其爱女不堪受辱，头撞假山而亡。
    官府下令彻查，很多百姓看着手里从碧海天府里拿的金银财宝，眜着良心作假证，说碧海天家中时有妖邪之气，府中时不时有家丁暴毙而亡。
    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去。
    现在反正不是碧海天死，就是他们亡。二者之间，肯定是死碧海天一个比较好。
    最终来此查办的钦差判定碧海天勾结妖邪，其罪当诛，家产悉数充公上缴。
    碧海天一生行善积德，最终落得家破人亡，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七日后，是碧海天的头七之日。
    当晚，整座城内阴风阵阵，家家闭门不出。
    可碧海天已经一手拎着自己的人头如期而至。
    当晚，城内百姓除去稚龄之童，悉数被割头而亡，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怨气冲天。
    怨气怕更凶的怨气。
    这些怨气皆被碧海天一人吸收，法力更是暴涨。陆判等人上来抓拿，可哪里是吸尽无数怨气的碧海天的对手。
    陆判手里的生死簿还到了碧海天手上。
    这一城的命格被他全改，死后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碧海天还真是说到做到。
    事情的最终收场是天道降下神罚，碧海天被困无间地狱。
    韩云萝和姜姒醒来时，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说什么好。
    碧海天固然偏执，但这些百姓要说无辜也不无辜，可以说碧海天的悲剧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没有师门的约束，姜姒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们在梦里像过了很久，但现实中不过是几息时间。
    戚炎和佘漳撑着下巴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姜姒叹气：“发现就是这事很难办。”
    韩云萝到底心肠更为慈悲，“他罪孽已经很深，为此也在无间地狱呆
    了无数岁月，不应再造下杀孽。”
    姜姒看向梦神：“你知道他在哪的是？”
    梦神可穿破无数时空，就算入无间地狱众鬼的梦境也不无可能。
    梦神不说话。
    他是有原则的神。
    韩云萝晓之以情：“我只想劝他放下执着。”
    梦神别别扭扭，姜姒他不太信得过，姜姒一看就是说不过就打的主，对韩云萝倒是有几分信任的。
    姜姒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说：“我脾气是不好，但也看人。碧海天这种人，你觉得我打得过吗？”
    她又不傻。
    梦神反复思考良久，最终还是散布神识，给他们找出了碧海天，并把他现如今在人间藏匿的模样显现了出来。
    戚炎嘴巴张成了“o”形。
    “这不是韩、韩家那位吗？”

 第122章 人心

    拜跟李老太爷混得多的缘故，戚炎跟着李老太爷出席过不少宴会，曾经亲眼见过这韩家主。
    年纪不过三十多，但据说身体不太好，很少出现在人前。
    上次他能见到，还是因为韩老太爷八十岁寿辰，作为子孙他于情于理要出席一下。
    戚炎当时看这人，已经判定是一脸死相。
    牛头马面已经在路上，随时等着拘魂押去地府那种。
    没想到，最后竟被这碧海天捡了个大便宜。
    同一时间，韩家某个充满药味的房间里，一个人睁开了眼睛。
    眼里不再是病恹恹的，而是精气十足。
    他没什么感情地扯了一下嘴角，“想不到那么快就找了过来。”
    他撑起身体，一道莹光流过全身，身体像是被重塑一般，从从前的苍白无力慢慢变成一具强悍的身躯。
    他赤脚站在落地窗前，从韩家顶楼里，俯瞰山脚下那片万家灯火。
    很温馨，他却觉得很刺眼。
    虚伪至极的人类。
    姜姒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一直往下跌。
    韩家发家在南方，战乱时期曾为军队提供过医药、粮食等，后大力创办实业，产业遍布很多行业。
    跟上辈子的碧海天家有些相似。
    姜姒估计那真的韩少爷已经魂归地府，如今的身躯里是碧海天这个大魔头。
    别说碧海天能力怎么样，就是他如今占着的身份地位就不是轻易动得了的。
    他可真是会挑。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搞死人，只需在他的食品帝国里加点料就足够了，到时他金蝉脱壳，谁又能知道。
    苦的是无辜的百姓。
    姜姒还在想着怎么接近碧海天，韩家竟递来了请柬。
    邀请他们一同去参加宴会。
    李老太爷说：“韩元庭身体状况有所好转，韩家特地举办宴会庆祝一下，同时也是给外界信息，韩云庭可能以后会执掌韩家的产业。”
    姜姒额角直抽。
    这哪里是宴会，摆明是给她的下马威。
    以碧海天的能力，定是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但姜姒也不是退缩的人。
    总得会会看这碧海天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当天，李老太爷带着姜姒，韩云萝，戚炎，佘漳，好不威风地赴韩家的宴会。
    至于李见山，是顺带的。
    几人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认识韩云萝的人少，但认识姜姒的就多了。
    她的丰功伟绩上层圈基本都知道，还苦恼着没法子攀上交情，这下好办了。
    一些有眼力见的已经凑了上去。
    “姜大师，幸会。”
    姜姒笑着应付。
    看到旁边同样天姿国色的韩云萝，不由也打听起来，这又是谁家女儿，怎生得如此出色。
    关卿尘有些事要忙，迟了一点到，刚来到就看到自己女朋友被人围着打听。
    他急忙上前，亲密地拉着她的手暗搓搓宣示主权，“云萝。”
    然后大方和这些叔叔阿姨打招呼，“薛世伯，陈阿姨，这是我女朋友，韩云萝。”
    韩云萝脸有点红，到底没抽开手。
    姜姒又没眼看。
    就在这时，传来了些许骚动。
    姜姒和韩云萝同时心神一震。
    他来了。
    她们俩同时看向宴会厅一侧的楼梯上。
    一个穿着黑色丝绒燕尾服的男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脸上挂着矜贵的笑容。
    韩元庭行年不过三十有二，早前因为身体过于孱弱，从未传出任何桃色传闻。
    如今听闻身体已好转，各家心中开始蠢蠢欲动。
    韩家唯一继承人，雍容贵公子，如今更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不失为联姻的一把好手。
    姜姒：人模狗样。
    韩云萝：倒是气质不错。
    关卿尘拉着韩云萝的小手，以此提醒她，韩元庭这人帅是帅，但你已经有主了。
    韩元庭看向姜姒他们，瞳孔不禁一缩。
    他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姜姒情绪感知厉害，岂会不知道他的情绪起伏。
    姜姒轻轻皱眉，暗暗摆起了防御架势，担心这人有她的真传，打架从不多说废话，说打就打。
    韩云萝也看向韩元庭，心里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
    韩元庭径直走了过来，他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和煦笑容，“姜大师，久仰大名。”
    他看向韩云萝，“不知这位是？”
    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兴趣。
    姜姒和关卿尘同时把韩云萝拉了一小步。
    姜姒是怕来者不善，关卿尘却是出于没由来的雄竞心理，这韩元庭条件还是很好的。
    对于姜姒的护犊子，韩元庭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欣慰。
    但关卿尘的手就让他十分碍眼了，这小子的手放在哪里！
    韩云萝：“……”倒也不用把她当瓷娃娃。
    论皮笑肉不笑，姜姒也是练过的，她回应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言下之意，如果你要动她，先问过她。
    “姜大师的朋友果然都是人中龙凤。”韩元庭赞得很诚心诚意，看着韩云萝的神情很古怪，像是很欣慰又像是很伤感，“看来你过得很好。”
    韩云萝本就抱着化解的目的而来，虽然不明所以，态度也很诚恳。
    “我的确过得很好，他们都是好人，对我很好。”
    姜姒一时间也搞不懂韩元庭是什么目的。
    她可以清楚知道，韩元庭目前对他们应该是没什么杀意的。
    姜姒不想跟他讲虚以逶迤那一套，用密法传声给他：“碧海天，咱们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做戏了，你请我们来总不会真的是看你的登基大典？”
    碧海天轻轻笑了起来，直接说道：“姜大师果然快人快语，倒甚是有趣。”
    姜姒噎了一下。
    这碧海天真是捉摸不透。
    “我只是想跟姜大师交个朋友罢了，来日还请姜大师多多指导。”
    姜姒听得耳朵疼，继续密声传音：“这些人都挺可爱的？”
    听到这话，碧海天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围，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看脚底下的蝼蚁一般。
    就在这时，时空也锁定了。
    除了姜姒和他，其他都定住了。
    姜姒第一次直面这碧海天的法力究竟高强到了何等的境地。
    只要他想，可以随意捏死这里的任何人。
    “姜大师这么多年除魔卫道，不知是看过多少人心？”

 第123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没等姜姒出口，碧海天继续说道：“我看过很多。”
    “人心险恶，肮脏虚伪至极。天道不公，杀人放火的儿孙满堂幸福美满，我修桥补路，一生行善积德，自问从未对不起任何人，缘何要有这样的结局？”
    “这些小人有何必要留着？”
    碧海天咄咄逼人，稍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掉他的陷阱里。
    但姜姒道心何其坚固，比女娲补青天的五彩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极其拥护天道，敢说天道不公，就是在践踏她的信仰。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全光明的内心，即便诸天神佛堪破红尘都会走火入魔，我承认你这一世死得非常冤屈，但恩恩恩怨怨本就如双生一般，纠缠不休，你可曾看过你的前世，你今世之果是否又是赎前世之因？”
    天道无情，所以天道最公。
    碧海天定定看了一眼姜姒，半晌笑了起来，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姜大师果然不愧是青云一派最有潜力的弟子。”
    说得倒是真心实意。
    同时撤了法力，让时空继续流转。
    其他人继续原来的行为，全然没有发觉发生过什么事情。
    唯有韩云萝。
    她轻蹙眉，悄声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姒不禁感叹，若韩云萝修的是她门派的功法，肯定也会是一代韩大师，说不定成就会比她更高。
    李见山已经是普通人里她见过天赋最高的，但比起韩云萝仍是差了一大截。
    天赋这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碧海天也看向了韩云萝，更欣慰了。
    注意到他的神情，姜姒：“……”
    这碧海天是什么毛病？
    就是同一个姓而已，他在那欣慰什么？
    韩云萝也看向碧海天，心中又涌起了那股怪异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话说得太过像搭讪了。
    但姜姒清楚，韩云萝绝对不是搭讪的意思，说熟悉那就肯定是见过。
    碧海天眼里有着难着捉摸的思绪，“沧海桑田，不过是人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或许轮回中我们曾经见过。”
    “我们也算是有缘，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那些人不要再在我面前犯蠢事，我不会动手。”就当是报答姜姒对韩云萝的救命之恩。
    这一句承诺可太重了。
    姜姒本就想着能和解就和解，既然他现在答应只要别人不犯到他面前，他就不动手，她就放心了。
    她马上转口：“韩少爷果然快人快语，我替他们众人谢过你了。”
    碧海天能在无间地狱混上几千年能全身而退，其法力究竟是高深到了何种程度是他们不敢想的，也没能力动的。
    只要不再犯下杀戒，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他和韩云萝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左右怎么看也不像男女之情。
    韩家老爷子明显是认识姜姒的，他看孙子跟姜姒聊得那么高兴，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姜大师，久仰大名。”
    “此次你能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韩老太爷说着，非常客气地请姜姒去了一边。
    看在碧海天的面子上，对于碧海天这个名义上的爷爷姜姒是给足面子的。
    “韩老爷实在是过奖了。”
    你来我信往地说了几句话，韩老爷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姜大师，我知道您术学高深，这次还想请你帮一下忙。”
    “您说。”姜姒非常尊敬。
    碧海天似笑非笑。
    韩老爷子看了一下碧海天，说：“少时就有人给元庭批命 ，说他活不过三十二，此次他能逢凶化吉，只是想姜大师再批一次。”
    姜姒：“……”
    我何德何能敢给这么个大人物批命啊，再说他现在的命早不在三界五行中，已经不是她能算得出来的。
    姜姒脸色不变，碧海天笑着说：“还请姜大师让爷爷可以安心。”
    姜姒：这不是在玩我吗？
    “韩老爷，我观韩少爷命格已改，此后是福泽绵长的命格，命格一说也非固定，或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种善因得善果。”
    姜姒半真半假地说着。
    “哈哈，好、好。”韩老爷笑得很开心，他的心头大石也终于落下。
    这个孙子打小体弱多病，前段时间忽然好转，他一直担心是什么回光返照，如今终于可以安心了。
    为了答谢姜姒，又豪迈地给姜姒的账户转了一千万。
    这钱姜姒拿着相当的烫手，转手捐给了慈善机构，碧海天的钱他可不敢拿。
    碧海天执掌韩家，以雷霆手段很快站稳了脚跟。
    姜姒对这些事情也不在意，只要别犯到她要管的事情就行。
    只是这碧海天来找韩云萝聊佛法就让她非常惊讶了。
    一个大魔头，聊这个不是很违和吗？
    佛家讲的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姜姒打开门，看到碧海天的身影的时候，人都麻了，后来就习惯了。
    毕竟，碧海天是真的很认真地在讨论佛法。
    关卿尘虎视眈眈。
    姜姒拉住他，“别忙着吃醋，我不信你看不出这碧海天压根没有男女之情。”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话虽如此，但关卿尘还是不爽。
    打又打不过，真的很憋屈。
    姜姒拍拍他，“我懂。”
    这来多了以后，姜姒就让韩云萝多多打听阿修罗王的事情。
    碧海天挑眉，“是姜姒让你问的？”
    他们说是聊佛法，其实也没避着人。
    姜姒在家里专门弄了一个类似佛堂的地方，供韩云萝使用，反正地方够大。
    “我什么时候都说碧海天大神就是神，”姜姒略微谄媚地说，“不知您在那地方可有见过阿修罗王呢？”
    碧海天神情有些微妙，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阿修罗王派上来的？”
    姜姒一秒冷脸，她弹开几步，然后觉得自己反应过度，笑道：“您真是会开玩笑，要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是他自己亲自上来呢？”
    以阿修罗王的尿性，要是可以自己出来，肯定第一个先杀上来。
    他的法力强悍多了。
    姜姒现在还记得和她同归于尽时，阿修罗王那恨不得撕其肉啖其血的眼神。

 第124章 漂亮的女鬼

    碧海天定了一下跟姜姒说：“我在那里的确与阿修罗王打过交道。”
    姜姒：果然死不透。
    希望地藏以及诸天菩萨赶紧下来把封印加强，千万不要让他再出来。
    “阿修罗王元神受损严重，尚在修复当中，上不来。”碧海天说。
    姜姒狐疑地看向他，“那你如何能上来？”
    底下大能无数，个个都身怀绝技。
    以碧海天当时的实力，好像不够看。
    碧海天神情又开始古怪：“姜大师不是信奉缘之一字吗？或许是我冥冥中命不该绝。”
    姜姒一看就知道他没在说实话。
    不过对面是大佬，姜姒也没办法。
    除了碧海天这个时不时过来讲佛法的，关卿尘的经纪人也过来了。
    见到韩云萝，跟见到亲人一样。
    “韩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对于关卿尘这个经纪人，韩云萝是有些印象的，当下笑笑说：“是的，我回来了。”
    人回来了，经纪人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以前韩云萝不在，现在韩云萝回来了，《尘缘》总该可以开起来了。
    前期都已经拍了那么多了。
    韩云萝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之前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整个剧组已经相当不好意思了。
    现在听说可以重开，自然是没有意见。
    韩云萝没有意见，姜姒就更没有意见了，她剩下的戏份已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且她想修炼在哪都可以，至于关卿尘和李见山，也不能天天窝在一个地方，她打算有空带着他们去历练一下。
    经纪人一听有戏，赶忙把剧组又重新拉了起来，有钱就是好办事，一切组建得飞快。
    《尘缘》剧组重开的消息直接冲上了热搜。
    【嗯？我没看错，这剧组不是停摆了吗，怎么又重新开始了？】
    【圈内有人，据说是真的，关卿尘经纪人都在拉人了，刚好之前的几位也有档期】
    【已经在重新搭景了，看来是板下钉钉的事？】
    【不对，那关影帝不拜师了吗？】
    【不是，别忘了，姜姒也在剧组当中啊。】
    这次取景地在某个深山老林里。
    剧组将在这里停留一个月左右。
    姜姒看到地点，笑了。
    真是一个好地方。
    姜姒没什么戏份，她只需要一两天就可以了，但她还是去了，还吩咐李见山有空要去找她。
    李见山：“是有什么要吩咐吗？”
    姜姒笑得意味深长，“去了你就知道了。”
    整个家里又剩下戚炎一个人独守空闺，他打包好直接搬去了李见山那里，陪老爷子一起过了。
    李清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跟姜姒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深山老林布置好，韩云萝和关卿尘在紧张拍戏，姜姒则是带着李见山往更里面走了。
    剧组的人看到，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姜大师和李见山有些意思。
    李见山一头雾水，他拨开树丛。
    “我们来这干什么？”
    姜姒说：“你跟着我修炼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历练一下了，而这里是个好地方。”
    此地说白了是古时代的乱葬岗，底下有层层白骨。
    姜姒和韩云萝一来到就有一阵扑面而来的阴气，冰得其他人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有韩云萝坐阵，还有关卿尘和佘漳在，姜姒倒不怎么担心他们。
    “我先帮你开阴阳眼。”
    李见山吞了吞口水，心脏跳得非常快。
    这么突然的吗？
    姜姒把犀角点燃，放在他手上，“拿着犀角，你就可以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了。”
    除了夜叉鬼，李见山也没见过其他的了。
    那会儿生死存亡，他也顾不得害怕，不过现在有姜姒在，他倒也不是那么害怕。
    他刚这么想，姜姒就说：“以后很多时候我可能都不会在你身边，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应府，所以，祝你好运。”
    话间刚落，姜姒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当中。
    李见山瞪大眼睛。
    不是，这么坑？
    他只是学了皮毛啊！
    他正念着菩萨保佑，就见眼前一个穿着婚服的女人巍巍颤颤从地里爬了出来。
    她抬起头，经无数年月的侵蚀，脸上已经被吸食得差不多，有些地方甚至漏出了森森白骨。
    看到李见山，她慢慢地走了过来。
    李见山忍着不跟她对视，目不邪视地走了。
    可能是他的动作太过僵硬，女鬼更注意了。
    一个瞬移，就到了李见山面前。
    那颗头只在他跟前几公分，歪着头看他。
    看着好像也没什么恶意，李见山也不能见鬼就打，但这模样实在太过有冲击性，李见山根本不敢看。
    他发挥平生最大的演技，悄悄转了方向。
    可女鬼仿佛就是在试探他，也跟着转头过来。
    李见山：“……”
    不是，你礼貌吗？
    古代女子不是都应该跟男子保持适当距离的吗？凑这么近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李见山火了，“你究竟在干什么，挡着道做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李见山抬手亮起手腕里的手链，“告诉你，这是一代大师给我做的驱魔手链，等闲阴邪之物不得靠近，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见山阳阳洒洒说了一串，原以为能吓退那女鬼。
    谁知道那女鬼不按套路出牌。
    那双原本空洞洞的眼睛里突然间有了光，脸上腐烂的肌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修复。
    眨眼间，一个形容恐怖的女鬼就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李见山都承认，这是个很好看的女鬼。
    但张无忌的娘说得对，越漂亮的女人就要越提防，他已经在女人身上吃的亏够多了，这次绝对不会再上当。
    他飞快地退后了一步。
    “你想怎么样？”
    那女鬼微微福身，眼中含泪：“奴家原本城里陈员外的女儿，不幸遇到山贼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作为孤魂野鬼一直游荡至今，今日得幸遇到公子，还望公子可以帮小女子立坟，不至于孤苦无依。”
    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不时伴有眼泪落上，就是铁石心肠都会心酸。
    “那我如何能帮你、立坟？”李见山问。
    女鬼抬头，双眼盈盈含泪：“只需在那里帮我用个牌匾写下便可以。”
    她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雾浓得化不开。

 第125章 残忍的真相

    李见山走了过去，那里是一个潦草的土堆，上面落了不少碎石，奇怪的是周围却是一棵杂草都没有。
    在手即将碰到的时候，李见山忽然心底起了一丝怪异，学霸的脑子开始转动。
    这地素来多雨，怎么可能会寸草不生，脑子里忽然闪过姜姒曾经教过他的。
    凡极阴之地，因阴气过重，树木杂草都无法生长，如果在野外碰到这种地方，没有把握就远离，一旦触碰，轻则生病好几个月，重则可能当场就被里面埋藏的东西交待了。
    李见山忽的回头，女鬼那变长的黑指甲已经快戳到他的门面，他来不及思索，凭着本能一个侧翻躲开了。
    女鬼一招不成，再生一招，眼里满是阴狠，飞身欺了上去。
    李见山：我去，不用一上来就这么猛，这么不讲武德，害死他有什么好处。
    还好，李见山有天赋，学得也勤奋，还能抵挡一二。
    女鬼见久拿不下，浑身冒起了黑气，黑色指甲陡然为得更长，勉强算姜姒有良心，给了李见山武器，是一把驱魔剑，上面被姜姒下了符咒，即便如此，李见山还是艰难地抵挡着。
    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开口求救。
    以后这种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多，他不可能一直指望别人来救。
    李见山在打的过程中发现女鬼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刚刚她所指的那个地方，他猜测那里是埋骨之地。
    枉死之人，尸骨是很重要的。
    李见山打架不看男女，既然对方都毫不留情，他也不必妇仁之仁，管她上辈子有多惨，他时挡时移，在距离埋骨之地几步之遥时，瞅准机会，驱魔剑一把插在了埋骨之地。
    驱魔剑上有极大的驱邪能力，在这一瞬间，李见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鸣叫，惊得四周鸡飞狗跳。
    女鬼也如卸了气的气球，瘫在地上。
    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见山，甚至流出了血泪，她凄惶地笑着：“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见终于把人制止，李见山仍是持戒备状态，“什么天道不公？你上来就打我就算有公平了？”
    他可不会被绕进进去。
    如果他死了，才叫天道公的话，谁来给他主持公道？
    “我枉死他乡，等了数百年，今日还是落得如此下场，你告诉我如何甘心？”
    李见山听了，觉得这女鬼讲的应该是真的。
    穿着新嫁衣，死在这荒山野岭，或许真的是遇到了山贼的什么也说不定。
    但他仍个不会太同情：“冤有头债有主，我都说给你立个坟让你不至于无家可依了，你还置我于死地，没这个道理？”
    “有人曾告诉我，只要我在这里等着，终有一天会等到那个山贼再次经过，我等了数百年了，就要魂飞魄散了，”女鬼也不知道是不是几百年没和人说过话了，絮絮叨叨地说着：“你是第一个经过这里的人，不是你是谁？”
    李见山：卧槽，这鬼地方不至于几百年无人踏足？这也算不上是很偏僻很偏僻？
    转念又一想，自己上辈子不会真的是杀害她的凶手，这辈子来自投罗网？姜大师还没原谅他，打的是一个让他血债血偿的主意？
    李见山脑子里千回百转，差点自己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这一生除了生在富裕之家，好像是过得挺倒霉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让他遇见，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上辈子烧杀掠夺的事情干多了？
    就在李见山差点就要一死以谢天下的时候，姜姒一巴掌拍在了李见山头上，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随着这一巴掌下来，李山见脑子登时清明了不少。
    看到横在自己脖子的驱魔剑，连忙拿开。
    “百年厉鬼，果然不容小觑。”姜姒看向女鬼。
    女鬼见摄魂阵被姜姒破了，就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模样，讽刺地笑起来：“原来还有帮手，今日我技不如人，魂飞魄散也罢了。”
    此生无法复仇，做鬼也没有意义。
    姜姒说：“你没有真正犯下杀孽，我不会杀你。念在你也是可怜人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程，让你免受无根之苦，束缚之苦。”
    李见山拍拍屁股站起来，还是有些生气，在他看来都当这么厉害的鬼了，怎么还窝在这个地方，直接杀上去啊。
    有姜姒在，他胆子也见长了，“你就不会自己出去把那个人杀了吗？”
    女鬼幽怨地看了一眼李见山。
    李见山：“怎么，你们那个年代，不准鬼复仇？”
    姜姒：“……”
    哎，怪她教导不严。
    “她是地缚灵。”
    李见山顿住，半晌憋出一句话：“对不起。”
    地缚灵他是知道的，终其一生都在体验临死前的痛苦，而且无法离开死亡之地。
    想到这，李见山也不由同情了起来。
    “这么惨？那投胎也不甘心的？”
    姜姒侧眼看他，“那你出手帮她？”
    李见山脸色有点不好看，“师傅，我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这对付一下还可以，我怎么帮他找仇人啊？”
    “都过了几百年了，我还怎么找到那个山贼？”
    再说，现在法制社会，就算找到，那人也不可能为上辈子犯的罪坐牢，他也不可能杀人。
    姜姒：“谁说杀她的是山贼了？”
    李见山瞪大眼，“什么意思？”
    女鬼目眦欲裂，“不是山贼所杀，那是谁？”
    “你告诉我，我求求你。”女鬼跪着过来，抓着姜姒衣服下摆，言辞恳切：“你告诉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姒环顾四周，“这里不算偏僻，之所以没有人来，是因为这附近被人设了阵法。”
    “真相很残忍，你确定你要听吗？”姜姒问。
    李见山长在豪门，什么事没听过，心下有了些猜测：“这不会死因另有隐情，或许杀她的人其实是熟人什么的。”
    姜姒有点欣慰：“不错，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有些人作的恶是你无法想象的。”
    女鬼咬着下唇，声音颤抖：“我要听。”

 第126章 红嫁衣新娘

    姜姒也不拐弯抹角，“杀你的是你那个好夫君。他想高攀权贵之女，但他空有功名，没有财富，便想到了你。设计杀害你以后，他以深情之名娶你神主牌为妻，并把你的父亲接到了府上，当成亲岳丈对待，你家的万贯家财便从此落入他手。”
    “没过几年，你父亲便忆女成疾，撒手人寰。他藏得很好，你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你是死于他手，还对他感恩戴德，并说让他忘了你，再娶良妻。”
    “他也因此博得贤良之名，从此步步青云，最终娶了宰相之女，官至封侯拜相。”
    李见山目瞪口呆。
    他自问也是个霸总，但真没见过城府这么深，心这么狠的主。
    女鬼肩膀抖动着，哈哈笑了起来。
    笑自己的可笑，笑自己的可悲，那一行的血泪流在苍白的脸上，可怜又可悲。
    李见山不忍：“这苍天也太特么的无眼了？这么一个人还能让他过得那么好！”
    “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好官，你在历史书上甚至还可以看到他的功绩，他为官数十年间也的确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姜姒说，“你要说他该死，他也的确该死，你要说他一无是处，他也的确帮助了无数百姓免受流离之苦。”
    “可他终究是对不起眼前这位小姐啊！”管你滔天功绩，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姜姒没说话。
    女鬼看着姜姒，质问：“所以我就活该死？我爹就活该让人骗了一辈子？”
    “天道果然不公。”
    她最后悲愤了叫了出来，“天道不公！”
    李见山非常不忍心，轻轻拉了一下姜姒衣袖：“真的不能帮帮她吗？”
    姜姒嗤笑：“你不要以为天下就唯我独尊，那位如今连你都轻易动不得，”她看了眼女鬼，意有所指：“他的身边布满高人，妖邪之物想靠近，比登天都难。”
    李见山：“？？？”
    “是谁？”
    还有谁是那么猛的！
    “柳怀权。”姜姒吐了一个名字出来。
    乍一听到，李见山惊得下意识吞了一口水，柳怀权是何等人物。
    出身名门，据说从前朝就是官宦之家，后来战乱时举家迁去了国外，在百废待兴之时回国创办实业，投资了不少行业，是个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地位举足轻重的家族。
    并且慈善事业做得很大，总共投资了超过千亿，甚至得到他国政要的隆重礼遇。
    而柳怀权就是现在柳氏集团的掌权人。
    李见山家里已经很富了，但对柳怀权这种人还是不够看。
    李见山也有些绝望：“这是挺牛逼的。”
    女鬼呆呆坐在地上，姜惨地笑着：“是我上辈子对不起他吗？”否则为何是如此下场。
    “倒也不用这么绝望，”姜姒微微俯下身，“你想报仇，光靠我是不行的，得靠你自己。”
    女鬼：“我连离开这个地都做不到，如何能报仇？”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个地方，”姜姒说：“至于如何吸引到柳怀权就靠你了。”
    回到剧组，韩云萝和关卿尘见姜姒又带回了一个人，都投去了疑惑的眼光。
    不同的是关卿尘不知是人是妖，韩云萝知道面前是一个厉鬼，含有无尽怨气那种。
    “我记得后边不是有一个鬼新娘的戏吗？让她演。”姜姒说。
    鬼新娘是一个很简单也很短的戏，从头到尾盖着盖头，演员甚至不需要露面。
    剧组是打算在组里找个身材差不多的来演的。
    这么个简单的要求郑导自然没有问题。
    面前这新演员皮肤白皙，柳眉杏腮，眉间似有万千仇怨，正适合这角色。
    这张脸很有故事。
    放在大荧幕里肯定很震撼。
    穿着鲜红的嫁衣，就是看着有些渗人，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我觉得可以改下戏。”郑导摸着下巴。
    姜姒笑得如沐春风：“谢谢郑导，为答谢郑导，我给你找这段戏的临时演员。”
    其中有一段是百鬼夜行的，既然是百鬼夜行，化妆的哪有真的来得有意思。
    郑导也大概知道姜姒一些事。
    “这演员？”
    “保证不闹事，认真听话，完成度高。”
    既然姜姒都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等到正式开拍的时候，导演进行了清场。
    姜姒亲自到下面请了一些演员上来，郑导看着地下突然涌出了那么多、鬼，不自觉地靠近了关卿尘。
    好歹跟姜大师学了那么久，应该有点本事。
    关卿尘睨他一眼，眼里有无限含意。
    郑导拍他一下，“你以前那怂样当我没见过？”
    那些鬼听到可以人间的电影上出演，别提有多高兴，当即连姜姒说有没有报酬都不介意了。
    “那我妈是不是有可能看到我出演？”
    “太好了，我要化个美美的妆！”
    既然是百鬼夜行，那些鬼本色出演就行了。
    阴暗的树林里，打着灯光，那些鬼晃晃荡荡地抬着花轿，其他在兴奋地手舞足蹈。
    他们穿着都是在世亲人给他们烧的衣服，逝去之人的衣服自然 与阳世人有所不同，看着有些别扭。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这看着是真的相当渗人。
    花轿走至中间，帘子被拉开，看到里面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新娘子轻轻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那张惨白却又姿色过人的脸，她的眼扫了一眼摄像头。
    那幽怨的眼神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却又深陷其中。
    姜姒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段。
    “这么一小段我可以放在网上吗？”姜姒问。
    电影有时会有路透出来，在不泄露剧情的前提下，发在网上，一方面保持热度，另一方面是作宣传。
    郑导对这一段很满意。
    姜姒帮了大忙，而且她只是要了新娘掀盖头那几秒钟，自然没有意见，这说不定还能吊足观众胃口。
    太特么震撼了！
    果然真的永远比假的好。
    姜姒让李见山找了些营销号把这段放了出去，并加大力度推。
    金钱的加持下，这一小段很快就火了。
    【据说是尘缘里面的，卧槽，这小姐姐演技逆天】
    【不是，谁那么缺德偷拍啊】
    【这看了我要做恶梦，这真是就像真的女鬼啊】
    柳家别墅里，一个小辈正刷着手机。
    柳怀权下楼时，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瞳孔陡地一缩，他抢过小辈的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头里那个红嫁衣新娘，心脏急速跳动。

 第127章 恶梦

    柳怀权自有记忆起，就会反复做同一个恶梦。
    梦中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新房，两旁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他推开房门，喜床上坐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没等他走近，新娘子就自己掀起红盖头，原本明艳的双眸转瞬变成血红，黑色指甲暴涨，飞扑着向他窜了过来，嘴里质问道：“你为何这般对我！”
    每当这时，柳怀权就会醒来。
    他浑身冒着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家里老太爷有点门路，请来了高人镇压，柳怀权才没有再做噩梦，直至今天，他亲眼看到了梦中那个新娘出现了。
    同样的角度掀起盖头，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相貌。
    他勉强镇定，问被吓到的小辈，“这是谁？”
    小辈是个初中生小妹妹，这次是跟着母亲过来探亲的，大人的话题无聊，她才窝在一个地方刷手机的，哪能想到会被家族里最恐怖的人抓到。
    “这是电影《尘缘》里的一个小角色，今天路透刚出的。”
    柳怀权自虐般看着小小屏幕中那个女人一次一次地循环掀盖头。
    儿时的记忆再一次涌现。
    他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如果过于巧合那只能是故意。
    梦中的那个女人年纪如现在一般，而今距离他儿时已经过去二十年，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生来不信鬼神，也不会让另一个人有可能操纵自己。
    他回到办公室，叫来助理，翻出手机里的视频扔给他，“帮我找下这个女人的资料。”
    助理是个很得力的助理。
    只要这人不是外太空来的，他都手到擒来，但他遇到了人生和职业当中的滑铁卢。
    他查不到。
    只知道这个女人是跟着姜姒过来的，其他的生平一概查不出，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助理想砸了这个剧组。
    简直是垃圾剧组！
    怎么可以连个合同都不签，连个工资都不给，周扒皮都没他狠。
    但再怎么样，他也只能如实汇报。
    “找不到？”
    柳怀权一贯面无表情，但助理跟了他那么久，知道他此刻心里定是非常不爽，觉得自己很废物。
    声音很平静，但助理却跟在冰窖一样。
    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的确找不到，可能得去问问姜姒。”
    “目前只知道她是由姜姒带过来空降剧组的，还有一点很奇怪，当时拍这一段的时候，里面的鬼怪扮演者也是由姜姒带过来的，再去找，也是了无踪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助理说着说着都觉得有些阴森可怖。
    如今大数据横行，一个人就不可能毫无痕迹。
    柳怀权抬眼，“你觉得可能吗？”
    助理闭嘴。
    是不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
    柳怀权知道助理的能力，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这个人势必隐藏很深，他的梦或许是这个人给他的暗示。
    “你想办法跟《尘缘》接触一下，我要跟他们投资合作。”
    柳氏集团涉及的多是民生类，市场占有率非常高，公司连上市都没有，这下跟个电影合作实在有让摸不着头脑。
    柳家老太爷早把公司入权给这个人中龙凤的孙子，但人不在位，不代表就是瞎的。
    “这姑娘看着也不特别啊？”柳老太爷抬着老花眼镜使劲瞅，也没看出个花来，漂亮是漂亮，但这漂亮女人可多了去了，平时也没见这孙子对哪家姑娘这么上心过。
    郑导接到柳氏集团说要合作的消息都是懵的。
    不是他谦虚，他们这电影可以预感应该会爆，但应该是入不了这柳家的眼啊，他们家跟娱乐产业完全没有一点搭边，唯一沾点边的可能是哪个慈善义演他们捐个钱。
    作为投资人之一的李见山心里有点没底，这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李见山：“师傅，顾含烟不会出事？”
    顾含烟就是那个女鬼，目前被姜大师养在别墅里。
    柳怀权暗中查顾含烟的消息，也没捂得多严实，他自然是知道了。
    连姜姒都说柳家能人很多，他真怕会出什么事来。
    甭管上辈子多不堪，这辈子那是真大佬。
    姜姒喝了一口茶：“不用担心，柳怀权影响不了这电影。钱都来了，没道理把钱往外推的啊，接着便是了。”
    “这是他们的孽缘，你我都很难插手。”
    这李见山就不懂了。
    “我们把她带出来，不就已经算是插手了吗？”
    姜姒放下茶杯，看着屋外：“你又焉知我们就不是他们孽缘py中的一环？”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她遇见你我是缘，当初遇见柳怀权也是缘，上苍要耍你还轮得你来置喙吗？”
    李见山似懂非懂，半天憋出一句话：“那这上苍玩得还挺花？”
    在姜姒有戏那一天，柳怀权来剧组探班了，他径直走向姜姒，笑着说：“姜小姐，幸会。”。
    柳怀权是什么人物，这是大大大大金主。
    看到他往姜姒那里凑，都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天，姜姒搭上柳家大少爷了？”
    “前阵子跟影帝闹了个乌龙，原来在这等着我们，不过别说，柳家大少爷是厉害一点。”
    “其实看着，两人也挺相配的。”
    “……”
    姜姒眼里带着兴味，“柳先生，今日怕不是就新单纯和我打招呼？”
    “或许姜小姐知道我的来意。”他顺带查过姜姒，姜姒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变化非常巨大。
    从一个还有点唯唯诺诺的小明星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师。
    他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巨大。
    大到像变了一个人。
    姜姒迎着柳怀权探究的眼光，不置可否，“我知道有什么用呢，得看人家同不同意？”
    柳怀权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下去。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可猜透人心？
    他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现在看来不得不谨慎对待。生在柳家，一言一行皆受人瞩目，他自问他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看透过。
    “那烦请姜小姐可以引荐一番。”柳怀权客气地说道。
    姜姒眼神闪了几下，忽尔笑了几下，“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128章 极阴之气

    柳怀权自问这世间似乎没什么事可以难倒他，问：“不知姜小姐这是何意？”
    姜姒说：“哪怕你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柳怀权轻轻笑了起来。
    不是他自负，只是单凭一个人似乎做不出什么威胁他的事来，即便是眼前的姜大师也做不到。
    她是姜大师，他身边也有真材实料的陆天师、葛天师。
    姜姒在心中暗暗摇头，既然你上赶着送死，我也不管了。
    顾含烟在姜姒的照料下，恢复得不错。
    “你是说他还记得我？”顾含烟戚然一笑，觉得有点恶心。
    “柳怀权上辈子对你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他救百人千人也是事实，圣人论迹不论心，他身上有累世功德加持，连我都是轻易动不得他的，只能靠你自己。”说着，姜姒递给她一把匕首，“此乃你坟头阴气所化，你与他有宿世情缘，可以不受天道规制。”
    顾含烟接过匕首，匕首通身雪白，冒着寒气。
    “这与我上辈子捅我的那一刀有点像。”她现在胸口上还有那一道疤。
    “是的 。”姜姒点头：“一报还一报。”她特地做成一样的。
    “会影响到你吗？”顾含烟问。
    “此匕首入肉即化，到时通身阴气会走遍他的全身，时刻受冰寒之苦，也算还了你所受的痛苦了。而且没有伤口，如何能证明是我们做的呢？”姜姒笑笑。
    她能做，肯定是有把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
    而且，柳怀权会不会报警还另说呢。
    柳怀权把人约在了秘密性极好的公馆里。
    顾含烟赴约。
    她穿的是类似改良汉服那种，头上简单挽了一个髻，通身气质清冷，真真像一个从古代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公馆里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么具有古典气质的人。
    柳怀权没有出去迎接。
    底下的人把顾含烟迎了进去，“柳先生在里面等您。”
    顾含烟进门，柳怀权抬眼看过去时，脑海里忽的闪过了很多很多的记忆。
    有他们花海嬉戏，有他们月下盟誓，也有他们情不自禁相拥而吻。
    他的心底涌出了异样的情感。
    他和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联系？
    “顾小姐，请坐。”他强自镇定下来，来日方长，他总会弄清楚的。
    顾含烟没有落座，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跟前。
    “宗述，真是多谢你还记得我。”这句话，真是说出来就够讽刺的。
    她曾经以为的山盟海誓，不过是一场骗局，最终还丢了命，受了几百年地缚灵之苦，时时刻刻受着锥心之痛。
    柳怀权看不懂顾含烟眼里的意思，却莫名对宗述这个名字有些在意，“宗述是谁？”
    “宗述是你。”顾含烟凑近柳怀权，一缕幽香传来，柳怀权一时有些恍惚，就在这时，顾含烟拿起匕首刺在了柳怀权胸口上。
    匕首在刺入柳怀权胸口时，就消失不见。
    柳怀权只觉浑身冰冷刺骨。
    他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问：“为什么？”那里的血不断流了出来，柳怀权差点呼吸不过来。
    顾含烟扯下身上的衣服，露出那个伤口，她怨气不散，伤口一如当初，只不过流出来的血却是绿色的。
    那伤口的位置与柳怀权身上的如出一辙。
    “宗述，这一刀是你当年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从此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她恨眼前这个人，也依然还爱眼前这个人。
    受她阴气所伤，柳怀权即便不死，一生都要忍受冰寒之苦，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柳怀权强撑着，按了手中的急救环。
    顾含烟心愿已了，刚想走，被柳怀权奋力拉住了手腕，他用尽最后一口气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算什么复仇！”
    手下也在这时闯了进来。
    看到倒在地下的柳怀权，吓得差点三魂不见七魄。
    马上走了过去做急救措施，同时拨打紧急电话，柳怀权再也撑不住，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报警。”
    顾含烟看着倒在地下脸色苍白的柳怀权，内心没有半点波动。
    随着柳怀权的倒下，他抓着顾含烟的手也松开了。
    柳怀权紧急送医自家的私家医院。
    即便不让报警，他们也断断不会让人走，只得关在了房间里。
    “要是少爷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
    顾含烟轻轻一笑，她都死了，还管什么陪葬，再说她根本不想再与柳怀权有什么瓜葛。
    当着摄像头的面，顾含烟消失了。
    柳怀权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柳家乱成一窝粥，他父母紧急从国外回来，老爷子气急攻心，拐杖把地敲得邦邦响，“把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底下人刚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大惊失色，跑出去，“老爷、老爷，人不见了！”
    “你们这群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老爷子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们自然是不信这围得跟铁桶一样的地方能让人逃跑。
    翻查录像，明明前一秒人还在，后一秒就不见了。
    老爷子嘴角肌肉不断抽动，眼神阴森恐怖，“叫葛大师过来。”
    葛大师是附近一座道观的住持。
    刚歇下就听到了弟子把房门敲得邦邦响，“师傅，柳家老爷子有急事找你。”
    葛大师连忙穿好衣服。
    他先是到的医院，见到了被捅了个血窟窿的柳怀权，所幸送医及时，柳怀权出血止住了。
    只是整个人仍未脱离危险，陷在昏迷当中。
    柳家老爷子问，“他不会有事？”
    葛大师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他曾算过柳怀权会有一劫，但这一劫不会这么早应验啊。
    他摸上柳怀权的手，顿时被这冰凉刺了个透心凉。
    如果不是仪器在跳着，他真以为这大少死了。
    他用法力给自己开了天眼，这一看不得了，柳怀权整个人浑身像是被一层寒气笼罩着一样。
    这是极阴之气。
    普通人碰了一下就倒霉，别说这柳大少被极阴之气裹了个全。
    没死算他命非常大。
    葛大师脸色凝重，柳老爷子更想爆跳如雷了，“究竟是何事？”

 第129章 我只是想让她大仇得报罢了

    “极阴之气一旦沾染上，就再难去除，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阳极草。”
    葛大师不抱希望，这阳极草只是个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容。
    “那如果找不到呢？”
    “那柳少爷将会一直受寒冷之苦，直至寿终。”
    柳老爷子简直雷霆之怒。
    “葛大师，无论用什么代价，都要给我把那女人给我找出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葛大师有识人寻踪之能，任何人只要给他看过相貌，就可以断定出方位出来。
    柳老爷子深深怀疑孙子就是给人下了降头，否则怎么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感兴趣。
    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子不明不白地受伤。
    葛大师拿过视频，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根本不是阳世之人。
    他原来就奇怪极阴之气岂是一个凡人可以掌握的。
    “非阳世之人，那就是鬼？”柳老爷子阴着一张脸，“那就去找那所谓的姜大师。”肯定是她搞的鬼。
    姜姒似乎早有准备，在他们半夜造访的时候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两杯茶。
    柳老爷子听了葛大师的劝，决定先礼后兵。
    这姜姒不是个简单人物。
    “你们为何要联合害他？”
    姜姒笑了一下，直视柳老太爷：“柳先生是在说什么话，我怎么知道顾含烟会做出什么事情？”
    葛大师在旁边说：“柳少爷身具累世功德，寻常人想伤他都得掂量掂量，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害了他？又为何要害他？”
    这两人八辈子都打不了一次交道。
    柳老太爷一双眼阴鸷地打量姜姒，“希望姜小姐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否则柳家不会放过你。”
    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姜姒叹了一口气：“柳老爷子，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吗？”
    “柳公子前世为了名利，杀害顾含烟，以致她成为地缚灵，几百年来时时刻刻受临终之苦。若柳公子可怜，那顾含烟呢？她就活该被人扔在荒山野岭，尸骨无存，受尽诸多苦楚吗？”
    她看着葛大师：“葛大师应该早就算出柳怀权有这一劫？你只知道他为女人所累，却不知为何被女人所累。”
    “他该还了。”最后，姜姒声音有些低。
    柳老爷子脸涨红：“简单一派胡言！”
    他不相信风光霁月的孙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前世都不行。
    “他今日有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自己答应的。”姜姒说：“他少时被恶梦所累，皆因他尚存一点良心，临终之时立下誓言，要还今世之债。”
    “也算是有始有终。”
    解释得已经够清楚了，姜姒送客。
    一行人奈何不得姜姒，只得打道回府，只得另行再想办法。
    幸运的是柳怀权身体素质尚好，又或者是攒着的功德护着他，没死，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只是身体极度虚弱，脸色苍白得可怕，一有个动作就咳得要生要死。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顾含烟呢？”
    柳为青赶最快的飞机回来，见到儿子这个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被她搞成这个样子，还问她？”
    柳怀权很执着：“她人呢？”
    “不在了。”
    “去，咳咳，去哪了？”柳怀权咳得很严重。
    王文秀心疼地拍拍儿子背部：“她应该是回去姜姒那里了。”
    听到顾含烟安全了，柳怀权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柳家本来想对付姜姒，被柳怀权制止了，也被葛大师制止了。
    “姜姒非等闲之辈，很难动得了他。”葛大师本事是肯定比不上姜姒的，但他会看人。
    姜姒的面相早已改变，而且是一个他推断不出来的面相，这表明姜姒功法之深，已规避了一些天道。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也躲不起。
    最好的办法，是以不变应万变。
    柳怀权受伤的消息终究间瞒不住，集团之位暂时交还给他的父亲，每天就在医院养病。
    伤口是好了，身上那股寒气却萦绕不散。
    时不时会出来作祟，发作时全身冰寒刺骨，极其难受。
    柳怀权因为畏寒，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来到了姜姒别墅前。
    姜姒打开门迎客，柳怀权还未开口，姜姒就说：“别找了，她已经不在了。”
    “我想姜大师不会是想跟我说她已经投胎？”柳怀权轻轻地咳了一下。
    “不是，”姜姒不屑于说谎，抬眼看他：“她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你此生都去不了。”
    “你与顾含烟已经恩怨两散，此后再无缘份。”
    “姜大师，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她记恨了我数百年，而我却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她这样的复仇算复仇吗？”
    “那你想怎么样，记起你前世的腌臜事？”姜姒有点好笑，“她说过，此生与你不复相见，柳大少，请回。”
    柳怀权定定站在门前，久久不曾离去。
    还是底下的人看不过去，硬是把他拉走了。
    这太阳晒一晒，柳怀权咳得更严重了。
    戚炎看着那背影，有些唏嘘：“早知当日，何必当初。”
    姜姒一拍他的头，“少可怜男人，会变得不幸。”
    随后那些时日，柳怀权未再找姜姒。
    就在姜姒都差不多把这么一号人忘了的时候，看到了健健康康的柳怀权出现在眼前。
    姜姒不可置信地打量他：“怎么可能？”
    柳怀权笑了笑：“或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姜姒在心里啐了一口：这是天无眼！
    “你身上的阴气怎么全没了？”姜姒非常好奇，这阴气可是谁都拔不了的。
    柳怀权没有回答，“姜大师，可以告诉我顾含烟在哪里了吗？”
    “我已经回复如初，她想让我受尽一生的冰寒之苦也没了，她如何甘心？”
    “她不想再手刃我这个仇人吗？”
    姜姒：“……”
    你在跟我挑衅是什么意思？恨你的人又不是我。
    “杀人诛心也不是这么用的？”姜姒真的搞不懂柳怀权这人，“你就让她安安心心当她的鬼不好吗？”
    柳怀权笑了笑。
    安安心心当鬼，那就是未曾投胎。
    “我只是想让她大仇得报罢了。”

 第130章 如何还阳

    “想来姜大师肯帮顾含烟，应该是收取了报酬的，”柳怀权说：“可是我没死，你算是帮了顾含烟吗？你收她的报酬不觉得烫手吗？”
    世人无利不起早，他不信姜姒没有任何目的地帮助顾含烟。
    和柳家作对，想来即便是她，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柳怀权是聪明人，姜姒也是。
    她转了弯就想明白了，“你千方百计的想见顾含烟是什么目的？”
    “我不喜欢不明不白，只想找她当面问清楚罢了。”柳怀权说。
    “我可以回答你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姜大师，你算尽百事，是否可以算尽人心？我只想要一个明白。”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姜姒深吸口气。
    想赚个钱好难。
    “她看破红尘，如今在十八层地狱跟着地藏。你想见她可以啊，可你知道十八层怎么去吗？”
    要过十八层地狱，须历尽前面十七层地狱，受尽磨难方可以进入戾气最深的十八层。
    “你将历尽万般苦楚，忍常人不能忍。”姜姒直视他的眼睛，吓唬他。
    “我不怕。”柳怀权声音淡淡。
    姜姒：“……”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身上有什么姜大师可以取走作报酬的，可以尽管拿。”柳怀权说。
    “我要你身上的一半功德。”
    “好。”
    别人那么大方，姜姒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待到月圆中天之时，姜姒让柳怀权走进阵法当中，“你进去，我将送你进去。”
    柳怀权吞了一下口水，坚定地走了进去。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柳怀权摇摇头。
    下到去，姜姒指着前面一条路说：“后面的路我就不跟你走了，你沿着这条路，一路就可以走到底，在那里你就可以见到顾含烟。”
    前面的刀山和火海，开胃菜。
    柳怀权的身体不会受什么伤害，但该受的苦一点不少。
    柳怀权表情未变：“含烟当初进去也是这般吗？”
    姜姒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人家有专车的，不然个个下去找地藏还得费这么大功夫，还得了？”
    “那就好。”柳怀权松了一口气。
    只要顾含烟不再受苦便可。
    说罢，柳怀权一步一步走向了刀山和火海。
    刀山由无数尖刀铺设而行，人踏于上，利刃可穿透脚掌，其冰寒刺骨，每走一步都是莫大的折磨。
    过了刀山，便是火海。
    人置于其中，烈火焚身。
    柳怀权身形动都没动一下，姜姒都忍不住佩服他。
    过了刀山火海，再前面便是油锅之刑。
    每一个都是锥心之痛，柳怀权就这样历经了一个又一个的酷刑，终于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关押的都是犯下滔天恶行的罪犯。
    里面怨气冲天，百鬼齐鸣。
    柳怀权本来整个人经历这么多的酷刑，已经极度虚弱，被百鬼泣鸣叫得头痛。
    在这里，有靡靡梵音。
    是地藏的弟子在超度亡魂。
    在人群的最后，是顾含烟。
    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念着经，并没有看到柳怀权。
    柳怀权没有打扰她，而是站在了一旁，听着百鬼泣鸣，听着靡靡梵音，竟觉得如今才是心境最宁静的时刻。
    他生来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儿时的梦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后来，这张脸有了具像，却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姜姒说他前世对顾含烟犯下杀孽，喝下孟婆汤，他已再无记忆，不知道前世是出于何故，他只知今世要还。
    他只知一眼万年，再也放不下眼前人。
    一经念罢，顾含烟才见到了身旁的柳怀权。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
    由韩云萝带着，顾含烟已萌生皈依佛教的想法。
    她平静地看向柳怀权：“你怎么下来了？”
    这份平静无端地让柳怀权有些害怕。
    他宁愿顾含烟恨他。
    柳怀权笑了起来：“来看看你。”
    “正如你所见，我很好，你请回。”顾含烟说，说罢转身离去。
    “你不想问问我为何会无事吗？”柳怀权追了上去，“我那日去了你坟前，亲自再埋了你的尸骨。可能是上天终究待我不薄，在你坟前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阳极草，可治我身上的阴寒之症。”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都不知是不是专门来添堵的。
    顾含烟回头，脸上终于有了平静以外的神情：“所以呢，你是要告诉我，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只是告诉你大仇未报罢了。”
    顾含烟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他。
    柳怀权倒是挺有闲情，竟然凑了过来：“这就是超度吗？我这样大恶之人，不知是否可以也被超度一下？”
    “你是有病吗？”顾含烟是真真觉得他有病。
    历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下来气她一下？
    “对，可能还病得不轻。”柳怀权点头。
    天亮之时，就是柳怀权魂归阳间的时候，姜姒是专门在他身旁养了一只鸡给他打鸣。
    听到鸡鸣声，柳怀权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可惜：“我要回去了，明晚再来看你。”
    顾含烟：“……”
    是真的有病？
    听到柳怀权还要下去的时候，姜姒也觉得他有病。
    “这苦你是没受够吗？”
    受地狱十八层之苦，即便对身体无害，可灵魂受的苦也是深深印迹在脑海当中的，这种苦有必要吗？
    姜姒不想答应。
    “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帮你的。”每天施法让人下去，她想想都累。
    “那姜大师可以教我下去的方法吗？如此一来，便不需要麻烦你了。”
    姜姒：“……”
    “你是要拜我为师？”
    柳怀权被噎了一下，倒是适应良好，马上弯腰行礼：“师傅请受徒弟一拜。”
    姜姒顿时觉得身上有千斤重。
    柳怀权这种人是有点得天道眷顾的，他这一拜，姜姒多多少少有些受不住。
    关卿尘和李见山得到消息的时候，姜姒连徒弟茶都喝完了。
    李见山很想嘴贱一句：“叫声师兄来听一下。”
    可是他不敢，柳怀权气场太足了。
    这个是真大佬。
    上辈子特别心狠手辣的真大佬。
    看到关卿尘，柳怀权问：“韩大师是如何还阳的？”

 第131章 三生石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了。
    “什么意思？”姜姒问：“你不会是想着让顾含烟还阳？”问这话的时候，姜姒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屑。
    “韩大师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柳怀权问得很自信。
    “首先，不要说顾含烟愿不愿意，而是你得有那天时地利的条件。”姜姒说：“还阳须有适合的身体，且不沾染因果，这样的你如何去找？”
    “顾含烟身首异处，早已化为一堆白骨，她断无再还阳的可能。”
    柳怀权忽略了这些话，只问：“也就是说如果有适合的不沾染因果的的身体就可以？”
    姜姒：“……”合着她的话白说了。
    “我知道了。”柳怀权说。
    姜姒都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能人在身边，但顾含烟身化厉鬼，早已不具备还阳的可能，你还是死心。”姜姒提醒他，真怕这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他的罪就大了。
    戚炎摸着下巴：“这赎罪也不用这么赎？”
    关卿尘身为男人，比戚炎这小孩敏感多了，一拍他的脑袋：“你懂什么。”
    姜姒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真是孽缘。”
    戚炎问为什么。
    姜姒也是一拍他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少掺和。”
    事事讲究因果轮回，有今日之结果，也不知是顾含烟的不幸还是柳怀权的不幸。
    柳怀权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学什么都会。
    姜姒教他如何离魂到地府，当晚就学会了。
    第一次还是由自己来，还是姜姒亲自看着，以免这太子爷真出现什么意外，她相信甭管有没有理，柳老太爷能把她碎了沉海。
    本来应该是以盘腿姿势坐着的，柳怀权提议改为睡姿，他一去一晚，整晚这样，第二天身体受不住。
    姜姒额角抽抽，这柳公子真是不拘小节，索性没什么影响便由他去了。
    柳怀权只要时间允许，都会魂归地府，穿过十八层地狱去看下顾含烟。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佩服了。
    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柳公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只有姜姒在一边有些焦灼。
    她苦心劝解柳怀权：“人鬼殊途，顾含烟洗尽戾气便会再度轮回，转世为人。你所受的已经还给顾含烟了，你没有必要再这么做。”
    他以为这人过段时日就该放弃了，哪能知道居然这么执着。
    柳怀权看着姜姒，他身量高，此刻这样看着姜姒有些压迫，眼神里涌动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暴戾，声音却很平静：“她跟着地藏不是挺好吗？为何要转世为人？”
    姜姒都要气笑了，“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当初你那一刀已经把你跟顾含烟的情思斩断了。”
    “那我再连上便是了。”柳怀权依旧平静得可怕。
    “我告诉你，”姜姒深吸一口气，“我不知你为何对顾含烟会旧情复发，但你们情思已断，你们之间再无缘分。”
    “做人不要那么自私，她都当几百年的鬼了，你让她过得好点怎么了？”
    “我没有不让她做人，我会想办法让她还阳。”柳怀权说。
    姜姒跟到地府找阎君，开门见山：
    “你能不能管管柳怀权？”
    阎君从文山会海里抬起头，“我可不敢管。”
    “那你让他来地府天天闹？你阎君的名头往哪里搁？”
    “他是泰山府君转世，不是天梯塌陷，早已位列仙班，他要做什么事岂是我们可以左右的。”
    严格来说顾含烟和柳怀权之间并没有谁对不起谁，毕竟上上辈子顾含烟也捅了柳怀权一刀。
    一切不过因果循环。
    这一世，算是柳怀权要历的劫。
    可姜姒没想过这两人之间会弄成了情劫。
    可是顾含烟的情丝已经被她取走，她此后不会再沾染情爱，她真怕柳怀权因爱不成，要发疯。
    不对，现在跟疯已经差不多了。
    这究竟是柳怀权的劫还是她的劫啊！
    姜姒想哭。
    泰山府君的一半功德果然不好拿。
    如果柳怀权真因此发疯，姜姒怕天道会把一切算在她头上。不是她插手，这两人的孽缘本就该了结的了。
    要怪就怪她学艺不精，猜不到泰山府君的心思。
    而且她发现，这柳怀权随着进地府的次数变多，也不知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天天看着人渗得慌。
    姜姒真的后悔拿这一半功德。
    她现在还给可以吗？实在不想掺和这对怨偶的爱恨情仇。
    “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柳怀权对姜姒说。
    最可怕的事情来了。
    姜姒也不想再拖。
    拉着人进了地府，到了三生石旁，“你且在此处等着，我把顾含烟叫来。”
    姜姒转头找到阎君，拜托他找人把顾含烟找上来。
    她当然是肯定不可能受那样的苦穿过十八层地狱的，她对顾含烟又没有爱情。
    对于姜姒找她，顾含烟态度还是很好的。
    没有姜姒，她可能还在那含冤之地。
    只是上来见了柳怀权，脸色就不太好了。
    无论大仇是否已报，曾经的伤害无法抹除。
    柳怀权倒是不受影响，笑着迎了上去，“看来还是姜大师有面子。”
    “姜大师，你找我们来这里是为何？”顾含烟问。
    “这是三生石，你们应该都知道。”姜姒指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可谁又料到这块石头竟是当年女娲炼石补青天遗留下来的呢。
    “三生石可看到人的三生，但你们不知道的是，三生石还可以看到了人的十世。”姜姒着，掏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这是我问阎君借的，通过它，可以看到人的十世。”
    柳怀权眼神闪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这和我们俩都有关是吗？”
    姜姒心想，那当然，不然我费这劲干嘛。
    这年头，功德不好赚。
    万一哪天泰山府君想起一切，她怕自己要凉，虽然她自己也不一定打不过，泰山府君不是谁都可以算计的，即便是他自己同意的，也是她占了先手的便宜。
    “我们的爱恨纠葛是跟这十世有关吗？”
    姜姒点头，慎重地问他们：“要看吗？”

 第132章 真相

    有时前世之事并不是那么美妙的，知道了也不定有好处。
    姜姒把选择权交给他们。
    都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好。”
    两人同时应道。
    也该看看他们究竟是何种因果了。
    柳怀权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好似有万千柔情似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触碰有关我的一切。”
    顾含烟看着石头，没看他：“我们之间总该做个了断。”
    她总要看看她今世所受之罪是否是她应得的。
    两人没意见，姜姒就把注入法力，嘴里念念有词，很快，三生石发出了异常耀眼的光芒，刺得人差点睁不开眼来。
    再一睁眼，他们几人就仿佛已身处当时之境。
    现在三生石果然与时俱进，居然还能全息3d。
    姜姒很赞叹。
    只是为什么要把自己也扯进来。
    他们的爱恨情仇自己看就罢了，扯上她是什么意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两人上好几辈子定是纠缠得深，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他人不宜的东西。
    姜姒不想长针眼。
    只是情景在眼前展开的时候，姜姒傻眼了。
    这不是她师门屠神山的后山吗？
    然后，她真的在影像中看到了她自己在后山追着一只狐狸跑，那狐狸通体雪白，眼睛是湛蓝色的，在落满雪的后山当中，像一只精灵一般。
    顾含烟和柳怀权同时看向姜姒，眼里是同款疑惑。
    姜姒也不知如何解释，她真不记得她追过一只狐狸了。
    后山里有诸多动物，她追过的灵禽多不胜数，也不是没有比狐狸特别的，记不住也不奇怪。
    “我也不明白，你们相信吗？”
    柳怀权沉静地看着。
    “我相信。”
    就在姜姒就要追上那狐狸的时候，蹿出了一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修士，姜姒看那衣服，应该是别的门派弟子。
    她所在的宗门，算是数一数二的宗门，时不时会有个别弟子会过来切磋交流。
    只是再往上看那张脸。
    姜姒歪着头，一脸问号。
    这不是柳怀权吗？
    影像里那白狐蹿到了柳怀权身后，似是把柳怀权当成了庇护神。
    姜姒有些汗颜，她当时应该不会是想剥狐狸皮这么残暴？
    柳怀权抱拳：“姜大师，幸会。不知可否把这白狐让与我？”
    “我凭什么换与你？”影像中的姜姒高傲地抬头。
    柳怀权从怀里掏出一个跟造型别致的戒指，“这是乾坤戒，不知姜大师可否赏脸？”
    乾坤戒不算特别贵重，但制作非常麻烦，材料能找死人。可逆转阴阳，对付邪祟非常有用，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借邪祟身上的至阴之气转化为至阳之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旅行杀鬼的必备良药。
    如今这乾坤戒还在她这，只是最近没拿来用罢了。
    姜姒东西太多，都忘了这东西是这么得来的。
    场景很快转换。
    柳怀权带走了这白狐，带着回了自己宗门修炼。
    一人一狐看着很是惬意。
    或许是这白狐很具灵性，很快修出了人形，这人形就是如今的顾含烟。
    白狐初为人，其实不太懂人的弯弯绕绕，时常与柳怀权做些暧昧举动而不自知，过了很长时间才懂得人间情爱。
    真是苦了柳怀权这么一个正常人。
    但一个是门派最有前途的弟子，一个是妖，岂能在一起。
    师门大怒。
    白狐被处死，柳怀权殉情。
    亡命鸳鸯本想着能再续情缘，可惜宗门实在大过生气，改了两人命薄，给柳怀权喝了加强版孟婆汤，二人死生不再相遇，而柳怀权也重新踏上了修道之路，成了泰山府君。
    就在要飞升之时，遇到阿修罗王来搞事。
    随着姜姒与阿修罗王同归于尽，天梯陷落，泰山府君也在此次大战当中受伤严重，再度入了轮回。
    轮回好几世，才再次与白狐相遇。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柳怀权与白狐总是缘悭一面，姜姒在这看着他们生生错过都替他们难过。
    后面几世，成了死敌。
    你捅死我，我捅死你，纠缠到了如今这死局。
    看过三生石，原来记忆就回到了他们脑海当中。
    柳怀权整个人平静得可怕。
    顾含烟怔怔定住，双眼含泪。
    原来她以为的死仇，不过是别人的算计。
    姜姒悄悄退后了一步。
    这跟她真的没关系。
    算来算去，她当初是不是还算是一个媒人？
    柳怀权把顾含烟的头发挽到了耳后，声音非常温柔：“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都怪他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随着他十世记忆的复苏，法力也恢复了。
    柳怀权最后还是发疯了，他拉着顾含烟杀到了阎罗殿。
    泰山府君的雷霆之怒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但阎君应该是见多识广。
    他轻轻拍了拍柳怀权的手，似乎早有准备：“当年那个被你宗门策反的阎君已经陨落了，也算是他的报应。至于原来那个孟婆，也早已轮回转世，找到也不顶用了。”
    现在律法时代，总不能把人弄死，要遭天谴的，泰山府君也不例外。
    但柳怀权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
    “这笔债，我一定要跟你们阎罗殿算个一清二楚。”
    跑得了和尚跟不了庙。
    姜姒拉拉顾含烟，“要不，你劝劝他？”
    顾含烟哀伤地看向姜姒，“姜大师，难道你又是以德报怨的人吗？”
    他们分离了那么多年岁，受了那么多爱而不得的苦，这其中又该向谁讨。
    姜姒住嘴。
    谁敢让她不爽，她肯定会让那个人不爽。
    人家一人一妖好好地谈恋爱，又没妨碍什么，那些人阻止个什么劲啊，真是有病。
    自古阻止人家谈恋爱的都没好下场。
    远的不说，近的法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混得多惨啊。
    搞了那么大个摊子出来。
    姜姒那颗当年只关心修炼除祟的脑子终于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只不过当时宗门离得太远，她就当听八卦听了。
    哪知道她都来了这个新时空了，事情还能跟她扯上关系。
    阎君即便被揪着领子，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府君，悉听遵便。”
    姜姒也没想到阎君还能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另一面。
    “不过，把我杀了，可就真的没有人能帮顾施主还阳了。”

 第133章 九转青莲

    阎君这一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懂拿捏的。
    柳怀权问：“你是什么意思？”
    阎君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手，他堂堂阎君这成何体统？
    柳怀权松了手，眉毛压得死紧地盯着他。
    阎君说：“本来生死自有定数，但你们命数被强行修改，于情于理都有会补救之法的。”
    “顾小姐如今戾气尽除，是可以重新投胎转世的，”接收到柳怀权冷嗖嗖的眼光，马上接道：“但上天总眷顾有情人，我这里有一本上古失传已久的秘籍，转生术，里面或许有可以帮助顾小姐一二的法术。”
    这本秘籍连姜姒都没听过。
    阎君有句话说得很对，自古生死自有定数，人都死了，岂可那么轻而易举的还阳。
    像韩云萝这种情况是万中无一。
    柳怀权接过书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顾含烟凑了过去。
    姜姒不怕被嫌弃地也凑了过去。
    这种法术多少有点借鉴哪吒还阳的方法。
    其中一样倒是有，还刚刚好派上用场，就是柳怀权上辈子给姜姒的乾坤戒。
    顾含烟为鬼，身上阴气过盛，用乾坤戒正好可以在她还阳之时逆转阴阳二气。
    总之就是看起来都不太难为，但实际上还挺难办的。
    那些奇珍异草姜姒拉扒一下自己的袋子还是可以找到一二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躯干材料九转青莲，其他都好说。
    相传九转青莲有聚气成形的功效。
    一听就非常地稀奇。
    柳怀权眉头皱得有些紧，顾含烟拉着他说：“师傅，如果找不到，我愿意这样陪着你的。”
    姜姒在一边：哦豁，还是师生恋。
    柳怀权看着她，语气温柔又坚定：“我不会再让你当孤魂野鬼。”
    接着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姒：“我没记错，姜大师家里养着一只灵鼠。”
    姜姒：“……”
    戚炎身为赤焰鼠，的确有一项本领是寻得奇花异草。
    “你就这么把我卖了？”戚炎不可置信，字字血泪的控诉，“我刚刚答应了爷爷这个寒假要跟他去日落国参加国际青少年滑雪大赛的。”
    姜姒都不知道戚炎跟李清淮过得如此丰富多彩。
    一只老鼠的志向已经远大到参加国际大赛，要为国争光了。
    姜姒有些一言难尽：“我没记错，你天生属火，跑去滑雪真的没问题吗？”不会相克吗？
    戚炎像看土包子一样看向姜姒：“你这是什么话，我靠的是能力，又不是法力！”
    “好好好，是我误会了。”姜姒决定不和他扯这个，转打其他牌：“你要往好处想，跟泰山府君搞好关系，那是有大大好处的。”
    在姜姒的威逼利诱之下，戚炎还是答应了。
    姜姒带着人亲自跟李老爷子解释。
    “你说你要带他去踏青？”李青淮一脸你有逗我的的表情。现在都入秋了，踏哪门子的青。
    要敷衍我麻烦也找个好点的借口。
    戚炎舍不得李青淮，拉着他的手：“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李青淮最终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姜姒应该是要做什么不宜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他是老，但不是傻。
    跟在姜姒身边的哪有普通人，当然他那个蠢孙子不算。
    这段时间他也看明白了。
    戚炎这个便宜孙子是不是普通人都另说了，怕只怕不是人。
    “好好好，爷爷会等你回来，到时带你一起去日落国。”
    柳家老爷子得到消息，柳怀权要出去一段时间的时候都是懵的，特别还是跟姜姒一块出去。
    “你说你要跟谁出去？跟她？”柳家老爷子指着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姜姒。
    这一世，柳老爷子对柳怀权是十分疼爱的，无论出于什么，他都不想瞒着眼前这个老人。
    “爷爷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柳怀权信心十足。
    不要说有姜姒，就是他自己一下，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凑到他这泰山府君面前。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柳老爷子痛心疾首：“那个姜姒刚还派个女鬼来害你说什么因果循环，你还敢跟她出去！”
    “我不答应！”柳老爷子气得头都扭到另一边，态度梆硬。
    柳怀权真担心哪天爷爷见到他带回来的孙媳妇就是那个捅他一刀的女鬼，会不会心脏病都气出来。
    还得找些强身健体的药材回来，他暗自沉吟。
    旁边的顾含烟是个鬼，就没让她现身出来吓人了。
    姜姒为自己伸冤：“柳老爷子，这是令孙命中的一劫，那个葛大师都算过他命中有这一劫，不信你让他再算一下，他是不是已经从此再无厄灾？”
    泰山府君的命岂是凡人可以算的。
    但有些事情不用算，一看便知。
    泰山府君是半仙，通身气度就与往日不同，因泰山受万人朝拜，更是命格不凡。
    葛大师也没想到大佬在，还有他什么事。
    但都点名了，葛大师也要干活，观里的香火钱还大半靠这柳家。
    他仔细看了过去，这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你……”剩下的话在喉头里半天说不出来。
    柳老爷子一捶拐杖，“你倒是说啊！”
    葛大师半弯下身子行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柳公子如今命格之不凡已不是我等可以测算的了。”
    这话也算误打误撞对了。
    柳老爷子：“什么意思？”听着是好词。
    葛大师正色说道：“柳公子命格已改，我已经算不出了。”
    “所以柳老太爷你就放心，寻常人已经伤害不到他了。”连她都打不过，谁叫人是泰山府君呢？
    柳老爷子想不答应又拗不过这孙子，就去找了李青淮。
    两人都是打拼半个世纪的，虽然产业不甚相同，但都是一个圈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有一两分交情在的。
    李清淮听了，说：“这姜大师是个讲信用的人，说了不会再伤害就不会伤害。”
    然后在心里嘀咕：竟是和柳家那位一起出去？
    当晚，李见山找到他，说：“爷爷，我要跟师傅出去一段时间。”
    姜姒说要让他再多历练一下。

 第134章 黑蛟

    至于关卿尘还要蹲在剧组拍剩下的戏份。
    李见山好心情地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师兄学有所成，会保护你的。”
    关卿尘给他一个白眼。
    韩去萝好脾气地拉着他：“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关卿尘握紧那双纤手，笑得异常温柔：“嗯，好。”
    李见山很酸。
    转头又看到你侬我侬的柳怀权和顾含烟。
    “……”
    这个世界是不想让单身狗好过了吗？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散发着单身狗清香的姜姒陪着他。
    李见山走过去，说：“师傅，我们走远点，免得被他们的酸臭味臭到。”
    姜姒以为他春心萌动：“要我帮你看看红线吗？”
    李见山头死命摇头。
    他现在是见到女人都害怕。
    几人出发。
    根据他们古早的记忆，九转青莲曾经出现在这个地方，非常人迹罕至。
    柳家财大气粗，直接包机出发。
    飞机降落在私人机场。
    一出来，就有人来接应，接应的人矮胖身材，头上一条头发都没有，江湖人称光头李。
    “柳少，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光头李笑得憨厚。
    此地偏僻，生态环境非常好，传闻山上经常有豺狼虎豹出没，不少人已经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上去找的也失踪了，久而久之，根本寻常人根本不会上去。
    现在大家生活水平好很多了，也不会有人上去打猎，可以说近几十年甚至没有人上去过。
    他也没懂这两大少爷怎么敢带着个女人和小孩上山。
    他从一些渠道配了一些工具给他们，免得他们真交待在那了。
    他曾经提议过他可以派些人跟着上去，不过被柳怀权拒绝了。
    姜姒看着这座山，内心有些复杂。
    光看地图没感觉，现在身临其境，才觉得有些熟悉。
    这山她来过。
    只希望过了这么些年岁，山已经成了普通山，那些强悍的物种也随着岁月湮灭了。
    “上去。”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最好快点上山。
    顾含烟是鬼，烈日朝阳对她的伤害比较大，已经被柳怀权收在了手指上的玉戒里，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山：“姜大师，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姜姒无语地看着他，“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尊口吗？”
    柳怀权是泰山府君，已经是半仙之体了，说出的话可能会有言灵的效果。
    本来心里就打鼓，现在又说这话，简直是双重buff叠加。
    李见山一脸茫然：这不就是一座山吗？
    生在红旗下的李见山，最多到了这世间有灵异生物的境地。
    眼前这座山，看着是有点难爬，但连他都可以勉强一战，这两位大佬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在他心里，最大的障碍不过是真的蹿出了豺狼虎豹什么的。
    戚炎没这么敏感,反正踏下来有这两大佬挡着，他是一点不担心。
    他化为原形踩在姜姒肩头，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往东南方向走。”
    几个人用登山杖拨开半人高的草，轻松地往里面走。
    姜姒打前头，戚炎一路走一路指挥。
    柳怀权殿后。
    李见山跟着修炼了这么久，对于这样的路已经不在话下了。
    就在他觉得这也太简单的时候，姜姒打了手势让他们停下，并即时结印，罩在他们身上。
    他小声的问：“怎么了？”
    他们的脚程很快，不到几个小时就已经深入林中腹地。李见山仗着个子，踮起脚往前看，普通的山景，没什么特别的，“这也没什么啊。”
    但姜姒不动，他也不敢乱动。
    接着他就看到戚炎这只小老鼠吱吱叫了两声就窜进了姜姒一侧衣服的口袋里，还贴心地伸出小爪子把口袋里的拉链拉上，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也不冒头了。
    李见山：“……”
    好歹是一只妖怪，要不要贪生怕死到这个地步啊。
    姜姒让出位置，“府君，你看看怎么办？”
    柳怀权沉着脸看向前方，“能拿就拿，拿不了就打！”
    姜姒心说：府君果然霸气。
    “等会你自己找个地主藏远一点。”姜姒说，后来一想，李见山这么个弱鸡，或许就跟个蚂蚁不值一提，要担心的是她自己，“算了，或许人家也不把你看在眼里。”
    情况好像很严重，但在李见山眼里真的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地方，甚至觉得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让人他想靠近过去，但脑子里又异常清醒，似乎在潜意识里提醒他不要过去。
    “那个，”李见山举手：“二位大神，能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看不到是件好事。”姜姒看着前方，同款沉着脸，“这里被设了屏障，你是看不见的，但会引诱人靠近。”
    那些受引诱靠近的，已经化成了累累白骨。
    在姜姒和柳怀权眼里，前方由山溪汇聚而下，在下面稍微平坦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深潭，潭中是一株随风轻摆的青莲，正欲含苞待放。
    这画面很美，如果没有那条黑蛟盘在那里，画面会更美。
    此刻那头黑蛟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昂着蛇头吐着蛇信子警惕地看向周围。
    所幸姜姒第一时间施咒隐去了他们的气息，不然怕是那黑蛟早就狂奔过来了。
    姜姒在李见山眼中一抹，李见山只觉一股清凉，正茫然时，看到了那头巨巨巨大的黑蛟。
    佘漳原形比起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盘起来跟座小山差不多了，那蛇身粗略估计得有三个大水缸那么粗，幸好他们离得算远，视觉效果才没那么冲击。
    在巨蛇的底下有不少的骸骨在那堆积着。
    李见山第一次直面这么恐怖的生物。
    “那些都是他吃的吗？”李见山吞了吞口水问。
    “嗯。”姜姒点头，“人对于黑蛟来说算是大补之物，他要守着青莲离不开这地方，只能设些手段让人主动靠近。”
    “那你们能打得过吗？”他自觉地把自己排除在外。
    他有自知之明，他个渣渣不拖后腿就很不错了。
    “不知道。”这还是第一次姜姒都觉得心里没底。
    “这黑蛟已经受过八次天雷之刑了，如果不是天梯塌陷，怕是早就受九九天雷之刑，脱蛟化龙了。”柳怀权面色沉沉，也不知在计量什么，“青莲有聚气化形之效，怕是想借青莲以挡第九次天雷之刑。”
    李见山不太懂，但这差点化龙啊！听着就不简单。

 第135章 内丹

    “所以今天究竟还有没有办法？”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虽然眼前这位还不够格，但就差一次了，加上过去那么多年，法力究竟到了何种恐怖的境地谁也不知道。
    柳怀权和姜姒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个眼神转换，接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见山，然后高人之间似乎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决定。
    李见山：“……”
    这不会有我什么事？
    他慎之又慎地又默默退后了几步。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柳怀权在他眼前变了造型，从原来穿着户外服到变成了一个古代翩翩公子，一身白衣胜雪，头上挽髻，背后头发几乎垂到了腰部。
    以李见山经营多年娱乐事业的眼光来看，如果进军娱乐圈，古装第一美人必然是柳怀权这样的。
    姜姒倒没那么浮夸，只是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剑，剑身很窄，日光底下闪着寒光。
    “……”
    虽然不懂，但看起来就很牛的样子。
    李见山又默默退后了几步。
    姜姒也算有良心，扔了一件类似披风的玩意给他，“披上，这是千年蚕丝织造而成的护卫甲，刀枪不入，到时我们把这黑蛟制止住了，你就上去把那九转青莲给连根拔了。”
    说着，还递给了李见山一个铲子，“九转青莲扎根不深，你轻轻一铲就可以出来了。”
    这黑蛟太猛，为免他在盛怒当中一不做二不休，青莲未成熟就吞进肚子当中，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李见山咬牙，有两大神在，总不会让他出事。
    大男人就不能那么孬。
    他接过，麻溜地就穿上了护卫甲，双手紧紧抓着铲子在胸前，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等下见机行事，我会叫你的。”
    “嗯。”李见山重重点头。
    许是察觉到了灵力的细微波动，黑蛟立起蛇身，吐着巨大的蛇信子，谨慎地看着周围。
    那蛇身立起来就不得了，以人的角度来看简直是遮天蔽日。
    李见山再一次见识到了这种生物的恐怖。
    姜姒和柳怀权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不是那么讲武德的人，表现就是开场绝不多说废话，能偷袭就偷袭。
    两人变换身法，以诡异的身姿冲了出去。
    二人分工明确，柳怀权一个飞身就立在了蛇身之上，身为泰山府君，自然有泰山压顶之势，这一压，黑蛟直接就挺不起来了，蛇身不住地往下坠。
    被偷袭，黑蛟双眼赤红，疯狂地扭动蛇头，想撕咬柳怀权。
    姜姒瞅准机会，那把寒光剑就刺向了黑蛟最脆弱的地方——眼睛。
    也不知是刺中，还是被寒光闪了一下，黑蛟嘶嘶地吼了起来，扭着蛇头攻击姜姒，背上的柳怀权默默加大力量，黑蛟蛇身动弹不得。
    姜姒大喊一声：“李见山。”
    李见山抓住机会，矮着身猫到了小潭边，手起铲落就把青莲捞到了手，姜姒也趁着这个时候与蛇头搏斗了起来，引开了黑蛟的注意力。
    但黑蛟也不是傻子，时刻留意着青莲的动静。
    这一下，黑蛟直接炸了。
    守了几千年的青莲，被两个半路出来的人截胡，黑蛟的心情可想而知，蓄起数千年的修为，这股力量十分地恐怖。
    柳怀权毕竟不是全盛时期的泰山府君，差点压不住，歪了一下身体，被黑蛟有了可乘之机，将柳怀权摔了出去。
    此刻，黑蛟也顾不得姜姒和柳怀权两个人了，拿着青莲的李见山成了活靶子。
    李见山顾不得害怕，死命逃窜，可这不是平地，地陡草滑，李见山没有意外地摔倒了。
    黑蛟速度很快，跟在后面的姜姒和柳怀权即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也赶不上，眼睁睁看着李见山整个人被黑蛟吞进了肚子。
    李见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的惨叫。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黑蛟消化能力极强，不消片刻，不说青莲没了，李见山就会成黑潭旁边的可怜人一般，成了一具雪白的骨架。
    黑蛟立起身体，血红的双瞳像是挑衅一般地看着他们。
    姜姒目眦欲裂。
    “找死！”
    姜姒在寒光剑上用指尖血一抹，寒光剑身一丝诡异的红色像古老的符咒一样缠绕其上，她的额头上也诡异地有了一抹红。
    这一刻，姜姒不太像一个天师，倒像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女罗刹。
    她以极快的速度用剑在从蛇头上往下劈，剑身所到之处，黑蛟皮开肉绽。
    但这还不能彻底找倒黑蛟。
    柳怀权以身化剑，几乎是一前一后，沿着姜姒劈下的伤口又一路划了下去。
    黑蛟被开膛破肚，内脏流出一地。
    黑蛟痛得在地上打滚，所到之处树木折断，夷为平地。
    姜姒趁他痛拿他命，抽出寒光剑从黑蛟的天灵盖直冲而下。
    很快，黑蛟眼中光芒渐失，停止了挣扎。
    一条千年老蛇，就这么死在了天师和泰山府君之手。
    姜姒忍着恶心，从蛇肚子里挖出了李见山。
    李见山还算聪明，千钧一发之际用护卫甲把自己整个人罩住，没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李见山整个人蜷缩着，姜姒把他扒拉开，只见李见山肚子上有一个大大的伤口，只是被他自己抱着的什么东西堵住了，手里还紧紧握着九转青莲。
    “李见山？”姜姒拍拍他的脸，连忙掏出丹药给他喂下。
    柳怀权消耗极大，他恢复了一下，就走了过来。
    “他没事？”柳怀权被那黑蛟震出了内伤，忍不住咳了一下。
    “应该死不了。”话虽如此，姜姒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拉开李见山的手，里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闪着一些细碎的光。
    她用了拉扒了一下，似乎跟伤口长大了一起。
    她正疑惑时，柳怀权“咦”了一下。
    他凑过来，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这是黑蛟的内丹？”
    姜姒再看过去时，只见那内丹正以缓慢的速度渐渐消融在李见山腹部的伤口上。
    “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见多识广的姜姒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情况，她正想拉开，被柳怀权拉开，“不用怕，这算是李见山的福报了。”
    “李见山被黑蛟所伤，误打误撞遇到了黑蛟的内丹，千年黑蛟的内丹有极佳的疗伤功效。”

 第136章 泰山的祝福

    换言之，李见山这生死一遭，上天开眼，让他误食千年黑蛟的内丹。
    “此后，有大造化啊。”柳怀权说，他取走了李见山手里的青莲，小心翼翼地放好。
    见李见山的脸色不像要死的样子，伤口也在渐渐好转，姜姒松了一口气。
    人死不了，姜姒马上就弹开了。
    属实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这时候，就是戚炎出马的时候了。
    戚炎看到惨兮兮的李见山，看在李青淮的面子上，拿了些干净的溪水来把李见山身上的污秽冲洗干净。
    李见山整个人仍在昏迷当中。
    姜姒看着眼前巨大的黑蛟有些犯愁。
    以前还有黑蛟自己设的结界挡住了外界的视线，现在黑蛟已死，这么大一条玩意突然出现，她都能想像到能有多轰动。
    还在深潭底下数千年来累积的层层白骨。
    不说可不可怜，传了出去又是一个万人坑。
    她问柳怀权：“这怎么处理啊？”
    柳怀权一时也没有办法。
    个子小小的戚炎，并不担忧这些。
    他蹲在地上，担忧地看着李见山：“喂喂，醒醒了，我们要回去了。”
    李见山毫无反应。
    柳怀权心中涌上一计，“姜大师，我记得这灵鼠天生属火。”
    二人同时看向戚炎。
    感觉到目光，戚炎疑惑地看过去，又看到了姜姒和柳怀权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忍不住抱着自己：“你们又想怎么样？”
    每次这样看自己准没好事。
    “小戚炎，别这样。”姜姒说：“现在是发挥你伟大作用的时候了，也算是赎你当初的因果。”
    戚炎身为赤焰鼠，一口赤焰火功效最大时能樊尽天地万物，当然现在没这么厉害。
    也能除尽戾气。
    这些人因受黑蛟引诱，以至走上死亡之路，必定怨气横生。
    他们将尸骨累积在一起，让戚炎喷火将尸骨付之一炬，姜姒在一旁为他们念诵往生咒。
    希望他们能脱离怨气，再踏轮回之路。
    柳怀权眼神有些复杂。
    他们修道之人念诵往生咒并不单单是念那么简单的，里面还有法力的加持。
    他知道姜姒已经和他一样差不多算是油尽灯枯了，想不到还肯出手帮助这些人。
    姜姒睁眼之时，看到柳怀权手轻轻一挥，燃烧的火焰中似乎加了些某些异常柔和的东西。
    泰山的祝福。
    有泰山的祝福，这些枉死之人来生也能有个好归属。
    姜姒看向他，柳怀权似乎有些不自在：“效仿一下姜大师，当回好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虚空中似乎有人在感谢。
    把枉死之人送入轮回，剩下的就是这巨大的黑蛟了。
    姜姒看向戚炎：“加油。”
    柳怀权有样学样：“加油。”
    戚炎想哭，但还是努力地喷火。
    幸好他这段时间也不落下自己的修炼，喷的火不算猛，但烧烧总能把这条蛇烧干净。
    一条跟座小山似的巨蛇烧了好半天。
    待化为灰烬之时，已是日薄西山。
    姜姒给这个地方设了结界，时效不长，最多几个月。大自然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几个月够这个地方休养生息了。
    到时曾经发生的事情将了无痕迹。
    戚炎拖着仍在昏迷当中的李见山，一步步下了山。
    在底下的光头李，着急得差点头冒烟。
    这柳家少爷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怕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终于他即将忍不住上山找人的时候，见到人下来了。
    他像是迎接祖宗一样热切地迎了上去，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柳怀权：“我们摔了一跤，麻烦给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梳洗一下。”可是这衣服那么干净，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那李公子他？”
    姜姒：“他太累了，没事的。”
    光头李也不敢问，恭敬地把人带到了城市里头。
    李见山因还在昏迷当中，就派了人服侍他。
    李见山是在别人准备脱他衣服的时候醒的，感觉到有人扒自己衣服，李见山一个惊醒，弹坐了起来：“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略豪华的房间里。
    他最后的记忆明明是被吞进了蛇肚子里。
    他们住的是套房，戚炎听到了他的声音，走了出来：“你鬼叫什么什么，你都臭死了，不然你这个鬼样子我可不想跟你一间房。”
    李见山让那些人下去。
    他现在都佘惊未消，拉着戚炎：“快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戚炎实在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推他进了浴缸：“你刚进去不久，你师傅和柳怀权就把蛇肚子剖开了，把你救了出来，不过你因祸得福，得了那黑蛟的内丹。”戚炎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得了千年黑蛟的内丹，啧啧，不得了啊。”
    李见山一边搓着泡泡，一边看着自己的腹部，惊讶地问：“那内丹我吞了？”
    按照小说套路，他是不是从此步入青云，功力一日千里。
    “那我是不是？”李见山有些迫不及待。
    戚炎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说了实话：“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是有句话叫过犹不及，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最后还是得看你的吸收。”
    李见山没受打击，有理论就有实践的可能。
    可当晚就被打脸，他的腹部突然疼得跟要炸开一样。
    戚炎被他吵醒，想起姜姒吩咐说李见山有什么情况要通知他，马上打了姜姒的电话，让她过来。
    李见山看到姜姒，疼得面目狰狞地说道：“师傅，我的肚子为什么、这么疼？”
    “千年蛇妖的内丹哪是那么好拿的。”姜姒说。
    黑蛟的内丹已经溶入李见山的四肢百骸，想逼都逼不出来。姜姒掏出一张符，啪一下贴在了李见山额头。
    李见山应声倒地，身体渐渐冰封，脸上结了一怪寒霜。
    戚炎问：“他怎么了？”
    姜姒说：“这是冰封符，能让他比较缓慢地接受内丹的灵力。”
    幸好他们住的庄园，否则怎么抬李见山都是一个难题。
    回了李家，李青淮见到被冰封的李见山，人都懵了。
    “见山他是？”李清淮哆嗦着问：“见山……”
    “他没死。”姜姒先说结论，免得这老爷子一口气喘不上来，“以后会有很大造化的。”

 第137章 青莲大妖

    以防万一，李见山被抬到了姜姒的别墅里。
    佘漳看到李见山这模样，十分稀奇：“他吞了蛇族内丹，那是不是以后会比我还厉害？”
    姜姒在翻着自己的乾坤袋，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给顾含烟还阳用到的，头也不抬地说道：“真要这么简单，你们妖族处境不是岌岌可危？”
    佘漳导悻悻然闭嘴。
    为了给顾含烟制造一个合适的身体，柳怀权在名下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并勒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需要选择一个至阴与至阳交汇之时，在这个时间阴阳二气混沌交杂，对顾含烟至关重要。
    三天后，就是这个时辰。
    九转青莲已经被大切八块，按照人体所需摆好了位置，待顾含烟附身与她彻底融合之时，顾含烟就会成青莲之身。
    青莲蕴含天地至纯之气，占尽天地生机，一旦成功便是大妖之身，可能会天降异象。
    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只能由柳怀权作法，姜姒护法。
    随着柳怀权施法，天上开始乌云密集，隐隐有雷声。
    姜姒抬头看头，心里很苦逼：不会这么正能量的一只妖都会招天雷？
    如果不是柳怀权许了一个承诺给她，她绝对不干这事。
    想七想八想了一大堆，姜姒赶忙把身上的防护装备都招来堆在自己的身上，护头护身护脸的全都有，乍一看跟个木乃伊一样。
    离得远远地凑热闹的关卿尘：“……”
    “至于吗？”他问。
    韩云萝看了一眼天色，脸色不太好。
    而戚炎和佘漳则是严阵以待。
    就在气氛有点尴尬的时候，韩云萝接了关卿尘的话：“顾含烟一旦彻底跟九转青莲合为一身的时候，就是大妖。”
    “而成大妖之时，天上必会降下九道天雷。”大妖都是夺天地之造化，天地的便宜哪是容易占的。
    戚炎和佘漳则是有传承，对于天雷有印象。
    印象中天雷降下，极为恐怖，其力量之强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
    “那师傅不会有事？”关卿尘还是有点关心姜姒的。
    “她不是渡劫之人，受到的波及应该不会大。”应该不会大，但就是还会有。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们？”
    韩云萝摇头，“没有。”
    天上雷声越来越响，电闪雷鸣。
    关卿尘掏出手机，还有挺多网友讨论这莫名其妙的鬼天气。
    【坐标帝都，小伙伴们有听到那打雷吗？贼恐怖】
    【卧槽，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莫名其妙的，我都想问是何方人士在此渡劫呢？】
    【艹，刚才那个闪电好猛！】
    【天气预报还说今晚大晴天，完全不准！】
    随着一声惊雷落下，佘漳小脸变得雪白。。
    他最近跟着梦神的上古秘籍修炼，已经隐隐有进阶的征兆。
    或许，他也要经受这雷劫。
    雷声一声比一声大。
    柳怀权额上聚了不少汗，在闪电的瞬间，能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依稀有点烧焦的迹象。
    姜姒还在兢兢业业地护法。
    在最后一声惊雷落下的时候，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座山的幻影挡在了上方，惊雷威力之猛，他们甚至能看到山的幻影都矮了几分。
    就在这时，就看到那摆着的青莲成了人身，身上磅礴的灵气四散，而立于上方的柳怀则整个人瘫在了顾含烟身上。
    顾含烟睁开眼，流着泪摸向柳怀权的脸，轻轻地喊：“师傅？”
    姜姒也不想打扰有情人的互诉衷肠，但她怕柳怀权残了，说：“这个待会再说，他应该是灵气耗尽了，你现在是青莲之体，天生具有治愈的能力。”
    姜姒话音刚落，顾含烟便觉得身上有股磅礴的灵力在流转，她抬起手，轻轻抚过柳怀权，柳怀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她松了一口气，走到看热闹的几人身边：“青莲溢出的灵力你们不赶紧吸收，在这干嘛呢？”
    几人马上原地打座。
    这天地灵物的灵力不要白不要。
    她看向佘漳，眼神复杂。
    顾含烟有柳怀权，佘漳到时有什么？
    以她目前的能力是挡不住天雷的。
    佘漳似有所感，看向姜姒，姜姒笑了下：“不用怕，为你讨了个人情了。”
    在顾含烟的帮助下，李见山也顺利接收了黑蛟内丹的灵力，不用冰封着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
    姜姒笑得真心实意：“谢谢你。”
    顾含烟说：“姜大师，你我之间何需言谢。你知道我要什么。”
    当初姜姒帮顾含烟的报酬便是她的情丝。
    本以为两人真生死不复相见，谁能料到实情能如此峰回路转。
    情丝，系天下有情人。
    人神妖概莫能外。
    情丝是姜姒炼制丹药的药引，能极大地提升个人的灵力。
    “我知道您要来何用。”顾含烟将手放在姜姒身上，顾含烟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向姜姒身上。
    姜姒能说什么，只能说什么一句情之一字害死人。
    人家都等价交换了，她也不会死揪着不放。
    再说，泰山府君和青莲大妖两夫妻，轻易得罪不起，姜姒乐得卖个人情。
    姜姒感受着身上的灵力波动，心里很高兴，她的境界又升了一层了。
    若是天梯修复，假以时日，她飞升也未为不可能。
    在柳怀权将顾含烟带回柳家时，柳家人难得目瞪口呆。
    柳父：“你说什么？你要娶她？”
    柳母：“你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柳老爷子依然敲着她的拐杖：“我不同意！”
    然而再不同意，柳家人也是拗不过柳怀权的。
    后来听说，这柳家对这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
    李青淮去打听，柳老爷子精神矍铄，“葛大师说这孩子与我们家柳怀权是天作之合，他们结为夫妻必定庇佑家宅。这不，我精神头都好了不少，年轻时不爱惜留下的腿脚毛病也没了。”
    就连柳父柳母的抢眼之症都有了好转。
    满意，他很满意。
    人非草木，谁能无过呢？
    柳怀权飞快地准备了婚礼。
    李青淮收到请柬，内心十发微妙。
    彼时，李见山是第一个交女朋友的，结果不知道交了个什么玩意，李老爷子内心十分想吐血。。
    过来溜达时又看到了关卿尘和韩云萝卿卿我我的样子，再看李见山就有那么一点添堵了。
    看人家的媳妇多优秀，只有自己这傻孙子还不紧不慢的。
    “你说说你，别人家都要抱孙子了，只有你，一点影子都没有！”

 第138章 凭空消失的八人

    李见山最近过得十分开心。
    随着他慢慢吸收那颗内丹的能量，他觉得自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最喜欢的就是在关卿尘面前显摆。
    关卿尘不鸟他，他就看上了佘漳，时不时地说要切磋一下。
    虽然输多赢少，但人是会进步的，李见山仍旧非常开心。
    抱孙子是什么？娶老婆是什么？
    他李见山是要向师傅看齐的，堪破红尘，一路孤寡至人生之巅，想想就刺激。
    李清淮一拐杖敲到了李见山头上：“你还好意思笑？”
    “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结婚生子，等我哪天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见你的父母！”
    李见山揉着那一点不疼的头，他现在皮糙肉厚很多了。
    “爷爷，这你就狭隘了，男儿当以事业为重，你看看我师傅，姜大师人就永远站在追求大道的路上！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一番话说得十分慷慨激昂，他自己都被感动了，然后被爷爷追着跑。
    李青淮追不动李见山了，转头正式拜访姜姒，做足礼数。
    “姜大师，此次拜访，实在是有事请求的。这是一点小小的诚意，还望姜大师笑纳。”
    姜姒：“……”
    李见山作为弟子代言人，范十分足：“这位施主，你是有什么事呢？”
    他们家应该没出什么什么事？公司在培养的副手经营上蒸蒸日上，昨天才跟爷爷检查过，身体倍棒，能打死一头牛。
    姜姒内心翻白眼：你少说几句。
    果不其然，李青淮额角青筋都准备炸了。
    “此次来是想请教我那不孝孙的姻缘的。”
    李见山：“……”
    他们一大家子还是要吃饭的，姜姒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酬金，把徒弟卖了，她仔细看李见山的面相，凝重又有些疑惑。
    李见山莫名有些紧张。
    “令孙一生有两段缘，一段孽缘已成过去，”说到孽缘，李见山脸色又青了，这段黑历史真是谁跟他提他跟谁急，但对着姜姒，他不敢。
    “他将来会遇到命定之人，只是这命定之人好像还没出生。”说到这，姜姒心里疑惑更大了。
    她手指不停地掐算，越算脸色越凝重。
    “什么意思？”两人心里打鼓，同时问。
    什么叫还没出生？
    李见山都快奔三的人，如果命定之人还未出生，那岂不是成了黄昏之恋，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李见山结婚吗？
    想到李见山五十多岁的时候，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在一起，这画面太美，李老爷子不太敢想像。
    姜姒又认真地看了几眼李见山，非常不解：“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还有另一种情况是李见山的命定之人，暂时还不在这个尘世。
    难道李见山能和她一样突破时空，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李见山：“？？？？”
    姜姒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打马虎道：“令孙自有自己的姻缘，到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出现。”
    “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李老爷子是相当相信姜姒的，闻言放心了。
    可李见山不放心，等人走后，他问：“师傅，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将来真的会有一个女人出来管着我？”
    李见山莫名地想拒绝。
    “不好吗？”姜姒问。
    李见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嘀咕道：“再来个项知意怎么办？师傅不也是没男朋友吗？”
    姜姒：“……”
    她想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好像都没有男人的存在。
    “我是天煞孤星之命，此生不会有姻缘。”姜姒说。
    大道大路道阻且长，身无挂碍才是最好的。
    李见山还想说什么，戚炎跑了进来，“外面有人找。”
    “谁？”李见山问。
    “平湖分局的郭局。”
    李见山：“？？？”
    “他一个公安局局长来找师傅做什么？”
    “出去看看。”姜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若果没有，那郭局也没会来找他。
    郭局在客厅处踱步，手指伸到嘴里想抽烟，手里又没烟，只得放弃，平时修得白白胖胖的脸上多了胡茬，整个人颓废了不久。
    见到姜姒，马上走了过去，语气有些焦灼：“姜大师，这次实在是不情之请。”
    “你坐。”姜姒说，还没开口吩咐，李见山就说道：“我去倒杯茶过来。”
    郭局见李见山堂堂一个霸道总裁变成如今这模样，脸色藏不住的惊讶。
    他喝了一口茶，脸色凝重：“这事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一个星期前，他们进行追捕行动。
    收到线报，疑犯在三清市下面的一处偏僻山村窝藏，他们组齐人马前往。
    这个山村里面都是老弱妇孺及留守儿童，空了很多的房子，非常易于疑犯藏匿。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
    打算趁夜突袭，尽量减少对村民的影响。
    五个人组成的简装队伍趁着月色进去山村里，他和另外几人作为指挥留在村外。
    不多时，周周起了雾。
    此地多山，起雾倒也正常，只是这雾越来越浓，让人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队伍本来是一路保持联系的，可在不久以后，就全员失去了联系。
    有人冲动想冲进去，被郭局制止了。
    这太不对劲了。
    想到姜姒曾经说过的，这世界上是存在非人类生物的，郭局不由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
    他让人原地待命。
    雾已经浓得对面五米都看不清人影了，强力手电筒都没用，郭局厉声说：“所有人集合过来。”
    可是集合过来的，只有离他最近的小张。
    其他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郭局和小张紧紧靠在一起，不敢轻举妄动。待到天亮之时，雾气散尽，那个平平无奇的村子出现在了面前。
    有村民一大早到村外的菜地里淋水，看到这警车，吃了一大惊，他们这穷乡僻壤一年到头除了个派出所民警来宣传教育以外，就没什么人来过来了。
    何时有如此大的阵仗。
    十人的队伍八人消失，上层震惊，下令彻查此事。
    可是他们秘密把整个村子掘地三尺，愣是半点线索都没有，唯一可能算得上是线索的除了几个脚印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那八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第139章 打什么打，他们是人

    八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以现代的科技水平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他们还不是普通人，是训练有素的特警，要钳制他们哪是那么容易的。
    整个局里愁云惨雾。
    郭局抽了根烟，掐灭烟头就来了姜姒这。
    目前看来，特殊事件只能找特殊人员了。
    “另有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郭局说这话时，嘴角抿得死紧，整个人紧绷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小心地展开：“这是他们这八个人的生辰八字，能帮他们看看吗？”
    说是看看，其实就是想问问人还在不在。
    姜姒接过，做得很贴心，每个人名之下是大头照和具体生辰，一看就是从单位内部网上扒下来的。
    每张面孔都很年轻，也很坚毅。
    李见山凑过去，仗着身高看了几眼，心也有点酸。
    这些人保家卫国，不该有如此下场。
    最起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他们一个交代。
    姜姒一边看，一边用手指不断掐算。
    郭局鼻翼翕动，呼吸加重，等姜姒手停止掐算才咽了一下口水问：“怎么样？”
    姜姒看了郭局一眼，心情不算十分美妙：“好消息是他们都还活着，坏消息是不能再等了。”
    他们生命力在不断地下降。
    郭局心跳到了嗓子眼，“那我们现在马上去找他们？”
    姜姒：“嗯。”
    “我也去。”李见山举手，“我开车。”
    “好。”
    为了赶时间，郭局坐上他们的车跟着过去。
    车上，郭局想通知局里的人过去，姜姒制止他：“人多可能还坏事，就我们过去就行了。”
    有些时候人多也没用。
    郭局很听劝，没再纠结，转头问：“为什么我和小张没有，”他顿了一下想合适的措词：“我们俩没被抓走呢？”
    “我不是说过他运气很好吗？”姜姒心里在想着事情，说话的声音就有些慢：“也得利于你跟他靠得近，不然郭局你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郭局：“……”好，还是沾了他家小张的光。
    “那姜大师可有什么头绪？”
    前头充当司机的李见山也问：“对啊，师傅，这得是什么鬼怪啊？这么变态！”
    李见山这声师傅喊得毫地负担。
    郭局寻思着，是不是底下哪个有天赋的也来拜下师。
    干这行久了，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很难说的，总不能每次都求助他们这些高人。
    姜姒脸色有点不太好：“我也没见过，得去看看才知道。”
    见姜姒这样子，他们两人也不敢说话了。
    连姜姒都说不知道，这事得多大。
    郭局的心又提了起来。
    三清市靠近省边界，李见山和郭局轮着开车，大约几个小时就到了。
    山路不好走，但前头还能再走一段路，姜姒让李见山把车停远一点，他们徒步进去。
    “这是里有古怪？”李见山问。
    停远一点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可不相信姜姒会平白无故地多走一段路。
    姜大师有时候也挺懒的。
    姜姒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算十分好看。
    李见山也抬头看。
    前面就是葛山村了，一间间平房依山而建，从外观看就是普通的小村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他认真地多看两眼的时候，发现好像是有那么一些古怪。
    这在外面跟絮状一样缠缠绵绵的是啥？下午三四点，大太阳，有啥雾也该散了。
    而且，这、这不是白色？？好像、好像有点黑。
    “师傅！”他喊道：“那是什么？”
    “看来那内丹果然挺有用。”姜姒说，她没有解释那么多，给每人都贴了一张符。
    “这可以隐去我们的气息，进去以后小心行事，这村子有古怪。”
    郭局也瞪大眼，奈何什么都看不见。
    他把贴在身上的符又按紧了一下。
    怕掉下来。
    毕竟现在看来普通人只有他一个，祈祷别拖后腿。
    他们悄咪咪地进了村子，现在这个点，应该也算是农忙的时候，不忙的人也会搬着小板凳到院子里晒太阳什么的。
    可是却很奇怪，家家户户大门紧锁。
    郭局又习惯性地想抽根烟：“我们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
    他们前来搜索的时候，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来了，虽然几乎都是留守老人。
    热情地给他们提供线索，有问必答，简直是警民合作的典范。
    当然，提供的线索几乎没用。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整个村子像是人去楼空一般？
    就在这时，离得他们比较近的一户人家开了门，从里头晃个脑袋出来瞅了几下，像是认识到这是老熟人郭局，又拄着拐杖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郭局？是还有些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你的？”
    这是一个年近七八十的老人家，满头白发，脸上沟壑从生，每个皱纹里都写满了岁月的无情。
    “来找些线索。”郭局跟人民群众打交道多了去了，非常和蔼地说道：“如果你们有记起什么可以跟我说。”
    李见山退后一步，悄悄在姜姒耳边说：“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怪？”
    外表看来的确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可李见山就是能闻到一股不太美妙的味道。
    姜姒还没说话，附近几户人家也出来了。
    都是一些老人家，一来就直扑郭局。
    有一个年纪看着特别大的，眼里还着疑惑：“这两位年轻人是谁啊？”
    姜姒似笑非笑：“我猜我是谁？”
    “局里新招的？看着不像啊。”有人插嘴问道。
    李见山跟姜姒混久了，能从她一些微表情里看出一些情绪，例如她现在应该是膈应前面这些老人家的。
    难道这些人真的有古怪。
    李见山以姜姒马首是瞻，见状不禁又悄悄退后了几步，提高注意力，时刻注意着这几个人发难。
    他一边瞅着这些热情的村民，一边在后面悄声说：“师傅，我们是打还是打？”
    姜姒歪头：“？？？”
    “打什么打，他们是人，打坏了你赔？”姜姒说。
    这回轮到李见山：“？？？”
    既然是人，为何师傅这样？

 第140章 海妖

    姜姒没理这傻徒弟。
    村民已经热情到邀请他们进屋去喝杯水的程度了。
    郭局眼观八面，耳听八方，早就知道这两师徒在悄悄说小话，那就是眼前的村民肯定有古怪。
    他下意识地看向姜姒。
    姜姒一秒变傻白甜，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好呀，谢谢你们了，我们刚好也口渴了。”
    郭局和李见山对视一眼，眼里有疑惑，但姜大师怎么做，他们怎么做。
    二人也换了态度，一改之前的谨慎态度：“对，一路赶过来，还真是有点渴了。”
    村民更开心了，拥着他们进了屋里，殷勤地倒了杯水给他们。
    姜姒一饮而尽，郭局和李见山见状，硬着头皮照办。
    两分钟之后，姜姒趴一声头歪在桌上。
    郭局猝不及防地倒下。
    李见山：“……”
    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但好像他不倒下也说不过去。
    李见山发挥平生最大演技也倒下了。
    幸好他在片场观摩过人应该怎么晕倒的，他天马行空地想，他的演技应该及格。
    就在他们倒下以后，原本很活跃的村民霎时安静了，一个个木木地站在原地，似在等候什么指示。
    过了一会后，才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李见山感到有人在搬动他，他发现他即便闭着眼，好像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东西。
    姜姒说过，他迟早会开天眼，到时以气观万象。
    郭局看来是真晕了，至于他师傅嘛，演技还是可以的，把一个晕倒的人演得惟妙惟肖。
    很快，他们被抬到了一个山洞里，有些粗暴地扔在了一旁。
    这些人齐刷刷地跪下。
    “大王，这些人已经带到了。”
    这称呼真土，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老版西游记，李见山默默吐槽。
    他努力而又隐蔽地看了过去，心中大吃一惊，那是一个怎样丑绝人寰的玩意。
    穿着不知哪扒的大红裤衩，上半身是一件绿t恤，躯干之上是一个胖鱼头。
    整个鱼头以褐色为基调，厚厚的鱼嘴唇，米粒般大小的小绿豆眼，长着一个肥厚且钝的大扁鼻子，面上布着黑灰色的崎岖而又密密麻麻的花纹，说话时能看到牙齿尖尖细细地布了两排 。
    李见山头皮发麻。
    这玩意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这些村民是瞎吗？
    这丑鱼头走过来细细打量抬进来的三人，在看到姜姒和李见山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两个不错。”声音粗哑，口音古怪，像是刚学会人类的语言似的，说得别扭又难听。
    李见山：什么不错？要把他钝了吗？
    “把这个抬去那边，不要再来打扰我。”丑鱼头说。
    村民听令把郭局抬走了。
    偌大的山洞里，就剩下姜姒和李见山，还有一个丑鱼头。
    丑鱼头蹲下，摸了一把李见山的脸，声音粗哑地说：“这应该是人类里算好看的。”
    李见山内心疯狂哀嚎：这究竟是要装到什么时候啊！他对丑过敏啊！我知道我好看我帅，但这不是你这丑妖怪轻薄我的原因啊！师傅你快给我指示啊！我忍不了了啊！！
    好在这时，丑鱼头转移目标，到了姜姒跟前。
    “嘿嘿，我媳妇真好看。”
    李见山：！！！
    你轻薄我就算了，敢动我师傅信不信我变成蛇来把你吞了！
    姜姒睁开眼，笑得颠倒众生：“谢谢，我知道我很好看。”
    丑鱼头先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然后又清醒过来，脸色大变：“你怎么醒过来了？”
    虽然一个鱼头也不知道怎么变脸色，但看在勉为其难从米粒小眼睛睁到黄豆小眼睛的份上，姑且算他吃了一大惊。
    李见山也不装了，弹跳起来：“你爷爷我压根就没晕。”
    “不对，你这么丑压根不配当我孙子。”
    也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了丑鱼头的逆鳞，他张着血盆大口，嘴里“啊啊”叫地向李见山扑了过去。
    这鱼头实在是太丑了，李见山受不了，体内黑蛟力量暴发，一个勾拳从下往上揍，把丑鱼头揍得轰一声，倒在了几米远的地方。
    丑鱼头皮糙肉厚，一点事没有，爬了起来又往李见山那扑了过去。
    姜姒有心训练李见山的实战能力，就没有出手，看向李见山说了句：“别揍死了。”
    丑鱼头眼睛都气红了，抖着厚厚的大嘴唇，李见山怀疑他下一刻就要哭了。
    “啊啊，我要和你共存亡！”
    李见山一个受不了丑，一个受不了文盲，“这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个文盲！”
    趁着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姜姒在屋里翻起了丑鱼头的东西。
    最后在丑鱼头简陋的宝座里找到了一个蚌壳，打开，里面果然是他要的东西。
    深海里海妖的强力致幻剂，几乎无人可以幸免。
    姜姒把东西收好，微眯着眼看向丑鱼头。
    至于解毒剂就是那丑鱼的腮腺上的分泌物，这玩意得趁他活着的时候取。
    “李见山，就一个小妖怪你还要跟他缠多久？”姜姒有点不满，这徒弟还是有点太弱了。
    前一刻被说丑，这一刻被说小，丑鱼头彻底暴发：“我跟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人拼了。”
    “哟不错，还会一两个成语。”李见山嫌还不够地刺激他。
    丑鱼头力量爆发还是挺猛的，好在李见山在姜姒的刺激下，也爆发了小宇宙，一个扫堂腿把人绊倒在地，接着就是重重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这一刻他的力量似乎受了黑蛟的加持，似力有千斤。
    丑鱼头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李见山以平生不可见的腰力后仰避开，他拍着胸口：“好险。”
    姜姒走过去蹲下，的确丑得有点不忍入目。
    她掏出一个瓶子，手一扬，一股气息从丑鱼头的嘴里溢了出来，被姜姒引导进了瓶子。
    “你过来。”做完这一切，姜姒把李见山喊了过来，递给他一个蚌壳，指着丑鱼头的腮腺：“他这里会分泌解药，你揉揉就会出来了，等凑得差不多了，兑水给那些村民喝，他们就会恢复清醒了。”
    李见山走了过去。
    发现这鱼更丑了。
    原来好歹是张鱼脸，现在成了张烂鱼脸，原本还算好的皮肤直接溃烂。
    李见山难得有想哭的感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不想碰啊啊啊！！！
    姜姒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没有。”

 第141章 蜃

    姜姒穿过山洞，到了另一个山洞，找到了之前消失的八人，还有被人随便扔到一边的郭局。
    那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脸色灰白。
    除此之外，还有意外收获。
    就是那逃犯。
    逃犯脸色更为灰白，也不知在此之前遭遇了什么折磨。
    姜姒倒出瓶中之前被那头丑鱼头吸的精气还给他们，随着精气回到他们身上，脸上很快有了血色。
    呼吸平缓了不少，只是人还没有苏醒，还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她轻轻一掌打在了郭局额头上，一股清凉之气没入他的脑中，很快郭局便幽幽醒转，整个人还在状况外。
    看到躺在那的人，连忙爬了过去，哆嗦着伸手到鼻子之下。
    还好，有气。
    郭局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多休养几天就会没事的了。”姜姒说。
    话虽如此，郭局也不敢耽搁，连忙打了几个电话。他一眼认出那逃犯，不放心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手铐把他拷在了一旁。
    不是为了追捕他，他们局里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事。
    处理完这一切以后，郭局才有心情问姜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姒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
    “这是一头进化不完全或者基因突变的海妖蜃？”郭局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字他都懂，合在一起他就不太懂了。
    “你们，不，他们妖还会基因突变的吗？”郭局问，新世界的大门再一次打开，对妖的敬畏之情少了几分。
    这跟人没什么区别嘛？
    “郭局，”姜姒认真说道：“妖在成为妖之前也是普通生物，只要是生物就逃脱不过基因的影响，有突变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要怀疑你们的科学，你们的科学是真的很科学的。”姜姒目光灼灼。
    郭局：“……”
    姜姒认真得让郭局觉得他要是不信，都对不起她一样。
    但是——
    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爱的科学是无神论教育谢谢，如果现在一切可以用走近科学来解释，我勉强相信。
    郭局在心底默默说道。
    这边处理完，还有一大片村民在嗷嗷待哺。
    姜姒走过去问李见山：“你弄好了没？”
    李见山在心里第一万次感谢爷爷从小给自己吃苦教育，让他可以勉强伸手揉这一坨滑腻恶心的玩意。
    基因变异的蜃还是死狗样地躺在那。
    郭局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冲击，听和见真的两回事。
    但郭局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里稍稍震惊了一会就问：“这就是那蜃？”
    山海有云：蜃，形似牡蛎。
    这怎么看都跟牡蛎长得不一样。
    “这变异得变化有点大。”郭局干巴巴地说，他居然都有点同情这蜃了，如果遵循进化论，这进化论都不太科学了。
    牡蛎和鱼毕竟是两种生物。
    不对，万万万年以前，我们只是海洋里的一个细胞，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在说什么？”李见山问，他巴不得有点其他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确切来说，这是某种深海生物和蜃结合生下的，我也不知道他应该叫什么，就姑且叫他蜃了。”
    李见山很鄙视：“那淫龙还没教会他们们种族隔离是很要命的吗？”
    从蜃腮部收集的解药差不多了，姜姒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大水桶，把解药倒了进去，简单粗暴地制成了解幻剂。
    村民都集中山洞外，一个个木木地站着，眼睛完全没有焦距。
    这都是留守村民，老弱病残集了个全。其中最小的还是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小小的，跟个木偶一样。
    看到这一幕，郭局气不打一处来，想进去把蜃那玩意蹦了。
    姜姒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提醒：“人类的子弹暂时还蹦不了他。”
    郭局讪讪：“……”倒不用拆台拆得那么快。
    蹦也蹦不了，法律审，也不能审这么个玩意，怎么处置一时让郭局犯了难。
    “不用担心。”姜姒说：“我会送他回应该到的地方，他自有他的惩罚。”
    这么一个妖怪，她就是交出去，他们也处理不了。
    帮助村民以后，郭局再一次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把满脑子浆糊的村发糊弄了回去。
    当地的公安部队也赶到了，在此之前，姜姒联合李见山把这丑鱼头移到了东海海岸。
    李见山非常心疼自己的车。
    这还是一台限量版，被一头丑鱼侮辱了。
    他打算折价卖给自己的死对头。
    也不知姜姒怎么指的路，他们到的海岸竟是荒无人烟，起风了，浪拍得很高，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非常大的声响。
    李见山无心欣赏这惊人的海景之美。
    风吹来有些冷，他穿得略单薄，李见山双手抱着给自己加了一点温暖，“我们是直接把他送归大海？”
    “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怎么说呢，”姜姒想了一会：“他毕竟没有伤人性命，而且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李见山：“？？？”
    “这是关系户？”这可真新鲜，妖里面还能有关系户。
    “他爹或者他妈是蜃，算是海里的大妖，掌管一方，我要啥都不说把他杀了，你说我能有多麻烦。”
    李见山一瞬间有一些心酸。
    “师傅，你辛苦了。”明明可以是恣意而活的人，偏偏困于这无处不在的世俗当中。
    姜姒：“……”
    这傻孩子都在脑补了些什么。
    姜姒在海边看了一几眼，捡了一个海螺，用海水冲净后，放在嘴边吹起了一首古朴悠长的曲子。
    以李见山仅有一点的乐理知识来看，她师傅的音乐造诣很高。
    只是，在海边吹海螺是为什么？
    就在他想问的时候，海水慢慢后退，堆得比较高的时候，从里面钻出了一个男人，长发及腰，长得人神共愤的好看，衣服却没好好穿，只在上面斜斜地挂着几条布，露着好看的完整的八块腹肌。
    李见山很鄙视，跟谁没有似的。
    不对，这海里钻出了一个人，这是啥玩意。
    “不知是何方圣人在此召唤吾等？”那人声音温润，很好听。
    姜姒拱手道：“海神大人好，我是姜姒，是来还个人给你们的。”
    接着微微让开了身子，把丑鱼指给他看：“请看。”
    那人看了过去，眼里明显有不可置信，但保持王者风范，脸色没变：“吾兄缘何在你们这里？”

 第142章 借脸

    这一瞬间，李见山怀疑自己的文言水平。
    “吾兄是我理解的那个吾兄吗？”他问。
    姜姒觉得徒弟这大惊小怪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丢人，小声说道：“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人家长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见山瞪大眼，这还不奇怪吗？
    不得不说，会玩还是你们妖会玩。
    海神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已经习惯了，他踏着浪上了岸，走过看到长兄身上的伤痕微微有些皱眉：“不知吾兄做了何事。”
    说着的同时，轻轻捏开他的嘴巴放了一料丹药进去。
    姜姒语气不太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差点杀了差不多上百号人罢了。”致幻剂用多了人会傻的，这跟杀人也没有区别。
    这话其实跟控诉已经没两样了。
    果然，海神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我们会给出一个交待的。”半晌，才硬邦邦地憋出一句话出来，对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奇怪。
    估计是那药丸起了作用，丑鱼头醒了。
    看见海神，瞬间暴怒：“你为什么在这里！”
    海神语气也不好：“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丑鱼头晃着脑袋看了一圈，看到了在另一边的姜姒和李见山，两人站得比较近，一同看了过来。
    那眼光直白不加修饰。
    当然，他们俩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
    李见山长得还是不错的，跟姜姒站在一起，也不会被比下去。
    丑鱼头哪里还有不懂的，他这是遇到了硬茬子，被人送了回来，这人居然还知道他老家。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红了眼眶。
    美人蹙眉会令人怜惜，丑鱼只会让人心烦。
    李见山微微蹙了一下眉。
    “我就知道你们是群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丑鱼头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李见山：“哈？？”
    海神厉声说：“跟我回去。”
    丑鱼头不为所动，眼睛带着狠厉地看着他弟弟：“如果你还当是我哥哥的话，就把他给我留下，我要他的脸。”
    李见山：“哈？？”
    要他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此地无人，你把他的脸给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被无视的李见山：“不是，你们可不可尊重一下我这个当事人？什么叫要我的脸？”
    丑鱼头无视李见山的疑问，然后指着姜姒：“还有，把她留下来当我媳妇。”
    前头说的姜姒还当是有些同情这丑鱼头，外貌固然不太重要，但这是已经拥有的情况下。
    姜姒额角青筋都爆了，冷冷地不耐烦地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
    海神也忍无可忍：“闭嘴！”
    李见山也忍不了了：“就凭你这死鱼头还想当我师公，你问过我了吗？”
    海神万分后悔让这蠢弟弟醒了过来，他过去一敲，把蠢弟弟又敲晕了。
    “姜大师，万分抱歉，是我们管教不严。”
    姜姒抬眼看着海神：“我送他回来纯粹是看在海神您的面子上，他倘若有下次，我保证他变鱼头汤，还望你们真的可以好好管教。”
    海神毕竟管一方海域，何时让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此刻也只得憋着。
    他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姜姒，“这是深海海精，可以快速回复精气，当是我们的陪罪。”
    说罢，也不想再在此丢人现眼，拉着蠢弟弟就消失在了大海中。
    “就这样让他走了？太便宜他了？”李见山不甘心。
    姜姒看着手中的深海海精，形成要万年以上，可以快速回复人的精气，打架必备。
    于深海霸主来说，可能不是很珍贵，但对于姜姒来说，十分重要。
    “做人呢，要留一线嘛，看海神的架势是不会再让他上来丢人的，至于他在海里怎么做是他们家的事。”
    李见山才不信姜姒那么大方：“那这丑鱼头究竟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姜姒让他开车往回走，稀罕地看着手中的瓶子，头也不带动地说：“就是要你的脸啊，这么简单你还不懂。”
    “他应是天生丑陋，久而久之心理扭曲，就想夺张脸用一下。”
    李见山想了一下那张脸，好，的确容易心理扭曲。
    “那他抓那些人？”
    “他的理想型应该是他弟弟那种俊帅型的，他抓的那几个人相貌上应该还够不上，就留着命了，但人的精气于他是大补，气形于外，吸多了他的相貌多多少少会变一点。”
    “这就是你之前看他还没那么丑的缘故。”
    李见山：“……”
    “所以，他是看上我的脸，想要我的脸？”李见山一阵犯恶心，“那如果他真的成功了，我会怎样？”
    姜姒扭头看他，沉默了半晌：“为了师门荣辱，我大概会把你扫地出门。”
    那么丑，真的很影响她的心情。
    李见山悲愤：“师傅，你都没想过救我的吗！”
    姜姒沉默，她还真没想到这个，最后只得干巴巴说声：“我这是为了考验你。”
    李见山：“……”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师徒之爱怕是没了。
    回去以后，姜姒直接去了医院。
    郭局没受什么大的伤害，只有几名队员还在留院观察，一个个弱得啊，他都心疼。
    好端端的小伙子，瘦了一大圈。
    好在没受什么惊吓，郭局秘密给他们说了一番，此事就按机密档案封存了。
    姜姒给了一瓶水郭局。
    “你给他们每人分一口，对他们有好处。”里面加了一小滴深海海精。
    不是姜姒小气，而是过犹不及，凡人身躯毕竟不比他们修道之人。
    “当然，那个嫌犯就算了。”
    郭局奉若珍宝，姜大师给的一定是好东西。
    病房里的几个小伙子皱着眉头喝了这有点甜又有点腥的东西。
    没办法，谁叫郭局是他们顶头上司。
    郭局着急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一股什么力量在身体涌起之类的？”
    “郭局，你当这是仙丹吗？”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说。
    话音刚落，他真感觉一股热气自丹田而上，而后走遍四肢百骸，之前那种沉闷无力的感觉一扫而空。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逐渐震惊。
    这真的是仙丹？
    郭局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了，居然还带了点得意，“我就说有用。”

 第143章 医院的祷告墙

    在姜姒走到医院大堂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怯怯地拦住了她。
    “你、你是姜姒吗？”
    姜姒转眼看她，年纪不过二十多，眼睛大而明亮，这种人主心善。胸前挂着的铭牌上写着：方晓晴。
    “对，我是，怎么了？”
    方晓晴把姜姒拉到一边，还左右看了眼有没有人留意他们。
    姜姒：“……”
    这做贼心虚的模样，更招人注意。
    “我怀疑，我们医院有鬼。”方晓晴声音很低，“你能帮忙看一下吗？”
    姜姒艰难开口：“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这多新鲜啊，医院有鬼。
    医院是生与死的交界，尤其这种大三甲医院，说不定平均每天都能有一两个人死在这。
    有时鬼差来得不及时，在原地徘徊的就不少。
    就刚刚，还有一个新死鬼在那茫然地转来转去。
    “我发现我们科室最近有好几个病人都会对着拐角那面墙在那拜来拜去，就很奇怪，他们拜完，好像就真的没事了一样，心情特别轻松。”
    方晓晴说到激动处，脸色微微涨红，“可是他们的病真的都靠医院的仪器设备吊着的，除非有奇迹不然肯定就是等死。”
    她悄悄地凑近了一点，“会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在从中作梗？那地方我每次经过都后背发凉。”
    姜姒问：“就你一个人发现了？”
    “其实我也没证据，就是觉得而已。”方晓晴有些泄气。
    姜姒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小护士，发现她身上的阴气比寻常人要重一点，倒像是在哪里沾到的一样。
    “你家是不是开纸扎铺之类的？”
    方晓晴眼睛亮了：“你这都猜出来了！对对对，我家里从我太爷爷那代开始就是干这行的。”
    姜姒微微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
    纸扎这类工作虽说听着总有点不太吉利，但总归是与地下之人为善，或许是这么多代人的福荫，让她对这些事情较寻常人敏感一点。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一听姜姒答应了，方晓晴马上就拉着人过去了。
    她是真觉得那地方不对劲。
    方晓晓说的那面墙，在医院住院部拐角往洗手间的地方。
    这是一面很普通的墙，看着完全没有任何特别。
    他们到的时候，也看到了有两个花白着头发的老人家跪在那里念念有词，神情恭敬诚恳而谦卑。
    可能除了各大寺庙，医院是祷告听得最多的地方。
    当人力无可挽救的时候，他们会祈求于上天，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他们降下神迹。
    “这两位老人家的女儿得了急性白血病，正在病房里躺着呢，我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头发慢慢变白的。”当护士这么多年，方晓晴明白不可过度共情，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还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刚博士毕业。”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最痛莫过于此。
    等人走后，姜姒走了过去看这面墙。
    她手抚上墙，除了有些不同寻常的冰凉透骨，真看不出有任何特别。
    “或许是他们为求心安呢？”姜姒说。
    方晓晴也半夜半疑：“是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目前看不出。”姜姒摇头，她看着沾在手上的湿腻：“就是你们保洁阿姨是不是有点不称职，为什么不擦干。”
    话音刚落，保洁阿姨就从旁边的卫生间出来了，听到姜姒这句话，颇感冤枉：“哎哟，不是我偷懒啊，是这里就是这么潮湿啊，可能近着女厕所的原因。”
    姜姒这才留意到好像只有这堵墙较为湿滑。
    她举着手指靠近鼻子，轻轻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但总感觉有一股不详的感觉萦绕。
    要论嗅觉，戚炎才是最厉害的。
    “我可以今晚再过来看看吗？”半夜是阴气最盛之是，说不定那时会有一些线索。
    不过这是病房区，也不知她能不能进来。
    “可以的，我带你进来，今晚刚好是我值班。”
    姜姒点了一下头，问：“有纸巾吗？”
    方晓晴愣了一下，赶忙从衣兜里拿出了纸巾，“给。”
    姜姒把纸巾在墙上擦了一下，纸巾带着微微湿意，她收起来：“好，我先回去，今晚再来找你。”
    “嗯嗯。”方晓晴点头。
    为了到时联系方便，还加了姜姒微信。
    方晓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微信通讯录躺着的名字，她居然加上了姜姒的微信。
    说好的女明星都高冷呢？
    从今天起，她就是姜姒的死忠粉！
    回去以后，姜姒把纸巾扔给戚炎：“你闻一下。”
    戚炎正在看着自己的网课作业，看到一块纸，皱眉嫌弃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邋遢了？”
    “别废话，让你闻就闻。”
    在家里，姜姒是老大，戚炎微微抿着嘴，不情不愿地放在鼻间嗅了几下。
    嗯？这味道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他放在鼻间又重重地闻了几下，但他只觉得熟悉，却记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姜姒和韩云萝刚一回来，就看到戚炎在闻纸巾。
    关卿尘：这什么变态爱好？
    “你们在干什么？”
    《尘缘》已经完满杀青，韩云萝终于得以歇息，而关卿尘丝毫不敢放松懈怠，再这样下去，他跟李见山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男人怎么可以输！
    他要背着所有人，然后悄悄惊艳所有人。
    反正还有美人相伴，他倒也不觉得累。
    韩云萝走了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她知道姜姒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事情，总会有原因的。
    戚炎正努力嗅着，看到韩云萝过来，忽视福至心灵：“我知道是什么了，这是韩大师身上的味道。”
    关卿尘：什么玩意？
    “你在说什么，这纸巾我家云萝用过了？”
    “不是，是我应该在韩大师身上闻到过。”戚炎说。
    “你确定？”姜姒问。
    韩云萝当然不可能跟医院那堵墙有什么有关系，可又有什么会在韩云萝身上出现过，又出现在医院呢？
    韩云萝把纸巾拿了过去，自己也轻轻嗅了了下，不自觉的脸色就变了。
    关卿尘关心地问：“怎么了？”

 第144章 黄泉水

    “这是黄泉水的味道。”韩去萝盯着这纸巾，脸色有点不好，“你在哪里拿到的。”
    姜姒说：“医院的某个角落。”
    “黄泉水怎么会出现在阳间？”姜姒也看着这平平无奇的破纸。
    黄泉水冰寒刺骨，一旦跌入黄泉之中，则几乎没有上岸的可能，只能终日浮沉于黄泉之中，渐渐被腐蚀得只剩枯骨，最终烟消云散。
    戚炎没去过冥府，说：“会不会是有哪个去了地府，不甘心又跑上来，不小心身上沾了黄泉水。”
    “不可能。”姜姒说：“你以为黄泉水是什么好东西，新死鬼若沾上黄泉水，能留个魂撑到投胎就不错了，哪还能到阳间兴风作浪。”
    “即便是大鬼跌入黄泉中，也是插翅难逃。”韩云萝说。
    “那就不是鬼呗，会不会地府里的什么生物？”关卿尘说。
    “算了，我们也想不出什么来。”姜姒脸色不虞：“今晚去会会就知道了。”
    管他是谁，敢在医院这种地方搞风搞雨，就得做好回不了头的准备。
    当晚，姜姒和韩云萝稍作打扮，混进了医院，随行的还有变回原形，在姜姒兜里的戚炎。
    关卿尘想来，被姜姒委婉而又狠狠地打击了：“你现在去了只会拖后腿，放心你老婆我会帮你照顾好。”
    方晓晴早早就在等着他们了。
    “姜大师，这里。”她悄声在暗处角落说道。
    方晓晴带他们走的医护通道。
    “到了大半夜，就会有些陪护的家长悄悄地出来在这里跪拜。”
    姜姒早就把他们的气息隐了，他们现在这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方晓晴能注意到他们。
    此时，钟声刚刚踏正了午夜十二点。
    在秒钟跨过十二点那一刻，姜姒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全变了，好像阴阳转换了般。
    而方晓晴怔忪了一会，甩甩头，没有再管姜姒他们，安安分分地走回自己的护士站。
    大半夜，几乎所有人都休息了，走廊里只剩下脚下的应急灯在亮。
    唯有护士站那里，还有两个值班护士在神情麻木地敲敲打打。
    但夜里，这样的情景再熟悉不过。
    这里虽然是重症病房，但夜里大多数人都休息了。
    角落里，戚炎悄悄爬了出来，只敢露出一个小头，点评道：“我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姜姒把他按了回去，“这还用你说，傻子都知道。”
    “阴气大盛，犹如鬼界。”韩云萝说。
    正打算去那面墙看下的时候，她们看到其中一病房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有点步履蹒跚的老人家，她颤颤巍巍地走近了那堵墙。
    只是和白天不一样，她的神情疯狂中又带着一些麻木，嘴里张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姜姒和韩云萝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到她们。
    那老人家重重跪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砰的一声，但奇怪的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应，护士台的小姐姐还在敲敲打打，唯有方晓晴向这里看了一下，但也没有动。
    老太太的腰直挺挺的，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大仙，我愿以我的生命换我儿之命，求求大仙成全。”
    嘴里反复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大晚上的挺渗人。
    但不包括姜姒和韩云萝。
    她们以不变应万变，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在这里装神弄鬼。
    不多时，墙上慢慢又渗出了水，太过冷，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滴挂在墙上，水的形象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墙上现出了一个虚影，虚影伸出手，轻轻放在老人家头上：“上苍乃念尔精诚，必会佑你心想事成。”
    “他在吸取生命力！”韩云萝嘴唇抿得死紧。
    姜姒也看出来了，她马上施了一个结界，隔绝外界，喝斥道：“装神弄鬼到头了！”
    韩云萝则是上前把人拉了出来，手抚在那老太太身上，暂时安稳住她。
    没想到那幻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笑声很尖细很嚣张：“我道是谁，原来是姜姒啊，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言词当中，好像跟姜姒还有一些熟悉。
    姜姒觉得晦气，“谁跟你好久不见。”
    她一把符打在了墙上，没想到对方毫无反应，还在煽风点火：“啧啧，这又不是我的实体，别白费力气了。”
    姜姒眯着眼，抽出寒光剑，手指在剑身上划了一下，剑身受血变得血红，血色符纹再现，她朝着虚影劈了过去。
    虚影也不躲，“想不到姜大师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嘲弄。
    姜姒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再怎么不是实体，也会跟真身有所牵连，沾染她血上的因果，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追到她。
    当然，姜姒不是逞口舌头之快的人。
    这个秘密，一般的人她不会告诉他，知道的人也挂了。
    姜姒不搭话，虚影估计也觉得没意思，这个地方算是废了，想着便毫不留恋地走了。
    那个人跟他说过，遇到姜姒，别打，能逃就逃。
    虚影不甘心，总有一天，她会把姜姒踩在地上。
    随着虚影的逃遁，墙也恢复了原状，那些水消失，只在墙面上留下黏腻的痕迹。
    老太太已经晕过去了。
    姜姒给老太太输了一些生气过去，不然说不定这老太太就挺不住了。
    其实说是老太太，但姜姒观她相貌，不过是五十出头的年纪，但头发已经变得全部灰白。
    这是生命力透尽的结果。
    生命力再流逝，就会魂归地府。
    姜姒和韩云萝把人送回了病房，解了结界的时候，里面的阳气开始流转，人也恢复了。
    方晓晴看着面前的电脑，一脸疑惑：她刚刚不是在带姜姒他们进来的吗？
    现在人呢？
    她连忙起身去找，旁边的护士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她：“你去哪？”
    “尿尿。”
    方晓晴尿遁，往那堵墙上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阴森感。
    难道是姜大师已经把鬼抓走了。
    就在疑惑不解的时候，放大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姜姒。
    【姜姒：已经暂时没事了。】

 第145章 黄泉上的摆渡翁

    两人回去以后，看到关卿尘像个望妻石一样立在大厅当中。
    看到两人完好无损，关卿尘心中松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他殷勤地倒了杯水给她们。
    姜姒一言难尽，如果没记错，她好像才是这房子的主人。这关卿尘天天自己的家不待，往她这跑。
    戚炎变回原形，不依了：“凭什么我没有？”
    关卿尘把他推开，“你别打岔。”接着看向她们，“那医院里的究竟是什么在搞鬼？”
    “暂时不知道。”姜姒说。
    “唯一可以确定就是从黄泉中来。”韩云萝说。
    “那怎么办？”关卿尘问，黄泉听着就很难搞。
    姜姒笑了笑：“怎么办，去追啊。”
    姜姒的笑容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角度和眼神的差别，让关卿尘可以分出他师傅究竟是在真心笑，冷笑，还是在嘲笑。
    例如现在，她应该是在嘲笑。
    “那个人好像是认识你的，你可有什么印象？”韩云萝忽然想起那虚影的话，“她似乎对你带有十分大的敌意。”
    “我师傅那么人见人爱，还会有人有敌意？”关卿尘不可思议。
    她师傅上打天，下打地，还敢有人对她有敌意吗？
    姜姒摇摇头，“没有印象。”
    能对她那么狠的，她实在是想不到。
    不过这不要紧，姜姒也不会放过她。
    医院的祷告墙本是给人以心灵慰藉的，他们生命中的坎本就多，竟然有人敢以此攫取人的生命力，简直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可忍。
    “无论是谁，我都会让她挫骨扬灰。”姜姒说得轻描淡写。
    姜姒掏出海神给的海精，刚才施血咒的时候透支过度，这玩意刚好派上用场。她给自己喝了一滴，顺便也给了一滴韩云萝。
    海精刚一下肚，就有一股暖流流遍四肢百骸，瞬间充满力量。
    姜姒很感叹：“果然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他那蠢哥哥还会不会再上来兴风作浪，不然可能再讹，不，再用一瓶补偿。
    两人打坐炼化海精。
    关卿尘和戚炎在一边看着。
    关卿尘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大了难度，有一天，他一定是要站在旁边的男人，而不是还在大后方。
    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待两人炼化后，姜姒睁开眼，眼里精光闪现。
    几乎是同一时间，韩云萝也睁开了眼。
    关卿尘无法形容这种震撼。
    就好像是两个上神同时出世一般。
    “韩大师，我们去你老地方看看。”姜姒笑着说。
    “好，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韩云萝说。
    “等会，我上楼去拿个东西。”姜姒说完，跑上楼。
    但见她下来仍是两手空空，“你东西呢？”
    “有乾坤袋啊。”姜姒理当所然。
    姜姒和韩云萝的功力都是可以以肉身入冥府的境界，两人往前走了几步，便消失在了眼前。
    冥府的日子几乎都是重复的。
    姜姒和韩云萝来到了奈何桥，奈何桥下就是黄泉，底下无数冤魂浮沉，声音嘶哑地叫喊着，万鬼同哭，万鬼同悲。
    姜姒对他们没什么同情心。
    能下黄泉的，都是咎由自取。
    当然，黄泉里也不是说什么都不好，黄泉当中有一尾鱼，其味十分鲜香甘甜，食之可增一甲子功力。
    有人说这是黄泉水炼化的冤魂，被底下鱼吸收而成的。
    黄泉水不能碰，但黄泉上是有孤舟摆渡的，有不少人专门坐上去就为了捞这黄泉鱼。
    孤舟是一个老人家掌舵的。
    也不知他在这黄泉上走了多少年，姜姒上世第一次入冥府，见到的就是他，当时姜姒好奇还坐过。
    当时这老翁说的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言下之意，他这孤舟可不保证生命安全，掉下去别赖他。
    黄泉很长很长，没有人知道源头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尽头在哪里，亘古以来，只有奈何桥立于其上。
    除此之外，想渡黄泉，只能通过这老翁。
    摆渡老翁脾气也古怪，有时分文不收就能载，有时要收些千奇百怪的报酬，例如什么悲伤的眼泪，愁丝之类的，有时是说不载就不载，非常有脾气。
    姜姒第二次乘这孤舟，已经驾轻就熟，“我想坐这船，可以吗？”
    老翁笑了一下，“道友，好久不见了，在此恭候多时了。”
    姜姒眼中闪过些许的疑惑，没想到这老翁还记得她。
    她自认不过是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被这样的神秘人物记着。
    姜姒留了个心眼，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两人上了船，老翁撑起浆，问：“不知二位想要去往何处？”
    姜姒细心感受自己的因果之血，心中微微震动了一下，那股熟悉的感觉不时传来，她看向鬼哭狼嚎的黄泉一头，手一指：“就一直往前走。”
    韩云萝盯着黄泉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姜姒问。
    “我在想，究竟是什么的人能藏到黄泉底下。”韩云萝说：“黄泉水之所以只能浮沉之中，相传是因为里面因果太重，万千因果集于其中，方成黄泉水。”
    这世间的万千因果，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黄泉之水就是我师傅也不敢说轻易在里面泡太久。”韩云萝的师傅可以说是冥府赫赫有名的了，他都不行，那可以想象那人究竟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探头看向船外，还能时不时看到鬼手攀上船身，想攀附上来。
    结果被船身弹了开去，远远抛到另一边，
    偶尔从水底上探出来的鬼头，皮肉已失，只剩骷颅骨，在黄中带绿的泉水中显得尤为恐怖。
    “既然如此，那就是要么这个人有什么法器之类的，又或者暗中有什么人在帮她。”姜姒冷笑：“当时在医院就是一副藏头露尾的样子，肯定有什么古怪。”
    韩云萝何曾没有想过这个道理，更担忧了：“我师傅尚且难以全身而退，我们待会就算找到了又如何。”
    老翁撑着船，搭话：“两位是想入这黄泉之中？”
    “您在这黄泉之中都过了不知多少年了，不知可否知道有什么法子是可以藏于黄泉之中的？”姜姒问。
    都在这黄泉当中晃荡了不知多少年，总归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老翁：“法子不知道，倒是见过一人从黄泉当中逃了出来。”

