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影卫悍妻》 第1章 不取标题,直接摆烂 第一章 成周京都邕城。 被看招楼前大门敞开,数不清的衣袖在空中飘舞,妙龄少女们素手微扬,招揽来往男客。 被看招二楼玄字号雅间。 “客官,在喝一杯嘛。” 说话间,女子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纤细藕白的小臂。 旁边坐着的男人身着番邦服饰,一看就是番邦来的使臣。 男人伸手,一把搂住女子的细腰,偏过头去,将脑袋埋在女子的脖颈间深吸一口:“中原的女子,真不错。” 说话间,男人低头在女子脸颊旁“唧”一下亲了一口。 女子满面娇笑,伸手轻微推开男人的脸:“客官别急嘛,奴家的酒你还没喝呢。” 男人伸手摸了一把女子的脸颊,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美人儿,你们中原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又香又软吗?” “让本王看了,心神荡漾,心驰神往。” 男人贴在女子身上,大手一下一下的揉着女人的腰肢,喷出的酒气全部喷在女子的脖颈处。 “你跟本王回南流,本王纳你为妾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声响。 旁边,女人嫌恶的抽出手,抬腿一脚将侧躺的男人踢平,随后蹲下身将男人腰间藏的严严实实的蜡丸取了出来,末了,又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蜡丸回去。 做完这些,女人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想起刚才喷在脖颈间恶心的酒气,女人抬手使劲擦了一下脖子,不管怎么擦,她都觉得脖颈那处不爽的很。 越想越气,女人抬脚,“砰”的一声,将那自称本王的使臣一脚踢开两米远,撞翻屋内不少的摆设。 女人转过身,打开房门。 刚抬脚踏出,就有三个小厮模样的人凑上来:“老大,怎么样了?” 女人抬手往屋里指了指,出口的却是男声:“东西拿到了,你们,把他给我揍成猪头。” 闻言,三个小厮没忍住“噗呲”笑了一声,下一瞬,就收到自家老大的死亡凝视。 只一眼,三个小厮浑身一僵,当下立刻规规矩矩的应是:“是,属下定不辱命。” 三个小厮说完,抬脚进了房间,不过片刻,女人就听到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女人才深呼吸一口气,爽了。 女人手指微动,捏了捏手里的蜡丸,末了,抬脚走到另外一间屋子,关好房门。 屋内,女人站在浴桶边,也不伸手脱衣服,双臂一震,一股内力袭出,直将衣服震的粉碎。 粉红薄纱下的身躯,哪里是什么纤细玉臂,更别说肤如凝脂了。 有的只是满身伤痕,和块块分明的八块腹肌。 皮肤白皙,腰肢纤细这些倒是真的,毕竟浴桶里的人,身材极好,在影卫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除了练就武功外,沈隐还练成常人最喜欢的那种宽肩窄腰的身材。 至于皮肤白皙,那纯粹就是在暗处待久了,没晒过太阳。 沈隐躺在水里,舒适的仰头靠在浴桶边,末了,伸手拿过舀水瓢舀了一瓢热水从头淋下,在伸手一抹脸,洗掉脸上那些多余的妆容,露出原本的一张脸。 长眉斜飞入鬓,眉下是一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桃花眼下方,还带着淡淡的乌青,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不过也因此,让沈隐整个人多了几分颓废的厌世感。 在往下,高鼻薄唇,必不可少。 整个人洗去了那些妆容,反倒让人更加移不开眼。 一刻钟后,沈隐终于觉得被南流使臣玷污的脖子干净了些。 “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沈隐站起身,抬腿轻松的跨过的浴桶,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影卫黑衣穿上。 末了,沈隐抬手运气,不消片刻,湿漉漉的头发瞬间恢复干燥。 沈隐抬手,用影卫营影卫前十才能用的影卫银冠将一头乌黑顺亮的头发高高束起。 等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屋外刚才的三个小厮也早就换上了影卫黑衣:“老大。” 沈隐抬眼:“完事了?” 影七闻言点点头:“老大放心,属下打的猪头保证他七天之内都消不了。” 沈隐闻言,这才愉悦的勾勾嘴角:“那就好。” 说完,几人看了一下周边,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后,几人才快速的消失在原地。 沈隐走后,被看招三楼,去而复返准备看好戏的男人端着手里的一盘瓜子,看着空空荡荡的二楼,有些遗憾的叹口气:“可惜了。” “殿下,什么可惜?” 身后随从端上一壶茶水,小声问道。 被称为殿下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随从:“穗安,你很喜欢过问孤的事?” 话落,那被称为穗安的侍从“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忍不住浑身发抖:“奴才不敢,请太子殿下息怒。” 那端着瓜子准备看好戏的人,正是当今太子楚殁离。 楚殁离收回目光,嘴角轻勾,凉薄一笑:“起来。” 说着,楚殁离看了一眼不见了人影的二楼,再次遗憾的摇摇头,起身一脚踢开座椅:“没意思,回府。” “是。” 太子府后山,影卫营。 “影首大人,这是属下在南流使臣身上找到的密信。” 沈隐单膝跪地,双手恭敬上举,递上手心的蜡丸。 那被称为影首大人的男人,起身走到沈隐身边,一手伸手将东西拿过,一手扶起沈隐:“办的不错。” “谢大人夸奖。” 闻言,影首沈风转眸看了沈隐一眼,唇角赞赏的轻勾一下。 再看沈隐,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的低着头,眼下淡淡的青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没有休息好。 沈风抬手拍了拍沈隐的肩膀:“这件事办的很好” “下去,近日你一直在忙,也累了,早点休息。” 沈隐低头,恭敬抬手行礼:“是。” 说完,沈隐转身出了房门,却在下一瞬“唰”的一下消失在房门外,。 屋内,沈风看着沈隐消失,眉眼蓦然轻弯了一下,随后拿着手上的蜡丸也出了房门。 另一边 太子府门口 “参见太子。” 门卫朝着来人恭敬弯腰。 楚殁离看也未看那些门卫一眼,抬脚径直进了太子府大门。 第2章 太丑的不要 第二章 刚进府门,楚殁离就停下脚步,身后的穗安浑身颤个不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太子殿下饶命,奴才不敢了。” “殿下饶命。” 楚殁离回身,冷眼看着穗安一下一下的叩头,直到脑门上磕出血迹也不敢停。 楚殁离看着穗安那张明明充满杀意的眼,却仍旧磕头磕的砰砰响的样子,微微眯眼,颇感无趣的摇摇头: “来人,拉下去,杖毙。” 话音落下,穗安磕头的动作猛然顿住,抬头顶着一脑袋血,眸光半是恐惧半是憎恨的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 楚殁离见此,没忍住邪笑一声:“不装了?对嘛,这才有点意思。” 说着,楚殁离还是退后一步,有些惋惜的摇摇头:“不过已经晚了。” 楚殁离退后的瞬间,太子府守卫已经将穗安围了个透彻。 还有守卫拿着板凳和庭杖。 楚殁离离开前,只扔下了一句话:“就在这打。” “是。” 太子寝殿 “咚咚”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告。” 屋内,楚殁离坐在书案边,手里端着一盏已经冷掉的茶水:“进来。” “嘎吱”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打开,穿着影首黑衣的沈风走了进来。 “殿下,近日南流使臣动作频繁,属下派人去查看一番,从南流使臣手上拿到了这个。” 说着,沈风将蜡丸拿出。 楚殁离伸手接过,将蜡丸放在桌上,随后反手一泼将茶盏里的茶水随手泼到地上。 楚殁离拿起茶杯,用茶杯底将蜡丸碾开一条裂缝,随后将蜡丸掰开,抽出蜡丸里被包裹的密信。 楚殁离修长的食指将密信展开,看了片刻,楚殁离抬手将密信折叠好放入怀里。 末了,楚殁离微抬下巴:“去准备准备。” 话没说明,但沈风已然了解,当下抬手行礼:“是。” 说完,沈风转身,刚准备抬脚离开,就被身后的人叫住:“等等。” 沈风转身行礼:“殿下。” 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风,修长的食指在书案边轻轻敲击着:“你说你派人去找的南流使臣?” 沈风点点头:‘是。’ 楚殁离眉头微挑:“可是在被看招找到的南流使臣?” 沈风闻言,有些奇怪的抬眼:“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楚殁离看着沈风,轻轻摇头:“这不重要,你派去完成任务的影卫是谁?” 沈风闻言,有些犹豫,眼前这位太子爷喜怒不定,不知道是不是沈隐做了什么惹到了他。 楚殁离看了摇摆不定的沈风,本来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完全沉了下来:“沈风。” “属下在。” “孤问你,你派去的影卫是谁,为何不答。” 沈风摇头:“属下不敢,属下派去的影卫是影卫营影一沈隐。” 话音落下,沈风这才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减少了些。 “沈隐?”楚殁离轻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将他叫来。” 这下,沈风不敢迟疑,连忙应声:“是。” 另一边,为了完成任务好几天没休息的沈隐,刚脱掉鞋袜,就听到门外响起影二的敲门声:“老大,睡了吗?” 沈隐一边放下手里的袜子,一边开口:“有事?” 门外的影二似乎叹了口气:“主子找你。” 闻言,沈隐刚准备卸刀的手一顿:“主子找我?” 影二点头:“是。让你立刻去。” 沈隐闻言,快速穿上鞋袜,打开房门,沈隐看了门外的影二一眼,随后朝他轻点了下头:“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沈隐“唰”的一下就没了身影。 身后,影二一脸愁苦,明明他是影二,为什么他和影一之间隔着这么大的差距,看看人家轻功用的,简直如鱼得水,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而正在飞速赶往太子主卧的沈隐此刻边飞边在心里骂娘。 他真的很冤枉,他死之前,是怨气比鬼还要重的天选打工人,所谓天选打工人,就是说不管是疫情封控还是高温停电,反正只要他人还活着,第二天8点之前必须得到公司。 在他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连轴转的第二天,他终于光荣猝死了。 他痛,他恨,早知道他死的这么快,他就应该把钱花光了再死,临了先去找那不把他们打工人当人的老板,啥也不说,先骂一顿。 然后在去找那个狗屁不当人,让他一个方案来回改的甲方,在骂他一顿,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他保证,就他当时的怨气,能骂他们三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 他本以为他的人生就到这儿了,却没想到一睁眼成了个刚被太子府买回去不到十岁的小屁孩。 他本来以为进了太子府不是当侍卫就是当太监,为此,沈隐还心惊胆颤了一阵,却没想到最后当了影卫,对此,沈隐心下觉得无所吊谓,反正没成太监就是好的。 但是,当他在影卫底层被迫学习怎么杀人,每天不是和死人相处,就是和要杀自己的人相处之后,他突然就觉得这生活还不如太监。 关键是,太子不受宠,能养的起影卫已经是不知道从那个牙齿缝掏出来的余粮了,所以,影卫的月银少的过分, 就算他身为影卫营除影首大人外的第一战力,他的月银也只有一两。 一两银子够干啥的,去一趟被看招,人家老鸨还嫌他这锭银子垫脚都不够份。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主子,也就是太子,纯纯是个疯子,说杀人就杀人,上一秒跟你脸上笑嘻嘻,下一秒杀你不客气。 喜怒无常到沈隐一个现代灵魂都害怕的发抖,这么多年,沈隐一直老老实实刷经验,刷武力值,做任务,他就等一个机会准备死遁没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另谋出处,他自认为自己乖的不能在乖了,现在不知道是哪里惹了这尊大佛。 还劳他亲自叫人。 沈隐面上仍旧一派冷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有多么坎坷。 另一边 太子主卧。 楚殁离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着。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面前:“属下沈隐,参见太子殿下。” 楚殁离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伸手朝着沈隐的方向微微一抬:“脑袋抬起来,让孤看看。” 说着,楚殁离塞了一瓣橘子放到嘴里:“太丑的孤可不要。” 沈隐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太子想要干什么,但主子之命,他做影卫的也没那个胆子说不。 沈隐抬起脑袋,但眼睛还是不敢直视。只得微微垂眼看着太子的衣裳下摆。 第3章 孤觉得没意思的就是欺君 第三章 这时,眼前的太子殿下突然起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沈隐丝毫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衣摆离自己越来越近。 沈隐正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此刻摇摇欲死的性命,刚准备开口,就感到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抬眼,竟是那疯太子抬手捏住了自己下巴,力道之大,让沈隐有些控制不住本能想出手。 楚殁离垂眼,伸手捏着沈隐的下巴左摇右晃的看了一下,最后,捏着沈隐下巴的手蓦然往上一抬,让沈隐那双一直下垂的眼不得不与他对视。 完了~两个大字从沈隐心头飘过。 但沈隐面上仍是一派冷淡,倒不是他面瘫,实在是影首大人调教的好,凡是影卫营影卫,都会经历一项必须得课程,那就是在各种处境下都得做到面不改色,这样,敌人就没办法从你微表情看出你真实的想法。 但,这招对太子殿下明显不怎么管用。 “长眉桃花眼,挺鼻薄嘴唇,明明是个影卫,脸蛋却光滑的过分,五官精致,轮廓分明。虽然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但孤大发慈悲,可以忽略不计。” 说着,楚殁离捏着沈隐的下巴又左右转动一下。 “啧,长的不错,正合孤的胃口。” 沈隐眸光深处有些颤抖,太子该不会是断袖。 (;′??Д??`) 沈隐双眼因为震惊,一直看着面前的太子忘了收回目光。 倒是太子见了他这样子,轻轻一笑:“是嘛,这才像你。” “你让人将使臣揍成猪头的时候,可没刚才那样乖顺。” 闻言,沈隐猛然回神,反应过来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自己的下巴已经被人捏的麻木,沈隐也没敢动一下。 “殿下,您今日也在被看招?” 楚殁离闻言,难得好心情的点点头,松了捏着沈隐下巴的手,转身走回椅子旁边坐下:“是啊,孤看着你男扮女装,一副美人之态,娇弱无骨。” “孤又看着你,翻脸不认人,出了房门就让人将那使臣揍成了猪头。” “啧啧,孤走的时候瞧了一眼,那使臣可真惨。” “估摸着,没个七八天是消不了肿了。” 说着,楚殁离心情极好的又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末了抬手示意沈隐起身:“从明天起,你就正式成为孤身边的贴身侍卫。” “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孤可要好好把握。” 说着,楚殁离起身,拿着手里没吃完的橘子放到沈隐手里,末了,还伸手拍了拍沈隐的肩膀,笑的一脸的邪气四溢:“不过,你可要一直让孤觉得有意思,不然的话。” “孤觉得有意思的人,最后却让孤觉得没意思,孤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这不就是欺君吗?” “欺君的话,就该死。” 死字刚落,沈隐就感觉一阵阴风顺着他的脖颈绕了一个圈。 沈隐浑身一个激灵,又不敢表露出来。不是,太子殿下,你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属下领命。” 楚殁离听了这句话,满意的笑出声:“下去好好休息。” “明天得快点哦,孤可是很早就醒了。” “等孤醒了,见不到你人,孤可是要发飙的。” “是。” 沈隐说完,转身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楚殁离在身后,拿出锦帕擦了擦手上的橘子汁,看着漆黑的夜色,楚殁离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唇。 另一边,沈隐速度飞一样的闯进自己房间。 不过,他刚一进房间,就傻眼了,看着自己小房间里挤着的五六个大男人,其中竟然还有他们的影首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影首大人,你怎么也在?” 沈风摆摆手:“坐。” 闻言,沈隐看了一眼被满满当当挤满了的小房间,皮笑肉不笑:“没事,我站在这儿就可以。” 闻言,影三连忙起身:“老大,你坐这儿。” 沈隐闻声看过去,坐下后,抬头赞赏的看了影三一眼。 影二最憋不住气:“老大,主子叫你去干嘛?” 沈风也点点头:“对,你跟我们说说,兄弟这么多年,给你出出主意。” 闻言,沈隐拿过茶杯给自己倒满,仰头一口喝下后,沈隐才开口道:“主子让我从明天起做他的贴身侍卫。” 闻言,屋内瞬间响起几声不约而同的惊呼声:“啊?” 沈风也满面愁容:“贴身影卫都好说,偏偏是贴身侍卫。” 最晚一个升前十的影十不解:“贴身影卫和贴身侍卫有什么不一样吗?” 闻言,屋内沉静片刻后,还是沈风开了口:“上一个做贴身侍卫的人,如今骨头都不知道在哪只狗的肚子里。” 影十震惊。 影一沈隐倒是显得淡定的多:“贴身影卫和贴身侍卫的区别就在贴身影卫只需要时时刻刻在暗处保护主子,而贴身侍卫,则是从暗到明。” “要装扮成一个普通侍卫的样子跟在主子身边,既要保护主子安全,还得伺候主子日常。” 影二也开口了:“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喜怒不定,指不定你做了什么他就不高兴了,不高兴的下场就是把你活活打死,或者用影牢的刑具绞肉机,让你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绞成肉沫。” “你到最后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几人正说着话,沈隐身后的影九突然拿了一根蜡烛放在沈隐面前。 沈隐抬眼:“你干嘛。” 影九低头:“给你点根蜡。” 说着,影九手里不知道怎么多了一个火折子。“欻”的一下就将蜡烛点燃。 沈隐闻言,脸色黢黑,伸手“啪”的一下将蜡烛打翻。 影八跟在后头嘴贱:“这下好了,吹灯拔蜡。” 沈隐闻言,抬眸凉凉的看了两人一眼,冷戾的眸光清晰的表达了一句话: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沈隐一只手搭在桌上的诡隐上,大有在废话一句,他就要提刀砍人的架势。 影八影九对视一眼,连连低头认怂:“老大,我们错了。” 这时,影三也开口了:“我们的主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不知道受了多少阴谋诡计,心里早就不同于常人。” 沈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这件事情,他深有体会。 毕竟楚殁离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没成年就被赶出宫自立府邸的太子,别的太子,从小到大一直住在东宫。 偏偏到了楚殁离这里,别说东宫不让他住,甚至在搬出皇宫之前,楚殁离一直都是住在冷宫里和他的疯妃生母住在一起。 太子之名,有名无实。时间一长,心理可不就坏了吗? 疯太子这就是典型的心理扭曲。 第4章 裸奔吧,太子殿下 第四章 偏偏他还不能一走了之,因为太子府的影卫自入府那天起,就服下了毒药。 而这解药只有太子有,每三个月解一次,以此缓解众影卫的痛苦。 沈隐仰头看着房顶,生活不易,沈隐叹气!!!! ———————————— 第二天,沈隐顶着两个黑眼圈天没亮就到了太子卧房。 沈隐身着一身侍卫打扮,手执三尺多长的诡影刀。站在门口等着太子起床。 “哈……啊。”沈隐没忍住,抬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打完哈欠后,沈隐抬手一抹脸,试图抹去脸上的疲惫,他这么帅的帅哥,打哈欠嘴张的连后槽牙都能看见了,属实有点不符合他影卫第一帅的人设。 幸好他起的太早,太子府内连下人都不见人影,也就没人看到他的丑态。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 沈隐立刻站好,微垂脑袋。他刚准备开口行礼,就听见一道戏谑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丑了。” 闻言,沈隐浑身一僵,果然,不出他所料。 屋内的太子爷,只打开房门,然后半靠在房门上,抬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和刚才沈隐那血盆大口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沈隐只看到那靠着门的优雅太子,抬眸往他这边瞟了一眼,淡声道:“以后不许那样打哈欠,太丑了。” “违令者,斩。” 说完,太子殿下又抬脚走进屋内,径直走到床边睡下,末了还添了一句:“把门关上。” 沈隐还没来的及为自己说一句话,就直接在太子殿下心里种下了不好了印象。 沈隐除了觉得太子有病之外,还深刻觉得吾命即将休矣。 悲催的沈隐认命的上前一把将门关上。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只在空气中留下“呼”的一阵疾风。最后却归于平静。 屋内,身着一身雪白里衣的太子殿下,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勾着唇看着门口的小影卫,明明气的不行,这点从他拉门的力道就可以看出。 最后却抬手抵了一下即将发出巨响的门,又轻手轻脚的将门关的严丝合缝。 这叫什么,有火发不出。 楚殁离单手支着脑袋,墨色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只腿弯着放在床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另一只空着的手时不时敲击一下弯着的膝盖,唇角勾起,整个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有意思 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无聊了。 门外的沈隐关上门后就在那儿憋屈的站着,脑袋里一直回放自己刚才应该用力关门,吓那疯太子一跳才好。 沈隐这么想着,末了又摇摇头,不能这么做,这样做了,疯太子被吓没吓着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可能就会连骨头也不知道在哪只狗肚子里了。 沈隐正想着突然就感觉一阵阴风吹来,还专门绕着他的脖子周围吹。 沈隐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太子是不是又多了什么折磨他的手段。 沈隐仰头望天,苍天啊,你派个人来收了这疯子。 太折磨人了。 屋内,楚殁离身体一翻,整个人身子朝里,看了一眼已经亮起来的天色后,楚殁离终于放心的闭上眼睛。 这一睡就睡到巳时左右,门外寅时就起来的沈隐,顶着两个浓烈的黑眼圈,站在门外,兢兢业业的s大熊猫。 疯太子怎么还不醒,沈隐第十次在心里吐槽,他不是说他起的很早吗。 这都快到午时了,他不饿吗? 正想着,沈隐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抗议声。 此刻,周边的下人早就已经起床工作了,听到这一声,过路的几个下人都往沈隐这边瞟了一眼,随后又连忙收回目光。 沈隐有些尴尬,其实,他身为影卫,挨饿并不常有,因为他们影卫得防止在做任务的时候,肚子不能响。 要是正在做任务的档口,肚子“咕~”的一声抗议,那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影卫做任务前,大多都会吃的五分饱,既不会饿肚子,又不在关键时刻上厕所。 千万别问为什么影卫也要上厕所。 那不废话,哪个好人有能耐不上厕所啊,反正沈隐自觉他没这个能耐。 沈隐又困又饿,但身形仍旧站的笔直。 身后,太子卧房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沈隐适时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进来伺候。”楚殁离打开门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身回了屋内。 “是”沈隐说完,也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楚殁离一身白色里衣站在床边,双手微抬,等着人伺候。 沈隐暗自撇嘴,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太子,也金贵的需要人伺候。 沈隐走到一边,从太子衣柜里找着太子今天要穿的衣物。 这一看,沈隐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受罪,衣柜里的衣物太多了,不,准确的说,是好看又金贵的衣物太多了,看的他眼花缭乱。 沈隐一时间有些怀疑,屋里这个疯太子,真的如传言所说,丝毫不受宠吗? 沈隐害怕太子等久了,随手将一件纯白袍子镶金边,绣着牡丹暗纹的衣物拿了出来。 转手又拿出腰封,玉佩,流苏等饰品。 这下,沈隐在心里摇摇头,看来不受宠的传言是真的了,从古至今,哪有太子房间还放着衣柜,放个衣柜就算了,还什么东西都胡装一起。 沈隐心下啰哩啰嗦,面上倒是速度快的很。 端着叠好的衣物,走到太子旁边。 沈隐拿起自己刚拿的衣物正准备给太子穿衣,就听到太子淡声开口:“不要这个,换一件。” 沈隐低头,恭敬的将衣物收好:“是。” 说完,沈隐转身又拿了一套墨绿色的衣物。 尊贵的太子殿下,只看了那衣物一眼,就摇头拒绝:“太绿了。换” 沈隐暗自咬牙:“是。” 沈隐转身,拿了一套墨黑的衣物。 太子殿下仍旧摇头:“太黑了,换。” 沈隐咬牙:“是。” 拿了一套红色带暗纹的。 太子殿下摇头:“太俗了。” 拿了一套蓝色带祥云的。 太子殿下靠着床柱淡笑摇头:“太淡了。” 拿了一套藏蓝色,一看就很有气质的。 太子殿下扣了扣自己金尊玉贵的指甲:“太丑了。” 沈隐看着衣柜里所剩无几的衣物,暗自咬牙,他真心觉得这个疯太子有病,啥颜色他都嫌不好看。 妈的,裸奔,艹。 这时,房门被敲响。 第5章 太子有病,病的不轻 第五章 “殿下,将军府二小姐的生辰宴要开始了。” 来人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是太子府的管家,姓孙。 闻言,条件多到一箩筐的太子殿下突然站直了身体,朝着门边的孙管家一摆手:“好,孤知道了。” 孙管家走后,尊贵的太子殿下开口了:“就你最开始拿的那件。” “挺好看的。” 闻言,沈隐双拳握的死紧,骨节处都发出“卡巴”的声响。 疯太子这种有病行为跟他死前为了甲方一个要求来回改了二十版,最后甲方有病的选了第一版的气死人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身后,楚殁离饶有兴致的看着沈隐有火发不出的样子,他觉得这样有意思极了。 沈隐伸手,拿出一开始自己拿的那套有着牡丹暗纹,还有金色镶边的白色袍子。 走到太子殿下旁边,沈隐微微低头:“殿下,让属下伺候你穿衣。” “呵。”楚殁离蓦然轻笑一声,随后抬起双手:“那就有劳了。” 艹,要真觉得有劳就劳烦您老人家少折磨人了行不行。 妈蛋。 两刻钟后,楚殁离穿着一身白金色衣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头顶戴着一顶金色发冠,还有金色流苏从发冠上垂下,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在配上楚殁离那张绝代风华的脸,整个人就应了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样的场景落在沈隐这个打工人的眼里,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有钱的很!!! 这样来看,楚殁离一点都不像传言中那个即将被废的太子。 沈隐跟在楚殁离身后,亦步亦趋走出了府门。 沈隐看了一眼府门周围,没有马车又没有马,太子府离将军府有最少十里路,他们就这么走着过去? 他身为影卫倒是没什么,倒是太子金尊玉贵的。 啧,沈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殿下,不用让人传马车吗?” 楚殁离侧头瞟了身后的沈隐一眼:“怎么,孤没嫌累,你倒是嫌累了。” 沈隐闻言,连忙低头:“属下不敢。” “从太子府到将军府有至少十里路,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走着去未免伤了贵体。” 闻言,楚殁离哼笑一声:“这邕城谁不知道孤命贱,既不得父皇宠爱,又不得母妃照料。凭着自己一个人,硬是活了这么多年。” “孤还没有听过有谁说孤是贵体。” 说着,楚殁离转身正对着沈隐,朝着沈隐伸手,用手中折扇挑起沈隐下巴。 迫使沈隐不得的抬头对上太子殿下的视线。 楚殁离一双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翘,墨色瞳孔盯着沈隐的眼睛。 “孤是贵体?” 沈隐脖子抻的难受,但还是应声到:“自然,殿下是属下的主子,自然比其他人都要贵重。” “呵。”楚殁离唇边蓦然勾起,眼尾也微微翘起,极显一身邪气:“小影卫,你倒是比孤想的还有意思。” 说着,楚殁离抬手,招过门口站着的孙管家:“备车。” 孙管家恭敬低头:“是。” 楚殁离收回抬着沈隐下巴的折扇,“啪”的一下将折扇打开。 楚殁离看着沈隐眼下的青黑:“昨夜没睡好。” 闻言,沈隐低头:“谢主子关怀,属下无碍。” 沈隐低头,心里腹诽,他真的很倒霉,自从成了影一后,就很少有像现在这样连两个时辰都睡不到的时候了。 楚殁离伸手拍了拍沈隐的脸:“既然没睡好的话,明天就丑时起床。” 闻言,沈隐冷静的面色有些皲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什么时候起? 丑时? 那他别睡了,干脆猝死得了。 沈隐的怨气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楚殁离就当没看见一样,又拍了拍沈隐的肩膀:“孤知道你们影卫时常一晚上都不睡觉。” “孤准你明日丑时才来,让你多睡几个时辰,你可要记得孤的好,要对孤肝脑涂地啊。” 沈隐暗自咬牙,他忍不住了,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谁告诉你,影卫一晚上都不睡觉,是,他们是有一晚上,甚至几晚上不睡觉的时候,但那是为了出任务。 子时睡觉,丑时起,还多睡几个时辰。 我还要记得你的好,还要对你肝脑涂地。 艹,太子有病,且病的不轻。药石无医,直接拉去埋了。 楚殁离好笑的看着沈隐,只见沈隐握着诡隐刀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明显就是气极了的样子。 这时,孙管家赶着马车走了过来:“殿下,车已备好。” 楚殁离点点头:“好,你回去。” 说完,楚殁离抬手用折扇点了沈隐一下:“你驾车。” “是。” 邕城是成周皇城,乃是天子脚下。 繁华富庶是少不了的。 就算是人流量最少的松柏街,也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幸好,成周属于大国,早就有了专供马车行驶的道路。 沈隐坐在车外,驾着马车朝着将军府赶去。 车内,楚殁离用折扇挑起一边车帘,淡声道:“再快些。” “将军府二小姐的生辰宴在末时,孤要在那之前到。” “是。” “驾。” 沈隐一扯马缰,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不是还要走路吗。 少折磨他一下的话,现在都已经在将军府坐着了。 沈隐心里腹诽的话,楚殁离无从得知。 马路一路疾驰,终于在末初也就是一点之前赶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门口的石狮子上都缠上了红绸。 足见将军府众人对这位将军二小姐的宠爱。 沈隐将马车驾到一边停好,随后率先下了马车。 “殿下,将军府到了。” 马车车帘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楚殁离弯腰走了出来, 沈隐拉过下马凳,伸手扶着楚殁离一只胳膊,带着人,下了马车。 楚殁离放开沈隐的手,转而“啪”的一下打开折扇。 “走。” 楚殁离带着沈隐走到将军府门口。 能看的出来,楚殁离真是极为不受待见。 就连将军府的门房也敢给当今太子脸色看。 但也许是有人事先嘱咐,也许是还不到最后,将军府也不想撕破脸皮。 门房脸上别扭了一阵,最后还是恭恭敬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第6章 太子殿下慷他人之慨 第六章 说是迎,但其实过了大门,那门房就将他们扔在那儿不管了。 楚殁离摇着手中折扇,带着身后的沈隐朝着将军府正厅的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 在楚殁离再次准备拐弯的时候,沈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殿下,正厅在那边。” 闻言,楚殁离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沈隐:“你既然知道,为何刚才不说?” 沈隐低头:“属下以为殿下知道。” “哼”楚殁离冷哼一声:“等回去了在收拾你。” 沈隐低头:“是,属下知错。” 沈隐表面上恭敬认错,实际上,心里骂的可脏了。 妈蛋,明明是你闷起脑袋往前走。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以为你知道方向,结果就真就是闷着脑袋瞎走。身边有个邕城活地图都不知道用。 啥都怪他,活该你堂堂一个太子却不受待见。 沈隐心里骂骂咧咧,但脚步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两米远的距离。 走对了方向之后,不到片刻,沈隐就看到了将军府热闹的大厅。 沈隐心里正准备腹诽一番。 这时,突然一道劲风朝着前面的太子殿下疾驰而去。 沈隐眉头微蹙。猛地往前大跨两步,手中诡影猛然抽出。 “铛”的一声脆响,一枚拳头大的石头被诡影从中间削开,顺滑程度,就像是在用刀削泥土一样,丝毫不受阻挡。 “太子在此,何人放肆。” “啪啪啪”的一阵掌声传来。 “好身手。” 一名男子穿着一身张扬明艳的红衣从旁边小路上走了出来。边走边鼓掌。脸上的不屑张扬又狂妄。 “呵,太子在此又怎么了,本皇子找的就是太子的麻烦。” 说着,男子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跟的五六个侍卫。 一副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楚殁离抬手,将挡在身前的沈隐拨开,转眸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 “三弟,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个称呼,楚殁离身后的沈隐眼神一沉。 能被太子称为三弟的,自然只有当今皇上的第三子,楚宴。 此人虽然不受皇上喜爱,却有个强大的母家,当今皇后便是其生母。 而这楚宴生性就如同他穿的红衣一样,嚣张,谁的面子都不给。 并且,这楚宴一直觉得是太子楚殁离挡了他的太子路。 所以,一直热衷于给太子楚殁离找各种麻烦。 楚宴走到楚殁离面前,却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面前的太子一个。 楚宴不耐抬手,将面前的楚殁离掀到一边。 “什么人都来挡本皇子的路。” 说完,楚宴走到沈隐面前,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身手不错。” “来本皇子这儿,本皇子能给你的,其他人可给不了。” 这个其他人,自然说的就是太子楚殁离。 楚殁离被楚宴掀开后,也就站在旁边摇着折扇静静看着。 沈隐微微低头,抬手恭敬行礼:“属下阿五。见过三皇子殿下。” 闻言,楚殁离眉头一挑。摇扇子的手也是一顿, 楚宴听了这话倒是笑得畅快:“看你长的不错,身手又好,跟了本皇子如何。” 话落,沈隐毫不犹豫的摇头:“那可不行,属下是死契,没有太子殿下首肯,属下不能认其他人为主。” 简而言之,想要他,得花钱买。 说完,沈隐左跨一步,低头在楚殁离身后站着,一副听凭主子发落的听话模样。。 楚宴听了这话,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他又实在想要这个身手好,长的还好的侍卫,楚宴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这才不情不愿的落在楚殁离的身上。 “太子皇兄,本皇子想要这个侍卫,你开个价。” 楚殁离微微侧头,眸光瞟了身后的沈隐一眼,唇角蓦地勾起。 随即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人略过楚宴就抬脚往正厅走去。 楚宴什么时候被忽略过,还是被一个他从来看不起的人,当即气的脸色发红:“楚殁离,你站住。” 楚殁离闻言,果真如楚宴所言,停下脚步。 楚宴见了,脸上不屑的冷笑再次浮现出来。 还不等他说什么,楚殁离侧过身,逆着正午的阳光,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边,神情淡然,就真有如来一般的淡定气质,不过,出口的语气却冷的像冰:“滚。” 一向被人怎么羞辱也不还口的太子殿下,突然来这么一招,除了身后的沈隐外,周围看好戏的人们都稍稍惊讶了一瞬。 楚殁离说完,就自顾自的带着身后的沈隐自顾自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楚殁离抬手朝着身后的沈隐勾了勾。 沈隐弯下腰,将耳朵凑在楚殁离旁边:“殿下,有何吩咐。” “呵。” 楚殁离侧眸瞟了一眼沈隐轮廓分明的侧脸,轻笑一声,随后开口道:“孤倒是不知,你竟然还会说谎。” “阿五?” “呵,有意思。” 沈隐心下暗自翻个白眼,这还不是因为主子没啥用,当属下的只能尽量不得罪旁人,更别说那人还是三皇子。 等他回去,在他娘面前一哭二闹,yue起嘴巴子哭两声,太子府本来就不安稳的日子就得更加雪上加霜了。 “是,属下知错。” 楚殁离抬手,将桌上盘里的一块糕点捻起,放在沈隐嘴边,一双墨眸轻闪:“做的很好,赏你的。” 沈隐连忙双手接过:“是,属下谢殿下恩典。” 哼,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用别人的东西来赏自己的影卫。 沈隐看了一眼手里的花一样的糕点,肚子没出息的又叫了一声。 坐着的楚殁离“啪”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眉眼下方,扇面下的唇角轻勾,眼尾微扬,这个小影卫,太有意思了。 加上昨天,沈隐已经一天一夜连加今天半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当下,沈隐抬手,一口将糕点塞进嘴里。 幸好现在人虽然多,但没有几个注意他们这边,不过,一个快要被废的太子,一个侍卫,也确实没什么好让人注意的。 这时,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的楚宴走了过来,最后在楚殁离身边坐下。 “太子皇兄。好久不见啊。” 刚才,楚殁离也是同样的话术,遭到了楚宴漠视。 如今楚宴也说了这话,倒是轮到楚殁离当作没听到了。 楚宴没听到回答,旁边这人就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这让一直众星拱月的三皇子分外恼怒。 一双眼睛都气的发红,楚宴看着楚殁离的侧脸,眸底深处闪过阴狠的光。 本皇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旁边规规矩矩站着的沈隐不着痕迹的收回落在楚宴身上的目光。 头脑简单的鲁莽皇子和心黑手狠的疯批太子。 沈隐在心下暗暗摇头,这个配置,怎么看都是楚宴必输啊。 沈隐在心里,默默的将影九给自己点的蜡转移给眼前的楚宴。 末了,沈隐还暗暗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希望主保佑你,别那么惨。 阿门。 第7章 太子殿下拿碗吃的香 第七章 过了不知道多久,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公终于出来了。 将军府二小姐慕轻轻身着一身淡粉色袭地长裙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时不时的为这位二小姐整理拖地的裙摆。 这位二小姐身旁,站着两男一女,年长的男人,沈隐见过,是将军府的正派当家,慕枫大将军。 另一个年轻的男人,应该就是慕枫大将军的长子,慕青。 剩下的那一名年长些的女子应该就是慕枫大将军的夫人,慕青慕轻轻的母亲。陈国公府的二小姐,陈慧兰。 慕枫率先上前一步,朝着楚殁离楚宴的方向率先弯腰拜了一下。 随后直起腰杆朝着在场的其他人拱手行礼。 “多谢各位,赏脸来我府上,参加小女的及笄宴,多谢各位。” “今日各位放开吃,放开喝,都算在将军府的头上。” 慕枫刚说完,就有人附和:“是了,今日必不会和大将军客气。” “希望二小姐越长越漂亮。” “祝愿二小姐得嫁良人啊。” 大将军慕枫的话一说完,就有不少的人恭维着送上祝愿。 至于礼品嘛,大家大户的哪有人送礼送到眼前。 都是在门房的时候由门房一起收了。 恭维话说完,众人就开始吃席。 所谓吃席,也不过就是每人面前一个小桌,整个席面上来,每个人面前差不多一共十道菜。 取得就是十全十美之意。 沈隐站在楚殁离背后,看着一桌子的好菜直流口水,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对一个饿了一天一夜在多加半天的人来说,这一桌子美食只能看不能吃,简直就是折磨。 幸亏沈隐是个影卫,对这些诱惑早就能做到心不观,眼不看。 楚殁离也饿了,他从早上睡到半个时辰前才醒。 醒了也没有用膳,直接来了这里,他身为不受宠的太子,向来最喜欢做的就是不受宠的事,什么事情不受宠他做什么,别人越是看不惯,他就偏要做。 当下,楚殁离拿起碗筷,低垂着脑袋吃的极香。 不过,按照沈隐的经验,这样适合宫斗的场所定然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果然,在楚殁离第三次伸手夹同一盘子里的菜时。身旁就传来了冷笑声、 “太子皇兄,这些俗物,就这么好吃吗?” “看你那饥不择食的样子,像是十年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饭菜了。” “太子皇兄过的不好的话,早些跟臣弟说啊。” “兄弟一场,臣弟怎么着也会让太子皇兄饱餐一顿的。” “太子皇兄早些说的话,臣弟也不会便宜了那些畜牲,定然会给皇兄留着的,”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听得沈隐都忍不住手痒,想给三皇子脑门上来一下子。 楚宴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旁边的楚殁离,眼里的恶意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楚宴的声音不小,导致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但没一人出来阻止。 一来,说话的人三皇子,没人敢惹。 二来,被说的人是太子,是那个皇上不喜,即将被废的太子。 所以,场上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反倒是有不少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太子殿下这边。 不过在怎么用眼神鄙夷,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着三皇子说话。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在没有确定太子被废之前,都不会为了一个不是太子的皇子翻脸。 在场的人,都在观望。 等谁最后得了江山,谁就能得他们的另眼相看。 楚宴说完一番话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见到都是一副鄙夷的神色后,他心里终于舒服了。 再看看另一位当事人。 听到这番话别说做些什么了,就连眼皮也没动一下。 甚至夹菜的手都没有停顿。 其实,楚宴说的不对。 太子殿下虽然动作一直没有间断,但夹菜吃菜的样子真是优雅的很,和饥不择食,狼吞虎咽这些词根本挂不上边。 看他吃饭的样子,沈隐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楚宴眼见没引起什么动静,甚至连楚殁离的注意也没有吸引到。当即脸上就有点挂不住。 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 楚殁离蓦然起身。 从腰间拿出一样什么东西走到旁边一身粉红长裙的将军二小姐慕轻轻身前。 楚殁离一双墨眸微深,朝着慕轻轻的方向伸手,摊开手掌,亮出手里的一块玉佩:“二小姐,这个给你,好好收着。” 闻言,慕轻轻有些迟疑的看了旁边自己父亲一眼。 见到父亲朝他淡淡点了一下头后,慕轻轻才伸手收下:“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做完这些,楚殁离转身带着沈隐,离开了将军府。 等他走后,身后暴起一片哗然。 然后,耳尖的沈隐就听到大将军慕枫解释玉佩怎么怎么的声音。 沈隐想运功自己听听,却见前方的人走的飞快。 没办法,沈隐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太子殿下的脚步。 刚出府门,沈隐就见到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站在马车前等着他。神色冷然,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沈隐暗自思忖,应该是刚才楚宴的话气到他了。 秉着优秀好影卫,躲也躲不过的想法,沈隐快步走上前:“殿下,是立刻回府吗?” 楚殁离闻言,抬眸看了沈隐一眼,淡漠的点点头:“是,立刻回府。” 说完,楚殁离抬脚上了马车。 沈隐收到命令,坐上车辕,往车内看了一眼,确定楚殁离坐好了以后,沈隐一甩马缰。 “驾”。 “刷刷”的风声从沈隐耳边疾驰而过。 沈隐驾着的马匹瞬间疾驰出去两三里远。 也幸亏将军府这边人流量少,不然说不定会造成人员伤亡。 沈隐眉头紧蹙,手上用力紧紧的勒住缰绳,但马匹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减:“殿下,这马不对劲。” 车内,楚殁离伸手紧紧的扶着马车壁,闻言也是脸色难看:“杀了。” 沈隐点头应声:“是。” 说完,沈隐一手用力拉着缰绳,一手抽出腰间诡隐刀,抬手速度极快的插进马匹的身体。 马匹长嘶一声,疼痛使它奔跑加剧。沈隐咬牙,用力狠狠的勒住缰绳,直到手上被磨出血痕,马车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眼看再过一里,就是人流量较大的地方。 沈隐眉头蹙的更深,手上更加用力,终于,又过了几百米的样子,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第8章 不取标题, 第八章 拉车的马匹也无力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沈隐翻身下了马车,转身连忙撩开车帘:“殿下,您没事。” 说着,沈隐伸出一只手,等着车内的人扶着他的手出来,毕竟,没了马匹拉车,马车整个都是往下倾的。 车内的人定然不好出来。 车内,楚殁离一手抓着窗口,一手扶着车壁。 听到声音的同时就看到车内伸进一只手。 那只手,已经被磨的不成样子。 严重的大手两边的位置,甚至都能隐隐见到白骨。 光是看着,楚殁离就能想象出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 此刻,楚殁离也顾不上嫌弃沈隐满手的血,伸手搭上沈隐的手,弯腰出了马车。 楚殁离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扔给沈隐:“擦擦。” 说着,楚殁离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锦帕,仔仔细细的擦着手上沾染的鲜血。 沈隐暗自撇嘴,还好意思嫌弃,要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车毁人亡了知道不。 沈隐心里这样腹诽,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谢殿下。” 说完,沈隐单手拨开瓶塞,将瓶里的药一股脑的全倒在伤口严重的地方。 楚殁离看了,忍不住一阵眼抽:“你其他地方不管吗?” “孤见你另一只手也受伤了,你这样一下用完,孤可没有多余的第二瓶给你。” 闻言,沈隐朝着楚殁离微微弯腰:“劳殿下费心,那些小伤不足挂齿,过个两天自己就愈合了。” 反倒是那两处隐约可见白骨的地方,要是不快点治疗,说不定伤了神经,他这只手可就废了。 闻言,楚殁离蹙眉打开折扇扇了扇,嫌弃之色溢于言表:“随你。快些。” 闻言,沈隐速度加快,将绑着袖口的束带取下,三下两下缠住那两处隐约可见白骨的伤口:“是。” 话落,沈隐刚好包扎完毕,上前一步正准备伸手揽上太子殿下的肩,却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哒哒的声音。 伴随着马蹄声响起的还有三皇子楚宴那听了就让人觉得烦躁的声音。 “太子皇兄,别着急走啊。” 在听到马蹄声的同时,楚殁离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跨了一步,沈隐也不着痕迹的将手放下。 太子不受宠,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豢养影卫,不然,明天早上眼睛还没睁的时候,整个皇宫都会传起太子殿下私养影卫,预备谋反的传言了。 马蹄声哒哒的,过了片刻才在身后停下。 楚殁离转过身,狭长的凤眸微抬,看着马背上的楚宴:“皇弟怎么来了。” 闻言,楚宴驾着马在楚殁离沈隐二人身边走了一圈,脸上的讥笑越来越明显:“太子皇兄,臣弟来送送你啊。” 说完,楚宴驾马走在沈隐边上:“太子皇兄,臣弟真的很喜欢这个侍卫,不若就让给我。” 楚殁离勾唇冷笑:“不让。” 说话间,楚殁离眸子微垂,掩去眼里的阴狠。 楚宴丝毫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听到这话,楚宴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楚宴驾马走到一边,抬起手中的马鞭,往下一压:“动手。” 闻言,沈隐面色冷寂,手中诡隐刀也“唰”的一下应声而出。 沈隐冷眼看着楚宴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带刀侍卫。身体往右边一挪,将身后的楚殁离挡的严严实实。 “杀了那个侍卫,本皇子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闻言,沈隐眸色微闪,手掌微动,不着痕迹的将诡隐刀微微转了一个方向,接着又往左边跑了几步,看上去就是因为害怕想跑走的样子。 只不过,刚跑两步,就被三皇子带来的侍卫追上。 “哼哼,现在知道怕了,要怪就怪你的主子。” 马背上的楚宴笑得肆意张狂, “铛铛”的兵器相交声。 沈隐被五个侍卫围在中间,看上去他好像是被人围住双拳难敌四手,刚开始还能连接几招,后来就是完全被压着打。 沈隐桃花眸微沉,看着面前的几个侍卫,暗自分出一丝内力,看准时机逼入心脉。 “噗呲。”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沈隐双眸微睁,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自己被捅的腹部。 随即,那抹内力也逼入心脉。 沈隐连头都来不及偏一下,张口直接“噗”的一口鲜血喷在他面前的那个侍卫身上。 “你…”话还没有说完,沈隐就这样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那个被喷了一脸血的侍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有些迟疑,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其他的几个侍卫也纷纷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五哥,你武功又精进了。” 那被喷了满脸血的侍卫,听了这话,当下什么迟疑都忘了,嘴角一咧:“那当然了。” 那边,楚宴看着沈隐倒下,满意的哼笑一声:“做的好。” 说完,楚宴转头看着另一边仿佛呆住的太子殿下楚殁离,他驾马上前几步,右手拿着马鞭,以一种极为羞辱的姿态拍了拍的楚殁离的脸。 “太子皇兄,你这个侍卫真是太可惜了。” “唉,太子皇兄好不容易有个侍卫,就被臣弟手下人不小心弄死了,太子皇兄不会去父皇那里告状。” 说完这句话,楚宴脸上浮现嘲弄:“可惜啊,太子皇兄不受宠啊。” “上两任太子都死了,偏偏你倒是活了这么多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畜牲命贱尔。” 说完,楚宴拿着马鞭的手扬起,“啪”的一声,将楚殁离手上拿着的折扇打掉,随即大笑着驾马离开了。 那五个侍卫也跟在楚宴身后,一同驾马离开。 楚殁离站在原地,丝毫没因为楚宴羞辱的话语有半分动容,反倒是一双凤眸带着些许兴致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隐。 末了,楚殁离上前几步,走到沈隐身边,伸脚踢了踢地上的沈隐:“死了吗?” 话落,倒在地上,双眼圆睁,仿若死不瞑目的沈隐突然动了动眼睛。 随后,沈隐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楚宴等人离开的方向,确定连影子都见不到以后,沈隐才慢悠悠的起了身。 “殿下,楚宴他伤您了?” 说着,沈隐眸光将楚殁离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受什么伤才暗自吐出一口气。 要是太子跟他一起,还受了伤,那他回去至少得脱一层皮。 第9章 算你说的好 第九章 楚殁离没回答沈隐的问题,抬脚朝着太子府的方向缓慢走着,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沈隐腹部的伤口,淡声开口:“你打不过他们?” 沈隐跟在楚殁离身后,摇摇头:“再来十倍,亦不在话下。” 闻言,楚殁离眉头一挑,脑袋动了一下,金色流苏在墨发间微微晃动:“是吗,那么厉害,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沈隐抬手捂着腹部伤口:“三皇子生性嚣张,目中无人,不让他要了属下的命,他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三皇子生母是皇后娘娘,不顺了他的意,他定会咬着不放。” 闻言,楚殁离眸色深了一瞬:“你觉得孤怕他?” 闻言,沈隐连忙抬手:“属下不敢,” “殿下是要成大事的人,不必为这些小事提前暴露了根基。” 话落,楚殁离脚步顿住,转过身来,唇角轻勾:“没看出来,你挺会拍马屁的。” 沈隐低头:“属下不敢。” 不拍马屁难道要让我实话实说说你不行? 那我还要不要命了。 “呵”楚殁离轻笑一声,转身继续走着。 沈隐跟在后面,抬手捂着伤口,眼神有些怨念,我说,太子殿下,找个马车行不行。 我他娘的没被一刀捅死,都要流血流死了啊艹!!! 沈隐心里腹诽的起劲,没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幸好他武功高,五感灵敏,在即将撞上的时候生生停住了。 沈隐正准备在心里在吐槽一波,就听到前面的太子殿下出声了:“如果,楚宴今天是要孤的命,你又当如何?” 沈隐闻言,心想你不废话吗,我当然是拔腿就跑啊。 “有属下在,他伤不了主子。” 沈隐抬手恭敬行礼。 身家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上,他不得不怂。 话落,沈隐耳尖的似乎听到前面的太子殿下笑了一声,随后就听到太子殿下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算你说的好,要不然,你就只能流血而死了。” …… 太子殿下说什么?说我只能流血而死了? 啊?啊?啊!!! 艹,狗比疯太子,果然不当人。 沈隐腹诽的起劲。 另一边已经上了马车的楚殁离撩起马车窗帘狭长的凤眼瞟了沈隐一眼:“你真想死?还不上来等什么?” 沈隐这才回神,抬眼看着眼前的马车,后知后觉的感叹一句,太子殿下还是当人的。 沈隐抬腿上了马车车辕,正准备从车夫手里接过马缰,就听到车内的太子殿下开口了:“坐进来。” “你受了伤,让你驾马,别最后落个车毁人亡。” 闻言,沈隐刚升起的感动“刺啦”一下被浇灭。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沈隐也不敢反驳,弯腰进了车内。 但主仆有别,就算太子殿下让他进车内,沈隐也只能跪在地上。 为什么要跪在地上? 主子面前,堂堂影卫岔着双腿大喇喇的坐着,实在有碍观瞻,要是主子不高兴了,因为这个,治他一个挑衅主子颜面的罪名,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殁离垂眸看了一眼跪的笔直的沈隐,眉头眼尾微动:“你这样跪着,腹部不痛吗?” 沈隐低头:“谢主子关心,属下不痛。” 妈蛋,痛死了!!!!! 楚殁离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倒也没多说什么。 驾车的马夫一看就是个老司机了。 马车驾的又平又稳。 让身体受伤,又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的沈隐更加犯困了。 沈隐悄悄抬眼,瞟了一眼上方端坐着的太子殿下,只见殿下闭上双眼,靠着车壁正在假寐。 沈隐长眉微挑,他是影卫,常常因为练武睡不好觉,时间一长,他就练成了原地睡觉,只要没人碰他,就不会有人发现的本事。 现在殿下闭眼,马车又这么稳,他休息一会儿,应该不碍事。 