 第146章 元神自爆

    姜姒和韩云萝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有戏两个字。
    “不知你可否说下当时的情形。”
    老翁沉吟了一会：“就是不久前，有人从黄泉之中浮了上来，脚踏黄河之水上了岸，消失在彼岸当中。”
    “不是说黄泉水由万千因果而成，没有人受得住吗？”韩云萝问。
    “这小友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老翁笑了一下，“受不住因果，只因你是在这世间因果当中，但如果你已经脱离这万千世界的因果，自然不受约束。”
    这不仅姜姒，就连韩云萝都吃了一惊。
    世间万事万物由因果而成，你我皆处因果当中，就算上神可能都逃脱不过这因果，居然有人能逃脱。
    “还有人能逃脱因果？”姜姒不敢置信。
    “逃脱因果，自然是因为没有因，没有果，一旦身亡，就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从此天下地下再无踪迹。”
    这结果就如魂飞魄散一般。
    “那如何能逃脱？”
    老翁摇着桨，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把灵魂卖给恶魔就够了。”
    “这样会变得恶魔的力量，很强大也很脆弱。”
    姜姒想不出哪个傻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得到恶魔的力量，但恶魔也能一只手捏死你，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上，是姜姒想象不到的愚蠢。
    就在这时，姜姒感受到自己寒光剑残存的法力。
    “停。”姜姒说。
    “就在这里？”韩云萝说。
    这里已经不知驶离奈何桥有多远了，老翁停下浆看着她们两个人。
    底下的黄泉水一如既往地翻滚着。
    “嗯。”姜姒探出头盯着某一点，不会有错的，就在下面。
    姜姒自出生后就是天残地缺的命，与这世间的牵连皆因师傅当年的爱护，如今她早就不在原来的时空，这个时空当中她了无牵挂，也就是说她在这个时空的因果无限接近于零。
    这也是姜姒敢来黄泉水当中的原因。
    她犹豫不为别的，只因这里面太恶心了。
    姜姒有点受不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韩云萝眼睁睁看着姜姒套上了潜水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紧身的潜水衣把她的身材趁得玲珑有致，但谁能理解在黄泉当中看到潜水衣的震撼。
    但仔细一想又很合理。
    潜水衣乃是死物，不沾因果，自然不会受黄泉水的影响。
    但姜姒不是啊。
    饶是韩云萝聪明绝顶都猜不透。
    看着韩云萝冒着问号的小脑袋瓜子，姜姒解释：“我本就不是这时空之人，与这时空并没有什么因果。”
    韩云萝：“……”
    好，她忘了这一茬。
    “你在这等我，等我把那人逼上来，你懂的。”姜姒说。
    韩云萝重重点头。
    她是冥府的老熟人，困住各种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姜姒深吸一品气，憋着气就潜进了黄泉当中。
    黄泉水浑浊不堪，能见度几乎为零。
    当中冰寒刺骨，姜姒顾不得这么多，快速下沉，细细感受那点残存法力的指引。
    就在她下沉不知多久之后，发现这黄泉水竟渐渐清澈了起来，如果不是仍然冰寒刺骨，差点以为自己不在水中。
    忽然，她在水中似乎看到了一点亮光。
    姜姒轻轻蹙眉。
    到了这深度，这黄泉之中可没有任何生物，总不会是一颗石头在发光。
    说出来鬼都不信。
    对于未知，姜姒不会作死地跑过去。
    她从怀里随便掏出一个小物件，使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就在那小物件触碰到那团光亮之时，一阵宏大的法力荡漾开来。
    姜姒急忙护住自身心脉才勉遭了难。
    那团光亮之后。
    一个女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恐惧，唇色全白，哆嗦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位之上，一个男声厉声说：“废物！让你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冰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样。
    “我说过，让你不要碰上姜姒，你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既是如此，便留你不得了。”
    那男人手一挥，女人更被弹了开来。
    姜姒还在想着法子靠近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弹了出来。
    姜姒：“？？？”
    她连忙躲开了一点。
    那女人如同被人抽尽力气一般，漂浮在澄净的黄泉当中，眼中的不甘化为实质，射向姜姒。
    她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过来想抱住姜姒。
    姜姒继续躲开。
    那女人头发被水冲开，姜姒得以看到她的脸。
    “？？？”
    “项知意？”
    对于这张脸，姜姒还是很有印象的，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医院里虚影说的话，怪不得说好久不见，这真是好久不见。
    即便猜到项知意当时死得蹊跷，准会再来找麻烦，但她无论料不到会在这黄泉当中见到项知意。
    “就猜到你是百足不虫。”姜姒话落，就掏出了寒光剑。
    不是人就好办了，她今天一定要抓住这祸害。
    项知意突然脸色痛苦起来，她眷念地看了一眼姜姒后方，而后转看向姜姒的眼神称得上是恶毒。
    她张着嘴，作着口型。
    姜姒勉强认得出来那说的是一个“死”字。
    姜姒嗤笑了一下，“就凭你？哑巴了？”
    项知意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抱着姜姒，姜姒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打架兴这招了吗？
    姜姒推开她，刚想骂几句，就看到项知意身上从里到外泛着光，脸上出现了龟裂样的纹理，项知意凄惨又愤恨地看着姜姒，扯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卧槽！
    姜姒心里骂了一句， 以平生最大力气推开项知意，迅速往远处游去。
    项知意这个疯子，居然敢玩自爆这招。
    元神自爆，会比自身力量大十倍。
    项知意又不知从哪得了力量，姜姒不敢赌。
    可姜姒也来不及了，项知意元神自爆，其威力传遍整个黄泉，甚至整个黄泉水面上都泛了一两米的浪。
    姜姒最后的印象是胸腔被狠狠震了一下，骂了一句：项知意这个傻逼，然后便陷入了昏迷。
    坐在船上的韩云萝被浪震得差点坐不住。
    幸好老翁控船技术一流，勉强稳住了。
    韩云萝看着翻滚的黄泉水，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第147章 她的身体回来了？

    黄泉不知来头，不知尽头。
    元神自爆威力无穷，韩云萝不知道姜姒有没有受伤，又被黄泉水卷到了哪里。
    她没有在原地停留干着急，也没有贸贸然地跳入黄泉当中，除了失踪人口多她一个，毫无用处。
    老翁看着逐渐平息的黄泉水，带着千年万年智慧的眼睛浮上了一层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一动静实在太大，把阎君都炸了出来。
    身为阎君，神识遍布大半个冥府，他神识一扫，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谁那么好端端地想不开自爆！”
    他实在是恨透了这些一言不发自爆的人。
    上一个自爆的把天梯炸了！
    导致他想上去上面述职都做不到，在这冥府做了几千的阎君，位置动都动不了一下。
    他也想上去上面感受仙气飘飘，而不是天天在这对着披头散发的恶鬼。
    阎君心很累。
    他一个虚空踏步，就出现在了案发地，看到正想去搬救兵的韩云萝。
    “怎么会这样？”他问。
    “我也不清楚，她只是下去不久，下面就爆炸了。”韩云萝脸色不虞。
    冥府可不比阳间，危险重重，黄泉水不淹死，即便她能爬上岸，受了那么大的伤，可能也会别人的盘中餐。
    “简直荒唐！”阎君忍不住骂道：“黄泉连我在这混了几千年都不敢轻易下去，你们居然敢一个人就跑到里面去，真是胆大包天！”
    韩云萝情绪比阎君稳定多了。
    “阎君，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找到办法下去把她找上来。”
    阎君深吸一口气，“你应该明白你我都在因果当中，根本不可能下去。”就算下去，只会要多救一个人。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去找师傅！”
    阎君拉住他，“别找你师傅了，他最近忙得很。”
    “唯今之计，只有找摆渡老翁帮忙。”
    韩云萝：“？？？”
    被点名的老翁：“……”他只是个船夫，不包括捞人这个业务。
    阎君亲自走到老翁跟前，态度诚恳：“老先生，姜大师也算是为冥府做出过大贡献，还请您可以出手帮她一把。”
    老翁看向阎君，眼里透里亘古的智慧：“阎君，你该知道 ，我若是下去救了她，便是沾了这世间因果。”
    老翁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有黄泉就有他。
    这么多年来，老翁一个人孤独地穿行于黄泉当中，像个见证者一般，见证冥府一年又一年的世事变幻。
    只是个旁观者，便不沾染因果，便可以不惧这黄泉。
    韩云萝想开口，却又说不出。
    他是个黄泉之中的摆渡人，若沾了因果，掉进黄泉便是永无翻身之日。
    他们不可以这么自私。
    就在这当口，远处传来声音。
    “呸呸，恶心死我了。”
    全部人转身看去，只见姜姒身上那身潜水衣已经不知踪迹，取而代之是一身青色道袍，头发长到垂到了腰腹处。
    有点陌生但又很熟悉。
    韩云萝顾不得这么多，忙走了上前去，上下打量她：“你没事。”
    姜姒摆摆手，“我没事。”
    “什么都先别说，我先回去洗个澡，我真的恶心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反正醒了就发现自己浮沉在水中，那些冤魂被腐蚀的烂肉掉落在黄泉当中，有些甚至飘到了她的跟前，在眼前晃来晃去，差点就送进了她的口里。
    恶心得她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岸。
    韩云萝以最快的速度带她上去。
    关卿尘正在院子里和佘漳切磋。
    他们俩心情都有点焦灼，除了担心帮不上什么，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发泄心中的焦灼。
    就在关卿尘即将输的时候，看到韩云萝扶着姜姒回来。
    两人马上收了手，跑了过去。
    韩云萝说：“我们先去洗漱一下。”
    说了便进了里屋。
    姜姒毕竟还是受了伤，脸色有点苍白，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韩云萝脸色很平静，应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两人心放了下来。
    关卿尘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怎么觉得师傅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呢？”
    佘漳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好像哪里不同了？”
    忽然，关卿尘福至心灵，睁大眼睛：“头发！”
    “她的头发长了很多！”
    姜姒是长发，但只过了肩膀一点，现在却一下突然长到了腰腹处。
    一头青丝垂下，怎么看不像假的。
    他问：“你们地府还有这功效？”一夜长发之类的，这样他下次拍古装戏都不用套头套了，这种怪方便的。
    佘漳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听到这话，没好气地道：“你才地府，你全家都地府。”
    感谢现在代技术，泡着飘着玫瑰花瓣的泡泡澡，黄泉水那种恶心感终于压下去了。
    心松了下来，她就有心情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晕过去之时，似乎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亮光？
    姜姒无意识地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深思。
    究竟背后是谁在帮项知意。
    她之前就知道项知意的死不简单，可上天，哦，上不了天，她算遍人间及地府，没有一丝项知意的消息
    这说明项知意当时并不在人间及地府。
    那这段时间她在哪里？
    还有为什么，刚刚宁愿自爆也要拉着她一起垫背。
    她还记得项知意那恨她入骨的目光。
    在此之前，她好像口不能言。
    凡事都有原因，口不能言，就是不能让她说出什么秘密，或许是背后之人的秘辛。
    看来，还是要再入黄泉一趟。
    她起来冲干净自己，抬头看向镜子，眼里渐渐浮上不可思议，她凑近去看向自己的左锁骨处，那里有一颗艳红若血的红痣。
    姜姒使劲搓了一下，搓到四周泛红，那颗红痣仍旧顽强在那里。
    这不可能！
    她连忙转身，看到一头垂到腰腹的青丝。
    拨开头发，那里赫然是一个振翅欲飞的凤凰图腾。
    同样红得滴血。
    姜姒震惊得往后退，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是她的身体。
    她上辈子的身体。
    现在的她是完完全全的姜姒。
    那个屠神山青云观的大弟子姜姒。

 第148章 大家有想我吗？＾？＾

    姜姒摸向自己的左手臂，光洁如玉的肌肤仍有些许凹凸不平的感觉。
    那是她在十岁那年，与山上凶兽相搏，被凶兽扑倒，情急之下，用手臂挡住凶兽之口而留下的伤口。
    明明有药可以痊愈得不留一丝痕迹，姜姒却留了些许印记，用来提醒自己时刻不得懈怠，否则可能命丧当场。
    因为担心姜姒，连李见山都放下工作就过来了。
    韩云萝轻轻敲响门：“姜姒，你还好吗？”
    刚敲响没多久，门就打开了。
    姜姒套了一件比较类道袍的衣服，头用发簪换了一个髻，因太长还是落下了许多。
    非常仙风道骨。
    韩云萝看向姜姒，眼神里透着疑惑。
    这不是姜姒，这又是姜姒。
    “你是？”她问。
    姜姒不奇怪韩云萝能看透她。
    她轻轻笑了一下：“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回来了。”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怎会如此？”韩云萝大吃一惊。
    她是知道姜姒非这时空之人，神魂踏破时空界限，来到这个世界。按理她的身体应早消失于时间烟尘当中。
    除非她的身体与她一般，被人妥善保管。
    可她的时空与现在相差可能不只万年，究竟是何机缘能到这现世。
    “我也想知道。”姜姒说。
    两人神情都不轻松。
    凡事让人琢磨不透，就总让人心不安。
    姜姒安慰韩云萝：“倒也不用这么担心，大不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身体回来了，也不全然是坏事，现在的身体终归是普通人，纵使她的能力逆天，但多多少少会有困囿。
    现在最起码她的境界更进一层了，加下现世的积累，她比之全盛的自己有过之而不可及。
    韩云萝勉强笑了下，算是被安慰到。
    两人下楼，等着的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姜姒摇摇头，只说没事，关于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个字没有提，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关卿尘和李见山毕竟没那么敏感，并没有觉得奇怪。
    至于头发变长之类的，这有多新鲜啊，师傅神通广大，今天长明天短又有何难。
    但戚炎和佘漳不一样，他们两个是妖，天生对法力之类的比较敏感，一走近姜姒就有一股无形的压迫。
    他们一开始见到的姜姒是很强，但不至于让他们生畏，但现在的姜姒不同，光是站在那里，似乎就有无尽的威严。
    戚炎和佘漳脸上不禁出了汗。
    姜姒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她曾经斩杀过的大妖不知凡几，身上妖血的气息经久不散，对于妖而言有天然的威慑力，尤其是对于戚炎和佘漳这种在上古时期连个小妖都算不上的妖。
    他们俩没当场跪下已经是因为和他接触久了。
    同类相悲。
    这股杀伐之息让他们无形中似乎感觉到了那种杀戮。
    姜姒敛了自身气息。
    戚炎和佘漳才透过气来，看着姜姒不禁有些畏惧，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你……”
    关卿尘和李见山才注意到两小妖的脸色有点不好，忙问：“你们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汗？”
    姜姒说：“他们是要加强修炼了。”
    她的人不允许太弱。
    戚炎和佘漳：“……”他们怕有错吗？
    姜姒后来跟韩云萝又下了一趟黄泉，只可惜现在的姜姒身体回来了，她与这世间又有了因果。
    轻易下不得。
    但她有办法，她找到摆渡老翁。
    她把在底下的情况跟老翁说了下。
    老翁沉吟片刻说：“我只能说黄泉没有来头，没有尽头，也没有底， 世间万千因果载于其中，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其他的东西的。”
    “那是我眼花？”姜姒可不相信。
    她明明看到了。
    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她看到了，项知意才被丢出来当人肉炸弹，想用两败俱伤的方式阻击她去探究。
    只是没想到项知意没把她炸死，反而把她的身体炸了出来。
    不对，姜姒脸色沉了下。
    她拿回自己的身体，充其量就是高了一点，但却可以完全阻止她再下黄泉。
    她看着数万年如一日的黄泉，里面究竟是有什么秘密。
    姜姒把眼光放到摆渡老翁身上。
    老翁似乎洞悉她的想法一般：“在原来的位置，我已经下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黄泉太长太长了，你当初能发现，应该是因为那位刚巧在里面，可如今事过境迁，究竟藏于何处，无疑是大海捞针。”
    “一切事情的发生，皆有因果，小友不防等等。”
    老翁眼里无是不闪烁亘古的智慧。
    姜姒咬牙，来日方长，她就不信这人不露脸。
    在底下，姜姒神魂受到震荡，需要休养生息，就窝在了家里。
    这可苦了戚炎和佘漳。
    以前还敢顶两下嘴，这下是完全不敢动。
    总觉得动动就逝逝。
    但姜姒很满意，二人最近太过于懈怠了。
    关卿尘有些同情他们，跟姜姒说：“师傅，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总感觉她师傅一天到晚都在忙，实在太累了。
    最近有一个旅行综艺找到他，主打是一个慢轻松慢生活，他觉得可以让姜姒试试。
    她师傅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太好，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
    每天不是在抓妖，就是杀鬼的路上，他看着都累。
    上个综艺或许可以避开。
    而且，他也有私心，就当是为了《尘缘》这电影做宣传了。
    这电影估计是他和韩云萝拍的唯一的一部作品，李见山对自己的师傅那也是相当得重视，砸钱总能听得见个响。
    在金钱的魔力下，电影制作得飞快，加上前期也有在制作，如今已完成得差不多，就等档期定档了。
    “综艺？”姜姒问：“不会跟上次一样，我又得上山下海？”
    她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娱乐圈蹦跶过了。
    也不知她那些黑粉有没有想她。
    “绝对不会。”关卿尘就差指天发誓，“师傅，我坑谁也不敢坑你，就是一个慢综艺，你当旅行就行了。”
    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姜姒想了一下，她的神棍事业搞了那么久，是时候做下老本行了。
    说着，她掏出好久好久没动过的微博，登录上去发了一条。
    【姜姒：大家有想我吗？?】

 第149章 综艺

    姜姒自从《尘缘》官宣时发了个宣传博外，就没怎么上过去了。
    这冷不丁的炸尸，把一众粉黑都炸了出来。
    尤其后面的微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艹，我以为姜姒都退圈了】
    【总感觉又要作妖了。】
    【呜呜，姐，你要复出了吗？】
    【娱乐圈颤抖啊，我无所不能的姜大师要回来了！】
    【说真的，没有姜姒的日子挺寂寞的】
    关卿尘早就关注了姜姒，看到了就点了个赞，这直接引爆了热度。
    众所周知，关卿尘已经差不多处于半隐退的阶段了，这点赞是不是意味着关卿尘是不是有什么公开活动要参加。
    关卿尘的微博早就长草，嗷嗷待哺的粉丝在那里是得不到回应的，转而来了姜姒这里打探自家哥哥或者老公的消息。
    【呜呜，姜姐，我真的很需要知道我家哥哥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了？】
    【他有被狐狸精拐走吗？】
    【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个个头像顶着关卿尘，瞎的都知道是谁家粉。
    姜姒粉丝看好戏之余不忘提醒：
    【请专注自家，姜大师这里不是许愿池。】
    路人不明所以。
    【为什么关卿尘的粉丝要来姜姒这里找，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有人科普：【姐妹，最近断网了？关卿尘拜姜姒为师了啊。】
    路人：【啊，姜姒是拿了什么国际大奖了吗？别外，我不是姐妹，我是兄弟。】
    这语气乍一看有点挑衅的意思，粉丝正想战力拉满，点进去主页看到停留在几个月前的辛酸考研笔记，瞬间理解了这位兄弟。
    原来真的断网了。
    给这位大兄弟科普起缘由。
    路人：【啊，现在可以搞封建迷信了吗？】
    粉丝：……
    就是说，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较真。
    姜姒划着手机看下来，挑眉看向关卿尘，“她们问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这我该怎么说？”
    关卿尘：“……”
    这能说吗？这不能说，说了出来粉丝能把韩云萝撕碎。
    他可看不得韩云萝受一点委屈。
    “师傅。”关卿尘有点无奈。
    姜姒看回手机，“行了行了，我又没有那么蠢。”
    这档综艺叫《向桃源深处出发》，听名字就是个光旅游不用干苦力活的好节目。
    目前是第一季，制片人是关卿尘一个圈内好友，邀请他参加。
    他看行程也不算赶不算辛苦，便咨询了姜姒、韩云萝和佘漳的意见。
    至于戚炎，要跟李清淮去日落国参加滑雪比赛，没他的份。
    李见山则是还要苦逼地当他的霸道总裁。
    韩云萝窝在地府几百年，只从新鬼嘴里听过现世，却从未见过，如今为人，自然是跃跃欲试，佘漳作为一条蛇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关卿尘以前就是参加综艺宣传电影，也最多一期，粉丝根本不够看。
    这回要加盟演出，不少圈内人听了都自荐想要参加。
    不说别的，这综艺就根本糊不了。
    定好人以后，节目组就迫不及待官宣了。
    官博消息一出，立马登顶热搜榜第一。
    【我就说有猫腻，前几天的点赞就是因为这个在预热？】、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天天看到我哥了吗！】
    【别的不说，这真的是颜狗的盛宴。】
    【对对对，我宣布我要舔着这综艺下饭！】
    【所以，能不能！能不能！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收拾行李出发！】
    李见山昨天在机场送了自己爷爷和戚炎去日落国，今天又要送人去祖国的大西北参加综艺。
    “我这个总裁就不能不当吗？”
    “不能。”姜姒说：“不然你就要交不起学费了。”她说得还挺认真。
    李见山想哭。
    “师傅，不会过了这个综艺，你就不爱我了？”
    “傻孩子，钱在哪里爱在哪里。你破产了吗？没有。”姜姒微笑着说：“我给你的炼化心得你给我好好消化，回来我要检查，要是再打不过戚炎——”
    吸了千年黑蛟的内丹，要是连戚炎都打不赢，出门别叫她师傅，她丢不起这人。
    这句话姜姒没有说完，眼里还是盈盈笑意，李见山打了一个寒颤。
    师傅真的好可怕。
    戚炎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几百年的大妖！
    他才二十六岁！
    李见山马上收起了自己伤春悲秋的心绪，“师傅，好的。师傅，再见。”
    《向桃源深处出发》采取的同样是时下最流行的直播的形式。
    至于什么时候上飞机，这已经不是秘密。
    即便是周一的机场，也聚了不少人。
    姜姒等人到了机场那一刻，直播间正式开始。
    姜姒和韩云萝是同一辆车下来的。
    两人一下来，直播间的观众激动得嗷嗷叫。
    【卧槽，这就是韩云萝？以前也没人告诉我她这么好看啊！】
    【对不起，我为我以前的无知道歉！】
    【这美貌完全不输姜姒啊，我何德何能让两个美女演个综艺给我看啊！】
    【我宣布，我今天是韩云萝的颜粉，我说的。】
    【那如果我祭出姜姒，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嗤，成年人不做选择，我选择都要！】
    姜姒韩云萝 双杀美貌热搜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爬了上去。
    陆碧儿刚从国外回来，就央着家里人把自己送进了这个综艺作为自己的出道。
    她一向以美貌自居，出发前请了最有名的造型师给自己做了妆造，就想着一出现就惊艳四座，给内娱一个强有力的震撼。
    也正因此，晚了点到机场。
    毕竟是新人，她本意是想第一个出现在直播间的，哪成想风头竟全让姜姒和另一个同样是新人的韩云萝抢走了。
    看着不断攀升的热度，陆碧儿咬碎了一口银牙。
    娱乐圈不缺美貌，但顶级美貌在哪都缺。
    这两个顶级美人同时出镜，跟拍也十分会做人，360度通力合作，把美貌全方位展现给了直接间前的观众们。
    关卿尘和佘漳是紧随其后到的。
    关卿尘的人气目前在娱乐圈是顶层那种。
    他和佘漳一下车，也是吸引了一大票颜狗粉。
    关卿尘好歹会做人，就算是高冷男神，也不会一直冷着脸。
    但佘漳不是。
    作为蛇，他天生冷血。
    试想一张厌世脸的顶级帅哥，以睥睨世人的眼神看着镜头，那种冲击。
    弹幕停了两秒，然后更为疯狂。

 第150章 厄运只找苦命人

    【信女究竟何德何能啊！】
    【三分钟，我要这小帅哥的所有信息！】
    【对不起我的尘哥哥了，我要爬墙一分钟，太帅了！】
    【虽然但是，这衣服究竟是哪个大傻逼给选的啊！虽然我小老公能压得住这闪瞎人的明黄色，但是明明可以更出圈的啊！】
    制作人看着实时热度，一张脸笑得皱纹都多了几道。
    他点了一根沧桑烟，觉得有点委屈。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他穿这衣服啊。”
    没有人能理解他当时看到这造型时的眼睛有多痛。
    可是小帅哥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关卿尘打了圆场，他拉开自己的好友：“就随他，慢慢就习惯了。”
    这衣服由佘漳自身蛇皮所化，差不多算是他的保命战衣，想让他脱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他应该感谢佘漳不是一条死亡芭比粉的蛇。
    那才真的是眼睛疼。
    不对，自然界有粉色的蛇吗？关影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姜姒和韩云萝挑着话题跟直播间前的观众闲聊，直播间出现最多的问题还是韩云萝究竟是什么人。
    姜姒这位真神棍他们得罪不起，但韩云萝还是可以碰一碰的。
    韩云萝跟姜姒那种清冷得跟天上的神仙那种美不一样，她是那种带着佛性的美。
    这种美同样很稀缺。
    为了她们自己姐姐也不能让这姐们火。
    很快，韩云萝的直播间就出现了一些难听的话语。
    又是老一套的造黄谣，踩低人格。
    【好看的新人多了去了，这位是怎么攀上这节目的】
    【不是，你们急什么急啊，怀疑不是很正常吗？资本家不是慈善家，凭什么给你上节目不给别人上】
    【还直接《尘缘》女主，不是家里有背景，就是背靠了哪位大佬，懂得都懂】
    【非科班出身能搭上这资源，啧啧，真是难道就真没有演技好又真好看的人吗？】
    类似的话语层出不穷
    韩云萝差不多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颜粉还是热呼呼的，根本不成气候，整个直播间一片乌烟瘴气。
    在热搜底下也多了不少人在造谣。
    他们还在直播当中，自然是看不到弹幕的。
    安检过后，两人进了机场的候机大厅。
    候机大厅，粉丝进不来，瞬时就清静了不少。
    她们正往候机室走的时候，坐在过道旁椅子上的一个女孩子突然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就倒在姜姒和韩云萝跟前。
    两人蹲了下去，就看到那个女孩子的魂魄飘了出来。
    魂已离体，回天乏术。
    姜姒和韩云萝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可惜。
    机场是有医护人员的，听到有人晕倒在地，马上拿着急救设备就奔了过来。
    人命关天，跟拍是有急救知识的，马上给女孩子做胸外按压。
    另一个也放下摄录机，随时接手抢救。
    围观群众也不少，有个可能是医生，说让自己来，同时让人赶紧去拿aed。
    韩云萝握着年轻女子的手，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念诵着安魂咒。
    一曲安魂咒，去尽前尘苦。
    此时，关卿尘和佘漳也过来了。
    “怎么回事？”
    关卿尘阴阳眼已开，但有些时候不太分清人和魂。
    直到看到地下的女孩子跟站在旁边流着泪的女孩一模一样的时候，明白了。
    不远处，鬼差也拿着拘魂索过来办业务了。
    这次来得可真够快。
    鬼差明显是认识姜姒的，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姜大师。
    姜姒应了一声，说：“且慢。”
    鬼差：“不知姜大师有何吩咐？”
    姜姒看向关卿尘，问：“你有钱吗？”
    关卿尘：“？？？”
    不是，这要紧关头你问我拿钱是肿么肥事？
    “没有钱的话，什么贵重的珠宝首饰也行。”
    关卿尘：“……”
    师傅都问了，他还能不给吗？
    正好手上是代言的钻石戒指，他拿了下来，说：“这个可以吗？”
    “可以。”姜姒拿了过来，递给鬼差：“麻烦行个方便。”
    俗话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
    鬼差看着闪着璀璨光芒的钻石戒指，眼睛亮了。
    姜大师都开到口了，他们给个面子行个方便怎么了。
    姜姒看着那个女孩，传音说：“我送你回去，时间只有七天，七天后你就必须要离开了。”
    那女孩看着自己身上的亮光，含着泪说：“谢谢你。”
    在其他人眼里，姜姒不过是看着前方。
    关卿尘不明所以，但他还不敢问。
    这里是大庭广众。
    就在这时，那个原本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子突然悠悠醒了过来，医护人员的aed还刚刚想用在她身上，见她醒了，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人醒了，自然不需要用。
    那个女孩子摆摆手，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我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罢了。”
    关卿尘：“……”这是什么？起死回生？还是她根本没有死？
    女孩子的班机已经准备登机了，她拿起旁边的小包，眼里似有万种情绪地对姜姒和韩云萝鞠了一个躬，“谢谢。”
    韩云萝说：“你去，前债已消，你会过得很好的。”
    下辈子。
    关卿尘抓肝挠心的。
    到了候机室，终于没什么人，跟拍也停止了才问是怎么一回事。
    “当日行一善。”姜姒说。
    “她亲人缠绵床榻，就等着最后一口气见她了。”
    姜姒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她出手纯粹只是因为她觉得她要出手。
    这个女孩子父母早已亡故，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她很争气，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可是没日没夜地工作摧毁了她的身体，以至早早香消玉殒。
    家里奶奶等不到她，死不瞑目。
    奶奶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无谓临终前还遭这一份罪。
    关卿尘听了，唯有一声叹息。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这件事并没有出现镜头前，直播间的观众只是惊觉屏幕突然一黑，只有弹幕仍在继续。
    甚至有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想到这是姜姒，我竟觉得还挺正常的，就是希望那小姐姐没事。】
    【容我抽根烟】
    【第一万次祈祷那小姐姐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肯定会没事的啊！也不看看是谁在现场！那可是姜姒！】
    可直播没有，架不住周围有人民群众。
    韩云萝握着女孩子的手闭着眼睛不知在念叨什么，姜姒疑似对关影帝强抢强卖，并且神神叨叨地不知在说什么，都一一忠实地记录在了别人的手机上，并迅速传上了网。
    一场针对韩云萝的黑料悄然进行中。

 第151章 要不要认个亲

    在赞叹姜姒和韩云萝美貌的热搜评语当中，夹杂了一些对韩云萝不好的言论。
    【不懂就问，韩云萝这是在做什么？】
    【以我有限的佛法知识来说，她应该是在像和尚一样超度亡魂。】
    【不是，她何德何能啊？想跟姜姒一样，当神棍爆红？】
    【姜姒是有真本事的，她有什么本事？】
    在等候厅，关卿尘看到这些言论，牙关都咬紧了，立马打电话给经纪人。
    经纪人那边早在有苗头的时候就关注了，“我早留意了，只不过”，他顿了一下，“应该不用我们出手，已经被盖下去了。”
    “哈？”关卿尘不明白，“能查到背后是谁吗？”
    经纪人摇摇头，半晌发现关卿尘看不见，说：“不知，可能是有人看不惯。”
    毕竟外人不知道，但韩大师也是很牛逼的。
    说不定是曾受过恩惠的大佬出手了也说不定。
    关卿尘暂且放下了心，反正以姜姒和韩云萝的能力，想动她们两个还得考虑考虑。
    出发去参加综艺的嘉宾有几个是从其他地方出发的，只有陆碧儿是跟他们同一班机出发的。
    作为陆家最小的千金，陆碧儿从小被送去了国外，最近刚回国，说要闯荡娱乐圈。
    这千娇万宠的，别说闯荡娱乐圈，就是从月球上捧一坯土回来，他们都愿意。
    拜托跟陆家有点交情的关卿尘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后辈。
    然后，陆碧儿就被塞进了这个流量注定爆的综艺，作为自己的入圈作品。
    她是新人，即便之前预热了，也没多少水花。
    直播间有点冷清。
    她走进来的时候，姜姒和韩云萝抬眼看了过去。
    然后，二人：“……”
    韩云萝：“我觉得……”
    姜姒：“我也觉得……”
    “看来应该挺狗血的。”韩云萝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陆碧儿扬起最完美的笑容跟他们几人打招呼。
    “卿尘哥哥，姜老师，韩老师，你们好，我是陆碧儿，这次请多多关照。”她想和佘漳也打声招呼，结果祭漳只沉迷在了自己的电子游戏当中。
    陆碧儿抿嘴，眼底划过一丝不爽。
    还没有人给她这样眼色看过。
    这声“卿尘哥哥”整得关卿尘有些尴尬。
    小时候这么喊也就罢了，这都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再喊哥哥就有些尴尬，也有点暧昧了。
    他偷觑了一下韩云萝的脸色。
    韩云萝脸色如常，脸上始终是落落大方的神情，破天荒地挽起了关卿尘的的手臂：“你好，我是你卿尘哥哥的女朋友。”
    她甚至还伸了手出来示好。
    关卿尘惊了。
    但他不会自恋到认为韩云萝是在吃醋，陆碧儿这种段位实在是太低级了。
    唯一可能就是韩云萝不太喜欢陆碧儿。
    他再看姜姒的脸色。
    姜姒眼底平静无波，不过关卿尘作为入室大弟子，多多少少有点捕捉师傅情绪的能力。
    她现在应该也不太喜欢陆碧儿。
    参透这一层，关卿尘态度立刻也疏离客气了不少。
    能让韩云萝和姜姒同时不喜欢的，肯定是这姑娘做了什么好事。
    陆碧儿好歹大户人家出身，岂会看不不出。
    当即有些怨恨地看向韩云萝和姜姒。
    都是这两个女人，卿尘哥哥才会这么对她。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韩云萝自顾自坐到了一边，佘漳继续打着自己的游戏，全然没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好候机室里也不是完全没人，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就这样，直到飞机起飞，姜姒和韩云萝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但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密语传音究竟说了多少话。
    关卿尘已经不是当年的关卿尘，当然看得出这两人在眉来眼去，可谁叫他学艺不精，愣是参与不进去，也解密不了。
    所幸，到了飞机上，韩云萝还是顾着他这个男朋友，和他坐到了一起。
    关卿尘真的忍不住了，“你刚刚和我师傅究竟在说什么我不能听的秘密。”
    在陆碧儿刚一进候机室那一瞬间，姜姒和韩云萝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跟以前的姜姒很像。
    血缘上。
    原身姜姒跟陆家应该是有点关系的，只不过能医不自医，算不出罢了。
    这陆碧儿或许是姜姒原身的亲戚之类的。
    姜姒倒也没有把这事当成什么秘密，韩云萝挑了个重点悄声跟关卿尘说：“或许你这看似孤苦无依的师傅，其实出自陆家。”
    关卿尘：“？？？？”
    他也没听过陆家丢过孩子啊！
    但他知道韩云萝不会说没有根据的事，那这事就多半是真的。
    “那那那，要不要认亲啊？”关卿尘问。
    最起码得有个表态，他好看看应该怎么对陆家人。
    韩云萝轻轻揪他耳朵：“你傻啊”，关卿尘受着甜蜜的折磨，韩云萝接着有些叹息地说：“这里面事情不简单的。”
    偌大一个陆家，若真的丢了孩子，怎么会不找呢？
    除非，是根本不想要。
    他们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七点了。
    不过由于地处西北，仍是日头高照，完全看不出一点傍晚的意思。
    节目组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这一次是旅游慢综，节目组安排的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店，离大草原并不远。
    这次来的嘉宾还有一个老熟人毕莹，加流量小生于重。
    于重经过训练，早就活动自如了。
    作为车祸首次露面，他本来想的是在舞台上给大家展示他的舞蹈功底，但听到了这个综艺，就马不停蹄地自荐了。
    毕柔看到姜姒就“啊啊啊啊”的叫着扑了过来。
    “姜大师，我好想你啊！”
    姜姒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热情，有点无福消受。
    她对毕柔还是很有好感的，“我也挺想你的。”
    毕柔扁了嘴，“你骗人，我给我发微信你都是爱搭不理的。”
    姜姒：“……”
    摄像头还在架着，这样说真的好吗？
    于重就比较含蓄了，但眼底还是泄露了些许情绪。
    没有姜姒，他可能就活不过来了。
    姜姒看向他，笑着说：“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第152章 沙漠深处

    于重很激动，“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最重要还是感谢你。”
    好好一个直播，给整成了跟粉丝见面会差不多。
    关卿尘和韩云萝默契又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如实记录在了直播镜头前。
    【不是，这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根据心理学分析，人都是有安全距离的，可他们俩的距离明显是打破安全距离，甚至到了亲密距离的。】
    【单看脸，韩云萝还是配得上关卿尘的。】
    【他们对视了有木有，这一眼万年啊！】
    粉丝看着不乐意了。
    哥哥不出家了，但不代表他们想给自己找个嫂子回来，立马开启对喷模式。
    【不是，这是谁家资源咖啊，碰瓷完一个又一个，前脚踩着姜姒立神棍人设，后脚就蹭上影帝想搞cp】
    【她家钥匙究竟是有几把，她配吗？】
    【恶心死了，离我家哥哥远一点】
    【这真是爬上了哪位大佬的床，连影帝配合她炒cp】
    话语逐渐往颜色方面奔去。
    又在关卿尘经纪人想净化直播间的时候，发现那几个蹦得最欢的被禁言了，开了小号上来骂。
    【艹了，资源咖是真的惹不起，转头就封号，你牛逼！】
    结果，就说了一句，又被禁言了，追着ip连环炸。
    这一番操作下来，直播间文明了不少。
    这速度，经纪人惊了。
    这绝对不是关卿尘手笔，他想出手也没那么快，再说看他那傻乐的样子知不知道都是另外一回事。
    难道韩云萝背后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大家族吗？
    办公室里几位女同事吃瓜速度贼快。
    “你看，y姓女星的资源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l姓女星好像也疑似被软封。”
    “细思极恐，他们是动了谁的蛋糕，还是拿了不该拿的啊”
    “……”
    经纪人总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关联。
    但这雷霆速度，得是哪个人才办得到啊。
    他不由又审视了一番镜头前的韩云萝，该不会吃软饭是他家影帝艺人？
    陆碧儿和毕柔也算有点交情，为了多拿镜头，也凑了上去半撒娇地扁嘴说：
    “毕柔，我们好久不见了呀，你怎么不想我？”
    毕柔这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这不是见到我偶像太激动了。”
    “你倒是好，当年考去哥大就不理我这个好姐妹了。”
    这话说得巧妙，既说了两人是儿时玩伴，又点了陆碧儿的名校光环学历。
    总结就是富家学霸千金闯荡娱乐圈。
    这一出生就在罗马，下凡来给他们演综艺。
    弹幕也不知是谁带动起来的。
    【卧槽，学霸啊！】
    【一分钟，我就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尔等，速扒】
    【貌似是陆家的小女儿？】
    【陆家，等等，不会是那个陆家？】
    【对，就是那个陆家】
    姜姒笑着看向他们，眼里意味不明。
    原身停留在她身上的感情又在作祟。
    凭什么她要小小就受尽磨难，而另一个却千娇万宠地长大呢？
    许是察觉到了姜姒的情绪波动，韩云萝上前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姜姒笑了一下，没说话。
    原身这情感烙印是一辈子也去不掉了。
    这一天，大家都比较累，早早就去了休息。
    只是这都快入秋了，加上现在也算是晚上了，西北怎么感觉还这么热。
    关卿尘和他们一起上楼去房间：“这全球变暖真是不得了，这个天了居然还热。”
    不说白天，这都入夜了，不应该还那么热。
    上了楼，姜姒问服务员：“这里以前也是那么热的吗？”
    服务员诉苦道：“不是的，就最近这几年，热的时候比较长。”
    姜姒和韩云萝听了，心里涌上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两人轻蹙眉互看一眼，然后移开。
    算了，说好了是来旅游的，应该没事。
    况且他们也感觉不到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天下事那么多，总不能样样都管。
    夜晚，繁星点点。
    广袤无垠的沙漠深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痛苦的哀嚎着，她无力地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哀嚎声传了很远很远。
    姜姒嗖得睁开眼。
    仍旧是一室寂静，甚至能听到虫鸣。
    她眼色如晦地看向窗外，半晌下了床走到阳台往远处看去。
    再皎洁的月色，也照不亮所有地方，远处是沙漠，月之不及，是一片沉沉的黑色。
    隔壁是韩云萝的房间。
    她也起来了。
    阳台上，两人默默无言。
    这是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所有的痛苦仿佛都通过这一声哀嚎宣泄了出来，然后是低低的悲泣。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姜姒问。
    “反正不是人。”韩云萝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第二天早上，温度仿佛比昨天更高了。
    刚在空调房化好的妆，一出门就得脱。
    其他几人羡慕嫉妒狠地看向姜姒和韩云萝没有一滴汗的脸，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况且别人肌肤还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瑕疵。
    但这样的天气，对佘漳来说是很舒适的。
    最起码，他不用抵抗天生的冬眠基因。
    节目组准备好了车，一路带着他们往沙漠边缘走。
    沙漠星空露营是当地有名的特色项目，每个游客来到必打卡试一下。
    他们这次是要在沙漠里面过一晚。
    几辆越野车载着人往沙漠边缘走。
    姜姒和韩云萝欲言又止。
    虽然没感觉到沙漠那里有什么恶意，但是不是不要去比较好。
    接着又悄悄叹息一声。
    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几个人里面，只有于重是歌手。
    他出道几年，一直忙着事业，很少机会出去玩，这次虽说是录综艺，但总得来说轻松。
    此情此景，让他想高歌一曲助兴。
    他拉开顶上的天窗，唱起了当地的民谣。
    别看于重长得细皮嫩肉，但其实声线比较低，他又特地压低了一下，带着粗犷气息的民谣在无人的公路上传开。
    民谣讲的是当地群众不屈不挠的故事。
    在这歌声当中，让人仿佛看见了在这片土地上人民的英勇战斗。
    就连姜姒都沉浸在其中。
    只是在接近一片小山坳时，姜姒让司机踩了刹车。
    他们的车是打头阵的。
    他们一停，后面都得停。
    于得豪迈的歌声也被迫停了。
    弹幕：？？？
    我正好好地看着现场演唱会呢，又咋了？

 第153章 倒是没听过这里封印过什么

    弹幕还未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就见前面的的小山坡滚下落石。
    不大，也就小木桶差不多，又结实又硬的岩石。
    落石断断续续地落下，摄像头也很懂事地把这一场景录进了直播间。
    小的无所谓，要是大的砸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要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办。
    【幸好我没骂】
    【我就知道姜姒做什么，总是有原因的】
    【你等着，等会就有姜妨灾星的言论了】
    【不得不说，你预判了黑子的预判】
    几人停了车，探出头来看着落石，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导演，眉头皱得死紧，这条公路是必经之路。
    “怎么办？”有人问。
    韩云萝走过去，蹲下手摸在了一颗碎石上，细细感受其中的气息。
    一丝丝黑气萦绕在其中。
    这并非是意外。
    姜姒也走了过去，低头说了句：“看来是有人不想我们过去。”
    “只是——”
    “只是不带恶意。”韩云萝接口。
    “这就有趣了，”姜姒说，她看向前方，过了这段路，前面就是茫茫的大沙漠，“前面究竟有什么？”
    她们俩声音也不能算低，但摄像头即便已经靠得尽量近，仍是一片模糊，声音总像什么囫囵过一样，听不真切。
    守在弹幕前的观众不乐意了。
    【不是，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不能听的？】
    【虽然听不见，但看这两人的脸色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切，又在装逼，她烦不烦，我来是看综艺的，不是看她个人秀的】
    【冷知识，每个人一个直播间，不想看可以右上角点叉】
    关卿尘也凑了过去，看两人这样子，总感觉又有什么悲催的事情要发生，“这、这不会有事？”
    影帝问得挺艰难。
    他来这节目是让人散心的，不是又来降妖除魔的。
    这都远离人烟了，怎么还会有事发生！
    这节目他也有投资，来之前他已经查过了，这里人少景美，古时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人烟更少，断断不可能再有什么人被埋了之类的冤枉事发生。
    动物也没两个，估计也没那个灵气长成妖。
    所以，他已经考虑好一切了，现在是为什么！
    “放心，不会有事的。”姜姒说。
    关卿尘看向韩云萝，接收到他目光，韩云萝也点头。
    不带恶意，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
    另一边，导演已经打电话给道路管理相关单位，得到的答案是离这还有上百公里，让他们等等。
    导演：“……”
    怎么不干脆让他们打道回府呢？
    导演召集众人。
    “现在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要么等，要么我们自己来。”
    落石并不多，他们几个人合力清理一下，应该是很快的。
    最终大家也没意见。
    这小小的困难就打退堂鼓，也太没面子了。
    于重笑着说：“看来是展现我们男人的力量了。”说着还弓起肱二头肌。
    这天气早上不过出太阳了一会，就变得很热。
    他不得不放弃耍帅，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t。
    被这一打岔，几个男士就拿起工具清理起了落石。
    作为一个男的，佘漳也加入了。
    他轻轻啧了一声，轻轻松松就搬起了石头扔在了路的另一侧，轻松得仿如无物一样。
    不仅仅是他这样，关卿尘也是。
    如果说佘漳更年轻他认，可关卿尘呢，不是比他年纪大吗？
    于重陷入了怀疑：“难道我们地球重力不一样吗？”
    这得好几十公斤？
    关卿尘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居然还能伸出一只手安慰他：“年轻人，还是要多多锻炼啊。”
    于重：“……”
    【不是，来个人告诉我，这真的会很重吗？】
    【我明明记得于重能单身抱着女明星转圈圈的，看他复建的视频，不是轻轻松松卧推几十公斤吗？】
    【当地人，这是花岗岩，关卿尘拿的那一块至少四十公斤】
    【卧槽，那这两人是什么变态体力，关卿尘是单手啊！！】
    于重粉丝纷纷安慰他：
    【不怪你，都怪这两人力气太大】
    【不是我们不行，是对方太强大】
    【宝宝你是最棒的】
    【跟姜姒那边的人比，哥你多多少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夹杂在其中的，是一片舔颜。
    因为他们速度实在是太快，网友还未发出质疑几个女嘉宾一动不动时，他们已经清理完了。
    他们开车继续出发。
    这一路说顺利也挺顺利的。
    除了偶尔踩中沙坑，车子差点发动不了，又或者突然窜出了一个一看就是国家保护那种动物以外，还算是顺利的。
    好不容易来到星空露营基地，导演都要哭了。
    这一路实在太不容易了。
    明明他们之前踩点的时候还没这么多幺蛾子的。
    直播是早上开了一会，剩下的路程是关闭的。
    安营扎寨以后，直播重新开始。
    这会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观众又嗷嗷地涌进了直播间。
    节目组给他们在这里准备了烤全羊，伴着篝火，烤全羊的香气飘了很远很远。
    姜姒甚至能感觉到远处虎视眈眈的目光。
    她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不甘的目光消失了。
    于重很踊跃，甚至动手帮忙，他真的很饿。
    关卿尘也在帮忙。
    姜姒和韩云萝则是走到了另一边。
    “你说那边会是什么？”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那一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团黑气正慢慢凝聚。
    这团黑气就停在一个地方，既不动，也不扩大。
    “我感受不到恶意。”韩云萝想了一下，“我在冥府多年，倒是没听过这里封印过什么。”
    于重打断她们两个的深沉：“姜大师，云萝姐，可以吃了。”
    关卿尘更殷勤，亲自割了两块肉给她们。
    陆碧儿还没被人这么轻视过，一张脸在镜头前都要绷不住的时候，算于重会做人，割了一块给她。
    佘漳往她们刚刚看的地方扫了一眼，随即转了回来。
    算了，反正总有高个子顶着。
    接着便心安理得地啃起了他的羊排。
    陆碧儿提议大家可以玩游戏。
    于重还挺有兴趣：“什么游戏？”

 第154章 旱魃

    见到大家的眼光终于聚到了她这里，陆碧儿心情好了不少。
    “很简单的，就是前一个人说一个词或动作，后面的人接上另一个词，每个人都要重复别人的，然后说自己的，到最后说错了的那个人就要受惩罚。”
    其他人点头说可以。
    总不能干吃。
    陆碧儿心情更好了，眉眼弯弯的，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从小到大，最厉害的就是记忆力。
    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关卿尘问：“有规定说必须有什么逻辑之类的吗？”
    “没有。”
    毕柔扁嘴说：“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小的时候最怕背课文。”
    “没事，”于重安慰她：“我也学渣。”
    这一打岔，气氛活跃了不少。
    “那我先来，”毕柔说：“我早上起床。”说完看着姜姒。
    “我早上起床，看了眼天色。”姜姒说。
    “我早上起床，看了眼天色，发现不太好。”韩云萝。
    关卿尘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似乎有团黑气”佘漳凉凉接口。
    “……那股黑气有毒？”关卿尘不太确定。
    “……人会死？”于重。
    陆碧儿：“……”这是什么展开，真是不在说鬼故事吗？
    她硬着头皮接了下去，“死了会下地狱。”
    轮到毕柔：“……”
    为什么故事的展开要到下地狱。
    此时天色已晚，月色倾泻而下，但在寂静无人的旷野总怕人有点心里发毛。
    “……然后投胎成人。”毕柔艰难地接了下去。
    “……人睡觉要拉好帐篷。”姜姒。
    “……谨防有东西闯进来吓人。”韩云萝。
    两人的声音都是有些清冷的那种，让本来觉得还挺热的几人瞬间冷汗流了下来。
    毕柔和于重是见识过姜姒的本事的，这姜大师究竟是在玩游戏还是暗示什么啊。
    别这样，他们害怕。
    佘漳说：“我认输。”
    惩罚是上一个说的，韩云萝也不为难佘漳。
    就让他哼唱一首歌。
    佘漳：“这很累的。”
    韩云萝：“就当是让大家好好睡个觉。”
    佘漳无奈，哼唱了一首听不懂歌词的歌，他的声音有些尖细，似乎能传得很远很远。
    很古朴，调子于重从来没听过。
    声音落下的时候，原本就寂静的旷野更为寂静了。
    刚刚还有些虫鸣，这会是一丝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大家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以及柴火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我的房间好像也安静了不少】
    【这让大家睡个好觉是几个意思啊】
    【我家狗都不叫了】
    【姜姒身边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毕柔小心翼翼地问：“姜大师，我今晚可以安心睡觉的？”
    “当然可以。”姜姒说：“我连佘漳都出动了，你们要还睡不好，那他不是白干了吗？”
    佘漳有点累，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倒好，慷他人之慨。
    他唱的是他们蛇族里的驱逐咒，任何法力在他之下的生物百米之内近不得身。
    入夜，温度还没凉下来。
    趁人熟睡之后，姜姒和韩云萝悄悄爬了起来，往沙漠深处走了出去。
    太热了，陆碧儿还没睡着。
    看到她们起来，以为她们两个是要做什么事，悄悄地跟了出去。
    待她们走了一段路以后，也悄悄爬起来往那个方向走去。
    可惜，她低估了姜姒和韩云萝的速度。
    她看没人，以为她们走得快，就紧赶紧慢地追了过去，然后依然没找到人。
    她想放弃往回走时，才发现周围似乎都长一样，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姜姒和韩云萝以千里疾行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沙漠深处。
    越靠近，那股黑气就越浓郁。
    借着月色，她们才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人。
    头发枯黄稀疏，浑身没一块好肉，都是皲裂的伤痕。从破烂衣裳上裂开的口子看到皮肤已经干成了酱紫色。
    就像人死了一般被晒到脱水脱皮。
    可很明显人，眼前的人并没有死。
    她脸颊的肉又干又裂，趁得眼睛更大了。
    只不过双目无神。
    刚接触到姜姒的目光，她便低下头喘着气，问她们：“你们为何还要来此处？”声音干哑难听，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让人难受。
    姜姒问：“你是谁？”
    那人翻了个身，抓了把头发覆在面上，对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不过戴罪之身，不足一提。”
    “或许我们可以帮你。”韩云萝说。
    她们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恶意。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或许几百年，又或许上千年。”那人说：“我原来还看着日升日落，可后来时日太长太长了，我便不记得了。”
    “你们走，没有人可以帮我。”
    姜姒扯起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她就不信了。
    姜姒走了过去，可她刚踏近一步，那人就艰难地转了一个身，脸深深埋着，“你不要过来。”
    “我求求你不要过来。”从难听嘶哑的声音里，姜姒听出了一丝哽咽。
    姜姒顿住脚步。
    这人给她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姜姒问。
    韩云萝说：“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姜姒转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韩云萝点头，“如果我没看错，她是被人施了咒成了旱魃，旱魃非人非鬼，不在三界五行中。”
    旱魃所在之处，赤地千里，这也是这里为什么那么热的原因。
    本就不生不死，还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受非人折磨。
    那人轻轻地低泣。
    姜姒看着她的身形，那股熟悉的感觉更为清晰，她不顾人的反对走了上去，以强硬手段拨开她脸上的乱发。
    “你是，”姜姒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清潼师姐？”
    听到这个名字，那个人忍不住一抖。
    她捂住面，低低哀泣。
    姜姒抱住她的双臂，极力忍住心中的火气：“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清潼是他们师门的大师姐，平时对他们最为照顾有加。
    姜姒刚到师门的时候，可以说是清潼把她带大的。
    清潼对姜姒来说，是除了师傅以外，第二牵挂之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究竟是谁？”
    她要把他挫骨扬灰！

 第155章 都是看在善念的份上了

    傅清潼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带动脸上的烂肉，显得有些可怖。
    姜姒想抚上去又怕增加她的痛苦。
    曾经的清潼师姐也是修真界排得上名号的一等一的美人。
    如今，却沦为这般境地。
    姜姒拳头握得更紧了。
    “我命已至此，你不用管我。”清潼轻轻摇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姒，眼里有着安慰：“想不到真的可以再见到你。”
    姜姒一下就听出话里的漏洞。
    “师姐，你是什么意思？”她抓住她的手。
    连她都不知道她会来到这个世界，师姐言中之意却好像早已料到。
    傅清潼刚想说什么，突然痉挛在地，浑身颤抖，似是承受极大的痛苦。
    姜姒忙拉住她，语气急躁：“你怎么样了？”
    西北太阳升得早。
    日光已经隐隐冒头。
    韩云萝有些不忍：“她已身为旱魃，所在之处，赤地千里，她自己也为终日被烈日炙烤。”
    姜姒拼命忍住自己的暴戾：“你是说这么多年她都是在受这样的苦吗？”
    “是的。”韩云萝点头。
    姜姒轻轻扶起傅清潼，想要把她带离这个地方，傅清潼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任由她乖乖扶着。
    韩云萝拉住她，“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姜姒说：“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姜姒的眼底隐隐染了一点红色，让她整个人像从修罗地狱而来一般。
    韩云萝还是第一次看到姜姒如此暴戾的样子。
    “没有用的。”韩云萝说：“她不只被施了咒，而且所处之地也设了只针对她的结界，破不了结界，她就出不去。”
    “你强行带她出去，只会受到结界的反噬。”
    姜姒定定看着韩云萝，不信邪，刚走几步，亲眼看着傅清潼的手像是被大火焚烧一样，冒着白烟。
    傅清潼即便在昏迷中也痛苦了低嚎。
    姜姒刚想在她身上施清凉咒减轻她的痛苦，被韩云萝握住手，她轻轻摇头：“没用的，只会雪上加霜。”
    韩云萝接到傅清潼，温柔地把她放下，握着她的手念起安神咒。
    肉体上的痛苦她们没办法，最起码在精神上减轻她的痛苦。
    随着韩云萝念念有词，傅清潼的痛苦似是减轻了不少，整个人不再哀嚎。
    姜姒看着这一切，无力地跌落在地上，两行泪落了下来。
    她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办法救自己的师姐脱离苦海。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姜姒擦干眼泪问，伤春悲秋不是她的性格。
    她就不信没有办法解除诅咒。
    “我们找找，总会有的。”韩云萝说，“把你的天罗伞拿出来，法器可以帮她一二的。”
    韩云萝把天罗伞撑开，盖在傅清漳身上，让她少受一点痛苦。
    “我们走。”
    “我们现在是人，身上的阳气对她同样会有炙烤之感。”
    姜姒一步三回头离开。
    傅清潼躺在天罗伞下，没了动静。
    回到营地，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
    导演暴跳如雷：“怎么会不见的！她们跑出去干什么，不知道沙漠里有多危险吗？！”
    姜姒那个变态武力值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可韩云萝和陆碧儿一看就娇滴滴的，在这沙漠被吞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关卿尘也有些担心。
    不过不是担心姜姒和韩云萝，而是陆碧儿。
    据他的推断，肯定是她不巧看到她们两个半夜爬出去，不自量力地跟了上去。
    关卿尘有些怨怼，真是会找麻烦，这沙漠是什么地方，能到处乱跑的吗？
    佘漳是这么多人里面最淡定的一个，甚至有兴致看日出。
    那个什么陆碧儿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讲道理，将心比心，作为一个人类，会关心一条蛇的去留吗？
    毕柔和于重也是急得不行。
    导演还在骂的当口，转头就看到了姜姒和韩云萝。
    “你、你们回来了？”
    韩云萝有点愧疚她们造成的麻烦：“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姜姒脸色不好，没有说话。
    导演还在往后凑，抱着一丝希望问：“陆碧儿呢，她没跟你们一起？”
    可千万别是最坏的情况发生。
    韩云萝：“？？”
    “她没跟我们在一起啊。”
    关卿尘脸色也有点难看：“陆碧儿不见了。”
    姜姒一副生死勿近的模样，于重硬着头皮说：“姜大师，你能不能算算她在哪里？”
    “对啊。”毕柔毕竟和陆碧儿还有点交情，更为担心。
    这荒郊野外地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姜姒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不好了。
    “简直是蠢货！”
    这话一出口，没有敢反驳。
    姜姒算了一下，语气冷硬：“她没死，放心。”
    众人松了一口气，要是真闹出人命来，可就真要命了。
    姜姒带着人左拐右拐地，终于找到了蹲在一边哭到满脸花的陆碧儿。
    这一晚，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又不敢乱喊，走又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又饿又渴又担惊受怕。
    看到有人来找他，当即哭得更惨，扑到了最熟的毕柔怀里。
    毕柔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其他人也安慰着。
    唯有姜姒，冷着一张脸，双手抱着质问她：“跟踪人好玩吗？”
    “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刺激吗？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锅你自己背着就算了，还连累别人，你怎么就不大喊大叫把狼引来呢，死了一了百了最干净。”
    姜姒气势太强，其他人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姜姒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陆碧儿听到姜姒一番话，一张脸表情五颜六色地翻了个遍。
    “我……”陆碧儿很委屈，隐忍着梨花带泪。
    导演打圆场：“这她就是年纪小，玩心大。”
    姜姒看向导演，又瞥了一眼陆碧儿：“那要是下次再出什么事，别找我。”
    这事有惊无险。
    关卿尘凑到韩云萝那，悄悄问：“我师傅怎么了？吃了炸药？还是你们出去发现了什么？”
    韩云萝沉默半晌，认真提议：“最近不要惹你师傅生气。”
    姜姒现在就是把戾气压了下来，哪个惹到她，她应该不会客气。
    这次能救陆碧儿，都是看在姜姒大师还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了。

 第156章 喀拉多雪山

    姜姒有自己的行事规则。
    既然答应了这份工作，就绝不会撂担子不干了。
    好在这个旅游综艺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没有规定要做什么。
    关卿尘知道自己师傅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但她不说，他就不问。就问这行程是不是要缩减，她中途退出也可以。
    他们倒不至于赔不起这份违约钱。
    姜姒摇摇头，看向广袤的四周，“不用，我要在这里寻求答案。”
    她和韩云萝商讨过了。
    能让结界立在那千年万年法力不消散，在某个地方肯定有人或者法器在维续着。
    只是，这个地方她们暂时没找到罢了。
    既然姜姒都这么说了，关卿尘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下一站启程的是去高山大草原上一个牧民家，家里有几千头羊那种。
    西北旷野的风光在镜头里一一闪现，引得无数网友惊叹。
    【好想立刻放假去啊！】
    【每日一问，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需要！】
    【懂事的我，已经打开app开始订票了】
    【啊啊啊啊，我也想去啊！】
    其余人都在直播间跟观众聊了起来，反正挺欢乐的，弹幕跳得飞快，包括姜姒和韩云萝。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但架不住两人实在是颜值高，舔颜的一茬接一茬。
    【没关系，她们就是坐在那里，我也一天看不腻】
    【有美女给我下饭我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怎么感觉姜姒好像情绪不太高】
    姜姒停下不断掐算的手，倒是想不到有人居然还能看懂她的情绪，她轻轻笑了一下，“的确心情不太好。”
    “问你们一个问题。”
    “如果你把一个人困在了沙漠里头受尽折磨而又不死，但又必须控制的人或者物离得不远，你们会选择什么地方？”
    姜姒和韩云萝都在算，可是她们算不出来。
    茫茫旷野，难寻踪迹。
    【？？？这是脑筋急转弯？】
    【这年头有这么变态的人吗？】
    韩云萝开口：“世界之在，无奇不有。”
    姜姒接话：“就当是一个论题。”
    【困在沙漠深处这种地方，还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得多恨啊】
    “是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这话时，姜姒话里带着恨意，被她找到了那人，定把他投进烈火地狱，让他生生世世受尽焚身之苦。
    【那必然是恨极，或者爱极？想要一个人受折磨有很多种方法，可这种必须守着的，只有要么爱，要么恨。】
    看到这，姜姒沉默了。
    有哪个爱能是这样的，她也没听说师姐有桃花啊。
    【别不是，电视都是这么演的，让爱人受尽打磨，然后发现恨错了，最后追妻火葬场。】
    【如果我是那个变态，那我就会选一个最高的地方，俯视着她在那里受苦受难，她的每一分痛苦都是我莫大的愉悦。】
    【如果以你们去的那个沙漠在基点，那西北边的喀拉多山就是一个最好的地方，站在最高处可以俯瞰整片沙漠。】
    不得不说，这位网友很有想法。
    姜姒当即打开地图，看了起来。
    这片沙漠很大，周边一望无际，全是茫茫戈壁沙漠，唯有喀拉多山耸立在西北处，海拔有五千米以上，上面是终年冰川。
    她和韩云萝看了一眼，觉得这地方靠谱。
    没半点变态的想法，都想不到还能这样，亏她俩还一直往沙漠找。
    “这位网友，你很有前途，今日可以给你算一卦，你只需后台发我照片即可，我已经加你好友了。”
    姜姒设定只有好友才可以给她发私信。
    有恩就当场报。
    姜姒不想欠下因果。
    【卧槽，姜大师终于要开展神棍事业了吗？搓手期待】
    【妈呀，这什么泼天的富贵】
    【真的都可以算吗？】过了一会，那位网友才问。
    “自然，上算天下算地。”
    或许是姜姒的话给了他勇气，那人真在后台发了照片给姜姒。
    是个浓眉的小帅哥，眉宇间有些忧郁。
    “别那么快悲观，善恶只在一念之间，结果却是天差地别。你想找的人也在找你，他们很爱你，为了找你几乎是散尽家财。”
    “很凑巧的，你父母好像也在这个直播间。”
    “岑永生，顾良娣，他这就是你们找了二十年的儿子。”
    弹幕已经飞到快看不见了。
    【卧槽，是不是真的啊！】
    【不是，这两人我有点印象啊，前些日子还蹭热度找儿子呢，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都全白了，我看到都心酸】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不会是就是真的】
    【肯定是，姜姒也不敢说这样的谎话啊！一下就能拆穿，还是这种社会新闻，她能被喷死！】
    姜姒没有再管弹幕怎么样，而是看着窗外闪过的连绵群山。
    他们现在就在喀拉多山脚下。
    网友已经不需要姜姒说话了，自己都能聊上天，最近的情况马上实时播报。
    【最新消息出来，岑永生和顾良娣已出发去隔壁市了】
    【没想到，失散二十年，最终人在相隔百里的邻市】
    【命运就是弄人呗】
    【狗血的事情来了，岑记生和顾良娣儿子有个最明显特征是背部有个圆形胎记。猜猜怎么回事，小时候给去除了，他本来就看过自己亲生父母寻亲的消息，可因为胎记的事就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硬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
    关播时，网友还意犹未尽。
    姜姒也因此又喜提一个热搜。
    到了当地牧民家，接近晚上，节目组也不想让大家太累了，早早放人去休息。
    姜姒和韩云萝光明正大地换上了冲锋衣。
    导演：“……”
    是不是要给我个面子，好歹告诉我你们要干啥，他的小心脏真顶了再一次爆炸。
    姜姒冷冷看了眼陆碧儿，问：“还要跟吗？”
    “这次死了不赔。”
    众人：“……”
    姜姒不客气起来，是真的很不客气。
    “放心，死不了，我们天亮前会回来继续工作的。”
    导演：“……”
    他倒也不至于这么没人性。
    “那、注意安全。”导演呐呐地叮嘱了一句，也不好说什么。
    节目组的金主爸爸是李见山和关卿尘，金主爸爸说了，赚不赚钱无所谓，最主要是让姜姒和韩云萝玩得开心，她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今夜月光分外皎洁，雪山在月色下泛着白光。
    千百年来屹立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人攀登。
    姜姒和韩云萝趁着月色，登上了山。

 第157章 夜闯喀拉多雪山

    喀拉多雪山海拔五千多米，并不算多高的山。
    但在当地传说里，这座山却是轻易爬不得。
    出发前，牧场老板听说两人要夜爬喀拉多雪山，当场严厉阻止：“这可使不得啊！”
    “这是座被诅咒的山，爬上去的无一例外都出了意外。”他们都有自己的信仰，相信这是山神不想被打扰，便明令禁止攀爬。
    私自爬上去，生死不论。
    本来还抱一线希望的姜姒，这个更要去了。
    真正的山神，只会护佑子民，只有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才会让人出意外。
    姜姒和韩云萝很认真的听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牧场老板：“……”
    不是，就算不怕死真的要去，是不是要开个车去山脚下。
    看山跑死马，那山别看好像就在眼前，但其实差不多上百公里，两只脚走到天亮再天黑都到不了。
    “你们不劝劝？”
    其他人：“……”
    姜大师是我能劝得动吗？
    关卿尘一脸深沉：对她们来说，雪山什么的小意思。
    他丝毫不怀疑，姜姒如果要的话，可以刷新世界登山记录什么的。
    姜姒和韩云萝很快来到了山脚下。
    喀拉多雪山这时刚好处于背光位置，雪山遮挡月亮，留下了一大片阴影。
    人站在山脚下，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只觉无尽压抑。
    而她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山顶上那个尖尖。
    走到半路，起了风，落了雪。
    狂风暴雪扑面而来，普通人根本寸步难行。
    她们把防护面罩之类的全部拉上，借着头顶的户外灯和月色，速度不减地爬了上去。
    很快两个人影便消失在了漫天风雪当中。
    在风吹怒吼的声音中，突然夹杂了一些尖细的笑声，像是小孩在嬉笑玩闹。
    这别说人，连个活物都难找的地方，居然出现疑似人类的声音真的非常恐怖。
    二人停了下来，仔细聆听。
    两个堆得异常粗糙的雪人，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走近才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形。
    雪人歪着头，雪头张开嘴：“嘻嘻，姐姐，来陪我们玩！”
    漫天风雪当中，突然窜出一个会说话的雪人，普通人早就吓尿了。
    但这不包括姜姒和韩云萝。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
    姜姒扯下面罩，迎着风雪，笑得眉眼弯弯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我劝你们最好别拦我，不然我就把你们打成雪渣哦。”
    在她们旁边的恰好是一块突出的石头，姜姒徒手捏了上去，只轻轻一下，坚硬的石头就碎成了粉末，很快被风雪吹散。
    雪人：“……”
    “啊啊啊，好恐怖的姐姐，我们走！”
    那两只倒八字朝天的手还夸张地晃了晃，笨重的身躯迈着灵敏的步伐很快消失了。
    韩云萝看着他们滑稽的背影，“这地居然能形成雪精，看来天灵地宝少不了。”
    雪精形成，要依靠大量的灵气。
    雪精也并非是什么邪恶之物，只不过天生好动好玩，普通人也没那个时间分辨是敌是友，就一铲子拍上去，然后嗷一声飞奔。
    “或许我们可以不虚此行。”
    把雪精吓跑，两人继续赶路。
    只是在她们上到距离顶部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
    姜姒手抚上去，前面有一股无形的结界。
    韩云萝也轻抚了上去，只是轻轻一碰，却被弹开了数米之远方才站稳。
    “你没事？”
    韩云萝摇摇头，她走近了几步，“这结界是与我相冲？”
    她刚刚能明显感到有一股与她对立的力量。
    姜姒疑惑:“你修的乃是佛法，天下大法皆与佛相融，缘何会相冲？”
    “不，”韩云萝摇头，“有一种是与佛法相冲的，就是邪修之法，对方法力远在我之上，所以我才会被弹开。”
    姜姒这下也不得不谨慎应对。
    韩云萝天赋极高，能与她佛法相比的，修为是到了何种境界。
    她自问，与韩云萝对打，也不是绝对性的压制。
    而现在，这不知设立多少岁月的结界竟能轻易将韩云萝弹开。
    结果就在前方，姜姒是不可以放弃的。
    她一掌蓄力，掌上泛着红光，伴着轻微的雷电。
    韩云萝瞳孔猛然放大。
    翻云覆掌雷！
    此法极为霸道，这一掌下去，可能有天崩地裂之势。
    但她清楚记得，翻云覆掌雷，以颜色分四境界，分别为灰，青，蓝，黄。
    当时秘籍上最后有一句话。
    若超四色，需极为小心。
    韩云萝在背后看着姜姒，眼里晦暗不明，姜姒究竟是什么人？
    秘籍说让人小心，肯定不是因为太强，而是或许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姜姒不知道韩云萝心里的百转千回，一掌打在了结界之上，这一掌有如千斤，打在其上，反弹起强烈的气流，韩云萝稳住身形，似乎听到细微的碎裂之声。
    “怎么样？”韩云萝上前，刚想抚上去轻试，被姜姒拉住了，她摇摇头：“还不行。”
    韩云萝睁大眼，不可置信，“这人的修为竟如此之深！”
    两人脸色都不好。
    千辛万苦走到这里，竟被小小的结界拦住了去路。
    韩云萝脑子飞转地转动。
    她们现在的是法力不够强，如果能增强或者削弱对方就好了。
    削弱？
    “我有办法了。”韩云萝说：“这里与我相冲，也即我的法修为可以削弱对方，我打过去以后，你再来试一次就可以了。”
    姜姒面有难色：“你会受伤的。”
    对方修为高这么多，韩云萝是可以相冲，但同时也要承受对方莫大的法力压制。
    韩云萝笑了下，“你都为我闯聻冥幽境了，我做这点算什么。”
    韩云萝施法看着没有那么霸道，但佛法之精妙，同样不可小觑，她一手按在上面，极力稳住自己。
    对方的压制，让她禁不住在寒风雪中冒出冷汗。
    姜姒也不再等，再一次蓄起全力，打在了结果之上。
    这一次，结界终于撑不住，轰然倒塌，韩云萝也几乎被抽尽了全身力气。
    姜姒给她一滴之前从海神那里拿的深海海精。
    韩云萝打座炼化，身体精气很快恢复了。
    两人站立，看向那距离只有几十米远的山峰之顶。
    “我们走。”姜姒说。

 第158章 迷雾

    没有了结果的阻挠，她们上去很容易。
    上去后才发现，那里有一个天然洞穴，洞穴前是一张寒冰雕成的靠椅。
    姜姒顺着靠椅的方向，发现正是对着她师姐被困的那片沙漠。
    姜姒拼命压制自己的呼吸，她一定要那个人挫骨扬灰。
    里面还有一些不知何时的炊具。
    一张寒冰制成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形骷髅，身上是一袭青衣。
    想来便是那变态之人。
    只是这身青衣让姜姒莫名觉得眼熟。
    两人不敢贸然向前。
    “奇怪，这里终年覆雪，那人为何还会白骨化？”此地又没有人来，到了这个高度，连个活物都没有，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可能是反噬。”姜姒声音带着恨意。
    反噬成这样都是轻的！
    姜姒隔空施了法打了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想来，结界之内，已是没有任何机关。
    虽如此，两人还是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
    直到入到山洞。
    冰床之上的骷髅，双手交叠在腹部，姿态闲适，抛去是一具骷髅头的事实，看着就像睡着一般。
    姜姒垂眸，她不会认错的。
    这正是她门派的服饰。
    难道这是门派内的什么人？
    她掀开衣服一角，果然有腰牌。
    上面赫然写着青云观凌星沉。
    她的小师弟。
    韩云萝也看到了，吃惊道：“这怎么会？这不是你门派内的人吗？”
    姜姒苦笑：“我也想知道。”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害她师姐的会是那个大家都喜爱的小师弟。
    姜姒拉起腰牌，就在这一瞬间，那具骷髅头化为粉末消散在空中，在其中的星星点点当中，一个人影浮了出来。
    正是她的天才小师弟凌星沉。
    他的修为几乎不下于姜姒。
    他立于空中，眼神并不聚集在她们身上，很显然，这是凌星沉生前施下的幻咒。
    “姜姒师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在你解开我身上封印的那一刻，我和清潼师姐就已魂归奈何，或许我们还能奈何桥下相见。”
    “在你与阿修罗王战死之时，师门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你送到了某个地方，此举惹怒了阿修罗王，他屠尽满门，而我与师姐则被他封印在了这里，彼此看着忍受万年孤寂，万年痛苦。”
    “阿修罗王迟早会卷土重来，师姐你要做好万全之策。”
    说完这句话，凌星沉便消失了。
    姜姒握紧拳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以为随着她当时的死亡，阿修罗王也一并消散，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还屠尽她的师门。
    韩云萝也被这万年前的恩怨震撼住了。
    想不到当年竟是如此悲壮。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姜姒。
    姜姒压住自己的情绪，“也是好的，他们最起码不用再受这样的苦，我要下去一趟找他们。”
    “好，我陪你。”
    既然是师弟的长埋之地，姜姒也不想这里被人打扰，出去时重新布了结界，接着一个转身，两人便消失在了风雪当中。
    下到去，刚好遇到阎君在巡街。
    身旁两侧是黑白无常，还有判官在那里，好不威风。
    最近阎君可能是想和上面的管理与时俱进，走亲民路线，看看哪个投胎不顺利，有没有哪个被人插队投胎，又有没有谁做贪官污吏。
    看到姜姒，还好笑地上前打了招呼。
    “姜大师，韩大师，好久不见。”
    “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姜姒：“……”
    “我是想向阎君打听一个人。”姜姒说。
    阎君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姜大师不用客气。”
    判官上前，“不知二位要找的是谁？”生死簿一翻手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上面记载着千人万人的命运。
    相传只有历任判官可以看得见，其他人就算捡到了，也是无字天书。
    “傅清潼，凌星沉。”
    判官摸摸自己的胡子，翻开了生死簿，口中念着：“傅清潼，凌星沉。”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却，姜姒竟有些紧张。
    判官越翻，眉头皱得越紧，“你所说二人，并不在生死簿当中。”
    “不可能。”姜姒不相信，“你再翻一下， 他们若是身死，不是魂归地府，那是去哪里？”
    “你可查清楚了？”阎君问。
    显然，他对这两名字有印象。
    判官上任不过千年，对以前的事并不清楚。
    “的确不在。”判官摇头，“若是不在生死簿中，许是已经跳脱轮回了。”
    跳脱轮回，不在三界五行中，自然不由生死簿掌控。
    看到各人脸色凝重，判官说出了另一种可能：“还有就是，或许他们去了另一个小世界。”
    不在此世界，自然不在此生死簿中。
    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去另一个小世界，需踏破虚空。
    从上古至今，好像只有一人有此能力，那就是开元真祖，但开元真祖早就不知去哪个世界逍遥了，肯定不会那么闲。
    判官一职极为重要，在判官的禁制上有一点就是判官对于生死簿之事可以不言，但不得妄语。
    姜姒脑子一片混乱。
    她觉得有一个惊天阴谋在前面酝酿，而她却半点线索也没有。
    姜姒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韩云萝扶起她，给她顺气：“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凡事总有缘由的，她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无缘无故的事情。
    姜姒还是不死心，她撑着身体，差不多以强弩之末又来到当初困住傅清潼的沙漠。
    这里，几乎一切痕迹都没有了。
    只不过半息之时，漫天黄沙就把此地掩盖，努力挖开，才看到那炙烤之下的点点碎肉。
    她的师姐不见了，她的师弟也不见了。
    姜姒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啊”一声叫了出来，宣泄心中的无限怨愤。
    凄厉之声在旷野当中传了很远很远。
    她以为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既来之，则安之，却不知背后是背了整个师门。
    韩云萝在后面看着她，听到这声，也感到无尽悲哀。
    姜姒视师门如家，如今却听到师门受她所累，被人屠戮满门，心中如何能受得住。
    姜姒再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了牧场老板的客房当中。
    节目组对外宣称，姜姒因为高反需要休息一天。
    嗷嗷等着的网友：？？？
    【那壮得跟头牛一样的姜姒高反？你看我相信吗？】

 第159章 钱能让人住口

    节目还要录制，剩姜姒一个人在房里。
    她掀起被子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
    这里的景色很好，一眼望去是一片无尽的大草原，远处是群山之下，牛羊在悠闲地吃着草。
    凭着良好的视力，姜姒还看见节目组其他人在草原上扑腾着马。
    草原上的马多是散养，性子自然不会太温和，即便会骑马可能也要费一番功夫。
    姜姒换了衣服，慢悠悠地踱了出去，高原上的日光很猛烈，姜姒不得不抬手遮了一下。
    韩云萝眼尖，一下就看到她了。
    她“吁”了一声，把马停了下来，下马后，牵着马走过去，关心地问：“你还好？”
    姜姒摇了摇头，她即便有事也是心里有事，跟身体没什么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眼前这匹马，高大英挺，时不时地呼着气。
    看出她眼中赞赏的神色，韩云萝问：“要试试吗？”
    姜姒笑了，如春光浮现，“那不如我们两个比试一下。”
    看姜姒这样，应该是挺过来了，韩云萝心头上的大石也放了下来，“随时奉陪。”
    论修为她超不过姜姒，但马术却不一定。
    听到两人要比试，其他人也来劲了，导演说：“光你们两个比没意思，要比就大家一起比。”
    在场的人都在娱乐圈混了不少时间，且家境都不错，自小就会骑马，刚刚经过专业指导，已经对马熟悉起来来。
    大家踊跃赞成。
    于重：“那好，输了的要接受惩罚！”
    毕柔：“那先说好，要罚什么？”
    大家说什么都有，导演一锤定音：“就表演个才艺，但必须得让其他人都满意了才行。”
    这样大家又不伤和气，节目还有看头。
    牧场老板让姜姒自己挑马。
    姜姒走过去，那些马喷着气，有几个性子烈的直接扬起前面的蹄子嘶吼。
    姜姒一匹一匹的打量，嘴角掀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指了下那匹棕色，蹄子扬得最高的。
    随着姜姒这一指，那匹马像是能听懂一样，蹄子扬得更高，嘶吼得更厉害了。
    牧场老板面有难色：“你确定要这匹？”
    这匹简直是祖宗，性子最烈，平时还会跟其他马打架，养他可头疼。
    “对。”姜姒点头。
    牧场老板：行。
    眼前这女人看着就不简单，那可是一匹高头大马，高度都超过一米八了。
    牧场老板刚想给她牵，姜姒说：“不用，我来。”
    她径直走了过去，看着这马：“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乖乖听话。”
    那马喘着粗气，瞪着姜姒，不过几秒气势就低了下来，乖乖任姜姒牵走。
    还在提心吊胆的牧场老板：好，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给马套上马鞍。
    姜姒踩着马镫，一个翻身就跃了上去，整个姿势干净利落。
    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下面，似是至高无上的神在看底下的芸芸众生。
    这一刻，牧场老板想跪下，这女人气势好强。
    姜姒从挑马开始，就被全程直播了。
    【姜姒这个女人，就是我在全盛时期也是避其锋芒的。】
    【说好的高反呢？是只有我一个高反像个死狗一样吗？】
    【请相信我们姜大师的变态恢复能力！】
    【你们看那个老板的脸色，简直在演我！】
    【对不起，这马，我连马镫都踩不上去】
    【实际点，这马你可能都近不了身】
    【怎么可以这么帅啊！我恨我为什么不是男儿身！老婆，我变性来娶你赶得及吗？】
    苦逼霸总李见山这会还在公司上班，光明正大地开着平板追综艺。
    看见说姜姒高反的消息，可把他吓了一大跳，马上打了电话过去，劈头盖脑地就给关卿尘训了一顿，说他是怎么照顾师傅的。
    关卿尘努力翻白眼：这二傻子！
    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关卿尘就决定先瞒着，只给他说了就是有些不舒服，睡一下就好了，好说歹说才把李见山那立马要包机过来的架势给劝回去了。
    李见山勉强按捺那颗想蠢蠢欲动翘班的心。
    看到这些言论，不禁撇了一下嘴，我师傅也是尔等凡人可以肖想的？
    他早就让秘书给自己注册了一个号，id叫见山不是山。
    秘书秉承在哪都不能让老板受委屈的工作宗旨，给李见山的账号升级成了vvvv，发言带着金光闪闪的大字。
    进去直播间，会有一行金黄色的字提醒人到了：见山不是山已经进入直播间。
    李见山在上面哐哐发言，直怼网友。
    【各位，请自重，姜大师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别说你是变性的，你就是个男的也绝无可能，死心！】
    有人看不过怼他，【不是，你谁啊，看不上我们，难道能看你上？】
    【就是，以为自己算是哪根葱！】
    【别以为有向臭钱就了不起】
    李见山邪魅一笑，他与师傅势要一路孤寡，走上人生巅峰，岂会耽于人间情爱。
    他顺手丢了十几个礼物，每个都是最高价的9999元。
    不是说臭钱吗？那就臭他们一下。
    礼物效果直播炸了满屏，网差一点的直接延迟。
    他一边送礼物，一边语气挑衅地问：【现在还有人要跟我这颗葱一较高下吗？】
    【还有人觉得是臭钱吗？】
    网友开始还不服，直到已经延迟到屏幕定格，满屏只有炸开的烟花才开口认输。
    【好的，我服了，大哥，别刷了 】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爹，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
    李见山这才勉强收手，安心看起了直播。
    即便他不卡，他也会被炸屏的。
    他只想看看他师傅怎么样，并不想炸屏到自己都看不见。
    有那钱，他亲自给师傅准备些好吃好玩的不行吗？为什么要便宜平台？
    赛场上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个个都雄纠纠气昂昂的，蓄势待发。
    不说玩得好能不能涨人气，人的骨子里就带着想赢的基因。
    这里不是专业的赛马场，比赛规则也很简单，谁最先跑到山的那头就算赢。
    头顶上的无人机也在准备当中，随时准备追踪拍摄。
    【我的天，我居然好紧张！】
    【要不然，我们也打个赌，看谁能赢？】
    【这很难赌，姜姒是厉害，但其他人也不弱，能打不一定会骑马？】

 第160章 底下的风声

    导演一声令下，各人驾马飞驰而去。
    这一路真的有奔腾之势，个个都像飒爽少年郎般在草原上飞驰。
    尤其视角是从空中俯瞰，视觉上更有冲击感。
    一个个踏着马，疾驰于草原之上，马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谁懂，我看到这一幕，居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秋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格桑花！】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且行知】
    各人骑术都不差，一开始不相上下。
    姜姒驾着马，俯身下去，在马的耳边说：“你要是给我跑了个第一，我就还你自由身。”
    马嚎叫了一声。
    卧槽，早说啊！
    哥拼了命都给你跑个第一出来。
    棕马突然加速，如离弦的箭般率先冲了上去，给众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姜姒回头，声音张狂且自信：“拜拜，我要第一了。”
    【不是，这马是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那么快了？】
    【不对，刚刚姜姒好像是低头在跟马说话？】
    【这就玄乎了，没听过人类还能听懂动物语言的，我倾向于现在发力了】
    李见山高兴得又炸了一下屏，我师傅就是厉害！
    弹幕：哥，克制！克制！等会再刷不迟！
    韩云萝在后面笑了一下，挑了一下眉，同样俯身下去：“跑赢了，给你找老婆！”
    韩云萝的是一匹白马。
    白马：！！！
    还有这样的好事？！
    关卿尘努力打着马屁股，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和未来老婆抛下自己远去。
    他自问也算是精通骑术的，打不赢，还跑不赢？
    看到还在后头些许的佘漳，又心理得到了一点安慰，毕竟一个妖比不过他。
    佘漳这一路就是当个透明青年。
    闲闲地看着山水，呆呆地看着牛马。
    直播间里，他的颜狗十分佛系，就当看个美少年游山玩水了。
    作为一头长在深山老林里的蛇，佘漳的确没看过这样的风景。
    他暗自点头，这里的确是比他原来的老家舒坦那么一点。
    就是太容易冷，一冷就要冬眠。
    但看到关卿尘那有些安慰的眼神，佘漳不爽了。
    他佛系，不代表他要输给一个凡人。
    当即狠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嗷嗷叫地就往前奔，超过关卿尘时，还挑衅地单手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关卿尘：……
    而他的表情被高清摄像头同步到了直播间。
    【哈哈哈，笑死我了，影帝这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输给姜姒和韩云萝两个不冤，输给一个小屁孩就……】
    【别笑了，我们影帝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虽然，但是，还是很好笑啊】
    后面的毕柔，于重和陆碧儿简直要绝望。
    尤其陆碧儿，本以为她自小练的骑术可以赢过姜姒，在这里可以大放异彩，吸粉无数，结果沦为陪衬小妹。
    毕柔和于重虽然绝望，但心态好。
    输了怎么了？姜姒的身边就没有普通人，他俩要是赢了才是大奇闻。
    爱情的力量很伟大，韩云萝的白马追上了姜姒，并驾齐驱。
    追求自由和追求爱情都不甘示弱。
    速度快得差点无人机都跟不上。
    【卧槽，这都跑出残影了？】
    【这两位究竟是什么人啊！】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韩云萝也是附身跟马说什么，速度才开始狂飙的吗？】
    【别了，你以为她俩是紫薇，真会让马听话啊】
    最后还是两人同时到达终点。
    再不停，底下就是万丈悬崖了。
    二人骑着这高头大马，俯瞰这壮丽景色。
    网友也得以一饱眼福，以无人机的角度更震撼，下面是无底深渊，深得几乎连日光都照不下去，空洞洞一大片，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一般。
    日光下，韩云萝微微出汗，她轻喘着气：“心情好点了吗？”
    姜姒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笑了一下：“好多了，往事已逝，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韩云萝看向前方，也笑了起来：“对，我们一定会的。”
    紧赶慢赶，后面几人终于追了上来。
    于重率先下马：“哗，这里好漂亮！”
    毕柔张开双手，迎着底上吹上来的风，夸张地说道：“啊，今天我是自由的。”
    陆碧儿还端着，慢悠悠地下了马。
    导演组也喘着粗气赶了过来。
    这里风景太好，决定临时在此地游玩一下。
    待大家修整后，导演说：“现在胜负已出，大家是不是要接受惩罚了？”
    除了姜姒和韩云萝，其他都是输家。
    导演又看向姜姒和韩云萝：“不知二位赢了，有没有什么想展现给观众看看的？”
    姜姒可不上当：“不是说输了的才要吗？”
    导演：“可是观众想看啊。”
    “观众大老远地追了我们那么长时间，总不好让他们失望。”
    其实归根结底原因是姜姒人气最高。
    这打铁要趁热啊，再说输赢不用定得那么死的嘛？这可以是赢家对粉丝的馈赏嘛。
    二人想了一下说：“好，就怕你们到时看了后悔。”
    弹幕：来啊！谁怕谁！
    顺序从倒数开始。
    陆碧儿倒数。
    她今天穿了件民族服饰，非常华丽，她心态很快调整过来，能有镜头就是有人气。
    她在国外学的金融，但从小修了民族舞蹈，在欢呼声中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还是有几下功底的，最起码跟着过来的牧场老板频频点头。
    牧场老板也嗨了起来，跟着唱起了当地的民族歌曲。
    可能是民族天赋，牧场老板唱得还挺好，陆碧儿似乎也在这歌声中找到共鸣，随着调整了节奏，看着更有民族韵味。
    于重和毕柔都是懂得热场的。
    拍着手欢呼，嘴里喊着：“好好好！”
    弹幕也是一片夸赞。
    节目都过了大半，陆碧儿终于得到了观众的关注，在娱乐圈正式有了名字。
    姜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会说迁罪于陆碧儿，只要陆碧儿不惹到她，她就不会对陆碧儿怎么样。
    韩云萝听了一会，轻皱着眉，悄声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姜姒转头：“嗯，怎么？”
    “好像有声音。”
    姜姒凝神听了一下。
    然后两人同时往身后那深幽的无底洞看去。
    呜呜吹来上来的风声当中，似乎夹杂着什么。

 第161章 比试

    姜姒：“嗯……”
    “我感觉不太妙。”
    韩云萝点头，深以为然。
    她对阴气最为敏感，可以感觉到似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在蜿蜒向上。
    像在试探一般。
    地广人稀的地方，加上下面几乎日光都照不到，聚集大批阴气是正常的。
    在场的都是人，沾染阴气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姜姒脸色一秒变得异常苍白：“我好像又有一些不舒服了，不如这表演我们回去再说。”
    刚刚就在一直偷偷瞄着的关卿尘：“……”
    所幸他还有影帝的素养，也一秒切换角色，面露关心：“可能是刚刚吹了风，这山涧风也大，大家要不回去再继续。”
    姜姒看向关卿尘，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徒弟没白收。
    连关卿尘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没意见。
    于重和毕柔本就人气很高，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出风头，陆碧儿刚刚一舞艳惊天下，这会更是心满意足。
    她巴不得没人跟自己抢。
    大家原路返回，走时，姜姒和韩云萝同时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到有一双眼睛在阴毒地盯着他们。
    姜姒和韩云萝：“……”
    果然，这地方不宜久待。
    草原里风景很美，项目很多。回到去，干脆各找各妈，每个人都在尽情发挥自己的天性，在镜头前带着粉丝一块疯玩。
    关卿尘这回就是带着师傅出门散心的。
    贴心地走到了她们跟前，“师傅，你要进去休息一下吗？”
    他师傅是很牛逼，可毕竟还是大病初愈。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山间冷冽的风不断吹来，让人精神不少，姜姒摘了根草叼在嘴里，抬眼漫不经心地看关卿尘：“你不跟着去玩？”
    “我放心不下你们啊。”关卿尘理所当然，再说，他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种自娱自乐他早玩过了，比起那些，他更宁愿呆在韩云萝身旁。
    只是碍于镜头，得把姜姒拉上。
    “嗯……”姜姒低头沉吟了一下，“也对，你都荒废两天了，是时候捡起你的功夫了。”
    关卿尘：“……”
    镜头还在呢，总不会要求他当众修炼？
    “要不然，跟佘漳练练？”
    躺在旁边惬意地晒着太阳的佘漳：“……”
    不是，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当个咸鱼？
    姜姒笑眯眯地看着佘漳：“要收着点哦。”
    一般姜姒这样笑，那就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直播间弹幕飞快滚动。
    【卧槽，我哥说拜师是真的拜师的吗？】
    【我以为真的是借口来的啊】
    【何德何能能看到两个帅哥打架给我看】
    【让他打，我要看，我要检验成果】
    【这回如果关卿尘都很能打，那该没人说姜姒是徒有虚名了】
    关卿尘无奈只有答应。
    弹幕：【哈哈，看得出来我哥不是很想当众表演呢】
    【哥，你大步向前走，我们永远支持你】
    没有武器，姜姒走到牧场旁堆木头的地方，拿起地上的砍刀。
    那把崩牙的砍刀在姜姒手里锋利得就跟能削铁如泥一般，很快一根有碗粗的木头就被姜姒削成了两把木剑。
    一直盯着的网友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以下六个点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
    过了一会才发疯起来。
    【姜姒再一次刷新我对力量的认知】
    【纸糊的我都没削得这么顺溜过】
    【世纪之迷，姜姒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想起我当初黑她，她的力气有多大，我的脸就有多疼】
    【我的观点比较奇特，力气大不大不说，姜姒削的这剑还挺好看的，跪求姜姒带货！】
    【……你果然挺独特】
    姜姒把剑抛给关卿尘和佘漳。
    “开始。”
    韩云萝小声说了句：“加油。”
    关卿尘顿时觉得斗志来了。
    佘漳从头到脚无语至极，他好歹几百年修行，岂是关卿尘短短几个月可以超越的。
    如果是，那他可以去死了。
    姜姒和韩云萝心情很好地坐在矮脚靠椅上。
    草场上，关卿尘和佘漳一人拿着一把剑对峙，眼神锐利。
    也不知是不是受姜姒影响还是电影宣传的锅，两人穿着都是那种类似长袍的服饰，微风吹起衣摆，很有古代大侠比武那种氛围。
    两人很快打了起来。
    关卿尘受姜姒魔鬼训练，不说其他的，临场反应很强，加上身体素质也得到加强，那些后空翻，凌云踢，根本不是问题，打到酣处，连法术攻击都出动了。
    只不过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
    两人玩的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佘漳是收了一半，但完全没让着关卿尘，往死里打，关卿尘努力拼着，倒也能挡个一时半刻。
    就连在周围浪的几人也奔了过来。
    再怎么说，关卿尘那咖位碾压他们三个都有余，不看看多吃亏。
    直播人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以前不知道影帝这么强啊，那些武术动作以前不是得靠威亚的吗？】
    【烫知识，现场直播搞不了威亚】
    【不是，我没看错，影帝那蹦起来得有两米高？都高出于重一个头有多了！】
    【这弹跳力我服！】
    【佘漳这小弟弟也好狠！刚刚看着一脸漫不惊心的样子，想不到这么能打，姜姒说收一半，看来是真的收一半】
    【啊啊啊啊，好帅啊！】
    【我的奇怪角度又来了，姜姒能不能收我为徒啊！我也想拳打四海，脚踢四州啊！！】
    两人打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关卿尘可是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使出来了。
    不时还有法力外泄，看着更是让人酣畅淋漓。
    韩云萝转头问：“真的会来吗？”
    姜姒掐了另一根草咬在嘴里，看着远方，“这么大的诱饵在，怎么会不来？”
    最终是以二人把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定了胜负，这结果看似打平。
    关卿尘知道佘漳的确是在让他了。
    他暗暗叹气，回去得再努力点。
    其他人愣在那里。
    这内娱生已经卷成这样了，不但要有腹肌，还要真的能打吗？
    弹幕：【啊啊啊啊，这电影上映我一定要去看啊！！！】
    这一段马不停蹄就被营销号剪辑了出来，在各大平台不断疯传。
    很好，帮电影宣传了。

 第162章 地精

    于重当场说：“姜大师，我现在拜你为师还来得及吗？”
    哪个少年不怀着一颗武侠梦。
    姜姒摇头：“你我并没有师徒缘分。”
    于重丧气地低头。
    他知道姜姒是个很认真的人，即便他是抱着开玩笑的语气，但姜姒说的就是真的，他们没有师徒缘分。
    这一插曲很快就过了。
    晚上吃完饭，他们还坐在客厅里消食，有个不速之客敲门。
    牧场老板这说不上十分偏僻，但真的很偏僻。
    除了提前预约好的旅行团，几乎没有人会主动过来。
    听到敲门声，姜姒和韩云萝同时看向对方，再看向那扇还在咚咚作响的门，眼里起了兴味。
    果然来了。
    不枉关卿尘和佘漳卖力表演了一番。
    牧场老板有些嘀咕：“这么晚了，是谁啊？”
    这么多人，他也不害怕，他大大咧咧地开了门，门外是一个裹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扎着马尾辫，脸色有些苍白，喘着气，整个人瑟瑟发抖：“能让我借宿一下吗？我一个人出来旅游，迷路了。”
    人天生对弱者抱有同情。
    这些人看女孩子那么惨，忙把人接了过来，还暖心地递上了热汤。
    女孩子接过热汤，捧在手里，感动泪都流下来了：“谢谢，谢谢你们，我差、差点以为自己要在野外过夜了。”
    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女孩子还在自我介绍，姜姒注意到，她并没有喝那个热汤，而且她观察许久，并没有发现这个女孩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就真的是一个跟同学失散的愚蠢而又清澈的大学生。
    但这才是最大的不妥之处。
    这里是高山草原，距离最近的另一家牧场足足有几十公里，总不能一时心血来潮就往四周乱逛。
    姜姒看向韩云萝。
    韩云萝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的确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难道是她们俩想多了，在疑神疑鬼？
    张丽解释道：“我自己一个人乱跑，手机又没信号，我只能看着太阳辨别方向才走到这边来。”
    “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也知道怎么办了。”
    挺无懈可击的说法。
    说到最后，张丽又哭了。
    大家都是有着淳朴的道德情感的，就连陆碧儿也说：“那你就在这住一晚。”
    “要联系你家人吗？”
    “不用了，免得他们担心，他们还不知道的。”张丽又哭。
    牧场老板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女学生一眼，好像有点眼熟。
    姜姒走了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说：“你就安心住在这。”
    同时心一沉，竟真的没有任何异样。
    真的一个普通女大学生？
    凌晨，姜姒嗖地睁开了眼，与此同时，还有韩云萝。
    两人悄悄爬了起来，隐了自己的气息，恰好看到一个身影闪进了关卿尘的房间里。
    韩云萝：“……”
    真是孰不可忍！就不能打佘漳吗！
    比姜姒更快地闪身贴着门边进去。
    姜姒：“……”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她们俩进到房里，看到张丽正得意收了手中点着的烟，脸还是那张脸，神情却带着媚意，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关卿尘，舔了一下嘴唇：“果然是极品，只是可惜了。”
    就在张丽手即将碰到关卿尘时，韩云萝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闪现到了张丽跟前，一把抓住张丽的手，冷笑道：“如何极品，似乎都与你无关！”
    张丽大骇，“你是谁！”
    韩云萝虽说修的佛法，但毕竟不是佛门中人，触碰到她的逆鳞也是会有火气的。
    而关卿尘就是她的逆鳞之一。
    韩云萝毫不怜香惜玉地重重推倒在地上，口中念中几句就一个束缚咒打在张丽身上，让张丽动弹不得。
    张丽脸色大变，“你是谁！放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姜姒：“……”
    真是最烦听到这种明明沦为皆下囚还要装逼的说法。
    她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劝你最好说些有用的。”
    听到后面还有人声，张丽惊恐地使劲回头看，然后看到有如夜叉修罗的姜姒。
    穿着白袍，一头青丝垂到腰处，脸上是不轻不淡的笑容。
    姜姒蹲下身，上下打量她：“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掩盖自己的气息的？怎么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呢？”
    张丽听闻此言，似乎笃定不敢对她做什么，硬气地说：“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人，能有什么其他的气息？对床上的帅哥有兴趣，罪不致死？”
    姜姒和韩云萝同时用一种很奇特地眼神看向她。
    她们两人自进来，就再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了，如果能感觉得到，就该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她没有。
    甚至还笃定她们两个是世俗上的好人。
    姜姒啧啧两声：“小妹妹，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就最好跟我说实话，毕竟我也懒，不想动手。”
    张丽脸上有些正常人的惊恐，但又模仿得有些不伦不类：“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叫了。”
    张丽拉开大嗓子：“救命啊！有坏人强奸啦！”
    两人：“……”
    姜姒揉了下耳朵，“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设了结界，你喊破天也不会有人听得见。”
    韩云萝也蹲下身，依旧笑容和善：“看来你是很不想说了。”
    张丽这回真的惊恐闭嘴。
    韩云萝面沉如水，扬起手，手掌虚覆在张丽面容之上，随着韩云萝手心发光，张丽立时变得呆滞。
    她被韩云萝侵入识海了。
    侵入识海，就如同人的手伸进了你的脑袋，只轻轻一动就能要了你的命。
    半晌，韩云萝抽开手，有些嫌恶地看了两眼。
    “怎么样？”
    “这是山间的地精，天地造化而成，自然可以隐藏气息。”就像另一团空气在你身边，你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而眼前这个女学生，是当初被她引诱坠崖的。”
    “一旦杀生，带了因果，此生与飞升无缘，她也因此洐生魔心。她入侵这女学生的神识，慢慢接收她的一切记忆，爬上来是因为感应到了卿尘的法力，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补益。”
    姜姒皱眉：“那怎么处理？”
    “她自诞生那一刻起，就在生死薄上有了姓名，自然是送她下去，受该受的苦。”韩云萝轻描淡定道。
    仿佛不觉得自己杀生行为有什么不对。
    地精挣扎着：“我因天地灵气而生，受天地庇佑，你们不可以杀我。”
    姜姒拍拍她的脸：“这个因你而丧命的女学生才是受天道庇佑的，你遇到我们就是天道给你的造化。”
    “乖乖去。”
    说完，姜姒懒得废话，手起刀落，地精就这么香消玉殒。就不让韩云萝手上沾人命了。
    尸体也很快腐烂成几个月该有的样子。

 第163章 该来的总会来

    许是底下阴寒气较重的缘故，尸体保存得还比较完好。
    只是再怎么样，脸上仍旧是一片青紫，有些皮肉已经快要挂不住了，形容可怖。
    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学生变成如今这模样，不免让人可惜。
    姜姒手轻轻抚过她的额头，说：“去，给你父母报个信。”
    一道亮光从窗间飞了出去。
    姜姒把人送了崖底，随着她的托梦，她的父母应该会找到她。只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头人了。
    崖底的风依然强劲，把她们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我已经为她念好往生咒，希望她下一辈子平安顺遂。”韩云萝说。
    “嗯。”姜姒低低应了一声。
    两人往回走，走到底下的时候，看到了半夜爬起来倒水喝的陆碧儿。
    陆碧儿有些奇怪地看向她们两人，大半夜的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姜姒冷笑一下，不屑解释。
    她对陆碧儿可没什么好感。
    “睡不着，我们出去遛个弯。”最后还是韩云萝开口。
    陆碧儿虽然仍旧狐疑，到底不敢说什么话，上次已经给她整怕了，姜姒就是个活阎王，轻易惹不得。
    他们第二天还是在这里活动。
    毕柔问牧场老板：“昨天那个小姐姐呢？”
    牧场老板也觉得有些疑惑：“我今早去敲门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也不是没有人借宿过，只不过有些会打声招呼再走，有些可能就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他估计那女学生可能是怕掏钱。
    算了，只当是日行一善。
    众人也没有再理。
    第二天再录了半天，他们的行程就要结束了。
    回程机场的路上，在外面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生活，他们终于有空跟文明社会再次接上轨。
    毕柔掏出手机，顺势滑了几下，一则官方通报吸引了她。
    她点了进去，顺着手指的划动，一张青春逼人却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前。
    ？？？
    这不是昨晚那女孩吗？
    毕柔好奇地看起了通报的内容，却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已经消失三个月，那昨晚他们见的谁？！
    毕柔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脸色苍白地把手机递给旁边坐着的于重，“你看？”
    “什么？”于重正和经纪人说着事，闻言转头看了过来，微歪着头说：“这不是昨天那女孩吗？”
    “你看新闻说的是什么！”毕柔语气不由加重：“她失踪三个月了，官方通报找到是她的尸首！”
    于重这才正经起来。
    “我们昨晚……”于重惊恐地看着毕柔。
    其他正百无聊赖的几人看他们这表情，都过来说：“看什么呢，让我看看。”正等着无聊呢！
    然后每个人表情一致地变得震惊血白。
    然后一同看向姜姒。
    尤其是陆碧儿，脸变得更为惨白。
    昨晚她们俩大晚上出去，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
    陆碧儿悄悄地又挪了一步，姜姒这人惹不起啊。
    姜姒和韩云萝神情十分淡然。
    佘漳依旧半闭着眼，不管这尘世凡俗。
    这则新闻只是少许见诸报道，并没有引起什么大范围的讨论，毕竟年年出意外的人那么多，也关心不来。
    最受刺激的其实是牧场老板。
    他就说人怎么那么熟，他现在记起来了，几个月前有人拿着她的照片来找过，只是他实在没见过，这片草原也实在太大了。
    可现在却说这个人已经失踪几个月了，找到了尸体。
    牧场老板突然遍身生寒。
    怪不得早上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敢情是因为那根本不是人。
    他忙找些银钱往那个崖底方向烧，嘴里念叨着：“有怪莫怪，烧些纸钱给你，希望你在下面可以过得好点。”
    这人都找着了，该会安息了。
    牧场老板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毕柔和于重毕竟是见识过姜姒本事的，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还是有些免疫力的，但陆碧儿不一样。
    她打小就在科学的怀抱里长大，对一切神神鬼鬼都能解释为那是因为人类尚未找到原因，科学的尽头是继续探索。
    但这次彻底打破了她的无神论。
    回到陆家，陆碧儿把这事给家里人说了，说的时候整个人不自觉地发抖。
    家里人不住地安慰她。
    可陆碧儿当晚半夜还是发起了高烧，一整晚过去仍旧是高烧不退，整个人不住地说着胡话。
    陆家对这个女儿宝贝到了眼珠子里，赶紧把人送到全国最有名的医生那里，可愣是检查不出一点问题。
    高烧无论如何都退不下去，身体器官还出衰竭的现象，再这样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家族里有人提议：“会不会是那种东西？”
    联想到陆碧儿那几天住的地方竟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不得不往这方面去联想。
    他们这种人家平时也会跟几个得道高人有来往，当即请了人过来。
    可是他们见过以后，都是摇摇头。
    他们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整家人愁云惨雾。
    “不如，我们去找找那个姜姒。”陆碧儿二叔说。
    他听生意场上的人说，姜姒本事十分大。
    陆母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就登门拜访姜姒。
    旅游也是会累的，姜姒他们几个正摊在沙发上发呆。
    李见山来到的时候，看到他们啧啧道：“你们的身体素质真的有待加强。”
    关卿尘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不是他误吞了那什么鬼蛇丹，现在谁比谁能打还不好说呢。
    刚想再斗两句的时候，门铃声响起了。
    原本还挺惬意的姜姒和韩云萝立时整个人都有点紧绷。
    其他人：“？？？”
    怎么了？难道外面是有什么厉害的不速之客，可能让姜姒和韩云萝神色都变的没几个？
    李见山问：“这个门能开吗？”
    他怕把什么鬼东西放了进来。
    姜姒冷哼了一下，该来的总是来了。
    “不用了，我去开就行。”
    姜姒把头发挽在身后，走上前去打开了门。
    “陆太太，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跟着阮俏一起过来还有陆家二叔陆兴权，现在陆家的掌权人。
    姜姒这话不能说没有礼貌，只是有些讽刺罢了。
    果不其然，陆兴权轻轻皱起了眉头。
    陆家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姜姒开了门以后，就转身往回走，没有再客套的意思。

 第164章 从此你我断前缘，绝来世

    关卿尘和李见山跟陆兴权还算有些认识，生意场上打过交道，两人作为晚辈，恭敬地叫了声“陆二叔，陆太太”。
    姜姒坐回沙发上，手轻轻一抬，“二位请坐。”
    由头到尾都是高居人前的态度。
    “不知二位过来，可是有何事？”姜姒冷淡地问。
    关卿尘还是知道一些不太全的内幕的，例如眼前的人可能是姜大师的亲人之类的。
    只不过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真相是如何，也不好表态。
    他把李见山拉到了一边，一人端着一杯茶走了上去。
    陆兴权有些暗暗惊讶，关卿尘和李见山身份地位可不一般，居然在姜姒家里当起了小辈。
    他不由得对眼前的女人改观起来。
    或许真是有些本事的。
    姜姒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陆兴权放下茶，“不瞒姜大师，我们这次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姜姒没说话。
    阮俏抹了把眼泪，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姜姒：“姜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她还那么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姒了然。
    果然是为了陆碧儿而来。
    当初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陆碧儿周身隐隐有些黑气，只不过人都有三衰六旺，她对陆碧儿也没什么好感，便没有仔细看，以为只是简单的倒霉罢了。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不一般了。
    “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能帮到你。”姜姒冷然拒绝。
    听到此话，阮俏哭得更为伤心，差点要跪在姜姒跟前，被姜姒强力扶住了，“我求求你帮帮她。”
    陆兴权说：“姜大师，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姜姒神色冷淡，对阮俏的哭无动于衷，她掀起嘴角：“我说过了，无能为力。”
    “听闻姜大师是个热心肠之人，不知是否是陆家曾做过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情？”
    陆兴权是个商人，商人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来之前，他把姜姒的事迹翻了一个遍。
    姜姒无论从哪个地方来看都算是个热心的人，并且爱僧分明，如今这么断然拒绝他们，他想不到他们陆家除了曾经开罪过姜姒以外，能是什么原因。
    即便用回来原来的身体，原身的烙印还是牢牢在烙在姜姒身上。
    他看着眼前虚伪的一家人，禁不住冷笑道：“想救她吗？散尽家财你们可愿意？一命抵一命可又愿意？”
    阮俏定定看着姜姒了一会，突然跪在了姜姒面前，“我愿意一命抵一命，只请求姜大师能救她一命。”
    就在阮俏跪下那一刻，原本晴空万里，眨眼间乌云聚集，隐隐还有几声雷声。
    姜姒看向窗外，默然在眨了眨眼，这一刻，原身的痛苦在她心底放到最大。
    凭什么她还要对一个曾经抛下她的人感恩呢？
    就因为十月怀胎之苦吗？
    天道果然是真的“公平”啊。
    姜姒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阮俏：“要我救她可以，你昭告天地，我与你母女关系早已恩断义绝，从今以后，再不相关。”
    昭告天地后，那点可怜的血缘关便不会再影响她。
    姜姒的话一出，把所有人都震了一遍。
    阮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激动得声音都不稳了：“你、你是？”
    陆兴权也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昐儿？”
    关卿尘和韩云萝早已知道有血缘关系，只是没想到这么狗血罢了。
    李见山听到，狠心掐了一下关卿尘：“我没听错？我师傅是陆家的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关卿尘抽回自己的手，嫌弃地说道：“瞧你那样，我们师傅身世离奇点怎么了？”
    姜姒笑了一下，“我如今名叫姜姒，请唤我这个名字。”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她就是陆昐儿。
    那个陆家在十几年前就不见了踪影的女儿。
    阮俏手抬在胸前，想向前走又不也走，眼中泪光闪动，摇着头：“这不可能，你真的是昐儿？”
    姜姒深吸气，“我不是来跟你们认亲的，是要跟你们解除关系的。”
    “陆太太，”姜姒说：“现在外面雷声滚滚，只要你向天地昭告，你我从此脱离母女关系，我就救你那宝贝女儿陆碧儿。”
    “可要快点啊，”姜姒施施然地坐回沙发上：“时间再拖，可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阮俏掩面哭泣，“昐儿，你不要逼妈妈。”
    她没有料到今天居然会面对一个这么艰难的选择。
    陆兴权拍了一下她的背，轻轻安抚，然后转过头看向姜姒。
    这张脸，仔细看，的确是跟大哥有点像。
    不，确切地说，姜姒这张脸是跟他早早去世的奶奶有点像。
    “当年是意外，你不应该这样逼你妈妈。”
    姜姒抬起眼，冷冷地看向陆兴权，半晌忍住了没发作：“抛下就是抛下，别在这里跟我道德绑架，一个已经丢了十几二十年的孩子，比得过那个养在身边的宝贝心肝吗？”
    “你们就当我死了得了。”
    姜姒低下头，轻轻地扫着的手指：“快点考虑，不然就晚了。”
    “你们知道陆碧儿正在受着什么苦吗？”姜姒好像火烧得不够旺一样，继续往他们心窝捅刀子：“她五脏六腑都被炙烤着，这也是她为什么高烧不退和器官衰竭的原因，你确定要她再受这样的苦吗？”
    “你别说了，”阮俏哭得不能自已，半晌似乎是做了决定，眼眼婆娑地看着姜姒：“你说，要如何断绝母女关系？”
    “要我马上发声明出通告吗？”
    姜姒嗤笑，“早这样不就好了，演这么做什么。”
    “我这里有我的规矩，”姜姒从厅前供奉的一个人像前抽出了三枝香，一个反手，香便点着了，递给阮俏：“把这三枝香插到院里的空地前就行了。”
    “插香的时候告诉天地，从此你我断前缘，绝来世。”
    阮俏拿着三根香，觉得有如千斤重。
    “别想着不说，天道是诓骗不得的。”姜姒提醒。
    阮俏再看了一眼姜姒，转身走了出去。
    姜姒看着她的背影不过一秒就收了回来，她自己也抽了三根香出来，跟着出去。
    外面，雷声轰轰，似乎更响了。

 第165章 你师傅真的很厉害？

    前面就是院子。
    院子里有人专门清理，花花草草的很漂亮，只是有些花在狂风的吹拂下，摇摆得有些可怜。
    阮俏走在前头，风吹乱了发丝，缠绕在脸上，看不清面容。
    她回头：“只是这样插就可以了吗？”
    姜姒点头。
    “好。”这一声阮俏应得很低，差点让人听不清。
    阮俏一支一支地插得很慢，心里在默念着姜姒让她说的那些话，背着人，没有人看到她脸上被风干的泪。
    姜姒很干脆利落。
    在姜姒把香插好以后，风诡异地停了。
    本来只是慢慢燃烧的香，这会烧得很快，很快就烧到了底，剩下最后一小截香灰轻轻跌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不敢出声。
    陆家二叔陆兴权看了一眼姜姒，带着些许的愤恨，最终还是说出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母亲？”
    姜姒嗤笑一下，微微斜着眼看他：“你是以什么资格身份在跟我说话？长辈吗？”
    “你！”陆兴权难得被噎住了，过了一会才说：“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俏拉住陆兴权，微微摇着头：“不要再说了，当年是我对不起她。”说着，满眼哀伤地看了一眼姜姒。
    姜姒真是懒得理他们的假作情深，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还走不走，再不走人要挂了。”
    二人又被这话伤了一下。
    陆碧儿现住在顶级私人病房里，各种高级仪器在身上插着才勉强保住她的性命。
    姜姒走了过去。
    陆碧儿即便在昏迷当中，也是眉心紧蹙，看得出来受的痛苦不轻。
    姜姒手轻轻抚了上去，这温度再烧下去，治好了也是变成傻子。
    阮俏想上前又不太敢，着急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说了会救就会救，”姜姒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你急什么？”
    轻描淡写的话让阮俏和陆兴权两人闭了嘴。
    陆家老太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闻言有些皱眉，对姜姒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但孙女的命在人家手上，也不好说什么。
    陆碧儿身上附的是个恶鬼。
    这恶鬼死于大火之下，是车祸后起火活活烧死的。
    算起来也是可怜，他是被人抛在那见死不救的，死后怨气滔天，一直不甘入地狱，便偷偷潜逃到了人间。
    怨气太大，让他时刻都受着烈火焚身之苦。
    也是陆碧儿倒霉，时运低，碰上他，便被附身了。更倒霉的是，这人八字和陆碧儿一样，八字一样便气场相合，这也是其他人很难发现的缘故。
    姜姒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捏在手心当中翻了几下，符无风自燃，符灰落在陆碧儿身上时，竟慢慢消散在了她的体内。
    跟着来见识的关卿尘和李见山清楚地听到了一声非常凄厉及尖锐的哀鸣，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陆碧儿身上抽出，他想留下，却抵不过姜姒的法力，最终整个鬼还是被抽了出来。
    关卿尘和李见山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这是他们见过最恐怖的鬼了。
    全身皮开肉绽，烧成焦黑，眼皮没了，眼睛一直瞪着姜姒，大火当时可能也烧到了他的喉舌，只能“嗬嗬”地叫着。
    他怨气难消，死后就保持了临终时的样子。
    李老太太惯会察言观色，一看关卿尘和李见山的脸色，知道事情应该成了，她问：“可是把那害人之物揪了出来？”
    眼里有些嫌恶。
    居然敢祸害到他们陆家人，死了都不会让他好过！
    姜姒把那恶鬼收在了手心里，说：“她会没事的。”
    阮俏马上奔了上前，速度太快，把姜姒都撞得后退了小半步。
    阮俏在那里摸着陆碧儿的小手，感受到体温的下降，那颗心也不由落了下来，“碧儿，我的宝贝，妈妈在这儿，你会没事的。”
    陆兴权在后头看到，微微皱了一下眉。
    姜姒倒是没什么所谓，功成身退就想走了，不打扰他们陆家一家团圆。
    陆老太太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姜姒的手，“那个东西你收走了？”
    “那不然呢？”姜姒对陆家一家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这老太婆，“你留着，然后等着上你的身？”
    “姜小姐何必如此说话？”陆老太太脸色微变：“这个东西害我陆家至深，断不可能就如此放过他？”
    “那你想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道家可以让人永不超生，这个恶鬼为非作歹，理应挫骨扬灰，永不超生。”老太太的声音不大，但里面的寒气让关卿尘和李见山两个见多识广的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这老太太果然犀利。
    姜姒这才认真抬眼看向这老太太。
    说她是为了孙女有如此重的仇恨倒也可能不是，她只是觉得陆家颜面有损罢了。
    一个小小恶鬼竟敢对付他们陆家人，简直是活腻了。
    “陆老太太，衷心劝告你一句，得些好意须回头。你又怎知这其中没有因果？”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和你宝贝孙子一起出去游玩的崔游，那场车祸你还记得？”姜姒叹息地摇了摇头，啧啧惊叹：“那场车祸何其惨烈啊，你孙子侥幸逃过大难，就忘了那个被他见死不救的崔游吗？困果循环啊。”
    一番话说得老太太脸色大变，“你怎会知道？”
    这事他们遮掩很严实，宝贝孙子也被她派人送到了国外，让他不要沾染上国内这些事情。
    “我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包括老太太你的秘密。”姜姒轻声说：“希望你来世你也可以得享富贵，万万万年。”
    姜姒这话听着像是祝福，但阴气怪气拉满，把个老太太气得差点心梗。
    陆兴权赶紧过来扶着自己的母亲：“昐，”这字一出口，就被姜姒冷冷地看了一眼。
    “姜大师，你何必为难一个老人家？况且……”未竟之语，姜姒全当他在胡说八道。
    姜姒懒得跟他说话，转身走人。
    关卿尘连忙追了上去，留下李见山善后。
    李见山暗骂关卿尘没义气，一边客套地说着场面话：“我师傅这人脾气比较急，二叔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陆兴权看着姜姒背影，眼中有些隐晦：“你师傅真的很厉害？”

 第166章 别逼我揍鬼

    李见山本身就不是蠢人，修行以后，敏感度更是急速上升，敏感地察觉出陆兴权这是话里有话。
    联想到姜姒这糟心的一家人，还是别让人惦记地为好。
    “我师傅拳脚功夫非常厉害，十个八个不是她对手，还会一点真材实料的抓鬼，绝非浪得虚名。”言下之意，就是一般般啦，既然断了关系，你们也不要现来惦记了。
    陆兴权听了不置可否。
    李见山脚底抹油溜人。
    到了停车场，关卿尘正坐在车上等他，“你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李见山坐在后座，跟自己师傅坐在一起，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溜得快，我需要应酬那个老狐狸？”
    坐定以后，李见山跟姜姒说：“师傅，我跟你说，你可得小心陆兴权那人，他明显是看上你了。”
    关卿尘想给他爆粟吃：“你会不会说话的！”
    李见山有时是真烦关卿尘，“你别打岔！”
    “最近陆家其实不太行，有好几个项目都被拖着，每天光投钱进去都听不到响，陆家暗地里其实是找不了风水大师来看的，他要是知道师傅你的本事，肯定会找上门来。”
    就算真昭告天地脱离母女关系，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万一陆家就是不要脸，说姜姒见死不救，那他师傅的名声怎么办？还要不要呢？
    姜姒本来是靠着闭目养神的，闻言说：“倒也不用担心，陆家可能也熬不了多久了，咱们躲着点就是了。”
    陆家上辈子是有福荫的，可惜被子孙后代祸害得差不多了，也就是陆兴权还有点人样。
    只是那船已千疮百孔，已非他一人可以力挽狂澜。
    “不如这样，师傅你跟我去找爷爷算了。”
    戚炎跟着李老爷子到了日落国简直是乐不思蜀，比赛拿了个第一在群里狂嘚瑟，然后现在跟着老爷子在日落国瞎晃悠。
    李见山越想越对头，“这次肯定比你去西北好多了，没有节目拖累着，想怎么玩怎么玩。”
    关卿尘在前头，“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意思意思罢了。”李见山摆摆手，不在意地说，“我刚好也要到那边出差。”
    这回都出国了，总没有糟心事了。
    刚好也可以散散心。
    无论再怎么不在意，师傅在出生时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看到阮俏依然只是最在意那个养在身边的陆碧儿，心里如何能安乐。
    姜姒想想她这一生，和原身这一生，似乎都没有踏出过国门，遂点头：“也好。”
    寥寥几句，就决定了行程。
    “至于你和韩大师，爱来不来。”李见山说。
    关卿尘的确不能来，他还有很多工作安排。
    这个班真是上得烦透了，关卿尘打算电影上映完了，就真的退圈算了。
    佘漳这次倒不想跟着去。
    “我要回老家一趟。”
    李见山问：“你回去做什么？”一条蛇回老家能干嘛？
    “最近是我族的繁衍期，我得回去照看他们。”目前开灵智的只有他，但还有其他小辈，不回去，佘漳不放心。
    种族传承繁衍是大事。
    姜姒拿出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递给他，“这是伏魔笔，以它画圆心的地方，除非法力高于我，否则谁也进不去，时效可以有七天。”
    这个时间，就是遇到什么事了，爬都能爬回来求救。
    姜姒和李见山登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李见山不差钱，自然是给安排最好的头等舱。
    姜姒窝在那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以前她是腾云驾雾的，穿行在云里没什么感觉，现在感觉倒有些新鲜。
    李见山还怕姜姒不懂，专门过来给她指导。
    姜姒有些好笑，“我倒也不是古董下山，有些摸索下还是会的。”
    李见山摸摸鼻子，“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日落国很远，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这一路相安无事。
    下了飞机，早早有人在那里给安排好。
    他们落地时间是晚上，便在酒店先下榻一晚，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戚炎和李清淮在北边城市，刚打电话给他们没人接，估计是没信号。
    吃了一点东西以后，姜姒就拉上窗帘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断有人在引诱她说：“来，来我这里，会寻到你的归宿，神明会接纳你。”
    姜姒不断向前走去，面前是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金发碧眼，头顶着一个光圈，背后一对巨大的雪白的翅膀。
    姜姒：“……”
    这年头，说他敬业，他会说中文，说他不敬业，她一个学道之人为什么要向往上帝？
    勾魂之前，不得做点功课的吗？
    李见山给安排的是一个有历史的六星级大酒店，历史可追踪到百年以上，百年以上的地方有什么姜姒都不奇怪，姜姒也没指望多“干净”，但也没想到这么不“干净”。
    她最近太累，神魂有些弱，这稍有不慎就被不明生物入了梦。
    姜姒叹了一口气，抬起眼微笑地一字一顿说：“为什么要这么让我不安生呢？”
    她一抬手，那个装上帝的外国鬼便一下被拉到跟前。
    姜姒掐着他的脖子，想捏紧直接扬了，又发现这鬼似乎也没造下过什么杀孽。
    外国鬼多年横行霸道，只有他吓人的份，哪有被人抓住的份，不由惊恐大喊：“有鬼啊！救命啊！”
    姜姒：“……”
    抿着嘴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很不爽，姜姒把外国鬼团团成一团，直接扔了出去。
    就在这时，姜姒也醒了。
    外面已经微微亮，有一星半点的光沿着没拉严实的窗帘透了进来。
    角落里，那个外国鬼正可怜地抱着自己，呜呜哭着。
    姜姒坐起身，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她不爽，开口就不会客气。
    “你们就真的是蛮夷之帮吗？堂而皇之地踏入一个女人的房间。”
    直接个鬼行为上升到种族行为。
    外国鬼哭得更伤心了。
    姜姒深吸一口气，下床走到他跟前，面无表情地说：“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外国鬼低头沉思。
    姜姒：“快点，别逼我揍鬼。”
    外国鬼呜咽一下，穿门走了。
    姜姒给房间施了法，让神鬼都进不来，躺回到床上，继续睡她的春秋大觉。

 第167章 失踪

    第二天一大早，李见山再次联系自己的爷爷，发现依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不由有些担心。
    按道理，有戚炎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他打电话给这边的联系人，说他们两个是自己出去玩的，嫌带着他们麻烦，根本没带他们。
    李见山恨得有些牙痒痒。
    一老一小真的是两个小孩吗？人生地不熟的。
    眼看时间不早，李见山决定还是去找下姜姒，看看是怎么回事。
    最起码，算一下让自己安心也好。
    他来到姜姒房前，看到有个外国鬼竟然窝在自己师傅门前都惊呆了。
    这年头，外国鬼是不怕我国道士吗？
    他师傅很猛的。
    不过，现在李见山见鬼已经是越发熟练了。天天死的人多了去了，有一两个鬼怎么了？
    他刚想敲门，姜姒房门自己打开了。
    休息了一夜，姜姒精神好了不少。
    李见山看了一眼外国鬼，说：“师傅，这玩意怎么在你房门前？”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怎么敢的。
    姜姒低头看过去，外国鬼可怜地窝在门边，她有些头疼，是她拳头表现得不够硬吗？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给了外国鬼勇气，他居然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外国鬼，我有华国血统的。”
    李见山：“……”
    不是，这是重点吗？
    “你在这干什么？”李见山说：“我师傅脾气可不好，你再不跑，小心我师傅给你挫骨扬灰！”
    “我有名字的，我叫陈礼达。”外国鬼还挺委屈，他只不过是个混血鬼而已。
    李见山：“……”
    好像有点说不清，他决定不再理他，这世人鬼多了去了，他又不能全管，他转而对自己师傅说起联系不上爷爷和戚炎的事。
    姜姒眉头轻皱：“真联系不上了？”
    她也不太担心，戚炎有她送的法器，加上他本身的能力，最起码，求救总是可以做到的？
    她低眉在指间轻算，半晌脸色有些沉：“他们应该没什么事，但我算不到他们在哪里了。”
    李见山一瞬间想起自己曾经进过的虚无之地，脸色有些苍白：“不会是又进了那个鬼地方？”
    “你当虚无之地是烂大街的白菜吗？天天出现。”姜姒算出他们最后曾在的位置是北部郊区的一个地方，然后便失去了所有踪迹。
    难道那里有什么古怪？
    “我们马上过去看看。”姜姒说。
    李见山连连点头，转头就去安排车去那里。
    日落国不算太大，开车过去只需要几个小时。
    待李见山转头走的时候，陈礼达这个外国鬼居然跟在了他身后，因为姜姒太凶残，他不敢。
    “要不然，你们带上我？”陈礼达问。
    “你是个鬼，好好上路投胎好吗？我们是道士，会捉鬼的。”李见山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说。
    他话都不敢说得太明显，怕监控看到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不是啊，我是个本地鬼，我都死了几百年了，可以给你们当导航，你们要去的地方可能一般人还不会去。”
    刚才他们说的事情，陈礼达听了一点。
    而且他太寂寞了。
    他在这地方溜达了几百年，从来能见到他的只有同类恶鬼，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类见得到他。
    李见山：“……”
    他已经没空管一个鬼跟不跟了。
    车辆很快安排好。
    二人驱车前往北部的布诺莱市。
    外国鬼陈礼达憋屈地窝在后备车厢上。
    李见山看到，都感觉自己在虐待鬼。
    姜姒只瞅了一眼，便没再管。
    一只鬼又没多少重量。
    布诺莱市位于北部，是一个算得上山清水秀的地方。
    他们来到以后，姜姒顺着他们最后的位置找去，发现却完全没有踪迹。
    李见山担心地问姜姒：“有找到吗？”
    姜姒摇了摇头。
    坐在后排的陈礼达跑出来说：“这在我们当地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有很多人困在这里就再也找不着了。”
    “什么意思？”姜姒问。
    “传说这里有一个异常强大的家族，在这里神出鬼没的，早前还有些人跑来这里，后来消失了，就再也没有人敢来了。”
    陈礼达说着自己的见闻，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发抖。
    姜姒扯起嘴角发笑：“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陈礼达见姜姒这般模样，自觉懂事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天师太可怕了。
    姜姒抽出一张符，以自身灵火点燃，随即将符挥向空中，化为灰烬的符灰迅速向四处扩散，点点星光洒落，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被弹开来一样。
    就在这时，自远及近响起了一个声音。
    “姜大师远道而来，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声音很浑厚，像是历经千年风霜一般。
    一座城堡缓缓在跟前出现。
    是一座古堡，占地很广，又高又尖，外墙爬了不少青苔，看着挺老旧。
    李见山算是有见识了，“这里居然还有座如此巨大的古堡？”
    他早年在这这里留过学，几乎算是踏遍了这个国家，同学家里有历史的古堡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大的真的是第一次。
    有这么厉害古堡的，不应该在上流社会一点面没露过。
    古堡庄园前看着就很有年代感的大门缓缓打开，似乎是邀请人进去。
    李见山：“师傅，会不会有诈？”
    人在他乡，还是要慎重一点。
    “不会，”姜姒说：“我算过你的命，是平安顺遂活到老的一生，所以带着你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别人都敞开大门了，咱们也别那么畏畏缩缩。”
    说着，便大踏步走了进去。
    李见山：“……”
    敢情是拿他来当安全与否的验金石吗？
    爷爷和戚炎被困于此，李见山也不可能真就待在外面不进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再怎么样，还有师傅陪着他。
    他相信姜姒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也跟着走了进去。
    陈礼达想跟着，结果发现自己无论都进不了，不由又有些委屈。
    不要扔他一个鬼在这里啊，他害怕。
    姜姒回头看一眼，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是专门针对他们俩了。
    花园里很漂亮，种着的花种类多到李见山见都未曾见过。
    只是这花看着很奇怪，开得是很鲜艳，却总像是有一股死气一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李见山好奇地想上前摸摸看，被姜姒一把拉住了。
    “你不知道路边的野花不能摘吗？”

 第168章 帮忙

    “哈哈……”前头一个笑声传了过来。
    “看来我果然没找错人。”
    一位穿着燕尾服的老者从古堡里的大门走了出来。
    李见山：“……”
    这人是不是有病，在家里都穿成这样。
    即便这个国家像是以此来标榜自己的贵族身份，李见山依然觉得十分有病。
    姜姒站在较下的台阶看着他，“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要邀我们进入此地？”
    老者笑得非常从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者是客，请。”
    姜姒可不怕他，一抬脚就往里走了进去。
    一进去，里面是一排的女佣，站得笔直，只是个个脸色异常苍白，跟死人一样，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看向前方，只有在姜姒他们经过时，轻轻点了一下头，以示欢迎。
    李见山有些懵逼。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跟个死人一样。
    姜姒面沉如霜，冷冰冰地说道：“可不就是死人吗？”
    李见山一听，这才仔细看向这些人，发现胸口并没有起伏，当下差点蹦得三丈远，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又是什么？僵尸吗？
    老者笑了一下。
    “姜大现，不必如此神情，我并没有祸害他们，他们皆是自愿，我只不过是帮助他们完成心愿罢了 。”
    姜姒说：“是不是完成别人的心愿这两说，只是你这做法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啊，你都不嫌膈应。”
    她内心再强大，也不想跟死人同待一个地方。
    里面已经摆好了精美的餐食，看着色香诱人。
    李见山完全不敢动。
    一想到这些食物可能是死人弄的，他就没胃口。
    老者也没有怪他们。
    “我知道我今日之事是唐突了，只是想请姜大师帮个忙罢了。”
    “你说，我姑且听听看。”
    老者这才叹气说了起来。
    他们原来是几百年随着当时经济浪潮过来的人，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定居，加上天生的勤劳，生活倒也是过得不错。
    只是在某一年，他们倒霉遇到了一个吸血蝙蝠，把他们都变成吸血僵尸囚禁在这里。
    他们这一族人已经困在这里几百年了。
    有的忍不住，跑出去用十字架把自己杀了，有些则是一直困在了这里，一直在等待有缘人解救他们。
    有人说过，让他们耐心等待，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他们前几日见到李清淮和戚炎时，突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强烈感觉到有缘人似乎要来了。
    他们也没有对李清淮和戚炎怎么样，只是把他们弄昏迷了，藏在了古堡里，等待有缘人出现。
    而现在，这个有缘人来了。
    说着，老者哭了起来。
    他走到姜姒跟前，硬邦邦地跪了下来，“姜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族人。”
    他们太苦了。
    当初那只吸血蝙蝠也不知是不是变态，他们若是一直呆在这里，尚可以一直相安无事，一旦踏出这个古堡，便会沦为只有吸人血的怪物。
    他们不想这么做，只能一直一直地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从各个房门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是神情淡漠，然而在淡薄的眼神里依稀可以看到了点希望。
    或许他们有救了。
    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求姜姒能救他们。
    姜姒低头看着他们，发现他们身上是有一丝黑气在缠绕，她不知道是不是这黑气作祟。
    姜姒徒手捏了过去，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
    这倒也奇怪，几乎没有妖邪之气能逃过姜姒之手。
    姜姒笑了，还挺有趣的。
    “我可以救你们，但你们得让我看看我的人怎么样？”
    其实一踏进来，姜姒就能感觉到李清淮和戚炎并没有事，这么问，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
    老者站起来，语气有些急，生怕一个怠慢，姜姒就不答应了。
    “可以可以，你随我来。”
    姜姒和李见山跟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
    里面，李清淮和戚炎睡得正熟。
    姜姒嘴角直抽，被人弄成这样，戚炎得回出去再修炼个三百年再来了，太丢人了。
    姜姒一挥手，李清淮和戚炎就悠悠醒转了。
    二人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有点懵逼。
    他们这是在哪，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姒和李见山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李见山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连忙上前问：“你们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者连忙说：“我们是绝对绝对没有伤害李老先生和戚小先生的。”
    李清淮被李见山扶了起来，打量周围：“我们俩这是被人当了诱饵吗？”
    李见山：“爷爷，你别想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你没事，我都快担心死了。”
    戚炎有点不好意思，枪头对准老者：“好啊你们，骗我们说什么这里有什么可以看的，让我们进来，结果就是为了把别人引进来。”
    “还望小友可以原谅。”老者苦笑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姜姒打断他们，“行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说回你那个吸血蝙蝠。”
    “他在哪？”姜姒想，解玲还须系玲人。
    老者面有难色。
    “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我们也不知道。”
    姜姒沉默一下，说：“把你们的血给我，我来找。”
    老者连忙滴了一滴血出来，这血有点诡异，颜色有点红中带绿。
    既然是吸血蝙蝠，肯定是跟血有关的，顺着血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血在姜姒手中跳动，很快就指引出了一个方向出来。
    姜姒顺着血的指引，很快来到了古堡后面的一座山洞里。
    李见山想跟着过去，被姜姒阻止了，“你就别去了，在这看着他们。”
    李见山一想也是，嘱咐自己师傅小心。
    这山洞很幽深，姜姒拨开野草走进去，蝙蝠没发现，倒是发现一个人吊在树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
    姜姒可不管这些，直接一个掌法打了过去。
    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血红，显得很是妖异。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姜姒问。
    “是我要问你们是谁，竟敢进来打扰我，你们又可知道我是谁？”那人声音异常冰冷，血眸看向姜姒，眼里带着一丝贪婪。
    这个逼装得姜姒给满分。
    但姜姒没空管这中二病，“我管你是谁，快点给我放人，不然我把你洞都给烧了。”

 第169章 小弟又多了一个

    那人抬着薄薄的眼皮打量了一下姜姒，眼里浮出一抹兴味，语气里带着些轻佻，“倒是个美人。”
    “我对美人一向宽容，”他优雅地从树上下来，说：“说，来这里所为何事。”
    似乎完全不觉得姜姒是个威胁。
    姜姒暗暗心惊，不由谨慎起来。
    她打架向来喜欢以武服人，做得最多的是以自身威压把别人压住，乖乖投降也省得她浪费力气。
    可眼前这个人，半点不受影响。
    “没什么，”姜姒收敛气势：“只是下面古堡里的人不知你是困到几时？”
    都是华国人，姜姒不介意帮一把。
    眼前男人俊美的眉眼轻挑，看着姜姒兴味更浓了。
    “想不到预言果然成真了。”
    “我很好奇，你是否真的可以救他们出火海。”
    男人走过来了几步，停在了姜姒跟前，“你真的可以对付我？”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这不是姜姒第一次听到这话了。
    古堡里的老者也说终有一天会有有缘人来到这里救他们出去，而她，就是那个有缘人。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数百年前就预言到今日之事。
    难道是有人提前洞悉了她会发生的一切吗？
    “你这是何意？”姜姒问。
    索性那人也没想着火急火燎地跟姜姒打架，“数百年前，有一个你们华国的人过来，他说，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克死我的人。”
    说着，那人退后一步，礼貌地伸出手：“请，希望你真的可以收服我。”
    姜姒看着他眼里兴奋的光，差点以为他就是真的想死。
    姜姒：“你既然心存死志，不如乖乖站在那里让我打？”
    对于一心想死的人或不明生物，姜姒一般都不爱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那人微微一歪头，半晌笑了：“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他闭着双眼，摊开双手，“来。”非常期待死亡的来临。
    姜姒也不客气，这人把人困在古堡里那么多年，按非法拘禁罪判他个死刑也不过分。
    西洋吸血蝙蝠妖，姜姒没听过，以原身的阅历来看，只有在吸血鬼电影的些许印象，不过都是妖邪之物，应该道理都是想通的。
    姜姒亮出寒光剑，全身法力注于其上，一剑劈下，这一剑饱含姜姒九成功力，有石破天惊之效，山洞由于受到法力的冲击，整个爆开。
    然而——
    那人把口中的血吐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栖息地被人劈成这样，难得带了些无言，非常认真地问：“你就这吗？”
    以九成功力尚不能让他一剑毙命吗？
    姜姒：“……”
    从来没有过的滑铁卢让她遇上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差到这地步。
    她不相信地上前，吸血蝙蝠妖倒是有受伤，只是远不到致命的程度。
    “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姜姒问。
    姜姒相信一定是因为外部原因。
    那人听了，脸色怪异地笑了起来。
    “果然，也被他料中了。”
    “他究竟是谁？”姜姒问。
    “我不知道。”姜姒这剑劈下来，还是有些受伤的，那人咳嗽几声，找了个块破石头坐下，“他说你若是不能一抬把我杀了，就是你自己法力不过关，他给过你机会了，就不要怪他。”
    姜姒：“……”
    没头没尾，这说得特么到底是什么神经病。
    “他长什么样？”姜姒换了个说法。
    “咳咳，”吸血鬼咳嗽了几声说：“穿着白袍子，模样倒是年轻，长得也好看，就是有点阴阳怪气的。”
    这样的人姜姒一生中见过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那这样，”姜姒也不纠结，微笑道：“你把落在那些人身上的血收回，我们就此别过好吗？”
    “那不可以。”吸血鬼摇了摇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姜姒有些谨慎地问道。
    “唯有你可以把我从这个庄园带出去，你若答应并想办法把我杀了，我就答应你。”
    在姜姒有限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奇葩。
    “你放心，我吸血就是吸着玩的。”
    姜姒：“……”
    你看我信吗？
    我打又不能打死你，万一你出去了搞个生灵涂炭，她再积万世功德都赎不了罪。
    姜姒拒绝三连。
    似乎是没想到姜姒竟是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答应，吸血鬼有些懵逼，他赶紧再三保证：“我可以滴血认你为主，任你差遣。”
    妻姒想不到这么丧权辱国的事都有人能答应。
    “你又何必呢？”她不可置信地问。
    吸血鬼凄然一笑：“不然呢，我继续困在这个地方千年万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他本就长得俊美，这凄然一笑多多少少让人有点不忍，就连姜姒这种万年不谈恋爱的单身狗也有些许的蛊惑。
    看在帅哥的份上，她好像也不是不能答应。
    跟班反正都收了两个了，再收一个也无妨。
    李见山在下面等着万分焦急的时候，看到自己师傅回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衣衫多少有些褴褛的男人。
    黑发黑眼，不过五官一看就是外国人。
    “他是谁？”李见山问。
    “你们好。”那人礼貌开口，褴褛衣衫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你们可以唤我赵怀舒。”也不知是不是即将奔赴自由，语气很是轻松欢快，甚至能从里面听出一丝骄傲。
    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便是：“这是我母亲为我取的名字，意为胸怀天下，舒展阔达，哦，她也是你们华国人。”
    姜姒倒是从中听到了些许的辛酸。
    母亲为她取的名字包含寓意，而他一次人前介绍的机会都没有。
    赵怀舒说到做到，收回了他在这些人里面的一滴血。
    血在他心中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鲜红的血滴，他甚至大方地拿了出来，“血收回就会彻底失去功效，你们有要拿去做纪念的吗？”
    所有人摇头。
    谁要那玩意，还嫌不够晦气吗？
    赵怀舒还有些可惜。
    老者他们这一族人恢复自由之身，对姜姒感激不尽：“姜大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们只有一些薄礼，还望姜大师能够笑纳。”
    “拿出来。”老者向后吩咐道。

 第170章 焦黑的木头

    底下一个人走了上来，递上一个盒子。
    姜姒也很好奇他们都困难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可以送给她的。
    姜姒打开，里面是一截木头。
    老者笑呵呵地道：“这是那个人给我们的，说是姜大师你会非常有用。”
    姜姒拿出来，举高仔细端详着，颜色是深褐色，甚至有些焦黑。
    “那个人真的不是耍我吗？”姜姒问得很认真。
    这根木头左看右看都发现不了能有什么用？
    老头讪笑。
    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当时是这么说的。
    “行。”姜姒收下，或许真的用呢？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用意，总不会兜兜转转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赵怀舒人能出来心情就好，心情好了也大方了。对于这些重归自由的人，赵怀舒一人给了一小箱金条。
    李见山看着他的小金库，人都傻了。
    满满一个大仓库，里面堆满了金子，亮得闪瞎人的狗眼。
    然后李见山脾气爆了，“你这不会从我们国家抢的？”
    赵怀舒瞥他一眼，“想什么呢？这是我家祖传的金矿好吗？”
    想当年，他还是一个逍遥快活的贵公子，家里还有一个金矿，本来可以躺一辈子，不知哪里来了一个疯子，把他变成了不能见天日永失自由的吸血鬼。
    家人最后也都死光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你要一箱吗？随便拿。”赵怀舒很大方，问李见山。
    李见山：“我真的谢谢你，你怎么不把整个仓库送给我。”成年人怎么会只满足一箱。
    “那不行。”赵怀舒说：“还是得孝敬一下姜小姐 。”
    毕竟，姜姒才是他大哥。
    姜姒：“……”
    她物欲不算太高，其实也不怎么差钱。
    随着赵怀舒出来，那个原本在古堡外围的结界也消散了，恢弘大气的古堡终于出现在了人前。
    赵怀舒张着手，仰头迎接天上的太阳。
    他终于恢复有限的自由了。
    没有烦心事，总的来说，姜姒在日落国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只除了陆家用不同手机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过来。
    姜姒索性把手机都关了。
    李见山跟她说：“陆家有个项目出了大问题，估计损失很大。”
    姜姒摊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很惬意：“没有永恒的富贵的，陆家也不必太过执着。”
    李见山：“……”
    寻常人哪能有如此豁达的心境。
    李清淮和戚炎对于那几天的昏迷一点印象都没有，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也跟着在那悠闲地晒太阳。
    李见山还是有工作的，只能放在这老中小三代人，自己苦逼的赶回去工作了。
    赵怀舒对他还有些同情，眼里颇有你怎么还工作的意思，摆摆手：“你去，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李见山拳头硬了。
    这年头，不工作叫游手好闲。
    姜姒跟着又跑了很多地方，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回国。
    顺便带回来一个混血帅哥。
    关卿尘和韩云萝在群里倒是听到一些，但总归跟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
    赵怀舒对现代社会的日益发展非常的感兴趣，也知道有微信这么些社交软件让人足不出户，就可与世界交流。
    他托姜姒借她的乾坤袋给自己装了好几箱黄金过来。
    没错，他是拿来分的。
    这几位是姜姒的朋友，送一箱黄金不过份。
    “请笑纳。”
    关卿尘和韩云萝：“……”
    虽然他们俩都不差钱，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送一箱黄金出来。
    姜姒回国十分低调，但再低调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没两天，陆兴权就找上门来了。
    这段时间陆家的事情让焦头烂额，做什么都不顺，让他以为他们陆家就真的要到头了。
    姜姒对这位陆二叔倒是没有什么恨。
    “别挣扎了，陆家终归要倒的，你还不如及时抽身。”姜姒说：“你不是早就为自己谋算好退路了吗，没有了陆家，你活得更自在，何乐而不为。”
    陆兴权好像也不怀疑姜姒为什么知道这些了。
    “既然你都知道 ，那我也开门见山。”
    “你是与阮俏脱离母女关系，可你无论都是陆家一份子，难道你就真的能眼睁眼看着陆家倒吗？”
    陆家始终是他的家。
    姜姒忍不住笑了。
    旅游归来的好心情被毁了一些。
    “陆家一份子？我没听错？”
    “当年有人批命，说我天生孤寡命，会克亲克子，说我的生物学父亲就是被克死的，你的好妈妈就故意把只有几岁的我遗弃在深山里，这不是弃，这是要我死啊。”
    “这样，还叫一份子吗？”姜姒逼问。
    陆兴权是知道当年的事情有内幕，却不知道原来如此的肮脏，脸色有些难堪：“对不起，我不知道。”
    虎毒尚不吃儿，他想不到他一辈子吃斋念佛的母亲竟是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陆家的福荫已经被不肖子孙祸害得差不多了，陆家的衰败是天命不可违。”姜姒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人成局中反受其累，希望陆二叔能明白这个道理。”
    陆兴权何其聪明，自然猜到姜姒的未尽之语。
    他若继续在陆家的泥潭里，迟早也会被拖着一起沉没。
    没两天，传出陆兴权卸任陆氏集团董事长职位的消息，股价应声大跌。
    陆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不肖子！你就眼睁睁看着陆家沉吗？”
    陆兴权低头听训，一句话未说。
    “我就知道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出现以后，我们陆家是一堆接着一堆的事情。”陆老太太眼神狠厉，将一切的过错都怪到了姜姒身上。
    对于这个没死的孙女，陆老太不仅没有半分心虚，甚至对姜姒更是恨上了。
    “她以为她就凭那一点小本事就真的可以打跨我们陆家吗？她做梦！”
    陆兴权忽然觉得眼前的母亲很陌生。
    为什么还可以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还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别人的错。
    难道真的就对当年毫无愧疚吗？
    或许姜姒说得没错，他们陆家的祖荫就是一代一代人败光的。
    崔游的死，侄子难辞其咎，却逍遥法外，还在背地里说别人就是活该，谁叫一个穷色非要沾上来。
    为他陆大少赔命是他的福气。
    陆兴权真的很失望。
    他不知道他们陆家人究竟是怎么了。
    陆老太太脸色阴沉沉的，不知道在谋算什么。

 第171章 死相

    作为天师，梦是有一定的预知能力的。
    姜姒一般不怎么做梦，但凡做梦总是有事发生。
    在一片漆黑的迷雾里， 一个男人浸在水中，不断喊着好冷好冷，救救我。
    姜姒想走近去再多看清一点，突然一下就被抽离了，她嗖地睁开眼，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
    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正是凌晨三点半。
    她看向窗外，此时正是月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像是形成了一片寒霜。
    对普通人而言，月圆寓意团圆，但对于他们来说，月圆也是精华之所在。
    所谓日月精华，月之精华指的就是月光中所蕴含的能量，有助于调和内在，但同时也可能作为契机唤醒某些生物。
    那个泡在水里的男人，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入得她梦来。
    但姜姒却算不出。
    第二天，韩云萝看姜姒脸色不好，忙问她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姒：“我昨晚梦见了一个男人。”
    一大早过来串门的李见山：“？？？”
    “师傅，你思春了？”他有些不满，说好的一起孤寡，这是为什么？
    李见山差点要挽起起袖子，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臭男人敢不自量力地缠上他的师傅！
    姜姒白他一眼，不想说话。
    都是总裁了，这脑子怎么还这么不好。
    “你找不出原因？”韩云萝问。
    姜姒很安慰，看，韩云萝就问到点子上了。
    “嗯， 我算不出。”
    韩云萝沉吟片刻，“若是能入你梦，此人必定是和你有些关联的。”姜姒作为天师，以她的修为注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做些无意义的梦。
    韩云萝看着姜姒，突然脸色就变了：“你的面相变了。”
    能医不自医，姜姒看不出自己的变化，韩云萝看出来了。
    “你这是死相？”
    可这怎么可能？
    韩云萝自己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姜姒修为高深，谁能改她的命。
    这不单单的夺气运的问题了，而是直接改了她的面相。
    “你将会有血光之灾。”韩云萝越说越心惊。
    姜姒心情倒是没有韩云萝起伏得那么大，她冷笑道：“居然还能有人改我的命，真是稀奇啊。”
    她上辈子加这辈子敢在她头上动手的不出一个手指。
    李见山惊了：“什么意思？”
    改命是要逆天而为的，那么容易的吗？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姜姒说。
    她迅速抽出自己一缕神魂出来，放在韩云萝手里，“你帮我守着，以防万一。”
    韩云萝重重点头。
    这缕神魂模样是缩小版的姜姒，小小的个子，摆着张臭臭的脸蛋，非常的可爱。
    李见山不合时宜地想掐一下那小脸蛋，但他不敢，并且迅速回过神来，“师傅，是不是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
    “放心，死了我也会拉人垫背的。”
    当晚，姜姒沉入睡眠之时，又梦见了那个男人。
    不断地在喊着我好冷啊好冷啊。
    不同的是，姜姒竟然开始感同身受，觉得自己有如堕入冰窖，寒意从骨头缝隙里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打哆嗦，也想喊好冷好冷。
    姜姒运起全身法力，却惊讶地发现无济于事。
    似乎在这个梦里，她的一切能力都没有用处。
    姜姒不是认输的性格，忍着寒意，拨开眼前的杂草，一步一步向前走，刚刚要柳暗花明之时，她却醒了。
    她下意识看着了一下时间，心下一沉，又是零晨三点半。
    阵阵寒意似乎从梦里带到了现实。
    姜姒不自觉搂紧被子，发现却更为冰冷了，她打开灯，发现以她为中心，她的被子结了一层寒霜，铺了几乎半张床。
    空气中也满是寒气。
    姜姒低垂着眉眼，随着她的离开，床上的冰霜也逐渐溶解，洇湿一片深色出来。
    还真挺有意思的。
    她想，或许明天晚上，她就能看到那个喊冷的男人的真面目了。
    既然睡不着，姜姒也不勉强，走到阳台前，盘腿坐上，对着月光修炼。
    韩云萝脸色又更沉了。
    姜姒的死相比昨天更为严重了，她的面色灰败，像是将死之人一般。
    姜姒嘴解扯起一个嘲讽的角度，“不用担心，明天或许就能找出原因了。”
    别人或许会害怕得不知所措，相反，姜姒有些兴奋，能把她祸害到了这个程度，她还真的想会会。
    果不其然，姜姒当晚又做了同样的梦。
    她还是站在那片幽深的草地当中，四周一片昏暗的迷雾，喊冷的声音照常响起，姜姒加快速度，抬起脚往前走。
    姜姒这次看清了。
    月色之下，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水湖，湖中央一个男人穿着敛服，站在那里，迷茫地看着四周，喊着：“这是哪里，怎么那么冷。”
    “好冷好冷啊。”
    姜姒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
    湖大一半都是被山所围，像是形成的一个天然水库，湖水十分平静。
    姜姒忍着刺骨寒意，努力把周围的环境记了下来。
    她要搞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很快，姜姒就醒了。
    不出所料，时间依然是零晨三点半。
    这次醒来，寒意更甚。
    姜姒打开灯。
    寒霜已经不局限于她的床了，半个房间都是寒霜。
    冷到姜姒都忍不住打哆嗦。
    这股冷连法力都阻挡不了。
    其他几人自从知道姜姒这件事，都有些忧心。
    三点半，他们也醒了。
    看到姜姒的房间灯亮了，他们的松了一口之时，又不免心一沉。
    这代表姜姒还没死，同时这情况当真是诡异得不得了。
    李见山敲响师傅的房门。
    姜姒拉开门，其他人往时瞅。
    看到房内情况，登时睁大了眼睛。
    以姜姒的床为中心，大约十几平方的地方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雪屋。
    佘漳遇冷就想冬眠睡觉，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压着火气道：“找到这个人，我要把他的皮扒下来！”
    李见山很心疼：“师傅，你冷吗？”
    他想抱抱他师傅。
    姜姒不习惯这种伤春悲秋，“别一副哭丧的样子，我还没死呢！”
    韩云萝倒是直接把人半搂进了怀里，不断给她输入灵力。
    戚炎作为属性为火的灵鼠，跳进了姜姒的怀里。
    “既然都醒了，我们就来找找。”

 第172章 你全家都乌龟

    客厅里，大家都围在了一起。
    茶几上，铺着一张纸，姜姒拿着笔，趴在那写写画画。
    “我梦中的那个地方应该是现实存在的，估计是个水库，因为我看到湖对岸基本都是山，而且水流很平静。”
    “想走到湖边，是要穿过一片很高的野草，差不多比我整个人都高。”
    大家一边听，一边盯着姜姒手里的画。
    “……”
    怎么说呢，上天应该是公平的，给了姜姒一身修为天赋，偏偏把绘画这技能收到仅剩会画符这一项。
    这画实在太过于抽象前卫。
    湖是个圆，山就是一堆曲线，草就是一个“人”倒过来，在上面再加两撇。
    关卿尘决定不看画了，没什么信息。
    “单单是水库的话，我国没有上万个也有上千个，只能由近往远找。”
    李见山盯着这抽象画，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清塘水库吗？”
    李见山这么一说，关卿尘也想起来了，“对，清塘水库。”
    “只不过……”李见山和关卿尘脸色同时有些难看。
    “这水库怎么了？”佘漳急问道。
    这里面只有关卿尘和李见山是本地人，他们对看一眼，面有难色：“这个水库有点传说。”
    一说传说，大家都懂了。
    清塘水库是很早年间形成的，距今可能已有六七十年了，离市区很远，当年是号召大家一起挖的，算是解决了大家的饮水困难。
    上世纪九十年代，有几个青年男女相约在水库游泳，明明水性都非常好，结果却全部淹死了。
    后来有人陆陆续续在水库里离奇死亡，清塘水库也染上了层神秘阴深的色彩，除了那些专门寻刺激的，几乎不会有人特地到那边去。
    是以，那里环境算是上是不错。
    姜姒嗤之以鼻：“几个水鬼有什么好怕的。”
    李见山在手机里打开地图给姜姒看，姜姒绘画是不行，但识图能力是有的，一眼认出这个地方就是那个鬼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就收拾好出好了。
    那地方离市区很远，由关卿尘和李见山轮着开车。
    做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叫司机。
    半路中途，赵怀舒化成一只蝙蝠跟了过来，他倒挂在车窗上，口吐人言：“你们是一起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怎么不叫我？”
    赵怀舒这几天日子简直过得神仙一样，除了一开始的土老帽，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现代生活，拿着金子换了钱，就在附近买下一下豪宅，天天神出鬼没，也不知在哪里鬼混。
    李见山头移开了一点，“大家都是男的，别靠那么近。”
    赵怀舒嗤了一声，不理他。
    车里已没位置了，他
    姜姒微微笑了起来，“你来得倒是挺巧的。”
    要说到湖中面，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无论如何没有一只蝙蝠来得方便。毕竟一只会飞的蝙蝠实在是太寻常不过了，但一只会飞的老鼠或者蛇，不保证有关单位会不会注意到他们。
    最起码是肯定比无人机方便的。
    越靠近就越没有路了。
    近来少人的缘故，野草长得越加疯狂，使得本来是路的地方也被野草占了。
    迫不得已，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赵怀舒本来想变成人形走的，但看这样的状况果断选择飞。
    不想挤。
    除了他，还有戚炎。
    戚炎直接趴在了姜姒肩头。
    好在修炼以后，他们身体素质都不错，走过些路完全不在话下。
    关卿尘和李见山走在前面开路，把野草拨开，等走到湖边时，已经是很长一段路了。
    湖面十分开阔和平静。
    今日天气很好，蓝天白天，对面青山都映在湖面之上，看着令人心旷神怡，这乍一看是真的看不出这湖有什么不对劲。
    但这肯定是假象。
    李见山瞅着姜姒神色，“师傅，是这吗？”
    姜姒点头。
    这里就是她梦里那片场景。
    “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关卿尘问。
    不对肯定有，至于是什么不对，他们不知道。
    韩云萝说：“就湖里有水鬼的不对。”
    水鬼之所以成为水鬼，都因自身的怨念作祟，唯有怨念消除，方可让他们再入轮回。
    要么有人给他们作法事，要么他们自己想通。
    “……”
    经过各种锻炼，关卿尘和李见山已经对鬼啊妖啊这些东西免疫了。
    “普通的水鬼没这本事？”李见山问。
    姜姒递给赵怀舒一面镜子，“麻烦你飞到湖中央，给我照一下这湖面。”
    此镜乃尘缘镜，可以通过此镜将赵怀舒看到的影像实时传输给他们看，非常的方便。
    赵怀舒也不推脱，嘴里叼着镜子就飞向了湖面。
    他们也看到了湖中的景象。
    他们在湖边看到清澈的倒影，但真正到了湖正上方，却是一片漆黑。
    幽黑得有点不详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关卿尘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向依然澄澈的湖面，青山蓝天白云不历历在目，为什么湖上方去看却是这样的。
    “究竟是哪里才是真的景象？”李见山喃喃地问道。
    姜姒自手心滴了一滴血出来，落在景象之上。
    这一滴血像一颗钠混进了水里一样，湖里顿时沸腾了，他们甚至能看到白烟冒起。
    湖里“咕咕”地冒着泡，像是有什么要上来一般。
    关卿尘和李见山紧张地盯着。
    就在这时，飞在上空的赵怀舒“卧槽”一声，“这湖里有怪物啊！”
    赵怀舒防高，寻常都杀不死他，此时甚至有点兴奋，并实时语音直播起来：
    “哗哗，好像要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他的话语，一个厚得像个小山墩的玩意爬了上来。
    待浮出水面，众人才看清样貌。
    “……”
    “你确定这是怪物吗？”
    “说是怪物好像也可以，毕竟没见过长这么大的。”
    “怎么没有，你没见过海龟吗？”
    “可这里不是海啊。”
    “别吵了。”姜姒打断关卿尘和李见山的话。
    两人乖乖闭嘴。
    “师傅，这是什么乌龟啊？”李见山悄悄的问。
    他的声音其实很小，然后那乌龟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嘴里喷出一口水，口吐人言：“你才乌龟，你全家都乌龟！”

 第173章 赑屃

    李见山：“……”
    这明明就是只乌龟，为什么不认呢？
    关卿尘睨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乌龟。”
    韩云萝说：“此乃龙生九子之一的赑屃。”
    赑屃赞许地看向韩云萝，深厚仿似自远古而来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友不错。”
    这一说，李见山就想起来了。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可是天天驮着块碑的神兽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问问这个地方配吗？
    这话不知哪里点燃了赑屃的怒火。
    他愤怒地抬起爪子拍了几下水，平静的湖面瞬时起了几米高的浪，可想而知力量有多大。
    他们所有人速度往后退了一步，以免溅湿一身。
    原本飞在上空的赵怀舒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们妖邪之物跟这些神兽天生犯冲。
    “老子真的是受够了，有德无德都找来我来驮背，你们这些四脚人类真是大大的不要脸！”
    其他人：“……”
    这可不关他们事啊。
    他们又没本事大到需要有人歌功颂德。
    赑屃气过以后，慢悠悠地游到他们这边来。
    一一打量眼前这些人，慢悠悠说道：“你们这些人倒也有趣，没有那么讨厌。”虽然不是乌龟，但还有乌龟慢悠悠的特性。
    “说，召唤吾出来所为何事？”
    姜姒当然不会认为眼前的是乌龟。
    事实上，在赑屃浮出水面的时候，姜姒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熟悉的神力。
    赑屃有龙的传承，自出生起就具神格，是得天独厚的存在。
    姜姒行了一个古礼：“见过赑屃大人。”
    其他人有样学样。
    赑屃很满意。
    他打量姜姒，小眼睛里竟然可以看到一丝兴味：“是你来找我？”
    “你是为了你父亲来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
    “父亲？”赵见山发出疑问，“我师傅的父亲不是早就身亡了吗？”
    赵见山自己都依稀有点印象，他爷爷是去奔过丧的，陆家长子英年早逝，还挺令人唏嘘的。
    而且，姜姒父亲的尸身怎么会在河里？
    这水葬在新时代也不时兴啊，他们都是响应国家政策火化的。
    赑屃一张乌龟脸轻轻皱了一下，“怎么，不是为了河里那具泡了十几二十年的尸体，那是所谓何事？”
    姜姒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原来是原身的亲生父亲，姜姒与原身合格已有所牵连，怪不得能影响到她，而她也看不透，皆因她本就身在局中。
    见他们一下不说话，赑屃带着些许的嘲讽：“你们人类果真虚伪，不顾念一点亲情。”
    “……”
    这样不好，上升到人身攻击就不好了，他们师傅也是不知道的啊。
    姜姒也不辩解，“不知赑屃大人能不能将他的尸身还于我？”
    不说他能影响到自己，单单出于对原身的感恩，她就做不到让让原身父亲继续留在冰冷的湖水里。
    这个父亲是爱原身的，只是在他身故后，陆家便做出了那等龌龊之事。
    赑屃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用前掌动了一下，一具尸身随着湖水慢慢被送到了岸前。
    陆兴民泡得发白，除了有些肿胀外，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安安静静地随着湖水轻荡。
    “快取走，我也功成身退。”赑屃说，“不是看在他还算有点功德在身的份上，我早任他被鱼虾吃了。”
    姜姒心下有些悲凉。
    在原身最深处的记忆里，是有这个父亲抱着她一起笑的画面的。
    他们把人拉上岸，姜姒蹲下帮陆兴民整理衣物。
    其他人能感受到姜姒情绪的低落，都不说话。
    韩云萝站在陆兴民的脚后跟处，看到一道红光自脚底闪过。
    “他脚底有东西？”
    姜姒一听，轻轻脱了陆兴民的鞋。
    只见左脚脚底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乱得像鬼画符一般，看着有些不详。
    赑屃啧啧称奇。
    “论残忍恶毒，真是没什么物种能比得上你们人类。”
    一句话又把他们几乎全骂了。
    戚炎乖乖地不出声，心里还是有些赞同的。
    他们妖都是有仇当场报的，哪像人类玩那么多心眼子。
    姜姒脸色很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怨恨。
    这是一种邪恶至极的法术，一般会用在大善之人身上。
    大善之人身具功德，用此邪法，不仅能将今生气运为己所用，还能透支来世及后代，被施法的人即便有下世，也是烂命一条，不得好死。
    而这种法术，只能由至亲之人实施。
    姜姒深吸一口气。
    陆老太太的恶毒是她想不到的。
    虎毒尚且不食儿。
    不但如此，陆老太太竟然还打算利用陆兴民来对付她，利用她和陆兴民之间的联系，想把她也不知不觉杀死。
    姜姒把陆兴民的身上的咒术解了。
    她谢过赑屃。
    赑屃又慢慢游走了，“以后可别来打扰我了。”
    说着又慢慢沉进了湖里，再没一丝踪迹。
    陆兴民身上的咒术解了，姜姒面上的死相也没有了。
    韩云萝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姜姒站起来，冷着脸：“自然是报警啊。”
    “啊？”
    一想也对，这是姜姒父亲，这离奇出现，不报警能干什么，有困难找警察啊。
    警是由李见山报的。
    “你好，我们在清塘水库发现了一具尸体。”
    警局这边接到通知，马上派人过去。
    清塘水库这地方，平明不要说游泳，就是钓鱼的都没有，能在那地方被发现的，十有八九是刑事命案。
    他们也不敢怠慢。
    清塘水库太远了，警局这边紧赶慢赶，去到现场找到他们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在这段时间，姜姒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见山和关卿尘只知道姜姒是小时候被人抛弃的，虽然和阮俏那人脱离了母女关系，但这突然冒出来个父亲，也不知道那誓言会不会涉及到这边。
    是以，他们也不敢说话。
    见警察来了，李见山扬手：“警察同志，这边。”
    清塘水库是另一个辖区，但兄弟单位之间也不交流，看到姜姒在那，头都大了，感觉这次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法医和助手连忙上前作简单尸检。
    姜姒让开。
    其他人则跟他们作简单的笔录。

 第174章 他究竟是谁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全说实话的，总不能说是个梦引他们来的。
    他们半真假地说着。
    “我们几个过来这边是为了修行功法的，累了往湖边坐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具尸体飘在那，就赶紧拉了过来，然后就报警了。”
    听到了修行功法的时候，问话的同志是想笑的。
    想到姜姒在这，似乎又合常理。
    姜姒的本事在警局里算是通天了。
    这师傅真的很牛逼，他们也很想学。
    刑侦队长李队则问法医初步检查结果是什么。
    赖法医有四五十岁了，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可自己最近又的确没遇过这么个人，难道是以前见过？
    法医的工作就是遵循一切事实，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三到四天左右，为死后抛尸，无明显外伤，具体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要回去作进一步的解剖才知道。”
    李队点头。
    陆兴民的尸体装进了裹尸袋，拉上拉链那一刻，姜姒莫名有些想哭。
    这思绪被敏感的李队看见了。
    他不由眉头皱了起来，这姜大师平时八风不动的模样，难道这死者跟她有什么关系？
    姜姒的大名如雷贯耳，但李队也没有轻易排除姜姒他们的嫌疑。
    贼喊抓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们断案的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丝的可能性。
    他们几人又被请到了警局做笔录。
    他们也配合。
    他们的辖区虽说是有点偏，但位于郊区，人流复杂，命案也时有发生，并不稀奇，但听到报案人竟是姜姒时，清塘分局的廖局不禁也投来几分关注。
    姜姒那手本事出神入化，竟然还有报警的时候。
    后来一想不对，再厉害那也是人民群众，他们就有义务为人民群众分难解忧。
    廖局在审讯室里听了一下，就到了解剖室去看看死者。
    解剖室时，赖法医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廖局走了进去，然后——
    “？？？”
    “！！！”
    廖局神色太过精彩，赖法医问：“局长你认识这死者？”
    “这不是陆兴民吗？”廖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几二十年前，廖局还是个青葱少年，刚加入警局，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兴民作为纳税大户，曾受过他们领导接见，当时他是那个小司机。
    陆兴民为人作风正派，反正表面上怎么看都是个好人。
    只是后来，不过一年后，就看到讣告，陆兴发因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
    廖局这话一说，赖法医那久远的记忆也鲜活起来了。
    作为当时只是吃瓜的一员，他也想起这人是谁了。
    可是，可是——
    这陆兴民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啊！
    干他们这行多了，灵异的事情不是没见过，可这的确没见过！
    廖局和赖法医对视一眼，脸色大变，然后同时看向解剖台上的死者。
    “说不定只是人有相似。”廖局不愧是局长，很快镇定下来，“这无论如何不可能是陆兴民。”
    “我记得陆兴发左耳后有颗痣。”年轻时的他还想过，果然耳后有痣有靠山，那么大富大贵。
    廖局这话刚落，赖局的脸色更白了。
    他咽了一下口水，给尸体翻了一下身，“局长，你看。”
    左耳后俨然是有一颗痣，赖局试图说服自己，“或许长得并不一样。”
    廖局低头看去，倒抽一口冷气。
    得了，赖局有答案了。
    这痣都跟陆兴民长得一样。
    “按照人类基因组合，是有理论上的可能有人的基因组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相似的。”赖法医说着不太可能的结论。
    廖局看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觉得这靠谱吗？
    赖法医闭嘴。
    这的确不太靠谱。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眼前的就是陆兴民，出于某种暂时未知的原因，尸身十数年没有变化。
    廖局让赖法医暂时保密。
    然后默默到外面打了个电话请示。
    挂了电话，廖局抹了一把脸，把陆家人请到了警局协助调查。
    最起码做个dna测试，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陆兴民。
    陆老太太接到电话时，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对面的人还以为老太太是接受不了打击。
    阮俏见老太太这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上前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陆太太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可怖，似乎泛着吃人的光。
    阮俏手一下僵在那里。
    在公司里的陆兴权则是懵逼的，“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大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早埋在祖坟里了。说句不好听的，都化成骨头了，你让我们认什么？”
    “难道有人盗墓了？”这是他想出来的唯一可能性。
    这话不无道理，对面的人还是通知他们过来一趟。
    至于陆碧儿还在医院躺着，暂时还不知情。
    陆兴民已经死了太久了，他们即便悲伤，也随着光阴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极其荒谬的感觉。
    可是掀开白布，却的确跟陆兴民长和一模一样，甚至旁边的证物衣服都和入殓时一般。
    陆兴权很有印象。
    因为这身衣服是他帮他大哥穿的。
    这寿衣还是找人特别定制的，上面有一些非常繁复特别的花纹。
    陆兴权苍白着脸说：“我能看看那衣服吗？”
    物证科的人答应了。
    按照他的指示，掀开了衣服，陆兴权看到了那熟悉的花纹。
    他差点站不住，整个人被巨大的荒诞所塞满。
    他明明记得大哥是被推进火化炉的。
    即便人有相似，那衣服呢？
    谁那么苦心积虑要扮演他大哥？
    陆兴权表情一片空白，“我只能说人和大哥长得一样，衣服也是当初大哥入殓时穿的。”
    陆兴权呆呆坐在外面。
    这时，陆老太太和阮俏也匆匆赶来了。
    见陆兴权的样子，陆老太太的心沉了下去。
    陆老太太走到解剖台前，首先掀开的不是脸上的白布，而是从脚底掀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泡得发白的脚，脚底一片干净，什么都没有。
    陆老太太脸上一片骇色，神情都有些癫狂：“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干的！”
    “我问你们，究竟是谁干的！”她厉声质问。

 第175章 他就不信了，这么邪门还能有人来！

    陆老太太过激动，陆兴权有些担心，连忙走了进去。
    “妈，你别这样。”
    阮俏从一进来看到解剖台上的人，就有些傻了。
    怎么可能，她丈夫明明已经死了，她是亲眼看着人送去火化的。
    老太太的动静太大，让她暂时回过了神，也木然地上前去拉着老太太。
    “妈，或许这并不是兴民，只是人有相似罢了。”
    在一旁的刑警也安慰他们：“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陆老太太瞬间更炸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老太太紧紧抓着陆兴权的手，死死盯着解剖台上的人。
    她的眼光有些骇人，陆兴权一下有些怔忡，也有些奇怪于母亲的反应。
    按理说大哥都死了二十年了，又不是突然死亡，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但他们也不好猜，或许是多年思子成狂也说不定。
    片刻后，陆老太恢复了冷静。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陆老太。
    “我们走。”她克制着声音，听着有些暗哑。
    离开时，陆老太太最后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陆兴民，脸上快速闪过一抹难以描述的情绪。
    陆兴权站的角度刚好留意到了。
    他心里快速地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如果这个人真是大哥，那当年最有可能调包大哥尸身的只能是母亲了。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局这边采集了他们的dna样本，现在技术发展迅速，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根据检验结果，躺在解剖台上的人的确是二十年前身故的陆兴民。
    而且尸检结果表明，陆兴民死亡时间大约在一星期左右，死亡原因是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身亡。
    当初，陆兴民是依照习俗停棺七日。
    也就是说，陆兴民的尸体在那之后，相当于时间停止了，二十年前的时间对他仿佛没有经历过一样。
    赖法医看着结果一度怀疑的专业水平。
    廖局和刑侦队长李队拿着结果，狠狠猛吸了一口烟，差点愁白了头发。
    陆兴民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死后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李队吐了一口烟：“会不会他是去了什么平行时空，或者穿越时空之类的？”
    赖法医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我倒希望真相是这样。”
    “反正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当年他的尸身被盗的事。”这些不科学的事情暂时他们也管也管不了。
    姜姒一行人被放回了家。
    路上，姜姒都是一言不发。
    她看着眼前不断掠过的树，脑海里深处的记忆被一点点挖了出来。
    原身小时候，陆兴民对她十分疼爱，可惜陆兴民身故以后，老太太就越加看原身不顺眼，加上批的克亲命，终于在一次和家人旅途中，将她故意遗弃在深山里。
    根本没有想过让她活，而她那懦弱的母亲只会哭着只眼开只眼闭。
    为了继续原来富足的生活也好，为了她下面的弟弟妹妹也罢，总归是彻底抛弃了她。
    根据脑中的记忆，姜姒想起在陆兴民身故时，那段时间似乎总有陌生人在家中出入。
    她还记得，其中有个人看她的眼光特别地耐人寻味。
    似乎在算计或者谋划着什么。
    姜姒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那个人应该是会些道术的，否则凭借陆老太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做不出 这样的事来。
    韩云萝轻轻拍着她，安慰道：“别难过了。”
    姜姒收拾了一下心情，勉强笑了一下。
    “我觉得我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好像有人提前知道了我的到来。”
    姜姒不说，韩云萝也能感受到。
    但她们身在局中，也难以参透。
    ”别想那么多了。“
    二十年前，虽说是物是人非，但很多东西也是有存档的。
    刑警根据数天的走访调查，终于在一个殡葬馆工作人员当中找到了突破口。
    陈艺在陆兴民火化后不久就辞职远走外地了，在办案刑警的审问下也终于交代了事实。
    原来当初陆家送来的棺木里面本来就是空的，陆家买通他说，家里有习俗希望能入土为安。
    在那个年代，管理还不算十分严格，还是有很多人有入土为安的想法，特别是这些有钱人，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我当初真的只是拿了点钱而已，其他的啥也没干了。”陈艺喊着冤枉。
    既然有了证词，刑警带着证件，就找上陆家了。
    陆老太太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平静地接受了，随同的还有陆家的律师。
    审讯室里，陆老太太对比以往的从容多了一丝焦灼，但却眼露哀伤。
    “有个大师说过，我的儿子五行属水。如果火化，对他而言不亚于酷刑，来生将会没有一丝福报。”
    说到这里，陆老太太有些激动：“我儿子已经英年早逝了，我身为母亲，难道连最后为他做点什么都不可以吗？”
    话里话外，陆老太往自己只是一个封建迷信的老太太那领。
    “至于为什么会在清塘水库，那是因为大师算过，那里的风水有利于我儿。”
    说得很无懈可击。
    “那那个大师呢？”刑警问。
    “那就是一个游历道人，”老太太深呼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不在我都不知道。”
    一番说词，听着并没有什么破绽。
    廖局看着，原来就习惯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总感觉里头似乎有什么，但却又抓不住头绪。
    事实上，要说陆老太太有多大罪倒也不至于，窝藏自己儿子的尸身总不能真抓去坐牢。
    而这件事也捅到了上面去。
    对于陆兴民为什么尸体没有任何变化，他们认为可能是清塘水库里有什么东西，于是派出了水下机器人下去打探。
    赑屃正沉在湖底慢悠悠地晃着，看到这闪着些许光的玩意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些四脚爬爬为什么总爱打扰他！
    赑屃很生气，所以他出手把那些水下机器人来一个送一个，来一双送一双。
    他就不信了，这么邪门还能有人来！

 第176章 陆家要垮了

    可他低估了现在人类的的耐心，并挑起了他们的胜负欲。
    这下更相信里面是有东西了。
    除了水下机器人，竟有蛙人潜了进来。
    赑屃：“……”
    把这两个人类吃了，天道会不会又来劈他？
    赑屃不胜其烦，最后他化为人身找到了姜姒。
    “你们人类真的很烦，我都躲在一个湖里了，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姜姒有些同情，也觉得是时候找到陆家以及警局那边说清楚了。
    陆兴民该真正的入土为安了，他生前死后为陆家做得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背着陆家的过往。
    姜姒来到清塘分局，开口想见他们局长。
    李队敏感地察觉到姜姒的到来似乎是有目的，他跟廖局通了电话，上前对姜姒说；“我带你去。”
    局长办公室里，廖局一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姜姒。
    “姜大师的意思是，陆兴民之所以多年未变，是因为被人下了诅咒？”
    “对。”姜姒靠在椅背上，“只要他保持尸身不腐，就能永远保佑下咒之人。”
    廖局也没说信不信，而是问：“姜大师为何要帮陆兴民呢？”
    姜姒笑了一下，“自然是看不得有人假借助人之名，行害人之事。”
    “如果廖局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找到当初那个说要帮人的江湖道人。”
    姜姒给了他一个地址。
    廖局看了一眼地址和人名，神色不变：“那就感谢姜大师了。”
    走时，姜姒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清塘水库就保持安静，别打扰底下的生物了。人在那底下生活了那么久，吓到了就不好了。”
    廖局：“……”
    总感觉话里有话。
    不过原以为是水库底下有东西，现在是人为，他们应该也不会再下去了——？
    无他，据下去的蛙人说，底下有人在揍他们的屁股。
    姜姒走了以后，廖局才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着地址。
    如果他没记错，他还跟着老婆来过这地方，一个算是非常出名的道观，而这人，就是观主，他当初还跟他聊过几句。
    总得来说，很有涵养，说得很玄乎，看那香火，应该是挺厉害的，不然信众不可能那么多。
    但再怎么样，还是得请求协助调查。
    他们去到以后，为了避免打扰穿的是便衣。
    底下的人听到是有事找他们师傅，带着歉意说道：“师傅前几天已经出发去参加法会了。”
    “哪一天？”刑警问。
    总感觉这日子有点太过凑巧了。
    “四天前。”
    他们心一沉，四天前正是陆兴民被发现的日子。
    太过凑巧就是故意了。
    他们马上去电当地道教管理局，对面回答：“我们最近没有法会要举办啊。”
    得，看来是跑路了。
    姜姒又给了廖局一个地址。
    这次，廖局沉默得更久了，他问：“姜大师，你确定你没给错？”
    “当然没有。”姜姒笑着说：“而且我要举报那个梁观主是个伪君子，利用道术对多名女人行骗。”
    卧槽，这个罪可就大了。
    廖局马上出了搜查令，到陆家进行搜查。
    秉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几天前梁满才就秘密潜到了陆家。
    陆家有一处旧宅，平时没人住。
    陆老太太说自己要清修，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去。
    旧宅里，陆老太太着急地说：“究竟还有有没有办法？兴民的尸体过几天就要火化了！”
    如果火化，岂不是一切都没有了。
    陆老太太不甘心。
    梁满才悠闲地喝了口茶：“不用着急，他的五行经过这么多年，即使火化，也不会再影响到他分毫。”
    “而且这么多年，他给陆家的庇佑是不会消散的。”
    老太太放了心。
    梁满才不满地悄悄睨了她一眼。
    这死老太婆，跟她说了不要贪不要贪，偏不听，陆兴民这种大善人，动他的福份不得悄悄来，她倒好，大张旗鼓地，提前透支那么多，上天不得收了他们？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陆兴民的庇佑，他只给了一点点陆家，剩下的都他拿了。
    看着手里还在闪着的金光，梁满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凭这个，就任何人都动不了他。
    只是，他刚得意没多久，亲眼看着手里的金光竟然忽明忽暗了起来。
    ？？？
    怎么会这样。
    梁满才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一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陆老太太电话也接到了紧急来电，公司负责人打电话来说：“不好了，前海那个项目审计的来查了，发现里面的偷税漏税了。”
    “怎么会这样？”
    办这个项目的时候，他们面临一时的资金短缺，就动了歪心思，想着事后补上，怎么突然就爆发出来了？
    这个项目还是她让亲孙子督导的。
    别墅的闹铃也被按响了。
    他们透过可视屏，清晰地看到外面站了几个高大的男人。
    为首的正是李队。
    李队长得就凶，这几天为了查案子，眼睛都熬出了血，这乍一出现在镜头前，能把人吓死。
    屋里，梁满才和陆老太太同时对看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陆兴权接到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被请回了警局。
    公司负责人那边找不到陆老太太，就找上了陆兴权这个前董事长。
    陆兴权忙得焦头烂额。
    “这些当初究竟是谁批准的？”
    面对他的质问，底下人不敢说一句话。
    不是，你们母子俩不能自己说清楚吗？不要为难他们打工人啊！
    “我等下回去处理。”
    陆兴权抛下一句，赶去了警局。
    两人正在审问当中。
    面对审问，陆老太太承认当初就是梁满才这个道士告诉他这么做的。
    陆老太太很快审问完，出来时看到陆兴权，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你不去公司，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兴权觉得现在的母亲真的是越来越让人觉得陌生了。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把大哥放在那里？”
    面对质问，陆老太太生了气，她冷哼着：“不是我，陆家早就垮了，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陆兴权无奈的叹气：“妈，陆氏集团可能保不住了。”

 第177章 孽报

    事实上，陆兴权早已发现陆氏集团有衰败的苗头。
    底下一些老一辈的功臣，仗着当年，在集团内中饱私囊，他想一一收拾，可都败在了母亲的强势之下。
    可陆老太并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怒盯着陆兴权，眼里的火犹如实质，仿佛眼前的这个不儿子，而是仇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家不会垮！也不可能垮！”说着她盯着对面空白墙面，喃喃自语：“有你哥在，陆家不会垮。”
    陆兴权看着这样的母亲，深感无力。
    “妈，哥已经死了。”他对陆老太说出事实，上前拉住母亲的胳膊，低声问道：“妈，你究竟对大哥做了什么？”
    陆兴民去世的时候，陆兴权只有十岁，并不清楚当年的内幕，可看母亲如此神态，怕是不简单。
    陆老太眼里透着一丝诡异的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陆兴权沉默半晌，说：“我知道了。”
    送母亲回去以后，陆兴权找上了姜姒。
    姜姒对陆兴权脸色还算好，上下看了一眼他有些狼狈的形容，说：“进来。”
    她让人沏上茶。
    茶该是上好的茶叶，色泽清亮又有微微的甘香，只是陆兴权无心品尝。
    “不是陆二爷莅临寒舍有何赐教？”
    这话，话里话外，把关系撇得很清。
    陆兴权暗自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今日前来叨扰，只是想问有何方法可解陆氏集团如今的困境？”
    姜姒轻轻笑了一下。
    “你明知我不会帮忙，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陆兴权放下茶叶，抬眼看向姜姒：“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陆家有如大厦将倾，而他却无能为力，最起码让他知道个死字是怎么写的。
    姜姒看着氤氲出香气的茶，半晌才开口。
    声音有如轻敲玉石带着冷感，叫人听不出思绪。
    “你的好母亲，为了陆家能延绵百年，协同恶人，把陆兴民困在清塘水库，让他受无尽冰寒之苦。他生前是大善之人，受此恶咒，不仅今生气运尽数透支，还会延绵下一世及子孙后代。”
    姜姒三言两语说了原因，可陆兴权不敢相信。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印象中母亲虽然有些严肃，但绝不是那么丧心病狂之人。
    “重要的不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而是她做了。”姜姒冷冷地看着陆兴权，“她被蒙骗也好，知情也罢，总是脱不了干系。”
    “你回去告诉她，陆家是毁在她的手上的。”
    多么可笑，陆老太一心想着可以保陆家延绵百年，可惜啊，终究是保不住了。
    姜姒也不急。
    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痛的。
    检察院没有起诉陆老太，可是梁满才还困在里面，陆老太心急如焚。
    她给张满才请了最好的律师，可是人证加上物证，风光霁月一辈子的张满才终是落得要锒铛入狱的下场。
    但姜姒怎么会让他好过。
    修道之人未必不知道今生孽，来生报，可就赌一个快活今生。
    姜姒把那几个因被梁满才欺辱而自杀的魂魄叫了上来，她们心中怨气过大，加上梁满才从中作梗，一直被困冥府。
    “去，帮我好好招呼他。”
    梁满才的诈骗和他的母亲脱不了关系。
    而梁满才谁都不在乎，除了他的老母亲和在外国读书的儿子。
    这几个鬼脸上挂着队侧侧的笑，轻轻福了身，便消失在了别墅。
    梁母自从儿子入狱，就每天心神不宁，对着家里的神像拜来拜去。
    大中午，她正在烧香。
    闹铃突兀地响了。
    梁母平时仗着儿子，没少在外面作威作福，邻里知道梁满才的事情以后，对他们家嗤之以鼻，根本不会来串门。
    她看着闹铃，心神更加不灵。
    走到玄关处，她看了一眼显示屏，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她顿时火气冒了上来，“哪个缺德的！”
    话音刚落，闹铃又响了起来。
    可是外面，仍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外面仍然是阳光普照，布局得当的豪宅里，微风轻轻吹了进来，可梁母仍然冒出了一身的汗。
    “是谁在外面！”她厉声道，“再恶作剧，我报警了！”
    闹铃没有响。
    梁母刚松了一口气，闹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似是势不罢休一般。
    她恶向胆边生，攸地开了门，她就不信了，治安良好的别墅能出什么危险！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她感觉有几股冷风自身边吹过。
    外面，仍是空无一人。
    她愤恨地关了门。
    往屋里走时，屋里响起了几声女人模糊的笑声。
    “是谁！”梁母头皮发麻，迅速走到了观音像面前。
    这是她特意求回供奉的。
    站在观音像前，她稍稍定了神，“不知是哪位擅入我家，最好还是速速离开，不然观音大士可不会放过你们。”
    “哈哈，”又是几声带着嘲弄的笑声。
    几个女鬼现出了原形。
    “梁太太，我们来找你了。”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不是最喜欢我们了吗？”
    “好久不见，还挺想你的，梁太太。”
    说得都挺有礼貌，梁母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儿子明明作了法，让她们上不得来的。
    三个女鬼一个跳楼死，一个跳河死，一个服毒死。
    她们保持着死前的可怖模样，慢慢向梁母走了过去。
    后面的观音像在这里应时倒地，结实的神台犹如豆腐般碎了一地。
    梁母看着这一切，然后慢慢转头看着靠近的女鬼，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大中午的，邻居被吓了一跳。
    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又想到万一闹出了人命，对他们别墅不好，不情不愿地报了警。
    梁母最终被关进了医院。
    经医生诊断，是受到极度惊吓，以致神志不清。
    梁满才靠着自残的手段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进了医院，知道母亲的情况，心里急着要去见她。
    可他见到的母亲，却只是抱着他喊：“她们回来了，她们就在那里！”
    梁满才自侍还是有点法力的。
    医院这地方，是阴气重，可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妈，你不要担心，屋里什么都没有，你信我。”

 第178章 孽报（2）

    可他的话刚说完，梁母就惊骇地松开了他。
    眼里有着巨大的恐惧，一步一步往后退，“不，不要。”她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一般，又往前走去，拼命拍打着梁满才身后，“你们走开，不要碰我儿子！”
    “妈，你怎么了？”梁满才双手被铐着，连抱自己母亲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用手去够自己的母亲。
    梁母眼里涌了泪水，“好，只要你们不伤害他，我做什么都愿意！”
    就在众人都不明白梁母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丝毫不带犹豫地就往墙上撞，登时头破血流。
    梁满才大叫一声：“妈！”
    梁母陷入昏迷，被送去了抢救，而他被控制着，动都动不了，只能徒劳地看着。
    梁满才绝不相信是母亲有臆症，肯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只是究竟是何人，本事竟如此通天，连他都感觉不到分毫。
    他慌张地四处张望，“是谁！”
    可回答的只有一阵轻轻的冷风。
    这种冰寒？
    他蓦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刚才，有东西过去了！
    梁满才被关在了羁留病房。
    正当他无力地发泄自身怨愤时，惊恐地发现病房前出现了三个人影，他觉得有些眼熟：“你们？”
    几个人同时掀开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梁满才厉声道。
    他可不怕这些孤魂野鬼。
    “梁老师，这么快就我们忘了吗？”
    几个人恢复了生前妍丽的容貌。
    梁满才认出他们，心中不由掀起翻天覆地的骇浪，震惊地退后了几步：“你们，你们为什么可以上来的？”
    他明明施法让她们永留地狱。
    他可不怕所谓的报应，反正一切有陆兴民那个倒霉鬼担着，一切都会算到他的头上。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寒光冒起：“我警告你们别动我母亲，否则我让你们万劫不复。”
    几个人轻蔑地笑了几声，消失在了病房前。
    梁母样子只是看着恐怖，但实际上受的伤并不严重，小半天后就醒了。
    只是醒了就大哭大喊，嘴里不断嚷着走开，找准机会自残，甚至有发展到攻击人的倾向。
    经精神科医生鉴定，最终送去了市郊的精神病院。
    梁满才得知的时候，整个人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他眼露凶光，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施法施展离魂之术。
    好在他早有准备，这具身体不行了，夺舍便是了。
    他在城市上空飞快地掠过，寻找适合的身体。
    就在他兴奋地发现底下有人适合他时，一个人挡在了前面。
    他抬头看去，是一个他略有耳闻，但并不认识的女人。
    姜姒站在他面前，“梁先生，急着去哪啊？”
    “想夺舍吗？”姜姒有些可惜地道：“可能不能了呢？”
    梁满才现在是生魂，法力本就少了一截，遇上姜姒更加没有胜算，他也不恋战，打算走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陆兴民替你受了那么多，你该是时候还了。”姜姒走上前，“你说以你所犯的事，将来在阎王殿会怎么审判你？”
    姜姒也没打算让他回答，将梁满才所犯因果悉数拨乱反正，回归原来的道路。
    梁满才感觉到自己法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失，而天在这时也开始电闪雷鸣。
    他惊恐地发现一道惊雷自天而下，直直向他劈来。
    他来不及呼喊，就倒在了地上，神魂受到极大的损害。
    现在的他，别说夺舍，连回到自己的肉身都做不到。
    姜姒蹲下身，慢条斯理地说：“你就安心地下去，你的儿子很快会来陪你的。”
    听到这话，梁满才恶狠狠地盯着姜姒，艰难地说道：“你做了什么？”
    “滥杀众生，你也不怕报应？”
    姜姒嗤笑了一声，“就你也配跟我说报应？”
    “你不会没有算过？你儿子命中注定活不过十八，偷来的总要还的。”
    “你！”梁满才气急攻心。
    鬼差这时也来了，姜姒还好心地带了钱给鬼关，“麻烦帮我好好照顾他。”
    梁满才像死狗一样被拖了起来。
    姜姒好心说道：“放心，你们父子很快团聚的。”
    “哎，死得有点惨啊。”姜姒摇摇头，“不过，也不知道客死异乡，魂归地府还归不归我们管？”
    “你母亲又这样了。”姜姒叹息，“真是可怜你的老母亲人还在精神病院，就接到儿子孙子同时惨死的消息。”
    梁满才使尽全身的力气想扑向姜姒，“我要杀了你！”
    梁满才在看守所内突发心脏病死亡的消息传到陆老太太耳朵时，她整个人陷入极大的恐慌当中，像是突然没有了支柱一般。
    有一种全完了的感觉。
    阮俏就是个妇道人家，不太清楚老太太做的事情。
    看老太太这个样子，忙上前递了一杯水，“妈，你先喝口水。”
    看着递在嘴边的水，陆老太突然恶从心中起，一把把水推开，水杯倒在了上，浸湿地毯。
    “妈，你怎么了？”阮俏惊魂未定地站在一边。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我当初就不同意兴民娶你，你可倒好，给我生了姜姒那个孽种！”
    听了这话，阮俏罕见地没有上前安抚老太太。
    她很平静地说道：“妈，当初是你要把昐儿抛弃的，如果她还在，或许陆家就不是如今这般境地了。”
    “你知道外界怎么评价她吗？”
    “她是别人口中的姜大师，多少人想求她指点迷津，陆家明明可以平步青去，再上一层楼的，是妈你，把一切都葬送了。”
    这话无疑是在戳陆老太的心窝子。
    “你反了天是？”陆老在扬手想打。
    阮俏躲开了，陆老太手落了空，气得鼻翼都在不停地抖动。
    “你！”老太太气急攻心，抚着胸口直喘气。
    底下的下人吓得气都敢大喘。
    阮俏知道老太太身体硬朗得很，她对下人说：“去重新倒杯茶过来。”
    “是，太太。”
    “妈，你生什么气呢？气大伤身。”阮俏强硬地把老太太按回了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家，兴民走了，二叔也分家了，碧儿和怀安一门心思往外跑，这个家也就剩你和我了。”

 第179章 这个点，谁来了

    姜姒似乎早就料到陆老太太会上门，并不惊讶，甚至还好脾气地请人进去。
    陆老太太悄悄打量这占地极广的别墅，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知这欺神骗鬼的本事坑了多少人的钱才买得起这样的别墅。
    走到前头的姜姒顿了一下，回头看陆老太太一眼。
    半晌，她掀起一个很轻很轻的笑。
    她上下看了一眼，罢了，恶人自有天收，往后余生有她受的。
    陆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心虚，仿佛觉得姜姒能看透她一般。
    进去里面以后，她摆着大富人家的姿态，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说，什么事？”姜姒问。
    陆老太太看着茶水都没一杯，不满地皱了下眉头，果真是没有教养。再看过去，姜姒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简直是站没站相，坐没坐态。
    “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陆老太厉声问道。
    姜姒觉得好笑。
    她动作都不带变动，“你不会以为我让你进来，就是真的在拿你当长辈看？在我面前拿乔，你也配？”
    “你！”陆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觉得自己心脏病又要犯了。
    最近的小辈，一个比一个不懂尊卑。
    “从你听信梁满才的话把陆兴民困在清塘水库之时，陆家就已经注定了走下坡路，你以为你可以把陆家传承百年，可惜啊，陆家是败在你的手上的。”哪样痛，姜姒就拣哪样说。
    “给你算个卦，陆家气数已尽，估计很快陆家就要在上流世家除名。”
    “而你，百年之后，下到去，可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姜姒的逼问让陆太太气得直捂胸口，姜姒凉薄地说：“别装了，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你没那么容易死，你还要亲眼看着陆家怎么败下去呢。”
    “简直是反了！”陆老太一拍前面的茶几，“我好歹是我奶奶，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也是陆家人，下到去你又有何脸面见你的父亲！”
    姜姒想到她厚脸，没想到如此厚脸皮。
    “啧啧，奶奶这两个字你也好配提？”
    “你第一次把她抛深山中，第二次在她面对前所未有的恶意的时候，你明知道她是谁，可还是却选择袖手旁观，让她终于承受不住一个孤独地死在了家里，就这你也配吗？。”
    一番话，把陆老太说得脸色发白，“你怎么知道？”
    陆老太不是困在家宅的老太太，当初姜姒爆发丑闻的时候，她看到那张脸就明白，姜姒就是陆昐儿。
    一种很直白的直觉。
    可当时她只想着不能让这样的人玷污家族门楣。
    姜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她不恨你，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帮陆兴民仅仅也是因为他们之间那点仅剩的可怜的亲情。”
    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恨。
    姜姒下了逐客令。
    陆老太太不甘地走了以后，姜姒把陆兴民的魂魄放了出来。
    陆兴民眼里含着泪水，“昐儿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姜姒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说道：“除去那段黑暗岁月，过得还不错，收养她的爷爷很疼她。”
    这个可怜男人还是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的女儿遭受苦难，是他母亲造成的，甚至他自己受了二十年的冰寒之苦也是他母亲造成的。
    可母亲也疼了他二十多年，从小到大为了他殚精竭虑。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如今的局面他可以恨谁？
    姜姒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可以让你去跟她告别一下。”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陆兴民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
    再见已经没有意义。
    陆老太太余生会亲眼看着她守了一生的陆家走向破败，无能为力。
    姜姒也不勉强，施法送陆兴民上路。
    迟了二十年，他该走了。
    在被鬼差带走时，陆兴民回头问姜姒：“我还可以再见到她吗？”
    这个“她”，指的是原身。
    “有缘会的。”姜姒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撒了一个谎。
    原身在她拿回身体那一刻，就消散了。
    姜姒不知道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她一缕残魂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似乎她的存在就是在在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此后一段时间，隔几日陆家就爆出一宗新闻，要么违约，要么欠款。
    陆怀安这个不肖孙在国外还撬了当地黑社会老大的女人，被人给废了，从此后半生再没有下半身生活。
    陆老太太听到后，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只有半边身子能动。
    脾气也变得愈加暴躁。
    陆兴权来看她的时候，陆老太太梗着一口气，“你得给我生个男孙出来，陆家不能无后，不然我死不瞑目。”
    短短一段话，陆老太说完就只剩半口气了。
    陆兴权没有说话。
    他是不婚主义者。
    他的血脉也没有什么好流传的，再辉煌也不过百年的事，事过境迁，即便有个后代，又有谁会记得。
    没有听到回应，陆老太太愤怒地拍着床，可没力气，只有很轻的沉闷声。
    “你、听到了、没有？”
    最近来了一场寒潮，气温陡然下降了很多。
    陆兴权顺手就给陆老太掖被子，“妈，近来天气凉了，你多注意，不要感冒。”
    “我公司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陆老太一个人气得在那里咳得天翻地覆，陆兴权在屋外听了下，让护工进去照顾。
    他怨吗？
    他也不知道怨谁？
    近来天气冷了，清塘水库那地方本就气温低，一场寒潮下来，湖面甚至隐隐有结冰的趋势。
    赑屃在底下安心地冬眠。
    他喜欢冬天。
    清静无人打扰。
    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的时候，赑屃猛地睁开了眼。
    他背上有一块缺了龟壳的地方在隐隐作痛，幽幽地闪着红光。
    姜姒别墅里，大家正围在一起打火锅。
    就连一直犯困的佘漳也下场了，跟戚炎抢得个不亦乐乎。
    李见山和关卿尘都特地从家里拿了家里珍藏的好酒出来。
    “我们不醉不归。”关卿尘举杯。
    “对，不醉不归，感谢师傅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教导。”李见山也不知想到什么，动情地说：“师傅，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姜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情地打断他，“行了，别煽情了。”
    韩云萝则是好笑地看着他们。
    “不是——”李见山话没说完，门铃响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这个点能有谁来？

 第180章 好消息是人还活着

    坐得最近的李见山去开门。
    一开门，屋外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阴沉沉的天气之下，赑屃同样脸色阴沉沉。
    李见山：“？？？”
    谁最近又惹这位爷了？
    赑屃说道：“打扰了，实在是有事相求。”
    李见山更迷糊了，这位爷可是龙的儿子啊，本事大到通天，需要他们帮忙？
    不过迷糊归迷糊，李见山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姜姒看到赑屃，看看他，又看看摆在前面的火锅，问：“要一块吃吗？人类别的还是一塌糊涂，就这厨艺是进展得惊天动地。”
    赑屃站着没动。
    姜姒看他神情，过了一会说：“天大的事，也得吃饱才有力气。”
    盛情难却，赑屃还是坐下了。
    关卿尘早就懂事地多拿了一双筷子给他。
    赑屃身具神格，早就辟谷，不吃五行之物，不过在这香味扑鼻之下，还是动了筷子。
    算了，别扫人家兴了。
    赑屃夹了几口，甚为满意，但心中依然有担忧之事，不能畅怀。
    姜姒：“说 ，什么事。”
    “不用怕扫兴，我们都挺有兴致的。”
    赑屃这才说道：“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我去找一个人，我感应到他有危险。”
    “那个，”李见山说，“我有个疑问，赑屃大人你神通广大，你自己一息之间就能找到了？”
    这也是大家的疑问。
    赑屃何等本事，还需要请姜姒帮忙？
    赑屃苦笑：“我被困于此，离清塘水库要在方圆百里之内。”
    简而言之，就是以清塘水库为中心，半径百里的一个巨大的牢笼。
    他原本在山间清溪之间苟命，后来水库挖了，他就换了地方，可能是时间的缘故，竟然也慢慢恢复了一些法力。
    只是他仍然离不开此地。
    对于原因，赑屃明显不想说，众人也就没问，好歹龙子，也是要面子的。
    姜姒问：“要找的是谁？”
    “他是我在清塘水库认识的一个朋友，他长大以后就当兵去了。知道他要执行特殊任务，在他某一次回来探亲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龟甲，可就在方才，我感应到他出了危险。”
    赑屃的龟甲是含有他的法力的，何等珍贵。
    能送人，这必定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姜姒问：“你有他的照片吗？”
    赑屃摇头。
    姜姒：“……”
    “那有他的生辰八字吗？”
    赑屃继续摇头。
    姜姒：“……”
    是这样的，她再厉害她也不能凭空想个人出来。
    尤其这人还是赑屃的朋友，她总不能探入赑屃的脑子。
    赑屃才觉自己疏忽，他站起身：“无妨，我知道他家在哪，我去偷一张回来。”
    “你们等我。”说罢，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众人：“……”
    当真是来去一阵风。
    火锅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等赑屃再过来。
    只是刚收拾完，门铃又响了。
    “这么快？”
    还是李见山开的门，“你——”他刚一出口，发现门前站的并不是赑屃，而是前阵子见过的廖局，后面还跟着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男人，国字脸，一脸正气刚毅。
    以现在李见山的能力，他甚至能看出这人身上有股浓郁的血气。
    和平时代，身上有血气还是正派的，笼统不过那几个职业，加上这人的气势，李见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也没多问，侧身让他们进来。
    廖局似乎对国字脸男人十分尊敬，进去以后就说：“这位就是姜姒，姜大师。”
    国字脸男人伸出手，“幸会，姜大师。”
    姜姒只打量一眼，便心中有数了，她也伸出手：“幸会。”
    “楼上房间没人，我们上去说。”姜姒说。
    国字脸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
    二人上了楼。
    剩下几人在和廖局面面相觑。
    “廖局，过来喝杯茶。”关卿尘说。
    廖局也松了一口气。
    他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该瞎打听的绝对不瞎打听。
    楼上，姜姒和顾明分坐两旁。
    顾明开门见山：“姜大师，这次是有个不情之请。”
    姜姒：“您说。”
    她看得出眼前这个人是立过大功勋的，她对保家卫国的人十分尊敬，是以语气上也带了敬意。
    顾明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有一个秘密小组在西南边界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失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出任务的时候有牺牲在所难免，但这次不一样，非常离奇。
    在失联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派人过去了。
    在仪器显示他们失联的位置，他们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一丝反抗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一支精锐部队，携带精良武器，不可能会让人悄无声息地带走。
    他们早已听闻西南边界有一群掌握邪术的人在活跃，高度怀疑就是他们所为。
    他们队里也有道学大师，可是才不过初算，就一口鲜血吐出，陷入深度昏迷当中。
    这是何等凶险。
    不得已，才来拜访姜姒。
    毕竟时间不等人。
    顾明从随身拿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里面是这次失联队伍人员的个人信息。
    贴着的照片里，是一张张还显稚嫩的面孔。
    可能同龄人还在双亲膝下撒娇的时候，他们已经投身严苛的训练，只为关键时候能为国家出一分力。
    姜姒一张一张看了过去，每一张都会驻足一定的时间。
    顾明紧张地看着姜姒。
    面对数十个敌人，他都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可这次不同，这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从懵懂少年到可以独当一面。
    姜姒脸色看不出好坏。
    半晌，她抽了几张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好安慰他们的家人。”
    顾明一个生挖子弹都面不改色的人，在这一瞬间脸色变了。
    他机械地接过。
    上面还是鲜活的笑意，为什么转眼间就是阴阳相隔。
    他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办法了吗？”
    姜姒摇头。
    三魂七魄已入冥府，回天乏术了。
    “那其他的人呢？”
    “具体情况未知，但好消息是人还活着。”

 第181章 极阳八字最好

    送走顾明时，恰好赑屃也把照片偷了回来。
    姜姒看着上面的照片，沉默。
    她刚刚才在顾明那一沓资料上见过，好消息是他在活着那一堆里。
    “不用担心，他暂时没事。”
    赑屃松了一口气，“还请姜大师务必要把他救回来。”
    姜姒想了想还是说：“刚刚你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就是他的领导，他也是来请求去找他们回来的，明天一大早我们就会出发。”
    顾明那边安排得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准时出现。
    他们这次直接坐专机过去，为了避免人多惹眼，姜姒只带了戚炎和佘漳。
    一蛇一鼠变回原形，缩小身体窝在了姜姒前面的大衣口袋里，各占一个口袋。
    按照惯例，也是要进行安检的。
    安检时，戚炎和佘漳受不了那声音，纷纷探出了头。
    安检的小哥哥也是部队里的，平明看到什么他们都不会惊讶，直到他看到有人带了一蛇一鼠。
    戚炎和佘漳眨着绿豆小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姜姒笑笑：“不用担心，他们很乖的。”
    安检员知道一点内情，看着后面领导平淡如水的表情，就知道姜姒这次是去帮着执行特殊任务，惊讶转瞬即逝。
    蛇和鼠也没说不能带。
    这大师级的人物，谁知道宠物有什么作用呢？
    姜姒过去以后，安检员还回头看了一眼，蛇还不吃老鼠，果然大师养的就是不一样。
    由于走的特殊通道，相关手续办得很快，飞机很快起飞。
    飞机里，顾明把当时的情况跟姜姒详细说了一遍。
    他们这支精锐部队总共有十二人，这次是在西南边境执行特殊作战任务，途中曾经传来过队员的惊呼声，但他们在频道里问话时，没有一人回答。
    只有零星的几句“快走”“别管我”“这是什么怪物”。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快得所有人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等他们再紧急联络时，已经断了联系，没有了任何回音。
    他们派人过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只有他们慌乱中走动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了。
    这也是顾明想不明白地方，凡出现之处，必留有痕迹，缘何这次没有？
    “难道他们的遇到的东西会飞吗？”
    姜姒听着他的描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顾明：“或许呢，说不定的。”
    顾明：“……”
    她低头仔细地研究地图，她对现代地图研究不多，问：“有3d立体地图吗？”立体的或许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有。”
    顾明马上让人拿来了平板。
    现在已经有3d绘制技术，直接在上面就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当地的地形。
    姜姒认真地左右上下滑动，顾明看她看着认真，也不敢出声。
    姜姒指着一处地方问，“这座山坳应该有地名的是？”
    “有的。”顾明说：“当地人叫这里锁魂坳。”他说了出口，才发现这名字好像有点不吉利，好端端地锁什么魂呢？
    “那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曾经应该还有什么人走失走丢的传闻。”
    “对对对，当地村民似乎是有这么提到过。”当时他们还不在意，华国地大物博，哪个地方没传闻。小小一个学校都能编八十个鬼故事出来，这延绵群山有传说有什么稀奇的。
    现在想来，是他们托大了。
    “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你看这里的地形，”姜姒在平板上指出一点：“这两座山是分别而立的，可在后面是连在一起的，站在底下看就像是两个门神守住什么一样。”
    “这在堪舆术当中叫二神镇山鬼，通常这样的地方都会聚集世间不祥之气。”
    顾明听不太懂，但知道这不是好地方。
    “那……”他话没问完，姜姒说：“不过，这都是一种地形的说法罢了，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相信科学可以战胜一切。”
    顾明：“……”
    倒也不必如此挽尊。
    下了飞机以后，有专车接送。
    经过九曲十八弯，层层叠叠的山间小路，他们最终来到了一个远离人类生活区的地方。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穿着笔挺，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一个目光犀利丝毫不遮掩，剪着寸头的青年人。
    “你好，姜大师。”陈川伸出手，“很感谢您这次可以过来帮忙。”
    姜姒也伸出手，“我会尽力帮忙的。”
    后来的青年人硬邦邦开口，“我们能不在这寒暄了吗？人命关天。”他的目光里带着不信任，似乎是不相信眼前这个长得既漂亮又柔弱的女人会有什么本事。
    迎向他的目光，姜姒第一眼就感觉到这人应该是个挺有本事的刺头。
    “应庭！”陈川轻斥了一声，然后对姜姒歉意道：“姜大师，请见谅，他这个人性子比较急。”
    姜姒笑了一下，“无妨，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陈川把他们带了进去，商量对策。
    “情况姜大师已有所了解了，不知可有什么对策？”
    姜姒看了眼天色，说：“现在只能先等。”
    “等？”众人不解。
    “嗯，时间不到，去了也没有用。”姜姒说。
    许应庭问得毫不客气：“时间不等人，不知姜大师说的等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这姜大师三个字咬得特别理，也不知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到明天晚上。”姜姒说。
    “为什么？”这回不仅是许应庭有些许意见了，连陈川和顾明都有些不理解了。
    “后天晚上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才可以找到那东西，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有事的。”姜姒好脾气地解释，“而且我需要一个人跟我过去，且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要过硬，别到时见了什么就大呼小叫，我还得多救一个人。”
    听到暂时不会有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姒那笃定的神情也给他们增添了不少信心。
    他们可是调查过姜姒，知道她非浪得虚名。
    许应庭说：“我去。”
    “除此以外，八字属极阳最好。”姜姒补充，然后打量了几眼许应庭：“你倒是可以，怪不得火气总是那么大。”
    许应庭额角抽了抽，他都不知道姜姒这话究竟是不是在挤兑他。
    而且什么叫可以，他可是部队里蝉联三届武斗冠军的。

 第182章 带你到地府见识一下

    “那我们现在事不宜迟，开始准备。”姜姒说。
    “准备什么？”许应庭问。
    “我要看下你的本事。”顿了一下，姜姒继续说：“总不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需要一个拖后腿的人。”
    不是李见山和关卿尘八字都不符，姜姒也没必要在这找人。
    三人：“……”
    他们有专门的训练场地，看到他们几人带着姜姒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过来，有点懵逼。
    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有人低声说道：“据说是请来的外援姜大师去救人的，贼厉害。”
    回应的人有点不相信：“这当真是看不出来。”
    姜姒看到这么多人也有点懵，临出发了也不想在众人面前伤害许应庭面子，低声说道：“需要清场吗，不然待会输了可能很难看。”
    许应庭深吸气：“不用。”
    他巴不得姜姒这女人能打赢他，好歹给他点信心。
    就怕到时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行，那来。”姜姒把戚炎和佘漳这两东西放在了一边的台子上，脱掉外衣，率先上前去，她里面穿的是类似道袍的衣服，丝毫不影响行动。
    姜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他人眼神还愣在戚炎和佘漳这两小家伙身上。
    戚炎蹦着后脚丫，前掌做着类似拍手掌的动作，嘴里“吱吱”叫着，似乎在为姜姒呐喊助威。
    佘漳则是高傲地扬着蛇头，睥睨一切，金灿灿的身躯在以绿色在为主色的地方更为显眼。
    看着都挺可爱的，而且怪有灵性的。
    个个一米八的汉子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
    陈川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众人。
    许应庭收回目光应战。
    差点被美色所误！
    陈川和顾明两人也没把其他人赶出去，想让这群兔崽子看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一天天地狂个没边。
    许应庭是格斗高手，姜姒是力量兼身法型高手。
    在她看来，许应庭的动作太慢，力度不够。
    许应庭步步逼近，姜姒轻松躲开，许应庭心中震惊，面上丝毫不显，同时隐隐有了些许兴奋，很久没见过能躲过他这么多的人了。
    他招式愈加凌厉地攻了上去，捉住姜姒空门大开的机会，凌空一脚往胸口踢去，这一脚下去，不死也残。
    他学的是杀人技，眼见姜姒似乎是躲不开，刚想收力，谁知被姜姒借力，一手抓着他的脚，似乎只是轻轻一推，却有如千斤这力，把他推开了数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许应庭吐了一口血沫，战友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他心服口服：“我输了。”
    他知道，姜姒同样是收了力的，否则他现在可能肋骨胸骨尽断，要躺在病床上了。
    其他人则暗自惊讶。
    卧槽，这姜姒大师别的不说，能打是真能打。
    他们这里就没有人能打得过许应庭，而姜姒居然轻轻松松就赢了。
    姜姒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许应庭，说：“你在你们这里，或许很厉害，但在我看来，只能是勉强够用。”
    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
    不过，这些人应该也不是玻璃心的人。
    姜姒的目的也达到了。
    一来是让人心服口服，说是没用的，拳脚上见真章，二来也是真的要看看许应庭的能力，毕竟那东西不简单。
    一个不留神吓尿了，姜姒只会想揍人。
    姜姒把人拉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给他，“吃下去，可以快速恢复精力。”
    许应庭是知道道家有些药是真的挺猛的，有点舍不得。
    姜姒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我让你吃就吃，我还有。”
    许应庭：“……”
    最终拗不过，还是把药丸吃了。
    刚一吃下，就觉得有一股暖流自丹田而上，浑身暖融融的，仿佛一下充满了力量。
    许应庭眼睛都发亮了，看着姜姒：“这个东西……”
    如果可以，他想买。
    这样，他们以后出去任务，别的不说，留下一条命总是有机会的。
    姜姒说：“很贵的。”
    其他人：“……”
    许应庭家里是南边的，也算当地大户，反正那边一线城市中心地段有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
    “可以。”
    他不差钱。
    姜姒：“……”
    “行，生意往后再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姒转头对顾明和陈川说：“可以借一天吗？”
    顾明和陈川对视一眼，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行，你们去。”
    姜姒捞上戚炎和佘漳两个小家伙，带上许应庭到外面的荒地去了。
    许应庭不明所以，但已经被打服了，乖乖跟着出去。
    路上，他问：“姜大师，这两个是宠物吗？”
    姜姒笑了一下，“不是。”
    “待会给你看下。”
    姜姒带许应庭去的是荒野，她看了眼四周，“这里应该是没有监控了？”
    这个地方离他们营地已经有些许距离了。
    许应庭也四处看了一下，“没有了。”
    “那就好。”姜姒说。
    “你们两个出来。”
    许应庭：“？？？”是在和谁说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正疑惑的时候，姜姒大衣口袋里的戚炎和佘漳一蛇一鼠爬了出来，然后到了地上跟演电视剧似的，一转身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男生在他跟前。
    衣服一红一黄，还特么的挺应景。
    许应庭：“！！！”
    他的心理素质算好的了，没有大喊大叫，他艰难开口：“这、这是妖？”没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妖啊！
    问过那些大师都说妖是吸取天地灵气的，现在这世道如此气息如此混杂，哪能有妖可以修炼而成。
    戚炎皱眉：“什么妖不妖的，我是鼠仙！”他不要脸地给自己抬咖。
    佘漳也傲娇一抬头：“我是蛇神，真是没见识。”
    姜姒：“好了好了，我带你们出来不是玩的。”
    “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带你去下去看看。”姜姒说。
    许应庭还未明白下去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被姜姒一把拉住，眼前一黑，接着他就看到了前面像城楼一样的地方上面写着：鬼门关。
    许应庭：“……”
    不是，这难道下来就不需要给他一点心理准备吗？
    姜姒拉着他往前走，说：“明天晚上那东西形态千变万化，先带你打个预防针。”
    牛头马面刚好有事要上去，看到姜姒友好地打招呼：“姜大师，你好啊。”
    看到许应庭这个生面孔，有些疑惑：“这可是人啊，还是普通人。”
    许应庭：“……”
    谢谢，他可不就是人吗。
    他的三观正在极速重塑当中。
    “行个方便，我想带他见识一下。”姜姒说。
    牛头马面哈哈大笑起来：“好说好说。”
    这点小要求他们还是没意见的。

 第183章 锁魂坳

    地狱里有一层是专门关押那些死不瞑目的人的，防止他们出去，在外面一个控制不住伤天害理，再多一层罪孽。
    死不瞑目自然怨气就大，整天就想着逃出去报仇，逃不出去只能互殴。
    这互殴就精彩了，怎么恐怖怎么蛮横怎么来。
    许应庭站在外面，看着这个头拧了下来在地上拍皮球，然后把自己头扔出去打人。那个好色鬼眼珠子瞪出去好几米，在一只美女鬼身上绕来绕去，被美女鬼团团，一口吞了下去。
    许应庭：“……”
    戚炎和佘漳点评：“底下的人还是如此不拘小节。”
    许应庭头僵硬地转了过来，脸色有点白。
    这是不拘小节可以概括的吗？！
    戚炎好好拍拍他，“放宽心，明天我们会看着你的。”
    许应庭有点想吐。
    这种冲击跟他平时在见到的是不一样的，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震撼。
    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不能解释是因为人类的科技水平尚未发展到那个阶段。
    姜姒本来就没指望许应庭能打，目的旨在给他打个预防针，让他到时不要自乱阵脚罢了。
    “看够了吗？看够了我们就回去了，今天养精蓄锐，明天出发 。”姜姒说。
    “我死后，也会来这个地方吗？”
    姜姒皱眉，这是不是刺激太过了？她看过去，除了恶心一点，其实还好。
    “你应该不是放不下执念的人。”姜姒委婉地说道。
    “那是不是所有有执念的人都会来这个地方？”许应庭问。
    “也不一定。”姜姒看他似乎执意要一个答案，好心说：“大部分人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执念，人死灯灭，不仅指人走茶凉，还指一切爱恨情仇烟消云散。”
    不然，早乱套了。
    许应庭若有所思。
    姜姒也没在意，拉着他就回去了。
    回到人间，许应庭发现天色早就黑透，他们明明只是下去了一小会。
    “既然是两个世界，那时间流逝也定然不同。”姜姒解释。
    回到去，顾明和陈川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两个大活人一下子毫无踪迹，怪让人气虚的。
    许应庭整个人很安静，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姒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许应庭走了几步，回头问道：“姜大师，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姜姒盯着他上下看了一眼，然后说：“保持阳气不要外泄。”
    她需要他的极阳之气。
    许应庭疑惑了一瞬：“阳气是什么？”
    佘漳嗤了一声，“你不会那么纯情？当然是让你不要和人交配啊！”佘漳是蛇，说得非常直白。
    许应庭：“……”
    他满心的杂事，被这两个字雷得抛到九霄云外。
    究竟谁在这个时候会有心情啊！
    天色幽暗，也看不清脸色，许应庭很低地应了一声“嗯”，难得迈着艰难的步伐往回走。
    他们此次去的锁魂坳距离营区有将近三十公里，且都是山路，非常难走，百分之九十的路都只能靠双脚行走。
    考虑到速度，他们打算吃过午饭就出发了。
    临出发时，姜姒拉住许应庭，不知从哪抽出一支毛笔，虚空在许应庭身上画了起来。
    “这是什么？”
    “算是防御术法，你一个普通人本不应该参与这些事，我肯定要护你周全。”
    许应庭张口想说什么。
    姜姒打断他，“术业有专攻。”
    顾明和陈川看着姜姒，有些放心之余，仍旧一脸凝重：“拜托姜大师了，请务必把他们带回来。”
    “还有他们几个。”
    这话在场的人都懂，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低沉。
    有几个战友已经牺牲了，可他们却连为他们收尸都做不到。
    姜姒说：“我尽量。”
    待到没人的时候，佘漳从姜姒口袋里爬了出来，化身成美少年跟着他们一起赶路。
    至于戚炎，他觉得自己人小腿短，还是趴着别拖后腿比较好。
    许应庭再见还是觉得有些辣眼睛。
    好端端一个美少年，为何穿成如此这般模样。
    许应庭作为一个富家子弟，别看现在这么糙，回家也是精致boy。
    他们埋头赶路，许应庭平时拉练这段距离小意思。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锁魂坳。
    锁魂坳，两边的高山太过高耸，人所处其中会有一种窒息感。入夜后，月亮还没升到中天，不开着手电，周围漆黑得连息的手掌都看不清。
    许应庭：“姜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只要想到他的战友就被这林子里的不知啥东西害了去，他心中就是一股豪情万丈，恨不得马上就上阵杀上去。
    “别着急。”姜姒说，然后她从兜里掏出一支平平无奇的香，对许应庭说：“保持心无杂念，然后用心火把这根香点燃。”
    许应庭：“？？”
    他火气倒是大把。
    他面有难色，“姜大师，我并没有学过道术。”
    姜姒看他一眼，“这与学过与否没有有关系。”
    姜姒把香递给他，“试下，快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应庭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他拿着香，闭上眼，心有没有杂念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心中只有一股念头，就是无论也救他们出来 。
    姜姒看着他。
    觉得有点稀奇，许应庭这人还算有一点点的天份。
    香很快就点燃了。
    姜姒说：“可以了。”
    许应庭睁开眼，看到香竟真的点燃了，有些激动：“点燃了。”
    姜姒点头，“不错。”她接过香，给了戚炎，佘漳嗤了一声，一个闪身变回了原形，只不过比之前大了些许。
    戚炎拿过香，趴在佘漳蛇头上。
    佘漳蜿蜒着身体，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许应庭甚至看到了戚炎好像有一个驾的动作，他额角抽了一下问：“他们俩不会有危险吗？”
    姜姒拿着笔在地上不知道画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会，他们没了妖气，别人看着就是普通的动物，一个山林里有动物气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好像也对。
    “那为什么要我点燃那根香？”
    这里好像任何一个都比他有本事。
    “因为你阳气大啊。”
    “那东西闻着你的阳气，会忍不住出来的，加上今天还是月圆之夜。”
    许应庭：“……”
    行，也算发挥了一点作用。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姜姒好脾气地说道，权当解闷了。
    “为什么一直叫那东西，那东西没有名字吗？”

 第184章 自寻死路得真合她心意

    姜姒难得地沉默了。
    这东西形态千变万化，你叫什么都不合适，然后他们一直用那东西称呼，久而久之，就这么代称了。
    她斟酌着词句：“有没有可能他就叫那东西。”
    这回轮到许应庭沉默了，你们道家之人取名是真随便还是真懒？
    “你站在这个圈圈当中。”
    许应庭乖乖走了进去。
    姜姒神色变得有点严肃：“你切记只在待在里面，不要出来，也不能开口说话。”
    “那东西千变万化，擅于使幻术，无论如何你要记得那东西现在奈何不了我，无论见到谁遇险都是假的，即便是你那些战友，全都是假的，记得吗？”姜姒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东西厉害就在于能擅弄人心，把人搞死搞残轻而易举。
    他无实体，寻常的根本奈何不得他。
    只有许应庭在里面作饵才能把他困住，这也是非要许应庭过来的原因。
    许应庭重重点头。
    佘漳驮着戚炎小心翼翼地在山林行驶，燃烧的烟随着风轻轻地四处飘散，凭着他们四只小眼睛，看到了远处更为黝黑的山坳当中似乎飘出了一个幻影，那个幻影化作人形，像只狗一样在四处嗅着。
    香在这时也燃尽了。
    一蛇一鼠配合得非常默契，马上把香丢掉，隐去了在另一边装死。
    味道自然是源头处更浓。
    许应庭有些忐忑地站在姜姒画的圈圈里，姜姒已经藏到了另一边去了。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月已上中天，从上面洒下一层银辉。
    如果是在平明，他肯定觉得不错。
    但现在，即便他心理素质再强也有点打鼓。
    他感觉自己就是引诱妖怪的唐僧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
    许应庭差点叫出声，深吸一口气以后，他循声看去，在树枝之下，有个……大概是能叫人的玩意？
    现在他懂为什么姜姒要训练他一下了。
    一个……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之所以叫人，是因为有四肢，有五官，但这些是不是长错了地方？
    五官在脸上是乱序排的吗？
    为什么嘴巴在上面，鼻子在最下面，眼睛在中间？
    关键那双眼睛还十分明亮，盯着他看时，也不知是看猎物，还是在想着怎么把他煮了他，许应庭有一瞬间腿软想跪下。
    那东西似乎有了人的智慧，他谨慎地靠近，开口声音难听，口音奇怪：“你是谁？”
    许应庭强自镇定，不说话。
    姜姒说一旦说话，阳气外泄，那东西可能就能顺着把他的阳气全勾走，那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见人不说话，那东西似乎在考虑什么。
    他的身影转瞬即逝，完全没有了踪迹。
    许应庭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好像也在一瞬间变了，他看到了他的战友被一个怪物撵飞，掉下万丈悬崖，有一个则是恰好抓住了树杆。
    他朝许应庭伸出手：“快过来帮帮我。”
    “我要掉下去了。”
    “应庭，帮帮我。”说着，声音竟带了一些哭腔。
    许应庭略有些迷茫的眼光瞬间变回清明。
    卧槽！这变态！
    他在心里骂了八百句，这东西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战友根本就不会叫他应庭这么恶心巴拉的。
    骂又不能骂，许应庭干脆直接坐下，在心底默念心经。
    托奶奶的福，他自小耳濡目染，各大佛经都会那么一点点。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许应庭的心声，那玩意竟哈哈笑了起来。
    许应庭：“……”有病吗？
    “我道是什么人过来了？原来是个只会念心经的蠢人。”那东西这回又变了个模样，这回像团雾气一样，飘在了空口，只给自己留了个嘴巴。
    许应庭心念一动，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强迫自己不要动任何其他的念头，心经，华严经，金刚红轮翻背着，背得还有些杂乱急躁。
    这下，那东西更得意了。
    化成人形，施施然地大踏步走了过去，许应庭默念得更快了。
    就在那东西得意之际，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困住了，外面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怒吼：“你！”
    他动作非常快，伸手过去掐住许应庭脖子，“从来没有人胆敢暗算吾！”
    许应庭被掐得差点脖子都断了，脸涨得通红，就在这时那东西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打在了他的手臂上，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出来。”姜姒大声说道。
    许应庭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凭着良好的身体素质，马上就地滚了五六七八米远，远离姜画的那个圈。
    姜姒扔给他一颗药丸，“吃。”
    许应庭重重咳了一声，按着指示还是把药吞了进去。
    见他没事，姜姒把注意力放回到那东西身上。
    这时，戚炎和佘漳也回来了。
    围着姜姒画的圈圈点评。
    “这就是那东西？长得好丑啊。”
    “怪不得这么变态，肯定是因为太丑所以心理扭曲。”
    那东西怒得牙眦俱裂，“你们胆敢暗算吾，来日吾定不会放过你们。”
    姜姒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然后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为什么你们反派总是那么话多？”
    她懒得跟他废话，拿着一串念珠不停在念着咒语，每念一次，珠子就在弹出一颗打在那东西身上，疼得那东西本来就扭曲的五官就扭曲了。
    “啊，我不会放过你的！”
    姜姒充耳不闻，继续一边念一边打，十八颗念珠打完，那东西也已虚弱得趴在地上了。
    “别打了，别打了。”喊得有气无力。
    姜姒就是趁他病拿他命的人，最后一张符打在他身上。
    噼里啪啦的，很快那东西变成了一滩类似水一样的东西。
    那水似乎在往什么方向流一样。
    姜姒笑眯眯地点头：“你选的路总是那么合我心意。”
    “戚炎。”她喊了一声。
    “吱吱。”戚炎兴奋地应着。
    站在圈外，站定，用前爪叉着腰，“呼”一声，一股黄中带红的火焰即时喷出，火喷到了那滩水上，即时沸腾扭曲像个人一样。
    但很快，蒸腾得什么都没有了。
    许应庭：“……”
    好厉害的一只老鼠。
    姜姒夸道：“不错，再练五六七百年，应该可以赶上你们喷火老祖宗哪吒了。”
    许应庭：“……”
    这算夸吗？

 第185章 化尸咒

    解决掉这东西以后，许应庭忽然发现这山里好像亮堂了些许。
    那原来压得透不过气来的两座尖山，似乎在一瞬间移开了些许，没那么压抑了。
    “吱吱”，戚炎兴奋地爬上姜姒的肩，似乎在邀功。
    姜姒侧过脸对戚炎说：“功那么大，天道不会忘了你的。”
    戚炎更神气了。
    在姜姒肩头蹦跶着耀武扬威，嘴角两边的毛似乎都带着一股得意劲。
    许应庭第一次在一只老鼠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
    许是许应庭的表情太过明显，戚炎口吐人言：“你才老鼠，你全家都老鼠！”
    佘漳把手枕在脑后，轻飘飘地“切”了一声。
    许应庭：“……”
    姜姒伸手拍拍戚炎，看着前面的山路，说：“去找他们。”
    深山的某处黝黑山洞里，七八个汉子紧紧围坐在一起，几日滴水未进，脸上神色已经有些萎靡。
    有两个人脸色更加差，似乎受了伤一样，身体歪着靠在其他人身上，一动不动。
    苏言明握着手中的龟甲片，不停地摩挲着。
    就在这时，那两个受伤的不知什么缘故，全身竟抽搐了起来，靠着他们的人赶紧用力掰住他们的嘴，避免他们咬到自己的舌头。
    悲伤的气氛在蔓延。
    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没有人来救他们。
    “我们真的有救吗？”
    “他们会不会根本找不到我们？”
    他们在的这个地方也不知是被人施了什么魔法，外边有一层屏障，会困住人就算了，温度奇高，这两个战友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尝试碰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还有三个战友不知所踪，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会有人来的。”苏言明说。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好在他们心理素质高，于无望中也能坚持等待。
    姜姒带着他们几个，走了大约半小时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山洞口。
    一阵热浪迎面扑来。
    即便是在外面，他们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最少得有七八十度。
    许应庭声音有些颤抖，带着绝望问道：“姜大师，他们是在里面吗？”
    人在里面，如何能活！
    姜姒也没说话，一掌打过去，轻轻松松地就把结界打开了。
    在结界打开之时，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液体流动之声。
    热浪更加大了。
    许应庭往里头看去，里面竟是岩浆在流动，岩浆冒着红光，在不见天日的洞里更让人心心生恐惧。
    他刚想大声喊几下，看有没人在里面，被姜姒制止了。
    “别。”姜姒说：“他们一听你声音，可能就会冲出来，除非你到时想看到你烫熟的战友。”
    许应庭衣时把口闭上。
    姜姒让戚炎变回人形，给了一把伞一样的东西给他，“你进去把伞给他们，切记一次只能最多两个人出来。”
    戚炎天生属火，这岩浆的高温对他来说不过小意思。
    他小脸坚定地点了点头，把伞送了进去。
    里面的几人正沉默着，忽然看到跟前进来了一个小孩。
    “？？？”
    他们是出现幻觉了吗？
    还是那怪物化成原形来哄骗他们。
    有一个脾气比较火爆的，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杀要剐就是命一条，别搞那么多虚的。”
    戚炎啧啧两声，“你们有见我过我这么可爱的怪物吗？”
    “我是来救你们的。”戚炎把伞抛给他们：“这是天罗伞，你们用它撑着就可以穿过这岩浆之地，都别急，一次最多两个人。”
    他们还是有些谨慎。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当然是你们领导啊。”戚炎动之以理：“我要动你们，用得着大费周章吗？”
    苏言明第一个站了出来，“好，我先来。”
    “上道。”戚炎说。
    苏言明拿起天罗伞，对其他人说：“等会我出去，若没事，就会跟着再进来。”
    “好，你小心。”
    苏言明撑着天罗伞，小心翼翼地踏了出去，那可以把人烤熟的温度没了。
    他心下松了一口气，穿过厚厚的岩浆，终于来到了外面。
    天色已经有一点蒙蒙亮。
    许应庭一看到苏言明，就激动地抱了上去，“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苏言明还有点懵，“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应庭长话短说：“是这位姜大师救了我们，我们赶紧去把其他人先救出来。”
    为了避免里面的人有疑惑，苏言明再次走了进去，其他人见他无事，松了一口气。
    “把强子给我，我背出去。”苏言明说。
    李成强和严子明两个受了伤，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们俩给送出去。
    姜姒看到受伤的两个人，看了下他们的手，肉都烤黑 了，轻轻一动就皮开肉绽，在昏迷当中都惨叫了一下。
    她掏出药粉，轻轻洒在他们的伤口。
    药粉功效很神奇，在碰到他们的皮肤之后，虽说不至于立竿见影，但伤口的确是在愈合当中，长出了新鲜的肉芽。
    两人的眉眼登时舒展了不少。
    许应庭心痛了两秒战友。
    刚想开口，姜姒说：“别问，有钱也买不到。”
    许应庭：“……”
    姜大师果然是神机妙算。
    被困的九人全部救了出来。
    在庆祝他们劫后逢生之余，想到还有三人不知所踪，心情就低落了下来。
    他们已经知道姜姒的本事，“姜大师，求求你救救他们。”
    姜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但凡还有一口气，他或许都能救。
    但肉身已毁，魂归地府，大罗神仙来了都可能没有办法。
    姜姒说：“对不起。”
    “我只能带你们找到他们的骸骨。”
    姜姒说的是骸骨。
    其他人一听，有些人不可置信，“骸骨是什么意思？”
    姜姒：“字面意思。”
    姜姒带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同走去，那里是另一个山洞，里面横躺着几副骸骨，已经白骨化。
    “他们中的是化尸咒，在生咒后就会立刻死亡，肉身所具能量就会被下咒者吸收。”
    姜姒说了一个不算安慰的话安慰他们：“唯一好的可能是，他们生前几乎没受什么痛苦。”

 第186章 老头一蹦三丈远，“你能看到我？！！！”

    十二人的小队，最终回来的是九人，加三副骸骨。
    姜姒默默看着他们庄严肃穆的仪式，口中低低地说：“我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阴风乍起。
    众人看着这一切，更觉悲伤。
    连天都在可怜他们。
    姜姒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谢谢你们。”
    牛头马面一抱拳，“姜大师这是哪里话，他们为国家为人民作贡献，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由牛头马面亲自带着，总不至于迷了路，失了心。
    希望他们来世可以平安顺遂一生。
    那三人也轻轻对着姜姒说了声谢谢。
    转身跟着牛头马面消失在了眼前。
    毕竟人死后如灯灭，前尘要尽忘，再记挂也是于事无补。
    事后，顾明和陈川问姜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姒解释道：“那地方终年日光少，阳衰则阴盛，那东西自阴气而生，因为气所以无形，但他又需要阳气，人类就是最好的食物。”
    姜姒这么一说，他们也就懂了。
    “那那个地方？”顾明有些着急地问
    “这个倒不用担心，”姜姒说：“这东西生成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的，可能要成千上万年。”
    “……”
    这个的确不用担心。
    成千上万年，他们人类有没有把自己作没都是一回事。
    还有一样姜姒没说的是，剩下的人之所以能把自己保护好，是因为苏言明身上的龟甲及时撑开一方天地，救了他们。
    赑屃的龟甲天生属水，这寻常地火根本奈何不了龟甲。
    只是可惜了那几人。
    许应庭在仪式上就悄悄注意到了姜姒。
    待她跟领导说完话以后，他找到姜姒：“姜大师，你是见到我那几个战友了是吗？”
    “对。”姜姒也不否认，难得安慰：“人都有命数，放心，他们来生会过得很好。”
    “他们跟着下去了？”许应庭问。
    “自然。”姜姒心里有些奇怪，这难道还有什么疑惑的吗？不跟着下去，在上面做孤魂野鬼吗？
    “那我想请姜大师帮个忙可以吗？”许应庭说，“放心，酬劳方面不会亏待您。”
    帮他们战友可能是看在领导的面子，但帮他就只能是私人的活了，大师要收钱是天经地义的。
    姜姒：“我……”
    许应庭说了一个数。
    姜姒：“……”
    钱不钱的是小事，主要是她热心帮忙。
    “什么事？”姜姒一秒改口。
    许应庭唇有些干，他不自觉地舔了下，搓着手说：“我一直怀疑我太爷爷没有走。”
    “想让您看看，如果他没走，那又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姜姒一听，这活也忒简单了？
    简单到她都不好意思收那么多钱。
    许应庭本来就还有假，跟领导请了假，坐上飞机，就带着姜姒回家去了。
    当然，他的借口是朋友有事来家里玩。
    他可不敢跟家里人说是有可能来家里做场法事，他怕他会被当场拿扫帚赶出去。
    许应庭家住在城南的别墅里。
    虽然是大大大房东，每年光收租金就是上亿，但依然过得相当朴素。
    住别墅还是因为原来的地方被拆迁了。
    许妈妈相当热心，看到姜姒那瞬间眼睛都亮了，这个靓女真的是相当靓女。
    “快快快进来，快进来坐。”
    “妈，这位是我朋友，此次是专门过来玩的。”许应庭及时开口阻止他母亲的遐想，醒醒，姜大师这种他高攀不起。
    姜姒看着许妈妈，露出了一个相当真心的笑容，“打扰了。”
    许妈妈身上有一层很明亮的色彩，这是常年欢喜且善心的人身上才有的。
    戚炎和佘漳跟在后面，一个赛一个有礼貌：“阿姨好。”
    “这两孩子长得真好。”许妈妈衷心赞叹。
    她有些羡慕，怎么自己儿子就长不成这唇红齿白呢？
    “这是你的？”
    姜姒想了一下，“这是我两个弟弟，一个叫戚炎，一个叫佘漳。”
    “果然是一家人，好看的都在一起了。”
    许应庭：“……”妈，其他我也长得不差的，硬汉懂吗？现在可受欢迎了。
    许妈妈没有接收到许应庭的目光，看了姜姒一会又说：“我看着你有些眼熟。”
    姜姒沉默了下，想来该是原身刚出道时那部剧认识她的，只不过没火到让大爷大妈深刻记住她罢了。
    这许妈妈一看就不是那种经常上网溜达的人，对于她当时的黑料可能也只是一扫而过。
    往事姜姒也不想再提，于是道：“可能我是大众脸。”
    这话一出，空气都给干沉默了。
    许妈妈：“……”
    许应庭：“……”
    人谦虚是应该的，但有时候过份谦虚就有点显摆的嫌疑了。
    如果她是大众脸，那其他人是什么脸？
    他是直男，不代表他没有审美。
    最后，许应庭让姜姒放好行李，就以带人出门转转的借口开车把人带走了。
    许应庭怀疑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祠堂。
    许家在当地是大户。
    祠堂位于城市cbd中心，起得特别恢宏，占地又广，无一不彰显许家宗祠的气派。
    姜姒在门口瞄了一眼，说：“这地暗含龙凤双据之势，是个大福之地，必能庇佑子孙，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以说，只要不主动作死，基本很难死那种了。
    许应庭说把人带了进去。
    现代宗祠已经很少说那种什么女人外人不能进的那种规矩。
    中堂那里，供奉的是许家历代祖先。
    许应庭说：“左边数过来第三个就是我太爷爷的神主牌位，我一个人的时候，那神主牌总会自己倒下来，我都被我妈批了好多次说是我捣乱了。”
    “我说实话，他们又不信，还说是我在逃避才说谎的。”
    “你说，我太爷爷是不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或者，”许应庭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犀利：“还是说有人在这搞鬼？”
    在许应庭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在脑后还留着辫子的老头在他们面前跳脚，朝姜姒吹胡子瞪眼睛，“怎么越来越不靠谱，居然只是找个女人过来？”
    姜姒看着这老头，轻轻笑了一下。
    老头一蹦三丈远，“你能看到我？！！！”

 第187章 鬼的心病

    老头不信邪，又凑近过来。
    摸着下巴的胡子，左右转着打量姜姒：“你是天师？”
    姜姒也在打量这老头。
    看这发型样子，最少是上百年了，身上没有怨气秽气，也不知为何徘徊在这，百年不轮回。
    许应庭看姜姒这样子，低声问：“姜大师，你这是见到我太爷爷了？”
    老头一看许应庭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出来，他跳起来敲许应庭的头，“你这个不肖孙，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现在才开窍！”
    许应庭只感觉一阵阴风拂过头顶，有些许的凉意。
    “？？？”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做什么？”
    顾客是上帝，对着上帝，姜姒态度非常好，她扬手做了一个手势，在许应庭的的眼皮之上拂过。
    与刚才不同，许应庭觉得这股冰凉之感特别舒服。
    他睁开眼睛，“姜大师——”然后，他的话梗在喉头，瞳孔放大，愣得嘴都合不上，“这、这是我太爷爷？”
    “嗯，你看到我了？”老头眼睛眯了起来，又凑过去许应庭那，半晌摸上自己的山羊须，对姜姒说：“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太、太爷爷。”许应庭喊道。
    谁懂，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抱着或许有诈的心情。
    老头不满了，“像什么样！”
    “男子汉太丈夫，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许应庭：“……”
    不是，你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下。
    这乍一看到自己的老祖宗，还是从上个世纪来的，他这种长期接受红色教育的，真的非常需要已处理建设的啊。
    姜姒打断他们，“不知许老先生缘何滞留阳间呢？”
    听到这话，许焕棠沉默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许应庭：“……”
    姜姒：“……”
    这个答案是姜姒想不到的。
    人死后，若是滞留阳间不入冥府，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执念。
    可眼前这老头，滞留百年，然后告诉他们，不知道？
    许是他们沉默的态度刺激了老头，许焕棠暴躁起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缘故，我醒了以后就在这地方，哪都去不了。也就只有在这小子面前才能弄出点动静来，可是这小子倒好，每次蠢得跟猪一样，都不晓得带我的神主牌出去一下。”
    “真是蠢透了。”
    许应庭：“……”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跟太爷爷心灵相通到这地步，许应庭低头：“太爷凶教训的是。”
    许焕棠也觉得自己很憋屈，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每天浑浑噩噩。
    清醒时在这个祠堂瞎逛，不清醒时也不知在自己在哪。
    百年岁月，转瞬而过。
    姜姒若有所思地眨了一下眼。
    “姜大师，你有什么看法？”许应庭问。
    姜姒说：“目前没有，只能先让你们太爷爷可以离开这些地方，或许他就可以记起来了。”
    许焕棠离不开这里，其他也跟他自己有关系。
    他是自己把自己困在这里的。
    这是鬼的心病。
    “许老太爷，我先带你出去，这样或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许焕棠连连摇头，眼神里带着恐惧：“不可以的，出不去！”
    “出去会死的！”
    姜姒了然，说道：“对，我都忘了你们会怕太阳。”
    “对，不可以见到太阳。”许焕棠神经兮兮地说。
    “不过，我是天师啊，”姜姒话锋一转，一个反手掌心就是火，火焰颜色还是奇怪的蓝白色，“你看，我可以操纵天地鬼火，寻常魑魅魍魉根本不是我对手，任何人也不是我对手，带你出去简直绰绰有余。”
    盯着姜姒手里的火，许焕棠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
    姜姒上前轻轻拉住许焕棠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许家宗祠，直到走到了外面的车水马龙。
    “如今世道已经变了，外面已经没有危险了。”姜姒轻轻说，“你看那些小孩，他们现在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许焕棠呆呆看着这一切，突然流了眼泪。
    “可是有很多孩子没有了。”他喃喃低语。
    许应庭有些难受。
    在太爷爷那个年代，他们饱受欺凌，发生了许多连史书都不忍卒写的人间惨剧。
    “太爷爷，我们现在很强大，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许家宗祠外面是一个小广场。
    南方天气没那么冷，到了这个季节甚至还可以穿短袖，但秋日凉意总是有些许。
    现在是学生放学时间，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在外面玩。
    有的放风筝，有的在玩滑板车。
    后面是连着的爷爷奶奶在喊，“慢点，别摔了！”
    “那就好那就好。”许焕棠看着眼前的和乐融融，低低地说。
    许应庭一个差不多一米九的汉子也不禁有些泪意。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当年浴血奋战而来的。
    鉴于目前许老头还想不起当年一切，只能先把人带回去。
    至于跟他妈怎么解释，就等回到去再说。
    他们回到去的时候，天色已晚。
    许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看到他们，热情地说：“快去洗手，就要开饭了。”
    许爸爸还在公司加班，暂时没回来，吃饭只有他们几个。
    许焕棠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了，一摆手，“你们先去吃饭，我四处看看。”
    许家别墅打理得很有家的感觉。
    在上二楼的楼梯墙面上，做成了照片墙，里面甚至有一些很泛白老旧的照片。
    许焕棠一张张看过去，驻足良久。
    或许这些照片，能够激起爷爷一些回忆。
    许应庭一边吃饭，一边又有些担心，不时地瞅向那边。
    许妈妈不停使眼色。
    这孩子怎么了，有客人却一声招呼不打，还一直在看那满墙的照片，不都熟到能把哪个位置是谁都记得一清二楚了吗？
    许妈妈不由也看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啊。
    戚炎和佘漳对于吃那是相当的捧场，眼观鼻鼻观心，吃得比谁都认直。
    许妈妈不由轻轻咳了一下，许应庭回过头来，“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许妈妈心里头有些暖，也顾不得计较这么多了，“倒是你，一直看那干什么呢？”
    “这还有客人在呢。”

 第188章 当年的真相

    许应庭暂时决定还是不要让自己老妈先受到惊吓了。
    最起码，等他爸回来再一起说。
    饭是安安静静吃完了，许焕棠踱步走过来，颇有长辈风范地点头说道：“不错，看来我们许氏家族在后世发展得也是相当不错。”
    眼瞅妈妈和阿姨在厨房给他们准备饭后水果，许应庭说：“那是。”
    “我们家可是出了不少能人呢！”
    “上一辈有一个是大医生，受到很多病人的称赞，说他是个妙手回春的好医生。”
    “还有一个是国际钢琴家，现在正在外面办巡回音乐展呢！”
    说起家里人，许应庭是相当骄傲。
    许焕棠听着很满意，不住点头，然后问：“那你呢？”
    许应庭一时有些语塞。
    他应该也算是小有成就？
    他还立过个人三等功呢！集体三等功呢！
    自夸总是不好说，姜姒开口：“他保家卫国，是为人民做贡献的无名英雄。”
    许是想起曾经也看到许应庭那身戎装，许焕棠有些感慨地说：“男儿立于世间，当为国为民。”
    许应庭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太爷爷说得是。”
    一激动，话说得声音大了些。
    许妈妈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呆住：“你在乱说些什么。”
    眼神有些犀利地看向他们几个，“你们是在玩spy？”
    真是难为许妈妈找的这借口了。
    差点没把他们当成神经病。
    戚炎走上前去，帮许妈妈端果盘，“哗，谢谢阿姨，看起来好好吃。”
    戚炎生得非常可爱，基本长辈看到他就没有不喜欢的，许妈妈一听这声音，当即注意力被转走，心都融化了，拍拍戚炎的小脑袋瓜子，“里面还有呢？”
    “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许应庭松了一口气。
    感激地看了一眼戚炎。
    许焕棠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吩咐：“给我拿族谱来。”
    许应庭：“……”
    他悄悄走了过去，目视前方，小声说：“现在人多，呆会拿给你。”
    家里佣人还在呢。
    佣人可是有自己的群的，一不小心散出去许家少爷出去当兵回来疯了，或者许家闹鬼就不好听了。
    虽然有一半是事实。
    到了八九点，许爸爸可算是回来了。
    他在公司就听老婆说了，今天儿子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女性朋友。
    虽说许妈妈说看着就是普通朋友，也挡不住许爸爸那颗想抱孙子的心，不是今天实在有应酬，老早就想回来看看了。
    老婆说很漂亮，跟个明星似的。
    现在是普通朋友，以后说不准啊。
    儿子打光棍二十多年，可是这第一次带他们未见过的女性朋友回来。
    他一回来，首先就看到了客厅的几人。
    姜姒站了起来，点头轻笑，“许先生。”
    许爸爸眼睛也亮了，果然是很漂亮，就是不知道他的傻儿子能不能追得到了。
    “你好，”他走上前，“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公司有事推脱不掉，有任何怠慢之处还请原谅。”
    许应庭不得不打断他亲爱的父亲。
    “爸，我们有些事要和你们说。”
    他说得严肃，许爸爸不由多想。
    这年轻男女的，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先斩后奏的事情，怕他们不答应？
    他不由有些怨怼，他们是那么不负责作的家族吗？
    姜姒擅于察言观色，许爸爸的表情明明白白的。
    “……”
    这个误会真是大。
    而且，不好意思，让他们失望了。
    许应庭正缘要在他二十八岁，也就是五年后才出现，至于孙子，可能还得又再多等一两年。
    书房里，许应庭脸色更严肃了。
    许爸许妈一脸着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爸，妈，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说完这话，他转头问姜姒：“姜大师，你会急救的？”他的战友烫成那样子，都能治疗得当，这种事情应该不大。
    姜姒：“……”
    “肯定没问题的。”
    许爸：“神神叨叨的，究竟怎么了？”
    许妈：“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姜姒上前说：“许先生，许太太，我是您儿子许应庭委托的天师，今天前来是处理你们家的一件事，由于事情比较复杂，还需知会二位。”
    “啊？”二人异口同声。
    天师？他们没听错？是他们理解的那个天师吗？
    “得罪了。”姜姒说了一句后，便用同样手法，天了他们的天眼。
    他们俩还没反应过来，正疑惑地眨眨眼时，看到了在后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前朝服饰打扮的老头。
    两人倒抽一口气。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高低得喊两句。
    许应庭看着他们的神色，“爸妈，你们没事？”
    “那是？”许爸爸逼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太爷爷啊，爸，你看下，跟照片是一样的。”
    这照片墙他们天天看，也有点眼熟，这可不就是他二叔吗？
    二叔一辈子无儿无女，听上一辈的人说，是郁郁而终的。
    许爸爸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他上前小心地问：“二叔，你这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这真的是人之常情。
    徘徊人间，除了心愿未了还能有什么事情。
    许焕棠上下看了一眼，说：“你就是成景的小儿子？”
    许爸爸点头应是。
    这感觉真是诡异。
    他做梦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不是在下面挨训，而是在上面挨训。
    许妈妈也上前。
    “见过二叔。”
    诡异地寒暄完以后，他们进入正题。
    “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需不需要知会家里其他的人？”许爸爸问。
    姜姒说：“也好，可以问下你们家里比较老一辈的人，看看当时是不是有发生什么过什么事情。”
    许妈妈听了后，脸色有些异样。
    姜姒注意到她的脸色，看了眼身边的老头。
    许焕棠又进了那浑浑噩噩的境地。
    姜姒见状，把人收进了养魂瓶当中。
    “他累了，先让他休息一下。”姜姒解释，然后问许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看到许焕棠也不在了，许妈妈才说：“这事，我也是听老一辈的说过。”
    “如果真若是什么事让他放不下的话，应该就是那年的事情了。”

 第189章 生前死后，都受心结所累

    谈及当年的事情，许妈妈也有些伤感。
    事情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除了最老一辈还有几个人记得，便再没有了人。
    当年山河飘摇，内忧外患。
    作为当地的大户，许家尽可能的帮助受困的人民群众，可他们毕竟只是一般的商贾人家，能做的微乎其微。
    为了生存，他们和敌人也斡旋了很久，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可有一天月黑风高，他们救了一个受了重伤的情报人员。
    在那个年代，普通人跟情报人员有了交集，几乎是死路一条。
    很快，敌人跟着踪迹，寻到了此处。
    许焕棠把那个情报人员藏得很深很隐秘，敌人翻遍了这条街上所有的人家，影子都找不到一个。
    当时的敌军司令大为震怒，始终认为是这条街上的人把人藏了起来。
    便在前面榕树下的广场上，把认为有嫌疑的人抓了起来，手绑在后头，一排排地跪在了那里。
    后面是握着实弹的敌军。
    当时哭倒在一边的人不计其数。
    都求着敌军能放过他们普通老百姓。
    可是敌军司令不为所动，下令如果不交出人，每隔十五分钟杀一个，子弹从后脑勺子穿过从前额头贯出。
    那次的血把广场那块地都染红了。
    许焕棠当时年纪并不算大，始终没有出面，眼睁睁看着那些昨日还在他面前笑呵呵的人转眼倒在了他的眼前。
    情报人员身上的情报关乎着整个南方战区的成败，若是被缴获，可能是生灵涂炭。
    自此许焕棠患上了十分严重的精神疾病，他的一生都困在了那一日，每时每夜都受着精神上的煎熬。
    直至逝世，也未能走出那日。
    也是因此，他一生无儿无女。
    等到国家重新建立了，许家这事才被翻了出来。
    转眼百年将至，那个年代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悲哀，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或许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时代的悲哀落在一个人身上，就有如千斤重。
    许妈妈讲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应庭握紧了拳头。
    姜姒对于这段历史，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但她可以感受得到他们那种心情。
    山河破碎，尸横遍野。
    要说心中无恨，那是不可能的。
    姜姒说：“这是他的心结。”
    “生前他受心结所累，死后也一样把自己困住了。那些人的死，他觉得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没有资格入宗祠，也没有资格再世为人。”
    “他想赎他自己的罪。”
    许应庭说：“可是他没有错啊，要恨就要恨那些滥杀无辜的人。”
    那段惨痛的历史，是每个国人想起一次就要恨一次的。
    姜姒看着眼前的一点，声音放得有点低：“没有谁对谁错，他当年若是将人交了出来，那些人可能就不用死。杀一人救百人，那被杀的那一人就该死吗？”
    许应庭张了张嘴又说不话来，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
    许家夫妇一时之间也没有了话语。
    那个混乱的时代，谁对谁错又有谁说得准呢？
    只是庆幸，如今国富民强，他们也终于不再受外面的欺负。
    许应庭问：“那要如何帮助太爷爷？他就算有错，这么多年也还清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姜姒想了一下说：“如今只能解开他的心结，他方能放下执念，再入轮回。”
    第二天，许焕棠被放了出来。
    或许是姜姒法力的滋养，他看着好了许多。
    一个鬼，也是有气色好气色不好之分的。
    大约是逃避，许焕棠记忆好像停留在那日之前，他忘记了那日的事情，却把自己困在了那一日。
    他只留着生前的习惯，让人给他准备早茶。
    要求还是上世纪的老牌子。
    好在，这个老牌子经过战火的洗礼，依然还在。
    姜姒上前说：“老先生，那家店还在呢，我们带你去。”
    为了帮这老头子尽快了了心结，许父班都不上了，带着老婆儿子，还有姜姒他们几个，一早出发去了那个地方。
    他们没有要厢房，就在外面找了一个特大的桌子，感受着人来人往，感受胜利新时代人民的幸福生活。
    许焕棠坐在专门的空位上，但人实在太多，大家也没管这有些微怪异的一切。
    鬼吃阳间之食物是有限制的，必须经由供奉等仪式。
    但这一切有姜姒在都不是问题。
    这家店招牌菜一直留着。
    他们点了招牌茶，摆了许焕棠面前，姜姒施法让许焕棠可以吃。
    许焕棠没有实体，吃的只是一个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哈哈，就是这个味。”
    “多少年没尝过了。”
    许妈妈说：“喜欢可以多吃点，现在新时代，几乎人人都可以吃饱饭了。”
    他们又上了几个菜。
    这次上菜的是个小伙子。
    长得挺精神，只是在额头上有个小小的红印。
    认识的人开玩笑说他是不是上辈子被人用枪打死的。
    原本还在默默吃着的许焕棠突然脸色大变，死死盯着上菜的小伙子。
    姜姒在一旁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小伙子还挺有礼貌，虽觉得姜姒的动作好像有些怪异，但客户千奇百怪，客户就是上帝。
    他上完以后说：“各位请慢用。”
    许焕棠似乎陷在了某种思绪当中，小伙子走了，依然眼光一直追随。
    许爸问：“怎么了？”
    姜姒还是紧紧抓着许焕棠的手不松手。
    许焕棠茫然地哭了起来，“那是国强啊。”
    许国强是被杀的那一批人，许焕棠亲眼看着他被枪射穿了脑袋，冲击力太大，几乎没有完整的头颅。
    “那是国强啊，是我害了他。”
    姜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低声说：“你无需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时代的错。如果你没有救下那个情报人员，情报泄露，或许死的人会更多。”
    “时代的悲哀压在你身上已经够久了。”
    “他们那些人都已投胎转世，不要再让过去的枷锁束缚你。”
    “那个国强他如今也过得很好，他现在可是这家店的小少爷，衣食无忧，有爱他的父母，他过得很好。”

 第190章 放过你自己，也当是放过他们

    许国强的出现刺激到了许焕棠。
    他又陷入了那一日，广场上艳红的血刺得他眼睛都发疼。
    “那天，死了好多好多人。”
    他摊着双手，手心是一片惨白，他低喃着说道：“都是血，流了很多很多血，是我杀了他们，我就是一个不染血的刽子手。”
    “我没有资格活着，即便是当一个鬼，我都没资格活着。”
    许应庭心里难受：“太爷爷，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许父也出声：“这真的跟你没有有关系的。”
    许母：“因为你，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的。”
    无论别人怎么说，许焕棠仍旧是陷入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低着不停着都是自己的错。
    姜姒说：“许老太爷，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许应庭连忙结了账。
    姜姒带着许焕棠来来的是那个曾经被血染红的广场。
    艳阳高照，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这里玩耍，也有不少老人在咿咿呀呀地锻炼身体，偶有赶着上班的年轻人匆匆而过。
    不小心撞到人了，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
    这是一幅每天相似而又不相似的画面。
    姜姒拉着许焕棠的手，闭上了眼睛。
    许焕棠也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渐渐闭上了眼睛。
    经过的人，看着他们，略有奇怪。
    为了不显怪异，许应庭拉着父母在旁边装模作样的锻炼。
    他悄悄问戚炎和佘漳，“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佘漳说：“回溯过去，让他看看曾经，或许就能放下他的心结。”
    作为一只妖，佘漳感动但不多。
    刚说完，就有不怕生的小孩走到他们跟前。
    “哥哥，姐姐你们好漂亮啊。”
    为了避免打扰到姜姒，戚炎和佘漳暂时化作孩子王，带着那些小孩玩去了。
    姜姒带着许焕棠进入了无我之境。
    历史的画卷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某种程度上，这广场见证了历史的变迁。
    曾经只是泥地的广场被铺上了水泥，面貌有了很大的更改。
    在新的政府成立以后，专门派人来了这里，给许焕棠颁发了奖励，说他是功臣。
    能做到常人所不能，是时代的大功臣。
    人民群众看着底下的告示，悠悠叹道：
    “也难为他了。”
    “怪不得他那时会突然染上病，想来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其实他又何必呢，我们并不怪他，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是啊，不是他，可能连我们都不在了。”
    许焕棠双手掩面，哭着跪在地上，“都是我啊，你们怪我，是我害了数十条性命，都是我啊。”
    姜姒让他哭着发泄。
    过了一会，姜姒拍拍他的肩，“你看看他们是谁？”
    许焕棠抬头。
    发现竟是那时在这里牺牲的人。
    “大发，富贵……”
    他一个个喊着名字。
    那些人在他面前笑着。
    “我们不怪你，换作是我们，当初也会那么做的。”
    “是啊，该杀千万是那些鬼子，不是你。”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是他们不怕，而是这是大义。
    姜姒说：“这不是他们，这是他们的残念。”
    “你的执着太深，他们的残念因此留在了这里，就等着与你和解的一天。”
    “放过你自己，也当是放过他们。”
    许焕棠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出事的时候，他也才二十多岁。
    此后经年，他年年受着折磨。
    此刻，他终于可以把所有的痛苦哭出来。
    随着他的哭声，或许是他的释然，这些残念也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姜姒说：“他们早已投胎转世了，你不用牵挂他们。”
    他们好似进入无我之境很久，实际上不过一两息的事情。
    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许焕棠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似乎是想通了一般。
    他笑着说：“这真的是像大梦一场一般。”
    他生前死后都陷在了自己的内疚当中，以至于蹉跎百年。
    “谢谢你。”
    姜姒说：“不用谢谢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做的事情很伟大。”
    作为一个普通人，不是谁都有那样的魄力能坚持到底的。
    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需要何等的忍耐力。
    他自己独自承受这一切百年。
    许应棠解开了心结，轻松道：“现在是不是应该我到下面去报道呢？”
    “他们可能都当了两回爹妈了，我还一次都没有过呢。”
    姜姒也笑了，“如果你想，我很乐意效劳。”
    “让我再看看这个新的世界。”许应棠说。
    太爷爷解开了心结，许家三口都松了一口气。
    不要说这个新世界，带着他看全世界都行。
    但姜姒说：“但只有七天了，七天后你必须去地府报道。”
    许应棠说：“这也够了。”
    他只想看看他原来生活过的世界有多大的变化，他们是不是不会再被欺负。
    许父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带着许焕棠走遍了曾经熟悉的地方。
    最后，许焕棠没有遗憾了。
    他对姜姒说：“麻烦姜大师了。”
    这对于姜姒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牛头马面很快又上来了，看到姜姒依然很好态度。
    许家早听过有钱真能使鬼推磨的事，给准备了大量银钱，让姜姒田转交给鬼差，“辛苦一下姜大师帮忙打点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老祖宗在下面能过得好点。
    时代在发展，上面没钱寸步难行，料想下面也是。
    姜姒也是会做人的，他转交给了鬼差。
    牛头马面笑着收下了。
    最近地府创收不好，他们手头也紧，互惠互利罢了。
    收了钱，牛头马面态度更好了，“放心，姜大师，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生前也是立过功德，您不说，我们也会好好对他的。”
    许焕棠听了这话有些茫然。
    原来他当年做的一切，竟还算是大功德的吗？
    姜姒笑着拍了一下他。
    “你真的很伟大。”
    鬼差把许焕棠带走了。
    许家一时之间还有些怅然。
    许应庭问：“我太爷爷下辈子会有个好命的？”
    姜姒：“会的。”

 第191章 天人五衰

    送走了许焕棠以后，许父问可不可以给他做一场法事。
    做法事不是姜姒的强项，她说：“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朋友。”
    论做法事，韩云萝才是王中王。
    毕竟是地藏的弟子的弟子，经由她作法，无论谁都会给几分薄面。
    寻常人也请不到韩云萝出马的，但姜姒可以。
    许家一听，当即拍手就应了。
    跟韩云萝一起过来的还在关卿尘。
    关卿尘可不同于姜姒这种小打小闹的小明星，人自小就出道，粉丝涵盖老中青少四代。
    而许妈妈也是其中的一员。
    看到关卿尘的那一刻，恨不得化成迷妹。
    她激动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是关卿尘？”
    关卿尘微微一笑，尽显魅力：“是的。”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你，我可喜欢你当变态那部电影了，简直演得入木三分。”
    关卿尘：“……”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粉丝竟然是因为这部电影喜欢他的。
    虽然他扮演的变态真的很变态，但因为演得太像变态而喜欢上他，是不是不太好。
    “谢谢你的喜欢。”
    韩云萝在一旁听了，有些想笑。
    许妈妈看偶像的心情镇定了些许，问：“你就是韩大师吗？”
    韩云萝轻轻笑了一下，“你好，我是韩云萝。”
    关卿尘在一边随时随地昭告主权：“我是韩云萝的男朋友。”
    姜姒真的没眼看。
    经过姜姒和韩云萝的推算，做法事最好的时间在后天。
    许家不差钱，既然要做法事，索性就做一场大的。
    直接给祖宗都做一场，也不厚此薄彼了。
    许家的面子很多人都会给，当天来了很多人。
    许佩林身体不好，在家休养，收到请柬的时候，正咳嗽得天翻地覆。
    妻子苗若清轻拍他的背部，“你身体不好，那里又人多，还是别去了。”
    许佩林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可能以后没多少机会了。”
    苗若清听了这话，眼眶红了，“别说这些丧气话了，我陪你去。”
    顾佩林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深知自己的身体，是药石无灵，一条命只是吊着，随时等着阎王爷来收。
    这样的场命他带着苗若清一起去，最起码有个态度，希望他走后，她不会被人欺负。
    虽然苗若清普通人应该欺负不了，但他还是担心。
    法事就在许家宗祠举行。
    许佩林是许家旁支，他的生意主要在另一个城市，因些跟本家交集也不多。
    来到的时候，险些还有些人是不认识的。
    他带着苗若清跟这些人打招呼。
    姜姒有些无所事事地嗑瓜子。
    戚炎和佘漳陪在她身边。
    忽然姜姒和佘漳身子都站直了些许，佘漳看向姜姒：“我有闻错吗？”
    姜姒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群，说：“大概没有闻错。”
    不会错的，他们闻到了一股妖的味道。
    这味道还很有点熟悉。
    只有戚炎不明所以。
    “闻到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戚炎虽然是灵鼠，但法力总归是弱那么一点，比他高等级的一般也闻不出来。
    而佘漳能闻出来，纯粹是因为他们是同类，或许还是近亲关系。
    “这就奇怪了，许家做法事，还也有妖来？”
    姜姒轻敲了一下佘漳的头，“你自己不也是妖？”
    姜姒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忽然定在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上。
    身段婀娜，体态优美，如玉雪般白净的瓜子脸，偏生有一对极为凌厉的眉眼。
    姜姒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女人不简单。
    心灵相通般，苗若清也看了过来。
    在眼神交汇间，两人就已进行了一场极为快速的交流。
    姜姒：有实力的大妖。
    苗若清：很厉害的天师。
    姜姒对着她笑了一下。
    她不像其他的天师，对着妖就是赶尽杀绝，在她的眼里，人和妖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要作恶，管他人还是妖，姜姒都会出手。
    眼前的大妖很厉害，却没沾染半点血腥。
    是个好妖。
    姜姒在心底点头。
    苗若清在感受到姜姒目光那一刻起，就起了戒备之心。
    她出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么强的天师气息。
    眼前的人不简单，只是却好像没有半点要跟她打架的意思，甚至在她的眼里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在那位天师身边的也是妖。
    天师和妖一起，真是闻所未闻。
    在她们两个暗自交锋的时候，韩云萝也感觉到了。
    她抬眼看去。
    只一瞬，就有些悲悯。
    韩云萝毕竟地府混了几百年，对于生命的流逝比姜姒要敏感一些。
    这只强大的妖，就要天人五衰了。
    妖的天人五衰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
    法事开始时，姜姒作为一个外人，走了出去。
    在外面，她看到了苗若清。
    苗若清轻轻歪头看了姜姒一眼。
    两人良久没有说话，姜姒开口：“你好。”
    苗若清也轻轻笑了一下：“你好。”
    这干巴巴的开场白，着实有些可笑，两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跟个天师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苗若清说。
    “我一向一视同仁。”姜走过了过去，这才若有若无地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属于死亡的气息，她也感觉到了。
    姜姒有些可惜。
    苗若清一看姜姒脸色，似乎也猜到了，她凄苦一笑，“你感觉到了是吗？”
    妖是得天独厚之物，夺天地造化而成人，而这事必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生后可以转世为人，但妖大抵没有这样的命，尤其是大妖，他们死后就是天人五衰，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没有来生。
    “往好处想，你也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姜姒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苗若清虽说近天人五衰，但还有几十年光景。
    这几十年光景对凡人来说，几乎是一辈子了。
    “可如果只有我一人，即便还有数十年又如何？”
    苗若清的声音很轻，低到姜姒不认真听都听不见。
    苗若清很快收起了思绪，跟姜姒聊起了其他。
    她混在人类社会太久了，总装成一个正常人，都忘了该怎么做一个妖了。

 第192章 跟许仙应该是不同的

    姜姒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放松心情的。
    或许这就是缘分。
    姜姒和苗若清聊了很久，直到有个男人走了过来，揽住苗若清，笑得如沐春风：“这位是？”
    姜姒一眼看出，眼前的人快死了。
    再看两人这姿态，十有八九不是情侣就是夫妻。
    她看向苗若清，苗若清勉强笑了下，对许佩林说：“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姜姒。”
    许佩林颔首，“你好，我是许佩林。”
    苗若清总是不太喜欢和别人交往，如今看到了她短短时间内就认识了新朋友，感到有些欣慰，或许他走了以后，她就不会太孤单了。
    姜姒心里一叹。
    果真是命运弄人。
    许佩林最多只有两年命，而苗若清却还有几十年，或许这才是苗若清郁郁寡欢的原因。
    就在许佩林想多说两句话的时候，突然感到气闷不已，接着就是疯狂咳嗽，姜姒甚至看到了丝丝血迹从喉头喷出。
    许佩林被紧急送往医院。
    幸好法事已接近尾声，虽然是有些兵荒马乱，总归是有惊无险。
    高级病房内，许佩林安静地躺着。
    许应庭从医院回来以后，心情也有些低落。
    许佩林是他们的远房兄弟，虽说关系不算十分亲密，但作为一个大家族成员，也是有些伤感。
    “刚刚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熬得过就看这几天了。”
    苗若清很对姜姒的胃口，她有时还是喜欢非人类的朋友。
    第二天，姜姒跟韩云萝去医院探望。
    病房外，苗若清正痴痴地看着。
    病房里，许佩林身上插着各处管子。
    苗若清冷静得可怕，“如果他走了，我就和他一起走。”
    姜姒说：“冷静，这不是还没死吗？”
    她真的不理解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她们俩把苗若清带到了外面。
    韩云萝说：“也并一定没有办法救。”
    姜姒和苗若清同时看向她。
    韩云萝清了清嗓子说：“你既然已经要天人五衰了，为何不把内丹分他一半呢？”韩云萝同样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我的法力已不足以支撑我做到这步了。”她何曾没有想过，但她天人五衰，法力已是强弩之末，内丹拿出一半出来 ，也给不了许佩林。
    姜姒真是没眼看两个恋爱脑。
    为了男人，真的值得吗？
    现代人不是说，别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吗？
    但这既然是别人的夙愿，姜姒也有成人之美，反正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她悄悄举了手，“你没有法力，我有啊。”
    炼化一半内丹而已，她还是做得到的。
    苗若清脸上空白了片刻。
    对啊，她为什么没想到。
    她从来只想着人类不可信，所以一心只想自己想办法，直到别无他法，看着他等死。
    但姜姒不一样。
    以姜姒的法力，杀了她都是轻而易举，没必要觊觎她一颗半颗的内丹。
    苗若清突然跪下，坚定地说道 ：“谢谢你，在我有生之年，需要我的地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姒：“……”
    她忙把人扶起。
    倒也不必给她行这么大的礼，她也只是顺手罢了，这耗费不了多少功夫。
    而且这是一只好妖，她也当日行一善，积点功德了。
    既然决定了，几人行动堪称迅速。
    苗若清作为妻子，提出放弃对许佩林的治疗，由救护车送回了家。
    姜姒早已布好大阵。
    只待许佩林一回来，就把人放在了阵中。
    苗若清化为原形，吐出口中绿色内丹。
    千年蛇妖的内丹为大补之物，自内丹一出，没有了遮掩，其莫大的法力就滋生了无数人的贪念。
    若食得此内丹，可得千年功力。
    戚炎，佘漳，关卿尘和韩云萝四人分据四个方位护法，在此期间，姜姒是无暇作战的。
    苗若清原形为青蛇，倒是跟佘漳算半个亲戚。
    佘漳一边感叹人类的恋爱脑，一边还是尽心心力地护法，只希望苗若清不要落得个跟前辈白蛇一样的结局。
    人类大多是信不过的。
    姜姒将内丹在手中炼化。
    内丹是蛇之根本，稍有不慎，可能自己都会没命。
    姜姒小心翼翼地将内丹分成了两半，一半送入了许佩林体内，接着一道符打进了许佩林身体内，可让他缓和地吸收内丹的法力。
    许佩林是人，如果没有人帮忙，就算吸进内丹，也只会经脉尽断而亡。
    千年蛇妖的内丹不是那么好吞的。
    另外一半，则是送回了苗若清体力。
    她此刻还是蛇形，巨大的青蛇腰身跟许佩林都差不多，她努力地依偎在许佩林身旁，接着沉沉陷入了睡眠。
    千年蛇妖的内丹果然不同凡响，很快许佩林脸色便变好了许多。
    他悠悠醒转，接着看到了身旁的青蛇。
    这是姜姒故意的。
    她倒要看下许佩林如果看到枕边人是只蛇妖是什么反应。
    谁料，许佩林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他手搭在苗若清身上，轻轻地问：“她做了什么来救我？”
    姜姒：“？？？”
    “你不害怕？”
    许佩林笑了一下，看着青蛇，眼中无限眷恋，“我又不是傻子，枕边人那么多年，我怎么会没有发现一丝的蛛丝马迹。”
    “只是一直得不到确认罢了。”
    他看着姜姒说：“我虽然姓许，但跟许仙应该是不同的。”
    姜姒一时无话。
    原来人间有真情在，是她想多了。
    他本来想着要是许佩林要死要活的，她就施法让他失去这段记忆，两人一起好好过着余生。
    “她做了什么来救我？”许佩林又问。
    姜姒说：“一只妖救人能有什么法子，无外乎都是那些。”
    “现在仙丹仙药是没有了，她就用了自己内丹的一半来救你。”
    “那她会有事吗？”许佩林声音有些急。
    他是不想死，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却也不想伤害她分毫。
    姜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帮不帮，苗若清都要死的，天人五衰，无人可挡。
    不过，姜姒也没打算说这个秘密出来。
    这是他们二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便罢了。
    “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她是千年蛇妖，没了一半内丹，也无人能敌。”

 第193章 他们没有下辈子了

    苗若清本就天人五衰将至，失去了一半的内丹更是伤上加伤。
    比预计醒来的时间晚了很多。
    许佩林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到她醒了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将她揽入怀中：“你这又是何必呢？”
    苗若清脸色刹那就变了，声音艰涩：“你都知道了？”
    她不怀疑许佩林对她的感情，但她不敢赌那一个结果。
    如果他被吓死了，这世上已无南极仙翁给她盗仙草。
    许佩林将她揽得更紧，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知道一点，不过不知道你具体——”他顿了一下，“是什么？”
    在苗若清还没来得及说话时，许佩林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小清无论是人形还是原形都很漂亮。”
    “我不害怕。”
    苗若清眼泪流了出来。
    许佩林轻轻给她擦拭着，“我只是担心这对会不会有影响。”
    苗若清扑入他的怀中，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我不会让你比我先走的。”
    许佩林轻轻笑了一下，拍着她的后背，“我是凡人，我下一辈子投胎后，你来找我好不好？”
    苗若清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下辈子了。
    许佩林跟她捆绑这么多世，够了。
    许佩林见苗若清没有说话，低头看去，苗若清已经睡着了。
    他把人轻轻放下。
    这么多年枕边人，许佩林如何不知道苗若清是不是在装睡。
    他在心头轻叹：是下辈子不愿意在一起，还是不能在一起？
    苗若清还是有些倦怠，没醒，许佩林精神倒是非常好，跟以前判若两人。
    许佩林亲自去了一趟许家。
    姜姒有些好奇，“许先生如今可不是普通凡人之躯，不知来找我有何事？”
    “若清她是发生了什么事？”许佩林开门见山的问。
    “你什么意思？”姜姒装傻。
    见姜姒如此神情，许佩林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几分。
    姜姒这句反问，就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有事。
    “姜大师，明人不说暗话。”许佩林说：“如果若清一开始就可以救我，不可能会等到现在，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前的她做不到。”
    “既然她是大妖，为什么她做不到，而要依赖你？”
    “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姒没料到许佩林心思竟如此缜密，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把答案找个七七八八。
    妖果然没有人有心眼。
    依她猜，许佩林怕是比他说的都早知道苗若清是妖，只不过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对他来说，是他的爱人相伴就足够了，管他是人是妖。
    “你和他还有这一世的情缘。”姜姒说。
    “那下一世呢？”许佩林追问，“姜大师如此神通不会不知道，你不肯说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下一世是吗？”
    “能出身在富贵之家，我上辈子就不可能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不算大善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至于下辈子当不了人。”
    “所以是，若清要走了是吗？”许佩林声音不大，说得倒是掷地有声。
    姜姒：“……”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聪明人可怕，第一次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为什么不去问苗若清呢？”姜姒把问题推了回去。
    许佩林久久不说话，他轻轻甩了一下头，觉得有些头疼。
    良久才开口，“我和若清该是不止这一世情缘？我虽说是个普通人，但对她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不瞒你说，我曾梦见过和她举案齐楣，相守到老，以另一个身份，在古时候。”
    姜姒心中有可惜，但她知道天下没有散的筵席。
    “这世间缘来缘散，哪有天荒地老的情缘，你不应该执着于此，下一世，喝过孟婆汤，你会忘了她，忘了现在的一切，下一世的你，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姜姒不认同转世而来的还会是同一个人。
    不同的面貌，不同的经历，失去的记忆，又怎会是同一个人？
    许佩林有些站不住，头更痛了。
    脑中不断涌现一些模糊的记忆。
    苗若清醒来没有看许佩林，掐指一算就知道他去了找姜姒。
    等她来到时，恰好就看到了站不住的许佩林，她连忙上去扶住人。
    等他再看到苗若清的脸，那些模糊的记忆就更为清晰了。
    他与苗若清相识有千年之久。
    那一世，他金科及第。
    在琼林宴当中，第一次见到了在花丛中睡懒觉的小青蛇。
    小青蛇不过拇指般粗细，缠绕在花枝上，不细看根本看不清。
    他折花作诗，口中已吟出一句，下一句在青蛇睁开眼时，竟有些失神，差点御前失仪。
    小青蛇歪着小小的蛇头，冷不丁地窜过去咬了他一口。
    金科状员被蛇咬，那还得了，太医马上被喊了过来，皇帝下旨彻查整个御花园，青蛇剧毒，再伤了人还得了？
    许佩林想说算了，但人有些昏沉，说不出话，且他说了也未必有用，只是祈祷那青蛇机灵一点，不要被抓到。
    只是心中还有些许的委屈，他也没有对那条小青蛇做过什么，为什么要咬他呢？
    就在他即将昏睡过去之时，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穿青衣的女人走了过来，喂了吃了什么，他只觉通体清凉。
    第二天待他醒来，已全身无碍。
    连太医都觉得神奇，只得一番吹捧：“定是陛下洪福滔天，不忍陛下失一良才。”
    许佩林自己听了都有些汗颜。
    往后，他竟时时见到这青蛇，诡异的是许佩林自己也不害怕，到后来混熟了，许佩林还会准备一些吃的东西给青蛇。
    一人一蛇建立了不同寻常的友谊。
    到后来，青蛇胆子大了了起来，竟缠绕在许佩林手腕上，装死当成一个碧玉镯，胆大妄为到跟着到了大殿前参加早朝。
    如今四海清明，皇帝听完各大臣的奏折决断事宜后，关心起了未婚臣子的婚事来。
    毕竟先成家，后立业，这些都是国之栋梁，自然不能让人受了委屈。
    就在圣上对许佩林赐婚，许佩林还在想着怎么应对时，手腕上传来轻微的痛楚，他低头看向青蛇，平明都是慵懒成性的青蛇，第一次眼里露出了凶光。