说着,沈隐愈发觉得眼皮发沉。 在沈隐垂下头,双眼微微闭上之后,端坐着的楚殁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楚殁离垂眸,看了地上跪着,脑袋载着的影卫一眼,最终还是好心的没有叫醒他。 他是个善良的主子,不会那么没有人性。 楚殁离垂眸看着沈隐,脑袋里想起刚才沈隐腹部中刀,口中喷血的场景,那场景,沈隐的动作太顺,太熟练了。 看着就让人觉得他用这招骗过不少人。 让人很难不怀疑眼前这个影卫的实力。 楚殁离双眸沉静,看着地上跪着的沈隐。手上没了折扇,楚殁离下意识用右手食指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他在想,他要不要亲自试试影一的实力。 “唔” 楚殁离正考虑什么时候测,就听到一声闷哼,在看,地上偷懒的沈隐此刻面色痛苦的用一只手支撑着,整个身体跪俯在地上,浑身发着抖。 大颗大颗的汗水掉在马车车板上。 沈隐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唔” 沈隐浑身都在痛,特别是心口,沈隐突然想起,距离上一回服药好像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但按理说,离真正的三个月还有几天才对。 怎么会现在就发作。 沈隐抬头,脸色惨白,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主子,药。”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样子蹙眉,他此刻显然已经看出沈隐这是毒发了。 凡是影卫营的影卫,在入营那天起,都会吃下特制的毒药,由他每三个月按时发给他们解药。 但离三个月还有五天,所以,他此刻身上没有带着能缓解的解药。 沈隐神色痛苦,一双瞳孔都有些失焦:“求主子赐药。” “离三月之期还有几天,孤身上没有解药。” 闻言,沈隐绝望的将头重重砸在车板上。 这毒名叫妄越,毒发之时如同万箭穿心,颅内剧痛,偏偏又叫人神志清醒。 想晕也晕不了。 脑袋疼痛难忍,沈隐只能一下一下的将脑袋重重的砸在马车车板上。 “咚咚咚”的撞击声,在马车内格外明显,光是听着,就让人心下一沉。 第10章 太子心上人 第十章 此刻,没有缓解的解药,沈隐只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让自己的脑袋舒服一点。 沈隐再次抬头,速度又快又狠的朝着车板撞去,却撞到一只温热的大手。 沈隐忍着痛,抬眸看了上方端坐的太子殿下一眼,随后连忙低头叩首,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 话刚说完,沈隐又开始抬起脑袋,重重的朝着车板撞去,这次,又撞进一只温热的大手里。 不同的是,这一次,沈隐刚挪动一下身体,准备请罪,后颈就是一痛。 沈隐抬眸,对上楚殁离那双墨黑的瞳孔,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主子?” 楚殁离眼里闪过惊讶,末了抬手,又是重重一手刀劈在沈隐的后颈。 沈隐这下,只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楚殁离看着脚边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的沈隐,眸色微闪,看来他不必找机会试影卫营影一,也就是沈隐的实力了。 马车行走间,马车窗帘时不时的就会被风吹起,楚殁离双眸,从飞起的窗帘缝隙中能看到他们已经在太子府外的那条主街上了。 又过了片刻。 马车终于停下。 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太子府到了。” 楚殁离起身,弯腰出了马车:“好,你将里面那个带出来,带到影卫营去。” 车夫恭敬颔首:“是。” 说完,车夫撩开窗帘,伸手先拉着沈隐的腿往后扯了一段距离,随后,在伸手一把扯住沈隐的腰带。 稍一用力,沈隐整个人就到了车夫肩膀上。 ———————————— 等沈隐再次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床边似乎坐了一个人。 看身形,似曾相识:“影首大人?” 话落,沈隐就见那道身影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说出的话却是如同平雷惊雷,惊的沈隐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是孤。” 话落,沈隐猛地睁大眼睛,连模样也没看清,实在是因为声音太过熟悉,沈隐直接起身在床上跪好,抬手低头,恭敬行礼:“属下沈隐见过太子殿下。”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说着,楚殁离手上拿着一枚药丸递了过来。 “解药。” 闻言,沈隐连忙双手接过:“是,谢过殿下。” 说完,沈隐连忙将药丸塞进嘴里。 吃了解药,沈隐才觉得身体舒服不少。 当然,除了腹部的刀伤。 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沈隐有些疑惑,他记得他虽然受了刀伤,但自己避过要害,好像也不严重,怎么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晕倒之后,腹部的伤口被谁狠狠踩了几脚一样。 想到这儿,沈隐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已经从他床上起身的太子殿下。 他记得,是太子殿下劈晕的他,那,是不是他趁人之危。 沈隐刚这么想,又被自己摇摇头推翻,堂堂太子,不至于。 况且他一个小影卫,就算得罪了主子,也不劳主子亲自动手。 正想着,走到门边的楚殁离蓦然回过头来:“对了,你腹部的伤加重了些,孤允你一天假期。” “后天就是使臣觐见吾皇的日子,你得陪孤一起。好好养伤。” 说完,楚殁离又转过身抬脚离开了。 楚殁离走后。 沈隐:……? 伤势加重,一天假期,好好养伤? 一天假期? 艹,好长的假期,能让人直接从活人变成死人呢。 还有,他算计好的伤势为什么加重???? 另一边,太子府书房。 楚殁离靠在椅背上,垂眸看了一眼书案上摊开的东西。 末了,微微挑眉,抬眸看着地上半跪着的车夫。 “查清了?” 车夫点头:“是。属下等人在海岩城一带查探许久,定不会有所错漏。” 楚殁离闻言,微微点头,眸光一转,突然看到车夫肩膀上的一大片血迹。 想起刚才沈隐趴在这人肩膀上,他倒也忘了沈隐腹部有伤。 直到鲜血浸透衣裳,车夫感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才想起这回事。 楚殁离抬手微动了下手指:“好,孤知道了,下去,回欢喜楼去。” 车夫闻言,立时抬手行礼:“是。” 车夫走后,楚殁离靠着椅背,垂眸看着书案上那些收集的证据。 楚殁离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其中一张信纸,眸光看到落款时,楚殁离眼眸一弯:“桑乐,这名字起的,笑死孤了。” 另一边 影卫营。 太子殿下前脚刚走,影首大人和影二影三一起进到屋里。 沈风坐在床边,拉过沈隐的手仔细把脉,末了微微松口气后,才将沈隐的手放下:“你跟着殿下出去,到底做什么了。” “这一回来,又是受伤又是毒发的。” 说话的间档,影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沈隐手上。 影三满脸都是好奇:“老大,以你的武功邕城还有谁能伤到你?” “莫不是太子殿下亲自动手了?” 说完,影三又摇摇头:“不对啊,是殿下让人将你扛回来的啊。” 闻言,沈隐摆摆手:“我没事……” “你说什么?殿下让人把我扛回来的?” 影三影二一头:“是啊,我们最近没任务,都看到了。” 沈隐:…… 艹,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伤势加重了。 太子不仅有病,记性也不好。 沈风伸手在沈隐面前晃了晃:“沈隐,你怎么了?” 沈隐摇摇头:“我没事,殿下带我去参加了将军府二小姐的及笄宴。” 闻言,沈风点点头:“那你怎么会受伤?邕城还有谁能伤你?” 沈隐看着沈风一脸关切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诈死,故意受的伤,只得摇头:“没事,这不重要。” 说完,沈隐一口将杯里的水喝个干净。 影二伸手将杯子接过,影三又问道:“老大,你跟着殿下去参加二小姐的及笄宴,殿下有没有准备礼品?” 闻言,沈隐点点头:“好像是给了二小姐一块玉佩。” “啊,玉佩?” 影二影三都有些惊讶。 就连沈风也微微睁大眼睛。 沈隐不解:“玉佩怎么了?” 影二开口道:“玉佩这种东西,只有男女双方表达心意的时候才会送。” 闻言,沈隐面色不变,仍旧是影二影三所熟悉的冷面老大的模样。 但实际上,沈隐心里已经震惊的下巴都掉了。 原来殿下不是去蹭饭的,是为了心上人。 第11章 太子殿下吃包子 十一章 从业影卫这么多年,沈隐早就习惯天不亮就起床的作息,突然让他休息一天,他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哈……”沈隐抬手,打了一个大哈欠,虽然哈欠一个两个的接着打,但沈隐已经睡不着了。 他翻身下床,动作之间都尽量避开腹部的伤。 沈隐脑袋搁在床边,一只手在床下摸了半天,最后才拿出来一个足有一尺长一尺宽,半尺高的盒子。 盒子被沈隐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银子,银子都是一些碎银,最大的不过三两。 沈隐从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出来,随后又将盒子盖上推回床底。末了,沈隐又将脑袋搁在床边,一只手在床下摸啊摸。等听到“咔哒”一声之后,沈隐才满意的收回手。 这里面装的可都是他十年来的血汗钱,除去之前为了打造诡隐花了五十两巨款,他如今还有四十两的存款。 他在努努力,在干两年,等他存够一百两后,他就趁着做任务的时候死遁。 然后他在节约一点,一百两银子也够他花很久了。 关于未来,沈隐想的很好,他将一两碎银放好,起身出了太子府。 此刻,天色将亮未亮,邕城主街上已经有了不少摊贩。 此刻出摊的大多都是卖的包子油条等早上适合吃的东西。 沈隐上前:“老板,包子多少钱。” “三个铜板。” 沈隐点点头:“给我拿二十个。”说着,沈隐从怀里拿出碎银,随后想了想:“罢了,拿三十个。” 卖包子的摊贩听了连连应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旁边卖饼的摊贩朝着沈隐招手,笑得一脸和善:“公子,买饼吃不。” “肉饼。” 沈隐伸手接过两袋包子和包子老板找的零钱。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卖饼的摊贩,他好像记得影二是不是喜欢吃饼来着。 这么想着,沈隐走到卖饼的摊贩面前,想了想:“给我拿三十个。” 卖饼的老板听了,笑得脸如菊花:“好勒好勒。” 说着,卖饼的老板拿过油纸就开始装饼。 “公子,受惠一百二十个铜板。” 沈隐点点头,一手交钱一手拿饼。 “好勒,公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沈隐抱着三十个包子三十个肉饼走在路上,脑袋时不时的扬起,又时不时的垂下,影卫营是有一百五十名影卫。 他买这六十个包子饼的,好像也不够吃啊。 啧,要是再买,他也拿不下啊。 沈隐边走边摇头,失策,应该拉着影二出来一起买。 沈隐正想着,没注意一辆马车在他身边缓缓慢行。 车内,楚殁离抬手用折扇挑开窗帘一角,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外边某个抱着一堆包子边走边摇头的影卫:“沈隐。” 正在悔恨自己失策的沈隐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偏过头去,就看到马车上,窗帘半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太子殿下。 沈隐:…… 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不到巳时不起床的吗? 沈隐抱着包子肉饼不好抬手,只得弯腰行礼:“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沈隐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殿下,只见车内的人,眸光从他身上移到他怀里的包子上。 并且,眸光落到包子上后,就再也不移开了。 沈隐暗暗吞咽一下口水,不是,太子会喜欢吃包子吗? 顶着上司如火如炬的目光,沈隐终究还是没好意思继续忽略,他微微抬头:“殿下,您吃包子吗?” 话落,沈隐就见那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点了点头。 沈隐见了,连忙递上装包子的口袋。 楚殁离伸手,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从窗口伸手,从装包子的袋子里拿了一个,又拿了一个。 末了,楚殁离拿着包子的手向后摆了摆:“孤吃不了那么多。” 说完,马车的窗帘落下,遮去马车里的场景。 车内的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马车的速度就逐渐快了起来,不到片刻,就消失在沈隐眼前。 沈隐站在原地,像个憨憨一样看着马车远去。 马车上。 楚殁离拿着包子咬了一口,随后,一双墨眸低垂,看了一眼包子里面包着白菜猪肉馅。 一双眸子低垂,有隐约的笑意藏匿其中:“孤还以为,有多好吃呢。” 看小影卫喉结上下滚动的贪吃样,他一时就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车外驾马的人听了自家主子这略带笑意的声音,有些惊奇:“主子,刚才那人是谁啊。” 说话的人听声音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语气里充满好奇,楚殁离听这人说话,倒也不怪罪。像是少年如此都是他允许了的一样。 楚殁离闻言,张口又咬下一口包子:“是个有意思的人。” 闻言,车外的少年先是哦了一声,随后用有些惋惜的语气说道:“可惜了,长的那么好看,可惜活不久。” “什么意思?”楚殁离此刻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子。 车外的少年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摇头:“被您看上觉得有意思的人,总是活不过三个月啊,之前被您看中的人,最长就活了两个月,最后还是死了。” “啧啧,主子,咱们打个商量,您要是哪天要弄死刚才那小子了,尸体先别分尸,给我成不成?长的那么好看,把皮剥下来做把扇子也不错啊。” 楚殁离听了这话,眸色微沉:“濡云,你有些放肆了。” 闻言,车外的濡云连忙认错:“是,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 话是这么说,但濡云脸上没有一点认错的迹象。 楚殁离想也知道,濡云这番认错,不过就是嘴上说说,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主子,属下一大早的就跟着您到欢喜楼,天没亮下场就跑了一个拉回,属下也没吃饭呢。” “你刚才不是拿了两个包子吗?分属下一个。” 濡云的语气有些可怜。 而车内的楚殁离抬手,将另一个包子也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晚了,孤已经吃了。” 车外的濡云闻言,干嚎一声:“主子,” 第12章 这章不取标题 十二章 另一边 沈隐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他又去买了六十个包子,五十个肉饼。 等他回到影卫营的时候,众影卫只看到一座包子肉饼山朝他们走了过来。 等他们听到自家老大的声音后,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着将包子肉饼拿开,等沈隐卸下浑身的包子肉饼后,才敢深呼吸一口气。 老天爷,做好事可真难。 影二站在沈隐旁边,一边给沈隐顺气,一边给沈隐倒了杯茶水递上:“老大,你怎么不叫属下跟你一起去。” 沈隐靠在椅背上,闻言深深叹口气:“别说,别问。” 问就是后悔。 影三嘴里叼了一个包子,手上拿了四个包子走了过来,随后将手里的包子塞到影二手上,这才腾出手来将嘴上叼着的包子取下。 影三凑到沈隐面前,笑得一脸谄媚:“老大,破费了。” 沈隐看了一眼影三,随后伸手将影二手里的包子拿了两个过来。沈隐抬眸看了影二一眼:“我好像记得你喜欢吃饼。” “我也买了饼,你去吃。” 说完,沈隐低头,一口咬在包子上。 末了,沈隐偏头看了影三一眼,蹙眉道:“这包子不好吃,你上次买的那个有辣椒的麻辣肉包在哪儿买的。那个好吃。” 闻言,影三动了动眉毛:“老大,你说那个啊,那不是买的,是……” 影三正准备说话,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影二拿了两个肉饼走了过来:“老大,你吃吗?” 沈隐摇摇头:“不要,我今天休息,你们要是还有想吃的告诉我,我待会儿在出去一趟。” 闻言,影三“唰”的一下收回正在揉屁股的手,手肘趴在沈隐膝盖上:“老大,城南老李家的茄子夹肉,和老王家的油炸果子都好好吃。” 说完,影三抬头,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沈隐:“老大~” 沈隐无语,抬手一巴掌拍在影三的脑袋上:“一说到吃,你的眼睛亮的能跟奥特曼相比了。” 影三挠头:“老大,奥特曼是什么?” 沈隐抬手又拍了一下影三的脑袋:“不重要,你想吃,我待会儿在出去一趟就是。” 闻言,影三高兴的眼睛都在发光:“谢谢老大。” 话刚说完,影三屁股就挨了一脚,疼得影三“嗷。”了一嗓子。 “影二你干嘛,老跟我屁股过不去干什么。” 影二站在沈隐旁边,一手扶着沈隐坐着的椅背一手拿着肉饼啃:“老大受了伤,你让他好好休息行不行。” “吃吃吃,就知道吃。” 影三瘪嘴:“哼,就你知道心疼老大。” 闻言,影二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正准备抬脚在踢一下。 就见沈隐抬手摆了摆:“好了,我没事,你们吃完就赶紧做各自的任务去。” 闻言,影二收敛神色,微微低头:“是。” 影三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乖声应是。 另一边。 太子府书房。 楚殁离靠着椅背,垂眸看着手里的纸条。 下方,一名身穿蓝衣的少年在椅子上盘腿坐着,旁边摆着两盘各色各样的糕点。 少年嘴里塞进一块糕点,抬眼看看上方靠着椅背的男人:“主子,南流使臣来的意图我们是查清了,但您之前给我的那张密信,那上面用的不是南流成周或者漠北的语言。” “是加了密的,没有密码本对照,属下解不开啊。” 说完,濡云又往嘴里塞进一块糕点,说话有些不清楚:“注资,药不腻让泥得应为栽去摸一摸难留使臣的底。硕补丁,眯马奔救灾塔门身上。” 楚殁离抬眼,眸光不善的看了濡云一眼:“孤劝你,吃完再说。” 濡云闻言,撇撇嘴:“不让说就不让说,反正我也说完了。” 楚殁离放下手中的纸条,抬手靠着椅背扶手,用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眉角:“明天就是使臣觐见皇上的日子,这个时候让人去也来不及了。” 濡云听了,先是哦了一声,然后点点头:“主子,明天也是万寿节,您想好给皇上送什么了吗?” 楚殁离听了这话,起身将身后墙上挂的一幅画取下来,稍微一卷,就抬手扔给下方的濡云。 濡云连忙站起,慌手慌脚的接住。 将画卷展开一看,濡云有些不解:“主子,这好像不是名家之作啊。” 楚殁离闻言,抬脚走了出来:“自然不是名家所画,是孤画的。” “啊?”濡云睁大眼睛,当今皇上的万寿节,就送这个不太合适。 “反正他不喜孤,孤送什么他也不会多看一眼,那孤何必浪费那个钱财,还不如留着钱,给小影卫买包子吃。” 说话间,走到门口的楚殁离蓦然回头:“你记得包装的好看一点。至少面上过的去。” 濡云嘴角一抽:“是。” 影卫营 现在已经快到午时,影卫营的影卫都去做各自的任务了,连影首大人沈风也不见了人影。 整个影卫营空空荡荡的,只有沈隐一个人,躺在摇椅上,老神在在的晒着太阳。 其实,整个影卫营全部倾巢而出的情况很少,大多都是轮流换班。 他们主子,太子殿下,从小就不受宠,但又极有野心,不受宠又有野心的太子殿下想要了解朝政,想要搅弄风云,就少不了这些影卫在暗中替他监视。 也就是因为明天就是万寿节的缘故,影卫营的影卫们才会倾巢而出。 平常的时候,都是各影卫想做什么任务告诉影首大人一声,影首大人同意了,就可以去做,常常都是为了一件任务,十天半月的不回影卫营,像这次影卫营的人这么齐还是第一次。 沈隐躺在摇椅上,阳光从稀疏的树叶中透出,在他身上投下斑斑点点的光点。 渐渐的,沈隐就觉得困意来袭。“哈…”沈隐抬手打了个哈欠,正准备闭眼眯一会,就听到身后有人靠近。 沈隐立刻坐起身,伸手抓过手边的诡隐。拔刀就准备动手,却在那一瞬间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 “看来你伤好的差不多了。” 第13章 太子殿下要分尸 十三章 沈隐连忙从摇椅上起身,单膝下跪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楚殁离走到近前,用手中的折扇挑起沈隐的下巴,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沈隐那双轮廓分明的脸。 “乌青淡了些,看来是休息好了。” 说完,楚殁离收回折扇,手指微抬,示意沈隐起身。 “既然你伤好了,就随孤去个地方。” 沈隐心里憋屈,但不敢反驳:“是。” 被看招 沈隐站在被看招门口,一脸菜色的看着不远处的身着异装的男人。 前面的楚殁离用扇尖指了指被看招门口:“他,你可认识。” 说完,眼看着楚殁离就要转过身来,沈隐立马恢复成往常一贯的冷面模样:“南流使臣,属下认识。” 楚殁离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忍住勾唇一笑:“也是,就那张脸,你也应该认识。” 闻言,沈隐转眸又看了那边的南流使臣一眼,不知道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让那张脸在三天之内快速消肿,但肿是消了,眼睛周围的一圈乌青却是明晃晃的挂在那张长的还算不错的脸上。 “呵呵。”沈隐正看着,就听到一阵压抑的笑声。 转眸看过去,就见太子殿下打开折扇遮住脸,笑的眼眸弯弯,平常看着只觉得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一张神颜,此刻看来却多了几分柔和。 让沈隐一时间看的错不开眼。 楚殁离用抬手拍了拍沈隐的肩膀:“你看南流使臣,眼睛上的乌青怕是明日也消不了。” 说话间,楚殁离的嗓音也不受控制的带着些笑意。 话落半晌,楚殁离也没听到回应,转眸看去,就见小影卫的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 楚殁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头微动:“孤脸上有东西?” 沈隐闻言立马回神:“没有,属下只是从未见主子笑得这样开心过。” 楚殁离闻言,眸色微顿:“开心?” 沈隐点点头。 难道不是吗?虽然笑得很好看,但也不能否认你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的事实啊。 楚殁离抬手,“啪”的一下打开折扇:“那些都不重要。” 沈隐正准备附和,就听见眼前的太子殿下继续说了:“重要的是,孤要你在男扮女装一次。” 沈隐双眼猛地睁大:“在男扮女装一次?” 楚殁离点头:“你上次拿回来的蜡丸,用的是密语,没有他们特定的密码,谁也解不开。” “孤要你去接近他,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解密的密码。” 沈隐:“……不去行不行。” 楚殁离淡笑摇头:“不行。” 沈隐:…… 半个时辰后。 被看招门口。 一身破烂红纱的娇弱女子从远处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撞进南流使臣的怀里。 “公子,公子,救救我。” 女子一张绝美的脸上有惊慌无助,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撑满泪水:“公子公子救救我。” 女子话刚说完,不远处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手里拿着棍棒走了过来。 南流使臣穆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紧紧抓着他胸前衣袖不放的女子,一双琥珀的眸子在阳光下微微闪光:“是你。” 女子抬头,似乎这才看清男子面容,一双美眸含泪:“公子,我们见过。” 说着,女子伸手,修长的指尖抚上穆黎的眼睛,一张绝美的脸上浮现懊悔:“公子,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番罪。” 说话间,不远处的几个大汉眼看就要临到跟前,女子收回紧抓不放的手:“公子,上一回已经连累了你已是对不起,这一次,若小女子能得幸逃过,在来找公子赎罪。” 说着,女子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壮汉一眼,就准备抬腿离开。 却在抬腿预备离开的时候,被人一把抱在怀里,面前的男人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被他抱着,女子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女子急得哭出声:“公子,你放开我,他们要过来了。” 穆黎闻言,抱着女子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抱越紧,脑袋低垂,薄唇凑近女子耳边:“别动。” 说完,穆黎抬手,掰过女子的脑袋,脑袋往下一下,一张薄唇狠狠的吻上女子的唇。 轰的一声,沈隐脑袋都炸了,影卫守则在提醒他,忍着,忍着,等任务完成揍死他。 另一边,被看招对面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 楚殁离抬手,用折扇挡着自己脸上消不下去的笑,从沈隐一身破烂红纱出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直到沈隐被南流使臣掰着脑袋强吻后,楚殁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那边,几个大汉走了过来,伸头看了一眼穆黎怀里抱着的人,他们只见到一张透红的侧脸,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了。 本来几个大汉也是演员,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走,不在这。” 几个大汉走后,穆黎微微松开一些怀抱,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双颊泛红,一双桃花眼眼泛秋波。 穆黎唇边勾着一个笑:“姑娘,本王上次说过的话,这次仍旧算数。” 说着,穆黎蹲身,将伪装成女子的沈隐打横抱起:“姑娘,上次的事,你还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说着,穆黎抱着女子抬步进了被看招。 被看招对面,楚殁离已经收了折扇,一张俊脸上阴晴不定,让人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他只看着伪装成女人的沈隐被那个南流来的小王爷抱进被看招,而沈隐本人,似乎也没有抗拒。 不知道为什么,楚殁离心里就是有些不得劲。 他想,应该是小影卫带给他的兴趣就到这儿了。 接下来呢? 要不,将他分尸,喂给狗吃?上一个让他失去兴趣的影卫,他就是这么干的。 沈隐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想着,楚殁离“啪”的一下打开折扇,转身朝着太子府的方向离开。 被看招内 沈隐被穆黎抱着跨入一间包间,刚进屋,沈隐就被人一把扔在床上。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面前的南流使臣就脱下外衣欺身而上。 第14章 反正他们总也杀不了孤 十四章 沈隐面上做出惊恐表情,整个人往床里缩去:“公子,你干嘛。” 迷离穆黎伸手,抓过女子的一只脚就往他这边一拉:“乖,别动,你还要为上次的事情给本王好好解释解释。” 说完,穆黎伸手,大力的扯掉女子衣裳下摆,露出女子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 穆黎眸光一亮:“啧,本王果然没看错,尤物尤物啊。” 说完,穆黎又伸出大手,准备一把扯掉女子胸前的衣物。 “啊,不要。” 女子整个人往后一缩,抬手一挡,使得穆黎只扯掉了一只袖子。露出女子白皙的手臂。 “别逃啊,你逃不掉的。” “今天,本王定要采了你这一朵绝世白莲。” 说着,穆黎猛地往前一扑,随后整个人如同死狗一样趴在沈隐胸前不动了。 沈隐抬眼,有些惊愕的看着来人:“主子?” 沈隐话刚说完,迎面一道黑影砸在身上,是他的影卫服。 “起来,衣服换上。” 沈隐哦了一声,抬手一把将趴在身上的南流使臣掀开,起身走到一旁暗暗换衣。 要是南流使臣此刻醒着,他就能清楚的看到刚才他认为修长白皙,娇软无力的一双长腿,此刻稍一动作,就是充满力量的肌肉。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一脚的力量非凡。 那双白皙的手臂卸去伪装之后,光是看着,就知道这双手使起劲来,定有碎石破山之力。 沈隐走到一旁的屏风后,看了一眼,确认房门是关闭的,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本来,他是可以直接用内力将这身红纱震碎的,但主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还是低调点,别惹主子生气。 屏风的另一边,楚殁离垂眸看着地上昏迷的南流使臣,眼神在穆黎身上游移着,似乎为什么决定犹豫不决。 南流来人,使臣一共三位,随从五十。上奏的文书上也没有写南流小王爷穆黎会来,他要不,将人杀了,分尸给狗吃? 这样,既能解了密信之谜,又能出一口恶气。 楚殁离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看到穆黎这张脸就觉得心里憋闷。 不在穆黎身上戳个洞,他真的很难受。像是一个口气憋在心里,不出不快。 这么想着,楚殁离抬手握拳,随后狠狠的落下。 只一拳,穆黎的鼻子就往外流血。 “砰”在一拳,穆黎的眼睛又乌了一只。 “砰”在一拳,穆黎嘴里涌出鲜血。 “砰” “砰” “砰” 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沈隐就见到他家主子如同疯了一样,一拳一拳的砸着南流使臣的脸。 再看那南流使臣,脸上已经被血糊满,仔细一看,血淋淋的地面上,似乎还有一颗断掉的牙。 沈隐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抓住自家主子的手:“主子。” 楚殁离闻声抬头,眸光落在沈隐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随后又落到沈隐脸上:“松手。” 沈隐看着此刻浑身冰冷,杀气四溢的太子殿下,心里忍不住打颤,但还是强撑着没松手:“主子,你在打,他就死了。” 楚殁离顺着沈隐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穆黎一眼。 随后,楚殁离猛地抬头:“怎么,你心疼他?” 沈隐:…… 他在说什么?什么和什么啊 “主子,他是南流使臣,明天就是万寿节,到时候,使臣少了一人,南流定然会揪着不放。” 楚殁离静静的听着沈隐说话,末了微微抬眼:“那又怎么了,与孤何干?” “殿下,皇上不喜您,到时候南流非要要个说法,皇上指不定会将您推出去挡灾。” 楚殁离闻言冷笑:“推就推,这又不是第一次。” “反正他们总也杀不了孤。” “孤不死,来日,死的就是他们。” 沈隐:…… 这…… 他没词了,这位太子殿下的生活光是沈隐知道的,光听着就觉得难受。 从小出生的时候,就生在一个不好的年份,他出生的那一年,大皇子,也就是成周第一任太子病死。 而同年,跟这位太子殿下一同出生的还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但不同的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出生时身体虚弱,是整个太医院连续熬了五个通宵才将人救了回来。 而与他们不同的是,第二个出生的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身体好的过分。 就算身在冷宫,无人精心照料,二皇子仍旧好好的活着。 是以,宫里有传言,二皇子是灾星转世,刚一出生,就夺去兄弟的生机。 而大皇子,从小天资聪颖,嘴巧乖顺,是皇上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所以,结局可想而知,等待二皇子的注定就是一个不幸福的童年。 就他当影卫的这些年,来太子府的刺客的尸体加起来都能堆成一座山了。 据他所知,那些来刺杀的刺客除了各个皇子派来的,就属当今皇上派来的人最多。 此刻,太子殿下明显起了杀心,他作为影卫,该说的都说了,此刻要是在不让死的就是他了。 这么想着,沈隐松了手,抬腿后退一步。 楚殁离看着他的动作,蓦然起身,抬手一把扯住沈隐刚才抓他的那只手:“怎么?你以为松手就可以了?” 那不然呢?不会是要砍我手,就抓了你一下,就要断人一只手,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沈隐尝试为自己的手在争取争取:“主子,属下……” 沈隐还没说完,楚殁离就突然松开了手,随后垂眸看了地上的南流使臣一眼,对沈隐开口道:“处理好。” “是。” 楚殁离说完那句话后,转身抬腿出了包间。 沈隐在身后松了一口气,老天爷,吓死人了,他还以为今天,南流使臣和他必须得死一个。 等沈隐处理好包间的残迹时,出门就看到他家主子浑身笔直的站在围栏边,低垂眸子看着下方来往的人群。 沈隐眸光不经意间扫过,就看到他家主子手上满是刚才揍人沾上的血迹。 沈隐连忙转身,从屋里找了一块干净的锦帕,上前递给身前的人:“主子。” 楚殁离垂眼,看了一眼沈隐双手递上的帕子,伸手接过,随便将手上的血迹胡乱一擦,擦完血迹后,又将帕子扔给沈隐。 沈隐连忙接住,将帕子揉成一团,塞进怀里。 第15章 又怂又气 十五章 马车内 沈隐恭敬的跪着,车内的气氛极低,让沈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楚殁离手中的折扇往前伸,抬手一抬,将沈隐的下巴抬起。 楚殁离垂眼,一双墨眸看着沈隐,脸色冰冷,说出的话确让沈隐觉得莫名其妙。 “他亲你的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空档,楚殁离抬起另一手,大拇指狠狠的擦着沈隐的嘴唇,直到泛红发肿才停手。 沈隐微微抿唇,他有些看不懂主子脾气的走向了。 他还是不说话为好。 可沈隐不想说,有人却非要他说:“孤问你,他亲你的感觉,怎么样?” 沈隐这下是真的觉得有些无语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只有几页纸的小本双手递上:“主子,属下从南流使臣身上摸到了这个。” “属下还做了赝品放回了使臣身上,他定然不会察觉到异样。” 楚殁离眸色微沉:“孤在问你,他亲你的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沈隐摇头,谁会喜欢被一个明知道是敌人的人强吻,还是个男人。 光是想想,沈隐今晚回去就觉得自己得好好洗洗嘴。 楚殁离收回折扇,沈隐刚松一口气,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下巴被钳制,唇上的柔软和近在咫尺的墨眸都让他知道这不是假的。 不是,他有病啊。 楚殁离松开沈隐的下巴,脑袋往后退了半分:“那孤呢?” “孤亲你,你喜欢吗?” 沈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不喜欢。” 说着,沈隐双膝跪地的姿势改成单膝跪地,下一瞬,沈隐整个人消失在马车内。 在空中用轻功飞驰的沈隐,觉得此刻心下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觉得太子有病,那个使臣亲他,是因为他女扮男装,而太子亲他,就只是涂个新鲜。 他任劳任怨的给太子打工,结果太子不仅有病,还不当人。 一向认怂的影卫突然就不想认怂了。 他今天,就是要远离太子,就是要不听命令。 马车内 楚殁离保持着沈隐走时的姿势,微微下蹲,甚至伸出去的手还在空中没收回来。 这下,楚殁离确定了,沈隐的武功真的很好,好到他都来不及抓住一片衣角。 马车外,赶车的车夫蓦然开口:“主子,要将他抓回来吗?” 楚殁离起身,在马车内坐好:“不用。” 半刻钟后,楚殁离坐在车内,心情极好的勾勾嘴角。 马车后方,屋顶青瓦中。 沈隐黑着一张脸跟在前行马车的身后。 他是个怂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得操心太子那条命,要是因为他一时赌气,太子被人暗杀,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身为影卫,身不由己,连生气也不能随心所欲。 沈隐又怂又气。 他决定将死遁计划提上日程。 等过了今年他就死遁,到时候,管他太子还是皇上,都找不到他。他就可以潇潇洒洒的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太子府门口,沈隐隐在暗处,看着一身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进到太子府。 太子安全回到太子府,那他今日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沈隐运起轻功,往城南飞去,他差点忘了,他答应了影三给他买茄盒和油炸丸子。 等沈隐买完茄盒回到影卫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出去做任务的影卫们也回来了几个人。 沈隐提着手里的东西,抬脚朝着影三住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沈隐就听到里面一阵吵闹。 沈隐抬手,“啪”的一下打开房门。 屋里,影三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床边,影二影首还有影九影八都在,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提着药箱,两鬓斑白的大夫。 沈隐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抬脚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影三胸前的伤口。 “怎么回事?不是盯梢吗?”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影三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影二帮他解释:“老大,影三是按照日常任务盯梢四皇子府,但四皇子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武功高手,是他伤了影三。” 沈隐低头看着影三胸口的伤口,伸手探了一下,随后转头看着旁边的大夫:“王大夫,他如何了。” 王大夫是太子府的府医,让他给影三治疗,并不会旁人知晓。 王大夫摇摇头:“影三胸口的伤势极重,我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止不住血啊。” 闻言,沈隐偏头,看着影三胸口不断往外冒的鲜血。 “不能直接将伤口烫住吗?” 闻言,王大夫开口道:“大人说的是军中常用的铁烙之法。” 沈隐点头:“是。” 王大夫:“大人说的方法我何尝不知,但影三就算是止了血,没有好的伤药也会感染。” 闻言,沈隐长眉紧蹙:“你先止血,等他能活下来再考虑感染的事。” 王大夫闻言,连忙应声:“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沈隐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刚一脚踏出去,就被人扯住了手臂。 沈隐回头一看,是沈风。 沈隐当即抬手行礼:“大人。” 沈风摆摆手,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影二带人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被人跟踪。” “我知道影三出事,你心里难受,但影卫的职责就是将主子的一切奉于头顶,万死不辞。” 沈隐静静听着,就算听着沈风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出这些冰冷的话,沈隐心里也并没有生出怪他想法。 “影卫的职责,属下从不敢忘,属下这就去解决了那些人。” 闻言,沈风的脸色才好了半分:“好,你一定要在那些探子回四皇子府的时候将人拦住,决不能让四皇子得知太子府豢养影卫。” “是。” 说完,沈隐转身离开了影卫营。 此时,天色已暗,沈隐运起轻功,只一个呼吸间,便窜出百米远。 突然,沈隐双眸微眯,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不断跃动的几个黑点。 身为不能见人的影卫暗卫,前方的几个黑点自然没有什么显着的标记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四皇子府的。 但沈隐却无比清楚,那一定是四皇子的人。 沈隐一手拿刀,一手运起内力,整个人如同燕子偏飞一样快速朝着几个黑点靠近。 “砰”的一声,一道有劲的内力在几个黑衣人前方炸开,阻了黑衣人回府的脚步。 第16章 不取标题 十六章 几个黑衣人脚步稍一停顿,身后就是一道蕴含内力的剑气朝着几人的背后砍去。 “噗噗”几声,几个黑衣人瞬间倒了两个。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知道逃不过,索性转过身来,暗器像是不要钱一样朝着沈隐射去。 沈隐唇角微勾,一抹近乎嘲讽的笑浮上唇角,一双桃花眼在黑夜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勾人,再加上那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竟给他整个人添上一抹邪气。 沈隐握这诡隐的手抬起,又猛地落下,那些朝他射来的暗器被一股内力硬生生的弹了回去,“噗呲”两声,刺入它们主人的心脏。 沈隐看着胡同里倒下的四个黑衣人,纵身一跃,身影就落在黑衣人尸体旁边。 沈隐伸手,用手中诡隐在几个人身上戳了戳,确定几人身上没有带着什么确认身份的东西,沈隐这才收回诡隐。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沈隐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瓶化骨水,倒在几个黑衣人身上,一直看着几人成了一摊血水后,沈隐才起身离开。 影卫营 沈隐刚抬脚进入屋内,就见之前重伤昏迷的影三已经醒了,此刻正拿着他买回来的茄盒吃的香。 沈隐脸色一黑,上前一步,伸手直接夺过影三嘴里已经咬了一半的茄盒。 影三抬眸,双眼带着些昏迷刚醒的迷惑,看着沈隐的样子有些可怜:“老大~” 沈隐深呼吸一口气,将手里那半个茄盒“啪”的一下扔到桌子上。 沈隐这才转向沈风:“大人,四名探子已经被属下尽数绞杀。” 沈风闻言,点点头:“你确定他们是四皇子府的暗探吗?” 沈隐点头:“不会错,那四个暗探中有一个暗探是个瘸子,他的那条腿,是属下打折的。” 沈风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说完,沈隐微微偏头,看了一旁坐着的王大夫一眼:“王府医,影三的伤怎么样了?” 王大夫闻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才开口道:“血是止住了,但伤势什么时候好,伤口会不会感染,老夫就没有把握了。” 闻言,靠坐在床上的影三伸手扯了扯沈隐的袖子:“老大~” 沈隐转过头去:“干嘛?” 影三脸色苍白,看着可怜兮兮的:“我饿。” 沈隐无语:“受了伤不能吃油腻的,现在你的小命还没着落,你还是忍着,不能吃。” 影三可怜:“你买都买回来了。” 沈隐闻言,眉头微蹙,语气带点烦躁:“买回来也不能吃。” 闻言,影三不说话了, 影二倒了一杯茶递到沈隐面前:“老大,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隐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听到影二问话,沈隐才想起来自己受伤这一回事。 他伸手摸了摸腹部,伤口没有居然没有裂开。 他这一天,蹿高走低的,伤口居然没裂开。 沈隐摇摇头:“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沈隐想到了什么,他好像记得昨天殿下给了他一瓶药,太子殿下用的药,怎么也比他们这些糙的要死的影卫的药好。 沈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白的小瓶放在王府医面前:“王府医,你看看这药怎么样?” 王府医伸手拿过,拔开瓶塞闻了一下,随后眼睛发亮的点点头:“好东西。顶级金创药。涂上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伤口就可以好的七七八八,” 说完,王府医又摇了摇头:“但你这量也太少了。还不够影三伤口的一半呢。” 闻言,沈隐抬手抹了一把脸,早知道,他昨天就节约一点了。 现在怎么办? “王府医,这东西,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王府医摇摇头:“不知道,而且,就算有地方买,你们也买不起。” “像这种顶级的药,用药金贵,程序考究,就这么一瓶也得最低也要五十金。” 沈隐:“五十金?” 王府医点头。 沈隐沉默,好,等我算算。 按照成周金银换算率,一两金等于十两银,十两金等于一百两银,五十金等于五百两白银。 !!!!! 艹,他当影卫十年,加起来才十两金子。 也就是说,他想买这瓶药,还得在等四十年。 而且,王府医说了,是最少五十金。 沈隐光是想想,就羡慕的眼红。 沈隐在心底默默一阵换算,最后偏头看了一眼影三,半晌没说话。 这时,旁边的沈风站了出来:“我这里有一瓶药,虽然不如沈隐的好,但药效还行。” 说着,沈风将手中的药放在王府医面前,王府医伸手拿过,拔开瓶塞闻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这药可以。’ 此话一出,屋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特别是沈隐,他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去求殿下赐药。 幸好……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的时候,沈隐就已经抱着刀等在太子府主屋门前了。 也如他预料的,天色刚亮,屋里的太子殿下就吩咐人进去伺候。 做贴身侍卫的只有沈隐一个人,所以这个伺候人的人自然是他。 屋内。 沈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杏黄色绣着五爪四纹龙形的太子朝服走到太子殿下身边。 “殿下,属下为你穿衣。” 闻言,楚殁离抬起双手,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对此,沈隐并不意外,毕竟今天日子不同,皇上万寿节,百官就算是太子也只能穿朝服进宫。 所以,眼前的太子殿下不是心情好不想挑他的刺,而是他无刺可挑。 沈隐小心翼翼的给太子殿下将朝服穿上,做完这些,沈隐退后一步。 楚殁离拿过放在床头的折扇,眸子微转,转头看了一旁恭敬站着的沈隐一眼:“走。” “是。”沈隐跟在楚殁离身后亦步亦趋出了府门。 楚殁离出了府门之后,直接就上了马车。 看的身后的沈隐一脸迟疑,不是,又不吃饭啊?他不饿吗? 想着,沈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早上起的早,影卫的厨子刚生火,离吃饭还要一会儿时间,他没办法,只能吃两个冷馒头垫垫肚子。 没想到,太子殿下比他还狠,直接就不吃了。 第17章 没有标题 十七章 宫里的宴会,沈隐见过,根本就不是为了吃东西去的,就是一群官员为了一个屁大点事坐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起恭维着上方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 至于吃食,都是一些又冷又没胃口的东西。每人面前最多也就八道菜。 一大半都是甜品。 根本吃不饱。 沈隐无奈,主子的想法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懂, 他只顾驾好马车就可以了。 从太子府到皇宫,几乎要经过横穿大半个邕城。差不多二十里的路的样子。 光看太子府到皇宫的距离,就能看出当今皇上有多么讨厌这位太子了,连选的太子府都离的那么远。 “沈隐。”突然,车内的太子殿下说话了。 “属下在。” “前面卖包子的地方停一下。” “是。” 楚殁离伸出折扇,用扇尖挑开窗帘,眸光落在车外的沈隐身上。 沈隐微微低头,抬手恭敬行礼:“殿下,您是要买包子?” 楚殁离点点头,挑开窗帘的折扇蓦然收回,随后就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给孤买两个包子。” 沈隐抬眸,看了一眼楚殁离手里的十两银子,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别人随便拿一锭银子就快抵得上他一年的工资。 沈隐抬手做了一个往里推的手势:“殿下,您这个钱太大了,这些小商贩找不开的。” “属下来就好了。” 说着,沈隐转身,从兜里摸出了十五个铜板交给摊贩:“老板,我要五个包子。给我装好。” 摊贩老板接过铜板,应了声好,拿过油纸袋装了五个包子交给沈隐。 沈隐伸手接过,随后一只手撑着马车,稍一用力,整个人就坐在了马车外辕上。 沈隐侧身,将手里的包子递给车内坐着的人:“殿下,刚出锅的,您小心烫。” 楚殁离抬手接过,眸光看着手里满满一包的大个包子淡声道:“孤不是说买两个吗?” 沈隐扬起马鞭,驾着马车超前行驶,听到这话,沈隐微一偏头,声音加大半分:“皇宫宴会多是冷食,殿下早膳未用,不宜直接吃冷食。” “殿下先将就着垫垫肚子,等到了宴会上,也好受些。” 闻言,车内的楚殁离眸光微抬,另一只没拿包子的手抬起微扬,一锭银子就稳稳的落在车外沈隐的身旁。 沈隐偏头一看,是刚才那锭十两的银子。 沈隐正想说话,就听到车内的人开口了:“既然刚才是你付的钱,那这锭银子就给你了。” 沈隐闻言,暗道一句大手笔啊,随手一扔就是他快一年的工资。 “是,谢过殿下。” 说完,沈隐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快速伸出,一把将那锭十两的银子揣进怀里。 沈隐伸手拍了拍胸口,忍不住高兴的勾唇,今天这个包子买的值。 马车的车帘只有两尺多一点长,所以沈隐快速伸手抓钱的动作,早就被身后马车内的人看进眼里。 楚殁离唇角微勾,眉头微挑,手里拿着一个包子凑到唇边咬了一口。 一双墨瞳静静的看着车外驾车之人的背影。眸光微闪。 十两银子,就能这么高兴吗? 高兴的连语气都忘了遮掩,让人一下就能听出说话之人的兴奋。 许是得了银子,近二十里的路,沈隐也不觉得长,直到看到不远处百米外的地方,放着不少马车的时候,沈隐才反应过来皇宫已经到了。 沈隐抬手拉缰,停好马车后,沈隐率先跳下马车:“殿下,皇宫到了。” 说完,沈隐恭敬的伸出一只手,然后又恭敬的将人接了出来。 眼前的人刚下马车,沈隐面前就递来了一个油纸包。 沈隐伸手接过,随后微微低头:“殿下,皇宫到了。” “孤知道,你在这里等着。” “孤不出来,你不许离开。” 楚殁离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只静静的看着皇宫大门的方向。 “是,属下领命。” —————————— 楚殁离进了皇宫大门以后,沈隐就呆在马车车辕上,抬眼看着百米外的人影慢慢消失,走进那朱红大门。 成周的规矩,凡是进宫的官员,不得私带随从侍卫。进宫需要先过搜身,确定没有刀剑暗器毒药一类的东西,才会让人进宫。 也正是因此,沈隐此刻就只能坐在马车车辕等着自家殿下出来。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他们晃晃悠悠的走了差不多二十里路,此刻已经快近午时,想来皇宫里该参加宴会的人就只差他们殿下一人了。 沈隐摇摇头,不知道殿下今天又会受什么刁难。 沈隐想着,抬手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里面赫然只剩下两个包子。 沈隐挑挑眉,他说的话,看来殿下是听进去了。 不过,堂堂太子,居然喜欢吃包子? 这话说给旁人听,只怕没人会信。 此时,皇宫御銮殿上。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太子殿下到。” 这一句话出,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大殿上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楚殁离抬脚跨入,一双墨眸静静的将殿内众人的脸色悉数看进眼里。 楚殁离走上前:“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话落,整个大殿安静都能听到心跳声,上方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天子一双眼睛满含厌恶的看着下方行礼之人。 “太子真是好大的面子。” 说完,“砰”的一声脆响,一盏酒樽砸在楚殁离脚边。 楚殁离及殿内大臣瞬间下跪:“皇上息怒。” 楚殁离跪在最前方:“父皇恕罪,非是儿臣刻意拖延,实在是儿臣的太子府离皇宫足有二十里远。儿臣这才花费了一些时间,请父皇恕罪。” “哼。”上方的成周帝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还是朕的不对了。” 楚殁离叩首:“儿臣不敢。” 成周帝一双眼睛不悦的看着下方的楚殁离:“你有什么不敢,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朕刻意给你选了一处最偏远的地方做府邸吗?” 楚殁离脑袋自从叩下去,就没在抬起来过:“儿臣不敢。” 楚殁离嘴上说着不敢,但语气冰冷淡然,让成周帝一听就火冒三丈。 这时,有人出来说话了:“皇兄,今日父皇寿辰,你就不要惹他生气了。” 第18章 太子殿下挨打了 十八章 说话的是三皇子楚宴。 “是啊皇兄,你就跟父皇服个软,今日还有使臣看着呢。” 这次说话的人是七皇子楚顺意。 楚殁离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心下半分波澜也未起。 他们都知道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也知道还有外国使臣在,但他的父皇,他的皇弟们,并不打算给他留丝毫脸面。 他就算认错,也少不了责罚,就算不认,这错最后还是在他身上。 “哼”上方的皇上重重的冷哼一声,随后冷声开口:“太子,你抬起头来。” 楚殁离依言照办。 成周帝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直接让楚殁离看个清楚,随后,成周帝抬手一指。 楚殁离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坐在最前方的,是南流的使臣,里面还有那个被他差点打死的南流小王爷穆黎。 “你看到了吗?”成周帝问。 楚殁离点头:“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你可认罪?” 成周帝的声音蓦然变得严厉无比,似乎真的是一个不徇私情的明君。 楚殁离漠然抬眸:“请问父皇,儿臣该认何罪?” 话落,成周帝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南流使臣先是忍不住了:“太子殿下,我国小王爷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说着,那名南流使臣抬手揭开穆黎脸上的幕笠。露出穆黎一张青紫交加的脸。隐隐约约间似乎能看到穆黎似乎少了半颗门牙。 闻言,看到穆黎脸的楚殁离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茫然:“小王爷?” 看上去就是一副并不知此人是谁的模样。 这让气成河豚的南流使臣顿了片刻,硬是没接出话来。 这时,坐在楚殁离旁边不远处的四皇子楚应声开口了:“皇兄,莫怪皇弟不帮你。实在是你这次做的过分了些。” “臣弟曾亲眼见你出入被看招几回,而你去被看招的时候,正好是南流小王爷去被看招的时候。” 说完,楚应声一脸的痛心:“皇兄,平时不管你怎么胡闹皇弟我都没有说过什么。” “可是这次,你做的过分了些,那是南流小王爷,你怎么能说打就打。” “你这样的行为,要是引起两国交战,那你可就是国之罪人。” 闻言,大殿上一片嘈杂。 很显然,在场的不论是官员还是使臣或者是皇亲,都认为这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动的手。 满殿文武,无一人为场上太子说半句话,都等着看太子殿下跌落神坛,成为人人可欺的废物。 “呵”突然,殿上响起一声冷嗤。 只这一声,又让有些嘈杂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众人包括上首的皇上目光一致的看向殿中央跪着的男人。 楚殁离脑袋低垂着,似嘲似讽的冷笑两声后蓦然抬起头来。 一双墨瞳直直的看着上方身穿明黄龙袍的人:“既然父皇已经打定主意让儿臣背锅,那儿臣说的太多也用。” “父皇想牺牲儿臣一人来让两国继续交好,为国为民,儿臣也无话可说。” 说着,楚殁离抬手行了一个跪拜全礼:“臣任凭皇上处置。” 说完,大殿中寂静良久,众人都等着上方那人下决定。 却听得那人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你就是认罪了,既然认罪,那就好。” “禁军何在。” 话落,殿外进来一人:“臣在。” “太子殿下不修德行,妄为储君,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压入城外安成寺,自行反思一月,不到时间,不得出寺庙一步,违者,斩。” “是。”说完,禁军上前,将楚殁离押着走出大殿。 楚殁离走后,大殿仍是一片寂静,一点也看不出过万寿节的氛围。 在场众人无不噤声,想来从古至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太子殿下被打板子的,还是在刚到大殿,宴会还未开始。就连甜点也没吃上一口的时候。 被打五十大板,身强力壮的武将尚且受不了,更别说太子殿下那样弱鸡一样的体格。 另一边,使臣团队。 一名南流使臣靠近穆黎,低声说道:“小王爷,你看是这位太子殿下做的吗?” 穆黎闻言摇摇头,轻声道:“依本王看,是成周帝懒得找真凶,所以随便拉个不受宠的太子来给本王一个交代。” 另一名南流使臣赞同的点点头:“王爷说的有理,臣也深以为然。” 御銮殿外,庭杖打在肉体的“砰砰”声,从殿外,传到殿内。 殿内,成周帝抬手一挥,示意众人宴会开始。 殿内殿外,一门之隔,门里门外的处境却是大不相同。 殿内,众人有说有笑,祝愿天子寿辰,殿外,身着太子朝服的当朝太子被人按在刑凳上,动弹不得。 皇宫大门 正咬着包子的沈隐蓦地眉头一蹙,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沈隐思虑片刻,随后摇摇脑袋,管他呢,随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么想着,沈隐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包子。 皇宫内,御銮殿外。 楚殁离一张俊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牙齿咬的死紧,硬是不让一声痛呼流出。 一个时辰后 殿内气氛正到高潮,一名禁军走进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已经昏迷。” 上方的皇上听了,抬眼扫了一眼禁军:“五十大板打完了吗。” 禁军抬手行礼:“打完了。” 闻言,成周帝不耐烦的一甩袖摆:“既然打刑完了,就该反思,将他送去安成寺。立刻执行。” “是。” 皇宫大门处。 朱红的大门“嘎”一下的缓慢打开,一列禁军架着个人走了出来。 沈隐稍一细看,当即变了脸色,连忙快步上前。却被为首的禁军拦住去路。 “你干什么的。” 沈隐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想要杀人的情绪,抬手恭敬行礼:“军爷,小人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殿下这是怎么了?” 禁军听了沈隐的话,放下手让沈隐通过。 “太子殿下触怒圣颜,被罚了五十庭杖。” “皇上有令,即刻送太子殿下到安成寺反思,期限一月,不到时间,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沈隐伸手接过禁军手里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禁军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但他并不想理会。 第19章 趁孤昏迷的时候,报仇了? 十九章 今日是什么日子,万寿节! 那设宴的御銮殿上不是王公大臣就是皇家子嗣,甚至还有外国使臣。 论地位,这些人都不如太子殿下高贵。 但这么高贵的太子殿下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承受杖刑。 五十庭杖,按照时间来算,太子殿下是刚进皇宫连饭都没来的吃一口就受刑了。 沈隐根本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太子殿下在宫里是怎么受的那群人的白眼。 沈隐一个人架着太子殿下,临到马车边的时候,沈隐干脆弯腰,直接将太子殿下打横抱起,带着人一同进了马车。 禁军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禁军抬手直接撩开车帘,面色不善:“你干什么。” 沈隐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禁军:“自然是照顾太子殿下。” 说完,沈隐露出一个疑惑又带着些嘲讽的神情:“怎么,难道皇上说了要弄死太子殿下?” “大胆。” 禁军脸色一变,当即怒吼出声。 沈隐抬手扶着太子殿下的一边手臂,淡声道:“既然皇上还不想太子殿下的命,那各位军爷还是让小人跟着的好。” “太子殿下受伤这么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君威难测,谁也说不好最后得结局啊。” 话落,那为首的禁军脸上闪过迟疑,想着皇上也没有说过一定要太子殿下一人前往安成寺。太子殿下受了伤,又确实需要人照顾。 为首的禁军想了片刻就点了点头:“那好,你跟着,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沈隐闻言,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军爷驾一下马车了。” 说完,沈隐伸手扯过马车车帘挡住车外禁军打量的目光。 沈隐收回手,低头看着太子殿下此刻的惨状。 整个臀部周围都是一片血红。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一双薄唇却被咬的血淋淋的。 沈隐一手揽着楚殁离,一手有些艰难的脱着自己的外衣。 楚殁离此刻昏迷不醒,整个人就像一摊烂泥一样,沈隐专注着脱衣服,扶着楚殁离的手微微松了松,就这一下的功夫,楚殁离身子一歪,差点脑袋就和马车来个亲密接触。。 此刻,车外的禁军也开始驾起马车,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安成寺的方向走去。 车内,沈隐将楚殁离整个人放在坐凳上,一边伸出一只手防止楚殁离摔倒,一手还得将自己的外衣在地上铺好。 沈隐一边防止楚殁离摔倒,一边尽量伸长手臂将外衣铺的尽量平整些。 做好这些,沈隐才轻轻松口气,转身伸手将楚殁离整个人抱到已经铺好外衣的马车车板上趴着。 沈隐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随后伸手将中衣也脱下,叠好放在太子殿下脑袋下面垫着。 做完这些,沈隐才缩着胳膊腿坐在旁边安静等着。 从皇宫到安成寺的距离大概有三十里路的样子,倒也不远,出了邕城在走一段距离就是了。 沈隐一行人从正午时分开始走,等到了安成寺寺庙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 那些禁军将马车停稳以后也没有离开,而是将寺庙前门后门围个利索,寺庙的僧人见了这场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成周大国,自然有不少令人耳熟能详的寺庙,其中安成寺和成安寺最是让邕城百姓津津乐道。 安成寺处于城郊偏西,寺内僧人只有八九之数,平常也不会有什么香客踏足。 寺内装潢处处可见破落,而造成这些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并不是让人烧香拜佛的地方,而是关押人的地方,能关在这里的只有惹皇上震怒,被罚来反思的皇亲贵族。 而近二十年,成周太子楚殁离,则是这里的常客,三年两年的就得来一回,有时候一年两回也是常见。 寺内僧人得皇上默许,太子殿下一来,众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别说吃食茶水,就连药物热水他们也不会帮忙。 门外的禁军就更别指望了,一个个站在那儿跟门神似的。 沈隐抱着太子殿下找了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将人放下,随后两袖子一撸出门弄了一盆热水,速度又急又快的将屋里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至少能让太子殿下干干净净的趴着的时候,沈隐才松出一口气。 沈隐将太子殿下放好,伸手慢慢的将太子殿下的衣物脱下。 “嘶”沈隐看着太子殿下血呼刺啦的屁股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狗皇帝,真狠,对自己亲儿子也能这么下的去手。 沈隐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通,最后也只找到一瓶影卫专用的金创药。 沈隐看着床上的人血呼刺啦的屁股,最终还是拔开瓶塞将那瓶药给太子殿下倒上。 “呃……”突然,床上趴着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紧接着,沈隐就看到床上本来昏迷的太子殿下,硬是被他的影卫专用金创药刺激的疼醒了。 “殿下。”沈隐刚开口,就见楚殁离抬眼直直的看着自己,说出话直让沈隐憋不住笑。 “你趁孤昏迷的时候,报仇了?”许是疼的狠了,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沈隐闻言,真的有些忍不住笑,连忙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殿下此番罪受的匆忙,属下来不及准备,只带着一瓶影卫营的金创药。” “这药虽然有些刺激,但效果还算不错。” 这时,一阵风透过烂了一半的窗子吹了进来,楚殁离蹙眉,回头一看,就见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扒了,露着个血淋淋的屁股蛋子在那儿。 楚殁离蓦然回头,抬眼看着沈隐,语气不善:“你脱得?” 沈隐连忙跪下,低头:“是,属下知错” 果然,这人还是昏迷的时候顺眼一些。 楚殁离闻言,眉头一皱,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两道响亮的“咕~”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沈隐抬眸看了床上趴着的人一眼,随后起身:“殿下,您好好休息,属下去弄点吃的。” 楚殁离抬眼,略微点了点头。 沈隐走后,楚殁离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脑袋下垫着的影卫服饰,看着好像是沈隐的中衣。 楚殁离双臂撑在胸前,右手拿过脑袋下垫着的衣物凑近鼻尖一闻,是干净的皂角香。 这下,楚殁离才放心的摊开双手,将脑袋放在沈隐的中衣上趴着。 第20章 你就让孤…… 二十章 “沈隐。” 楚殁离双眸看着门外逐渐消失的沈隐,眸子深处划过一抹兴致,真的难得,影卫营那群影卫整天不是血就是泥的影卫大老爷们,居然会有一个爱干净的影卫。 另一边,安成寺厨房,沈隐刚抬脚踏入就见两个僧人已经将灶台收拾完毕,什么残羹冷炙也没给他们留。 沈隐想也知道,这些人一开始没有帮忙,现在更加不会管他们的吃食。 沈隐走到一边,抬手拿了几个萝卜,一个白菜,两个土豆,沈隐将这些菜刚清洗干净,就准备拿刀切菜,这时,那两名僧人走到跟前,一左一右挡着沈隐的去路。 沈隐微微动了动眉,抬眼看着两个僧人:“有事?” 左边的那个僧人指了指沈隐旁边放着的菜,另一个僧人开口道:“施主,本寺的食物都是有定数的。” “如果你想用,需要银两。” 沈隐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菜萝卜:“就这几样,也要钱?” 右边那个僧人抬手行了个佛礼才开口道:“施主进来时也见到了,小寺贫穷,所有的东西都来之不易。” “施主此来,要待一月之久,贵人受难,贫僧不想落井下石,所以,只要交了寺庙应得的银两,未来一月,施主想做什么,寺内僧人决不过问。” “只要施主安分守己,贫僧可以和两位施主和平共处。” 闻言,沈隐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殿下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沈隐点点头:“明码标价,很合理。小师傅说的对,像这样摊开来说可少了我不少麻烦。” 说着,沈隐从腰间拿出今天早上太子殿下给他的十两银子,当即毫不留恋的扔到右边挡着的那个僧人怀里。 “阿弥陀佛,钱货两清,施主自便。” 说完,一左一右两个僧人后退一步,准备离开。 “等等。” 沈隐突然开口,手中的诡隐也抽了出来。 “施主还有何事?” 沈隐抬手,左手食指划过锃亮的刀身,一双桃花眼在此刻也染上几分戾气:“小师傅说了那么多,我还没有说说我的要求。” “施主有何要求。” 沈隐抬眸:“钱我已经给了,但总这些白菜萝卜的好像也不值十两。” “每七天,我要见到肉食。” “好,施主放心。” 说完,沈隐不再阻拦,两个僧人也连忙出了厨房。 沈隐抬手挽了一个刀花,手中诡隐也“唰”的一下收回鞘中。 另一边,楚殁离趴在床上,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屋外洒下的月光,直到他等的瞌睡连连,沈隐才端着两个大碗走了过来。 “殿下。” “属下做了面,您将就着吃点。” 说着,沈隐将两个大碗放下,又从怀里拿了一个小碗出来,将一碗大碗的面夹了一小半放进小碗里,沈隐这才端着小碗走到床边。 楚殁离屁股受伤,只能趴着,等沈隐将那小碗放到面前后,楚殁离才拿过沈隐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 楚殁离咽下一口面,抬眸看着沈隐:“你做的?” 沈隐点头:“是。” 沈隐说着,蹲下身体,将大碗里的面又往小碗里夹了一点,突然,脸上传来一抹温热,沈隐惊的手抖,差点将面汤洒在床上他铺的外衣上。 沈隐转头,就见太子殿下修长的手指刚刚收回。 “你是用自己点火了吗?” 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脸上擦不干净的锅底灰,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微微蹙眉:“擦都擦不掉。” 沈隐:…… 有病啊,饿了一天不赶紧吃面,管他脸上的锅底灰干嘛。 他前世是一个互联网时代的现代人,今生也是个不用下厨的影卫,所以,他不会用柴灶怎么了? 这不是也把吃的弄出来了吗? 太子殿下,我劝你,多吃面,少说话。 沈隐默默起身,端着太子殿下的那个大碗走到一边的破烂桌子上。 低头吃着自己面。 他的厨艺其实很不错,前世他是打工人,又是单身狗,所以他每天都会自己给自己弄吃的。 沈隐原本是想着依照太子殿下的规格怎么着也要炒两个菜才合适,可惜,他遇到了柴灶。 本来准备炒两个菜的他,在尝试了几遍点火之后,决定还是煮两碗面垫一下算了。 沈隐埋头吃着自己的面,这时,趴着的楚殁离开口了:“沈隐。孤吃完了。” 闻言,沈隐起身,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拿碗。却被人抬手止住:“你干嘛?” 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 沈隐低头,不解:“您不是吃完了吗,属下收碗啊。” 楚殁离抬手打了一下沈隐伸到面前的手:“孤的意思是,孤还要。” 闻言,沈隐一下子尴尬住了,连忙收回手:“是,属下知错。” 说完,沈隐连忙将刚才太子殿下的那个大碗拿了过来,将里面剩余的面尽数夹到小碗里。 做完这,沈隐连忙脚下抹油,跑到一边去埋头吃着自己的面。 “呵。” 突然,一声低沉磁性的笑声突兀的响起。 听得沈隐越发觉得脸热。埋头吃面的速度加快不少。 一刻钟后,沈隐端着两个大碗一个小碗去了厨房,又在一刻钟后带着一盆热水回来。 “殿下,属下给您擦擦身子。” 楚殁离闻言,眸色微动:“好。” 等一切都做完后,沈隐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前面活的这么多年,都没今天伺候人累。 沈隐从屋外拿了一个不用的长凳子放在门边,随后整个人往上一躺,就准备休息。 楚殁离见了没说什么,做下属的本来就不能和主子同在一张床上。沈隐这么做,完全合理。 到了半夜。 熟睡的楚殁离蓦然睁开眼睛,看着门口的那抹身影,楚殁离开口道:“沈隐。” 话落,还不等他喊第二声,长凳上的沈隐就睁开眼睛,起身坐起:“殿下?” “孤要如厕。”话落,楚殁离微微闭了闭眼。 闻言,沈隐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沈隐起身出了门外,找了一个不用的破烂罐子走了进来。楚殁离脸色有点难看:“你就让孤…这里面?” 沈隐垂眸,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殿下,这寺庙破败,没有更好的夜壶了。” 第21章 沈隐:******** 二十一 说完,沈隐将罐子在旁边放好,随后伸手将楚殁离的身体半侧着,另一只手眼看着就要伸向某个兄弟。 “住手。”楚殁离意识到沈隐要干什么,当即大喊出声,这一声直接将沈隐的瞌睡吓的一干二净。 “殿下,怎么了?” 楚殁离伸手,一把钳住沈隐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楚殁离的声音又气又急,这还是沈隐跟这位殿下相处这些天来,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 问他干嘛?给你把尿啊。心里这样想,沈隐可不敢这样说。 “属下伺候殿下如厕。” “不用,你扶孤起来。”说着,楚殁离抓着沈隐手腕的手改成去抓沈隐的小臂。做势要借力起身。 吓的沈隐连忙伸手按住:“殿下,您受伤了,起来如厕会加大伤势。” “这里只有属下一人,殿下不用在乎旁人的眼光。” 说完,沈隐复又伸手准备去握住某个兄弟。 “啪”的一声,沈隐只觉得自己的侧脸火辣辣的疼。 楚殁离一身冷戾的气势尽显:“孤的话,你没听到?” 沈隐低头:“是,属下知错。” 说完,沈隐伸手,扶着床上的楚殁离起身。 沈隐一手扶着人,一手提着那个破烂罐子,走到墙角将罐子放下。 楚殁离伸手扶住墙壁,微微转头,眸色狠戾:“滚开。” “是。” 沈隐后退几步,转过头去不看,听着身后传来的哗哗声,沈隐嘴角一撇,疼死你活该。 好心当作驴肝肺,以为谁稀的摸你,跟谁没有似的。 墙角边,楚殁离处理好人生大事,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将里裤提起,一张如玉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楚殁离蹙眉轻声唤道:“沈隐。” “属下在。”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沈隐就出现在身后。 “扶孤回去。” “是。” 沈隐抬手,将楚殁离扶到床上趴好。做好这些后,沈隐转身回了自己的长凳,两个人,一主一仆,就这样睁眼到天亮。 天色刚亮,沈隐就起身出了屋。身形如风,让人看不清去向。 屋内,楚殁离微微转头看向屋外,眸光微闪,看来小影卫生气了。 “咔哒。”一声轻响。 楚殁离闭了闭眼,随后冷声道:“进来。” 下一瞬,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屋内。 “主子,属下给您带来了金创药。”说着,来人从怀里拿出几瓶瓷白的药瓶。 楚殁离抬眼看了看,随后淡声道:“濡云,你回去之后,让人盯着那几个,仔细点,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是。” ———————————————— 时间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一早,沈隐手里拿着他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包子,满脸怨念的看着床上躺着,满脸通红的人。 他真的服了。 他没见过谁伤好了半个月才开始发烧。 关键,他本来不用受这个苦。如今虽然是夏天,但每到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偏偏某个太子殿下,跟脑子有病似的大晚上非的站在门外看看月亮,赏赏星星。 他还不好好穿衣服,搂着个里衣就往外跑。 他做下属的也不敢拦啊,他怕像上次一样在挨一耳光。 沈隐叹口气,蹲在床边啊呜几口将手里的包子吃个干净。末了抬手随便在身上擦擦。 做完这些后,沈隐起身。去打了一盆井水进来。任劳任怨的拿着个已经洗的变色的布条浸湿后叠好放在楚殁离的额头。 末了又拿过一个同样变色的帕子浸湿后任劳任怨的给太子殿下擦手心脚心擦身体。 沈隐做完这些,又去端就一碗温水,一小勺一小勺的给太子殿下喂下。 …… …… 沈隐看着从太子殿下唇边流下的温水,额头青筋暴起。 知道的他是发烧难受的睡着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死了连水都喝不下了。 沈隐想直接伸手卸了床上人的下巴,但他又很清楚太子殿下只是睡着了,不是昏迷也不是死了。 他要是这么做了,那死的人就是他了。 沈隐抬手,将手里盛着温水的碗“啪”的一下放在破桌上,爱喝不喝。 沈隐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换帕子擦身体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月上中天,沈隐伸手探了探楚殁离额头的温度,随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退一点了。” 说着,沈隐将手里的帕子往盆里一扔,就准备起身回他的长凳上休息,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沈隐蓦然低头看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人。 随后,沈隐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在床边坐下了,太子殿下金贵,别晚上在出什么事了。 说着,沈隐双手一抬,脑袋一趴,就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沈隐暗暗在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在殿下醒之前醒,不然的话,殿下在给他一巴掌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沈隐双眸慢慢闭上,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楚殁离刚睁开眼就觉得浑身疲惫全消,整个人也没有高烧过后的粘腻感,反而觉得浑身轻松,除了有些渴。 钱在看看地面摆着的两个木盆,和木盆边上搭着的布条,楚殁离就知道,又是他。 楚殁离抬手,手指轻轻的落在沈隐脑袋上拍了两下,没有反应。 楚殁离蹙眉,有些奇怪,要是往常,自己刚睁眼就能吃上膳食,今日这是怎么了。 楚殁离手下力道加重。在那儿趴着的沈隐终于抬起头来,双颊通红,眼神涣散,英俊的脸上映着几道床板的红痕。 沈隐睁眼,随后晃了晃脑袋,他觉得眼睛有些花,没忍住抬手擦擦眼,随后才看清眼前坐着的人,是一身粗麻僧衣的楚殁离。 沈隐有些迟钝的想起了什么,当即起身,声音发哑:“主子您醒了,属下知错,这就去准备早饭。” 说着,沈隐转身准备离开,却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床板上。 楚殁离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眸光微动:“你怎么了?” 沈隐只觉得脑袋疼,他下意识的甩甩脑袋:“属下没事。” 说着,沈隐起身,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第22章 孤可太伤心了 二十二 屋内,楚殁离坐在床上,看着沈隐慢慢消失的身影,楚殁离一双狭长的凤眸盛着淡淡担忧。 另一边,沈隐抬脚出了房门,看到屋外泥泞的地面后,他就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都怪他昨天晚上睡得太死,什么时候下雨的也不知道,就那么傻不拉几的在床边趴了一整晚,他不生病谁生病啊。 沈隐走进厨房,靠在菜板前,浑身无力的晃了晃发晕的脑袋。 沈隐拿起菜刀,有些无奈,他真可怜,别人生病了,他在床边照顾一宿,他生病了,还得给人做饭。 “嘶”沈隐刚下刀就感觉手指上蓦然传来一阵刺痛,沈隐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菜刀不知道什么拿斜了,也幸亏他现在脑子发晕,要不然这一刀,他的手可能就不只是划出一条血口了。 沈隐轻轻叹口气,只觉得脑袋晕的厉害,无奈,他只能放下菜刀,走到墙壁边靠着。 有了支撑,沈隐的意识也薄弱了几分,他整个人顺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失去意识前,沈隐只觉得他离死不远了,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他没做饭,而是坐这儿偷懒了,指不定他就是下一个被分尸喂狗的贴身侍卫。 这时,太阳初升,一道人影映在厨房门口的地面上。 楚殁离前脚刚踏进厨房,转眼就看到墙边失去意识的沈隐。 楚殁离走上前,蹲下,抬手碰了碰沈隐的额头。 滚烫…… 楚殁离抬眼,看了毫无意识的沈隐一眼,随后伸手直接将沈隐整个人打横抱起。 厨房外,濡云在门外等候着,楚殁离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声吩咐:“让儒风过来。” “是。” 濡云说完,抬眼看了一眼主子怀里的人一眼,他要是没记错,那人好像是叫沈隐。 濡云只看了一眼主子离开的方向,下一瞬,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 …………………… 屋内 楚殁离弯腰,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这时,身后出现一道人影。 “属下儒风,参见主子。” 楚殁离轻恩了一声,随后冷声道:“你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儒风得令,上前一步,伸手探了探沈隐的额头,又探了一下沈隐的脉搏。随后后退一步:“主子,他是受了风寒。” 说完,儒风站在那儿就没动了。 楚殁离微微弯腰,将被子拉过来给沈隐盖上后,才发现人还在。 楚殁离眉头微蹙:“既然知道他是风寒,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滚去熬药,烧坏了他的脑子,你赔孤一个吗” 儒风惊惶低头:“是,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 儒风走后,楚殁离让人端了一盆凉水过来,将一张锦帕浸湿后叠好放在沈隐的额头。 片刻后,楚殁离拿下沈隐额头上已经有些干的锦帕,又换了一张湿的上去。 濡云在旁边看的直蹙眉:“主子,让属下来。” 楚殁离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漠摇了摇头:“不用。” 濡云听着休息淡漠的语气,转眸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沈隐,神色有些莫名,看主子这个样子,想来这个影卫应该能多活着时日。 半个时辰后,儒风终于熬好了药。 楚殁离坐在床边,一手揽着沈隐,一手拿过微热的药碗,将碗沿放在沈隐唇边。 许是中药太苦,光是闻这味道就让沈隐这个高烧昏迷的人,都忍不住偏过脑袋去。 楚殁离眸色微动,揽着沈隐的那只手顺势将沈隐偏过去的脑袋按了回来,掰着沈隐的下巴,硬是将药给他喂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沈隐只感觉浑身难受,像是被人紧紧的勒着。 沈隐睁开眼,还不等他动作,身上那股缠着他的力道加重, 沈隐脸色一白,他蓦然想到他曾经在现代网络上见到的一张图片,是一条蟒蛇缠着一辆汽车的图片。 他此刻的遭遇给他的感觉就和那张图片的感觉一样。 沈隐当下也不敢在动了,沈隐发现,他不动之后,身上缠着他的力气反倒变少了许多。 沈隐正想着转头看看缠着他的是个什么东西时,耳边却传来一阵湿热的呼气声:“你醒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沈隐都瞳孔猛地睁大,脑袋像是生了锈一般往后“咔咔咔”的转着,如他所预想的,身后那张完美无俦的俊脸正是他那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沈隐想到什么,猛地回头,抬手一把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裤子时,沈隐愣了两秒,又感受了一下身后某处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沈隐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太子殿下还不至于那么禽兽,连个生病的人也不放过。 正这么想着,沈隐就感觉一双大手一把勒住自己的脖子,那股被蟒蛇缠着的熟悉感立时涌现了出来。 沈隐这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蟒蛇,都是太子殿下的一双铁钳。 突然,沈隐耳边被人吹了一口气,随后就是太子那因为刚醒磁性又带着沙哑的嗓音:“怎么,你在看什么?” 沈隐摇摇头:“属下没有。” 楚殁离听了这话,眸子弯了弯,薄唇轻启:“没有发生什么,孤看你似乎有些遗憾啊。” 沈隐连忙摇头:“属下不敢。” 没有没有,能保住菊花他只觉得高兴。 楚殁离收回勒住沈隐脖子的手,半个身子撑起,从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隐,眸眼微挑,唇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你昨天受了风寒,发热了,这个院子就这一张床,孤总不能那么残忍,让个生病的人去睡板凳。” 说着,楚殁离伸手,挑起一缕沈隐的头发,轻声道:“孤身为太子,也没有栖身板凳的道理。” “所以,孤大发慈悲,又委屈了一下自己,勉为其难的跟你共睡一张床。” “你不仅不感恩,还怀疑孤,这可让孤太伤心了。” 说话间,楚殁离已经起身正在穿着鞋袜。 沈隐闻言,立马翻身下床,低头抬手行礼:“属下不敢怀疑主子。” “主子先行休息,属下这就去准备早饭。” 第23章 他的诡隐,断了!!!!! 二十三 说完,沈隐就准备离开,却被人扯住手臂:“你去哪儿?” 沈隐回头,心里暗暗有些担心,太子不会治他的罪。 “属下去厨房,弄些吃的、” 听到这话,楚殁离抓着沈隐的手蓦然用力,将沈隐整个人扯了回来、 楚殁离起身,按着沈隐坐到床上,眉眼低垂看着沈隐:“你在这儿坐着,吃的一会就来。” 沈隐闻言,乖乖点头:“是。” 沈隐什么也不敢多问,太子殿下有除了影卫之外的势力他能猜到,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这是只有身为影首的沈风才能知道的秘密。 这半个月来,不管是顶级金创药,还是柔软的被子和褥子,总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出现在这个屋里。 沈隐知道周围有其他的人,但他不敢问,不敢说,甚至不敢看那些藏了人的方向。 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太子殿下的人。 他只要当个小透明,等太子殿下折磨他的兴趣消失后,他就可以回到影卫营,着手死遁的计划。 沈隐暗自出神的时候,濡云已经端着早饭走了过来。 楚殁离转眸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破烂桌子,伸腿一勾,就将破桌子勾了过来。 濡云也适时的将早饭放在桌上。 楚殁离起身走到濡云搬来的凳子上,末了,抬眼看了一眼床边低头坐着的沈隐,一双狭长凤眼微弯,唇边笑意勾起:“过来,吃饭。” 沈隐闻言,连忙摆手摇头:“属下怎可和殿下同桌吃饭,殿下吃着,属下外面去吃。” 说着,沈隐伸手,拿过桌上一个馒头就准备离开。手却被人再次抓住了。 沈隐垂眸不解:“殿下?” 楚殁离看着沈隐,淡声道:“一个馒头就够了吗?” 沈隐点头:“谢主子关心,够了。” 楚殁离闻言,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伸手又拿了两个包子放在沈隐面前:“既然不想和孤一起吃,但总要吃饱。” 楚殁离说话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隐:“之前你一个人就要吃五个馒头,五个包子,如今,客气什么啊。” 说着,楚殁离将手里的两个包子,放在沈隐怀里后,就转过了头,准备吃自己的早饭。 沈隐看了一眼楚殁离的脑后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五个包子五个馒头,他明明是五个包子或者五个馒头好,在说身为影卫,能吃一点怎么了。 沈隐站着,楚殁离坐着,所以他这个白眼楚殁离看不见,见到他这样的濡云心下一惊,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也是这一下,让沈隐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一个人。 沈隐佯装淡定的走出房门,结果,他刚出房门就一个飞身蹿到小院里唯一一棵还算茂密的树上去了。 沈隐蹲在树枝上,抬手就往嘴里塞馒头,心里却是一片哀嚎,他完了,他完了。 竟然忘了屋内还有一个人,还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定然会告诉殿下他翻白眼的事,就太子殿下那个小心眼,指不定会怎么折磨他。 要不他现在逃。沈隐刚这么想着,身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沈隐不去看,只当没听到。 肯定又是太子殿下的人。 沈隐专注的吃着手里的包子。 “嘶~” 沈隐啃包子的动作顿住。 脑袋像是生了锈一样,“咔咔咔”的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正正好和一个三角蛇头对上视线。 沈隐:…… “卧槽啊~” 沈隐话音刚落,那条盘在他面前,离他不足一尺远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就朝他扑去。 “轰”的一声。一阵巨响在寺庙内传开。 屋内,端着碗喝汤的楚殁离浑身一震,“啪”的一下放下汤碗,身形极快的出了房门。 濡云也跟着一起出了房门。 屋外,灰尘漫天,过了好半晌,才能看清事物。 楚殁离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身影:“沈隐,发生什么了。” 说着,楚殁离走上前,就只见前些天他还靠过的一棵茂密的槐树,此刻,只剩下一截断口参差不齐的树桩子。 在看看周围地面,不是被震得粉碎的木屑,就是四处掉落的木头渣子,连稍微大点的木头都很难见。 楚殁离走到沈隐旁边,抬眼将沈隐上下都看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沈隐脚边断成几节的毒蛇上。 沈隐余光里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他浑身一震,这才想起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当即双膝跪地,低头请罪:“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沈隐说话间,手中的诡隐不小心在地上磕了一下,下一瞬,就见到他手中的诡隐发出几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还不等沈隐反应,一把三尺长,两指宽的鬼隐刀,瞬间断裂的只剩下一个刀柄。 沈隐:((|||)) 他的五十两!!!断了!!!!! 楚殁离看着沈隐变化多端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忘了他现在还在请罪。 楚殁离蹲下身体,伸手捡起一片断裂的诡隐刀片,而沈隐,直到此刻看到伸过来的一只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请罪,当下又是心痛又是懊悔。 他干什么非要出来吃,出来吃就出来吃,干什么非要上树,上树就上树,遇到毒蛇,直接用内力震开就行了,为什么要用刀啊(;′??Д??`),现在好了,他的刀受不住他的内力,断了!!! 他的刀,他的五十两(;′??Д??`) 楚殁离手上捏着刀片,垂眸看了两眼,随后拍了拍沈隐的肩膀:“你这刀,品质在一般的武器当中已经算是可以了,你花了多少。” 沈隐闻言,抬头,一脸的欲哭无泪:“五十两。” 楚殁离闻言,眉头一挑,转眼又看到沈隐这个表情,当即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五十两?你五年的月银啊。” 闻言,沈隐郁闷低头,你还知道,一个月一两银子,穷死他了。 楚殁离捏着刀片往前递了递,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一旁的濡云见了除了震惊外还有些看不下去。 原因无他,实在是他们主子脸上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 楚殁离看着沈隐,饶有兴趣的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挺舍得。” 沈隐低头不出声,默默的为自己的宝刀默哀。 楚殁离起身,抬脚踢了踢地上毒蛇的尸体,眸光落在沈隐脸上,语气有些揶揄:“就是因为它,你才发这么大火,树都让你震断了。” 沈隐复又开口:“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好,罚。先欠着,等孤回了太子府再说。” “你没吃饭,进屋吃饭去。” 沈隐闻言,也不再多说,脑袋垂着,提溜着手里的刀柄回到了屋内。 沈隐走后,儒云上前几步,面色有些难看:“主子,这里动静那么大,那些禁军恐怕……” 楚殁离闻言,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进来。” 濡云不解:“为什么?” 楚殁离转身踢了踢只剩一个木头桩子的槐树,淡声道:“他们受了命令,巴不得这寺里再多出点事,让孤死了才好。” 说完,楚殁离抬手阻止濡云接下来的话,微微偏头,声音带着几分冰冷:“邕城如何了?” 濡云闻言,开口道:“回主子,您走以后,当天宴会上南流使臣就提出了和亲。” “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两个大臣一个王爷一个随从外,还有一个公主。” “直到昨日,皇上才指定了和南流和亲的人选。” 楚殁离挑眉:“四皇子。” 濡云闻言点头:“是。” 随后又有些好奇:“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楚殁离抬眼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唇角勾起一个冷笑:“这还不简单?” “父皇最疼老七,又最讨厌孤,所以他怎么会将公主指给我们两个人。” “这公主啊,到孤手里,是助力也是危机,到老七手里,就只剩危机了。” “父皇自诩精明,又怎么不清楚他最爱的老七是什么德性。” “他知道,所以他一定会将公主指给老四。” “老三是个脑残,老六永远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所以,他也只能找老四。” “毕竟,能威胁老七皇位的除了孤就只有老四了。” 濡云听完,心里大为佩服:“是,殿下说的有理。” 楚殁离微微摇了摇脑袋,又开口道:“那群影卫呢?” 濡云闻言,微一抬手:“太子府的那群影卫还是每天如一日的盯着各个皇子府。” “时而会谈及您身边那个影卫。” 楚殁离闻言,眉头微挑:“他们谈什么了。” 濡云闻言,有些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道:“大概就是说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他这一类话。” “呵”楚殁离轻笑一声:“还挺受影卫营欢迎。” 濡云闻言点头:“是,据属下所知,影卫营影一沈隐是整个影卫营除了影首沈风之外,唯一一个有自己姓名的影卫。” 楚殁离闻言点头:“是,孤知道,之前沈风任务出了大纰漏,是他及时想办法补上并且完成了任务。” “他的名字,是沈风来找孤求的。” 濡云闻言又开口道:“是,属下还听说,沈隐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影卫营众人开小灶。” “有时候是买包子买肉饼,有时候是他亲自做,做的东西很多属下也没见过。” “属下听说,沈隐为人性格冷淡,但武功很强,在影卫营有不少的人都会帮着他说话。” 楚殁离闻言,双眸微转:“性格冷淡?” 说着,楚殁离轻笑:“看来这些影卫还是不会透过表象看本质。” 说完,楚殁离忽的想起什么,偏头看着濡云:“你刚才说什么?” “他会做很多你没见过的吃食?” 濡云没明白他家主子怎么一下一下的,当即还是点点头:“是。” 第24章 孤都吃腻了 二十四 楚殁离听了,脸色立即难看起来:“那他还整天给孤做什么面条,包子,馒头的,孤都吃腻了。” 说着,楚殁离抬脚就准备进屋找沈隐,却在抬脚的瞬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濡云:“你去找人打一把刀。用玄铁,要好看要耐用。” “身为孤的贴身侍卫,没有武器,武器长的难看都不行。” 说着,楚殁离又往前走了几步,濡云正准备消失,又见前方那人停下了脚步。 濡云不解:“主子?” 楚殁离抬手招来一人,儒风单膝跪地:“参见主子。” 楚殁离抬了抬指尖,示意儒风起身:“你去集市上买些肉食,在买些好菜回来。要生的。” 儒风闻言,立刻应声:“是。” 楚殁离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子,留着濡云儒风两个人在外面大眼对小眼。 屋内,正吃着馒头的沈隐被“砰”的一声惊的抬头。 他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的太子殿下脸色很难看的站在门边,被他一巴掌拍上的门似乎隐隐多了几条裂痕。 沈隐暗暗吞了一口口水,闭嘴不敢说话,只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慢慢靠近。 ———————————— “啪”的一声,沈隐脚边又被人扔过来一捆木柴。 “快点,别停。” 沈隐闻言,暗暗瘪嘴,没天理。寺庙太穷怪他吗?在一个除了白菜萝卜就没有其他的寺庙里,他能做出包子馒头知道他费了多大劲吗? 还嫌弃,还吃腻了,还怪我不给他换花样,他倒是想换,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整个寺庙除了白菜萝卜就没有其他的蔬菜,他能做出饭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嫌弃自己弄啊。 沈隐心里不停嚎叫,手上翻转肉串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旁边,也不知道楚殁离从哪里搞来的一个躺椅,躺在上面,一边赏月一边吃烧烤。 时不时的还要催他一下。 身后还站着一个他不知道黑衣人,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稍有怠慢,他就要给太子殿下告状。 沈隐:(▼ヘ▼)呸,告状精。 等他柴火用完了,身后的黑衣人又适时的扔过来一捆木柴。 沈隐一边翻转肉串,一边抬手,擦了擦被火烤的发红的面颊,却没注意手指上沾染的碳灰。 楚殁离靠在躺椅上,一串一串吃的开心,他被关的这半个月真是天天都是白菜萝卜,有两次吃肉的时候,也是白菜萝卜炖肉,连包子也是白菜萝卜馅的。 以往,他被关进来的时候,都是濡云给他送吃的,除了先前的十多年,从十五岁之后,他在没吃过这么寡淡难吃的东西。 虽然他没有口腹之欲,但他很想捉弄沈隐。 楚殁离转眼,眸光落在不远处烤肉串烤个不停的沈隐身上,今夜月明星晰,透过月光,楚殁离很容易就能看到沈隐脸上那抹黑色的印迹。 楚殁离眸光微动,咬着肉串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起身走到沈隐身边,拉过一个矮凳坐下。 沈隐微微偏头:“参见殿下。” 语气平淡带着丝丝怨气。 楚殁离听了这带着怨气的声音,无声轻笑:“沈隐。” 沈隐手中翻转肉串的动作不停,闻声只微微偏头:“属下在。” 楚殁离伸手,将手里的一个肉串递到沈隐嘴边,淡声开口:“吃。” 沈隐闻言,猛地转头,对上太子殿下那双深邃的墨瞳后,浑身一震,随后又低下头去:“多谢主子,属下不敢。” 说完,沈隐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烧烤。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动作,脸色蓦地难看:“沈隐,主子所给,雷霆雨露,皆是恩赐,谁给你的胆子拒绝。” 沈隐闻言,烤串的动作一僵,随后连忙改坐为跪:“是,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楚殁离闻言,双眸微眯:“是该责罚。先欠着。” “是,谢过主子。” 楚殁离拿着肉串的手还未收回,看着沈隐冷声道:“吃。” 沈隐连忙双手接过:“是。” 沈隐拿过肉串,三下两下就吃个干净,楚殁离这才满意的勾唇:“这才对,主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才是一个合格影卫该做的事。” 沈隐低头:“是。” 沈隐说完,又转过身去,继续翻烤肉串。 而楚殁离自从坐到沈隐旁边后就不再挪动了,只坐在那里安静的吃着沈隐时不时得递给他的肉串。 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会看着双颊被烤的发红的沈隐。 末了,还会时不时的给沈隐喂个肉串,有了先前的教训,沈隐也不敢反抗,肉串送到他嘴边,他张嘴就是了,反正当主子的都不在意,他一个当属下的自然也就不在意……才怪。 太子殿下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落到自己身上,眼神冷的能将人活活吓死,配合着他时不时的喂肉行为,沈隐只觉得吾命将休。 身后,一脸冷酷的儒风背着手站在阴影处,看着小院内不像他主子的主子,儒风再一次将怀疑的目光投到旁边无辜躺枪的沈隐身上。 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主子不仅爱吃他做的东西,还要亲自给他喂东西吃。昨天还把他骂了一顿,就因为他晚了一点给这个叫沈隐的弄药。 听濡云说,昨晚主子还是和这个叫沈隐的睡的同一张床。 儒风看着沈隐背影的目光越来越冷,他很想和这个叫沈隐的比试一下,但随即他就想到今天被沈隐震碎的槐树,和那柄因为承受不了沈隐内力而断裂的刀。 儒风想和沈隐比试的心思瞬间就弱了三分。 儒风转眼,又看到主子伸手给那个叫沈隐的喂肉串,他跟着主子七八年了,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瞬间,想和那个叫沈隐的比试一下的心思又涨了几分。 沈隐无视掉背后冷嗖嗖的目光,心下一片无语,我也很无奈好吗,我还不想吃他喂的呢,谁稀罕啊。 沈隐这么想着,张嘴又咬下一口楚殁离递来的肉串。 沈隐只顾着张嘴就吃,丝毫没注意这次的肉串有什么不一样。 第25章 孤委屈你了? 二十六 一旁的楚殁离看着被沈隐吃光的肉串,眼眸微弯,眸光闪了闪,接下来的投喂,只要沈隐稍微低头看看,就能看到他后来吃的肉串都是被人吃了一半的。 可惜,沈隐顾忌着刚才主子对他说的话,此刻烤肉串烤的非常认真,他是没看到,但后面的儒风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儒风从刚才主子给沈隐喂第一串他吃过的肉串时,儒风就已经亚麻呆住了。 直到投喂结束,烤肉结束,儒风才回过神来。 他好像知道主子为什么对这个沈隐不一样了。 一时间,儒风看沈隐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目光的改变,让沈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反正在他眼里,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的下属,都有病。 自从太子殿下解锁了沈隐的厨艺后,沈隐每天都在厨房中度过,半月下来,沈隐一张俊脸都被油烟熏得有些蜡黄了。 此刻,沈隐坐在马车车辕上,勤勤恳恳的驾着马车,唇角却忍不住上扬,他这苦逼的保姆生活终于结束了,他终于不用每天做饭,洗衣服了,这苦逼日子差点让他忘了自己还是个影卫。 车内,楚殁离靠在马车窗口,身上的衣着也早就换成他以往常穿的太子闲服。头上戴着金色发冠,额前还绑着一根额绳。一身淡金服饰,腰间挂着离字令牌。整个人看上去岂是一个金贵能形容的。 此刻,楚殁离靠着窗口,修长的手指掀开窗帘一角,眸光看着车外不停倒退的风景,一双狭长的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往上翘了翘。 楚殁离突然一把将窗帘完全掀开,微微探出一只手,感受着风从手中划过,突然,楚殁离勾了勾唇,淡声道:“沈隐。” 车外,沈隐正为自己不用当保姆正高兴着,此刻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也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 “属下在。” “你好像很高兴?” 楚殁离薄唇轻启,冷淡至极的声音听的沈隐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疑惑,太子殿下他有透视眼? “属下没有。” 楚殁离伸出窗口的手微微转动了一下:“是吗?你驾车驾的这么快,孤还以为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沈隐闻言,心不甘情不愿的暗暗拉了拉马疆:“属下不敢。” 看着骤然慢下来的马车,楚殁离满意的挑挑眉:“慢慢走,不着急。” “是。” 楚殁离根本不知道,淡然说出这个字的沈隐,此刻内心有多后悔,都怪他,高兴表现的太明显了。 沈隐正后悔着,突然车身一个颠簸,沈隐立时回神,猛地伸手紧拉马疆。 马车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沈隐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此刻身处从安成寺回邕城的必经道路面条弯,所谓面条弯就是像面条一样弯弯绕绕,左边是又高又险的山崖,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是个绝佳的埋伏地点。 按理,今日是太子殿下解禁回城的日子,太子殿下也提前派了人将这条路清理过,就算是往常,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石子挡路。 如今,抬眼看去,却是满地的石子,别说马车经过了,就算是人走过去,也不会好走多少。 沈隐眉头微蹙,微微偏头:“殿下,有人埋伏。” 话音刚落,山崖上突然滚下许多落石,沈隐来不及反应,马车就被“砰”的一声巨响砸到悬崖边。 沈隐在那一瞬间,身形极快的从马车车辕处跳下,转身眼看着马车就要落下悬崖,沈隐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步,一手拉着马车车辕处的木头,一手比作手刀,分出一丝内力,直接划断牵着马匹的马绳。 “砰”的一声,马匹失去控制,瞬间下落,坠崖的同时也撞上了后面的马车车厢。 马车车厢猛地下坠,沈隐整个人被带倒,半个身体都悬在悬崖上。不仅如此,沈隐只觉得胸口肯定是被磨出血了。 沈隐半个身体都悬在悬崖边,他连呼吸都不敢,只能轻声唤道:“殿下。” “出来。” 马车内,楚殁离刚从撞击的昏迷中醒来,就听到这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楚殁离当下掀开车帘,双眸看着车外的场景,抬眸看着小影卫半个身体都吊在悬崖边,楚殁离眼眸微深,脚下轻点一下,但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脚在马车里踩一下了,就是稍微动一动,沈隐也坚持不住。 当下,马车狠狠一坠,沈隐整个人也猛地向下坠去。 沈隐心下猛地一空,那一瞬间什么都想不了,这时,腰间却被人猛地一把揽住。 沈隐微愣,睁开双眼,就见到自己是头朝下的姿势被人抱着腰,不用想,沈隐也知道抱着自己的那人是谁,当下除了后怕,还有想笑,他此刻头朝下,那也就是说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是被他双脚对着的。 楚殁离微微偏头,稍稍远离沈隐的一双脚,一双狭长的眸子难掩嫌弃,手上灌注内力,将沈隐整个人猛地向上扔去。 幸亏两人离悬崖边不远,也幸好被扔的人是沈隐。 沈隐忍着疼,伸手抓着悬崖边的一个矮木桩,也是他刚刚半个身体都悬在悬崖边,也没有掉下去的原因。 沈隐手上使力,脚在悬崖某处轻微一点,整个人就直接飞上地面。 沈隐伸手接好自己刚才脱臼的手臂,这才低头去看太子殿下的情况。 沈隐刚低头就和太子殿下的一双墨瞳对上视线。 “你伤怎么样?” 沈隐闻言,愣了几秒随后摇头:“属下没事。” 说着,沈隐开口道:“殿下,你先上来。” 闻言,楚殁离摇头:“孤上不去,等你休息好了,拉孤上去。” 沈隐闻言,微微皱眉,明显不信,他能在刚才一瞬间飞出马车,找到落脚点,还能顺手捞他一把,完了还能将他扔出来,这武功看着也不比他弱多少。 楚殁离此刻站的位置在悬崖下方三尺远的距离,稍微用一下内力就能飞上来,现在他却说,他上不来? 楚殁离抬头,看着上方沈隐明显不信的神色,楚殁离蓦然轻笑一声。 第26章 孤好可怜。 看的沈隐满头问号,都这样了,他笑啥?脑子摔傻了? 楚殁离紧靠着悬崖壁,脚下踩着一块不大的凸出,眸色又冷又淡:“孤没有骗你。” “刚才那些,已经将孤的内力耗尽。” 说完,楚殁离就转过了眸子,微微垂眸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悬崖。 沈隐站在崖边,看了一眼确定太子殿下虽然受了一点伤,但只要站着不动就不会有危险后,沈隐就抬手放在自己两条胳膊处,注入一丝内力,为自己的两条胳膊疗伤。 太子殿下说的对,他现在这双胳膊,不一定能将太子殿下拉上来,换谁拉着马车被那么猛地坠了两回也受不住。 就算他武功在高强,但也是肉体凡胎不是。 沈隐一边给自己疗伤,一边转眸看着山崖上十几个打作一团的黑衣人,其他人他不认识,但中间那个穿蓝衣服的和那个穿黑衣,脸上戴着梅花面具的他认识。 是这段时间在寺庙内见过了濡云和儒风。 沈隐暗暗撇嘴,这些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沈隐兀自看着两队黑衣人打作一团,最后以濡云那群人杀光对面的那些黑衣人完美获胜为结局。 沈隐边看边点头,果然,太子殿下的人就是厉害。 沈隐这么想着,就看到濡云那群黑衣人探头往下边看了一眼后,转身就离开了。 沈隐都看呆了:“不是,你们……”就走了?不管你们主子的死活了? 沈隐想着,又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却见刚才还和他笑着说话的太子殿下,此刻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都散发着eo的气息。 沈隐:…… 主的主,仆的仆,没一个正常的。 沈隐正想着,就听到太子殿下说话了。 “沈隐。” “属下在。” “殿下稍等片刻,属下马上就来救您。” 沈隐说完,为自己一番言辞狠狠感动了一把,上哪儿去找他这么忠心的影卫啊。 “你说,孤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沈隐刚才还活跃的心,听到这句话愣了片刻,他觉得他听错了:“殿下?” 楚殁离没理他,只是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远处太阳慢慢落山时所渲染的一片红霞。 “真美。” 沈隐听了这话,顺着楚殁离的目光看向远处天边的晚霞,直到这时,沈隐才发现,今天一天就要过完了。 原来他们赶路就赶了那么久。 但,如殿下所说,晚霞真的很美。 “要是孤也能这样好看就好了。” 沈隐没有搭话。 楚殁离也没想听沈隐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要是孤也能有这片刻精彩,也算不枉此生。” 沈隐听了,暗暗心道,你已经够精彩了,身为太子,又不受宠,相貌绝美,心黑手辣,还有自己的势力,妥妥的男主剧本。 buff都叠满了,你不精彩也没人精彩了。 沈隐想着,重新趴下伸出手,开口道:“殿下,属下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拉您上来。” 话落,沈隐就见到刚才还eo成疾的太子殿下瞬间又换了周身气场,又成了他熟悉的那个疯太子。 楚殁离抬头,看着沈隐朝他伸过来的一只手。他微微转身,抬手抓着一旁的石块,身体慢慢上下腾挪几分,伸手抓着沈隐朝他伸过来的手。 直到此刻,沈隐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末了,沈隐使劲,将楚殁离往上拉,却半分都没有将人拉动。 沈隐这才发现,疯太子不知道怎么了,此刻贴在悬崖壁上,像个死人一样,动也不动。 就如今这个样子,沈隐想靠自己一个人就将一个成年男人拉上来,那简直不可能,除非沈隐不想要他刚好一点的手了。 不过幸好,疯太子虽然没有往下,但也是踩在石块上的,至少不是整个人坠着的,这样的话沈隐倒是能好受一点。 沈隐看着楚殁离,一双眸子只透露出一个消息,你有病啊。 “殿下。属下拉您,您自己稍微用点力。” 话落,沈隐以为楚殁离懂了,正准备用力,就听到楚殁离淡声开口:“要不,你松开孤,让孤就这样死了算了。” 闻言,沈隐手上松力,差点连自己也带下去。 沈隐:“殿下别开玩笑,属下怎么会松开您。” 你倒是松手啊,抓的死紧。 楚殁离闻言,眸光微暗,似乎又有些eo:“沈隐,孤是太子。” 沈隐:我他妈知道。 “但孤过的不像个太子。” 沈隐:我他么也知道。 “孤从小,就不受宠,从出生起,就受尽白眼,爹娘不疼,叔叔不爱,兄不友弟不恭。” 沈隐: 正常,小说男主都是这个配置,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因为孤的身体好,他们就认为是孤害死了大皇兄和五皇弟两任太子。” 这件事,沈隐是知道的,成周到楚殁离这里就已经是第三代太子了,第一代太子是皇上最最疼爱的儿子大皇子,第二代是皇上第二疼爱的五皇子,两任太子都是成了太子之后,身体就慢慢的不行。 没过多久,就直接死了。 而不巧,两任太子死的时候,皇宫内所有皇子公主,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只有眼前的太子殿下,当时的二皇子,身体好的邦硬,也是因此,皇宫里流传着二皇子抢夺太子气运一事,不少人都说是因为二皇子命硬,生生将两任太子克死了。 “父皇恨我,那些兄弟们都认为是孤占了他们的位置,没有一个人想要孤活着。” “今日,临到邕城门口了却还能遇到埋伏,那些禁军也早早的离开。” “所有人,都要孤死。” “孤是太子,在朝堂众臣眼里,还不如父皇面前的一条狗。” 沈隐:你要不上来,要不松手,你过的太惨了,想死直说,我成全你。 “从小,孤就被人针对,对付孤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沈隐你说,是不是孤死了,所有人就能两全了。” 话落,沈隐动了动被楚殁离抓的死紧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殿下,该死的从来不是您。” “您死了,他们只会欢呼雀跃,踩着您的尸骨高唱赞歌。” “您是太子,所有朝臣皇子就应该被您踩在脚下,皇上也本身就该以您为支柱。” “您要做的,不该是寻死,应该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死。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寻死?寻什么死,手都给他抓青了,像是寻死的样吗? 第27章 沈隐:涨工资咯 不想寻死,就撒冷上来,他的手刚好一点,胸口还有之前磨出来的伤呢。 沈隐费劲趴着,没注意到楚殁离看向他时略带笑意的目光:“你说的很好,你想要什么,现在说,孤都答应。” 闻言,沈隐的眼睛一下亮了:“什么都可以吗?” 楚殁离微微眯眼:“是。” “属下想涨月银。” 话落,沈隐目光带着遮掩不住的希冀看着下方的楚殁离,他终于有机会可以涨薪了? 楚殁离闻言,薄唇蓦地勾出一抹淡笑:“好啊。孤应了。” 闻言,沈隐当下就高兴的差点就跳下去抱着他家殿下亲亲抱抱了,但幸好他忍住了,才没造成双双摔死的局面。 “殿下,您抓好。属下拉你上来。” 闻言,楚殁离拉着沈隐的手顺着沈隐的力道使力,没过多久,楚殁离就成功上到地面。 沈隐还想着自己涨薪的事,猝不及防就听到一句冷的像冰一样的话。 “回去后,自去影卫营领五十鞭子。” 沈隐闻言,猛地抬头,却见说话那人早就先一步朝着前方走了一段距离了。 沈隐:…… 这人有病,上一秒还在eo想死,下一秒刚上来就翻脸不认人的要打他鞭子。 刚才就该直接松手,管他死活。 沈隐跟在楚殁离身后两米处,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反正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主仆二人,一个内力耗尽,一个生气不想理,于是,主仆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终于在城门闭关之前进了邕城。 沈隐足有一月没有见到邕城,猝然间见到天色已暗还灯火通明的邕城,有些不适应。 就像是第一次到邕城的人一样,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会扫视着两边的摊贩。 前面,楚殁离慢步走着,身后,沈隐慢步跟着。 身后的沈隐时不时的看着周围两边的摊贩,想看看邕城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他没见过的东西。 前面的楚殁离丝毫不为周边的热闹的动摇,一双墨瞳冷的像冰,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路。 这个富贵繁华的邕城,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不论再看多少遍,都是和记忆中的一样龌龊不堪。 沈隐走在后面,眸光扫视间蓦然看到一家还在卖包子的摊贩,沈隐眸光微动,太子殿下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不知道他饿不饿。他记得太子殿下最喜欢吃包子了。 沈隐这么想着,腿就自动走了过去:“老板,两个包子。” “好勒。” 沈隐给了六个铜板,拿着两个包子走到楚殁离身边,脑袋微微低着,让自己显得恭敬些:“殿下,您先吃点东西。” 闻言,楚殁离微微垂眸,看着沈隐手里的包子,一双墨瞳微微抬起,淡声问道:“你为什么老给孤买包子?” “孤看起来,只配吃包子吗?” 沈隐闻言,愣了片刻,他有些没明白太子殿下的脑回路是怎么了,从遇上埋伏开始,太子殿下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他买个包子和配不配扯上什么关系?他不是喜欢吃包子吗?他好心给他买,还不领情,好心当作驴肝肺。 沈隐拿着包子的手微微放下,轻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以为殿下喜欢。”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以他的月银,他只买的起包子。 沈隐说完这话,拿着包子的手完全垂下,脑袋也微微低着:“属下知错,不该揣测殿下的想法,请殿下责罚。” 沈隐说完,微微后退一步,在太子殿下身后两米处站定。 楚殁离看着沈隐乖顺退下,和以往总是面上恭敬,私下不断吐槽他的沈隐相比,现在这个样子的沈隐看上去有些可怜。 楚殁离看着沈隐拿着包子的那只手,眸光微微闪动,他以为他喜欢。 一个小影卫是凭什么以为他一个太子殿下会喜欢吃包子的呢? 楚殁离上前一步,伸手拿过沈隐手里的油纸袋,淡声到:“孤的喜好不可为外人道,你明白吗?” 沈隐被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愣的一秒,随后回答道:“是,属下明白。” 这就跟天子不得独爱一种的方式一样,不能让人知道太子殿下喜欢什么,不然有心人利用这点,就会酿成大祸。 沈隐微微远离了太子殿下几分,心下再次感叹,太子殿下果然有病,不要包子的人是他,要包子的人也是他。 一会儿说他想死,一会儿说他不配,这会儿又让人别将他的喜欢乱说。 真真叫人看不透。 沈隐正出神,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尖酸刻薄的声音。 “太子皇兄,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都没死。” 听到这个声音,沈隐就算不抬头看,也知道这人是谁,将太子皇兄几个字叫的这么恶心的,就只有三皇子楚宴了。 沈隐想到上回的事,当即将头埋下,做出一副贵人在上,他不敢抬头的样子。 楚殁离冷眼看着在他眼前叫嚣的楚宴,眸子深处划过一抹杀意。 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楚宴身后只跟着的两个随从,唇角蓦地勾起一抹冷笑:“是你做的?” 楚宴毫不避讳,呲着大牙承认了:“是我又怎么样,你要去跟父皇告状吗。可惜啊,你的话父皇不会信一分。” 说着,楚宴突然看到楚殁离手里拿着的包子,瞬间嫌弃布满整张脸:“我说皇兄,你好歹也是太子,这种市井小民吃的东西你也喜欢吃。” “怪不得浑身一股穷酸味。” 楚殁离面无表情的听着楚宴对他的侮辱,对他来说,这些侮辱从小如影随形,如今对他已经构不成什么伤害了。 楚殁离抬脚,神情冰冷的和楚宴擦肩而过。 在那一瞬间,楚殁离猛地僵在原地,身后,楚宴狂妄嚣张的大笑声从不远处传进楚殁离的耳朵里。 楚殁离微微侧身,看着楚宴离开的方向。一双墨瞳里,杀意再也控制不住的翻涌。 “沈隐。” 沈隐上前一步:“属下在。” 楚殁离冷冷的看着楚宴离开的方向:“今日之内,杀了他。” 沈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楚宴消失的方向,随后恭敬应声:“是。” 话落,楚殁离转身,朝着太子府的方向离去,身后,沈隐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不是他忘了主子交代的任务,实在是他身上啥都没有,杀人,特别是要杀有身份的人,怎么着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楚殁离走在前面,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楚宴在他耳边说的话。 “皇兄,你的影卫不错嘛。” 第28章 没有标题。 按照他对楚宴的了解,最迟明日早朝楚宴就会向他那所谓的父皇禀明此事。 所以,今天之内,一定要让楚宴彻底说不出话来。 影卫营。 沈隐前脚进了太子府,后脚就去了影卫营,先是去了自己屋子一趟,在去了一趟影七的房间,最后在影卫营房顶抓住一脸喜色的影二。 众影卫近日没有任务,就都聚在房顶看着他们老大从进府之后,就没停下来的身影。 沈隐带着影二走后,影卫营几个脑袋还在那儿杵着。 影三砸砸嘴:“这是不是就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影四赞同点点头:“老大武功又精进了。” 影六转头扫视了影卫营一圈,随后问道:“欸,影五影八影九呢?” 话落,影七从旁边冒出头,声音淡漠:“影首大人吩咐他们做任务去了。” 影六好奇:“做什么任务?” 影七闻言,转头凉飕飕的看了影六一眼:“不知道,你问影首去。” 影六闻言撇撇嘴,影七还是那个狗脾气,和他的毒药一样,冰冷有毒不近人情。 另一边,被看招房顶 两道身影栖息在某个雅间房顶,身旁,影二有些没搞懂如今的情况。 他本来是在房顶上,想着老大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下一秒老大就直接出现,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影二靠近沈隐,轻声道:“老大,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沈隐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用内力传音道:“杀楚宴。” 闻言,影二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沈隐,随即明白过来这应当是主子的命令。 沈隐悄悄拿起房顶上的一块瓦片,露出下方屋内呈设,沈隐刚垂眸看了一眼后,立即就转过了头,真服了,这两人doi也不拉上床帘。 下方,痴缠在一起的人不停的发出声响。 “嗯啊”之声不绝于耳。 沈隐微微摇摇头,三皇子真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也幸亏影卫营消息准确,知道三皇子楚宴每过几天就要到被看招一趟,不然的话,要他到皇子府里杀人还真有点不方便。 沈隐只顾着自己的任务,丝毫没注意自己此刻和影二之间的距离有多近。不过他就算注意了,也大概不会在意。 沈隐看清屋内场景后,抬手从怀里拿出一截熏香,吹燃火折子,将熏香点燃后扔进屋内。 做完这些,沈隐又拿过瓦片盖好,动作轻巧,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永城的夜晚比其他地方繁华的多,像被看招这种大牌青楼,灯火通明是常有的事。 沈隐抬头,借着被看招门前挂着的五六个大灯笼看着旁边的影二。 沈隐仔细看着,心下却觉得奇怪,当下以内力传音道:“影二,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影二闻言,脸更红了,但是在灯笼的映照下,让人分不清是脸红还是灯笼红。 影二摇摇头,同样以内力传音道:“我没事。” 闻言,沈隐偏头看了一眼被看招屋檐上挂着的灯笼,微微点头,暗自思索,应该是灯笼的光映在了影二脸上。 关于这种事情,沈隐并没多想,直到听到屋内渐渐没了声响之后,沈隐才带着影二下了房顶。 被看招三楼柒号雅间。 沈隐伸手,动作轻巧的打开房门。 屋内,沈隐影二两人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呈xo的两个人,沈隐扬了扬下巴,示意影二动手。 影二侧眸看了几眼身边的老大,随后上前,一把将楚宴扯出。随后,影二微微闭眼,不欲多看。 “啧啧。” 影二被突然的声音惊了一瞬,转头就看见他高冷不近人情的老大凑近了瞧,瞧什么? 自然是瞧那三皇子的n根, 影二:…… 沈隐看了一眼楚宴的脸,又看了一眼楚宴的下身,摇头:“啧,看那嚣张跋扈的样,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小米辣啊。” 影二不懂他那高冷美丽如冰山雪莲的老大是怎么能一边看着一边给出评价的。 影二只知道,他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塌了。 哦,是他老大的形象。 沈隐评价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上前一步,一把卸掉楚宴的下巴,将瓷瓶的不明药粉尽数倒进楚宴嘴里。末了,还抬手给了楚宴后脑某处一巴掌。 影二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老大动作,他现在有点不明白了,既然老大一个人就能完成,那还带他来干什么。 沈隐直起腰,看着楚宴被卸了下巴又重新安上,这么大的动作,楚宴愣是没一点反应,沈隐不禁点点头,影七的迷糊香效果真好,什么时候在去找他要点。 沈隐从怀里又拿出一个黄色瓷瓶,转身看了影二一眼,随后快速放进影二手里。 “最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沈隐一闪身就不见了身影。 影二耳边似乎还留着那句‘我在房顶等你。’ 影二垂眸,看了一眼手心里躺着的黄色药瓶,黄色药瓶,光看这颜色,就知道是干什么了。 影二此刻才终于知道老大非得带着他干什么了。 影卫营影七武功不好,但他能排进前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一手出神入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毕竟,哪个影卫营没有一个专攻医毒的影卫呢。 而影七与那些专攻医毒的影卫很不一样,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调制壮阳药。并且,花样层出不穷。 影二手上的这瓶药,都用黄色瓷瓶来装了,光是想想,都知道这个药性有多猛烈。 稍微不注意,下药的不小心吸了的话,就算只有一点点,那也是难受的紧。 难怪老大要找他,整个影卫营,除了老大和影首,就只有他影二的武功最好了。 影首老大不敢惹, 老大自己不敢碰,就只能让他这个又是小弟又是下属的倒霉蛋来下这个药了。 影二想着刚才老大在三皇子脑后打的那一掌,就知道他这个药非下不可,不然定然达不到老大想要三皇子脱阳而死的效果。 第29章 挺狠啊。 影二转眸看了一眼床上裸着的两个人,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憋住,转手将黄色药瓶里的粉末倒在熏香炉里,最后又飞快闪身,唰的一下将屋内打开的两个窗户也关上了。 这样一来,那药就能充分燃烧,老大想做的事,定然能成。 屋顶,沈隐看着如同被鬼追一样的影二,没忍住笑出声,随后又赶忙忍住,沈隐探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人,沈隐才呼出一口气。 转而抬手拍了拍影二的肩膀:“干的好。” 影二低头:“谢老大夸奖。” 第二天一早 沈隐起床后就直接去了影卫营刑牢。 他虽然不想记得,但他也没胆子忽视昨天太子殿下让他自领五十鞭的话。 影卫营刑牢内。 沈隐裸着上半身,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铁链。 “啪”的一声,沾着盐水的鞭子狠狠的抽在沈隐背上。 “唔”沈隐没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但他依旧没有痛呼出声,不是他太能忍,只是影卫营有规定。 受刑者需安静,违者,惩罚多加一倍。 沈隐在影卫营待了这十年,也没理解,为什么挨打的人不能喊疼,也没理解为什么打人的鞭子必须得沾盐水。 他只理解了一件事,疼,真疼。 沈隐正想着,又是一鞭子落在他伤痕满布的背上。 沾了盐水的鞭子,一鞭子下去就能叫人皮开肉绽,第二鞭子要是还打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不仅疼痛加倍,厉害的打手,还能直接让人见到白骨。 身后,沈风停下手,走上前看了一眼沈隐苍白的面色,淡声问:“还有五鞭,你还能撑住吗?” 沈隐费力的点点头,快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得到沈隐的肯定,沈风也不犹豫,手起鞭落,速度极快的完成了剩下的五鞭。 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一些沈隐的痛苦。 沈风上前,伸手解开沈隐手上脚下的铁链,随后站直身体,一把接住没了支撑直直朝他倒过来的沈隐。 刑牢审讯桌前,沈隐背对着沈风坐着,任由沈风给他上药。 “嘶。”影卫的药太过刺激,让沈隐有些没忍住。 沈风听到声音,上药的动作一顿,随后轻笑道:“刚才挨鞭子的时候都没喊疼,这会儿倒是喊疼了。” 沈隐忍着疼,无奈苦笑:“刚才要是喊疼了,不是又要多挨五十鞭。” 闻言,沈风上药的动作又轻了几分,他抬眼看了一眼沈隐的侧脸,开口道:“你可知道主子为何要罚你。” 沈隐摇头:“不知。” 谁知道他哪根筋没搭对,说赏的人是他,说罚的人也是他,喜怒无常,他现在可是真的体验到了。 沈隐正想着,脑袋里就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这一个月来和太子殿下相处的日子。 他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洗碗做饭洗衣服,照顾病人,受伤了照顾,生病了照顾,发烧了照顾,坠下悬崖的时候,也是他拼了老命才没让太子殿下英年早夭。 如今倒好,说的涨工资不知道落没落着,说的五十鞭子他可是已经领完了。 沈隐正想着,突然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之前他震碎槐树的时候,和后面烧烤的时候,他按照惯例请罪,太子殿下好像说了先欠着。 所以,他现在挨得鞭子是还先前欠的罚。 沈隐:(⊙_⊙) 这也太小气了。 沈隐正想着,就听到身后的沈风开口了:“太子殿下今日派人来跟我说了。” 沈隐微微侧头:“说什么?” 沈风闻言,蓦然抬眼看着沈隐偏过来的侧脸:“太子殿下说,从这月起,你的月银涨到三两。” 沈隐:? 涨到三两。他涨工资了。 沈隐有些激动的转过身来,连背后的疼也忘了:“当真,殿下说我的月银涨到三两?” 沈风看着一向淡漠的沈隐突然这个样子,蓦然就有些失笑:“对,殿下身边的孙管家亲口说的。” 话落,沈风就看着沈隐腾得一下站起身,穿着衣服就离开了刑牢,那利索的样子似乎连背上的伤也不疼了。 另一边 太子书房 楚殁离高坐在上方,垂眸看着下方单膝下跪的濡云,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弯,彰显出主人此刻不错的心情。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孤没听清。” 闻言,濡云翻了白眼,主子,你这幸灾乐祸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但就算他这么做了,楚殁离也全当没看见。 反而极有兴致的看着濡云,似乎真的还想在听一遍。 濡云无奈,只得重复:“是,启禀殿下,三皇子楚宴在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死在皇宫门口。” “死前面色憔悴,身体虚浮,一看就是做了那事。” “经太医诊断,三皇子楚宴是服用了壮阳内的药物,生生做了一晚上,脱阳而死。” “皇后娘娘不信这个结果,吵着闹着求皇上让刑部查。皇上觉得丢脸,没同意,不仅如此,还治了皇后娘娘一个管家不当的罪,将皇后娘娘关在凤仪宫自省。” 楚殁离又听了一遍,心情极好的弯起唇角,一双墨瞳里流露出对某人极大的乐趣。 “挺狠啊,小影卫。” 楚殁离的声音很小,下方的濡云没听清:“啊,殿下,您说什么?” 楚殁离摆摆手:“无事,你下去。” “让他们可以准备起来了,三个月后武林大比,欢喜楼一定要赢。” 濡云闻言,脸上没了刚才的随性之色,换上的是满脸恭敬:“是,属下遵命。” 濡云走后,楚殁离从书案边起身,出了房门朝着影卫营刑牢走去。 刚走到影卫营,楚殁离迎面就看到一脸苍白,眼角眉梢却满是笑意的沈隐。 楚殁离看着沈隐脚步不稳的样子,当下眸子一沉,他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见沈隐朝着他弯腰行礼:“属下沈隐参见主子。” 说话间,楚殁离能清楚的看到沈隐额头上滚落的冷汗,也能看到沈隐僵硬发颤的后背。 楚殁离看着沈隐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冷声道:“挨打让你这么高兴?” 沈隐闻言,微微抬头,有些不理解他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此刻的脸色不太好。 太子殿下说的话,沈隐不知道怎么接,索性低下头不说话了。 楚殁离看着沈隐发颤的后背,一双墨瞳气的微眯,这人,就这么听话,平时偷懒耍滑小聪明多的很,今天倒是一早起来就听话的去受罚了。 沈隐不知道面前的太子殿下心里在想什么,要不然指定要指着他的鼻子骂,谁偷懒耍滑小聪明多的很,说谁偷懒呢。忘了谁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照顾你吃,照顾你喝,照顾你屙屎撒尿啦。 作为一个影卫,他沈隐就没有偷懒耍滑过。 第30章 想不到标题。 影卫营内 沈隐躺在他那个竹制摇椅上一摇一晃,悠闲的晒着太阳。 沈隐抬手,将热乎乎的鸡腿放在嘴边,张口咬下一大口肉,末了,喟叹一声,这种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上次他受了鞭刑之后,太子殿下就不要他跟着了。不仅他要他跟着,连其他任务也没给他派。 没说要他干嘛,影首也不管他,那沈隐怎么办呢? 自然是自己干自己的,想吃吃,想喝喝,按太子殿下的尿性,指不定哪天就要了他的小命,所有,他得多吃一点。 沈隐躺在摇椅上,抬头看着从树叶中透出来的点点阳光,抬手,又是一大口肉。 沈隐边嚼边叹气,这都一个星期了,太子殿下是杀是剐也没句痛快话。 这样等死的感觉更加难受啊。 沈隐正想着,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老大。” 沈隐抬眼,见是一身黑衣的影二,当下微微皱眉,若是往常,影二见到他休息,定然不会上前打扰,今天倒是新鲜。 沈隐坐起身,手里提溜着还没吃完的鸡腿。 “怎么了?” 影二伸手拢了拢脸上蒙面的黑巾,开口道:“主子找你。” 听到这话,沈隐惊的手里的鸡腿“啪”一下掉地上, 沈隐心下暗道,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沈隐转过身,看了一眼明媚的天气,随即脚步轻点,飞快朝着太子书房飞去。 沈隐出现太子书房门口的瞬间,能清晰的感受到两道齐刷刷朝他看来的视线,沈隐心下疑惑,面上却不露分毫,目不斜视的走到楚殁离跟前下跪行礼。 “参见殿下。” 楚殁离微微扬了扬下巴,淡声道:“起来。” “谢殿下。” 沈隐站直身子,余光不经意间将旁边坐着的那人看进眼底,是将军府的慕大将军。 楚殁离一双墨眸定定的看着下方沈隐,淡声道:“将军府二小姐,被歹人所劫持。你和老二走一趟,务必将小姐救回来。” 老二?是说影二。 沈隐微微弯腰,抬手行礼:“是,属下遵命。” 说完,沈隐径直转身离开。 身后,直到沈隐的身影消失再也看不见后,楚殁离才收回目光,随即微微垂眸,看着手上躺着的一枚刻着轻字的雪白玉佩。 那是将军府二小姐慕轻轻及笄宴上,他还给慕轻轻的东西。 下方,慕大将军慕枫站起身,朝着楚殁离弯腰行礼:“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闻言,楚殁离没有回应,一双眸子暗沉沉的看着手心上的玉佩。不让人起来,也不让人离开。 下方,弯腰行礼的慕枫面上闪过一抹愧疚,只是那弯下的腰背却在微微发颤。 就这样,一个当作没看见,一个心有愧意,不肯直腰,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殁离才淡声道:“孤已经让人去救二小姐了,大将军还不回家是在等什么呢?” 话落,慕枫直起腰抬手行礼:“是,老臣告退。” 说完,慕枫转身,抬脚走到门口,抬腿跨过的瞬间,怎么也跨不出去。 慕枫暗暗叹口气,收回迈出的那只脚,转过身,朝着上方的太子殿下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今日之事,是臣对不住殿下,若来日殿下需要,老臣定然以命相报。” 闻言,楚殁离蓦然嗤笑一声:“一个没了兵权的将军,于如今的孤而言,又有何用。” “大将军只要记得,今日之后,这枚玉佩便再也不归将军府所有。” 慕枫闻言,脑袋微微下垂,声音带着几分沧桑:“是,老臣记住了。” 说完,慕枫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坐着的那位太子殿下,随后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太子书房,濡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殿下,让沈隐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毕竟,这所谓的劫持,不过就是一场局,要是因为沈隐武功太好,让那人看出来了,那太子府可就危险了。 楚殁离闻言,眸色微沉,抬手,将手中玉佩重重的拍在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濡云当下低头后退一步,不敢再说,虽然他偶尔在殿下面前耍宝,但那也是在太子殿下心情好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的气氛,他可没没那个胆子。 半晌后,濡云试探性的抬头瞄了一眼,就看到那块雪白的轻字玉佩,此刻已然裂成两半。 濡云只看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去。 良久后,他才听自家主子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嘲讽开口道:“你说,慕枫要是知道这枚玉佩能有更大的作用,他是不是会后悔今天这么莽撞。” 濡云闻言,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确定没有刚才那么阴沉后,濡云才开口道:“应该会,毕竟他不知道这枚玉佩,在殿下这里能得到比救人更大的好处。” 濡云说完,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书案上裂成两半的玉佩,濡云在心里撇嘴,将军府可真是没眼光。 这枚玉佩是将军府二小姐慕轻轻的不假,但也是太子殿下年幼时恩人的玉佩。也就是说,慕轻轻就是太子殿下年幼时的见过的那个恩人。 太子殿下五岁的时候,还生活在冷宫里,他从小就不受宠,自然而然的欺负他的人不在少数。 过年过节的,旁人都在御花园参加宴会,只有从小没了妈的太子殿下独自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冷宫里待着。 说来也巧,那天正是中秋,也是将军府二小姐第一次进宫的日子,中秋佳节,又正值慕家受宠的时候,慕枫夫妻俩早早的就被皇上皇后一人一个的叫走,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和她一样没进过宫的小丫鬟。 于是,两个小丫头就这么走呀走,走到冷宫,遇到了那时被小太监们拳打脚踢的楚殁离。 小时候的二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是冷宫,什么是不能接触的人,她只知道有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子在被人欺负。 就在那时,她搬出了将军府二小姐的身份,将那些小太监好好骂了一顿,随后又将自己的玉佩交给了当时的小殿下。 那时候的二小姐笑得一脸可爱,告诉小殿下说:“拿去换些吃的。” 说完就走了。 二小姐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叫楚殁离。是皇宫里受皇上厌弃的二皇子,她也不知道,因为她的一番责骂,她走之后,小殿下受了更严重的欺辱,那段时间,小殿下躺在床上,整整三天下不了床。 脸上身上满是伤痕。 年幼的二小姐单纯可爱,她甚至不知道,不受宠的人,出冷宫一步,都是要受惩罚的,更别说用她给的玉佩换东西。 濡云边想,边在心里感慨,虽然没什么用,但那时候对殿下伸出援手的人无异于在殿下心里站着极大的位置。 那枚玉佩要是好好留着,来日等殿下荣登九五的时候,想用它换来一个皇后之位都是有可能的。 濡云微微摇头,将军府的人就是眼皮浅,明明知道这所谓的劫持不过就是针对殿下演的一场局。 他不信,那些人还真敢伤了二小姐。慕将军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殿下和那些人相比,那些人更有能力,所以,他愿意帮那些人逼殿下一把。 用殿下亲手给他们递上的刀…… 濡云正暗暗想着,就听到太子殿下突然开口:“要是沈隐都理会不了,那就该孤有此一劫。” 说着,太子殿下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濡云跟在身后:“殿下,我们去哪儿?” 楚殁离闻言,眼眸微微眯起:“自然是去铲草除根。” 闻言,濡云惊的睁大眼睛,什么意思,殿下为了不让皇上知道他豢养影卫,要将影卫营的影卫全都杀了? 第31章 没有标题1 第31章 另一边,邕城城外树林,沈隐带着太子殿下嘴里的老二,也就是影二,朝着西边快速奔去。 “老大,二小姐关在西边风来山山顶的破庙里。” 沈隐脚步不停,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待会儿,你不用露面,我出去吸引他们所用战力,你趁机带走二小姐。记住,救下二小姐后,头也不回的赶紧离开。” “没有我喊,不许回头。” 话落,沈隐过了好半晌也没有听见身后人的回应,微微蹙眉,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停在身后十米外的影二:“你怎么了?” 影二闻言,没有说话,只抬头看着沈隐,一双眼睛,在黑色面巾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深沉。 影二向前走了几步,低声道:“那你呢?” 沈隐蹙眉:“我什么?” 影二抬眼:“老大,你让我走,那你呢?” 沈隐无奈摇头:“我当然是断后了,我们合作那么多次,你不知道吗?” 影二点点头:“我知道。” 沈隐闻言,微微叹口气:“既然知道,就赶紧走,别让二小姐遇到伤害。” 说完,沈隐脚下轻点,却在下一瞬停下动作。 “老大,你明明知道二小姐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沈隐转身,双眸染上烦躁:“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多话。” 影二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属下鲁莽了。” 说完,影二率先运功,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快掠出。 沈隐也赶忙追上。 看着前方不断跳跃的人影,沈隐微微叹气,殿下也是,叫谁跟我出来不好,非要叫影二。 影卫营里,就数影二最心细,他都发现了的事,影二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二小姐被劫持的第一时间,将军府就知道了劫持地点,在结合殿下对影二的称呼,沈隐不难想到,这又是一场针对太子府有没有影卫的试探。 这么想着,沈隐心下微微后悔,早知道,就该将三皇子楚宴身边跟着那两个随从也杀了。 沈隐运功,快速追上影二,沈隐语气严肃:“影二,这是在出任务,你要记得影卫的职责。” 影二点头:“是,老大,我记住的。” 闻言,沈隐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影二能这么说,就代表他会听从他的安排,带着二小姐离开。 还好,整个影卫营里,就数影二最听他的话。 另一边,风来山破庙。 慕轻轻被人蒙住双眼,五花大绑的和庙内石柱绑在一起。 慕轻轻微微动了动被绑的发麻的手臂。 “欸”绑的死紧,慕轻轻连轻微的动几下也做不到。忍不住轻轻叹出一口气。 末了,慕轻轻歪了歪脑袋,轻声道:“四皇子殿下,您绑的也太紧了些。” 闻言,安静的破庙内,突然响起一声轻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慕轻轻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鼻尖微微耸动几下:“萃兰梅香,臣女认识的人里,就只有四皇子用这种香。” 话落,寂静的破庙内发出几声簌簌轻响,似乎有人站起身朝着对面被绑着慕轻轻走去。 片刻后,慕轻轻感觉眼上的布条一松,慕轻轻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 慕轻轻不由弯了弯嘴角。 楚应声冷眸一眯,嗓音带着些让人胆寒的笑意:“你笑什么?” 慕轻轻抬眼:“臣女只是猜测,天下用萃兰梅香的人也不只殿下一个人,殿下连辩也不辩一句,就这么认下了,倒是让臣女意外的很。” 闻言,楚应声唇角微微一翘:“认就认了,谁还能奈何本殿下不成。” 说完,楚应声侧头看了慕轻轻一眼:“倒是你,不怕本殿下杀了你、” 说这话时,楚应声眸中杀意翻涌一瞬。只一瞬,就让他尽数按下。 慕轻轻闻言,转头看了破庙外的天色一眼,随后开口道:“殿下等的人应该快来了。” 楚应声看她:“什么人?” 慕轻轻也侧头对上楚应声的视线:“自然是殿下不惜绑架臣女也要引出来的人。” 话落,脸色冰冷的楚应声蓦地轻笑出声:“二小姐,你可真是,让本殿下意外的很。”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慕轻轻闻言,浅笑一瞬:“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爹不是已经投靠殿下了吗?” “你怎么知道?” 慕轻轻低头,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腰间:“我得玉佩,昨天就不见了,想来此刻已经出现在太子府太子殿下的手中。” 楚应声看着慕轻轻的眸光微微变化:“二小姐当真让本殿下刮目相看啊。” 此刻,破庙三百米外的一棵柏树上。 沈隐一把抓住准备往下冲的影二。 影二疑惑回头:“老大?” 沈隐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再等等。我们这么快,更让人起疑。” 影二闻言,乖乖在老大旁边的树枝上蹲好。 沈隐也隐去气息,待在树上等待时机。 今天的事,沈隐算是理清了,上一次三皇子楚宴死的时候,殿下就告诉过他,三皇子知道太子府有影卫的事。 三皇子是个看着太子府不爽他就爽了的尿性,他定然会以此告太子一状。 太子不受宠,禁不起他告,所以当天晚上,就让他杀了楚宴。 但是,沈隐忘了,三皇子有可能将太子府有影卫的事告诉身边的随从,沈隐满心以为杀了楚宴,太子府就安全了,但他忘了还有两个随从的存在。 现在看来,应该是四皇子楚应声看出三皇子楚宴死的蹊跷,所以专门找人找到了那两个随从,从那两个随从嘴里听到关于太子府影卫的事。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遭。 要问他为什么知道是四皇子,那还是归功于其他两位皇子的无能表现,当今皇上七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女儿联姻去了,还有一个最小的十公主才七岁, 皇上的七个儿子,除去最先当太子的大皇子和五皇子先后病死之外,几天前又死了一个三皇子,如今还活着并且有心思有能力跟太子殿下斗的,就只有四皇子了。 六皇子和七皇子,一个没那心思,一个没那本事。 而四皇子做梦都想扳倒太子,更别说有了豢养影卫,和谋害皇子这两条大罪的吸引。 所以,四皇子,就利用将军府慕轻轻和太子殿下之间那一点浅薄的恩情,劫持了慕轻轻,又让慕将军拿着玉佩去太子府求救。 沈隐想到这儿,没忍住在心下叹口气,怎么殿下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都知道啊。 他知道,四皇子知道,将军府知道,指不定还有其他什么人知道。 沈隐微微摇头,这样广为人知的恩情到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是be。就是阴间he。 欸。 沈隐伸手,抹了一把脸,随后又将面巾牢牢戴好。 真是,可怜的太子殿下哦。小时候没能力,做啥都被人盯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有个年幼时的白月光,也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现在就连白月光也被拿来背刺自己。 啧啧啧,可怜哦。 第32章 不用别人杀,自己就能死的壮烈 第32章 深夜,西边风来山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微风吹过,破庙外三百米处的一棵柏树上,树枝微微晃动。 下一瞬,寂静的风来山就如同被人撕了一道口子,只一瞬间,漆黑的山顶便是灯火通明。 数十个穿着黑衣的黑衣人手拿火把,将中间的那抹人影团团围住。 沈隐冷眼看着周围围着他的这些黑衣人。手下微动,一把没有任何标识的长刀被沈隐紧紧的握在手里。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柏树上又是一阵轻微晃动。 破庙内,楚应声听到门外的声音,薄情的唇角微微勾起:“这不,好戏上场了。” 说着,楚应声起身,朝着破庙门口走去。 在经过慕轻轻身侧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楚应声微微偏头,笑得肆意:“二小姐在辛苦片刻,等确定了本殿下想要的,就放你离开。” 慕轻轻闻言,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长相俊美的男子,慕轻轻疲惫的轻笑一声:“那臣女就等着殿下了。” 说完,楚应声只看了慕轻轻一眼,随后转头就出了破庙。 门外,沈隐看着围着他的黑衣人,心下暗暗升起几分警惕,这些人没一个是普通的侍卫,都是和他一样的影卫。他不能像上次糊弄楚宴那群蠢狗一样糊弄这些人。 如果今天,他不能活着离开,那么等着他的就是尸骨无存,根本不存在诈死这个说法。 想到这儿,沈隐转动手腕,准备率先出手,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沈隐转过身,就见到同样一身黑衣的楚应声,见到是他,沈隐微微眯眼,四皇子还真是,连掩饰都懒得做。就那么光着一张大脸就出来了,这是确定他不能活着离开。 楚应声看清人群中围着的人只有一个时,他猛地转身看着破庙内,果然,原先绑着慕轻轻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堆麻绳。 楚应声咬牙,转过身看着被围着的沈隐,眸光狠毒:“只你一个人,你觉得,你能从本殿下这么多人手里逃走吗?” 沈隐闻言,只转动了一下刀柄,并未搭话。 楚应声见了,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上。” 一字落,周围围着的黑衣人纷纷丢掉手中火把,抽出腰间长刀,直直朝着沈隐砍去。 沈隐抬刀,脚步轻移,身形极快的在人群中穿梭,片刻后,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楚应声见了,眸色冰冷,而被围着的沈隐,收割一波人头后,并未停歇,这些围着他的人,不是普通侍卫,是和他一样的影卫,虽然实力不如他,但也比普通护卫难缠。 沈隐抬手挡住一名黑衣人的攻击,另一只手灌注内力,猛地一掌,震飞几个近身的黑衣人。 几番缠斗下来,沈隐身上大伤没有,小伤不断,这也就是因为他如今面对的这些都是同他一样的影卫,要是换了普通人,再来一倍,也伤不了他分毫。 突然,一道凛冽的杀气从身后直直的朝着沈隐后心刺去,沈隐心下微惊,脚步轻移,就要躲开,却被左右的黑衣人挡住去路。 “锵锵”两声,沈隐抬手险险的挡住面前两个黑衣人的长刀。 “噗呲”一声,沈隐只觉得一阵剧痛,他不用低头,也知道自己被人一剑捅了。 沈隐此刻,无比庆幸这么多年的武功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真真实实练出来的,他此刻虽然中了一剑,但所幸躲避及时,没有伤到要害。 沈隐猛地抬刀,浑身内力灌入,“轰”的一声,一道裹挟着浓烈杀意的内力朝着周边散开,直将周围不论死活的黑衣人生生震退十米远。 沈隐当下不在犹豫,人数差距太大,他还是赶紧溜的好,这么想着,沈隐脚下轻点,运起轻功,“唰”的一样,腾空而起,远离包围圈,待他站在一百米后的安全地方时,沈隐才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破庙外,所有黑衣人倒成一片。只有一个人除外。 看那人站的位置,应该就是刚才差点把他腰子扎爆的人,现在再看,那人离他原先站的位置只有几步远。和其他狼狈的黑衣人相比,他简直就像鹤立鸡群的鹤。 看着那人阴冷的目光,沈隐微微蹙眉,他下意识觉得不太妙。 当下不再犹豫,随手扔掉因为承载不了他的内力而断掉的刀柄,脚下轻移,整个人快速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着。 如沈隐所想,几乎是他前脚刚动,百米外的那人就立刻朝他追去。 深夜,风来山西边,两道黑影身形极快的穿梭在深夜的密林里,沈隐头也不回,脚下生风,速度极快,他就算没有回头看过,也知道此刻身后那人定然跟他跟的极近。 沈隐快速飞奔的同时,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拿出影卫营影七配的金创药,时间紧迫,情况危急,沈隐也顾不得这药刺不刺激,直接一把倒在手上,抬手一把捂住腰后不断流血的伤口。 因为伤在腰后,沈隐想要上药,速度自然就会慢一些。 不过片刻,刚才还离他五十多米远的人,下一瞬间就近在眼前。 沈隐无法,只得停下脚步,沈隐抬眼看着眼前同他一样身着一身黑,还用黑巾蒙着面的人,沈隐没忍住摇头叹息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时候上药,无疑会让人追上。但他没有办法,他腰后的伤有多严重,他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能猜到,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此刻,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沈隐无奈,他没有被人杀死,都快流血流死了,偏偏还有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追着他,死追不放。 他要是再不给自己上点药,他不用别人杀,自己就能死的壮烈。 对面,黑衣人抬手,染血的剑尖直指沈隐面门,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沈隐,如同看一个死人。 沈隐一手捂着腰后,一手暗暗摸向腰间,他轻呵了一声:“不是我说,你们皇子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不要命。” 话落,对面的黑衣人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脚下一动,整个人就朝着沈隐攻去。 第33章 你还记得回来 第33章 到了此刻,沈隐还有功夫叹气,他为什么遇上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反派。 下一瞬,剑气直指面门,沈隐脚步轻移,在抬眼,沈隐已经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这时,沈隐右手夹着两枚飞镖,“刷”的一下直直朝着黑衣人背后射去。 “铛铛”两声,暗器被剑尖挑落。 黑衣人转过身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沈隐,一双眸子除了阴鸷,又多了几分神经。 黑衣人自己的心思怎么样沈隐不清楚,但他眼里的黑衣人的确如此。 另一边,影二自从在破庙将人救出后,脚步就没有停过,虽然因为带了一个人,速度有所拖延,但仍在两个时辰后,带着浑身狼狈的慕轻轻出现在太子府门口。 “殿下,属下已将人救回。” 楚殁离坐在桌边,一手拿着银箸,一手不自觉的将手心锦帕紧紧攥着。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楚殁离眸色微转,看向影二,淡声开口:“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影二点头:“是。” 闻言,楚殁离放下筷子,一双墨眸低垂,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一旁站着的慕轻轻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随后朝着面前的太子殿下恭敬的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子。” 听到声音,楚殁离微微抬眼,眸光淡淡的看着慕轻轻,不做回应。 慕轻轻就着委身行礼的姿势,低头思索,片刻后,一双杏眸划过一丝了然,随后开口道:“殿下容禀,今日之事,臣女事先并不知情。” “殿下还给臣女的玉佩,臣女一直都爱护非常,今日之事,实在臣女意料之外,若能让殿下安心,臣女愿意承受一切责罚。” 话落,慕轻轻微微低下头,静静等着太子殿下发话。 楚殁离听到这儿,轻笑了一声:“二小姐这意思是,孤做什么都可以?” 慕轻轻闻言,愣了片刻,随后点头:“是。” 虽然她本意不是这个,但若是能让太子殿下熄了对付将军府的心思,她也无妨。 听到回答,楚殁离站起身,一双眸冰冰冷冷的落在慕轻轻:“可惜啊,那块玉佩既然回了孤手里,那就只能说明二小姐与孤无缘,对于无缘之人,孤从不强求。” 楚殁离说完这话,人已经出现门口,末了,微微侧头,眸光落在屋内的慕轻轻身上:“不过,二小姐聪慧,应当知道谁靠的住,谁靠不住。” 说完,楚殁离抬脚跨出门口,仰头看着天上悬着的那一弯月,薄唇轻启,似叹息似自语:“人啊,总得为自己选择一条退路才好。免得,死了也无人收尸。” 楚殁离说完,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弯月半晌后才收回,转身准备回寝殿,准备好好休息一番,迎接专门针对他的狂风暴雨。 楚殁离转身,刚抬脚走出一步,就有一道身影颤颤巍巍的突然落在跟前。 濡云身形极快,“唰”的一下从楚殁离身后闪到楚殁离身前。 手中佩剑还没来的及拔出,濡云就感到自己被一阵大力推开。 在抬眼去看,濡云就见到,刚才还被他护在身后的太子殿下,此刻已经将来人扶起。 濡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他家主子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沈隐。你还记得回来。” 濡云所谓他家主子的温柔就是他家主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扶着的人。 旁人,譬如影二,在譬如慕轻轻,都只觉得太子殿下冰冷无情惯了,见到这番血腥脏污的画面,也能面不改色。 濡云顺着手臂看去,就见他家主子扶着的人,虽然脸脏的没法看,但那一双桃花眼却是沈隐无疑。 此刻的沈隐右手无力的垂下,有鲜红的血液从指尖不断的滴落,沈隐顺着楚殁离的力道,将脑袋偏向一边,低声道:“殿下,四皇子府,出了一个很厉害的高手,属下受伤不敌,只能将他打落悬崖,属下……失职。” 说着,沈隐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双膝一软,整个人就朝着地面直直栽去。 “老大。”影二看的眼皮一跳,就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 抬眼却看到一向有些轻微洁癖的太子殿下,居然不顾脏污直接将人搂在怀里。 影二脚步瞬间刹住。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家老大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搂着,影二心下第一次有了后悔,他之前就不该听老大的话,都是影卫,为什么吸引敌人注意的人不能是他。 那边,楚殁离一手将人搂住,一手指了一下影二:“你,送她回去。” 说完,楚殁离转眼又看向慕轻轻,一双墨眸深沉冰冷:“孤想,二小姐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慕轻轻闻言,委身行礼一礼:“殿下放心。” 影二也点点头:“是,属下遵命。” 说完,不等慕轻轻反应,影二直接攀着慕轻轻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楚殁离转头,看了一眼濡云,眸光暗沉:“让儒风过来。” “是。” 与此同时,另一边风来山东边的悬崖,一只沾满鲜血的大手攀上悬崖边。 月明星稀,悬崖峭壁,一道人影靠坐在悬崖旁,抬手一把扯出自己腰间的暗器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这时,身旁突然多了一人。 “老大,殿下找你。” 话落,来人却不见靠着树的男人有任何动作,当下,来人有些不悦的微微蹙眉:“祭封,殿下找你。” 话落,男人微微抬眸,阴鸷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来人,唇边勾起一个嗜血残忍的弧度:“祭三,我得提醒你,如今,我是祭字营的老大。” 闻言,被称为祭三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当下没忍住打个冷颤,随后声音也带着些恭敬:“老大,殿下找你拿,让你立刻去。” 闻言,祭封冷笑一声:“让他等着,我去不了。” 说完,祭封伸出右腿,抬手拍了拍:“腿断了,走不了。” 说完,祭封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只是这么稍微一拍,就有两缕鲜红的血液从祭封嘴角流下。 祭封抬手随意擦过,冷声道:“内伤严重,受不了。” “你去告诉殿下,我受伤严重,暂时接不了任务,让他该找谁找谁,别可着我一个祭卫霍霍。” 祭三还想说些什么,垂眸对上祭封冷冽的眸光时,祭三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祭三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起今晚逃掉的那个黑衣人,被那么多人围攻,也能逃掉,身受重伤,却能在那种情况下将完好无损的祭封打成如今这个模样。 祭三低头又看了一眼祭封的样子,随后点头应了声是后,就消失在悬崖边。 第34章 标题》》 34 另一边,太子府太子房间 往常安静的太子卧房朝霞院,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热闹。 以往除了太子就没其他人的地方,今天晚上倒是多了好几个丫鬟婆子。 屋内,儒风坐在床边,摆手让人送走今晚的第三盆血水。 末了,儒风转眸偷偷看了旁边不远处坐在茶桌边安静喝茶,似乎无事发生的太子殿下一眼,片刻后儒风又转回目光,垂眸看着床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知的沈隐一眼。 儒风暗暗撇嘴,手下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拿针拿药拿刀,动作行云流水,似乎这已经是他的家常便饭。 旁边,沈风作为影卫营的影首,是有资格和这些欢喜楼的人见面的,此刻,沈风站在旁边,看着床上的沈隐,沈风眉头紧蹙,好半晌都没有松开。 另一边,楚殁离喝完手中的清茶之后,起身带着濡云出了太子卧房,去了隔壁偏殿。 屋内,楚殁离坐在床边,朝着濡云摆了摆手:“下去,孤要休息了。” 濡云低头:“是。” 濡云弯腰退下,走到门边,顺带将门合上。 屋外,濡云看了旁边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眼,末了,又转过头来看着眼前根本没亮灯的房间。 濡云暗暗在心里叹口气,他是所有人里跟着主子跟的最久的人,但是如今,他也看不清主子的心思了。 明明只是个影卫,却要将人带进自己的房间,带就带了,结果,带来之后,太子殿下就什么都不管了,好像之前抱着沈隐飞快跑回朝霞院的人不是他一样。 儒风是个嘴上不把门的,上次主子给沈隐亲自喂自己吃过一半的烧烤时,儒风那个大嘴巴转头就来告诉他了。 濡云本来以为,太子殿下很喜欢这个影卫,但,从太子殿下此刻漠不关心,冷淡待之的态度来看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主子的心思濡云不懂,但半个时辰后,濡云还是敲响了偏殿房门。 屋内很安静,除了濡云敲门发出的动静,就没有其他声响,濡云站在门边,没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犹豫片刻才开口道:“主子,儒风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沈隐受伤颇重,但所幸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恢复。” 说完,濡云贴在墙边,支棱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良久后,久到濡云以为主子真的睡着了的时候,屋内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好,孤知道了。” 嗓音低沉,没有一丝迷蒙的意味,里屋的人显然就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濡云撇了撇嘴,退后几步,回了他原先站着的位置好好看门去了。 屋内,楚殁离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虚空某处,一双墨眸微睁,没有丝毫睡意,只是唇角在听到濡云说的话时,终是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 另一边,将军府门前 影二将慕轻轻放下,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 慕轻轻突然出声。 影二闻言脚步顿住微微侧头,并不搭腔。 慕轻轻倒也见怪不怪,只抬手捋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髻,轻声道:“劳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声,他说的话,臣女记住了,今日之事,实乃家父年老想岔了,请他不要和家父一般计较,臣女往后愿听太子殿下差遣。” 话落,影二微微点头:“是,二小姐的话,属下一定传到,也请二小姐知道明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说完,影二脚尖一点,消失在将军府门口。 慕轻轻看着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得人,啧啧两声,随后低头,将身上衣物尽数整理周正后,慕轻轻才抬手敲响了将军府大门。 “嘎吱”一声,将军府大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 一个脑袋从中钻出,待他看清门口之人是谁的时候,惊的眼睛都睁大了,连忙将门打开:“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第二日, 沈隐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的,刚一睁眼,刺眼的阳光就让沈隐忍不住抬手去遮。 刚一用力,沈隐就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重物压着,不仅动不了半分,还有些发麻。 沈隐睁开眼,偏头去看,就见自己满是裹着的布条的右手上,趴了一颗毛绒绒的人脑袋。 还不等沈隐说些什么,一道劲风从不远处飞来,直接将趴在沈隐手臂上的影三一把掀飞。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清脆响声,沈隐猜测这应该挺疼的。 影三被人从睡梦中一把掀飞,又一屁股摔在地上,本来就没睡醒,又因为这一摔,直接就将影三的眼泪都给摔出来了。 影三气的双眼通红,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指着来人:“影二,你有病啊,老跟我屁股过不去干什么。” 影二闻言,冷冷看了影三一眼:“老大右手受伤,你还敢趴他右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影卫说着,端着手里稀粥朝着院落中央躺在美人椅上的沈隐走了过去。 听到影二的话,影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当下又委屈又憋屈。 沈隐看着影三憋屈的样子就想笑,他转眼一看,才发现他似乎不在影卫营。 从沈隐躺在院落中央的角度看去,小院有五个房间,具体干什么的,沈隐不知道。但沈隐能看到打开房门的几个房间内,住着满满当当的影卫。 除了前三十名的影卫,其他都是以六十名之前的影卫居多。六十名之后的影卫,沈隐倒是一个也没见到。 这时,影二也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坐在美人椅旁边,端过粥碗就要给沈隐喂。 沈隐摇头:“不用,我没那么娇气,你扶我坐起来,我自己吃。” 影二闻言,仍旧冷着一张脸:“老大,你腰后有一处剑伤,胸口也有一处,险些伤及心脏。” “你身上重伤要命的伤就有三处,小伤更是数不清。” “你还是好好躺着,属下伺候你就好。” 说着,影二放下粥碗,将美人椅的角度微微调高一些,让沈隐用半靠着的姿势躺在美人椅上。 做完这些,影二又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粥放在沈隐嘴边。 沈隐看了一眼影二冷沉的脸色,莫名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他也没有坚持,张嘴一口,就吃下了影二递到嘴边的粥。 咽下一口粥后,沈隐环视小院一圈,正准备开口问,影二的粥又递到了嘴边。 沈隐无法,只得张嘴吞下。 影二抬眼看了一眼眼前乖乖吃粥的老大,片刻后,影二还是没忍住轻叹一口气:“我们现在不在太子府,也不在影卫营。” 影二说着,一勺粥递在沈隐唇边,沈隐闻言,点了点头张口吃下。 第35章 太子殿下没睡醒 35 影二又道:“影首大人说,主子有令,让影卫营的影卫,全部藏到这里来,静待风波过去。” 沈隐闻言,转头四处看了看:“那影首大人呢?我没看到他。” 影二摇摇头:“影首大人说,他还有事要办,让我们这段时间藏好,别被人发现。” 说着,影二手里捏着一张锦帕,抬手擦了擦沈隐唇边的饭渍:“今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皇宫禁军就闯进了太子府,说是奉皇上之命,搜查叛军。” “幸好昨晚他们处理好你的伤口之后,就将影卫营清空了,要不然,此刻,殿下就该在天牢里待着了。” 说完,影二起身,将美人椅的角度往下调了一些,末了,影二拉过沈隐脚边的薄被给沈隐盖好。 “老大,这里的屋子应该是殿下情急之下找到的,有些潮湿,不利于你养病。” “你先在这里晒会儿太阳,我一会儿给你换药。” “等屋里干燥一些了,我在送你回屋。” 沈隐闻言,愣愣点头,影二端着碗走后,沈隐连忙招手叫来影三。 “老大,怎么了。” 影三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的窜到沈隐面前。 沈隐还没说什么,影三就哭上了:“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做任务做了好几天,太困了。” 影三边哭边抓着沈隐的右手左看右看:“老大,我没给你压废。” 说着,影三露出一脸坚定的表情,看的沈隐眼角直跳:“老大你放心,要是你废了,我做任务养你。” 沈隐:…… “啪”的一声,影三先是“嗷”了一嗓子,随后可怜巴巴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不说话了。 沈隐看着装模作样的影三,毫不客气的就是一个白眼:“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影二他咋了。” 影三闻言,有些没明白,放下捂着脑袋的手:“啊?影二?他不是好好的吗?” 沈隐伸手,一把扯过影二的衣领,低头在影三耳边悄声道:“哪里好了,一点都不正常。” “你看他,之前还脸臭的跟你欠了他两吊钱一样,刚才却心平气和,好的甚至有点狗腿。这正常吗?” 影三听着自己老大的絮叨,终于没忍住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影三一脸憋闷:“老大,为什么不是你欠他两吊钱?” 沈隐闻言,又是“啪”的一下打在影三的脑门上:“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 影三委屈捂头:“你是老大。” “我问你他正不正常,你跟我谈这两吊钱干嘛。” 沈隐气的抬手又想给影三一巴掌,还好,影三脑袋一偏,躲过去了。 