 第194章 九世情缘

    许佩林定了定心神，婉拒了圣上的婚事。
    好在皇帝也是一时兴起，必没有一定要指婚的意思。
    回到家，青蛇倏地就飞离了许佩林的手，窝在一处不理他。
    许佩林摇头轻笑，怎么一头蛇还能生气呢？
    他自己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说：“大丈夫成家立室，天经地义。我入朝为官，若是久久不成婚，也会招来猜忌。”
    说着，看向还扭头看向另一边的青蛇，开玩笑地试探道：“难道你还能变成人嫁给我吗？”
    青蛇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许佩林似笑非笑的神情，头又扭了回去。
    当晚，许佩林熟睡之时，隐隐听到了一些声音。
    他没有一丝波动。
    声音很轻柔，说来出的话倒有些狠，“你想得倒美，还我想我嫁与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对，想吃青蛇肉。”
    许佩林没有一丝害怕，似乎觉得早该如此。
    他想了一下自己的相貌，在整个盛京也算排得上句号，怎么能算癞蛤蟆呢？
    自此，许佩林竟时时逗青蛇，“我养你都跟养个妻子差不多了，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要报答我啊？”
    青蛇伸出舌头，“嘶嘶”地叫着。
    许佩林笑得很温柔。
    不久，许佩林休沐，与同僚一起小聚，文人雅士嘛，总有些助兴之事，有人叫歌姬前来唱歌，他们喝着酒，听着小曲，十分有兴致。
    许佩林喝醉了，回到府中，摊在床上喊：“酒，我还要酒，绮红，快给我倒酒。”
    他说着胡话，青蛇闻到酒味本就不喜，听到这话，就更生气了，化成人形，伸出纤纤玉指抵在他的胸前：“喝酒喝成这个样子，你还有当朝为官的样子吗？”
    许佩林抓住这根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指，睁开迷茫的双眼，口齿倒清晰：“这是哪位仙子来到我家了？”
    “看清楚，是你青蛇奶奶我。”
    青蛇气不打一处来。
    许佩林突然翻身，把青蛇压在身下，眼里迷茫之意尽散，“原来是青蛇仙子，小生与你时时同处一室，清白名声早就没了，你可要负责。”
    青蛇哪见到这么倒打一耙的事，半晌只憋出一句：“堂堂礼部侍郎，你要不要脸！”
    说着，把人推开，一溜烟跑了。
    许佩林也不急，看着青蛇甚至来不及化成蛇形逃跑，轻轻笑了。
    窗户纸总要捅开。
    青蛇逃了两天，第三天回来了。
    这回一进门，就化成了原形。
    灯火通明，许佩林第一次看清青蛇的人身。
    身段婀娜，瓜子脸，肌肤赛雪，尤其一双眼睛，顾昐生辉，看着人时有些凌厉，但眼波流转间又有无限风情。
    青蛇高傲抬头，“我会对你负责的。”
    许佩林灯火下也笑得柔情，“那不知姑娘芳名？”
    青蛇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名字。
    最后还是许佩林给她取了名字，“不如就叫苗若清。”
    若柳扶风，清丽无双。
    许佩林给了苗若清一个身份，两人成婚，一生恩爱。
    许佩林弥留之际，拉着苗若清的手，“我要走了，你下辈子可以找到我吗？”说他自私也罢，自利也罢，他不想把苗若清拱手让人。
    他有些不甘，为什么他的一生如此之短。
    苗若清此时恢复了年轻的容貌，她一手按在许佩林手掌之上，一手擦了一下眼泪，“你想得倒美，你一走我马上去找下一个。”
    许佩林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深情不舍地看了苗若清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也好，要把我忘了，好好地生活。”
    说完，许佩林就溘然长逝了。
    许佩林官至右相，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后封荣国公，其妻苗氏失踪。
    此后，辗转八世，苗若清都找到了他。
    或早或晚，但从未迟到。
    而许佩林世世为人清廉，助力一方，立下显赫功勋。
    苗若清把人扶进屋内沙发，担心地看着许佩林。
    自刚才，许佩林神情就一直不对劲，苗若清以为有些什么后遗症，“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许佩林抓着她的手。
    “我都想起来了。”
    “你找了我八世，下一世你累了，可否换我去找你？”
    苗若清一下呆住，眼中噙泪，没有言语。
    许佩林这样问，只是想试探一下，可苗若清再一次给他宣判死刑。
    不是不想，而是未能。
    姜姒和刚下楼来的韩云萝和关卿尘都有些唏嘘。
    九世情缘，这该是多么深的羁绊。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问。
    人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不行。
    不怪得人都说难得糊涂，如果许佩林没有那么聪明，或许剩下这几十年大家都能过得开心点。
    没有人回答。
    许佩林看向众人，又问：“总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我不想糊涂过一生。”
    姜姒看了一眼苗若清，苗若清与她对视。
    姜姒明白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说：“苗若清是妖你自己也知道，妖夺天生造化，但这是有代价的，他们的死亡是天人五衰，天人五衰后陨落，从此天下地下再无踪迹。”
    所以，别说找不找了，还在不在都说不定。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听来的。”姜姒说：“毕竟我还没遇见过一个即将天人五衰的妖。”
    一般妖想寿终正寝也太难了。
    大多数会在无数的争夺中就陨落了。
    姜姒有些无奈地看向他们，她虽然无心情爱，但也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又吓了一跳。
    姜姒拉着韩云萝，“我没看错？”
    韩云萝也仔细看了过去。
    每当这时，关卿尘总是莫名其妙状况外，论有一个过分厉害的师傅和女朋友该怎么办？
    可能是那颗内丹的缘故，许佩林和苗若清的气运竟有些交连，处于此消彼长的状态当中。
    姜姒眼睛一亮：“或许我有办法了。”
    韩云萝：“或许可行。”
    许佩林和苗若清正难受着，听到此话，忙问：“什么办法？”
    苗若清自知天人五衰是避无可避的。
    “办法说难也不难，”姜姒一脸深沉，“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第195章 失去一身妖术，你甘心吗

    从古至今，凡人都是天道宠儿。
    人妖相恋不是没有，但大多数是以世人辜负为终的结果。
    凡人害怕妖，也自骨子里瞧不起妖，更遑论为妖付出。
    “世人皆薄幸，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个方法。”姜姒说：“人是天道宠儿，不要不太过分，都不会太为难人。”
    “找到月老借红线，绑在你们身上，就可以气运相连，生生世世不分离。”
    听着很美好，姜姒话锋一转：“许先生你要想清楚，一旦绑定，若想分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许佩林脸色都不带变，“求姜大师成全。”
    姜姒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那么多恋爱脑，飞升不香吗？为什么要执着于情爱？
    不过她不干打鸳鸯的事情。
    “不要高兴得太早，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月老有定心石，会以此认定你们是否真心，不然也绑不成。”
    月老做事可谨慎了。
    两人异口同声，“我们不怕。”
    姜姒：“……”
    行。
    虽然在现代社会，月老庙的香火淡了不少，但每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两个供奉月老的地方是比较红火的。
    无论如何，人总归向往爱情。
    红婵寺就是这边比较香火比较盛的月老庙。
    他们去的时候是工作日的早晨，人不多。
    苗若清作为大妖，其实有些不太相信诸天神佛，但此刻她虔诚地跪在了这里，祈祷月老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生世不分离。
    许佩林则更为虔诚。
    他感谢上苍，让他可以与苗若清厮守那么多世。
    他们跪得虔诚，但虔诚的人不少，是以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最多除了颜值实在有点高多看了两眼。
    姜姒老早买好了香，她在香里注入了些许法力。
    没办法，月老那么忙，总要引起他老人家的注意。
    月老司人间姻缘，自有神佛伊始，便留了一缕元神在人间。
    月老嗅着这香，觉得有些特别。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能让他觉得他特别。
    月老破例现身。
    一缕神力在月老庙间荡开。
    姜姒轻轻地笑了。
    高手之间过招并不需要开口言语，神识自可交流。
    月老打量姜姒：“是你来姻缘？”
    他摸着胡子，花白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咦，你的姻缘不归我管啊。”
    姜姒想，她一生孤寡，哪来的姻缘，没有自然不需要管。
    月老还想说什么，姜姒说：“月老大人，非我有求，而是旁边这对有情人。”
    月老这才看向旁边跪着的一人一妖。
    他打开自己的姻缘簿，边看边说：“许佩林和苗若清已有九世情缘，下一世，许佩林另行婚配，而苗若清天人五衰，自此消散于天地之间。”
    姜姒说：“月老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人家爱得死去活来，你成全怎么了？”
    “我知道您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月老被抢了话，也不恼。
    他又看向许佩林和苗若清，“想行气运相连之术。”
    姜姒：“我就知道月老大人绝顶聪明。”
    月老也不说话，他掏出定心石，送到他们的眼前，定心石会自动识别人心，红则同心，绿则异心。
    倒也和现代某些颜色代表有些关联。
    在许佩林和苗若清跟前，定心石红得就像祖国的颜色。
    姜姒很宽慰。
    最起码没让她在月老面前丢脸。
    “真是一对难得的璧人。”姜姒感慨地说道，语气多少有些做作。
    月老收回定心石，沉吟片刻：“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付出一些代价。”
    姜姒快速接口：“你说。”
    “既是与凡人气运相连，这一身妖术不要也罢。”
    姜姒愣了片刻，妖术对妖而言，就如她一身法术一般，是立之根本。不过转念一想，苗若清都要死了，留不留这一身妖术似乎也没有区别。
    姜姒转达了月老的话。
    苗若清倒是笑得很不在意，“能得此眷顾，已是我一生福份，这一身妖术拿去便罢。”
    月老在抽走苗若清一身妖术的同时，将二人气运相连，从此一人生，另一人存，一人死，另一人亡。
    苗若清没了妖术，便从此变成了普通人，会老会死。
    姜姒也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不过别人高兴就好。
    换作是她，是不敢想像将自己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另一人身上。万一另一个哪天失心疯了，硬是要拉着她一起死呢？
    人心易变，人心难测。
    月老看着姜姒说：“姜施主，不妨放下成见，放下执念。”
    姜姒歪了歪头，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你说我？”
    “谢谢，不过我这人最看得开了，我见众生，如众生见我。”
    月老但笑不语，神识消散。
    姜姒看着苗若清，“你会不甘心吗？”
    苗若清看了一眼自此至终手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许佩林，笑着说：“这样的结果于我而言已经是好太多了。”
    “而且，我如今不是妖，那修炼他法便是了。”
    姜姒：“……”
    行，是她狭隘了。
    不是妖，还不能修炼吗？
    好歹曾经是个千年蛇妖，以其悟性，从头再来不说有多少成就，最起码寻常普通人是近身不得的。
    而且以许佩林这般心思敏捷的人，若是跟着修炼也未为不可。
    气运相连有个好处就是两个人可以共享，包括法力。
    姜姒给了他们一个赞。
    谁说不是薅了月老的羊毛呢？
    月老通过玄光镜看到姜姒这懵懂不知的神情，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做人不得能得意得那么早，万一翻车呢？
    接着又一叹。
    真是任重而道远。
    这姜姒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许佩林和苗若清没有其他可以报答的，便给月老重塑金身，至于对姜姒又是给了丰厚的报酬。
    姜姒拿着这两笔钱，转头捐了一大半出来。
    同时心里默念：看在她诚心当好人做好事的份上，一定要让她飞升。
    许应庭的假早就休完了，早早回了部队，但许妈妈非常热情，加上又有关卿尘这个偶像在，更是热情了，带着他们吃好喝好，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关卿尘索性在这里也购置了一个别墅。
    李见山在电话里咬牙：“你究竟要把师傅拐走多久？”
    关卿尘练完功，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你太抬举我了，我哪里能左右师傅，只不过是顺着她意罢了。”
    再说，韩云萝也喜欢啊。

 第196章 这还是第一次梦见没挨骂的

    李见山是霸总，底下个个是能人，也不至于要他天天坐阵。
    加上在那边也有分公司，一个飞的就过来了。
    关卿尘看到来人的时候，啧了一声，他就知道。
    但李见山也是很忙，来到这边应酬也是不少。
    晚上，跟一个叔伯谈完生意，这叔伯面有难色地生硬转移话题：“听说那姜大师是你师傅？”
    李见山拜了姜姒当师傅，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李见山点点头。
    “那不知你可有跟姜大师学过风水之类的本事？”
    李见山：“？？？”他目前学的都还是杀妖杀鬼技，这看风水的赚钱本事，他想他师傅大概也没想教他。
    霸总家里的产业就够忙了。
    “不瞒你说，”杨天施叹气，一脸要跟人倒苦水的节奏：“最近家父仙逝，最近却日日报梦，要么说他住的地方太挤了，要么说他的钱不够用了。”
    “我们明明是给他找了个风水宝地，找大师去看过了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但家父还是日日报梦，我这为人子，实在是难啊。”
    杨天施是李见山的长辈，杨家跟李家也是有点交情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不传话筒的作用，似乎都对不起这顿饭。
    李见山：“我尽管帮您问问我师傅。”
    “当然，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师傅挺忙的。”这话，李见山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忙着叹世界也是忙。
    杨天施连忙说道：“那就谢谢了。”他想，李见山怎么也算是关门弟子，由他出马请姜姒帮个忙，应该没多大问题。
    李见山回到别墅，姜姒正在和韩云萝看偶像剧。
    他觉得世界观有些崩塌。
    他师傅不会是看上那些小白脸？
    这些人，还没他长得帅，也没他有钱。
    他拉着关卿尘，恨铁不成钢，“你让她看那些脑残偶像剧，不怕韩大师移情别恋？”
    关卿尘拉了拉衣服，摇摇头：“你不懂，云萝看了会觉得我更帅。而且我们是三世情缘，凭那些小鱼小虾能打败我，真是开玩笑。”
    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李见山装模作样的呕吐了一下，鄙视一下他恋爱的酸臭味，走了过去坐在旁边，“师傅，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姜姒把放着的剧暂停，看向他，眼神闪了一下，问：“怎么了？”
    看到自家师傅还是关心自己，李见山稍感安慰：“就是有个叔叔说，他家里的坟可能出了问题，想请你去看看。”
    “报酬很丰富。”
    李见山默默加了一句。
    不缺钱的师傅，挺爱钱的。
    韩云萝把注意力也转了过来，看向李见山，“咦”了一声。
    关卿尘和李见山同时：“怎么了？”
    韩云萝有些时候比姜姒还要敏感，她这“咦”了一声，绝对有事。
    李见山：“我怎么了？”
    姜姒说：“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就是奇怪，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一缕黄色的功德光？”这功德光很淡很淡，像是沾上去的一般。
    “啊？”李见山一脸懵逼。
    他一天都在应酬，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一群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应该没有那样的大善人？他还不清楚他们吗？
    姜姒也来了兴趣，“你那个叔叔，明天就去见见。”
    杨天施接到李见山的电话，松了一口气，请到姜姒出马，应该可以解决他老父亲的难题了？
    他最近都不敢睡，神经衰弱了都。
    当时，杨天施还是做了梦。
    他父亲穿着入殓时的衣服，伸了一个手指头赞扬他：“你这回做得不错。”
    杨天施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梦见没挨骂的。
    杨天施亲自上门去接姜姒。
    姜姒抬眼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轻微秃头男人，脸上挂着有些憨厚的笑，一笑脸颊上的过多的肉就挤到了两边。
    看着跟个弥勒佛一样。
    韩云萝说：“是个有福之人。”
    在他们佛道两家都有一种说法，有佛相的人，都是有福之人，这些人通常是做了不少善事。
    看来并没有为富不仁。
    李见山身上沾的功德光估计就来自这人了。
    姜姒态度好了很多。
    她伸出手：“杨先生，你好。”
    杨天施又有些受宠若惊了，姜姒这种级别的天师，居然对他这么客气。
    杨天施颇为激动地也伸出了手，“姜大师，幸会。”
    “我们去看看令尊。”
    “哎，好的好的。”
    为了以示尊敬，杨天施开了家里装门面用的加长林肯。
    杨父的墓城南的郊区。
    那里是高级私人墓地，有专门的人每天打扫，巡逻。
    杨父所在的地方在山顶，占地挺大，跟周围的邻居隔得还挺远。
    可以俯瞰整个城市，风水说不上多好，但绝对不差。
    李见山偷偷问：“师傅，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反正他是没看出会什么问题。
    杨天施也局促地站在一边，搓着手问：“是不是哪里让我爸不满意了？”
    杨家家乡传统，对死后比较看重。
    杨天施自问他也没做过坏事，这个地方还是千挑万选的，总不于于跟这周围的邻居闹矛盾？
    再说这挤不挤的，都这么宽敞了，已经是能做到最好的了。
    大白天的，杨父的魂冒了出来。
    “你就是我儿子请的天师？”
    姜姒想了一下，如果她开口对着无人的地方说话会不会吓到杨天施。
    她好心地问了一下，“杨先生，你想见见你的父亲吗？”
    不出所料，杨天施吓了一大跳。
    他抹着额上的汗，“见见是什么意思？”
    这姜大师这么猛的吗？这大白天艳阳高照，真的没问题吗？
    李见山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也看到了。
    杨父据说小时候还抱过他。
    杨父是喜丧，一生无病无灾，睡了一觉就走了。
    年纪大了，总有离去的时候，老人没遭太多罪，他们伤感了一下便也接受了。
    杨天施有点近乡情怯，“那见见。”
    当面问问他爹也好，梦中来来回回就是那两句话，他想问点有用的信息都不行。
    姜姒轻点了一下头，在杨天施眼前轻轻划了一下，一股清凉意袭来，他再看过去时，就看他爹在那有些欣慰地看着他。
    “不错，还不算太蠢。”
    杨天施：“……”

 第197章 埋金之地

    论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看到死去的爹是什么感受。
    姜大师是真大师，果然诚不欺我。
    杨天施勉强镇定，问他爹：“爸，我请了很厉害的大师过来，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我做儿子一定答应你。”
    杨父微微一叹，回头说：“你们出来。”
    接着，杨天施眼睁睁地看到十几个作旧时代长工打扮的鬼涌了出来，年龄跨度看着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有。
    大多都是衣衫褴褛，唯有少数几个穿着他给他爹烧的衣服，但这是老头子的款式，穿在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有点不伦不类。
    这十几个人低着头，眼神有些躲闪。
    杨天施百味陈杂，这年头，鬼都会害羞。
    “这是？”他问。
    杨父幽幽一叹，“他们也是可怜人。”
    他们山脚下那条村子，搁以前叫埋金村，相传当年南朝皇帝逃难南下时，把带来的无数金银珠宝埋在了山上的某处。
    有不少人听了这传说慕名而来，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大多数来了以后也是四处转转，没把这事当真。
    但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大多的人穷困潦倒，逃难来到了此处，就打起了这山上埋金的主意。
    当地村民本来也没当回事，真要有什么宝藏，也不至于他们祖祖辈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了。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陈二狗在田地里捡到了一个金元宝。
    一个金元宝让他们整村人过个一年都绰绰有余了。
    陈二狗无儿无女，平时就乐呵呵的一个人，捡到了也没独吞，而是平均分给了大伙，没办法，那时候太穷了，加上闹饥荒，再吃不上饭，村里不少人得饿死。
    可财不外露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这引了那些逃难人的注意。
    觉得是他们整个村子的人想独吞宝藏。
    无论村民怎么百般解释，那些人就是不听。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那伙人集结起来，在村里唯一的水井里下了药，把村里的老弱妇孺都抓了起来。
    威胁村里的壮丁，如果不带他们上去挖宝藏，就一天杀一人。
    人一旦丧失了良知，那将比任何豺狼虎豹都可怕。
    电闪雷鸣下，是他们狰狞的脸，以及那些老弱妇孺有气无力的哭声。
    那是他们的父母妻儿。
    这十几个斗丁迫不得已只能带人上山。
    可他们哪里知道了宝藏在哪里，在山上东窜西窜，最后想着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悄悄偷拿他们的工具跟他们斗了起来。
    可惜上天不太眷顾他们，最终他们全死在那个雨夜里，而那伙人有人逃了下去，一怒之下把他们全村人都杀了，拿了村里仅剩的钱财跑路。
    那时候他们这里就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村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无人知晓。
    暴雨连下，引发山泥倾泄。
    汹涌的泥沙不仅将他们淹没，连同山脚下那些无辜的村民。
    这一村的罪恶就此掩埋，不见天日。
    这十几人死了将近八十年，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坑里无人知晓，无人祭拜，成了孤魂野鬼。
    直到杨父恰好葬在了他们上面，恰好杨父有个孝顺儿子，逢年过节给他烧的东西不计其数，或许是在这给老父亲烧香多了，把他们给唤醒了。
    杨父本来好好地占着一大块地方，直到有一天家门口来了不少鬼串门。
    听了他们的事，排队等投胎的杨父也有些唏嘘，那个年代，人有时比鬼都可怕。
    他问：“你们为什么不投胎呢？”
    如果投胎转世为人，都当爷爷奶奶了。
    陈大山是这十几个鬼里面最年长的。
    他摇摇头，说：“鬼差迟迟未曾找上我们，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到下面报道。”
    要说有恨，他们肯定是有的。
    但年数那么长了，他们觉得自己也忘了。
    尤其现在已经是新时代，那些杀害他们的人说不定已经好几个投胎轮回了，前仇旧怨好像也该烟消云散了。
    杨父看他们可怜，时常接济他们。
    可是，他在还好，那万一他哪天投胎了，这群鬼怎么办？继续在这暗无天日地过着吗？
    杨父这才打起了儿子的主意。
    可惜他一个新鬼，鬼力薄弱，只能带给儿子只言片语的消息。
    好在这儿子也不完全蠢，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真天师给带了过来。
    杨父给姜姒行了一个礼，“还请姜大师一定要帮这个忙。”
    那十几人也跪了下去，恳求道：“求求姜大师，一定要救救我们。”
    姜姒刚刚一直在听他们的故事，没发表任何意见。
    她脸色平淡冷静：“你们想我怎么帮你们？”
    陈大山说：“今生已经无所求，只求姜大师能帮我们在来世找个好人家，”他遥看底下的高楼大厦，脸上有一股违和的贪婪之色，“希望来世不再挨饿受冷，做个富足之人。”
    这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姜姒再厉害也只是个天师，对于六道轮回，说来也没资格指手划脚。
    须知人投胎乃是天命。
    姜姒看着脚底下的泥屑，突兀地说道：“你们就不好奇这山上是不是真有宝藏吗？”
    杨天施：“？？？”
    “这竟然是真的？”
    真要有宝藏，这得是多少金银珠宝啊，南朝皇帝啊，搜刮了那么民脂民膏。
    他们所处的是山顶的位置，姜姒转身过去，指着左右两个突出的山峰说：“你们看，两山山形是不是有点像古时貔貅的形态？”
    “相传貔貅最喜金银，所以世间凡是埋金之处，其山峰多多少少都会形成貔貅之形。”
    对于他们商人，尤其是南方商人来说，貔貅这东西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竭力地往两处山看去，可惜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山峰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那十几个鬼也伸长了脖子，企图看出这埋金的诀窍。
    杨天施瞅来瞅去也看不出，只得放弃，“还请姜大师明示。”
    姜姒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明显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李见山也没看出来，但他不敢作声。
    他怕师傅说他蠢。
    “啧啧，”姜姒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我都把发财的路抛你们脸上了，你们居然还看不出来。”

 第198章 这明明应该是他们的

    杨天施：“……”
    十几个鬼：“……”
    李见山很好地保持了自己的形象。
    “还请姜大师不吝赐教。”杨天施倒也不是贪心，毕竟这个年代就算找着了，跟他也没有关系。
    他是正经商人，不干违法的勾当。
    这是要上交国家的。
    “算了，这是慧根的问题。”姜姒也不欲多解释，“埋金之地就在这两山之间，貔貅就是为了守着，免得让人盗了去。”
    “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姜姒说。
    杨天施：“……”
    他们好像说好的是来帮他爸解围的来着。
    不过，发现埋金之地，是多光宗耀祖的事啊！
    姜姒转头对着那十几个鬼说：“你们有兴趣去看看吗？”
    “毕竟你们也是因为这宝藏而死。”姜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怪异，乍一听好像也在影射什么一样，但仔细一想，又没什么问题。
    陈大山作为一个鬼，脸色居然有些涨红，后面跟着的鬼也明显的有些兴奋。
    “好，我们去看看。”
    所谓望山跑死马。
    那地看着不远，就在山脚下，但真正走过去，腿要累断，加上又没有路，算得上一路披荆斩棘。
    鬼没感觉，姜姒是个变态体力的，李见山体内有黑蛟的真元，这种寻常路根本难不倒他，受伤的只有杨天施一个人。
    他平时附庸风雅的最多打打高尔夫，这么剧烈的运动真的很久没做了。
    杨父有些嫌弃，“年纪不大，毛病一大堆。”
    杨天施：“……”
    他深吸一品气，跟了上去。
    发现宝藏必须要有他的名字！
    过了一个多小时，姜姒终于停下了。
    杨天施上气不接下气，“大师，就是这了？”
    他抬眼看去，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身处其中，就更甚了。
    南方雨水多，气候温暖湿润，野草树木全都长得十分肆意。
    面前只有满眼的山林，加上几乎无处下脚的野草。
    怪不得这宝藏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这鬼地方，谁晓得啊。
    姜姒低头看了一下，蹲下来，把上面的野草一下全拔光了，正当其他人疑惑时，姜姒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也不知她什么力气，湿润的泥土在她面前就跟没力气似的，一下就被他扒开了。
    杨天施凑前去看。
    杨父得天独厚，自个飘到了上空，那十几个鬼不甘示弱，有样学样。
    杨天施：“……”
    得亏你们是鬼，挡不了阳光。
    待姜姒扒开二十多厘米的时候，一块浅色的石头露了出来。
    底下好像隐隐有些红字。
    李见山也找了点趁手的工具，帮着姜姒挖。
    等他们把这石碑全挖了出来的时候，上面的字才全显了出来。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字迹还是很清楚，以杨天施有限的文化水平，这好像只是个指路牌。
    “这好像也没写着有宝藏？”
    姜姒俯下身，仔细看了起来，“这是古时的藏头碑，有自成的一套系统，寻常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看来立这碑的也是高手。”
    姜姒说着还有些佩服。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光这里面的迷踪阵就够人迷糊的人，进来这里，只有不受控地往外走。
    即便现代人拿着探测仪器，也会不自觉地绕开。
    除非无人操控的仪器自个探索。
    只是谁会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搞探测呢？
    指不定这埋有宝藏的传说都随着当年那场泥石流埋藏历史的烟云当中了。
    这眼看只是挖了一个坑，距离发现宝藏似乎遥遥无期，李见山问：“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姜姒说：“当然是找人来啊，难道指望我们自己挖吗？”
    确定这里有就行。
    她虽然真的可以动手，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万一有什么也说不清楚，还不如让那些专业的人自己来。
    她破了迷踪阵，就挡不了后来人的脚步了。
    她看了一眼地底下，这民脂民膏在下面已经够久了，南朝已不可能复辟，该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了。
    姜姒让李见山打电话报警。
    李见山：“……”
    怎么又是我？
    姜姒拍拍他，“给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杨天施也没想着争。
    他在这见证已经是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了，够让家族威风一辈子了。
    这是因为他老爹才有机会见天日的一批宝藏啊。
    现在国家基建非常发达，即便这深山老林里信号也是满格，李见山拨通电话报警。
    “你好，我在前山公墓附近发现了一处宝藏，麻烦派人过来。”
    对面的警察：“？？？”
    前山公墓那地方能有什么宝藏，别是报假警，浪费警力。
    “报假警是违法的，要坐牢的。”接线员好心提醒。
    李见山默了一下，然后说：“我是李见山，李氏集团执行总裁，发现者是那个女明星姜姒。”
    接线员：“……”
    如果是这俩倒也是不太可能说谎。
    接线员不得不重视起来，报告领导，一查就查到打出电话的来自李见山的私人手机。
    而且李见山现身在他们城市也不是秘密。
    前几天才有个会议开了，李见山作为代表还参加了。
    姜姒发现的还有能小事吗？
    马不停蹄地报告给了相关单位。
    效率非常快，在李见山打出电话一小时后，就已经出现了第一批人。
    李见山正缠着姜姒讲讲这藏头碑是怎么一回事。
    来的人是当地驻扎部队，跟部分考古人员，加上警察。
    姜姒说：“就在这下面，你们沿着这挖就会看到那道石门，”她顿了一下说：“倒也不至于太过小心，没什么见光死的东西，里面就是金银珠宝等俗物。”
    来的人：“……”
    虽然但是，他们还是很认真地进行勘探开挖，一丝一毫马虎不得。
    姜姒和李见山跑到一旁吃瓜。
    李见山：“师傅，那里面究竟大概有多少啊？”他留在这，纯粹是因为好奇。
    那些鬼也十分在意。
    看着那些人在那挖，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姜姒看着这十几个鬼，嘴角弯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大概能堆满一个七十平左右的房子。”
    李见山倒吸一口凉气。
    一听这话，十几个鬼，眼睛更红了。
    这明明应该是他们的！

 第199章 热心市民姓姜，姓李，姓杨

    姜姒已经指明了位置，加上专业的器材，作业很快，一扇石门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只不过石门实在太重，他们还得找办法在不破坏的前提下打开。
    姜姒走上前去，说：“别折腾了，这是用了乾坤八数的，等你们破解天都亮了。”
    她指着那门上几个凸出来的地方，让考古人员按照的顺序一一按下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石头就跟电视剧演的那样，发出沉闷的声音，缓缓打开了。
    就打开这一瞬间，一道闪瞎眼的金光射出。
    就单单是过道里面就摆满了不少。
    霸总如李见山也觉得闪瞎了自己的眼。
    银行的金库也不见得有这么多。
    此时，藏宝洞已经由部队接管，姜姒他们也没好意思进去，就在外面看了一眼。
    那些死鬼以陈大山为首的，恨不得冲进去。
    可是部队天生具皇气及杀气，寻常鬼靠近不得，只得在门外边眼睛通红的看着。
    这时，李见山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又不是他们的，怎么一副别人抢了他们钱财的样子。
    “师傅，他们在干什么？”
    姜姒也看了过去，答非所问：“你觉得人世间最痛的是什么？”
    李见山：“？？？”
    这个问题有点哲学，由他好好想一想。
    “爱不得，放不下？”
    “错。”姜姒摇头：“是你生前死后的执念，最终也不属于你。”
    “你想，如果你为了里面那堆黄金，执念半生会怎么样？”
    李见山想了一下，“嗯……我从小到大家里条件还行，应该不会执着于什么。”
    姜姒难得无言。
    也对，对于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来说，钱财的确没什么吸引力。
    她倒是很好奇，李见山以后会不会有他的执念。
    杨天施插话道：“姜大师，那这该怎么解决啊？”他指了指那群死盯着里面金银珠宝的鬼。
    这真的是他们说的纯朴的村民吗？
    这种眼睛，他见过。
    里面是无尽的贪婪。
    就在这时，那些鬼似乎再也受不住里面金银珠宝的诱惑，也不管部队人员身上的皇气及杀气，径直冲了进去。
    结果自然是疼得哇哇叫，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要进去。
    嘴里疯狂喊着：“别动，这是我们的。”
    姜姒在一边冷眼旁观。
    过了一会说，“走，你爸那里的事情解决了，他们不会再去烦你爸了。”
    杨天施还在惊讶这些鬼的丑恶神态，回神问：“怎么就解决了？”
    杨父看着良久，然后说道：“是我有眼不识鬼吗？”
    姜姒安慰道：“杨老先生不必太过介怀，鬼是有千面的，你初当鬼不知道情而已。”
    杨天施和李见山两个人在脑中疯狂头脑风暴，然后福至心灵：“不会他们故事说反了，他们才是那群强盗？”
    姜姒赞许地看了一眼他们，“悟性还不错。”
    “他们当初把人杀了以后，不甘心又在山上四处搜寻，暴雨太大，泥石流直接把他们活埋了。他们生前冤孽太大，执念太深，死后不入轮回，终其一生都困在了这个地方。”
    “那个藏金洞就是他们执念的来源，他们会在这里渐渐被自己的欲念吞噬，直至虚无。”
    杨天施瞪大眼睛，三观受到了不上的震撼，该说不说这群鬼演技挺好的，连他爹都被骗了。
    “那他们就一直在这里了？”
    “嗯。”姜姒点头，“山上被杀的村民很快就投胎转世了，至于底下的百姓是因为泥石流而亡，死得太突然，倒也没有太多的怨气，由此至终被困在这里的只有当初那群一直心想得到宝藏的人。”
    “那要是那些工作人员搬完这些金银财宝了怎么办？”李见山问。
    “无望地等死。”姜姒口气很凉。
    执念太深，他们只会终日徘徊在这个地方。
    这是对他们种下恶果的报复。
    李见山寒了一下。
    要说同情那是绝对不同情，只是觉得人有时候的欲望真是害死人。
    杨天施擦着额头上的汗问：“那会不会那些以前惨死的村心尸骨就在这坟底下啊？”他怕万一哪天又出来了，他还得麻烦姜姒，可姜姒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不会再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姜姒说：“自古以来，这片土底上死过的人不计其数，你难道还能避开吗？”
    “都过了那么多年，他们早已投胎，而且就算当时真埋在下面，这么多年早就没了。”
    杨天施：“……”
    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事情完满解决，杨天施很满意，给姜姒打了钱。
    李见山看到那钱，说：“师傅， 照你这个速度，迟早有一天会比我还有钱。”
    一本万利，没有亏本风险，不用担心售后， 不用担心欺诈。
    姜姒倒是挺认真：“那倒也不会，你是大富大贵的命。”
    “那师傅有没有算过我后半生会怎么样？”李见山追问，“例如姻缘什么的？”
    姜姒有点好奇，“你居然关心起你自己的姻缘了？”
    李见山神色有些局促：“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都怪关卿尘和韩大师两个，天天在我面前洒狗粮。”
    “我给你算过了，你的姻缘要好几年之后才会出现。我只能算到这些了。”姜姒也有些奇怪，她是算无遗漏的人，居然对李见山看不太透。
    李见山脸色有点难看，语气竟有点失落：“是要到那个时候才会出现吗？”
    姜姒摇头叹气：“春天要来了呀。”
    李见山：“……”
    他师傅这张嘴有时真的挺气人的，不是有本事，可能都不知道被打死多少回了。
    在开采完毕以后，国家文物局才在自己官博上了发布了这条惊天消息。
    数量之庞大，文物之精美，简单震惊世界。
    寥寥几幅图，就展现了大国风范。
    毫不意外地，在前山公墓发现藏宝洞的词条很快冲上了热搜。
    网民在讶异以及兴奋当中，发现热心市民姓姜，姓李，姓杨。
    【嗯……姜这个姓氏挺常见的】
    【姜常不常见我不知道，李和杨倒是挺常见的】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插播一条财经消息以及八卦消息，李氏集团执行总裁李见山近日与杨氏集团董事长会面，合作开发新能源项目，还有杨董他老爹就葬在了前山公墓，剩下的自己想。】

 第200章 孔雀精和犀牛精

    精明的网友从这条财经以及八卦新闻当中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buff叠满了，不会又是姜姒？这么久没露面，我都以为她退圈了。】
    【冷知识，姜姒参与的电影尘缘已经快要上映了。】
    【好，我插播一条娱乐消息，据粉丝说，近日关卿尘也出现在那个地方，不用我多说了】
    帮杨天施解决问题以后，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毕竟接下来就要开始宣传电影的宣传工作了，关卿尘和韩云萝难得忙了起来。
    在接受采访时，有好事者问关卿尘：“网上一直在说前山公墓那里的藏宝洞是姜姒发现的，不知道您能不能透露一点消息？”
    关卿尘笑了笑说：“或许这不是听说，而是事实呢。”
    关于他师傅不过出门做单生意，就发现这么大个宝藏，关卿尘已经麻了。
    反正迟早会被网友扒出来，还不如他主动承认，顺带气下那些黑粉。
    别怀疑，姜姒还是有黑粉的。
    黑的角度是宣传封建迷信，欺骗富豪。毕竟没有哪个好人家会跑人家坟地上。
    这脑子怎么长的，关卿尘已经不关心了。
    “我师傅姜姒就是为人低调了一些，有关单位那边本来想说给她颁一个奖的，但我师傅考虑到这为国家奉献是公民的义务，就义不容辞的拒绝了，说这些钱还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关卿尘也没有说谎。
    有关单位的确想那么做，但姜姒拒绝的原因只是因为懒罢了。
    关卿尘说得这么茶，姜姒的大名终于冲上了热搜。
    【所以，影帝实锤了就是姜姒发现的】
    【那片有藏宝洞我好像隐约有听过的，说就是南朝一个逃难皇帝埋的，想不到还真的是真的，那么多人找愣是没找着，就给姜姒捡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不是捡漏，而是姜姒自己有本事发现了，给你在前山公墓那地方再爬八百年都未必能发现】
    【人家在那埋得好好的，姜姒愣是给找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
    【就是说，黑子能不能叉出去，想黑麻烦高级点，里面的是金银珠宝，不是人，没盗墓！】
    【这钱找出来还不好？又不影响保存。】
    姜姒好歹作为一个女三，于情于理也要宣传一下。
    她登上了自己几乎长草的微博。
    先感谢了网友对她的支持，然后接着说大家要多多支持她的新电影《尘缘》。
    姜姒正流量大的时候，就这条博文的数据几乎超过了关卿尘，转发过百万。
    【那年大明湖畔，姜姒终于记起了我们】
    【没事的时候，就是网友，现在要宣传了，就是小甜甜】
    【好了好了，电影我会去看的，就想问问是怎么发现的，懂事赶紧采访给我安排上】
    说要采访这条点赞过百万。
    电影宣传部门找上关卿尘，希望给牵下线，安排采访。
    关卿尘也很开心电影得到了宣传，但至于姜姒能不能接受采访，他只能说尽量。
    毕竟人家当初拍也是为了让韩云萝见到自己。
    想不想再混娱乐圈得打个问号。
    姜姒发完就下线了。
    她还要追剧。
    网上风风雨雨，姜姒和结束节目采访的韩云萝继续看未完的新出的轻悬疑偶像剧。
    李见山刚好下班过来，就看到了同样刚下班回来的关卿尘。
    “你倒好，这波宣传费血赚。”李见山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不太同意姜姒继续抛头露面。
    “真是新鲜，”关卿尘语气有些夸张：“我们这种戏子，做点宣传怎么了？”
    “你明知道会有人骂她，还这么做？”
    “你搞搞清楚，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李大总裁。”
    两人说着，进了门，就看到姜姒和韩云萝托着下巴，认真地盯着前面的巨幕投影，上面正演着一部由两个刚出道的小演员演的电视剧。
    李见山和关卿尘：“……”
    不是，这电视剧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在那边还以为是太闲打发时间看的，怎么回来了还惦记着追剧呢？
    两人同时上前去，也认真盯了起来。
    他们倒要看看是有多好看！
    以他们一个观众以及行业内人的判断，这剧很浮夸，演员演技辣眼睛，长得嘛，算是俊男美女，但比起他们，就不够看了？
    所以究竟是有什么好看的，让她们俩这么惦记。
    关卿尘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注意。
    可惜，韩云萝还是看得很认真，没理他。
    李见山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他径直坐在了姜姒旁边，“师傅，这是什么剧，很好看吗？”
    姜姒头也没回，但不影响她回答问题，“不好看，但很有趣。”
    “我倒是从来没见过……”韩云萝在想着措词，“这么可爱的生物。”
    李见山：“……”
    什么叫可爱的生物？
    他们是人，麻烦用人称呼可以吗？
    他又看回了前头正在演的画面，男女已经演到暧昧，差点就亲上了。
    姜姒摇头，“真是难为他们了。”
    “的确。”韩云萝说。
    一头雾水的李见山和关卿尘：“……”
    能不能不要说哑谜。
    李见山不齿下问，“为什么会难为啊？演员有时候为了演戏总要做些牺牲的，这是工作。”
    姜姒：“你说得也对，只不过你让一只孔雀和一只犀牛亲嘴不觉得很奇怪吗？”
    两人不自觉地想了想这画面，的确是有点不太美。
    但这跟这有什么关系，两人头更大了。
    “是挺奇怪的，所以呢？”
    “没有所以啊，”姜姒眨眨眼，“我就看孔雀和犀牛谈恋爱觉得有点可爱而已。”
    “所以，”关卿尘震惊，他指着投影：“这是孔雀精和犀牛精？”
    李见山也认真看了过去，半晌无言道：“这犀牛精进化得还可以啊，看着挺帅的。”虽然没有他帅，但的确挺帅的。
    至于又是妖，他已经麻了。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神奇，要包容一点。
    韩云萝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犀牛精才是女主，孔雀精是男主呢？”
    李见山被震得个神游天外。
    妖界都这么随心所欲的吗？
    是他狭隘了。
    关卿尘摸着下巴，“这年头，妖都要出来娱乐圈竞争了？这妖界还挺卷的。”
    姜姒看着投影，陷入沉思。
    这孔雀和犀牛精资质再普通不过了，怎么会有能力修炼成人呢？
    夺天地造化哪有那么容易。

 第201章 姜姒眼皮一掀，“我劝你们最好留下来”

    姜姒没想到她见孔雀精和犀牛精居然这么快。
    孔雀和犀牛精最近播的电视剧有点水花，被邀请到一档综艺节目进行录制宣传。
    他们在一楼的摄影棚，姜姒则是作为《尘缘》的主创之一，过来录宣传视频。
    姜姒本色演出，加上记忆力过人，很快就录完了。
    她对摄像棚有点好奇，但自己一个下楼去四处看看。
    姜姒就在一楼的摄影棚看到的孔雀精和犀牛精。
    两人在做一个游戏，姜也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个有放水，不然在座的各位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孔雀精叫孔阳，粉丝亲切地叫他阳阳，是个阳光俊朗大男孩。
    犀牛精叫羲曦，人如其名，长得天然带一股神秘感，美丽中带点神秘，粉丝爱她爱得发疯。
    姜姒走近，工作人员刚想赶，发现是姜姒，开口赶人的话梗在了喉咙里，尊敬地小声喊了句“姜老师。”
    这位圈内地位是不高，但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影帝级别的关门弟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
    姜姒倒是没计较，而是笑着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保证不打扰你们。”
    工作人员擦了一下冷汗，别说看了，你就是亲自上台演，那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给姜姒亲自找了一个视野看，但又隐秘的位置。
    节目已经录了一大半了，内场的多半是粉丝。
    大家正是嗨的时候，加上姜姒刻意低调，倒也没有人发现姜姒。
    姜姒默默坐下。
    场上是个烂熟的猜词游戏。
    孔阳和羲曦本来是很轻松的心态，这种游戏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连作弊都懒，太简单了。
    当然，为了节目效果，他们也适当扮蠢。
    直到姜姒进来，他们的神红瞬间紧绷。
    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恐惧。
    慌乱之下，用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拙劣法术沟通。
    “她怎么会来了？”
    “我哪里知道？”
    “不会来抓我们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又没做坏事。”
    ‘艹，看着姜姒，我真的好害怕啊！’
    “镇定点好吗，别被她发现。”
    “对，只要她不知道我们是妖，我们就不用怕。”
    “对啊，我们的妖气都掩盖了，大罗神仙来到都不会知道我们是妖精。”
    “呼，镇定，曦曦怎么办，我还是好害怕啊。她是不是在看我啊。”
    “别露怯！她只是在看台上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坐在台下的姜姒：“……”
    不是，既然你们这么怕我，是不是该想一下我的法力是不是破解你们的三脚猫功夫呢？
    还有——
    姜姒反思了一下，她好像从来没有欺男霸女过，这两妖为什么这么怕她？
    究竟是谁在传她的谣言？
    姜姒努力笑得温柔一点。
    结果就是听到这两妖怪越来越害怕了。
    “啊啊啊，她笑了！”
    “我的妈呀，她能不能别笑了，我害怕！”
    害怕的结果就是他们甚至都忘了在台上装，游戏从开始的游刃有余，到后来的错漏百出。
    当然，节目效果也拉满了，底下粉丝真心实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想到他们亲爱的哥哥姐姐也饱受心灵的摧残。
    姜姒：“……”
    她收了笑容，皮不笑肉也不笑。
    台上的镜头突然扫过了这一幕。
    导演早就收到了消息姜姒来到了台下，以为是他们节目是出了什么幺蛾子，现在看来，姜姒就是纯粹觉得他们的节目好看。
    你看，多么认真！
    只不过这是导演美好的想法。
    孔阳和羲曦都快怕得面色发白了。
    姜姒想了一下，算了，不要吓唬小朋友了。
    她默默退出了摄影棚。
    关卿尘和韩云萝正想找姜姒，就发现她从摄影棚出来。
    关卿尘头略歪地看了一下，“你对这档节目有兴趣？”
    “不是，”姜姒摇头，“我只是觉得里面的两个小朋友挺可爱的。”
    关卿尘：“……”
    “师傅，你不要这样笑，我害怕。”
    姜姒：“……”
    对着关卿尘她就没这么温柔了，“你该反省你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弱？我没教你吗？”
    姜姒哪里是没有教，简直是倾囊相授了，但恕他资质愚钝，实在不是姜姒那种我师傅教我只不过半天就学会了，你怎么都两天了还只是皮毛。
    关卿尘一开始差点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从小到大天之骄子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幸好还有韩云萝开导他：“你不能跟她比啊。”
    “她是不出世的天才，举世当中，就没有哪个人有她的天资。”
    关卿尘这才好过了点。
    他不是笨，只是参照物大厉害了而已。
    韩云萝打圆场：“你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那两个孔雀精和犀牛精刚好在里面录节目。”
    韩云萝眼睛稍稍睁大了一点：“这么巧？”
    听到是孔雀精，关卿尘来精神了。
    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人物。
    姜姒朝里看去，轻轻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在卖什么葫芦。”
    她似乎没在普通人面前展现过自己过人的那一面，怎么地这两个小妖精会这么怕她？
    录完节目，孔阳和羲曦两人下台去卸妆。
    他们在门口略鬼祟地视察了一番。
    很好，没人，安全。
    他们两个结伴迅速离开。
    底下的粉丝里也有cp粉，看到两个人连卸妆都是一起去的，激动嗷嗷叫，狠掐身边的姐妹，
    “我搞到真cp了！”
    “他好爱她！”
    “她也好爱他！”
    耳力过人，实则只是落荒而逃的两人：“……”
    在路过拐角处的时候，姜姒突然出现。
    两人还没看清面容，脱口就是：“你走路要看路啊。”
    “就是，撞到了……怎、么、办”
    孔阳被惊得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羲曦也看清来人面容。
    狠狠吞了一下口水，干笑道：“原来是姜老师啊，你好你好！”
    “我们有事，先走了。”说着，还算有点良心的羲曦拉着孔阳后领衣服就想跑路。
    姜姒双手交叉抱着，眼皮懒懒地掀了一下，现在她更确定这两人有猫腻了。
    “我劝你们最好留下来。”
    孔阳和羲曦的脚步硬生生地顿在那里。

 第202章 倒要看看是谁在妖界造我的谣

    天台上，三人站在那，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关卿尘和韩云萝远远地在看戏。
    孔阳和羲曦差点就跪在那里了。
    孔阳一把鼻涕一把泪：“姜大师，我上有小下有老，求求你放过我。”
    羲曦强装镇定：“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们俩从妖到人，从未作过恶，你要是对付我们，上苍可、可能会给你惩罚的。”上苍两个字被羲曦说得很轻，似乎自己也不相信上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
    甭管好妖坏妖，一律格杀。
    姜姒有点无语：“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了你们？我自问不算个顶级善人，但也从来不滥杀无辜。”
    “还有，你这孔雀精能不能收收你的眼睛鼻涕，你好歹是个要开屏的孔雀。”
    孔阳一听这话，委屈地止住鼻涕，还打了个响嗝。
    姜姒：“……”
    孔阳还带着哭音，擦了擦眼泪说：“我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开不开屏。”
    犀牛精稍微没那么蠢，警惕地问：“你真的不杀我们？”
    “不杀。”姜姒说得认真，面色也平静。
    她怕她做出什么表情来，眼前这两只妖能当场炸给她看。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姜姒问，凡事总有个缘由。
    “我们那都传言你乃是妖族克星，对妖恨之入骨，见之则杀之。”犀牛精说。
    “既然你们这么怕我，还敢做这么抛头露面的工作？”姜姒接着问，没道理怕她怕得要死，还敢出来晃。
    听到这，两妖都有点委屈。
    “我们本来也没想做这工作的啊！”孔阳说：“可是那个经纪人拿出合同说，如果我们不接工作，就要我们赔偿天价赔偿金。”
    姜姒：“……”是挺可怜的。
    “你们是妖，大不了一走了之啊。”
    两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
    “我们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妖界灵气枯竭，万物不生，我们的族人都在等着我们赚钱买东西回去过活。”
    这也是他们怕姜姒这样的天师怕得要死也要留在这里的原因，祈祷的就是作为一个小明星应该见不到姜姒这种半隐退的。
    姜姒这才明白他们或许是因为自出生起就生活在妖界，妖界天生适合妖物生长，他们才得以修成人形。
    如果妖物若是敢在人间作乱，就得小心天道的惩罚。
    如果只有一人，生前死后都无所顾及或许无所谓，但听他们的意思后面还有一个家族要养，如果真死了，他们一族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只是，她的名声已经传到妖界了吗？
    “不用害怕，只要你们不做坏事，我就不会杀你们。”姜姒说。
    两妖走后，韩云萝和关卿尘走了上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说：“有问出什么原因吗？”
    “反正就是以讹传讹。”姜姒自己也想不透，问韩云萝：“你对妖界了解多少？”
    姜姒原以为自己来到的世界至少不会有怪力乱神，现在看来是一个不差。
    自古以来，妖就很少来到人间的地盘，有也是那些不怕修道者的大妖。
    可现在人间界灵气枯竭，修道者停滞不前。
    连带妖界那里也是如此。
    “你也知道，自盘古初开，妖界就与人间界有壁，两者互不交融，即便有也是很少。”韩云萝想了一下说，“但自上古时，人间与上界天梯塌陷，灵气互不流转，妖界为求自保，已经将交界之门关闭，自此以后，人妖分立。”
    “近些年来，或许是因为妖界灵气也枯竭，交界之门已无力维持，会定时开启，才让他们可以过来。”
    对于妖界，普通人类不清楚，修道者对那个地方也没兴趣，开不开其实也不会有人类进去，除了误打误撞的。
    对于普通人类，吃了，天道的惩罚会步步紧逼，实在是不划算，所以有误闯王进来的，也会快手脚地送走。
    这些人类，权当是黄粱一梦。
    关卿尘在一边默默听着。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那开的时候，就进去看看。”姜姒不咸不淡地说。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妖在造她的谣。
    “你们两个有兴趣吗？”
    韩云萝：“可以。”
    关卿尘狠吞口水：“当然有兴趣！”
    那可是妖界，作为一个人类能有几个机会进去。
    不过，首先要找到妖界之门在哪。
    然后，第二天，孔阳和羲曦便被以工作为由，骗来了关卿尘所在的娱乐公司。
    抬眼看到姜姒，两人又差点想双双跪下。
    难不成姜姒是想临时反悔吗？
    两人两股战战，视死如归般地进去办公室。
    经纪人在后面恨铁不成钢，这得关卿尘看重是多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就是直接平步青云了，这两人还在这里给他磨磨唧唧。
    他在后面狠声道：“要注意讨好他们，知道吗？成败在此一举了。”
    接着又赔笑，“你们聊你们聊。”
    关上门，室内一屋寂静。
    姜姒说：“不要害怕，我就是问你们个问题而已。”
    “您问。”孔阳说。
    “我要去妖界，你们给我带个路。”姜姒开门见山。
    “方便问下你去妖界做什么吗？”羲曦问。
    他们可不想当千古罪人。
    姜姒也理解他们的心情。
    一个形象是杀妖不眨眼的大魔头，要他们相信她是有点难度。
    在他们自己死，和拉着族人一起死之间，他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姜姒抬手，发了一个道家之誓：“我今发誓，此行前去，不抱杀心。”
    道家也算夺天地造化的一门，发道家之誓，一旦违誓，则是天打雷轰之刑，所以即便是道家之人，轻易不敢发此誓言。
    看姜姒如此诚恳，他们也只能松口，答应带姜姒前去。
    毕竟，即便他们不带，以姜姒的道行，想到找妖界之门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既然如此有诚意，他们也当是买一个面子。
    妖界之门重开之日本月农历二十八，残月之时。
    地点西南方位。
    距离二十八还有三天。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姜姒打算过去时，那远在乡下的爷爷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里气若游丝：“阿姒啊，你快回来，爷爷可能要不行了。”

 第203章 落霞村（1）

    对于这个爷爷，姜姒总是有些心虚。
    这是含辛茹苦养大原主的老人，姜姒自问是无论做不到跟原主一模一样的。
    她跟原主，除了脸一样，啥啥都不一样，她没有把握做不到不露馅。
    但人这样，她必须回去一趟，即便应该是假的。
    老家在西南，是个少数民族聚居区，有个美丽的名字叫落霞村，平时鲜少有外人去。
    即便想去也去不成，那里是山区，山路崎岖十八弯，目前那里连进山的路都没有，不是政府不想，而是那里的地形限制，做不到。
    陪同姜姒回来的是李见山，戚炎和佘漳。
    李见山的理由怕她出事，一个承受不住。
    总得有他一个大人处理事情，戚炎和佘漳还太小了。
    姜姒：“……”
    倒也不至于。
    她是慌了一下，但冷静下来就发现端倪，听着是气弱如丝，但仔细一想声音当中根本没有一丝病秽之气。
    她想，估计是人太想她这个孙子，故意弄了这么一个理由。
    当天他们就乘坐飞机赶往老家。
    下了飞机以后，李见山已经安排好司机接应他们，只是司机也只能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接应他们的李叔擦了一下汗，“李总，往前只能靠走路了。”他也搞不懂，李见山一个霸总怎么陪着人往这种深山老林跑。
    前头已经没有车可以走的路了。
    如果能叫路的话，大概是牛车能走的路。
    他们肯定不会选牛车，牛的速度还没他们快。
    他们的身体素质都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的。
    “没事，李叔你先回去，到时再等我的吩咐。”李见山说。
    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就往山上的路走。
    戚炎和佘漳两个很兴奋，这些地方某种程度上跟他们的老家的很像。
    反正四处无人，都变成了原形在地上走。
    戚炎毕竟体型小，赶上去有些慢，索性爬到了佘漳头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一条世大的黄金蟒头上站了一只火红的老鼠，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经过低矮树丛时，戚炎搞了一片叶子，盘成一团戴在了头上，从后面看去，非常像一个鼠大侠。
    他胆大到佘漳头上乱蹦，伸出前肢短短的爪子，嘴里“吱吱”地叫着。
    李见山额角微抽，他敢肯定，戚炎嘴里的大概是“冲啊”之类的词。
    也就佘漳能容忍他了。
    此时日头正盛，穿过密林，还是能有一丝丝晒在身上。
    李见山凑近姜姒，“师傅，要不要喝口水。 ”
    李见山充当搬山工，把行李全拿了。
    他人高马大，加上现在勉强算半个天师，拿这点东西也不在话下。
    “谢谢。”姜姒接过水，低声道谢，她看着前面的路，那些久远的回忆在脑海中回炉。
    她自小生长在山里，到了小学才有机会到外面读书，学校怜恤她，还免了她的学费让她在学校住宿，一个月回去一次。
    说来也奇怪，她每次穿行在这片林子里，倒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危险。
    甚至她记得小时候这片山林里曾发生过一起恶性强奸事件，是外面一个社会青年把人绑架到此地行不轨之事，那女人死得非常惨烈。
    可以说死状恐怖。
    是她回去的路上才发现的。
    她当时是年纪小，但不代表不懂，马上跑下山去报警。
    后续结果是警察这边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查到。
    距离尸体被发现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林子里湿气大，蛇虫鼠蚁也多，加上当时正值夏天，尸体已经腐烂并啃食得差不多了。
    有证据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那个年代，技术不算十分发达，加上这里也是落后地区，摄像头也没多两个。
    她后来去上学的时候，路过镇上的派出所，还能看到那个可怜女人的母亲徘徊在公安局门口，问有没有结果。
    这个镇小归小，却是往来的必经之站，每天生面孔的人也多，想找真是难如登天。
    她回去的时候把这个事情跟爷爷说了，说那个人实在太可恨了，应该千刀万剐。
    爷爷当时只是愣了一下神，说：“阿姒想那个人死？”
    她仰着头，眼神清澈，说出的话倒是挺狠，“那个人杀了人，难道不该填命吗？”
    爷爷点头，“阿姒说得对。”
    这不过一个小插曲，她还是一个功课挺重的小学生，隔天就忘得差不多了。
    可等她星期一再去上学的时候，看到公安局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作为一个好奇心重的小学生，她凑了过去，看到门上有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从那些人的话语中拼凑了一个简单恐怖事件。
    天没亮，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到公安局门口，一言不合就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哭着跪下忏悔，说他自己罪该万死，不应该杀人强奸。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用刀生生剜掉了自己手臂上的一块肉。
    群众惊了。
    公安局里的工作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时候，那青年已经把自己手臂上的肉削得差不多了，几乎可以见骨。
    也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忏悔精神。
    当地的医疗条件落后，待把人送到县医院时，已经休克昏迷。
    还没往上级医院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种决绝，就是办案多年的刑警也是没见过的。
    生生剜自己的肉，还是在清醒状态之下。
    是的，事后经过法医化验，那青年体内没有任何的药物成份。
    这个案件上了当地的专案组，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当地人的说法是，那姑娘的鬼魂来索命了。
    至于结果怎么样不重要，犯事的人已经拿命偿还。
    这个案子很快就湮没在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中。
    姜姒重回旧地，那尘封的记忆才浮现在脑中。
    现在想想，当时那个案子实在过于蹊跷。
    而且，最重要一点，姜姒发现这段记忆在原主那里是被刻意尘封过的。
    这意味着有人不想让她记起。
    眼前的路好像千年万年都未曾变过。
    非常熟悉。
    仿佛岁月不曾走过这里一般。
    记忆中，落霞村也不是没有人来的，当地政府偶尔会派人过来做思想工作，想让他们搬出去，可老一辈都说他们生活在这里习惯了，不想搬，就想老死在这个地方。

 第204章 落霞村（2）

    那些人或许发现不了异常。
    可现在的姜姒一看就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沧海桑田，是不可能没有一丝变化的。
    李风山看姜姒神色有些不太好，以为她在担心爷爷，便说：“师傅，你不要伤心了，爷爷肯定会吉人天相的。”
    姜姒看着前方，眼里有些不明情绪。
    “嗯，我相信，我爷爷或许不是普通人呢。”现在仔细想想，她从小到大生长的这个地方似乎真的有很多不寻常之处。
    李见山默。
    能养出师傅这样的，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在前头开路的佘漳和戚炎非常欢快。
    啊，他们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舒适自然，似乎每一分气息都是为他们而打造的一样。
    好有家的感觉。
    戚炎回过头，说：“你以后退休了，咱们能不能来这里养老，这里真的太舒服了。”
    李见山想了一下，自己大概还有二三十年才能退休，说：“师傅，你要是想，我可以在这里建个别墅，这样咱们以后老了退休，也可以在这里颐养天年。”
    “而且，我也觉得这里挺舒服的。”
    他的感觉没戚炎和佘漳强，但总觉得空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氛，让人非常舒服。
    姜姒想，她可是立志以后要飞升的，就是养老，那也是在九重天上，而不是在这里。
    当然，没有办到的事姜姒暂时是不会说出来的。
    姜姒问：“你想在这里退休，问过你将来的老婆吗？”
    李见山：“……”
    “师傅，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狭隘，谁说人生一定要结婚的啊。”
    姜姒啧啧叹了一声，“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就应该响应国家号召，生个八胎，你不生，我不生，我的养老金要靠谁。”
    “我又不是种马，”李见山翻了一个白眼，“而且，我担心你的养老金干什么，我会养你的。”
    姜姒琢磨了一下这话有点怪。
    这徒弟也有点太孝顺了。
    他们脚程快，在他们又翻过了一座山以后，那个村子居然出现在了眼前。
    落霞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甚至还有渺渺炊烟。
    像个世外桃源一般，真有忽见桃花源的惊喜。
    “这个村子不错啊。”李见山说。
    完全没有他以为的脏乱差。
    姜姒却顿了一下。
    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太一样了。
    如她小时候放学回来一般，每次都是一样的场景。
    甚至连烟的方向都如从前一般，姜姒可以想到在下一秒，会有一阵风吹过，把烟吹散，往东北方向飘。
    然后下一秒，会有狗叫。
    果不其然，寂静当中响起了一声狗叫。
    姜姒：“……”
    那下一秒应该是鸡“咯咯”，“咯咯”地叫两声了。
    然后， 鸡叫了起来，一声，两声，姜姒等着那第三声，结果没多久，那鸡像是要被人拿去炖汤一样，杀猪一般嚎了起来，“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听声音鸡圈里应该很热闹。
    姜姒：“……”
    怎么这次居然不按套路来呢？
    是因为她长大了，不好骗了吗？
    接着跟心虚一般，狗也“汪汪汪……”地叫个不停，似乎要打破固有的印象。
    姜姒：“……”
    亡羊补牢，好像有点太晚了。
    原身究竟是太蠢，还是被蒙蔽了，怎么会每次都没发现？
    这出鸡飞狗跳，让整个村落热闹了不少，把李见山都吓了一跳，“这些鸡狗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生陌生人气息了？”据说有些动物感觉是挺敏锐的，远远就能闻见陌生人气息。
    李见山默默站到了姜姒身后。
    “师傅，你先请。”
    他可不想到时跟鸡狗打架，太掉他李总的面子了。
    戚炎和佘漳则是两眼发光，这走地鸡一定很香。
    也不知道这两人心声是不是太强，满院子的鸡更是叫得欢，仔细听，里面还有一丝恐惧在这里。
    姜姒无言。
    做到这份上就不必了，真的太假了，她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姜姒爷爷家在山顶最高处，他走过去时，底下的邻居也刚好出了门，对着姜姒热情地说：“回来了啊，今晚到叔家吃饭，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姜姒礼貌地叫了声：“三叔。”
    “好，我先去看看爷爷。”
    李见山见样学样，微低头，尊敬地也叫了声“三叔。”
    三叔看向李见山，原来还有些憨厚的笑容突然带了点兴味，“这位是？”
    “我老板。”姜姒率先开口。
    三叔似乎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没头没脑地说：“小伙子，有前途。”
    李见山：“……”
    戚炎和佘漳也是脆生生地跟着喊。
    “哈哈，有前途有前途！”
    所有人：“……”
    前途究竟在哪里？
    拜别三叔，终是来到了姜姒曾经的小院子里。
    爷爷似乎是听到了声响，连忙出来。
    看到带人回来，也只不过飞快在眼里闪了一下异样，接着便是若无其事一样，想要伸手接过他们的行李，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虽然眼前这老头看着精神矍铄，一点都不像快要不行的样子，李见山还是没敢把东西给他。
    说：“爷爷，爷爷我来就好，不重的。”
    爷爷也不纠结，把人往里带，“你说你，一走就是两年多，都不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姜姒看着眼前的老人，眼前闪过他当初的教诲。
    记忆中，这个老人是很疼很疼他的。
    只是，十年如一日不变的相貌糊弄谁呢！好歹头发意思意思地白几根？
    爷爷在前头低头走着，突然僵硬回头，“哎，昨天那个出城打工的虎子回来给爷爷带了瓶染发膏，好使着呢，你看，这头发都黑了，一点都不白。”
    姜姒：“……”
    她睁睁睁看着爷爷面上多了几根皱纹。
    姜姒也没拆穿他，“爷爷，电话里你不是说身体不好吗，现在怎么样了？”
    爷爷这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说是那头近，可信度实在是低。
    但他也没觉不好意思，而是转头说：“你说你也是没有良心的，这么多年不回来，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

 第205章 落霞村（3）

    听了这话，姜姒有些心虚。
    她上前去拉住爷爷的手臂：“哎呀，爷爷我那不是忙吗？”
    爷爷笑得脸上又多了几道褶子，“好好好，你能回来就好了，这次回来可得多住几天，多陪陪爷爷。”
    “好好好。”姜姒说道。
    知道姜姒要回来，爷爷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李见山是个富家公子，但几年国外留学，倒是学会了一些做饭本事，在帮爷爷打下手。
    毕竟这是师傅的爷爷，他翘着手等着吃饭也不好。
    姜灵看见李见山的这起刀落刀的姿势，赞许地说：“小伙子不错。”
    李见山说：“我早年在国外留学，自己学会了一些。”
    姜灵看着，又轻轻摇头叹气，就是命途有些多舛。
    也不知爷爷是不是早有预料，这桌菜准备得异常丰盛，甚至在上面看到现杀的鸡。
    戚炎和佘漳可兴奋，甜甜地说道：“谢谢爷爷。”
    一顿饭吃得很欢乐。
    李见山天生会说话，逗得姜灵哈哈大笑。
    姜姒笑着，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么亲的爷爷就真的没有发现这宝贝孙女有什么变化吗？
    而且对于她带回来的人，竟一点想问的想法都没有。
    姜灵收拾了一下偏房给李见山和戚炎、佘漳三个人住，姜姒则是住在了以前的房间。
    看得出来姜灵很疼她，这个地方如以前一般，没有一丝变动，似乎就在等着它的主人。
    姜姒在里面翻看了一下，竟没发现一张原身的照片。
    她躺在提前晒好的被子上，神奇的是竟很快就睡着了。
    今晚接近新月，漫天繁星，静静照在静谧的大地之上，只带来了极其微弱的灯光，整个村子陷在一片黑暗当中。
    子时三刻，姜灵悄悄起身，在漆黑当中，如履平地，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七旬老人。
    门外的空院子之上，是个穿着黑色衣料精致繁复的高大男人。
    漆黑夜色当中，看不清面容，只一双眼睛非常慑人，让人看了不自觉地打哆嗦。
    姜灵利落单膝跪下，“主上。”
    男人声音低沉，“你起来。”
    姜姒起来。
    “她可好？”
    “回主上，一切安好。”
    过了好一会，那男人才说：“嗯，你看好她，这几天务必不能让她进去妖界。”
    男人看着只露一点点的残月，“妖界的天要变了，这趟浑水就不要让她趟了。”
    “是。”姜灵应得很干脆利落。
    这一夜，姜姒觉得自己睡得史无前例地沉。
    她伸了一个大懒腰，日光已到要晒到她的旧书桌上了。
    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不知名的野花在外面摇曳。
    她起身拉开窗户，对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流。
    戚炎和佘漳估计一大早就起来了，正拉高裤腿和一个小孩在那玩抓鱼。
    姜姒眼神闪了一下。
    “……”
    好歹作作样子。
    姜姒收拾好出去，姜灵看到她，乐呵呵地说：“起来啦，昨晚睡得好吗？”
    “我给你端早餐出来。”
    姜姒：“谢谢爷爷。”
    李见山这会也从外面进来。
    在山里，李见山就没有那么精英打扮了，入乡随俗地换了长袖长裤，虽然山里冷，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比从前，这点寒冷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你去哪了？”姜姒问。
    李见山凑过来，跟说秘密一样，“师傅，我发现这里灵气特别充沛，我今天一大早就感觉一股澎湃的灵气在四周游荡，觉得不起来修炼都对不起自己。”
    他脸上有些得意，又有些想被夸的神情。
    姜姒喝了一口粥，笑着说：“不错，希望你哪天赶紧超过我。”
    李见山马上表态，“师傅，你是什么人，我能有你的一半就不错了。”
    正说着，姜灵又从里头拿了一些小菜出来，李见山极其有眼力见地上前接过，“爷爷，我来帮你。”
    姜灵也没客气。
    姜姒状似不经意地问：“爷爷，外面那小孩是谁啊，好像没见过。”
    最起码在她的印象里，自她离开大山，村里好像没这年纪的小孩。
    或者说，这村里小孩本来就少。
    “他怎么好像后腰上有条尾巴？”这话一出口，李见山惊了，但霸总的修为让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这是什么劲爆消息。
    有条尾巴是怎么回事？
    妖吗？
    姜灵听了，脸色丝毫不带变，自顾自地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小菜：“哦，那不是你三叔在外面带回来的玩具吗？”
    “说什么叫，”姜灵想了一下，“哦，对，叫什么烤司铺累，扮成一个猴精呢？”
    姜姒：“……”
    不是，爷爷，你现在敷衍我都用到这么高级的借口了吗？
    还挺跟时髦的。
    如果不是确定她爷爷绝对不会害她，姜姒都要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了。
    可她认真看过了，她爷爷真的是个人，没有一丝一毫妖的气息。
    吃过早饭，姜姒也跟着到了那条小溪。
    小溪自山上流下，水清澈冰凉。
    里面还可以看到一些肥美的鱼。
    李见山心中总有些忐忑，看着前面那在水里蹿得真跟只猴一样的小孩，“师傅，这不会真的是？”
    那跟猴一样的小孩看到姜姒，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惧意，然后头也没回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说：“我爷爷叫我了，我先走了。”
    姜姒：“……”
    印象中她没打过小孩啊。
    姜姒问戚炎和佘漳：“跟他好玩吗？”
    佘漳整个人泡在水里，别提有多畅快了，如果不是有些顾忌，他都想变回原形了。
    戚炎也在水里蹦跶，他乃火鼠，这点水的温度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还不错，这小孩特别好玩。”佘漳说。
    “对对对，我都没见过比我还胆大的。”戚炎也说。
    姜姒想，那当然，那可是一只猴，谁能有他皮。
    李见山看着那小孩远去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
    那真的只是在腰上别了一个玩具吗？
    “师傅，我好像也看到了。”李见山说。
    姜姒倏地看向李见山，眼里有着不可思议，“你看到了？”
    这怎么可能？
    戚炎和佘漳都没看出来是同类，李见山怎么能？

 第206章 落霞村（4）

    姜姒问：“你做什么了？”
    被姜姒严肃的神情吓到，李见山瞬间也有些惊：“没什么啊，就今天早上修炼了一下。”
    “你把手给我。”姜姒说道。
    李见山不明所以，伸出手，摊开手心。
    姜姒握住他的手，把他的衣袖拉高，在他手臂三尺之处快速点了几下。
    一股红光在手臂之上若隐若现。
    姜姒再看向李见山的眼睛，只见他双眼之处似有一股泛红。
    就在李见山还在一愣神瞬间，就被姜姒抛在了冰冷的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小溪看着不深，但实际上水深已到人腰间。
    李见山突然被人抛在水里，一个站不稳，呛了几口水。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真是不明所以，他咳嗽了几下，抹干脸上的水，“师傅，你在干什么？”
    姜姒：“呆在水里，别上来。”
    李见山刚想迈上来的脚收了回去。
    只是，为什么啊。
    姜姒在水边居高临下地问他，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你今天早上有没有摘过什么吃的？”
    李见山懵逼了一下。
    “我……”他想一下，“好像在路边摘了根野草，然后看到一个红果子，随口摘了一个丢口里。”他想着那些悠闲的人，来到大自然不都喜欢摘根野草叼在嘴里的吗？
    他就试试而已啊。
    不会这就出事？
    “不是，师傅这就是住家附近的啊，难道还能有毒？”
    姜姒说：“你不知道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吗？”
    李见山：“……”
    “我不会是要死？”
    姜姒也不知道怎么说。
    李见山体内是有黑蛟内丹的，某种程度来说，他有点类似于半妖之躯。
    他吃的那个红果子，没猜错应该是红灵果。
    灵气这么充沛的地方，长红灵果也不奇怪。
    红灵果性属热，天生对妖有极强的催化作用。
    李见山对那颗内丹虽说已经吸收完了，但距离真正发挥实力还有一段距离，误打误撞吃了这红灵果，催化了他体内的黑蛟内丹。
    这也是他法力大进，能看到那小猴子真身的缘故。
    可坏就坏在蛇性属冷。
    一冷一热之下，李见山待会就会有如堕冰火两重天之中，而且那是一头成年蛟的内丹。
    嗯，成年。
    并且蛇性淫。
    在水里泡着，李见山还会感觉好点。
    就在这时，李见山也觉得自己好像浑身燥热。
    他脸憋成了红色，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姜姒看他脸色就知道是发作了。
    她安慰道：“忍忍，就算在外面，你想找个女人也不行。”
    李见山脸更红了。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事。
    戚炎瞪大眼睛，“你的脸和手……”
    佘漳：“……”
    “你牛，都要跟我当兄弟了。”
    李见山顺着他们的眼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竟然覆盖了一些黑色鳞片，“这是什么鬼？！”
    佘漳好心提醒：“还有你的脸。”
    李见山惊恐地摸向他的脸，触感冰凉，凹凸不平。
    李见山虽然浑身燥热，但一股寒意从心头涌了上来，他不会就这么变成了一条蛇？！
    像佘漳那样还好点，毕竟是黄金蟒，可他这条黑蛟很丑啊！！！
    “师傅，我回不去了吗？”李见山如丧考妣，“我爷爷会不会被吓死啊。”
    姜姒有些嫌弃地说道：“得了得了，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在水里泡一天就差不多了，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妖丹就要为你所用，而且你会更强，这样不好吗？”对于力量，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李见山最后只憋出一句：“师傅，那我究竟是人还是妖，以后还会变成人吗？”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变成妖。
    “废话，当然是人，你现在不过是妖丹在发作罢了，别伤春悲秋像个小娘子一样。”
    “就是，你这副样子实在有些难看，自己藏远一点，别吓到小猫小狗就行了。”
    李见山低头，默默在往溪水边游去，远离人群。
    他这副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尤其是——
    李见山想吐槽。
    妈的，这破蛇怎么还能有发情这个问题啊！！！！
    他一世英名形象啊！
    而且姜姒肯定知道了啊啊啊！！
    他觉得他还不如去死！
    姜姒带着戚炎和佘漳去了找姜灵。
    姜灵是个很合格的农民伯伯，包括他在山上种了一大片的庄稼。
    此时此刻，他正在浇水。
    佘漳也上道，飞快地奔上去：“爷爷，我帮你。”
    戚炎也在凑热闹，他人小个矮，拿着个小勺子在奋力泼水。
    姜灵乐得有人帮忙，上到姜姒边上坐着：“你这些朋友不错。”
    “爷爷，我都不记得我们村里竟然有红灵果这种稀世奇果了。”姜姒自己也叼了个根野草在嘴里，看着在远处无忧无虑浇水当游玩的两人。
    她想了一下，红灵果什么时候这么烂大街了。
    即便这里灵气再充裕，也不是说能让红灵果突飞猛长的。
    长在这种灵果，她不知道，戚炎也不知道？
    他那鼠鼻子就不会错过。
    除非，这果子是专门开到李见山跟前的。
    当然，这果子对李见山来说除了有那么一点尴尬，其他倒也没什么副作作，相反还能让法力更上一层楼。
    对于吃了妖丹的人类来说，这就是大补品，求之不得的。
    只是，为什么是李见山？
    他可不认为她爷爷是为给李山见的见面礼。
    里面是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内情吗？
    “啊，那种果子原来叫红灵果，这名字还不错。”姜灵跟完全听不懂一样，欣慰地看着姜姒：“不错，到了大城市，果然见识都长了。”
    姜姒一瞬间也无言了。
    还真挺油盐不进的。
    “那爷爷，那果子还有吗？”
    姜灵想了一下说，“应该没有了。”
    “那果子就是长在小沟沟里的，二娃放的牛特别爱到那里啃，这会应该啃没了。”
    姜姒也是服了。
    爷爷这是笃定她不会拆穿吗？
    谎言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不走心。
    他们村里从小到大只有一头永远长不大的牛！
    她小时候，那是个小牛，她长大离开的时候，还是小牛。
    如果那牛精敢天天啃红灵果，她敢保证那小牛现在肯定比牛魔王还要厉害。

 第207章 妖界

    姜姒看着被风吹得四处摆的野草，开口认真说：
    “爷爷，你应该知道了？”
    姜灵转过头，说：“什么？”
    姜姒盯着他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她了。”
    “你在说什么呢？”姜灵笑了一下：“你不是阿姒，谁是阿姒，不要想太多了，你就是阿姒。”
    姜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你就是阿姒，从前是，现在也是。”
    姜姒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她敢说出来，就是肯定眼前的爷爷怕不是普通人。
    “爷爷。”姜姒喊。
    姜灵说：“阿姒，明天你就回去。”
    姜姒顿在那里，半晌说：“我不是姜姒，我是另一个姜姒。”她是从另一个异世界来的人，不该侵占这份孙女之情。
    姜灵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是这个阿姒，也是那个阿姒，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
    如果没有半点渊源，如何会这么契合。
    “那你是谁？”姜姒问。
    “我啊，”姜灵说：“我是你爷爷啊。”
    姜姒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
    直到晚上，李见山才回来。
    他觉得有点没脸，草草吃过饭就回房里睡了。
    姜姒也没为难他，想不明白他一个成年人了居然遇到这种事情还会害羞，真是稀奇。
    夜里，姜姒想不明白事情，拿出乾坤袋里的东西无意识的把玩。
    她本来是毫无困意的，却在一息间觉得有一股非常深的困意袭来。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握住手里的惊雷木。
    脑中瞬间清明，姜姒清醒过来，她飞快地把自己的气息降至最低，营造一种她已经睡着了的假象。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姜姒倒在床上，过了没一会，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房门被轻轻拉开了一点点缝隙，姜姒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袭来。
    来人修为非常高深。
    姜灵的声音响起：“主上，姜小姐明天就会回去了。”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人就走了。
    似乎只是过来看她睡得好不好。
    姜姒努力装着睡，半点不敢动。
    这人是谁？
    看来对她并无恶意，但这人是谁？听着声音好像有点熟悉，但姜姒翻遍脑海，似乎也不认识有这么一个人。
    待他们离去，姜姒悄悄爬起来。
    幸好她还有隐匿气息的法宝。
    姜姒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旁边是她亲爱的爷爷。
    爷爷步子是落后半步的，表明这人地位应该很高。
    爷爷不是个 普通人物，谁有本事让他做低伏小。
    此时此刻，整个村子很安静很安静。
    安静到甚至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姜姒是可以感到这些小动物的气息的。
    是因为害怕吗？姜姒看着他们的背影，眯着眼睛。
    姜姒跟了过去，在白天那条小溪之上，凭白起了不少雾气，溪对岸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两人跨过溪流，消失在眼前。
    过了一会姜姒才摸了过去，手触碰过去，竟像是在摸一堵无形的墙一样。
    她试着破了结界，可结界却纹丝不动。
    姜姒皱眉。
    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强的结界？
    但姜姒是什么人，绝对不会一次就放弃。
    她几乎是掏出了所有的法宝，最终还是给她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闪身进去，举目望去，四周很黑，只有远处有一丝丝微弱的亮光。
    姜姒继续隐了气息。
    她走过去，眼前一切像是豁然开朗一般。
    里面亮如白昼，入目尽是些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
    她抬头看去，头顶上的太阳也很怪异，竟是惨白的颜色，明明照在身上是有些许的?意的。
    姜姒心里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记得她小时候那小溪并没有半点不妥的。
    哦，不，也是有些不妥的。
    她和小伙伴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到溪对岸去看一眼。
    像是从心底被人下了暗示一般。
    姜姒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前面倒是听到一些人声。
    一个牡丹妖和海棠妖在那里扯头花。
    二人叉着腰。
    “我更漂亮！”
    “滚，明明我更漂亮！”
    姜姒爱花，在她看来，两个都挺漂亮的。
    这时，两人看到姜姒，拉着她：“你过来评评理，我们俩谁更漂亮？”
    姜姒：“两位姐姐，美得各有千秋。”
    别看是花妖，但都是大妖。
    姜姒是能看出她们的真身，但打就不必了。
    牡丹妖有些不服气，“小妹妹，你没听过吗，人家诗人都赞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重京城。”
    姜姒：“……”
    大可不必这样。
    海棠妖走过来，上下打量姜姒，狐疑道：“你是什么妖，妖气为什么这么淡？”
    姜姒：“……”我是人，谢谢。
    不过这也惊醒姜姒。
    为什么问她是什么妖？
    这是就是妖界吗？
    “倒是有点狐狸的气息在。”牡丹妖也放下争执。
    姜姒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是人。
    可眼前的两位大妖为什么说她身上有狐狸的气息？她也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狐妖。
    姜姒内心震惊，表面上云淡风轻：“我只是一个小妖，自然气息淡些。”
    “不会是刚下山的小妖？”
    姜姒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牡丹妖啧啧两声，“像你这般姿色的小妖，自己一个人下山，真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算了，我们心情好，带着你去。”海棠妖说。
    姜姒也不明白两位大妖怎么突然关系又好了起来了。
    在她们的带路下，姜姒进了城。
    里面尽是亭台楼阁，只是有些萧条。
    街上的妖走得也有些散漫，有气无力的。
    看到她们仨，还有些蠢蠢欲动，但似乎又忌惮于牡丹妖和海棠妖妖力全开的模样，不敢上前造次。
    这时，前头有些响动。
    有人喊道：“无上道君要公开处刑了。”
    街上的妖一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窝峰往地前面窜去。
    姜姒心想：“这无上道君究竟是谁？”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因为这无上道君看来挺红的。
    她怕她说不知道就暴露了自己。

 第208章 阿修罗王归来

    牡丹妖和海棠妖也兴奋了起来。
    “无上道君下来了？！”
    “走，我们也去看下。”
    她们走还不忘拉上姜姒。
    姜姒哭死，她们真好。
    前头是个架起来的台子，上面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壮汉。
    壮汉身上满是鞭痕，看来之前已经受刑了。
    底下围满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狼妖活该，竟在人界犯下如此大错。”
    “就是，可别连累我们。”
    姜姒听了个囫囵，也不知道这狼妖究竟是犯下了什么错，只知道在人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抬眼看去，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高大男人，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凌厉的下颌线，以及抿着的薄唇。
    旁边就是她那好爷爷。
    穿着黑袍，双手背着，眼神凌厉，脸上神情高深莫测。
    姜姒：“……”
    虽然知道她爷爷应该不简单，但看这样子，应该是混到了妖界二把手。
    无上道君轻点了一下头后，姜灵走上前走，手里拿着一个像书册，他把书册摊开，当众读下狼妖所犯过错。
    故事很简单也很狗血，狼妖到了人间，爱上了一个人间女子。可人间女子嫌弃他没房没车，就把他甩了。狼妖一时气愤不过，就上门把人家一家都给干倒了。
    由于一直没有追查到真凶，这个案子一直悬而未决。
    狼妖逃回了妖界，隐姓埋名，可哪里躲得过，最终还是被抓住了。
    人有人法，妖有妖规。
    根据妖规，狼妖要行五雷轰顶之刑。
    姜灵读完，请示无上道君，无上道君问：“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狼妖这个变态干死别人一家，还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是她负我。”
    无上道君大概也被他无语到了，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右手一摊，一团雷电在他手中形成，头顶也适时响起惊雷，似乎是与道君手中的雷电形成呼应。
    无上道君手一轻轻摆动，雷电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狼妖身上扑去。
    狼妖在雷电之压下，发出仅仅一声惨叫便没声了。
    待雷电散去，高台之上只剩一抹灰。
    姜姒隐在人群中，内心无比震撼。
    她可以看得出来这狼妖修为并不低，可这样的大妖，在这无上道君轻轻一个雷电之刑下就灰飞烟灭。
    无上道君的实力究竟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而她的爷爷，又是什么人。
    “无上道君好大的威风啊。”一道清丽嗓音由远而至。
    姜姒看过去，一个穿着艳红衣服的女人飞身过来，容颜美而妖冶，她过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之上。
    “见过青丘狐君。”无上道君倒也客气，竟作了一个拱手的姿势。
    青丘狐君起身，一把捏碎了椅子，“这妖界无上道君也掌管够了，你一个非人非妖的，在我们这里也不合适？”说话声音倒也轻柔，但看这动作，看来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姜姒对这女人有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总感觉有些熟悉。
    姜姒心里像抓痒痒一样。
    这妖界争权夺利可跟人间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这青丘狐君是谁。
    她又不敢问。
    不过以姜姒都看不出来的修为，这位狐君的战力应该也是恐怖级，不然哪敢跟无上道君叫板。
    无上道君对着被捏碎的椅子没半点波动，不卑不亢地说道：“当年妖王与我立下誓言，由我接管妖界万年，如今万年之期未过，青丘狐君难道要背信当年妖王的决定吗？”
    青丘狐君抽出本命法器，一条红鞭，狠狠甩在了地上，高台立时出现了一道裂缝，“别跟我提那老东西！妖王将会再现，无上道君不会想无视我们妖界规矩？”
    以姜姒不太强的眼光来看，这高台是用万年以上的红台木砌成的。
    红台木乃三界最为坚固之物，能被这一鞭子甩出个裂缝，青丘狐君的实力可见一斑。
    只是妖王是个什么鬼？
    在万年以前，妖界的确是有妖王的。
    可是在万年前那一场战斗，妖王也陨落了。
    自此妖界无首，姜姒也不知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让无上道君来代掌妖界。
    须知妖界是最为排外的，这无上道君非人非妖，何德何能？
    可惜，姜姒一死，世间已过万年，她也不知晓当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上道君对着这一鞭，神情半点未变。
    “今天就由我来会会你。”青丘狐君也不知是不是被无上道君气倒了，话刚落下，就一鞭子甩到了无上道君那，无上道君轻轻一个侧身躲开。
    青丘狐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甩着鞭子就追了上去。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步步退让。
    最后逼得无上道君也不得不出手，祭出雷电。
    青丘狐君那张美艳的脸上扯起一个冷笑，接着就打了上去。
    底下众妖看着直呼过瘾。
    说白了，妖之间就没什么荣誉感，以强者为尊，谁打赢了就当他们老大，管他是人是妖。
    姜姒：“……”
    怪不得能当老大呢，原来是因为能打。
    这万年之间，妖界是如何堕落至此的。
    姜姒不懂。
    青丘狐君不容小觑，鞭子挥得让人心惊，每一下的挥出都带着无上的法力。
    看得无上道君应对得也不是那么游刃有余。
    电光火石间，在无上道君闪躲之时，青丘狐君的鞭子像有魔力一般，竟打在了无上道君的脸上。
    无上道君脸上那张面具应声而裂。
    随着面具的裂开，是无上道君那人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底下有些女妖都要疯狂了。
    “道君居然生得如此好看！”
    “枉我一直以为，他戴着面具是为了遮丑。”
    “我现在追道君还来得及吗？”
    “……”
    在女妖的兴奋中，姜姒却有如堕入冰窖，脸色煞白。
    这张脸他不会记错的。
    这是阿修罗王！
    她明明记得在万年以前，就和他同归于尽了，即便他没死，当初无神自爆，已经元气大伤，被困入无间地狱当中，绝无再出来的可能。
    那为什么在这万年之间，他会把持妖界。
    而爷爷究竟是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
    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第209章 妖界内斗

    无上道君在面具摔落后，也就大大方方露出了他那张脸。
    他天生凤眸，邪眼看人的时候，总有些许的漫不经心。
    “青丘狐君，我敬你是青丘一族之长，暂且不与你计较。”无上道君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再客气，施出同刚才的雷神之咒。
    这一次，比斩杀狼妖时更甚。
    手中形成的雷电亮得人睁不开眼，巨大得犹如一个水缸，重重地砸向了青丘狐君，青丘狐君一双狐狸眼有了忌惮，电光火石间举起乾坤扇，但也只堪堪挡住致命一击。
    她被逼得后退了几步才止住身形，身上带着雷击伤，一些裸露的地方有焦黑的痕迹。
    好端端一个意气风发的美人，硬是被他打得变成我见犹怜的美人。
    姜姒想上前去的脚步，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默默地退后了。
    她有把握，现在的她一定打不过阿修罗王。
    没想到万年之后，这家伙厉害了那么多。
    严格来讲，姜姒和阿修罗王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只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时的阿修罗一族横行人间，屡屡犯下天条，他们作为正道一边自然是要与之为敌。
    至于偷袭，群殴等都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算不得是违反正道。
    作为正道当中的佼佼者，姜姒义不容辞，趁阿修罗王病拿他命，最终双双挂了。
    只是后面的结局是姜姒没想到的。
    这家伙不仅没死，还自爆元神，完了还是没死，被困在了无间地狱，结果也不知是什么法子逃过了冥府那么多双眼睛，跑到了妖界横行霸道。
    真的很难杀。
    新仇旧恨，虽然不知道这阿修罗王有什么目的，但目前来看，应该是还没想动她。
    如果她一个脑热，上去跟阿修罗王对质，她不敢保证今天是不是就是她真正的忌日。
    台上，青丘狐君站了起来，那身红衣虽有些残破，仍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恶狠狠地看向着阿修罗王。
    或许就是准备了今天要发难，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也飞身上来。
    “待老身来会会你。”
    老头扶着青丘狐君，看向阿修罗王。
    那双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我是不是见过你？”他沉吟道。
    当年人间与阿修罗王的争斗，妖界是置身事外的。
    对于妖界的老大，姜姒知道得并不多。
    但听这位老者语气，或许当年也是见过阿修罗王的？
    阿修罗王很淡定：“前辈想多了，晚辈只是大众脸。”
    姜姒：“……”
    无论再怎么样，姜姒也不得不承认，阿修罗王长得还是不错的，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大众。
    可惜老者不吃他这一套，眯着眼一脸沉思：“你是阿修罗王？”
    这话一出，底下众妖安静了。
    接着齐齐默默退后了几步。
    姜姒：“……”
    她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海棠妖和牡丹妖把她拉了下来，“别靠那么近！”
    “居然是阿修罗王，今天看来不得善了。”
    姜姒不明白。
    阿修罗一族虽说当时横行霸道，但好像没犯到妖界头上，为什么那么怕他。
    “阿修罗王是很厉害，但没有必要这么怕？”姜姒问。
    她这话一出口，海棠妖就捂住了她的嘴，“你不要命了，不得妄议阿修罗王。”
    “……”
    还不得妄议，当他是皇帝吗？
    不过，姜姒还是乖乖地闭嘴。
    听人劝吃饱饭。
    在另一头的一伙人当中有人喊了起来，“我们妖族与阿修罗一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掌罚律令怎可让一个外族之人来把持？”
    “就是，人类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老者在台上说：“阿修罗王是不是该交出我族圣令？”
    阿修罗王眼睛一撇，看向这群乌合之众。
    “有本事就上来拿。”
    这句话实在有点气人。
    接着姜姒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妖前仆后继往阿修罗王那打去，她的好爷爷姜灵也在勉强抵挡。
    姜姒看得出，应付还算轻松。
    阿修罗王也不算孤家寡人一个，手底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个人加入了混战。
    这算是妖界政变。
    姜姒在混乱当中悄悄离开。
    妖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作为一个人类，也没必要掺和到其中。
    妖界怎么样跟她无关。
    姜姒打开结界，乖乖回到落霞村。
    在她打开结果那一瞬间，阿修罗王似有所感，分神往那个方向看了一下。
    这么多年，还是一个聪明人。
    姜姒回去以后，决定当不知道这件事。
    她给自己下安神咒，一秒入睡。
    一夜无梦，姜姒伸懒腰，想起昨夜的事情，连忙跑了出去。
    厨房里，爷爷又是乐呵呵地笑：“阿姒醒得这么早，睡得好吗？”
    姜姒左看右看，她爷爷应该是没什么事。
    看来昨晚的妖界政变失败了。
    “睡得挺好的。”姜姒表情完美，跟平常一样坐下来吃早餐。
    李见山，戚炎和佘漳也起来了。
    他们则是完全不知情。
    打着呵欠和他们爷孙俩打招呼。
    吃完以后，他们就要回去了。
    姜姒简单收拾了一下，问：“爷爷，你要跟我去城里生活吗？”
    姜灵摆摆手，“爷爷在这里生活惯了，城里规矩那么多，我要烦死。”
    姜姒：怕是要在这里守着什么秘密。
    落霞村其实就是妖界入口。
    把她名声传得那么坏，看来就是不想她有机会进妖界里面去。
    阿修罗王是不想暂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吗？
    姜姒决定不再想。
    在没把握打赢阿修罗王时，姜姒都当不知道，以不变应不变，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姜姒一行人拜别姜灵。
    在走了一段路以后，姜姒借口说人有三急。
    以疾行之术回到落霞村口。
    果然，村里起了淡雾，一切像是蒙在雾气当中，连正在飘荡的炊烟也定格在那里，时间在这里又再一次停止了。
    姜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打回原形。
    或许她看到的那些人，一切都是变给他的。
    这里压根一个人都没有，就是陪着她演的一出大戏。

 第210章 姜大师，幸会

    回去的路上，姜姒有些安静。
    李见山做了好些心理建设，才敢面对人。
    他若无其事的地问：“师傅，你怎么了？是舍不得爷爷吗？”
    “我们可以到时再回来看他。”
    姜姒内心呵呵，算了，真相可能并不那么美好。
    待他们回去的时候，《尘缘》已经上映了。
    作为一部玄幻大片，此片以其以假乱真的特效，精湛的演技和扎实的剧情爆了，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关卿尘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影帝的实力。
    韩云萝作为女一，也爆火了，被誉为人间仙子。
    她在其中的一些片段，转遍各大平台。
    连带着姜姒也打了个翻身仗，洗清了自己演技烂的标签。
    【谁说姜姒演技烂的，出来挨打！】
    【那个质问的场景真的杀我，谁懂我当时我看着大荧幕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嗑男女主，我就不同了，我嗑韩云萝和姜姒，相爱相杀，嗑死我了！】
    ……
    采访前，化妆间后台里，韩云萝和姜姒皱着眉头看网友网友的言论。
    “这意思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吗？”
    “我想应该是的。”
    “可我们都是女的啊。”
    就在这时，刷出来的下一个评论是【不要太在意性别】
    两人：“……”
    网友喜欢就好。
    本质上，韩云萝和姜姒都没想着在娱乐圈继续发展，完成这部电影不过是对得起自己罢了。
    最近他们有很多的商务活动。
    姜姒想：娱乐圈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还不如她去抓个鬼赚得多。
    她没有把阿修罗王归来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看现在这架势，过了这么多年，阿修罗王已经放弃毁灭人类的中二梦想，只不过偶尔出来作个妖，然后专心当他的妖界之王。
    也挺好，他们不用打来打去了。
    转过头，姜姒更勤奋的修炼了。
    她甚至打算，待这电影结束宣传了，她要找个地方专心修炼。
    想到阿修罗王手中的撼天雷，她就打个冷战。
    她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
    姜姒的危机感陡然升到了最高。
    她甚至疑心姜灵收养自己是有什么目的。
    电影前期宣传结束以后，姜姒就打算跑路了，可天不随人愿，李见山爷爷找到姜姒请她帮个忙。
    “有个生意场上合作伙伴家里似乎是有些事情，想请你去看看。”
    能请得动李清淮的，绝对是个有地位的人。
    没等姜姒拒绝，李清淮又伸出了手指头，指了一个数。
    姜姒拒绝的话咽在喉咙里，帮个忙而已，小事一桩。
    那边非常重视姜姒，专门派了加长豪车过来，从车上下来的是个穿着得体西服的老管有，一看就很有精英的感觉。
    姜姒上车后，问那管家具体的情况。
    管家说：“我们少爷从西山某处请的一对石狮子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每次摆正位置了，可第二天打开门形态都会有些变化。”
    姜姒不抱希望地说：“会不会有人在恶作剧？”而且有钱人家里不是二十四小时监控吗？还能找不出罪魁祸首？
    管家轻叹：“姜小姐有所不知，那片区域到了凌晨开始，无论是怎么先进的设备都拍不到任何画面。”
    想到这个，管家心里也有些慌。
    秦家祖上开始发家，至今家族已有数百年，不说跺个脚震三下，震两个总是没问题的，哪个居然敢在秦家门口撒野。
    而且据说秦家祖上也出过天师奇才，在秦家四周早已布下风水大阵，一般的魑魅魍魉根本不能靠近。
    不得已，这才请来了姜姒。
    听闻，姜姒在玄学一门是天纵奇才，解决了诸多难题，这也是他们请姜姒的原因。
    姜姒听了，心里大概有谱。
    摄影机拍不到，是因为某些磁场影响了。
    至于是什么生物的磁场，就要等她过去才知道了。
    秦家是独占一个地方的，别墅占地极广。
    在门口姜姒看到了那对石狮。
    说实在的，雕工很可以。
    精致，且栩栩如生。
    姜姒走近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气息。
    她摸了上去，只知道这虽然叫石狮，但实际上肯定不是普通石头，而是极为罕见的矿石。
    姜姒问：“既然这样，干嘛不干脆移走算了。”
    管家说：“我们也想，主要是少爷不同意，他非常喜欢这对狮子。”
    姜姒：“……”
    万恶的有钱人少爷，真是不知道一个死字怎么写。
    当然，这些她只敢默默在心里吐槽。
    “暂时看不出来，可能要等到晚上才知道。”姜姒说。
    管家一切以姜姒为准，“那请姜大师先上车，我们进去稍作休息，待到晚上再出来看看。”
    “？？？”姜姒摆摆手，她没那么娇贵：“走路就可以了。”
    管家坚持：“姜大师还是移步，还挺远的。”
    姜姒上去以后才知道，管家说的还挺远，已经算是含蓄了。
    车真正开到里面别墅门口，足足用了十五分钟。
    姜姒：“……”
    住那么大的地方，是为了锻炼吗？
    管家很客气，给姜姒请到了客厅，送上了茶点。
    “姜大师，您在这稍作休息。”
    “您也可以四处看看，除了少爷的书房，其他的地方都是可以去的。”
    话虽如此，姜姒也不会闲得跑到别人里面的房子去。
    她摆摆手，让人离开，自己一个人稍稍作了打量。
    装修得很有底蕴。
    如果她没看错，就是玄关那里摆的花瓶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正经官窑出品。姜姒能以气观形，这花瓶的年岁，她稍稍一看就能知道个大概。
    果然是万恶的有钱人。
    外面是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修得很漂亮。
    姜姒走了出去，还看到几个工人在那里修剪。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秋风送爽。
    姜姒干脆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默默欣赏。
    底下佣人很有眼力见，知道这是贵人，又给送上了茶点，就怕怠慢客人。
    姜姒：“……”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的饿，不过这家人的厨艺是真的不错。
    她正惬意，看到一辆这辆车开了进来。
    她不自觉地看过去，底下人殷勤地打开车门，从里面伸出了一条大长腿，姜姒顺着看上去，然后如遭雷击。
    为什么这个人的脸跟阿修罗王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姜姒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唇角微微掀起，点头示意。
    “姜大师，幸会。”

 第211章 不要脸的青龙

    姜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阿修罗王又出来了？
    这门前不要说石狮子会动，就是石狮子变成人，对于阿修罗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特意把她叫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姜姒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中心思想，僵硬点头：“秦先生，你好。”
    “招待不周，还望见谅。”阿修罗王双眼没什么感情地看了过来，冷冰冰的，姜姒无端感到有一股压力。
    姜姒：“……”
    这跟上辈子简直一模一样。
    上辈子，他和阿修罗王见面除了打还是打，这么虚与委蛇还是第一次，姜姒十分不习惯。
    好在阿修罗王似乎也没有跟她闲聊的打算，打过招呼以后就进去了。
    姜姒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微眯着眼打量这富贵庄园。
    秦家她是听李见山说过的，历史很悠久。
    现任当家人秦止二十岁当家，以其铁血手腕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平时很低调，只是在偶尔的商业酒会见过一两次，反正是他们同辈人里别人家的孩子。
    姜姒现在回过头来想，怪不得没空。
    呵呵，可能一会儿在无间地狱那，一会在妖界那，分身乏术。
    姜姒本来想着的是暗中调查一下秦止身份，毕竟秦止除了面貌与气势与阿修罗王相似，其他的很难确定是同一人。
    结果机会很快来了，秦止对姜大师莅临寒舍非常欢迎，特地准备了极其丰盛的晚餐。
    好在秦家也算接地气，晚餐虽丰盛，但考虑到只有两个人，也没有说布了几十个菜。
    而且安排的还是小餐桌，不是电视里那种长得能当会议桌那种。
    姜姒觉得这顿饭要吃得胃疼。
    秦止修养很好，食不言。
    这才让姜姒没那么难下饭。
    真是够稀罕的。
    姜姒都想扒开秦止衣服，看下他左胸上还有没有她上辈子捅进去的伤口。
    她的寒光剑，当时可是得了观里各大长老的法力，她一剑下去，神仙都难以抵挡。
    所以，当时的阿修罗王倒下了。
    姜姒自己也倒下了。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死了，而阿修罗王没死。
    秦止突然开口：“姜小姐是对我的衣服领口感兴趣吗？”他低眉看了一下自己左胸的地方，“还是这里有什么是姜小姐想看的？”
    “秦先生说笑了，我就是觉得那绣在上面的丝线挺漂亮的。”姜姒强作淡定。
    这秦止感觉真是敏锐。
    姜姒说完，闷头扒饭。
    她在秦止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的气息，就跟面前是个普通人一般。
    “一个江南绣工做的，等下介绍给姜大师你。”秦止似乎是接受了她这说辞。
    姜姒：“……”
    谢谢，不用了，她穿不来那么矜贵的衣服。能专门给秦家做衣服的，想来也是某一领域的大拿，估计就连当红女明星的高定都比不了。
    想不到这阿修罗王还挺会享受的。
    现在已经接近秋末，夜晚来得很早。
    刚一入夜，姜姒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有点不详。
    外风阵阵阴风。
    秦家似乎也在这一刻安静了。
    刚刚还在收拾的女佣，不知何时气息已经被悄悄掩盖。
    姜姒：“……”
    这秦家，无论当家人是不是阿修罗王，看着都挺不简单的。
    窗外，有一道长长的黑影似在随风摆动，也不知是风动还是本来就在动。
    很显然秦止看到了，他看着窗外很淡定地说：“看来好像有点变本加厉了，这种事以前也未曾发生过。”
    姜姒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这阿修罗王不会是想着鹬蚌相争，他来个渔翁得利，借此除掉自己，报当年一剑之仇。
    这外面的再厉害，在阿修罗王面前大概都是渣渣。
    “吾好久没有闻到人修的气息了。”外面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姜姒推开门，走了出去。
    龙魂。
    怪不得闻不到味道，原来是不知死了多久，味道都淡了。
    龙魂如今已经有些衰弱，龙须都有些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龙魂身形极长，整个院子几乎占了一半，龙头高高仰着，眼里闪着毫不遮掩的贪婪，喷着龙息说：“做吾的晚餐，也是你的荣幸。”
    姜姒：“……”
    谢谢，这份荣幸她不要了。
    姜姒拿出寒光剑，飞到半空中，御剑而立。
    “你好好的一头龙，不到地府安心等待轮回，跑到人间来做什么？”
    听了这话，龙有些暴躁，“吾乃得天道传承的青龙，来世岂可任由一个小小判官作主？”由于他的翻动，四周狂风大作。
    姜姒不得不小心应对。
    有一句没说错，这是得天道传承的，加上被人类喜爱。
    想干掉他没那么容易。
    “那好，你要当龙魂就当龙魂，吃我是不可能被你吃的，要么你自己跑，要么我打到你跑，你选一样。”
    底下，秦止紧紧关着大门。
    透过玻璃窗喊道：“姜大师，你且小心。”
    姜姒：“……”
    她现在可以确定，秦止就是想她死了。
    青龙喷着龙息，不屑道：“小小人修，竟敢在吾面前放肆！”
    话音一落，整条龙就飞了过来与姜姒进行缠斗。
    姜姒一直小心翼翼，直到确定这青龙已死去太多年，法力已大如从前，她是可以一战时才倾身过去大开杀戒。
    管他什么龙，想在人间为祸，门都没有。
    就在姜姒想一剑刺过去的时候，青龙爪子里竟然放出了两个小狮子的神魂。
    观这体型与外貌，与门口那两只别无二致。
    两个小狮子的神魂金灿灿的，是幼狮的缘故，只会在空中发出稚嫩的怒吼，两个小爪子拼命挥动着。
    姜姒艰难地拐弯收剑。
    这两小狮子已经有神格了。
    杀了等于弑神。
    姜姒没那个胆。
    “你堂堂青龙，竟以两只幼狮作为威胁，置脸面于何地？”
    “只要我今天吃了你，谁又能知道。”青龙完全不受激将法的刺激，裂开嘴：“我不要你的命，你把你的手或者腿给我就行。”
    拥有强大灵力的人修，食之可得功德法力。
    姜姒：“……”
    别说手手脚脚，她半根头发都不想给。

 第212章 拦路的小公主

    姜姒冷笑：“有本事你把那两幼狮杀了啊。”
    她不敢动，以为他自己又敢动吗？
    拥有神格的幼狮，青龙只要真敢动手，下一秒天雷就会打下来。
    拥有神格的幼狮和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青龙，天道还是拎得清的。
    姜姒怀疑青龙就是利用这两幼狮作为掩护。
    果然，青龙沉默了，低头看着这两嗷嗷叫的幼狮，第一次觉得骑虎难下，他的确不敢动。
    姜姒一向不讲武德，就在这一瞬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欺身上前，举起寒光剑从头直砍到底，青龙来不及嗷一声，就直接烟消云散了。
    姜姒本来还有些心虚。
    毕竟死去的龙也是龙。
    可是在青龙倒下那一瞬间，无数怨气倾泄而出，一些残留的怨念在空中朝姜姒轻轻福身后，随后消散。
    姜姒现在觉得自己砍的那一刀砍少了。
    作为青龙，不只不护佑一方，还犯下弥天大错，作下滔天杀孽。
    在怨念消散以后，一缕功德金光附在了姜姒身上。
    姜姒：“……”
    管他是不是阿修罗王，这一遭不虚此行。
    这功德金光浑厚凝实，比之她以前得到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青龙消散，那两只被抓着的幼狮径直从空中掉了下来。
    姜姒连忙飞身上去把他们接住。
    两只幼狮只有姜姒手掌大。
    惊魂未定之下，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姜姒。
    任姜姒再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也觉得这两石狮有点萌。
    打的时候窝在一边的秦止这会也走了出来。
    他走到姜姒跟前，说：“传说石狮由于多年作为门神，早已位列仙班，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
    姜姒有些鄙视。
    架打完了，你晓得出来了。
    她小心躲开一些些，说：“秦先生懂得还挺多的。”
    对于姜姒有意无意的避开，秦止只暗暗看了一眼，继续带着兴味说：“家父有朋友在望鹤观，从小耳濡目染，略知一二罢了。”
    然而这话在姜姒听来，就是在示威。
    阿修罗王现在还混在了人间最德高望重的道观里。
    姜姒怀疑里面都已经是他的眼线了。
    如果阿修罗王要反，天就要变了。
    “秦先生真是交游广阔。”姜姒皮笑肉不笑。
    有一瞬间，是真不想跟他演戏，想直接摊牌。
    好在，关键时刻清醒救了她。
    阿修罗王个性反复无常，最好还是不要激怒他。
    对于这个问题，秦止没有回答，而是问：“不知这要如何处置？”
    两只小幼狮懵懵懂懂的，抬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秦止笑着伸出手，挠了挠其中一只的下巴。
    姜姒下意识就想躲开，硬生生忍住了。
    她低头看着这两石狮，恨铁不成钢。
    卖什么萌！
    知道这是什么人吗？
    分分钟不高兴，能把你的祖宗都给端了。
    “他们本身就有神格，天大地大，无处不是家，爱去哪去哪，寻常人也是抓不住他们的。”
    石狮历来受人间供奉。
    凡有供奉之地就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秦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把石狮放归以后，管家就神出鬼没的出现了，感谢姜姒处理好事情，并把一张支票给了姜姒。
    姜姒利落地收过支票，就要告辞。
    秦止说：“这么晚了，我们送姜小姐回去。”
    姜姒也没拒绝。
    她再能走，也不想横跨半个城市走出回去。
    刚才打了一架，也实在没力气用缩地成寸回去。
    只是，为什么司机下来，变成由秦止开车。
    “秦先生也无须这么客气。”姜姒笑就快撑不住了。
    路途遥远，要是秦止中途发难怎么办。
    “秦小姐帮了这么一个大忙，是应该的。”
    姜姒骑虎难下，然后坐上了后座。
    管家和司机：“……”
    虽然少爷开车没问题，但一般人都不会想着坐后座？
    真把他们家少爷当司机了吗？
    他们甚至不敢看秦止的脸色。
    谁知秦止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说：“姜小姐麻烦系上安全带。”
    姜姒和秦止坐成了对角线，防止他突然发难。
    已经入夜了。
    秦家所在地也偏，得隔了几公里才陆续看到有别墅，路上更是别说鬼影，连个车影都看不到。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荒凉之地。
    两人一路无话。
    行至差不多能见到外面公路的时候，秦止突然刹车。
    姜姒在后面惯性向前冲了一下，下一秒她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乾坤袋，按在了寒光剑之上。
    秦止对她下意识的动作毫无反应，而是有些抱歉地说：“可能开不了，我们被缠上了。”
    姜姒心想：这普天之下，哪个不长眼的敢缠上你。
    “你看车前盖。”秦止说：“有个小女孩在那趴着。”
    姜姒略微伸头，定睛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看模样只有六七岁左右，扎着可爱的公主头，脸上衣衫有些脏污，睁着大大地眼睛看着他们。
    姜姒：“……”
    怪不得不长眼，原来是个儿童鬼。
    秦止有些为难：“姜小姐，你要不要看一下，这有点像古代拦轿告状了。”
    “秦先生不害怕吗？”姜姒忍无可忍，还是问了出来。
    秦止有些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会呢，有姜大师在啊。”
    姜姒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有点反讽的意思在里面。
    姜姒下了车，那个小女孩怯怯地从车上爬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姜姒。
    姜姒努力挂上最和善的笑容：“小朋友，拦车是有危险的哦，你为什么要拦车啊。”
    小女孩怯怯地没说话。
    这有点难沟通。
    秦止也下了车，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爱莎公主的精致玩偶给她，说：“小朋友，你看收了礼物我们就是朋友了，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朋友的。”
    姜姒难得有些傻眼。
    这都行？
    而且，为什么车里会有这么不符合无论身份是秦大少还是阿修罗王的玩具。
    秦止淡定转头解释：“本来是想给小侄女的。”
    姜姒呵呵。
    她又不瞎。
    小女孩温柔地扯着孩子的头发，嘴里轻轻说道：“妈妈在哭。”

 第213章 只是可能要牺牲一下秦先生您了

    眼前这孩子，除了一直在嘴里低喃着“妈妈在哭”几个字就再没其他话了。
    姜姒蹲下来，轻声问：“你家在哪里啊？”
    眼前的是生魂，大概率是被吓到，直接生魂离体。
    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可怕的，姜姒往前往后看，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看穿着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能住在这附近的都是非富则贵，没道理丢了魂没人来找到的。
    这么简单的活，只要有点道行的都能做得到到。
    秦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这孩子好像有点自闭症。”
    姜姒也想叹气，又不能丢下不管。
    忽然，姜姒眉眼一挑，说：“秦先生还可以看见生魂？”
    秦止依然很淡定，“我自小就有阴阳眼。”
    姜姒：“……”
    借口真是信手拈来。
    姜姒不想再耗在这里，她右手十指翻飞，快速进行掐算。
    越算眉头皱得越紧。
    秦止问：“姜姒大师可有算出什么？”
    姜姒：“你跟这附近的谢家有交集吗？她是谢家的孩子。”
    秦止低头认真打量了一下，“原来是谢家那孩子，两年没见，倒是长大了不少。”
    “交情倒是有一些，既然是谢家的孩子，直接送回去就可以了，想必他们也会感谢，姜姒大师是有什么顾虑？”秦止问得一针见血。
    “如果是蓄意呢？”姜姒对这孩子有些同情，“谢家是蓄意把她扔在这里的。”生魂离体太久，迟早会变成死魂，不见血就可以杀一人，还毫无破绽。
    大家族都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听到姜姒说起这个，秦止开口：“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传闻当年谢太太嫁过去的时候已有身孕，这孩子可能不是谢家的骨肉。”
    秦止能说到这个，自然是已经确定这孩子就不是谢家骨肉。
    对于别人的爱恨情仇姜姒倒是没什么兴趣，但在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就不行。
    她冷冷道：“比起这个，当务之急是那个谢太太。”
    “她不止在哭，她还可能要死了。”
    姜姒能感觉到眼前女孩子母亲的生命已经非常微弱，可能过不了今晚了。
    闻言，秦止也皱了一下眉头：“你可知谢太太在哪里？”
    “你们有钱人的地下室。”姜姒没好气地说。
    这谢必安也是，当初强取豪夺，明知道别人已有身孕，还硬要娶过来，现在好了，得到了白月光朱砂痣，过了几年之后才开始不甘懊恼。
    秦止对这话可不赞同，“我们秦家虽然也有地下室，但只是酒窖，可不会干藏人的事。”
    “巧了，”姜姒冷笑：“谢家的也是酒窖，温度控在几度，人会冷死的。”
    秦止闭嘴了。
    “那我们现在去把谢太太强救出来？”
    姜姒有些不可思议：“你们有钱人是可以直接强行进别人家的吗？”
    秦止：“……”
    “那倒也不是。”
    “只是人命关天，一刻也不能等了。”
    姜姒看着秦止，秦止觉得自己有被盯上的感觉。
    这感觉真新鲜，好多好多年没试过了。
    “我有一个办法，”姜姒说：“只是可能要牺牲一下秦先生您了。”
    姜姒的办法非常粗暴。
    她给秦止搞了一个战损妆，拉着秦止就往谢家走。
    秦止深吸一口气，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出手把人给救出来。
    他堂堂秦总何时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
    谢家门铃被急促按响。
    里面的佣人看到是秦止，都吓了一跳，连忙请示谢必安。
    谢必安微微皱眉，这秦止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不开门。
    谢家有些生意还是要跟秦家合作的。
    谢必安亲自到门口迎接，“ 不知，”看到额头有些青紫的秦止，谢必安转了一个弯，“秦总，你这是怎么了？”
    姜姒从后头钻出来，“别说了，秦总刚刚遇到了个贼，眼瞧着应该是进了你们谢家，务必得把他找出来，我认得出来是个极度危险的重犯。”
    姜姒的脸，上流社会很多人也是认识的，包括谢必安。
    “姜、姜大师？”谢必安疑惑。
    “别拖了，快让我们进去，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姜姒着急地说，谢必安瞅向秦止阴沉沉的脸色，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有什么重犯进了他们家。
    不过能把秦止都伤成这样，应该是很厉害的贼？
    谢必安虽觉十分怪异，但在看他们二人的面子上，也不好不让人进去。
    姜姒和秦止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谢家的安保人员也严阵以待。
    真让贼进了屋，他们全部吃不完兜着走。
    姜姒进去以后，装模作样的手指翻飞掐算，反正她的人设就是神棍，这样倒也不稀奇。
    很快就来到了地窖入口处。
    谢必安脸色阴沉了下去，勉强露出笑意说：“姜大师，这是我们家酒窖，平时钥匙只有我有，我可以肯定绝对不会藏在里面。”
    姜姒眉头一皱：“啧啧啧，你太小看如今的贼了，连银行库房都能开，你这个小小的门有什么难的？”
    “不好，我掐算出里面有杀气。”姜姒眉头皱得更紧。
    秦止嘴角抽搐。
    这姜姒难道真因为在娱乐圈混过吗，这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奥斯卡没她他不服。
    谢必安脸色更为阴沉，在那里僵持着不肯开门。
    跟着来的下人也神色怪异。
    时间紧迫，姜姒也不再管他愿不愿意，握着门把手，一个用力，门把手应力而断，门吱哑一声开了。
    一股寒意从里面扑面而来。
    谢必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秦止面上着急，说：“我们也赶紧下去看看，姜大师一个弱女子下去我不放心。”
    谢必安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就姜姒硬生生开门那力气，能叫弱女子吗？
    不过，他把人藏得很好，姜姒未必能找到。
    谢必安和秦止也跟着下去。
    地窖很大，几乎是挖空了整个别墅的底部。
    等到他们下去的时候，姜姒已经抱着人出来了，她把自己的外套套在了陈蓉的身上。
    陈蓉因为长时间的低温，已经陷入了昏迷。
    空气在这一刻，突然安静。

 第214章 麻烦扫码，一人三百

    谢必安眼睛喷火，想上前去抢人，被姜姒躲过。
    他恶狠狠地道：“把人还我。”
    姜姒对秦止说：“救护车应该快到了，我们赶紧上去。”
    在未到别墅之前，姜姒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在医生的见证下，谢必安才无从抵赖。
    谢必安还想上去，被秦止拉住，动弹不得。
    秦止皮笑肉不笑：“尊夫人身体有恙，还是赶快看医生的比较好。”
    秦止力气很大，谢必安根本挣脱不得，他发疯似地说：“你们敢！”
    “她是我妻子，轮不到你们管，把人还我。”
    姜姒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抱着人跑了。
    他们到了上面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
    这种有钱人家，自己家里都是配了家族医生的，来这种豪华别墅区还是第一次。
    把人交给医生后，姜姒跟着上了救护车，对随后上来的秦止说：“秦先生，就麻烦你善后了。”
    秦止此时已经把头上擦得的痕迹给擦掉了，恢复了往日的精英样。
    谢必安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狂，被底下无知无觉的佣人拼命压制着，“你们是合伙起来的是不是，根本没有所谓的贼！”
    “那个贱人，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你们的！”
    “我要杀了那贱人！”
    “放开我，你们这群人是反了吗？”
    秦止的脸色在姜姒走后就变了，像看脚底下的蝼蚁一般，说：“谢先生，强求的爱情不顺，何必勉强呢？”
    “你这样的人，还是去精神病院反省一下。”秦止的声线很平，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秦止或许算不上好人，但也从来不会欺负女人。
    长达几年的殴打虐待，精神控制，陈蓉没把谢必安杀了已是仁慈。
    秦止手轻轻一挥，谢必安整个人瞬间安静，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底下的佣人也静静地呆在一旁。
    秦止慢条斯理地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警察的到来。
    陈蓉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那种了，好在急诊医生有经验，采取急救措施，总算把她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命是保了下来了。
    急诊医生松了一口气，盯着仪器之余，才发现跟上来的居然是姜姒。
    “你是姜姒？”急诊医生有些惊讶。
    最近那部《尘缘》大火，连他忙成那样都被女朋友拉去看了。
    女朋友以前是姜姒的颜粉，现在已经晋升为性格粉。
    说姜姒这样的人才是正能量好好偶像。
    医生也被迫被科普了许多事迹。
    有些甚至是离奇到完全背离医学常识。
    可一切切又是真的。
    姜姒笑了一下，说：“对，我就是姜姒。”
    “谢谢你女朋友的喜欢。”
    “你知道她？”医生有些吃惊，“她真的很喜欢你，说你就是神算子，如果有可能还想找你算一卦。”
    “也不是不行。”姜姒说。
    她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医生有些涨红脸，刚想开口，姜姒就说：
    “你们是命定伴侣，会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的。”
    医生惊了。
    “你、你……”
    “告诉她不用担心，她希望的是可以成真的。”
    “你知道她要问什么？”连他这个男朋友都不知道。
    姜姒说：“我是神棍，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吗？只要我想算，天下之大，大多总能被我算出来。”
    医生兀自沉入自己的思绪里。
    过了好一会才说：“谢谢，谢谢。”
    要是她女朋友知道，不得发疯？
    在一边的小护士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你可以也帮我算一下吗？”
    护士小姐姐已经行年三十，被家里催婚催到要发疯，一休息就是被逼着相亲，近来相到的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挺合适的，家里人都觉得挺好，可她自己心里总有些打鼓。
    姜姒认真看过去，护士小姐姐面泛桃花，只可惜非正缘。
    “我能算天下之事，但古话有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算的就是三分天注定，还有七分是你自己可改的。”
    “那个人的确合适你，只是你与他终是只有数年的缘分，数年以后，你们会分开，在那之后你才会再遇见你的正缘。”
    “他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你们有缘无份。”
    “你可以选择和他在一起，也可以等那个命定情缘出现，只看你自己的选择。”
    姜姒说了答案。
    护士小姐姐低下头，过了一会才问：“既然有缘无份，我为什么会遇见他？”上天这是在玩儿人吗？
    姜姒笑了一下，开玩笑地说道：“或许是你欠他的呢？”只是偿还不一定需要以婚姻的方式的罢了，反正他们也会是好朋友。
    姜姒这一通操作，成功把两人干沉默了。
    “没有问题了是？”姜姒说，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二维码：“麻烦扫码，一人三百。”
    “平常人算命是会把命算薄的，但我算不会，付了卦金就行。”
    医生和护士：“……”
    他们利落掏出手机，一人给姜姒转了六百。
    姜姒笑咪咪地，“多做善事，福有攸归，感谢你们的心意。”
    姜姒也不是谁都会去算，只不过这二人遇上她已经是缘分，她倒是可以一算。
    这条路上本来就没什么车，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医院角落里，姜姒把小孩子的生魂放了出来。
    小孩子看向抢救的方向，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渴望。
    姜姒叹气，说是自闭症，只不过是自小缺了一魄罢了。
    这孩子打投胎时命就不太好。
    这一魄如今可能都散成沙了，想找也不知去哪里找。
    不过，姜姒也有办法。
    没了，补就是了。
    姜姒带着小孩子转身往地府跑。
    在谢家跟警察打交道的秦止：“……”
    这副心肠还真是一直没变，倒是够尽心尽力。
    警察：“秦先生？”
    秦止回过神来，“哦，事情就是这样，我来到的时候，我经过的时候听到一些声响，走了过来才发现谢先生似乎有些不一样，这才把你们叫你了过来。”
    至于证词都好办。
    这群下人早就秦止植入了记忆，而监控也早就篡改，谢安必这疯是发定了。
    而且，秦止也没有冤枉他。
    谢必安早已偏执成狂，目前只是疯得没那么彻底罢了。

 第215章 兼职孟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死，也每天都有人投胎。
    孟婆那里也是日复一日的兴旺。
    孟婆嘴里念叨着：“喝过孟婆汤，忘却前尘殇。”
    从奈何桥过来的每个鬼魂都在喝过孟婆汤以后变得一脸呆滞，无论从前多少爱恨情仇，都将白纸一张地拥抱新生活。
    姜姒打招呼：“风神姐姐，你好啊。”
    世人皆唤孟婆，谁又曾知道孟婆实际上也是风神，最起码是年轻曼妙的形态，而非老妪。
    称呼害人。
    孟婆掀了一下眼皮，又微低头专心打她的汤，“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是有何事？”
    姜姒都已是地府的熟客了。
    能让这人下来，肯定是有些事的。
    姜姒把谢薇拉上前来，笑道：“这孩子当初在投胎的时候，缺了一魄，想找你看看给补上。”
    谢薇第一次来到地府，竟一点也不害怕。
    她个子矮，只到那锅孟婆汤的锅沿。
    她看着翻滚的浓稠的绿色孟婆汤，接着用满含热切的眼光看向孟婆，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想尝。
    姜姒：“……”
    知道是什么吗，这就想尝。
    孟婆姣好的眉眼看了过去，轻轻笑了一下说：“这可不能尝，不然会忘记你妈妈的。”孟婆长得是清冷那一挂的，这一笑，倒有些春雨消融的意思。
    孟婆汤料里本就含六味，而谢薇缺的那一魄恰好就司人间六味，孟婆给点材料就行，就看能不能帮忙了。
    “举手之劳罢了，”孟婆说，“只不过我总要收点报酬。”
    姜姒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你想我做什么？”
    “你在这替我十日。”
    姜姒：“……”
    “这不合规矩？”须知孟婆是神职，岂是一个阿猫阿狗就可以在这当的。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孟婆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让这小孩这辈子没心没肺地过着也挺好。”
    说完，就继续低头日复一日麻木地给过往鬼魂打着汤。
    姜姒低头看了一下谢薇。
    谢薇还是懵懵懂懂的，抬着纯真的眼睛看向她。
    姜姒当然可以置之不理，只不过做事半途而废不是她的做人宗旨，送佛送到西。
    她就当在地府做志愿者好了。
    “好，你先帮她，我说到做到，到时会下来替你十天。”
    孟婆似乎早就笃定姜姒会答应。
    她拿出材料在手中不过翻飞几下，就一个光点进了谢薇脑海里。
    谢薇登时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沉睡。
    姜姒急忙扶住她，说：“谢了。”
    姜姒把人带了上去，将谢薇生魂送回她的体内。
    很快，她就会苏醒，而她的母亲也将会康复。
    反正现在谢必安已经进了精神病院，这个变态能不能出来都是两回事，天大地大，她们两母女要想留在谢家便留在谢家，要想离去便离去。
    天下之在，她们何处都可去。
    姜姒如约来到了地府，孟汤已经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递给姜姒。
    “辛苦了。”
    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去，如一阵风般，转瞬不见了身影。
    果然不愧是风神。
    孟婆乃是神职，万年以来，就没听说过孟婆请假的。
    毕竟投胎不等人。
    纵观历史长河，也没有哪一天是真一个婴儿都没降生的。
    不然，人类社会该慌了。
    姜姒感慨，杨白劳好歹还能回去吃个年夜饭，而孟婆在这岗位上一干这么久，也没给我个休息时间。
    须知恶鬼下油锅，都能上来喘口气。
    姜姒拿起汤勺，嘴里吆喝道：“喝过孟婆汤，忘却前尘殇。”
    还挺像模像样。
    就在他给鬼魂盛汤的时候，一缕功德又悄悄附在了她的身上。
    是陈蓉和谢薇两母女的。
    功德加身，飞升指日可待。
    姜姒干得更开心了。
    这活其实不难，就是有些枯燥，干了两天，姜姒已经有些佩服孟婆了，万年如一日爱岗敬业，也不搞个轮班制。
    只是也不是所有鬼魂都能乖乖认命的。
    一个看着就像搞研究的，“嘭”一下就往下跪：“我乖乖投胎，只是这汤能不能不喝？我的研究真的只差一点了。”
    “我的研究成果将会造福万民，将我国的研究成果往前推十几年，到时我们就不用掣肘于别国。”
    姜姒原则上理解，只是现实很骨感。
    “即便你保留记忆了，得你长大不得十几年，你再天才也得到十几岁别人才信你，到那时又有什么用？”姜姒说：“不还是要十几年？”
    那科研鬼听了，掩着面哭泣。
    “命运不公，我为什么要这么早死！”
    姜姒看他并无外伤，估计是猝死之类的。
    只轻叹一句：“下辈子好好养身体。”
    说罢，也不再听他的解释了，给他灌了一口汤，送入轮回。
    本来就是，人死，这辈子的职责也就尽了，后来事总有后来人做。
    兼职当了几天孟婆，姜姒和鬼差都混熟了。
    姜姒虽说长得也挺冷 ，但性格上不算很冷，鬼差也不太怕她，有时候无聊了还会给姜姒讲冥府的八卦。
    鬼差甲指着奈何桥那边一个荡来荡去，却始终不来喝下孟婆汤投胎的老鬼说：“你知道那是谁吗？”
    姜姒稳稳地盛汤，搭话：“怎么说？”
    “那是前朝一个大才子，大情种，爱上了有妇之夫，为了有妇之夫叛出家族，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结果你猜怎么着？”
    鬼差乙嗤笑了一下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呗。”
    “那个女人的家族是被大才子的家族斗垮的，为了报仇才找上那大情种，可惜一个爱上了，一个抽身了。”
    这种情情爱爱，姜姒一向敬谢不敏，她问：“既然事实都那么不堪了，那他在那里是为了什么？”都几百年了，那个女人说不定投胎都投了好几次了。
    “死犟呗，就为了问一个答案，你是否真的爱过我？”
    姜姒：“……”情种见多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不对，姜姒问：“投胎必须要经过这，几百年过去，他还没见到人？”
    鬼差甲乙齐齐叹气：“这就是怪事。”
    “这么多年了，愣是没看到那个女人下来报道。”

 第216章 晚辈姜姒见过无忧大师

    这就奇怪了，人死就会下地府，除非那女人没死。
    姜姒可没见过哪个人可以长生不死的。
    “你们就没奇怪为什么不下来？”姜姒问。
    鬼差甲乙脸色变得讳莫如深，他们轻轻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听说那女人是什么门派的入室弟子。”
    “哎，听说这情种还是家族里最有才华的一个人，本来能再上一层楼，出了这种事情，最后家族一落千丈，荣光不再。”
    姜姒咂舌了一下。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女人报仇起来，是直接杀人诛心。
    再看过去那人，姜姒不禁暗暗同情了一下。
    这还有问的必要吗？
    能让你在这地府独自徘徊数百年的，肯定是不爱了啊。
    姜姒还是努力专心地当好自己的孟婆一职。
    可是，那徘徊数百年的鬼破天荒地跑了过来。
    姜姒：哟，稀客。
    “你终于想清楚了？”
    傅兰君算是地府一个名人了，地府没有秘密，奈何桥每天来来回回那么多人，他的痴情事迹几乎老一点的鬼都知道。
    在很久以前，还是有人见过戚善情的。
    那鬼赶着投胎，只匆匆劝道：“别等了，她都已经闭关数十年了，都不知何时还会出来。”
    后来又有人说：“戚姑姑已经有道侣了。”
    地府那天的鬼都看到傅兰君整个鬼失魂落魄，脸上的悲痛连望乡台的新死鬼都比不上。
    看得人唏嘘不已。
    傅兰君礼貌的轻轻颔首，对于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有太过介怀，他问道：“听说你是人间那边一个很厉害的天师？”
    傅兰君身上还穿着前朝服饰，即便地府蹉跎数百年，还是一个很有气质的鬼来的。
    眉目疏朗，长身玉立，非常符合古代大家公子的形象。
    诚如前头所言，地府没有秘密，姜姒点头：“是的。”
    “我想请你帮个忙。”傅兰君说。
    “我为什么帮你，我好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都做的。”姜姒说。
    她可以看出来，这傅兰君所求之事，不用她说，她都猜出来。
    多年的痴情种，不过还是想求一个答案罢了。
    他不相信那年的海誓山盟，最终只是一个残忍的谎言。
    “我在地府数百年，可能会知道一些姜大师想知道却未能知道的秘密。”傅兰君说。
    姜姒打量他，“你只不过是一个小鬼，能知道什么？”
    “再小的人物可能都会知道一些事情的。”傅兰君依旧笑得很得体，从眼里看不出一丝心虚。
    姜姒有点刮目相看了，看来在这府这数百年除了执着地等一个答案以外，也没全荒废。
    “可以，我就去帮你会会你那心心念念了数百年的人。”姜姒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不过如果你敢耍我，我会把你的记忆全消除，你依旧是没能等到答案。”
    傅兰君轻轻笑了一下：“姜大师肯定会觉得物有所值的。”
    姜姒摊手：“只是你也看到了，我还得再干几天活。”
    傅兰君浅笑，眉目荡漾出开怀，或许是多年执着终究要有一个答案了。
    “没关系，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再多等几天了。”
    按傅兰君的说法，戚善情所在的门派是天下第一观沐云观。
    位于西北方的流白山之上。
    流白山山险地峻，不少驴友想征服这座山，最终是被山征服了，要么留在那里当肥料，要么运气好被沐云观的弟子救了，然后扔到山脚下。
    沐云观供奉的是元始天尊，表面是个求神拜佛的道观，实际上还承担了一些古代钦天监的作用。
    占卜看星相流传这么多年，不单单是封建迷信。
    目前的观主是无忧大师。
    没有人知道无忧大师年岁几何，大抵知道的已经仙逝了。
    兼职完孟婆以后，姜姒就坐飞机来到了流白山脚下。
    因为沐云观还是挺灵的，香火旺盛，不少人慕名前来。
    山脚底下的旅游服务措施十分到位。
    姜姒安顿下来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诚心求神拜佛的大爷大妈一起上了山。
    大爷大妈手里都提着差不多有姜姒手腕粗的香，一步一诚心地上去。
    今天是十五，香客尤其多。
    大爷大妈看姜姒是一个人，还两手空空的，不禁问道：“姑娘是来求什么？求发财吗？”
    大爷大妈看来没少刷小视频，现在小年轻，不是求财就是求发在在财。
    姜姒笑眯眯：“我是来问一个答案的。”
    说着，也不管后来人眼光，一步并三步爬了上去。
    惹来大爷大妈一阵惊呼，好久没看到腿脚这么利索的年轻人了。
    姜姒上到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香客。
    香火缭绕，远远空气中便元宝蜡烛香的味道。
    在观里的中院之上搭了一个高台，底下围满了信众，都虔诚地看着在上面布施的大师，他一边嘴里念叨着，配合着一些看起来就很有古韵的步伐，不时往底下洒水。
    也不知他力道究竟是有多大，竟能覆盖台下七八米的信众。
    真真雨露均沾。
    信众跟着虔诚或跪下，或双手合十参拜。
    如果姜姒没看错的话，这是向上苍祈求安乐。
    相传此步乃仙乐步，能与诸天神佛交流。
    不过，可能是年岁旧远的关系，姜姒能明显看到步伐中是缺了一些比较关键的动作，这能不能沟通神佛就不好说了。
    姜姒对求神没关系。
    她悄悄退出，往后院走去。
    相比较而言，后院就比较清冷了。
    姜姒刚一踏进，院里就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声音：“姜姒大师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了。”中气十足，又带着强大的法力。
    他们道门的打招呼有一个怀毛病，喜欢先发制人。
    弱一点甚至会退后好几步。
    姜姒勾唇一笑，有点意思。
    当即用同样的的法力喊道：“晚辈姜姒打捞了。”
    话音落下，院里就走出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人。
    花白头发挽着道士髻，流着的山羊胡同样花白，穿着的再普通不过的道袍，看着就是个不起眼的老头。
    不过姜姒知道，这怕就是那无忧大师。
    “晚辈姜姒见过无忧大师。”

 第217章 生死全凭她的一念之间

    无忧大师抚着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姜大师这是折煞贫道了。”
    道家向来以强者为尊，姜姒虽年轻，但法力深不可测。
    他知道，刚刚姜姒那一下已经是收力了。
    否则，他一个老道可能已经吐血三升，血溅当场了。
    姜姒笑着说：“无忧大师的能力在修道者里面也算是无人能出其右了。”她这种开外挂的变态不一样，她从非末法时代过来，那个年代灵气多如狗，修炼之途很多秘宝也未曾灭绝。
    能在如今的末法时代，修炼到如此之境地，已是非常令人敬佩了。
    无忧大师说：“不知姜姒大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姜姒也不废话：“我想找一下你的大弟子，戚善情。”
    听到这名字，无忧大师悠悠叹了一下，眼底无限怜悯：“你来迟一步了。”
    “她修炼时走火入魔，已陷入无意识界数十年。”
    “姜姒大师如若不信，可随老身过去看看。”
    姜姒不是不信，但她还是跟着过去了。
    戚善情所在的是后山另一处别院，那里环境十分清幽，院子里只有一年轻的小道姑，见到无忧大师恭敬地喊了一声，目光落在姜姒身上，有些疑惑。
    一般信众从不会过来这边。
    “我们是来看看善情。”无忧大师说，“你领我们过去。”
    戚善情毕竟是女子，无忧大师不方便入内，“你进去，她就在里面。”
    姜姒踏进去。
    屋里十分干净，桌子上还摆着新鲜的野花，给屋内增添了几分生机。
    戚善情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数十年。
    她容颜未老，仍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面色红润，不知道的真以为是睡着了。
    姜姒搭上她的脉搏，有力中又带着些急促，表明她表面的沉睡只是假象，在无意识界她应该正在经历一些艰难事情。
    至于是什么，只能进入她的无意识界看看了。
    但贸贸然进入别人的无意识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戚善情的无意识界以她为尊，她可以任意捏死一个人，神魂俱灭。
    死不死，就看戚善情的心情了。
    姜姒不敢赌，也不会赌。
    姜姒走出去，问无忧大师：“你们就没有想过办法唤醒她吗？”
    对于戚善情这个大弟子，无忧大师自然是十分爱惜的。
    他苦笑道：“姜姒大师应该知道，她是陷入在了自己的意识当中，可能她自己也不想醒来。”无忧大师往里面看了一眼，“她修炼刻苦，天份也高，法力不过我之下些许，贫道无能，进不了她的无意识界。”
    想进别人的无意识界，光自己愿意还不行，还得够强。
    普天之下，也没有人可以进得了。
    无忧大师看向姜姒：“姜姒大师，你可是有法子？”
    眼前之人法力深不可测，或许他有办法。
    姜姒很坦诚，“我能进去，我也不敢进去啊。”
    谁知道戚善情会怎么对付她。
    万一她看她不爽呢？
    她不是很冤，傅兰君那个秘密也不值得她拿命去换。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姜姒好脾气地跟傅兰君说：“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也无能为力。”
    傅兰君看着底下翻滚的黄泉水，说：“姜大师不进去是人之常情，”他回过头来说：“如果是我愿意进去呢？你能帮我一把吗？”
    姜姒：“……”
    恋爱脑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戚善情严格来讲，跟你是有仇的？你就这么进去，是真的想连鬼都不做了？”万一戚善情旧恨上脑，一把把傅兰君灭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傅兰君低头，轻叹得似乎听不见：“那也算得偿所愿了。”
    如果戚善情真恨他恨到死了都不放过，那个答案也不用再问了，已经昭然若揭了。
    姜姒此时此刻，真想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傅兰君从怀里掏出一个卷成烟卷样的小纸条，递给姜姒：“如果我真的出不来了，姜姒大师可以看纸条。”
    姜姒接过纸条，心里一言难尽。
    这是抱了必死的心啊。
    姜姒把傅兰君带了上去，无忧大师明显认得他，他看着傅兰君，想说什么，半晌只是说：“情之一字，难啊，难啊。”
    姜姒觉得无忧大师说得很对。
    傅兰君无限眷恋地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戚善情，“我甘之如饴。”
    “……”行，你喜欢就好。
    姜姒再一次重申：“你进去她的无意识界，那你的生死全凭她的一念之间，你要想清楚。”别真的做鬼都不得好死。
    傅兰君脸色平静：“我准备好了，姜姒大师开始。”
    姜姒取了他额头上一点魂印，点在一根香上。
    “如果这香灭了，就代表你灭了。”
    想到一柱小小的香竟代表自己的生死，傅兰君有些好笑：“能死在她的无意识界，也算我一场造化。”
    恋爱脑是说不通的，姜姒不打算再劝。
    爱怎么样怎么样。
    姜姒双手结印，一阵狂风吹来，吹得门框哐哐作响，接着姜姒手指傅兰君，傅兰君就从原地消失，进入了戚善情的无意识界。
    待一切平静，无忧大师说：“只希望两人能平安。”
    这是傅兰君的心结，何尝不是戚善情的心结呢？
    姜姒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希望。”
    傅兰君一开始是被晃得意识全无的，待睁开眼时，眼前就是一片迷雾，周遭一切都看不清。
    他慢慢向前走，一幅前朝画卷在他面前徐徐铺开。
    热闹的街肆，络绎不绝的行人，京中运河上穿行着无数往来船只。
    他刚一踏入，就已经是身处闹市之中，人声鼎沸。
    他看到了几个昔日好友，拉住他往前面的酒楼走。
    “听说当朝宰相也在那呢，我们快去看看。”
    “林相才学过人，能得他指点一二，定是增益不少。”
    “哈哈，这就看傅兄能不能在林相那过一二招了。”
    傅兰君看到“他”自己意气风发地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待我去看看。”
    傅兰君心里有点发苦，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戚善情，从此一见误终生。