影三捂着脑袋,窜到两米远:“哪有不正常,这么狗腿才正常好不好。” 影三悄悄低语着:“在你面前,他什么样子我都不觉得奇怪。” 影三声音太小,沈隐受伤没用内力去听:“啥,你说啥,声音大点。” 影三撇了撇嘴,老大永远都是这样,该他听到的他永远听不到,不该他听到的,他爬墙穿洞都得听到。 “咳咳”影三这么想着,没忍住轻咳两声,这样说的就好像他们老大是个渣男一样。 影三不敢多话,他怕话还没说完,影二的刀就先架到他脖子上了,当下脚下一点,溜走了。 沈隐躺在美人椅上,眼睁睁看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影三消失在眼前,可怜他如今受伤,往日辉煌都已成过去式,要不然他指定要让影三知道,转身就跑,撂下老大不管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另一边,邕城太子府 太子府后院 四皇子楚应声站在太子府后院,看着空无一人的阁楼。 身后,禁军副首领抬手行礼:“启禀四皇子,太子府内除太子殿下外,一共十人。” “两个丫鬟,五个家丁,三个做饭的老妈子。” “除此之外,在无其他人。” 楚应声听着身后之人的汇报,一双眼睛气的猩红,良久后,楚应声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突然就听到身后响起不同于禁军的脚步声。 随后,就是低沉带着些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四弟这番波折,不知道可找到些什么了没有。” 楚殁离说着话站到楚应声身旁,伸手拢了拢身上淡金色的外袍。 末了,楚殁离抬手捂嘴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大早上的,四弟都不用睡觉吗?” “精神真好。” 楚应声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双眸微眯:“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闻言,楚殁离迷蒙着一双眼看向楚应声:“四弟说什么呢?什么来晚了。” 说着,楚殁离抬手又打了一个哈欠:“不是孤说你,四弟,你就算在怎么想拉孤下台,也不用这么早啊,” “孤都没睡好,就让你吵醒了。” “四弟不忙着联姻之事,倒是整天想着入孤的后院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想看些什么。” “孤这太子府,都已经在邕城最偏僻的地段了,也不知道哪里惹了四弟眼红,天不亮就带着禁军来了。” 楚应声听着楚殁离的话,冷笑一声:“臣弟想要什么,皇兄不是知道吗?” “不仅知道,藏得还很深啊。” 说着,楚应声抬脚靠近楚殁离:“可惜,臣弟听说,昨日,将军府二小姐被劫匪掳走,可是皇兄派人去救的。” “不知道皇兄哪里来的身手那么好的影卫。” 闻言,楚殁离满脸疑惑:“影卫?什么影卫?” “孤昨天派去的不过就是两个普通护卫。” “并且,那两人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哪儿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给孤报信。” “不知道将军府二小姐救回来没有,” “那些绑架二小姐的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畜牲行径,想来定会不得好死。” 楚殁离愤愤说着,末了,楚殁离转眸看着身旁的楚应声,笑得温和:“你说是,四弟。” 楚应声咬牙:“皇兄说的是。” 说着,身后突然有人上前,递上一个火把。 楚殁离眼眸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随后就见楚应声转身从那人手上拿过火把。 楚应声抬眼,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阁楼,抬手一扬,火把顺势甩进阁楼。 不消片刻,空无一人的阁楼逐渐被大火吞噬。 楚应声转头,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狠意:“皇兄,这次。不知道是你赢还是我赢。” 楚殁离看着起火的阁楼,一双眸子暗暗沉沉:“四弟这一大早上,来孤这里,就为了放这一把火?” 楚应声闻声摇摇头:“皇兄误会我了,臣弟可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手滑了吗。” 说完,楚应声转身,带着人在起火的阁楼下转身离开。 第36章 麻辣豆腐粉丝包 36 楚应声走后,楚殁离独自一人站在阁楼下,静静的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将曾经影卫们住过的地方焚烧干净。 这时,濡云突的出现在身后:“主子,您来之前,四皇子就已经派人在阁楼里洒满了烈酒。” 楚殁离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随即冷声开口:“既然如此,你也去手滑一下。” 听到这话,濡云眼睛一亮,低头行礼:“是,属下告退。” 濡云走后,沈风从暗处走了出来:“主子。” 楚殁离听到声音,头也没回:“他们处理好了吗?” 沈风微微垂首:“是,属下将他们都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别院里。不会有人知晓。” 楚殁离闻言,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微微叹了口气:“那就好。” “等他伤好了,就让他回来。” 楚殁离没有明说,但沈风已然知道这个他是谁:“是。属下遵命。” 话落,沈风转身,也消失在太子府内。 楚殁离站在阁楼前,抬眸最后看了一眼烧成灰烬的阁楼,唇角蓦地勾起一抹凉薄的冷笑,随后抬手拢了拢外袍,转身消失在阁楼前的方寸之地。 另一边 邕城城郊外的一处偏僻小院内 已经在床上躺了很多天的沈隐今天一大早就在影三影二两人的搀扶下出了房门。 此刻,沈隐就躺在他从这个小院内第一天醒来时躺着的那张美人椅上。 看着头顶上炙热明艳的太阳,沈隐由心的舒了一口气,这些天,除了第一天影二让他出来晒了一会儿太阳外,其他时间不管他怎么闹,怎么用老大的身份仗势欺人,影二也不听他的。 就让他呆在那个只能照进一缕阳光的房间里,整天的不是给他弄吃的,就是给他换药,除了这些,影二整天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沈隐身边,形影不离。 对此,沈隐表达过抗议,但没用,似乎从他这次受伤醒后,影二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但不管他怎么问,影二就像个锯嘴葫芦,屁都放不出一个,更别说影三那怂包了,怕影二都比怕他这个老大怕的还多。 再说影四影五影六影七八九十那些人,这些天,他愣是没见着一个。 他一问,影二影三也只知道是被影首大人吩咐去做什么任务了,其余的,啥也没有。 沈隐躺在美人椅上,晃荡着他那只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右手,偏头看了一眼旁边又在琢磨着给他弄午饭的影二,沈隐叹息一口气,不过,终是没有出声打击影二的喜好。 只是偏头看着影二,开口道:“对了,那天将军府二小姐怎么样了?” 他那天受伤严重,忘了这茬,后来养伤,又根本没想起,直到此刻,沈隐才极不负责的想起这档子事。 影二闻言,手里摘菜的动作一顿,偏头回看了旁边人一眼,随后转回脑袋,开口道:“那天你回来之后,主子就让我送二小姐回府了。” 闻言,沈隐有些讶异:“没留她过夜?” 说完这话,沈隐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想来太子殿下定然是要顾忌二小姐的名声,才将人连夜送回去。 这么想着,沈隐没忍住点了点头,看来太子殿下对人家还真是用情颇深。 影二这下连头也没抬:“二小姐是女子,不能不明不白的在外过夜。” 话音刚落,影三从旁边窜了出来,伸手拿起菜框里的一块豆腐,只看了一眼,嘴就立马撅了起来:“怎么又是豆腐。” 说完,影三抬头看着影二,满脸的无奈:“我说,影二,你不能因为老大喜欢吃麻辣豆腐粉丝包,你就天天做一样。” “老大没吃腻,我看都看腻了。” 影二抬眼,冷冷看了影三一眼,抬手一把夺回影三手里的豆腐,脸上浮现出一丝影三熟悉的怒意:“你洗手了吗你就碰。” “滚去洗手。” 影三委屈撇嘴,偏头看着沈隐,委屈告状:“老大,你看他。” 那模样,活像个被人欺负找人撑腰的小姑娘。 沈隐看着影三,毫不掩饰的嘲笑他:“你活该,你不知道如今我们不能出去,这里吃食有限,最能放的就是干货粉条了吗?” 闻言,影三憋屈低头:“粉丝能放,那豆腐也能放吗。” 听到这话,沈隐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是啊,豆腐放个两日就有异味了。 还不等沈隐细想,就听到影三哀嚎着跑远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怒气的影二。 房间内,影十一看着屋外的热闹,有些迟疑的转过头,问屋内的影十二等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影首大人差人出去采买的时候,好像是派的影二去的是。” 闻言,影十三率先点头:“没错,因为老大受伤,这采买的活就落在了影二的头上。”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不吭声了,是了,他们就说这几天,天天粉条天天粉条,虽然影卫不挑食,但这几天上顿粉条,下顿粉条,他们吃的属实自己都快成粉条了。 关键是他们还捞不上影三嘴里的麻辣豆腐粉丝包,他们只有嗦粉条的份,还得自己弄。 屋外,沈隐饶有兴致的看着影二影三两人追赶成一团。笑得见牙不见眼。 见他这副模样,不止屋外追赶的两人愣住了,屋内的影十一等人也是愣了片刻。 他们记忆里,老大是一个心狠手辣,冷酷不近人情的模样,他们有这种固执的念头,并不是空穴来风。实在是当初从影卫营底层杀出来的老大着实震惊了所有的人。 太子府的影卫其实一开始不只是他们这一百五十个人,他们这一百五十个人,是在无数次拼杀中最终活下来的。 原先,他们一共有两千一百人。 也就是两千一百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他们都是不受命运厚待的人,他们这些人,不是从前些年战争逃荒中活下来的、就是家里活不下去将他们卖出来的,更有甚者是太子府的影首,也就是沈风,从南风馆、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他们这些人,就算没有因为被太子府选上而死,也会死在战争的铁蹄下,死在充满血与泥的死人堆里,亦或是,死在那些富贵人家的身下,被折辱直到腐烂、发臭、生蛆…… 他们这些人,总不会有什么更好的下场了。 第37章 天下唯二尊崇之人——太子殿下 37 而他们,从两千一百名到如今的一百五十名只有通过一个途径,杀。杀光身边所有能杀的,直到上位者开口叫停才能停下。 这样的游戏,每次都是由一百个小孩子开始。 一开始,小孩子小,力气也小,不那么容易能杀人,至多将人打残打傻。 后来,等他们长大几岁,并且学习了足够的杀人技巧之后,就开始的真正的困斗。 一开始是五百个小孩子围在一起,留出最后活下来的一百人,后来就是一百人围在一起,留出最后活下来的五十人。 最后,就是从二百五十个人里选出最后的一百五十人。 事情到这儿,并不算完,一百五十个人里,还等决出一二三四五……直到一百五十。 只有打败了所有人的那个人,才能成为他们这一百五十个人人的老大,也就是影一。 而这个人,就是沈隐。 那时候的沈隐,浑身上下就散发出一句话:我要活着,挡我者死。 不管是至高的武功还是拼命的狠劲,影卫营内,无人能及沈隐。 这也是他在这个位置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的原因。 而如影首大人,太子殿下所愿,从两千一百人中斗至最后的一百五十人,这一百五十人里,没有一个人是浪得虚名的,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影卫折损。 这也就是,此次太子殿下愿意大费周章将他们藏起来,而不是直接杀掉的原因。 毕竟,像他们这样用炼蛊一样的方法炼出来的影卫们,非常有价值。 今年,已经是他们从那样炼狱一样的生活脱离出来的第七个年头。 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不过二十五,最小的,也才二十。 他们自从成了一百五十名影卫中的一名开始,就没见过身为影一的沈隐,脸上露出除了冷意之外的其他表情。 这次,倒是个例外。 屋外,沈隐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抬眼却看见不远处的影二影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当下将嘴闭上。试图挽回一点他这个冷酷老大在众影卫心里的形象。 但,没没什么卵用。 沈隐暗暗后悔,都怪他这段时间心思太过活跃,虽然他一直如此,但这段时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后,他才发现太子殿下身上的槽点真的很多,有槽点,他就要吐槽。 这就导致,他本来就活跃的心思更加活跃了。 这不,一个没刹住,人设崩了不是。 自从七年前,他一个人生生打败一百四十九个人,成为影一之后,他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喜形于色过。 原因无他,实在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仅有损他的帅气和他身为老大的尊严,还不利于管教一众小弟们。 沈隐此刻,满脑门就写了一个字,悔。 与此同时,另一边邕城太子府 楚殁离穿着一身华贵的黑金色太子闲服坐在书房上首边,修长有劲的手指间,捏着一盏玉色茶盏在指尖把玩,茶盏里的水早就没了热气,楚殁离也只是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右眉微挑的看着眼前的濡云。 “你卸了他的车轱辘?” 濡云闻言,一张娃娃露出笑意:“不止,属下还拆了马车两边的壁板,牵马的马绳也做了手脚。” “属下亲眼看到,四皇子今日出行的时候,竟在人流最多,最繁华的地段出了丑。” “整个马车一瞬间就散了架,牵着马车的马匹也跑了,车夫害怕受到牵连,也不知道趁乱跑哪里去了。” “四皇子就那么孤零零,又突然的出现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和他那堆破烂坐在一起,属下看的明白,四皇子脸色又黑又青,好看的很。” 濡云说着,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过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等嘴里的一块绿豆糕咽下之后,濡云才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对了,殿下,四皇子和南流公主的喜日已经定下了。在下月初七。” 楚殁离听了这话,毫不意外的轻点了一下头,转手就将已经凉透了的茶盏放在旁边的茶桌上。 “孤猜到了,南流那些个使臣,打着看公主成亲的噱头,在邕城里待着不走,每天不是在最繁华的邕礼街逛,就是成天的往各处官员府上跑。” “孤的那位好父皇,早就心急了。” “要不是礼部还需要置办婚礼,恐怕,明天孤就能喝上喜酒了。” 说着话,濡云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出了房门一趟,片刻后,手里端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您之前让人给沈隐制的长刀。” 濡云边说话,边伸手打开木盒,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长刀。 长刀除刀柄外,约三尺五寸长,刀鞘浑身漆黑,在阳光的折射下,能看出隐隐的蓝光,除了附有古朴神秘的花纹之外,就没了其他多余的坠饰。 楚殁离伸手,拿出木盒里的长刀,右手握在剑柄处,猛地一拔,一股凶猛的内力猛然蹦出。 “欻欻”几声,身旁的桌椅家具尽数碎成齑粉。 楚殁离抬手,将长刀拿近眼前。 左手伸出两指从剑柄处朝剑身的方向的划了一下,只一瞬间,鲜红的血珠就从白皙修长的指腹溢出。 濡云看的一阵心疼,连忙从怀里扯出一张锦帕:“殿下,您要祭刀用属下的血啊,用自己的血干什么。” “您不嫌疼啊 。” 说着,濡云就要伸手来拿楚殁离手中的刀。却被楚殁离抬手一让,躲了过去。 楚殁离只让了一下,眸光从始至终一直粘在手中的长刀上。 刀鞘已经让他很喜欢了,没想到刀身更让移不开眼。 刀身和刀鞘一样,漆黑泛蓝,不同的是,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从刀身流过,在刀尖往上两寸处骤然断掉。 楚殁离收了收胳膊,仔细一看,在看到,刀尖往上两寸的地方,有一处巧妙的截断。 这个截段,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骤然断掉的阳光,给这个刀身增添几分肃杀,几分冰冷,和之前沈隐挡在他面前时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把刀,他很喜欢。 想到这儿,楚殁离眸眼轻弯,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用刀的人,他也很喜欢。 楚殁离眸光上抬,将手中的长刀一寸一寸看个清楚,末了,楚殁离起身,抬手,将手中长刀蓦然挥出。 一丝内力顺着剑尖挥出,直将书房的大门劈个稀碎。 这一幕看的濡云眼角直抽,连忙上前一步抬手预备阻止:“殿下,您没有忘记您不能乱用内力。” “休息这些天,就存了这么点内力,你这一下就用完了,要是遇上个不测可怎么办。” 楚殁离没理旁边气的跳脚的濡云,只满意的看着手中长刀:“这刀,很不错,像孤身边贴身侍卫该配的刀。 说着,楚殁离动了动手指,将刚才手指上划出的血迹尽数顺着刀刃抹下。 这一慕,看的旁边本就跳脚的濡云更加跳脚。 “殿下……” “孤乃太子,天下唯二尊崇之人,以孤之血祭刀,以后,他定会逢战必胜。” 楚殁离说着,眸光落在门外一地的碎片上,旁边濡云还在叽叽喳喳,楚殁离却是有些无奈的勾了一下唇,他真是,越来越肆意了。 第38章 遭逮住了。 38 另一边,邕城城郊别院 “别动,对三我要了。” “对四。” 院内,一群身穿黑衣的影卫热热闹闹的围着院子中央的圆桌。 沈隐伸出穿着影卫制靴的脚,一脚踩在旁边的矮凳上,伸着伤势好的差不多的右手:“给钱,给钱。” “说好了,一个炮加两个铜板,我这一共三个炮,一共七个铜板,给钱给钱。” 沈隐一边伸手朝着面前的影卫十一和影卫十二要钱。一边伸手捻了一颗花生送进嘴里。 影十一一脸如丧考妣的看着手里的一手烂牌,无奈,只能伸手掏钱:“老大,你不是,运气这么好?” 影十二身为另一个农民,也是一脸的菜色:“这都多少次了,老大,你不是出老千了。” 身为地主的沈隐闻言,一脸无奈的摆手:“怎么可能,就打个扑克,哪里用的上出老千。” “对你们这些刚学会的小崽子,那我不是手到擒来。” 影二坐在旁边,一边给自家老大剥着花生,一边无奈摇头浅笑:“老大,你的伤还没好。” 沈隐闻言,无所谓耸了耸肩:“已经不疼了。” 这么说着,沈隐却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之前,他自己的伤有多严重,他自己最清楚的,这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月,他的伤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种恢复速度,若不是往常从没有过的话,沈隐还真要以为是他自己身体好,扛伤高了。 沈隐偏头,张口吞下影二送到嘴边的花生粒。末了,沈隐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影卫们:“你们还有谁想玩。” 话音刚落,影三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我我我。” 影三举着自己手里的一两碎银,满脸狰狞:“今天,我一定要一雪前耻,将我以前输的一起赢回来。” 影三说话的空档,影十二已经起身,给影三让好了位置,沈隐也做好了准备,准备在杀影十个回合,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院中的圆桌上,没有一人发现院门正缓慢的打开。 沈隐动了动肩,直接将外袍抖落在地,就着一身黑色中衣,伸手拿着一副扑克牌,看着战斗力满满的影三,沈隐一脸不屑:“少年,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沈隐说完,转动手指就准备发牌、 这时,一声冷喝在众人身后响起:“你们都在干什么?” 众影卫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当下吓的脸色都白了,十多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伙子,青白着一张脸转过身来,等看清身后的人时,众影卫脸色不仅难看,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参见主子。见过大人。” 沈隐带着一众影卫,在圆桌周围跪的端端正正。 沈隐也很无奈,要是往常,他定然早就发现有人进了这个院子来,但如今,他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吗,这不,让人逮个正着,还是让经理级别和董事长级别的领导们一起逮住的。 沈隐脑袋低垂,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砖缝,一点也不敢乱看的。 沈风脸色也很难看,主子说要来看看,他就给带来了,谁知道这些个家伙,居然在这里做这些。被主子亲自逮住,他想说情都找不到借口。 “谁带的头。” 沈风脸色难看,声音严厉,听的沈隐浑身一抖:“是属下。” 听到这话,沈风的目光转到沈隐身上:“沈隐,你可还记得你是影卫营影卫,排名影一。” 沈隐脑袋又往下低了几分:“属下记得,属下知错。” 沈风听到这话,难看的脸色微有缓解:“既然知错,就该领罚,下去之后,罚五十鞭。禁食三天。” 说完,沈风转眸又看向沈隐身后的一众影卫们:“至于你们,盲目跟风,完全忘了一个合格影卫该做的事,下去之后,每人三十鞭,禁食两天。将影卫法则每人抄写五十遍。好知道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说完,沈风往后退了一步,眸光却暗暗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不知道他这样罚能不能保这些影卫一条命。 啧,毕竟主子对于玩忽职守的人不是杀了就是卖了。 沈风越想越心惊。 抬眼在看的时候,却见那身着玄色大氅的人抬脚走到圆桌边,一撩衣摆,坐了下去。 楚殁离抬手捻起一张几张纸牌,眸光微抬,扫了一旁跪的端正的沈隐一眼,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东西怎么玩?” 话音落下,小院内静默半晌,最后还是身后的影三用拳头敲了身前沈隐的背脊一下,沈隐才反应过来。当下抬头,先看了看影首大人的颜色,等收到默许的眼神时,沈隐才一骨碌起身,弯腰走到楚殁离身边。 “殿下,这东西叫扑克,一共五十四张……………” 沈隐说完规则,只觉得口干舌燥,蓦然抬眼,却见那本该看着牌的太子殿下,此刻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 “咕噜。”沈隐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当下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反应,眸光微动,一丝笑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孤没听懂,不如你来手把手的教孤几局,孤说不定就学会了。” 沈隐闻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人不似说笑的神色,他只是个下属,主子要让陪玩,他有什么办法。 沈隐还惦记着他那五十鞭子,当下只能点头:“是,属下遵命。” ……………… 院内,圆桌上。 影三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早就哭嚎起来了。谁他妈敢和喜怒无常,上一秒笑兮兮,下一秒就要杀光光的太子殿下玩牌啊。 “一个3。”楚殁离一手拿着牌,一手打出一张3。 影十一看着手里那张孤零零的4,面无表情:“不要。” 谁他妈敢压太子殿下的牌啊。 话音刚落,坐在楚殁离旁边的沈隐还没说话,就听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嗓音冰冷带着丝丝凉意:“故意不要的,惩罚翻两倍。” 沈隐:…… 这已经不是丝丝凉意了,他坐在旁边,已经快成冰雕了。本来,他应该站着的,但是太子殿下说了,他坐着,身后的人站着,他没有安全感。 那有什么办法,沈隐只能坐着了。 第39章 千金博一笑 39 当主子的都这么说了,影十一无法,只能打出一张4。 这下,不用沈隐再说,楚殁离修长的指尖一动:“一个5。” 话音刚落,牌刚落地,沈隐就有些忍不住了:“殿下,你打什么5啊,这里四个5,炸弹啊。” 沈隐话刚脱嘴,后背就被人戳了一下。 沈隐动了动肩膀,想把那戳人肩膀的烦人东西给抖开,却冷不防听到一声凉凉的:“沈隐。” 沈隐:…… 他承认,他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沈隐讪讪的收回准备去捡那张5的手,随后坐好身子,眸光默默的瞄了一眼背后站着的影首大人。 “呵” 突然,一声轻笑响在耳边,沈隐转头去看,就见眼前的太子殿下,一双好看的眸子一转不转的看着自己。 沈隐刚想低头认错,就听见眼前的太子殿下发话了:“要不,你来陪孤打几局?” 沈隐摇头:“属下不敢。” 话音刚落,沈隐就见眼前人掂了掂手心里硕大的荷包,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荷包了。该称他它为口袋。 楚殁离看着沈隐盯着钱袋的目光轻笑:“你要是能赢孤,一局一两金。” 沈隐看的眼都直了,刚下点头应下,就想起什么,转而还是坚定异常的摇摇头:“还是不了,属下出不起一两金。” 楚殁离闻言,轻哦一声,随后到:“那这样,你输了,给孤十个铜板,孤输了,给你一两银子,把金子换成银子,你能拿的起,孤还能省些钱。” 当主子的话都说成这样了,做属下的哪有不挣…不从之理。 沈隐没看到沈风对他的暗示,直接点头应下。 沈风在后面气的捶胸顿足,太子殿下是什么人,要是笨的话,早在多少年前就死在宫里了。 沈隐一个局内人看不清楚,他在局外看的可清楚了,太子殿下早就学会了,刚才那样,明显就是故意的。沈隐这个蠢货,一看到钱,连眼前人都忘了是谁了。 沈隐给了影三一个眼神,影三麻利的给人让了位置,走到一边,一半心有余悸,一半心存感谢的看着桌上的自家老大。 牌局开始 “jqk,顺子。”沈隐啪的一伸手,甩了一堆牌出来。 “jqka,”楚殁离顺手接上。 影十一看了眼手里的烂牌,无奈摇头:“不要。” “四个二,炸弹。” “两个王。”楚殁离轻飘飘的甩出两张牌,末了,楚殁离转头,唇角带笑的看着旁边的沈隐:“你要不要。” 沈隐:……这怎么要。 沈隐一边腹诽,一边抬眼看了影十一一眼,这个霉的生灰的家伙,竟然连一个王也没有分到,这让他一对四可怎么办。 楚殁离动了动手里的牌,眸光微动:“不要的话,孤就要出了。” 沈隐无奈,蔫巴的点点头:“殿下请。” “一对3” 沈隐:!!!! “一对四。” 死里逃生后的沈隐只觉得虚惊一场,当下高兴的恨不得抱着太子殿下原地唱首歌。 一两银子,他马上就要有一两银子了。 沈隐心下高兴的快要蹦起来,面上却憋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又看了眼对面的影十一,淡定开口:“还有三个a呢?在你那儿?” 影十一正想开口:“我这……”只有一个。 话还没说完,影十一的牌就太子殿下按下,太子殿下笑得一脸肆意:“不在他那儿,还能在孤这儿吗?” “要是在孤这儿,孤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你赢了。” 一心只在银子上的沈隐,没发现这有什么不对,只哦了一声后,伸手拢了拢桌上的纸牌,重新开始洗牌。 而被太子殿下冷冷盯了一眼的影十一,浑身僵硬,屁都没敢放一个。 而太子殿下身后站着的沈风,脸色有些莫名,他在殿下身后,看的分明,殿下手里有两个a,一张k两张j,两张3,这副牌,按照沈隐教的打法怎么都不会输,可殿下却偏偏选了最小的两张牌。 沈风眸光变了变,随后恢复正常,殿下虽然聪慧异常,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新奇的东西,一时打错了也很正常。 圆桌上,按照说好的赌约,沈隐得了一两银子,而影十一作为沈隐的合家,也得了一两银子。 银子发了,牌局继续。 这次赌局一直持续到夜色降临。 沈隐一手按着手边堆成小山似的银两,一手举着手里牌。 楚殁离嗓音低沉带着些轻柔:“一对七。” “一对a。我又赢了。” 沈隐看着小山上又添一两银子,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殁离抬眼看了看天色,随后丢下手里的牌:“不打了,天已经黑了。” 说完,楚殁离转眸看着正拿着银子往怀里揣的沈隐,声音浅淡:“晚上吃什么?” 沈隐正忙着装银子,听到这话,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殿下要在这里吃?” 楚殁离听到这话,反应比沈隐还大:“孤输给你那么多钱,你连饭都不请孤吃一顿?” 沈隐:…… 听到这话,他有一些心虚。 他能说,他确实没想过吗? 显然不能啊。 沈隐连连点头:“是是是,属下该请的。殿下在这里稍候,属下去去就来。” 沈隐抱着怀里沉甸甸的银两,说完这话,就和旁边同样抱着沉甸甸的影十一闪身离开了。 在他们身后,影首大人——沈风,已经在风中凌乱了好长时间了。 要是说一局是太子殿下打错了,两局也能说太子看错了,那么三局四局,十局,二十局呢? 等他们终于打完,沈风才意识到一个事实,殿下说要来看的不是影卫营怎么样了,而是沈隐怎么样了。 殿下这一下午,说是打牌找乐子,其实就做了一件事,给沈隐送钱。 沈隐越开心,他送的钱越多。 他送的钱越多,沈隐就越开心。 千金博一笑,还真是又昏聩,又令人羡慕啊………… 说不震惊是假的,就算他是影首,有生之年也没见过真男男啊。还是太子殿下。 而旁边,影三看着沈隐和影十一消失的身影,流下了羡慕的泪水,转头却见影二低着头,双拳捏的死紧。 影三有些莫名:“你怎么了?” 影二摇摇头:“没事。” 第40章 土豆 40 房间里,沈隐抱着一兜子银两在床边蹲下,沈隐左右看了看,也没找见什么能拿来包银子的东西,沈隐想了想,伸手直接扯了自己衣裳的一角,将怀里的银两包住,又低头看了看大概位置之后,直接抬手一扔,“眶”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沈隐又低头看了看银两待着的位置,确定站着的人一眼看不到之后,沈隐才起身,朝外走去。 沈隐刚出房门,就遇上了和他一样赶回来藏银子的影十一。 两人相顾几眼,又相视一笑,沈隐率先抬步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 身后,影十一一步不落的跟在沈隐身后:“老大,你要去给殿下准备晚膳,我帮你。” 沈隐听了这话,回头看了影十一一眼,眸带怀疑:“你会吗?” 刚得了几十两银子的影十一,此刻已经被银子冲昏了头脑,当下想也不想的点头:“会啊。” 看着影十一满脸肯定的表情,沈隐很容易就相信了影十一会做饭的说辞,当下轻点了两下头:“好,走。” ………………………… 厨房内,灶台边。 影十一乖顺的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菜刀刀柄处的花纹。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的瞟向面前站的沈隐一眼。 旁边,沈隐先是转头看了一眼菜板上被切成丁字的土豆,随后又转头看着面前低头认错的影十一。 沈隐闭了闭双眼,深呼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 影十一听了这话有些委屈:“是会啊,不是老大你说的把土豆切成丁吗。” 沈隐:…… “算了,你出去,等着吃。” 影十一抬头,有些犹豫:“老大,不好,我沾了你的光才得了那么多银子,你不让我给你帮忙,我有点过意不去。” 听了这话,沈隐:…… 沈隐指着菜板上的一排丁:“这样你就过意的去?” 说完,沈隐没好气的摆摆手:“快滚快滚。不要帮倒忙,我就谢谢你了。” 说着,沈隐见人不动,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当下不多犹豫,直接上手,拎住影十一的后衣领,将人直接扔出来房门。 屋外,被扔出来的影十一刚揉着屁股站起,就感受到周围十多双炯炯有神的目光。 抬眼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不得了,刚才被影首大人罚了的影卫们,此刻不在院中陪着殿下和影首大人,倒是跑来这厨房围着了。 影十一有些无语:“你们干什么。” 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最先是影三砸了砸嘴:“今天是老大做饭欸。” 影十二一手攀着影三的肩膀,一手攀着影十三的肩膀:“终于有盼头了。” 话落,影十三的脸上流下两条面条泪:“这些天,吃粉条吃的我都快成粉条了。” 影十四点头如捣蒜:“没错,终于不用受影二粉条的折磨了。” 说到这儿,影十一抬眼看了厨房外围着的影卫们一眼,有些奇怪:“影二呢?” “往常不是老大在哪儿,他在哪儿吗?” “这会儿老大做饭,他怎么不见了?” 影十一说完,就见影三上前几步,直接扒在厨房门边,闻着厨房内传来的肉香,影三没出息的吞了口口水:“影二说他不舒服,先休息去了。” 说完,影三双眼放光,又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厨房内忙活的沈隐,影三嘴巴一撅,可怜巴巴的喊:“老大。” 听到声音,沈隐毫不意外,抬眼看了一眼门边趴着的影卫们,看着他们放光的眼睛,沈隐有些好笑:“有你们说的那么惨吗?” “人家影二不是也给你们弄肉吃了。” 闻言,影十五满脸黑线:“是弄肉吃了,粉条炖肉。” “呃……” 沈隐无话可说了,没了影十一捣乱以后,沈隐动作果然快了不少。 趁着锅底米饭还在煮的空档,沈隐从旁边捞起一个盘子,舀了一大勺肉放在盘子里,末了,沈隐抬抬手,影卫们见了,刚准备进去,就见影三像团旋风似的冲了进去。 沈隐无奈,将盘子放在影三手里:“给他们分着吃点,小心点,别被殿下发现。” 影三和门外的那群影卫们连连点头:“是。” 沈隐看了一眼门外的围在一起的影卫们一眼,无奈的摇头浅笑。 这些个影卫们,做任务的时候,速度快,出手狠,脑袋灵,绝招多。 不做任务的时候,他们不是懒就是馋。 要是可以的话,沈隐还是挺希望他们这样被关的久一点。 一群人,有说有笑,做什么也不会伤了性命。 可惜…… 沈隐想着,从旁边舀了一瓢清水倒进锅里,末了,又把准备好的土豆块倒了进去。 做完这些,沈隐将锅盖盖上,转头过去看了看旁边正煮着的米饭。 沈隐拿着勺子舀起一勺米饭看了一眼,随后点点头,差不多了,可以箜米饭了。 土豆烧肉箜米饭。 光是想想,沈隐就觉得好吃。 他们如今出不去,这些食材还是几天前影二出去买回来的,除了土豆,就只剩粉条和肉了。 为什么不弄粉条?沈隐无奈,其实他也有点吃腻了。 另一边,院子中央,楚殁离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副扑克,修长的指尖在那些用笔画的梅花和数字上一一划过:“这是沈隐画的?” 沈风点点头:“应该是的。” 听到这话,楚殁离唇角弯了弯:“他还挺聪明。” 沈风不敢说话,只得沉默不做应声。 他不想说话,可太子殿下却不如他意:“沈隐有伤,不必罚他了。” 沈风闻言,有些迟疑:“殿下,沈隐是带头者,如果他不受罚,其他人……” 话没说完,就被楚殁离打断:“那就都不用罚了。” “明天起,让他们所有人各自归位,联姻婚礼在即,楚应声没空找你们的麻烦,但孤,要给他找点麻烦。” “是。” 楚殁离站起身,侧眸瞄了身后的沈风一眼:“明天初四,孤要你带着人去给楚应声找点麻烦,什么麻烦都行,但别伤着他的性命。” “孤要他在联姻那天,不像个人样。你听懂没有。” 沈风闻言,恭敬一弯腰:“是,属下明白。” 第41章 菊花残,满地伤。 41 另一边,厨房外, 闻着出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众影卫又极没出息的趴在门边看着。 影三不断的吞咽口水:“老大,好了吗?” 沈隐一手打开锅盖,一手拿过锅铲将饭铲昀:“好了。” 说完,影三率先奔进厨房:“老大,我给你帮忙。” 沈隐点点头。 影三乖巧的走到旁边放碗的地方,将碗过了一遍清水,才将碗递给沈隐。 沈隐伸手拿过,拿着锅铲铲了满满一碗土豆烧肉箜米饭。 末了,沈隐头也不抬:“来个人,先给殿下端去。” 说完,沈隐转头又从锅里铲了一碗饭,正准备放下,沈隐才看到,他刚才放的那碗饭还没有被端着,当下眉头微蹙,抬眼:“我不是叫你们给殿下端去吗…” 声音越来越小,沈隐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声音都有些打颤:“殿下。” 楚殁离微微点了一头,算作回应。 沈隐见眼前的太子殿下,面色淡淡,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那双眼睛微垂着,眸光甚冷的看着灶台上,沈隐舀的第一个碗。 沈隐顺着太子殿下的目光看去,就见盛着满满当当米饭的大碗碗沿上有一个缺口。 沈隐:…… 他只顾着铲饭了…… 沈隐无奈:“殿下,您想吃什么,属下出去给您买。” 闻言,楚殁离眸子微转,看着一手拿锅铲一手拿碗的沈隐,不答反问:“你伤好全了?” …… 沈隐被这么突然一问,弄得有些发愣:“没有,但是已无大碍。” 沈隐说完,就见面前的太子殿下,伸手亲自将那个缺了口的大碗端起,随即就听到太子殿下低沉磁性的嗓音:“无事,孤就喜欢吃你做的。” 说着,楚殁离端着一个破了口的大碗,伸手在旁边拿了一双筷子,抬脚走到灶台另一边,就着小马扎坐下了。 这一幕看的厨房内又片刻的寂静,看着太子殿下穿着那一身明显价值不菲的衣裳在灶台边的小马扎坐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幕满是违和感的场景,看进沈隐眼里,却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 沈隐甩了甩脑袋,也是,太子殿下那个脾性,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隐铲好一碗饭,转头捅了一下发呆的影三,又继续给众影卫们铲饭。 一刻钟后,沈隐终于铲好了最后一碗饭,他偏头看着灶台边一点没动碗里饭的太子殿下,有些迟疑:“殿下,是不合胃口吗?” 楚殁离闻言,摇了摇头:“不是,孤在等你。” 说完这话,楚殁离并未将目光收回,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沈隐。看的沈隐都有些不好意思。 “呃…谢,谢谢殿下。” 说着,沈隐无奈,用脚勾着一个小马扎放在楚殁离旁边,末了,沈隐端着碗坐下,他有些无奈,他其实是想出去和那些影卫们一起吃的。 但殿下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当属下的总不能一走了之。 拂主子的面子,除非他不想活了。 沈隐刚坐下,旁边的楚殁离就拿起筷子开始吃了。 沈隐看着面前不断进食的人有些发愣。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平常风光霁月,金尊玉贵,心黑手狠,杀人不眨眼的人如今在他面前,端着缺了口的碗,坐在小马扎上,吃相也不复之前的优雅。 该怎么形容呢? 就……冲击挺大的。 另一边 影三敲响了房门:“影二,吃点东西。” 屋内,影二摇了摇头:“不吃。” 屋外,影三端着手里的土豆烧肉箜米饭,直咽口水:“你真的不尝尝吗?老大亲手做的。” 话落的下一刻,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影二伸手拿过碗,下一刻,房门又“砰”的一声被人甩上了。 屋外,影三委屈瘪嘴:“不敢和老大发脾气,就冲我发,哼,影二,你好样的。” 嘟囔完,影三念着自己那碗老大特意多铲了几块肉的香喷喷的饭,影三吞着口水,就消失在影二门口。 吃过晚饭后,众影卫就该休息了。 房门前,沈隐无奈和旁边的人大眼对小眼,末了,还是沈隐先败下阵来:“殿下,您不回府吗?” 楚殁离从沈隐身上收回目光,转而一掌推开房门,率先抬脚踏入:“太远了,不回。” 沈隐:…… 就六里路,算什么远啊? 沈隐很想让这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但他不敢,白天又赢了这人好多银子,当下更是心虚,只能跟在楚殁离身后,一同进了屋内。 楚殁离抬眼,在屋里环视一圈,最后眸光落在屋内东面靠墙的那张床上。 还不等沈隐拒绝,楚殁离自顾自的抬脚走到床边,也不嫌弃,就那么大喇喇的坐下。 沈隐:…… “殿下,您先稍候一会儿,属下跟您换床被子。” 沈隐说完,弯腰就准备收拾,却被人抬手拦住:“不用了,孤觉得很干净了。” 沈隐:“殿下,这是属下睡过的,脏。” 他要是没记错,眼前这个太子殿下好像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 正这么想着,沈隐就被打脸了。 “不脏,小时候,在脏的地方孤都待过,不妨事。” 沈隐:…… 不对啊,之前在安成寺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不是还很嫌弃他吗?伤重成那样,也要自己撒尿,不让自己碰。 现在怎么又好像一点洁癖都没有的样子。 要是让楚殁离知道沈隐此刻的内心所想,一定会非常认真的问沈隐:这是一回事儿吗? 当主子的都这样说了,沈隐有什么办法,这屋里又没有软榻,他只能拉过一条长椅放在门口。 沈隐刚准备休息,就听到太子殿下说话了:“过来一起睡。” 听到这话,沈隐没坐稳,差点一下摔在地上,反应过来后,沈隐连忙摇头:“殿下是主子,属下不敢。” 楚殁离闻言,先是轻叹一口气,随后嗓音带着些冷意:“孤让你过来。” 沈隐:…… 今晚注定是个菊花将残,满地是伤的夜晚…… 夜色漆黑,半夜三更……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声,随后,就是一只大手缓缓伸了过来。 沈隐紧闭双眼,浑身僵硬。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暴行。 第42章 三管太子 42 直到一丝亮光在眼前晃动,沈隐才猛地睁开眼。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沈隐的目光就和支起上半身正看着他的太子殿下的目光撞上。 楚殁离唇角带笑,右手抬起,将落在身前的一缕长发撩到背后去。 末了,楚殁离看着沈隐,神色带着些沈隐看不懂的莫名:“这么久了,你还不睡觉,在等什么?” 说这话的太子殿下,唇角带笑,眼尾微扬,带着些让沈隐不能直视的邪气。 沈隐蠕动嘴唇,却半天没发出声音。 他总不能说他在等你不当人。 沈隐没说话,倒是楚殁离看着沈隐的样子蓦然轻笑出声:“孤不做些什么,你好像真的很失望。” 说完,楚殁离上半身往前倾,沈隐一抬眼就能和太子殿下的目光撞个正着。 沈隐吞了吞口水,眼看太子殿下就要压下来了,沈隐脑袋一偏,伸手,“啪”的一巴掌挡住太子殿下的脸。让他不能在往前一分。 沈隐偏头认错:“属下知错,误会殿下了。请殿下恕罪。” 说完,沈隐只觉得他的脸被人踩在脚底下来回摩擦。 楚殁离听了沈隐的话,身子微微后移,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半支着身体,慵懒邪气的模样。 楚殁离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唇边笑意未消:“孤看起来那么饥不择食吗?” 闻言,沈隐暗暗撇嘴,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长得很丑吗? 再说,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就是让人误会的事。 楚殁离没听到回应,将遮着眼睛的手放下,转头去看,就见沈隐脑袋还偏向另一边,看也不敢看他一样。 楚殁离见此,轻叹一口气,抬手掀开被子,起身从床上走下。 沈隐看着人从床上走下,又走到旁边挂着衣服的地方,眼看人就要转过身来了,沈隐连忙转眼,看向别处。 眼睛没看,耳朵却竖的老高,直到眼前出现一点刀柄时,沈隐才回过神。 光是看着漆黑泛蓝的刀柄,沈隐就移不开眼了。 楚殁离将刀往上拿了几分,沈隐就直接坐起身。 “殿下,这是您的佩刀?” 沈隐看着漆黑泛蓝的刀鞘,一双眼睛止不住的流露出羡慕,这刀,真他娘的好看,一看就比他的诡隐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楚殁离垂眼,看着此刻沈隐的样子,眸光不自觉的柔和半分,嗓音也少了几分平常的冰冷:“喜欢吗?” 沈隐点头:“喜欢。” 这么好看的刀,瞎子才不喜欢。 话音刚落,沈隐就见那把好看的刀往他面前一递,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沈隐抬头,有些不可置信:“这是给我的?” 楚殁离点点头:“身为孤的贴身侍卫,没有趁手兵器可怎么行?” 说着,楚殁离抬手一扔,沈隐连忙伸手接住。 楚殁离站在床边抬手打了一个哈欠,一双凤眼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孤真的很困了,你还有伤,早点休息。” 说完,楚殁离抬脚跨过边上的沈隐,走到里边躺下闭眼,开始睡觉。 而沈隐,自从那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点头开始,沈隐的一双桃花眼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道穿着白色里衣的身影。 沈隐暗暗心想,此时此刻的太子殿下,可真帅啊。 沈隐这么想着,手指却无意识的上下摩挲刀鞘。 显然,这把刀更帅。 沈隐抬手握住刀柄,“欻”的一下拔出手里的刀。 只看了一眼,沈隐心里,此刻对太子殿下的崇拜简直到达了顶点。 这刀,浑身漆黑,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蓝,刀尖往上两公分还做了一个截断,这个截断在拔刀的时候能重创敌人,让敌人伤上加伤。 刀身不过两指宽,刀尖更是磨的锋利无比。光是看着,沈隐就由衷的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刀。 抬指轻轻敲击刀身,声音沉闷,不像普通铁器。 沈隐这么想着,暗暗输了几分内力到手中这把刀里。 几分内力输进去后,漆黑的刀身不见半点反应。 这下,沈隐真的高兴的快要从床上跳起来了。 这把刀,能受的住他的内力!!! 沈隐将刀身轻轻的对准刀鞘,又慢慢的将刀收好,随后抱着刀躺下,末了,沈隐抬手,一阵掌风袭出,床边的烛火应声而灭。 黑暗中,沈隐一手抱着刀,一手伸出,将里侧太子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片刻后,一声清浅的“谢谢”在黑暗中散开。 黑暗中,里侧那已经睡熟的太子殿下蓦然睁眼,听着耳边那句已经散开的谢谢,薄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一双凤眸里盛满了笑意。 你喜欢就好…… 第二天,太阳通过窗户,照着沈隐紧闭的双眼。 “哈……” 沈隐动了动身体,闭着眼抬手打出一个哈欠。 “铛”的一声巨响,瞬间惊醒了刚睡醒还在犯迷糊的沈隐。 “什么声音?” 沈隐疑惑,转而想到什么,沈隐“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转头一看,下一瞬,沈隐双眸猛地睁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有些变形了。 沈隐连忙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地,一把将那被自己一脚踢下床的刀抱在怀里。 沈隐心疼的心尖都在发颤,我的乖勒。他昨晚刚得的宝刀哦。 门口,端着一碗素面走进来的楚殁离,刚踏进屋内,就见到这副场景。 穿着黑色里衣的沈隐,怀里抱着那柄他昨晚给他的刀,光着脚蹲在地上,一脸肉疼的表情不用他说,楚殁离也看出来了。 楚殁离摇头,不由轻笑一声:“一把刀而已,你就这么喜欢。” 沈隐抬眼的时候,脸上肉疼的表情才慢慢褪去,沈隐抱着刀起身,微微低头,恭敬开口:“殿下赏赐,属下自然喜欢。” 楚殁离听着这话,端着手里的两碗素面走到桌边,嘴角微扬:“过来吃饭了。” 闻言,沈隐这才反应过来,从刚才起,太子殿下手里就端着两碗面。 沈隐有些诧异,不是,太子殿下是又想出什么折磨他的新招数了吗? 又是送刀又是送面的。 这…… 他有些惶恐啊。 沈隐半天没动,楚殁离不悦抬眼:“还不过来,等孤请你?” 沈隐:“属下知错。” 说完,沈隐就抬脚准备往桌边挪。 “站住。” 沈隐无语,又怎么了。 楚殁离此刻,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不穿鞋,是等着孤来给你穿?” 沈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着的脚丫子,他都忘了他没穿鞋,难怪他觉得冻的慌。 沈隐抬脚,三下两下穿上鞋子,暗暗瘪嘴,真服了,什么都管。 管人生,要人死,还管人穿鞋不光脚丫子。 第43章 沈隐:…… 43 太子府门口 沈隐毕恭毕敬的扶着太子殿下的手,带着人下了马车。 站在太子府门口,沈隐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距离上次他受伤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他有一个月不曾见太子府。 这么突然的叫他回来,他还有点莫名的不适感。 明明昨天他还在和那群影卫们打扑克,今天就要回归正途,继续做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虽然,太子殿下似乎和他受伤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但这,也不能抵消他是个疯太子的事实。 “殿下饶命,奴才知错,殿下饶命,奴才不敢了。” 女人求饶的声音将沈隐拉回现实。 沈隐站在太子殿下身后,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身前的太子殿下,这一抬眼,凭借沈隐出色的眼力能看到太子殿下的玄色大氅衣摆处晕开了一片水渍。 沈隐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垂下眼,虽然太子殿下昨天赏给了他一把宝刀,今天一早又给他煮了一碗难吃的要死的素面。 太子殿下突然对他很好,但沈隐清楚的很,太子殿下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时的心善就给人能在他面前蹦跶机会的人。 要是他犯了错,打照挨,罚照受。该死还得死。 沈隐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太子殿下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杖毙。” 话落,那刚才还在不停求饶的女子此刻身子一歪,瘫坐在地上不动了。 沈隐听着太子殿下如同阎王索命般的两个字,并没有任何情绪波折,这些年,他早就麻木了。 沈隐抬脚,跟着太子殿下朝着府内走去。 突然,一声“唰”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沈隐想也没想的抬手一抓,另一只手顺势运起内力毫不犹豫的一掌挥出。 女子的身影瞬间如同秋风残叶一般从太子府门口直直飞出,一息后,重重的砸在太子府门口的地面上。 “噗”女子身体无力撑起,只偏过头吐出一大口血。 女子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脑袋,一双充满狠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太子府门口的那道玄色身影。 “楚殁离,你定会…不得好死。” 说完,女子失去气力,抬起的脑袋没了力气支撑,“砰”的一声闷响砸在地上,女子喉头蠕动几下,一双充满狠意的双眼不甘心的左右转动几下,最后,没了生息。 沈隐看着地上女子的尸体,眉头微蹙,他倒是没想到看上去柔弱可欺的太子府奴婢,竟然是个有武功的杀手。 身后孙管家带着几个人上前,将女子的尸体收走,沈隐的目光也跟着女子的尸体看向府内,一转眼,沈隐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前的太子殿下已经转过了身。 不仅如此,太子殿下的目光看也未看那女杀手一眼,反而一双眸子定定的盯着自己看。那模样,一点不带意外的 沈隐:……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所以才因为不小心撒了一点水到他身上,就要将人杖毙? 沈隐对上太子殿下墨色的瞳孔,一时间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下头去。 沈隐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定定的盯着自己,过了好几息,沈隐才感受到面前的太子殿下转过了身, 朝着府内走去。 沈隐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两米处,一直走到太子府书房门口,沈隐才听到太子殿下带着些冰冷的嗓音:“沈隐。” 这两个字里包含的冷意听的沈隐心下一颤:“属下在。” “你是影卫营影一?” 沈隐:“是。” 话音刚落,沈隐就听到太子殿下冷哼一声:“是吗?孤看你蠢的要死,还不如影卫倒数第一。” 沈隐不服,听了这话刚准备反驳,就听到太子殿下继续说道:“遇到暗器,你不用刀挡,反而用手接?” 沈隐:……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丝丝心疼的意味。 沈隐:…… 咦—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让沈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要命了,敢这么想。 他真是单身太久了,听见句话就觉得是心疼。 啧…… 沈隐半天不说话,楚殁离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黑了:“沈隐,你有没有听孤说话。” 沈隐回神,连忙低头认错:“是,属下知错。” 楚殁离:…… “你除了说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要是暗器有毒怎么办。” 沈隐:…… 还能怎么办,死呗。 “孤给你的刀是摆设吗?” “沈隐,孤在问你,何故不答。” 楚殁离此刻的脸色已经黑的滴墨了。在看沈隐那油盐不进的死样子,他就气的肝疼。 沈隐:…… 我答什么啊,那不是没来的及吗、 暗器“欻”一下就过来了,再说,我身为守护主子安危的影卫,用手挡暗器,不止基操吗。 保护了主子,没有得到奖赏,反而被拦在这儿一阵批斗。 沈隐都为自己叫委屈。 “属下知错,暗器来势太快,属下来不及抽刀,恐伤了主子,只能以手接之。” “属下鲁莽,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沈隐委屈,他成功保护主子安危,不被赏还要受罚。 听了这一番解释,楚殁离总算脸色好了一点,一双墨瞳静静的将沈隐受伤的左手看了半晌,随后,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扔到沈隐怀里。 沈隐连忙伸手接过,拿起一看不得了,是上次太子府府医说的那个最低价值五十金的顶级金创药,沈隐看清以后,连忙紧紧握住。 这副财迷样子落在楚殁离眼里,又让他脸色好了几分。 “上好药后,去刑牢找沈风,自领二十鞭子。” 话落,沈隐:…… 不是,他有病啊,刚才还担心他受伤,逼逼叨逼逼叨半天,现在又要罚他? 果然,太子殿下的心,犹如四川川剧,一会儿变一个脸,一会儿变一个脸,气都不用喘的。 正这么想着,沈隐就看到那有病的太子殿下将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叹气摇头。 沈隐:…… 你罚我就罚我,叹气摇头是什么意思啊,说我不行? 刚这么想,有病太子的低沉嗓音就响起了:“你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全,鞭刑免了。” 沈隐:…… 好,我确实不行。 “那就罚你禁食两天,不许喝水吃饭。违令者,杖毙分尸喂狗。” 说完这话的太子殿下,唇角带着一抹充满恶意的笑:“你听清楚了吗?” 沈隐:…… 妈蛋,有病。 “是,属下遵命。” 沈隐无奈,他也不想这么怂,实在是他想起上一任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的下场了。 不是杖毙,是枭首,末了分尸,喂给城外的野狗吃。 他没有亲自参加这个刑罚,但他亲眼见过一个他不认识的黑衣人从太子府提了一筐的东西出了城门。 那人,沈隐没见过,应该是太子殿下另一个势力的人,但那筐东西他可看的明白,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直接就这么分了。 隔着老远,沈隐也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所以,不是他怂,是太子殿下太过变态,他不能不怂。 第44章 早起要上班 44 成周五十二年九月初七。 天色将亮未亮之时,一阵鼓乐唢呐鞭炮声在邕城主街上响起。 声音之大,就连处于最偏僻街道的太子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沈隐站在太子卧寝朝霞院门口。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沈隐实在没忍住抬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些人,精神也太好了。” 大清早的,又是敲鼓,又是吹唢呐的,不让人清静一点。 本来早起上班就烦。 不能吃饭,沈隐他就觉得更烦了。 正想着,朝霞殿的殿门在这时候开了,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太子殿下靠着房门抬手打了一个优雅的哈欠:“哈……” 楚殁离一双凤眼因着刚醒,又打了哈欠,一双眼睛都是雾蒙蒙的,听着外面的吵闹,楚殁离不耐烦的轻啧了一声:“真着急。” 说完,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门边站着的沈隐一眼,眉头不禁微蹙,不就是让他禁食两天,这才过了一天,怎么看着瘦了那么多。 “进来,伺候穿衣。” 沈隐微微低头:“是。” 屋内,沈隐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转头一脸认真又恭敬的看着太子殿下:“殿下,您今天想穿哪一件?” 听到这话,靠着床柱的楚殁离蓦然抬眼,唇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阿隐学聪明了。” 沈隐:…… 沈隐就沈隐,阿隐是谁。 恶心不恶心。 咦---- 沈隐没忍住,浑身轻微抖了一下,似乎这样就能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殁离眼眸微转,似乎没注意到沈隐的动作,下巴微抬,眸光落在衣柜内一件白金色的衣袍上。 沈隐顺着太子殿下的目光看去,是他第一次伺候太子殿下穿衣时他选的那件白金色带有牡丹暗纹的衣袍。 这件衣服,用了金线描边,绣着牡丹暗纹,衬着太子殿下那张脸,就一个词语形容,高不可攀,金尊玉贵。 明眼人只要看了,就明白这人非富即贵。 今天早上这顿伺候穿衣,比沈隐想的还要容易的多。 不容易的就是接下来用早膳的时间。 沈隐站在门口,平生第一次讨厌自己这过人的耳力,就算不用内力,他也能听到大厅内,太子殿下吃东西的唧声。 沈隐:…… 真服了,穿的人模人样,能不能注意一下行为素质啊。 谁家金尊玉贵的殿下吃东西不好好吃,就顾着唧嘴了。 沈隐听着耳边某人吃东西的唧声,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恩,真好吃。” 沈隐:…… 他真想直接走到那日常有病的太子面前,一巴掌拍翻他面前的碗,扯着他的衣领问他:‘香的很?吃饭不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这动静,跟猪吃食有什么区别。还吃,吃什么吃,吃屎你。’ 沈隐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不过,沈隐不敢。 他还记着那个被分尸的贴身侍卫。 他稍微不注意,指不定就步上他的后尘。 沈隐深呼吸一口气,不气不气,气死我来他得意。 屋内,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门边毫无动静的人一眼,唧着的嘴瞬间就消了声,一双眸子也兴致缺缺的微垂着。 一点也没有刚才唧嘴,捉弄人的模样。 —————————————— 九月初七的邕城,处在一片热闹繁华之中,为了南流的面子,南流公主天不亮就起床开始梳妆打扮,四皇子门外直到驿站的一整条街道上,都用红绸铺着。 红绸两边,还站着些兵将,整个邕城都在这擂天的响动中苏醒过来。 不少的百姓围在红绸两边,就为瞧个热闹。 而另一边的四皇子府,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楚应声坐在桌前,看着玻璃镜里自己憔悴的脸,脸色阴沉恐怖,只是稍微一个抬眼,就让身后那些伺候的人跪了一地。 楚应声抬手,对着玻璃镜里摸上自己的双眼下的乌青。 这三天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只要一闭眼,窗户、床底、门口,床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不仅如此,每次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手上脸上时不时的会多出两条女子指甲刮出来的血痕。 谁都知道,世上没有鬼,但遇上了这种事,就算身为龙子,楚应声也难免有些害怕。 而这些,他就算让祭卫们守着也无济于事,不论何时,只要他要闭眼,就一定会有响动。 卧室不能睡,他想着去书房休息,也没落着好。 关键是祭卫都快要将整个四皇子府翻过来,也没有找到那些怪声是哪里来的。 之前为了楚殁离豢养影卫一事,他不仅没有拿到实切证据,还动用禁军,给朝野上下留下了一个饭后谈资。 因为这件事,父皇给了他好久的冷脸。 最近,他刚从父皇那里得了一个笑脸,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以待婚礼之日。 却不料遇上了这种事。 此刻,楚应声坐在桌前,冷声叫来一人。 “殿下。”一名身穿紫色衣袍,长相艳丽的男人走了过来,肩膀上挎着他的工具包,朝后玻璃镜前的人微微行了一礼。 “属下祭貉参见殿下。” 楚应声面色难看,随意的抬手示意免礼:“你过来,想办法让本皇子看上去精神一些。”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去驿站迎亲,决不能让人看出本皇子这副憔悴的模样。” 祭貉闻言,点头应声:“是。” 另一边,驿站二楼靠近过道的最里一间。 屋内,一名身穿火红嫁衣的绝色女子端坐在梳妆镜前,身后,一名婢女打扮的丫鬟手里拿着一截质地上乘的黛笔准备给身前的公主殿下做最后的妆容。 手刚抬起,还没落下,黛笔就被另一只大手拿了过去。 婢女见了来人,立时委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穆黎随意偏了一下头:“下去。” “是。” 婢女走后,屋内就只剩下王爷穆黎,和公主穆涟。 穆涟杏眼微抬,从镜中和身后人的目光撞上。 穆涟看着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穆黎听到这话,唇角轻勾,露出一抹和穆涟一般无二的神情:“哥哥只是有些惋惜。” “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趴在本王膝盖上要糖吃的小姑娘,如今竟然就要嫁人了。” 穆黎说着话,身子侧身朝前,手中的黛笔一下一下的落在穆涟那柳叶一样的细眉上。 穆涟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的和镜中之人对视上,一张涂满口脂的红唇轻启:“哥哥,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迎亲了,你小心些,别弄坏了我的妆容。” 第45章 阿隐…… 45 穆黎哂笑一声,画眉的手颤都不颤一下:“本王哄女子的能耐,想必父皇也比不上一星半点。” 穆涟瘪嘴轻摇了一下头:“哥哥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 穆黎抬手端着穆涟的脑袋,不让她动:“你别动,画歪了本王可不管。” 说完,穆黎画完一边眉毛又画另一边:“为什么不能炫耀?这说明本王很得女子们的喜爱。是好事。” 穆涟听了这话,并不做评价,只是一双杏眼却蓦地沉了下来:“哥哥来这一趟,就是与我说这些?” 这时,穆黎另外一只眉毛也画好了。穆黎远离几分,从镜中仔细看着自己的杰作,片刻后,穆黎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看来本王的手艺没有退步。” 说完这话,穆黎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穆涟身边,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后,穆黎才慢悠悠的抬眼,看着镜中穆涟的眼睛。 “阿涟,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成周联姻。” “本王这次来,是提醒你,切莫在楚应声身上弄丢了自己,否则,到时候,本王也救不了你。” 闻言,穆涟不屑冷嗤一声:“哥哥,你在说什么,本公主既然知道此次联姻另有目的,又怎么在一个男人身上丢了心。” 看着穆涟不以为意的样子,穆黎眸色冷了几分:“穆涟,你知道本王玩过的那些女人当中有多少也是像你这样自信的吗?” “可是后来,她们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穆涟闻言,脸上不屑的冷嗤瞬间凝固,黎王府门前,有一根橡木包裹的石柱。 浑身呈红色,但穆涟知道,它原本不是红色,是白色。 之所以是红色,是有人以死明志,以头撞上那根柱子。也许,不只一个人,是很多个人,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女人。 都是对黎王爱而不得,惨遭抛弃的女人。 白色的橡木石柱溅满鲜血,过于醒目。 后来,是黎王让工匠,直接将白色橡木石柱染成了红色。 看着穆涟的样子,穆黎就知道她听进去了。 当即也不多做停留,起身就朝外走。 走到门边,正准备抬脚跨出的时候,穆涟开口了:“哥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喜欢上楚应声。到时候,计划若成,哥哥记得接我回家。” 穆黎闻言,唇角勾起一个凉薄至极的笑:“那是当然。” 说完,穆黎抬脚,再不做停留,出了公主房间。 另一边 太子府到四皇子府必经之路上。 沈隐一脸菜色,站在包子摊边,无奈的伸手掏钱:“老板,两个包子。” “欸,好勒。” 沈隐拿着手里热乎乎香喷喷的两个肉包子回到马车上:“殿下,您要的包子。” 沈隐刚上马车,马车就开始缓缓行动。 车内 楚殁离伸手从沈隐手里拿过包子,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沈隐的脸。唇边笑意渐深。 沈隐:…… 看、看、看屁啊看。 妈蛋,才吃了早膳又吃包子,明明有车夫,不让车夫买,非得让他买。 明明他应该在马车外或骑马跟着或走路跟着,偏偏要让他进来。 闻着肉包子的香气,沈隐万分确定,眼前这个狗太子一定是故意的。 知道他昨天饿了一天,所以特意让他去买包子。 从早上开始,一向优雅的太子殿下吃饭唧嘴,那声音都能跟猪吃食的动静比了。现在又不让他骑马,又不让他走路,还偏要他去买包子。 他要是不是故意的,沈隐两个字倒过来写。 他真是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主子。 沈隐正想着,面前的人已经开始吃起包子了。 边吃边说道:“阿隐,这次之后你可记得了,不听孤的话,不用孤送你的东西,可是要挨罚的。” 沈隐:…… 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啊。 还有,什么叫不听你的话,我都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你了,还要怎么听话。 还有,什么叫不用你送的东西,那明明是赏好,说的好像你多善良一样。 啊呸…… 没见过一边担心人不让人受伤,一边又不让人吃饭的人。 要不是他上次伤势没好,现在二十鞭子估计已经挨上了。 楚殁离坐着,一边啃着手里的包子,一边打量着沈隐的神色,看着沈隐明显腹诽个不停的神色后,楚殁离终于高兴的笑了。 四皇子府门口、 两丈来宽的红绸铺满整个四皇子府大门前的地界。 楚殁离他们到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已经有了不少的人进了四皇子府。 沈隐率先下了马车,驾马的马车走到一边候着。沈隐上前,伸出一只手,让车内的太子殿下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等太子殿下慢腾…优雅的下了马车之后,沈隐才转过身去拿车内给四皇子府准备的礼品。 门房处 记礼的门房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动也未动:“太子府送礼。” 话落,身旁的小厮上前一步接过沈隐手里的东西:“纹银一百两。送子观音一座。” 话音落下,周围瞬间多了许多目光,无一例外,都是鄙夷。 堂堂一国太子,送的礼竟然这么寒碜。 连一个三品官的礼都比不过。 楚殁离神情淡然,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抬脚带着身后的沈隐进了四皇子府。 楚殁离刚一走进,就有人来引着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待他坐下后,他才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的沈隐一眼,手中折扇往前挥了一下。沈隐立时理会,弯下腰凑在太子殿下唇边:“殿下有何吩咐。” 楚殁离凤眸微垂,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俊脸,薄唇微勾,轻声道:“你说,孤是不是很吝啬。” 闻言,沈隐有些不会了,他还以为太子殿下不得不来参加四皇子的婚礼,心里憋闷。叫他来,是让他干些什么来疏解一下心中憋闷。 没想到,是说这个。 沈隐摇头:“属下不敢。” 说完 ,沈隐就准备直起身子,却被人一把按住后背。 楚殁离凤眸微抬,看着沈隐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嗓音低沉:“孤是太子,有没有礼都进的来,而孤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只能拿出这么点礼才能合所有人的心意,你知道吗?” 沈隐:…… 你心思还挺多,不过,跟我说这些干嘛。 沈隐微微摇头:“属下不知,谢殿下解惑。” 听到这个回答,楚殁离蓦然轻笑一声。收了压着沈隐后背的手,“啪”的一下打开手中折扇:“阿隐,孤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身后,沈隐一脸冷漠,似乎没听到这最后的一句话。 他真的快麻了好吗。 沈隐就沈隐,叫什么阿隐啊。 又恶心又恐怖。 这种称呼,真真让沈隐有种看不到明天太阳的错觉。 第46章 要吃肉了哈 46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皇子府大厅外宴席上的人越来越多,而沈隐,也终于见到了七个活着的皇子中,唯一没见过的两个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 与楚殁离一样,他们也被安排在宴席最前的那一桌上。 六皇子穿着一身蓝色绣着祥云暗纹的衣袍,一来,就遵照礼数坐在太子殿下旁边隔了一个的位置上。 沈隐要是没记错的话,六皇子好像是叫楚翊枫,名字取的富有诗意,人看上去也温润尔雅、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六皇子坐下后,抬手朝着楚殁离德尔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楚殁离闻声,轻一抬手:“今天是老四的婚礼,六弟不必客气。” 说着,楚殁离抬手示意,站在身后的沈隐立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拿过宴席桌上事先准备好的酒水,给六皇子满上。 “切,装什么啊,都是快要被废的太子了。” 随着话音出现的,是一身玄色服饰的七皇子楚顺意。 楚顺意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不知深浅的随从,走到桌边,楚顺意抬眼先是看了一眼这桌主位上的楚殁离,随后,特意选了一个离楚殁离最远的位置坐下。 楚顺意刚才说的那句话,并没有特意小声,因此,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 此刻,在所有人的目光的有意无意的落在这桌上的时候,沈隐从人群中听到两道不一样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我们都什么交情了。有事你就直说。” “我听说,最近丞相府出了一件大事,丞相府二小姐落水了、” “?这算什么大事。” “听说,丞相府二小姐落水被人救上来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听说欺负她的大小姐被她整治的再也不敢惹她。” “好些人说她是经过生死觉醒了,也有好多人说她是被鬼上身了。” “依我看,是后者。” “啊,这样,我怎么不知道。” “你天天关在你那忠勇侯府里,你知道什么啊。” 两个妇人还在絮絮叨叨,沈隐却没有分神去听了,只因为身前的太子殿下见连做了几个手势也没有理他,终于转过身来,眼对眼的看着沈隐。 沈隐:…… 不是,你们三兄弟聊就是了,没事老找我做什么啊,吃个席而已,又不是杀人上战场,老找我这个影卫做什么啊。 沈隐正想着,就见眼前的太子殿下朝自己勾了勾手指,沈隐暗觉不好,但只能认命,无奈弯下腰:“殿下。” 楚殁离抬手,直接揪上沈隐的耳朵,嗓音低沉又悄声,只让沈隐听到:“你在听什么,这场中有什么值得你耗费内力去偷听。连孤叫你,你也看不到,你说,孤该怎么罚你。” 沈隐:“属下知错,任殿下处罚。” 谁家好人叫人不出声,就摆个手势啊。 沈隐:哦,是我家殿下、 听到这话。楚殁离意味不明轻笑一声,一双眸子上下扫视了沈隐一眼,随后唇角轻勾,凑近沈隐耳边,低声道:“是什么样的处罚都可以吗?” 沈隐:…… 我靠,你禽兽的意图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好人知错就改 “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 楚殁离听到这话,没忍住,气笑了、 “呵,刚才还说任孤处罚,这会儿就请孤恕罪了?” “阿隐,你除了武功高强外,还能屈能伸啊。” 沈隐低头不语。 废话,他可不想菊花残。 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沈隐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当下松开手,沈隐却还是弯着腰,不敢直起。 楚殁离的嗓音这时在沈隐耳边想起:“这样,你告诉孤,你都听到什么了。” 沈隐:……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在听人说八卦,只能装着高深莫测的样子开口:“属下探听到,丞相府有异、” 闻言,楚殁离眉头微蹙:“丞相府。” 沈隐:“是。” 他也没说谎,丞相府二小姐和丞相府有什么区别啊是。 这时,身后楚顺意不耐烦的敲了敲手中酒杯:“我说皇兄,就一个下人而已,不听话弄死就好了。”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跟一个下人说什么呢。” 旁边的楚翊枫也开口了:“皇兄,别为了一个下人气坏了身子、” 沈隐:…… 楚殁离转过身来,一脸淡漠,抬眼看了楚顺意一眼:“七弟不知道,孤的太子府缺银钱,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随从,可不能随意弄死。” “左右不是什么大错,训斥两句就好了。” 说完,楚殁离抬手,“啪”的一下甩开折扇:“七弟不懂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孤这样善解人意。” 沈隐:…… 楚翊枫:…… 楚顺意:…… 沈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楚翊枫:他好像耳聋了。 楚顺意:不要逼脸。 楚殁离低头,一双眸子轻垂,似乎没有发现几人的异样。只抬手喝尽杯中的喜酒。 而沈隐,在太子殿下转过去后,就直了腰,眸子微抬,有意无意的看向之前两个说话的妇人。 是忠勇侯府的夫人和并肩侯府的夫人,听说,这两人在闺中就是分不开的好友。 沈隐想起刚才并肩候夫人说的话,没忍住眉头轻挑一下,被嫡姐欺负的草包小姐,暗地苛待庶女的丞相继母。落水后突然就变了性情的草包小姐。 这剧情……略熟。 沈隐暗想的空挡,今天婚礼的主人公也终于出现了。 一身红色婚礼服的四皇子楚应声和一身红衣飞凤嫁衣的南流公主穆涟。 沈隐看着两人牵着手中牵巾从门口缓步进来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郎才女貌的感觉。 如果这个郎才不是之前要至他于死地的四皇子就更好了。 两个新人在众多官员和南流使臣的目光下完成一系列婚礼, 然后,沈隐就看到身着一身喜服的四皇子手里拿着一壶酒,径直朝着太子殿下这一桌走了过来。 沈隐只觉不太好,果然,楚应声上来就连给太子殿下倒三杯酒。 楚应声放下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攀着太子殿下的肩膀,笑得一脸肆意:“皇兄,今日是臣弟的婚礼,皇兄不会不给面子。” 第47章 要吃肉了哟 47 楚殁离右手轻抬,用扇尖将肩膀上的手挑开。转而一双墨瞳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四皇子。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嫌弃之意非常明显:“你的婚礼,孤自是要给你面子的,这酒,孤喝就是了,别这么……” 话语未尽,但楚殁离脸上的嫌弃之意已经说明了未完的两个字。 恶心…… 沈隐在心里暗暗给太子殿下竖起了根手指,干的漂亮。 楚殁离左手伸出,端过桌上的酒,一杯一杯的喝个干净。 楚殁离抬眼,左手将杯底露出:“这样可以了。” 楚应声看着空掉的酒杯,眸底闪过一抹暗芒,随后又快速的消失不见。 楚应声拿起酒壶,正准备在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今日大喜,新郎官怎么只顾着和几位皇子交流感情啊。” 闻声,沈隐眸子微转,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穆黎,南流小王爷。 穆黎走了过来,站在沈隐和楚应声的中间。 一手攀着楚应声的肩膀,一手攀着沈隐的肩膀。 “新郎官啊,今天我把我妹妹嫁给你,你可要跟我好好喝上一杯。” 话落,酒宴刚开始,就有了几分醉意的穆黎转过头,看着沈隐:“你说对。” 那近在咫尺的酒气,让沈隐想起了某个不好的经历,当下忍不住微微蹙眉,却低头不让人瞧见。 穆黎看着沈隐的侧脸,醉的熏红的脸浮现几丝疑惑:“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沈隐:…… 妈的,这就认出来了? 话音落下,还不等沈隐反应,就听穆黎自说自话道:“也对,本王看天下所有长的好看的美人们,都觉得似曾见过。” 楚应声听了这话,眸底迅速闪过一丝鄙夷。 桌上坐着的三个人,除了七皇子一脸鄙夷不曾掩饰之外,其余两人都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楚应声拿起酒杯,伸手拍了拍穆黎的肩膀:“小王爷,你不是要本皇子和你喝酒吗?我们可以走了。” 穆黎闻言,放在沈隐身上的手立时就拿了下来,转而搭在了楚应声的肩膀上。 “对对,你说的对,本王要喝酒。” 此话一出,楚应声眸底的嘲讽又深了几分。 听到这话的七皇子楚顺意也是冷哼一声表达不屑。 太子楚殁离只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六皇子楚翊枫则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吃着桌上的菜食。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醉酒熏红了脸的小王爷穆黎,在转身的那瞬间,眸底划过的一抹得逞的暗色。 宴席将近半程,沈隐耳边突然听到一声难耐的呻吟声。 声音很小,在喧闹的婚礼中根本听不到,他为什么能听到?实在是因为声音出声地离他太近,而那声音,他又太熟悉了。 沈隐抬眼,将身前坐着的太子殿下上下看了几遍,除了好似喝醉了酒趴在桌上以外,那只原本拿着折扇的右手,此刻垂在一边。 有透明的液体,从指尖滴落。 沈隐双眼微睁,很显然,太子殿下在用内力排酒。 那酒,有问题。 沈隐当下就想上前,直接将人带走,但在这个想法升起的同时,就被他制止了。 现在是在四皇子的婚礼上,四皇子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南流那边。 要是太子殿下中途离开,明天弹劾他的折子定然堆满皇上的御案。再者,酒里有问题,四皇子定然是知道的,要是现下离开,他定然少不了一番阻止推拦。 可他又不能就看着太子殿下中药,就太子殿下这么粗重的喘息声,想也知道四皇子下的是什么药。 真服了,这些皇子公主的,手段龌龊又低级。除了下春药就不能下些别的吗? “哈” 太子殿下的喘气声听在沈隐耳里,就像是响在耳边一样。 沈隐心里急得火燎似的。 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一手抚上太子殿下的背,看似在安抚醉酒的太子殿下,实则是点了某处穴位。 “殿下,您还好吗?” 沈隐声音很轻,轻的楚殁离因为听不清又往前靠了一下:“你说什么。” 离得太近,喷在沈隐脸上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沈隐无奈,伸手暗暗又在楚殁离身上某处点了一下。 “殿下,您且忍耐一会儿,等宴席散了,属下就带你去被看招。” 闻言,楚殁离费力的摇了摇了头,抬手动了动手指,示意沈隐靠近一些:“不能等宴席散,楚应声早有预谋,趁着他此刻脱不开身。现在就必须离开,” 闻言,沈隐抬眼,看了一下场中情况,果然,不远处,楚应声正被南流使臣一行人围着。 沈隐点了点头:“是。” 说完,沈隐伸手,一只手穿过太子殿下腋下,将楚殁离整个人架起,话也没有来的及多说一句,架着人就顺着喧闹喝酒的人群消失在四皇子府内。 门外。 沈隐抬手,将身上扒着他不放的太子殿下硬扯下来,塞进马车内,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去被看招。” 话音刚落,沈隐就听到太子殿下低沉暗哑的嗓音:“不去,脏。” 沈隐:…… 还嫌弃呢?不想要命了? 无奈,沈隐跳下马车,转而看着马车车夫:“你送殿下回太子府,我去去就来。” “是、” 说完,沈隐闪身就消失在四皇子府门口,对于此刻太子殿下的情况,沈隐还是很放心的,那个马车车夫应该是和濡云儒风他们一样的人。 沈隐运起轻功,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从被看招里找了一个清倌,带上人,又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赶回太子府。 这年头,真是干啥都不容易。 太子府太子寝卧朝霞院外。 沈隐无视掉屋内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声,沈隐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殿下,属下带人……”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房门就“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开了。 沈隐还没来的反应,整个人就被人一把抓进屋内,随之传来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巨响。 屋外,被沈隐带来的清倌伸手捋了捋吹风的头发,一双眼睛带着明显的疑惑,她刚才是不是看到太子殿下了? 屋内,沈隐被人压在门上,他刚抬眼,还没张口说话,面前的人就径直低下头来,疯狂的吻上他的唇。 湿热的气息在唇齿间交缠,沈隐一双手隔着胸前,不断的推拒着眼前的人。 得到空隙,沈隐连忙偏过头去,避开眼前人的深吻。 沈隐被强吻,脸颊气的绯红:“殿下,属下找的人就在门外,是干净的。您稍等,属下带她进来。” 说着,沈隐就要伸手开门。 又是“砰”的一声轻响,沈隐两只手被眼前人一只手钳制在头顶,随后就听到“咔哒”一声。 沈隐转头去看,就见大门上的门闩被人插上了。 沈隐还没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太子殿下低沉充满欲念的嗓音:“阿隐乖,别跑,孤不要她。” 第48章 阿隐………… 48 “孤只要你,让她滚。” 话音刚落,沈隐就见眼前人低下头,径直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脖颈上传来的痛意让沈隐发了狠,手上用力挣扎,却反倒被人压得更紧。 沈隐眸光低沉,浑身内力猛地冲出,只听身前传来一声痛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既没有太子殿下被震飞的场景,也没有太子殿下晕倒的场景,反而是脖颈处传来粘稠的湿意,与湿意一同传来的还有从脖颈处慢慢上移的痛意。 沈隐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真他妈是个疯子,吐了血不赶紧让开,反而就着血吻遍,哦不,是咬遍他的脖子。 终于,痛意停止,眼前人的动作也停止了。 沈隐抬眼,只见原先中了药脸颊泛红的太子殿下此刻脸色苍白,双唇血红,一双凤眸中的偏执狠意能直接将沈隐溺毙。 沈隐一双眸子微抬,薄唇轻张:“殿下,属下是影卫,是个男人,还没洗澡,求您,放过属下。” 楚殁离眸子低垂,眸光一动不动的看着沈隐那张一张一合的唇,沈隐说的话他听到了,可他此刻,只想低头,咬住这张不说令他欣喜话语的唇。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血液的腥味充斥着沈隐的口腔,他被吻的浑身发麻,却对眼前人的行为无能为力。 力气比不过他,内力对他没用。 沈隐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没有被他强悍的内力震飞,就如同他不知道当初在悬崖上,为什么这人强大的内力只能使用一瞬一样。 沈隐身子发软,意识的最后,他只记得他是被人抱上了床榻。 有人在耳边轻声诱哄:“阿隐,放松。” 这道声音刚一落下,沈隐就感到一阵剧痛。 真的好痛,被人一剑捅穿都没有这么痛。 痛得他堂堂影一也忍不住落下泪。 有了开头,眼泪就像下雨一样不断的流。 有人轻轻低头,将他脸上泪水一一舔尽。末了,那人还会安抚轻吻两下。。 “阿隐……” “阿隐……” 沈隐意识模糊之际,总有人这样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伴随着每一声阿隐的,不是一阵剧烈就是一阵深吻。 ———————————— 第二日,沈隐双眼刚才睁开,就看到眼前正专注着给他某处上药的太子殿下。 突然见到这一张脸,惊的沈隐连忙起身。 却不想,他此刻为了方便上药,是趴着的,他这一动,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痛的。。 痛得他“啪”的一下瘫在床上,双眼紧闭,五指紧握成拳,试图忍过这阵剧痛。 “别动,昨晚太激烈了些,孤是第一次,委屈你了。” 说着,沈隐感受到屁股上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趴好,孤给你上药。” 沈隐偏过头去,一张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反正通红。 他从没想过,他真的菊花残,满地伤了。 他就不明白了,昨天那么紧急,任何措施都没有做,这个疯太子,他不嫌的到处都是屎吗? 沈隐将头偏向里侧,他此刻不想看到太子殿下那张狗脸。 他就不明白了, doi干什么又咬又啃。 昨天当禽兽,今天当好人。 呵,什么角儿都让你挑了。 畜牲。 第49章 上一秒只想要你,下一秒你不听话,就要杀你, 49 沈隐只顾着生气,没注意到此刻的太子殿下脸色苍白的厉害,很显然,是昨天的内力伤到了他。 楚殁离右手食指中指抹了一点药膏,低头看着昨晚被自己凌虐的不像样的地方。 “嘶……”手指才刚一触碰,床上趴着的沈隐就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沈隐委屈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没想过,菊花残的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他还没有找到能解他毒解药,还没有实行死遁计划,就这样,残了。 虽然他很用力的不去想了,但冰凉的药膏混合着手指的温热的温度,直直从某处传进沈隐的四肢百骸。 又憋屈,又难耐。 “阿隐……”熟悉的语气听在沈隐的耳朵里,成功的让他浑身僵硬一瞬。 楚殁离眼眸低垂,手指轻轻上药,一双眸子落在沈隐的后庭,又慢慢扫过沈隐的背脊,肩膀,脖颈。最后停留在沈隐偏过头侧着脸被咬出血的薄唇上。 楚殁离无声的轻叹一口气,手上加快速度,快速给人上好药后,楚殁离起身,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物给沈隐穿上。 衣物是用天蚕丝制成,轻盈。让人感受不到重量,这样的衣服,对如今满身是伤的沈隐来说,最合适了。 楚殁离拿过衣物,先是盖在沈隐身上,末了,伸手想去将沈隐的手拿起,穿过袖口,却不料,他手刚伸过去,还未动作。 床上趴着的沈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爬起身,自己三下两下穿好衣服。 沈隐一手抓着衣服领口,一手扶着床沿站起。 一张俊脸满是疏离“属下告退。” 说完,沈隐抓着领口的手紧紧抓着,扶着床沿的手慢慢松开。 沈隐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可惜,刚抬脚跨了一步,身后某处就被扯到,沈隐面色瞬间苍白,整个人脚步不稳的往前栽。 沈隐刚准备运用内力,让自己站稳,就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 不用抬头,沈隐也知道是谁。 沈隐脑袋埋在太子殿下的怀里,脸色难看,他此刻真是应该合理怀疑,昨晚太子殿下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要不然,他身为影卫营老大,为什么就受了这一番折磨,就抬不动脚,走不了路了? 沈隐正胡思乱想,面前扶着他肩膀的人,双手下移,一手从沈隐腿弯处从穿过,一手从沈隐腋下穿过。 还不等沈隐反应,自己就被人整个拦腰抱起。 沈隐黑脸:…… 他一个影卫营的老大,一米八零的铁汉子,居然也有被人公主抱的这一天。 楚殁离抱着沈隐,一言不发,抬脚走了几步,将人在床上放好。 沈隐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想生气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生气的资格,谁叫他是个影卫,谁叫他是眼前这人的下属。 楚殁离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沈隐,看的沈隐偏头过去还在看。 楚殁离眸光没有离开沈隐,只是双膝一弯在床边坐下。 “阿隐。” 又是这个称呼,沈隐只觉得刺耳:“殿下,属下是个奴才,殿下叫我沈隐即可。” 楚殁离闻言,眸光动了动,他伸手,以一种毫不客气,强取虐夺似的姿态直接握住沈隐放在侧边的手。 感受到手下的僵硬,楚殁离眸子微转,看着沈隐露出来的脖颈上一片青紫,和咬痕。 “孤昨天被下药了,伤了你,对不起。” 闻言,沈隐偏过头来,听着太子殿下的道歉,沈隐只觉得好笑,也许是此刻委屈的厉害,沈隐直接抬眼,直视着楚殁离的眼睛:“殿下,昨日,属下已经带了人来,是殿下不要。” 楚殁离闻言,原本还满含歉意的双眼瞬间变了神色,只剩下一片冷漠和沈隐昨日见过的偏执疯狂。 沈隐看着变脸似的太子殿下毫不意外,只轻微扯动了一下嘴唇:“而且,属下也说了,那个姑娘,是个干净的清倌。” 听着沈隐的话,楚殁离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抬起另一只手,轻抚上沈隐满是伤痕的脖颈:“阿隐错了。” 沈隐:? “孤说的对不起,不是为了昨日不顾你意愿强了你的事。” 沈隐:…… 什么意思,你还觉得你不该道歉是。 “孤的意图暴露的太早,没让你做好准备,对不起。” “被人下药,不知轻重伤了你,对不起。” “床笫之间的常识太少,昨夜没有给你清理,让你此刻发热难受,对不起。” 楚殁离每说一句,抚上沈隐脖颈的手遍往下一分。 楚殁离说完,抬起一双凤眼,定定的看着沈隐的眼睛,语气冰冷缱绻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偏执:“孤说的这些,没一条是为了不该要你而道歉。” 说着,楚殁离低头,伸舌舔过沈隐唇上的鲜血,末了,楚殁离抬头,双眼充满欲念的看着被自己压着的沈隐:“孤不要清倌,孤只要你。” “要是有谁敢阻拦,孤就杀了谁,要是你不愿意,孤就杀了你。” 说这话时的楚殁离,一双眸子猩红,像个魔鬼。 沈隐一时间呆愣住了,他对这个疯太子的印象还是太过片面,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魔鬼。眼睛会发光的那种。 沈隐因为呆愣而显得分外乖巧,只有沈隐知道,他此刻心底正在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我勒乖,有生之年,他真的遇到神经病了。 上一秒还只想要他,这一秒就是他不听话,就杀了他,太子殿下有多善变,沈隐算是见识到了、 他得逃,麻溜的逃。 沈隐正这么打算着,唇边突然多了一抹凉意。 沈隐瞬间回神,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 …… 沈隐正想吐槽,唇齿间就被抵入一个药丸。 沈隐:…… 艹,妄越的毒还没解,这又来给他下毒来了? 狗太子,心可真脏。 反应过来的沈隐,拼命用舌尖将药丸往外抵,末了,两只手伸手去推,妄想将眼前人推远些。 正在这时,充满欲念低沉的嗓音想在耳边:“阿隐乖,是解药。” 正拼死抵制药丸的沈隐闻声一愣,解药?妄越的解药? 这不就是瞌睡了就给送枕头吗?卧槽。 这还抵制什么,沈隐当下停止动作,仍有药丸顺着喉咙滑下。 喉结轻微滚动一下,身上的人,终于舍得起身。 楚殁离半撑着身子,在沈隐上方垂眼看着满脸通红的沈隐。 一只手抚上沈隐的唇,眸色微深:“阿隐刚才是在害怕吗?” 沈隐:…… 你踏马突然来个药丸,搁谁谁不怕。 第50章 想瞌睡就送枕头。 50 楚殁离手下用力,将沈隐被吻的红肿的唇擦得惨白了一瞬:“阿隐是怕孤给你喂毒药?” 沈隐:…… 楚殁离一连两问,也不等沈隐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着:“孤怎么会给你下毒。” 沈隐:…… 呸,妄越是狗下的。 楚殁离一连说了好几句话也没有得到沈隐的答复,索性也不在开口,身子一动,就在沈隐旁边躺下休息。 安静的朝霞殿内,楚殁离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沈隐的侧脸不说话,沈隐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也不说话。 寂静就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直到两刻钟后,寂静的氛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殿下,南流密文破解成功了。” 在濡云风风火火踏进寝殿的前一秒,手忙脚乱准备往床下爬的沈隐被一床被子兜头罩住。 “殿下。” 濡云拿着手里的一张情报纸闯进内殿,正准备继续说,抬眼就见太子殿下穿着一身白衣里衣坐在床边,目光冰冷带着一丝杀气的看着自己。 濡云:…… “殿下,您……郑……” “滚。” 濡云最后那个毒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眼前的太子殿下吼蒙了。 反应过来后,看着眼前太子殿下明显濒临溃堤想要杀人的眼神,濡云转身,脚下抹油,连一句属下知错都没来的及说,就飞快溜走了。 屋内,确定没有了声音之后,沈隐才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双眸在殿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沈隐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害怕事情暴露……好,这也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天蚕丝制成的薄纱,其余的什么都没穿。 不仅两条笔直修长的长腿在风中飘扬,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是空挡。下面啥也没穿。 沈隐悄悄松了一口气后,才发现那坐在床边的太子殿下,此刻正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沈隐:…… 有病!!!! 楚殁离看了沈隐几眼后才站起身,走到门边,吩咐人准备饭食,要清淡易消化的。 楚殁离吩咐完,走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只露出一个头的沈隐。 末了,楚殁离看着看着就笑了。 沈隐:…… 请问一个刚才还说你不听话就杀了你的疯子,此刻看着你兀自发笑,并且眼神越发诡异。你是什么感受? 旁人沈隐不知道,但此刻他的感受就是几个字,吾命休矣。 “阿隐刚才的样子,好乖。” 楚殁离说这话的前后,眸光就没有离开床上只露出一个头,面上是刚才在被子的捂出的嫣红,光是看着,楚殁离就觉得他的阿隐,真是乖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沈隐:…… 不是,你有病? 夸人就夸人,干啥要看着人笑得那么渗人。 沈隐正这么想着,没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样子,看的楚殁离唇角轻勾,沈隐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时,只觉得吾命又将休矣!!! 无人发现,偏过头躲避太子殿下目光的沈隐额头处,闪过一抹青黑的暗芒。 第51章 太子殿下他饿了 51 最近这段时间,沈隐躺在朝霞殿的床上,一边心惊胆战,害怕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又化身禽兽,一边又觉得无聊的要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四皇子的原因,太子府内,一个影卫他也没见着。 整天除了太子殿下那张狗脸外,沈隐就看不到其他人,他如今就是一个被软禁的囚犯,除了能在朝霞殿内走之外,他连朝霞殿的门也出不去。 每当他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疯太子又总会突然出现。 “唉……” 没有任何消遣的沈隐,躺在太子殿下的床上,叹出今天的第三口气。 沈隐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一个影卫老大,整天被关在这儿,莫名有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沈隐正兀自出神,朝霞殿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沈隐听见动静,只是脑袋偏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其他动作。 然后,沈隐就看到房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身紫色太子闲服的太子殿下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沈隐看到来人,又将脑袋偏过去,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已经习惯了。 从上次太子中药到现在算起,已经过去了四五天,这几天,每天都是太子殿下亲自端了东西来,他不让沈隐出去,也不让旁人进来。 楚殁离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抬脚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穿戴整齐的人,蓦地弯腰,伸手就要抱。却在那一瞬间,抱了空。 楚殁离毫不意外的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对面兀自进食的沈隐,楚殁离眼尾微扬,眸光浮浮沉沉,唇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阿隐。” 沈隐听到了,但他不吭声,低头自顾自的吃着,这些天他和太子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 太子时不时的跟他说话,又时不时的想来碰他。而每次,沈隐都没有理会,对于太子的触碰,他也是飞快的躲开。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对他心有愧疚,太子殿下倒从来没有用身份之别让沈隐强行做些什么。 此刻,太子殿下又开口了,沈隐一如往常,不予理会。 突然,楚殁离伸手,一手抓住沈隐右手,力道很大,又很突然,直接将沈隐筷子上的一个水晶包子给吓掉了。 沈隐抬头目光直视眼前人的目光:“殿下有何吩咐。” 听到这话,楚殁离蓦然勾起唇角,轻笑出声:“终于愿意和孤讲话了。看来,你喜欢强制爱。” 沈隐:…… 你在放什么狗屁!!!! 沈隐正想开口反驳,唇就被人突然封住。 沈隐:…… 刚才才得出结论,这会儿就来实行了? 妈的…… 沈隐毫不犹豫,抬手朝着太子殿下的胸口就是猛地一掌。 唇上温热骤然离开,不远处传来“砰砰”几声杂物倒地的声音。 沈隐不用转眼去看,也知道他那一掌没打中。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此刻,他的下巴正被人钳制着,罪魁祸首低着头,靠着桌边,用那双欲念还未消退的眼紧盯着沈隐的桃花眼。 楚殁离轻轻呵出一口气,嗓音低沉:“阿隐,你说,孤是不是应该废了你的武功。” “这样,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孤想对你怎样就对你怎样。” 楚殁离越说,一双凤眸里的兴致就越高,说到最后,钳制沈隐下巴的手指微微摩挲,似乎真有动手的想法。 沈隐:…… 他可不认为太子殿下只是说说而已,光是看着那双充满兴致的眼,沈隐就觉得危险!危险!!危险!!! 妈的,这个疯子…… 沈隐手指往下,悄悄摸上腰间挎着的长刀,打定主意,要是狗比太子真要废他武功,他就一剑攮死他。 不过还好,太子殿下显然不想面对一个毫无反抗力的沈隐,钳制沈隐下巴的手也松开。 沈隐看了一眼坐回位置上的太子殿下,心下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改了主意,但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而且,正常人怎么能理解疯子的思维呢。 沈隐这么想着,收回目光,抬手用筷子又夹起一个水晶包子送进嘴里。 沈隐自顾自的吃着,丝毫不在意旁边太子殿下灼灼的目光。 “阿隐,孤也没吃。” 楚殁离看着沈隐鼓囔囔的腮帮子,他突然就有了想要吃饭的欲望。 沈隐不理,只当没听到,刚要把咬了一口,沾上些辣酱的包子放嘴里,手腕就蓦然感受到一股拉力。 沈隐转头看去,就这个转头的功夫,筷子上那个被他咬过一口,只为了沾辣酱的小笼包就被人一口叼走了。 始作俑者吃了他的包子不算,还抬眼示意他,在给夹一个。 沈隐:…… 你有病,没长手,自己夹。 沈隐不开口,不动作,但他冷淡的眼神已然将他想说的话表达清楚,只看太子殿下怎么理解。 楚殁离会怎么理解? “呵、” 太子殿下接下来的操作直接把沈隐气笑了。 只见太子殿下伸过手,直接包住沈隐拿筷子的手,带着沈隐的手,夹起一个包子,然后他自己在张嘴叼住。 沈隐:…… 旁边还有一双筷子,太子殿下就像眼瞎了一样,长着一双狗眼没看到似的。 就好像他这筷子涂了什么能勾引人的药物一样。 吃了一个没完,楚殁离又包着沈隐的手,准备在夹一个。 沈隐暗暗翻个白眼,右手快速松开,将原先的那双筷子扔在桌上,末了,沈隐伸手,转而拿起旁边从未用过的筷子。 沈隐眼眸轻转,瞥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确定人没有再来抢他筷子的意图,沈隐才暗暗松口气。抬手朝着小笼包伸去。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沈隐伸手极稳,旁若无人的夹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这时,敲门声停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传进沈隐的鼻尖。 沈隐微微蹙眉、 这香味……好难闻。 跟屎一样。 楚殁离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沈隐,见着沈隐皱眉,楚殁离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去探:“怎么了?脑袋疼?” 沈隐偏头避开太子的触碰,轻摇了一下头:“属下没事。” 第52章 太子殿下他要死了 52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 “笃笃笃”的,敲个不停。 楚殁离眸光微凌,沈隐也察觉不对。 太子寝殿,谁敢这么敲个不停。 楚殁离站起身,沈隐也随后跟上。 走到门边,楚殁离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门闩“砰”的一声巨响,面前的房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开。 在那一瞬间,沈隐伸手,将身前的太子殿下猛地一把捞起,挡在身后,手中灌入内力的长刀猛然朝前一砍。 “砰”的一声巨响。 那被人一脚踢坏,本来朝着他们砸来的房门,瞬间被沈隐一刀劈了回去。 大门落地的巨响中,沈隐耳尖的听到一声“噗”的吐血声。 沈隐一手执刀,一手抬起挡住身后的太子殿下。 两人抬脚小心的出了房门。 屋外,只有一个人。 一个黑巾蒙面,但沈隐依旧能一眼看出来的人:“南流小王爷,穆黎?” 闻言,站在沈隐身后的太子殿下蓦然出声:“你确定吗?” 沈隐微微偏头,当下情况紧急,他早就忘了之前被这人又是强要又是威胁的事。 “确定,属下见过他,不只一次,他的眼睛很有特色,一眼就能认出来。” 楚殁离闻言,蓦地垂眼,看着沈隐偏向自己的侧脸,楚殁离没忍住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挺清楚。” 听到这话的沈隐莫名觉得太子殿下的语气有点奇怪,但他来不及多想。 因为眼前的黑衣人已经抬剑刺了过来。 沈隐蓦地抬手,长刀碰上长剑,铁器碰上铁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沈隐手下用力,一刀将面前的黑衣人一下挥退两米,沈隐微微转头看了身后太子殿下一眼:“殿下,你先藏好。” 闻言,楚殁离脚下一步未动,一双眸子冷冷清清的看着沈隐,嗓音冷淡:“这时候了,难为你还记得孤。没什么好藏的,孤就站在这儿,等他来杀。” 沈隐:…… 他总感觉太子殿下的语气不对劲,还有,他是不是有病,还等他来杀,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可让位了啊。 “锵”的一声。 沈隐抬刀,挡住黑衣人的攻击。 沈隐也是一身影卫黑衣,除了腰间绑着一条白腰带和没有戴面巾之外,其余地方,简直和眼前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两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手中长刀长剑互相抵制。 “呵。”突然,沈隐听到一声轻笑。 “只见过一面,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声音沈隐很熟悉,不是穆黎那个流连被看招的人,又会是谁。 沈隐手上用力,不欲多言。 黑巾蒙面的穆黎却不如他所想:“倒是你,我是真觉得你很眼熟。” 沈隐闻言,不为所动,只是一双桃花眼里充满冷意:“按理,南流使臣昨日便已离开,要是让皇上知道小王爷还留恋在邕城,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穆黎闻言,轻嗤一声:“谁能证明我是穆黎?” 说着,穆黎看着沈隐的眼睛,面巾下的唇无声嗫嚅。 因为面巾挡着,沈隐看不到穆黎嗫嚅个不停的唇,沈隐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 沈隐心下暗道不好,这时,一阵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一身蓝衣的濡云加入战场。 濡云手中长剑,很轻松的挑开沈隐和穆黎之间的距离。 濡云脸上戴着和衣服同色系的蓝巾,抬手执剑,迎着穆黎就刺了上去。 而沈隐站在一边,脑袋微微垂着,他觉得脑袋有些晕,很难受。 还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念些鸟语。 额头也痛的厉害。 沈隐没忍住,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他双眼低垂,看着脚下的一片土地。 额头很疼,沈隐暗暗想着,不是上次太子给他吃的根本就不是解药,而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毒药。 这时,旁边传来熟悉的清香,是太子寝殿点的熏香的味道。 “阿隐,你怎么了,他伤着你了?” 说话间,楚殁离伸手,捧着沈隐的脸微微抬起。 一双凤眸深处藏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担忧。 “阿隐,你头疼?” 楚殁离看沈隐一直撑着额头,就连被他捧起脸来,也是紧皱着眉头。 楚殁离伸手,一手盖上沈隐的额头,一手拉着沈隐往屋内走。 突然,“噗呲”一声。 楚殁离转身的动作一顿,随后身体又是猛地朝前倒下。 身后,沈隐眸光冰冷,毫不留情抽出刺进太子殿下身体内的长刀。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楚殁离整个人趴在地上,鲜血从他体内不断流出。 往常一贯说不出好话的薄唇里,正不断的往外涌出鲜血。 另一边打斗的两个人听到这边动静,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殿下。” 濡云看清情况之后,也不管身后对他有威胁的穆黎,丢下长剑就跑到太子殿下身边咚的一声跪下。 濡云看着满地的鲜血,着急的一张脸上浸满泪水:“殿下,殿下。” 濡云着急,又无处可以下手。 那场景,真是狼狈至极。 穆黎看着这一幕轻笑:“果然,选你,是对的。”说着,穆黎脚下轻点,随后消失在太子府内。 儒风踏进太子府的时候,看到这副场景,一时间又惊又惧。连忙上前查看太子殿下的伤势。 随后,叫了太子府下人,将太子殿下小心翼翼的挪回屋内。 屋外,直到眼前的殿下被人挪走,濡云才从巨大的悲伤中醒过神来。 他一身蓝衣都被满地的鲜血给浸湿,一双手上也沾满太子殿下的鲜血。 他红着一双眼,偏头看向始作俑者,悲戚大吼:“沈隐,你做了什么。” “那是殿下。” 说着,濡云眸光下垂,落在沈隐手中沾满血迹的长刀上。 这把刀,是他让人做的,那道截断,他当然也清楚。 他只是没想到,他做的刀,有一天会刺向他的太子殿下。 “沈隐,你手上的刀,是殿下让我给你打的,就连开刀第一血也是殿下的,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用它……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濡云说着话,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即使他此刻气的恨不得直接一刀杀了眼前这人,但他也提不起力气。 殿下会死,这个消息在濡云脑袋里每过一遍,濡云都会心痛的难以呼吸。 殿下与别人是主子,与他不一样,不仅是主子,也是恩人。 濡云跪在满地鲜血边,一双眼睛仇恨的看着沈隐。 但沈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滴血的刀,就站在那儿,毫无触动,毫无反应。 第53章 青牛蛊 53 濡云看着沈隐此刻的模样,冰冷,无情,毫不在意。 以前他怎么没看出沈隐居然是这样的人。 濡云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沈隐,脸上的眼泪也早就干涸。 突然,身后的房间内传来儒风的惊叫声:“殿下。” 地上瘫坐着的濡云听了这句殿下,才猛然惊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跟一个没有心的人对峙。 当下起身就要进屋。】 就在这时,一直站着不动沈隐突然动了。 “哐当”一声,沈隐手中的刀突然掉落。 濡云被这动静惊的转过身,就看见原本好好站着的沈隐,此刻双手撑着脑袋,满脸痛苦。 濡云上前一步,睁眼细瞧,只见沈隐额头上有个青黑的牛角印记。 还不等濡云做什么,眼前的沈隐突然放下手来。濡云立时做好沈隐要攻击他的准备。 “噗”的一声闷响。 濡云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沈隐突然吐出一大口血后,整个人就朝着身后倒去。 濡云还没理清是什么状况,但他看清了,沈隐额头上那个青黑的牛角印记,在沈隐吐出那口血后,消失了。 濡云抬眼看了倒地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的沈隐一眼,末了,又看向沈隐吐的那滩血迹。 鲜红带着点青黑。 突然,濡云蹲下身,伸手抓过沈隐掉在地上的长刀,挑起一摊污血里不断扭动的东西。 是一条大概一个食指指节那么长的虫。浑身青黑,又圆又胖。 这虫,濡云认识。 是南流的蛊虫,青牛蛊。 中蛊者平常与常人无异,没有蛊手唤醒的话,它能一直待在宿主体内,慢慢蚕食宿主的身体。 而一旦被唤醒后,用过一次便就没了作用。 而被唤醒蛊虫的宿主,会被蛊虫控制,听从蛊手的指令,例如在不经意间杀掉谁。 而中蛊者,额头上会出现一个牛角印记,蛊虫死后,牛角印记也会消失。 濡云看着刀尖扭动几下就没了反应的蛊虫,一双眸子充满杀意。 他刚才就该直接杀了那个黑衣人。 濡云这么想着,抬手将刀尖在地上一擦,擦掉刀尖的蛊虫。末了,濡云起身,转头看着地上人事不知的沈隐,眸光有些复杂。 想了片刻,最后终是上前,将人架起,带进朝霞殿内。 屋内。 儒风一张俊秀的脸上挂满汗水,两只手不停交换的给床上的太子殿下止血。 但没有用。 这时,房门口突然多了两道身影。 儒风正急得满头大汗,被这么一吓,只想骂人。 转头一看,却见门口濡云一身蓝衣充满血迹,一手驾着不知死活的沈隐,一手拿着沈隐那就该直接熔了的破刀。 儒风抽空给床上的太子殿下喂下一粒药丸,双手又不断的交换着给太子殿下止血,儒风手上动作不停,脑袋却偏向门口,语气不善:“他又怎么了。” 濡云闻言,偏头看了沈隐一眼:“他中了青牛蛊。” 闻言,儒风微愣一瞬,随后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把他随便扔张床上。” 濡云有些迟疑:“这,不会有事吗?” 毕竟这人殿下可宝贝的紧。 儒风又急又忙:“你别管他了,他最多内力尽失一段时间,死不了,你快点,去找临老。快点。” “他现在应该在欢喜楼楼顶的那个花棚里晒太阳。你快去。” 说完,儒风抬眼瞥了一眼濡云手上的刀,满脸愤懑:“让你们别那么多心眼子。” “这下好了,心眼子全用自己身上了。” 说完,儒风转过头去,看着床上人苍白的脸色,咬牙吼道:“快去啊。因为你们做的那破刀,我现在救不了殿下,最多吊住他的命,你赶紧去。” “将他撇那儿,反正死不了。” 闻言,濡云犹豫一秒,随后果断听从儒风得话,双手一松,一人一刀“砰”“哐当”两声倒在地上。 濡云转身,运起今生最快的武功朝着邕城某处奔去。 一路上,濡云是目不斜视,只顾起飞。 等他赶到城中的欢喜楼后,跑到楼顶花棚,就看见一个躺在躺椅上一边喝酒一边晒太阳的惬意老人。 濡云来不及细说,上前拎起老人的领口,带着人纵身一跃,直接快速的出了欢喜楼。 身后,一米七五的老头被人拎着领口飞奔,他倒也不觉得羞耻,反而脸上是一派淡然。 直到进了太子府,看到满是鲜血的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太子殿下后,老头脸色才蓦然变冷:“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殿下。” 濡云闻言,抬手指了一下门口地上倒着的沈隐。 老人看了沈隐一眼,抬手就要一掌劈下。却被人儒风阻止:“哎呀,殿下都这样了,你不来救殿下,你跟他较什么劲。” “殿下晕过去前就说了,他醒之前,谁也不能伤沈隐。” 闻言,老头冷哼一声,抬脚走到床边。儒风抬手,又给太子殿下喂下一颗药丸之后,起身麻利的给人让了位置。 濡云则是架起地上的沈隐,出了朝霞殿,朝着偏殿走了过去。 朝霞正殿的救治是在深夜时分结束的。 在门口守了一夜的濡云见到一身疲惫的儒风从屋内出来。当下就急得上前几步:“殿下怎么样了?” 儒风闻言,深深叹了口气:“还好,暂时死不了。” 说着儒风继续抬脚。 濡云又挡在身前:“临老呢?” 儒风闻言,又叹一口气:“殿下情况危险,要临老亲自看着。” 说着,儒风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我累死了,先去休息会儿。” 说完,儒风绕过濡云离开了朝霞殿。 