 第218章 爱上你，已是大逆不道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意气风发地走了过去。
    京中最大酒楼上，林相正和一众同僚以诗会友，底下有不少京中才子。
    林相正出了上联，那些才子勉强都对了几句出来，可都差强人意。
    直到傅兰君过来，那些人目光才聚了过来。
    京中谁人不知傅兰君才学过人，五岁能文，七岁能诗。
    不知谁起哄：“呀，傅少过来了，赶紧对一下。”
    傅兰君看着上面的句子，不过沉吟片刻，便挥笔写下下联。
    对得工整，有气势，比之上联气势上更为恢弘，立意也更为高远
    林相抚着胡须，眼中满是赞赏：“果然不错。”
    他与傅兰君父亲交好，对其就更加赏识，此子并非池中物，他日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傅兰君谦虚地笑笑。
    他自恃才高八斗，这样的场合不过是日常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看着上联，不多时口中轻吟出下联。
    与傅兰君立意在家国上不同，女人立意于平民百姓之上。
    所谓有家才有国，或许民平凡，但其力量却可以撼动一个国家。
    立意之上，高下立判。
    这一下联对着实在美妙，不少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来人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似水含情的双眸，眸中清亮，顾昐生辉，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让人见之忘俗。
    前朝民风开放，对于女子对诗也没有什么抵触，当即是一片喝彩之声。
    林相也赞许：“巾帼不让须眉，老夫是真的老了。”
    傅兰君有些恃才傲物，听到她的对诗，内心震撼，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他忙问身边好友：“可知这是谁家女子？”
    在一旁的傅兰君看着跃跃欲试的自己，不禁痛苦才闭上了双眼。
    他永远记得那一句“陈侍郎家的新妇”。
    也正是如此，注定了此后一生的悲剧。
    可好友却说：“戚太守的独生女。”临了还贱兮兮地来了一句：“尚未婚配哦。”
    傅兰君在一边听罢，内心一片震惊，事情的走向为什么不一样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听到的新妇，自己还黯然神伤，后来发现陈侍郎的大儿子在拜堂时已病入膏肓，戚善情是与一只公鸡拜堂的，后来冲喜也未能救得了他的性命，半年后就去世了。
    戚善怀依旧留在陈家。
    前朝民风开放，对于女子再嫁十分宽容。
    当时的自己像疯了一样，为了求娶戚善情，不昔与家族决裂，最终在发现戚善情不过是利用自己，获得家族秘辛后向上举报，圣上念在傅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赦免罪刑，但终生不再受重用。
    戚善情自此以后不知所踪。
    傅兰君自己的爹郁郁不得志，一次意外摔倒后去世。半年后，娘也跟着走了。兄弟离心。
    自己抑郁成疾，缠绵病榻不过一年也跟着走了。
    傅家自此没落。
    可现在走向不一样了。
    戚善情尚未婚嫁。
    事情发展像走马观花一样在他面前呈现，他看到自己与戚善情拜堂成亲，婚后琴瑟和鸣，诞下两儿两女，直至寿终。
    就在傅兰君还在震惊的时候，一个人影晃到了他的面前。
    是戚善情。
    她此时眉宇间尽是狠厉：“你是谁，为何闯入这里？”
    “善情，是我。”傅兰君低声说。
    这一声出来，戚善情像受到极大的惊吓一样，面露惧色，她猛地抽出一剑指着傅兰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他。”
    说着就一剑准备刺过去。
    傅兰君毫不畏惧，定定站在那里，嘴里唱起了一首词。
    是他当时专门为戚善情而作的。
    他谱词谱曲，只喝过给戚善情一人听过。
    剑在距离傅兰君一掌之处停下了。
    戚善情眼泪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来？”
    傅兰君苦笑：“我也不知，只是来寻一个答案？”
    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戚善情转过身去，无情地道：“你走，我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傅兰君质问：“如果你不想见我，为什么在此中世界事情走向完全不一样，这里由你操控，对你而言，难道不是更想置我于死地吗？”
    傅兰君的质问让戚善情非常难堪。
    她狠狠地看向傅兰君：“那你想我如何？”
    “你傅家害我家破人亡，我难道真与你一生一世相守吗？”
    傅兰君沉默下来。
    当年他爷爷收敛私财，事情被戚父发现，于是污蔑戚家，将其打成叛国之徒，戚家上下上百条人命，尽数伏诛，戚善情靠的是一个下人的女儿顶包才活了下来。
    戚善情被道观收养，成年以后下山，开始复仇。
    如今时移易转，世事已变幻数百载。
    前仇旧恨也像过眼云烟般消逝。
    戚善情说：“我知道你在地府等了我数百年，我也让一些前辈给你递了消息，说我已有道侣，可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执着。”
    “我现在给你一个答案。”
    傅兰君一时间有些不敢面对。
    “你是我的情之所终，但报复傅家也是我之所愿。”
    “我与你，早就注定是悲剧。”
    过了好久，傅兰君才凄戚地笑了一下，“这是傅家的报应，我不怨你。”
    虽非他所为，但祖辈造下的孽，他们又岂有不承受之理？
    究竟谁更痛苦，已经没有比较的意义。
    如今已证实，当年也非自己一厢情愿，傅兰君也放下数百年的执着。
    他看着四周重新雾茫茫的一片，心痛难当，父辈的恩怨困住的不只是他，也有她。
    “你困在这里已经够久了，跟我出去。”
    傅兰君伸出手。
    戚善情看着他，却没有伸手。
    “已经数百年了，我会转世投胎，你也出去好吗？我不怨你，你也不要为难自己，不要让我黄泉路上也走得不安心好吗？”
    傅兰君一字一句地说着。
    戚善情最终跪在地下痛哭。
    “我不能出去。”
    “我爱上你，已是大逆不道，我没有资格出去。”
    某种程度上，戚善情是自己困住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爱情已经玷污了家族，只得留在这虚无的世界里，获得片刻的安宁。

 第219章 不容易啊，你脑子居然也会思考了

    傅兰君心痛难忍，问她：“你已是修道之人，又岂会不知冤冤相报便是早已有因果？”
    “你这样，只会知道徒增他们的孽报。”
    “他们是普通人，承受不住你日日夜夜的忏悔。”
    傅兰君一刻不停地劝说戚善情。
    外面的姜姒和无忧大师看着天亮到日落。
    无忧大师强忍着打了个哈欠说：“你若不然先回厢房休息，此处有我守着便是。”
    姜姒：“……”
    她哪里做得出来让一个老人家在这里守着。
    而且她看得出来无忧大师修炼已至瓶颈，或许他是当世第二人，但比起她以前的门人，说得最末等也不过。
    如果不能再进一步，无忧大师寿元无法增加，可能很快就会羽化，只可惜是不能成仙。
    对如今的末法时代，姜姒感到十分心痛。
    “长夜漫漫，”姜姒说：“不如我们探讨一下修炼之法。”
    这一下，无忧大师来精神了。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特的修炼之法，算得上是门派的镇派之宝，极少人会将此拿出来。
    姜姒的来历他是看不透，但其法力之高，怕已是当世第一人。
    这样的秘辛能轻易与外人道？
    姜姒不用算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交流才会有进步。”姜姒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印得相当精致，甚至有精美的封面，看起来跟个武侠小说一样，“你驻足不前，皆因前期根基不足，这可以把你的根基打得更好。”
    无语大师震惊失语，半晌才说：“如此贵重，如何舍得？”
    “贵重？”姜姒不好意思说这是她那个年代最基本的功法秘籍了，甚至是烂大街的存在。
    “不用不好意思，我还有好多，找人印了有几十本了。”最开始是为了关卿尘和李见山，两人共看一本勉强可以，后来关卿尘的师傅偶然得知，姜姒就让他们找人印了几十本。
    有需要的话可以给。
    姜姒也不用害怕说这会造成什么大混乱，一般没点智慧和慧要的人，看到了跟天书没区别，即便天纵其才，没有人从旁指导，也只能是能见不能用。
    姜姒私心也希望在这个年代能多些真正修道之人，行世间正义之事。
    听到有几十本，无忧大师心头梗了一下。
    如此珍贵，岂可如此玷污。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初级功法与他们所熟知的都不一样，甚至有些是反其道而行之，但细思确有其精妙之处。
    甚至好像与上古时期零碎流传下来的有些相似。
    “这……”无忧大师如获至宝，“是先天功法？”
    无忧大师年岁高，有些事情隐约知道一些。
    这不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大门派青云观的先天功法？
    姜姒倒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先天功法这个名字。
    先天功法是她师傅取的名字，听着很牛掰，但当时已经烂大街到人手一本，但师傅说了，凡修炼者，需练根基，根基不稳者，难成大器。
    是以，先天功法这个名字并没有托大。
    “姜姒大师莫非师承屠神山青云观？”
    姜姒内心极大触动，但表面依然云淡风轻，“无忧大师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野路子罢了。”
    “倒是这青云观听着似乎很厉害？”
    无忧大师叹息一声：“我也只是知道一些。”
    一代代留存下来，仅剩只言片语。
    “当年都传是阿修罗王屠了青云观满门，但我……”无忧大师有些卡壳，想了一下才说：“我门派创始者当时是亲眼看见阿修罗王已是极度虚弱，根本不可能再上青云观，但不知为何那时却都传是阿修罗王做的。”
    “不过，这些都无从考究了。”
    “如今万年已过，当时是什么情况已经不得而知。只是自青云观被灭，修道一派尽数凋零，人间灵气四散，已是万年没有大乘者了。”
    无忧大师唏嘘至极。
    “不是说阿修罗王灭了青云观以后，就自毁元神，造成天梯塌陷，自此以后，天上人间有如天堑，灵气也不再互转，才导致人间灵气尽失吗？”
    “这想想就够奇怪了。”无忧大师似乎对于那段历史也有点耿耿于怀，“阿修罗王若是能屠了当时的第一大派青云观，法力已是登峰造极，何以元神自爆，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姜姒和阿修罗王打了一架就挂了，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倘若无忧大师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当时屠了青云观的会是谁？
    当年他们各大派联合起来对付阿修罗王，对于阿修罗王会找上门来报仇，姜姒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现在有可能当初那个根本不是阿修罗王，那会是谁？
    天上地下，究竟还有什么能人之士在背后潜藏。
    姜姒这边正在天人交战，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冰凉的声音。
    “不容易啊，你这只会打打杀杀的脑子终于也有一天会思考了？”
    姜姒看过去，俨然是秦止。
    不，或许是阿修罗王。
    “你……”姜姒一出口，陡然发现在空气中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一切都停滞了。
    坐在旁边的无忧大师嘴巴还微张着，似乎要说什么。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时间静止，阿修罗王究竟是到了何处恐怖的境地？
    “你做了什么？”
    “说一些不宜让外人听到的秘密。”秦止略带嘲讽地说道。
    在步行之间，秦止外貌发生变化，到了跟前已是恢复原来的打扮。
    那个曾经让三界闻风丧胆的阿修罗王。
    头戴玉冠，面容俊美，一身玄黑衣袍。
    姜姒当年跟他最后一战，他就是穿的这模样。
    万年过去，衣服品味仍然不变。
    毕竟两人曾经有生死之仇，姜姒又下意识地右手又按在自己腰间之上的寒光剑。
    阿修罗瞥他一眼，施施然地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之上，怀中折扇打开，轻轻地摇着。
    姜姒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当年被摆了一道，撺掇着和我阿修罗一族作对，然后两败俱伤。”
    “还有，我没有那个闲功夫屠你们青云观，是背后之人做的。”
    姜姒问：“你如何能保证你说的是对的？”

 第220章 我们娘是妖

    阿修罗王简直气急反笑：“记得你在被困在雪山的小师弟和困在沙漠被人生生做成旱魃的大师姐吗？”
    “他们二人生来便是气运之子，即便杀了，轮回再世也是护佑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对付他们的就是用万年耗尽他们的气运，天魂衰弱之下，便再无办法阻止那人。”
    姜姒想到自己师姐和小师弟的惨状，一下便抽出了寒光剑，指着阿修罗王，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谁做的？”
    “一个神经病。”阿修罗王完全不惧，耸了一下肩说：“大概是不满意这个世界，想世界大同？”他说得不无讽刺。
    “他现在在哪里？”姜姒眼眶微红，声音异常的冰冷。
    “不在这个世界，但他迟早会回来。”阿修罗王正色道：“在此之前，你就要做好准备，你是这个世间唯一变数，唯有你可以阻止他。”
    “我为什么相信你？”
    阿修罗王叹气，过了好一会才说：“凭我是你哥。”
    姜姒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伸出手来。”阿修罗王说。
    姜姒戒备地看着他。
    阿修罗王再叹气，强硬地抽过姜姒的手，逼出指间血，同时自己手心也逼出指间血，空中两血相融。
    姜姒看着指间两血相融，霎时睁开眼睛。
    这不可能！
    指间血是人心头之精血，唯有有血亲关系的人方能相融。
    阿修罗王知道姜姒不相信也得相信了，才说：“我不知道我们父亲是谁，只知道母亲是谁，你也见过。”
    姜姒木木地问道：“她是谁？”
    “那天你在妖界看到跟我打架要夺回妖界主权的青丘狐君。”
    姜姒想到那个那个风华绝代的青丘狐君，脑中一片混乱，“那，那我是妖？”
    “……”阿修罗王被噎了一下，“原则上这么说是没错，但青丘狐君法力高深，已有仙位，倒也不用说是妖。”
    “你于修道一途有天份，很难说不是遗产我们爹妈。”
    “打住。”姜姒脑中接收太多信息，一时间不知从何理起：“又不知道我们爹是谁，凭什么说是遗传他？”
    阿修罗王像看傻子一样看姜姒，这真的是自己妹妹吗？
    “青丘狐君是妖界实力顶尖的大妖，难道会看上一个凡夫俗子吗？你别被那些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给骗了！”
    “那为什么你知道娘是谁，却不知道爹是谁？而且为什么青丘狐君看起来也并不认识你。”
    “她失忆了。”阿修罗脸色暗了下去，说：“我在妖界潜伏万年，也没查到什么，只知万年以前，曾有一上神来到妖界斩杀恶妖，至于两者有没有瓜葛就不知道了。”
    姜姒万万想不到是失忆了这么狗血的故事。
    “你就不准另一个也是妖吗？”
    阿修罗王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白眼，刚沉寂的一点气氛都被破坏干净了，“如果两个都是妖，那你我就都是妖，可你想想你是妖吗？”
    妖毕竟非人，无论再怎么潜藏总有一些特质，别人看不出，到了他们这一境界自己也能感觉出来。
    姜姒一想也是，虚心接受。
    “那你元神自爆是怎么一回事？”姜姒想到这个就来气，不是阿修罗王元神自爆，人间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听到这个，阿修罗王也来气，“你就没想过自爆也非我所愿！”
    阿修罗王也憋屈啊。
    他堂堂阿修罗一族的战神，竟被逼得元神自爆。
    “那不是传闻你命大到元神爆了，都能一缕残魂在无间地狱兴风作浪吗？”
    “幸好我当时留有一法宝，可聚残魂，才留一命。”阿修罗王再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姜姒：“你也是我救的，不是我偷偷给你观门留了一个口讯，你真的是早就死了。”还能有命重生为人？
    阿修罗王跟姜姒一五一十讲了当年的事情。
    两人蹲在一起，齐齐看着夜色。
    姜姒问：“不会俗套到拯救世界的艰难重任是落到我身上了？”如果没有阿修罗王，没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幕后之人，或许她的确可以勉强算是当世第一人。
    但她打不过阿修罗王，阿修罗王打不过这幕后之人，她是要怎么绕过去才能赢。
    “你就想过我的能力问题吗？”
    阿修罗王也很愁，“我哪知道，预言之书是这么说的。”
    她的妹妹目前好像真没强到那份上。
    “哎！”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姜姒觉得自己勉强算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算是结束了。
    任谁知道不知何时有哪个中二病就会跑出来灭了全世界都高兴不起来。
    阿修罗安慰她，“你也别想太多，预言之书上面对于这个是打了问号的，也就是说也不一定能灭成功。”
    “……”这预言之书也太不靠谱了。
    “你目前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的功德攒满，修炼再刻苦努力一点，说不准到那时就有抗衡之力了。”
    姜姒幽怨地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便宜哥哥，“我本来也在做啊，只是我想着的赶紧飞升。”
    阿修罗王略为奇异地看了一眼姜姒，想不到志向还挺远大。
    他凉凉地说：“别想了，打不败那家伙，天梯就修不了，你这辈子别想飞升。”
    “哎！”姜姒又忍不住叹气。
    阿修罗王撤了结界，时间又开始流转。
    无忧大师看到秦止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神闪了一下，却在半秒内就抛去了所有疑问。
    姜姒：“……”
    果然不愧对是阿修罗王，这操控人心简直登峰造极。
    “秦施主也来了？”无忧大师可惜道：“只是我这最近可能也没办法和你讲道法了。”
    秦止又是西装革履的样子，看进房内，轻声说道：“也该是时候醒了。”
    姜姒眼睁睁看着秦止不过轻轻捏了一个口诀，傅兰君出来了，戚善情也醒了。
    傅兰君还有些懵逼。
    刚刚不是还在极力劝说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善情就醒了，难道真的是被自己感动了？
    戚善情悠悠睁开眼睛。
    姜姒：“……”
    你这么牛，我妈知道吗？

 第221章 把你自己变强才是正事

    秦止这一手无声无息，所有人都以为是傅兰君的功劳，戚善情才终于放下过去。
    姜姒有些一言难尽。
    她用极低的声音说：“不过吹灰之力，为什么你早点的时候不帮忙？”
    “时候未到，”秦止神秘一笑，“凡事都是有定数的，不到时候，可能会遭灾殃。”
    “……”大家都是神棍，就不必说得这么玄乎了。
    傅兰君有些惊喜，想和姜姒报个讯，一转头看到了姜姒和秦止站在一起，脸色大变。
    秦止饶有兴味地看向傅兰君。
    傅兰君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姜姒：“……”你们俩是有什么我不懂的渊源吗？
    傅兰君思索再三，还是悄悄走了过去，姜姒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不可以让她受奸人蒙蔽。
    趁着戚善情还在发呆的片刻，傅兰君拉着姜姒走到了另一边。
    他悄声说：“姜大师，那个不是好人。”
    姜姒眼尾甩了一个眼神给秦止，秦止仍是一副闲适姿态。说实在，她这个哎呀哥哥是不是好人她也不知道，但是她亲哥或者亲弟这个是没有怀疑的。
    之所以说可能是弟弟，是因为姜姒有些模糊的记得阿修罗王杀出来的时候年纪与她相仿，谁大还真不好说。
    “怎么说？”姜姒配合地问道。
    傅兰君有些怕秦止，还是壮着胆子说：“姜大师，你当初不是下了黄泉追那个项知意吗？我看到项知意和那个男人有勾结。”
    姜姒眼神扫了一下秦止。
    这茬她倒是没想到。
    “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对。还有，我曾经在一个禁地看过你的尸……身体。”
    姜姒心下了然。
    怪不得当时她原来的身体会突然出现，敢情是有人给她保管了多年？
    现在人多，姜姒也不好问秦止，只得等回去再跟他算账。
    那边，戚善情看着师父，掩面而泣。
    无忧大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地说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他原来还想着或许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这个得意弟子再次醒来。
    无忧大师非常感激姜姒，“我会与门弟子念经七天，感谢姜姒救命之恩。”
    得道之人肯给她念经，乃是无量功德，比寻常普通人的更为宏大。
    姜姒原本只想着得到傅兰君的秘密，想不到还能这层收获。
    “那就有劳无忧大师了。”姜姒行道家最高谢礼。
    戚善情也看向姜姒，眼中逐渐恢复清明。
    她是局中人，自然知道是有股力量把她蛮力扯了出来，她不想计较这其中师傅要谢谁，只是这是谁的手笔。
    当世竟有人能把她从自己的无意识界扯出来，法力是何等高强。
    会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又或者是那个由始至终，始终姿态闲适的高大男人。
    “谢谢姜大师的救命之恩。”戚善情虚弱地说道。
    姜姒受之无愧。
    她哥救的和她救的没有什么区别。
    傅兰君执念已除，理应再入轮回。
    姜姒想问他是否要再入轮回，但看那两人在那里扭扭捏捏的，估计也轮不到他出手，是否再入轮回，想必他们心里已有答案。
    这么简单的事情，戚善情和无忧大师分分钟能做到。
    天色已晚，无忧大师给姜姒和秦止安排了房间休息。
    姜姒刚想敲门的时候，秦止已经主动给她打开门，“麻烦关门。”
    姜姒的手僵在那里，抿了一下嘴，利落地关上门。
    “我的尸体当初是你藏好的？”
    “啧，”秦止嗤笑了一下，“还以为你会问多有营养的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有很有营养了好吗？
    好在秦止也没为难她。
    “你在青云观有学炼体之术，可以说你很大一部分法力都得依赖于你原来的身体才可以发挥，为了避免你走弯路，我这个做哥哥的少不了要为你打算？”
    “那你当初还跟我打打杀杀？”
    秦止额角忍不住抽搐：“麻烦你搞搞清楚，是你们，是你们各大所谓名门正派不分青红皂地打上门来，我被迫自卫而已，而且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你和我身世。”
    姜姒想了一下当年，有些悻悻。
    “那那个项知意是怎么一回事？明知道我跟她有仇，你还帮她？”
    秦止瞥她一眼，叹了一下，“你也是修道之人，该知道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或许你和她的孽缘，是因为你和她之间有因果需要还呢？”
    姜姒都要笑了。
    “我一个修道之人，还能不知道自己是否欠下因果？”
    从前及现在，姜姒要做的都是飞升，所以她极其注重自己不要欠下因果。
    “你或许忘了，当时有一个世家门人想要求娶你，结果你理都不理人家，那人纠缠之下，你还把别人打跑了。”
    “所以呢？”作为不要脸的青云第一美女，当初要跟姜姒结成道侣的不要太多，她哪能都记得。
    “坏就在坏在这哥们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自尽了，他当时的青梅竹马，也就是项知意因此终身不嫁，抱憾终身。她觉得若不是自己，那人便不会上青云观，不会一见误终生，而你是罪魁祸首。”
    “大概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不是，”姜姒都要气笑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能因此有因果？天道还讲不讲道理。”
    秦止抬眼看了一下屋顶，“要不，你试试看不能能讲道理？”
    “……”姜姒忍了。
    天道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姜姒都怕自己的飞升之路凉了。
    她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想到秦止说的幕后可能有一个神经病，姜姒就心烦。
    “或许我们可不可以跟那个神经病讲讲道理？”姜姒异想天开地说。
    “我不知道。”秦止说道，“但别抱希望，把你自己变强才是正事。”
    想到这时，姜姒就有些泄气。
    秦止修炼万年，也不是那人对手，她当年与秦止几乎打成平手，如今万年过去了，秦止进步神速，她中间停滞万年，如何能是那人对手。
    秦止也有些担忧，但还是劝慰道：“也不用逼自己太紧，那家伙想当灭霸很多年了，至今大家还不是相安无事？”

 第222章 道门联盟大比拼

    事情太大，不是姜姒凭一个念头就可以解决的。
    她也只得见步行步。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姜姒想修为更为精进，只得积累功德。
    秦止说：“你早已过了明路，如今只差一个契机，到时你加入道门联盟，接触到更多的案子，就可以积累更多功德。”
    对道门联盟，姜姒知道一些。
    这个世界灵异之事一直是存在的，只不过大多掩藏于表面科学之下。
    而道门联盟就是专门处理各种灵异事情的正规机构，在上面是过了明路的。
    姜姒习惯单打独斗，倒也没想过要加入。
    如今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过段时间，就是道门联盟的大比拼，你可以报名参加。”秦止说。
    姜姒没好气地说：“怎么，我难道现加一个门派啊？”
    秦止笑笑：“没那么复杂。”
    “我这就有一个现成的门派。”
    “……”
    你究竟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秦止以另一个身份创立了青丘门，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实力强劲，委托到他手里的任务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而这个门派也十分的神秘，门主是一个终年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对外解释是太丑，不想吓到人。
    至于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这个门派好像只有一个人。
    姜姒：“你是跟面具杠上了吗？”
    “没办法，能者多劳。”
    姜姒摇身一变成了青丘门的副门主，在对外宣布时，同时宣布参加下月十五举行的道盟友好切磋。
    就不说各门各派听了这个消息有多么捶胸顿足了。
    怎么就让青丘门先人一步呢？
    姜姒天赋有多高，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当初也不是没有过邀请人加入本门的打算，可无一例外都让姜姒拒绝了。
    如今，怎么就看上青丘门呢？
    这青丘门甚至连个根据地都没有！
    是的，没有人知道青丘门的门派据地在哪里。
    如果不是行事次次是正义一方，都要怀疑是不是敌军混入我方了。
    大比拼的举行地就在沐云观，距离开办时间尚有一段时间，姜姒先行回去了。
    姜姒一去十几天，关卿尘和李见山都有些急了。
    往常都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解决问题。
    姜姒回去以后，召集二人，脸色复杂。
    她曾经也是青云观的人，但青云观早已消逝在烟尘当中。如今改易门派，心头还是有些失落感。
    李见山和关卿尘互瞅一眼，问姜姒：“怎么了？”
    姜姒咳了两声，“是这样的，我们有新门派了。”
    “啊？”关卿尘和李见山同时疑惑。
    “什么意思？”关卿尘问。
    “我如今已入青丘门任副门主，你们是我的徒弟理应跟着我一起改易门派，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我也不勉强你们，大家师徒一场，好聚好散。”
    李见山和关卿尘面面相觑。
    李见山问一个关键问题：“你是副门主，那门主是谁？”他们本就是追随姜姒的，至于入哪个门下并不是太重要。但能姜姒屈尊的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你们也认识。”秦止这不仅是妖界代掌权人，阿修罗王，青丘门主，还是百年世家秦家的掌舵人。
    百年秦家，关卿尘和李见山都是这个圈子，自然也知道。
    “是谁？”
    姜姒吐出一个名字：“秦止。”
    “……”
    “……”
    他们很难想象商场上那个铁血手腕的人，居然也是一个神棍。
    “他很厉害？”关卿尘问。
    姜姒虽然不想承认，还是实话实说：“就别揭伤疤了，他要没我厉害，就是我当门主了。”
    关卿尘和李见山跟着姜姒道术学了不少，所有认知都来源于姜姒，对道门所知甚少，在他们心里，姜姒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实在很难想像居然有人能比姜姒还厉害。
    印象中，秦家那个当家的，不是身子挺弱的吗？
    敢情都是扮猪吃老虎？
    “就算如此，师傅怎么就甘愿在他之下呢？”这也是他们不解的地方，姜姒是那种别人比她厉害就往上赶的人吗？
    “简而言之就是他是我哥，同一个妈的那种。”姜姒也不想瞒着他们两个，“至于为什么，别问，很难解释清楚。”主要是她自己也一头雾水，只知道娘，还不知道爹那种。
    关卿尘和李见山头脑风暴当中。
    已知姜姒是陆家女儿，前些日子才昭告天地脱离母女有关系，如今秦止却是和姜姒同一个妈生的，那秦止岂不是和陆家也有关系？
    只说了同一个妈生，那就是爸可能不是同一个。
    秦家这种大世家能容忍这种事？
    这一刻，关卿尘和李见山思想升华了。
    要说乱，他们自己家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秦陆两家个中牵扯才是精彩绝伦，只是瞒得也太严实了，完全没听说过啊！
    再看向姜姒时，眼里不禁有了些许的同情和欣慰。
    虽然如此，如今有了一个厉害的哥哥，也算是师傅苦尽甘来。
    姜姒闭眼忍住，没眼看。
    这两个徒弟这么会联想，不去写书真是浪费了。
    罢了，脑补就脑补。
    “停。”姜姒打住他们的联想，“你们可愿随我进青丘门？”
    关卿尘和李见山对视一眼，“自是听从师傅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好。”姜姒说：“那我们改易门派后，有第一个任务了。”
    二人：“？？？”
    “下个月十五就是道门联盟五年一届的大比拼，届时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都会参加，而你们也会随我一同去参加，至于你们能晋级到哪，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两人一听，受了不少冲击。
    居然还真有这种联盟的吗！
    真是不进一行，不知一行！
    “我们一定不辱使命。”二人都有些热血澎湃。
    姜姒从来不会自视过高，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底蕴，举办比拼目也不是说拼个输赢，不过共同切磋，共同进步。
    但话虽如此，青丘门人第一人参加，总不好输得那么难看。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闭关到比赛开始。”姜姒阴恻恻地说：“我要把你们往死里训练。”
    关卿尘目前演艺工作已暂停大部分，消失一头半个月不是问题。
    李见山也培养了不少得力副手，不用他这个总裁凡事亲力亲为，也是抽得出时间的。
    两人听了姜姒的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愈加兴奋。
    男人，就没有不希望变得更强的。

 第223章 陆二叔的委托

    作为入室弟子，姜姒带关卿尘和李见山去见了秦止。
    秦止刚从公司回来，看到他们几个没有丝毫惊讶。
    倒是关卿尘和李见山有点别扭。
    曾经，虽然关家李家对比秦家只是略微逊色那么一点，但好歹大家都是大家族出身，身份上并没有矮到哪里去。
    如今秦止成了他们门派老大，一时之间都有那么一点微妙。
    实际上秦止并没有比他们大多少。
    看到秦止，两人齐齐叫了声“门主”。
    姜姒这才感到似乎是有些别扭，她说：“不用我介绍了，你们都认识。”
    秦止点头，“渊源还是有不少的。”
    说着用审视的眼光看向二人。
    关卿尘没什么奇遇，但他天生于修道一途颇具天赋，假以时日必有成就。
    至于李见山，吸收了千年黑蛟的内丹，无端多了多年功力，如果能全部炼化并为己所用，也将会是一个很恐怖的存在。
    他点头：“这两个门人资质还不错。”
    能得秦止一句不错，是真的很不错了。
    在阿修罗王眼里，尔等都是废物。
    姜姒说：“大比拼近在眼前，我们要参加总不要输得太难看，加上第一次上门，秦门主你总得有点表示。”
    秦止笑了，斜睨着姜姒：“那我倒是说说我该有什么表示。”
    “我知道你一直有个秘境。”
    这在万年以前根本不是个秘密。
    相传当年阿修罗王能修得无上法力，乃是得了一方福地，在其中历练，法办突飞猛进。
    可惜秘境是以阿修罗意志而开启的，如果阿修罗王不答应，或者打不死阿修罗王，谁都得不到，让当时道门众人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让一个魔道得到这个宝地？！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姜姒笑笑。
    秦止不置可否，“可以，入我青丘门必不会亏待你们。”
    一直在默默听着的关卿尘和李见山眼睛亮了。
    来了，秘境终于来了。
    姜姒给他们泼冷水：“不要高兴得太早，当初他进去也几乎是九死一生，你们这次进去只会在外围，一旦遇到你们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捏了我给你们的求生球。”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然，我没办法对你爷爷还有韩云萝交待。”
    姜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怕两个是死脑筋。
    虽然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但若是受伤，影响了比赛就不好了。
    “放心，我们不是逞英雄的人。”二人齐声应道。
    他们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已经知会亲朋好友。
    李清淮举双手赞成，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
    最近地府比较忙，韩云萝都是呆在地府多。
    韩云萝收到关卿尘烧下来的纸钱，也只是让他要珍惜此次机会，注意安全。
    姜姒就没想过秦止会不答应，在来之前就让他们二人准备好到时马上进入秘境。
    秦止带他们到了后山。
    秦家占了差不多一个山头，后头是山，不知道是人以为是象征有山为靠的意思，谁也不知道，秦家后山埋了不少的秘密。
    后山几乎被挖空了，巨大空旷的山洞里，几乎没有摆任何东西。
    姜姒抿了抿嘴，“没想到路居然是在这里，你这藏得也真够深。”
    她一看就知道，这里就是通往阿修罗的路。
    传说阿修罗界门非常隐蔽，极少人知道，不过又传说阿修罗界里头非常荒芜空寂，寸草不生，真是连进去抢一下都没有动力。
    也难怪阿修罗一族总是蠢蠢欲动。
    秦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伸出左手，手中凭空出现一个两个篮球大左右的海市蜃楼的一样的东西，在里面可以清楚看见一个无边的森林，有几个长得就不符合现代主流审美的动物在那里打得头破血流。
    这一刻，关卿尘和李见山对秦止有多强终于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手中掌一方世界，这得多大能。
    秦止语调没有起伏地问：“准备好了吗？”
    尤在震惊当中的二人回过神来，答道：“准备好了。”
    他们话音刚落，二人就从原地消失，进了秘境当中。
    姜姒还是有些担心，“可没把我收的两个徒弟玩死了啊。”
    秦止收回掌中秘境，嗤笑了一下，“如果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应对不了，我劝他们到时还是弃权，免得辱了我们青丘派的名声。”
    姜姒：“……”
    虽然但是是很有道理，但开个小后门也是可以的啊。
    “放心，死不了，”秦止没好气地说道。
    姜姒这才放下心来。
    出去以后，姜姒回头看了一眼门后，说：“你守在这里，是因为阿修罗族已经控制不住了吗？”
    秦止虽然是阿修罗一族的王，但阿修罗族一向好斗，不怎么喜欢屈于人前，就是秦止也总是在强压的路上。
    在这个时代，如果阿修罗族跑到人界，那将是一场浩劫。
    到时不用灭霸，阿修罗族就可以完成使命。
    即便如此，姜姒也知道阿修罗一族也总是偶有人逃了上来。
    秦止捏了一下眉心，表情不太好：“最近愈发猖狂了。”
    姜姒轻拍他几下，“辛苦了。”
    管理一群好斗分子，真的不容易。
    阿修罗族不惧来生，不惧天道，生来就是为了一个快活。
    秦止说：“这话该我来对你说，到前厅，你的麻烦来了？”
    姜姒：“？？？”
    能医不自医，姜姒没算到不奇怪。
    姜姒到了前厅，看到的居然是她的陆二叔。
    这个在陆家唯一有点人性的人。
    自从跟陆家一刀两断以后，姜姒除了之前听到了陆家陷入了一大堆麻烦以后就再没有关心了，这会她也不知道陆二叔找她能有什么事。
    竟还跑到了秦家。
    姜姒对陆兴权意见没那么大，问：“怎么了？”
    陆兴权一脸焦急，看到姜姒，说：“这次我以委托人的身份，请你出山可以吗？”
    “……”姜姒说：“你还是先说说是什么事？”
    能让陆兴权这么焦头烂额的，她估计跟陆家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平南路72号吗，本市最有名的精神病院。”陆兴权看向姜姒，眼里有着惧意。

 第224章 平南路72号

    就算刚刚不知道，这会儿也知道了。
    “这个精神病院怎么了？本市最好的，陆老太太还能出什么问题？”
    陆兴权惊恐地说道：“他们都疯了。”
    他焦急地解释道：
    “我昨天去看妈，发现她比以前木然了很多，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我以为她只是怪我，打算过几天去看她，可等我走出去，发现里面所有人的都是那个样子。”
    “住在隔壁不远的是一个躁狂症，整天都在暴怒当中，可是那天他也很安静，”陆兴权越说越恐怖：“最让人害怕的是，那些医护人员居然见怪不怪，这是不可能的。”
    作为本市最大的精神病院，这个最大，不单单指占地，也指医疗资源，那里有本市最顶尖的精神病学医疗专家。
    就连他一个普通人都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怎么会看不出？
    “陪护的还笑着跟我说，陆先生，来了就不要走嘛。”陆兴权余悸未消，“那话说得就好像我也该留在精神病院一样。”
    姜姒走上前去，拉起他的右手。
    那里的红色印记隐隐带了些黑色。
    这还是当时处理陆家事情时，陆兴权一时兴起自己求的。
    姜姒也不会有生意不做，就给了他平安印。
    当然，这个平安印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姜姒问：“当时那些人有碰到你手吗？”
    陆兴权回忆，“她是想拉着我手，不过一下就弹开了，看我的眼神可恐怖了。”
    姜姒问秦止，“你怎么看？”
    陆兴权惊归惊，早就看到了在一旁的秦止，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秦止摸了一下手中的玄黑宝石戒，那里闪过微弱的光芒，脸色非常不好，“只能你自己去看看了。”
    姜姒也没有问为什么，只说了一声“好”，就跟陆兴权出门了。
    陆兴权是一路开车狂飙到姜姒别墅，得到答案人在秦家，才又狂飙过来的。
    路上，陆兴权的心定了很多。
    有姜姒在，这事情总可以解决。
    那里离得比较远，安静的车厢有些闷，陆兴权问：“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姜姒看着前方，半晌说：“不好说，可能是魔。”
    陆兴权快速看了一眼姜姒，她脸色很平静，陆兴权一时也搞不懂这究竟难搞，还是容易搞？
    “很难吗？”陆兴权问。
    “放心，陆老太太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快死的。”要说恨，姜姒现在也不是特别恨陆老太了，或者这就是命，不是陆老太，也会是伍老太，总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再说，陆老太余生不好过，也算是报仇了。
    一路无话，他们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了平南路72号。
    平南路72号几个小字上面是一个做得异常精美的小牌匾，上面甚至用一圈鲜花围了起来，里面写着“友福精神病院。”
    不仔细看这几个字，光从门口看进去，还以为是哪家的别墅。
    陆兴权对这个地方还有些恐惧。
    这些平时看起来温馨可人的场景，在他眼里却像是吃人的魔鬼。
    “我不用进去？”不是他怂，好，他就是怂，但他一个普通人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没必要再拖姜姒后腿了。
    姜姒抬眼看了一下这个精神病院，“你不用进去，在门外守着，不要再让人进去了。”
    平南路72号靠着南边市郊，门口的路都极少有车经过。
    陆兴权吞了一下口水，“好。”
    他钻到了车里，默默等着。
    在外面，应该不会有事，那里面的人好像不太能出来。
    姜姒脸色如掌中地推开没上锁的门。
    她一进去，门口的保镖就绽放出了夸张的笑脸，嘴咧得很开，像小丑一样，“欢迎进来——友福精神病院。”中间语调还停顿了一下，听着更让人冒冷汗。
    “请问是要探访哪位？”保镖甚至鞠了一个躬。
    “301病房的陆老太太。”
    对于这个名字，保镖似乎有什么触动，不过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好的，给您登记好，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姜姒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里还有些人在晒太阳，只是都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对于姜姒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推着他们出来的医护人员隐晦地看向姜姒。
    眼里有着对猎物的贪婪。
    姜姒微笑地看了回去。
    同时心里一叹，偌大的精神病院，不会都沦陷了？
    她刚刚站在门口，就看到整个精神病院笼罩在一层魔气当中，浓郁得甚至看不清里面。
    即便现在，那些所谓的阳光，也只不过是头顶上一盏不知为何物的发光物体。
    姜姒进去大楼里面，一楼里的人在忙忙碌碌的。
    她按了电梯，电梯门开的时候，出来的是一个光头的老头。
    他似是没有看到姜姒，只是木然地往外走。
    出了电梯，姜姒仔细辨认着指示牌，看下301号病房该往哪里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走了过来，亲切地说：“你是要找哪位呢，我带你去。”
    “301病房。”
    医生笑了，“巧了，我正要过去，我带你过去。”
    姜姒说：“谢了。”
    她跟着走了上前去，医生在前面带路。
    医生走路的动作有些怪，似乎不太习惯用双腿走路，一扭一扭的，走得有点外八。
    姜姒沉默地走着。
    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往侧边看了过去。
    在她眼里，眼前的医生就是一个披着白大褂直立行走的蜥蜴精。
    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不是想探明情况，姜姒真想一巴掌把这蜥蜴精扇飞。
    医院的格局有些奇怪，301病房是在最末尾的。
    医生装模作样地轻敲了几下，就推开了门。
    这还是姜姒第一次过来。
    里面布置的豪华，从病房的窗前，还可以看到外面成片的绿树。窗户稍稍半开，丝丝凉风吹了进来。
    病床上的陆老太躺在病床之上，双目圆睁，如果不是胸前还有起伏，差点以为是死不瞑目了。
    姜姒装模作样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第225章 白骨怨念成魔

    年轻医生上前看了一下，说：“没事的，她最近就是有些挂念家里人。”
    说罢，有些担忧地看向姜姒，“这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希望有人陪着，你愿意留在这陪着她吗？”
    这话问得有些怪异，姜姒轻轻蹙眉，装做不理解的样子，“是怎么陪呢？”
    “您只需要答应就可以了。”年轻笑得过分热情，看着有些诡异。
    姜姒笑着说：“好啊。”
    她找个地方坐下，陪着陆老太太看着窗外。
    窗户底下有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抬头看了上来，脸上露出了渗人的微笑。
    姜姒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今晚打得你开瓢！
    医院里的伙食还挺好，年轻医生甚至亲自给姜姒送上了晚饭。
    姜姒低头看去。
    很好，很丰盛。
    蛆虫爬满了整个碟子，在那里扭曲着。
    如果她没看错，上面还带着些魔气。
    其实也没说错，对于魔来说，这带着魔气的食物其实真得算丰盛，最起码营养充足。
    只不过一般人吃了，魔气入体，可能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姜姒忍着恶心接了过来，说：“谢谢。”
    病房里还有监控，姜姒布了一个障眼法，成功躲过。
    也不知是不是这精神病院里被魔气侵染得厉害，明明不到五点，外面天就黑了。
    黑不隆冬的一片，风也不知何时起了，吹得窗户哐哐作响。
    在寂静的精神病院显得尤为恐怖。
    空气中响起一个极其尖锐的声音。
    听到声音，病房里陆老太突然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外面走，脸上不再是麻木的神情，脸色有些潮红，嘴角又跟个小丑一样咧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笑。
    这到了考验姜姒演技的时候了。
    姜姒理了一下心情，跟着装出同款表情，走出了病房。
    此时，各间病房的病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他们嘴咧开着，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姜姒看他们的方向，没估错的话，应该是中庭的院子。
    走到中庭之时，院子里阴风四起。
    一个罩着黑衣的家伙站在那里，高举着双手。
    此时中庭里已经有不少人，每个人都莫名地无声兴奋着，对着罩黑衣的家伙齐刷刷跪下，高举着双手。
    姜姒隐了气息，没有走过去。
    她这辈子只有跪过天地及师傅，这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没资格，哪怕是假跪也不行。
    待人齐后，那个罩黑袍的转身过来，竟只是一个骷髅头。
    难怪姜姒觉得似乎过分消瘦，原来是一具骷髅。
    中庭原就是种着花花草草的泥地，这时地里突然翻滚，涌出了不少蛆虫，这些蛆虫爬向那些病人，那些病人像对着什么稀世美食一样，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姜姒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但真的怕恶心。
    恶心她差点想吐。
    她飞快地甩出一张符，符落到地上，竟像是点着汽油一般，燃起了熊熊大火，不一会儿了空气中就传来了一股蛋白质烧烤的味道。
    那些病人见此，疯了一般啊啊叫，可他们徒手捞竟是半点结果没有。
    这火也对他们没有半点伤害。
    黑袍骷髅头发现姜姒踪迹，大口张张合合的，只发出骨头搅动的声音。
    众所周知，人能发声，跟声带舌头都有有关系，骷髅头只剩骨架，自然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的。
    姜姒走出来，“你们就好好地当你们的骷髅头不行吗，何苦犯下这些罪孽。”
    姜姒也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了。
    无非是想把这些病人的躯体变成可以依附的躯壳，想借此重生。
    只是重生是逆天而行，哪有那么容易？
    感觉到姜姒的威胁，骷髅头不敢随意上前，大口张得越发快了，空气中都是“喀喀喀”的声音，这声音似乎也达到了某种目的。
    刚刚还爬出蛆虫的地里，竟又爬出了几具骷髅头。
    看骨架，竟然还有小孩。
    这些骷髅爬了出来也没有第一时间扑向姜姒，而是往罩着黑袍的家伙爬去，攀附在他身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组成了一个非常地奇形怪状的骨头怪物。
    身高长到三米有余，腿有四条，脑袋倒是只有一个，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虎视眈眈地看着姜姒，黑洞洞的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怨恨。
    姜姒下午见到的蜥蜴精也不知从哪个地方爬了出来。
    跟着的还有蜈蚣精，一左一右地站在骷髅头的两侧。
    人首妖身，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手指，像是信号一般，跟骷髅头齐齐奔向了姜姒。
    这回大约是有了底气，各自四条腿有力地奔向了姜姒。
    姜姒没有坐以待毙，一个飞身就爬上了树。
    无论如何，她也不太想碰这些东西。
    她掏出寒光剑，跳至最高，直插这个骨头怪物天灵盖。
    寒光剑乃是姜姒的本命法器，天生对魔物就有克制，这一剑下去，骷髅骨瞬间散落在地。
    而那些病人也瞬间如失去支撑一般倒地，嘴里流出了腥臭的黑液。
    蜥蜴精和蜈蚣精看到倒地的骷髅头，像是疯了样，更凶狠地朝姜姒扑过来。
    姜姒闪身躲开，心里暗想：真是不自量力。
    就凭你们两个修炼不完全的小妖怪也想对付她，真是异想天开。
    姜姒看他们身上都是沾了血气的，当下也不再客气，一妖一剑送了归西。
    妖和魔死了以后，笼罩在精神病院上空的魔气也慢慢消散。
    等在外面的陆兴权心急如焚，不会在里面出事了？
    就在他想报警的时候，姜姒走出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跟他说：“报警。”
    陆兴权松了一口气之余，连忙拨打电话报警。
    看姜姒这样子，里面的怪物应该是清理干净了。
    姜姒又说道：“急救也叫上来。”想到那些病人污秽的样子，姜姒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不是她不想帮，实在是人太多，她一个人也干不过来。
    警察来得很快。
    进到里面，看到散落一地的骨头，还有那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七倒八歪的一堆，头皮都麻了。
    这精神病院里面究竟有什么罪恶，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以他们多年的办案经验，那一地的骨头加起来少说有七八人以上。
    这是特特特大案件了。
    “这些病人？”不会是死了？

 第226章 你们阿修罗一族长得挺随心所欲的

    偌大的精神病院病人要是全死光了，这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姜姒好心提醒，“没死，死不了。”
    警察这才松一口气。
    作为发现的第一人，姜姒又毫不意外地接受了警察的讯问。
    现在各个局里的人几乎对姜姒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了。
    看到姜姒，几乎就知道这大概就是一个不太好报告的事故了。
    “大家都那么熟了，我就不和你们绕圈子了，怎么写报告就你们自己斟酌了。”
    “这些是白骨附着的怨念经年累月成了魔，因为不甘心，就想上来找人当个替死鬼。”
    法医也上前去检查。
    已成白骨状，应该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只是他们也没听说过这精神病院有出过什么乱子。
    这是市里最好的精神病院，能进来的人多多少少家里都会有一些背景，没道理无缘无故死了人一个都不闹的。
    刑侦队长想点根烟，“不知姜大师有何看法？”
    姜姒心里微叹：“也算是可怜人，你们侦查结束以后，再叫我一趟，我给他们超渡。”
    精神病院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是精神病院了，只不过那时的制度不怎么完善。并且正常的普通人可能都得不到温饱，更不要说在这里的病人了。
    那个年代，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妻离子散，有些人被送进来以后，家里亲眷可能逃得逃，死得死，就再没有人管过了。
    没有人管的人在这里怎么可能过得好。
    这就催生了某些人的邪念。
    他们在这里进行了许多惨无人道的实验，这些人死前都经受了无尽的痛苦折磨。
    死后也不过随便挖个坑就埋了。
    而埋的地方就在中庭这块地之上。
    当时这里经历过一次泥石流，把地台抬高了好几米，这些尸骨就这样被埋在了土里，直到后来精神病重建，也未能重见天日。
    这里只是作为花园，不用打地基，没有人会挖得那么深。
    可这里是精神病院，精神病人的痛苦无时无刻不飘荡在这个地方。
    经年累月受这些负面能量的影响，这些尸骨觉醒了。
    他们从地底爬了上来，想找人报仇，可是时移易转，物是人非，一切早就和过眼云烟一般烟消云散了。
    他们的怨念无处发泄，被在这里暗着修炼的蜥蜴精和蜈蚣精利用，引诱精神病人。
    骷髅骨为了重塑肉身，妖物则是为了人类的精气。
    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对于上个世纪的事，距今将近百年，根本没有人记得，也不会有任何的史料记载这段罪恶。
    直到现在，才重见天日。
    警察听了都有些唏嘘，虽然相信姜姒说的都是真的，但按惯例他们还是得把骨头送回法医室作进一步检验，最起码确定死亡年份。
    至于后续的事情，只能等化验结果出来了再说。
    那些精神病人包括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在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帮忙之下，已经全部送进病房。
    精神病院也是医院，一切医疗设备都有，倒也不用大费周章把他们拉到其他医院去。
    所幸，经验检查，他们只是吃了一些不太干净的食物，精神上有些消耗，其他没有大问题。
    陆兴权赶忙去看自己的老母亲。
    陆母浑身污秽，陆兴权也不嫌弃，在医护忙不过来时按着要求给她清理。
    他看向姜姒，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他知道，若是没有姜姒，肯定不是会这么少的伤。
    姜姒眼神微闪地看向陆老太，死老太婆倒是有个孝顺的好儿子。
    姜姒摆摆手，“记得把账付了就可以了。”
    说完，潇洒离开。
    她第一时间去了秦止别墅。
    管家好像已经得到了某种默许，直接把姜姒像是主人般迎了进来。
    管家微弯着腰问：“姜小姐用过膳了吗，需不需要备点上来？”
    这么一说，姜姒也觉得有点累了。
    膳食传上来的时候，姜姒问管家：“秦止还没忙完？”
    管家道：“未曾。”
    “他吩咐姜小姐你若是过来，可直接在后山密室处等他。”
    姜姒轻轻应了一声。
    一边吃一边在想后山密室。
    后山密室乃是通往阿修罗界的。
    让她去那干嘛，总不至于邀请她去参观一下？
    姜姒有些心急，吃完就赶紧过去了。
    姜姒站在在门前，后山密室门就自动打开了。
    还挺先进？
    里头空无一人，只是隐隐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不安地躁动着。
    姜姒顺着心里的感觉走过去。
    这扇通往阿修罗界的门外表上看着像是一个泛着湖水的镜子，水蓝色，看着挺漂亮。
    姜姒走近。
    她没有感觉错。
    不安的躁动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隔着一扇门都能有这么强力的波动，里面的东西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安分？
    秦止当时脸色变了，不会是因为要回去处理阿修界里面的事情？
    姜姒没再靠近，也没走远，就只是站在那里等。
    她是一个可以管得住自己好奇心的人，即便她再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贸贸然跑进去，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她。
    她沿着这个门上下左右看了一个遍。
    门框上雕刻着极其繁复的纹路。
    如果姜姒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四神兽纹。
    四神兽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天下万妖莫敢不从。
    天生具有克制一切妖邪的作用。
    只是现在看来，这些纹理有些淡了，甚至有些地方像是被岁月磨平了一样，缺了不少。
    这样的四神兽纹都能这样的作用，可想而知则刻下的时候威力何等无穷。
    姜姒猜测，秦止回去估计是跟四神兽纹淡了有一定的关系。
    束缚没了，可不想着到外面浪一浪吗？
    这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拉过姜姒，只一瞬间就把姜姒拉进了阿修罗界。
    姜姒刚想动手，秦止喘了一口气说：“帮个忙，太多了，打不过来。”
    姜姒看向前面，好家伙，一堆长得奇形怪状的阿修罗生物拿着奇形怪状的武器，把他们紧紧逼在了门前。
    姜姒：“……”
    “你们阿修罗一族长得挺随心所欲的。”

 第227章 揪出内乱之人

    阿修罗一族的审美与正常人略有些不同。
    他们所认为的美是那种强壮的，多棱角的，总结下来，怎么奇怪怎么来。
    当然，这是男阿修罗的审美，据说女阿修罗个顶个的美。
    秦止没空理会姜姒的调侃，“赶紧把他们打跑，不然要是冲破结界就麻烦了。”
    说着，人又飞扑了上去。
    秦止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对着车轮战也有些筋疲力尽，姜姒来了，就轻松多了。
    姜姒临时被抓来当壮丁，也没时间问原因，只得先上去打。
    她学的是道术，平时道符比较多。
    她咬咬牙，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她把兜里的符全拿出了出来，闭上眼结印，她的速度非常快，那个修罗怪还没走到她的跟前，姜姒的符就已经打了出去。
    对付阿修罗这种妖邪生物，天罡符最为有力。
    随着姜姒的符点炮灰抛向天际，数十张符像组成一张天网一般，直接罩了下来，被天罡符网罩住的众多修罗妖在里面痛苦地哀嚎。
    或许是同类的哀嚎声太过惨烈，剩下想往上冲的有些犹豫了。
    他们死死盯着姜姒，眼里带着不甘怨毒。
    姜姒在空中站立，与他们对空相望。
    这一刻，他们觉得姜姒比他们更像阿修罗。
    强大，无情。
    可是只要冲出他们身后那个门，他们就能去人界。
    想到人类的美味，他们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最终还是心中的贪念大过了害怕，又不怕死的冲了过来。
    姜姒：“……”
    阿修罗一族冲动无脑，果然是真的。
    姜姒也不再客气，车轮战只会耗费他们更多。
    她看向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的便宜哥哥，“借点天魂力给我。”
    秦止法力强大，天魂更是强大无比。
    秦止没有犹豫，抽出了一丝天魂之力。
    姜姒将秦止的天魂之边和自己的合二为一，一金一红两道光糅合在一起，迸发出更为强烈的光芒。
    姜姒将这丝力量打入自己的符文当中，随着符力发挥作用，这天罡符组成的天网笼罩的范围更广，几近覆盖住所有源源不断而来的阿修罗叛族。
    秦止也出尽全力补充魂力上去。
    剩下的阿修罗叛族这才感觉到害怕。
    这张天网比刚才的更为强大，更为压迫。
    耀眼得有如天日，直直往下向他们扑来。
    他们逃无可逃，只得眼睁睁看着，最终在这张符网之下化为灰烬。
    剩下的漏网之鱼瞬间作鸟兽散，如乌合之众一般，一盆散沙。
    秦止抚着胸口，撑着随便找了个地坐下来。
    姜姒跟着坐了下来。
    “你这族人在发什么疯？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往外面冲？”
    秦止深吸一口气说：“结界这么多年，已经有些松散了，自然有人会动心思。”
    姜姒看向后面。
    阿修罗的大门两边都有封印。
    她这才看清，在里面封印的纹路更淡了。
    如果不是秦止在这阻止着，说不定刚刚那一帮人就可以冲破封印了。
    阿修罗族有个比较好的特点，就是不怎么怕死，尤其是有很多人一起的时候。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是他们不想把封印搞好，而是要看他们的本事。
    封印乃是神印，他们都没有神格，纵使有通天本领也修复不了。
    或许只有借神格用一下才可以。
    姜姒歪着头，“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人帮忙。”
    姜姒想的这个人就是清水河底下那只悠哉悠哉的赑屃。
    他天生负神格，问他借来一用或许可以。
    秦止显然知道这件事。
    他歇够了站起来，“比起这件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此次内乱的人揪出来。”否则，即便他们修补了一次又一次，也抵不住他们人多。
    忘了说一点，阿修罗一族天生没有人类的羞耻心。
    简而言之，他们比较爱生，不怎么介意血缘关系，这就导致阿修罗一族虽然总爱作死，但一直也死不绝。
    加上阿修罗一族天生为妖，法力顺其自然继承，导致打打杀杀就更多了。
    秦止作为阿修罗一族的王，作为对他的尊重，还是有个府邸的。
    他的府邸在阿修罗界中间的深山腹地之中。
    秦止以自己太累为由，让姜姒出力带自己过去。
    姜姒：“……”
    “你作为阿修罗一族的王，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羞耻之心吗？”被手下看到，如何服众。
    秦止像没骨头一样靠着新认的妹妹，闭着眼睛说：“如果你想的话，位置可以给你。”
    掌管阿修罗一族这么久，秦止是真有些厌倦了。
    他不只要管阿修罗这一班时不时抽风的中二病 ，还有妖界那一摞不省心的，心真的累。
    姜姒及时住嘴。
    阿修罗这一族就是好战份子，非常多不怕死的，她可担不起保护人类安全的责任。
    她那一点点的亲情发挥作用，拉扯着秦止往他的府邸走去。
    阿修罗界资源匮乏，整座府邸虽然占了整座山，可仍是十分简陋。
    只有简单的两层木造房子。
    木头都没刷一下，呈现出最原始的木头的颜色。
    走近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风吹日晒，头顶一块木头终于撑不住，晃悠了两下，掉在了他们的脚前。
    姜姒：“……”
    秦止却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眉眼都没有皱一下，淡淡地说：“进去。”
    “这真不是危房吗？”姜姒有点担心，怕进去没多久，就整个房子塌了。
    “别乌鸦嘴。”
    话音刚落，又有一块砖掉了下来。
    “……”行，她不说话了。
    进去以后，里面两个明显腿脚不便的老年人走上来。
    都已经到走到里面了，才发现他们的王回来了。
    姜姒忍了又忍：“秦家那么有钱，你搬点过来怎么了？”
    秦止翻了一个白眼，“我又不常来。”
    他进去以后，忽然不知从哪蹿出了两个人，单膝跪在秦止面前，“参见吾王。”
    姜姒嘴角抽了一下，这封建社会的即视感。
    秦止倒是适应良好，让他们起来，“可有线索？”
    “已经查明，此次骚乱主要是由四秦王和三盛王两个主导的。”
    秦止笑得冷冰冰的，“我倒是不奇怪了。”

 第228章 悬尸十日，以之为戒

    “给他们知会一声，我要见他们，让他们马上过来。”秦止说。
    举手投足之间，很有王的风范。
    “是！”二人齐齐应声道。
    待他们离开后，姜姒走上去他的宝座前，“杀鸡儆猴还是什么？”
    这时，那两个巍巍颤颤的老年阿修罗妖慢吞吞地递了一杯茶。
    秦止拿起来喝了一口，“尝一下，不错的。阿修罗界特有的。”
    姜姒都有点良心过意不去了，拿起来端详了一下，茶水清透，闻着有些甘甘的味道，倒不像是黑暗料理。
    她也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
    喝罢茶，秦止才说：“鸿门宴。”
    往日他们只在阿修罗界里打来打去就算了，权当他们发泄无穷无尽的精力，但现在竟想着冲破结界，跑到人类去，是不是真以为他这个王是只纸老虎。
    秦止的声音很淡，完全听不出一丝杀意。
    “他们会来？”
    明知是送死，不会还来？
    秦止轻吹了一下茶，“他们不敢。”
    他目前好歹还是阿修罗一族的王，为了所谓的体面，他们也会来。
    而且，他们应该料定他不敢杀他们。
    他们二位在阿修罗界地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
    秦止不敢杀他们。
    通传的速度很快，他们来的速度也很快。
    人未到，声先到，“想不到吾王回来了，现在才来，是我等的不是。”
    说得很豪迈。
    这二位倒是人模人样的，不说出来，以为是哪家风流贵公子，只不过人家是风流，他们就有点下流了。
    在见过秦止以后，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姜姒。
    打量的目光不禁带着一丝淫邪。
    姜姒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现在不能打，现在不能打。
    秦止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眼里冷着更甚。
    简直找死。
    “二位单刀赴会，倒是不怕我会突然发难。”
    三盛王哈哈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惧意，“吾王开玩笑了。”
    他们知道姜姒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根本没有余力来对付他们。
    阿修罗王是厉害，他们也不弱，两个人联手，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之数。
    姜姒很欣赏他们的勇气。
    “谁又在说开玩笑呢？”秦止眸光里不带温度地看向他们，话音刚落之时，原来还大敞开的门顷刻“哐”一声关得死紧，原来走路还巍巍颤颤的两个老头此刻健步如飞，飞快地远离斗争中心，瞬间身影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姜姒：“……”
    人的潜力果然巨大。
    三盛王和四秦王同时戒备，“你想怎么样？”
    秦止轻扯了一下嘴角，慵懒地往下看了一眼，突然两只手伸出来，一眨眼间，刚还在飞扬跋扈的二人就被秦止死死掐住了脖子。
    “我一向讨厌麻烦，而你们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的心情很不好。”
    秦止说话声音依旧很淡，手却在不断用力。
    刚开始二人还能嘴硬两句，后来就是翻着白眼，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人被秦止掐住脖子，提溜到了空中。
    此时，眼珠已经有些突出，原来蹬得厉害的双腿也渐渐没了动作。
    很快，两人就像死狗一样被秦止扔在了地上。
    “把他们给我挂到城墙之上，示众十日。”
    不在从藏在哪里的两个暗卫又跑了出来。
    说了一声“是”，就拉着两个死狗样的人走出去。
    来去都毫无声息。
    姜姒憋了又憋，问：“你刚刚在外面是装的？”
    就这让阿修罗界两大王毫无招架之力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走不动道？
    秦止倒是有些奇怪，“你不质问我为什么杀了他们？”
    “我以为我们学道之人都抱有一颗善心呢。”语声有些许的嘲讽之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杀一人而活百人，事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姜姒并非迂腐之人，她从不认为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这对于苦苦修炼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姜姒认为的公平就是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罪孽而遭受报应。
    而三盛王和四秦王二人就是个例子。
    怂恿底下人以下犯下，罪不容诛。
    这两个人被挂到城墙之上后，引来了一堆的吃瓜群众。
    秦止站在城墙之上，用上混沌之音，声音传诸阿修罗界：“今日三盛王和四秦王以下犯上，罪不容诛，当悬尸以警世人，望今后众人以之为戒，切勿行违命之举。”
    阿修罗界自秦止当王以来，只有一条违命之举，就是妄图走出阿修罗界到人间界去。
    其他的，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
    反正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现场吃瓜的和远在其他地方的民众，全都听到了秦止的警示之音。
    依然有些人是不服输的。
    但秦止手段太过蛮横，他们又打不起，只得咬牙切齿地看着。
    然而，在秦止的目光往下落的时候，又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千成不要被秦止看到。
    这秦止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两具尸身之下，是两头虎视眈眈的地狱犬。
    一边在告诫着各人不可靠近，另一方面是悬尸示众之日结束，就可以分食三盛王和四秦王的尸体，获得他们的法力。
    这种力量的获得最快捷的，但也有一个弊端，就是稍有一慎就会有反噬。
    概率一半一半。
    端看你敢不敢赌。
    这也是为什么阿修界没底线至此，还不至于发生这种你吃我，我吃你的惨剧。
    秦止一向不太露面。
    距离上一次，可能已经是数百年以前了。
    他们对于力量是十分狂热的，这么厉害的王让他们热血沸腾，已经有大胆的女阿修罗在向秦止抛媚眼了。
    秦止虽然暴力了一点，但从来都是暴亦有道，不会滥杀无辜。
    很怕他，但也不怕他。
    只要自己不犯死罪，那就不会死在他手上。
    姜姒：“……”
    胆子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姜姒刚想调侃两句，秦止就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凉凉地开口：“亲爱的妹妹，我想我们得尽快去找你的朋友赑屃。”

 第229章 赑屃遭劫

    清塘水库偏僻， 一向是挺安静的。
    而今天他们赶到的时候却是一反常态，里面有不少警察，甚至拉起了警戒线。
    秦止和姜姒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他们快步走了过去。
    秦止是大老板，底下产业纳税无数，姜姒则是有名的神棍，他们俩一来到就被认了出来。
    虽然有些疑惑怎么一个有钱人和姜姒跑过来这种地方。
    负责此次案件的算是老熟人，是刑侦支队的李队。
    他看到姜姒过来，跟人说一声就走出了警戒线。
    这回的应该没有封建迷信在啊。
    “姜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里面围的人太多，姜姒看不清，问：“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心里总有一股不安，这地方由赑屃作阵，应该发生不了什么大事。
    李队看看姜姒，又看看秦止，琢磨着这也不算什么隐秘案件，就直说了。
    “今天有人报警说清塘水库里有一个巨大的海龟被抛上了岸，疑似被人杀害，所以我们就赶过来了。”
    一听这话，秦止和姜姒瞬间脸色大变。
    什么人能对付得了赑屃？！
    姜姒稳住心神：“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李队默默猛吸了根烟，说：“行，我带你们进去。”
    看一只被卸了的乌龟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由于涉及到巨型疑似不知名生物，林业局的人也被叫来了。
    姜姒和秦止拉开警戒线，快步走了上去。
    岸边，赑屃双眼紧闭，整个龟身被翻了过来，露出柔软白皙的肚皮，原本蹬的四条腿则是卸了下来，胡乱的放在一边。
    旁边林业局的专家正蹲在他身边忙活，脸上一片惊奇和兴奋。
    “这应该是新品种，没看过任何相关记载，我们要马上运回去研究。”
    姜姒心里掠过一阵悲凉。
    这可是赑屃，龙生九子之一，竟被人如此糟践。
    他还记得他那晚为了一个陌生的朋友半夜来找她帮忙，风光霁月，如今却被人肢解了似地扔在这里。
    姜姒想说什么，被秦止拉住了，对着她轻轻地摇头。
    对她传音：“我们今晚想办法偷出来。”
    姜姒也冷静下来。
    李队看着他们的脸色，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
    姜姒勉强笑了一下，“上古神龟。”
    “不打扰你们了。”
    她必须马上回去和秦止商量。
    二人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李队虽有怀疑，但也实在想不明白。
    难道眼前的真是什么神龟，他们来看看？
    客厅里，姜姒踱着步在思考：“赑屃虽然没有全盛时期的法力，但也是上古神兽，谁有那个能耐对付他？”
    秦止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说：“你别走来走去了，等我们把人救回来就能一清二楚了。”
    虽然秦止心里也很奇怪，赑屃只是因为天谴困在那里，但不代表他的法力没了。
    即便是他要和赑屃动手，也无法全身而退，当世竟然还有这样的高人吗？
    这人没有杀了赑屃，只是重伤他，以一种屈辱的姿势。
    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
    或许，是因为他们想借赑屃的神格一用，加强对阿修罗门的封印？
    秦止能想到的，姜姒也想到了。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或许真是因为他们？
    天底下的事情过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秦止从自己的宝库掏出材料，手轻轻一抚，就变得和白天里看到的赑屃一模一样。
    “傀儡术？”
    秦止的傀儡术与她曾经看过的不同，秦止的是和原物一模一样，即便在x光照射下，也不会有任何的破绽，最适合偷梁换柱了。
    当晚，二人隐了身形和气息，带着假赑屃，光明正大地溜了进去。
    赑屃已经连夜移交给了研究院，尚未来得及开展研究，被封在了冰柜里。
    姜姒抬眼看了一下监控，只消一下，便定格在了一个画面。
    反正画面又不会变。
    他们把傀儡偷龙换凤地放进了冰柜里，拿着真的就跑了。
    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两分钟不到。
    姜姒默念了一下对不起。
    反正研究起来都一样的，对于研究而言，是不是傀儡结果并不会有不同。
    赑屃乃是神龟，天生有龟息功能。
    他们白天的时候就发现赑屃仍有一丝气息了。
    回到别墅，秦止把赑屃放在了自己的别墅里。
    赑屃受伤太严重，仍旧在龟息当中。
    其实这只能确保他不死，但要赑屃恢复，仍需花费很多精力。
    “需要还魂草？”姜姒说。
    还魂草顾名思义，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当然这是夸张的，起死回生乃是逆天而为，不是区区一棵草能搞定的，但还魂草肉白骨的功效倒是真的。
    如果被砍断手手脚脚，只要没死，还魂草都能给你接上。
    只是功效这么逆天的玩意所在的地方有些难搞。
    “是不是真的只有那里有？”姜姒不怎么抱希望地问。
    秦止也想叹气，“是的，只有那个地方有。”
    还魂草在妖界深处的雾山当中，那里终年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更为重要的是，相传在里面有上古大妖九婴。
    九婴实力强悍，在上古时期几乎是与神并肩的存在。最后因为作恶多端，被封在雾山当中。但也只是做到封住了，伤害也没受到多少。
    九婴有九头，一头断去还有八头。
    每一颗头都有相当的法力。
    恐怖的是一头断去，法力会均分到剩余的头上。最有效的办法是可以同时斩杀九婴的九个头，否则成为巨无霸，还是打不过，而自己可能已经筋疲力尽。
    据说，不少妖都听到雾山当中时不时传来怪兽的怒吼声。
    而这是九婴在嘶吼。
    时隔没多久，姜姒再一次回到了落霞村。
    似乎村里的原住民都知道自己败露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不再装了。
    姜姒终于不用看到永远朝着一个方向的炊烟了。
    爷爷站在后，对着姜姒竟有些不好意思。
    姜姒摘了帽子，“不论怎么样，你始终是我爷爷。”她不会忘记，爷爷是如何把她拉扯大的，或许里面有目的，但心意总是不变的。
    爷爷“哎哎”地高兴应着。

 第230章 青丘狐族的血统

    秦止把事情跟他们说了，那些妖大惊失色。
    “这可不兴去啊，九婴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啊，当年上面有人下来都斩杀不了，这不是拿鸡蛋打石头吗？”
    平时他们可能对秦止非常敬重，但涉及到这种几乎接近丢命的事情，他们也顾不得了。
    九婴是他们能对付的吗？
    更不要说这万年以来，九婴究竟到了何种恐怖的境地。
    道理他们都懂，但如果不救赑屃，将来阿修罗界的闯了出来，仍旧是一场祸劫，他们谁都逃不掉。
    秦止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我此次已决意前去，你们要时刻注意。”
    姜姒上次是偷偷摸摸进妖界，这回就是正大光明了。
    只是他和秦止仍旧敛了气息，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他们不去找麻烦，麻烦来找他们。
    对于青丘狐君这种大妖，他们敛了也没用。
    秦止和姜姒还在半空中，一道艳红色的身影就挡在了他们面前。
    鞭子依旧甩得相当潇洒，空气中传来破空的声音，她收回鞭子，抚着鞭子头部，娇滴滴地说：“吾王这是要去哪啊？”
    秦止和姜姒：“……”
    她和秦止进行神识交流：“看来咱妈不怎么想让我们去。”
    秦止：“先礼后兵，不行就打。”
    现在可不是认亲的好时候，再说别看青丘狐君长得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这法力可不容小觑。
    最起码，妖界也没什么人敢惹她。
    如果他们现在认娘，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她追着往死里打。
    妖也是有妖德的，不能传黄谣。
    九婴已经够让头疼了，再来一个青丘狐君，他们可招架不了。
    秦止拱手：“狐君，晚辈正有要事要办，不知可否让行？”
    上次让秦止落了面子，青丘狐君已经够不爽了，这会明显看出他们有异，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她在手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鞭子，满含探究的眼光看向他们：“如果我要说不让呢？”
    姜姒再一次以神识说：“看来打是避免不了，等会我们一边打一边跑，到了雾山谅她也不敢进去。”
    秦止：“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二人果然不愧是兄妹，行事作风完全一样，对他们来说，达到目的才是重要的，至于过程是否光明磊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狐君虽然听不到，但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他们是在窃窃私语，当下觉得面子又被驳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蝇营狗苟的，看她怎么对付他们！
    青丘狐君也不蠢，看出姜姒比秦止弱一些，当即向她发难，一鞭子甩了过去。
    姜姒飞身躲开。
    这亲娘真是要把她往死里揍啊。
    秦止过来帮忙，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二人还是稍稍收了点力的。
    这更惹怒了青丘狐君！
    直接开大，用上狐族神威加诸在鞭子之上向他们身上抽去。
    秦止和姜姒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是要大开杀戒，急忙往两边逃去，可狐族神威也不是吃素的，在这样的无上神威之下，竟有些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鞭子就要落在他们身上。
    姜姒心如死灰。
    这回真的是要九生一生了。
    被这鞭子甩到，不死也半残啊，这个样子还怎么跟九婴打，怕不是去给九婴加餐。
    可神奇的是，就在鞭子即将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竟似收了全部神威，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青丘狐君当场愣在原地。
    秦止和姜姒也不懂是什么原因，趁着她愣神的功夫，默契地脚底摸油，跑了。
    狐君看着手中的鞭子，陷入深深的怀疑当中。
    狐族神威是他们青丘狐族世代加持的，其神威就算天神来了，可能也得掉一小层皮，可秦止和姜姒明显到不了天神级别，为什么对他们不起作用。
    她的耳中响起先辈的交代：我青丘狐族世代和睦，绝不能对准自己人，即便打了，狐族长老也不会显神威。
    看着已经跑到影都没的二人，狐君心中有一个骇人的猜测：难道这两人有他们青丘狐族的血统？
    可是，不可能啊。
    青丘狐族也算是得天独厚的一族，自出生以生就有修成人形的能力。
    凡事有舍必有得，代价是他们青丘一族孕育极其困难，每出生一个子嗣都是极其珍贵的，断不可能流落在外。
    族里究竟有谁育隐而不报！
    简直岂有此理。
    怪不得他们她看着她们竟有些欣赏。
    狐君没有追过去，而是掉头回了青丘。
    她要调查清楚！
    回到去，狐君头一个去找了族里的青长老。
    跟族里青长老说起了这事，青长老摸着胡子也是惊讶不已，他翻开花名册，子嗣凋零，名册也非常薄，看着是真让人心酸。
    青长老翻着就皱眉，“我们狐君孕育时间与常妖不同，足有五年时间方可成功孕育，目前没有人是超过五年时间在外而没有回到族里的。”
    狐族怀孕，哪怕是不显怀，一回到族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事情太大，他们不得不请了上一级的长老。
    上一级的长老退了下来以后，就过上了安稳的退休生活。
    狐君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打着从人间传过来的麻将。
    “胡！”
    狐君抽了抽嘴角。
    青长老赶紧上前把这要紧事给他们说了，这要是他们流落在外的子嗣可不得了，必须认回来。
    几位长长老听罢，沉吟不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狐君：“？？？”
    “长老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位最为年长的摸着人间带回来的老花眼睛，说：“若是有哪一位离开超过青丘超过五年未曾回来过的，倒是有一位。”
    “是谁？！”
    狐君和青长老急切地问道。
    他们有预感，或许就是这一位呢？
    几位同时齐刷刷地看向狐君，“你。”
    狐君：“？？？”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若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一位长老语重心长地说：“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
    “万年以前，你曾出外游历，一去就是六年，期间没有任何回信，可你回来却是对六年间的事情避而不谈，似是已经忘了。”
    事情太遥远，他们也说得有些慢吞吞的。

 第231章 声东击西

    青丘狐君明媚的眸子瞬间睁开，“我有过吗？？”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根本不可能！
    青丘狐君：“……”
    “有没有可能哪个出去了，但是你们没发现的。”青丘狐君可不认为自己为了一个男人生孩子，再说就算真是生孩子了，她能做抛夫弃子的事情来？
    或许抛夫有可能，但弃子绝不可能。
    长长老们看向她的眼光有些悲悯。
    青丘狐君从他们眼里看到了不容置疑。
    他们狐族笼统就那么些人，绝无算漏的可能。
    青长老提醒她，“想要看看是否是您的子嗣，直接会会他们即可。”
    要验明个正身并不难。
    青丘狐君眸光闪了下，“行，我去会会他们。”
    她掐指算了一下，然后脸色瞬间黑得跟炭一样。
    “怎么了？”长老急问道。
    “他们去雾山了。”青丘狐君说得咬牙切齿，去那个地方是嫌活得不耐烦吗！
    “什么？！”他们几人同时惊了。
    “怎么会去那个地方，”青长老急得团团转，“九婴在那里，谁打得过！”这不会两孩子还没认回来，就马上葬身雾山了？
    长长老们也是心急如焚。
    “不行，我们得去找他们！”狐族子孙岂可死于九婴之手！
    此时此刻的秦止和姜姒正偷偷摸摸地潜入了雾山。
    雾山终年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一点不夸张。
    如果强行用灵力，不但容易打草惊蛇，还极其耗费精力，没打力气先卸了一半。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掏出了红外夜视仪戴上。
    这是秦止搞到的，军用级别，管你再大的雾气，通行无阻。
    感谢现代科技。
    雾山几乎是没有小动物的，而且雾山十分大，他们只得靠得仪器，一步一脚印地往前走，终于在距离数百米以外，看到了一坨红色成像。
    九婴不愧为上古大妖。
    其体积不知凡几，以他们的距离看去，这跟一座小山差不多。
    此时的九婴一动不动，似乎在沉睡当中。
    但他们知道想偷偷上前根本不可能，九婴这种怪物，从来都是几个头轮流睡的，其余的都在时时刻刻盯着。
    上古时期大妖太多，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沦为别的口中餐，只得保持时刻清醒。
    哪怕现在九婴几乎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也保留着这种习惯。
    二人用隔空交流。
    “这么大科学吗？”
    “本来也不科学。”
    还魂草要说稀罕也挺稀罕，只有雾山这里有，还被九婴守着，要说不稀罕，九婴底下成片都是。
    “这体积我们打不过，要不然搞偷袭？”姜姒说。
    “难。”秦止摇摇头，“我们两个人，能偷袭他两个头，其他的七个头也能把我们废了。”说着生死悠关的事情，但秦止语气还是异常淡定。
    “那不然来个声东击西。”姜姒提议，“我们其中一个去引诱他，另一个去摘，摘到了就搞个信号，我们马上撤。”只要他们速度够快，能逃出雾山即可，反正九婴出不了雾山。
    秦止沉吟着。
    目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
    “那我们谁去？”秦止问。
    “我。”姜姒说。
    她逃跑的功夫当时算得上三界第一了，就没有能追得上她的。
    “行。”秦止也不纠结，“你切记小心。”
    姜姒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姜姒飞身站在空中，释放出全部灵力。
    瞬间灵压席卷整座雾山。
    沉睡中的九婴似乎感应到什么，瞬即九个头全部竖了起来，一双双金色的蛇瞳紧紧盯着空中的姜姒，寒芒四射，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
    姜姒好歹当年是青云观的得意弟子，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就连九婴都感受到一点小小的威胁。
    这感觉太像当年那些正派人士了。
    姜姒抽出降妖符，双手结印打向九婴。
    她使出了几乎半数力量，但这力量打在九婴身上，只是不痛不痒。
    九婴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姜姒的实力，其中两个头低头看了一下降妖符造成的小小伤口，其余七个头眼里除了冰冷的杀意外，还有淡淡的嘲讽之意。
    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姜姒时刻提防九婴发难。
    九婴似乎也忍不了这种无名小辈的挑衅，数个蛇头直奔姜姒。
    数百米的距离，不过转瞬就到了眼前。
    姜姒也在001秒内作了反应。
    转身就跑。
    九婴速度很快，姜姒速度更快，瞬间就拉开了上百米的距离。
    姜姒在前面狂奔。
    一边逃她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这一看，头皮发麻。
    九婴追她，是蛇头无限延长，而蛇身几乎是没有挪动半步的。
    九条细细的蛇身不断地向她飞奔而来，每个都是张着血盆大口，近点的话还能看见里面的腥气。
    让姜姒感觉无奈的是，似乎这九个蛇头在对于追上她这一点是竞争关系，都想把她吞了。
    看来都饿得太久了。
    姜姒逃得更快，祈祷秦止快点完事。
    另一边，秦止在蛇头飞出去以后，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九婴身下。
    还魂草就在长在他身躯所在的周围。
    他一落地，就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
    秦止抬头看去，只见九婴身上不知何时已睁开了一只巨大的黑瞳。
    只一眼，秦止差点忍不住口中的谩骂。
    这是地狱之眼。
    意志不坚定者，会被吸入地狱之眼，永不超生。
    传说里面有如黑洞，能吞噬万物。
    神鬼概莫能外。
    秦止不只一次怀疑所谓科学家观测到的黑洞，就是另一个地狱之眼。
    天大地大，谁知道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地狱之眼会在这里出现，但这绝不是好事。
    秦止极力稳住的心神，伸手将还魂草收入手中，就极速退走。
    就在他想退走之时，地狱之眼竟伸出丝丝黑气，这黑气蜿蜒而出，诡异地扭动着往秦止方向而去，就在一丝黑气快要接触到他之时，一条鞭子将他快速捞了出来，远离地狱之眼。
    秦止还未说话，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十分暴躁地说：“还发什么呆，还不快逃！”

 第232章 怕再晚点，赑屃就从龟息变成归西了

    秦止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便宜娘亲了。
    当务之急，也没功夫想青丘狐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现在最重的是——跑。
    必须快速逃离雾山。
    狐君一边跑，一边不忘骂人：“你们是嫌命太长，还是活得不够刺激，竟然来招惹九婴？九婴是你们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人能招惹的吗？！啊？！”真是气死她了。
    她真的会生这么不靠谱的儿女吗？！
    秦止：“……”
    他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强，但比起狐君好像也没差，甚至更胜一筹，怎么能说是三脚猫功夫呢？
    “那个……”秦止说。
    狐君俏眼一瞪，“闭嘴！”
    或许是天生血缘压制，这一眼，威风凛凛的阿修罗王竟一时之时没有办法反驳，只得真闭嘴。
    他们这边在逃，姜姒那边也在逃，只是九婴速度实在太快了。
    怕她还没逃离雾山，这九婴头颅就追上来了。
    就在即将接近之时，前方九个狐族长老各举着本命利器，齐齐向九婴的九个头砍去。
    狐族大长老，修行何止万年，法力深不可测。
    但在九婴面前，每人的本命法器攻下去，也只是让九婴动作稍慢了一些。
    姜姒速度都没停，更加努力狂奔。
    她一旦停下来，只会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那九个狐族长老也不恋战，本命法器奋力一击以后，也加快了速度逃，不一会就赶到了姜姒前头。
    一边逃一边加油，“快点！”
    姜姒：“……”
    九婴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蛇瞳更为妖艳，嘶吼着快得有如一道闪电。
    好在，他们距离雾山山脚下已经不远，在仅仅数米远的距离之时，姜姒终于最后一个逃了出来。
    而在后面的九婴刹不住脚步，九个头齐齐撞上了结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
    姜姒甚至能惊恐地发现，这结果似乎像是有点龟裂。
    她怀疑，九婴若是再奋力一击，这困他万年的结界或许能冲破也说不定。
    好在，九婴强大归强大，但脑子实在不太够用。
    可能这结界万年以来对他造成阴影实在太深，一步都不敢再向前，而他冲撞结界的后果就是遭受结界的反噬，浑身像有火一般。
    山脚下，他们看着九婴翻滚着巨大的身子，痛苦地哀嚎。
    眼里的恨意犹如实质地盯向他们。
    姜姒选择不看。
    她松了一口气，拱手像如神降临一般救了她命的人道谢，“晚辈姜姒谢过保税前辈的相救。”
    一个看着尤其得高望得的长老走了前来，用着十分欣赏的目光打量姜姒，不住地点头：
    “果然不愧是我狐族后裔，有大妖风范。”
    姜姒：“……”
    此时此刻，她很想说一句，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
    同时，她也猜到了，眼前的或许就是狐族。毕竟能跟扯上妖关系的也只有狐族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以何种方法得知的。
    这时，狐君也和秦止一起赶到了。
    狐君盯着姜姒，半晌笑眯眯地说道：“果然是我的种，有我美貌的一半。”就在刚刚逃跑时，狐君就已经用了狐族秘法确认了秦止就是她的种。
    至于姜姒，她再看她的脸就有更深层的感觉了。
    这张脸，细看来是有七八分像她的。
    姜姒：“……”也不知是在夸她自个，还是在夸姜姒。
    姜姒有自知之明，她当年被正道人士封了个三界第一美人的称号，不过是看在她本领高强，同时又实在长得不丑的份上。
    他们正派选美是有内涵的，不能是草包。
    而狐族天生魅惑，狐君更是颠倒众生，姜姒自认比不过。
    对于身份突然被揭，二人也不扭捏。
    齐齐就跪了下来，“拜见各位长老，拜见母亲。”
    这一跪，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长老们有些老泪纵横，“好好好，终于回家了。”
    青丘狐君有些生闷气，“你们是早知道了？为何不前来相认？”
    管这俩孩子怎么来的，总之是她的孩子。
    秦止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他们的事情。
    青丘狐君失忆，他不能冒然相认。而姜姒当时生死难料，他只能一直等。
    听到姜姒受了那么多苦，狐君直接就抱着姜姒哭了，“我苦命的儿啊！”
    姜姒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跟人这么亲密过，一时有些无措。
    手在空中尴尬地举了小半天，最终还是落下来轻轻拍在了狐君背上。
    狐族最重子嗣，当年绝不可能是私自抛下他们的，唯一解释是当时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这母亲，当年五年怀胎生下他们，却毫无记忆，也不知当年是经历了什么。
    狐君性情中人，哭得姜姒衣衫都湿了。
    姜姒向秦止投去求救的目光，秦止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长老们又在抹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狐君终于哭完，她抬起头来，眼中虽然还有泪意，坚定地说：“当年发生了什么，唯有找到你们爹才能清楚了。”
    她看向秦止，“你对你们爹有什么印象吗？”
    秦止和姜姒：“……”
    你说呢，你老公是谁，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还想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爹的线索呢。
    长老规劝，“他们若是知道爹是谁，何至于冒这么大的险。”
    是的，在长老的眼里，能让狐君看上的肯定是个大人物。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哪有资格当他们狐族族长的夫婿。
    且秦止和姜姒身上并没有妖气，他们甚至看不出他们是否有原形，可以断定另一方的实力肯定远在狐君之上，否则他们俩生下来肯定就是一只狐狸。
    狐君知道一时半会这事也解决不了，就想带他们回狐族去见一下其他人，昭告妖族他们的身份。
    秦止最少有一半妖族血统，当妖界之王合情合理。
    有狐族撑腰，看谁还敢质疑！
    此时，狐君选择性地忘了当时差点造反成功的就是她。
    秦止和姜姒面有难色。
    秦止站出来说了赑屃的事情。
    “救下赑屃以后，我们一 定回去。”
    妖界岁月跟人间有些不太同步，他们不敢耽搁太久，怕再晚点，赑屃就从龟息变成归西了。

 第233章 神格

    回到秦家大宅，秦止和姜姒马不停蹄蹄地把还魂草喂给了赑屃。
    还魂草不愧功效强大，刚一喂下，赑屃的身体就有了变化。
    原来只是用手术线缝好的四条腿，在还魂草功效下，发出一层柔和的光，那原本还可见的伤口眨眼间就复原了。
    秦止和姜姒二人给赑屃输入灵力。
    输完，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来得及。
    以赑屃的能力，应该明天就能醒。
    等他们做完一切以后，青丘狐君才踱步打量赑屃，啧啧说道：“好歹上古神兽，那条淫龙的好儿子，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
    听这意思，好像认识赑屃他爹。
    姜姒轻松之余，就有心情八卦：“听母亲的意思，似乎认识他爹？”
    青丘狐君陷入回忆，“算是？想当年还追过我呢。”
    秦止和姜姒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姜姒期期艾艾地问：“你不会答应了？”
    那可千万不要是那条淫龙是他们爹啊！
    青丘狐君瞥他们一眼，皱眉不满道：“你们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而且你们得想想啊，你们两个完全没有狐妖的特质，那就证明最起码另一半最起码是人形。”
    二人又松了一口气。
    那个不知名父亲是谁没关系，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行。
    姜姒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是一只妖生的，接受不了父亲又是一只妖。
    今天太累，有太多叙旧的话也得等到明天。
    他们俱是修道之人，重视亲情，但却不会像凡人那般要涕泗横流，抱头痛哭。
    对于老板时不时多个人出来，管家已经习惯了，在秦止未吩咐前已准备好客房。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他们就直直奔去了找赑屃。
    刚到，就看到赑屃化成人形，形销骨立地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此时已是初冬，这里又在山里，温度比较低，外面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姜姒轻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
    赑屃的声音有些悲凉，半晌回过神来：“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他笑得很勉强。
    龟息非他本意，他有神龟血统，龟息是他的本能。
    进入龟息状态，神鬼不能杀。
    否则，断没有姜姒他们救他命的事。
    姜姒摆摆手，“别这么说，我们好歹算是朋友。”
    秦止没那么伤春悲秋，直接问：“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他不急于知道答案，不代表他不想知道答案。
    想到有不知是敌是友的强劲对手在暗处，他心里就不踏实。
    不，现在可以证明，最起码这应该不是正派。
    赑屃笑得像在哭一样，眼眶微红：“那条淫龙。”
    “你们凡间有句古话，虎毒不食儿，想不到我的父亲生下就没管过我，第一次来找我竟是取我的性命。”赑屃顿了一下说，“不，不单单取我性命，而是把我的神格拿走了。”
    赑屃的神格继承于他的神龙父亲。
    褫夺神格，等于赑屃再无任何能力庇佑，现在可以说是自身难保。
    “什么？！”姜姒和秦止同时惊呼。
    “啧啧，”青丘狐君在后面听了个大概，摇头叹道：“那条淫龙多年前消失于三界之中，没想到一出现就是拿亲生儿子出手，真是够狠啊！”
    还是他们狐族好。
    最重视子嗣。
    秦止和姜姒有一瞬间有些心如死灰，差点站不住。
    他们本来拼命救赑屃就是为了借他的神格一用，现在告诉他们，神格被他老爹褫夺了。
    二人觉得心中有一口血想呕出来。
    虽说即便不需要赑屃帮忙，他们可能也会救，但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让人相当的心塞。
    赑屃也没伤怀多久，看到他们脸色，认真地问：“你们怎么了？”
    姜姒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摆着，“没事，让我歇会。”
    青丘狐君何等通透，疑惑：“你们是想要他的神格？”
    秦止已经说不出话了。
    姜姒有气无力，“现在想也没用了。”
    青丘狐君说：“可是你们自己就有啊，为什么要他的神格？”
    秦止和姜姒同时扭头看着他们新鲜出炉的母亲，“什么意思？”
    “我虽然忘了你们爹是谁，但可以肯定他是上神。”说着，青丘狐君竟有些害羞，“就连我，也因此沾有了神的气息。”
    秦止和姜姒：“……”
    二人同时用手指着自己：“所以我们是神？”
    “具体我不知道，但你们神格是有的。”青丘狐君说，神格这种东西她还是有些把握的。
    姜姒想不到搞了半天，她老爹竟是神。
    那万一找到她爹，她拉一下裙带关系，是不是直接可以直接飞升。
    姜姒竟有些兴奋起来。
    秦止一看她的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那么天真，”姜姒残忍打破她的幻想，“光有神格是没有用的，你出生在凡间，是需要得到天道认可的。”
    出生地就是那么重要，可以直接决定你下辈子还需不需要努力。
    姜姒抿唇，“或许我们爹是哪个大神呢？”
    “哼，”秦止冷笑一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侈可没什么好感，“焉知不是如那条淫龙一般，正到处留情呢？”在他看来，能抛下他们，能抛下母亲，就是渣男。
    这样的渣男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发泄完才想到母亲，连忙看了过去。
    没想到狐君倒是没半点抵触，她摸着下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结合她这万年以来看的话本，甚至还编出了一个陈世美的故事。
    “我失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找过我，还抛下你们不管，可见是一点不把我们放在心上。”狐君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她频频点头：“我当年肯定是年少无知被他骗了，生下你们以后，他嫌弃是个累赘，就把我那段记忆删除，再把你们抛弃，让你们自生自灭。”
    “简直是太可恨了！”狐君觉得事情就是这样，生气得一拍桌子，掷地有声：“别让我找到他，不然肯定打得他跪地求饶给你们道歉。”
    同时秦止家昂贵的百年红木桌应声而碎。
    秦止和姜姒，还有赑屃：“……”

 第234章 为富不仁，必有灾殃

    姜姒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娘，我们暂时先不管这事。”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阿修罗界的封印符给加强了才是。”想到那岌岌可危的封印符，姜姒心里就不踏实。
    青丘狐君一想也对，“对，阿修罗一族可太好战了，等他们出来，说不定人间就玩完了。”
    万年前阿修罗一族与人族的对决，青丘狐君也不是没有听过。
    只不过她当时年纪也小，加上妖族与人族说实话，关系也算不上太好，都是只眼开只眼闭。
    谁赢跟他们妖界都没关系。
    事不宜迟，姜姒和秦止准备马上动身过去阿修罗界。
    赑屃说：“对不起，没能帮上你们的忙。”
    姜姒叹气，“别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赑屃跟他们这种靠修炼上来的不一样，他生来得天独厚，神格是他们法力的来源。
    如今神格被夺，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搞不好，赑屃自己都不想活了。
    秦止和姜姒带着狐君快速来到了阿修罗界的入口处。
    只不过几日时间，封印又淡了很多。
    可见在这些时日，仍有人试图打破封印，来到人间界。为了打破封印，甚至连命都不要，这里面没有鬼，鬼都不信。
    四神兽纹他们都知道。
    但刚知道自己有神格，二人都不太熟练。好在狐君这么多年都没白活，看不过去直接催出他们神格。
    有了神格就好办了，二人画着四神兽符如行云流水。
    补充过后，封印闪着浮光。
    一看就能再抵挡好久。
    神格严格意义上会显现他们的法相。
    狐君狐疑地看着他们身后的法相。
    这特么也不是人啊。
    秦止和姜姒法力不足，身后法相并不突出，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左看右看都不像一个人。
    只有一团模糊的雾气，看不真切。
    他们的爹究竟是什么鬼？
    总不能是九重天外有一团雾气听得十方真经，修成人形？
    简直比石头里蹦出猴子更让人震惊。
    秦止和姜姒当然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背后的法相，只不过他们经验不足，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法相，而是以为只不过是神格体现的一种方式。
    狐君内心一言难尽，难道她当年竟是喜欢了一团气？
    这是怎样的丧心病狂啊。
    她自己都难以接受，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们两人。
    算了，比起爹是一团气，还不如是渣男呢。
    修复好阿修罗界的封印，姜姒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在一旁。
    秦止也是疲累地靠坐在一旁。
    他捏着高挺的山根处。
    姜姒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忘了。
    “我是不是有些事情要问你的？”
    秦止头仰到后头，“你有什么问？”
    姜姒继续看着他，忽然福至心灵，睁大眼睛，“不对，我那两个蠢徒弟！”
    自从把他们两个扔进了秦止的秘境，姜姒就一堆事，差点就把她两个蠢徒弟给忘了。
    “快看看他们有没有事？”
    秦止倒是不急不忙，“他们的生死符没亮，就证明他们还活着。”如果这一点点苦楚都受不了，秦止建议还是别参加了，免了丢了他青丘门的脸。
    狐君走过去问：“你都收徒弟了？”
    “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送给我的徒孙！”狐君自言自语起来。
    姜姒：“……”
    说是徒孙好像有点不对。
    秦止亮出手中的秘境，姜姒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好徒弟。
    过了一些时日，二人都有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看得出来两个平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好在外表看来并没有伤，二人精神也尚可。
    距离历练时间还有三天，看着他们没事，姜姒不再担忧他们了。
    在里面呆着挺好的。
    青丘狐君已经数百年没有来过人间了，对什么都很好奇。
    姜姒知道面前这个是生下他们的人，但狐君的脸实在是太年轻了，看着就是她的同龄人，加上也不是从小到大一起处到大的情分，某种程度上来说姜姒是把狐君当成了朋友。
    既然朋友对这个世界好奇，她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秦止公司这几天落下了堆积如山的工作，只得丢下一张不限额的黑卡。
    花冤种大哥的钱，姜姒很开心。
    “走，我带你去看遍人世繁华。”
    狐君的衣服还是自己狐毛变成的稍微有点像古代裙钗那种，姜姒点头评价：“我们应该尝试一下现代的服饰。”
    佘漳和戚炎没由来地害怕秦止，但可不怕狐君。
    嚷着说他们也要一起去，说他们可以当小弟拎包。
    青丘狐君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
    法力精纯，一看就是认真修炼的好孩子。
    看到妖族后辈如此上进，狐君甚感欣慰。
    姜姒第一站就带狐君到了奢侈品店。
    本来想进去的时候，店员是想阻止的，里面有尊贵的vvv客户正在试衣服，可当姜姒拿出那张黑卡的时候，店员的脸色一秒变了。
    两个vvv客户她都惹不起。
    就让他们自己神仙打架。
    至于会不会怀疑这二人是碰瓷的，那是完全不会。
    就凭这二位的颜值容貌气度，她是富豪都得双手捧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而且，她没认错的话其中一个是有名的神棍姜姒，富豪都得恭敬三分。
    戚小小正在和老公挑衣服，老公因为公司的事，正在另一个角落打着电话。
    她刚怀孕，又不喜欢吵闹，因此是包了场的。
    听到店员说又有客人进来，第一反应是不喜的。
    只是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便算了。
    想来这位客人也是得罪不起。
    她从试衣间走出来，一看，这不是姜姒吗？
    她记得她公公还想找姜姒来着。
    想到这，戚小小堆起笑，“姜小姐，你好，我是戚小小。”
    狐君问：“这是你朋友？”
    从刚刚戚小小就惊叹于姜姒同行人的颜值，姜姒容貌已是十分惊艳，但旁边之人更甚，美得甚至让人有种想臣服的感觉。
    姜姒似乎是看透戚小小的心思，似笑非笑说了一句：“还是让你的公公多多行善。”
    “为富不仁，必有灾殃。”

 第235章 举报

    姜姒说完，便拉着狐君走到了一旁挑选衣服。
    姜姒的朋友不多，韩云萝如她一般，每天都是宽松的古代袍子，除了必要场合，鲜少会去穿一些修身剪裁的衣服。
    是以，关卿尘即便买了一堆衣服，也是落得个积灰的下场。
    但狐君解千尘不一样，对什么都有兴趣。
    姜姒也终于找到了一点打扮人的乐趣。
    眼都不眨地就是买买买。
    店员原来就热切的笑容更是又热切多了几分。
    一堆战利品扔给了戚炎和佘漳两个游手好闲的，狐君解千尘穿着最款的衣服出现在了街头，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这一带是奢侈品地带，不少人公子哥儿以及大小姐都会来这里炸街。
    姜姒去了买喝的，两个当小厮的冤种人有三急，只留下解千尘人在那等着。
    这样一个独自走的美人不必说肯定是会有人上前去搭讪的。
    解千尘正欣赏着高楼大厦，一个打扮十分新潮的青年人走了过来，“这位小姐姐，我们几个朋友组了个局，有没有兴趣？”
    解千尘拉下高挺透气鼻梁下的墨镜，抬眼看了过去。
    眼前人长得不错，就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解千尘的狐狸眼流转了几下，浮了一层兴味。
    她甜甜地笑道：“好啊。”
    青年人似乎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这么顺利，有点受宠若惊：“我们订了包厢，我朋友们就在那等着呢。”
    那里站着几个青年男女，无一例外就是潮人打扮，按刚刚被姜姒科普的物价，那里每一个人穿的衣服都几乎有她现在身上的贵。
    据说在乡下能买一套房子。
    他们或打量或隐晦或嫉妒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在解千尘身上。
    还在排队的姜姒接到了自家新鲜母亲的传音，“我有点事情玩玩，待会见。”
    姜姒：“……”
    “你悠着点啊，现在可是有法律，要坐牢的。”姜姒就差呐喊了，她转眼看去，就看到解千尘手背在后面轻轻地摆了一下，示意姜姒不要多管闲事。
    前面是几个是姜姒不用算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富家公子小姐。
    在哪就遵守哪的法律，姜姒真怕她的好母亲一个不高兴就是一鞭子，寻常这一鞭子挨下去，连下辈子投胎都省了。
    解千尘没好气道：“我又不蠢。”
    然后又装着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跟着走了进去。
    解千尘毕竟是狐妖，对于人间的弯弯道道也有些不屑一顾，在不知情人的眼里的确有一些懵懂。
    其中一个长得很高大的大学生模样的人问：“大家一起玩，该通个名字？怎么称呼你？”
    “我姓解，解千尘。”
    “本地人？”包仁清又问。
    “是的。”解千尘想，这块地她以前来过，是本地人没错。
    听到解千尘的话，几个男的对视着交接了一个略带下流的眼神。
    另外两个女的则是浮上了一丝不屑。
    这里的大家族就没有哪个姓解的。
    他们订的是顶楼的包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几人里明显以包仁清为中心，他开了几瓶酒，其他几人叫好。
    “还是包少大方。”
    “解小姐，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包仁清笑了一下，拿起一杯酒到包厢的台，说：“等我给你调一杯酒。”
    几人欢呼了几下，声音里有着莫名的兴奋。
    包仁清调的大概是鸡尾酒，颜色很漂亮，趁着转身的功夫，熟练地在酒里下了一片蓝色的药丸，再转过来，又是一副风流富家公子的模样。
    解千尘拿着这酒，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这酒的颜色还挺漂亮的。”
    有个长得比较瘦小的有些急不可耐，“这可是好酒，一瓶得好几十万，你千万可得尝尝。”
    话音一落，就被包仁清隐晦地瞪了一下，顿时不太敢再说话。
    包厢里唯二的两个女人则是自顾自地喝着，想看笑话。
    “第一次请解小姐喝酒，总不太好太寒酸。”包仁清不经意地透露着自己的家底，“这里我家开的，酒多的是，你随便喝。”
    包家虽算不上顶级豪门那种，但次一级勉强算得上。
    他人长得不错，又风趣幽默，加上这些家世，多的是女人扑上来。
    他现在已经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贪欲，包仁清有些玩味的笑着。
    解千尘一饮而下。
    一滴酒水从解千尘嘴角流了下来，沿着白皙的脖子隐入衣领处。
    那几个人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这次的真的是极品。
    “解小姐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解千尘实话实说，“比不上我们家的。”
    “哦，不知解小姐家是哪里的。”
    解千尘随口回了一句青丘山。
    人间是没有青丘山的，几个人也没细究地名，听到个山字人就兴奋起来。
    “解小姐现在又有什么感觉呢？”包仁清问。
    “你希望我有什么感觉？”解千尘狐狸眼轻挑，晃着杯子眼波流转：“欲火焚身，还是不醒人事？”
    她这话一出，包仁清脸色明显一变，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解小姐，你在说什么？”
    解千尘掏出昨天秦止给她的手机，秦止当时还说：“现代科技发达，有事不用传音，省点力气，可以手机。”
    研究了一个晚上，解千尘已经大概明白这个社会已经发展到了何种程度，也懂得人类社会的规则。
    解千尘是一头非常聪明的狐狸。
    解千尘不甚熟练地打开手机里的电话，拨下“110”三个号码。
    甚至没有避讳他们。
    几人脸色遽变，想抢下解千尘的手机。
    可是更让他们崩溃恐怖的是，他们竟然动不了。
    解千尘冷笑了一下。
    “喂，你好，我举报有人吸食非处方镇静药物。”
    “你竟然敢？”包仁清恶狠狠地说。
    “我为什么不敢？”解千尘站了起来，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们这群垃圾，“当年你们的祖先受这东西毒害还不够吗？你们今天这样对得起他们吗？”
    “还有，最烦你们这种明明无能为力还放狠话的。”
    解千尘不出世，但不代表不了解，那段血和泪的历史。
    人类有时真是记吃不记打。

 第236章 大势已去

    对于此类报案，警察局那是重视不得了。
    不消十分钟就已经赶到了现场。
    姜姒看解千尘在上面玩了那么久，还想着问她玩到什么时候，就看到一队便衣拿着装备赶了过来。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但姜姒一眼就能看透。
    “……”她觉得她可能得跟老朋友郭局打招呼了。
    姜姒搭乘另一部电梯走了上去。
    报案人当时情况已是十分紧急，便衣们也不敢怠慢，直接让经理拿了钥匙开门。
    经理一脑门的汗，便衣来得太快，他连通知包家人都来不及。
    谁不知道包少爷时常在这里玩。
    经理不敢不从，心惊胆战地开了门，祈祷包少爷在里面不要玩得太花。
    门一打开，说是群魔乱舞都不为过。
    除了解千尘，剩下的人几乎都跟疯了一样，一男一女甚至当众做起了不太雅的动作。
    解千尘没眼看，想不到这药效那么强。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扫毒组组长命人把这群人都押了回去，然后按照惯例，解千尘去了局里作笔录。
    姜姒接到电话时，已经相当明白。
    她让戚炎和佘漳两人先回去。
    几个富家公子家里的律师也已经赶到了。
    只是这些人都还在疯魔当中，没有醒过来。
    包仁清仍在飘飘然当中，浑然不知大祸临头。
    包雷刚气匆匆地走过来，看到他这副样子，气得一巴掌就抽在了包仁清脸上，“简直丢尽了我们包家的脸。”
    包仁清眼皮抬着，嘴里仍旧说着胡话。
    这问话是暂时问不下去了。
    但毕竟关系着包家的脸面，包雷刚不会让这事情宣扬出去。
    大富人家的律师也不是吃素的，想尽办法给开脱。
    现场当中那个报警的女人就十分可疑。
    虽然警察也觉得那几个富家子弟就是死有余辜，他们的事早有眉目，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但解千尘一个弱女人凭什么可以搞定那一堆人，还毫发无伤。
    包仁清还是练过的。
    解千尘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可是我觉得不好喝，就偷偷吐了，我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讯问的警察：“……”这说得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至于真有没有喝，等毒检结果就行了。
    犯事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郭局不得不亲自出马。
    郭局刚走出来，就看到过来的姜姒。
    他一张脸又笑成了菊花，“哟，姜大师，稀客啊，怎么大驾光临了？”
    姜姒想了想说：“我是来接我妈的。”
    郭局：“？？？”
    “那位报警的就是我妈。”
    郭局：“……”
    解千尘这时也出来了，看到姜姒，说：“我们可以先回去了。”
    包雷刚大儿子包仁怀正带着妻子在附近逛，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戚小小对包仁清这个小叔子真是恨其不争，整天除了正事，什么事都做，如今更是闹上了吸这种东西，他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尤其是今天姜姒那句话，“为富不仁，必有灾殃。”
    这可不就是包仁清带来的灾殃吗？
    他们这一照面正好碰上出来的姜姒和解千尘。
    包雷刚一把火正想发在解千尘身上，却突然看到她身边的姜姒，眼神不禁闪了几下。
    这女人怎么会和姜姒在一起？
    不过，关乎家族脸面，他最少要搞清楚姜姒和眼前这女人的关系。
    如今若再想姜姒帮忙，怕是不可能了。
    只是，他还未开口，姜姒就说：“包先生，都自顾不暇了，可别想着找我妈的麻烦啊。”
    “包家的报应才是刚开始啊。”
    这一番话，说得包雷刚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在说什么？”他硬着声音道：“犬子有过错，我自会管教，姜小姐不必如此威胁。”
    姜姒忍不住笑了一下，“威胁？”
    “我威胁你？”姜姒说：“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包雷刚脸色更难看。
    姜姒的本事在上流社会里可是挂了名的，出了名的厉害，多少人捧着钱上门也未必能得到她一丝帮助，至到对他包家吗？
    包雷刚能屈能伸，“刚才是我一时情急，多有得罪了，还请姜大师能原谅。”
    心底对那个不孝子的厌恶更上了一层。
    不是他，也不会惹上姜姒。
    甭管姜姒为什么叫这女人做妈，关系绝对亲近。
    如果此时他还想着姜姒好歹做人做事都会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遇上秦止的时候，他就彻底傻了。
    秦止那一声“母亲”，震得他差点站不住。
    这个报案的女人是秦止和姜的母亲？
    这三个人究竟是如何扯到一起的？
    包雷刚内心惊涛骇浪，不影响他们三人淡定如初。
    秦止忙完工作，就听到解千尘被请到了警局。
    对于姜姒以前时不时进警局的事，他早有耳闻。
    果然遗传诚不欺人。
    包雷刚心如死灰。
    不管他们三人为什么成了亲属关系，但秦止在商场上的手段他是了解的，包家算是彻底得罪秦家了。
    秦止知道包家那点龌龊事。
    “听说是包仁清把我母亲请上了包房，欲行不轨？”
    包雷刚忙说：“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解小姐，我向你赔罪，他们几个只是贪玩，绝对没有伤害您的意思。”
    “养不教，父之过。”解千行说，“不用说对不起，跟那几个因令公子而死的女孩子道歉。”
    她早就看出包仁清身上有孽债。
    戚小小在一旁听到，心里只有念头，包家要完了。
    得罪了姜姒，得罪了秦止，包家哪里还有活路。
    包雷刚似乎也知道大势已去，整个人仿佛像老了十几岁般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包仁清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
    他平时忙，没太管过包仁清，以至于他越来越嚣张，甚至还吸食了那种东西，更是逼良为娼，但都被他用钱解决了。
    他想的是，死几个穷困人家的女儿，有什么所谓。
    可现在，报应来了。
    无论有没有证据，即便法律上定不了罪，秦止也会让包家破产。
    包仁怀在一旁冷冷看着，拉着戚小小就走了。
    他未出世的孩子不应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我们明天就飞国外。”
    包仁怀在国外早就有产业，如今这烂摊子也不想再管了。

 第237章 终于要出来了

    第二天，检验结果就出了。
    包怀清及其同伙因吸食非处方药物，被处以行政拘留。
    另外，在审讯过程中，包怀清主动交待曾胁迫他人吸食非处方药物，并实施强奸行为。
    上流社会很多时候干的事情都挺下流的，但如包家一般为了下流非法事捅到那么大的，的确不多见。尤其是举报人据说是秦止的妈。
    不管秦止和姜姒为什么认那个女人当妈，但若暗地支持包家，无异于跟秦家作对。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包家这是绝对要倒了。
    本来谈好的合作，很多都主动断了，赔违约金是小事，这合同能不能推进是另外一码事，别到时投入进去就跟打了漂一样，成了无底深渊。
    包雷刚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不过一夜之间，包家就树倒猢狲散。
    包雷刚不算一个好人，但也算不上一个坏人。他沽名钓誉的慈善事业也实打实地做了不少，他此生唯一错的大概是纵容那个不孝子一次又一次，用钱把他的事情一次又一次摆平。
    找到姜姒的时候，他早就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不自在地笑了一下，“我儿媳妇说你给我们批命，为富不仁，必有灾殃，如今算是应验了吗？”
    “算。”
    包雷刚静默了一下问，“那还有办法补救吗？”
    “或者有办法减轻一下我的罪孽吗？”他已经不奢求可以东山再起了。
    “这不简单吗？”姜姒冷冷地说道：“由你们父子所造成的冤孽，尽量减轻影响，或者弥补，否则你们下到下面也不会好过。”
    对于姜姒说的下到下面，包雷刚没有半点怀疑。
    再说，下面还有列祖列宗。
    他包家往上数三代，当年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如何有颜面下去见他们。
    包雷刚面如土色，低低说了一句“好”，知道这已经是姜姒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解千尘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包雷刚的背影，啧啧叹了两声，“上辈子的冤孽债啊。”
    包仁清仗着出身，欺男霸女，令两人染上毒瘾，最终自杀而亡。这都是包仁清的罪孽，他会用下半生去还，到了阎王殿，想来也不会好过。
    对于包家的事情，两人都不想多谈。
    关卿尘和李见山为期半个月的历练终于要结束了。
    秦止把他们放了出来。
    两个人一出来，身上那股味道，让姜姒默默退后了两步。
    解千行本来想好好看看两个徒子徒孙，也默契地退后了一步。
    送礼什么的，还是待会再说。
    无时何时何地都风光霁月的两人，何时试过如此，暗自神伤了一下，连这突然出现的美女姐姐是谁都没问，就冲去洗漱了。
    出来后，两个人又变回了那副大少爷的模样。
    姜姒打量了一下，看他们精气内敛的模样，就知道精进了不少。
    “师傅。”两个齐刷刷地喊道。
    “不错。”她点头。
    不止姜姒觉得不错，他们本人也很满意。
    最开始进到里面，还是挺普通的，跟丛林探险一样。
    可不过走进了十来米，险就来了。
    前面一棵树下，一个跟水缸一样大的蜘蛛正在用蛛丝缠住了一只老虎，老虎个头跟他们平时见的差不多，可困在蛛丝里浑身动弹不得。
    他们二人视力已经十分好了，可以清楚看到那老虎已经是筋疲力尽，估计挣扎得也挺久了，眼里都是绝望。
    一个蜘蛛把一只老虎给干了！
    关卿尘和李见山默契地呼吸都放缓了几分，就怕惊动那头可怕的蜘蛛。
    蜘蛛也恶趣味，蛛丝把人越缠越紧，最终打破受力平衡，老虎慢慢被蛛丝挤成了肉饼。
    何其可怕。
    关卿尘和李见山对视一眼，没打算一上来就干这么猛的。
    他们后退了一步，打算绕路走。
    可是根据墨菲定律，越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在后退时，一个枯枝被他们踩断了，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咔嚓”的声音。
    正在享受美食的大蜘蛛倏地转了个身，眼睛竟是血红色的，直直地看向他们的方位。
    只愣神了不到半秒，二人就撒开脚丫子跑了。
    蜘蛛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人不愧是师兄弟，默契十足，在蜘蛛开始以恐怖速度追上来的那一刻就分道扬镳了。
    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蜘蛛眼里涌出了类似困惑的思绪，顿了一个，不知该追哪个。
    就是这个愣神的功夫，给他们二人争取到了宝贵的逃亡时间。
    眼看蜘蛛没追上来，二人才停下了脚步。
    为免走散，他们刚进来时就一人拿了一个罗盘，都滴了血进去，不仅可以显示他们的方位，在关键时刻也会指示危险。
    他们丝毫不怀疑罗盘的质量。
    但就是这样，他们心里更沉了几分。
    刚刚那样的一个大蜘蛛，难道还不到危险级别吗？
    关卿尘停下后，谨慎地天上地下都打量了一番，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才打开罗盘。或许是刚刚慌不择路，他们二人倒也隔得不太远。
    在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团队合作永远比单打独斗要强得多。
    两人想都没想，就以他们原先确定好的方式会合。
    好在，这一路走来，都是有惊无险。
    小狗般大的吃肉兔子，镰刀轻而易举把树木割下来的螳螂，等他们二人会合的时候，神经已经练得相当粗了，再遇上什么可能都不觉得奇怪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关卿尘说。
    “好。”李见山喝了一口水，看了一下周围地形，“我们去那棵树下面。”
    树离他们不远，长得枝繁叶茂的。
    关键周围一圈离着十几米都没有其他的树木，便于他们观敌。
    阳光灿烂，树在光照下绿得可爱。
    这么正常的事物，让他们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饶是如此，他们仍是谨慎地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才走过去。
    他们靠在树干上坐下来。
    李见山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树干怎么有点软？”
    闻言，关卿尘也直起背往回看，他小心摸了上去，冰凉滑腻，但细看来又真的是树，“这里的树长成什么样我都不奇怪了。”

 第238章 人不能太得意

    关卿尘重新靠了上去，拿出干粮，“别想这么多了。”
    “先填饱肚子。”
    李见山见没发现异常，愉快地接受了关卿尘的建议。
    他们的干粮其实只带了一个星期的，后面的日子怕不是要自己找吃的了，因此都吃得格外珍惜。
    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还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此时，里面的时间或许是正午。
    阳光直直地洒下来，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阴影。
    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
    远处的低矮树丛中，不时有些响动。
    但关卿尘和李见山都不想管了，只要别大成恐怖样，他们都能接受。
    “如果不是这里危机四伏，倒不失为一个放松的好地方。”李见山咬了一口干粮，发出感慨。
    “是啊。”关卿尘附和。
    他们的确已经推掉了很多世俗的工作，但人活着，哪能不干活，每天还是一堆的事情等着他们忙。
    已经很久没在这样的环境放松过了。
    两人正在做心理建设应对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直盯着前方的关卿尘开口：“你有没有觉得那阴影有些奇怪？”
    李见山看了过去，树理应都是不规则的，那团阴影似乎有些圆润得过分。
    一瞬间，两人恶寒涌上心头，齐齐往上看。
    “……”
    “……”
    在001秒内，二人已经作出了反应，以最快的速度弹跳出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树的枝丫瞬间化成藤蔓把他们紧紧缠住，上面的绿色蛇头移到了他们面前，正对面看着，比他们两个的头加起来都大。
    蛇头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仿佛有种魔力会让人沉沦。
    好在，他们很快就清醒了。
    关卿尘飚出脏话，“我特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蛇！”
    刚刚在他们往上看的时候，竟看到原来树上的叶子竟融合成一个蛇头，正俯视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他们想逃已经来不及。
    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方圆十几米一棵树都不长，这就不是一棵寻常树。
    大概是树和蛇的结合体。
    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他们在这里得到的第一个经验教训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在，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吃掉他们，而是有些疑惑地打量李见山。
    还凑近闻了一下，眼里的疑惑更甚了。
    李见山十分崩溃。
    他的确吞了颗黑蛟的内丹不错，但对蛇是一直没有好感的。
    这种滑不溜秋的生物，真的敬谢不敏。
    “他不是看上你了？”关卿尘乐极生悲还有心情问。
    “你闭嘴！”李见山大喊。
    那棵蛇头左右打量他们，似乎在想着先吃哪个。
    关卿尘和李见山不可能坐以待毙。
    仗着蛇听不懂他们的话，关卿尘光明正大地说：“天下蛇同出一脉，白娘子都能被雄黄放倒，我们的强力雄黄应该也可以。”
    在正式被丢进来之前，关卿尘就做了万全准备，随身携带了不少东西。
    如果不是被缠着，李见山都想给他一个赞。
    不过，他们被藤蔓缠着，后面的背包根本够不着。
    “在哪？”
    “你这边的侧袋子里。”
    他们的发声似乎刺激了树蛇，“嘶嘶”地伸出蛇信子。
    两人心如雷鼓。
    确定蛇还没打算吃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差点想喊师傅救我了。
    李见山时刻注意蛇的动向，后面的手慢慢够上关卿尘的包。好在，他当时拿东西，背包是打开，方便了李见山活动。
    够到雄黄以后，李见山稳住心神，直接一拉，雄黄粉便泻了不少出来。
    味道一下散发了出来，那蛇“嘶”一声，便松开了对他们的束缚，在这一瞬间，他们马上就逃了。
    关卿尘在逃的过程中，由于速度太快，雄黄飘了出来，这个挥洒在空中，味道挥发得极快，导致跟过来的藤蔓硬生生在停在了原地，不敢靠近他们。
    他们跑开几十米，才敢往回看。
    只见那蛇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整棵树都在无能狂怒，枝蔓挥成了疯子一样。
    劫后余生，二人松了一口气。
    李见山嘴贱地说了一句：“以后抓到人，要第一口就吃，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妖怪为什么吃不到唐僧肉，就是太讲究仪式感了！”
    或许是他的语气和表情过于嚣张，气得那蛇更甚。
    可是他是与树同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个地方何曾见过雄黄这种鬼东西，也就狡猾的人类有。
    树蛇似乎是吞不下这口气，拼命挣扎中，那树根都有所松动了。
    关卿尘一看情况不对，真怕这树蛇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拉起李见山：“别跟一条蛇一般见识了，赶紧走。”
    李见山也不蠢，发泄了一下怨气就转头走了。
    他抖了一下，保佑以后不要遇到蛇，他跟蛇真的犯冲。
    接下来的路，他们二人走得格外小心认真。
    他们没有目的地，唯一目的就是在这个地方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是有惊无险，被他们给解决了，搞得他们都以为，是他们变强了，还是遇到的太弱了？
    可人真的不能太得意。
    在经达一个林子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头小野猪。
    这小野猪估计刚出生，个头不大，正在泥潭里打滚。
    关卿尘和李见山咽了一下口水。
    为了省着点干粮，他们不是吃野果就是吃野果，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
    这一头小野猪在他们眼里已经自动转为香喷喷的烧乳猪了。
    二人对视一眼，确定过眼神后，就前后包抄把这野猪给掳了。
    当了几天野人，杀鸡宰鹅这种事情已经难不倒这两位少爷了。
    小野猪哀嚎了一声，就被李见山一拳打晕了过去。
    二人走到一处静静的溪边。
    这里靠近溪水，地势平坦广阔。真有敌人来，他们直接跳进溪水当中，也可暂时一躲。
    二人拿出刀子就开始事前清洗工作了。
    一个杀猪，一个生火，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很快，烤乳猪的香气就在空气中蔓延。
    食物的香气无论在哪都是避免不了扩散的，他们直接在周围画了防护圈。
    他们法力没有姜姒深，做不到以一挡百，但挡一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正稍稍放松大快朵颐的时候，听到了异响，好像是树被撞倒塌的声音。
    二人寻声看去。
    “……”
    “……”
    “卧槽！”二人同时出声。

 第239章 出发道盟比拼

    一个体型跟辆小汽车差不多，獠牙长到能翘到天上去的野猪以无人能挡的速度狂奔了过来。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无一幸免。
    一双眼睛赤红，死死盯着关卿尘和李见山。
    二人咬下最后一块野猪腿，齐齐后退，往后面的溪水一跳。
    溪水估计也就一两米深左右，两人跳下水以后就往对岸游过去。
    正当他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时候，后面传来巨大的落水声，二人往后面看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野猪自己也下水了，而且照情况看来，应该是会水的。
    虽然速度有点吃力。
    但失去孩子的野猪其毅力不可小觑，
    这条溪流并不宽敞，即便他们游到对岸，以这野猪陆地狂奔的速度，他们迟早是被追上的死命一条。
    二人当机立断，不往对岸游，而是往前面游了过去。
    拜从小被家里人逼着练习各种生存本领，他们的游泳技术都不错，慢慢也甩开了那野猪一大截，正当他们以为要脱险的时候，前面巨大的水流声告诉他们情况不妙。
    然而他们只顾埋头往前冲，根本来不及躲避，就一头被冲进了瀑布。
    关键时刻，二人迅速祭出姜姒曾教过他们的瞬间强身法。
    这个方法极其耗费心神，但是极其有效的保命方法，能在瞬时把人的各项机能提升到极致，预防紧迫的肉体伤害。
    瀑布太大，他们也搞不好有多高，只希望自己别交待在这。
    巨大的冲击力，他们差点晕过去。
    好在方法管用，他们蒙圈了一会就醒了过来。
    瀑布下是另一条溪流，他们艰难地爬上了一块石头，拼命喘气。
    感谢认真听课和拼命练习的自己，没交待在这。
    保不住那野猪会不会丧心病狂地也跟着跳下来，他们强撑着不打算呆在这个地方。
    这次，他们学乖了，只沿着河岸走。
    连吃都是烤鱼吃。
    他们就不信这小溪里还能孕育出什么巨大的怪兽来。
    他们的包包早在逃难过程中丢了，如今活着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累了都得两个人轮流来值守，就怕半夜又来什么怪物。
    曾经的贵公子形象更是早就没了，胡子拉碴，好在衣服耐磨，才不至于变成衣不蔽体的野人。
    这十几天的极限生存中，他们的反应能力，应对能力达到了质的飞跃。
    尤其是逃跑的能力和速度，那更是炉火纯青。
    深得他们师傅真全。
    现在的他们不说多能打，但打不死就跑的话绝对没问题。
    他们简单对姜姒说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其中的血和泪就没有多提了。
    解千尘对他们很满意，反手就是见面礼。
    “这是迷踪藤和缚神绫。”
    听名字就十分牛逼。
    “迷踪藤可以散发特殊气味，让人陷入幻觉当中，是杀人放火的一把好手。”姜姒在旁边解释，“而缚神绫顾名思义就是能束缚世间万物，也是打架逃跑的一把好手。”
    “当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遇到太厉害的也可能没有用。”例如她，例如秦止。
    这些武器对她没用，秦止则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把这两东西直接碎了。
    但世间如姜姒，秦止这般厉害的人又有多少。
    二人欣喜地接下礼物，“谢谢！”
    然后才大胆问道：“请问，这位是？”
    他们早想问了。
    怎么他们就消失了半个月，就来了一位大美女，而且看着跟姜姒还挺好。
    姜姒他们还不了解吗，是挺热心的，但和人亲近不容易。
    “我没介绍吗？”姜姒疑惑地问道。
    二人诚实摇头。
    “这是我妈。”
    “……”
    “……”
    这看着年纪不是一样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厉害的人物容颜不老有什么奇怪的。
    二人愉快地接受了，“谢谢师奶！”
    这个称呼一出，解千尘陷入了沉默。
    虽然她的年纪能当人几十辈子的奶奶，但她青春美貌，貌似不妥。
    “算了，此等繁文缛节也不是一定要遵守，你们还是唤我狐君。”
    两人待了一下下，就接受了。
    他们的神经已经非常发达，即便现在告诉他们姜姒是个妖他们都会信。
    道盟的大比拼后天就要开始了，地点就在流白山。
    姜姒让他们早点休息，明天就出去过去。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姜姒说。
    秦止刚好回来，用不太友善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关卿尘和李见山，“青丘一门荣辱皆在你们的身上啊。”
    这话说得关卿尘和李见山压力山大。
    不过，他们相信经过魔鬼训练，他们应该最起码不会垫底。
    他们不会盲目自大，也不会盲目自卑。
    道盟里各门各派，旱得旱死，涝得涝死，为了避免各门各派的无谓损耗，也为了避免扰乱人心，道盟筹集了一些钱，在各省市直接包机过去。
    青丘派在道盟里神秘得很，出钱也是最大方的。
    这次包机是由青丘派全权负责的。
    但规矩就是规矩。
    门派里的头头是头等舱，关卿尘和李见山这样的只能算入门弟子的，只能委屈坐在经济舱。
    做了一辈子的大少爷，这两位甚至连经济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们人高马大的，里面甚至腿都伸不开。
    关卿尘倒是比李见山适应一点，他好歹试过一次赶行程，因为买不上当天的头等舱，委屈坐过经济舱。
    他给李见山传授不算经验的经验，“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不是，”李见山说：“为什么我们俩不直接自己买票呢？”
    “因为这样不合群。”关卿尘调了一下枕脖的位置，让自己舒服一点。
    李见山还想说什么，一个年轻人在他们位置旁，看了几眼手中的票确定位置好，把小件行李放了上去，然后坐在过道位置上，笑嘻嘻嘻地跟他们俩打招呼，“你们好，天阳门左无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关卿尘和李见山也友好地伸出了手。
    “你好，青丘派关卿尘。”
    “你好，青丘派李见山。”
    听到他们的介绍，左无意的眼睛都亮了几分，“你们就是那个极其神秘的青丘派的？”

 第240章 世间第一痴情种

    二人：“……”
    要说神秘，秦止那个人是挺神秘的。
    不，应该说他们师傅一家三口都挺神秘的。
    至今他们也没明白，解千尘为什么成了他们的妈呢？
    秦家那边不说真相如何，他们师傅可是实打实陆家的孩子，这点是不容置疑的，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秘密，他们没敢问。
    李见山笑着：“也还好。”
    忽然，左无意定眼看了一下李见山，又略微凑近了一点过来，“你倒是跟我以前的老板长得有点像，他也叫你这个名字。”
    李见山：“……”
    关卿尘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李见山也不好问那人老板究竟是不是自己，万一说自己是周扒皮就尴尬了，他转开话题，“怎么，你们还要打工的？”他以为他们这加入门派的人，应该不用为两斗米折腰。
    左无意一下泄气了。
    原来还阳光灿烂的笑容也微微低落下来，“你不懂，我们是小门派，牌匾掉了我们都没钱修。”
    “……”对不起，没想到这么穷。
    “所以我就去打工，好在我学历还不错，顺利进了李氏集团，那边福利待遇还不错。”他一秒晴天，一秒又阴天了，“但是这次要参加道盟的比赛，请了一个月的假，经理是不批的，回去可能要辞退了。”
    “只能再找工作了。”
    李见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家老板能忍手底下的员工请一个月的假啊，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好，参加道盟比拼应该算是大事。
    “不过，”左无意振奋起来，“我这次要是拿了第一，就能拿一大笔奖金。”
    李见山原先还以为这年轻人就是认出自己了，故意在那里说，结果发现他是真的大条，别说不认识他，连关卿尘都不认识。
    “你平时就没有娱乐活动吗？”李见山问。
    关卿尘虽然这段时间没怎么露面了，但就是他也得承认关卿尘人气是真的高，国民度也高，基本上到八十，下到八岁，都有他的粉丝。
    一个年轻人，不粉也不至于不认识啊。
    “修炼啊。”左无意理所当然地说道。
    二人：“……”
    他们竖起手指，“你说得对。”
    既然加入道门了，当然是修炼为主，凡尘俗世的事还关心那么多干嘛。
    他们原来还以为自己很卷，现在发现，卷外还有高人在，他们还是太懒了。
    就在这当口，左无意已经闭上眼睛，把手放在大腿之上，已然进入入定状态。
    “我们得学学。”李见山转头对关卿尘说。
    对比李见山，关卿尘欠缺了那么一点运气，他不像李见山一样有千年黑蛟内丹护体，因而比起李见山他是更勤奋的，但现在见到左无意这种见缝插针的，他忽然深感压力。
    这段时间，他们观人之术也学了些。
    左无意这种就是天生修炼的苗子，或许生活琐事有些情绪化，但道心极其坚定，没有什么事能打扰到他们的修炼之心。
    关卿尘又默默给自己加大了强度。
    飞机落地，有专车专门给他们拉到了流白山。
    可怜他们刚下飞机，就得跟着大巴司机销魂的开车技术在盘山路上差点没吐。
    无忧大师知道姜姒就在这一班车，亲自出来迎接。
    见到人，就笑着上前：“姜大师，可把您给昐来了。”
    姜姒跟着秦止在头等舱里也跟其他的门派头头有了一些认识，对于秦止和姜姒他们是佩服的。
    尤其是听说姜姒把独门的修炼心法给了无忧大师，而无忧大师也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并没有私藏，而是大方公开在了他们道门联盟的内部论坛，供大家下载学习。
    至于能掌握多少说法就是各人造化了。
    因此，对于无忧大师这明显是有些厚此薄彼也没有任何想法。
    换作他们，也会把姜姒当作上宾。
    刚刚他们甚至就其中一些不懂的问题问了姜姒，真是有如醍醐灌顶，听君一席话，胜研十年书。
    大佬们在寒暄，俨然是另一种的名利场。
    关卿尘和李见山默默在后面搬行李。
    左无意这才意识到姜姒就是他们青丘派的，他瞪大眼睛：“姜大师进了你们门派？”
    “她也参加这次比拼吗？”
    “当然。”关卿尘点头。
    “怎么，我师傅不能参加？”李见山问。
    “如果姜大师也参加，我如何能赢？”左无意有些沮丧。
    “……”
    “……”
    虽然但是，你是不是有些狂妄自大？
    当他们是死的吗？
    难道只有姜姒一个可以做他的对手？
    他们两个也很厉害的啊。
    可惜，沉浸在沮丧中的左无意并没有观察到他们的脸色。
    要不，怎么说他心态好呢，没几分钟就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拿不了第一，拿第二也可以，奖金也很多。”
    道盟为了鼓励人才免除后顾之忧，资金给得很丰厚。
    支持的不仅有各门各派，还有一些与他们道盟有些关系的世家大户。
    他们就像资助贫困学子一样，给钱给得十分爽快。
    毕竟资助贫困学子说好听点就是给他们挣一些社会名誉，但道盟这些人是真的可以救命救财的。
    李见山和关卿尘作为道盟新进人员，也意思意思地表示了一下。
    “祝你成功。”李见山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如此赤诚之心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沐云观是设宴招待的，只不过大佬一桌，底下小弟一桌。
    此次参加的也有戚善情。
    戚善情昏睡过去太久，法力未曾回到顶锋时期，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得出来十分高兴。
    结束后，她把姜姒拉到一边，“姜姒大师，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如果不是他们，或许她现在还在无意识界折磨自己。
    姜姒说：“凡事都有因果，傅兰君已经替你道过谢了。”
    “对了，傅兰君呢？”当初二人双双从无意识界出来以后，姜姒想着沐云观自有本事妥当安置傅兰君便没有再管，这次回来就顺道问了一下。
    好歹是她从地府带上来的鬼。
    戚善情眉眼带笑，眼睛明亮地看着前方，“他在地府当鬼修，说等我。”
    姜姒：“……”
    想不到等了几百年得到一个答案，结果还得等。
    傅兰君真是世间第一痴情种。
    “祝你们幸福。”姜姒说得很真心。

 第241章 无字天书

    “谢谢。”戚善情转过头来，对姜姒再次表示感谢。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古籍，古籍泛黄，封面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几百年前，有人交给我这本书，说是以后有人会救我于苦海，若是遇到那个人，就交给他。”戚善情把古籍给姜姒：“当初你走得太快，也没来得及给你。”
    “如今物归原主。”
    姜姒一头雾水。
    又是哪路大神，竟是料到了几百年后的事。
    “这本书在我这里几百年，说实话，我研究过，可这是无字天书，我用尽各种办法都不得其入。”戚善情也没掩饰自己，毕竟这本书也不是什么密封好的，风一吹就能翻开。
    然后，里头是一张张的白纸。
    姜姒打开，“……”
    很好，她打开看也是白纸。
    “给你的那个人真的不是在耍我吗？”姜姒很认真地问。
    戚善情抿唇，的确是有点戏弄人的意思。
    “当时我出外游历，遇到一个恶妖，收服他的时候被点中了圈套，是这个人出来及时救了我一命。”戚善情回忆当时的场景，“他面貌普通，但气质不凡，或许是易了容，他本来只是好心救我一命，却在见到我的时候，说我会有一段造化，并把这本书给了我，嘱咐我要交给救我苦海的人。”
    姜姒想不出是什么人。
    “行，我回去研究一下。”姜姒收下，或许真的有用呢。
    晚上，李见山和关卿尘来见姜姒，姜姒还在研那本书。
    她想了各种方法，例如火照什么的，无一例外都没有用。
    李见山问：“师傅，你在干嘛呢？”
    “看下这是本什么书。”姜姒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耍自己。
    李见山接了过来，上看下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里面就是一张张白纸。
    只是年代看着久远，还能保持如此得当，实属难得。
    关卿尘也凑了过去，听到是几百年前不知什么人特地给姜姒的，结合自己一点拍戏经验，“该不会是要师傅你滴血认个主？”
    “……”
    “……”
    要不，怎么说拍戏是体验人生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李见山竖起大拇指。
    姜姒看着这本书，其实心里是有些异样的感觉的。
    鬼使神差地，姜姒听了关卿尘的话，滴了一滴血进去，霎那间金光四射，若不是他们开着灯，灯火通明的，也是一大奇观。
    血似有生命般，游走于书扉四周。
    原本还算厚的一本书，变得轻薄起来，文字也渐渐显现。
    抬头就是：爱女亲启。
    三人：“……”
    “狐君写的？”李见山脱口而出。
    “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就不可能。”关卿尘额角青筋隐现，“几百年前，狐君也根本不知道啊。”
    “所以这是你爸？”李山没管关卿尘。
    姜姒感觉很奇怪，都多少年了，她的老爹居然还能出现了？
    辜负她娘的负心汉终于有出现的苗头了？
    她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然后：“……”，忍不住坐在椅子里思考人生，她的亲爹知道这任务有多艰难吗？
    二人也凑近看了下。
    信的内容大致是：人间大祸将至，唯有姜姒是可扭转乾坤之人，务必要按此书心法修炼至大乘境界，加之修成万世大功德之身。
    然后后面是告诫姜姒要好好孝顺娘亲，她娘亲过得苦，幸好记不得他，否则这一生该是有多苦。
    最后才是修行心法。
    心法应是非常奥妙，因为加起来还没有三页纸。
    落款：爱你的爹。
    只是，“这心法呢？”李见山问。
    只有心法两个字，后面怎么什么都没了？
    关卿尘再努力翻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不到？”姜姒问。
    心法后面就在后面，虽然略微看不懂，但还是有的。
    二人诚实摇头。
    姜姒再翻回书，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只有她能看见吗？
    但这不是重点。
    姜姒闭眼，把书一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忍。
    她的亲爹说了这么多，就不能告诉一声他究竟是谁吗？还有当年的缘由是什么？说了一大堆，有用的大概就是心法的三页纸。
    不能告诉她娘，那秦止总能说。
    她还记得秦止说过，救戚善情是关键时候有用。
    大概她重生过来就是关键时候。
    姜姒也没有耽搁，拿着信就去见了秦止。
    秦止只看一眼就说，“这我知道。”
    姜姒：“……”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止也觉得冤：“你觉得我要告诉你什么？心法吗？那我也得拿到。剩下的我不都说了吗？”
    “……”
    好像想想也对。
    秦止也说了母亲是失忆，至于父亲，其实谁看到这信也不会知道他是谁。
    “我当年追查过，可是杳无音讯。”
    “只知道他是上面的人，至于是谁，他如何能下来，我一概不知。”
    说到底，当年天梯还是因他而炸的呢。
    他炸了他老子能下来的路。
    “那你能看到心法？”
    “当然能。”秦止不明所以。
    “可是我那两傻徒弟看不到。”
    秦止拧眉，“只有我们两个能看见？”
    这不算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只有他们能看见，意味着这心法很重要，重要到即便非常难懂也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研究不明白，二人只得暂时放在一边。
    大祸将至，他们都是知道的，他们老子唯一有点用大概就是还留下了个心法。
    心法奥妙无穷，还需要时间参透。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秦止点起指间火，就把这本书付之一炬了。
    现在没能参透，不代表以后不能参透，这若是落入怀有不轨之心之人身上就是一场大灾劫。
    他们二人记忆力超群，过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在书差不多烧完之时，化为一片小小的玉片浮在了空中。
    姜姒伸手，玉片就乖乖地落到了姜姒手中。
    入手冰凉，闪着温润的莹光，是玉中极品。
    姜姒对着光照射研究一番，“里面好像有一个字。”秦止也看过去，大约是古代篆体的“青”字。
    “不会是他的道号？”