儒风走后,濡云站在朝霞殿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想亲眼看看殿下此刻的情况,又害怕因此打扰到临老救治。 最终,濡云还是坐在朝霞殿前的台阶上,默默的守着朝霞殿没有大门的大门。 ———————————— 沈隐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了,刚一睁眼,他就觉得浑身上下从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不仅如此,沈隐感觉他胃部也抽疼的厉害,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一样,饿的抽疼。 第54章 标题———— 54 但此刻的沈隐根本顾不上这些,拖着缺水少食浑身都疼的身体下了床。 他这么着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被蛊控制时发生的事,他都记得。 他记得他用手里那把太子殿下赏给他的刀,刺进了太子殿下的身体,然后又用那处截断重伤了太子。 沈隐脸色苍白,扶着手边一切能扶的东西,踉跄着走到偏殿门口。 “哈……” 沈隐觉得他不是躺了两天,他这身体状况像是躺了两年。 这才走了几步路,他就累的趴着门框哈哧带喘。 沈隐从没想过,他喜爱非常的新刀,伤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赐他新刀的人。 沈隐身为用刀的好手,自然知道他那把新刀的杀伤力,不知道太子殿下此刻还活着没有。 要是死了,那沈隐可就是罪人了。 沈隐这么想着,拖着随时都能倒地睡一觉的身体,踉跄着一步一挪挪到朝霞殿正殿门口。 两天前被打烂的大门已经换上了新的。此刻,沈隐站在门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下一瞬,房门从里面打开。 濡云那张满是憔悴的脸露在沈隐面前。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沈隐,濡云憔悴的脸僵硬一瞬,他这些天一直觉得忘了什么事,看到这人,他终于想起了。 他好像整整两天没给一个中了青牛蛊昏迷不醒又内力尽失的沈隐喂过水食。 沈隐倒是没在意濡云的脸色,只抬眼朝着屋内张望:“殿下呢?” 濡云闻言,脸上的僵硬瞬间消失:“你来找殿下。” 沈隐转眸看了濡云一眼:“废话,不然我来这里是看你来了。” “哼。”濡云冷笑一声:“你刺殿下那一刀的时候,没想过殿下会死吗?” 沈隐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你…什么意思,殿下…他死了?” 沈隐正准备悲伤,就见濡云一脸淡漠的摇摇头:“没有。” 沈隐:…… 沈隐闻言,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抬手,一把将面前挡路的濡云掀到一边:“没死你在放什么屁。” 说着,沈隐抬脚朝着殿内走去。 那脚步踉跄的样子,和力气大到一把将濡云掀开的样子简直成反比。 濡云被沈隐一把掀开,肩膀处正正好的撞在门框上,看着沈隐脚步踉跄的样子,濡云憔悴的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床边,沈隐扶着床柱站好,低垂着眼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旁边,临老端坐着,一只手正搭在床上人的手腕上,仔细的把着脉。 末了,临老收回手,转头朝着儒风点了点头:“殿下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不枉我们废了那么多药材。” 儒风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也只轻轻的点点头:“是。” 沈隐站在旁边,就如同空气,两人没一人理他。 听那老头的意思,太子殿下是不会有事了。沈隐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终是转身离开了。 身后,临考不屑的冷哼在沈隐耳边清楚响起。 沈隐不为所动,脚步依旧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唰”的一声破空声从身后传来,沈隐脑袋微微一偏,一枚银针顺着他的鬓发擦过。 主子受伤,当下属的自然想给主子找回场子。 沈隐没当一回事,就连躲避银针时脚步也没停顿过。 身后屋内,儒风拼了老命一把抱住还想在扔几针的临老,急得脑袋上都冒出了冷汗:“临老,临老。主子有令,不能伤他。” 被人熊抱住,半天挣扎不开的临老重重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这年头,当影卫的应该刺杀主子了?” 儒风挡在临老身前,深怕他给没走远的沈隐在来一发。 儒风开口解释:“不是他本意,他中了青牛蛊,身不由己,还有内力尽失的后遗症,怪不得他。” 闻言,临老依旧不屑的冷哼:“身不由己又如何,别说刺主子一刀,就算主子因他伤了一根头发,他也该以死谢罪。” 说着,临老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儒风,满脸不耐烦:“行了,人都走远了,我伤不了他了。” 说着,临老转回床边,看了床上裸着上身,腰间裹满伤口的太子殿下一眼,语气极为嫌弃:“也不知道殿下怎么了,瞎子一样,看上个冰冷无情的影卫,真是,枉费欢喜楼楼主的名声。” 说完,临老转身离开,去用午膳去了。 留下儒风一人,照看还在昏迷的太子。 另一边,沈隐踉跄着脚步朝着太子府厨房走去。 没办法,他太饿了。 刚才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也有这个原因。 太子府的厨房本就只为太子殿下一个做吃食,如今太子受伤,厨房自然不用继续做饭。 沈隐到时,就见几个老妈子围坐在一起,嗦着碗里的面条。 这一幕看的沈隐眼睛都亮了。 沈隐脚步踉跄着上前:“快,快给我吃一口。” 几个大妈:…… 这年轻人是饿傻了。 几个大妈面面相觑一眼,最终有一位大妈起身去屋内盛了点多余的面条,随便放了点调料就端给了沈隐。 沈隐伸手接过,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那模样,只看的几个大妈面露关切,这年轻人,真是饿了。 看这样子,只差一步就要饿死了。 沈隐埋头干完半碗面条,终于感觉抽痛的胃部好受了些,就连身体也舒服不少。 沈隐从碗里抬起脑袋,认真的朝着几个大妈道了谢,起身走到厨房,将碗放下后离开了。 沈隐走后,一个大妈走进屋内,转眼就看到灶台上放着的已经洗干净的碗。 另一边,沈隐解决掉吃饭的问题后,转身出了太子府。 濡云就在门前等着,直到天黑时分,沈隐才回来,因为没有内力,他甚至是坐马车回来的。 濡云看了一眼沈隐怀里抱着的大包小包。 有些好奇,伸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濡云就愣住了。 沈隐怀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满兜子食物。 濡云脸色奇怪的看了沈隐一眼:“你出去一下午,就买了这些?” 沈隐闻言,偏头看了濡云一眼:“是啊,我可不想再体会一次饿的走不动路的感觉了。” 说完,沈隐也不管濡云几般变化的脸,抬脚进入太子府。 而在濡云看不到的地方,沈隐唇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 沈隐一边朝着偏殿走着,一边掂了掂怀里的食物袋子。 这么一掂,一个肉饼被抖开一点,露出下面发亮的银色。 第55章 溜咯 深夜,朝霞殿门口 沈隐再次抬手敲响了房门。 “笃笃”的敲门声刚刚响起,大门就从里面打开。 又是濡云那张憔悴的脸。 沈隐这次不再说话,直接抬手将眼前的人掀到一边。末了。沈隐踏进屋内,微微侧头瞄了濡云一眼,淡声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免得猝死。” 说完,沈隐也不管身后的濡云,直接抬脚走到床边。 这时,床边没有今天中午见到的那个老人,只有沈隐见过的儒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沈隐走上前,低头弯腰,近距离的查看了一眼床上人此刻的状态。 虽然脸色惨白似鬼,但胸膛确实是在起伏的。 虽然呼吸又浅又淡,但确实比较匀称。 这么看着,太子殿下是没事了。 这么想着,沈隐微微偏头:“殿下什么时候醒。” 闻言,旁边呆着的儒风疲累的重重呼出一口气:“明天应该能醒。” 听到这话,沈隐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咳咳”沈隐抬手捂嘴,佯装轻咳两声直起腰身:“那就好,殿下没事就好。” 听到这话的儒风终于抬眼看着沈隐,一张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你不是影卫第一,怎么连中蛊了也不知道。” 沈隐闻言,侧眸瞥了儒风一眼,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濡云看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沈隐一眼,有些奇怪的走到儒风身边:“他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 儒风闻言毫不在意:“我说了他两句,不高兴就不高兴,技不如人,还不让说?” 说完,儒风眼带嘲讽的看了门口一眼,那里,早就没了沈隐的踪影。 儒风回过头来,微微撇嘴,说一句就生气了,真小气。 旁边偏殿。 刚回到偏殿的沈隐一言不发,只弯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逃,他得逃,他必须逃。 就太子殿下那个小气啦的心眼,醒了之后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他。 上一个被分成狗粮的仁兄,别人不记得,他可记得清楚。 就算疯太子心血来潮不杀他,也少不了对他一番折磨侮辱强制。 上一回被人压在身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做事的时候浑身剧痛,完事之后又在床上瘫了两天。 那种日子,沈隐也记得清清楚楚。 几天前,太子殿下还说过要是他不听话,就杀了他,和废了他的武功,任他折磨强制这样不当人的话。 沈隐是个影卫,是个现代灵魂穿成的影卫,就算他为了活命,手下亡魂无数,就算他早就不是前世那个纯碎的打工人了,但,沈隐清楚的知道,他不想死,也不想做人脔宠。 所以,他得逃,麻溜的逃。 趁着太子如今没醒,濡云儒风又不知道前几天太子被下药的事,也不知道疯太子不许他离开太子府的事。 所以,此时此刻,乃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沈隐脑子里五花八门的想个不停,手上动作却是条理分明。 肉饼,包子,肉干,干粮,水壶,药品,衣物,人皮面具等等,沈隐一个没落的全装上了。 末了,沈隐绑包袱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沈隐眸光一闪,伸手一把抓过:“这可不能忘了。” 这是他的命,千万不能忘了。 做完这些,沈隐绑好包袱,往肩上一甩,抬脚出了房门。 偏殿门外,沈隐侧身看着身后偏殿,他突然脑子一抽的升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现在样子好像个渣男。 吃别人的饭,住别人的房,睡别人的床,就连他包袱里那包银子也是别人给的。 但他如今吃完饭,住完房,睡完床,一刀将人刺成重伤后,他就卷着银子跑路了。 “啧”沈隐猛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这些扯淡的想法甩出去。 屁勒,他住房吃饭是用他自己的命换来的,银子是他赢来的银子,将人赐成重伤也不是他本意。 而且,他在与人动手前就让太子殿下自己藏好了,他自己不藏,还等人去杀。 所以,这也不能怪他。 沈隐极为心虚的想完最后一句。 末了,沈隐又晃晃脑袋,转身抬脚径直朝着太子府大门走去。 沈隐脚步很快,丝毫没有回头。 毕竟他在磨叽一会儿,天都该亮了。 天亮了的话,他沈隐的小命或者菊花就得灭亡了。 沈隐脚程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到了城门口,这也得归功于太子府实在偏僻,离西城门实在太近的原因。 不过,沈隐到了城门之后,倒是没有先出城门。 因为邕城虽然没有宵禁,但只限城内,一入黑夜,四大城门都会关闭,直到第二天卯时才会开城门。这会儿才寅时过半,离开城门还有一个多时辰。 所以,沈隐只能找个地方待一晚上,等城门一开,就出城。 沈隐背着肩上的包袱,在城门四处看了一眼,随后定在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上。 沈隐站在树下,抬头看了一眼,找准位置后,沈隐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就直接上了树。 没有了内力,沈隐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窜就能上树。如今他还得自己爬。 “唉”沈隐一边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躺下,一边轻声叹气,也不知道他的内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第56章 有口气就行 56 清晨一早,在床边守夜的濡云被人一巴掌拍醒。 “哈……” 濡云从昏昏欲睡中睁开双眼,却在看到面前醒来的人时,生生止住了正在打的哈欠。 “殿下?” 濡云看到床上清醒过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狂喜,从椅子上一下跳了起来:“殿下,你真醒了?” “你没事了吗?” 濡云一边高兴,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太子殿下的伤口。 楚殁离抬手挡开濡云伸过来查看伤口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冷意:“阿隐呢?” 濡云:?谁?哦,沈隐。 濡云消化掉沈隐在太子殿下嘴里已经变成阿隐的事实,他转头看了一眼门口,面色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殿下,沈隐现在应该还在偏殿休息。” 说完,濡云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并未好转的脸色,默默补了一句:“他一会儿就过来。” 楚殁离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后,肉眼可见的平展了一些。 楚殁离双眸轻转,看着床顶青鸦幔帐的床顶。刚刚拍了濡云一巴掌的右手也放回床边。 楚殁离就这么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床上安静等着的楚殁离眉眼间染上明显的不耐。 一旁候着的濡云乖乖站着,时不时的瞅一眼床上太子殿下黑沉的脸色。 濡云看向门口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沈隐是怎么回事,睡死了吗? 殿下没醒的时候,整天的往这边跑,现在殿下醒了,他倒是不见人影了,做了错事还不赶紧来求殿下饶恕,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濡云这般想着,便抬脚朝着门口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沈隐是不是睡死了。 楚殁离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只偏头看了一眼,并未阻止,但那双凤眸里,却暗暗蕴藏了风暴,只等濡云将沈隐带来,他便好抓着人好好强制一番。 楚殁离如是想着…… 片刻后,濡云白着一张脸回来了:“殿下……” 看着濡云的脸色,楚殁离心下暗暗觉得不好,果然。 “殿下,偏殿没有沈隐,属下刚才去问过门房,昨天半夜,沈隐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话落,濡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此刻,就算他是跟着太子殿下身边最久的下属,他也不敢抬头和此刻的太子殿下对视。 “呵”蓦地,一声裹含冷意的轻笑传进濡云耳朵里。 当下,濡云将脑袋更深的低下几分。 不怕主子笑,就怕主子突然笑…… 突然,濡云耳朵一动,听到一点声音,类似于人撑着床铺坐起来的声音。 濡云知道,受伤的太子殿下正不要命的起身,但他不敢阻止,甚至不敢抬头。 片刻后,楚殁离靠着床头,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放在眼前,挡住窗外直射向他的阳光。 楚殁离双眸微眯,看着手边被挡着的四散的阳光,看着看着,楚殁离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抓回来,只要有口气就行。” 话落,濡云深深地低下头去:“是,属下遵命。” 说完,濡云起身,快速出了朝霞殿,直奔太子府大门。 屋内,楚殁离坐在床边,乌黑顺长的头发没有任何束缚的垂在他的胸前,背后,肩侧。因为受伤只绑了绷带,几乎半裸的上半身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而自濡云走后,楚殁离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也消失殆尽,只有一双墨瞳紧紧的盯着手边的散开的阳光,直到手臂发酸发麻,楚殁离才终于收回手。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抬眼看着房门的方向。 另一边 时辰一到,城门一开,沈隐就率先出了城门。 站在城门外的沈隐脚步不停,丝毫不敢因为出了城门就放慢脚步。 沈隐清楚,只要太子殿下醒了,他一定会找自己,知道自己跑了,他指不定有多生气。 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派人来追他。 ……………… 世上有种动物叫乌鸦,有个词语叫乌鸦嘴。 沈隐就是乌鸦嘴的典型。 要是他知道在他刚出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后,就会有人来找他的话,沈隐之前一定不那么咒自己。 此刻 沈隐藏在城郊外树林里一棵老槐树身后,听着不远处有人快速掠过的动静,沈隐屏息凝神,一点也不敢露头。 这些人,动作可真快。 沈隐一边暗暗咬牙,一边仔细听着过去了几个人。 能被他们追上,沈隐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如今没有内力,为了快点出城门,他连马车也没来的及租。 那些人,不是影卫营的影卫,是太子殿下另一个势力的人,武功不知强弱,但每个都有内力是肯定的。 光靠脚程,一日百里那也不是不能做得到。 如今的沈隐,根本跑不过他们。 “唰”的一声,一道蓝色人影在沈隐余光处快速掠过。 沈隐心下一惊,濡云也来了? 我这他还怎么逃。 沈隐一边屏息凝神,一边隐匿身形。 直到耳边在没了动静,沈隐才探出脑袋,确定没人之后,沈隐才朝着濡云他们离开的反方向狂奔。 可惜,没有内力又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没多久的沈隐没跑几公里就坚持不住了。 这时。 “吁”“吁”两声从沈隐身后传来。 沈隐转头一看,是个用马拉稻草的老人。 沈隐眼睛一亮,上前直接甩出五两银子买下老人的马和一车稻草。 上了年纪的老人捧着手里的银子一脸喜色的退到一边。 沈隐则是将包袱背好,翻身上马。 “驾”的一声骑着马离开。 而另一边。 奔出去十里远的濡云猛然刹住脚步,他突然想起了儒风说过的那句话。 ‘你别管他了,他最多内力尽失一段时间,死不了,你快点,去找临老。快点。’ 内力尽失!!!! 濡云想到什么,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制住身边所有人的脚步:“所有人原路返回,在两人一组,朝着城郊所有的方向去找。” “要注意,目标没有内力,有可能脚程没有那么快。你们要特别仔细。” “是。” 濡云说完,率先往原路奔去。 等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抬眼,就见到一个老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濡云微微眯眼,上前将人拦住,还不等他问。 老人立马摊开手里的几两银子,双手呈上:“好汉饶命,钱都拿去,好汉饶命。” 濡云看了一眼老人手里的银子,只看了一眼,便开口询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他也许穿的黑衣,也许背着一个包袱。” 穿黑衣,背包袱这都是门房告诉他的,但他不确定,以沈隐的聪明,会不会将这些特征全部换掉。 话音刚落,老人就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他朝那边去了,他还买走了我的马。” 闻言,濡云微微蹙眉:“麻烦。” 说完,濡云抬脚朝着老人指的方向追去。 见人离开,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钱保住了。 另一边,有了坐骑,沈隐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不过,那老人的马是匹老马,跑了没有三十里路,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好在,沈隐终是到了城镇有人有客栈的地方。 沈隐下了马,转身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来路,这才放心的转身进入面前的城镇。 身后,沈隐没看到地方,濡云一手拿剑,一手靠着树干,双眼看了一眼沈隐消失的地方。 沈隐怎么也不会料到,濡云也找了一匹马,还是一匹身体健硕,能一日千里的好马。 只不过濡云刻意隐藏,才没让失了内力的沈隐发现。 第57章 夜黑风高,他逃不掉 57 深夜,月星高照,房内一片漆黑。 突然,寂静的房间里先是传出一点窗纸被捅破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青烟缭绕。 沈隐躺在床上,看着窗口伸进来的一截竹管,有些无聊的抬手打个无声的哈欠。 片刻后,不出沈隐意料的,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咔哒声,沈隐不用刻意转头去看,也知道这个房间的门闩被人撬开了。 但他丝毫不慌,从他踏进这个人迹稀少的城镇,又进了镇上唯一的客栈后,他就做好了准备。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明明是两个普通百姓,却能做出杀人越货,强抢银钱的勾当。 面对这样凶恶的两人,沈隐如今倒是喜闻乐见的很。 毕竟,送上门的脱身之法,他怎么会不要呢? 沈隐这般想着,便闭上了双眼,营造出一个中药昏迷的假象。 片刻后,两道人影在床边站定。 “大哥,我今天看了,银子就在他的包袱里。” 话落,沈隐又听到另外一道声音:“那就好,你去搜他的包袱,我来脱他的衣裳,他的衣裳看着也挺值钱的。” “好。” 话音落下,沈隐就能感受到一双大手在身上摩挲。 那种被人上下摸遍的感觉只让沈隐觉得恶心,当下也不再装睡,睁眼抬手。速度又快又狠,直接捏碎床边人的喉骨。 那低头专心找银子的小二,听到这番动静转过头来,吓的直往后退:“大哥,你…你别杀我。” “别……” 沈隐站在门边,看到逃也似的小二,并未追上去,不是他善心大发,是他只需要一具尸体便罢了。 多出来一具,他还得麻烦收拾。 亲眼看着小二跑出客栈后,沈隐才转身回到屋内,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正准备要东西倒在地上人的尸体时,沈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停下手。 沈隐站在床边,将自己的衣物尽数脱下,又蹲下将地上尸体的衣服三下两下脱干净。 沈隐速度又快又稳,片刻后,地上的尸体从头到尾就成了沈隐一身的打扮。 沈隐穿着尸体的衣服,这才将药瓶里的液体倒在尸体上。 沈隐站在床边,亲眼看着尸体在一刻钟内化为血水,而身上的衣物无损后,沈隐才伸手解下腰间的长刀,随手一扔,将长刀留下给那尸体陪葬。 沈隐做完这些,回头看了一眼客栈外极速朝这边奔来的人影,沈隐不再犹豫,翻身跳窗。从二楼打开的窗户跳下,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这边,濡云刚才赶到,就看到房间地上的一摊血迹。旁边,还有他见过很多次的长刀沾满鲜血和那滩血迹待在一起。 濡云垂眸定睛看着地上血迹庞的衣物,很眼熟,眼熟到濡云能够一眼认出,那是影卫统一的影卫服。 另一边,沈隐跳下窗台后,就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他知道,那些花招一定骗不过濡云,最多只能给他争取一点时间,他得快点,在快点。 此刻,沈隐身上穿着那具尸体的衣物,一张俊美非常的脸也被人皮面具遮住。 他不确定,如今这个样子,濡云是否认得出来,但他不能赌。 他得尽量离那座客栈远点在远点。 “欻”的一声破空声,突然从沈隐的耳边划过。随后又重重的钉进沈隐前方即将转弯的墙壁上。 沈隐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跑。 身后,一身蓝衣的濡云,手里提着那把沾满血迹的长刀,看着前方不停奔跑的人影,濡云冷嗤一声,开口了:“这把刀可是用玄铁制成,你竟也舍得丢下。” 闻言,沈隐脚步不停,废话,和小命相比,没有什么是他不能丢下的。 前方,沈隐还在尽力逃跑,濡云运起轻功在身后紧紧跟着:“沈隐,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隐不言,只尽力往前。 濡云看的咬牙:“沈隐,殿下被你刺了一刀,生死未卜之时你竟然敢逃。” 沈隐不理,没什么不敢的,而且,他是确定了太子殿下不会有事。 沈隐拼命逃跑的样子惹怒濡云,濡云抬手,又是一只暗镖朝着沈隐射去,沈隐一边奔跑,一边偏头躲过身后的暗镖。 濡云:“沈隐,你内力尽失,逃不了的,跟我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闻言,沈隐像是终于跑累了一样,停下来微微喘气:“你少放屁,跟你回去,还有我的好果子吃。” 濡云闻言气急:“是,要是按照我的脾气,现在就直接弄死你。” “要不是殿下说留你一口气,我现在就杀了你。” 沈隐听到这话,拔腿就跑。濡云理解的留他一口气是不杀他,但按照他对疯太子的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仅限留一口气,不仅可以断手断脚,还可以废他武功。 太子殿下跟濡云都这么说了,要是他真的回去了,还能看到第二天太阳吗? 沈隐又不是傻子,他宁愿这会儿直接抹脖子,也不要跟濡云回去受折磨。 沈隐拔腿就跑的行径,让濡云气的只想一掌拍死这个不要命的影卫:“沈隐,你可知道你的长刀不是第一次见血。” 沈隐闻言不答,濡云径自开口:“是太子殿下用他的血祭你的刀。” “殿下说,他乃世间唯二尊崇之人,有他的血给你祭刀,你必然百战百胜。” “殿下从未这样对待过别人。要是其他人像你这样,无论是不是故意,在殿下受伤那天,你就死了。” “殿下对你这般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逃跑。” “沈隐,你到底长没长心。” 沈隐:…… 长没长心暂且不论,就你刚才那个言辞而言,你真的有做古早豪门大戏里那个只有一句台词的管家。 不知道你主子知道你这么玷污他的名声会不会将你活剐了。 沈隐一边跑着一边腹诽,身后濡云看沈隐这油盐不进的样,当下也不在客气,直接抬手,一枚暗器直直打进正在奔跑的沈隐的大腿里。 “噗呲”一声,暗器没入大腿。 大腿受伤,奔跑中的沈隐瞬间摔倒。 沈隐半跪在地上,看着朝他走来的濡云咬牙:“你是不是有病。” 能他妈的动手你在那儿瞎哔哔什么。 艹 看着他逃跑的狼狈样子说你那些狗屎一样的台词很有劲是不是。 要不是沈隐现在没有内力,又受了伤,就这么欠了登的濡云,他定然要揍一顿出气。 濡云走到沈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隐:“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脚步停都不停一下,早知道你这么油盐不进,我就该早射穿你的大腿。” 沈隐:…… 我踏马谢谢你…… 第58章 太子殿下要发疯 58 沈隐被濡云带回太子府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时分。 太子府门口,濡云顶着满头满脸的泥带着被他用绳子绑了三道的沈隐,一手拿着沈隐那把破刀,就这么狼狈至极的走进太子府。 朝霞殿内,楚殁离靠坐在床头,床边站着一脸憔悴的儒风。 濡云带着被绑起来的沈隐刚踏进朝霞殿的大门,蓦然就感到两道令人倍感压迫的视线。 濡云低头瞪了被他钳制的沈隐一眼,那眼神很明显就是再说:都怪你。 沈隐偏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而楚殁离靠在床头,一双凤眸自濡云进来后,就没从沈隐身上移开过。 濡云上前,将被绑了三道绳子的沈隐扔在床边,随后朝床上的人一拱手:“殿下,属下幸不辱命。” 楚殁离轻轻点了一下头:“不错,下去领赏。” 话落,濡云犹豫的看了一眼床边的沈隐一眼,随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屋内。 楚殁离微微坐起身子,右手朝着沈隐的方向轻微一抬。 儒风立即上前,将被绳子五花大绑的沈隐压在床边跪好。 末了,儒风还贴心的用过一只手压着沈隐的脖子,让他能在殿下面前做出恭敬低头的模样。 “呵”楚殁离轻笑一声,伸手捏着沈隐的下巴往上抬,直到和沈隐那双桃花眼对上视线后,楚殁离才停止继续抬着沈隐下巴往上的动作。 “阿隐,你跑什么。恩?”楚殁离最后那个鼻音听的沈隐一阵起鸡皮疙瘩。 看着面前太子殿下的那双如黑墨一样的双眼,沈隐只觉得吾命休矣。 他这次定然是逃不过了。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被死。 沈隐这这么想着,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自己的额头。 沈隐刚一回神,就见刚才还好好坐着的太子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近的沈隐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太子殿下的呼吸。 沈隐梗着脖子,想往后移一点,却被身后的儒风按着脖子按的死死的,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楚殁离一只大手覆在沈隐的额头,一双墨瞳似乎又带着几分担忧:“阿隐,你头还痛不痛?” 沈隐:…… 你要杀就杀,别来这没素质的温柔刀。 沈隐梗着脖子,不回应,楚殁离见了也不脑,只是覆在沈隐额头上的手微微下移,落在沈隐的脖颈上:“阿隐,你那天刺孤的时候,真的毫不留情。” “孤,差点就死了。” 沈隐一双眼睛被迫和眼前的太子殿下对视,听到这话,他想解释,喉咙却被人猛地掐住,力道之大让沈隐毫不怀疑,他今天就要嗝屁。 正当沈隐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掐着他的那人又突然松开了手。 沈隐劫后余生的猛吸几口气,随后抬眼看着此刻犹如在戏猴一般的太子殿下。 沈隐转过头重重咳了几声,才又听到那讨人嫌的声音继续道:“阿隐,你说,孤要怎么罚你。” “先是刺伤孤,后又逃跑。” 说到这儿,沈隐听那人似乎轻啧了一下:“可孤又舍不得杀你,这可怎么办。” 沈隐还没说话,太子殿下又开口了:“不如,断你四肢,废你经脉,囚于床榻。这样,方解孤心头之恨呐。” 沈隐:…… 你让我说句话成不成…… 太子殿下话音刚落,沈隐就见到面前的太子殿下轻抬了一下手指,示意儒风给沈隐解绑,那样子,似乎真要断他手脚。儒风收到示意,恭敬照做,末了,楚殁离竟然真的伸手捞起沈隐的右手:“那,从这只手开始。” 说着,楚殁离的右手在沈隐的右手手臂处捏捏揉揉,似乎在试探从哪里下刀合适。 沈隐梗着脖子,脸色吓的惨白。 而楚殁离只当没看到,伸手从沈隐的右手手臂慢慢捏向沈隐的手腕。 下一瞬,楚殁离的动作顿住了,就连眉眼也冷了几分。 楚殁离的手指在沈隐的手腕上放了好一阵,才抬眼看着沈隐,语气森蚺:“你的内力呢?” 闻言,沈隐抬眼和太子殿下对视,极力掩饰眸底的恐惧,声音强制镇定:“没了。” 闻言,楚殁离眉头微蹙:“为什么没了?” 沈隐听到这话有些疑惑,难道儒风没说吗? 沈隐正这么想,身后压着他的儒风就开口了:“回殿下,沈隐中了青牛蛊,青牛蛊被人唤醒后只能用一次,一次过后青牛蛊消失,沈隐的内力也会消失一段时间。” 话落,儒风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自家殿下的脸色,他真不是故意不说的,是今天起来就看到太子殿下和昨夜一样靠坐床头的时候,被气忘了。 沈隐倒是没在意,太子殿下的尿性就不是会因为原因饶恕伤害他的人。 但出乎沈隐意料,楚殁离听了这话之后,收回了在沈隐胳膊上试探的手,反而低垂着眸子,和沈隐四目相对,嗓音也少了几分冰冷:“也就是说,你不想杀孤。” 沈隐点头,废话,谁会杀衣食父母啊。 看到沈隐点头,楚殁离唇角一勾,屋里要杀人的气氛终于缓解些许:“既然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跑?” 听到这话,沈隐先是一阵无语,又是一阵不解,就如同濡云说的那样,不管是不是他本心想杀太子,但太子最终为他所伤,不管是按照规矩,还是按照太子的脾气,他都少不得一死。 太子殿下这样问,是不会责罚他了吗? ———————————— 呸,才怪、 沈隐躺在床上,满脸的悲愤欲死。 他稍一动作,朝霞殿内就能听到“丁玲啷当”的锁链声。 沈隐此刻侧躺在床上,眸色不善的盯着旁边和他共睡一张床的人。 许是他的目光实在炙热,那闭眼休息的楚殁离蓦然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沈隐,楚殁离先是轻笑一声,随后看了一眼沈隐白净脚踝上的金色脚环。 随后,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怎么了?不舒服。” 闻言,沈隐深呼吸一口气点头:“殿下,谁像个狗似的被链子拴着也不会舒服。” 话落,楚殁离轻哦了一声:“是吗,但没办法,这是对你的惩罚。” 沈隐:…… 妈蛋,当日早就没找准位置,一刀戳死你。 楚殁离看出沈隐的言外之意,也不生气,伸手摸向沈隐的脸颊。被沈隐偏头躲了过去。 “哼”楚殁离哼笑一声,伸手硬将沈隐偏过去的头掰了过来,看着沈隐紧闭的双眼,楚殁离嗓音放柔些许:“生气了?” 沈隐抬眼:“我不该生气吗?” 闻言,楚殁离的眼眸蓦然沉了几分:“那你知道孤骤然醒来,却得知你逃跑的事情有多么生气吗?” 说着,楚殁离掰着沈隐脸颊的手改摸上沈隐的嘴唇:“阿隐,如果你不是你,如果你没有让孤觉得你非常有趣,那你早就死了。” “听话一些,你不喜欢强制爱,孤就不那样做,你乖乖的,别尽做一些孤不喜欢的事。” 说着,楚殁离捧着沈隐的脸,轻轻的在沈隐唇上亲了一口。 沈隐:…… “这就是你说的不强制?” 闻言,楚殁离轻声笑了:“阿隐,孤是太子,也是你的主子,不强要你,已经能说明孤很喜欢你了,孤也是男人,你又这么躺在孤身边,总不能要求孤什么都不做。” 闻言,沈隐无语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没有xxoo就不算强制。 这算什么不强制。 可惜,沈隐如今是人在榻上,不得不低头。 第59章 纯金链子哦 59 第二天一早,沈隐是被人生生吻醒的,沈隐睁着一双迷蒙的睡眼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 不仅如此,他的嘴里还被什么东西不停的剐蹭着,一圈一圈的打转。 等沈隐意识清醒,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当下眸色一暗,张嘴重重的咬下。 不出所料的,咬了个空。 楚殁离半撑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吻的脸色发红的沈隐:“你好大的胆子,敢咬孤?” 沈隐抬手揉了揉因为刚醒,有些发懵的脑袋,听到这话,他突然就没了往日的顺从:“殿下,是您吓到属下了。” 沈隐说着话,伸手推开撑在他上方的人,沈隐坐起身来,先是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沈隐刚揉了两下,就有一双温热的大手代替他的动作。 许是被人伺候着按揉太阳穴的感觉太舒服,沈隐一时间居然也没有避开,就那么乖乖坐着,顺长乌黑未戴发冠的头发从肩上滑落,铺在床铺两边。 那在身后给他按揉太阳穴的太子殿下,竟然也小心的避开的床上铺着的头发,一根也没有压着。 沈隐承认,这一刻,如果这人不是说杀人就杀人,说分尸就分尸的太子殿下的话,他可能就真要动心了。 沈隐呆坐在那儿,任由身后的太子殿下给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沈隐正美滋滋的享受着,蓦然间听到一声轻笑。 对此,沈隐没有反应,反正太子殿下不论是高兴,还是生气,亦或是要杀人的时候,都要笑一声。 沈隐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觉得太子殿下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阿隐,你这样坐着不动的样子,看着好乖。” 听到这话,沈隐身子僵硬一瞬,片刻后才恢复正常,他偏头避开太子殿下的触碰,脸色极为认真的说道:“殿下,您昨晚说的话,您还记得?” “恩?” 楚殁离听到这话,适时的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话?” 沈隐:…… 遭,太子过了独木想掀桥。 看着沈隐骤然呆住的脸,楚殁离只觉得好笑又好乖,伸手挠了挠沈隐的下巴:“放心,孤记住的。” “只要你别惹孤生气,孤会一直记住。” 沈隐:……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惹太子生气了,他就会时不时的忘记,时不时的不当人了是不? 沈隐微微低头,陷入沉思,不行,这样敌我力量悬殊,没有什么东西能牵制这个随时都会发疯的太子,他的菊花很危险啊。 楚殁离见沈隐不说话,起身站到床边,伸手朝着沈隐抱去。 沈隐只看了一眼,就翻身避开。 沈隐刚在床角站稳,抬眼就看到太子殿下风云将起的脸色:“阿隐,孤刚才说的话,你忘了?” 沈隐:?什么话? 沈隐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刚才太子殿下说的那句话是:只要你别惹孤生气,孤会一直记住。 沈隐:…… 妈的。 沈隐想了想,在一时屈辱和再次烂菊之间,沈隐果断选择前者。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床边因为绑着绷带而裸着上半身的太子殿下,沈隐暗暗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翻身,翻回他原来躺着的位置。 见此,楚殁离黑沉的脸色才好了些许,弯腰,直接将身体僵硬的沈隐打横抱了起来。 沈隐被人抱着,双手无处可放,他又不想把手放在眼前人的脖子上,最后只能被人抱在怀里,用双手抱胸的姿势表达反抗。 楚殁离抱着人行走间,还能听到“丁玲当啷”的锁链声响。 因为锁链的限制,沈隐能走动的距离只有朝霞殿一半大小的距离。 楚殁离抱着人走到桌边坐下时,沈隐脚上的链子已经到了有些绷直的状态了。 沈隐满心以为,到了地方这人总会放自己下去,却不料,狗太子不仅没放,反而将人抱着换了个姿势。 沈隐:…… 楚殁离伸手夹起一个沈隐爱吃的辣肉蒸饺,先是自己咬了一口,随后沾了一点沈隐喜欢的辣椒,这才将被自己咬过的蒸饺放在沈隐唇边。 沈隐:…… 太子府是穷的吃不起蒸饺了,要两个人吃同一个。 沈隐微微偏头,明显不想吃。 楚殁离也不着急,轻声开口:“看来,阿隐还是喜欢孤的,这般不配合,想惹孤生气,是不是……” 话没说完,沈隐张口“嗷”的一嗓子将嘴边的半个蒸饺吃下。 沈隐嘴里吃着蒸饺,面部表情都带着一些凶狠。 明明是个饺子,却让沈隐吃出了啃生肉的架势。 看沈隐的目光,显然,他想吃的就是眼前这人的生肉。 楚殁离对沈隐的目光和表情一点也不恼,只继续夹起一个包子,自己咬了一口,喂给沈隐。 末了,又舀了一勺清粥,自己用嘴皮试了一下温度,随后又放在沈隐唇边。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都吃饱了。 有了沈隐在身边,楚殁离是货真价实的吃饱了,而沈隐,则是半是吃饱,半是气饱。 此时此刻,沈隐是真的想将四皇子活剐了,要不是他给太子殿下下那劳什子春药,他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仍旧是那个忠心护主的好影卫,太子殿下也是那个虽然经常罚他,但也算正常的主子。 要不是因为他那狗屁春药,他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只等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出任务,趁机死遁。 而如今,这些都让四皇子一剂春药给毁了。 他前世作为一个打工人,闲暇时间也看了不少的小说,想下春药这种环节更是多的犹如过江之鲫,但是,沈隐不懂,四皇子给太子殿下下春药是干嘛? 是想让太子殿下当众发情颜面扫地,还是想和太子殿下春宵一度。 沈隐只觉得他是个苦逼,四皇子和太子殿下做法,他个池鱼遭了殃及之祸。 得亏是他现在出不了门,要不然他指定不能让四皇子太好多。 像是读懂他几变的脸色,楚殁离放在沈隐腰间的手紧了紧:“阿隐放心,孤已经替你好好收拾了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沈隐听到这话,猛地偏头看着太子近在咫尺的脸:Σ(?д?lll) 太子他会读心吗?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呵,阿隐,你这个样子,像个傻子。” 沈隐:你才是傻子,你个傻逼。 ╭n╮ 比中指 第60章 标题真他么难取 60 很快,沈隐就明白了太子殿下口中那句好好收拾是什么意思了。 沈隐自从被狗太子用一根金链子软禁起来之后,这还是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出门。 马车上,沈隐趴在窗口,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不断从马车跟前走过的人群。 沈隐的目光随着那些三两成群的人们走远,即使离得远了,沈隐还能听到一些类似四皇子,阳痿、不行这样的字眼。 沈隐一边听着,一边震惊的两只眼珠子都黏着说这话的人身上。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那已经走了有些距离的大娘转过身来,看到趴在窗口的沈隐,大娘先是愣了一下,这娃长的挺俊,随后一甩绣帕,涂着口脂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有病。” 沈隐还想听的更清楚,可惜没了内力,他的耳力在厉害,也听不了那么远。 不过,沈隐没有沮丧多久,很快,又有几个人从他们马车跟前走过,嘴里仍旧说着四皇子,新婚夜,不举一类的词。 马车缓慢的前行着,沈隐“唰”的一下收回脑袋,动作很快,一阵微风吹过,不经意间露出沈隐手腕上一点金色的光。 楚殁离自从沈隐趴在窗边,脑袋时不时左转右看的时候,他的目光就没有从沈隐身上移开过。此时,见人缩回脑袋,在他身边坐好。唇边还带着消减不下的笑意 楚殁离适时的抬手端起旁边小桌上准备的糕点递到沈隐面前。 沈隐也见怪不怪的抬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后,就那样拿在手上没在动了。 楚殁离眼眸微垂:“怎么了?不好吃?” 沈隐摇摇头:“不是,好吃的,只是属下不喜欢。” 说着,沈隐偏头看了楚殁离一眼,想起他的那句别惹他生气,他就会一直记得的那句话,沈隐想了想,还是抬手,准备将糕点扔进嘴里。 却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沈隐抬眼,就见面前的太子殿下一手抓着自己手腕,一手拿过自己手中的糕点,动作行动间,露出左手上同沈隐一样的金色。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吃了。” 说着,楚殁离抬手,也不嫌弃,直接就将糕点扔自己嘴里。 沈隐:…… 糟糕,疯太子的温柔刀好像有些管用了。 这个想法一出,沈隐连忙摇摇脑袋,将这吓弯人的想法连忙甩出去,随后,沈隐想起什么,抬头看着面前一身金玄色衣袍的太子殿下:“不是殿下说,别惹您生气吗?” 闻言,楚殁离偏头看了沈隐一眼, 唇角带笑:“怎么,你怕孤反悔?” 沈隐:…… 当然…… 沈隐没说话,但那双桃花眼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已经非常清楚的表达了这两个字。 楚殁离看着这样的沈隐,抬手揉了揉沈隐的脑袋,沈隐微微偏头避过这揉狗一样的动作。 本以为这人会生气,没想到楚殁离不仅不气,还转而摸了沈隐脸颊一把。 “只要你不喜欢的不是孤,孤都不生气。” 沈隐:…… 他要是现在说他不喜欢太子,他是不是现在就得凉了?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太子殿下面前是不是显得太听话了,竟然让太子殿下有了他喜欢他的错觉。 沈隐的沉默,看着楚殁离眼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过楚殁离温柔的表情不曾有一丝变化,只是,在沈隐看不到的角落,楚殁离的眸底深处,却藏着浓重的黑墨,那东西,叫占有欲。 在太子殿下眼里,他对沈隐的感情是怎么样他不清楚,也不重要,而沈隐喜不喜欢他也不重要、 他只知道,沈隐很有意思,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个影卫,忠诚是无疑的,但这同时,他也是鲜活的。所以他想要沈隐,想对沈隐好,不想杀他、他想一直看着沈隐在他面前耍宝,发倔。 所以,沈隐不想做那种事,不想他强制,那他就不那样做,这样,沈隐总能听话些,不要整天想着逃。 而沈隐是不是喜欢他,不重要,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他都离不开他这个太子殿下身边。 他是太子,是君,是这成周未来的皇上,纵使从成周上至皇权,下至百姓,都觉得他随时都能被废。但,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无人能将他从这个位置拉下。 就像只要他还活着,沈隐就没有可能从他身边离开一样。 太子殿下心里的打算,沈隐不知道,但他感觉到,马车的气氛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沈隐悄悄转眸瞥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见到那人还是那副淡然的神情后,沈隐终于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别出来逛个街,他还得为他的菊花做殊死搏斗。 沈隐靠着车壁,一边欣赏太子殿下的美貌,一边警惕太子殿下突然发疯。 没过多久,沈隐双眼就渐渐闭上,这段时间,沈隐时刻为了自己的菊花心惊胆战,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此刻在这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又没人吵闹,沈隐没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殁离偏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把捞过沈隐的脑袋,让人靠在他肩膀上后,楚殁离脑袋一偏,也靠着沈隐的脑袋,微闭双眼。 等沈隐再次睁眼后,天已经黑了。 沈隐撩开车帘往外看,有些疑惑:“马车怎么还在走。” 不是出来听个四皇子的惨状就该回了吗?怎么还在走。天都黑了。 沈隐说完这句话,就转头将目光落在车内的另一个人身上。还不等他问。太子殿下就率先开口了:“跟孤出去一趟,一月后回府。” 沈隐疑惑偏头:“去哪儿?” 楚殁离伸手,将手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白丝的橘瓣放在沈隐唇边。 沈隐下意识的张嘴吃下。 等沈隐张嘴吃下后,楚殁离才继续道:“过几天,就是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年的武林大会是在当今武林盟主所在的华阳派举行。” “也就是燕南、” 楚殁离说着话的空档,又将一个剥干净白丝的橘瓣喂进沈隐嘴里:“你和孤,一起去。” 沈隐嘴里嚼着橘子,抬眼试探的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属下能不去吗?” 第61章 你他么的别笑了 61 果然,说试探是有道理的,只见沈隐这句话刚出口,那刚才还贴心的连白丝都处理干净的太子殿下立刻冷了脸。 “你还想跑?” 此话一出,一股冷意直袭沈隐面门,沈隐连忙摇头:“没有,属下不敢,属下只是问问、” 说完,沈隐伸手将太子殿下手里还没有剥白丝的橘子拿了过来,殷勤狗腿的给太子殿下剥白丝。 楚殁离看着沈隐这样,刚升腾起的怒火一下就消了,末了。楚殁离薄唇微张,吃下沈隐弄干净的橘瓣:“没有最好。” 说着,楚殁离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沈隐的脸颊:“阿隐,你说,孤有钱有权有势还长的天下绝顶俊美,跟孤在一起,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沈隐:…… 好歹毒的劝说方式,被他这么一说,沈隐似乎真的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打工那么久,要的不就是很多很多的钱吗?现在一朝 完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沈隐还是摇了摇头,沈隐抬眼,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眼前这个动辄杀人,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对话:“殿下,属下是喜欢很多钱,但属下喜欢很多钱的前提是自由。” “有了自由,钱才有用处,没有自由,钱连陪葬品都是累赘。” 第一次被沈隐这么专注的看着,楚殁离有一瞬间的愣神,听到这番话后,楚殁离却蓦然笑了:“你是一个影卫,你跟孤说想要自由。”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如今这一遭,你也是要办法偷了解药逃跑是吗?” 沈隐:…… 恩,不是,做太子的都这么聪明吗? 看沈隐瞬间低下去的头,楚殁离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嘴角的笑意扩大些许:“阿隐,你倒是让孤刮目相看,胆子也大的离谱。倒是有意思,孤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隐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还不等他细想,就听太子殿下继续开口:“那你就没想过,孤会派人追杀你吗?” 这话刚落,沈隐就听太子殿下轻哦了一声:“影卫营规矩,影卫若有逃跑,肯定是会被追杀的,你早就知道,所以,你是不是想趁着做任务的时候假死?这样的话,不仅不会有人追杀你,说不定沈风还会替你惋惜、” 沈隐一边听着,一边将脑袋往下埋。 末了,又听太子殿下重重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你碰上楚宴和他那几个侍卫时,装死装的那么顺畅。原来是早有预谋。” 沈隐:…… 够了够了,你别说了,裤衩子都让你猜出来是什么颜色了。 楚殁离垂眸看着沈隐只想将头埋进地下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伸手将沈隐的脸捧起来,楚殁离垂眸,和沈隐对视,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可惜,这一切都被楚应声给孤下药那天给弄毁了。” “要不是他,孤还是你主子,你还是孤的贴身影卫,虽然孤想要你,但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要不是楚应声,你还有机会假死离开的是吗?” “难怪你听到楚应声新婚夜不举,阳痿的事,那么高兴。” 说着,楚殁离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这还是沈隐见得太子殿下第一次笑得这么不合规矩。 “这么说,孤还得谢谢楚应声。” “哈哈哈,阿隐,你真是,哈哈哈,孤都有些心疼你了。哈哈哈” 楚殁离毫不掩饰的笑声,看的沈隐脸色一黑:…… 你能不能别笑了。 后槽牙都能看到了。 别以为你没有虫牙,这么笑着就不难看。 沈隐:…… 好,确实不难看。 “哈哈哈。阿隐,过来,让孤抱抱。” 沈隐:…… 你他么别笑了。 马车一摇一晃的朝前驶去,车内的笑声传进车外濡云儒风得耳朵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第二天,天色将亮未亮之时,马车才缓缓驶入燕南最边上的一个小城里。 车内,刚睡醒的沈隐先是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才伸手接过濡云递给他的一个肉饼。 沈隐刚准备往嘴里塞,旁边就递来一个水壶:“先漱口。” 沈隐闻言,撇了一下嘴,你强吻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嫌弃。 沈隐这么想着,还是伸手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在嘴里,末了仰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片刻后,沈隐将头伸出马车车窗外,张口吐掉嘴里的水。 做完这些,沈隐偏头瞥了旁边衣裳整齐的太子殿下一眼,随即抬手,张嘴一口咬下一大口肉饼。 楚殁离偏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后抬手张嘴优雅的吃着手里和沈隐一样的肉饼。 “濡云儒风已经去找客栈了,阿隐在忍耐一会儿。” 沈隐吃肉饼的动作没停,听了这话只偏头看着太子殿下:“我们不用赶路吗?” 楚殁离淡淡摇头:“不用,燕南与邕城相距并不远。” “昨日已经连夜赶路到了燕南边城,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几天,我们一边休息一边赶路就可以。” 说着,楚殁离伸手,擦掉沈隐唇边一点肉饼的油渍。 第62章 内力恢复,逃跑计划开始 62 正在这时,车外传来了濡云询问的声音:“殿下,属下已经找到歇脚的客栈了,现在就去吗?” 楚殁离闻言,恩了一声:“现在就去。” 话音刚落,濡云应了声是后,马车就缓缓的朝前驶去、 青弯客栈 大厅内,沈隐因着手上绑着金链子,只能和旁边为了不让他跑也绑着金链子的太子殿下坐在一起。 而濡云和儒风则是先去收拾两个房间,整理行李去了。 这边,沈隐坐在桌边,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的金链子,心里犯愁,他的内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有了内力的话,这链子不是他一震就断? 到时候,他就可以直接逃之夭夭,再也不用在这儿受这狗太子的鸟气。 沈隐正发呆着,濡云和儒风整理完两间屋子也回来了,这时,先前濡云叫好的饭菜也上来了。 但是,就算饭菜上来了,没有太子殿下动第一筷子,他们这些下属也不敢动。 直到太子殿下伸手夹了一筷子回锅肉放在沈隐碗里后,濡云儒风才敢开始动筷。 按理,做属下的不能和太子殿下同桌,这在皇家视为僭越。 但如今,本就出门在外,隐藏身份是必然的,而且,这桌上,除了儒风没有和太子殿下同桌吃过饭外,沈隐和濡云都是在太子殿下没规矩没惯了的人。 而沈隐则是坐在一边,静静吃着太子殿下夹在他碗里的菜。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还是有心的,给他夹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什么回锅肉,什么锅包肉,什么排骨,都是他喜欢吃的。 不过,沈隐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内心暗暗叹气,太子殿下虽然夹的都是他喜欢的,但夹的太少了,一个菜就给他夹一片。 要不是沈隐右手戴着金链子,他都要一撸袖子,自己来了。 沈隐偏头看了太子殿下两眼,见太子殿下自顾自的吃着饭,根本没理他的意思。 沈隐撇撇嘴,将筷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又快又准的伸手夹起一块排骨放嘴里。 红烧排骨真是世界上排骨最好吃的做法了,嘴里有了吃的,沈隐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好,末了,吐骨头的空档,沈隐还能瞥太子殿下一眼。 哼哼,没想到,他左手也一样灵活, 楚殁离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眼瞬间,正好和沈隐偷偷瞥他的那一眼撞上,看的楚殁离唇角轻勾,轻叹一口气后,伸手,将桌面上的那盘红烧排骨尽数夹在沈隐碗里。 濡云儒风看着盘里仅剩的两块最小的排骨:…… 这两块是给他两留得吗? 濡云偏头看着自家主子,正准备开口问,就听见他家主子先是瞥了他一眼,随后微扬下巴:“给你两留了。” 濡云:…… 儒风:…… 这么贴心,我们真是谢谢您。 沈隐看着濡云儒风懵逼的样子,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真是,这两人太倒霉了,怎么摊上了这么个主子。 沈隐一边嘲笑,一边夹起一块排骨在自己眼前晃悠两下,随后才张嘴一口咬下。 那样子,分明就是给坐他对面的濡云看的。 濡云气的咬牙。小人得志,迟早遭报应。 正美滋滋吃着排骨的沈隐突然感觉胸口有一点热意升腾而起。 沈隐心下疑惑,但并没有伸张,而是不动声色的将左手垂下,默念内力心法,下一瞬。沈隐眉头轻挑,嘴角没忍住往上勾了勾。 沈隐放下筷子,右手抬起,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将脸上克制不住的笑意抹去后,沈隐这才一脸痛苦的看着太子殿下:“殿下,我肚子疼,想如厕。” 这话一出,濡云首先炸毛:“沈隐,正吃饭呢,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 沈隐没管他,只偏头看着太子,脸上的痛苦不似做伪。 楚殁离偏头,一双墨瞳正正的盯着沈隐:“你肚子疼,想如厕?” 沈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攀着桌面:“是。” “好,那孤陪你去。” “殿下。” 听到这话的濡云率先惊叫一声,索幸燕南边城没什么人。 沈隐听了这话,也连连摆手:“不用了,殿下,如厕又脏又臭的,您给我松开链子,属下自己去就行。” 