 第242章 太阴门

    只是两人想了个遍，也没想到上界到底有哪个人道号里面是带了个“青”字的。
    “看来是个小喽啰。”姜姒下结论。
    上面的即便是个小喽啰，也是飞升在上的存在，可能是看在一段情的份上，对人间还抱有一点同情心，特地下来嘱咐他们，事情还能有一丝转机。
    “看来也是。”
    两人对他们爹下了结论。
    此时九重天外，他们的小喽啰爹打了一个喷嚏。
    休息一天后，便是道盟比拼的开始。
    无忧大师作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门派的观主，理所应当地主持了大赛。
    昨天他们紧急开会，鉴于姜姒的能力太过于出众，应该是站在裁判桌，而非比武摆台。
    于是青丘一门派出的只有关卿尘和李见山二人。
    姜姒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进不了决赛别来见我。”
    要求已经很低了，决赛圈进不了，就别逞强再走这条路了，做个门外弟子就行。
    二人燃起熊熊斗志。
    这要求实在是看低他们了。
    开始前，无忧大师作了开场白。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此次比试旨在切磋交流，望双方能秉持公平原则，点至即止。”
    其他各位大佬纷纷附和。
    姜姒是第一次见齐这么道门中人。
    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秃头的佛门中人也来了？
    裁判桌上的佛门中人，浑身金光闪闪，那功德大到闪瞎别人的眼。
    而且眼中精气内敛，看得出来最少是几把刷子。
    似乎是感应到姜姒在打量他们，朝她微微笑了起来，行了个佛家礼仪，“阿弥陀佛，姜姒施主有礼了。”
    姜姒倒也不尴尬。
    反手就是道门大礼，“大师，幸会。”
    姜姒倒也不会自恋地以为自己有多出名，纯粹是因为她桌前就是铭牌，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似乎是看出姜姒的疑惑，坐在旁边的秦止说：“如今佛道两家并不怎么细分，反正除了吃素和婚嫁以外，没什么区别。”
    都是修的功法，行的济怀世人之事。
    姜姒倒是没想到这个。
    在她以前，佛家和道家有壁，一般不怎么和谐，都在争第一。
    无忧大师简单说完，也不再废话，宣布开始。
    想当个合格的天师，首先要能打。
    鬼怪都是铜皮铁骨之身，没有强悍的身体应对能力，战斗力都大打折扣。
    第一局就是武斗。
    由抽签决定，刚开始，关卿尘和李见山都应对得挺轻松，比起秘境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可爱的人类还是容易对付多了。
    道盟的比拼是很公平的。
    毕竟在这么多位大佬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耍小聪明。
    整场比试下来，除了关卿尘和李见山两个格外耀眼外，还有一个就是左无意。
    别看长得细胳膊细腿的，抡起拳头打人也是虎虎生威。
    李见山对关卿尘说：“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厉害，真没夸大其词。”
    “目前能当我们对手的，也只有他了。”也不是关卿尘自我感觉良好，而是比试下来，他发现这些人很多只是单练练体，功法没用上，也就是俗话说的只有外功，而没有内功。
    姜姒教他们的，所有力之所至，都是由内而外，而非蛮力，因而力有如千斤。
    而左无意，也不知是不是天才，还是门派功法了得。
    行动间与他们有些相似。
    不过，一个牌匾坏了都没钱修的门派，应该厉害不到了哪里去，应该还是左无意本身天赋所在。
    毫无疑问，他们三人都进了决赛。
    这一次，是关卿尘对战左无意。
    左无意面上仍是十分轻松，拱手道：“多多指教。”
    关卿尘不敢怠慢。
    按照姜姒教的功法，首先攻了上去。
    关卿尘是内外兼修，出手快如闪电，但左无意也不弱，轻松就避过了，只是面上的神情不再那么轻松，开始沉着应对。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谁都占不了上风。
    姜姒看着台下的对决，难得面色也有些沉。
    倒不是因为输赢的问题，而是左无意的身法有些熟悉，眉头轻皱：“这人的身法……”
    秦止听到，侧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这年轻人的身法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秦止认真看了几眼，摇摇头，“你们正派人士的我要没研究过。”当年的秦止还是阿修罗王大反派，天天跟所谓的正派人士对打，打来打去，谁是谁都不知道了。
    姜姒没理会秦止的调侃，而是在脑海中仔细回忆。
    这种身法，她依稀记得应该是谁跟她打过的。
    看她想得那么认真，秦止说：“你们正派人士来来去去就那些，传承虽说断了不少，但也不是全断了，总有些会继承下来的。”
    此时，台下两个人还在对打。
    忽然，左无意使用了一个招式，以一个非常诡异刁钻的角度往关卿尘身上使，关卿尘不愧是在秘境练过的，多少次险象环生都躲过了，这次也不例外。
    姜姒倒是福至心灵了。
    她终于知道这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你还记得当年也是打你打得比较猛的太阴门？”
    秦止：“……”
    太阴门名字起得非常好，有些时候就是太阴，秦止在他们手上吃了不少亏。
    “太阴门的大弟子跟我有些交情，这左无意跟他有点像。”
    秦止倒没太记住这此仇恨，都过了上万年了，他正色道：“当年一场大战，道门死伤过半，几乎全数覆灭，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活下来。”
    就连他也是元神自爆，在无间地狱苦熬了不知多少岁。
    即便当年有人能留下来，如今已过万年，还有什么可传承下来？
    姜姒也知道其中原由。
    只是感觉实在太像了。
    “等下我去会会这个年轻人。”她总感觉这里头或许有什么秘密。
    左无意很厉害，但关卿尘有姜姒作为师傅，而且在秘境里苦熬大半个月，能力突飞猛进，最终以一点优势赢了比赛。
    左无意也心服口服。
    “哎，就是我家的牌匾可能修不了了。”
    关卿尘：“……”
    有种富家子弟还拿了奖学金的感觉……

 第243章 太阴门（2）

    比赛结束以后，姜姒笑眯眯地找到了左无意。
    “不知你师傅可有前来？”
    左无意对姜姒有些崇拜，乍看到偶像亲自跟自己搭话，有些受宠若惊，只是想起师门情况又有些窘迫：“门内比较困难，师傅他老人家还得在门派里帮补。”
    虽说此次全包，但师傅他老人家还得坐镇门内，否则好不容易顾客上门却没有人，回到去他们得喝西北风。
    到那时，不只牌匾保不住，可能仅剩的几间房都保不住。
    天阳门地处偏僻，距离帝都有好几百公里。
    好在附近也没有什么大的庙宇，他师傅凭借着一手还算不错的手艺，加上建筑岌岌可危的道观，倒是有点仙风道骨，看破凡尘的感觉。
    姜姒沉默了。
    能教出左无意这样得意弟子的怎么会是如此籍籍无名。
    怕不是大隐隐于市。
    “无妨，我想拜会一下他老人家。”姜姒说。
    “可以，师傅肯定很高兴。”左无意雀跃起来，“等比赛完了，我带您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
    武试要举行两天。
    明天是决赛。
    关卿尘和李见山都以绝对优势进了决赛圈。
    晚上，姜姒针对他们的弱点又给剖析了一番。
    对于他们现在的成绩，姜姒已经很满意了，同时感慨如今果然是末法时代，以他们两个的成绩居然能名列前茅。
    关卿尘和李见山看到姜姒的脸色，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决赛精彩很多，打得酣畅淋漓。
    结果也不意外，李见山拔得头筹，关卿尘紧跟其后，后面则是左无意。
    李见山和关卿尘很高兴，然后转头把奖金给了左无意。
    那个牌匾都掉的门派是有点子惨，他们就当是日行一善。
    剩下的是符术的较量。
    以姜姒的教学水平，青丘一门以黑马姿态勇夺第一。
    姜姒看了半天，只觉真的是世风日下。
    明明是最简单的符咒，竟然都是不完整的，就这样却已经是当世第二强。
    秦止似乎是洞悉她的想法，“能留下来这么多已经很好了，更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
    秦止毕竟一路看过来，倒也没有太大感触。
    比赛结束以后，左无意拿着冠亚军给的奖金，风风光光地带着姜姒回了道观。
    另外三人有事要忙，就先行回去了。
    姜姒是知道这天阳门有点偏僻，但没想过这么偏僻。
    天阳门地处帝都以北，靠近草原沙漠一带。
    好在，路还是修得不错的，没有多遭罪。
    穿过茫茫旷野，终于来到了天阳门。
    诚如左无意所言，天阳门的牌子已经歪了一半下来，剩下另一半勉强挂着。
    姜姒抬头看牌匾，字迹遒劲而又带了几分放浪，心底笃定了几分。
    这字迹有几分他那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小伙伴。
    里面很小，穿过中堂就是唯一的大殿，里面供奉的是太清道君。
    相传是太阴门唯一飞升的。
    可能现在是非节假日，加上地处偏僻，观里门可罗雀，一个人都没有。
    “师傅，我回来了！”左无意清亮的声音在观里响起，往大殿后头找去，只是声音逐渐变得疑惑，“师傅，你在哪啊？”
    “或者是出去遛弯了？”姜姒说，也没规定观主就一定得在观里整天待着的。
    “不可能，”左无意说得斩钉截铁，“我师傅他老人家最懒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是有人上门，他老家也是窝在观里给人解决的，轻易不出门。”
    这么一说，姜姒也有了几分疑惑。
    这么懒，不太像他那小伙伴。
    他最是无拘无束了。
    “有你师傅平时使用惯了的东西吗？”姜姒问左无意，左无意知道姜姒的本事，当即从大殿里拿出一个木鱼，“这是师傅平时敲得最多的，他几乎每天都在敲这木鱼。”
    这木鱼油光锃亮，中间久经年岁，轻微凹了一点下去。
    姜姒拿在手上，感觉有一股远古的力量在轻轻荡出。
    她认得出，这是太阴神木。
    太阴神木，乃是太阴门镇派之宝，相传生长地极为苛刻，虽终年不见阳光，且有充足灵气。
    用其所制法器，能挡九天玄雷，是难得的佳品。
    但太阴神木当时有太清道君飞升时留下的一缕神魂坐镇，许多人也只有眼馋的份。
    想不到，太阴神木竟是制成了寻常的木鱼。
    只是再珍贵，在如今的末法时代，飞升已是奢望，更不会有人修为能突破界限，需要降下九天玄雷来进行洗礼。
    姜姒敛下心神，通过木鱼，算出左无意师傅的所在地。
    “……”
    “怎么样？”左无意有些紧张。
    “你师傅好像在坐牢。”姜姒说得有些艰难。
    “……”左无意问：“那他有没有事？”
    “人倒是没事。”姜姒表情很微妙，“他是因为骚扰妇女进去的。”
    “……”左无意夸张大喊，“这怎么可能，我师傅一生光明磊落，除了木鱼他就没别的喜欢了！”
    话不多说，左无意拉着姜姒去派出所捞人。
    派出所在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姜姒实在不想再坐车了，“要不，我们骑马去。”
    草原里，最不缺的就是马。
    “也行。”左无意有点心急，他师傅这辈子就呆在道观里没啥事，这突然到了看守所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师傅年纪大了，加上这里天气又冷。
    观里虽穷，好歹有两匹代步的马。
    姜姒和左无意一人骑上一匹马就往派出所里走。
    即便速度再快，等他们到的时候，也已经将近黄昏了。
    天冷，北方尤其黑得快。
    太阳一下就沉了下去，在旷野，路灯都没有多少盏，仅有的一点亮光还是头顶上的星星。
    派出所里只有两个值班民警。
    左无意走进去。
    显然，那两个值班民警是认识左无意。
    “你可算来了。”
    他们也心焦。
    天阳门的观主谢无一一把年纪了，但自小看着他们长大，若说他真有什么猥亵妇女的心思，他们是不信的，但人妇女同志信誓旦旦，谢无一也不给自己辩解，闷着声就乖乖进了看守所牢房里。
    还挺自觉。

 第244章 暴雪将至

    这里是小地方，警力严重不足。
    加上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妇女同志举报谢无一在给她驱鬼的时候，竟然要脱她的衣服。
    重点是衣服也没脱。
    人妇女同志婚都没结，哪能给一个老头看了去。
    一怒之下，就报了警。
    在警察来到的时候，谢无一也只是深深看了妇女同志一眼，一句话没有辩解就跟着走了。
    进来了也不说话，就坐在那。
    阿力的家就住在天阳门附近，打小没少往观里跑，跟谢无一情分不浅，苦口婆心地说：“谢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谢无一闭着眼，靠在墙上，只言未发。
    阿力倍感泄气。
    加上谢无一唯一的徒弟又不在，只得小心照看着，免得谢无一在里面遭罪。
    他自己也跟所里的人小心琢磨着，“莫不是要脱衣服才能驱鬼？”
    只是这话一出口，他也觉得别扭。
    这不纯纯是邪教才搞的吗？
    再说，这封建迷信的事哪能这么随便。
    如今，左无意来了，阿力也松了一口气。
    赶忙带着人去找谢无一。
    往前走的时候，他悄悄问左无意：“那个人是谁？”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通身气质矜贵，加上长得好看，真的很难不让人多看两眼。
    “这是大师中的大师。”左无意如实说。
    阿力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职业原因，鬼神之说他不信。
    但小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见过鬼。
    那时候，他贪玩，成天往外跑，有一天在附近的一条溪里看见一个好看的小姐姐在溪边梳着一头长发，一直在跟他说：“过来啊，这里很好玩。”
    声音很空灵魅惑。
    阿力完全没有抵抗就往前走去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的奶奶哭肿了眼睛。
    据说他在溪里呛了水，差点淹死，是谢无一经过救了他，但他一直昏迷不醒。
    直到谢无一不知从哪找来的野草给他闻了，他整个人马上醒过来，接着便是大吐特吐，吐出一滩腥臭的污水。
    如此场景，说是没鬼，真是鬼都不信。
    自此，那条小溪便少了人去。
    后来，气候变化，小溪也干涸了，关于当年的恐怖事件，除了当事人，就还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记得了。
    阿力长大后查过，科学的说法可能是他误食了什么东西而已。
    只是谁来解释，他见过的那个女人。
    还有，当时谢无一看着他吐出来那摊污水那嫌恶的眼神，似乎里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敢肯定，谢无一眼里的那个脏绝对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脏。
    地方大，派出所倒不大，走几步路就到了。
    如今，经济水平提高了，里面也有了改善，最起码不会漏风，还能有点暖气。
    靠近最里面的那个牢房。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人正闭目盘腿坐着。
    脸上瘦削，长着花白的山羊胡子。
    的确很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他去演什么扫地僧妥妥地不用化妆。
    只是，这面容，姜姒真的不太认得了。
    走近时，谢无一睁开了眼睛。
    眼里倒不像老人家，仍是清亮有神。似乎眼前衰老的只有一副皮囊，内里仍是那个风流恣意的天之骄子。
    只这一眼，姜姒便认得这绝对是她曾经的死党。
    太阴门最得意的大弟子谢无一。
    他似乎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轻轻笑了一下，“一别经年，你倒是没有变化。”
    谢无一的声音带了点浑浊，听着更有那种高人的感觉。
    左无意：“？？？”
    我师傅和姜姒还是旧识？
    谢无一一开口，就把姜姒拉到了曾经的岁月当中，隔阂一下就没了。对于姜姒来说，那段岁月本来离她就不远。
    她不禁啧啧两声，“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鬼样子。”
    谢无一此刻倒不像个老人家了，冷哼了一下，“你试试过我过过的生活，你也这样。”听起来，似乎有不少怨气。
    看来两人的确是有些情谊在的，深不深就不知道了。
    趁着二人互掐的时候，左无意赶紧给谢无一办了保释。
    阿力也没有为难他们。
    出来的时候，乌云聚拢在天际，刮起阵阵狂风，吹在脸上一抹，竟有些湿意。
    阿力搓着手，“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要下大雪的样子。”
    明明傍晚的时候，还是月朗星稀的。
    看着唯有的两匹马，加上恶劣天气，阿力好心说：“要不你们在镇里住上一晚？”大风雪可能要来了，这个天赶路，太不安全了。
    姜姒和谢无一对视一眼，眉眼一挑，就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谢无一说：“阿意，你先留在镇上，我和姜姒有些事情要去忙。”
    “这个天？你们确定吗？”左无意其实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师傅，姜姒那种本事，肯定没问题，“师傅，你要不要先歇一下。”
    “放心，有姜大师在，我不会有事的。”说得话中有话。
    姜姒扭头瞥他一眼，“你别想着跟以前一样偷懒，就赖在后面。”
    “哎呀，有事能者当先嘛。”谢无一一点不惭愧。
    说着，二人就一人上了一匹马，一夹马腹，迅速消失在了茫茫旷野当中。
    “师……傅。”留下左无意一个呆立在原地，接受一回来就被师傅丢下的命运。
    阿力拍拍他的肩，莫名觉得那两个就是世外高人，估计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在我那凑合一下，里面还有些菜什么的，够咱们打个小火锅。”
    左无意和阿力也算好朋友，无奈只得跟着进去。
    他们道观那么穷，还是别花钱去住小旅馆了。
    狂风越来越大了，吹来脸上有些生疼。
    旷野当中，几乎没有一点亮光。
    马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到了某个地方时，就再也不往前走了。
    两人无奈，只得下马。
    “你家这马会自己回家的？”也不能让两匹马一直在这里等，搞不好会冷死。
    “放心，老马识途。”
    谢无一一拍马屁股，两匹马就跟得到什么指示，又或者是前面有什么恐怖东西一般，逃命似地狂奔。
    前方愈加暗沉，似乎完全浸入了墨水中一般，黑得十分不详。
    此时漫天飞雪。
    姜姒看着幽深的前方：“我们走。”

 第245章 雪娘

    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风雪愈加大了。
    谢无一搓着手：“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像是往日哪里还怕这一点小小的风雪。”
    姜姒有心想问谢无一在这万年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现在时机着实不太好。
    以他们所说的那个污蔑谢无一的女孩子证词来说的话，雪娘已经能力已经十分强大了。
    居然在没有暴风雪的天气也能出现，跟一条鱼可以脱离水没什么区别。
    “回去我帮你看看呗。”姜姒开玩笑说。
    “再看。”谢无一不置可否。
    风雪大到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他走路走得有些艰难，“她应该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了。”说着，谢无一轻轻叹了一下，“或许这都是我的错。”
    如果他当年不是因为恻隐之心放过了雪娘，如今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场雪再下下去，可能整个镇都会被埋。
    造成的灾难是难以估量的。
    走了不知多久，他们进了一个山坳当中。
    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地方，上面突兀地立了一个亭院。
    以红色为基调，在草原腹地看着特别渗人。
    门“吱哑”一声开了。
    “……”
    姜姒忍不住说：“是她傻，还是我们傻？”
    “这招请君入瓮不会以为我们会上当？”
    在雪的世界，雪娘是当之无愧的强者。而眼前这所房子，乃是她精气所化，里面万般皆由她控制，人一旦进去就会受其控制，姜姒还没那么傻。
    “呵呵呵……”里面传出了十分娇俏的声音。
    随着笑声的接近，走出来的是一个真正雪肌雪貌的女子。
    身着白色罗裙，头上的发簪细看来也是冰雕刻而成。浑身上下唯一有色彩的地方就是她的唇，红得妖艳，似是血染上去一般。
    “谢观主，你带着个女人来，我就很不高兴了。”
    姜姒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不高兴。
    而且，这雪娘怎么听着跟谢无一有点关系？
    “你相好？”
    “……”不是太冷，谢无一手不想露出来，他都想打姜姒，没好气地道：“你忘了吗，我历来修的就是无情道，哪来这样的露水姻缘？”
    “雪娘，我本怜你身世孤苦，也不曾害人性命，从未想过收复你，为何你今日要掀起如此大的风雪？”寒风凛冽，谢无一的山羊胡子被吹得十分零乱，“你收手。”
    姜姒这才认真看向雪娘。
    雪娘严格来说是妖。
    当年的饮马河是附近村镇重要的水源，其水源由远处的雪水化成而来。雪娘与外地来的男子相恋，但男子不过是看中她的家世，春风一渡卷了家财便杳无踪迹。
    在那个年代，女子失贞等同死刑。
    双亲抬不起头，一朝双双悬梁睡在尽。
    世人的唾弃，被骗的愤懑，父母的惨死，雪娘一头扎进饮马河，香消玉殒。
    彼时正是冬季的第一场大雪，雪落了一夜，把整条饮马河都冻上了厚厚的一层，连带着尸身，是以整个冬天都没有人发现雪娘的踪迹。
    待到来年春天化冻时，才看到了雪娘在河里冻了一个冬天的尸身。
    天气太冷，尸身并没有腐败，但镇上的人想到一个冬天都在喝着饮马河的水，不禁呕吐了起来。
    原本以为只是一时的生理性呕吐，后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村民接二连三地呕吐，甚至有人陷入重度昏迷。
    当时医疗条件差，根本无力医治。
    就在这时，当地的神婆似乎发现了蹊跷。
    只是一番跳大神以后，神情变得十分惊惧，嘴里喃喃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镇上的人辗转找到了谢无一。
    谢无一出手解决。
    雪娘一开始并不叫雪娘，只是她死在冬雪之夜，死前含着无尽怨气，加之与冰雪度过了漫长的冬日，竟修成了雪妖之身。
    谢无一当时对雪娘也比较同情，没有赶尽杀绝。
    自此以后，每年的雪夜，雪娘都会造访天阳门，跟谢无一这个糟老头子唠一些话。
    看她可怜，而且也没再伤过人，谢无一便只眼开只眼闭，只是没想到今年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竟然造谣污蔑他。
    她今年出现的时机太不对了，明明未到雪夜，却能来去自如。
    谢无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修成雪妖之身已是不易，或者前世之仇已报，何必如此执着。”
    谢无一看着雪娘的额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额头黑气隐现，是成魔之兆。
    谢无一不知缘由，只是有些可惜。
    “你不用如此，不是你的错。”谢无一不知缘由，姜姒可算得明明白白，不过是心生了魔，看上了谢无一这个老头，姜姒都替她可怜，两辈子都是为了男人。
    姜姒把谢无一拉到身后。
    雪娘的眼睛倏地又盯向了姜姒。
    “谢无一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你守着他没用，他迟早要往地府报道，你还能到地府抢人吗？”
    “而且他是修道之人，你觉得你要是再继续下暴雪把人整个镇的人埋了，他会原谅你？”
    没想到，雪娘并不蠢。
    “我认识他几十年了，他的容貌未曾改变过。”雪娘痴恋地看向谢无一，“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之人，我要把他抢过来，陪我一生一世。”
    谢无一：“……”
    姜姒：“你招蜂引蝶的本事真是从一而终。”
    “这叫始终如一，谢谢。”谢无一没好气地说，他也是现在才明白雪娘对自己是起了这样的心思：“我修的是无情道，这一生不会有任何情感牵绊，你死心。”
    “如果你不停止，那我今天唯有收复你。”谢无一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声音比这漫天飞雪还要冷，姜姒忽然有些替这雪娘可怜。
    这天上地下的恋爱脑究竟是怎么来的。
    “你是不是要离开了？”雪娘一脸哀伤戚，“如果你离开了，还会回来吗？”她也知道自己的方法很蠢，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谢无一离开。
    谢无一是他唯一的温暖，如果他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天上地下，是不是又只剩她一个人？

 第246章 影子被夺

    谢无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只问你，要不要停止。”
    他的左手蓄起攻击之势，似乎雪娘一个举动，他就可以轻易了解她的生命。
    这场雪已经下了很久了，再下下去，整个镇会陷入灭顶之灾。
    雪娘兴起的风雪，天生带有怨气。
    人在这样的怨气中生存，轻则头昏脑涨，重则陷入癫狂，直至死亡。
    姜姒心想：我这兄弟果然不愧是修无情道的，面对小美人的哭泣竟是半点没动情。
    姜姒没谢无一心硬，她轻轻按下谢无一的手，摇了摇头，“一切皆因妄念，她这一生为情所困已经够苦了。”而且当年她会有跳河之举，离不开当时村民的辱骂。
    旧时代的言语暴力其威力是无穷的。
    “你既是执迷不悟，那便我送你一程。”姜姒话落，雪娘起了警惕之心，“你想干什么？”
    可惜姜姒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多解释的人。
    “总之你不会后悔的。”
    姜姒伸出手，一丝金色光线从手中往雪娘身上飞去。
    面对姜姒，雪娘根本没有躲避的能力，金线一到了她身上，她整个人似乎被人定住一般。
    在这一瞬间，狂下不止的暴雪明显减弱了下来。
    姜姒没有犹豫，口中念了几句，用力将金钱抽了回来。
    雪娘往后仰了一下，站不住跌落在地。
    身后的亭子消失，风雪彻底停了。
    原来被蒙蔽的月光也出来了，月之光华洒在地上，似是铺上了一层银纱。
    谢无一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谢无一毫无疑问是个善良的人，但他的善良是有底线的，并且没有什么耐心的，屡劝不听的人他会出手。
    “她这一生都是为情所困，那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抽了她的情丝。”没了情丝，对世间爱恋痴缠自然不会再有。
    雪娘被姜姒收了回去，她打算交给她的娘亲带到妖界。
    妖界那么热闹，够她烦的了。
    谢无一轻轻哼笑了一下，“你倒也是挺从一而终的。”从前到现在，姜姒很少做赶尽杀绝，以绝后患的事，很多时候她都会以一种双赢的方式来处理。
    “多谢，过奖了。”
    解决完雪女的事情，姜姒跟着谢无一到了天阳门。
    经过风雪的洗礼，原来歪了一半的牌匾是彻底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三块，似乎在明晃晃地嘲笑。
    姜姒：“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些年究竟是干了什么，怎么能混成这样？”
    谢无一看了两眼地上的牌匾，踢到了一边，推开门，“如你所见，当个小小观主。”
    他的话无波无澜。
    但姜姒认识他都多久了，还能不知道他。
    谢无一是当时唯二跟他有得一拼能飞升的人，这样的人，她才不相信他会甘心留在这个鬼影都不多一个的地方。
    姜姒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
    月光皎洁，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影子，而谢无一没有影子。
    姜姒飞快地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语气严肃地问他：“你的影子呢？”
    “哎呀，”谢无一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被你发现了。”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影子按现代科学，那是那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影子就是纯纯光被遮住了，任谁都夺不走。
    而对于他们修道之人来说，影子其实相当于人的第二重生命，若被夺去影子，将一生受制，“你留在这里，是因为影子被夺？”
    现在的谢无一一身灵气全无，老态龙钟，抛去那双眼睛，已经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没有灵气支撑，谢无一才会衰老至此。
    那个人夺了谢无一的影子，就等同有了谢无一一半的法力，而那个若用这一身法力做坏事的话，所有因果都会报应到谢无一身上。
    所以，谢无一才会卸去一身法力，甘于当一个平凡人。
    窝在偏僻的地方，一过就是万年。
    偏僻的地方，才不会有人发现，有人可以长生不死。
    谢无一站在那个秃头树下，脸上扬起一个悲凉的笑容，“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因我之故，而害了无辜人。”
    姜姒真是看不惯他那个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夺去你影子的那个人是谁？”姜姒问。
    谢无一摇摇头，“我不知道。”
    “当时一场大战，你据说是死了，而我也受了重伤，那人趁我不备夺去身影，他蒙着脸，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就是藏头露尾之辈，过去这么久，要么他早已经死了，你的影子不知落在何方，要么他那么多年窝着。”其实姜姒更倾向于那人已经死了。
    谢无一能长生，与他的境界有关。那人徒有谢无一的法力，但没有他的境界，怕早已陨落。能趁人不备的，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你跟我走，我帮找到你的影子。”姜姒说。
    “姜大师要包养我？”
    姜姒差点呛了一下，没有理会他的大胆发言，“大家好歹一场生死之交，日后你我若是飞升，说不定还能有个照应。”据说上面也是有派系的，谢无一要是也飞长了，她也能抱抱谢无一师傅太清道君的大腿。
    谢无一失笑，“你还真是时时不忘这个。”
    “考虑得怎么样？”姜姒说，“至于你的影子，这好办，我给您先搞个傀儡影子就行。”这样出门就不怕吓到人了。
    谢无一看着这破败的门庭，说：“那得带上我那傻徒弟。”
    “左无意？”姜姒想了一下他的资质，“你平时是不是没有好好教导他啊？”在姜姒看来，这纯纯是因为人家天赋高。
    谢无一说：“他天分高，本来想着够用了，谁知道你居然真活过来了。”
    言下之意，没有你姜姒横插一脚，左无意也是前途无量的，当时修道之人里面的佼佼者。
    左无意第二天一大早回来就看到师傅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刚想哭诉师傅你要抛弃我吗，谢无一无情开口：“给你两分钟收拾你的狗窝，过时不候。”
    左无意一秒收泪，滚去收拾行李。
    师傅不是要抛弃他就好。

 第247章 进组

    姜姒把人带回了秦家别墅。
    秦止和谢无一见面，双双陷入沉默。
    “……”
    “……”
    看在妹妹的份上，秦止可以不计较当年的打死打生，可谢无一是什么鬼，就数谢无一所在的太阴派最为阴损，行事着风看着就不像名门正派。
    秦止想打人。
    姜姒及时制止。
    “冤冤相报何时了。”
    “哼！”秦止冷喝一声，看着谢无一那破烂的道袍，以及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心里好歹快慰了不少，“想不到当年响当当的无一公子居然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谢无一不跟秦止一般见识，“人生际遇总起起落落，或许下一秒我就起来了。”
    他与秦止一般，都是从万年中走过。
    谢无一是不敢使用法术，但不代表他这些年一直在退步。
    全盛时期的谢无一，还是很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让两人握手言欢是不可能的。
    留在秦家不妥，去姜姒的别墅也不妥。
    姜姒想到了关卿尘。
    人嘛，总要在社会中立足。
    一时半会，当神棍是没有前途的，先脚踏实地为重。
    在来的路上，姜姒就已他们师徒二人来到帝都将如何谋生作了一番详尽的规划。
    “谢兄，你以前，丰神俊朗，现在呢，也是仙风道骨，现在仙侠剧多，你就去剧组里混个长老演一下，本色演出你也赢了。”
    左无意急着问：“那我呢？”总不好坐吃山空。
    他是孤儿，从小由师傅养大。
    他们师徒二人穷得很，一毛钱存不下。来到居大不易的帝都也不知道怎么活。
    “好办，进去里面混个群演也行。”
    姜姒没指望他们的演艺事业突飞猛时，就是过渡一下，到时谢无一的影子找回来了，也是一方大佬，还怕没钱吗？
    另外他们二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个计量是天大地大，若是他们自己去找，那实在是太慢了，还不如让人亲自找上门来得快。
    若是见到了谢无一，姜姒敢保证那人会忍不住的。
    当年没能杀成谢无一，如今若是能杀了谢无一，那功法就会悉数为他所用，傻子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年功力一半一半，谢无一干不过那人，现在有姜姒在，胜算就大了很多了。
    关卿尘接到姜姒指示时，正在公司视察业务。
    他已不怎么接戏了，但公司签的新人需要过一下。
    “这是要带新人吗？”
    对于姜姒的话，关卿尘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当他看到谢无一师徒二人时，“……”
    左无意他是认识的，前些日子才在比拼中输了给他，长得不错，别说群演，混个男四男五当当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那老头，不对，他师傅，确定一把年纪还要进圈吗？
    谢无一抚着山羊胡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当个帅老头也未尝不可。
    “他们俩分开签，你给我捧红他就可以了。”姜姒手反映谢无一。
    关卿尘：“……”
    这么大年纪了，还要逐梦演艺圈吗？
    不过，天大地大，师傅的话最大。
    眼前人虽说穿得有些不羁，但总体气质上非常过得去。
    关卿尘把谢无一交给了自己的王牌经纪人陈安。
    陈安是知道姜姒厉害的，能让姜姒开口说捧红，眼前人身份定是不简单，说不定人家进演艺圈就是因为某些事情，当下也十分恭敬。
    学到老活到老，谁规定老头就不能红的？
    不要说眼前还是一个帅老头。
    刚巧，他一个导演好友导演的仙侠剧，正大量需要各门各派的高人，这谢无一别的不说，那气质，加上穿的那道袍，妥妥一方霸主。
    “这个剧组虽然有点糊，但人都挺不错的，没那么幺蛾子。”陈安带人去见导演时，还给谢无一介绍，怕人紧张，“你待会就是去试个镜，不用紧张。”
    谢无一很有礼貌地笑了下，说：“谢谢。”
    他修无情道，无情人最是有情。
    杨成听到陈安居然亲自出面，这面子不给也得给，哪怕是烂成一坨屎他也会用的，大不了演个不太重要的道长。
    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环境较为隐秘的包厢。
    他们演艺圈的人，甭管有事没事，都不喜欢被人围观。
    杨成本来的心理建设在见到谢无一时荡然无存。
    谢无一跟姜姒一样，都不太喜欢现代服饰，迫于入乡随俗的压力，也只会穿一些现代改良道袍之类的。
    谢无一一头头发也没剪，还是在脑袋上挽了一个道士髻。
    加上他本就是道门里的天之骄子，再怎么装，那气质也改变不了。
    板成很满意，长成这样，演技是坨屎都没问题。
    更何况，杨成识人无数。
    这谢无一看过去，可不像是蠢人。
    就这样，谢无一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一个较为重要的角色。
    本来是想找个过气中生扮老年相演的，如今有现成的就再好不过了。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满意。
    剧组人员已经陆续进组了，谢无一饰演的无尘道长是男主师傅，占的戏份还是挺多的。
    由于之前一直没找到人，很多戏份都没排上来。
    剧组糊是糊了点，但不缺钱，男女主都是带资进组，配角请了几个老戏骨，乍一看阵容还行。
    而且算是大ip，反正无论如何流量多多少少能蹭点。
    剧组不差钱，妆造上自然舍得花钱。
    待谢无一穿上戏服，加上化妆师的一双巧手，走出来时，衣袂飘飘，似乎真是那个悲天悯人的无尘道长走了出来。
    老帅哥也是帅哥。
    杨成差点拍断腿，就长成这样，哪怕再年轻一点，肯定能迷倒不少人。
    在里面饰演反派师太的是上个世纪的影后朱月。
    师太在里面和无尘道长还有一段孽缘。
    她对自己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本来听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baby要勇闯娱乐圈，还是跟她演对手戏的，她还有些担心对方无论如何接不住戏，如今再看，倒也放宽了不少心。
    她此番出来演戏，本就是不想面对家里的糟心事，若是再遇到糟心的对手，她真的要吐血三升。

 第248章 貔貅

    虽说戏份还挺重，但毕竟只是配角，戏份不多。
    谢无一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
    他下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了他的对手演员正在紧张兮兮地接过电话，谢无一看了一眼，就转回了视线。
    陈安不敢怠慢姜大师的好友，因此还特地给他配了助理。
    助理还是资深那种，反正挺有眼力见的。
    一开始，助理还以为这把年纪来演艺圈，脾气都挺大，相处下来发现还行，基本不怎么发脾气。
    助理看谢无一往那边看了一眼，给谢无一倒水的时候小声说：“听说朱姐儿子欠了一屁股赌债，这才再次出来拍戏赚钱的。”
    剧组里是没有秘密的。
    朱玉表面装得云淡风轻，背地里糟心地要命。
    那个不孝子，你说不管，是自己掉下来的一块肉，说管，还了这次就还有下交，有时候她真是想干脆就被人剁了手脚算了，养得还轻松点。
    谢无一喝了一口茶，茶香四散，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见谢无一也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助理就继续说了下去，“说起来，朱姐这儿子也是个青年才俊，上市公司总经理，前途无量，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染上了赌瘾，朱姐也是可怜。”
    “世间事总有因果，就当是还债。”谢无一说了句挺有含义的话就没再出声了。
    下一场就是谢无一和朱玉的对手戏了。
    这是谢无一第一次和朱玉拍对手戏。
    她走近时，谢无一忽然觉得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他的眼睛倏地看向朱玉。
    这好像是貔貅的气息？
    貔貅乃是神兽，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现在的谢无一也不敢动用什么神通，只是留了一个心眼。
    下戏以后，他找到姜姒，跟姜姒说了这事。
    “貔貅不是给人带来财运的吗？”姜姒有些疑惑，“那朱玉还能混成这样？”貔貅这种神兽，会天然带来财运，反正能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最直接能直接给你在地上捡一金子。
    谢无一混进剧组以后，接触的人多了，人也有了些许生气，他眯着眼：“这也是我奇怪的，如果真的是貔貅，区区儿子的债还能还不完？”
    姜姒来了兴趣，“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谢无一笑了下，“你还真是没变。”
    姜姒翻了一个白眼，“少来，你跑来跟我说，不就是想让我去看一下吗？”她还能不了解谢无一这个人，美其名曰是找他说一下，实际上就是想让她去看一下。
    尤其是现在他不能随便动用法力的情况下。
    从上辈子到现在，谢无一也是始终如一。
    姜姒要来，剧组欢迎得不得了。
    尤其是一些年轻女演员，知道姜姒的神通，纷纷想让姜姒给自己算一下。
    姜姒这样的大神棍，可是轻易见不到的。
    甭管行不行，先问了再说。
    万一姜姒心情好，答应了呢？
    姜姒也没忘自己的日行一善。
    “各位姐姐，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要看缘分。”姜姒让谢无一助理找来几张白纸，五个人里面只有两张白纸上写有“缘”这个字，谁抽中了就给谁算。
    谢无一靠在一边，“姜大师好大的威风。”
    姜姒笑笑不说话。
    若论神算，当中怕是无人能出谢无一其右，姜姒能算三世，谢无一直接能算十世。但修的无情道，甚少会给人算这个，姜姒也无意中得知。
    谢无一第一次与姜姒相识就曾说过：“我们可是有万年的缘啊。”只是说这话时，语气太轻，也不知是真是假。
    朱玉走上前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也算一下吗？”
    姜姒看着她，似乎一点不意外，随手又撕了一张纸进去。
    “可以，你们自便。”姜姒打开小袋子，“看哪位有缘了。”
    几人都跃跃欲试。
    可惜六个人里，只有两个幸运儿。
    只是，算命也不一定好，命没算，可能还有一丝变故，一算却已定型，你会不自觉地往算好的方向走。
    所以，究竟是算命的准，还是你本能就按着算好的命在走？
    第一个抽中的是剧组的女三。
    刚从电影学院毕业，能接到这样的角色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的好多同学，甚至可能还奔波在面试的路上。
    可以看得出来有些紧张，她舔了一下嘴唇说：“我能和我妈妈再见一面吗？”
    其他人：“？？”
    这是什么问题。
    你妈在哪你能不知道？接着他们想到某种可能，姜姒据说是能通鬼神的，总不会是想着那什么？
    好，也是人之常情。
    姜姒看了一眼的面相，是有福之人，只不过亲缘薄罢了。
    五岁母亲离开，至今杳无音讯。
    不是不思家，而是未能归家。
    五岁时，她母亲被拐，逃跑过程中不慎跌落悬崖，香消玉殒，崖深千丈，根本没有人可以发现，至今还在深崖处化作一堆白骨。
    相传奈何桥有哭子碑。
    那里有无数痛失儿女的鬼日夜悲鸣，而她的母亲就在那里。
    姜姒叹了一口气。
    “你想见她吗，卦金三百，我带你去见他。”
    女孩兴奋地点点头，忽然又反应过来，“我是见到人吗？”
    姜姒悲悯地看着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女孩似乎懂得了什么。
    她默默地退后了一两步，差点站不稳。
    其实在此之前，她或许已经有预感母亲已经不在，只是没想到姜姒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真相，让她直接面对。
    这个样子，其他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都默默地可惜了一下。
    天人相隔，人间最是无奈最是痛苦之事。
    姜姒不会说假话去安慰别人。
    总要去面对的。
    她就当是给他们母女作个了结。
    下一个抽中的刚好是朱玉。
    姜姒跟谢无一可不一样，朱玉一靠近，姜姒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
    很好，貔貅成邪了。
    那带着的邪气都快能把人熏着了。
    她转头非常真诚地问谢无一，“你只是不能使用能力罢了，怎么你鼻子也失灵了吗？这股味道你还能闻不到？”
    谢无一表情未变。
    然后，姜姒知道自己又被谢无一耍了。
    这人分明就是要她来解决这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邪的貔貅。

 第249章 寻金鼠

    朱玉只看到两人在小声说话，但神情有些严峻，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忙问：“姜大师，是怎么了？”
    姜姒眼神有些复杂，但也不好当众搞些封建迷信的信，只说：“别担心，没什么事的。”如果他们能找到那入邪的貔貅的话。
    当夜，姜姒并没有离开。
    江安玉找到姜姒，“我想见见我妈。”
    姜姒叹气，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江安玉轻轻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他们心中也隐隐有些些预感，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其实，姜姒应该是见过江安玉的母亲沈莲的。
    她在地府兼职当孟婆那段时间，曾听过鬼差给她说过。
    哭子碑那里多的是夜夜哀泣的双亲，沈莲在其中是有些特别的。
    她不会大哭大闹，只会呆呆坐在那里。
    鬼差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是好不容易才得孩子的，可惜未能陪着长大就去世了，心中有冤屈啊。”
    姜姒当时也只是可惜。
    看着江安玉期盼的眼神，姜姒让她盘腿坐在床上。
    跟着口中喃喃几句。
    江安玉还没有什么感觉，就听到姜姒在她耳边说：“可以了，你睁开眼。”
    她睁开眼，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房子。
    “？？？”江安玉，“这好像看着跟我们那没什么不同？”
    “事死如事死，生生死死的本就是循环，没什么不同的。”姜姒没把她直接带到哭子碑，若让她知道她的母亲二十年在那日日哀泣，怕是会崩溃。
    靠在一边坐着的沈莲忽然听到了喊她的声音，“沈莲，我带你女儿过来了。”
    沈莲茫然地四处张望。
    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会来找他，又或者是这个名字太久没听见了，她有些木然。
    姜姒一直呼唤沈莲，让她过来。
    这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那里是哭子碑，若是让其他听到了，怕是会引起骚乱。
    他们很脆弱，禁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沈莲，过来，沈莲，过来……”
    声音一直在持续，这声音似乎有种蛊惑，沈莲不自觉地就跟着声音走了过来。
    沈莲的样貌没什么变化。
    这些年来，江安玉一直靠着旧的照片，不断加强心中的印记，就忙忘了这个她曾经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妈，妈，”江安玉看到沈莲，一眼就认出来 了，她猛地扑了过去，眼泪像决堤一样，止都止不住，“妈，我是安玉啊。”
    可江安玉已经长大了，跟二十年前的那个肉团子已经没有多少相似了。
    沈莲懵了一下，用力推开江安玉。
    “不，你不是安玉，”沈莲神经质地摇着头，“不，你不是安玉。”
    “安玉不会在这里的。”
    姜姒叹了一口气，走近过去轻声说：“安玉没有死，是我带她来看你的，她已经长大了。”
    或者是姜姒的声音天生有蛊惑人的能力，沈莲终是哭了出来，走过去抱着江安玉，“小玉，是妈对不起你啊，是妈对不起你。”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姜姒其实可以理解沈莲。
    她最后一面见江安玉时，是斥责她不听话，乱吃东西。
    她们在人世的最后一面竟是不堪。
    这也是沈莲的心结。
    她无法忍受当年最后一面竟是如此。
    在姜姒的指导下，加上现在的科技水平，他们终于在崖底找到了沈莲早已化作白骨的尸身。
    江父跪坐在那里，本就经同龄人老的外貌，此刻更是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
    他们夫妻伉俪情深，他一直抱有希望妻子还活着，一直没有申请死亡。
    可过了这么多年，等来的依然是噩耗。
    他最深爱的妻子，在这暗无天日的崖底过了二十年。
    江安玉抱着父亲的肩头，同样泣不成声，“爸。”
    沈莲安葬后，江安玉打电话给姜姒：“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姜姒明白江安玉想问的是什么。
    她想了一下，说：“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活死人。”
    当年杨二麻拐卖了沈莲后，就拿着钱去花天酒地了，在喝完酒醉醺醺时跑到马路边上，直接被撞飞在了马路边上，腿刚好还重重磕到路边的一块石碑上。
    杨二麻腿当场就折了。
    肇事司机连看都没看，踩着油门跑了。
    那地方偏僻，杨二麻是直到早上才被人发现了。
    杨二麻当时已经痛晕了过去。
    当时医疗条件也不太好，杨二麻腿已经保不住了，只能截肢。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杨二麻被大哥接回了家。
    可大哥家里也不宽裕，加上还有几个孩子，大嫂极其不待见她，别说侍候了，给口饭他吃就不错了。
    由于没有人照料，杨二麻长了褥疮，疼痛难忍，半夜里哭嚎被大嫂嫌弃吵，把他给移到了偏房去，在那里自生自灭。
    杨二麻也命硬，硬是挺到了现在都没死。
    在那个残疾身躯的牢笼里无期徒刑。
    “他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姜姒说，“至于和你妈妈，有缘自会再见的。”
    谢无一在一旁轻轻嗤笑了一声，“姜大师还是那么善良。”
    这画大饼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强。
    “你懂什么，这叫心理安慰。”姜姒说：“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有没有缘？”人的执念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东西，否则怎么会有六月飞霜呢？
    某种程度上，也是执念太深感动天地，降下六月飞雪。
    李见山说：“二位能不能先别吵？”
    “我们要进去了。”
    他们过大海来到了澳城，在这里赌场合法。
    那个成了邪的貔貅最后出现的气息就在这里，他们要查也只能来这里。
    一楼是普通厅，顶楼是销金窟，想上去得有门路。
    而李见山有。
    金钱的芬芳从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厅就能看出来。
    李见山说：“师傅，咱们进去切记要低调。”
    虽然里面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如果闹翻了就不好了。
    虽然他知道他师父很厉害。
    “放心，我今天过来不是当审判官的。”
    赌是他们自愿的，到时有多少反噬，有什么下场，也是他们应得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姜姒只救能救之人。
    李见山也算是vvv级人物，他亮出卡以后，就有人专门上来带着他们，搭乘专属电梯直达顶楼——这个弹丸之地最大的销金窟。
    姜姒和谢无一都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见山。
    “咳咳，”李见山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常客。”想起，李见山都有些痛，当年来这里，还是因为被项知意迷了心魂，带过来刺激一把的。
    这种当年的黑历史，不提也罢。
    姜姒和谢无一一副我懂的神情。
    李见山深吸气。
    不能生气，一个是师傅，一个是师傅的好友。
    虽然不知道这好友，为什么一把年纪，但又有着年轻人的违和。
    不过，师傅的好友，个个都不是普通人，他要习惯。
    电梯运行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到了顶楼。
    里面的人似乎认识李见山，见到他就用有些标准但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欢迎李先生。”
    姜姒和谢无一在后面努力装着普通的随从，仿佛真的是李见山的跟班。
    李见山进去驾轻就熟。
    有人认识李见山，哈哈大笑，“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把李总吹来了？”
    李见山应付着。
    姜姒和谢无一则是收敛自身气息，在富贵堂皇的大厅里细细辨认着貔貅的气息。
    有了。
    姜姒眯着眼看走过来的大腹便便的富商，和谢无一交换了眼神，确定眼前就是对的人。
    姜姒拉拉李见山衣袖。
    李见山秒懂。
    看来那什么邪是在洪总身旁了。
    “洪总，”李见山迎了上去，“多日不见，我爷爷还十分惦念你了。”
    “系不系啊，”洪总不信，“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不错。”
    李见山和洪总周旋着，姜姒和谢无一跟了上去。
    只是气息是找着了，可貔貅的影子还是没找到了。
    姜姒和谢无一暂且只得等着。
    “李总，来露一手？”洪总说。
    来这地方，肯定是要玩两把的。
    李见山也不怯场，装模作样的脱去西装外套，似乎是大干一场般。
    赌场里多是赌嗨的人。
    甭管在外面的身份有多光鲜亮丽，来到这里的都是赌徒，无非为了寻求刺激。
    姜姒看着周围，摸摸鼻子：“我怎么感觉到处都是貔貅的气息？”
    “该不会在这万年间貔貅开枝散叶搞了不少子子孙孙？”
    谢无一神奇地看着姜姒，“开玩笑是可以的，但这玩笑不好笑。”
    姜姒闭嘴。
    谢无一真是始终如一的，偶尔没有什么幽默细胞。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
    貔貅是神兽，神兽是天生天养的，天上地下只有他一只，即便跟其他产生感情，也有生死隔离。
    这里说是赌场，其实赌什么都有的。
    就在这时，前面的台上出现一个人。
    穿得西装革履的，一副精英派头。
    “各位久等了，这是今天的重头注，谁赢了就可以拿回家。”
    有位大哥估计等着不耐烦了，“行了，别卖关子了，我搁这待这么久，就为了你这重头戏，赶紧揭晓。”
    精英男笑道：“相信各位也知道我们是不会随便拿东西出来做赌注的，今晚的同样的不会让你失望。”
    正在牌桌子也早早收场，就等着这看大赌注是什么。
    灯在这个时候应景地关了。
    一个光圈打到台上。
    上面摆着一个被黑布盖着的东西。
    姜姒和谢无一同时后退一步。
    这玩意有点不祥。
    李见山跟着姜姒早就锻炼得神经非常粗，以及非常相信自己的师傅，当下也自觉地后退一步。
    跟姜姒咬耳朵，“师傅，这玩意怎么了？”
    李见山见过那么生生死死以后，对这些身外之物早就免疫了，任那个精英男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没怎么动心。
    比起刺激，还是命要紧。
    姜姒摇头，“说不好，只是有一股不太祥的气息。”
    谢无一看着前面还在搞气氛那男的说，“那个人，离死不远了。”
    乍一听到死这个字，李见山连忙看了过去。
    他对观相之术已经有一些了解。
    这个精英男虽说看着精神气还足，可是在打光下无端透露出一股死态来，皮肤更是像有一种死人的白。
    “哦，或许快死了。”谢无一似乎不怎么在意眼前人的生死。
    李见山有些疑惑。
    “这人手上沾了血。”姜姒解释。
    闻言，李见山也皱了眉。
    李见山也是富家公子，对他们圈子里有些玩法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未参与过，但他们好歹有些底线，不会搞出人命。
    “犯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姜姒说，“听从老大的命令，把人沉海什么的？”社会远比大家想象得黑暗，在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地方是光明照不到的。
    姜姒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没有办法把光明带到所有地方。
    或许即便是神也不行。
    气氛吊足以后，精英男终于掀开了黑布。
    黑布之下是一个笼子。
    笼子里是一只看着极为怪异的生物，通体黑色，眼睛似乎是不适应光明，是闭着的，尖尖的獠牙。
    看起来似鼠非鼠。
    谢无一：“原来是这东西。”
    李见山觉得自己是个蠢材，急得抓心挠肝：“这是什么东西？”
    这看着就是略微有些怪异，比起他看过的那些妖怪，这个还好。
    老鼠多了獠牙什么的，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这是只有在墓穴当中才能长成的寻金鼠，极难养成，虽是大墓，方能养了。”谢无一解释道：“哦，你知道他是怎么活着的吗？”
    这话问得有些恶意，李见山忽然不太想听。
    “寻金鼠是靠吃墓里的死人存活的。”谢无一打量了一下，“看这体型，应该吃了不下几个人。”
    李见山：“……”
    他想吐。
    “不是，那这究竟有什么用啊？”
    谢无一奇怪地看了一眼李见山，又看了一眼姜姒，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姜姒：“有些时候，人总有局限性的。”

 第250章 寻金鼠（2）

    “都是说寻金鼠了，自然是寻金了。”姜姒解释，“传说靠着这只鼠的指导，就可以找到大墓。”
    有大墓自然里头好东西少不了。
    “不是……”李见山憋了又憋说道：“这不是找着了也得上交吗？”
    姜姒似笑非笑，“只是说传说啊，又不是真的。”
    “封建迷信的事还是不要相信那么多。”
    李见山：“……”
    光打在寻金鼠身上，让习惯黑暗的它有些暴躁。
    结果也正如姜姒他们所说，精英男终于揭晓答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哗然。
    “系不系真的啊，”有人在角落里出声，“那些金银宝贝我们也不缺啊。”
    这话倒是实在，能来这里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哪个是差钱的。
    精英男仍旧气定神闲，“这是薜老先生所出，有缘者得。”
    “薜老先生”这几个字大出，周围的气息凝滞了一下。
    姜姒有些奇怪，小声问李见山：“怎么，这薜老先生很厉害？”
    李见山小声回答：“薜老先生是南洋人，据说祖上是摸金的，赚够了就金盆洗手，随着当年的大潮下南洋去了。”
    “听说在墓里头不知找到了什么秘诀，能断吉凶，逆天改命，非常厉害。”
    姜姒：“这不是我的本行？”
    “……”李见山：“那师傅毕竟还有师出有门一点。”
    “由薜老先生放出来的宝贝自然就是真的。”
    姜姒和谢无一点头，“怪不得这些人这么震惊。”
    “但你们又不缺钱，真奔着里头的文物吗？”姜姒还是疑惑。
    “又据说，薜老先生祖上曾发现一稀世奇墓，里头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怕是带着这寻金鼠就能找到。”
    有钱人唯一怕的就只有死。
    死亡能剥夺他们所有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谢无一语气平淡，完全不为所动。
    “找有缘人还从你们这班有钱人当中找，这薜老先生也挺好算计的。”姜姒笑得很深意。
    李见山闭嘴。
    毕竟也得有钱人才有那个本钱搞这么大工程。
    拍卖很快开始。
    起拍价一百万，还挺良心。
    喊价此起彼伏，就算得不到，也算是给薜老先生一个面子。
    李见山入乡随俗，意思意思地报了个三千万的价。
    三千万还不够这些人在这里玩一晚。
    李见山这“三千万”刚出口，住持人也不等了，直接一锤定音，“恭喜李先生拍得寻金鼠！”
    “？？？”他不是报着玩的吗，怎么就恭喜他了。
    其他人看李见山的眼光有些艳羡。
    三千万获得陈老先生的另眼相看，值得了。
    李见山跟吃了黄莲一样苦。
    值得什么值得！
    他缺他的另眼相看吗？
    他师傅才是大师好吗！！
    在一锤定音的时候，姜姒和谢无一略有所感，对视一秒，然后秒懂对方的眼神。
    “真是新鲜。”姜姒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台上的寻金鼠。
    “的确。”谢无一点头。
    能把姜姒和他算计进去的，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工作人员下来，把李见山领到后台。
    姜姒和谢无一跟了过去。
    在里头，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头。
    灯光通明的室内，戴着墨镜，不是装逼就是真瞎，姜姒猜应该是后者。
    薜绅奇挥手，工作人员迅速退了出去。
    “姜大师，真是久闻不如一见。”薜老先生开口，顺便还扯下了戴着的墨镜。
    李见山倒抽一口冷气。
    没听说过薜绅奇有眼疾啊。
    薜绅奇的眼睛处只糊了一层皮，那层皮还皱巴巴地，乍一看是有些恐怖，也怪不得薜绅奇要戴着眼镜，成年人不怕，吓着祖的花花草草也不怕。
    “你认识我？”
    “姜大师乃一代大师，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李见山哪时候见过薜绅奇这么客气啊。
    “那只成邪的貔貅是你放的？”明人不说暗话，姜姒直接了当地问他。
    似乎是也没料到姜姒这么直接，薜绅奇明显地愣了一秒，他恢复神态，“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姜大师。”
    “邪貔貅的确是我的，但不是我放的。”薜绅奇说，“上个月，他忽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能力大增，打破封印，逃了出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它来了这里。”他也是将计就计。
    “姜大师，我养着它并不为害人，只是希望得些财运罢了。”
    世人的人总是贪婪，没钱想要钱，有了钱想要更多的钱，生生息息。
    “非你所愿，可你也是因，逃不掉的。”谢无一凉凉地开口。
    薜绅奇想见的人只有姜姒，这会听到谢无一开口，才对这么个人分了点关注。
    “不知这位是？”他的身体转向声源处。
    “别装了，我知道你看得见。”谢无一开口，“薜绅奇你还记得我吗？”
    “六十年前，艮山山脚。”
    短短几个字，把薜绅奇的思绪拉了回去。
    六十年前，在艮山山脚下，他遇到了谢无一。
    彼时他正遇到了鬼打墙，是谢无一拉着他走了出来。
    只是那时那个人明明已经是有七八十岁了，为何过了六十年，仍是这般模样，“你是谢天师？”
    薜绅奇震惊得表情空白。
    “你有天眼已是上天所赐，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足啊。”谢无一说。
    薜绅奇有天眼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
    都只以为是薜绅奇法力高深，却想不到是因为他有天眼。
    一双天眼能看过去未来。
    所以，他能算无遗漏。
    可窥得天机太多，总有反噬，他的眼睛瞎了就是反噬。
    如今只能靠着天眼视物。
    如果上天收回了这双天眼，薜绅奇就真的只有瞎的份了。
    “谢大师，你仍在世？”按当时的年龄来说，眼前的谢无一岂不是已是一百多岁的高龄？
    “托您的服，我还活着。”
    薜绅奇毕竟见过世面。
    当时，他就看不透谢无一的前世今生。
    这人在面前，是模糊的。
    那是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
    而第二个人就是姜姒。
    后来按照他收集的信息，姜姒的能力怕已是当世第一人，这才有了今日的会面。
    他已时日无多，但他得窥天机，上天对他薜家有诅咒，今后后人生生世世都有眼疾之症，目不能视物。
    刚出世的孙子，已有月余，可眼睛仍未睁开。
    “我一人无所谓，只希望诅咒不要蔓延到我的下一代。”薜绅奇说：“我的天眼因奇遇而得，唯有将天眼归还，诅咒方能解开。”
    “我为什么要帮你？”姜姒说。
    “我虽窥不见姜大师的前世今生，但我知姜大师有一惊雷木。”
    惊雷木这东西还在姜姒的乾坤袋里，她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用处。
    “然后呢？”姜姒说。
    “传说惊雷木为天降神木，可有参天之姿。”薜绅奇说得很无厘头，但神情相当认真，“我这里有五色土，相传为女娲娘娘补天所剩，惊雷木可生长于五色土之上。”
    大家都是聪明人，哪里不知道薜绅奇说这话的意思。
    “所以，我有惊雷木，便可上天？”
    姜姒不太信。
    薜绅奇话倒也没说得太满，“这是我在一座奇怪的洞府当中得到的秘籍上所言的，真实性我并不敢打包票。”
    “但我能在其中获得天眼，想来有八分真实性。”
    薜绅奇倒真的是一个运气爆棚的人。
    据他所言，当年偶然入得的应是上古大能的洞府。
    只不过，不知洞府的主人怎么样罢了。
    “你给我看一下。”
    薜绅奇倒也大方，随手就掏了出来。
    实在是上面说是跟小说一样，不说来历，捡到的人估计会以为是一本浮夸的小说，还得吐槽一句想像力真牛逼。即便真有懂的人看到了也没什么用，难道告诉你天上有神仙，你就会遇到神仙吗？一个道理。
    放在薜绅奇手里，就是怪异小说。
    给姜姒看，或许还能有点用。
    姜姒一目十行翻看了起来，谢无一也凑了过去。
    谢无一沉默了一下说，“依照这行文，这逻辑，这文学水平，我合理怀疑是我的祖师爷写的。”
    就是太清道长的师傅。
    太阴派开山创府第一人。
    当时据说一个开辟洞府修炼去了，直到太清道长飞升，也没有半点消息。
    太阴派的人都差点以为祖师爷都已经陨落了。
    后来发生太多事，人间灵气断绝，太阴派四散飘零，几乎就没有人记得了。
    姜姒只听说过这个人，“看来没你师傅的运气。”
    飞升之路本就艰难，谢无一倒是没有什么伤感。
    谢无一和姜姒说的话都是用通过神识的，薜绅奇听不见，只是以为他们二人仍在认真地研究着这古籍。
    看他们的态度，或许能有戏。
    “那个洞府呢？”谢无一问，好歹是祖师爷，少不得可能还得去拜拜。
    薜绅奇面露惋惜，“找不到了。”不然他也不会找来姜姒他们，唯有找到当初那个洞府，他这双天眼才能归还，后人的诅咒才能解除。
    “哦。”那算了，看来暂时只能朝着四方给他老人家鞠个躬了。
    姜姒合上古籍，说：“我可以帮你。”
    薜绅奇松了一口气，“好，姜大师，事成之后，我会将五色土奉上。”
    反正这五色土摆在他这也没用。
    “那寻金鼠你肯拿出来，也是因为要依靠它去定方位？”
    寻金鼠天生具有对奇珍异宝有极强的吸引力，大能洞府找不到，但确定一个方位是没有问题的。
    “姜大师见笑了。”薜绅奇倒也没有隐瞒。
    对于姜姒这样的人，算计一次已是够了。
    回到别墅，戚炎和佘漳见到这寻金鼠都不由皱紧了眉头。
    他们俩嗅觉发达，闻到寻金鼠身上的腐烂味道，差点吐了出来，弹开三丈远，“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丑东西回来。”
    寻金鼠其实也很冤。
    它虽然吃腐肉，可它也没干坏事啊。
    人都死了，它吃下腐肉怎么了。
    戚炎跟寻金鼠勉强算五百年前是一家，他瞪着寻金鼠：“真是我族败类。”
    姜姒：“……”
    寻金鼠罪不至此。
    寻金鼠本来吸食的是天地灵气，只是后来灵气断绝，才不得已为之。
    或想让它的能力发挥到极，就需喂养他灵气。
    天地灵气断绝，现在只能勉强照月亮来获得一些月之精华。
    明晚就是十五，为月圆之夜。
    姜姒在自家院子里摆下了聚灵阵。
    寻金鼠似乎知道姜姒在做什么，“吱吱吱”兴奋地叫着，在笼子里窜来窜去。
    摆好聚灵阵后，姜姒把寻金鼠摆在了阵中间。
    月上中天，月光照在了寻金鼠身上，从某个角度看，竟然还有一些华光泻了下来，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在姜姒催动阵法之时，寻金鼠安静了下来，像人一样，前肢合十朝拜月亮。
    这一刻，光华大盛。
    寻金鼠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黑漆漆的毛发变成了金黄色，完成了由丑小鸭成白天鹅的蜕变。
    李见山的心终于没那么痛了。
    花三千万买个金毛老鼠也算值得。
    姜姒伸出手，寻金鼠“吱吱”叫着地爬了上去，乖巧地窝在姜姒手心里。
    戚炎撇嘴说：“我也有寻宝能力啊。”
    谢无一安慰，“术业有专攻嘛，你大成之日，一口火能灭世间罪恶。”戚炎不是说能力不行，只是在这方面的本事还是寻金鼠更厉害。
    只是这样还不够，需要再多些时日方可。
    正好，谢无一也能趁这段时间，把他的戏给拍完。
    他戏份少，杀青很快。
    李见山还特地嘱咐让谢无一赶紧拍。
    姜姒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几乎是有月亮就催动聚灵阵。
    寻金鼠更油光水滑了。
    与以往判若两鼠。
    那个邪貔貅也一直没有再出现。
    邪貔貅不知去哪了，朱玉儿子却仍是沉迷赌博，谢无一和姜姒一商量，怕朱玉儿子等不到消灭邪貔貅那天，直接就给人祛除了。
    朱玉儿子在家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醒来后，却是忘了之前的所有事。
    朱玉抱着儿子哭，忘了也好，他们还有以后。
    搞定寻金鼠以后，姜姒跟谢无一，带上李见山就出发了。
    李见山是金主爸爸，不带上也说不过去，加上有说走就走的时间。
    按照寻金鼠的指示，应该在东北方向。
    茫茫东北，至于在哪里，只能去到再说。

 第251章 雪原

    他们搭乘飞机落地北方最大的城市。
    李见山有产业在这里，当地的企业负责人听到李见山来，开车过来迎接。
    主要是给他们安排好下榻的酒店和一些必要的装备，至于其他的，不需要他们，他们也帮不来。
    北国的冬天更冷。
    下榻酒店里，姜姒把笼子里的寻金鼠放在地上，寻金鼠在地下爬来爬去，鼻子像是在嗅什么一样。
    姜姒曾经学过兽语，对于兽类的一些简单表达是听得懂的。
    谢无一问：“能看出什么吗？”
    姜姒低头看着，眉头微蹙：“地方是大概知道了，就是过去有点难。”
    姜姒想想自己跟深山老林是真的有缘。
    这回又得往深山里跑，还是大雪纷飞的天气。
    李见山有点兴奋：“师傅，咱们这回去的地方很难？”
    姜姒看着李见山修炼颇有成效的身板说：“对我来说不太难，你就不太一样了。”
    “……”
    “师傅，别这样，我觉得我可以。”李见山迷之自信。
    自从道盟的大比拼获胜，李见山的信心在原有八分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一分，之所以不到十分是觉得自己距离姜姒仍有一段非常大的距离。
    不得不说，志向十分远大。
    “希望。”姜姒说。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两天，负责人给他们找齐了工具。
    主要是防寒装备，以及一些必要的干粮。
    姜姒有乾坤袋，装这些东西不在话下。
    谢无一看着就像个老年人，李见山也不忍心欺负他，大部分负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对于现在的李见山而言，区区一百公斤简直就是小儿科。
    谢无一乐得清闲。
    姜姒说：“虽然我徒弟有些傻，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
    谢无一背着手往前走，“我跟你同辈，他是徒弟，跟是我徒弟没区别。”
    “哦，一个什么像样的见面礼都没有的长辈。”
    “……”谢无一回头无奈说：“等去了洞府，指不定里面可能有什么宝贝呢？”
    洞府在广袤的林海雪原当中。
    前几日刚下了一场大雪，雪的厚度已经深到了膝盖。
    李见山有钱，直接让人找了雪地摩托车过来。
    他们还是有能一段距离的交通工具的。
    到了深山里头，就真的只能依靠两条腿了。
    临出发前，姜姒喂给了李见山一颗丹药。
    李见山问都没问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后知后觉：“这是什么？”
    “啧啧，”谢无一说：“你就不怕你师傅给你一颗穿肠毒药？”
    “那怎么可能！”李见山相当笃定姜姒不会害他。
    “这是火神丹。”姜姒没理他们的废话，“你身体有黑蛟的内丹，身体不可避免会有蛇类冬眠的特性。”
    “火神丹可以帮你抑制住。”
    不然一个搞不好，半路给她冬眠了，她是抛在路上呢还是抛在路上呢？
    “谢谢师傅。”李见山说得真心诚意。
    谢无一摇摇头，这对师徒没救了。
    接着兴奋地就跑上了摩托车。
    这还是临出发前，李见山请了人来教他们的。
    谢无一穷了那么久，还真没试过这玩意。
    还别说，比他以前御剑飞行省时省心省力多了。
    人类科技真是最伟大的发明。
    他一个马力就冲了出去，回头冲他们喊：“赶紧的，不然天黑了。”
    姜姒师徒二人：“……”
    行，原谅他。
    然后姜姒喊道：“方向错了！”
    谢无一都奔去几里地了，听到姜姒这千里传音，不甘心地往回走。
    姜姒在前面带路。
    路途太遥远，到了天黑，他们才只走了一半不到。
    一天黑，白茫茫的月光酒在雪上，美则美矣，就是有点荒凉。
    李见山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了。
    在一排粗壮的树干后面，冒出了一个脑袋，脑袋上顶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
    接着就是更多。
    李见山：“师傅，我们怎么办？”
    打，好像有点残忍，不打，难道葬身于狼腹吗？
    姜姒拉着李见山退到了谢无一后面，“看你师叔表演。”
    李见山：“？？？”
    “他可能打没我能打，但说到御兽还是很厉害的。”
    谢无一说：“我就是一个老头，姜姒，你好狠的心啊。”
    “快去，赶紧搞定了，别影响我今晚睡觉。”姜姒郎心似铁。
    谢无一走了上前去，整个人站定。
    李见山只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明显是狼王的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在谢无一面前前肢着地，以一种俯首称臣的姿势。
    “好了，”谢无一拍拍手，“拿出来，为了感谢我们的小老弟。”
    “什么？”李见山有点不明所以。
    姜姒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抛了一些食物出来。
    “……”
    “所以，当时让买这么多肉食就是为了这个？”
    出发前，谢无一特地嘱咐李见山买大棒骨头，越多越好。
    当时李见山还奇怪，以为是想以此把雪原当中的野兽引开来，没想到就真单纯给他们吃。
    所幸，姜姒的乾坤袋够大。
    最起码养活这个狼群是没有问题的。
    大棒骨头抛出来，在狼王的示意下，那些狼崽才跑出来，狼吞虎咽地开吃。
    李见山看着一群恶狼争食，猛吞了一口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等他们吃饱喝足，狼王往狼群里不知说了什么，那些狼崽子就有秩序地离开了，只剩下五六头一看就特别强壮的狼留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不懂，跟狼王达成交易了啊。”姜姒说，“这一路就安心，有狼王保驾护航，不会有事的。”
    彼时的李见山还不知道保驾护航是什么。
    直到他们睡觉时，几头狼把他们团团围住。
    李见山：“……”
    这意思不会是狼群守着他们睡？
    这绿幽幽的眼睛还闪着呢？
    真的可能睡得着吗？
    可姜姒和谢无一只跟他说一声晚安，就钻进睡袋，拉上就睡觉去了。
    剩下李见山一个人面对着几头狼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李见山一闭眼，也钻进了睡袋。
    临拉上睡袋时，他分明看到了狼王眼里带着戏谑的目光。
    李见山：“……”
    这世界究竟还能不能好了！

 第252章 洞府

    他们身体素质再强悍，奔波了一天也累了。
    李见山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钻进睡袋没两秒就沉入了深深的睡眠当中。
    临陷入深度睡眠当中时，李见山迷迷糊糊地想，再怎么，也有师傅陪着。
    这一夜，非常安静。
    雪狼是雪原当中的霸主，即便有哪些不长眼的想偷袭，看到这几头狼在这里，也只能愤恨地不甘离去。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李见山醒来钻出睡袋时，姜姒和谢无一早就醒过来了。
    姜姒甚至还亲昵地摸了一把狼头。
    李见山：“……”师傅就是师傅，她的境界自己十辈子都学不来。
    准备好后，几人再度出发。
    只是今日天公不作美，天阴沉沉地。
    谢无一看着天色，“怕是要暴雪了。”
    姜姒点头，“嗯。”
    李见山：然后呢，说要下暴雪，然后呢？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师傅，咱们要不要上些什么装备之类的？”李见山问。
    “你穿的这一身还不够？”有钱可以搞来好装备，他们防寒保暖措施已经做得一 流了。
    “那下暴雪啊！”难道不应该要先找个地方避一下风雪吗？
    “不用。”姜姒说：“照着走就行了。”
    “未来几天都是风雪，你还要不要赶路了？再说还有他们呢！”姜姒指着几头狼。
    李见山看过去，也不知谢无一怎么跟他们交流的，几头年看着稍微没那么健壮的狼把行李甩到了背上，谢无一帮着在后面系紧。
    “……”此情此景，他只说一句牛。
    这还没完，另外几头狼则是矮下了身子。
    姜姒和谢无一一点没客气地就爬了上去。
    还有一头看李见山迟迟不上来，还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白：怎么磨磨唧唧的。
    卧槽，他也没那个心理准备要骑一头狼啊！
    姜姒回头凉凉地盯着他，“你要是想自己走路，我不拦你。”
    李见山麻溜地就爬了上去。
    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还是算了。
    这些狼怕是可能成精了，个头大得很，比寻常见到的要大几乎一倍，背上背了个人根本不妨碍他们的行动。
    在雪原当中，如履平地。
    还别说，这狼坐骑挺不错的。
    一路上，有雪狼的相助，他们走得相当顺利。
    风雪一点没怕，其他大型动物想上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可以干过这几头狼。
    雪狼最为凶狠。
    过了几日，他们走到了一处悬崖之上。
    崖底的风从上面吹上来，能直接把人吹得透心凉。
    一眼望去，是几乎都被雪覆盖的森林。
    这里的雪已经厚到把树林都埋了半截了。
    “不会是在这？”李见山探头往底下看下去，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的确是这里。”姜姒说。
    李见山决定不说话，他知道他师傅肯定有本事的。
    姜姒和谢无一对视一眼，二人摘下手套，掌心相对，一股光柱从二人掌间泻出，直冲天际。
    在光柱打向天际之时，一个有如海市蜃楼的景像在天际间闪现。
    里面有山有水，李见山没看错的话，里面还有鸟在飞。
    李见山震撼之余想，那地方好像是比秦止那秘境要好。
    秦止那秘境竟是些稀世奇丑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天梯缓缓从上面延伸下来，直到他们脚边。
    天梯颜色像是透明的玻璃一样，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消失。
    “你这师祖看来还是惦记你这徒孙的。”姜姒说。
    谢无一一脚踏上了天梯，稳稳地往上走。
    “待我去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姜姒跟着走了进去。
    李见山自然不会落后，他竭力不往底下的万丈悬崖看，一脚踏了上去。
    他原本都做好在空中抵抗强风的准备，可哪知一踏上去，才发现所有的狂风似乎都抵挡在了外面。
    人处于天梯之上，无风无浪，十分平和。
    上古大能，果然与众不同。
    天梯不长，他们很快就上去了。
    等他们上去以后，天梯就倏地消失在了空中，李见山往下面看去，那几头雪狼已经变得跟小老鼠差不多大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了几个点。
    狼王是白狼，更是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就在这一瞬间，雪原景象在李见山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仿若仙境般的鸟语花香。
    李见山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庄园，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甚至跑到他跟前，蹭到了他的裤腿，蝴蝶在花丛中翻飞。
    姜姒和谢无一似乎对这场景没什么感觉，姜姒甚至还吐槽：“挺符合你师祖他老人这的审美的。”
    据说这师祖曾经当过一世凡人的国师。
    皇帝给了他一个庄园，他回去以后，念念不忘，就给自己照着整了一个，想不到这洞府也照搬，真是爱得深沉。
    谢无一：“你不懂，这叫长情。”
    谢无一径直往前走，按照他师祖老人家的尿性，前面应该就是他坐化之地。
    “你们小心地跟着我走，不然死了可别怪我师祖。”
    大能的洞府再怎么看着亲切，里面的危机都是不可漠视的。
    薜绅奇当年得奇遇能来这个地方，没死还能全身而退全凭运气。
    李见山听了，当下也不敢四处张望了，留神地跟着谢无一走。
    明明眼前有路，谢无一却偏不走，直直穿墙而过。
    李见山：“……”看来薜老先生当年进来还能不死，这不叫天大的运气了，而是玉皇大帝在前面指引着。
    不然怎么能这么好运。
    姜姒在前面说：“不要觉得薜绅奇就是好运。”
    “得了大能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薜家后代因他而享尽荣化富贵，但同时也有代价。”
    这次即便还了天眼，该承受的还是要承受，只不过不会再绵延此后后代罢了。
    正如医院那里睁不开眼的小孙子，药石无灵，是一世当盲人的命。
    李见山心瞬间就静了下来。
    人生总是注定，得到一些东西，可能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谢无一在前面喊道：“你们俩快点，不然我不等你们了。”
    李见山：“……”
    要不要这么心急！

 第253章 白狮

    可能身为大能，根本不惧怕任何人，里面并没有摆下什么机关。
    又或者是谢无一身为徒孙，非常了解师祖他老人家，生生避开了所有可能致命的机关。
    谢无一左拐右拐不带走错路地就走到了洞府的最中心处。
    是一个三层小楼阁，上面挂着一个牌匾，写着“无极殿”三个字。
    字迹极其恢弘洒脱。
    这里是薜绅奇都未能涉足的地方。
    那一双天眼对于凡人来说或许弥足珍贵，但对于他们修道之人而言，只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罢了。
    修道之人，还算不清凡人的前世今生，趁早回家卖红薯算了。
    谢无一推开门。
    发现纹丝不动。
    再一用力，还是不动。
    三人：“……”
    原来高人的机关搁这吗？
    姜姒和谢无一两人不信邪，齐齐双手按在门上，可就这一扇看起来不过像是纸糊差不多的门，竟然合他们二人之力都推不开。
    “看来你师祖还是要考验一下你。”姜姒下结论。
    对于大能的东西，他们不会乱动。
    稍有不慎，引发什么，就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了。
    “要不然，你呼唤一下，看下你师祖是不是能认得你？”
    千万年来都能如此牢固，唯一有可能就是师祖的神魂在此把守。
    好歹徒孙一场，或许还能有点感应。
    谢无一深吸一口气，没好看地看向姜姒：“你是不是这是儿戏？”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藏这么多年人，要么有缘人，要么后人。
    谢无一能来到这个地方，两者都占了。
    他师祖给点面子怎么了。
    谢无一没法，总不能把师祖遗留的洞府给炮轰了，他试着敲了几下门：“师祖，我是谢无一，我来看你了。”
    李见山在一旁笑。
    谢无一：“我就说，你这什么蠢办法！”话音刚落，门“吱哑”一声开了。
    略靠在门上的谢无一差点栽在了地上。
    他一个趔趄跌进去里面。
    “……”
    “……”
    “……”
    “看，”姜姒很得意：“我多了解你师祖啊。”
    然后跟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就不像是一间书房了，进去里面像是置身于浩瀚宇宙当中。
    四周皆是虚空，头顶一片灿烂苍穹，繁星点点。
    一些书籍在四周像小行星一样不停地四处飘荡。
    脚底下明明无物，却是像在踩在实地之上。
    李见山不禁微张着嘴感叹。
    这么真实的3d画面，最顶尖的技术都做不到。
    姜姒随手在游来荡去的书当中随机抽了一本下来，翻开是上古文字。
    李见山见样学样地也抽了一本出来。
    上古文字跟现代完全不同，对李见山而言，简直就是天书。
    见姜姒看着认真，他也不好意思问，只得四处看看。
    他好奇这地方是不是可以手可摘星辰，手刚伸出去，真的有类似光点的地方停留在了他手上，像是有意识般在他的手心翻滚。
    李见山在好奇打量的时候，姜姒和谢无一则是陷入了极大的震撼当中。
    他们不停地翻着，一本又一本，神情越来越肃穆。
    过了好一会，姜姒才说：“你师祖是真的把当时关于飞升的秘籍都一扫而空了？”
    姜姒当年有研究过，但当年毕竟没想过自己会英年早逝，再加上以当时的能力距离飞升还很遥远，就没有过多地关注这方面的东西。
    现在看到这些秘籍，才发现她自己还差好远。
    就以她的修为来说，尚未突破达到人神合一的境界，而这还只是飞升之路的第一步。
    按照人神合一的理论来说，修为要点满。
    玉皇大帝历经千百万难方证大道，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姜姒有些绝望，“照你师祖这写的，我岂不是遥不可及？”
    谢无一没什么心地安慰他，“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他比较关心的是如何找回他的影子，至于飞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需惦记。
    关于夺影秘法这里也有提及。
    书中记载，人影不分离，若分离，可用秘法感应，而这里恰恰记载了感应秘法。
    谢无一摩拳擦掌，小样的，等爷找到你，还不弄死你！
    姜姒则是跟谢无一不一样，飞升是她此生唯一所愿。
    再遥遥无期，总是会有个期限的，她就不信了。
    她把这里的秘籍一目十行，全翻了个遍，她过目不忘，几乎所有都记在了脑海里。
    一趟行动，姜姒和谢无一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待翻遍秘籍以后，才惊觉时间已过去许久，久在李见山都坐在一旁跟那些小光点玩在了一起。
    姜姒看着跟李见山玩得挺乐乎的小光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完了？”李见山蹦了起来，小光点还死死趴在他的手上“这里是真的很神奇，这小光点跟能听懂人话似的。”
    姜姒和谢无一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姜姒神情微妙，谢无一略戏谑：“哦豁，来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李见山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个地方是他师祖的，总不会有什么东西要害他？
    姜姒制止谢无一，“你别捣乱。”
    “这小光点跟你有缘，可以带着回去。”
    李见山：“？？？”
    有缘是几个意思？
    谢无一拍拍他的肩膀，“我师祖这里的可都是宝贝，宝物与人是讲求缘分的，而这个小光点与你有缘，好好珍惜。”
    “那我……带着它？”李见山有点懵。
    李见山有点心生欢喜，想不到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居然还能有宝物与他有缘？
    这是不是侧面证明他也算一个不错的人。
    不然，为什么宝物愿意跟着他呢？
    谢无一跟姜姒二人打量着跟光点还玩得挺开心的李见山，慢慢两人神情同时有些微妙。
    “他……”谢无一艰难开口。
    “你别说了。”姜姒制止谢无一，“让我缓缓。”
    谢无一有些同情地拍拍姜姒的肩膀，“该是你的总是跑不掉。”
    之前他们还没看出来，现在倒是看出来了，李见山竟是门派养的一头白狮。

 第254章 鬼妻

    这头白狮是姜姒师傅从野外救回来的，从幼狮一直养到大。
    可能是长得好看可爱的缘故，师父非常疼他。
    这也导致他有点无法无天。
    在观里整天搞得鸡飞狗跳。
    打不得骂不得，姜姒有时想到那头白狮都有点头疼。
    谢无一算是观里的常客，白狮对他也是从来不客气的，以至于谢无一对它都有些印象深刻。
    后来姜姒死了，观里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姜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万年以后，当年那头白狮竟转生投胎成了霸总。
    只是这万年时光，他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才转生成人，姜姒也不想去算了。
    再遇故……狮，谢无一和姜姒再看向李见山的目光都有些欣慰。
    李见山：“……”感觉毛毛的，“不会是看出我得了什么绝症？”
    姜姒和谢无一：“……”
    一旦设定李见山是那头白狮，姜姒就有些手痒，想揍。
    姜姒拍拍李见山：“乖，别想太多，你会长命百岁。”
    姜姒和谢无一接着在洞府里四处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是翻来翻去，什么都没找到。
    “怎么就一个宝贝都没有。”
    谢无一也很忧伤，他那师祖据说在没有入道门之前，就是一个书呆子，简直是爱书成痴。
    进了空门以后，别人都在找宝贝，只有他师祖天天在搜刮那些奇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谢无一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姜姒也没有办法。
    所幸，那些秘籍倒的确是有大用。
    得到自己想要的，谢无一锁好门退出洞府，最后之时，谢无一以一种奇怪的手势在空中比划着，口中念着完全听不懂的话。
    姜姒似乎是一点都不奇怪。
    在谢无一收势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薜绅奇突感一阵刺痛，他忍不住牙关轻颤。
    这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待剧痛过去之时，薜绅奇眼前终于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他失去天眼了。
    他的天眼还回去了，从此以后，薜绅奇也不再是那个薜老先生。
    他苦笑一下。
    有如释重负，也有一些伤感。
    这真正盲人的生活要好好适应了。
    姜姒一行人踏出洞府的时候，那道天梯再次出现了，他们沿天梯下去。
    那几头雪狼还在那里守候着。
    “辛苦你们了，”谢无一摸着狼王的头说：“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好好实践诺言的。”
    话落，谢无一在狼王头上点了一下。
    这一下后，李见山觉得那本来就有些许灵性的狼王更像个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人住进了狼王的身体里。
    “这是在干什么？”
    姜姒说：“各取所需罢了，你不会以为人家狼王一路帮你那么多，纯粹真的是因为怕你。”
    当时，这也是因素之一。
    谢无一许诺会教狼王一些秘法。
    这狼王活了很多年了，智近乎妖，至于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它的造化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狼王一行人把人一路送出了雪原。
    看了时间，他们已经出来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
    李见山一开机，手机就响个不停。
    集团事务还是有些需要李见山主持的。
    李见山跟姜姒说：“师傅，你要急着回去吗？如果不急，我就先回去了。”
    实在是事情太多，霸总也有些身不由己。
    姜姒说：“你先回去，我们还有些事。”
    李见山看一眼谢无一，估计他们是有什么事要做，就跟他们拜别，坐上过来接待的车就赶往机场了。
    “你那个影子的事，有办法了？”姜姒问。
    谢无一看一眼天色，“不早了，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天，感觉我都臭死了，我先去体验一下搓澡。”
    姜姒：“……”
    你真是好闲情逸致。
    所幸时间也不赶，二人就往市中心跑了。
    谢无一去体验了搓澡文化，姜姒则是一个人回了酒店。
    李见山安排的人还是很靠谱的，给安排了市中心的大酒店，站在顶楼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色。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姜姒睡了一个好觉。
    她准备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男鬼挟持一个生魂？
    姜姒：“？？？”
    还有有这种事？
    这时正是保洁打扫的时候，姜姒也不好说什么。
    她留了个心眼。
    进电梯的时候，一对中年男女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们二人同时进了电梯。
    穿着光鲜，就是神情有些憔悴，似乎在忧思什么一样。
    在电梯门要关上的那一刻，那个女生魂挣脱开，冲进了电梯里，男鬼自然也跟着进来了。
    女生魂抱着电梯里的男女，“爸妈，我在这里啊。”
    “你们看不到我吗？我在这里啊。”她喊得有些绝望。
    中年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微微靠在男人怀里，眼中闪过泪意。
    姜姒：“……”
    这业务真的是不用愁。
    唐思哭得很惨。
    那个男鬼站在那里冷笑，“你再哭也没有用了。”
    “你就死了这条心，再过七天就是你的死期，到时你只能永远留在这里陪我。”
    唐思哭得更惨了。
    这几天她都要疯了，不明白自己明明不过在酒店睡了一觉，第二天就魂魄离体，还遇上这么个男鬼。
    天天在自己跟前，说和自己有宿世缘分，要和做一对鬼夫妻。
    她还是个未毕业的在大学生啊，谁要做鬼妻啊。
    可是她逃不了。
    即便父母来到这里看他收拾她的东西，她仍然离不开。
    这个男鬼也离不开这个酒店。
    他们就困在了这个酒店，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看人哭得这么惨，姜姒有些看不惯，略施一个小法术，这个男鬼就被弹开了。
    男鬼这才打量起姜姒。
    他特地凑了过去，想试验一下姜姒。
    姜姒忍不住，手里飞快施了一个驱鬼结，男鬼惨叫一声，消失在电梯里。
    唐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姜姒的手，然后发现这人自己认识，这不是那个神棍姜姒吗？
    “姜大师，你救救我。”
    “无论多少钱都可以，我求求你救救我。”
    姜姒有心想说话，但头顶还有摄像头，她也不好说什么。
    唐思还以为姜姒不愿意，谁知在姜姒走出电梯时，背着手给她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唐思喜极而泣，蹦跳着跟了上去。

 第255章 酒店灵异事件

    唐思父母来到自助餐区。
    唐慎礼看着茶饭不思的妻子，说：“你多少还是吃一点，思思还得靠我们呢。”
    钟楚刚想喝口粥，又放下：“你让我怎么吃得下。”
    谢无一下楼，看到姜姒，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什么。”
    “嗯？”谢无一再定睛看过去，“有意思？生魂？”
    唐思正趴在餐边，扁着一张嘴：“妈，我很快就好的，你就不要伤心好不了。”
    此时，自助餐区已经比较多人。
    谢无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找到影子一事有眉目，心中一小块石头落地，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
    如果以前是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现在看着应该是五六十岁的中年大叔。
    还是很帅的那种大叔。
    而姜姒虽然现在不怎么在圈里混，但认识她的人还不少。
    看到姜姒和一个帅大叔在一起，打量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都在猜测这两是什么关系。
    一大早出现酒店，不免让人遐想。
    谢无一不太喜欢这样的目光，拉着姜姒往一边坐去。
    面前的早餐吃得津津有味，酒足饭饱才有空跟姜姒瞎扯，“我说，姜大师，你是不是退步了啊。”
    他昨晚是在旁边的足浴店混的，早上醒来想起还有姜姒这么个小伙伴，掐指一算人在自助餐区，过来碰个面。
    只是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酒店说得好听有不干净的东西，说得不好听这不干净的东西还挺强，这么多年这酒店还没逼到倒闭，也算是有本事了。
    事实上是谢无一想少了。
    现代人猎奇的不少。
    传闻这酒店在半夜能见到一个异常帅气的男鬼在角落里穿着旧时代的西装，吐着烟圈，深沉地看着窗外。
    有人上前搭讪，结果还未走近，人就不见了。
    吓得酒都醒了。
    关键这事还不只一个人看见。
    酒店总经理被负面舆论愁得一夜没睡，这样下去，他总经理的位置怕是做不久。
    马上花钱把新闻压了下去。
    可架不住这事还是有风声流了出去，还真有不怕死的人过来，不为住店，就为了看看那长得贼帅的男鬼。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
    不少为了博取流量的网红也跟风住进了这家，标题非常胆大。
    揭秘xx酒店夜半男鬼真相
    xx酒店男鬼事件是真是假，今日走近科学带你还原真相
    别说，还真有一两个拍到一些诡异事件。
    当然有人质疑事件的真实性，但出没个确论。
    酒店还因此生意好了不少。
    主要是因为这男鬼是不少人碰见了，灵异是灵异，但却从来没有发生伤人事件。
    这男鬼还见过的都说帅。
    酒店经理看着财报不降反升，陷入了沉思。
    最终结论是他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那男鬼，酒店经理当然是见过的。
    他曾经在一个夜晚加班的时候见过，依然装逼地深沉在窗边抽烟，他皱了下眉头，出于职业习惯，上前好意劝说：“这位先生，你好，这里是禁烟区。”
    走近，没一点烟味。
    他没来得及奇怪，眼前的男人冷哼了一下，往前走了，酒店经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眼前。
    酒店经理呆在原地。
    他是见鬼了？
    他是国外酒店管理毕业的高材生，根本不信邪，他使劲晃晃脑袋，一定是变戏法，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在恶作剧。
    他僵硬地走到保安室。
    保安主任是个四五十的中年人，看到经理过来，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贴心地把那段监控调了出来给他，“叶经理，监控在这。”
    叶文龙僵硬地转头看向保安主任。
    保安主任微耸了一下肩，就走了出去，贴心地留下一个私人空间给叶经理。
    叶文龙操作电脑看当时的监控录像。
    这一看，一脑门的冷汗。
    那个角落，由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像在演一个哑剧，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可以肯定，他只是加班到有点头疼，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所以，他真的是见鬼了。
    叶经理的世界观崩塌了。
    好了好一会，保安主任才走进来，“叶经理，你没事。”
    叶文龙看向这个看着就十分普通的保安主任，眼神锐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保安主任眼神高深莫测。
    “说！”叶文龙没给他装逼的机会。
    保安主任拉了张凳子坐下，“这事说来有些长。”
    这个酒店上世纪就已经存在了，是沈觉家的家族企业，现在应该叫原址重建。
    沈觉从国外学成归来后，就接手管理这家酒店，他处事圆滑，为人亦正亦邪，把酒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可当时的大环境大家也知道。
    这样一家酒店是不可能不被人盯上的。
    沈觉努力周旋其中，靠着搞好关系，酒店经营尚可。
    背地里不少人都在骂沈觉，骂他是奸细。
    沈觉依然我行我素。
    沈觉一次下班遇上一个进步学生，扎着麻花辫，脸蛋清纯乖巧，也不知是走投无路了，竟拜托上了沈觉。
    夏泽兰说：“沈先生，大家都华国人，此刻正是民族危难之际，还望你可以伸出手救援他们。”
    沈觉抽着烟，吐出烟圈：“你倒是可爱，人人都骂我是奸细，你还敢拜托我，不怕我转头就把人卖了。”
    夏泽兰眼神坚定：“沈先生不会的。”
    “你说说看。”
    “孤儿院里有上百个孩子，有人想抓他们去做实验，我希望你可以收留他们。”夏泽兰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局势很紧张，前方都在打仗，根本腾不出功夫来。
    如果她不伸出手，这些孩子就都要遭殃了。
    沈觉低头想了很久，说：“这可是分分钟杀头的事，我要死了，我沈家可就断了。”他这一脉可就他一个儿子。
    “我嫁给你！”夏泽兰也不知哪来的胆子，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脸倏地红了。
    不过她不后悔。
    比起那些孩子，她个人算什么。
    沈觉嗤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她的天真。
    最终，沈觉也没推脱夏泽兰，想办法救了这些孩子。

 第256章 有没有可能你搞错了人

    事情有一就有二，沈觉感觉自己都快要混成当时地下党的高层了。
    在这段时间，沈觉和夏泽兰倒是真发展出了革命友谊之外的东西来。
    沈觉开玩笑说：“哎呀，兰兰啊，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革命胜利。”夏泽兰很有觉悟。
    只是那个年代，风雨飘摇，有些事情说穿了也没用。
    可即便沈觉再小心，还是被人盯上了。
    这样的人注定不能留。
    沈觉早知道这样的事情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早早就安排了家人出国。
    敌军找过来的时候，沈觉就知道自己完了。
    那一夜，一把大火把朗庭酒店烧个干净。所幸大火起的时候并不算太晚，住客还没有歇下，不少人都逃了出来。
    据当时报道，死亡人数14人，伤者过百，而朗庭酒店总经理沈觉就丧生在了这场大火当中，尸骨无存。
    据说怨气过大，夜晚不少人都不敢经过那里。
    也就是后来新华国成立了，人气渐旺，这个地方又被重新规划了起来。
    巧合的是，重建的仍是大酒店。
    据说，建立人就是沈家后人。
    大老板姓沈，叶文龙还是知道的。
    上个世纪是个什么境况，叶文龙清楚，但还是问：“这不是你编的？”
    “那个人就是沈觉？”
    保安主任耸耸肩，“哎呀，叶总，就当故事听嘛。”
    他也没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后来，叶文龙又遇到了两次。
    原来他是想辞职的，可想到丰厚的薪资，又放弃了。
    这个疑似前前前老板也没害人嘛。
    沈家后人后来听说这事，还专门带着高人过来看了下，可什么都没发现。
    姜姒看了一眼已经在搂着钟楚哭的唐思，想了一下，“也不能怪我。”
    沈觉已经跟酒店融为一体了，试问你会对一个死物般的酒店产生什么感觉吗？
    只是今天早上，沈觉好巧不巧被姜姒撞个正着，被姜姒伤了，气息一时之间就散了开来。
    唐父唐母是不可能感觉到唐思的存在的。
    唐思哭了一会，看姜姒也吃得差不多了，又奔了过来。
    眼睛红红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姜姒。
    哦，还有谢无一。
    唐思不知道谢无一是谁，还是有礼貌地一并打招呼了，“叔叔，你好。姜大师，你好。”
    谢无一已经习惯了，搁以前还有管他叫爷爷的。
    说完就乖乖地站在一旁。
    如果姜姒也不管她，她就真的要当鬼新娘了。
    她才刚毕业，怎么就要嫁人了？还是嫁一个鬼。
    唐思表情太丰富，姜姒不算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别丧气，待会帮你。”
    唐思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都带多了几分生气。
    “姜大师果然还是古道热肠。”谢无一点点头道。
    “哦，你不去？”
    “去 ，怎么不去，那男鬼我还挺有兴趣的。”
    跟建筑融为一体的还真的少见。
    这种大概就是酒店不倒他不倒，酒店倒了他还在那种。
    酒店相当于他第一层防护罩。
    吃完早餐，两人慢悠悠地踱进了酒店里面，左逛逛，右逛逛，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在参观酒店。
    但其实，姜姒只是在找一个隐秘的角落罢了。
    她没有当着摄像头跟鬼打交道的癖好。
    叶文龙是在视察时看到姜姒的。
    但凡看过两眼热搜，记忆没怎么偏差都会知道一下姜姒。
    看着姜姒和一个中年大叔走进楼梯间，叶文龙纠结了。
    这姜姒究竟是来酒店找刺激，还是说他这酒店有什么事需要到姜姒出马的。
    不对，他马上反应过来。
    他这酒店有鬼？
    难道姜姒是为这鬼而来。
    甭管怎么说，有个鬼在始终让人有点膈应，叶文龙决定静观其变，如果姜姒真能出手给他解决就最好了。
    酒店是有逃生梯的。
    但可能原来的旧酒店就是因为失火没的，这酒店消防设施简直做到极致，基本上不是投个炸弹下来，可能都酿大不成大火。
    逃生梯里面是感应灯。
    没感应到以前，一片黑漆漆，只有安装在墙下面的逃生标志在闪着幽绿色的光。
    把整个个逃生梯趁得更阴深深。
    得益于影视片的宣传，这里的场景无端让人联想到冥府。
    但其实，人冥府才不长这样。
    唐思跟在后面，有点害怕，不自觉地就扯上了姜姒的衣袖。
    “……”姜姒想了又想，说道：“其实，幽冥黄泉里面也是有日头的，并不会闪着这样的光。”
    唐思：“……”
    谢谢，并没有安慰到。
    谢无一走在前头，“你本来现在也不是人啊，有什么好怕。”
    唐思：“……”
    他们进去以后，感应灯亮了。
    整个楼梯间虽不至于亮如白昼，但起码前前后后都能看得清了。
    姜姒还有些可惜：“好好的氛围感没有了。”
    “对啊。”谢无一附和道。
    话音刚落，灯就开始应景闪烁起来。
    忽明忽暗的。
    氛围感马上来了。
    “别白费力气了，”谢无一说：“我们又不是来收你的，只是来跟你商量商量罢了。”
    灯光又持续闪了几下，最终不甘心地恢复了正常。
    沈觉出现在了前头。
    这次，他不是那个看着就跟叱咤上海滩的大佬一样，而是现出了他临死前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外貌。
    四脚蜷缩，小得跟婴儿似的，五官是平的，已经糊成了平面。
    “啊！”唐思惊恐地叫了一声，倏地躲到了姜姒后面。
    实在太恐怖了！
    转头又似乎想到什么，从背后探出半个头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当人面这样，多少有点不礼貌。
    沈觉嘴艰难地张开，声音非常沙哑难听，就跟划在黑板上一样刺耳，“呵呵，你这是在嫌弃吗？”
    “泽兰，你说过要当我的妻的。”
    唐思崩溃大叫，“不是，大哥，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你放过我好不好！”
    沈觉那几乎没有五官的脸，却有一股莫名的悲伤涌出。
    “为什么呢？”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姜姒一时之间不知该同情沈觉还是同情唐思。
    “就是，有没有可能你搞错人了？”

 第257章 我等你很久了

    姜姒这话一出，唐思和沈觉都懵了。
    尤其沈觉，脸上的表情还在摆着，听到姜姒的话，想下去又下不去。
    “你在说什么？”
    沈觉语气阴森深沉，“不要妄图这样就可以摆脱！”
    明明四周都是墙的逃生楼道里，阴风四起。
    这栋楼就是沈觉的护卫，他什么都不怕。
    姜姒和谢无一被风吹得迷了眼，山羊胡子吹进了谢无一嘴里，他吐了出来，“这死孩子，怎么说不听呢？”
    “我们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随着阴风四起，楼里的墙像是有意识一般往前挤压。
    姜姒和谢无一手压在墙上。
    沈觉觉得有如千斤重。
    他不得不谨慎应对眼前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沈觉说：“这是我和夏泽兰之间的爱恨情仇，轮不到你们插手。”
    “首先，你要搞清楚，我插手的不是你和夏泽兰，而是你和唐思之间的事情。”姜姒说：“唐思并不是夏泽兰，你搞错人了。”
    “不可能！”沈觉不信：“他身上明明有小兰的气息。”
    “我不会认错的。”
    谢无一有点无奈，“都说不是了，你怎么不信？”
    “真正的夏泽兰还在等着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心有执念，你死于大火，可你却从来没有等到夏泽兰来看你。”姜姒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夏泽兰来不了。”
    “当晚，你死于大火，而夏泽兰也溺水而亡。”
    “她与你一样都成了地缚灵，她就在离你数百米远的明泽湖当中。”想到这，姜姒有些可惜，一对有情人，硬是因为心中执念，隔空思念数十载。
    “至于唐思有夏泽兰的气息，很简单，她与夏家有血缘关系。”唐思是夏泽兰母系那一族的后人。
    沈觉等夏泽兰太久，久到只要有一点气息就以为是她。
    当时战乱，夏家后人早已搬迁。
    唐思此番过来，不过是旅游，偶然入住这家酒店，就被沈觉缠上了。
    不过唐思的离魂与沈觉关系不大。
    当时唐思应该是突发心梗。
    其实，如果没有沈觉，或许唐思就真的是死了。
    说到底，他只是赌一个可能。
    如果唐思真的身亡，那就安心做他的鬼妻。
    可是，沈觉没想到半路杀出姜姒。
    可现在姜姒说，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从头到尾都不是那个人。
    “我如何信你？”沈觉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问。
    面貌也发生了变化，不再以一副烧焦的模样吓唬人，变成了原来那个民国贵公子。
    “我们没有必要骗你。”谢无一说。
    眼前的人当年死为大义，并且这么多年来也并未伤人半分，这样的人，他们修道之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强硬手段的。
    只能徐徐图之。
    “我与这位姜大师，乃是一代天师。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没有人能收你，也不会有人收你。”
    “你这样大义的人，我们怎么敢？”
    “信不信，跟我们去一趟明泽湖不就可以了。”谢无一笑着说：“你是心有执念，可我们也知道你的意识覆盖早已不止这座酒店，如果你想，覆盖方圆数公里也没有问题，可这么多年你却从未踏出去过半步，你是在害怕吗？”
    谢无一一一亮出了底牌。
    都是聪明人，没必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沈觉站在那里沉思良久，最终答应了他们。
    明泽湖是本市最大的观赏湖。
    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去那里打卡一下。
    如今是这里的旅游旺季，明泽湖湖面上已结上一层厚厚的冰，不少游客在上面进行冰面活动。
    据说，这么多年来，明泽湖从来没发生过一起溺水事故。
    姜姒他们来到的时候，已接近中午，非常热闹。
    姜姒走下湖面，在一处靠墙的位置，跟夏泽兰一起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民。
    “是不是看着他们，就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夏泽兰这么多年都在这个湖当中，没有人可以看到她。
    看到有人靠近她这个位置，她也不奇怪，只是姜姒的开口让她有些诧异，怎么这人像是在跟她说话一样？
    夏泽兰扭头。
    姜姒笑了一下，“夏小姐，谢谢你们当年的坚持和付出，能有今天的盛世华国，离不开你们。”
    “你……”夏泽兰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可以看到我？”
    “我不只可以看到你，还可以带你去见沈觉。”姜姒笑得很温柔。
    夏泽兰听到沈觉这个名字，愣在了当地。
    就在这时，夏泽兰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沈觉。
    她连忙往四处看去，“沈先生，是不是你？沈先生？”
    沈觉的气息可以覆盖至此，人却未能至。
    姜姒拉住她，“我带你去。”
    夏泽兰毕竟比沈觉好办一点，她只是执念于此，一旦执念消除便可离开，当然就算是执念还在，姜姒也有办法。
    姜姒把夏泽兰带到了酒店。
    一入了酒店，夏泽兰就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了。
    酒店处依然人来人往，而她等数十年的沈觉就在前头等着她。
    “沈生先，我来了。”夏泽兰站在原地，明明笑着，却是眼中带泪。
    “夏小姐，我等你很久了。”沈觉张开双臂。
    夏泽兰奔跑着跑了过去，两人紧紧双拥在一起。
    唐思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太感人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爱情。”唐思抽噎着，“姜大师，你是说夏小姐是我母亲那边的人吗？”
    “怎么说呢，你们勉强能凑上半点关系。”
    五服都出了，真的很难解释。
    对于亲戚关系，姜姒都有些头疼。
    叶文龙顺着姜姒的方向往前面看，那里并没有人。
    所以，这个欣慰的笑究竟是对着什么？
    总不能姜姒她老人家觉得这酒店装修非常可以？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唯一可能就是那里有他看不到的东西。
    叶文龙决定不好奇。
    说不定，姜姒已经解决了。
    诉衷情应该没那么快，姜姒和谢无一到台坐了下来。
    点完东西，台那边的人摆摆手：“已经有人替你们结账了。”

 第258章 国宝级的古董

    姜姒挑了一下眉眼，往不远处看了过去，叶文龙见瞒不过，索性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姜大师，幸会。”
    “叶总，幸会。”
    叶文龙心里翻江倒海，果然不愧是大师，居然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职位。
    “姜大师能来，简直是蓬荜生辉，为了感谢姜大师，一切的费用都由我们来。”
    叶文龙笃定姜姒已经出手把酒店的事情解决了。
    虽不知其中的原由，或许那个男鬼不会再出来了。
    叶文龙都可怜他。
    想到要困在一个地方这么久，真是想想都可怕。
    谢无一比了一个赞，“叶总，上道。”
    叶文龙笑得更真诚了。
    跟姜姒这样的人就是攀上半分钱的关系也是好的。
    酒店能有男鬼，说不定哪时候有其他的呢，交好总是没错的。
    姜姒他们坐了好一会。
    唐思撑着下巴在那里看。
    现在看看沈觉是真的很帅啊，自己以前是不是猪油糊了眼。
    现代已经很难找出这么痴情的人了。
    真的太好哭了。
    民国爱情十有九悲，他们穿过百年时空，终于还是相遇了。我在等你，而你也在等我，真的是太好了。
    唐思不光想，还一边顺口说了出来。
    姜姒和谢无一：“……”
    你是挺好哭的。
    沈觉拉着姜姒的手，走到姜姒跟前，眉眼间已然没有了那些萦绕多年的痛苦。
    “姜大师，谢谢你。”沈觉说得很真诚，“无以为报，我把当年沈家埋黄金古董的位置告诉你。”
    沈家后人早就移居海外，那些死物不应应该再在地底上不见天日。
    “姜大师，我、我没钱，但我可以一直给您祈福。”夏泽兰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姜姒：“……”
    “已经足够了。”姜姒说。
    她出手主要是因为要积攒功德，就在刚刚，她已经感觉到功德加诸于自己身上了。
    至于黄金古董什么的，上交国家。
    现在法律，私吞要犯法。
    她是一个守法公民。
    姜姒去了报案。
    她的脸或许在各大公安系统都有个印象了，接待民警看到她，一瞬间感情很复杂，他们辖区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啊！
    他们天眼都布满整个城市了，政务系统也十分畅通，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民警表情挺丰富，姜姒感情也很复杂。
    “是这样的，昨晚有人给我托梦，说在上世纪沈家大宅后面树林某棵百年红松树下埋藏着一些黄金和古董，我建议你们最好去看一下。”
    整个警局都静默了。
    其他人说有人托梦，他们可能不信。
    但前面的是姜姒。
    这事非同小可。
    警局马上调派人员前往，姜姒作为报案人跟着过去了。
    随行的还有唐思。
    唐思跃跃欲试，姜姒问她：“你都不着急回去你自己的身体的吗？”
    “没事。”唐思摆手，“这不是有你吗？”她无条件信任姜姒。
    “还是先处理人民利益的事情要紧。”还挺有觉悟。
    其实，最主要是以前就说只能困在酒店里被人吓，但现在可是自由自在无拘换束，想去哪去哪。
    这段经历说出来够她吹嘘一辈子了。
    谁能跟她一样，还有离魂这么离谱的经历啊。
    况且，也差不了几个小时。
    现在是冬天，沈家大宅后院的树林已经堆了不少积雪，上去都有些艰难。
    民警们有些绝望。
    这放眼望去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红松啊。
    姜姒走到前面，说：“你们跟着我走。”
    她不知道黄金古董埋在哪，而寻金鼠知道啊，这对于它而言就是小儿科。
    现在这环境，就算找沈觉来都没用。
    他只记得埋在这，但过了这么多年，植被面貌都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来到也只能财大气粗地说一句：“挖，掘地三尺地挖！”
    姜姒怀里，寻金鼠“吱吱”地叫着，嘴里咬着姜姒的袖子就往前走。
    那一抹金黄自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谢局问：“姜大师，这是？”
    姜姒低头瞅了一眼，寻金鼠睁着绿豆大的小眼睛，迷茫地看回去，“我家小仓鼠，给他染色了。”
    谢局：“……”
    我信了。
    姜姒都这么神了，有个看着奇怪的金黄色的老鼠怎么了？
    在姜姒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一棵高大的红松这下。
    沈觉不怎么记得树在哪里，但他记得他做了记号，他在上面刻了一个标记。
    毫不意外，树皮上什么都没有。
    沈觉：“咦，怎么没有了？”
    姜姒扯了下嘴角，“沈大爷，这都多少年了，再难治的伤痕也治愈了。”
    沈觉：“……”
    跟着过来的民警看着姜姒也不敢吱声。
    旁边也没人啊，这是在跟谁在说话？这也别当着他们的面啊。
    姜姒是不指望沈觉了，她比较相信寻金鼠多一点。
    “就在这里，挖。”姜姒说。
    过来的人员看了一眼局长，谢局深沉点头。
    技术人员拿着金属探测仪探测。
    很好，探测仪反应很剧烈。
    确定好位置以后就开挖。
    现在设备好，即便在冰天雪地的，挖掘速度也很快，很快几个大铁箱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民警们倒也没有不信姜姒，只是没看到之前，那还是没底的，现在真看到铁箱，都在心底卧槽了一句。
    竟然真的有！
    沈觉埋得还挺多。
    总共挖出七大箱，两箱里满是黄金，另一箱则是一些古董，姜姒虽然不太懂，但根据那古董气息也能判断出远的最少上千年。
    里面竟然还有一件堪称国宝级的古董。
    与现摆在展览馆里的是一套。
    缺了一个，最近这几年找遍海内外，愣是一点影子都没有，还以为在战乱时期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竟如此阴差阳差。
    这是重大发现，第一时间就上报了文物局。
    文物局的专家连夜从帝都赶了过去。
    拿着各种仪器，激动得无以言表。
    是真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发现马上登上了头版头条。
    官方通报里，问过姜姒的意思，姜姒含蓄地说：“还是保持低调。”
    主要她只是个中间媒人，最重要还是沈觉当年凑巧保存了这件文物，否则可能已不知流失何处。

 第259章 苏醒

    这事自然上了头版头条。
    但官方通报里总不能提是沈觉这个不知死了多久的人自愿提供，不然都成什么事了。
    最终姜姒还是以姜某的名字再一次登上官方通报。
    国宝重归自然获得多方面关注，一经发布，马上登上了热搜。
    网友发表一通慷慨激昂的言论后，对热心市民姜姒又起了浓厚的兴趣。
    【热心市民姜某，我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我也……】
    【不知当说不当说，有人拍到姜姒就出现在了当地，我作为姜姒演技的黑粉，真的心情很复杂】
    【别猜了，是谁是又怎么样，最主要的难道不是国宝得以重见天日吗？】
    【有一句不知当说不当说，有人拍到姜姒和我们当地一个大企业家碰面了】
    【怎么了，又想造黄谣了？】
    不怪姜姒的粉丝有这样的觉悟，那帮黑子全都眼瞎，最爱颠倒黑白。
    【粉丝别这么应激好不好，我只说一个事实而已，又没想说什么。】
    而姜姒也的确正在和唐慎礼和钟楚夫妇会面。
    一开始，二人接下楼下通传说姜姒想见他们，他们还愣了一下。
    “姜姒？”
    助理也很纳闷，但楼下的确是姜姒。
    能让姜姒找上门，他们也不敢怠慢，甭管有没有预约都先报上去再说。
    这可是姜大师，最厉害的神棍。
    唐慎礼对姜姒是有些模糊印象的，“那个天师？”
    助理闷头说：“是的。”
    唐慎礼一下子像想到什么一样，快步走了出去，怕晚一步姜姒等不着就走了。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
    既然女儿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而突然昏倒，他们就应该往非科学方向走。
    大楼会客处，姜姒正在慢悠悠地打量。
    “你爸这公司而已还不错，是个藏金之局，怪不得生意可以做得那么好。”
    唐思脸上带着骄傲，“那是，我爸可是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你爸爸也是有福之人，才会让你遇见我。”
    最后这句话，唐慎礼听到了。
    姜姒身边明明没有人，她在和谁说话？
    作为老总，他勉强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姜大师？”
    姜姒回头，站了起来，点头含笑，“唐先生，你好。”
    唐思直接就蹦了上去，抱着唐慎礼，“爸爸！”
    暖气充足的室内，唐慎礼忽然就只觉一阵凉意挂在了脖子上，却不让人心生恐惧。
    唐慎礼神情有些惊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姒。
    “这是？”
    “哦，你女儿的生魂。”姜姒似乎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她在搂着你的脖子。”
    唐慎礼手慢慢往自己的脖子上抚去，想细细地感受一下，满怀希冀地问：“真的是她吗？”
    “唐先生，我像是这么有空跟你开玩笑的吗？”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唤醒她。”
    大堂的员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喜极而泣。
    对于女儿昏迷不醒一事，集团上下是瞒得死死的，以至于集团内是没有人知道的，眼看老板这副神情，都在猜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姜姒！
    难道公司有什么大难题给解决了？
    可是最近也没听说公司有什么财务危机啊。
    唐慎礼平复心情，叫助理准备车。
    豪车上，唐慎礼问：“我能看看她吗？”
    不是他不信，而是巨大的喜悦砸过来，他需要什么来确认一下。
    姜姒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
    在车上大变活人，她怕吓到司机。
    唐慎礼秒懂，降下降板，一下就隔绝了。
    司机：“……”
    有什么是我不可以听的吗？
    姜姒翻起手，掐了几下，隔空点在了唐慎礼眼睛上，唐慎礼只觉眼睛一凉，他忍不住闭眼，再睁开眼，就看到他们中间，坐着唐思。
    “思思，真的是你？”唐慎礼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爸，真的是我！”唐思也很激动。
    她看着爸爸为了她的事情伤心了那么久，无论她在一边怎么挣扎，他都始终听不到她半句话，现在终于可以了。
    两个人在激动，心情定下来以后，终于记起要打电话给钟楚。
    “要不要打电话给妈妈？”
    “先别了，”唐慎礼说：“你妈妈正在医院陪着你，我怕她太激动会有什么事。”
    唐思现在就在市顶级私立医院。
    高级病房时在，钟楚还在以泪洗面。
    病床上，唐思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钟楚却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若是女儿再昏睡下去，就会离开他们。
    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医生，她抹了眼睛，却发现是自己丈夫，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钟楚依然保持得体：“这是？”
    唐慎礼走过去，“你别激动，听我说。”
    “这是姜大师，思思有救了。”
    钟楚耳中只听到了“有救了”三个字，她倏地扑过去，紧紧地抓住姜姒双臂：“你真的有办法？”
    不管是谁，只要有办法就可以。
    可怜天下父母心，姜姒也没挣扎，镇静说道：“是的，我有办法。”
    “那需要我们怎么做？”钟楚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连忙放开，有些羞赧。
    其实对于这种离魂之症，要治疗还是很简单的，况且唐思也没走远，就在眼前。
    “很简单，”姜姒说：“只需要至亲一滴血就可以。”当然，没有也可以，就是费多一点点功夫罢了。
    “用我的！”
    “用我的！”
    两夫妻争相说道。
    唐慎礼拧眉不赞同，哄道：“你身体本就虚弱，听话好不好？”
    姜姒没想到霸总柔情起来是这个样子。
    她也没管他们的争执，径直从唐慎礼指尖中隔空了一滴血。
    唐慎礼看着完没有伤口的手指，沉默了。
    钟楚眼睁睁看着那滴浮在空中的血，也沉默了。
    他们不该低估了姜姒的不科学。
    姜姒指引着那滴血，打在唐思身上，一声“去”，二人只感觉空气中似乎有些气息上的异样变动。
    唐慎礼的天眼还在开着，看到唐思不受控制地扑向了自己的身体。
    接着，他拉着钟楚凑到了床边，“思思？”

 第260章 求姻缘特别灵的灵寂大师

    唐思只觉一个强大的拉力，然后脑子一黑，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了。
    三人喜极而泣。
    姜姒一向对这样的场景不怎么自在，走到窗边看着底下满园冬色。
    过了好一会，几个人才镇静下来。
    唐思被父母扶着，走到姜姒跟前，“谢谢你，姜大师。”
    姜姒说：“你遇上我，算是你的福报，不用感谢，沈觉一个人就已经够了。”
    “你们只要以后，继续行善积德就可以了。”
    “要相信，行善积德，福有攸归。”
    三人谨记姜姒教诲。
    唐思为感谢姜姒，后来还积极参加各种慈善活动，别人问起就是：“行善积德，福有攸归。”
    小伙伴都以为她疯了。
    处理完唐思的事情，谢无一打电话给姜姒：“姜大师，现在可以拨冗帮一下我的忙了吗？”
    要说最感谢的现代发明，谢无觉得就是电话。
    比起他们以前千里传音好多了。
    谢无一通过洞府里的秘法，已经感应到了那个到了他的影子。
    “在何处？”
    谢无一高深莫测，“跟咱们一样，在当着神棍。”
    江南一带出名的慈云观。
    在那个地方，还能干什么？
    姜姒说：“你也别这么想，好歹没造孽到你身上，说不定是个好人。”
    谢无一“哼”了一声。
    他才不信。
    姜姒和谢无一又坐上飞机赶往慈云观。
    慈云观是着名道观，香火非常鼎盛。
    进去得预约买票。
    刚走到门口的二人：“……”
    谢无一想骂人，“他算几根葱，还要买票？”
    姜姒好歹比谢无一通点世俗，“现在都这样，我们预约。”
    就这样，二人苦逼地在门口预约明天的门票。
    谢无一眼睛一转，也没说话。
    当时，谢无一悄悄从酒店大床上爬了起来，白天进不了，晚上他还进不了了？
    隔壁房间的姜姒睁开眼，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
    也对，白天人那么多，也不好做什么。
    谢无一刚走出来，就看到姜姒在前面等着了。
    “果然是我的好基友，”谢无一潇洒地走了过去，二人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
    为了避监控，二人走的是野路。
    一般人或许是寸步难行，但对他们两个而言，简直是小儿科。
    今晚月色很好。
    谢无一感应着位置，一路走到了所在地。
    这是一处比较偏远的院落。
    江南的冬日来得比较得，但在月色下，也可以看到院子里下了不少落叶。
    谢无一推开门。
    院子里已有一个身影，在月色下模糊地拉得很长很长。
    他抬头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树。
    待谢无一他们进来时，他转过身来。
    姜姒发现，他竟和年轻时候的谢无一长得一模一样。
    “我躲了你千年万年，终究还是躲不过。”他笑着，脸上有几分无奈。
    谢无一不善地盯着眼前的人。
    “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姜姒同样也在打量，“你的影子居然修成人身？”
    这是开天辟地第一妖了？
    从古至今，石头崩出猴子都有过，但影子成妖却是闻所未闻。
    只是这毕竟是谢无一的影子，身上修道气息极浓，这才不易被人察觉。
    “你是在夸我吗？”谢无一皮笑肉不笑，这个夸奖他不想要。因为这件事，他拼命压制自己的修为，就怕有一天对方会因为他的修为而做出大逆之道的事情来。
    现在却告诉他，他已经放下屠刀，改邪归正吗？
    那他受过的苦呢？
    影妖慈悲而又无力地看着谢无一。
    “当初我被夺，因你之故，那人倒也未曾做出什么事来，后来更是陨落。”
    “那人走后，我竟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我不想被你牵着走，便私自修炼，最终化身为人行走世间。”
    “这千年万年来，我都努力避开你，想修成正果，想不到最终仍是失败告终，或许窃取别人的，终究难成。”
    他说得很伤感，谢无一半点没感激。
    “合着我还要感谢你这些年来没有做坏事？”
    对上谢无一，影妖是半点胜算没有。
    毕竟谢无一是主，他是次。
    主次历来不可颠倒。
    对于他们的事，姜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谢无一自己的事，她也不好慷他人之慨。
    谢无一无心听影妖的废话，无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归根底底仍是窃取他的所有物罢了。
    在谢无一欺身前来的时候，影妖说：“能善待我的信众吗？”
    “他们明天还要来听我的佛法。”
    真是讽刺。
    谢无一心中火起，直接就把影妖收了。
    月色当中，谢无一再次有了身影。
    谢无一也在这一刻，恢复了原来的相貌。
    变回了曾经那个英俊潇洒的太阴派二公子。
    姜姒说：“无缘无故消失了，明天怕是会演变成事故，你要不要……”
    谢无一一个眼刀过来。
    “我只是为警察叔叔着想罢了。”姜姒说。
    在现代社会，无缘无故消失一个人，总是要找的。
    “再说，以你现在这张脸，你也不能否认。”
    谢无一心头火起。
    第二天，门下弟子来叫住持大师，谢无一穿上衣服，头顶被他幻化成了光头。
    姜姒差点笑出声。
    怎么说呢，这影妖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当一个和尚呢？
    他们道家和佛家真的一向有壁，谢无一尤其烦佛门中人动不动的“阿弥陀佛”，一听就头疼。
    现在还要他做一段时间的和尚，简直比杀了他还惨。
    谢无一深吸一口气。
    影妖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那么快被你找到。”
    谢无一很想咆哮：那你就跑去当和尚了？
    没错，谢无一也不是那么的十恶不赦，影妖虽说偷渡那么多年，好歹没顶着他的名头干坏事，谢无一姑且先放他一马。
    影妖不过是有自己的意识罢了，待来日把他的意识剥离，他爱干什么干什么，谢无一也懒得管他。
    慈云观虽说是佛家清静地，但此观求神最灵验的竟是姻缘。
    不少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来此求姻缘。
    谢无一刚走了出去，就有不少天没亮就上来的大爷大妈，眼神期盼地看着谢无一。
    “灵寂大师，可要看看我闺女今年姻缘能不能成！”

 第261章 给警察叔叔送业绩了

    被一群中年大爷大妈团团围住，谢无一简直头皮发麻。
    他勉强收回衣服的衣服，“你们一个个来。”
    好在大爷大妈还是守秩序的，一个个拿着号码牌排队，就等着灵寂大师给他们儿女批姻缘。
    没错，灵寂大师太火，每天有限定名额，不然灵寂大师过劳死都解决不了所有人的问题。
    谢无一简直头疼。
    他在心里腹诽：你说你当和尚就当和尚，为什么掺和的还是姻缘？
    影妖居然还振振有词：我们修道之人，当急国家之所需，为国为民效命，现在国家提倡三胎，生之前姻缘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姻缘何来的成家生子？
    我可受欢迎了！功德都攒了不少呢！
    还挺骄傲。
    谢无一：你赢了。
    谢无一深吸一口气，勉强扯起笑容，接过一个大妈递过来的八字。
    对于姻缘一事，佛家怎么样他不知道，道家肯定是能算的。
    上面是一个女子的八字，芳龄二十七，年纪还小。
    大妈紧张地问：“怎么样？”
    “你女儿……”
    “果然是大师，一开始我还不信，想不到一看就知道我家这是女儿了。”
    谢无一：“……”要连男女都测不出来，他不如趁早回去卖红薯。
    “大师，我女儿今年能嫁得出去吗？”
    谢无一想砸了自己招牌，但乱说会被天道记过。
    他再深吸一口气，“令嫒是晚婚命，姻缘到来之时得三十有三之时。”
    大妈眼见地失落了。
    三十三，这都成老姑娘了。
    “这不是成大龄孕妇了吗？”
    “现代科技发达，三十三还是年富力强之时。”谢无一没说出来的是，她女儿即便结婚了，有子嗣也得到四十岁才生头胎。
    “男人成家立业，女人同样也需要，吴施主你不必担忧。”
    吴女士垂下眼也没法子，然后倏地看向谢无一，眼里失落更明显了。
    大师只看她一眼，居然就猜出她的姓氏了。
    那这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刚想说什么，谢无一率先开口：“缘分乃天注定，吴施主切莫强求。”
    大妈失魂落魄地走了。
    下一个上来的是一个大爷。
    他要看的就是他儿子的姻缘。
    谢无一一言不发，看下大爷，又看看这八字，嘴张了下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怕被打。
    从八字上看，这大爷儿子命中无红鸾，婚姻宫暗淡无光，注定此生没有婚姻。
    但没婚姻，不代表没爱人。
    只是有些人，暂时还不能结婚罢了。
    “令郎是个爱情顺遂的命，他已经遇到上生真爱，如果错过这次，或许就是个孤寡之命。”谢无一采取了模棱两可的说法。
    “儿孙自有儿孙福，陈施主不要太过介怀，百年以后，谁都不记得谁。”
    现在问一句，你还记得你爷爷的爸爸叫什么吗？
    人类历史太漫长，有些事情不必过于执着。
    陈向松以为是说儿子喜欢上的是个可能不太门当户对的人，想了下，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他们家不搞这么封建这一套。
    “没关系，我很开明的。”
    谢无一眼底有些同情，希望你是真的开明。
    再一个上来的是一个老大爷，估计是为孙字辈求的。
    谢无一也没想太多，直接打开生辰八字。
    然后：“？？？”
    这年纪，一算得有七十二三了？
    “老先生，你是给错了？”谢无一问。
    老先生戴着口罩，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是给自己算的。”
    “我老伴死得早，最近认识了一姑娘，我们情投意合，就想问着我们这段姻缘能不能长久。”
    谢无一：“……”
    行，老来春也没问题。
    谁说老年人不能有爱情？
    只是，这位老先生是真没有爱情，夫妻宫暗淡，鳏夫一个，好像也不会再有姻缘了。
    “你有那女孩的八字吗？”谢无一其实已经算出来了，但眼前这老头也算一个对社会有贡献之人，谢无一也不忍心他被骗。
    “有有有，”老头连忙拿了出来，脸上有些红晕：“她年纪其实也不算小，但对我很好， 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谢无一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连个八字都是假的，这八字算出来是一个男人。
    而且，他觉得他现在要做的可能是报警。
    有困难找警察，是姜姒经常挂在耳边的。
    “你与她可能有缘无份。”谢无一不能说谎，只能直接说。
    听到这话，老头有些不相信，“可是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傻子，高兴的只有你。
    人家那是哄你想拿钱啊。
    如果他没算错，已经在盘算着怎么不知不觉把这老头杀了拿遗产了。
    而且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谢无一把今天的号码牌算完以后，就找到了姜姒。
    “报警这事，不能你自己来吗？”姜姒很无奈，她只想好好享受一下。
    “不能，”谢无一说：“你才有可信度。”
    他现在对外虽然是一个大师，但总归只是算个小姻缘，跟姜姒这种差不多已经挂名的没法比。
    谢无一在姜姒陪同下，第一次来到了警局。
    谢无一走在前头，警局里的人还是认识这个大师的。
    不算沽名钓誉，反正算过的都说准。
    “灵寂大师？”
    他们迎了上去，然后才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姜姒。
    他们头发一麻，隐隐有些兴奋。
    现在姜姒在他们内部里差不多就是一个送大业绩的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灵寂大师和跟姜妨一起，不过这都不算师，大师有大师群也说不一定。
    有个有眼力见的马上去跟局长说了。
    说不定趁着双十二给他们送业绩来了。
    局长正在里面看着材料，听到底下人的话，连忙走了出去。
    姜姒这种人，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不定，真是辖区内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走了出来，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姜大师，你好。”
    姜姒似乎也不意外他们认识自己。
    “不知此次前来是？”
    “我是来报案的，”姜姒说：“我发现有人在针对老年人群体进来诈骗，并秘密杀害。”

 第262章 出警

    这可非同小可，局里的人听到立马重视起来。
    要说那老先生遇到的小姑娘也挺会，他们一个团队会东打一枪西打一枪，并且不会同一个人短期内诈骗两次，让他们的行为更有隐秘性。
    而且专挑那些孤寡老人，或者儿女在国外那种有钱老头。
    哄骗着拿到钱财，就会利用秘密药水把人害死。
    老头身体不好，忽然间去了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少人会联想到其中是不是有诈。
    局长沉吟了一会，“姜大师可有证据？”
    他不是不相信姜姒，而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他们这种得道或许看一下就能看出来。
    但他们作为执法人员，可不能直接拿这种来做证据。
    怎么也得人赃并获。
    姜姒看向谢无一，“你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谢无一：“……”
    要说害死人，被害人都烧成骨灰了，就算死因有可疑，也查不出来了。
    那些可怜人，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即便招个魂上来也是白搭。
    “以前的证据没有，现在可以挖。”谢无一说，那群人已经得意忘形了，露出马脚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次，不能让姜姒出面。
    不然她这张脸一出现，就是在告诉别人，内部有鬼，速逃。
    谢无一只是懒，术法能力并没有比姜姒低多少。
    他掐指一算，“他们正在他们的制毒窝点商量着，你们要去看看吗？”
    谢无一给了一个地址。
    其他人看向姜姒，姜姒点头。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要说这是姜来报的警，就是普通人来报案，他们也会严谨对待的。
    他们当即组成人员往谢无一给的地址奔去。
    临上车时，谢无一和姜姒同时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局长很有信心，“二位大师，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执法人员，不会有事的。”
    姜姒坚持：“还是让我们去。”
    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局长心头一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那就麻烦姜大师了。”
    谢无一和姜姒两个戴上口罩，跟着上了警车。
    两人和带队队长王天华坐一辆车。
    王天华是从警二十多年的老警察，极其善于察言观色。
    他刚刚注意到这两人，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跟着去的打算，只是在赵普进来的时候，神色才突然有了一丝变化，然后就坚持要跟着去了。
    赵普进来刚几年，还是个热血青年，平时有些冲动，但为人正义，是个好苗子。
    王天华笑着问：“二位不是不相信我们人民警察的能力？我们才是保护人民生命安全的。”
    姜姒似乎看透他一样，似笑非笑道：“总要别人有什么，你们也有什么才公平。”
    王天华琢磨着这句话，有些不懂。
    谢无一有些时候都烦姜姒这种故作高深。
    “做人就不能敞亮一点？”
    “吓到普通老百姓你负责？”
    开车的陈佑和王天华听到这句，都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穿的常服。
    只是警服不在，也在心中。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算普通老百姓？
    王天华不得不为他们正名：“我们合法持有武器的执法人员。”
    姜姒：“我知道。”
    “可是，即便你现在，子弹也打不死我，而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
    两位警察：“……”
    这算不算公然威胁？
    谢无一开口：“我们不会妨碍你们行动的，只有必要时候才会出手。”
    两位也琢磨不明白什么才是必要时候。
    “还请二位好好照顾自己。”王天华半晌说。
    姜姒和谢无一对看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白：你们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他们来到的是郊区一个地方。
    这地方算是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非常多来的外来人口。
    还没到目的地，他们就弃车下去了。
    在这地方，无论何时，无论何时开着两部车进来都是有些显眼的，最好的方法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
    “慢着。”姜姒说，并给了他们一人一张符，“把这贴身带着。”
    谢无一低眉看了一眼，“你们可得随身好好戴着，姜大师的平安符寻常人可得不到。”
    一听这话，大家非常迅速地放进兜里。
    这不是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而是人民群众的无限牵挂。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是要敬畏的。
    他们常年办案，自有办法融入人群众当中。
    他们四散开来，整个人气质马上变了，跟街上的街溜子分不出伯仲。
    谢无一已经给了他们确切地方，他们小心以包圆的方式往那里靠近。
    至于谢无一和姜姒，就不管了。
    能和姜姒当朋友的大师，本事肯定不小，再不济，还有姜姒。
    姜姒神棍本事他们只是听说过，但姜姒本事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看过。
    据说省总教头都打不过她。
    谢无一和姜姒悠闲地跟着过去。
    如果他们想不被人注意到，那就是他们两个在大街上果奔，别人也只会对他们熟视无睹。
    他们很快来到一栋看着就像危房一样的旧楼。
    墙体已经全部脱落，露出里面的钢筋。
    上面贴满了陈旧的小广告，已模糊不清。
    一楼，是两个老头，看着巍巍颤颤，走起路来倒也不会倒。
    带队人有些着急。
    刚想上去，就被姜姒在对讲机制止了。
    “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们是一伙的吗？”
    大隐隐于市，他们可真是高明。
    让几个老头在这霸占着，让人懒得靠近这个地方。
    而且，这旧楼被人为施了咒法，会让人无端厌恶，从而更不敢来。
    看来幕后人本事不小。
    王天华急了，“那怎么办？”
    一上去就是打草惊蛇。
    “逐个击破啊，别有心理负担，这几个老头不是善茬，年轻时可没少做坏事。”
    犯罪地点都是姜姒提供的，所谓用人不疑，他们决定按照姜姒的方法来办。
    王天华让两个人假扮醉汉，一路打着架吵架地靠近。
    这里本就是地痞流氓一堆，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或许对幕后之人的信任，那负责看门的两老头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直到被人一下控制住。

 第263章 都赶上二轮投胎了

    他们采取逐个击破的方法，那几个老头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他们形成用前后夹击的方式，分别包抄。
    姜姒和谢无一站在楼下另一端，往上看着。
    “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但愿。”
    他们两人是完全相信人民警察的实力的，直到那个年轻民警进来。
    他们很久没看到死气这么重的人。
    不出意外，今天的行动，必死无疑。
    其实，阎王要你三更死，就不会留人到五更，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给人留一线生机。
    而姜姒和谢无一就是那一线生机。
    又或许，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来报案，他今天不出警，也不会遇上性命攸关的事。
    总之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他们能参破因果，那改变因果也不无可能。
    他们耳力过人，听到上面传来包抄的声音。可能是出其不意，里面那伙人都有些慌，往下逃，往上逃的都有。
    往下逃的，在底下遇到姜姒。
    姜姒单看长得挺柔弱的，那伙人发了狠，想一下撂倒姜姒。
    “不自量力！”姜姒眯着眼，来一个踢飞一个，来一双干翻一双，想从她手底上逃跑完全不可能。
    谢无一那边亦如是。
    某种程度上来讲，谢无一更暴力，嘴角一勾，一句“找死”出口，就把人全直接卸了胳膊腿，在地下“嗷嗷”地哀嚎着。
    往上逃的小可爱，估计是脑子有毛病，逃到了阳台前，挥着刀威胁人：“别过来，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追上去的是赵普，“你过来，你这次逃不掉了。”
    “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抓住。”说着那人竟诡异地笑了一下。
    姜姒和谢无一处理完，往上面看。
    “说实在的，我不想救。”
    “还是尊重一下法律。”
    若是在他们原来的那个年代，他们这种堪破因果的人，做事方式会比较直接了当。
    再怎么审，不如到十八层地狱去享受一下。
    在他们身边处理这些嫌疑犯的几位警察听到这种虎狼之词，震惊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似的，“难道会有危险？”
    就在他们这句出来的时候，听到上面有一声惊呼，往上一看，竟是赵普抓着嫌疑人两个人同时跌了下来。
    楼高有十几层，底下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跌下来必死无疑。
    姜姒不想飞起来接住人那么显眼，一脚踢向旁边的红白蓝废弃纺织布，谢无一接住了其中一块。
    在极速的时间内，在人快要跌下来的时候，两人分别把纺织袋踢向空中，这一脚力道着实十分奇怪，竟往上分别把两人裹住。
    二人借力跳起来，一人接住一个，带到了地上。
    全程看着的嫌疑人和警察全都目瞪口呆：这还是人的力量和速度吗？
    那可是七八十公斤的人，知道加上重速度，力有多大吗？
    谢无一接住的是嫌疑人，他就没那么温柔了，接住了就往地上一扔，编织布也不大，人扔在了地上，就由于惯性作用掀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黄毛。
    黄毛惊魂未定，瞪着大眼睛看着天空。
    谢无一踢了他一脚，不怀好意地笑道：“别装死了，你死不了。”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可惜啊，逃不了了，你的余生再没有开始的可能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其余人也没空仔细琢磨，而是奔向了赵普。
    相比较而言，姜姒就温柔多了。
    接住人是轻轻往地下放，还贴心地给顺了一下气。
    赵普仍是呆愣着的。
    被拉着往下掉的时候，他已经死定了，脑充血的后果是他甚至看不清眼前。
    姜姒给她顺气以后，就好很多了，他惊异地看着姜姒，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把人送去了医院检查。
    唯有黄毛，满脸惊恐。
    “你是谁？”
    谢无一轻蔑地道：“你祖宗。”
    还想着借尸还魂，这人胆子倒是大。借尸还魂，乃是逆天而行，看这黄毛应该没什么大的本事。
    幕后那个功法不浅。
    此次行动，人赃并获。
    可深挖下去，发现并不是简直诈骗杀人那么简单，还牵涉到了不少人命，所犯罪行涉及到了绑架，强奸，跨境贩卖人口等。
    而这只是一个小组织。
    一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小组织。
    审讯室里，黄毛的底已经被起得一干二净。
    录城人，初中毕业以后就混社会，后来进了一个小帮派，渐渐混成了头目。
    涉嫌骗婚的两个女人是两姐妹，是黄毛混社会的时候认识的，两姐妹同当黄毛的姘头。
    看得出黄毛是个特别心狠手辣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混不吝的，可不知为何交待非常顺当，就差没剖腹自证。
    据黄毛的交待，提供药物的是一个终年不出现的人，他只在电话里听他的吩咐。
    那个手机不用查也知道是虚拟号，根本找不着人。
    赚到的钱，他们三七分。
    药方也是那个人提供的，制成药物的过程没有什么刺鼻性气味，反应简单，闻着还有点饭菜的味道，这也是他们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周围的人也以为只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社会青年罢了。
    审讯室内，局长听完黄毛的说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那些药物，他们起了回来。
    经过化验，都是一些非常简单常见的药材。
    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些药物竟有致人死亡的作用。
    姜姒拿过药物化验单。
    二人看着也有些疑惑，“这的确是最简单的药材。”
    姜姒说：“除非他加了什么其他的。”
    姜姒可不相信他们做这个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看来要会一下了。”
    谢无一想跟着去，姜姒说：“你不需要继续当你的住持了吗？”
    “我有办法。”谢无一说。
    他实在不想每天给大爷大妈算姻缘了。
    当时，谢无一就从姜姒那里顺了些材料，做了一个略显粗糙，但不怎么看得出破绽的傀儡人。
    鉴于影妖一直没干坏事，谢无一把影妖的神识抽了出来，附在了傀儡人身上。
    “此后，你用此修行，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当言行，我便会抹杀你的存在。”影妖附在了傀儡人身上。
    在附上的那一刻，傀儡人便有了生机，看着跟谢无一一模一样。
    谢无一闭眼，眼不见为净。
    影妖跪谢谢无一，“我定会匡扶正道，在修行之路上一直前行。”
    语气坚定得跟要入党一样。
    谢无一挥挥手，让人离去。
    影妖虽然顶着谢无一的样子，但毕竟是个光头，不仔细瞧也不会认出来跟他是同一个。
    姜姒靠在门边，似笑非笑：“谢道长看来也挺心软的吗？”
    这把影妖神识抽出来，说得挺轻松，但对谢无一本身而言，肯定是有些影响的，例如法力会降低那么一点点。
    谢无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对那药有什么看法？”
    说到这个，姜姒正色起来：“那几种药材，差不多算得上是烂大街了，无论怎么配肯定都不可能有毒性的。”
    “除非这只是幌子，实则另有乾坤。”谢无一接口，或许这几味药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有用的别有他物。
    但他们在这猜也于事无补。
    若想知道，唯有往被毒死的人那人身上查。
    从黄毛口里知道，他们第一个害的人就是录城人。
    录城算得上是一个富裕的城市。
    而被害人黄春阳是当地一个鳏夫，儿子在国外成了家，几年都不回一次。
    黄春阳早年做生意，攒下了不少钱，老婆走了，儿子又不在身边，遇上个温柔解语花，自然就沦陷了。
    杜悦可把人哄得很高兴，连遗嘱都改了。
    等到人死，儿子赶回来的时候，人都成一抔黄土。
    当地看着这诡异的组合，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诚然，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有点什么小毛病可能都会是夺去他们性命的元凶，但出于直觉，他们还是想办法给做过了尸检，结果自然是没有半点反应。
    在出结果的时候，杜悦可那张悲伤的脸流着泪，却又好像带着一种轻松，着实非常诡异。
    可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顶多是当眼前这年轻女人夺得千万家财，一时高兴坏了。
    毕竟高兴死老公，也不一定是凶手。
    黄春阳的墓在郊区公墓。
    这地理位置不算十分好。
    正对着前面的山，后面是一条城市快速路。后无依靠，前有挡路，着实压抑。
    姜姒和谢无一开车过来，登记好后来到了黄春阳墓前。
    儿子估计也怨眼前人没给自己留半分财产，墓前一点祭拜的痕迹都没有。
    谢无一说：“他这个生辰八字……”
    墓上用的是公历，姜姒换算了一下，“命中带贵，下辈子应该也会是个富贵之人。”
    “你看看旁边，既然无人祭拜，自然很多蛇虫鼠蚁的痕迹，可你看一下，这里还挺干净的。”当然，谢无一指的干净不是没有尘土，而是除了尘土，就没有小动物的尸体了。
    其他人那里多多少少有些痕迹。
    “蛇虫鼠蚁这些是最敏感的，或许这里面有什么。”姜姒说。
    两人对视一眼，嗅到了更为不寻常的气息，或许黄春阳的死除了毒死以外，还有一丝不简单。
    前后没人，姜姒打算招黄春阳上来问一下。
    可是，没反应。
    “难道我术法失灵了？还是我的面子不好使了？”姜姒坚决排除已经投胎这个选项。
    黄春阳才死了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轮到他。
    可是好几分钟过去，上来的是黑白无常。
    二人拱手：“姜大师。”
    “黄春阳呢？”姜姒皱眉问，怎么是他们两个上来了？
    “黄春阳已经转世为人了。”黑白无常说。
    “那么快？”姜姒有些诧异，“你们地府那么多人去报到，现在肯生孩子的又少人，能那么快安排人投胎？”
    “不啊，”黑白无常愣了半晌，“投胎为人当然是要等些时日的，可畜牲道不用啊。”
    猪牛羊鸡鸭鹅一年到头在餐桌上上亿头都不止，他们安排都安排都不过来了，好在这些时效短，肥了就杀，不然猪牛羊可能都得搞不育了。
    “畜牲道？”姜姒和谢无一难得惊讶。
    不可能啊，黄春阳是被害死的那个，本身并没有罪过，怎么会是这样的命？
    黑白无常也不知道姜姒为什么对黄春阳这么感兴趣，索性继续说：“他是十世恶人命，前几天才刚又投胎了。上次当的是猪，这回当的是鸡。”
    猪鸡这些轮回快。
    姜姒和谢无一：“……”
    万万没想到，黄春阳这都已经赶上第二轮投胎了。
    而这恰恰是他们最惊讶的地方。
    黄春是绝对不是十世恶人命。
    姜姒是算无遗漏的人，黄春阳前几世不算大功，但于右邻右里也是良善之人，不与人结怨，甚至会帮扶一下镇上一些比较困苦的孩子，给他们提供一份工作。
    但黑白无常说他是十世恶人命，也是断不会错的。
    黄春阳要过十异阎罗，阎罗殿之上，谁能隐瞒。
    除非有人将黄春阳的命格换了，而且瞒天过海。
    姜姒和谢无一没有作声。
    姜姒笑着说：“谢谢二位了。”
    待黑白无常走后，姜姒说：“看来这里面很不简单。”
    能瞒得过十殿阎罗，谁有这等本事？
    谢无一有些手痒：“看来真得扒棺材了。”
    人是烧成灰了，但骨灰会留着一个人生前最深的信息。
    这会是下午，这个偏僻的陵园一个人都没有，阴风阵阵，吹得有些凉意。
    “要挖你挖，我可不想挖。”姜姒说，她是要找出真相，但挖骨灰这些违法且不淑女的事情，她不想干。
    谢无一说：“难道你指望我吗？我又没有工具。”
    “寻金鼠不是在你那吗？让它带一点上来。”
    姜姒：“……”
    好不容易忘记寻金鼠在古墓里吃过不少古人，这会又得去叼块骨灰上来。
    “你倒是不客气。”
    一切为了功德。
    姜姒给自己打气。
    寻金鼠还在懵逼当中，听到姜姒的吩咐，兴奋地“吱吱”地叫了起来，要回去快乐老家看一下了。
    寻金鼠跳下来，转了一圈后，就寻着个地缝钻了进去。
    姜姒心情复杂，转头对谢无一说：“等会你带着它。”

 第264章 警察同志也挺想报警的

    挖棺材扒坟什么的，对寻金鼠来说易如反掌。
    姜姒和谢无一在上面不过等了一小会，寻金鼠就上来了。
    嘴里叼着块雪白的骨头。
    姜姒心情很复杂。
    寻金鼠把白骨吐在地上，姜姒和谢无一凑到底下去看。''
    谢无一上下翻着看了个来回，沉默半晌：“这好像不是人的尸骨？”
    虽然他们不是法医，但对于人的骨头是怎么样最清楚的。
    眼前这块无论如何都不是人的骨头。
    “没有一点印记。”姜姒搓搓手，“得了，又得报警。”
    谢无一：“这回以什么理由？”
    他们虽说行的正义之事，可归根到底还是在扒别人家的坟。
    “照实说。”
    这回是姜姒拨打报警电话。
    “警察同志，你好，我在找我的老鼠的时候，发现他从一个坟里掏出了一块非人类的骨头。”
    “正常来说，墓园都是人的骨头？”
    那头的警察同志：“……”
    有时候，他们也挺想报警的。
    “请问你们在墓园干什么呢？”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在找我的宠物老鼠。我是良好市民，觉得事有蹊跷，才决定报警的。”
    警察同志还是负责的。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
    冬天黑得早，这会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这夜里往墓园走还是有些虚的。
    组里的周重阳同志自告奋勇。
    “让我去。”他家就住那个方向，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在恶作剧。
    周重阳是重阳出生的，村里老人说，九为阳，他还是双阳，是鬼都退避三舍的存在。
    而周重阳的出生也似乎冥冥中印证了这一点。
    反正在鬼怪故事颇多的农村，周重阳是半点没遇上。
    用他的话来说，村里的封建迷信破除得不够彻底。
    不过，今晚可能会彻底打破周重阳同志的三观。
    跟着周重阳一起出组的是个老民警王世昌，出门前地对着所里的关公像拜了几下。
    他看了一眼周重阳，满是风霜的脸上尽是凝重。
    “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是敬畏神明。”
    师傅都这样了，周重阳也拜了好几下。
    王世昌抬脚往外面走，周重阳跟上时说：“师傅，我们是为人民服务，上面肯定会保佑我们的。”
    “凡事小心不为过。”王世昌说。
    他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唯一的愿望就是顺利退休。
    对于姜姒的报警，他们也觉得是恶作剧，但出警还是要的。
    他们俩开着所里有点破的警车，一路往墓园方向走。
    墓园在西北方，现在又是冬天，往前走着走着竟像是起了雾气，他们不得不开着远光灯。
    可奇怪的是，远光灯好像穿不透这迷雾似的，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路。
    王世昌心里在打鼓，叫周重阳小心点开。
    周重阳点头应是，倒不是怕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而是这路窄，就怕前面有车，大家看不清，撞到一块了。
    虽然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车下来。
    到了这路段，除了墓园，没其他人会往这走了。
    可想什么怕什么，前面突然来了一辆车。
    两车轻轻地撞了一下。
    周重阳急忙刹车。
    借着远光灯，王世昌对前车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挺新，但款式有些老旧加奇怪，跟几十年前的款式差不多。
    周重阳刚想开门下车，被王世昌紧紧拉住。
    “什么都不知道，你下什么车？”
    周重阳愣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师傅，就算碰瓷也得看是谁，不会是讹我们的。”
    “就算我们是人民警察，这事也得处理。”
    “闭嘴！”王世昌忍无可忍。
    前车车门打开，探出身来的是一个身段非常婀娜的女人，穿着旗袍。
    直男如周重阳，说了一句：“她不冷吗？”
    王世昌的青筋要爆出来了。
    这么冷的天，荒郊野外遇到一个穿着古着旗袍的女人，是不是阳间的东西都得打个问号。
    就在这个当口，那个女人走到他们车前，娇滴滴地说：“你们怎么开车的，看把我的车都撞扁了。”
    “这下我还怎么回去啊。”
    借着远光灯散过来的光，周重阳能看到女人涂着大红唇，一头波浪卷，真有个年代的感觉，挺复古。
    “别下车。”王世昌说。
    他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没有碰他们的车。
    应该是不敢。
    这车是老黄历了，开过它的民警都不知有多少了，有些都高升成领导了。
    怎么着也该有一些煞气在。
    王世昌说：“小姐，我们只是前去办公，还请行个方便。”
    “原来是警察啊，可是你们碰到我的车，肯定要负责的啊。”女人手放在胸前，可以清楚看到涂得血红的指甲。
    两方僵持着。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很清丽的声音，“是我报的警，你最好行个方便，不然我把你的窝都掀了。”
    这声音出现得很突兀，却完全没有一丝恐怖的感觉，相反甚至还有一丝威严在，驱散了阴霾。
    “哼！”女人绞着手帕，不甘心地上车走了。
    然后周重阳和王世昌看着那车在侧边飘过去了，他们回头看，已经连个鬼影都没了。
    仿佛那车从来没有出现过。
    周重阳僵硬地回头，“师傅，你看到了吗？”
    “我只是有有些老花，又不瞎。”相比较周重阳的震惊，王世昌就显得镇静了些许，当警察久了，总会发现有些有事情是超出人的科学认知范畴的。
    “你们直接过来，不会再有东西缠着你们了。”那个清丽的声音又出现了。
    或许是年轻，周重阳竟有些兴奋，“师傅，原来真的有鬼？”
    “那我们听这声音跟着走吗？”
    雾气已经散了，前面的路在月光之下又清晰可见了。
    “奇怪，刚刚明明没有月亮的。”周重阳嘀咕道。
    “别想那么多了，走。”王世昌说。
    他认得这声音，是报警人。
    只过走夜路罢了，还能危险得过去抓犯人？
    还有没有听说有哪个人是因为走夜路挂了的，再说，墓园里晚上还有人值班呢？
    人家都不怕，他们怕什么。
    车在月色下继续往前开，后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第265章 未知尸骨

    到了墓园底下，保安亭里没有一丝光。
    好，大晚上的，应该没有人会来这鬼地方偷东西。
    姜姒在上头摇着手电，“警察同志，这边。”
    也不知道大晚上，是怎么从山顶上看到他们的。
    周重阳和王世昌看着远处的一点亮光，奇异地竟完全没有了一丝害怕。
    墓园不大，即便跑上去也用不着多长时间。
    他们二人上去，看到姜姒和谢无一。
    姜姒和谢无一的相貌是顶好的。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给他们报警说在一个人的墓里发现了非人类骨头，也是奇葩。
    “两位警察同志，真是麻烦你们大晚上的还要出警了。”姜姒笑着说：“主要是这事太过奇怪了。”
    “你们看一下。”谢无一把手电往上一照。
    那一节雪白的骨头就出现了在眼前。
    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王世昌是个老民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尸骨没有见过，就是不会也看会了。
    周重阳警校毕业成绩很高，也修过一些法医课。
    对人类骨骼的认识最基本中的基本。
    两人同时看去，都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这的确不像是人类的尸骨。
    王世昌问：“从哪里找到的？”
    姜姒指着他们面前的墓。
    王世昌和周重阳凑近去看，脸色一时间变得很难看，“这是黄春阳的墓。”
    黄春阳他们当然是认识的。
    当地算有钱人了，他们还去他以前的公司普过法，甚至有时会来他们所里喝茶，所里基本都记得这么一号人。
    这才导致黄春阳死了，他们会想尽办法做尸检。
    查验过后死因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才归还给家属的。
    只能感慨一句人生无常。
    按照规定，应该已经送去火化了。
    这怎么会发出调包的行为？
    王世晶脸色凝重，“我往所里报备一下。”
    他走到一边报备。
    周重阳跟姜姒和谢无一站一块。
    周重阳隐晦地看了一眼姜姒，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太熟悉了，但又想不起来。
    姜姒有些奇怪，她和谢无一此行来这里是敛了气息的，他们的相貌没变，但看见他们的人会自动对他们没有印象。
    而眼前的周重阳竟能看破？
    周重阳眼神太单纯了，完全不是那种搭讪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姜姒看着很熟悉。
    姜姒笑了一下，散去伪装。
    “？？”周重阳错愣，“你不是那个姜大师？”
    姜姒但笑不语。
    谢无一习惯性地想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结果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无语了一秒，继续装逼：“是个不错的苗子，居然能看透你的伪装。”
    周重阳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姜姒笑眯眯地：“有没有兴趣学些道法之类的？”
    周重阳：“……”
    上来就跟他一个警察宣扬封建迷信是不是不太好？
    “姜大师，这个……”
    “好好考虑，不用现在答复我。”姜姒说：“我只是看你是个好苗子罢了，将来不说有大成，小成总是有的。”
    “而且或许对于你以后破案会有用哦。”姜姒继续利诱。
    周重阳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当个警察，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但总有些力有不逮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就很挫败。
    “很难吗？”
    “修行大道，是一条很孤寂的路，或许是终你一生也难有大成。”姜姒认真说道。
    这话没有错，多少人就是受了漫长途中的孤寂而放弃。
    “我不怕。”周重阳说，“我只想可以帮到那些不幸的人。”
    谢无一难得真心笑了起来。
    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等王世昌回来，就看到周重阳笑得诡异，“你怎么了？”他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周重阳已经给自己找了第二个师傅了。
    “没有。”周重阳说。
    这种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所里的人知道了。
    王世昌只当周重阳跟美女搭讪不好意思说，转头看向姜姒，刚想说明情况，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姜姒。
    王世昌疑惑起来。
    她女儿可是姜姒的头号粉丝，说她如何英明神勇，甚至还买了姜姒一些周边。
    王世昌一进女儿房里就能看到姜姒的海报。
    对于女儿的爱好，他也不干涉。
    反正姜姒是真厉害。
    所以，为什么他刚刚没有认出来？
    他暗暗心惊起来，想到姜姒那些不为人道的本事，可没想到竟还这样的本事。
    可以蒙蔽人的意识。
    这样的能力何其可怕。
    王世昌按下心惊，说：“我已经报告所里了，等会就派人过来。”
    这个宁静的墓园难得有如此灯火通明的时候。
    远远在偷懒的保安看到这架势，还以为墓园里出了啥事，赶紧屁滚尿流地往回赶。
    心里祈祷可千万别出事。
    等他赶到的时候，没有人理他。
    难道不关我事？
    他偷偷往前看，看到拉着警戒线，穿着制服的警察和法医不知在忙活什么。
    他忍着好奇没敢上前。
    可能是那里藏了什么。
    黄春阳整个骨灰罐被起了出来，送到检验室进行检验。
    本来以为最多不过是其他动物的一些尸骨，可检验结果出来吓了他们一跳。
    这种骨头，好像并不在他们认知范围内。
    整个局上下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
    他们紧急把结果往上送。
    或许是他们他们技术不到家而已。
    同一时间，他们得到消息，黄春阳曾经那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已经被抓了。
    理由是实行诈骗，诱拐，贩卖人口等。
    每一条都够他们牢底坐穿，可对于黄春阳及分散在其他省市的几位是如何毒杀的，始终找不出证据。
    显然这事，上面也知道了。
    决定合并归案，同时通知各管辖单位对几位受害人的骨灰进行提取检验，看是否都是同样的问题。
    期间，局长找到姜姒。
    “姜大师，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开门见山了。”纪局对姜姒也有些认识，“你知道是什么骨是吗？”
    姜姒轻轻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否则我不会让你们浪费功夫。”
    姜姒说的是实话。
    她也不是动物学家，只知道这应该是其他生物的尸骨。
    她唯一能看出来的是这些尸骨之上没有任何因果。

 第266章 奇怪的面相

    事情过于诡异，上面组了专案队对此案进行调查。
    可是，专家面对这堆尸骨也是束手无策。
    难道动物族谱要从此改写？
    姜姒和谢无一也想算，可没有因果，他们也没办法。
    黄毛被提到了专案组那。
    黄春是最后见的人肯定是他们，其中或许是有什么细节他们没有掌握到的。
    黄毛想哭。
    “各位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黄毛一脸郁卒，他杀人放火他认，可是真没有什么细节了啊，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就是通过电话来联系我的。每次告诉我个地址让我去拿药，说肯定不会被人发现。我一开始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们这种人，能搞钱就行，哪还来得及管什么道德。
    “可是没想到方法真挺奏效的，根本一点都查不出来。”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恃无恐，终酿成大案。
    黄毛已经反反复复被提审了七八遍了，要有什么不通的地方早就发现了。
    但结果都是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真不认识那个人，只想杀人拿钱。
    至于殡仪馆那里也没查出什么痕迹。
    那几个受害者死的时候，至少子女都是在身旁的。
    人死孝为大，根据不少地方的风俗，都最少是确认过遗容的，加上火化时那么多工作人员，想调包难于登天。
    一个尸体还能藏哪？
    再者烧了出来，有些人家还得看亲属骨头确认的。
    上哪找个跟人骨头相似的。
    还是说那副骸骨能有什么用？
    案子一时之间陷入了胶着状态。
    根据他们当时的说法，人是当时被送进医院的，抢救无效后拉到殡仪，从头到尾都有不少工作人员。
    姜姒和谢无一决定还是去殡仪馆看看。
    如今正值冬季，天气寒冷，是不少老年人死亡的高发季。
    殡仪馆有时忙的时候，能从早烧到晚，似乎空气中都是味道。
    晚上，大多数蛰伏的东西会出现。
    姜姒和谢无一选择了在这个时候过来。
    殡仪馆一般都在比较偏僻的地方，白天下了雪，这里更显萧瑟。
    姜姒和谢无一走到外边给人烧香火的地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小玩意在偷吃香火。
    其形似蝉，浑身漆黑，趴在香灰堆里，别说晚上了，白天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这是香灰蝉，蝉死以后，由阴气养之而成，好香火。
    注定这玩意只能出现在类似殡仪馆这种地方。
    其他地方养不活。
    香灰蝉对人无害，人类也看不见，因为有时为了恶作剧会抖落一些香灰在人身上。
    香灰蝉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香灰，突然月色暗了下来，一片身影挡了下来。
    它使劲转过来，才发现是两个人。
    本来还想搞些阴风吹来吓人，结果还没恶作剧，就受到了无形的压制，动弹不得。
    香灰蝉的脑瓜子其实不太够用的，形势比人弱，乖乖地蛰伏下来，一双复眼害怕地看着他们。
    除去有些玄幻的身份，香灰蝉跟其他昆虫没什么两样，一点杀伤力没有。
    姜姒也没奔着说要他们做掉的想法。
    她和谢无一过来只是想查下他们的记忆罢了。
    夜色中，一道很淡的光从他们的身上伸出，延伸到了香灰蝉身上，香灰蝉登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一动不动。
    在香灰暗比较跳脱的记忆当中，他们看到了黄春阳送来当天的情景。
    黄春阳火化时，送的人不算很多。
    这些人，他们一一看过去，大致都能对得上。
    装模作样在哭的骗子老婆，儿子一家，还有一些亲戚，这些人姜姒在警方提供的资料当中都能找到。
    姜姒和谢无一一人一只仔细将香灰蝉的记忆翻了个遍，都没什么值钱的线索。
    就在姜姒想放弃的时候，一个奇怪的身影突然出现了。
    站在火化炉大楼边上的树下，穿着随处可见的黑t恤，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面容普通，大约四五十岁左右，跟一般过来送别的人没什么两样。
    怪就怪在，他在那里站了很久。
    眼睛一直看着火化炉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一样。
    火化炉里抬出了一个个，他眉眼都不抬一下，直到黄春阳的尸骨抬出来的时候，眉头奇怪地向上扯了一下，嘴角诡异地弯了起来。
    黄春阳的尸骨被亲人接走时，那个中年人也跟着走了。
    殡仪馆里人来人往，谁都不会留意这么一个人。
    待探查出记忆后，姜姒和谢无一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能看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姜姒问。
    “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谢无一反问，“姜姒还需要问我吗？”
    “只是不确定。”
    两人往回走。
    “很奇怪的面相。”谢无一下结论，“以那样的面相，估计早残了，在哪乞讨了。”
    “可是他没有。”姜姒说。
    这也是他们奇怪的地方。
    “他甚至身上有了一丝潜藏的贵气。”
    面相术是他们道门修炼的基础，以他们二人的境界绝不会看错。
    可惜，那人就像是被天机蒙蔽一样，他们查不出身份来。
    他们去到局里，想让他们帮忙找人。
    天机可以被蒙蔽，科技不可以。
    局里灯火通明，这会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已经连续通宵好几夜了，仍然是一团乱。
    目前已知的是那几个被害人的尸骨都被调换成了不知名骨头，而至今却仍查不出是什么尸骨。
    傻子都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
    可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姜姒和谢无一还是会做人的，他们订了一大桌丰富的宵夜过去。
    食物的香气迅速俘虏了一大票人。
    以至于姜姒说出人物特征时，他们没有沉默，而是默契地不断让姜姒说出人物细节。
    任谁说国字脸，眉毛粗，嘴唇薄，高鼻梁都不会有印象。
    长这样的人，全国能搜出好几千万。
    “我就说你说不清。”谢无一说。
    王世昌呼噜一把虾肉面条，“没事，我们有技术人员可以还原。”
    “太慢了。”谢无一说，他眉头一皱，问：“你们有毛笔吗？”

 第267章 这个人死亡超过十年了

    姜姒画符厉害，但对上丹青，那水平连幼儿都比不上。
    谢无一就不一样了，从小是往贵公子方向发展。
    琴棋书画都是一绝。
    周重阳愣了一下，“谢大师是想画出来吗？”
    “对。”
    好在，所里有时候上次搞活动还剩下一些材料堆在办公室的柜子里，周重阳忙把东西清了出来。
    把资料推开，留了一个空位堆上宣纸给谢无一作画。
    谢无一多年不拿笔，但这种技能就跟学会单车一样，是深藏在骨子里的。
    随着谢无一的作画，一个人物跃然于纸上。
    不得不说，画得栩栩如生。
    是一个面貌再普通不过的人，这样的人扔大街上，过目就忘。
    周重阳上下左右看着这画，“我怎么好像看见过这人？”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聚向他。
    周重阳的勘察技能特别突出，对身边所见都能记得八九不离十，带现场特别好用。
    周重阳眉头紧皱，“我肯定是见过他的。”
    只是在哪呢？
    他闭上眼睛不断地在回忆。
    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连呼噜面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姜姒暗暗点头，她这哎呀徒弟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记起来了！”周重阳睁开眼，眼睛炯炯有神，“两年前市里一个流浪汉被车撞倒，被送去医院，市民报警，是我和大刚出的警。”
    被点名的大刚，面都忘吃了。
    一年到头，他们接的警不知凡数，哪能都记得。
    但对于这个流浪汉，他却印象深刻。
    “只是他长这样吗？”大刚有点怀疑自己的印象，“他当时满脸脓疮，牙都没剩几颗了？还瘸了一条腿。”
    说到这，其他人也有些印象了。
    “可是，”有个人默默举手，“那个流浪汉好像死了啊。”
    “什么时候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周重阳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是真的死了。”李明说：“当时你到隔壁市出差去了，还是救助站打电话告诉我们的。”
    “确定死的是他？”
    “确定！”李明点头，“我亲自去看过的。”
    “怎么死的？”
    “睡一觉就睡过去了，法医当时去看过，确认人都死几个小时了，推定是零晨突发心梗死亡的。”
    有时是很现实的，他连名字都没有，整个人卑微得就像路上不起眼的蚂蚁一样，连被踩死的资格都没有。
    自然法医上也不会说对他解剖不是怎么样，盖棺定论以后，就是草席一盖送去了殡仪馆。
    周重阳不自信了，“那是我看错了？”
    姜姒眯眼，“那倒未必。”
    “有留下他任何的物件吗？或者任何跟他有接触过的东西都可以。”
    “他按过手印的算吗？”周重阳问。
    他记得他们当时有些资料是让流浪汉按过手印的。
    因为他不识字。
    周重阳当时真是难以理解新时代居然还有小学都没上过的人。
    户籍里没有他的资料，他又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手语都比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懂。
    这样的情况，根本是他从哪来，又要往哪里去都搞不清楚。
    周重阳往资料库找当时的资料。
    局里整理资料的小姐姐是个很有条理的人，整理得一清二楚，一翻就找到了。
    姜姒和谢无一看着这张薄薄的泛黄的纸，上面不过是一些例行的记录。
    可就这样一张记录，可能是他曾经存活于上唯一的凭证。
    流浪汉可能不知看得哪路电视，按手印时竟是咬破自己指头，沾血印上去的。
    里面有着淡淡的血的味道在弥漫。
    姜姒和谢无一同时把手放在了上面。
    按下手印时，那人的痛苦不甘悲愤死心等不同情绪不断在他们脑海中翻滚。
    其他人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的怪力乱神，他们也不敢猜。
    待他们睁开眼时，周重阳急急地问：“怎么样了？”
    “他当时真的死了吗？”姜姒问。
    这给李明整得不自信了，“应该是死了啊，人都凉了，嘴唇发白，面色灰败。”
    人死多久他可能判断不出来，但人有没有死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们这种职业时不时就跟死人打交道。
    “当时送他去殡仪馆的是谁负责的？”谢无一问。
    “救助站那边的人。”这种事情也劳烦不到他们。
    “我能见见当时负责的人吗？”姜姒问。
    这必须可以。
    周重阳马上去打电话。
    他跟救助站的人都混得有些熟了，时不时遇到点老人迷路，流浪汉乞讨都是他们送去的。
    “对对对，我找他们有点事了。”
    “什么？”周重阳声音不由变大，“辞职了？”
    “有他们的身份证信息吗？”听到这里，周重阳不由心时有些突突的，总觉得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
    待那边的人传过来身份证信息。
    在电脑一查，所有人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那个人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在系统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救助站是个正规单位，招人的时候肯定会核查过身份，当然救助站很多人都是外包的，工资算不上太高，招人的要求也不会太高。
    这样的工作，犯不着弄个假证去应聘。
    而且这人的辞职时间，正是流浪汉被送去火化后的第二天。
    这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好了，又多了一个未争之谜。”有人感慨。
    好不容易可能事情可能有个眉目，现在又出了另一个岔子。
    “倒也不用这么绝望。”姜姒说，他拿过那边拍过来的入职登记表，上面还有小一寸照片，虽然糊，但能看个大概。
    “让我看看你在哪里。”姜姒一边说，一边刚想算，然后：“……”
    “怎么了？”谢无一问，“脸都有了，还有你姜大师算不出来的？”用假名又怎么样，有张脸就行。
    整容姜姒都能给你算出来。
    姜姒脸色也不太好了，把手机递给谢无一，“你来算一下。”
    谢无一好笑地接了过去。
    “这还需要我们两个连手？”谢无一说着，也开始算了起来，然后脸色和姜姒如出一辙。
    “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了？”其他人紧张地问，办个假证而已。
    “这个人死亡超过十年了。”姜姒说。

 第268章 活死尸

    在他们修道人眼里，一个人的面容是可以看出生机与否的。
    而眼前这个人，很明显是一脸死相。
    死得不能再透那种。
    “那这是什么？”周重阳吞了一下口水问。
    这走向怎么越来越玄乎了？
    “会不会是你们算错了？”有人提出了一个错的不能再错的假设。
    谢无一和姜姒作为当世顶尖高手，断不会连这么个简单的问题都会算错。
    谢无一和姜姒脸色凝重。
    “我去数据库里查一下。”王世昌说。
    他们系统是联网的，凭着现代刑侦技术的发展，单有一个人的相貌想要找出来也没有问题。
    所里的技术员马上把照片上传进行全国联网匹配，果然找到了相他相似的人。
    匹配的人名叫刘维，户籍地址在隔壁省一个偏僻山村里，高中毕业，并且系统里并没有显示这个人已经死去。
    生活记录也有，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甚至连社保记录都有。
    只是最近几个月就像彻底消失一样，再没有半点痕迹。
    作为一个现代正常人，即便住在深山老林里，都有存在痕迹的，唯一的解释是要么被人困在了某个地方，又或者是真的死了。
    刘维最后的记录是在邻省一个小超市里，刷微信买了瓶水。
    谢无一把姜姒叫到一边。
    “刘维的魂魄还滞留在人间。”谢无一面色沉重。
    人未死，魂魄仍在，就是活死尸。
    活死尸说不上很高明的术法，但有一点是要维持活死尸需要大量的死气。
    死气在哪个地方最多，当然是各地的坟场。
    姜姒跟周重阳说：“你查一下刘维出现的地方，方圆十分里内是否有坟场。”
    周重阳不明所以，但认真执行。
    “查出来了，”周重阳说：“的确他出现的地方大多数周围都有坟场。”
    现代社会地贵，坟场离人住的地方近不稀奇，但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恰好是在坟场附近。
    巧合太多就是故意为之了。
    姜姒和谢无一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事情不简单。
    姜姒说：“把那张表给我。”
    周重阳给了她，“姜大师，是有什么线索吗？”
    “不确定，”姜姒说：“我们要去查一下。”
    想了一会跟王世昌说：“能把他借来用一下吗？”姜姒指着周重阳。
    王世昌略微考虑后就同意了，“周重阳可是家里三代单传。”
    姜姒笑了，“放心。”
    周重阳是个长寿之相，只要不努力作死，长命九十九那种。
    姜姒拿着记录表，带着离开了。
    藏得再深，只要他在人间留着一些东西，姜姒就有办法找到人。
    到了一处空旷地，姜姒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手中结印，印成之时，那张记录表在半空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下一刻就要碎了一亲。
    谢无一在一边紧紧盯着。
    不消一会，记录表停止了抖动，同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指向某一个方位。
    周重阳看得目瞪口呆，拼命想牛顿的棺材板这回该不用压了。
    这世间真的有反重力的不科学存在。
    一辆看起来十分低调的跑车开到了他们跟前。
    姜姒让司机下车，然后对周重阳说，“开车。”
    周重阳：“……”
    行，他的使命应该是司机。
    周重阳认命地爬上车，按着姜姒指的方向往前面开，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半路中途，姜姒把一张符拍在了周重阳背上。
    “这是什么？”
    “提神醒脑符。”
    还别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符拍在身上以后，一股清凉之感冲冲脑际，人马上不困顿了。
    要知道，周重阳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周重阳想，就凭姜姒这一手符的本事，都可以横着走了。
    大晚上，路上几乎一辆车都没有。
    周重阳在不超速的范围内把车开到最快，按着指示，车很快开出了本省，直往邻省一个偏僻的市县走去。
    这个市县周重阳还挺熟悉。
    穷得叮当响那种，是国家重点扶贫市县。为什么周重阳知道得这么清楚，很简单，周重阳他们市是对口帮扶的。
    周重没有去过，但从同事那里听了不少。
    有时候穷也是有道理的，这个村有很多懒汉，村干部想帮扶都有心无力，送的小鸡崽能在一下秒给你小鸡炖蘑菇，还笑着说：“蘑菇都是山上现摘的，新鲜的很。”
    能把人气得原地吐血三升。
    当时周重阳听到驻村同事回来一说，都惊呆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开车来到了这个村子。
    从山脚下看去，其实还挺赏心悦目的。
    即便在冬季，也是树木葱郁，没看到半点的萧瑟。
    周重阳压低声音说：“要不要联系刘哥？”
    姜姒和谢无一：“？”
    “刘哥是这里的驻村干部，隔壁办公楼的。”周重阳在队里跟谁交道都打得挺好，跟刘哥还是曾经的篮球搭子。
    周重阳还怪想念他的。
    姜姒眼波一转，谢无一就明白她的想法了。
    “反正现在天还早，我们先去镇上买点东西。”谢无一说。
    他们毕竟是陌生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村子里实在是太显眼了，但借助单位名义就不同了。
    他们在镇上吃过早餐以后，到超市采购了粮油大米之类的若干，还顺便租了几辆三轮车，帮忙拖着他们和物资进了村子里。
    为了不显眼，姜姒和谢无一还专门在外面套了一件相对朴素的衣服。
    奈何人长得好，套得麻布袋都好看。
    周重阳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化个妆比较有公信力。”
    不是说他们局里没有好看的，而是太好看就会引人注意，效果就完全没达到了。
    姜姒和谢无一笑了一下，“等会你就知道了。”
    走了没几步路，姜姒和谢无一回头。
    谢无一说：“小兄弟，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周重阳：“……”
    我的妈，这究竟是什么易容术。
    为什么可以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两个普通人，走在大街上过目就忘。
    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并且他们走在前面没有死角过，周重阳简直不敢相信。

 第269章 诡异的禾花村

    “姜大师，这样的本事我可以学吗？”周重阳惊讶过后问。
    这样的本事，简直是他当警察作弊的技能。
    要是去潜伏，在一个瞬间就能变张脸，分分钟搞得嫌疑人懵逼，说不定还得找他问有没有见过他原来样子的人。
    姜姒说：“当然可以。”
    “只不过，”她话锋一转，“这需要强大的术法作为基础，小伙子，前路漫漫啊。”
    看起来很简单，但要改变人体本身骨骼走向及肤色，就非易事，没有一定的术法作基础，根本不可能。
    周重阳雄心万丈，“我一定会努力的。”
    为了打击犯罪，受再多的苦他也愿意。
    “行，好好加油。”谢无一说。
    他们租的三轮车已经到了。
    顺便雇师傅把物资抬到车上。
    就这样，他们三人坐一辆车，物资放在其他几辆车，不算浩荡地往禾花村走去。
    禾花村地理位置偏僻，仅有一条公路可以通往里面。
    这路要是同时遇上一前一后两台小车，都得往后倒着走，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让车。
    他们出发的时候，太阳已往上爬得很高了。
    在山间路上，独属林间的凛冽气息袭来。
    周重阳深吸了一口气，抛开案子的压力，来到这样的林间小地倒是挺舒服的。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看到姜姒和谢无一两人脸色有些严峻地看着前方，好像越往前，他们的眉头就多皱了一分。
    周重阳不明所以。
    难道事情很严重？
    可是姜姒连鬼都能对付，区区一个活死尸应该没什么问题？难道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发生了？
    想到他的篮球搭子刘哥还在里头，他也不由担心，压低声音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他好像也挺久没跟刘哥联系了。
    刚刚给他打电话，想说这事，结果电话一直接不通。
    他心里不安起来。
    似乎是明白周重阳所想，姜姒模棱两可地说道：“但愿没事。”
    他们在山脚下的时候还没发现有什么蹊跷，可随着他们靠近，发现这地方死气有点过于浓了。
    正常来说，即便这村子因为太过封闭，不实行火化，可整个村子有多大，全部人死了都没这死气浓。
    “战乱的时候也没这样。”谢无一说。
    他跟姜姒不同，他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什么事情都经历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战乱他都看过。
    “什么战乱？”周重阳问，这整得他愈发担心了。
    画符小能手姜姒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符，“贴身带好。”姜姒说。
    周重阳听话地赶紧放进了里面的秋衣口袋。
    进村时，姜姒跟那几个司机说：“就不劳烦你们进去了，你们回去。”
    说话的时候，姜姒是盯着他们的眼睛的。
    那几个人清明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呆呆地说道：“好。”
    他们机械的把货卸下，然后开着三轮车突突地往回开着走了。
    周重阳问：“他们走了，那我们怎么回去？”
    “算了，或许我们要过夜呢。”谢无一看着村口立着的，上面写着“禾花村”三个字的石碑，淡淡地说道。
    这石碑看着很有年头了，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岁月的侵蚀。
    他们步行进去。
    村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村子另一边是断崖，村子里唯一一条路就在断崖边上。村民的房子就建在另一边的山上。
    大多数是一些低矮房子，很难想像在现代社会，竟是连一间楼房都看不到。
    正常来说，农村地方再怎么懒都有养些猪狗牛羊之类的牲畜，总会有一些声音存在。
    而且陌生人来了，怎么着狗也会叫唤两句。
    最重要的是，因为是正午，再懒也得吃饭？
    “这怎么这么安静啊？”周重阳心里一直在打鼓，“村委就在前面，我们过去看看。”
    周重阳因为担心刘哥，快步走了过去。
    村委不远，他们约摸只走了两分钟就到了。
    村委的门面看起来倒还好，最起码是个二层小楼房，尽管外墙斑驳，跟个危楼似的。
    村委大门是开着的。
    周重阳扯开嗓子，“刘哥，在吗？”
    “所里派我来送温暖来了，刘哥，刘哥。”周重阳越喊越大声，边喊着边往里面走。
    就在他即将走进去的时候，刘哥终于走了出来。
    他脸上扬起夸张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最近所里有事？”
    见到人没事，周重阳心落了一半的石头。
    里面陆续走出几个看着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得干瘦，眼球浑浊，看着就有什么重大疾病一样。
    周重阳心底有些怪异，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哥接着看向姜姒和谢无一，“这两位是？”
    “哦，这是下面镇上抽调上来的，”周重阳说：“你叫他们小姜和小谢就可以了。”
    刘哥走到他们跟前，“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这次上来没受什么苦？”
    姜姒和谢无一都扬起笑。
    “没事。”
    “还好。”
    刘哥又对着周重阳说：“怎么所里派人过来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得好好招待你们。”
    “正好，村里刚在山上捕了一些野味，今天好好犒劳你们。”
    “哦，忘了跟你介绍了，”刘哥又说：“这几位是村里的干部，你叫他们叔就行。”
    “叔，你们好。”周重阳喊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重阳觉得村子里热闹了起来。
    鸡犬之声总算相闻了。
    周重阳心里怪异的感觉更甚。
    村委里是有厨房的，他们临时叫了一个当地的婆子过来做菜，还叫了一些村民去搬物资。
    这些人听到有物资送过来，都咧开嘴笑了。
    明明是很憨厚的笑容，却让人无端地想打个冷颤。
    这村子里处处都透着无穷的诡异。
    周重阳看着刘哥，不由疑虑更深，这真的是他的刘哥吗？
    刘哥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话不多，可刚刚就跟个八面玲珑的人一样。
    短短几个月的驻村生涯能把人改变至此吗？
    姜姒和谢无一尽忠尽职在扮着话不多的跟班，东瞧瞧西看看，眼里局促明显，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只是两人的心底都沉到了谷底。
    那几个所谓的村干部，好像就是活死尸。

 第270章 替死鬼

    姜姒和谢无一就是两个跟班，在周重阳他们说话的时候，两人借口要上洗手间，走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们正想往村里走时，时不时就有村民走出来。
    这个热情地说着要拉他们进去喝杯茶，那个说要带他们去看看新种的果树，正是一派好气象。
    姜姒和谢无一两人顺从民意，去了外面看果树。
    在普通人眼里，是硕果累累，果木飘香，可是在姜姒眼里就是满目苍凉，山顶上只有光秃秃的树桠。
    或许是曾几何时有过硕果飘香。
    “哎呀，在书记的带领下我们都有个好奔头啊。”
    姜姒：“……”背词也不用背得这么标准，背后的人是不是和社会脱节得有点严重。
    二人敷衍道：“挺好的。”
    很快，村委那边便做好饭了，喊他们去吃饭。
    看到一桌子的菜，姜姒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打晕装作已经吃过了。
    这分明是陈旧已久的饭菜，上面还能有个蛆虫在蠕动。
    姜姒拉住周重阳，“你忘了吗，上面规定不可以用群众的一针一线，这饭我们不能吃。”
    周重阳正想说这不至于，看到姜姒眼中的抗拒之意，瞬间冷上心头。
    这分明就是不让吃。
    “对对对，现在有规定，下乡不准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我们随身带了一些泡面之类的过来，吃这些就可以了。”
    “这些就留着你们吃。”
    “群众的生活如此艰难，我们来到岂可又吃又拿，这分明是在喝人民群众的骨血，这是不允许的。”
    周重阳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眼中眸光坚定，闪着正义的光辉。
    谢无一给姜姒传音：这小子以后是个当领导的料。
    一番说好说歹说，总算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那好，”刘哥挠挠头。
    周重阳在心里对刘哥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
    冬季，又是山里，很快就入夜了。
    刘哥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姜姒一间，谢无一和周重阳一间。
    半夜时分，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了房里。
    不难闻，但闻着有点恶心。
    姜姒连忙闭气。
    另一间房里，谢无一也闭气。
    不过周重阳他们就帮不了，只见周重阳原本还算有规律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微弱，整个人就像突然死了一样。
    谢无一给周重阳喂了一颗丹药。
    “算你小子好命。”
    这其实怎么说呢，就是尸油的味道。
    尸油自古就有人用之，尤以南洋为甚，其味含香，闻之可使人丧失意识，闻得多了，会渐渐被人操控意识而不自知。
    到了最后，就成了活死尸。
    而刘哥目前的阶段已经差不多是末期，他们要是再晚上一步，可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黑暗中，有几道身影悄悄潜了进来。
    悄悄推开窗户，山间的冷风吹了进来，月色也透了一点进来。
    那几个人影看了一会，就放下窗，又静悄悄地离去了。
    他们离去以后，姜姒和谢无一同时起身。
    推开门，彼此相视一眼，也没说话，隐了身形跟了上去。
    他们倒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那几个人影，正往山上走。
    他们的步伐非常机械，却如履平地，走得非常平稳。
    这可是差不多六十多度陡的山路。
    往上，他们看到了一间屋子，里面传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姜姒和谢无一都差点动了杀机。
    一间大概只有十来平方的小屋子，正围满了冤魂，每个都是衣衫褴褛，木讷地一层一层往里看。
    每个城市都有流浪者。
    他们差不多是无人在意的存在，少一个多一个并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而现在被炼制尸油的正是这些流浪者。
    他们生前被利用殆尽，死后还被炼制成尸油。
    炼制尸油是个极其阴毒的法子，对人的三魂有极基严重的损害，基本上再无投胎的可能。
    里面正是他们在查的流浪汉周文俊。
    而之前在救助站负责过给周文俊善后的刘维，他残缺的魂已在混在其中了。
    周文俊死死盯着里面的火候，嘴上是诡异的微笑。
    架在上面烤的是另一具流浪汉的尸体。
    周文俊普经作为流浪汉，却把同样有流浪遭遇的人带到这个地方来，实施最惨无人意的酷刑。
    姜姒和谢无一也捋清楚事情的大概走向。
    周文俊应该是幕后联系黄毛的人，给他们提供资源诱杀一个又一个人。
    而这些人，姜姒也看过命格了。
    或富或贵或有才或有运。
    反正最少能占一样。
    周文俊将这些人的命格一一占为己有，这也是姜姒觉得他面相古怪的原因。
    明明三穷六绝的命，却偏偏有贵气萦绕在身上。
    姜姒手一挥，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冤魂都被姜姒收入了手中。
    刹那间阴气尽散，周文俊警惕地往外面看。
    他阴沉的目光巡视四周，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脸上也出现了少少的慌乱，“是谁？”
    上来的几个村干部模样的人则是在旁边站得笔直。
    难道是今天刚来的三个人？
    不可能！
    周文俊摇了摇头，就是三个普通人，他不相信他们有这种本事，而且已经被他的尸油熏至昏迷。
    姜姒走了出来。
    “周文俊。”姜姒喊。
    淡淡的月色下，姜姒和谢无一的身影显现，犹如罗刹一般。
    “是谁教你的？”
    他们算过周文俊平生了，生来烂命一条，如无意外他应该死在三年前某个冬夜里，而不是还在这里活蹦乱跳。
    这样的人，可不会懂这种歪门邪术。
    几个村干部几乎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就站在周文俊前面。
    姜姒冷笑了一下，人都死了，还在赌他会不会心软吗？
    “你不会以为这几个小喽啰可以阻止得了我？”姜姒冷笑。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谢无一着，就倏地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拂尘，拂尘像是有性一般，径直往周文俊身上飞去。
    在拂尘沾身的那一刻，周文俊发出痛苦的哀嚎，脸上青筋暴出，陷在了极大的痛苦当中。
    “怎么样，要说吗？”谢无一淡淡地说道。

 第271章 九天玄雷

    可周文俊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一双淬毒的眼睛狠狠盯着谢无一。
    “你们这、这群人，不过是生来富贵命，否则今日落魄的不一定是谁！”周文俊的忍耐力非常强，强忍着痛苦发表宣言：“我不会服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晴朗的夜空，倏地传来一声雷鸣。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姜姒觉得真是稀奇了，“你乃十世恶人命，十世累积的罪恶罄竹难书，你还能当人就不错了，还在想什么呢？”
    “这样的人还跟他说什么？”谢无一眼里满是嫌恶，姜姒偶尔还会说两句废话，谢无一就是人狠话不多那种。
    他话音刚落，周文俊就因命格被全部抽尽而暴毙而亡，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
    “不说就不说了，”谢无一收回拂尘，“还真当我们找不到？”
    周文俊身死那一刻，罡风乍起，把整个村子的阴霾尽数吹散。
    当了活死尸的村民也在那一刻正式死亡。
    有些中毒未深的则是陷入深度昏迷当中。
    牛头马面也姗姗来迟。
    姜姒很不客气：“这里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们居然半点不知情？”
    “姜大师，”牛头马面喊冤，“我们也是一直在找啊。”
    里面有些人早该死了，可魂魄却迟迟没有到地府报到。
    他们也曾派人去找，可地府人手不足，他们找遍整个阳间都找不到人，他们不是没有干活啊。
    周文俊的魂魄在这一刻终于感到害怕，“你们不能抓我，我是被选中的人，我是帝王命，你们谁敢动我？”
    谢无一是真不想发笑，毫不留情地说道：
    “帝王命？”
    “王八命你都够呛。”
    这些含冤而死的人，姜姒和谢无一给他们作了超度，最起码下辈子能当个正常人，不至于是个傻子。
    做完这一切，天也亮了。
    周重阳一觉醒来，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刚走出房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姜姒和谢无一。
    “早，”周重阳说：“你们这么早是出去干什么了？”
    姜姒想了一下说：“你上报一下。”
    周重阳：“？？”
    等他看清楚一夜之间村子发生的事情，脑子都在发麻。
    有不少村民已经死去多时了，尸体也已腐烂，有不少的房子看进去都是触目惊心的可怕。
    而山上，堆了数十具烧焦的尸体。
    这是何等大案。
    周重阳的脑子麻完以后，马上上报给领导，而领导这边也一级一级往上报。
    估计是接到消息就往这赶，仅仅一个小时，就有人往这里赶。
    好在这里地处偏僻，平常人见到都以为只是拉练，根本没想到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子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
    姜姒也终于在这一天见到了国家特殊事务管理处的处长关骞。
    关骞容貌俊美，看着不过二十多，却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最起码姜姒看不透他的能力。
    “姜小姐，谢先生，你们好，我是关骞。”
    姜姒和谢无一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好。”
    关骞也不在意他们的冷淡，他看向村子里不断被抬出的尸体，气压低到了极致，“谢谢你们，否则……”
    否则不知还会死多少人。
    这里被天然地屏蔽了，他们算不到，也想不到。
    姜姒和谢无一本来有些生气，觉得他们这群人真是不干事，竟让此等祸事发生。
    可是这里，他们也是偶然所知。
    如果不是刚好遇见，或许他们也不会知道。
    周文俊其实就是做了替死鬼。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给你逆天改命，还不收半分钱。
    背后打的主意就是等周文俊集齐各种命格后，就一举夺之，顺道还能蒙蔽天机，而要偿还的则成了周文俊。
    既然特殊事务处的人都来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处理，姜姒和谢无一就打道回府了。
    姜姒还得找薜绅奇拿五色土。
    薜绅奇乖乖奉上，本来以为他们去了秘境以后就会马上回来，可他左等右等都没得到人回来的消息，差点以后姜姒不要了。
    姜姒也没解释，拿着五色土就回自己别墅去了。
    回去的时候，她的便宜哥哥秦止刚好来找她。
    “你倒是野得时间挺长。”秦止说。
    “别说这个了，”姜姒拿出五色土，“你看这个是什么？”
    秦止上前，“不就是五色土，有什么稀奇？”
    “你不懂，”姜姒神秘地说：“据说五色土可种惊雷木，而惊雷木可以直达天听。”
    如果真成了，她飞升的愿望就实现了。
    姜姒算好时辰，拿出珍之又珍的吞天盆。
    名字很架势，其实就是可大可小，随你喜欢，拿来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好了。
    她在吞天盆上撒上五色土，小心谨慎地插上惊雷木。
    在插上的一瞬间，天地变色，乌云盖顶，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就跟在头顶上炸了一样。
    姜姒、秦止和谢无一脸色同时变了。
    “九天玄雷？！”
    插根惊雷木而已，要不要这样？
    在这当口，雷已经劈了下来。
    凭他们的能力是抗不了的，只能勉强躲一躲，可九天玄雷就跟有眼似的，一直盯着他们。
    秦止大喊，“快放下吞天盆！”
    姜姒在心中大骂一句，不甘不愿地扔下吞天盆，然后拼命往外奔去。
    这回九天玄雷可真是发挥了真正的威力，碗口粗的紫色雷电直接劈了下来。
    他们逃得及时。
    而姜姒的别墅也在雷电之中化为灰烬。
    “……”
    “……”
    “……”
    当天，几个热搜冲上榜首。
    罕见天雷
    敢问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网友的力量是神通广大的，姜姒别墅夷为平地的照片很快传到了网上，甚至还贴心地放上了对比图。
    【妈妈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雷电，不会是真有人在渡劫】
    【太恐怖了，太诡异了，哪里不炸，怎么专往那别墅炸，是不是在里面干了什么非法的勾当了】
    【祈祷没有人伤亡】
    【不对，这好像是姜姒别墅？】
    【哈？有人看不惯这神棍，要把她收了？】
    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人还是从热搜上看到新闻的，两人急匆匆赶来，发出灵魂一问：“师傅，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第272章 失踪十五人

    姜姒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欲哭无泪。
    吞地盆已经碎了，而她的惊雷木这会更是成了黑炭，姜姒都怕稍稍一用力就会碎了。
    “我……”姜姒不知说什么好，“只想上天，跟太阳肩并肩而已。”
    不就是想飞升吗，怎么就那么难呢？
    姜姒一泪想哭的表情，秦止也不忍心打击她，“成大道者，方是九九八十一难，前路漫漫，总有机会的。”
    “不是，”姜姒就不信邪了，“九天玄雷打的一般都是想往上窜的东西，那就是说五色土其实是有可能种下惊雷木的，只不过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
    秦止：“……”
    “有志者事竟成。”
    姜姒小心翼翼地捧起惊雷木，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惊雷木竟往上窜了一点点。
    姜姒：“？？？”
    她仔细回忆刚刚所做的，她把惊雷木放入五色土当中，其实刚刚放入的时候，并没有异象。
    异象横生是她把自己累积的功德放进了惊雷木当中。
    所以五色土让惊雷木重生，而功德滋养是惊雷木生成的唯一要素。
    姜姒决定再试试。
    位置自然就是别墅。
    反正都炸成这样了，无所谓了。
    她把惊雷木丢得远远的，同时把自己仅剩的一点功德全都给了惊雷木。
    天上很应景地再起了雷声。
    只不过这次声势没有那么浩大了。
    刚才是手腕粗，现在只有尾指粗。
    但毕竟是九天玄雷，其威力同样非同小可。
    姜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
    高兴的是飞升之路总算近了那么一点点，沮丧的是她积了那么久的功德，只够惊雷木生长一丢丢。
    她抬头看天，遥不可及。
    何时是个头。
    “师傅，你没事？”李见山见姜姒叹了一口气，以为她在可惜别墅，“别墅毁了就毁了，我给你重建就行了。”
    姜姒深沉点头，“嗯，你们看着办。”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姜姒去找关骞，开门见山：“我觉得这个社会能者居之，我一身功法，不可浪费，不知是否有缘可以加入你们特殊事务处？”
    特殊事务处门外面的牌子是史学研究中心，内里则是有各门各派送过来的精英。
    至于姜姒现在的青丘门，因为秦止傲娇的缘故，是半点没有参加的。
    “欢迎您的加入，我代表特殊事务处欢迎你。”关骞难得笑得真诚。
    “好，最近有什么任务吗？”姜姒说。
    姜姒觉得她不能仅靠平时遇到业务就上，要说业务哪里最广泛，肯定是特殊事务处。
    但凡处理不了的事情都会转给特殊事务处。
    就姜姒几次帮警局处理的事情，在特殊事务所都有备案。
    干活多了，功德自然有了。
    关骞正头疼，“倒是刚刚好有一件。”
    他扔给姜姒一份文件。
    据下面的回报，在西南省发生怪异的失踪事件。
    那里是一个小村子，村里的人在那里住了一辈子，了不起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互相打个架，再没什么大的摩擦。
    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村子开始有人失踪。
    他们村子出外面就一条路，过了一段比较短的山路以后，就是大路了，那里还有两个24小时的摄像头。
    可他们查遍以后，愣是没发现半点踪迹。
    村里人口不多。
    一开始，大家并不当一回事。村子小，年轻人坐不住很正常，兴许是没打招呼就去外面工作了也说不定。
    就算联系不上，也只当是不想再跟穷地方有联系，要彻底断了根。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寒而栗。
    年轻人出去外面广阔世界就算了，八九十岁的老头也出去是怎么回事。
    最近失踪的是村里的五保户。
    无儿无女，一辈子就一个人过，感谢政府，虽然懒，最起码饿不死。
    可村支书去看他的时候，愣是发现他屋里只剩下半碗吃剩下的饭，人已经不见了。
    那么大年纪了，又腿脚不便，能去哪？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被拐卖都没价值，活干不了，心肝脾肺肾勉强维护他活着就不错了。
    他们翻遍了整个村子，愣是没发现半点踪迹。
    就连山上都找了，也是没找到。
    村民开始害怕了。
    商量过后，开始报警。
    当地派出所一开始也不怎么当一回事，可是他们组织人力在山上翻了大半个月，竟是没半点线索。
    为了找他，他们甚至连崖底都翻了。
    当地派出所也不相信是他们村里的人所为，不然就不会报警了。
    一个小村子，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
    再说句不好听的，一个行将就木的五保户，犯不着为了他去搞得整个村子鸡犬不宁。
    当地派出所在搜寻半个月没找到线索后，就撤退了。
    怪事在派出所撤退后又发生了。
    村里的二麻子也失踪了。
    二麻子是村里的地痞那种，平时懒懒散散，正事不干，天天喝洒抽烟，也没娶媳妇，没钱了就到外面搬砖两天，继续吃喝玩乐。
    人不好，也不至于坏得人嫌。
    毕竟他只祸害他自己。
    当地派出所惊出一脑门子的汗，敏感地感觉到里面的事情可能非他们人力所能为。
    于是把这事上报了，最终来到了关骞案前。
    下面也查明，最开始的年轻人也是失踪状态。
    在如今的网络社会，硬是半点社会痕迹都没有。
    又不是逃犯，犯不着如此。
    定位他们手机最后的发射基站，确定就在本村。
    这事，派出所那边没有跟村民说，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总共人口不过两百的村子，失踪十五人，很严重了。”姜姒说，“我接了，我去看下。”
    “等你回来，给你办个欢迎仪式。”关骞说。
    “有工资的？”姜姒问。
    虽然她是本着攒功德来的，但总归要生活的，她还没到辟谷的境界。
    “有，还有五险二金，一旦身亡，还有抚恤金丧葬费等。”
    姜姒想了一下她的亲哥秦止，估计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走出门时，姜姒回头：“会报销来回路费的？”
    “可以，”关骞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是初级职员，目前只能是高铁二等座，飞机不可以。”
    姜姒：“……”
    行，也不是不可以。

 第273章 槐树，亦为鬼树

    对于姜姒加入特殊事务处，秦止额角抽了一下，没有发表意见。
    “你喜欢就好。”
    “我的人生格言，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因为别墅暂时被毁了，戚炎和佘漳暂时住到了李见山爷爷那。
    秦止都没有意见，关卿尘和李见山就更没意见了。
    谢无一表示，他老了，不想折腾。
    李见山最近刚忙完工作，有点跃跃欲试：“师傅，可不可以带上我？”
    其实特殊事务所处里有规定，为了有个照应，一般要两人一起行动。
    只不过姜姒拒绝了。
    她一个人就能搞定。
    如果她一个人搞不定，那只会死的人多一个而已，何必呢？
    “可以，”姜姒顿了一下，说：“不过，我们只能报销高铁二等座。”
    李见山：“……”
    作为一个霸总，李见山短途出门有司机，远门有飞机，甚至私人飞机，不要说二等座，一等座他都没坐过。
    “或者我们可以自己掏钱。”机票钱他还是掏得起的。
    姜姒很欣慰，“我果然没选错徒弟。”
    事不宜迟，下午他们就搭乘飞机飞往西南省。
    由于这次也不是什么因公出差之类的，李见山并没有让当地公司的人接待，而是下飞机就租了一辆车。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们在当地酒店住了一天，第二天才赶往鸡岭村。
    至于酒店，自然是五星级的。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李见山不想将就。
    得名鸡岭村，是因为村子坐落在的山坳跟公鸡有点像。
    当然，姜姒和李见山是没有看出来。
    这附近旅游资源很丰富，十几年前就有不少游客来此旅游，当地政府经济上去了，完成村村通公路的指标要求。
    一路开着车盘旋而上，就在绕得差不多晕的时候，鸡尾村终于到了。
    差点进村口时，姜姒说：“停。”
    李见山急忙刹车，“怎么了？”
    姜姒下车，围着一棵树在那看。
    “你有没有觉得这树有古怪？”
    当然，姜姒问李见山，纯粹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他能回答个啥出来。
    李见山如今术法已经又上了一层楼，之前在秘境里跟着李见山的小光点又冒了出来。
    小光点在头顶上转了几圈，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倏地又飞回到了李见山头发里。
    一个小光点，愣是从里面看出来了几分害怕出来。
    见到这小光点，姜姒又想起李见山是前世那头特爱捣乱的白狮，心里又复杂起来。
    只不过，小光点乃世间至正之物，听着很厉害，但毕竟个头太小了，没什么大用。
    能让它害怕的，表示眼前的树是邪物。
    李见山虽然看不懂，但直觉又好像有点问题，“这看起来就是一棵普普通的槐树，顶多长得茂盛点，就是看着让人有点不舒服。”
    “槐树是占了个鬼字的，相传槐树又为鬼树，是孤魂野鬼最爱的栖息之地。”姜姒凉凉地说道。
    只是如今这样的说法已经不可能吓倒李见山了。
    他认真看了看，“可是没感到有半点阴气啊。”
    姜姒没说话。
    是啊，怎么没阴气呢？
    槐树为鬼树，有阴气才是正常的。
    总不能这村子八百年没死过一个人，没死过一个动物。
    李见山忽然福至心灵，明白姜姒的意思，“即为鬼树，就不可能没有阴气，那是有什么吸食阴气了？”
    吸食阴气不是说不行，但一般都跟邪魔外道挂勾。
    一看就不是好人家会做的。
    而且这树大得出奇了。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暗哑地声音突兀地传来，姜姒和李见山齐齐看过去。
    是一个年约七十岁的老人家，头发发白，手里拿着旱烟，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们。
    “我们，”姜姒刚想开口，李见山说：“大爷，你好，我们是附近大学的美术生，是来这里采风的。”
    姜姒挑了一下眉，默认李见山的说法。
    果然是混社会的老油条。
    姜姒强大惯了，凡事一个谈不拢，大概率就是打。
    “别乱跑，天黑前就走。”老头扔下一句话，抽着旱烟往回走。
    待老头走远，李见山说：“师傅，这老头是个狠角色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姒有点诧异。
    她能从面相看出来，这老头年轻时候可不是个善茬，是混社会的那种。
    “很简单，刚刚我看他的右手，这是几十年前西南省一个大帮派的纹身，还是混到一定位置才能纹的。”
    几十年过去，帮派早成过眼云烟，可有一些烙印总还会存在。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个。”
    李见山说：“这都是我爷爷跟我说的，他跟当时的帮派一哥还是朋友呢。”
    “只是一个帮派几把手，不至于混成这样。”
    据他所知，那个帮派在后来的严打中，是主动招安的，并且为当时的社会治安还做出一些贡献，并没有为难他们，是怎么沦落到在这个破落小村庄里当个糟老头的？
    “想这么多做什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姒和李见山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最近因为人员失踪的事，更少人来了，以前还真能有些美术生来这写生作画。
    这乍出现两个生面孔，不免让人注目。
    姜姒打量这个村子。
    整个村子，从里到外，透漏着一股从里头腐烂的气息。
    田仓正想往村里的小卖部走去，看到姜姒，吹了一下口哨，“哟，美女，来这干嘛啊？”
    眼神黏腻放肆，将姜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李见山甚至能看到田仓暗地里吞了一下口水。
    滋着一口黄牙，还能看到门牙上挂着菜叶子。
    李见山拦在姜姒面前，“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姜姒默契地扮成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李见山：“……”
    师傅，你的戏倒也不用这么足。
    他刚刚其实有一瞬间还怕姜姒会直接把眼前的人给废了。
    田仓眼神从姜姒身上离开，转到了李见山身上，似乎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哼笑了一声离开。
    一个大妈走过来，狠狠扇了一下田仓肩膀，满脸横肉却硬挤出一脸和善：“二位不要介意，他本性不坏，就是有点口花。”

 第274章 罪恶的延续

    “你们是大学生过来采风的？”陈美凤热情地寒暄，“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风景特别好，我带你们去。”
    姜姒甜甜地笑了一下，“好啊，谢谢你了。”
    “哎哎，”陈美凤应得很高兴，“你们跟我走。”
    姜姒抬脚跟了上去。
    村外那棵槐树被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吹得哗哗作响。
    陈美凤带他们来的是一处断崖。
    甭管她是什么目的，风景的确是不错。
    从这个角度，才真正看到的确是有些公鸡的形状。
    姜姒注意到，在她们跟着走的时候，村里人的眼光似乎都在透漏着什么似的，而陈美凤的儿子田仓从小卖部出来，拿着烟，靠在墙上，滋着一口黄牙笑得淫邪。
    “你们可以站那，风景最好了。”
    傻子都觉得有些怪异，但姜姒这么做肯定有她的考量，李见山乖乖照做。
    就在二人靠近断崖时，陈美凤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李见山往断崖处推，李见山猝不及防，直往下坠，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姜姒往下看了一眼，问她：“你就不怕吗？”
    陈美凤原形毕露，“哼，说什么采风，不就一对狗男女，看你长得还不错，就留下来给我当儿媳妇。”
    陈美凤走了上去，料定姜姒也逃不了。
    虽然姜姒的反应过于镇定，但人都在这村子里，能逃到哪里去。
    陈美凤可不怕，走上前就扣住姜姒的胳膊。
    姜姒乖乖地跟着。
    往下走的时候，姜姒看向周围的人，有些眼里是嫉妒，有些则是避开了姜姒的目光。
    姜姒抬头看了一下天。
    天理昭昭，竟没昭到这个地方。
    陈美凤的家在村尾，一个杂乱的小院子，两间瓦房。
    院子里，田仓把烟丢在地上踩了几下，“妈，你也太慢了。”
    他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想把姜姒带到房间里，不过被姜姒躲开了。
    见人躲开，陈美凤破口大骂：“在这里你还想逃出去？我告诉你，没门！”
    姜姒眼中闪过寒光，默念杀人犯法。
    等陈美凤母子凶狠地扑上来的时候，姜姒直接一个借力，把二人狠狠推倒地上，冲力太大，直接撞到了墙上。
    两母子哀嚎。
    姜姒打开院子里的门，门外是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见姜姒想要逃，对视一眼，默契地挡住他的去路。
    同时，好几户人家也跑了出来，隐隐成了包围之抛，似乎都想拦着姜姒不让她走。
    “怎么，光天化日，你们是想拐卖妇女吗？”
    “你都进了别人家的门了，还想逃？”
    几个村民虎视眈眈，还顺手拿着锄头等工具。
    “你们村失踪了这么多人，你们居然还不会反省，让罪恶一代又一代地延续下去？”姜姒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悲凉，“让你们村走上绝路的恰恰是因为你们自己。”
    姜这话一出，让那些村民有些发毛。
    什么叫“失踪了那么多人”，不是明明只有两个人吗？
    “你在说什么？”一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汉喝道：“别听她废话，赶紧把她抓起来。”
    “不然以后，谁家都别想讨媳妇！”
    这话不知刺痛哪根神经，这些人也不停留在围攻的阶段了，走上来就想架住姜姒，逼迫她就范。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次不帮忙，那下次就没有人帮他们了。
    不能传宗接代那可是死了都没脸下去见列祖列宗的！
    姜姒身法诡异地躲避开了，几下点跳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伸手甩出一张符，符自空中燃烧过后，那阵灰像是被风托住一般，顺顺当当地往村外送。
    “天机我已为你们暂时屏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说完这句话以后，村里突然狂风大作，树都被吹倒了在一边，人几乎都站不住，睁不开眼。
    唯有姜姒一人，老神在在地站在狂风里，纹丝不动。
    这一幕跟夜罗刹一般。
    只不过那些村民来不及惊讶，就被更恐怖的画面吓住了。
    在他们面前，有十来个身着红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吊在空中，他们的头同时抬高，风吹散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张比雪还惨白脸，眸中眼珠似墨，闪着森森寒光。
    “别弄死就行。”姜姒笑了一下，“接下来就是你们的盛宴了。”
    天空中乌云蔽日，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啊啊啊，我的儿啊！”陈美凤失声尖叫，“你走开！”
    可任凭她怎么用力拍打，那个用刀凌迟田仓的女鬼不受丝毫影响，她回头，“别急，很快轮到你了。”
    田仓毫无反抗之力，很快，身下就流了一摊血，把院子都染红了一小半。
    他的惨叫声堪比杀猪。
    “不！”刀没割在陈美凤身上，可她叫得更惨，“不，不要，你松手，你松手！”
    可惜一切都晚了。
    田仓的命根子被活活割了下来，而他本人已经痛晕了过去。
    陈美凤要疯了，她独苗苗的儿子！
    “我要杀了你！”
    傅蓉轻轻笑了一下，眼睛变得有些血红，论起来，田仓还是她孙子呢。
    只是这么恶劣的基因为什么要遗传下去？
    即便陈美凤是个接近两百斤的壮硕农妇，面对傅蓉，也是束手无策。
    她的手只能穿过傅蓉的身体。
    可在下一秒，她却看见自己的拳头竟然是挥在了儿子身上，田仓本就被严重刺伤，现在又受了陈美凤的重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离残又近了一步。
    “啊啊啊！”陈美凤崩溃大叫，彻底疯了。
    而门外其他情况也差不多。
    在这个下午，鸡岭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仿若人间地狱。
    李见山从下面爬了上来，看到这情景，差点昨晚的饭都吐了出来。
    哀嚎遍地，血染红了半条路。
    李见山头一次对姜姒是顶级天师，掌握恐怖实力有了具体了解。
    如果姜姒真要动杀心，那谁来都劝不了。
    “怎么，你要善心大发，为他们求饶？”姜姒冷冷地问他，“可别望了，你刚刚可是被他们推下了悬崖，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姜姒早料到陈美凤的用意，她甚至是默许这种行为的。
    她只是想看看人性的恶能去到哪里？
    很可惜，结果一如她所想。

 第275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最好的结果

    李见山吞了一下口不，“不，师傅，我只是一时晕血。”他连忙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如果今天他哪里说错话，那跟姜姒这辈子的师徒情缘也就完了。
    “你不怕我了吗？”姜姒问。
    “不怕，”李见山说，“他们都是死有余辜！”
    “只是，”李见山小心跳开那些血迹，“师傅，现在怎么都是法制社会，真杀了人不好收场啊。”
    再怎么样，他们都没有审判别人生命的权力。
    “谁说我要杀了他们？”姜姒有些奇怪地看向李见山，“别看血流得多，死不掉的，顶多痛苦一下罢了？”
    “你没听过，捅了三十八刀，刀刀不致命吗？”再说了，他们互相伤害，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是失去了命根子，别人可是失去了生命。
    他们真该感谢是在这个时代，搁以前的姜姒，会把他们直接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李见山：“……”他听过，也没想过结果会是这样啊。
    而且，姜姒脸色挺可怕的，他不敢再说话。
    等了一下，他问：“师傅，是不是要叫救护车了？”
    血再流下去，真的要死人了。
    “哦，叫。”
    李见山连忙连忙悲催地叫了救护车。
    不是他可怜这些人，而怕姜姒因此搭上什么官司。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姜姒说。
    发生群众集体性伤害事件，医院和警局都非常重视，立刻派人前来。
    姜姒和李见山就在旁边看着。
    夏欣是这次的过来救援的护士，看到姜姒慢悠悠地坐在那，有些气急：“你不是姜大师吗，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明明是大师，能力那么强，不帮忙就算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流血流到死吗？
    “他们集体性发疯，我就是个神棍而已，这种是无能为力的。”姜姒面有难色。
    “我真是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真是个悲天悯人的真大师。”夏欣一边给伤员包扎，一边骂道。
    “喂，你——”李见山想反驳，被姜姒拉住了，姜姒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群体性互伤事件是瞒不住的，很快就在互联网上传开了。
    夏欣直接开麦。
    【姜姒就是沽名钓誉的一个人，没有价值的穷人就不值得她救呗？她当时明明在现场，遇上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想办法阻止，任由那么多人受到严重伤害，有好些人身上的血都差不多流光了！】
    【还有一些受到的伤害我都不想说，真的是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个不想说的伤害，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纷纷在底下留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夏欣的发言可能是受到了上面的批评还是什么的，竟然直接删号了。
    好奇值直接拉满了。
    很快有人就扒了出来。
    【据说，那村子里十之八九的男人都被废了】
    【废了是几个意思？残疾？】
    【不是，是命根子没了！那群人发疯也是发得精准，专挑男人最痛的地方下手】
    【嘶，想想都疼，接不回了？】
    【呵呵，怎么接，坏死了，有些都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兴许是被野狗吃了也说不定？】
    【不是，别道德绑架姜姒啊，她有本事就一定要救吗？这么精准的伤害，我感觉里面可能有什么故事？】
    关骞看了一眼报告，又看一眼姜姒，“姜大师，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你可别冤枉我，村民要发疯我有什么办法？”姜姒说。
    关骞的确没有证据。
    就连医生的检查报告都是说那些人是自相残杀的，没捅死一个人算是他们命大。
    可关骞又不是傻子。
    “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姜姒反问。
    反正当时都被她屏蔽了，关骞能找到一丁点证据算她输。
    关骞闭了嘴。
    有些罪恶总归是要终结的，这也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方式。
    特殊事务所的人当时很快赶到现场。
    赶到之时，平素没什么感觉的槐树阴气陡盛。
    燕云山和时灵运是负责善后工作的。
    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必定有蹊跷，遂让人挖开。
    挖开后，是十数具尸骨，全部白骨化，最少死亡时间可能都在二十年以上。
    这十数具尸骨全部运回了法医室，经鉴定，全部为女尸，死亡时间从四十年到三十年不等。
    经dna对比，十三具女尸有十具是可以比对得上dna的。
    可惜，大部分的尸骨双亲都已经去世。
    而另外的三具，还要再用上其他方法去找寻亲属。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用猜都能知道这个村子曾经发生过什么罪恶。
    夏欣有朋友在法医室，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你是说，这个村子在几十年前，拐卖了这些女人？”夏欣从小生活在蜜罐里，对人间疾苦最大的理解大概就只是吃不饱饭，从没想过罪恶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她面前呈现。
    “那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哎，”朋友叹了一口气：“大小姐，搁你在那种地方生不如死，你会怎么样？”
    “她们的死亡有些是自杀，有些是因为长期的虐待，有些更是因为难产而死。”那朋友眼中满是同情，突然讥笑了一下，“那个村子的人也是活该，说不定是这些逝者心中怨气不散，在报仇呢？”
    夏欣心中震撼久久无以复加。
    她想到当时姜姒的眼光，对着那些人是有些仇恨的。
    姜姒作为一个天师，是不是当时就知道了这些人的罪孽，所以才选择袖手旁观的？
    天啊，她当时究竟做了什么？
    当面骂了姜姒，还在网上造谣说姜姒沽名钓誉。
    被领导劝删的时候还满心不服，觉得是姜姒在施压，现在想来都是在保护她。
    再说，姜姒一个天师，去那个地方干嘛？
    肯定是因为感受到了冤情！
    夏欣此刻心中满是懊悔。
    她默默地上网，又发了一段话。
    【我为冤枉姜姒大师而感到万分忏悔，我不应该在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草草作下定论。姜姒，对不起。
    为表达我个人的悔意，我将捐赠五十万元给康宁慈善机构以救助困难妇女儿童。
    再次对姜姒大师表达诚恳的歉意。】
    底下附的是一张捐赠五十万元的截图。

 第276章 罪恶

    夏欣经常在网上发些平时医院的趣事出来，有不少的粉丝关注她。
    她这一番话出来，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当然，其中跳脚最严重的是姜姒的黑粉，虽然她久不在圈内混了，但或许还是对他们姐姐有威胁，时不时地也要拉出来打一会架。
    【我的天，姜姒给了你多少钱，我们众筹给你好吗？你帮着出来说一句话呗】
    【姜姒不是老是标榜自己乐于助人，且法力无穷吗，这会见到穷人是一见一个不吱声，还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哈哈，姜姒不是已经傍上那个李总了吗？都有人拍到他们一起出去了，啧啧，豪门的事你们不懂】
    有人反驳这些人的话。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好吗？姜姒需要这些吗？究竟是哪里来的黑子？】
    【姜姒不是还帮了那么多了吗，合着在你们黑子眼里就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帮一两次就是免死金牌，谁知道当时是不是在作秀】
    【哎哟，且说且珍惜，小心一会号没了】
    关卿尘在网上看到这些言论，直接出声。
    【究竟是谁在那里下了水军了？敢黑我师父？】
    关卿尘也没直说是谁，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可就这一句话，黑子的言论就消失一大半了。
    无他，关卿尘在圈内的地位基本上算是头一份了，真得罪他几乎不用混了。
    只是隔天传出了某女演员被导演退货的新闻。
    这下，黑子更是大部分差不多消失了。
    “再敢来，我怕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关卿尘说道。
    他的经纪人说：“门外陈绮丝还在哭呢？”
    “她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哭呢？”
    职业竞争他不管，但姜姒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又被扣上这样的屎盆子，他忍不了。
    不就是被退货吗？
    德不配位，被退货是对观众的负责。
    经纪人不再说什么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谁敢惹关卿尘的师父，谁倒霉。
    这位不出手，还有个李大少呢？
    这新闻上了，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寻常人都嗅到了里面的不同寻常。
    姜姒却仍在特殊事务处里，这次是来领赏的。
    虽然事情走向略为曲折，但人若犯事了，即便过了几十年法律不再追究，那该受的罪也是一点不能少的。
    上头其实略微有些不满，认为引起了一些社会的不安。
    关骞说：“有什么不安？”
    “这不是正好起了震慑效果吗？让他们知道犯下罪恶，无论再过多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有些吊儿郎当地浏览着手机，递给上头看，“好多人在说天道好轮回呢。”
    “算了，下不为例。”
    关骞给赏给姜姒。
    三千块，以及一粒药丸，乃灵药派所制，可以快速恢复人的精力，是行走江湖的好良药。
    姜姒：“……”
    三千块她就领下了，至于这药丸，“要不你还是留着，或者是给别人？”
    关骞从里头感觉到了淡淡的嫌弃。
    姜姒是真的嫌弃，就这药效，都没她随便一颗的好。
    至于这三千块，就当是给那十几个可怜人做场法事。
    整个鸡岭村差不多是人去山空。
    受伤的在医院躺着，没受伤的往外逃了，或者赶着照顾人。
    这次由关卿尘开着他的大suv，载着一些物品，和姜姒来到了鸡岭村。
    他们来到那棵槐树之下。
    这次，阴气倒是很盛了。
    姜姒在槐树底下倒了一些酒，“来祭奠一下你老人家了。”
    槐树无风自动，像是在感谢姜姒一般。
    姜姒笑了一下，“都不现现身吗？”
    槐树不动了。
    过了一会，树干上睁开了一双睿智，仿若看透一切的眼睛。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从姜姒给一棵树敬酒的时候，关卿尘就有若有所觉了，果不其然，一棵长有成精了，长有眼睛的树。
    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谢你守护了她们那么久。”
    槐树精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对于他们的遭遇却无能为力，只能给他们一个庇护之所。”
    也不知这村里头的人是不是真不敬神佛，居然能把冤屈死去的被拐卖妇女扔到这里埋了。
    槐树是鬼树，最喜阴气，这槐树本就树老成精那种，遇到这种事情，就跟遇到十全大补丹一般，直接吸收这些可怜女人的全部怨气，成了精怪。
    不过植物修炼成精不容易，槐树也只是刚巧得到了这些的人怨气有了意识，但距离能翻天覆地那种，仍旧是非常远，了不起给附近的人一树枝抽去，还造成不了多大的威力。
    妖气小得连特殊事务处的人来了都感觉不到。
    毕竟，姜姒也没会因为一只蚂蚁路过自己身边而感到大惊小怪。
    槐树精对这些人帮不了什么，但这些人都是被拐卖的，亲人都不知在何方，她们冤屈过深，逗留人间成了无主孤魂。
    或许经年之后，会烟消云散，但槐树精感念是这些可怜女人助他有了意识，便把柳身给她们做了栖身之所，使她们不至于流离失所。
    “你把这些东西烧了。”姜姒吩咐关卿尘。
    在过来之前，姜姒去了本市最有名的纸扎铺，订做了十三套华美的衣服，全都是当下最新的流行款。
    随着衣服烧下去的，还有一些现代的日用品，例如化妆品，手机，包包等等这些。
    关卿尘以前见过姜姒超度，可没哪次是这样，带上这些物品的。
    姜姒淡淡地说：“她们死时是衣不蔽体的，总要给她们个体面，不然待会她们都不出来了。”
    关卿尘听了，没有再说话。
    而是默默加了钱，订做了豪华跑车和大别墅这些纸扎品，约定下定过来拿。
    “以他们的年纪，或许父母早就不在了，总不要在下面连个房子都没有。”
    “给你们挑了衣服了，都穿上。”
    关卿尘模糊中，似乎听到了些声音，却不真切。
    而在衣服燃烧怠尽时，从槐树粗大的树干当中，有几个人探了出来，脸上仍有些不好意思。
    身上穿的正是他们刚刚烧的衣服。
    在看到关卿尘之时，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开始，关卿尘还不明所以，转瞬间又想明白了。
    他退后了一步，几乎退到最外面，不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压迫感。
    或许在她们人生当中，最后一个画面仍是不同的男人在对他们施暴，让她们对男人仇恨又惧怕。
    关卿尘知道，或许当年施暴的人或许有些早已身亡，可他们的后代仍在继续着罪恶。
    这些人，还救什么。
    直接下去进十八层地狱更好，那油锅滋味那么好，他们怎么可以不体会。
    姜姒稍稍回头看了一眼关卿尘的身影，“我来之前，已经为你们诵经超度，你们可以直接到地府报道，等待轮回，又或者我送你们回去看亲人最后一眼。”
    得益于姜姒的诵经轮回，她们身上的戾气已尽消。
    “真的可以吗？”听到能回去看亲人一眼，都很激动。
    她们生前怨气太深，死后终日浑浑噩噩，心中被怨气侵蚀，就此过了数十年。
    “当然可以。”姜姒说：“我现在送你们回去，二十四小时以后，会有鬼差来接应你们。”
    姜姒抽出驱灵符，反手一甩，符无风自燃，“魂归，速去。”
    话语刚落下，前面十三道冤魂就消失在了原地。
    槐树精有些感慨，“你这做的牺牲有些大，为了一些陌生人值得吗？”
    “我青云一门本就是这样的使命，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姜姒淡淡地说道，想到了曾经那些岁月。
    即便她现在已经跟便宜哥哥进了青丘一派，可青云观才是养她育她的。
    在她心里，师父曾经那些教诲一刻都不敢忘。
    姜姒脸色有些白，关卿尘扶着她在一颗树下坐好。
    歇了没多久，姜姒说：“你出来，别藏了。”
    关卿尘：“？？？”
    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
    葛力仍旧是那身黑衣打扮，半挽起的袖子仍能看到曾经的纹身。
    “谢谢你。”
    姜姒觉得有些好笑，“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替她们说谢谢？”
    葛力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我会去自首。”
    村里消失的十五条人命是他杀的。
    这个村子恶贯满盈，却从未怀疑过是失踪事件是本村人所为。
    葛力很小的时候就出去闯荡了，凭着替老大挡了几次刀，成了三把手，在帮派里头呼风唤雨。
    他想着衣锦还乡。
    却在当夜看到了一个衣服浑身破碎的女人，从村头二叔家里跑了出来。
    二叔还有兴致跟葛力说：“他大侄子，帮二叔拦一下，这婊子居然还敢跑。”
    葛力永远忘不了那女人看着他绝望的眼神。
    他只是站在那里，没出手，作由那个女人被拉回了院子里。
    很快，院子里传来了女人的悲泣声。
    他记得，那一晚的月色很亮。
    等再过一年回来的时候，他就听说那女人死了，难产死的。
    一尸两命。
    村里有人拐外面的女人回来，他是知道的，就连他的母亲也是被拐回来的，只是他母亲认命了。
    可记忆中，他母亲从来未曾笑过，对任何人都未曾笑过，包括他。
    或许，那不是认命，而是心如死灰。
    那个女人是死在冬夜里的，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而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也上吊自尽了。
    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村里了。
    现在想来，母亲或许不是认命，而是心死了，而那个女人的死亡，给了她最大的勇气。
    毕竟有什么恨是值得她吊死在大厅中间，让大年初一早起的人，一出房门就能在看到她在摇晃的尸体和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村里的人像是在说着陈年的笑话一般，对那些拐卖回来，死在村里的人毫无敬重之意。
    看到葛力，似乎想到他母亲也是这般去世的，讪笑道：“哎呀，都过去了，只是那谁家还没讨媳妇可惜了。”
    话是这么说，可嘴里却没有半点可惜之意。
    对他们来说，死了就死了，不是现在不好拐，他们都想再拐一个回来。
    那时候，拐的可是城里的姑娘。
    不过，现在的小姑娘不好骗了。
    葛力看着他们，默默离开，没有说话。
    此后，村里就连连发生怪事。
    村里不少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猜测可能是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想回来，没想到，他们却全部都在葛力家后面的小山坡里。
    葛力是村里的养猪大户。
    那些人全被葛力喂了猪，而这些猪肉还有一部分卖给了村里的人。
    他们甚至不知情地满心欢喜地吃下了曾经吃过他们亲人的猪。
    葛力卖得便宜，他们还对葛力道谢。
    或许是冥冥中有人在帮葛力，来村里查了那么久，愣是没半点查到葛力身上。
    因为都不具有犯罪动机。
    葛力在村里虽然独来独往，但也没有人敢惹他，他对村民也没红过脸。
    案子就这样一直到了姜姒这里。
    其实，葛力做的和姜姒有些异曲同工，只是方法过于偏激。
    他同样想终结这个村子的罪恶，或许是为了当年没能救下的女人，又或许是自尽在冬日的母亲。
    葛力笑得很轻松，“你知道吗，现在是我最轻松的时刻。”
    “我自己下山去，还是你们送我去？”葛力一脸笑意，仿佛是下去郊游似的，“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
    “不然，姜大师带我下去，给你立个功，就当是我临死前为你做的最后一点好事了。”
    最终，还是葛力自己下山走进派出所的。
    姜姒说：“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但我同样不批判你的做法，你自己走下去，你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派出所的人其实还有点认识葛力，见到葛力下来，还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葛力笑了一下，“我是来自首的。”
    接待民警：“？？？”
    “你做什么了？”
    “村子里的十五人命是我杀的，我当时把他们他们杀了以后就剁碎喂猪了。并且为了不让你们找到痕迹，我当时剁碎他们的时候，是用塑料布挡着的。”
    葛力平静的面容，似乎不是在说一桩杀人案。

 第277章 鬼纹身

    葛力的家在山腰上，因为猪粪比较臭，平时也没什么人靠近。
    检验人员带着设备来到了猪圈里，上上下下查个遍，终于在外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血滴，经化验，属于其中一名失踪人员杜超。
    根据葛力的指引，在山脚上也找到一些骨组织碎片。
    经化验，为头骨和盆骨组织，属于十五人当中的十二人。
    到此，葛力杀害十五人特大凶案水落石出。
    考虑到情况过于凶残，案件并没有大肆对外公布。
    但总有有心人，情况还是泄露了出去。
    鸡岭村特大杀人抛尸案登上热搜。
    鸡岭村这个词太过于熟悉了，以至于吃瓜群众很快就联想到了一起。
    【不是，姜姒那会去的就是鸡岭村？】
    【对对对，这个村是遭了什么邪，前脚死了那么多人，后脚村里人就因不明原因被攻击了，细思极恐怖】
    【不会是那些死的冤魂在作祟】
    【想什么呢，大家都是同一个村里的人啊，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依我猜肯定是这个村子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嗯……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在几十年前，大家也知道，摄像头什么的也不发达，消失个把人实在太正常了，这个村好像当时是有名的拐卖村】
    【我小时候也听我爸说过，我老家在那附近，他老是叮嘱我别往那村子走】
    网友是很神通广大的。
    第一个人站了出来，自然就有第二个人。
    真假不知，但的确是越来越多人说起了那段往事。
    甚至连葛力的身份都有人扒了出来。
    【这就是那个猪圈屠夫，年纪都一大把了，他为什么杀那些人啊】
    【听你爸说，葛力他妈也是被拐卖的，然后自杀了，其实，那条村子很多被拐卖的妇女都死了】
    话题讨论度很大，但影响过于恶劣，热度下降得很快，很快就跌到了下面，再往后就没有人再讨论了。
    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纷纷对这个村子讨伐了起来。
    【我看是那些被拐卖妇女的冤魂回来报仇了，拐卖妇女不就是想生儿子好传递皇位吗，这个好了，都被割命根子了，皇位传不下去咯】
    【就收治在我们医院呢，那个哭得惨哟】
    此时，普济医院的外科病房的确挺惨的，一片哀嚎声。
    “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怎么就接不上了？”
    “我不管，你们要想想办法，接不上我跟你们医院没完！”
    “医生，我求求你，我不想当太监！”
    几个中年妇女拦着医生撒泼，一把鼻涕一把泪，拖着伤口还未好的身体找到医生，誓死要医生救他们的宝贝儿子。
    普济医院的外科医生也很头疼。
    他们是医生，不是神仙，不能无中生有，要是早点送过来，或者没被污染，兴许还有接回的可能，可现是回天乏术了。
    保安把他们劝回了病房。
    陈美凤哭着回病房。
    病房里是她的废物儿子田仓，正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看到陈美凤回来，脸色阴沉地问：“有办法了吗？”
    陈美凤只得低头抹泪。
    田仓一个枕骨头扔了过去，“废物！”
    “让你做一点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这一动作牵扯到了其他的伤口，田仓又“嘣”一声倒回了病床上。
    陈美凤顾不得自己伤口裂开，急忙上前：“你不要激动，伤口会疼的。”
    田仓捶了一下床，大喊道：“伤口伤口，这个时候你还顾着伤口，我已经废了！”
    底下空荡荡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已经废了这个事实。
    他心中的恨意升到了极致。
    这一切，一定是姜姒那个女人做的。
    他现在才知道，他们推下去那个男人叫李见山，他并没有死，并且还正常地出现在了财经频道当中。
    田仓看着新闻，紧握双手，早晚他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姜姒此刻在秦止别墅里，笑得很开心。
    功德值+1。
    看来那些被拐卖妇女的冤魂已经魂归地府了。
    所谓有钱能使唤鬼推磨，姜姒私下里给她们烧了不少纸钱，毕竟她们当中有些人已经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在了，有些甚至已经忘了数十年前曾经有一个亲人不知被遗忘在了哪个角落，不见天日。
    至于田仓这些人的滔天恨意，姜姒半点没放在身上。
    她还昐着他们来呢，她好做一下正当防卫。
    姜姒把功德喂给了惊雷木，惊雷木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长了一点点。
    好歹也有长，姜姒叹了一口气，总有希望的。
    做完这一切，姜姒接到了周重阳的电话。
    自姜姒说要把周重阳也收来当徒弟之后，周重阳可是姜姒自己还上心，隔三岔五地就来一下。
    姜姒看他那么好学，指导上也用心。
    最近周重阳已感觉到自己似乎能感知到那股不应存在于人世间的气。
    他这次打电话来，是一个朋友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问题。
    “他最近失恋了，就发疯去纹身，你说纹身就纹身，他在背后面纹了一个鬼图，看着就渗人。”
    姜姒绝对人的纹身自由，“他又不会时时光着身子给你看，看不到就算了，不要执着。”
    “不是啊，”周重阳急了起来，“他要只是普通纹个身我肯定不理他了，可他现在不对劲啊，他说他总觉得有个人在他背后说话。”
    “是不是他失恋的后遗症？”失恋太深的人，可能或多或少有点精神错乱也说不定的。
    “不是，他现在都把那个女人忘了！”周重阳说：“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也变了一个人。”
    “他的行为举止已经不像原来的他自己了。”
    姜姒想了一下说，“你能把那鬼图给我看一下吗？”
    幸好他当时留了个心眼，有拍照，虽然怎么照都照得不太清，所以他才看着就觉得有点不详，这鬼纹身的眼睛怎么像是活的一样？
    周重阳赶快给姜姒发了过去。
    姜姒打开，上面是一幅看着的确挺渗人的纹身。
    画着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正眼神忧郁地看着前方。
    可无论怎么看，却总觉得他在看着你。

 第278章 鬼母图

    “你别急，我过去看看。”
    姜姒答应下来以后，周重阳松了一口气。
    周重阳请了假，亲自到机场接姜姒。
    “你那个朋友现在呢？”姜姒问。
    “正搁酒里嗨呢。”周重阳一脸愁容，他都不知道他这兄弟是啥时候学会的蹦迪。
    蹦就蹦着，还是十几年前那种。
    被人笑老古板以后，迅速学会了现代流行蹦迪，那叫一个嗨翻全场。
    他以前可从来不去酒这样的地方。
    当初考试失利也没见他这样。
    现在是午夜，酒里正群魔乱舞。
    姜姒跟着周重阳走进去
    在酒里岂能不喝酒，且里面大部分是年轻人，酒精一上头，看到姜姒都想上前搭讪，不过碍于身边还有个周重阳这样的傻大个，一时不敢上前。
    “在上面跳得最嗨的人就是他。”周重阳指着里面舞池道。
    姜姒看过去，范书达整个人状似癫狂，在那里疯狂地扭动身体，似乎是压抑太久在释放。
    姜姒没说话，周重阳有些发虚，“姜大师，我兄弟没事？”
    他虽然是让姜姒来看看有没有事，但实际上肯定希望是虚惊一场。
    “有事。”姜姒也没说什么原因，只是问周重阳，“他在哪里纹的身？”
    “就一个新开的纹身店，据说挺火的，好多人都在那纹身，还是不怪不纹那种。”
    你说纹朵花，纹个龙虎在身上，他都可以理解，可怎么偏偏是鬼图呢？
    这年轻人的猎奇，是他老人家看不懂了。
    “很多人？”姜姒倏地转头。
    “很严重？”
    “是挺严重的。”姜姒没想到居然还不少人，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先别管你们朋友了，我们现在先去那看看。”
    周重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顿了一会就转头带着姜姒去了那家纹身店。
    车上，周重阳说：“那家店我其实也查过，什么都挺正常的，就是纹身的也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底子我其实私下查过，也没什么问题，正规大学毕业，考公没考上，就开了家纹身店。”
    “你查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姜姒说。
    深沉底下的，周重阳边都没摸着。
    姜姒也没想到，鬼族居然还有人在世。
    鬼族当然不是鬼，只是鬼族的人全都天生具有跟鬼沟通的灵力，他们做的就是鬼的生意。
    “什么意思？” 周重阳问。
    “是一个很神秘的种族，”姜姒简短说道：“他们天生会与鬼进行交易。”
    周重阳越听心越沉，油门都彪快了一点。
    他们来到那个纹身店的时候，大门紧闭。
    “关门休息了。”周重阳说，“我们还能看什么？”
    “撬门进去。”姜姒说。
    周重阳：“？？？”
    作为一个警察，周重阳没想过有哪一天没有任何证件的情况下擅闯文件。
    “别犹豫了，人早就跑了。”姜姒下车说，“在你来找我的那一刻，人就跑了。”
    鬼族跟鬼打交道，鬼的门道多广大啊，知道姜姒找上门来，第一时间就报告给了阴风遥。
    阴风遥在第一时间就卷铺盖跑路了。
    周重阳：“！！”
    姜姒对监控都不带扫一下，反正不会有人报警要抓她。
    她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插了进去，轻轻一拧，门就自动打开了。
    周重阳：“……”
    他不知道自己作为一名警察，是不是要视而不见？
    姜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里面也没有很零乱，似乎店主就是临时出门吃个饭那么简单。
    连给客户挑选的画册都还在。
    姜姒翻开，画册挺厚，整本堪称百鬼图。
    各式各样的鬼都有，年长的，年轻的，男的，女的，就跟一个个真的似的。
    里面甚至有一幅鬼母图，大着肚子，看着像是要临盆一样。
    姜姒不抱希望地问：“这个没有人纹的？”
    周重阳这会正在看记录，脸色有些不好：“前几天有人纹了。”
    “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想不开，在自己身上纹一个鬼母图，是想提早当娘吗？”姜姒真的无话可说，她凑过去看记录。
    上面只留有一个姓名，和一个电话号码。
    周重阳赶快打了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算了，给我。”姜姒把记录本拿了过来，掐算了一下就知道具体位置。
    “快过去。”姜姒难得都有些急。
    “好。”周重阳说。
    按着姜姒的指挥，东拐西弯的，他们终于来到一处比较废旧的居民楼。
    这是老小区，灯光比较暗。
    姜姒让周重阳停车，她下车以后就快步往里面的巷子走去。
    巷子昏暗，周重阳刚想提醒小心，后又想到该是意图不轨的人要小心。
    在巷子里走了一会，很快就借着一点点的月色看到了一个身形趴在了地下。
    快步走过，发现是个年轻女人，正抚着腹部在低声痛呼着。
    周重阳连忙把人扶了起来，脸色白得他心惊。
    他见过的死人，脸色都没白成这样。
    姜姒走过去，给年轻女人输了一点生气，说：“别想那么多了，赶忙把人抱去医院。”
    人产子她都没试过，更别说鬼产子了。
    不过料想应该是一样的。
    周重阳听罢，抱着人放到车后座，就开车送去最近的医院。
    半夜医院还是有人值班的。
    听到是孕妇要临产，马上送入到了急救室。
    护士问他们：“你们是患者家属？”
    “不是，”姜姒说。
    “那家属呢？”护士问，这种情况肯定要家属签字。
    周重阳说：“我们是在路边碰到她的，根本不认识她，只是看她晕倒在了路了上送过来的。”
    “哦，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警官证，等下由我来签字。”
    有公职人员身份签字，护士就放心了。
    赶忙把手术同意书等给周重阳签了，他们就把病人送入了病房。
    脸色白成这样，都怕会一尸两命。
    医生进去时，姜姒说：“我能进去陪着吗？”
    医生皱眉，“按规定，要患者家属才可以进去陪同。”
    姜姒拉下口罩，“我是姜姒，我怕吓倒你们。”
    这有什么吓倒的，“我们是专业的——”医生刚在心里吐槽，然后发现眼前的人是姜姒，那个很有本事的神棍，“医生……”
    “可以进去吗？”
    医生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再不济，这不有个人民警察陪着吗？违反规定就违反规定。

 第279章 借腹产子

    产房里，方清漓正抚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方清漓的外衫脱去，肚子底下的胎动清晰可见，似乎有人在里面拼命挣扎着。
    方清漓的神色更为痛苦。
    “这肚子怎么这么大？”就算接生过不少人，医生还是有些惊讶。
    这得是三胞胎的肚子，而且年轻女孩子就自己一个人在外，年纪轻轻怀胎，不得不让人多想。
    出了社会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姜姒紧紧盯着方清漓的肚子，里面的鬼子已经挣扎着要出来了。
    鬼子与寻常孩子没什么不同，就是个头比较大。
    而到了现在，鬼子已成形，塞不回去了，只能先生下来。
    姜姒说：“剖腹产。”
    医生：“姜大师，在医学上我觉得你还是听我们医生的比较好，剖腹产是需要指征的。”
    “这女孩子还是处子之身，你让她怎么生？”姜姒说：“而且里面只有一个孩子，是个巨大儿，她即便是顺产的孕妇也生不下来。”
    即便能生来也是活活疼死。
    “？？？”听到姜姒的话，全部医护人员一怔。
    助产护士赶忙探去。
    护士脸上惊疑不定，“张医生，真的是……”
    她都要怀疑自己了，这难道是代孕？
    深感里面可能是有莫大的隐情，医生护士都不敢懈怠，决定实施剖腹产。
    方清漓已经痛得要晕过去了，从送到医院里就没清醒过。
    “待会伤口缝好一点，最好别留疤。”
    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身上有道疤心里得多难受。
    一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都有些唏嘘。
    在医生手起刀落后，孩子很快出来了。
    的确是巨大儿，男孩，一称足足有十斤。
    只是这婴儿，出生以后就睁着眼了，眼睛只露了一条缝，可就这小眼睛里的光就让人有些胆寒，没有纯真，却像是满满成年人的世故一般。
    抱着的护士一下子有些胆寒。
    而且，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护士急了起来，连忙轻轻拍打起来，那孩子才哭了起来。
    护士松了一口气，赶忙把人送新生儿病房。
    姜姒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孩子胖嘟嘟的小脸颊，“算你此生有运，我不收你。”
    护士跟看神经病一样把孩子抱走了。
    神棍当多了怎么有点神经兮兮的，这明明是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被抱走以后，姜姒走过去方清漓那。
    她整个人大汗淋漓，衣服头发都湿透了。
    姜姒轻轻抚着她的脸，“别怕，都过去了。”
    在抚着她脸的同时，姜姒给方清漓下了遗忘咒。
    方清漓会在不知不觉中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那个伤口，姜姒会给她药，愈合后完全不留疤。
    方清漓没有十月怀胎，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笼统不过十天的时间，而且某种程度上方清漓跟代孕其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代的是鬼的孩子罢了。
    没有感情，只有痛苦的，没有必要记着。
    在方清漓生子孩子以后，她原来纹在背上的鬼母图也消失了。
    鬼母脱离方清漓身体，戒备地看着姜姒。
    姜姒冷冷地看着她。
    收尾的护士看姜姒盯着一个地方，好奇地看了过去，那里就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护士问。
    姜姒回过神，笑了一下，“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医院还是挺干净的。”
    护士沉默了一会，仗着姜姒这会也在，胆子也大了不少，小声问：“挺干净，那是不是还有一些不干净？”
    她可太好奇究竟有没有灵异的事情了。
    这会，鬼母已经飘过去看她儿子了，姜姒就和护士小姐姐说了起来。
    “你们医院其实还好，刚刚走廊里只有一个。”
    “一个什么？”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护士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你说能是什么？”姜姒觉得有点好笑，“是一个老太太，死不瞑目，儿女那么不孝顺。”
    有儿有女是挺好的，如果是孝顺的话。
    但要遇上老太太那样的，只剩下糟心。
    老太太是单位退休职工，平时退休金基本够养活自己，但儿子和女儿都在国外成了家，平时都不会回来。
    只是老太太这回病重了，两个儿女倒赶着回来了。
    老太太住的老房子传言要拆迁。
    不过对老太太也没上心到哪儿去，只盼着老太太赶紧死，他们好分遗产，国外还一大堆事等着他们呢。
    反正老太太直系亲属就他们俩了，财产再怎么样都是他们产的囊中之物。
    至于怎么分，他们两兄妹倒是挺客气，也没争，直接一人一半。
    反正对于照顾老太太，他们是半斤八两。
    老太太气得心梗，卧床没多久就去了。
    许是有怨气，天天在走廊里徘徊，一边走一边骂那两儿女。
    护士小姐姐显然对这个老太太是有印象的，“还真有死不瞑目的啊。”
    说着，像想起什么一样，赶紧双手合十，朝四方拜了拜，“有怪莫怪，我年纪小不懂规矩，你们自便自便。”
    从手术室出去，周朝阳看到姜姒，就着急地走了过去，“查到那女人的信息了。”
    姜姒拿过周朝阳的手机，里面是方清漓非常简单的一生。
    出生在乡下地方，父母重男轻女，靠自己努力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平时都是兼职打工赚自己的生活费。
    偶然一天听到同学的介绍说，本地有一名纹身师，技术还不错，可找不到模特，愿意给纹一次的给一万块。
    而且用的是特制药水，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了，对自己没有影响。
    一万块对方清漓来说差不多是一年的生活费了。
    她心动了，不就纹个身吗？
    她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方清漓走进了那个纹身所，里面有很多图可以选，按不同的图有不同的价格。
    每个人都是自愿选择。
    而鬼母图是价钱最高的，可以有五万块。方清漓想，有钱人的兴趣爱好就是不一样，居然花钱给人纹身。
    纹身前，终身师问她：“你是自愿要纹这幅图吗？”
    方清漓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坚定地点了头，“是的，我是自愿的。”

 第280章 鬼子

    五万块啊，有了五万块，她甚至可以这几年都不用打工，准备考研都可以。
    在方清漓应下的那一刻，感觉周遭的气息似乎有些许的变化。
    只不过，当针刺到她皮肉那一刻，这些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纹身师技术很不错，纹得栩栩如生。
    方清漓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后背那幅鬼母图，心中忽然起了怜爱。
    那个孩子应该是很想被生下来。
    她忽然就共情了鬼母。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愿意赴汤蹈火。
    方清漓顺利拿到了钱，可行为举止却变得奇怪，她时常抚着肚子。
    宿舍的人还以为她不舒服，关心地说道：“你没事，要不要去校医那看一下？”
    方清漓抬头，平时习惯性对人笑的脸没有笑，她硬着一张脸：“你才要看医生，我没事。”
    接着，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腰，慢悠悠地往前面走去了。
    留下几个同学在那面面相觑。
    “哈？”
    “她怎么了？”
    “她被鬼上身了？”
    “……”
    她们还没摸清方清漓在搞什么飞机，就看到她要搬出去了，“我要出去旅游一下。”
    同学都知道她困难，家里人不给她打生活费，甚至她评上的奖学金和助学金还得给家里，说给弟弟买学习用品。
    这一个突然要搬出去，她们心里同时有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方清漓不会真想不开，去傍社会上有钱的老男人？
    她们刚想劝，被方清漓一个眼神劝退了。
    太冷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们甚至感觉看她们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寒假本来就在即，方清漓平时学习努力刻苦，并不需要跟她们一样临时抱佛脚。
    就这样，方清漓搬出去住了，她短租了个人流不太多的小公寓。
    每天在那跟个孕产妇一样，时不时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一片慈祥。
    方清漓太年轻了，长年的营养不良让她长得就比较瘦小，现在平着肚子，行为举止却像个孕妇一样，实在过于诡异。
    感谢现代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奇怪归奇怪，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探究。
    就这样，方清漓在公寓住了十天左右。
    这一天的晚上，她的肚子突然急速地涨大起来，同时她心中有一个念头，她要去艮山公墓。
    艮山公墓最附近最大的公墓。
    方清漓就是这样半路中途被姜姒和周重阳两个人捡到了。
    “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周重阳整个人都在发懵。
    明明前几天看来，方清漓的肚子还是扁平的，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就涨得跟两个篮球塞进肚子一样呢？
    “鬼生子。”姜姒说。
    “纹身师在纹身之前，都会问人是否愿意，如果说愿意，那就代表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体出借。”
    这是一种古老的契约方式，不说公不公平，但它有效力。
    这种效力还是天地认可的，是以姜姒也斩不断。
    所幸，这种契约有不得伤害宿主身体的要求，否则魂飞魄散。
    而方清漓则是借生契。
    鬼母怀胎十月，接近临盆时遇上车祸，胎死腹中，一尸两命。而且现场非常惨烈，当时孩子都被撞了出来。
    鬼母怨气滔天，加上鬼子投胎未能，心中更是怨恨，两相叠加，怨气冲天。
    而鬼族行事诡秘，亦正亦邪。
    开个纹身店只是噱头，只是为了做鬼的生意方便罢了。
    “可是这也太不公平了啊，方清漓哪里知道这声应下就是给鬼代孕啊！”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和不公平，有人杀人放火长命百岁，有人修桥补路英年早逝，你说公平吗？”姜姒问周重阳，“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她作为母体诞下鬼子，报酬是她将获得十万元。”
    “不是五万吗？”周重阳思维在急剧拉扯中，他想说这样是不对的，听到报酬又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阴风遥良心还未丧尽。”良心有，但不多，毕竟他的良心只值五万块，他在赚的报酬当中给多了五万给方清漓。
    “那现在那个孩子怎么办？”周重阳问，总不能扔给方清漓。
    别说方清漓认不认这个孩子，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养活自己都够难了，哪有余力再养一个孩子。
    “总不会是那个鬼母自己来养育？”周重阳发散思维，“不对，那生出来的孩子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到就兄弟这事还能扯出这么个事来。
    “你别急。”姜姒说：“我已经通知人过来了，会有人处理的。”
    鬼子天生阴命，具阴阳眼，是修炼的好苗子，而且因身上阴气太盛，怕养不大，只能在阳气最盛的地方养大。
    哪个地方能全是男人呢？
    姜姒话说完没多久，就来了一个秃头和尚，加当地公安局的一把手，哦，甚至还有医院的一把手。
    周重阳：“……”
    这什么架势？
    洪元大师走到姜姒跟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姜姒回礼。
    “这次真是有劳姜施主了，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也未可知。”
    “我们广元寺将会收养他，请姜施主放心。”
    姜姒想说她很放心。
    一行人都很忙，寒暄了两句以后，进了新生儿病房，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而有关方清漓的病历资料也永久封存，相关人员不得透漏任何一个字。
    方清漓从麻醉中醒来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护士走了进来，说：“你别担心，你在路上的时候磕到石头晕倒了，可能有点脑震荡，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方清漓满心狐疑，“是吗？”
    “当然是啦，”护士说：“你别想太多了，一会你辅导员就会过来看你了。”
    “哦，好。”
    方清漓毕竟涉世未深，以为自己可能真是传说中那个失忆，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结论。
    至于卡里多的十万块，护士说是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看她可怜给他留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方清漓感慨：“这世人还是好人多。”
    而周重阳的兄弟，依然还在酒里嗨翻天。
    周重阳不放心地问：“这难道就不是伤害身体吗？”
    姜姒摆摆手，“你也是年轻人，偶尔也可以放松一下啊。放宽心，他们顶多到时候多睡两天就补回来了。”
    都是年轻人，阳气足得很。

 第281章 你就要死了

    某废弃烂尾楼里，阴风遥正苦口婆心地跟十几个鬼解释。
    “大哥大姐们，不是我不想做这生意啊，而是大神来了啊，你们不赶紧跑路，是想被她收吗？”
    “她很恐怖的啊，我也打不过啊。”
    阴风遥也很苦逼，他本来以为这事做得挺隐蔽的，结果竟然被姜姒给发现了。
    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家都是自愿的啊。
    好，那个生鬼子的小姑娘是有点可怜，可是她没有这十万块，最终也还是会步入给不良机构代孕的圈套啊，与其给那些人渣生，不如帮个可怜的小鬼好了。
    生小鬼，过程是痛苦了一点，胜在无副作用啊。
    而且就算有这段恐怖经历，到头来不也会被姜姒给清除吗？
    这段时间，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姜姒在算他的方位。
    姜姒这位大神他是惹不起，只能东躲西藏，想他鬼族太子何时这么窝囊过。
    但有鬼是不怕死的。
    “说好的十天，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算十天。”
    阴风遥头疼：“这个时候就别给念台词了。”
    这个时候，他手腕上的传家宝手链又开始响了。
    妈的，这姜姒又来！
    要不要追得这么紧！
    阴风遥掏出一些香烛贡品，“兄弟们，这些先给你们赔罪了，我们后会无期！”
    说罢，脚底抹油，跑了。
    鬼对香烛贡品是没有抵抗力的，当即吃了起来，当鬼也不能饿肚子。
    他们吃得正香的时候，一辆跑车停在了楼上。
    姜姒三步并两步跑上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十几个鬼在那狼吞虎咽。
    “阴风遥呢？”姜姒问。
    “刚跑了。”姜姒收敛了气息，这些鬼倒也不害怕，还以为她是同道中鬼，“要不来也来吃一点？”
    姜姒：“……”
    “算了，你们好好吃。”
    姜姒本来想对这些鬼一些教训，但想想，罪魁祸首好像是阴风遥。
    这次没酿成大祸，难保下一次不会。
    人心难测，鬼心更难测，谁知道哪个会有不会有私心？
    阴风遥能跑那么快，大概率是知道她在查他。
    没关系，玄术上他或许避得开，但如果是现代科技方法呢？
    周重阳听到姜姒的委托，当即表示会留意。
    这么个人，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阴风遥躲了几天，发现那无时无刻不在算自己行踪的怪异感觉消失了。
    他放下心来了。
    他就说嘛，他就是一个小人物，哪能让姜大师这样的人物天天惦念着？
    大家都很忙的。
    阴风遥危机解除，躲了好几天，准备出去好好浪一下。
    他到外面洗了一个澡，然后到高级餐厅享受最新空运来的大龙虾。
    刚把虾钳掰开，一个人不速之客坐到了他前面的椅子上。
    阴风遥的手顿在那里，内心的苦逼上升到无以言表的高度。
    他放弃了。
    “姜大师，这龙虾挺新鲜的，要尝一下吗？”阴风遥问。
    眼前的青年头发可能比较久没剪了，刘海长到有点遮住眼睛，脸尖尖的，皮肤有些病太快的苍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跟鬼打交道多了。
    看着约摸二十岁左右，递龙虾过来的手更是苍白得能清晰地看到血管。
    姜姒接过这龙虾，说：“你就要死了。”
    语气平淡得不像在说生死大事。
    阴风遥笑了一下，“不愧是姜大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生死乃天命，过一天算一天。”阴风遥说得云淡风轻，同样不把自己的生死挂在心中。
    “你倒是挺看得开。”姜姒笑了一下，“不过，你躲什么呢？”
    “姜大师啊，我也没做特别大的伤天害理的事了，那小姑娘我还自己掏腰包给了补偿了，你为什么就追着我不放呢？”阴风遥都想自己哭诉一下。
    “怎么说呢，我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罢了。”
    关骞听到鬼族的消息，非常地感兴趣，让姜姒务心把人给找出来。
    “找出来以后呢？”姜姒问。
    关骞一脸高深莫测，“招安。”
    姜姒：“……”
    “倒是没想到特殊事务所人才竟紧缺到了如此地步。”
    关骞没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在默认。
    “虽然阎王要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不过你的命格非常奇怪，未必没有转机。”姜姒说，“你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生死难料。”
    姜姒说的生死难料，就是字面意思。
    生或死，很难预料。
    听到这，阴风遥依然十分淡定，把大龙虾一口吞下，“这话我父母曾经说过，不过很可惜，他们胜不了天。”
    淡然语气下，姜姒可以感觉到那股浅浅的哀伤，硬压心底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
    逝者已矣，姜姒不想多说。
    “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们没办法。”姜姒说，“你父母付出生命就为了延长你的寿命，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应当不会拒绝？”
    阴风遥抬头，拨了下额前的碎发，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露了出来，不是看着并没有人老珠黄，差点以为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姜姒小小震撼了一下。
    也对，任凭谁从小到大就明确知道自己活不长，也没那么青春张扬的活力。
    “从小到大，这话我听了不下二十遍。”
    他是鬼族正统最后一代了，或许是他们这一族人跟鬼打交道打得太多了，导致他们都活不长，一代比一代人少。
    到他这里，已经是只剩下他一个独苗苗了，还是个短命鬼。
    大概是报应。
    对于姜姒的说法，他并不怎么抱希望。
    为了他的寿命，他的父母命都没了，他何必还再指望？
    对于阴风遥的绝望，姜姒很理解。
    “你就没有想过，你命格似生非生，似死非死，或许是因为会遇到我呢？”
    姜姒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遇上姜姒，是阴风遥的运。
    他的生死就在姜姒。
    阴风遥眼里难得有了些许的亮光。
    “跟我走。”姜姒说。
    她其实今天主要是来当说客的，当然她也的确有办法救阴风遥。
    至于怎么救，什么时候救，就看关骞的了。

 第282章 万鬼洞

    特殊事务处关骞办公室里。
    姜姒和阴风遥齐齐坐在了前面。
    关骞很欣慰，“我就知道没找错人。”
    “阴风遥，你做过的事毕竟没造成太大的损害，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关骞靠在椅子后面，似乎是胸有成竹，“我们也可以改变你的命运，只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姜姒觉得自己被坑了，“我问一下，你说的事，不会是要我也参与？”
    关骞笑得很纯良：“我什么时候都说姜大师你是最通透的。”
    “……”话说得真好听。
    “我帮你卖命了，到头来丢了命怎么办？又或者办不成呢？”阴风遥知道自己会早死，但没想着这么早死。
    “这个你可以放心，有姜姒在，绝对保你没有生命危险。”关骞对姜姒非常有信心。
    如果有谁可以独闯那个地方而毫发无伤，那姜姒无疑是一个。
    “你要办什么？”姜姒问。
    “你知道万鬼洞吗？”关骞问。
    “万鬼洞？”姜姒皱眉，“没听过，是什么地方？”
    阴风遥脸色更白了。
    “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我要去找一样东西。”关骞说，“至于是什么，进去之后我再告诉你们。”
    “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姜姒不太明白，听起来万鬼洞应该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凭她和关骞的能力，不至于闯不了。
    “万鬼洞，叫是这样叫，但里面聚集了世间万恶，里面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让人头疼的人物。”关骞苦笑道。
    “那跟无间地狱有什么区别？”姜姒皱眉头。
    听到这世间万恶，她心里就不舒服。
    这种东西最难对付，最难缠，搞不好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如非必要，姜姒一般不招惹。
    “没什么区别，”关骞说，“只不过无间地狱的一般出不来，而万鬼洞的里想出来就出来。”
    “当然，到了他们那个境界，有时候对于我们弱鸡的人类世间其实不怎么看得上。”
    当人的力量到达一定的界限，追求的就是更强的力量。
    万鬼洞，世间万恶齐集，在那打打杀杀不好吗？
    “但是，”关骞话锋一转，“也说不定。”
    “……”
    “……”
    “说重点。”
    “阴风遥是鬼族传人，只有他可以找到万鬼洞的所在。”关骞正色道。
    鬼族传人，就连他都以为已经早已消亡，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找到万鬼洞才有了希望。
    “我可以答应你们。”阴风遥说，“但先得给我点希望，那地方就是我太爷爷进去都发虚。”
    他太爷爷当年能进去，靠的是多年祖宗的庇佑。
    他们是鬼族，某种程度上就跟外国的天皇一样，甭管有没有实力，表面上对你还是很尊敬的。
    可是他现在是鬼族的废太子了，万鬼洞还给不给面子，他也不好说。
    搞不好人走茶凉，他马上凉。
    关骞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颗散发淡淡香气的续命丹。
    续命丹即便是在姜姒那个时期，也是非常珍贵的。
    一颗足可起死回生，跟阎罗王抢人。
    阴风遥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只要有了续命丹，他就不再是短命鬼了。
    “我说话算话。”关骞说：“只要你帮我们进去万鬼洞，这颗丹药就是你的。”
    这可相当于救命仙丹了。
    姜姒都想不到关骞会这么大方。
    同时心里又有了隐忧，能让关骞这么大方的，得是什么龙潭虎穴啊？
    “那我就什么都没有？”
    关骞笑了，“救世间万民，姜大师的功德可上达天听。”
    他知道姜姒要的是什么。
    姜姒眼神一闪，没再多问。
    若真是救世间万民，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一趟。
    阴风遥说：“去万鬼洞没那么简单，我得回老家一趟，找到以前的契命书。”
    契命书是当初阴氏一门与万鬼订下的契约，有此契约，多多少少可保一点信誉，让那些厉害人物好歹能听一两句他们阴家的话。
    而且得有契命书才有可能找到万鬼洞的位置。
    万鬼洞阴风遥也是小时候听长辈说过一点点，他们家也只有一百多年前太爷爷进去过。
    据说当时是进去搬救兵的。
    只是一命还一命，太爷爷在阴风遥爷爷两岁时便已身亡。
    有些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姒：“如此重要之物，你怎么可以不带在身上？”
    阴风遥翻了一下白眼，“那东西除了我们家能用，其他人都用不了，偷了也没用。”
    这就像一道圣旨，只对他们阴家有用。
    “那事不宜迟，姜姒，你陪阴风遥回去一趟去拿契命书，我这边要准备其他的东西。”
    阴风遥的老家在中部某个落后村庄。
    “你就跟我说，你家是要多拐多少道弯？”下了飞机，坐了大巴，才来到山脚下。
    这感觉姜姒诡异地熟悉。
    为什么都喜欢窝在深山老林里呢，大城市不香吗？
    阴风遥看了一下说，“一刻不停地走，大概得走到明天早上。”
    现在是下午三点。
    也就是说，他们得走十几个小时，还是不带歇的那种。
    姜姒深吸一口气，“走。”
    走了两步，她回头，“你能坚持吗？”这么一副弱鸡样，她真的担心。
    阴风遥笑了一下，未置可否。
    在这个偏僻的乡村里，他度过了寂寞的十二年。直到父母去世，他才被接到了城里远房大伯家。
    这个地方，他已经七年未曾回来了。
    “走，大概可以。”
    林中景色黑得快，姜姒有些无聊，“你们住这个地方是有些原因的？”
    阴风遥有些喘，淡淡地笑了下：“在这个地方，才好进行一些不良作坊行为啊。”
    不然分分钟就被人举报了。
    他们家时不时跟鬼打交道，吓到小动物就算了，吓到人可就不好了。
    鬼族，有时候是挺见不得光的。
    阴风遥这么说，姜姒大概也有一些懂了。
    鬼族的法力源于天生具有跟鬼沟通的能力，并能驱鬼为己所用，他们在进行一些术法时，的确会有一些诡异，不宜被人看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不也觉得累。
    临近天亮时，姜姒终于看到了阴风遥的老家。
    在深山老林里，一座二层小别墅。
    外面是琉璃瓦，墙砖是白色的。
    也不知是如何保养的，竟然还挺新。
    只是在这荒郊野岭看到这么一个小别墅，并不会让人高兴，甚至会觉得有些恐怖。
    想想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姜姒默默在想，这是搞了多少小鬼搬运术才整来这么多材料。

 第283章 入口在活佛的眼睛当中

    自父母离世以后，阴风遥就离开了家。
    但看着却并不旧。
    阴风遥走到门前，用手在上面按了下，木门就自动开了。
    一个小老头模样的跳了出来，脑袋后头还是前朝的辫子，脑门光秃秃的。
    姜姒：“……”
    少说死了上百年的老头了，居然是给阴家当管家吗？
    想到姜姒的天师身份，阴风遥有些尴尬，“也不是我们家拘着他，他不去投胎我们也没办法。”
    管家李来乐阴嗖嗖地看了一眼姜姒，小眼睛眯着，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到了这把年纪的鬼都不怕姜姒了。
    大不了一死。
    姜姒大大方方地看了过去，感觉不到姜姒的恶意，李来乐一张脸又笑得皱成了一团，非常欣慰。
    “好久没看到少爷带朋友回家了。”
    阴风遥：“……”
    姜姒：“……”
    她有些促狭地看向阴风遥，“网文的辐射范围够广的。”
    就是奇怪，这深山老林他们哪来的网络。
    阴风遥解释：“这里虽然偏僻，但他们跟我们人不一样，要出去有人的地方不过是一息之间。”
    姜姒没再纠结，二人进了屋。
    李来乐去给他们泡茶，阴风遥则是把径直把人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本就是阴凉地方，这深山老林的更是阴凉。
    阴风遥打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契命书就悬着在空中，一张小小的纸的卷成一团，用一要小红绳绑着，泛着微弱的金光。
    契命书只认阴风遥，阴风遥抬手召唤，契命书就自己飞了过来。
    拿到这玩意后，两人回到了楼上。
    李来东已经沏好茶了。
    姜姒闻了一下，茶香甘醇。
    “你种的？”
    李来乐笑着说：“平时闲着没事，自己到地里瞎琢磨的。”
    他生前受尽冤屈，是阴家救了他，他对再生为人已经没有了兴趣，加上受阴家庇佑，索性留了下来，给阴家当了管家。
    人间岁月过得飞快。
    转眼已是百年。
    对于阴风遥自小批命短命鬼，他是知道的，也知道阴家一直在费尽心思找出破局之法，只可惜都是徒劳无功。
    这次听闻姜姒可以助阴家解局，李来乐差点就想给姜姒磕头，从原来的尊敬五分变成了十分。
    “谢谢你的茶。”姜姒说，“下次再跟着你家公子过来品尝。”
    “好咧！”李来乐笑得更开心了。
    姜姒这话，不就是表明阴风遥命格可以改变！
    时间不早，姜姒和阴风遥歇了一下就往回赶了。
    出发前，关骞叮嘱他们务必要快。
    他们一下飞机，就在机场看到关骞了。
    “你们跟我走。”关骞眉头皱得死紧，“我们要赶快。”
    车就停在机场外面。
    车足够宽敞，三人坐在后头。
    前面挡板被拉了下来。
    关骞说：“我们要尽快进入万鬼洞，近来已经探测到异动了。”
    “什么异动？”
    “龙脉之地，随地坍塌。”短短几个字，把姜姒整个人震惊得不知所以，“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龙脉之地是国运之所在，一旦龙脉有异动，其影响非同小可。
    “你们有所不知，龙脉之所以被称为龙脉，是因为在神龙灭绝之前，身躯藏于底下，佑华夏千秋万载。”
    “但上古神龙不只一条，是双生龙神，一正一邪，本来邪不能压正，但随着时间流逝，人间灵气逐渐断绝，恶龙之魂逐渐占据主导地位，一旦它不甘于潜伏于地底要出来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我们现在去万鬼洞，其实就是想在恶龙苏醒之前，将他的元神彻底毁灭。”
    “两条真龙的元神都在万鬼洞。”
    这也是关骞执着于要找到万鬼洞的原因。
    沉睡当中的恶龙元神其实不堪一击，但一旦苏醒，他们就要做好准备了。
    阴风遥脸色也不好看，“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想到竟牵连这么大。”
    “上古真龙元神是在万鬼洞，但真龙之魂历来是受万鬼拥挤的，想擅自动他，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我们只能智取。”关骞说。
    里面齐集万鬼，双拳难得四手，他们人马再加一倍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带多一点人过去也仅仅是送人头。
    事关生死存亡，阴风遥也不不敢儿戏，不然他拿到续命丹也是死。
    他拿出契命书进行推演。
    他将契命书抛于空中，一手结印，口中念道：“今鬼族第三万一千二百六十代弟子，恳求万鬼洞大开方便之门。”
    话音刚落，契命书发出十分耀眼的光芒。
    幸好车是防窥玻璃，否则路人可能都会报警，疑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姒遮了一眼，待再睁开眼时，契命书上竟有了新的纹路。
    纹路即是地图，当然，只有阴风遥可以看得明白。
    “这个地方不好去啊。”阴风遥说。
    “在哪里？”姜姒和关骞齐声问。
    “活佛的眼睛。”阴风遥说。
    “什么？”姜姒和关骞同款震惊，怎么都想不到通路竟是在活佛眼睛当中。
    当真是一念极乐，一念地狱。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活佛倒是近来过来我们这边交流了。”关骞说。
    “这不正好！”姜姒大喜过望。
    “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一下就去找活佛。”
    只要活佛人在这里，他们过去找也方便，相信活佛也会行个方便。
    当然，姜姒也想不通，他们到时是要怎么样才能进去万鬼洞里。
    至于准备，不外乎拿些家当法宝，就算到时候打不过，也能保自己的狗命一条。
    准备妥当以后，他们去大觉寺找活佛。
    今天是十五，大觉寺里头正在举办佛会活动。
    活佛正在上面讲解。
    一抬眼，活佛看到他们几个，脸上平静如初，只轻微笑了一下，继续讲解佛法。
    姜姒他们再急也只能等。
    佛会结束后，活佛灵寂的声音传到他们耳边，“几位施主过来。”
    姜姒几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走了上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在此等候施主们多时了，还请你们可以救万民于水火。”

 第284章 故人重现

    姜姒他们都不用解释，人早就知道了。
    果然，活佛都是好几把刷子。
    “谢谢！”几人诚挚道。
    活佛看向阴风遥，“阴施主，请便。”
    阴风遥看了大家一眼，上前念动鬼族传承咒语，念动之时，明明是佛门清静地，竟一阵阴风刮来。
    大觉寺里面还有一些信众，觉得此风甚邪，但在佛门之地又不好妄加断言，“大师，这天变得可真快。”
    大师只是抬头望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万极将有时，唯望天佑万民。”
    信众不明所以，也跟着一块说。
    待阴风刮得罡烈之时，活佛眼中竟出出一个虚空之洞，阴风遥看姜姒和关骞一眼，眼中意味不言自明。
    关骞说：“我们进去。”
    待他们进去以后，外面一切归于平静。
    活佛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进到里面，头顶星星点点，脚下是漆黑的土地。
    阴风遥说：“上面的不是星星什么的，是鬼的眼睛，他们在这里不受空间的限制，都爱挂在上面。”
    姜姒内心呵呵，这里的鬼大哥鬼大姐还挺有趣味的。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他们，姜姒就绝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幸好三人都不是爱作死的人，三人安静如鸡地默默跟着阴风遥走，里面阴气最重之地就是真龙元神所在地。
    在这里，只有阴风遥的感觉还能使用，姜姒和关骞就跟航海失去指南针一样，只能跟着阴风遥。
    可他们不主动招惹，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来招惹他们。
    一个大鬼兴许太寂寞无聊了，走到他们跟前，“你们几个凡人来这干什么？”
    阴风遥身上有契命书，是以前这里面的老大签订的，他们多多少少都会卖点面子。
    但他现在又不是过来打架，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不碍事。
    姜姒看一眼他的服饰打扮，就知道这鬼的年头非常远，而且能在这地方这么闲适，看来本事也不差。
    只要人家不翻脸，他们也不会翻脸。
    “就是进来联络一下感情。”阴风遥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们阴家承蒙你们照顾，理应进来感谢一番。”
    但很显然，这样的说词，大鬼并不相信，“你们偷偷告诉我，是不是要找龙神？”
    姜姒和关骞虽然没了指南针，但不是瞎子，那四周无处不在打量的目光他们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你怎么知道？”阴风遥有些兴奋：“神龙大人佑天下万民，理应第一个拜访他。”
    大鬼瞬间没了兴趣。
    还以为是来打架的呢？
    毕竟没人会有事没事来找神龙干架，又不是嫌命长。
    其他偷听得自动没了兴趣，神龙大人那里就不去凑热闹了。
    姜姒和关骞二人心照不宣。
    古代纨绔子弟都晓得不要在皇帝面前打架。
    跟着阴风遥，他们很快来到了真龙元神的所在地。
    那里更是一片荒芜，仿佛千万年不曾有任何人踏足。
    一个小光团就轻轻地飘在那里。
    看似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但现实是很难。
    在光团周围有一层非常强大的结界，要命的是这结界会反弹。
    所以没事爱打架的都不会来这边。
    万一哪天不长眼了，打到了神龙那里，反弹回来，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曾经有人就是不长眼打架打到来了这里，放了一个大招，结果合招呼到自己身上，落得死了还得死的下场。
    久而久之，就越发少人来到这里了。
    姜姒也头疼：“这怎么办？”
    关骞颇些鬼鬼祟祟，“你们仔细瞧着，看有没有人盯着。”
    “你想怎么办？”姜姒一边问，一边警惕起周围来，关骞说：“你们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
    原来上古神龙孕育于无生海，天生属水，其死后元神周围所成结界自然也属水。
    自古天地五行，虽水克火，但两者其实可以互相抵消。
    在姜姒和阴风遥回去的时候，关骞特地去找了戚炎。
    别看戚炎就是一头小老鼠，但实际上身上蕴含是天地间最纯下的真炎之火。
    关骞差不多把戚炎榨干了，又顺道把真炎之火提得更为纯净，不说把这结界给毁了，反正弄个口子出来不难。
    关骞四处警惕地四处瞧了瞧，很好，没人注意。
    他一把真炎之火打到了结界之下，果然在两相消融之下，竟然真是出了一个缺口。
    这一个小口子就够了。
    其实可以清晰地看到光团实际上是一白一黑两团光在缠绕的，其实仔细看，黑点似乎有些许变大。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黑的给灭了。
    只要黑的给灭了，那就不能现兴风作浪。
    话不多说，姜姒和关骞二人马上对黑光发起攻击，都到这关头了，他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了，什么厉害什么就招呼上去。
    就在即将成功之时，异变突生。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将他们二人打退。
    关骞眉头紧皱，无论是谁，今天都不能挡住他们。
    而姜姒心中则更惊惧，这股熟悉的感觉，不是他们在沙漠和高山雪原消失的师弟和师姐吗？
    他们为什么在此处？
    但姜姒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即便力量再熟悉，她现在都不会放过她们，今天搞定不了上古真龙上面的邪气，就是大家一起死。
    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凭借多年打斗的经验，还是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啧啧，果然不是你们师门天之娇女的对手。”
    声音太过镇静，姜姒和关骞心中都一沉。
    这两个看不见的已经很厉害的，怎么还有一个人？
    “罢了，等我助你们一程。”
    这话音刚落，周围气势一变。
    如果刚才还有一丝正气，那么现在就是邪气满天。
    姜姒和关骞眼睛都露出不可思议，原来只是稍稍占了些许上风的黑点已经差不多把白点全包围了。
    就在一息之间，黑点全现，白点消失。
    完了！
    姜姒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
    受到这般震动，万鬼洞里面的鬼都四散逃窜，这股力量太恐怖了！
    姜姒几人受不住这一震，双双被逼得后退一步，口中吐出鲜血。

 第285章 功德瓶

    原本任务完成就在一边待着的阴风遥，见此状，只得拉着两人狂奔。
    打不过就跑，亘古不变的道理。
    阴风遥身上有契命书，还没遇到什么阻碍。
    更为恐怖的是，随着阴气四盛，这万鬼洞似乎是承受不了，开始有坍塌的危险。
    姜姒和关骞这会也好多了，自己发力逃了。
    怎么都想不到会杀出个程咬金。
    所幸那个人似乎没有追杀他们的意思，姜姒他们还有命逃出来。
    照此情形看来，那人根本就是在那里埋伏等着他们。
    目前形势太过危急，姜姒也来不及想太多，两个人好险在最后关头逃了出来。
    随着他们逃出来的还有好些鬼。
    来不及逃出来的只能与万鬼洞陪葬。
    逃出来的拍着胸口，“好险，差点就被活埋了。”
    反应过来开始骂：“究竟是哪个杀千万的，老子要把他生吃了！”
    看了看四周，发现竟是在寺庙里。
    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正和善地看着他们。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活佛双手合十。
    逃出来的鬼：“……”
    妈妈啊，是大和尚啊！
    瞬间作鸟兽散，跑得干干净净。
    活佛看向姜姒他们，眼中有着悲悯：“该来的总是来了。”
    姜姒看着四周，四周完全没有上古真龙的气息，究竟是与万鬼洞陪葬了，还是去了别处？
    还有她的师弟师姐，以及那个人，可以神出鬼没，断然没有埋在里面的打算。
    这是让他们更为担忧的，如果没有出来，那他们的能力竟大到能踏破虚空吗？
    关骞的脸色更不好看。
    “打扰了。”关骞和活佛告辞。
    回去的路上，姜姒问关骞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骞掐着眉头，“还能怎么样，阻止不了真龙之魂的翻身呗。”
    真龙之躯若是一旦苏醒，从地底出来，那将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文明可能就此断绝。
    “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特殊事务所，底下就有人上来报告，“监测到西南地区有异动。”
    所谓异动，就是检测到地底有微弱的动静。
    西南地区多山，是地震多发带，地壳活动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动静从刚刚就一直存在。
    不多时，又有一份报告递了上来。
    “西北地区也有异动。”
    一份份报告，无不在昭示着灾难即将来临。
    姜姒在角落里低眉，没说一句话。
    “我去看看。”姜姒说。
    她始终对师弟师妹出现在那个地方耿耿于怀。
    当初他们消失，无声无息，她算尽天下算不到半分踪迹，如今却突然出现。
    没脑子的都能想到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关骞看姜姒一眼，没有说话，算是应允了。
    现在是紧急情况，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真龙之魂毕竟沉睡万万年之久，一时三刻也没有那么快醒，他们还是有时间的。
    这一次，姜姒是单刀赴会。
    走出特殊事务所，姜姒来到一个偏僻角落，周围并没有摄像头，心念一动间，就消失在了原处。
    只要人在这个世界，姜姒就能找到人。
    意念一动，施缩地成寸，待睁开眼，来到的是当初看到师姐傅清曈被困的沙漠深处。
    此刻的沙漠深处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荒凉至极，寸草不生，风沙肆虐。
    只是此时的沙漠地底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平静，仔细感受，一点点异动就在脚下。
    姜姒往前走了几步，那里的风沙在打着漩，中间一小处风平浪静。
    周围连块石头都没有，姜姒随手从乾坤袋里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药瓶扔了进去。
    没有任何支撑，直接消失无形。
    姜姒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在踏入之时，里面一股力量拉扯着她，一转眼，姜姒身形也消失在了荒漠深处。
    里面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同样是漫天黄沙，而是别有一方世界。
    里面长着不知名的奇怪植物，这些植物会发光，把里面照得清清楚楚。
    不远处是一条看着水流量不小的小溪。
    应该是沙漠地底深处的地下河。
    一股很悠扬很古老的歌声在寂寞的地下世界响了起来。
    这歌声姜姒很熟悉。
    是她那个年代一位散仙在人间勾栏坊创作并填曲的，最后被当时名扬一时的花魁在仙品拍卖会上演唱出来。
    词曲皆婉转，流行一时。
    就连他们修仙界也不能免俗。
    印象中她师姐就很喜欢唱。
    姜姒沿着歌声走过去。
    在溪边一处石头上，师姐正坐在那里，轻轻吟唱。
    姜姒走近，她回头：“你果然来了。”
    “师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姜姒问。
    前面的少女略歪头，“你在说什么，我并不认识你。”
    “是我们真祖跟我说你会来的。”
    “他让我见到你说，不要对命运挣扎，这是一切已经注定好的事实。”
    傅清曈站了起来，姜姒这才看见，在她身旁竟是一个巨大的龙头。
    刚刚只是碍于视觉的盲区，姜姒并没有看见。
    一开始以为只是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头，如今加上眼睛，竟是一个如小山般庞大的龙头。
    就连龙须都有几米长。
    姜姒认真观察傅清曈神色，不似作假。
    她心中疼痛难忍。
    当初师姐受尽万年折磨，如今没有了记忆，或许是件好事，但如果所有的始作俑者都是同一人呢？
    “你们真祖是谁？”姜姒问。
    “他是当世踏破虚空第一人，这个人间太过污浊，留不得了。”
    姜姒想走近，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在阻挡他。
    傅清曈好心提醒，“别白废力气了，你过不来的。”
    “纵使再污浊，再留不得，也轮不到他一个人来决定。”
    “好，真祖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傅清曈叹气，一个反手，手中出现了一个瓶子，“这乃当初玉皇大帝飞升之时遗留人间的功德瓶，其中一劫所造十三万功德尽在其中，有了他，姜大师你飞升之日指日可待，不必再留在这污浊的人间。”
    姜姒还未出声，功德瓶就到了姜姒眼前。
    她一个伸手，功德瓶就稳稳落在她的手中。

 第286章 五行之火

    功德瓶通身金黄，轻得仿如无物。
    姜姒不怀疑真假，到了这等能力的人，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为什么要将功德瓶给我？这么好心让我飞升？”但姜姒不相信世间有如此大的便宜事。
    “我也不知道，真祖是如此吩咐我的。”傅清曈耸耸肩，“哦，还有最后一句话，这个世间是承受不了玉皇大帝如此大的功德的，待真龙苏醒之日，就是功德瓶破碎之时，届时万千功德将消散于无形，还望姜大师好好思量。”
    言下之意，姜姒最好拿到就用，否则到时人瓶两失，还得在这世间陪葬。
    姜姒对此没有发表意见，“我可以看看龙头吗？”
    凌清曈眼神闪了一下，轻轻一笑：“不可以。”
    结界之内，姜姒可以清楚看到那龙头似乎有微弱的呼吸，龙须在浅浅地动着。
    “那给我们个死期，真龙什么时候醒？”姜姒也不执着，转而问道：“我想你们真祖对这个问题不会吝啬？”
    可是，凌清曈仍是微笑着轻轻摇头。
    姜姒咬牙，看来关键的事，那劳什么子的真祖是半个字不会说。
    敌我力量悬殊，姜姒也没想着硬碰硬。
    “那谢谢了。”姜姒拿着瓶子就走了。
    回到家，姜姒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左手边是惊雷木，右手是功德瓶。
    只要把功德瓶尽数倾于惊雷木之上，惊雷木便可长成真正的参天之树，届时姜姒的飞升就真的是唾手可得。
    这是她一生为之执着的事。
    如今就摆在她的面前。
    一将功成万骨枯，曾经的先人飞升，也是踏着无数的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只要能舍下这一方世界，就能达成毕生夙愿。
    姜姒眼睁睁地着这两样东西，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放学回来的戚炎来找她。
    戚炎如今真跟个学生一样呢，尤其跟着李见山爷爷，就快成市三好学生了。
    姜姒把东西收好，开了门。
    戚炎往里头探去，“你在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新家，还往房里躲？”
    姜姒的别墅毁了以后，就地住了隔壁。
    戚炎和佘漳也搬了过去，跟李见山家更近了。
    姜姒摸摸戚炎的鼠头。
    “没事。”姜姒淡然说道。
    乾坤袋里的功德瓶在这一刻无比沉重。
    关骞问姜姒出去一趟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真龙之躯应该是四散于各地，待真龙之魂苏醒，躯体势必要重合在一起，届时就是我们的灾难。”
    关骞听罢，“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两日，各地频频有异动的报告呈上来。
    这仅仅是呼吸就能造成异动，都不知若是翻身能搞出什么风雨来。
    “我们已经查明躯体身处的地方，”关骞点着地图，“除了几处荒无人烟的，剩下几处仍是有少数人居住。”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将这些人安置起来。
    别到时大家没一起玩完，这些人就先玩完了。
    倘若真是一个翻身，或者是一个喷嚏，引发地动山摇也未必不可能。
    这些事，关骞只需要跟上面报告，自然会有人行动。
    大规模迁移人群，肯定会有风声的。
    【不是，现在这么科学，地震能提前好几天了？】
    【嗯，你们也要搬，我家说是拆迁了，已经给我们安置好房子住了。】
    【卧槽，真是投错胎了，凭什么我是拆迁，我家是因为地震？】
    【盲猜xx市？可是我们这自有记录以来，好像都没地震过？怎么测出来的？】
    【就听呗，还能咋地？部队都出动了，能不搬吗？】
    【我估计地震是假，估计要在里面搞什么研究，总之一句话，我为国家作贡献我自豪】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好在，在刻意控制之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骚乱。
    反正给人信心足了，别人自然没有意见。
    普通人可能没什么想法，但李见山和关卿尘不一样，跟姜姒混多了，他们的敏感度比别人高多了。
    “师傅，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目前的事情，只有特殊事务处的高层知道，为了避免造成恐慌，列为绝密消息。
    “没有，你们想多了，顶多那里可能出现什么大恶鬼之类的。”姜姒顺口胡诌。
    说给他们听，也没什么用。
    关骞等一众高层都在想办法。
    不过秦止来找姜姒的时候，却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等李见山和关卿尘不在，秦止开门见山：“我已经知道了。”
    “人间此劫难逃，你不要想着作无畏的牺牲。”他们再厉害也是人，这是人间劫难，他们即便想管也无能为力。
    对秦止而言，人间没有了，他可以去妖界。
    妖界待的时间还更长。
    “可是我跟你逃了，那其他人呢？”姜姒问秦止。
    秦止跟人间严格来说没什么感情，但姜姒不同，她本就入凡尘更久。
    “看着他们死，我做不到。”
    “可你能怎么样？”秦止厉声问：“你是人，不是神！”
    “你若想飞升，就赶紧飞升上去，偶然叫雷公打个三个旱雷报个平安就行，不然就跟着我去妖界，反正你娘也在那里。”
    秦止已经后路都想好了。
    人间虽然有趣，但还是他的命最重要。
    姜姒没有回答秦止这个问题。
    她自己也想不通究竟要怎么做。
    来到特殊事务处的时候，不过短短几天，关骞就熬得头发都白了。
    眼里满是红血丝，估计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
    姜姒说：“你这样熬，也未必能有办法。”
    关骞苦笑了一下，“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大家一起玩完？”
    姜姒知道，关骞要想自己不玩完，还是有办法的。
    只是他身居其位，身上担的是万民，不是说抛下就抛下的。
    而且能坐这个位置，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万民？
    “你可有什么办法？”关骞问。
    “你记得我们在地底下，用真炎之火把结界烧了一个洞的事吗？”姜姒说。
    关骞眼神示意姜姒继续说。
    “我见过龙头，居于水畔，而且这次异动的很多地方，很多都是靠近大江大河的，如果我们集齐世间五行之火，或许是有可能的。”

 第287章 姜道友，你委实让我有点失望啊

    “五行之火？”关骞陷入了沉思，半晌说：“五行之火源于五行当中，我们要如何获得？”
    姜姒解释：“五行之火的确源于五行当中，但天地万物五行相生相克，是可以做到五行归一的。”
    “你有什么办法？”
    事情的确已经在十万火急的关头了，但现在不是说他们着急就能有用的。
    如果最后，真的不行，只能当人间真的气数已尽。
    当然，如果有办法，他们肯定不想死。
    “我有办法。”
    姜姒把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个人找来。
    两人面面相觑，最近总觉得氛围不同寻常，可是姜姒不愿意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现在看姜姒的脸色，似乎大概是要跟他们两个公布了。
    “现在的确有一个很生死存亡的问题，”姜姒说：“李见山你体内有黑蛟的内丹，天生属水。”
    “而关卿尘，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除了有韩云萝的关系以外，还有一点是你体内其实是潜藏着上古白虎的血脉，白虎五行属土。”
    “这是雷火诀，我限你们三天之内学成。”姜姒扔给他们一本书。
    上面雷火诀三个字歪歪斜斜的，瞧着有点你姜姒的字体。
    “不用怀疑，的确是我编的，我顺便做了一下改良，你们修习起来会更容易。”
    一连串的消息砸得他们两个有点懵。
    “这生死存亡是指？”
    他们问得小心翼翼，不会是世界毁灭终于到来？
    “你们猜得没错，真龙将醒，若是制止不了他，移山填海，天翻地覆，岂还能是人类的生存之地。”
    姜姒在后面催，前面还有一众亲朋好友等着救命，李见山和关卿尘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竭尽全力。
    好在他们都是有天赋的，三天时间，最起码能学个皮毛，甚至能凝出一个小火苗来了。
    姜姒收集了他们的火苗，连同戚炎和佘漳的，扎进自己的地下室作研究。
    戚炎和佘漳作为妖，本身修炼天赋就强，弄点火出来根本不需要姜姒操心。
    戚炎属火，佘漳属金，五行之火，现在已经集齐了四样，剩下的一样就是木之火了。
    地下室里，姜姒小心翼翼地把四团火融合在了一起。
    然后拿出惊雷木。
    取下一点点燃烧，起了一点小小的火。
    姜姒用法力将五种火混合在了一起，成了无色的五行之火。
    只是这微弱得估计只能烧掉真龙的一块鳞片，不痛不痒。
    秦止看到姜姒这样，真是气不过一处来。
    “啧啧啧，我真是想不到我这妹妹原来这么伟大，你还费这苦心做什么？”
    “为了人类，值得吗？”
    姜姒叹了一口气，“毕竟还是有一些好人的。”
    作为修道之人，她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只是现在这样，最起码证明了一点，就是这方法应该还是有一点用的。
    李见山和关卿尘被姜姒更为压榨，连带戚炎和佘漳。
    就在这同时，异动更为厉害了。
    有些地方已经是小型地震了，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
    而这不是因为真龙，而是因为其他一些物种，受真龙感召，也应运苏醒了。
    他们的身躯比不了真龙的庞大，但一座小山的一样地在动，还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先前派去的人已经折了两个人，还有三个重伤。
    姜姒临危受命。
    在西南偏僻村落的小山丘之上，盘踞着一头熊猫。
    此时，它和人间修士也打累了，正趴在那休息。
    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山上，愣是把一个小山丘给搞成了巍巍高山，遮天蔽日。
    姜姒来到，其他修士有了主心骨，纷纷来到姜姒跟前。
    “姜大师，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实在太大太大了，跟哥斯拉电影有得一拼。
    好在这个还比较懒，没有到处兴风作浪，不然只不准提前进入世界末日。
    为了不造成人类世界的恐慌，这一带都让他们给屏蔽了。
    但屏蔽只能是一时，保不齐哪天这熊猫怪就来精神，想往多人的地方跑了。
    “这是当年蚩尤大帝的座骑。”姜姒说。
    熊猫，在古时，叫食铁兽，相传是蚩尤大帝的座骑，只是这真的不是传说，是真的。
    蚩尤大帝法力何等高强，作为他麾下的座骑，自然法力也不容小觑。
    “啊？”其他人除了用这个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了。
    蚩尤难道真的不是传说吗？
    “那这怎么办啊？”
    姜姒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办法。
    食铁兽身躯之所以变得如此庞大，盖因真龙气息的影响，真龙一日不除，到时可能会有更多猛兽出现于人间。
    杀是杀不死了，只能能拖一是一时。
    姜姒拿出惊雷木，利用功德瓶中的一点功德，直接利用惊雷木的能量结成了一张巨大的封印符。
    其他人只看到一张似是经文组成的巨大罩网落了下来，盖在了食铁兽身上。
    食铁兽起初挣扎了一会，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姜姒脸色有些白，“你们继续派人把守，一时半刻都醒不过来。”
    玉皇大帝当初经历三千大劫时，其中一劫是与蚩尤有关的，功德上或多或少带了一点蚩尤的气息，食铁兽天生服从于蚩尤，这也是它很快安静下来的原因。
    只是一个食铁兽或许能如此，便倘若再出现其他呢？
    姜姒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想在回程耽误时间，姜姒直接想御剑飞行。
    反正搞个隐身符就没事了。
    只是在半空中，有人挡住了姜姒的去路。
    姜姒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是一个容貌上乘的中年男子，头挽髻，面上无须，身穿一件纹式繁复精美的月白色衣袍。
    立在空中，风吹起衣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他面上带着笑容，浑身没有半点杀气。
    姜姒心里更为沉重。
    来者不善，并且来者看起来非常厉害。
    能这么气定神闲地挡在姜姒面前的，能力绝非等闲之辈。
    姜姒一手虚虚按在寒光剑，“你是谁？为何挡我去路。”
    中年男子轻轻笑了一下，“姜道友，你委实让我有点失望啊。”

 第287章 姜道友，你委实让我有点失望啊

    “五行之火？”关骞陷入了沉思，半晌说：“五行之火源于五行当中，我们要如何获得？”
    姜姒解释：“五行之火的确源于五行当中，但天地万物五行相生相克，是可以做到五行归一的。”
    “你有什么办法？”
    事情的确已经在十万火急的关头了，但现在不是说他们着急就能有用的。
    如果最后，真的不行，只能当人间真的气数已尽。
    当然，如果有办法，他们肯定不想死。
    “我有办法。”
    姜姒把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个人找来。
    两人面面相觑，最近总觉得氛围不同寻常，可是姜姒不愿意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现在看姜姒的脸色，似乎大概是要跟他们两个公布了。
    “现在的确有一个很生死存亡的问题，”姜姒说：“李见山你体内有黑蛟的内丹，天生属水。”
    “而关卿尘，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除了有韩云萝的关系以外，还有一点是你体内其实是潜藏着上古白虎的血脉，白虎五行属土。”
    “这是雷火诀，我限你们三天之内学成。”姜姒扔给他们一本书。
    上面雷火诀三个字歪歪斜斜的，瞧着有点你姜姒的字体。
    “不用怀疑，的确是我编的，我顺便做了一下改良，你们修习起来会更容易。”
    一连串的消息砸得他们两个有点懵。
    “这生死存亡是指？”
    他们问得小心翼翼，不会是世界毁灭终于到来？
    “你们猜得没错，真龙将醒，若是制止不了他，移山填海，天翻地覆，岂还能是人类的生存之地。”
    姜姒在后面催，前面还有一众亲朋好友等着救命，李见山和关卿尘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竭尽全力。
    好在他们都是有天赋的，三天时间，最起码能学个皮毛，甚至能凝出一个小火苗来了。
    姜姒收集了他们的火苗，连同戚炎和佘漳的，扎进自己的地下室作研究。
    戚炎和佘漳作为妖，本身修炼天赋就强，弄点火出来根本不需要姜姒操心。
    戚炎属火，佘漳属金，五行之火，现在已经集齐了四样，剩下的一样就是木之火了。
    地下室里，姜姒小心翼翼地把四团火融合在了一起。
    然后拿出惊雷木。
    取下一点点燃烧，起了一点小小的火。
    姜姒用法力将五种火混合在了一起，成了无色的五行之火。
    只是这微弱得估计只能烧掉真龙的一块鳞片，不痛不痒。
    秦止看到姜姒这样，真是气不过一处来。
    “啧啧啧，我真是想不到我这妹妹原来这么伟大，你还费这苦心做什么？”
    “为了人类，值得吗？”
    姜姒叹了一口气，“毕竟还是有一些好人的。”
    作为修道之人，她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只是现在这样，最起码证明了一点，就是这方法应该还是有一点用的。
    李见山和关卿尘被姜姒更为压榨，连带戚炎和佘漳。
    就在这同时，异动更为厉害了。
    有些地方已经是小型地震了，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
    而这不是因为真龙，而是因为其他一些物种，受真龙感召，也应运苏醒了。
    他们的身躯比不了真龙的庞大，但一座小山的一样地在动，还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先前派去的人已经折了两个人，还有三个重伤。
    姜姒临危受命。
    在西南偏僻村落的小山丘之上，盘踞着一头熊猫。
    此时，它和人间修士也打累了，正趴在那休息。
    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山上，愣是把一个小山丘给搞成了巍巍高山，遮天蔽日。
    姜姒来到，其他修士有了主心骨，纷纷来到姜姒跟前。
    “姜大师，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实在太大太大了，跟哥斯拉电影有得一拼。
    好在这个还比较懒，没有到处兴风作浪，不然只不准提前进入世界末日。
    为了不造成人类世界的恐慌，这一带都让他们给屏蔽了。
    但屏蔽只能是一时，保不齐哪天这熊猫怪就来精神，想往多人的地方跑了。
    “这是当年蚩尤大帝的座骑。”姜姒说。
    熊猫，在古时，叫食铁兽，相传是蚩尤大帝的座骑，只是这真的不是传说，是真的。
    蚩尤大帝法力何等高强，作为他麾下的座骑，自然法力也不容小觑。
    “啊？”其他人除了用这个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了。
    蚩尤难道真的不是传说吗？
    “那这怎么办啊？”
    姜姒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办法。
    食铁兽身躯之所以变得如此庞大，盖因真龙气息的影响，真龙一日不除，到时可能会有更多猛兽出现于人间。
    杀是杀不死了，只能能拖一是一时。
    姜姒拿出惊雷木，利用功德瓶中的一点功德，直接利用惊雷木的能量结成了一张巨大的封印符。
    其他人只看到一张似是经文组成的巨大罩网落了下来，盖在了食铁兽身上。
    食铁兽起初挣扎了一会，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姜姒脸色有些白，“你们继续派人把守，一时半刻都醒不过来。”
    玉皇大帝当初经历三千大劫时，其中一劫是与蚩尤有关的，功德上或多或少带了一点蚩尤的气息，食铁兽天生服从于蚩尤，这也是它很快安静下来的原因。
    只是一个食铁兽或许能如此，便倘若再出现其他呢？
    姜姒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想在回程耽误时间，姜姒直接想御剑飞行。
    反正搞个隐身符就没事了。
    只是在半空中，有人挡住了姜姒的去路。
    姜姒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是一个容貌上乘的中年男子，头挽髻，面上无须，身穿一件纹式繁复精美的月白色衣袍。
    立在空中，风吹起衣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他面上带着笑容，浑身没有半点杀气。
    姜姒心里更为沉重。
    来者不善，并且来者看起来非常厉害。
    能这么气定神闲地挡在姜姒面前的，能力绝非等闲之辈。
    姜姒一手虚虚按在寒光剑，“你是谁？为何挡我去路。”
    中年男子轻轻笑了一下，“姜道友，你委实让我有点失望啊。”

 第288章 好心送你功德瓶，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嘴里喊着道友，但姜姒可不认为这人真把她当道友看了。
    “你想怎么样？”
    “姜上友不必过分紧张，只是想跟你闲聊几句罢了。”中年男子说，“我有一个问题很奇怪，你明明拿着功德瓶自己去上界就行了，飞升之时你与人间再无关系，何苦要留在这里呢？”、
    听到功德瓶三个字，姜姒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应该不是师姐傅清曈说的真祖，可踏破虚空，去往其他这个世界。
    那天在万鬼洞阻止他们的应该也是眼前之人。
    “不巧， 我也有一个问题很奇怪，”姜姒说：“你可轻松远离这方世界，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毁了？”
    姜刀也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要借助真龙的力量来毁灭这方世界。
    究其原因是他非此世界之人，若施毁天灭地的力量，将会被天道追杀。
    天道高于三十三重天，大千世界都在其掌握之中。
    惹到了天道，任他踏破多少个虚空，也是死路一条。
    真祖一招手，一朵云狗腿地蹿了过来。
    他轻轻拍了一下这朵会做的云，然后斜靠在上面，顺便还好心地给了姜姒一朵云，让她不至于再费尽灵力地立于空中。
    “……”
    只是嗟来之食不可吃，这应该不算。
    姜姒从善如流地直接坐了下来。
    还别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空中俯瞰这个方世界了。即便坐飞机，也是满眼的云彩罢了。
    真祖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人群。
    “他们太累了，我只是帮他们而已。”
    姜姒：“……”
    “你觉得我像三岁小孩，这么弱智的理由都信？”
    真祖笑了，这回真诚很多。
    “你看下面，那个不孝子把自己老母亲辛苦捡废品赚来的钱，抢了拿出去挥霍了，全然不管自己老母亲后脑勺已经被撞得流血。”
    姜姒当然是看到了。
    怕谓清官难断家庭事，看着老太太在那里哎呦哎呦地叫，愣是一没一个敢上前去。
    这要是出事了算谁的啊？
    他们可不敢惹祸上身，住在这破小区里的能有几个有钱人，他们禁不起造啊。
    “人间百态，有坏人自然就有好人。”
    “是吗？”真祖不置可否，“可你看，一大群人见死不救啊，可怜的老太太啊。”
    “这老太太就要死了。”
    姜姒没说话。
    真祖说得是对的，这老太太已经黑气缠身，刚刚那一撞，加上气血攻心，直接大面积脑出血。
    即便真是有好心路人送她去医院也来不及，她距离死亡只有一分钟，大罗金仙都做不了。
    不孝子气死老母亲的故事其实上演得很多。
    姜姒从前或者现在，都看过不少。
    “凡事都有因果孽报，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难道 就是你想把这个世界折腾没的原因吗？”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姜姒都要气笑了。
    “这污浊的世界我看不下去了。”
    姜姒在心里骂道：简直是神经病。
    “真祖大人，你在哪方世界没见过好人坏人，难不成还能一个个地毁了。”
    真祖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里是我的第一站而已。”
    “真龙苏醒已成定局，这方世界注定保不住，我看你我有缘，才好心送你功德瓶，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功德瓶是因为你自己根本拿不住？”姜姒冷笑一声，“你非这方世界之人，根本承受不住功德瓶的重量，才把烫手山芋给我。”
    他当然可以随便给一个人，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同样承受不住，有可能还会把功德瓶打破。
    到时万千功德散落于人间，会造成一方世界的混乱。
    例如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到时因果罪孽全部要他一力承担。
    天道能把他劈成八瓣。
    “姜道友果然聪慧过人。”真祖倒也没有反驳，“可你毕生夙愿不就是飞升吗？我帮了你。”
    姜姒：我真的谢谢你，把我架在火上烤。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姜姒也从来没想过要跟真祖打。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不是因为天道的束缚，姜姒感觉真祖会真的想把她弄死。
    只是这功德瓶为什么要给她呢？
    功德瓶他只需要扔在三千世界的虚无之地就可以了，犯不着给特地给她一个功德瓶。
    还有当初拿到的惊雷木，姜姒怀疑也是这个人给的。
    真是为了她的飞升耗尽了心神。
    如果不是敌人，姜姒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暗恋她。
    姜姒终于回来，秦止的脸色才好了些许，“你刚刚去了哪里，我怎么遍寻不到你的气息？”
    姜姒也没想瞒着秦止。
    “刚刚一个怪人拦住我了。”姜姒说：“就是经你功德瓶那个人。”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姜姒把他们说话的内容，以及自己的疑惑也告诉了秦止。
    对上姜姒眼神的时候，秦止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你都说他是怪人了，何必要想那么多，瞌睡都有人给你送上枕头了，你还在这犹豫。”
    “你们年轻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姜姒上下看了一眼秦止，“你倒是跟那个人挺像的，怎么非得要让我飞升呢？”
    “我飞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止也奇怪，“怎么不重要，我劝你还是别搞那什么五行之火了，赶紧顺着惊雷木往上爬才是正道。”
    “我是你哥哥，并不想你在这陪葬。”秦止说得语重必长，只是这反而加重了姜姒的疑虑。
    姜姒也没说其他话，只是淡淡说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还有时间。”
    秦止说不过她，只得放弃。
    外面李见山跟姜姒报喜。
    “师傅，你快来看看我练得怎么样了？”
    姜姒走出去院子里，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个互视一眼，同时拈着指诀，随着咒术落下，那一点点原来只有跟个小碗差不大的火，竟有了篮球大了。
    这仅仅是一天时间。
    姜姒眸光闪动，非常欣慰：“不错，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她若是刚刚没看错的话，在施行术法的时候，李见山和关卿尘背后皆有幻影闪过。

 第288章 好心送你功德瓶，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嘴里喊着道友，但姜姒可不认为这人真把她当道友看了。
    “你想怎么样？”
    “姜上友不必过分紧张，只是想跟你闲聊几句罢了。”中年男子说，“我有一个问题很奇怪，你明明拿着功德瓶自己去上界就行了，飞升之时你与人间再无关系，何苦要留在这里呢？”、
    听到功德瓶三个字，姜姒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应该不是师姐傅清曈说的真祖，可踏破虚空，去往其他这个世界。
    那天在万鬼洞阻止他们的应该也是眼前之人。
    “不巧， 我也有一个问题很奇怪，”姜姒说：“你可轻松远离这方世界，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毁了？”
    姜刀也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要借助真龙的力量来毁灭这方世界。
    究其原因是他非此世界之人，若施毁天灭地的力量，将会被天道追杀。
    天道高于三十三重天，大千世界都在其掌握之中。
    惹到了天道，任他踏破多少个虚空，也是死路一条。
    真祖一招手，一朵云狗腿地蹿了过来。
    他轻轻拍了一下这朵会做的云，然后斜靠在上面，顺便还好心地给了姜姒一朵云，让她不至于再费尽灵力地立于空中。
    “……”
    只是嗟来之食不可吃，这应该不算。
    姜姒从善如流地直接坐了下来。
    还别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空中俯瞰这个方世界了。即便坐飞机，也是满眼的云彩罢了。
    真祖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人群。
    “他们太累了，我只是帮他们而已。”
    姜姒：“……”
    “你觉得我像三岁小孩，这么弱智的理由都信？”
    真祖笑了，这回真诚很多。
    “你看下面，那个不孝子把自己老母亲辛苦捡废品赚来的钱，抢了拿出去挥霍了，全然不管自己老母亲后脑勺已经被撞得流血。”
    姜姒当然是看到了。
    怕谓清官难断家庭事，看着老太太在那里哎呦哎呦地叫，愣是一没一个敢上前去。
    这要是出事了算谁的啊？
    他们可不敢惹祸上身，住在这破小区里的能有几个有钱人，他们禁不起造啊。
    “人间百态，有坏人自然就有好人。”
    “是吗？”真祖不置可否，“可你看，一大群人见死不救啊，可怜的老太太啊。”
    “这老太太就要死了。”
    姜姒没说话。
    真祖说得是对的，这老太太已经黑气缠身，刚刚那一撞，加上气血攻心，直接大面积脑出血。
    即便真是有好心路人送她去医院也来不及，她距离死亡只有一分钟，大罗金仙都做不了。
    不孝子气死老母亲的故事其实上演得很多。
    姜姒从前或者现在，都看过不少。
    “凡事都有因果孽报，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难道 就是你想把这个世界折腾没的原因吗？”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姜姒都要气笑了。
    “这污浊的世界我看不下去了。”
    姜姒在心里骂道：简直是神经病。
    “真祖大人，你在哪方世界没见过好人坏人，难不成还能一个个地毁了。”
    真祖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里是我的第一站而已。”
    “真龙苏醒已成定局，这方世界注定保不住，我看你我有缘，才好心送你功德瓶，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功德瓶是因为你自己根本拿不住？”姜姒冷笑一声，“你非这方世界之人，根本承受不住功德瓶的重量，才把烫手山芋给我。”
    他当然可以随便给一个人，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同样承受不住，有可能还会把功德瓶打破。
    到时万千功德散落于人间，会造成一方世界的混乱。
    例如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到时因果罪孽全部要他一力承担。
    天道能把他劈成八瓣。
    “姜道友果然聪慧过人。”真祖倒也没有反驳，“可你毕生夙愿不就是飞升吗？我帮了你。”
    姜姒：我真的谢谢你，把我架在火上烤。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姜姒也从来没想过要跟真祖打。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不是因为天道的束缚，姜姒感觉真祖会真的想把她弄死。
    只是这功德瓶为什么要给她呢？
    功德瓶他只需要扔在三千世界的虚无之地就可以了，犯不着给特地给她一个功德瓶。
    还有当初拿到的惊雷木，姜姒怀疑也是这个人给的。
    真是为了她的飞升耗尽了心神。
    如果不是敌人，姜姒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暗恋她。
    姜姒终于回来，秦止的脸色才好了些许，“你刚刚去了哪里，我怎么遍寻不到你的气息？”
    姜姒也没想瞒着秦止。
    “刚刚一个怪人拦住我了。”姜姒说：“就是经你功德瓶那个人。”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姜姒把他们说话的内容，以及自己的疑惑也告诉了秦止。
    对上姜姒眼神的时候，秦止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你都说他是怪人了，何必要想那么多，瞌睡都有人给你送上枕头了，你还在这犹豫。”
    “你们年轻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姜姒上下看了一眼秦止，“你倒是跟那个人挺像的，怎么非得要让我飞升呢？”
    “我飞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止也奇怪，“怎么不重要，我劝你还是别搞那什么五行之火了，赶紧顺着惊雷木往上爬才是正道。”
    “我是你哥哥，并不想你在这陪葬。”秦止说得语重必长，只是这反而加重了姜姒的疑虑。
    姜姒也没说其他话，只是淡淡说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还有时间。”
    秦止说不过她，只得放弃。
    外面李见山跟姜姒报喜。
    “师傅，你快来看看我练得怎么样了？”
    姜姒走出去院子里，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个互视一眼，同时拈着指诀，随着咒术落下，那一点点原来只有跟个小碗差不大的火，竟有了篮球大了。
    这仅仅是一天时间。
    姜姒眸光闪动，非常欣慰：“不错，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她若是刚刚没看错的话，在施行术法的时候，李见山和关卿尘背后皆有幻影闪过。

 第289章 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竟可以修炼出真身幻影，姜姒都要对他们改观了。
    “只是，”姜姒上一秒还在夸，下一秒就在夺命催：“还不够，就这跟篮球差不多大的小火苗，你俩当是要烧烤吗？”
    关卿尘和李见山：“……”
    两人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师傅说得对，如果师傅说得不对，请参考第一条。
    针对最近的频繁地震，科学家又给出了新的解释，称今年是地壳活跃年，会有频繁的小型地震发生，呼吁广大市民不要慌张。
    账号发布完了，就设置成了评论精选。
    这是不得已为之啊。
    本来网上还有不少人频繁说着哪哪又发生地震，甚至还直播，后来又销声匿迹了。
    很快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
    面对上面的质疑，关骞也只能说，请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力量不在一个量级上的时候，他们很多努力都是徒劳的。
    老领导沉默了老半天，最后问：“还有多少时日？”
    关骞低下头，“最长两个月。”
    这仅仅是按照目前的情况做的保守估计，未来不排除时间上会加速。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老领导问。
    关骞低头不语。
    姜姒那里仅仅是一个设想，还未成熟，他不想给人无谓的希望。
    最近各地受真龙感召，不少上古异兽跟着苏醒。
    关骞忙成了陀螺。
    姜姒忙着炼火，拜托秦止去帮忙。
    “你们秦家的产业好歹在那里，你不管合适吗？那些人为了你们秦家累死累活拼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老板见死不救，这合理吗？”
    姜姒在秦止耳边念叨。
    “停。”秦止深吸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早日解脱？”
    “在人间的妖族已经收拾好了，哪天真不行了，就直接回妖界。”
    自古人妖不两立，妖族没有必要管人类的死活。
    姜姒那么容易放弃，就不是姜姒了。
    秦止不去就念到他去为止。
    结果就是秦止还是揽上了这等麻烦。
    作为秦家大当家，关骞当然认识秦止。
    “你说他是阿修罗王？”关骞不可置信，这么一个大妖怪在人间那么久，他们居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主要他平时比较低调。”姜姒说：“而且实力强悍，一般二般的上古妖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秦止在一边冷哼。
    关骞全然不顾秦止的冷脸，握着秦止的手，两眼冒光：“我代表特别事务处感谢秦止先生大公无私的帮助。”
    这都什么时候，别说强人所难，可以的话，关骞都想强神所难。
    秦止抽回手，“行了，客套的就别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骞把最难的几份报告塞给关骞。
    “就这几个地方了。”关骞说。
    秦止抬头，看看手里头，又看看关骞，“关处长是不是算术不太好，这叫几个吗？”
    出了九的能叫几吗？
    “秦先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关骞也苦，“这些地方派了人去，也只是一个死字。”
    只有秦止和姜姒这样的大拿有这样的能力了。
    秦止闭眼深呼吸，拿着几份转头就走，“尽人事，听天命。”
    姜姒拍拍关骞，“可以放心了，秦大师的能力，在我之上。”
    关骞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凭他的能力，先行镇压住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止好歹是阿修罗王，怎么可能会事事都亲自动手。
    除了一些真特别难缠的，其他的都派给小弟了。
    威逼利诱之下，总会有人买单。
    秦止自己要处理的是上古凶兽相柳。
    秦止想到这玩意就头皮发麻。
    相柳生性凶残，好吃人，所到之处，皆成泽国，是一方祸害。当年被镇压，当年如今又卷土重来。
    如果让相柳出来横行无忌，那人类世界都不用等真龙了就完蛋了。
    以现在的人口密集程度，简直是相柳的至爱。
    相柳同样蛇身九头，一首一命，如今已蠢蠢欲动，幸好附近居民撤离得早，不然这会早成了相柳的盘中餐了。
    秦止赶到的时候，相柳的九首已醒了三首。
    除了好吃人，相柳还好吃土。
    相柳此刻身体还未能动，只能靠着醒着的三个蛇头吃土来填饱肚子。
    一个小山丘就快被他吃成了平地。
    相柳五行属土，土是可以给他供给能量的。
    秦止看对面的山，再看看相柳的目光，似乎就在等着这吃完了，就赶往那边山头吃。
    至于人类修士，相柳是半点目前是半点没放在眼里。
    这么弱鸡且没肉的人类，吃不吃都罢。
    只不过，埋头吃着土的相柳，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秦止。
    这个人类给他的感觉倒是有些不同，甚至让人产生一丝恐惧感。
    可是相柳是什么人，当初人王能除掉他，无非借助神力，如今天梯已塌，天地间神力再无流转。
    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相柳也放弃吃土，三个蛇头立了起来，竖曈里是冰冷的杀意。
    这个人类，必须要死。
    三个蛇头齐齐盯着你，这种压迫一般还真承受不住。
    秦止回头，“你们退后，不然等下打起来伤及到你们就不好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老子也很久没打过架了。”
    退后的修士：“……”
    怎么听着比前面的相柳还要凶残。
    秦止立在空中，万年以后第一次抽出了他的本命剑。
    剑身通身带火，红中带着一抹诡异的绿，传说这是幽冥黄泉的地狱之火。
    “吾也许久未曾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类了。”相柳口吐人言。
    秦止：“看清楚，老子是阿修罗王。”
    话落，秦止就率先劈了上去。
    一刀劈下去，大地随即裂了一条缝，可见其威力，可惜相柳即便沉睡万万年之久，其实力仍不容小觑。
    “待吾来会会你。”相柳虽说得轻松，应对却谨慎了起来，万万年以前的教训仍在，这一次他不会轻敌。
    相柳虽身仍不能动，但三蛇头十分灵活，配合得天衣无缝，逼得秦止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秦止死盯着相柳，然后回头，“不想死就全部给退我二十公里以外！”
    其他修士听到这话，起初未动，再看秦止眼神，十分怀疑不走下一刻那剑就是劈到自己身上。

 第289章 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竟可以修炼出真身幻影，姜姒都要对他们改观了。
    “只是，”姜姒上一秒还在夸，下一秒就在夺命催：“还不够，就这跟篮球差不多大的小火苗，你俩当是要烧烤吗？”
    关卿尘和李见山：“……”
    两人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师傅说得对，如果师傅说得不对，请参考第一条。
    针对最近的频繁地震，科学家又给出了新的解释，称今年是地壳活跃年，会有频繁的小型地震发生，呼吁广大市民不要慌张。
    账号发布完了，就设置成了评论精选。
    这是不得已为之啊。
    本来网上还有不少人频繁说着哪哪又发生地震，甚至还直播，后来又销声匿迹了。
    很快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
    面对上面的质疑，关骞也只能说，请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力量不在一个量级上的时候，他们很多努力都是徒劳的。
    老领导沉默了老半天，最后问：“还有多少时日？”
    关骞低下头，“最长两个月。”
    这仅仅是按照目前的情况做的保守估计，未来不排除时间上会加速。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老领导问。
    关骞低头不语。
    姜姒那里仅仅是一个设想，还未成熟，他不想给人无谓的希望。
    最近各地受真龙感召，不少上古异兽跟着苏醒。
    关骞忙成了陀螺。
    姜姒忙着炼火，拜托秦止去帮忙。
    “你们秦家的产业好歹在那里，你不管合适吗？那些人为了你们秦家累死累活拼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老板见死不救，这合理吗？”
    姜姒在秦止耳边念叨。
    “停。”秦止深吸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早日解脱？”
    “在人间的妖族已经收拾好了，哪天真不行了，就直接回妖界。”
    自古人妖不两立，妖族没有必要管人类的死活。
    姜姒那么容易放弃，就不是姜姒了。
    秦止不去就念到他去为止。
    结果就是秦止还是揽上了这等麻烦。
    作为秦家大当家，关骞当然认识秦止。
    “你说他是阿修罗王？”关骞不可置信，这么一个大妖怪在人间那么久，他们居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主要他平时比较低调。”姜姒说：“而且实力强悍，一般二般的上古妖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秦止在一边冷哼。
    关骞全然不顾秦止的冷脸，握着秦止的手，两眼冒光：“我代表特别事务处感谢秦止先生大公无私的帮助。”
    这都什么时候，别说强人所难，可以的话，关骞都想强神所难。
    秦止抽回手，“行了，客套的就别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骞把最难的几份报告塞给关骞。
    “就这几个地方了。”关骞说。
    秦止抬头，看看手里头，又看看关骞，“关处长是不是算术不太好，这叫几个吗？”
    出了九的能叫几吗？
    “秦先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关骞也苦，“这些地方派了人去，也只是一个死字。”
    只有秦止和姜姒这样的大拿有这样的能力了。
    秦止闭眼深呼吸，拿着几份转头就走，“尽人事，听天命。”
    姜姒拍拍关骞，“可以放心了，秦大师的能力，在我之上。”
    关骞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凭他的能力，先行镇压住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止好歹是阿修罗王，怎么可能会事事都亲自动手。
    除了一些真特别难缠的，其他的都派给小弟了。
    威逼利诱之下，总会有人买单。
    秦止自己要处理的是上古凶兽相柳。
    秦止想到这玩意就头皮发麻。
    相柳生性凶残，好吃人，所到之处，皆成泽国，是一方祸害。当年被镇压，当年如今又卷土重来。
    如果让相柳出来横行无忌，那人类世界都不用等真龙了就完蛋了。
    以现在的人口密集程度，简直是相柳的至爱。
    相柳同样蛇身九头，一首一命，如今已蠢蠢欲动，幸好附近居民撤离得早，不然这会早成了相柳的盘中餐了。
    秦止赶到的时候，相柳的九首已醒了三首。
    除了好吃人，相柳还好吃土。
    相柳此刻身体还未能动，只能靠着醒着的三个蛇头吃土来填饱肚子。
    一个小山丘就快被他吃成了平地。
    相柳五行属土，土是可以给他供给能量的。
    秦止看对面的山，再看看相柳的目光，似乎就在等着这吃完了，就赶往那边山头吃。
    至于人类修士，相柳是半点目前是半点没放在眼里。
    这么弱鸡且没肉的人类，吃不吃都罢。
    只不过，埋头吃着土的相柳，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秦止。
    这个人类给他的感觉倒是有些不同，甚至让人产生一丝恐惧感。
    可是相柳是什么人，当初人王能除掉他，无非借助神力，如今天梯已塌，天地间神力再无流转。
    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相柳也放弃吃土，三个蛇头立了起来，竖曈里是冰冷的杀意。
    这个人类，必须要死。
    三个蛇头齐齐盯着你，这种压迫一般还真承受不住。
    秦止回头，“你们退后，不然等下打起来伤及到你们就不好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老子也很久没打过架了。”
    退后的修士：“……”
    怎么听着比前面的相柳还要凶残。
    秦止立在空中，万年以后第一次抽出了他的本命剑。
    剑身通身带火，红中带着一抹诡异的绿，传说这是幽冥黄泉的地狱之火。
    “吾也许久未曾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类了。”相柳口吐人言。
    秦止：“看清楚，老子是阿修罗王。”
    话落，秦止就率先劈了上去。
    一刀劈下去，大地随即裂了一条缝，可见其威力，可惜相柳即便沉睡万万年之久，其实力仍不容小觑。
    “待吾来会会你。”相柳虽说得轻松，应对却谨慎了起来，万万年以前的教训仍在，这一次他不会轻敌。
    相柳虽身仍不能动，但三蛇头十分灵活，配合得天衣无缝，逼得秦止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秦止死盯着相柳，然后回头，“不想死就全部给退我二十公里以外！”
    其他修士听到这话，起初未动，再看秦止眼神，十分怀疑不走下一刻那剑就是劈到自己身上。

 第290章 杀人诛心，真祖挺会的

    这些修士当即十分听放地乖乖往后退。
    后退过程中，他们听到了一声十分骇人的怒吼，其声差点可以震碎山河。
    修为不是很过关的人，有的甚至吐了一口血出来，被人狼狈地架着走。
    幸好他们退后了一点，不然此刻或许已经倒在了地上。
    但仍有些不怕死的，在逃命过程中回头看。
    那里似是火光冲天，但全部来自一头如小山般巨大的异兽。
    其身似犬，嘴长獠牙，头上有山羊角，浑身都冒着火，看着十分渗人。
    异兽龇着牙咆哮，前肢在不停地刨着。
    怒吼一声就往相柳其中一个蛇头上扑去，死死咬住了其中了一个蛇头，另外两个蛇头不甘示弱，拼命往异兽身上撞去，可碰到了却是皮肉滋滋地冒着烟，差点被烫成了蛇羹。
    其惨叫声，更是震天惊地。
    两个巨大异兽的搏斗，把方圆几公里都夷为平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被咬住的蛇头不堪重负，最终歪了下去。
    异兽吐出口中的蛇头，阴恻恻地看着另外两个蛇头。
    结果没什么意外，两个蛇头都被干掉了。
    斩草就要除根，相柳要死，必须九个蛇头尽数毁灭。
    异兽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余沉睡当中的蛇头全给挖了出来，一个不留，全咬断，死得不能再透才罢休。
    秦止嫌弃地吐着口里残余的味道。
    他就说他最讨厌变回真身了。
    除了咬死对方这种凶残且直接的方式就没有其他了。
    这一幕自然让其他修士看了个透。
    这、这秦止自己也是妖吗？
    或许是他们的表情太过生动，秦止冷笑一声：“你们才是妖，你们全家都是妖！”
    收拾残局的事情自然轮不到秦止去做，再嫌弃地看了一眼相柳，秦止原地遁走。
    若论八卦，最八卦的除了人类没有其他了。
    秦止人还未回去，就连姜姒都收到消息了。
    “哥，你竟然有真身？”姜姒也是第一次知道，秦止竟然会变身，而且有真身。
    真身的力量比人身强大太多了。
    秦止为人身时，力量已经够恐怖了，姜姒都不敢想兽身的秦止会有多么厉害。
    “阿修罗一族都有真身，有什么好奇怪？”当初他遁入阿修罗一族，自然会得到阿修罗一族的传承。
    阿修罗一族本就非人身，而是兽身。
    秦止在知道自己堂堂一个人竟然会变成一个异兽的时候，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接受。
    不过，后来想想，也是挺帅的。
    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不过后来，变成兽身太累了，加上力量的强大，他一个抬手便能让人动弹不得，变兽身的时候就更少了。
    “那我就放心了。”姜姒说。
    “不，”秦止反驳，“你别放心，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下次我可不会出手了。”
    秦止再厉害，也打不过真祖。
    真祖差不多是万妖的起源，就算秦止不承认，在他可以变成兽身那一刻，已经有了妖族的血脉。
    更何况他们的娘也是妖。
    而对老祖宗，秦止压根没想过打。
    “我相信你。”姜姒知道秦止这人嘴上说着哪哪都不管，但到头来，如果非要他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组织上非常信任你。”
    不管秦止是怎么想的，在姜姒和两徒弟两妖闭关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止出面解决。
    一群又一群人上门来拜托。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姜姒的魔鬼催促之下，李见山和关卿尘有了大长进，一手雷火诀出手，便是雷霆之火，其威力瞬间踩平一座小山不是问题。
    加上戚炎和佘漳，成功唾手可得。
    姜姒收集他们的火焰，最终炼成了威力巨大无比的五行之火。
    五行之火太过厉害，连装着它的通天瓶都变透明了，可以见到其中的一团火，发着白光。
    姜姒收好通天瓶。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姜姒说，“如今你们的能力已经算得上是一方大能了，以后要恪守门规，须知可为及不可为。”
    李见山和关卿尘刚松了一口气，听姜姒这么说，都觉得有些奇怪。
    “师傅，你在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你教出来的，怎么会做坏事？”
    “对啊，如果没有你，或许我的人生就会改变也说不定。”
    姜姒的出现的确帮了他们很多。
    或许说他们能有今天，全赖姜姒。
    “那就好，我要出远门一趟，以后师门就靠你们发扬光大了。”姜姒嘱咐道。
    “师父，你不回来了吗？”
    李见山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怎么就靠他们了。
    姜姒笑了一下，“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我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两个徒弟和哥哥带我吃香喝辣的，怎么舍得不回来？”
    “只是我以后也懒得出手了，只能靠你们了而已。”
    虽然还是有些不对劲，但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姒拿着通天瓶，一个人来到了沙漠深处。
    当初她就是在这里看到师姐，如今要在这里作个了结了。
    姜姒抬头看看天，希望以后这样的好光景仍会继续。
    就在下一刻，秦止，谢无一，以及关骞都同时出现了。
    姜姒：“……”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秦止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会来这里，当然是不想让你一个当英雄啊。”
    “我说姜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打架怎么可以少了我？”谢无一潇洒够了 ，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好歹一处之长，没道理让底下的人来。”关骞说。
    姜姒笑了一下，没说话。
    死前能有几个人来陪她，还是不错的，不用像上辈子一样死得孤苦伶仃的。
    “那龙头就在底下？”关骞问。
    “对，龙头真龙之气汇聚，只要砍了龙头，其他都不成气候了。”姜姒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进去。”关骞说。
    只是还没进去，漫天黄沙当中又出现了几只旱魃。
    浑身衣衫褴褛，头发稀疏，土黄色的皮肤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带着黄脓的伤口。
    姜姒眼神变得更为冰冷。
    她没有忘记，当初就是那个所谓的真祖将她师姐变成了旱魃，受尽万年焚身之苦。
    如今故技重施，再拿旱魃来对付她。
    杀人诛心，真祖挺会的。
    姜姒一下就抽出了寒光剑。

 第290章 杀人诛心，真祖挺会的

    这些修士当即十分听放地乖乖往后退。
    后退过程中，他们听到了一声十分骇人的怒吼，其声差点可以震碎山河。
    修为不是很过关的人，有的甚至吐了一口血出来，被人狼狈地架着走。
    幸好他们退后了一点，不然此刻或许已经倒在了地上。
    但仍有些不怕死的，在逃命过程中回头看。
    那里似是火光冲天，但全部来自一头如小山般巨大的异兽。
    其身似犬，嘴长獠牙，头上有山羊角，浑身都冒着火，看着十分渗人。
    异兽龇着牙咆哮，前肢在不停地刨着。
    怒吼一声就往相柳其中一个蛇头上扑去，死死咬住了其中了一个蛇头，另外两个蛇头不甘示弱，拼命往异兽身上撞去，可碰到了却是皮肉滋滋地冒着烟，差点被烫成了蛇羹。
    其惨叫声，更是震天惊地。
    两个巨大异兽的搏斗，把方圆几公里都夷为平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被咬住的蛇头不堪重负，最终歪了下去。
    异兽吐出口中的蛇头，阴恻恻地看着另外两个蛇头。
    结果没什么意外，两个蛇头都被干掉了。
    斩草就要除根，相柳要死，必须九个蛇头尽数毁灭。
    异兽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余沉睡当中的蛇头全给挖了出来，一个不留，全咬断，死得不能再透才罢休。
    秦止嫌弃地吐着口里残余的味道。
    他就说他最讨厌变回真身了。
    除了咬死对方这种凶残且直接的方式就没有其他了。
    这一幕自然让其他修士看了个透。
    这、这秦止自己也是妖吗？
    或许是他们的表情太过生动，秦止冷笑一声：“你们才是妖，你们全家都是妖！”
    收拾残局的事情自然轮不到秦止去做，再嫌弃地看了一眼相柳，秦止原地遁走。
    若论八卦，最八卦的除了人类没有其他了。
    秦止人还未回去，就连姜姒都收到消息了。
    “哥，你竟然有真身？”姜姒也是第一次知道，秦止竟然会变身，而且有真身。
    真身的力量比人身强大太多了。
    秦止为人身时，力量已经够恐怖了，姜姒都不敢想兽身的秦止会有多么厉害。
    “阿修罗一族都有真身，有什么好奇怪？”当初他遁入阿修罗一族，自然会得到阿修罗一族的传承。
    阿修罗一族本就非人身，而是兽身。
    秦止在知道自己堂堂一个人竟然会变成一个异兽的时候，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接受。
    不过，后来想想，也是挺帅的。
    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不过后来，变成兽身太累了，加上力量的强大，他一个抬手便能让人动弹不得，变兽身的时候就更少了。
    “那我就放心了。”姜姒说。
    “不，”秦止反驳，“你别放心，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下次我可不会出手了。”
    秦止再厉害，也打不过真祖。
    真祖差不多是万妖的起源，就算秦止不承认，在他可以变成兽身那一刻，已经有了妖族的血脉。
    更何况他们的娘也是妖。
    而对老祖宗，秦止压根没想过打。
    “我相信你。”姜姒知道秦止这人嘴上说着哪哪都不管，但到头来，如果非要他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组织上非常信任你。”
    不管秦止是怎么想的，在姜姒和两徒弟两妖闭关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止出面解决。
    一群又一群人上门来拜托。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姜姒的魔鬼催促之下，李见山和关卿尘有了大长进，一手雷火诀出手，便是雷霆之火，其威力瞬间踩平一座小山不是问题。
    加上戚炎和佘漳，成功唾手可得。
    姜姒收集他们的火焰，最终炼成了威力巨大无比的五行之火。
    五行之火太过厉害，连装着它的通天瓶都变透明了，可以见到其中的一团火，发着白光。
    姜姒收好通天瓶。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姜姒说，“如今你们的能力已经算得上是一方大能了，以后要恪守门规，须知可为及不可为。”
    李见山和关卿尘刚松了一口气，听姜姒这么说，都觉得有些奇怪。
    “师傅，你在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你教出来的，怎么会做坏事？”
    “对啊，如果没有你，或许我的人生就会改变也说不定。”
    姜姒的出现的确帮了他们很多。
    或许说他们能有今天，全赖姜姒。
    “那就好，我要出远门一趟，以后师门就靠你们发扬光大了。”姜姒嘱咐道。
    “师父，你不回来了吗？”
    李见山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怎么就靠他们了。
    姜姒笑了一下，“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我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两个徒弟和哥哥带我吃香喝辣的，怎么舍得不回来？”
    “只是我以后也懒得出手了，只能靠你们了而已。”
    虽然还是有些不对劲，但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姒拿着通天瓶，一个人来到了沙漠深处。
    当初她就是在这里看到师姐，如今要在这里作个了结了。
    姜姒抬头看看天，希望以后这样的好光景仍会继续。
    就在下一刻，秦止，谢无一，以及关骞都同时出现了。
    姜姒：“……”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秦止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会来这里，当然是不想让你一个当英雄啊。”
    “我说姜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打架怎么可以少了我？”谢无一潇洒够了 ，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好歹一处之长，没道理让底下的人来。”关骞说。
    姜姒笑了一下，没说话。
    死前能有几个人来陪她，还是不错的，不用像上辈子一样死得孤苦伶仃的。
    “那龙头就在底下？”关骞问。
    “对，龙头真龙之气汇聚，只要砍了龙头，其他都不成气候了。”姜姒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进去。”关骞说。
    只是还没进去，漫天黄沙当中又出现了几只旱魃。
    浑身衣衫褴褛，头发稀疏，土黄色的皮肤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带着黄脓的伤口。
    姜姒眼神变得更为冰冷。
    她没有忘记，当初就是那个所谓的真祖将她师姐变成了旱魃，受尽万年焚身之苦。
    如今故技重施，再拿旱魃来对付她。
    杀人诛心，真祖挺会的。
    姜姒一下就抽出了寒光剑。

 第291章 离苏醒只有一步之遥了

    旱魃天生十耐痛，力大无穷，而且特别难缠，与人战至不死不休。
    这几个旱魃早已没有了身为人的神志，眼中只剩下嗜血的光芒。
    如果出现在现代世界，那这几位可能是所向披靡，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姜姒他们。
    算得上是当世大拿了。
    谢无一拿出自己的拂尘，“中间那个就留给我，我也好久没动过手了。”
    说罢，不理会众人，轻点几下就来到了旱魃面前。
    那个旱魃歪着头，嘴角流着腥臭的涎水。
    谢无一非常嫌弃，打得就尤其用力了。
    关骞的武器则是一条鞭子，里面还加了现代高科技，打在人身上的时候会触发万伏以上的电流，主打的就是一个打不过也能电死你。
    “那我就旁边那个。”反正浑身的皮都破得不差不多了，就不差让他再烤几下了。
    关骞速度非常快，飞身上前就已经是一鞭子过去。
    这一鞭子下去，那旱魃发出巨大的“嗬嗬”声，一道极亮的光闪过，空气中传来烧焦的味道。
    谢无一近身搏斗比较多，不可避免就闻到味，看到关骞舞鞭子舞得虎虎生威，心中十分羡慕，“卧槽，早知道我也搞条这样的鞭子，主是你能不能离远一点，太臭了！”
    后面还剩下两个，只能姜姒和秦止分了。
    这两兄妹分别拿出本命武器。
    一冰一火，立在半空中，风吹着他们衣袂飘飘，没装一会儿就飞到旱魃跟前。
    兄妹二人讲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手中的剑刀刀劈向要害。
    旱魃的意识全在于脑中，只有毁了他们的脑子才可以彻底把他们杀死。
    可真祖也深知姜姒他们能力，自然不会派小喽啰级别的过来，不然还不够当盘菜。
    这几个是他精心挑选的修行者及妖族当中最有本事的人。
    旱魃可以让他们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真祖心里完全没有负担，他可没有逼他们，大家都是自愿的，不能怪他。
    追示极致的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
    对于姜姒几个人来说，只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来历。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就不要怪他们了。
    姜姒下手更不留情了。
    时间不多，她没空跟这些旱魃耗。
    反正都是死有余辜的。
    “别打那么慢，我们能速战速决吗？”说话间，姜姒已经把旱魃的一只手臂给砍了下来。
    其余几人听罢这话，当即力气都多了几分。
    他们也知道旱魃的命门在哪里，专攻头部击打。
    在姜姒一剑击中旱魃脑部的时候，其他几人工作也差不多收尾了。
    姜姒抽出剑，旱魃体力已经没有血，抽出来时，只有些许的碎肉，再没有其他。
    仿佛按下生命的暂停键一样，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在最后一刻，旱魃似乎回复了清明。
    眼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最终还是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旱魃死亡跟人类不同，他们已不在三界五行当中，死了就是死了，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没有来生。
    清理了旱魃以后，整个沙漠仍旧是狂沙肆虐。
    狂沙诡异地在他们身边打着转，范围越收越窄。
    要想到下去，唯有去到前面，而前面是一堵沙墙挡住了去路。
    谢无一嘴角抽搐，有些不耐烦，“这真祖还真挺闲的，不会以为变这么一堵墙能把我们拦住？”
    姜姒沉下脸，“不是想拦住我们，而是想拖延时间。”
    秦止转过头问姜姒：“你当真不后悔？”
    姜姒也不意外秦止这么问，轻轻摇摇头：“不后悔。”
    “罢了。”
    随着秦止这一声话落，他又重新变回了兽体。
    以阿修罗兽体的修为，这堵沙墙简直是小儿科。
    他向前踏了一步，站定，朝着沙墙咆哮一声，沙墙应声而塌。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悠悠长叹：“这些人类跟你们又没关系，何必上赶着送自己朋友去死呢？”
    谢无一拧眉：“谁在里面，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
    兴许是这一句把人给炸了出来，真祖又悄悄现身了，“说谁呢？”
    “我只是好心帮你们，非但不领情，还来骂我，真是不应该。”
    关骞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真祖坐在自己的白鹤座骑之上，抚着胡子，看起来就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圣人，可说出来的话总是凉薄。
    “什么意思？”他看向姜姒和秦止，“你们俩可真不够意思了？”
    “姜大师，你要当英雄没人拦你，可让你的朋友看着你送死就没必要了，这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谢无一和关骞同时看向姜姒：“他是什么意思？”
    姜姒冷笑了一下，“你们不会信他的胡言乱语？连离间计都使来了，看来是江郎才尽，前路不难了。”
    开元真祖倒也没生气，最后叹气：“算了，你自便。”
    他让开了道。
    那可以进入地底深处的通道就在前方。
    只要他们走过去就可以进去。
    谢无一皱着眉：“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姜姒没有多废话，说多错多，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猜出事情的真相，姜姒不想横生枝节。
    她率先走了过去，刚一踏上去，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秦止脸色不好，但紧跟其后。
    谢无一和关骞对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没个确切理由，只能一跺脚，跟了上去。
    地底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仍旧是流水潺潺，傅清曈和凌星沉一左一右守在龙头前。
    龙头正清浅地呼吸着，只是眼睛半开半闭，离苏醒只有一步之遥了。
    谢无一：“？？”
    “他们俩怎么会在那里？”
    除了关骞这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他们三个都认识傅清曈和凌星沉。
    秦止眼里寒光更甚，“管他是谁，今天谁来阻挡，谁就是死！”
    “他们是谁？”关骞问。
    谢无一觉得更诡异了，“姜姒的师姐和师弟。”
    他心中一头雾水，当初他们俩不是齐齐被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还不认识他们，并且站在了敌对一方。

 第291章 离苏醒只有一步之遥了

    旱魃天生十耐痛，力大无穷，而且特别难缠，与人战至不死不休。
    这几个旱魃早已没有了身为人的神志，眼中只剩下嗜血的光芒。
    如果出现在现代世界，那这几位可能是所向披靡，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姜姒他们。
    算得上是当世大拿了。
    谢无一拿出自己的拂尘，“中间那个就留给我，我也好久没动过手了。”
    说罢，不理会众人，轻点几下就来到了旱魃面前。
    那个旱魃歪着头，嘴角流着腥臭的涎水。
    谢无一非常嫌弃，打得就尤其用力了。
    关骞的武器则是一条鞭子，里面还加了现代高科技，打在人身上的时候会触发万伏以上的电流，主打的就是一个打不过也能电死你。
    “那我就旁边那个。”反正浑身的皮都破得不差不多了，就不差让他再烤几下了。
    关骞速度非常快，飞身上前就已经是一鞭子过去。
    这一鞭子下去，那旱魃发出巨大的“嗬嗬”声，一道极亮的光闪过，空气中传来烧焦的味道。
    谢无一近身搏斗比较多，不可避免就闻到味，看到关骞舞鞭子舞得虎虎生威，心中十分羡慕，“卧槽，早知道我也搞条这样的鞭子，主是你能不能离远一点，太臭了！”
    后面还剩下两个，只能姜姒和秦止分了。
    这两兄妹分别拿出本命武器。
    一冰一火，立在半空中，风吹着他们衣袂飘飘，没装一会儿就飞到旱魃跟前。
    兄妹二人讲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手中的剑刀刀劈向要害。
    旱魃的意识全在于脑中，只有毁了他们的脑子才可以彻底把他们杀死。
    可真祖也深知姜姒他们能力，自然不会派小喽啰级别的过来，不然还不够当盘菜。
    这几个是他精心挑选的修行者及妖族当中最有本事的人。
    旱魃可以让他们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真祖心里完全没有负担，他可没有逼他们，大家都是自愿的，不能怪他。
    追示极致的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
    对于姜姒几个人来说，只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来历。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就不要怪他们了。
    姜姒下手更不留情了。
    时间不多，她没空跟这些旱魃耗。
    反正都是死有余辜的。
    “别打那么慢，我们能速战速决吗？”说话间，姜姒已经把旱魃的一只手臂给砍了下来。
    其余几人听罢这话，当即力气都多了几分。
    他们也知道旱魃的命门在哪里，专攻头部击打。
    在姜姒一剑击中旱魃脑部的时候，其他几人工作也差不多收尾了。
    姜姒抽出剑，旱魃体力已经没有血，抽出来时，只有些许的碎肉，再没有其他。
    仿佛按下生命的暂停键一样，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在最后一刻，旱魃似乎回复了清明。
    眼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最终还是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旱魃死亡跟人类不同，他们已不在三界五行当中，死了就是死了，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没有来生。
    清理了旱魃以后，整个沙漠仍旧是狂沙肆虐。
    狂沙诡异地在他们身边打着转，范围越收越窄。
    要想到下去，唯有去到前面，而前面是一堵沙墙挡住了去路。
    谢无一嘴角抽搐，有些不耐烦，“这真祖还真挺闲的，不会以为变这么一堵墙能把我们拦住？”
    姜姒沉下脸，“不是想拦住我们，而是想拖延时间。”
    秦止转过头问姜姒：“你当真不后悔？”
    姜姒也不意外秦止这么问，轻轻摇摇头：“不后悔。”
    “罢了。”
    随着秦止这一声话落，他又重新变回了兽体。
    以阿修罗兽体的修为，这堵沙墙简直是小儿科。
    他向前踏了一步，站定，朝着沙墙咆哮一声，沙墙应声而塌。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悠悠长叹：“这些人类跟你们又没关系，何必上赶着送自己朋友去死呢？”
    谢无一拧眉：“谁在里面，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
    兴许是这一句把人给炸了出来，真祖又悄悄现身了，“说谁呢？”
    “我只是好心帮你们，非但不领情，还来骂我，真是不应该。”
    关骞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真祖坐在自己的白鹤座骑之上，抚着胡子，看起来就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圣人，可说出来的话总是凉薄。
    “什么意思？”他看向姜姒和秦止，“你们俩可真不够意思了？”
    “姜大师，你要当英雄没人拦你，可让你的朋友看着你送死就没必要了，这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谢无一和关骞同时看向姜姒：“他是什么意思？”
    姜姒冷笑了一下，“你们不会信他的胡言乱语？连离间计都使来了，看来是江郎才尽，前路不难了。”
    开元真祖倒也没生气，最后叹气：“算了，你自便。”
    他让开了道。
    那可以进入地底深处的通道就在前方。
    只要他们走过去就可以进去。
    谢无一皱着眉：“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姜姒没有多废话，说多错多，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猜出事情的真相，姜姒不想横生枝节。
    她率先走了过去，刚一踏上去，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秦止脸色不好，但紧跟其后。
    谢无一和关骞对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没个确切理由，只能一跺脚，跟了上去。
    地底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仍旧是流水潺潺，傅清曈和凌星沉一左一右守在龙头前。
    龙头正清浅地呼吸着，只是眼睛半开半闭，离苏醒只有一步之遥了。
    谢无一：“？？”
    “他们俩怎么会在那里？”
    除了关骞这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他们三个都认识傅清曈和凌星沉。
    秦止眼里寒光更甚，“管他是谁，今天谁来阻挡，谁就是死！”
    “他们是谁？”关骞问。
    谢无一觉得更诡异了，“姜姒的师姐和师弟。”
    他心中一头雾水，当初他们俩不是齐齐被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还不认识他们，并且站在了敌对一方。

 第292章 万般皆是命

    谢无一虽然跟这两货没什么感情，但他知道姜姒和她这师弟师姐感情可好。
    想到这，谢无一有些不忍地看向姜姒。
    姜姒脸色如常，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她知道，眼前的或许是师弟和师姐，只是物是人非，充其量不过是用着师姐和师弟躯壳的人。
    一边是苍生大义，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师弟师姐，姜姒选择拿着寒光剑指着他们。
    面对他们，傅清曈和凌星沉倒是无波无澜。
    凌星沉甚至歪头，装可爱地问道：“听说你是我以前的师姐，为了天生苍生那群陌生人，拿剑指着我们不妥？”
    “冒牌货，你们不配顶着我师姐和师弟的脸说话！”姜姒声音冷厉，秦止说：“跟他们废话那么干什么，赶紧把人干掉是正事。”
    龙头半开半闭，是危险之兆，必须速战速决。
    秦止是决定了就不会婆婆妈妈的人，既然这条路是姜姒自己选的，那他选择支持她。
    万年前他曾经得到了一个玉帛。
    上面的内容很奇怪，说他不会断绝手足情份。
    一切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他选择相信姜姒，和万年前那个玉帛。
    秦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自然就只能是打了。
    二人对四人，傅清曈和凌星沉灵力再强，也有处于下风之势。但他们依然强撑，仿佛只要撑过一段时间，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姜姒看着龙头，心中的不安扩到最大。
    不对劲！
    围绕在真龙周围的结界是有两层的。
    而这一层是幻境。
    傅清曈和凌星沉同时后退，站在龙头一左一右，笑着说：“时辰已到，恭迎真龙降临人间。”
    其余几人齐齐心头巨震。
    明明龙头还有一天的时间才会苏醒！
    看向傅清曈和凌星沉的眼光，恨不得生撕了他们。
    原来一切不过是障眼法。
    真龙早已苏醒在即，对他们的阻拦不过是缓兵之计。
    然而他们再不愿，也只能上睁睁看着龙头完全睁开了眼睛，露出里面巨大的褐青色眼瞳。
    龙为上古神兽，加之历来受万民爱戴，早已成为一国守护神，其曈应为金黄色，象征皇气庇佑千秋万载。
    而今却成褐青色，乃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随着龙头的苏醒，震动首先就是在沙漠深处开始。
    感到脚下大地的震动，他们脸色遽变，就连他们都差点站不住。
    傅清曈飞身站在空中，“片刻后，大地夷为平地，是时候开始新的纪元了。”
    震动会以沙漠为中心，逐渐向四周蔓延，届时大地巨震，山崩地裂。
    姜姒深深闭眼，复又睁开，眸中更为坚定。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姜姒飞身立在空中。
    她拿中功德瓶，装着五行之火的通天瓶，以及惊雷木。
    三样东西在姜姒前方这盘旋着。
    秦止在底下的脸色尤其难看。
    谢无一和关骞看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止只是轻轻摇头。
    姜姒拿出瓶中五行之火，冷白色的五行之火在空中燃烧。
    然后姜姒将功德瓶中所有功德尽数倾于惊雷木之上，五行之火自动缠绕其中，惊雷木在五行之火中燃烧。
    姜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大概就是命，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或许都怕自己会反悔，姜姒一手握于惊雷木之上，惊雷木之上火焰达数万度，在他们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姒已经与惊雷木融为一体，然后向龙头飞去。
    真龙临近苏醒，想不到姜姒最终还是决定这样做，褐青色眼瞳中满是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但为邪气占据主导的真龙岂会甘于就此消散，“死我也拉你们一起垫背！”
    话音刚落，大地震动更为剧烈。
    而在这时，惊雷木已飞向了真龙。
    在两者相接触的时刻，瞬刻一起灰飞烟灭。
    脚下震动也由地停止，但震动是呈蔓延之势，估计外面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青龙和姜姒消散之时，傅清曈和凌星沉也同时化为烟尘，消失了。
    地下没有了支撑，也有坍塌之势。
    谢无一和关骞仍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姜姒就此消失。
    秦止回望一眼，一手捞起一个，三两步就飞身出了地洞之外。
    沙漠之上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无一回头狠狠看着秦止。
    “这个结局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秦止嘴角轻轻掀了一下，眼里痛苦浮现，“这就是死局。”
    “当初姜姒可以踏破万年时间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她是唯一可以破局之人，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抛下所有人自己飞升，要么牺牲她自己，成全万千人的生命。”
    “你让她怎么选？”秦止问谢无一。
    他也希望谢无一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让他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消散于尘埃当中来挽救这个世界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没有人比他更煎熬。
    就是他们的母亲青丘狐君都嘱咐他们，这地灭了就赶紧来妖界，她罩着他们。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姜姒有得选择吗？
    她当初是举全师门之力来到这个世界，从小受师门教导的她根本做不到抛下一切不管。
    姜姒曾经跟秦止说过：“虽然这个世界黑粉挺多的，骂我的人也不少，但还是有不少可爱的人的。”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多活了这么些年岁，已经是偷来的了，总归是要还了。”
    秦止无力阻止姜姒。
    谢无一白着一张脸，嘴角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能说什么。
    修道之人本就以苍生为己任，这个结果不说姜姒，就是他，也会去做。
    说到底，就是命。
    他们斗不过天，斗不过命。
    关骞跌坐在地下，双手捧着脸，肩膀在轻微地抽动。
    秦止走到他跟前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 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
    “可是没有道理让她一个人承担。”关骞低声说。
    他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可最终还是让姜姒一个承担了。
    甚至在最后，都没有人知道姜姒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个地

 第292章 万般皆是命

    谢无一虽然跟这两货没什么感情，但他知道姜姒和她这师弟师姐感情可好。
    想到这，谢无一有些不忍地看向姜姒。
    姜姒脸色如常，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她知道，眼前的或许是师弟和师姐，只是物是人非，充其量不过是用着师姐和师弟躯壳的人。
    一边是苍生大义，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师弟师姐，姜姒选择拿着寒光剑指着他们。
    面对他们，傅清曈和凌星沉倒是无波无澜。
    凌星沉甚至歪头，装可爱地问道：“听说你是我以前的师姐，为了天生苍生那群陌生人，拿剑指着我们不妥？”
    “冒牌货，你们不配顶着我师姐和师弟的脸说话！”姜姒声音冷厉，秦止说：“跟他们废话那么干什么，赶紧把人干掉是正事。”
    龙头半开半闭，是危险之兆，必须速战速决。
    秦止是决定了就不会婆婆妈妈的人，既然这条路是姜姒自己选的，那他选择支持她。
    万年前他曾经得到了一个玉帛。
    上面的内容很奇怪，说他不会断绝手足情份。
    一切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他选择相信姜姒，和万年前那个玉帛。
    秦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自然就只能是打了。
    二人对四人，傅清曈和凌星沉灵力再强，也有处于下风之势。但他们依然强撑，仿佛只要撑过一段时间，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姜姒看着龙头，心中的不安扩到最大。
    不对劲！
    围绕在真龙周围的结界是有两层的。
    而这一层是幻境。
    傅清曈和凌星沉同时后退，站在龙头一左一右，笑着说：“时辰已到，恭迎真龙降临人间。”
    其余几人齐齐心头巨震。
    明明龙头还有一天的时间才会苏醒！
    看向傅清曈和凌星沉的眼光，恨不得生撕了他们。
    原来一切不过是障眼法。
    真龙早已苏醒在即，对他们的阻拦不过是缓兵之计。
    然而他们再不愿，也只能上睁睁看着龙头完全睁开了眼睛，露出里面巨大的褐青色眼瞳。
    龙为上古神兽，加之历来受万民爱戴，早已成为一国守护神，其曈应为金黄色，象征皇气庇佑千秋万载。
    而今却成褐青色，乃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随着龙头的苏醒，震动首先就是在沙漠深处开始。
    感到脚下大地的震动，他们脸色遽变，就连他们都差点站不住。
    傅清曈飞身站在空中，“片刻后，大地夷为平地，是时候开始新的纪元了。”
    震动会以沙漠为中心，逐渐向四周蔓延，届时大地巨震，山崩地裂。
    姜姒深深闭眼，复又睁开，眸中更为坚定。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姜姒飞身立在空中。
    她拿中功德瓶，装着五行之火的通天瓶，以及惊雷木。
    三样东西在姜姒前方这盘旋着。
    秦止在底下的脸色尤其难看。
    谢无一和关骞看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止只是轻轻摇头。
    姜姒拿出瓶中五行之火，冷白色的五行之火在空中燃烧。
    然后姜姒将功德瓶中所有功德尽数倾于惊雷木之上，五行之火自动缠绕其中，惊雷木在五行之火中燃烧。
    姜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大概就是命，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或许都怕自己会反悔，姜姒一手握于惊雷木之上，惊雷木之上火焰达数万度，在他们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姒已经与惊雷木融为一体，然后向龙头飞去。
    真龙临近苏醒，想不到姜姒最终还是决定这样做，褐青色眼瞳中满是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但为邪气占据主导的真龙岂会甘于就此消散，“死我也拉你们一起垫背！”
    话音刚落，大地震动更为剧烈。
    而在这时，惊雷木已飞向了真龙。
    在两者相接触的时刻，瞬刻一起灰飞烟灭。
    脚下震动也由地停止，但震动是呈蔓延之势，估计外面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青龙和姜姒消散之时，傅清曈和凌星沉也同时化为烟尘，消失了。
    地下没有了支撑，也有坍塌之势。
    谢无一和关骞仍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姜姒就此消失。
    秦止回望一眼，一手捞起一个，三两步就飞身出了地洞之外。
    沙漠之上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无一回头狠狠看着秦止。
    “这个结局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秦止嘴角轻轻掀了一下，眼里痛苦浮现，“这就是死局。”
    “当初姜姒可以踏破万年时间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她是唯一可以破局之人，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抛下所有人自己飞升，要么牺牲她自己，成全万千人的生命。”
    “你让她怎么选？”秦止问谢无一。
    他也希望谢无一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让他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消散于尘埃当中来挽救这个世界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没有人比他更煎熬。
    就是他们的母亲青丘狐君都嘱咐他们，这地灭了就赶紧来妖界，她罩着他们。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姜姒有得选择吗？
    她当初是举全师门之力来到这个世界，从小受师门教导的她根本做不到抛下一切不管。
    姜姒曾经跟秦止说过：“虽然这个世界黑粉挺多的，骂我的人也不少，但还是有不少可爱的人的。”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多活了这么些年岁，已经是偷来的了，总归是要还了。”
    秦止无力阻止姜姒。
    谢无一白着一张脸，嘴角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能说什么。
    修道之人本就以苍生为己任，这个结果不说姜姒，就是他，也会去做。
    说到底，就是命。
    他们斗不过天，斗不过命。
    关骞跌坐在地下，双手捧着脸，肩膀在轻微地抽动。
    秦止走到他跟前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 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
    “可是没有道理让她一个人承担。”关骞低声说。
    他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可最终还是让姜姒一个承担了。
    甚至在最后，都没有人知道姜姒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个地

 第293章 姜姒去哪儿了？

    姜姒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得上是孑然一身的。
    她与原身陆家早已脱离关系，唯一算得上有点关系的就是秦止。
    而秦止是亲眼目睹她的死亡的。
    想来想去，该有个交待的就是她的两个徒弟。
    “你们看看谁去说，我得去看看我妈。”秦止说。
    按理来说，他和姜姒其实算不上多亲密的关系，在出生之时，他们就已经分开了。
    后来更是成了一段时间的死对头，斗得你死我活的。
    而他们的亲妈青丘狐君对他们也是全无记忆。
    只是，秦止来到青丘地界仍有些近乡情怯。
    他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姐姐。他与姜姒当初是双生子，姜姒比他早出生了一刻钟。
    他只希望预言真的可以成真，他在未来某一刻，真的能再有手足之情。
    青丘狐君原本笑着的脸，在看到只有秦止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动作瞬间顿住，脸上的笑容也是僵在那里。
    良久，她说道：“我怎么对这个结局竟然不意外？”
    “别自责了，这是她的命。”
    很早以前他们就知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既然死局只能姜姒解开，那么就连姜姒的想法也是被算计在内的。
    笃定她一定会按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谢无一回到别墅，徘徊了许久，仍是下定不了决心。
    就在他徘徊时，李见山和关卿尘坐同一辆车回来了。
    此前监测到西北地区发生剧烈地震，庆幸所在地人烟稀少，且远离人群聚居中心。
    传到人口密集地，只剩轻微的震动，除了虚惊一场及少量财物损失外，并没有发生严重的人员伤亡。
    这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灾难。
    所有人都在庆幸，并没有造成特大的人员伤亡。
    不仅如此，此前各地频繁发生的异动，都在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深知内情的特殊事务所的人松了一口气，上天有眼，他们终究间逃过一劫了。
    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人是被临时拉去帮忙的，现在才忙完回来，看到谢无一，两人下车。
    “谢师叔，你在门口瞎转什么？”
    关卿尘没看到姜姒身影，问：“我师父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姜姒力量强大，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姜姒总要做些收尾清扫的工作。
    谢无一不敢迎上他们的目光，眼神躲闪着。
    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个都是人精，这眼神一躲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然小事也不值得谢无一奉献表情。
    “我师父受重伤了？”李见山问。
    见谢无一仍是不说话，关卿尘急了：“究竟怎么了？”
    就在这时，韩云萝出现了。
    她拉住关卿尘，眼里盛满哀伤。
    “姜姒，”韩云萝难得带了些许哭腔，“她不在了。”
    这话音一落，周围落针可闻。
    李见山倏地转头，不相信地问：“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她与真龙已经同归于混沌。”韩云萝说。
    上面有异动，地底下也忙成了一团。
    韩云萝一半功德曾经给了姜姒，在姜姒消失的那一刻苦，韩云萝就心有所感。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什么被抽离了一样。
    姜姒本就是异界的魂体来到现世，从此天上地下，再也遍寻不着她的气息。
    她甚至连死亡都很难向外界交代。
    总不能说是她是因为拯救世界。
    只是很久以后，有人在网上问。
    【怎么最近见不着姜姒的消息了？】
    很快就有人回应。
    【对啊，上次各地异动，还鬼鬼祟祟地有人看见出手帮忙镇压了，鬼知道是什么鬼出来了，可为什么自那次以后好像就再没听过她的消息了。】
    【不会在哪里度假？现在国泰民安的。还别说，自上次那诡异的各地地震以后，我总感觉运气都好了不少。】
    【屁，就姜姒那样就是闲不住的。据说有人见鬼，不停地姜姒想让她出面帮忙一下，愣是连个上线消息都没有。】
    【好像最后是李见山出手是不是？】
    【早就听说李见山是拜姜姒为师了，这是可以出师了？不过李见山这么一个霸总，总不能天天出来抓鬼？】
    【你们真是笨，不到姜姒，那就李见山和关卿尘啊，他们俩不是姜姒的得意弟子吗？他们总该有消息。】
    在这半年内，关卿尘几乎把所有工作都推了。
    社交网络再没有更新，大多数和韩云萝一起，做做超度的工作，偶尔受特别行动处的委托去处理事情。
    更多的时候，是拿着姜姒给他们留下的各种秘籍在那天天修炼。
    归根结底是他们不够强大，才让姜姒一个人面对所有。
    韩云萝本也是一个修行之人，且聪慧过人，对于指导关卿尘是绰绰有余。
    两人一块修炼，倒是冲淡了一些哀愁。
    他之前在演艺圈的工作推得差不多了，但总有一些手尾工作要做。
    而社交平台也几乎都是交给了工作人员在跟。
    工作人员上他账号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是一堆的消息弹出来，但甚少一次是因为别人。
    几乎一大半数都是在问关卿尘关于姜姒的动态。
    其实工作人员也不太清楚，只是某日关卿尘回来之时，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他们也不敢问，总不能是老板被甩了，这韩云萝不是跟着一块吗？
    私底下悄摸摸地问经纪人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经纪人讳莫如深：“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网络上那些人甚至自发组织了一个话题。
    姜姒去哪儿了
    底下一溜不是在关卿尘，就是在李见山，或者有些直接李氏集团官微。
    他们就不信了，这么一轮下来还得不到半点消息。
    可结果是他们真得不到半点消息，甚至话题都给封了。
    有些人就逆反了。
    【这姜姒不出现不会是因为封建迷信进了哪个局子了？】
    【我来说个靠谱的，像她这种高人，我怀疑是进了哪个深山老林修炼去了？】
    【你靠谱，你信你！】
    只是他们都只能猜，说得多的甚至被人封了号。
    姜姒似乎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第293章 姜姒去哪儿了？

    姜姒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得上是孑然一身的。
    她与原身陆家早已脱离关系，唯一算得上有点关系的就是秦止。
    而秦止是亲眼目睹她的死亡的。
    想来想去，该有个交待的就是她的两个徒弟。
    “你们看看谁去说，我得去看看我妈。”秦止说。
    按理来说，他和姜姒其实算不上多亲密的关系，在出生之时，他们就已经分开了。
    后来更是成了一段时间的死对头，斗得你死我活的。
    而他们的亲妈青丘狐君对他们也是全无记忆。
    只是，秦止来到青丘地界仍有些近乡情怯。
    他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姐姐。他与姜姒当初是双生子，姜姒比他早出生了一刻钟。
    他只希望预言真的可以成真，他在未来某一刻，真的能再有手足之情。
    青丘狐君原本笑着的脸，在看到只有秦止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动作瞬间顿住，脸上的笑容也是僵在那里。
    良久，她说道：“我怎么对这个结局竟然不意外？”
    “别自责了，这是她的命。”
    很早以前他们就知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既然死局只能姜姒解开，那么就连姜姒的想法也是被算计在内的。
    笃定她一定会按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谢无一回到别墅，徘徊了许久，仍是下定不了决心。
    就在他徘徊时，李见山和关卿尘坐同一辆车回来了。
    此前监测到西北地区发生剧烈地震，庆幸所在地人烟稀少，且远离人群聚居中心。
    传到人口密集地，只剩轻微的震动，除了虚惊一场及少量财物损失外，并没有发生严重的人员伤亡。
    这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灾难。
    所有人都在庆幸，并没有造成特大的人员伤亡。
    不仅如此，此前各地频繁发生的异动，都在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深知内情的特殊事务所的人松了一口气，上天有眼，他们终究间逃过一劫了。
    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人是被临时拉去帮忙的，现在才忙完回来，看到谢无一，两人下车。
    “谢师叔，你在门口瞎转什么？”
    关卿尘没看到姜姒身影，问：“我师父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姜姒力量强大，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姜姒总要做些收尾清扫的工作。
    谢无一不敢迎上他们的目光，眼神躲闪着。
    李见山和关卿尘两个都是人精，这眼神一躲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然小事也不值得谢无一奉献表情。
    “我师父受重伤了？”李见山问。
    见谢无一仍是不说话，关卿尘急了：“究竟怎么了？”
    就在这时，韩云萝出现了。
    她拉住关卿尘，眼里盛满哀伤。
    “姜姒，”韩云萝难得带了些许哭腔，“她不在了。”
    这话音一落，周围落针可闻。
    李见山倏地转头，不相信地问：“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她与真龙已经同归于混沌。”韩云萝说。
    上面有异动，地底下也忙成了一团。
    韩云萝一半功德曾经给了姜姒，在姜姒消失的那一刻苦，韩云萝就心有所感。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什么被抽离了一样。
    姜姒本就是异界的魂体来到现世，从此天上地下，再也遍寻不着她的气息。
    她甚至连死亡都很难向外界交代。
    总不能说是她是因为拯救世界。
    只是很久以后，有人在网上问。
    【怎么最近见不着姜姒的消息了？】
    很快就有人回应。
    【对啊，上次各地异动，还鬼鬼祟祟地有人看见出手帮忙镇压了，鬼知道是什么鬼出来了，可为什么自那次以后好像就再没听过她的消息了。】
    【不会在哪里度假？现在国泰民安的。还别说，自上次那诡异的各地地震以后，我总感觉运气都好了不少。】
    【屁，就姜姒那样就是闲不住的。据说有人见鬼，不停地姜姒想让她出面帮忙一下，愣是连个上线消息都没有。】
    【好像最后是李见山出手是不是？】
    【早就听说李见山是拜姜姒为师了，这是可以出师了？不过李见山这么一个霸总，总不能天天出来抓鬼？】
    【你们真是笨，不到姜姒，那就李见山和关卿尘啊，他们俩不是姜姒的得意弟子吗？他们总该有消息。】
    在这半年内，关卿尘几乎把所有工作都推了。
    社交网络再没有更新，大多数和韩云萝一起，做做超度的工作，偶尔受特别行动处的委托去处理事情。
    更多的时候，是拿着姜姒给他们留下的各种秘籍在那天天修炼。
    归根结底是他们不够强大，才让姜姒一个人面对所有。
    韩云萝本也是一个修行之人，且聪慧过人，对于指导关卿尘是绰绰有余。
    两人一块修炼，倒是冲淡了一些哀愁。
    他之前在演艺圈的工作推得差不多了，但总有一些手尾工作要做。
    而社交平台也几乎都是交给了工作人员在跟。
    工作人员上他账号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是一堆的消息弹出来，但甚少一次是因为别人。
    几乎一大半数都是在问关卿尘关于姜姒的动态。
    其实工作人员也不太清楚，只是某日关卿尘回来之时，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他们也不敢问，总不能是老板被甩了，这韩云萝不是跟着一块吗？
    私底下悄摸摸地问经纪人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经纪人讳莫如深：“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网络上那些人甚至自发组织了一个话题。
    姜姒去哪儿了
    底下一溜不是在关卿尘，就是在李见山，或者有些直接李氏集团官微。
    他们就不信了，这么一轮下来还得不到半点消息。
    可结果是他们真得不到半点消息，甚至话题都给封了。
    有些人就逆反了。
    【这姜姒不出现不会是因为封建迷信进了哪个局子了？】
    【我来说个靠谱的，像她这种高人，我怀疑是进了哪个深山老林修炼去了？】
    【你靠谱，你信你！】
    只是他们都只能猜，说得多的甚至被人封了号。
    姜姒似乎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第294章 本命剑仍在

    关卿尘得到消息的时候，话题已经被封了。
    他知道这样没错，关于姜姒的消失，只能这么掩藏于世人的眼皮之下。
    普通人不必知道曾经或许有一场浩劫，知道的人是把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不会忘记是因为姜姒，他们才得以幸存。
    这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好收尾工作了。
    关骞找到李见山和关卿尘。
    “我们打算去西北那边给姜大师做一场法事，不知你们可否要去？”
    李见山在姜姒消失后，整个人的重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工作，一半修炼。
    他其实是有些恨特殊事务处的人。
    若不是他们没用，何至于要让姜姒一个付出。
    只是还好，当初姜姒带他去秘洞时带出来的光点，还是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更奇怪的是，这光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
    有些时候，他都疑心这小光点是能理解到他的心思的。
    当是故人之物，聊以慰藉。
    许是近乡情怯，对于西北，他和关卿尘都没想过要过去一趟。
    那里黄沙漫天，他们师父就那样消失在那个地方，他们不敢想。
    听到关骞这提议，李见山罕见地刻薄起来：“过了那么久才去，你们早干嘛去了？”
    关骞对李见山的态度倒没什么意见。
    “在修行界，规矩和人间有些许不同，归去的第一百八十八天，是魂归之时，需进行祭拜。”
    修行是夺天地之造化，加之修行岁月漫漫，魂归之日都会较平常人慢上许多。
    三天后，就是姜姒归去的第一百八十八天。
    李见山和关卿尘，加上韩云萝，还有戚炎，余漳两个小家伙都赶了过去西北。
    他们没有姜姒的能力，不能像她一样，缩地成寸就能去到。
    乘坐私人飞机落地后，他们转而开车前往。
    李见山他们是提前去的，并没有和关骞他们一起。
    那个地方，以前只有韩云萝一个人去过。
    全程由韩云萝带路。
    那里是沙漠深处，漫漫黄沙之下，他们整整花了一天时间才去到。
    那个地方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初那个坍塌的洞也已经被黄沙掩埋，再无半点踪影。
    天道无情，大自然也无情，一切的痕迹都被掩埋，仿佛未曾发生过。
    李见山脱下墨镜，苦笑了一下，“师父，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来看你。”
    姜姒可以说是救李见山脱离苦海的人，他对姜姒的感情非常复杂。
    既有那种对恩人的感激，又有对姜姒的佩服，也有一些师徒情分在。
    或许曾经是有一些男女之情在，但那个毕竟是他的师父，多想都是亵渎，这份感情也就草草了之。
    但无论如何，姜姒在他心中都占据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
    关卿尘往地下倒了一杯酒，“你平时好像就喜欢这酒，今天给你带来了，你多喝点。”
    夏季的沙漠炎热干旱，酒一倒下去，泛着“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干了。
    关卿尘笑了一下，“师父，我就当你喝了。”
    纵使他们都知道，姜姒已经再也不在这个尘世中。
    韩云萝曾经说过，姜姒在这个世间上已无半点气息，上天有没有她不知道，但人间以及冥府当中是万万没有的。
    一个更残忍的事实韩云萝没有告诉他们，天地人神，在归去以后，都会魂归地府。
    没有，代表的是灰飞烟灭。
    姜姒，是真的不在了。
    一时之间，韩云萝也十分伤感。
    戚炎和佘漳两个小的，扁着一张嘴一言不发。
    姜姒这个骗子，明明答应很快回来，现在都半年了，一个影子都没有。
    既然关骞说，修行者人魂归之日是第一百八十八天，他们索性就在这里静静等待时间的到来。
    他们这次开了两个大越野车过来，睡下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只是，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夏季的沙漠 ，繁星点点。
    夜里还是有点凉，关卿尘和李见山套了一件冲锋衣，躺在车顶。
    关卿尘说：“小时候，我奶奶说人死了以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李见山拆台：“现在你知道是假的了？”
    “对啊，现在知道了。”关卿尘语气有些淡，“如果是真的也不错。”
    不知道魂归地府，最起码有个念想，或许人真的是变成星星呢，与日月同寿，在上面看着他们，陪伴彼此，都不孤单。
    韩云萝照例打座。
    佘漳和戚炎不敢打扰他，就悄悄走到当初坍塌的那个地洞。
    “他们找不到，还能我们都找不着？”
    趁着没人注意，戚炎和佘漳变回了原形，佘漳还特地缩小了身形，只比成人拇指大一点点。
    戚炎天生有挖土的功能，两个爪子刨了两下，就给他刨了一个洞出来，然后一人一鼠就钻了进去。
    当时洞内坍塌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是漫天尘土，洒了一身灰尘，只得赶忙撤退，因此也不记得当时是不是有什么还遗留在了这个地方。
    多得戚炎，勉强给挖出了一条道。
    里面昏暗无光，好在戚炎和佘漳本体可以控制发光，因而也能看到一二。
    “吱吱……”突然，戚炎发声示意佘漳，“你看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佘漳看了过去，在远处被黄沙掩埋的地方，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扔了一小块石子过去，发现没有动静才敢走过去，轻轻抹去上面的黄沙，里面竟是姜姒的本命剑寒光剑。
    寒光剑是姜姒当初以命魂所铸，可谓是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当然，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最起码目前他们这一批人都不知道。
    戚炎和佘漳认得这是姜姒的剑，想到种种，不禁有些眼酸。
    姜姒的寒光剑竟被遗留在这个破地方，她该有多伤心。
    当下，两人奋力地刨起来。
    寒光剑极重，以他们本体这点力量是拎不起来的。
    而且这个地方极窄，也没有空间给他们变回原身，迫不得已，只得爬了出去，告诉他们姜姒的剑在里面，让他们去拿出来。

 第294章 本命剑仍在

    关卿尘得到消息的时候，话题已经被封了。
    他知道这样没错，关于姜姒的消失，只能这么掩藏于世人的眼皮之下。
    普通人不必知道曾经或许有一场浩劫，知道的人是把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不会忘记是因为姜姒，他们才得以幸存。
    这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好收尾工作了。
    关骞找到李见山和关卿尘。
    “我们打算去西北那边给姜大师做一场法事，不知你们可否要去？”
    李见山在姜姒消失后，整个人的重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工作，一半修炼。
    他其实是有些恨特殊事务处的人。
    若不是他们没用，何至于要让姜姒一个付出。
    只是还好，当初姜姒带他去秘洞时带出来的光点，还是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更奇怪的是，这光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
    有些时候，他都疑心这小光点是能理解到他的心思的。
    当是故人之物，聊以慰藉。
    许是近乡情怯，对于西北，他和关卿尘都没想过要过去一趟。
    那里黄沙漫天，他们师父就那样消失在那个地方，他们不敢想。
    听到关骞这提议，李见山罕见地刻薄起来：“过了那么久才去，你们早干嘛去了？”
    关骞对李见山的态度倒没什么意见。
    “在修行界，规矩和人间有些许不同，归去的第一百八十八天，是魂归之时，需进行祭拜。”
    修行是夺天地之造化，加之修行岁月漫漫，魂归之日都会较平常人慢上许多。
    三天后，就是姜姒归去的第一百八十八天。
    李见山和关卿尘，加上韩云萝，还有戚炎，余漳两个小家伙都赶了过去西北。
    他们没有姜姒的能力，不能像她一样，缩地成寸就能去到。
    乘坐私人飞机落地后，他们转而开车前往。
    李见山他们是提前去的，并没有和关骞他们一起。
    那个地方，以前只有韩云萝一个人去过。
    全程由韩云萝带路。
    那里是沙漠深处，漫漫黄沙之下，他们整整花了一天时间才去到。
    那个地方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初那个坍塌的洞也已经被黄沙掩埋，再无半点踪影。
    天道无情，大自然也无情，一切的痕迹都被掩埋，仿佛未曾发生过。
    李见山脱下墨镜，苦笑了一下，“师父，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来看你。”
    姜姒可以说是救李见山脱离苦海的人，他对姜姒的感情非常复杂。
    既有那种对恩人的感激，又有对姜姒的佩服，也有一些师徒情分在。
    或许曾经是有一些男女之情在，但那个毕竟是他的师父，多想都是亵渎，这份感情也就草草了之。
    但无论如何，姜姒在他心中都占据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
    关卿尘往地下倒了一杯酒，“你平时好像就喜欢这酒，今天给你带来了，你多喝点。”
    夏季的沙漠炎热干旱，酒一倒下去，泛着“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干了。
    关卿尘笑了一下，“师父，我就当你喝了。”
    纵使他们都知道，姜姒已经再也不在这个尘世中。
    韩云萝曾经说过，姜姒在这个世间上已无半点气息，上天有没有她不知道，但人间以及冥府当中是万万没有的。
    一个更残忍的事实韩云萝没有告诉他们，天地人神，在归去以后，都会魂归地府。
    没有，代表的是灰飞烟灭。
    姜姒，是真的不在了。
    一时之间，韩云萝也十分伤感。
    戚炎和佘漳两个小的，扁着一张嘴一言不发。
    姜姒这个骗子，明明答应很快回来，现在都半年了，一个影子都没有。
    既然关骞说，修行者人魂归之日是第一百八十八天，他们索性就在这里静静等待时间的到来。
    他们这次开了两个大越野车过来，睡下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只是，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夏季的沙漠 ，繁星点点。
    夜里还是有点凉，关卿尘和李见山套了一件冲锋衣，躺在车顶。
    关卿尘说：“小时候，我奶奶说人死了以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李见山拆台：“现在你知道是假的了？”
    “对啊，现在知道了。”关卿尘语气有些淡，“如果是真的也不错。”
    不知道魂归地府，最起码有个念想，或许人真的是变成星星呢，与日月同寿，在上面看着他们，陪伴彼此，都不孤单。
    韩云萝照例打座。
    佘漳和戚炎不敢打扰他，就悄悄走到当初坍塌的那个地洞。
    “他们找不到，还能我们都找不着？”
    趁着没人注意，戚炎和佘漳变回了原形，佘漳还特地缩小了身形，只比成人拇指大一点点。
    戚炎天生有挖土的功能，两个爪子刨了两下，就给他刨了一个洞出来，然后一人一鼠就钻了进去。
    当时洞内坍塌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是漫天尘土，洒了一身灰尘，只得赶忙撤退，因此也不记得当时是不是有什么还遗留在了这个地方。
    多得戚炎，勉强给挖出了一条道。
    里面昏暗无光，好在戚炎和佘漳本体可以控制发光，因而也能看到一二。
    “吱吱……”突然，戚炎发声示意佘漳，“你看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佘漳看了过去，在远处被黄沙掩埋的地方，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扔了一小块石子过去，发现没有动静才敢走过去，轻轻抹去上面的黄沙，里面竟是姜姒的本命剑寒光剑。
    寒光剑是姜姒当初以命魂所铸，可谓是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当然，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最起码目前他们这一批人都不知道。
    戚炎和佘漳认得这是姜姒的剑，想到种种，不禁有些眼酸。
    姜姒的寒光剑竟被遗留在这个破地方，她该有多伤心。
    当下，两人奋力地刨起来。
    寒光剑极重，以他们本体这点力量是拎不起来的。
    而且这个地方极窄，也没有空间给他们变回原身，迫不得已，只得爬了出去，告诉他们姜姒的剑在里面，让他们去拿出来。

 第295章 或许已飞升上界

    李见山和关卿尘听了他们的话，马上从车顶跳了下来。
    两人马上奔了过去，就连韩云萝听到声音也走了过去。
    剑在底下，以人力是有些难。
    但这难不倒他们，车上什么野外生存工具都有。
    李见山回到车里，拿了兵工铲，还递了一把给关卿尘。
    开着车头大灯，两人开始挖了起来。
    很快就被他们挖了一个大坑出来，把寒光剑给刨了出来。
    寒光剑剑身很重，李见二花了一点力气才把剑提了出来。
    他轻轻拭去剑身上的尘土，寒冷剑恢复原来的清冷通透。
    物是人非，李见山是有些伤感的，“我们带回去。”
    韩云萝问：“你们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
    这就涉及他们的知识盲区了，姜姒怎么有这身本事他们都不知道，还能知道这剑的来历？
    韩云萝听罢也没说话，她微微蹙着眉心看着那把剑。
    这真是一把普通的剑吗？
    第二天，关骞他们也来了。
    关骞作为特别事务处的处长亲自带队，带的东西也比较齐全。
    没想到的是，谢无一竟然也来了。
    韩云萝把谢无一叫到一边，“你知道寒光剑的来历吗？”
    谢无一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四处游历，好不容易散了一点的心，听到这话又有了些许的伤感。
    “知道，”谢无一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寒光剑是她的本命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她人不在了，剑也不在了。”
    韩云萝呼吸快了些许，“可是我们昨晚发现了寒光剑。”
    “不可能！”谢无一语气斩钉截铁，忙问：“你们真的发现了？快带我去看看。”
    这个地方方圆百里人影都没一个，他们也就没有把剑特地藏起来，韩云萝推开一辆越野车的后车门，寒光剑就静静地躺在那。
    谢无一呼吸都要停了？
    这怎么可能？
    他当时是亲眼看着姜姒化为灰烬的，寒光剑也瞬间化为乌有。
    以那种力量相对抗，不要说姜姒，就是他当时的师父还在，也是断然承受不住的。
    可眼前的剑骗不了人。
    那的确是姜姒的寒光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如今剑出现了，那人呢？
    谢无一脑子里飞速运转，转头喊李见山和关卿尘。
    二人正准备跟着关骞一块做法事，听到谢无一喊他们，都奇怪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
    “还怎么了？”谢无一声音都不自觉大了些许，“你们的师傅都没死，做个毛线的法事？”
    李见山和关卿尘：“！！”
    “你是什么意思？”李见山急得上前就抓住了谢无一的袖子，“若是没死，那她在哪里？”
    “我目前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她应该没死。这是她的本命剑，跟她是命运相连的，姜姒若是身亡，那本命剑自然应该消散。”谢无一说：“可现在剑回来了，就表明她没有死，只不过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我们回去问问秦止。”
    秦止混迹各界，可能会有点头绪。
    说罢，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急匆匆地开着车走了。
    快得只让关骞他们看见一个车屁股。
    关骞：“……”
    这是有哪件要紧投胎的事吗？
    一上车，谢无一就给秦止打去了视频电话。
    彼时，秦止正在公司开会。
    拧眉看了一眼手机来电，疑惑谢无一找他做什么？
    他们两个一点都不熟。
    电话颇有点契而不舍。
    底下的人看着秦止的脸色，也不敢随便说话。
    开会规定，手机要调静音，可秦止是老板，他们哪里敢说半个字。
    秦止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谢无一言简意赅：“我们在沙漠这里找到了姜姒的寒光剑。”
    “你说什么？”秦止倏地坐直了。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底下的人不知道，只是看到秦止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挂了电话，秦止说：“陈秘书，会议由你来主持。”
    说罢，便离开了会议室，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并吩咐所有人不得进办公室打扰他。
    老板发话，哪有不听的。
    秦止进了办公室，随着门关上，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谢无一他们的车前。
    开车的李见山猛地急刹车。
    秦止身上还穿着精英西装，与这大沙漠格格不入，但不妨碍他气场两米八。
    他走到车跟前，“把剑给我看看。”
    谢无一也下车，把剑递到了他手上，“你看，这是她的本命剑。”
    秦止举起剑，剑身上可以映他冷峻的神色。
    其他人都没敢说话，就昐着秦止这能看出点什么来。
    “这的确是她的剑，可我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秦止轻轻摇头，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这话一出，其他人不可避免地挂上了一点失望。
    过了一会，秦止说：“没必要如丧考妣，她又没死。”
    谁都有可能说谎，但本命剑不会。
    “找不到，只能说明那个地方是我们到不了的而已。”
    他们不是神，不可能神识遍布三界。
    人间界和冥府不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姜姒已经完成她的夙愿，已飞升上界。
    只是为什么剑还在间，这个就要他们再索一下了。
    真相峰回路转，他们差点喘不过气来。
    “就是说，我师傅现在在天上当她的神仙了？”李见山小心翼翼地问。
    秦止脸色好了不少，“对，只有这个可能了。”
    “谢天谢地。”李见山忍不住双手合十，感谢天，感谢地。
    “师父，你在上面可要好好看着我们，保佑保佑啊。”
    “对了，能有办法知道她是做了哪一路神仙吗？”人还活着，关卿尘往日总有些阴郁的心情总算一扫而空，接着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难得在上面能有一个认识的，要攀关系，总得知道是哪路神仙。
    “想不到啊，最终还是给她上去了。”谢无一恢复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只是这要看是哪路神仙，得我们下去地府查一查。”
    天地人神，除了创世纪那几位，极少能够做到与天同寿的。
    他们的天寿都记载在了生死薄之上，而生死簿关于这部分内容，只有冥府最高大佬酆都大帝才有资格。
    想到这，谢无一脸色垮了下来。

 第295章 或许已飞升上界

    李见山和关卿尘听了他们的话，马上从车顶跳了下来。
    两人马上奔了过去，就连韩云萝听到声音也走了过去。
    剑在底下，以人力是有些难。
    但这难不倒他们，车上什么野外生存工具都有。
    李见山回到车里，拿了兵工铲，还递了一把给关卿尘。
    开着车头大灯，两人开始挖了起来。
    很快就被他们挖了一个大坑出来，把寒光剑给刨了出来。
    寒光剑剑身很重，李见二花了一点力气才把剑提了出来。
    他轻轻拭去剑身上的尘土，寒冷剑恢复原来的清冷通透。
    物是人非，李见山是有些伤感的，“我们带回去。”
    韩云萝问：“你们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
    这就涉及他们的知识盲区了，姜姒怎么有这身本事他们都不知道，还能知道这剑的来历？
    韩云萝听罢也没说话，她微微蹙着眉心看着那把剑。
    这真是一把普通的剑吗？
    第二天，关骞他们也来了。
    关骞作为特别事务处的处长亲自带队，带的东西也比较齐全。
    没想到的是，谢无一竟然也来了。
    韩云萝把谢无一叫到一边，“你知道寒光剑的来历吗？”
    谢无一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四处游历，好不容易散了一点的心，听到这话又有了些许的伤感。
    “知道，”谢无一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寒光剑是她的本命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她人不在了，剑也不在了。”
    韩云萝呼吸快了些许，“可是我们昨晚发现了寒光剑。”
    “不可能！”谢无一语气斩钉截铁，忙问：“你们真的发现了？快带我去看看。”
    这个地方方圆百里人影都没一个，他们也就没有把剑特地藏起来，韩云萝推开一辆越野车的后车门，寒光剑就静静地躺在那。
    谢无一呼吸都要停了？
    这怎么可能？
    他当时是亲眼看着姜姒化为灰烬的，寒光剑也瞬间化为乌有。
    以那种力量相对抗，不要说姜姒，就是他当时的师父还在，也是断然承受不住的。
    可眼前的剑骗不了人。
    那的确是姜姒的寒光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如今剑出现了，那人呢？
    谢无一脑子里飞速运转，转头喊李见山和关卿尘。
    二人正准备跟着关骞一块做法事，听到谢无一喊他们，都奇怪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
    “还怎么了？”谢无一声音都不自觉大了些许，“你们的师傅都没死，做个毛线的法事？”
    李见山和关卿尘：“！！”
    “你是什么意思？”李见山急得上前就抓住了谢无一的袖子，“若是没死，那她在哪里？”
    “我目前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她应该没死。这是她的本命剑，跟她是命运相连的，姜姒若是身亡，那本命剑自然应该消散。”谢无一说：“可现在剑回来了，就表明她没有死，只不过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我们回去问问秦止。”
    秦止混迹各界，可能会有点头绪。
    说罢，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急匆匆地开着车走了。
    快得只让关骞他们看见一个车屁股。
    关骞：“……”
    这是有哪件要紧投胎的事吗？
    一上车，谢无一就给秦止打去了视频电话。
    彼时，秦止正在公司开会。
    拧眉看了一眼手机来电，疑惑谢无一找他做什么？
    他们两个一点都不熟。
    电话颇有点契而不舍。
    底下的人看着秦止的脸色，也不敢随便说话。
    开会规定，手机要调静音，可秦止是老板，他们哪里敢说半个字。
    秦止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谢无一言简意赅：“我们在沙漠这里找到了姜姒的寒光剑。”
    “你说什么？”秦止倏地坐直了。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底下的人不知道，只是看到秦止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挂了电话，秦止说：“陈秘书，会议由你来主持。”
    说罢，便离开了会议室，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并吩咐所有人不得进办公室打扰他。
    老板发话，哪有不听的。
    秦止进了办公室，随着门关上，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谢无一他们的车前。
    开车的李见山猛地急刹车。
    秦止身上还穿着精英西装，与这大沙漠格格不入，但不妨碍他气场两米八。
    他走到车跟前，“把剑给我看看。”
    谢无一也下车，把剑递到了他手上，“你看，这是她的本命剑。”
    秦止举起剑，剑身上可以映他冷峻的神色。
    其他人都没敢说话，就昐着秦止这能看出点什么来。
    “这的确是她的剑，可我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秦止轻轻摇头，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这话一出，其他人不可避免地挂上了一点失望。
    过了一会，秦止说：“没必要如丧考妣，她又没死。”
    谁都有可能说谎，但本命剑不会。
    “找不到，只能说明那个地方是我们到不了的而已。”
    他们不是神，不可能神识遍布三界。
    人间界和冥府不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姜姒已经完成她的夙愿，已飞升上界。
    只是为什么剑还在间，这个就要他们再索一下了。
    真相峰回路转，他们差点喘不过气来。
    “就是说，我师傅现在在天上当她的神仙了？”李见山小心翼翼地问。
    秦止脸色好了不少，“对，只有这个可能了。”
    “谢天谢地。”李见山忍不住双手合十，感谢天，感谢地。
    “师父，你在上面可要好好看着我们，保佑保佑啊。”
    “对了，能有办法知道她是做了哪一路神仙吗？”人还活着，关卿尘往日总有些阴郁的心情总算一扫而空，接着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难得在上面能有一个认识的，要攀关系，总得知道是哪路神仙。
    “想不到啊，最终还是给她上去了。”谢无一恢复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只是这要看是哪路神仙，得我们下去地府查一查。”
    天地人神，除了创世纪那几位，极少能够做到与天同寿的。
    他们的天寿都记载在了生死薄之上，而生死簿关于这部分内容，只有冥府最高大佬酆都大帝才有资格。
    想到这，谢无一脸色垮了下来。

 第296章 不靠谱的爹出现了

    秦止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这位可没那么好找。”
    “为什么？是要找谁？”李见山问。
    “酆都大帝。”韩云萝说，“酆都大帝久居地府深处，极少露面，是当世唯一一个能不受限制上三十三重天外的。”
    听到韩云萝这么说，其他人都有印象了。
    特别特别牛逼的大佬，不要说他会不会把生死簿的内容给他们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人都是问题。
    “而且，”韩云萝接着着，“听说，酆都大帝最近上了三十三重天。”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这好不容易上三十三重天，没个天哪能下来。
    “那这不是要年？”李见山差点失声。
    真是前路漫漫。
    还以为有希望呢？
    算了，不就年吗，他们能等。
    九重天之上，姜姒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
    睁眼是古色古香的床帏，她撑着脑袋下地，慢慢摸索出去。
    外面仙气缭绕的。
    “……”
    她这是死了上天堂？
    不对，他们华族人不讲天堂，那这是西方极乐世界？
    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个艳色绝伦的女子走了过来，“你醒了？”
    “我带你去见仙君。”
    姜姒：“……”
    她这是一番作死后，美梦成真上天了？
    “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姜姒问，她真的是一头雾水。
    “你在最后关头，为了万千黎民百姓献出生命，功德感天动地，惊雷木得以长成，就把你带上来了。”碧青仙子说道。
    说的人没什么感觉，听的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其实也没那么伟大。
    不过，圣心论迹不论心。
    姜姒胸膛都挺直了一些。
    她终于飞升了。
    “那现在去见仙君是因为什么啊？”姜姒问。
    难道是要派些差事？这成神仙了，下面又去不了，总不会是要派些差事给她做？
    “仙君有任务吩咐你。”
    姜姒刚刚还雀跃万分的心，顿时冷了几分。
    怎么还有任务的啊？
    她才刚来啊，不是应该歇一下吗？
    天上随时可以腾云驾雾，他们很快就到了仙君的府邸。
    见到仙君本人，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姜姒。
    这不是谢无一他们太阴派唯一一个飞升上界的掌门太阴长老吗？
    多得太阴派总是把这老祖宗的画像挂在大堂前，妻姒去过几次，也把脸给记住了。
    姜姒心里默念：师父，对不起，想不到我兜兜转转竟算是进了太阴派。
    太阴仙君看到姜姒，第一句话便是：“姜小友，想不到万年以后，你我竟是这种情形相遇了。”
    姜姒：“……”
    那一年，天上地下灵气还是通的，上面的神仙大佬不说经常下凡，偶尔总是有的。
    姜姒估计是她到太阴派串门的时候，遇到这大佬回门看一下旧部下了。
    “见过太阴长老。”姜姒遵循以前的礼数叫他，代表她也未曾忘记那时发生过的事。
    太阴长老毕竟跟姜姒也不熟，寒暄了几句就交代她说西海那边有大妖兴风作浪，让她去处理一下。
    姜姒：“？？？”
    她上来是想躺的。
    为什么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出去后，姜姒忍不住问：“这个，我们这么忙吗？”
    谁懂，这就跟入职第一天，就让你负责一个大项目一般。
    碧青仙子叹了一口气，“飞升的人本身就少，这近万你，你更是第一个。有好多因为太无聊了，要么选择闭关，要么自行了断了，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
    她没想到，仙界都能爆发人力危机。
    “可是，我们现在也下不去啊。”不是说通道都断了，天地之间再无交流吗？
    碧青仙子轻轻拍了一下她，“你不知道吗？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天梯已经修补好了。”
    惊雷木修补了断裂那一段，现在天上人间已经再不是从前那样毫交流了。
    所作所为？
    姜姒也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算不算得上是“所作所为”，毕竟这通常形容不好的事情。
    跟姜姒交代完，碧青仙子也有事忙去了。
    留下姜姒一个人四顾心茫然。
    姜姒刚想走，就迎面遇上一个男人，俊帅无比，就是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总不能又是哪位故人？
    她印象中也没有人了啊。
    男人快步走到他跟前，非常欣慰：“我就你可以的。”
    姜姒：“你是？？”
    “我是你爹啊！”
    “……”
    祟宁道君说起了往事。
    当年天地间灵气尚未断绝之时，他到人间斩杀恶妖，遇见了青丘狐君，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可惜，仙妖相恋，天理难容。
    他到了上界后，被抓了起来，当时刚生产完的青丘狐君因大受影响而丧失记忆。
    好在上界的人也不算赶尽杀绝，把他们一双儿女分别送去两户人家，然后长大后两兄妹打得你死我活。
    姜姒：“……”
    真是好狗血好抓马的爱情故事，小说现在都不这么写了。
    崇宁道君一脸往事追忆，“你娘还好吗？”
    许是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姜姒对这狗血的身世接受得很快。保不准她还得感谢这基因，不然她和秦止可能都没这本事。
    “她……她挺好的。”姜姒说。
    妖界话事人是她儿子，青丘一族本就实力强劲，这下更是在妖界横着走了。
    能不好吗？
    崇宁道君低眉，语气低沉：“是我对不起你们。”
    姜姒最受不了这种，“不然，你下去看看她？”
    “我正有此意。”崇宁道君说：“你且先去西海那边斩杀大妖，我先去会会你娘。”
    “……”这哪怕客气地说一下，跟她一起去斩杀那大妖也好？
    “我相信你可以的，在上界人人都要经历这段残酷岁月锻炼的。”崇宁道君眼神坚定，对姜姒无比自信。
    姜姒：“……”
    我真是谢谢你们。
    不靠谱的爹，和不靠谱的娘。
    姜姒转身悲壮地离去。
    摸向腰边，发现自己的配剑寒光剑不见了。
    “？？？”
    没跟她一块上来吗？
    不能够啊，当时不是跟着她为了苍生大义一块殉情的吗？
    姜姒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剑正在自己那冤种哥哥手里。
    正在下界细经凝视秦止，发现在有一道气息在他周围，他还未反击，就发现那道气息消失了。
    秦止蹙眉，这世上还有人有如此神力？

 第296章 不靠谱的爹出现了

    秦止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这位可没那么好找。”
    “为什么？是要找谁？”李见山问。
    “酆都大帝。”韩云萝说，“酆都大帝久居地府深处，极少露面，是当世唯一一个能不受限制上三十三重天外的。”
    听到韩云萝这么说，其他人都有印象了。
    特别特别牛逼的大佬，不要说他会不会把生死簿的内容给他们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人都是问题。
    “而且，”韩云萝接着着，“听说，酆都大帝最近上了三十三重天。”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这好不容易上三十三重天，没个天哪能下来。
    “那这不是要年？”李见山差点失声。
    真是前路漫漫。
    还以为有希望呢？
    算了，不就年吗，他们能等。
    九重天之上，姜姒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
    睁眼是古色古香的床帏，她撑着脑袋下地，慢慢摸索出去。
    外面仙气缭绕的。
    “……”
    她这是死了上天堂？
    不对，他们华族人不讲天堂，那这是西方极乐世界？
    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个艳色绝伦的女子走了过来，“你醒了？”
    “我带你去见仙君。”
    姜姒：“……”
    她这是一番作死后，美梦成真上天了？
    “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姜姒问，她真的是一头雾水。
    “你在最后关头，为了万千黎民百姓献出生命，功德感天动地，惊雷木得以长成，就把你带上来了。”碧青仙子说道。
    说的人没什么感觉，听的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其实也没那么伟大。
    不过，圣心论迹不论心。
    姜姒胸膛都挺直了一些。
    她终于飞升了。
    “那现在去见仙君是因为什么啊？”姜姒问。
    难道是要派些差事？这成神仙了，下面又去不了，总不会是要派些差事给她做？
    “仙君有任务吩咐你。”
    姜姒刚刚还雀跃万分的心，顿时冷了几分。
    怎么还有任务的啊？
    她才刚来啊，不是应该歇一下吗？
    天上随时可以腾云驾雾，他们很快就到了仙君的府邸。
    见到仙君本人，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姜姒。
    这不是谢无一他们太阴派唯一一个飞升上界的掌门太阴长老吗？
    多得太阴派总是把这老祖宗的画像挂在大堂前，妻姒去过几次，也把脸给记住了。
    姜姒心里默念：师父，对不起，想不到我兜兜转转竟算是进了太阴派。
    太阴仙君看到姜姒，第一句话便是：“姜小友，想不到万年以后，你我竟是这种情形相遇了。”
    姜姒：“……”
    那一年，天上地下灵气还是通的，上面的神仙大佬不说经常下凡，偶尔总是有的。
    姜姒估计是她到太阴派串门的时候，遇到这大佬回门看一下旧部下了。
    “见过太阴长老。”姜姒遵循以前的礼数叫他，代表她也未曾忘记那时发生过的事。
    太阴长老毕竟跟姜姒也不熟，寒暄了几句就交代她说西海那边有大妖兴风作浪，让她去处理一下。
    姜姒：“？？？”
    她上来是想躺的。
    为什么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出去后，姜姒忍不住问：“这个，我们这么忙吗？”
    谁懂，这就跟入职第一天，就让你负责一个大项目一般。
    碧青仙子叹了一口气，“飞升的人本身就少，这近万你，你更是第一个。有好多因为太无聊了，要么选择闭关，要么自行了断了，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
    她没想到，仙界都能爆发人力危机。
    “可是，我们现在也下不去啊。”不是说通道都断了，天地之间再无交流吗？
    碧青仙子轻轻拍了一下她，“你不知道吗？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天梯已经修补好了。”
    惊雷木修补了断裂那一段，现在天上人间已经再不是从前那样毫交流了。
    所作所为？
    姜姒也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算不算得上是“所作所为”，毕竟这通常形容不好的事情。
    跟姜姒交代完，碧青仙子也有事忙去了。
    留下姜姒一个人四顾心茫然。
    姜姒刚想走，就迎面遇上一个男人，俊帅无比，就是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总不能又是哪位故人？
    她印象中也没有人了啊。
    男人快步走到他跟前，非常欣慰：“我就你可以的。”
    姜姒：“你是？？”
    “我是你爹啊！”
    “……”
    祟宁道君说起了往事。
    当年天地间灵气尚未断绝之时，他到人间斩杀恶妖，遇见了青丘狐君，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可惜，仙妖相恋，天理难容。
    他到了上界后，被抓了起来，当时刚生产完的青丘狐君因大受影响而丧失记忆。
    好在上界的人也不算赶尽杀绝，把他们一双儿女分别送去两户人家，然后长大后两兄妹打得你死我活。
    姜姒：“……”
    真是好狗血好抓马的爱情故事，小说现在都不这么写了。
    崇宁道君一脸往事追忆，“你娘还好吗？”
    许是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姜姒对这狗血的身世接受得很快。保不准她还得感谢这基因，不然她和秦止可能都没这本事。
    “她……她挺好的。”姜姒说。
    妖界话事人是她儿子，青丘一族本就实力强劲，这下更是在妖界横着走了。
    能不好吗？
    崇宁道君低眉，语气低沉：“是我对不起你们。”
    姜姒最受不了这种，“不然，你下去看看她？”
    “我正有此意。”崇宁道君说：“你且先去西海那边斩杀大妖，我先去会会你娘。”
    “……”这哪怕客气地说一下，跟她一起去斩杀那大妖也好？
    “我相信你可以的，在上界人人都要经历这段残酷岁月锻炼的。”崇宁道君眼神坚定，对姜姒无比自信。
    姜姒：“……”
    我真是谢谢你们。
    不靠谱的爹，和不靠谱的娘。
    姜姒转身悲壮地离去。
    摸向腰边，发现自己的配剑寒光剑不见了。
    “？？？”
    没跟她一块上来吗？
    不能够啊，当时不是跟着她为了苍生大义一块殉情的吗？
    姜姒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剑正在自己那冤种哥哥手里。
    正在下界细经凝视秦止，发现在有一道气息在他周围，他还未反击，就发现那道气息消失了。
    秦止蹙眉，这世上还有人有如此神力？

 第297章 没听过，大概是个小喽啰

    虽说现在阴差阳错的，天上地下有了流转的可能。
    但下面已经上万年没受过上面管辖了，避免一下太多人下去搞乱人间，想下去，还得有批文。
    姜姒想去西海，领了任务，还得跟上面打报告。
    值日星君兼了这差事。
    姜姒去找他的时候，值日星君眼睛都瞪得要红了，不停地打哈欠。
    姜姒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值日星君又打了一个哈欠，“别提了，最近要申请下去的人太多了，审批审得我腰都疼了。”
    姜姒也不懂这神仙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得腰疼的毛病。
    “你这小仙刚上来，这回又是去哪？”
    姜姒老实回答：“去西海那边斩妖。”
    “哦，西海那只妖啊。”值日星君话刚落，“什么，是你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妖吗？”
    姜姒嘴上很老实：“这倒是不清楚，不知是否方便说一下？”
    内心在疯狂吐槽：怎么听这架势，这么不靠谱呢？不会是什么大妖？神仙也会死的啊！
    “西海那只海妖在海上横行霸道很久了，是个巨无霸，能驱海底万物，”值日星君又瞅了瞅姜姒的小身板，“多少人都是无功而返，你可以吗？”尤其是又过了这么多年，那妖长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姜姒：“……”
    她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猛。
    “那我也得尽力而为。”姜姒笑着说。
    大不了她也无功而返，她本质上也不是想在天界升职加薪，只想一路躺平。
    尽力而为，先保命要紧。
    值日星君眼里有些同情，“祝你平安归来。”
    姜姒转身走的时候，觉得有些悲壮。
    自从天上地下通关以后，南天门那里就有人了把守。
    姜姒递了批文，得以下界。
    当然，首先第一件事，是找到她的冤种哥哥找回她的寒光剑。
    那样的巨无霸，没有武器可怎么办？
    秦止仍旧在开会。
    他开会的时候极其不喜欢有人打扰，冷嗖嗖地看了过去，他倒要看是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心腹顶着这眼光，“秦总，姜小姐来找你了。”姜小姐大半年没消息，她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然后底下一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平时八风不动的秦总以极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姜姒在会客室里喝着茶等人。
    秦止推开门。
    这会人倒是不急了，“怎么舍得下来了？”
    姜姒笑眯眯地，“你应该恭喜我得偿所愿。”对于姜姒而言，这就是过了大半天而已，完全没有概念在人间界这会已经是大半年了。
    “那真是恭喜了。”秦止之前早有猜测她在上界，现在不过是把猜测坐实罢了。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姜姒说：“我是来拿回我的寒光剑的。”
    秦止冷哼一声，把剑放了出来，递回给她，“你这回是要急着去哪？”
    “西海。”姜姒拿着剑爱不惜手，半天没见，还真是怪想念的。
    “去那做什么？”
    “斩妖。”
    秦止想了一下，“西海有什么妖？”他怎么不知道。
    “章鱼妖，是个巨无霸。”想到这，姜姒心里也有发虚。
    秦止慢慢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姜姒，“你知道那是什么妖吗，就上赶着去？”
    说到章鱼妖，秦止也有所耳闻。
    西海深处的一个大妖，龙族本来生育率就低，近万年更是没什么子嗣，剩下的差不多都是老弱病残龙。
    章鱼妖虽说是个巨无霸，但一直老老实实在海底深处窝着，极少到海面上来兴风作浪。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用脚想都知道是西海那群老龙不甘被压着，借个由头让上面来收拾章鱼妖罢了。
    当然，这么多年了，章鱼妖是不是也变得老弱病残了，他也不知道。
    姜姒白他一眼，“我看着就这么蠢吗？”情况不对，她肯定跑路啊。
    “哦，对了，我找到我们爹了。”姜姒说。
    “……”
    秦止被这思维跳跃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他是谁？”
    “崇宁道君。”
    秦止语气淡漠：“没听过。”
    姜姒点头，“是的，我也没听过，大概是个小喽啰。”
    正找到青丘狐君的崇宁道君打了个喷嚏。
    此刻正在给青丘狐君做低伏小，青丘狐君差点没把他打跑，“哪里来的登徒子！”
    青丘狐君实力不容小觑，加上崇宁道君也没舍得用力反抗，一边躲着，一边说：“是真的，你信我。”
    前来看热闹的秦止和姜姒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
    短暂沉默过后，秦止下结论：“看来还没怎么聪明的样子。”
    姜姒：“给点面子，好歹是我们的爹。”
    为了避免真出现父母双残的画面，秦止和姜姒一人制止一个。
    青丘狐君看到姜姒真的平安归来，暂时跟崇宁道君休战。
    一把把她搂入怀里：“你可吓死我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蠢女儿，竟真有这种牺牲我一个，成全千万人的胸襟。
    好在，结果是好的，她的女儿平安归来了。
    两人诉完了衷情，才有空管崇宁道君，她眼神审视地看着她：“长得倒是不错，倒是符合我一贯的审美，我当年真的喜欢你？”
    崇宁道君眼神真挚且觉悟：“是真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打住。”青丘狐君这段时间迷上了人间的小视频，恋爱脑都被碎尸案充满了，“你当年被长辈所反对，怎么保证现在你的长辈不会来捣乱？”
    当然，他们青丘一族不惹事不怕事。
    崇宁道君斩钉截铁：“不会。”
    “能反对我的，要么被我打趴下了，要么闭关眼不见为净，要么死了。”
    总而言之，现在他最大，已经没有什么可阻止他了。
    秦止和姜姒交换一个眼神：看来混得不错。
    可怎么这么没名气呢？
    许是他们的表情太生动了，崇宁道君清清嗓子，“我现在居于三十三重天之外。”
    万年当中，他差不多已经是天界二把手了。
    秦止和姜姒再度交换眼神。
    兴许是这万年当中，也没什么消息传下来，让他们不知道天界的各种权力更迭。
    秦止趁机告状：“可是你为什么让姜姒一个人去西海对付大妖呢？”
    青丘狐君姣好的眉目一瞪，“你竟然敢让我们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崇宁道君说：“现在她刚上来，我也不能那么公然徇私啊，放心，我会先带着她。”
    得了崇宁道君这一句承诺，秦止安然地退后一步，不说话了。
    他甚至拉着姜姒走，“人家万看没见，给点空间培养一下感情。”
    崇宁道君给秦止一个赞许的眼神。
    果然不愧是他的好儿子，就是有眼力劲。

 第297章 没听过，大概是个小喽啰

    虽说现在阴差阳错的，天上地下有了流转的可能。
    但下面已经上万年没受过上面管辖了，避免一下太多人下去搞乱人间，想下去，还得有批文。
    姜姒想去西海，领了任务，还得跟上面打报告。
    值日星君兼了这差事。
    姜姒去找他的时候，值日星君眼睛都瞪得要红了，不停地打哈欠。
    姜姒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值日星君又打了一个哈欠，“别提了，最近要申请下去的人太多了，审批审得我腰都疼了。”
    姜姒也不懂这神仙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得腰疼的毛病。
    “你这小仙刚上来，这回又是去哪？”
    姜姒老实回答：“去西海那边斩妖。”
    “哦，西海那只妖啊。”值日星君话刚落，“什么，是你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妖吗？”
    姜姒嘴上很老实：“这倒是不清楚，不知是否方便说一下？”
    内心在疯狂吐槽：怎么听这架势，这么不靠谱呢？不会是什么大妖？神仙也会死的啊！
    “西海那只海妖在海上横行霸道很久了，是个巨无霸，能驱海底万物，”值日星君又瞅了瞅姜姒的小身板，“多少人都是无功而返，你可以吗？”尤其是又过了这么多年，那妖长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姜姒：“……”
    她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猛。
    “那我也得尽力而为。”姜姒笑着说。
    大不了她也无功而返，她本质上也不是想在天界升职加薪，只想一路躺平。
    尽力而为，先保命要紧。
    值日星君眼里有些同情，“祝你平安归来。”
    姜姒转身走的时候，觉得有些悲壮。
    自从天上地下通关以后，南天门那里就有人了把守。
    姜姒递了批文，得以下界。
    当然，首先第一件事，是找到她的冤种哥哥找回她的寒光剑。
    那样的巨无霸，没有武器可怎么办？
    秦止仍旧在开会。
    他开会的时候极其不喜欢有人打扰，冷嗖嗖地看了过去，他倒要看是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心腹顶着这眼光，“秦总，姜小姐来找你了。”姜小姐大半年没消息，她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然后底下一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平时八风不动的秦总以极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姜姒在会客室里喝着茶等人。
    秦止推开门。
    这会人倒是不急了，“怎么舍得下来了？”
    姜姒笑眯眯地，“你应该恭喜我得偿所愿。”对于姜姒而言，这就是过了大半天而已，完全没有概念在人间界这会已经是大半年了。
    “那真是恭喜了。”秦止之前早有猜测她在上界，现在不过是把猜测坐实罢了。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姜姒说：“我是来拿回我的寒光剑的。”
    秦止冷哼一声，把剑放了出来，递回给她，“你这回是要急着去哪？”
    “西海。”姜姒拿着剑爱不惜手，半天没见，还真是怪想念的。
    “去那做什么？”
    “斩妖。”
    秦止想了一下，“西海有什么妖？”他怎么不知道。
    “章鱼妖，是个巨无霸。”想到这，姜姒心里也有发虚。
    秦止慢慢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姜姒，“你知道那是什么妖吗，就上赶着去？”
    说到章鱼妖，秦止也有所耳闻。
    西海深处的一个大妖，龙族本来生育率就低，近万年更是没什么子嗣，剩下的差不多都是老弱病残龙。
    章鱼妖虽说是个巨无霸，但一直老老实实在海底深处窝着，极少到海面上来兴风作浪。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用脚想都知道是西海那群老龙不甘被压着，借个由头让上面来收拾章鱼妖罢了。
    当然，这么多年了，章鱼妖是不是也变得老弱病残了，他也不知道。
    姜姒白他一眼，“我看着就这么蠢吗？”情况不对，她肯定跑路啊。
    “哦，对了，我找到我们爹了。”姜姒说。
    “……”
    秦止被这思维跳跃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他是谁？”
    “崇宁道君。”
    秦止语气淡漠：“没听过。”
    姜姒点头，“是的，我也没听过，大概是个小喽啰。”
    正找到青丘狐君的崇宁道君打了个喷嚏。
    此刻正在给青丘狐君做低伏小，青丘狐君差点没把他打跑，“哪里来的登徒子！”
    青丘狐君实力不容小觑，加上崇宁道君也没舍得用力反抗，一边躲着，一边说：“是真的，你信我。”
    前来看热闹的秦止和姜姒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
    短暂沉默过后，秦止下结论：“看来还没怎么聪明的样子。”
    姜姒：“给点面子，好歹是我们的爹。”
    为了避免真出现父母双残的画面，秦止和姜姒一人制止一个。
    青丘狐君看到姜姒真的平安归来，暂时跟崇宁道君休战。
    一把把她搂入怀里：“你可吓死我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蠢女儿，竟真有这种牺牲我一个，成全千万人的胸襟。
    好在，结果是好的，她的女儿平安归来了。
    两人诉完了衷情，才有空管崇宁道君，她眼神审视地看着她：“长得倒是不错，倒是符合我一贯的审美，我当年真的喜欢你？”
    崇宁道君眼神真挚且觉悟：“是真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打住。”青丘狐君这段时间迷上了人间的小视频，恋爱脑都被碎尸案充满了，“你当年被长辈所反对，怎么保证现在你的长辈不会来捣乱？”
    当然，他们青丘一族不惹事不怕事。
    崇宁道君斩钉截铁：“不会。”
    “能反对我的，要么被我打趴下了，要么闭关眼不见为净，要么死了。”
    总而言之，现在他最大，已经没有什么可阻止他了。
    秦止和姜姒交换一个眼神：看来混得不错。
    可怎么这么没名气呢？
    许是他们的表情太生动了，崇宁道君清清嗓子，“我现在居于三十三重天之外。”
    万年当中，他差不多已经是天界二把手了。
    秦止和姜姒再度交换眼神。
    兴许是这万年当中，也没什么消息传下来，让他们不知道天界的各种权力更迭。
    秦止趁机告状：“可是你为什么让姜姒一个人去西海对付大妖呢？”
    青丘狐君姣好的眉目一瞪，“你竟然敢让我们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崇宁道君说：“现在她刚上来，我也不能那么公然徇私啊，放心，我会先带着她。”
    得了崇宁道君这一句承诺，秦止安然地退后一步，不说话了。
    他甚至拉着姜姒走，“人家万看没见，给点空间培养一下感情。”
    崇宁道君给秦止一个赞许的眼神。
    果然不愧是他的好儿子，就是有眼力劲。

 第298章 大结局

    去西海暂时不着急，姜姒决定去看看他的好徒弟。
    关卿尘和李见山正在修行，韩云萝暂时代替了姜姒的位置，给他们指导。
    正指导着，韩云萝若有所感。
    “姜姒，回来了。”
    关卿尘和李见山都停止了动作，姜姒从门外进来，“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也没有偷懒。”
    几人眼前一亮。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当初，秦止就跟他们说过，说姜姒可能没有死，可是去了上界。
    一开始，他们是半信半疑。
    现在见到人回来，终于是相信了。
    韩云萝笑着说：“欢迎回来。”
    姜姒也笑了笑，“是的，我回来了。”
    虽然此后，可能在人间的机会不会太长，但以上界的任务而言，她觉得她极有可能下界。
    天地灵气复苏，对修炼会大有裨益，但凡事有利有弊。
    能利用灵气的绝对不止修行者，还有很多其他见不得光的生物。
    他们说了一会话，姜姒跟他们二人说：“我要去西海一趟，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吗？”
    “去那做什么？”
    姜姒简单给他们科普了一下。
    韩云萝说：“这大妖实力非常强悍，你们要小心。”
    姜姒本意就是带他们去见识一下，说：“别担心，有大神跟着我们一起。”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姜姒那不太靠谱的爹妈。
    几人听完：“……”
    不知如何评价，索性不做评价。
    姜姒是光明正大出现在秦氏集团的，那里的人不少认识她。
    激动地在社交平台上激动发表宣言。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姜姒了！时隔多日，她又出现了！！】
    这一话题很快引起了讨论。
    毕竟姜姒当时也没做什么遮掩，还是有挺多人拍到她的。
    很快，就零星有几个人发出了照片，证明姜姒真的回来了。
    围观群众一看，哟嗬，定位都曾经定位秦氏集团。
    这回相信了。
    谁不知道姜姒和秦氏集团老总是异姓兄妹，谅他们也不敢撒谎。
    讨论范围越发广。
    正在小学部和高中部上学的戚炎和佘漳是通过媒体消息才知道姜姒回来了。
    当下，两个人课也不上了，请假回去。
    姜姒看到两个小家伙红着眼赶回来，心里也有些感动。
    “逃课不是好学生？”
    佘漳抽了抽鼻子，“谁逃课了，我们都是请假回来的。”
    戚炎直接化回原形，爬上姜姒肩头，“吱吱”地叫着。
    姜姒轻轻扫了一下他背上油光水滑的毛发。
    “下次带上你们。”
    西海大妖的实力也不清楚，姜姒此次过去，只带了关卿尘和李见山两个去见见世面。
    他们是修行界新一代的佼佼者，是要培养起来，能独立解决最好，解决不了，也能撑到救兵来。
    毕竟以后的世界，可能会更多的魑魅魍魉。
    崇宁道君本来觉得他嗖一下就能飞过去，不耽误他跟亲亲老婆的亲热时光，但看到李见山那艘性能强悍，外表豪华的游轮，就打消了主意。
    听说他们人类有一种谈恋爱方式是出海游玩。
    看看海豚，欣赏下海上落日，追追鲨鱼什么的。
    还挺浪漫的。
    现在世俗意义上的西海其实在公海那一块，从他们那过去，还要一段时间。
    姜姒和两个徒弟，有些牙酸地看着那对臭情侣。
    青丘狐君还是失忆，但深刻的感情基础不妨碍他们有第二春。
    在海上航行了两日，他们终于来到西海。
    西海海面风平浪静，临近黄昏，海日斜阳带来金黄色的光，给船也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非常绚烂。
    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大妖的样子。
    崇宁道君终于想起了正事。
    他三两步来到了甲板之上，在步行之间，他先前为了入乡随俗的现代服饰也随之变化。
    身穿雪白直襟长袍，腰扎金丝流云纹饰腰带，黑发以青玉簪束起。
    身姿挺拔，目光沉着，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姜姒走过去之时，衣饰也跟着变化，同样三两步之间，变成青色罗裙，一头青丝只简单挽起。
    衣饰简单，却艳光逼人。
    崇宁道君摘下头上青玉簪，向海水一划，海水形成旋涡，不一会儿一个踩着贝壳的男人上来。
    “不知是何方人士到访我西海？”
    “我是崇宁。”崇宁道君往前一步。
    这踩着贝壳的人听到这名字，气势马上变了，变得恭敬异常，“见过崇宁道君。”
    “我这就去禀报龙王。”
    关卿尘和李见山愣了一会，就恢复了。
    淡定，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龙王来得很快，恭敬地客套一番，大吐苦水：“那章鱼妖仗着自己妖力强大，天天欺负我龙族，还请崇宁道君给我们主持公道。”
    龙王给他他们避水珠，让他们可以水下呼吸，化作龙身带他们来到章鱼妖老巢穴的外围。
    “他就在里面。”
    秉着速战速决的宗旨，他们迅速往章鱼妖的老巢穴游去。
    加上海明珠，他们清楚看到章鱼妖的巨大身形。
    章鱼妖察觉到他们到来，睁开了眼睛。
    知道打不过，章鱼妖也吐起了苦水。
    “他们龙族自己不思进取，弱于我，我又有何法。我又没伤天害理，怎么他们龙族就是正经妖，我这种默默修行的就不是了吗？”
    说得……也对。
    姜姒很难做。
    崇宁道君：“嗯，妖力修为不错，没有犯下过弥天大错，当不应斩。”
    “这样，你跟我回我那池子那修行去。”
    章鱼妖本来只是想求求情，没想到还能有一个上界的机会，愣在了原地。
    崇宁道君似乎不忍直视章鱼妖的丑样子，“要不，你还是变成人形。”
    章鱼妖被这泼天的富贵震惊到了，当下变回原形。
    法力高强，所以章鱼妖的原型非常俊美，完全想不到之前那么丑。
    “我真的可以上去吗？”被龙族打压那多年，章鱼妖仍旧是不敢相信。
    “当然，我从不食言。”崇宁道君说着，一个抬手，章鱼妖就直入云霄，没了踪影。
    姜姒不敢置信，“我拼死拼活才获得一个上界的机会，他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崇宁道君和蔼地看着她，“傻孩子，你以后要出的任务非常多，有个大妖给你打头阵不好吗？”
    姜姒：“……”
    敢情这是给天界找苦力吗？
    很快，姜姒就体会到了有个大妖给你打头阵的甜头。
    某个沼泽地，姜姒掏出一张椅子，躺在上面，指挥章鱼妖还有黑豹妖给她把这水泽怪给灭了。
    章鱼妖和黑豹妖在姜姒的锻炼下，妖力已经非常强劲，对付一般二般的怪物不在话下。
    这当神仙的日子，终究是给她实现躺平了。
    全文完
    2023-12-31

 第298章 大结局

    去西海暂时不着急，姜姒决定去看看他的好徒弟。
    关卿尘和李见山正在修行，韩云萝暂时代替了姜姒的位置，给他们指导。
    正指导着，韩云萝若有所感。
    “姜姒，回来了。”
    关卿尘和李见山都停止了动作，姜姒从门外进来，“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也没有偷懒。”
    几人眼前一亮。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当初，秦止就跟他们说过，说姜姒可能没有死，可是去了上界。
    一开始，他们是半信半疑。
    现在见到人回来，终于是相信了。
    韩云萝笑着说：“欢迎回来。”
    姜姒也笑了笑，“是的，我回来了。”
    虽然此后，可能在人间的机会不会太长，但以上界的任务而言，她觉得她极有可能下界。
    天地灵气复苏，对修炼会大有裨益，但凡事有利有弊。
    能利用灵气的绝对不止修行者，还有很多其他见不得光的生物。
    他们说了一会话，姜姒跟他们二人说：“我要去西海一趟，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吗？”
    “去那做什么？”
    姜姒简单给他们科普了一下。
    韩云萝说：“这大妖实力非常强悍，你们要小心。”
    姜姒本意就是带他们去见识一下，说：“别担心，有大神跟着我们一起。”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姜姒那不太靠谱的爹妈。
    几人听完：“……”
    不知如何评价，索性不做评价。
    姜姒是光明正大出现在秦氏集团的，那里的人不少认识她。
    激动地在社交平台上激动发表宣言。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姜姒了！时隔多日，她又出现了！！】
    这一话题很快引起了讨论。
    毕竟姜姒当时也没做什么遮掩，还是有挺多人拍到她的。
    很快，就零星有几个人发出了照片，证明姜姒真的回来了。
    围观群众一看，哟嗬，定位都曾经定位秦氏集团。
    这回相信了。
    谁不知道姜姒和秦氏集团老总是异姓兄妹，谅他们也不敢撒谎。
    讨论范围越发广。
    正在小学部和高中部上学的戚炎和佘漳是通过媒体消息才知道姜姒回来了。
    当下，两个人课也不上了，请假回去。
    姜姒看到两个小家伙红着眼赶回来，心里也有些感动。
    “逃课不是好学生？”
    佘漳抽了抽鼻子，“谁逃课了，我们都是请假回来的。”
    戚炎直接化回原形，爬上姜姒肩头，“吱吱”地叫着。
    姜姒轻轻扫了一下他背上油光水滑的毛发。
    “下次带上你们。”
    西海大妖的实力也不清楚，姜姒此次过去，只带了关卿尘和李见山两个去见见世面。
    他们是修行界新一代的佼佼者，是要培养起来，能独立解决最好，解决不了，也能撑到救兵来。
    毕竟以后的世界，可能会更多的魑魅魍魉。
    崇宁道君本来觉得他嗖一下就能飞过去，不耽误他跟亲亲老婆的亲热时光，但看到李见山那艘性能强悍，外表豪华的游轮，就打消了主意。
    听说他们人类有一种谈恋爱方式是出海游玩。
    看看海豚，欣赏下海上落日，追追鲨鱼什么的。
    还挺浪漫的。
    现在世俗意义上的西海其实在公海那一块，从他们那过去，还要一段时间。
    姜姒和两个徒弟，有些牙酸地看着那对臭情侣。
    青丘狐君还是失忆，但深刻的感情基础不妨碍他们有第二春。
    在海上航行了两日，他们终于来到西海。
    西海海面风平浪静，临近黄昏，海日斜阳带来金黄色的光，给船也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非常绚烂。
    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大妖的样子。
    崇宁道君终于想起了正事。
    他三两步来到了甲板之上，在步行之间，他先前为了入乡随俗的现代服饰也随之变化。
    身穿雪白直襟长袍，腰扎金丝流云纹饰腰带，黑发以青玉簪束起。
    身姿挺拔，目光沉着，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姜姒走过去之时，衣饰也跟着变化，同样三两步之间，变成青色罗裙，一头青丝只简单挽起。
    衣饰简单，却艳光逼人。
    崇宁道君摘下头上青玉簪，向海水一划，海水形成旋涡，不一会儿一个踩着贝壳的男人上来。
    “不知是何方人士到访我西海？”
    “我是崇宁。”崇宁道君往前一步。
    这踩着贝壳的人听到这名字，气势马上变了，变得恭敬异常，“见过崇宁道君。”
    “我这就去禀报龙王。”
    关卿尘和李见山愣了一会，就恢复了。
    淡定，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龙王来得很快，恭敬地客套一番，大吐苦水：“那章鱼妖仗着自己妖力强大，天天欺负我龙族，还请崇宁道君给我们主持公道。”
    龙王给他他们避水珠，让他们可以水下呼吸，化作龙身带他们来到章鱼妖老巢穴的外围。
    “他就在里面。”
    秉着速战速决的宗旨，他们迅速往章鱼妖的老巢穴游去。
    加上海明珠，他们清楚看到章鱼妖的巨大身形。
    章鱼妖察觉到他们到来，睁开了眼睛。
    知道打不过，章鱼妖也吐起了苦水。
    “他们龙族自己不思进取，弱于我，我又有何法。我又没伤天害理，怎么他们龙族就是正经妖，我这种默默修行的就不是了吗？”
    说得……也对。
    姜姒很难做。
    崇宁道君：“嗯，妖力修为不错，没有犯下过弥天大错，当不应斩。”
    “这样，你跟我回我那池子那修行去。”
    章鱼妖本来只是想求求情，没想到还能有一个上界的机会，愣在了原地。
    崇宁道君似乎不忍直视章鱼妖的丑样子，“要不，你还是变成人形。”
    章鱼妖被这泼天的富贵震惊到了，当下变回原形。
    法力高强，所以章鱼妖的原型非常俊美，完全想不到之前那么丑。
    “我真的可以上去吗？”被龙族打压那多年，章鱼妖仍旧是不敢相信。
    “当然，我从不食言。”崇宁道君说着，一个抬手，章鱼妖就直入云霄，没了踪影。
    姜姒不敢置信，“我拼死拼活才获得一个上界的机会，他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崇宁道君和蔼地看着她，“傻孩子，你以后要出的任务非常多，有个大妖给你打头阵不好吗？”
    姜姒：“……”
    敢情这是给天界找苦力吗？
    很快，姜姒就体会到了有个大妖给你打头阵的甜头。
    某个沼泽地，姜姒掏出一张椅子，躺在上面，指挥章鱼妖还有黑豹妖给她把这水泽怪给灭了。
    章鱼妖和黑豹妖在姜姒的锻炼下，妖力已经非常强劲，对付一般二般的怪物不在话下。
    这当神仙的日子，终究是给她实现躺平了。
    全文完
    2023-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