闻言,楚殁离盯着沈隐的眸光又深了些许:“那你还会回来吗?” 沈隐满脸痛苦,连连点头:“会回来,殿下,您快点的,属下痛死了,再不去,就拉这儿了。” 这话一出,濡云就像已经闻到了味道一样,嫌弃的撇过脸去。 楚殁离看着沈隐痛苦的脸色,终是轻笑一声:“好。” 说着,楚殁离伸手,从怀里拿出钥匙解开沈隐手上的金链。 几乎是在金链解开的同一时间,沈隐“唰”的一下,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的房顶上方,赫然写着如厕两个大字。 过了好半晌,沈隐才从茅房里出来,沈隐先是走到店家准备的洗手盆边,洗了个手后,才抬脚朝着大厅内走去。 大厅,沈隐刚进大厅,就见濡云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在他踏进大厅的时候,濡云也刚好坐下。 沈隐假装没看到,只抬脚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沈隐唇角微微勾起一点,逃跑计划一:多创造机会,让自己看起来值得相信。 沈隐在桌边坐好后,乖乖的伸出右手放在太子殿下面前。 楚殁离眉眼微抬,看向此刻沈隐的眼中,有些许微光微微闪动。 “咔哒”一声,一条金链子就这么牢牢的圈在沈隐的手上。 盯着太子殿下炙热发光的眼神,沈隐心里暗暗轻勾唇,逃跑计划二:要很听话很听话,让自己看上去是一副已经认命不想再跑的样子。 沈隐刚伸手拿好筷子,碗里就又被夹进一块排骨。 沈隐抬眼看了一下桌上那仅剩一块排骨的盘子,又抬眼看了看濡云那几乎想将他拆骨的样子,沈隐没忍住又是“噗呲”一下笑出声。 今天计划先到这里,同一天内,改变太多,容易引人怀疑,更别说还是面对太子殿下这样的人精。 第63章 早安晚安吻 63 两间上房,不用多想,沈隐也知道他肯定是和太子殿下一间。 当晚,沈隐在床上好好躺着,直到在洗漱完的太子殿下走过来躺在床上低头吻了他好一阵后,沈隐才闭上眼。 对于这种一亲就亲半天的吻,沈隐无力拒绝,这段时间来,太子殿下信守承诺,果真没在如那天中药一般强要他,只不过每天早上他都是被人吻醒的,每天晚上,太子殿下睡觉前,也要掐着他的脖子吻个够,等他被吻的唇舌发麻之后,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才肯松手睡觉。 对此,沈隐心里非常不满,但他不敢说啊,太子殿下的人品在沈隐心里,早就缺乏信任,所以,为了自己的菊花,沈隐每天都会等太子殿下亲够了,确定他不会一时兽性大发再做些什么的时候,沈隐才会闭眼休息。 旁边,楚殁离在沈隐闭眼后蓦然睁开眼睛,侧着身子,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里侧那人。 一边看着,楚殁离一边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沈隐露出来的胸口。 第二日,沈隐将醒未醒之际就感到唇舌一阵发麻,不仅如此,那啃人唇舌的狗太子没够似的,看见人睁眼了他也不松开。 沈隐刚醒,没力气生气,只伸手推开身上作乱的人,起身坐起。 沈隐坐起身后就没了动静,垂着脑袋,双眼轻阖,一副没睡醒还在醒觉的样子。 身后,楚殁离手指弯曲,以指成梳,动作又轻又柔的给沈隐整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沈隐闭着眼,感受身后人的动作,心里微微叹气,要是这人不是喜怒无常,位高权重,对他只觉得有意思的太子殿下就好了。 这要换成别人,他还不得爱死。 就这段时间太子殿下为他做的这些琐事而言,放在其他任意一个长的不算丑的人身上,就算是男人,他估计说不定也动心了。 可惜了了,这人是太子,是觉得他有意思的太子。 等那新鲜劲过了,沈隐还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所以,就算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那天太子被下药后发生的事,他也得逃。 身后,那人的动作又轻又柔,将头发给他梳顺后,现在应该是在戴发冠了, 过了片刻,身后的人放下手里的头发退开,而沈隐也醒觉完毕,说起来,他这段时间,真是懒得可以,一点没有身为影卫的自觉。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抬脚下床。 走到床边,拿过自己的衣裳自顾自的穿上。 末了,做完这些,沈隐站在床边伸出右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太子殿下面前:“殿下,属下衣服已经穿好,可以带锁链了。” 楚殁离坐在床边抬眼静静的看着将手伸到他面前的人,也不知道他每天起的是有多早,在沈隐被他吻醒的时候,沈隐就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怎么这么听话?” 楚殁离说这话时,唇边带着一点笑意,连同那双看着沈隐的眼睛也看上去柔和了些。 沈隐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热,微微偏过头去:“殿下有令,属下岂敢不听。” 楚殁离手里拿着金链子,却迟迟没有给沈隐戴上,只是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沈隐脸上那一点疑似害羞的红晕。 “阿隐,你害羞了?” 沈隐听到这话,将头又往另一边偏了几分:“没有。” 沈隐此刻说的话带上了些羞恼:“你到底绑不绑啊。”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反应,轻轻勾唇:“好。” “咔哒”一声响起,沈隐再次被金链子圈住右手。 余光处,沈隐能看到床边坐着的太子殿下,不难看出,太子殿下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好。 沈隐的心情也很好,逃跑计划三:让敌人坚信一个道理,日久生情。 门外,濡云站在门边,正准备敲门,就见房门从里面打开,濡云抬手这一下,差点没敲在沈隐的脑门上。 沈隐看了濡云一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濡云:…… 妈的沈隐,老子等你被厌弃的那天。 大厅内,沈隐一行人快速吃完了早饭,就开始朝着燕南中城赶去。 燕南中城,离处于燕南中心的华阳派也就不远了,这一路上,沈隐能看到许多江湖人士。 什么流云派,山黄派,什么凤归楼,门派多的沈隐耳聋目眩。 不过,沈隐坐在马车内,撩起马车车帘朝外看,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楚殁离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阿隐,你在看什么?” 沈隐听到声音,缩回脑袋,转头看着太子殿下:“没看什么。” 沈隐说着,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耳朵:“殿下,武林大会是所有门派都会去是。”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眸光却没离开手里用来解闷的书:“是。” 沈隐听了挪动屁股,离的太子殿下近了些:“那属下为什么没看到欢喜楼的人?” “欢喜楼在江湖上那么有名,属下早就想见识见识。” “可我们已经到了中城最繁华的位置,为什么还没见到那些欢喜楼的人?” 楚殁离听到这话,手指微动,手里那本不知名字的书被轻轻合上。 楚殁离偏头,眸底带着一点笑意:“你喜欢欢喜楼?” 闻言,沈隐愣了一瞬摇摇头:“不喜欢,只是属下往年做任务的时候,总会听到欢喜楼的名声。” “属下听说,在这间欢喜楼里,你想要什么都有,只要你付的起钱,不管是杀人越货,还是买卖消息,亦或者想要交换东西,奇珍异宝,珍惜草药,只要你付的钱,就没有欢喜楼做不到的事。” 也就是说,杀人放火,买卖消息,只要有钱,欢喜楼什么都做。 沈隐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么明晃晃的情报组织,杀人越货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没有仇家寻仇,沈隐真的只是想见识一下。 “呵”楚殁离看着沈隐脸上鲜活的表情,看着沈隐不断开合的唇。 楚殁离终是没忍住,一把捞过说个没完的人,低头重重咬上那张唇。 沈隐被这一下弄得发懵:? 沈隐:…… 不是,你有病?好好的说着话呢,突然亲什么啊。 他就是表达一下他的疑惑,不想说也不要用这种歹毒的方式封他的唇行不行。 沈隐:(╬ ̄皿 ̄) 第64章 外公???? 64 祥林客栈外。 沈隐跟在太子殿下旁边,一同进了客栈三楼。 屋内,沈隐和太子殿下还没开口说什么,沈隐就见刚进房门的太子殿下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将他自己手上的金链子打开。 这一幕看的沈隐心里痒痒,他是不是也不用被锁链锁着了? 沈隐这这么想着,就见太子殿下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面对着房门:“进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下一刻,濡云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主子。” 濡云说着,将自己的左手伸出去,任由太子殿下将锁链给他套上。 做完这些,楚殁离站在原地,微微弯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摆,末了,又伸手将沈隐凌乱的衣摆顺平。 沈隐有些发懵,他有些没看明白现在太子殿下是唱的哪出? 楚殁离直起腰,站在沈隐面前一手抬起,顺着摸了几下沈隐的头发,那动作,活像给狗撸毛。 “孤要出去一会儿,你听话些,别想着逃跑,濡云留在这儿给你解闷。” 沈隐:…… 解闷?我看他那眼神可不像解闷。 濡云只看了沈隐两眼,就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个白眼。 濡云:…… 沈隐你有病是不是? 楚殁离看出沈隐的不情愿,轻笑一声:“你不喜欢他没关系,孤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楚殁离抬手拍了一下沈隐的脸后,转身就疾步出了房门。 屋内,濡云沈隐两人看着太子殿下逐渐消失的身影:…… 沈隐:我是不喜欢他,但也不喜欢你,不用那么急着回来。 濡云:谁稀罕他喜欢啊,要不是主子有令,我都不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两人纷纷各自在心里表达完不满,末了,两人又同时伸手,“砰”的一下将两扇房门同时关上。 沈隐偏头看了濡云一眼,正巧濡云也偏头看了沈隐一眼,只一眼,两人又各自偏过头去,脚步却一致的走到床边,不同的是,沈隐是躺在床上,而濡云则是坐在床边。 屋内,气氛静谧又诡异,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有沈隐时不时扣一下手指弄得锁链丁啷作响的声音。 最终,还是濡云打破沉默:“沈隐。” 沈隐眼也不抬,只恩了一声后,又专注着自己的手指。 沈隐一边扣着指甲,一边暗暗心道,他的手,可真好看,用小说里常见的词语,就是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要不是因为练武有了茧子,那不得比太子殿下的手还要好看啊。 濡云先挑起话头,他转头看了沈隐一眼,道:“你能不能好好的,别想着逃跑。” 沈隐闻言,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是好好的,没想逃跑啊。” 濡云听他鬼扯,不带一点相信的:“放屁,你在影卫营的事迹我都调查过,武功高强,倔的像驴。” 沈隐:…… “武功高强是没错,倔的像驴你是从哪儿调查的。我建议你重新调查。” 濡云听到这话,嗤了一声:“虽然你现在乖乖的,但我肯定你没有打消要跑的念头。” 说着,濡云又偏头看了沈隐一眼:“而且,我都猜到了,殿下肯定也猜到了。” “好心提醒你,殿下忍耐有限,你可千万别真的惹怒他,不然。” 说到这儿,濡云看着沈隐啧啧两声:“杀了分尸,然后喂狗啊。” 沈隐:…… “我说了,我没想过逃跑,如果我想跑,现在就是绝佳时机,你不会以为我没了内力就不是你的对手?” 说着,沈隐看着濡云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轻蔑两个字。 “我有内力的时候,杀你跟玩似的,你不会以为没了内力,我就是废物了。” 濡云听着沈隐的话,受着沈隐眼神轻蔑的洗礼。 濡云:…… 濡云不服:“那你如果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上次怎么一下就被我抓住了?” 沈隐闻言,看傻子似的看了濡云一眼:“没有内力,跑不过你啊。” 濡云闻言:“那你现在不是也没有内力?那你怎么确定你能打的过我?” 这话一出,濡云发现沈隐看他的眼神更加像看傻子了:“我俩都在屋里,我也用不着跑啊。” “制住你,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话落,濡云不服气的撇嘴,偏过头去半天没说话。 没了濡云叽叽喳喳,沈隐倒乐得清静,不过,没有清静多久,濡云又开始了:“反正,你别想着跑,我看你真是不知足,我就没见过殿下对谁有对你好。” “之前,我让殿下如果对你没兴趣了,就将你的尸体给我,长的那么好看,做个人皮扇子,肯定绝美。” “但殿下他居然凶我。” “我在殿下身边跟了那么多年,就没见他因为旁人凶过我。” 沈隐:…… 又来了…… 濡云涛涛不绝:“我就没见哪个贴身侍卫在殿下身边呆的超过三个月,还能和殿下睡一张床,还劳的殿下亲自夹菜喂饭。”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沈隐躺在床上,听着濡云喋喋不休的话,心里暗想,下一次,一定让殿下换儒风来。 濡云满口都是殿下对你这么好,殿下从没这样对过别人,满口都是古早豪门大戏里的管家才会说的词。 沈隐不禁暗想,濡云他真的好像个npc、 “沈隐,你听我给你说……” 濡云还想继续巴拉个没完,被沈隐抬手制止了。 沈隐一脸无语的看着濡云:“你没完了,说起来就停不下了?” 沈隐躺在床上,无语的翻了个身:“你说你家殿下对我多好多好,说了那么多,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说到这儿,沈隐没忍住冷笑一声:“呵,对我好,不过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无聊的玩弄罢了。” “那些有权有势的,就喜欢以他自身的好给他的猎物编织一个牢笼,然后使尽各种办法让猎物心甘情愿的走进牢笼,困其一生。” “这时候,那些在你眼里,爱你对你好的上位者就直接抽身而退,在牢笼外,看着你挣扎,痛苦,欣赏你没了他就不行的狼狈模样。” 说着,沈隐偏头看着床边坐着的濡云:“你知道,太子殿下对我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感情,他觉得我有意思,觉得我很有趣,但如果,这份新鲜感消失,我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我可以死,我的命不值钱,但总不能连心也丢了。” 说到这儿,沈隐眉头微挑,眼角微压,露出一个极度嘲讽的神情:“让我丢命还行,丢心?呵,就为了一个一时起了玩心的上位者?” 沈隐说完,又翻了一个身,用自己背背对着床边坐着的濡云,沈隐微闭双眼,说出今天的最后一句话:“我又不是傻逼。” 话音落下,屋里骤然陷入寂静。 濡云坐在床边,微微垂头,他承认,沈隐说的话很有道理。 床上,沈隐本来是想躺着闭眼假寐,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这一闭眼,困意还真涌了上来。 另一边。 祥林客栈二楼,靠近楼梯的那间房内。 楚殁离穿着一身金玄色衣袍坐在桌边,旁边,站着一身随从打扮的儒风,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穿藏红色衣袍的男人。 男人鬓间生了些许白发,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就那么坐在那里,浑身上下自成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男人长相绝美,看上去,和楚殁离有着四分相似。 美中不足的是,男人右眼上,有一道横贯眼睛的刀伤。不仅如此,男人放在桌上戴着羊皮手套的手,在小拇指的位置似乎有一点凹陷。 由此不难看出,男人羊皮手套下应该缺了一根小拇指。 “我不是说了,此次武林大会你不用来吗?” 终于,两人僵滞的气氛被男人率先打破。 对面的楚殁离听了这话,微微点头:“是,您说过了,但我也回答过您,我是一定要来的。” “欢喜楼刚出江湖不到五年,这个武林大会,欢喜楼非来不可。” 听到这话,男人脸上隐忍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带着羊皮手套的手“啪”的一下用力拍在桌上。 “你如今身为太子,本就被多方势力盯着,你这次出行,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就是欢喜楼楼主的话,你还有好果子吃吗?欢喜楼还有好果子吃吗?” 男人说着,脸上的怒气衬的眼上的伤疤又多了几分凶狠。 “给你说了多少回,你就是不听,楚殁离,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外公放在眼里。” 楚殁离起身,走到对面男人身边,伸手轻拍男人的胸口:“我知道,外公你别生气,您也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欢喜楼是一定要亮相的,不然,往后,纵然我将欢喜楼的名声鼓吹的再厉害,在江湖中也站不住脚。” 男人听了这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和自己有着四分相似的孙子:“那你就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吗?为何非得自己亲身来。” “本来你那个父皇就不待见你,你那些兄弟,没一个不想要你死。要是他们知道你私自出城,会让你好过吗?” 男人说着,一张俊美,但已经生了皱褶的脸上是又气又急,可看着自己孙子倔驴一样,他知道,他说再多也没用。 男人垂下头,微微叹气:“你要好好的,外公,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楚殁离站在男人身边,听了这话,乖巧点头:“外公放心,孙儿知道。” 男人知道自己劝了也是白劝,索性一转身,伸手捞过桌上的酒壶,抬手就往嘴里灌。 楚殁离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也没有阻拦,直到男人喝个痛快之后,楚殁离才上前从男人手里将酒壶拿下。 “后天就是武林大会,外公还是多注意一些。” 男人听了这话,嗤笑一声:“你还说我,多注意你自己。内力不能用,郑毒又没解,怎么看,都是你更危险一些。” 楚殁离听了这话,眸光微微一暗,不说话了。 ———————————— 三楼,沈隐睁开眼时,床边坐着的人已经换成了太子殿下本人。 沈隐有些意外,毕竟,他看之前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又急又快,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人就回来了。 楚殁离坐在床边,转眼就看到里侧已经睡醒的人,楚殁离站起身,弯腰朝着沈隐伸手。 沈隐识趣的呆着不动。 下一瞬,沈隐就被一双手稳稳的抱起。 桌边,又是如往常一样的动作,沈隐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属下没有受伤,可以自己吃。” 闻言,楚殁离舀粥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沈隐一眼,一双眸子暗暗沉沉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沈隐心下觉得不妙,他这句话是不是又踩到太子殿下哪根尾巴了。 沈隐微微偏头,小心打量着太子的表情,他心中暗想,是不是濡云那个蠢蛋,将他说的话都跟太子殿下说了。 沈隐正胡思乱想,就见抱着他的太子殿下轻点了一下头:“好。” 话音落下,沈隐就感觉自己的腰臀被人托起,随后就碰到一个硬面。 沈隐:? 今天的太子这么好说话? 沈隐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汤勺,余光偷偷打量着旁边太子的神情。 楚殁离伸手,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沈隐碗里。 沈隐正想摇头说自己不吃鱼,就听太子殿下开口了:“没有刺的。” 沈隐:…… 你真有读心术啊? 沈隐想的什么楚殁离不知道,他只偏头看着沈隐呆了一下的表情,随后,沈隐就听旁边的人轻笑一声:“阿隐,你怎么随时都在发呆。” 沈隐也想问:“你怎么随时都在笑。” 沈隐:…… 遭…作者忘给他去引号了…… 楚殁离听了这话,先是转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即唇边笑意扩大:“孤长的好看,当然要多笑笑。” “看着孤这张笑脸,阿隐也能多吃几碗饭。” 沈隐:…… 呕……并没有,谢谢。 沈隐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让楚殁离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楚殁离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在沈隐碗里:“快点吃,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天不亮就得赶路。” “明天晚上,我们得在燕南中心主城落脚。后天,武林大会就开始了。” 沈隐:…… 还是跟之前挑剔衣服的时候一样,先前浪费时间,临到头才慌里慌张的赶时间。这么着急,早干什么去了。 第65章 你说啥,外公!!!! 65 第二天一早 沈隐趴在马车窗边,抬眼看了一眼漆黑见不到一点光的天色,沈隐:…… 这不是天不亮就启程,这是半夜就启程。 沈隐就这么趴在窗边,不想回头。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车内的另一个人早就不是世间绝顶俊美的太子殿下了,而是一张普通到有些辣眼睛的脸。 想到这儿,沈隐没忍住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天知道,半夜三更,被一张陌生还有丑的脸这样盯着是个什么感受,要不是太子殿下出声快,他一记窝心脚就直接奔这吓死人的玩意心口去了。 惊吓不止这一个。 谁能理解,他半夜被人吓醒,想去洗把脸清醒清醒的时候,结果和盆里另一张丑的出奇的脸对上后,并且自己怎么动,他就怎么动的心情吗? 大半夜的,他还以为他又穿了,穿进什么恐怖世界了。吓人的是他一张帅脸都被人换了。这搁谁谁不得吓个半死啊。 沈隐正腹诽个不停,这时。一张丑脸突然靠近。 沈隐:…… “阿隐,你怎么了,没睡醒。” 沈隐闻言,微微将头偏偏到一边去。声音很好听,让他在幻想一会儿。 楚殁离顶着一张陌生的丑脸,转眸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坐正身体,一手揽上沈隐的腰,手下一个用力,沈隐就直接朝这人怀里倒去。 沈隐:…… 娇妻霸总这一套,你还上瘾了还。 沈隐心里吐槽,脑袋却一直低着,原因有两个,此刻的太子殿下太丑,他不想见,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此刻也很丑,他也不想让人见。 沈隐不说话,只低着头,楚殁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原因。 “阿隐,我们此去不能让人知道身份,所以,我们得做伪装。” 沈隐仍旧低头:“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要选这么丑的?” “选个普通,泯然众人矣的脸不行吗?” 楚殁离闻言,揽着沈隐腰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阿隐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就换。” 沈隐闻言,猛地抬头:“真的。” 楚殁离垂眼,看着沈隐这张丑脸,只一眼,楚殁离就偏过头去。另一只手伸出,盖上沈隐的脸,带着沈隐的脑袋默默往下压:“换,必须得换。” 沈隐:…… 呵呵,丑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终于,在沈隐提议,楚殁离通过的情况下,两人终于换了张普通,没那么丑的人皮面具。 到达燕南中心城,下马车的时候,沈隐能感受到车门驾马的濡云儒风在看到他脸时候松了一口气。 那样子,显然是早上那张丑脸吓到他们了。 沈隐下马车的第一时间,就是往车后看去,果然,在他们车后,跟了一辆和他们马车款式相似的另一辆马车。 这一路上,沈隐都能听到不同于他们马车轱辘的轱辘声,这声音,从祥林客栈出发开始,就有了。 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很多,深夜赶路的人也很多,但和他们一样坐马车走小路的就几乎没有了。 而这辆马车,从出了祥林客栈就一直跟着他们,武林大会在即,沈隐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来参加这种江湖人的聚会干什么,但他身为影卫,总得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异常,他警惕点是应该的。 沈隐正这么想着。身后下来的太子殿下却抬脚直接朝着那边马车走去。 太子殿下已经抬脚朝着另一辆马车走去,而沈隐还站在原地。从昨天太子殿下回来后,就没有再给他戴锁链,显然,他昨天乖乖躺着睡觉的行为大大的取信了这位太子。 这就说明,他的逃跑计划取得初步成功。 沈隐站在原地,濡云也在他身边跟着,儒风则是和太子殿下一起走到后面那辆马车前。 只见太子殿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那马车的车帘便被一只带着羊皮手套的手掀开。 下一瞬,看到这人脸的瞬间,沈隐有一瞬间呆滞。 沈隐看看马车上下来身穿藏红色衣袍的男人,又看看马车边贴着人皮面具的太子殿下。 沈隐:(?Д?)ノ 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太子殿下的亲爹? 沈隐刚这么想,就连忙摇了摇头,不对啊,他见过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有五分相似。 这…… 沈隐实在有些好奇,抬手捅了旁边濡云一倒拐:“他是谁。” 濡云微微侧身,防止沈隐在捅他一下,濡云抬眼看着边马车上下来的男人:“佛曰,不可说。” 沈隐:…… 妈的有病。 主的主,仆的仆,都他娘的是个脑残。 正在这时, 濡云突然抬手捅了沈隐一倒拐:“你发啥呆呢,快走啊。” 沈隐抬眼,这才注意到那边的男人和太子殿下都已经进了眼前的福林客栈。 沈隐想到什么,偏头看了旁边傻不愣登的濡云一眼,随后打消了这个念头,沈隐轻微摇了一下头抬脚往客栈里走,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能逃。 不是最佳时机。 他此刻应该继续加固逃跑计划一:让自己看起来值得相信。继续逃跑计划三:让敌人相信一个词,日久生情。 等太子殿下觉得他因为这么多天的好,已经爱上他,不舍得离开,太子殿下又忙的抽不开身的时候,他在逃。 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到了。 他不急于这一时。 身为影卫,除了在主子面前是下属外,做任务的时候,影卫可以是猎物,也可以是猎手。 他内力已然恢复,怕什么。 沈隐踏进客栈的第一瞬间就看到坐在靠窗边位子上的太子 殿下,正朝他招手。 沈隐眸光轻转,落在太子对面坐着的那个穿着藏红衣袍的男人身上。 这两人明显就是认识的,他就这么过去,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会被灭口。 沈隐还在犹豫,身后的濡云倒是直接推着他往那边走。 沈隐回头看了濡云一眼:“你干嘛。” 濡云撇嘴:“公子叫你,你就过去,磨叽什么。” 沈隐:…… 沈隐身子一动,躲开濡云放在他背后的手:“我自己会走。” 濡云切了一声,跟在沈隐身后朝那边走去。 沈隐刚到,就见太子殿下对面的那个男人朝着他笑得一脸开怀。 不仅如此,还朝着他的方向伸手过来。 …… 从他身后拉出了埋着头的濡云。 男人一手抓着濡云的胳膊,示意他坐下,一手抬起,摸了一下濡云的脑袋:“阿云,你跟着你主子,受苦没有。” “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沈隐:…… 阿隐,阿云?这两人不会真有点什么关系,连取外号的水平都一样。 沈隐边想,眼神边在太子殿下和对面男人身上来回偷瞄。 楚殁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沈隐坐下。 沈隐刚坐下,就听濡云开口了:“没…没有。” 沈隐抬眼,看了对面低着头,一脸孺慕之情的濡云一眼。 沈隐:…… 总觉得有些奇怪。 原来这一桌子,加上站着的儒风,只有他一个外人。 先不说太子殿下和这位男人长的有四分相似,肯定有关系外,就看濡云这样子,指不定有什么流浪街头,被人捡回来的狗血故事。 “阿隐,叫人。” 沈隐正想着,旁边顶着人皮面具的太子殿下突然出声。 沈隐闻言,先是看了太子一眼,随后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 出乎沈隐意料的,男人居然也正好看着他。 沈隐眸光毫不掩饰的再男人周身上下扫了两遍,片刻后,沈隐动了动身体,抬起双手,抱拳行礼:“晚辈沈隐,见过凤楼主。” 这话一出,男人脸上的云淡风轻的脸色凝了一瞬,楚殁离握着茶杯的手也蓦然收紧。 对面的濡云则是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对于濡云的疑惑,沈隐没有理会,脑袋微微低着,在人看不到的角落,沈隐眼眸微眯,脑内念头疯狂旋转。 看濡云的样子,他猜的没错,这人就是凤楼主,但,十年前在江湖混的风生水起,差一点就当上武林盟主的凤归楼凤楼主,居然和太子殿下有四分相似。 太子殿下此次来武林大会是不是就是来找他的,这样的话,他也许能找到机会,悄悄溜走。 这时,一只宽厚的大手伸了过来,将沈隐扶起。 “你倒是聪明。” 沈隐抬眼,眸光落在男人戴着羊皮手套的手上,只一瞬间,沈隐就将眸光收回。 楚殁离伸手,拿过茶壶,给沈隐倒了一杯热茶推到沈隐面前,末了,楚殁离抬眸看了沈隐一眼:“阿隐,你怎么知道他是凤楼主。” 沈隐闻言,伸手拿过茶杯,眸光微垂:“属下听说,凤归楼凤楼主,从年少成名开始,就一直喜爱藏红色。” 闻言,男人轻笑出声:“是了,江湖上是有这样的传言,你叫沈隐是,我叫凤溟。” 沈隐端起茶杯,朝凤溟敬了一下:“晚辈沈隐,见过凤溟前辈。” 凤溟端起茶杯,笑着和沈隐碰了一下杯。 这时,旁边的太子殿下也端着茶杯过来,跟沈隐碰了一下:“阿隐,我让你叫人,你怎么只叫他凤楼主。” 楚殁离说话时,一双墨眸一直落在沈隐身上。 沈隐闻言,有些疑惑:“不叫凤楼主,还能叫什么?” 沈隐刚转眸,就和楚殁离一双墨瞳对上。随后就听的太子殿下嗓音低沉:“叫外公啊。” 话音刚落,沈隐惊的眼睛都睁大了:…… 你说啥,外公!!!!! 濡云和沈隐相比,也没好的那儿去,一双眼睛看看沈隐又看看殿下:…… 你说啥,让他叫外公!!!!!! 而太子殿下对面的凤溟听了这话,脑子从一开始的转不过弯到后来的惊讶,在到后来的黑脸:…… 你说啥,叫外公???? 三个人的惊讶都被楚殁离收进眼里,楚殁离毫不在意,只微微偏头看着沈隐:“你不是说,我对你没什么其他的感情吗?现在,我的外公也分给你,这算不算有别的感情?” 沈隐闻言,脑袋“欻”的一下转向濡云,眼神“唰”的一下如同激光红线一样,瞄准濡云。 …… 我他么以为你是个好人,结果你还真是他么的好人。 狗日的大嘴巴(▼へ▼メ怒) 扇烂你信不信(▼皿▼) 濡云一边躲避沈隐的目光,一边幽怨的看着太子殿下, …… 殿下,你就算要说也别挑我在的时候,沈隐那傻鸟都快用眼神杀了我了、 而与他两不同的是太子殿下对面坐着的主人公之一:…… 你要把我分给别人,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我踏马以为你给我推荐能干的小伙,结果你踏马真给我推荐你能干的小伙。 桌上四个人,三个人的表情都是精彩纷呈。 儒风在旁边一桌看的起劲,真是好一出伦理大戏。 桌上四个人,三个人都在心里进行反驳,一时间,桌面上倒是难得的平静。 楚殁离也不在意,只静静的看着沈隐,等他的回答。 沈隐还没说话,另一位主人公率先开口了:“不同意,我不同意。” 凤溟说完,转头看了一下周边的人,随后调小音量:“我不同意,说了不同意那就是不同意。你说什么也没用。” 楚殁离闻言,伸手又给自家外公倒了一杯茶:“哦,我听到了。”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气的凤溟只想拍桌子走人,但他又怕自己这一走,这事就这么定了。 凤溟压着脾气,压低音量:“你光听到有什么用,你得照做。” “知错不改就是你楚…的狗德行。” 凤溟话音刚落,就听另一道声音也开口了:“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凤溟抬眼,看着说话的人,这气就更大了:“你凭什么不同意,你知道他谁吗,你不同意。” 沈隐听着这话,无语的翻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他谁,太…公子嘛,谁不知道啊,但我说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沈隐说着,抬眼看了一下周遭环境,确定没人偷听后,才暗暗压低音量:“这感情之事,不能强求。” 听到这儿,凤溟再也忍不住了,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凤溟瞬间顿住,硬生生将即将吼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他伸长了脖子,低声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吵架吵不痛快。” 沈隐:…… 楚殁离闻言,轻笑着点头:“好,都听外公的。” 凤溟一抬手:“在没说清楚之前,我暂时不是你外公。” 沈隐:…… 第66章 你好,我叫祭封 66 福林客栈三楼,为了方便吵架,凤溟特意让濡云给他换了一个靠近过道最里边的房子。 屋内,终于不用忍耐的凤溟抬手“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气的一张俊脸都是黑红黑红的。 凤溟先是怒气冲冲的看了沈隐一眼,又用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看了楚殁离一眼:“搞了半天,原来你还是单相思。” 凤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楚殁离的鼻子:“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喜欢一个男人,还没成功,还是单相思。你丢人不丢人。” 说着,凤溟气的口干舌燥,端过桌上的茶水直接一口喝了,末了,凤溟又是“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给我上酒,喝这苦了叭叽的玩意,更让人生气。” 濡云听了,正准备转身出去拿酒,就被太子殿下抬手阻止了:“不要酒。” 听了这话,凤溟又是一阵怄气:“我要喝酒,为什么不要,你连酒都不给你外公喝,太小气了。” 楚殁离一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沈隐,示意他安心,一边看了一眼自己外公,嗓音带着些凉意:“我怕你喝醉了,将这福林客栈给掀了。” 闻言,凤溟显然想起自己之前干的好事,当下也不再嚷嚷要喝酒。往桌边一坐,就吐出几个字:“我不同意。” 楚殁离听了,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凤溟气极:“说了那么多遍,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闻言,楚殁离没有回答,只偏头看着旁边的沈隐,一张普通的扔进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脸上投透着几分只有太子殿下的脸才能有的威势:“阿隐,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叫外公。”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凤溟说话不管用,他沈隐说的话才管用,只要他愿意,凤归楼楼主就是他的外公。 不过,沈隐想也没想的摇摇头:“公子,属下不愿意。” 为了隔墙有耳,沈隐还是称呼的公子:“凤楼主乃是江湖翘楚,属下不敢高攀。” 话音落下,凤溟给了沈隐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楚殁离也没再继续不知深浅的问,只微微垂眸,伸手捞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轻啜一口。 末了,楚殁离抬眼,即使被人这样不给面子的拒绝,楚殁离唇边仍旧带着一点笑意:“既然阿隐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再找机会。” 说着,楚殁离伸手,拿过茶壶,给沈隐倒了一杯。 太子殿下的话听在沈隐耳里,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太子殿下居然不强迫人了、 沈隐想着,偏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随后暗暗在心里摇头,太子殿下也太狠了,为了一时兴起,居然肯下这么大的功夫,连自己外公都能分。 沈隐正这么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沈隐微微偏头,眸带疑惑的看了凤溟一眼,这人,不会是假的。 凤溟被沈隐疑惑的眼神看着,当下就看了回去:“你看什么,再看我也不同意。” 沈隐:…… 没跑了,就看这一口一个不同意的操心样,他也应该是太子殿下的真外公。 印象中,太子殿下的生母是那个生下孩子就疯了的镜妃,并且,没等到小皇子三岁生辰,就因病去世。至此,当时还是小皇子的太子殿下从三岁开始,就成了真正能被人随意欺辱的孩子。 时间太久远,沈隐也只是做任务的时候从冷宫那些人的嘴里听到镜妃的闺名。 好像是姓凤来着。 这么说来,眼前这位凤楼主还真是太子殿下的外公。 他就说,当年他被买回去的时候,太子殿下也不过才十四岁,就算他是男主,天赋异禀,但一个小孩儿想训练那么多人,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持,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今看来,这个在背后支持他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凤楼主。 当夜,在外公的极力阻止下,沈隐终于能够自己睡一间房。 深夜,沈隐躺在床上打个哈欠,正准备入睡,一道人影“唰”的一下从窗口掠进。 “老大。” 熟悉的称呼想起,沈隐坐在床边,收回暗暗摸向袖中匕首的手。 沈隐抬眼,入目的,不是影二那张俊秀的冷脸还能是谁。 “影二,你怎么在这儿。” 沈隐抬手一招,示意影二过来坐下。 影二没动,只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大,开口回答老大刚才的问题:“四皇子成亲之前,主子让我们去给四皇子找了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四皇子成亲之后,腾出手来,让他的祭卫来追杀我们。” “不过,他们没有得逞,那群祭卫,实力较强,但不团结,时常内讧。” “明天的武林大会,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会有人过来看热闹,所以,殿下很早之前就让我们到这里查探。” 影二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床边坐着的老大。几句话,将他们这段时间的行踪交代的清清楚楚。 沈隐坐在床边,微微靠着床柱,听了影二的话,沈隐微微点头:“哦,难怪,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影卫营的影卫了。” 说着,沈隐想到什么,开口问影二:“影四影五影六七八九十那几人呢,从上次别院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们。” 影二闻言,微微低头一瞬,随后开口:“他们早在我们之前就来了,不过,属下不知道他们的任务。” 说着,影二眸光突然闪过一抹冷戾的杀意:“老大,你要小心。” 沈隐被影二话里突然的杀意惊了一瞬:“什么意思。” 影二站在原地,放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过了良久,影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时,窗外传来影三的轻喊:“影二你快点,那两个家伙要回来了。” 闻言,影二蓦地抬眼,看着自家老大:“那群没用的祭卫里,有个特别厉害的高手,叫祭封。” 沈隐闻言,眉头微蹙:“这年头,打架都兴先说名字了?” 影二闻言,摇摇头:“不是打架,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说,他叫祭封,让你等着,他会来找你。” 沈隐:…… 没参加,这火也能烧到他身上? “祭封,好,我记住了。” 说着,沈隐偏头看了一眼窗边望风的影三一眼:“你们先走,有机会,我会找你们。” 影二点点头:“好。” 这时,窗边的影三向屋内探头看了一眼,随后就是一声“握草” “这人谁啊,这么丑,我那帅气逼死人的老大呢。” 沈隐:…… 妈的,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贴着人皮面具啊艹。 这时,走到窗边的影二回头看着床边的人,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沈隐下意识挑眉:“咋了,还有事?” 话音落下,就听到影三嫌弃的声音:“老大,你可别挑眉了。以前一张帅脸挑眉是好看就俊逸,现在一张丑脸,挑眉是猥琐又辣眼睛。” 沈隐:…… “你在逼叨一句。” 沈隐语气不善,影三闻言识趣的闭上嘴,转而催促影二:“你快点,那两货要来了。” 影二闻言,收回目光,伸手攀上窗檐,下一瞬,两人就消失在窗口。 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沈隐蓦地觉得有几分不适,沈隐抬手,一把掀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就往床上躺。 沈隐平躺着,双手双脚呈大字型摆开,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独占一张床了,这么突然感受一下,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的念头在脑海里划过,随后就被沈隐狠狠的甩了出去,沈隐抬手指着自己:“你少放屁、” 还得逃跑呢,不习惯可怎么搞,他总不能真给人做脔宠。 沈隐只要一想到那晚过后,自己过了好几天才从这样‘o’变成‘’,心里就是一阵发毛。 要是天天都这么搞,他早晚得和屎袋子相依为命。 与此同时,福林客栈外的一条无人小道上。 影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转头看旁边的影二:“刚才那人真是老大?” 影二面色冷沉的点点头。 影三见了,抬手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还是你厉害,老大贴人皮面具都贴成那样了,你居然还能一眼认出。” 影二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只抬脚往前走。 影三快跑几步追上,微微靠近影二几分,带着些疑惑:“你刚才怎么不告诉老大。” 影二脚步不停,声音带上几分薄怒:“告诉老大什么,告诉老大我技不如人,被人压着打,还没有反抗之力。” 说完,影二脚下运起轻功,只一瞬间,影二整个人就消失在影三眼前。 深夜,无人的街道,影三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运起轻功朝着影二追去。 也怪不得影二这么生气,十多天前,那些才追他们的祭卫中,有一名武功极强的祭卫,武功之高,只有影卫营的老大能和他一决高下。 老大不在,他就找上了老二,也就是影二,五十招内,直将影二一脚踩在地上。 当时,他都以为影二会死,却没想到,那人只是踩着影二的胸口,发出了邀约,说是邀约,或者说是战书更加贴切。 他说:“你好,我叫祭封,请把我的名字传给你们老大知道,告诉他,我会找到他,到时,请他与我再战一回。” 说这话时,那叫祭封的祭卫,唇边眼角都带着笑意,衬着他当时将影二踩在脚上的样子,只让人觉得他嚣张,狂妄,目中无人。 在影卫营里只在影首老大两人之下的影二在那么多人面前受了这样的侮辱,他不生气才有鬼。 影三如是觉得。 而另一边,朝着一个方向飞快奔驰的影二,一双眸子冰冷似刀。自上次为了救将军府二小姐,老大受伤那次,他就许下誓言,若是再遇到那个重伤老大的人,他一定会杀了他。 可是,真遇上那人的时候,他连一战之力也没有。 见到祭封的第一眼,影二就知道,这人就是之前重伤老大的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祭封腰间挂着一枚菱形飞镖,是老大惯用的暗器。 他一直都在等着这天,想为老大报仇,却不料,连人的衣角都伤不到一片。 深夜的房顶上,影二不停的往前奔,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有多弱。 比不上影首,比不上老大,连四皇子府的一个祭卫也比不过。 影二前面死命奔,后面影三死命追。 影三两条腿都快轮冒烟了,也追不上前面的影二。 影三:…… 我 影二,你他么慢点行不行。武功高,了不起啊。 福林客栈,沈隐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外面影二影三的死命奔驰,他不清楚,但房门轻微开关的声音却一瞬间将他惊醒。 沈隐没有动作,躺在床上仍旧装死,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暗暗摸上了匕首。 从上次被逮回去后,他的刀就被太子殿下收走了,如今他的武器,就只有这把匕首,还是从濡云那儿摸来的。 突然,床边的被褥突然凹下去一块,显然,有人坐在床边。 沈隐袖中手腕轻动,下一瞬就要直取床边那人的项上人头。 突然,一声轻笑打断沈隐的动作。 “阿隐。” 这话一出,沈隐瞬间收了取人狗头的准备,佯装睡熟一般不给回应。 床边,楚殁离没收到回应,倒也不恼,动了动身体,直接在沈隐床边躺下。 末了,一只胳膊伸进被子里,将远在床里的沈隐揽腰一把带进怀里。 沈隐:…… 忍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沈隐睁开眼睛,正和太子殿下的一双墨瞳对上。 “殿下,你怎么来了。” 楚殁离闻言,微微垂眼看着被他紧固在怀里的沈隐,唇边笑意荡开:“不装睡了?” 沈隐:…… 就你这动静,真睡了也得让你晃醒。 沈隐听了这话,也不正面回答,只开口道:“凤楼主不是说了,不许殿下和我一屋吗?殿下怎么还是来了。” 话落,沈隐能感受到揽着他腰的手略微收紧:“阿隐怎么不叫公子了。” “阿隐在叫一声公子给我听听,好不好。” 沈隐:…… 这人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沈隐这么想着,还是顺着眼前人的意思叫了一声:“公子。” 话音落下,沈隐就感觉腰间的手越收越紧:“阿隐乖,我会对你好。” 沈隐:…… 糟糕,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危!危!!危!!! 按照常理,这句话的下一秒,说这话的人就要不当人了,就要直接脱了裤子变禽兽了。 第67章 武林大会开始前 67 果然,如沈隐所料,疯太子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低头压了下来。 唇碰上一片柔软,沈隐暗暗腹诽,你看,常理诚不欺我。 不过,还不等沈隐反抗,唇上的柔软就离开了,随后,那疯太子竟然放开了沈隐的腰。 然后,疯太子就这么躺在床边,乖乖闭眼睡觉了。 沈隐:…… 疯太子既没强要又没继续深吻,一点强制的意图都没有。 难道太子殿下要开始做人了? 沈隐刚这么想,偏头看到旁边这人一张国士无双的脸,随后在心里摇头。 这人是谁,是太子,他要是开始好好做人,那离他死的那天也不远了。 其实,对于一个从小死了娘,被人欺辱到大的人而言,太子殿下的疯,沈隐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如果,他不在受害者之列的话。 所以,对于此刻太子殿下的异常,沈隐想了半天归结为一个原因,太子殿下强制玩腻了,改成怀柔刀了。 要是这样的话,他得赶紧跑。 慢了,可就真跑不掉了。 第二天一早 沈隐睡得正香,一阵“砰砰”的砸门声突然响起。 门外,一身藏红衣袍的凤溟抬手敲门,直将房门擂的震天响,旁边,濡云儒风一边站着一个,苦口婆心的劝,但没一个敢上手拦。 “凤爷,您去歇着,属下来就好。” 闻言,凤溟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濡云一眼,又看了看同在三楼正打开门看热闹的其他房客,最终,凤溟终是忍下已经到了嘴边的怒吼。 只站在那儿,抬手敲门,濡云儒风两人在旁边怎么劝也没用。 屋内。 被吵醒的沈隐有些不耐烦的翻个身,还不等他用被子将头捂着,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温热的手掌将他的耳朵捂的严严实实,这时,屋外擂的震天响的动静突然消停了下来、沈隐这才舒展开紧皱的眉毛。 而门外,凤溟眸光不善的看了面前的濡云一眼:“让开。” 濡云梗着脖子:“不让。” 濡云说着,就开始求饶:“凤爷,您可怜可怜我,主子是不会将您怎样,可他罚起我们来,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闻言,凤溟深呼吸一口气,一双剑眉紧紧蹙着:“今日武林大会,不少门派都已经往华阳派去了,你们主子倒好,还在睡觉。” “睡觉就算了,还和一个男人一起睡。” 凤溟这句话,声音说的极低。 只有在跟前的濡云儒风才听的到。 凤溟说着,一张脸又气的通红:“我昨天不是说了,不许他和那个小子睡一起吗,你们两个当属下的,就没看着、” “他是主子,你们是下属,除了保护和听从他的命令,规劝也是必须要有的。” 说完,凤溟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其他房客,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敲门,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紧闭的房门,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 沈隐躺在楚殁离的怀里,一只温热的大手替他将耳朵捂的严严实实。 门外震天响的敲门声也没有在响起,沈隐就这样,又睡了两刻钟。 等他睁眼时,就看到床边已经穿戴,连人皮面具都戴上了的太子殿下。 沈隐想打个招呼,却没料到,张嘴先打了一个哈欠。 “呵” “阿隐,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在打哈欠。” “好像永远睡不醒。” 说这话时,太子殿下已经倾身过来,低头轻吻了一下沈隐的唇角,随后抬手,温热的指尖触碰上沈隐的眼睛:“孤看你这段时间睡得挺好,白天睡着,晚上也睡着,怎么这眼下的青色总褪不干净。” 沈隐闻言,动了动脑袋,微微避开些太子那根差点戳到他眼珠子的手指,沈隐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眼睛:“属下也不知道。应该是娘胎里带的。” 说着,沈隐起身,走到床边,拿过自己的衣物穿上。 末了,沈隐走到一边,看了一眼水里已经准备好的热水。低头洗脸。 等他清理一番后,楚殁离才走上前,拿着昨天的那张人皮面具给沈隐贴上。 沈隐从闭眼到睁眼的时间,不过一刻钟,人皮面具贴好后,沈隐就准备打开房门。 突然,胳膊被人扯住。 沈隐微微侧身,有些不解:“殿下。” 闻言,楚殁离轻微的摇了一下头:“从此刻起,你唤我公子,武林大会人多眼杂,不少朝堂势力也牵扯其中,你不要叫错。” 沈隐闻言,乖乖点头:“是,公子放心。” 说完,沈隐转身欲走,却不料自己的胳膊还被人拽着。 沈隐这下是真的不理解,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有什么事啊。 沈隐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把长刀。 看样式,看长度,赫然就是之前太子送他的那把刀。 “阿隐,武林大会危险,这刀给你,好好拿着。” 说着,楚殁离抬手,将长刀放进沈隐的怀里。 沈隐抬手接住,转眸看着太子:“殿下,这刀还是给属下吗?” 闻言,楚殁离唇角轻勾一下:“当然。” “给你做的,不给你,还能给谁。” 说完这句话,楚殁离抬脚率先出了房门。 门外,凤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楚殁离刚一出来,凤溟就开始絮叨:“让你们快点,客栈里都没人了。” 说着,凤溟眸光落在最后出门的沈隐身上,凤溟眸光变了又变:“说的就是你,慢死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说完,凤溟转身,率先朝着客栈大门走去。 楚殁离则是跟在身后,而沈隐,则是和儒风濡云走在一起。 “濡云,你们这位外公,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话音刚落,濡云“啪”的一下伸手捂着沈隐的嘴:“大哥,你可闭嘴。就你那磨叽的要死的速度,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啊。” 儒风在旁边,甚为赞同的点点头。 “别说凤爷了,我都想骂你。” 沈隐无语:“那公子也是和我一起出的门,你怎么不骂公子。” 儒风闻言,用更加无语的眼神看回去:“你说的公子,那是我们主子。” “你呢?顶多算一个竞争对手。不骂你骂谁。” 沈隐:…… 好好好,这么整是,欺负他没娘家人呗。 好的很,就这破地方,他待会儿就先溜为上。 沈隐想的起劲,没注意身后有人靠近。 “砰”的一下,沈隐猝不及防,被人撞个趔趄。 还不得他开口骂人,就听见一连声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认错态度太好,搞得沈隐想骂人都没好意思。 “没事。” 沈隐微微抬手,终是吐出两个字。 处理好纠纷,沈隐抬脚跟上濡云儒风的脚步。 不料,身后那撞的他的男子,竟也跟了上来。 “公子留步。” 沈隐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皱眉,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前面先行的凤溟和太子殿下就转过了身。 太子殿下率先开口:“怎么了。” 听到沈隐,沈隐暗骂一声开口道:“回公子,这人刚才不小心撞了属下,现在应当是来道歉的。” 话音刚落,沈隐就见五米外的太子殿下立刻朝他这边走:“撞了你,可有受伤?” “没有。” 沈隐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已经被人转了一圈。 确认没伤到哪儿,楚殁离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那撞了沈隐的青衣男子,嗓音冷沉:“道歉。” 冰冷的语气听的男子浑身一颤,随后立即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儿,楚殁离才转眸看着沈隐:“阿隐消气没有,没消气的话,我让他死怎样?” 沈隐:…… 我 你那么残忍就算了,别拉上我行不行,没看到人脸色都吓白了吗? 沈隐暗暗深呼吸一下,摇摇头:“不用,属下已经消气了。” 沈隐余光瞟见,他这话落下的瞬间,青衣男人的脸色瞬间好了几分,你看,把人都吓成啥样了。 听到这,楚殁离才转眸看了男人一眼,冷声道:“滚。” “是是”话音落下,青衣男人脚步不停,连忙朝着前方跑去。 沈隐看了一眼青衣男人离开的方向,和他们要去的方向相同。应该也是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刚才上来留他,应该是想与他同路。 却被眼前的太子殿下吓走了。 楚殁离抬手,一手牵住沈隐的手,带着沈隐一起往前走。 沈隐想挣脱,但随后又想到即将施行的计划,沈隐还是忍下。 身后,濡云抬手捅了儒风一胳膊肘,靠近儒风耳边,轻声道:“刚才那人,你看清了吗?” 儒风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三人一眼,随后悄声回答:“看到了,是他。” 这话一出,濡云立时抬眼和儒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奇。 而前方走着的三人,一人脸色平淡,眸光却满含笑意,一人面上不显山露水,心里却暗暗为他的逃跑计划划上句号。 而还有一人,从看到楚殁离牵上沈隐的手开始,就一直黑着张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一个人在旁边气的哼哼,偏偏街上人多,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只能这样干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子那个能干的小伙在他面前手牵着手,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 这简直,丝毫不把他这个外公放眼里。 真是,气死他了。 到达华阳派时,辰时已过,巳时刚开始。 华阳派举行的武林大会,则刚开始。 沈隐跟在楚殁离身后,他原本想着,今天终于能看看十年前在江湖上被人广知的凤归楼是何模样。 却不料,凤溟凤楼主已经走到自己凤归楼的位置,而他们殿下还在往前。 最后,在欢喜楼的位置上停下。 沈隐:(゜-゜)…… 欢喜楼Σ(?д?lll) 沈隐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马车上说的那些关于欢喜楼的话,乍听没什么问题,仔细一想,不是说欢喜楼杀人越货,就是有钱就行。 这…… 沈隐想到什么,心存一丝侥幸,太子殿下那么年轻,怎么会有欢喜楼这么大规模的江湖势力。 结果一抬眼,欢喜楼的人群里,几个蓝衣打扮的欢喜楼弟子正朝他欢喜的挥手。 那几个人,不是消失了许久的影四影五影六七八九十那些人,又是谁? 轰的一声。沈隐只觉得吾命休矣。 逃,快快的逃,麻溜的逃。 沈隐正这么想着,肩上就是一重。 随后,就是太子那刻意压低的嗓音:“阿隐,孤就是欢喜楼楼主。你高兴吗?” 沈隐:…… 哈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 第68章 又溜咯 68 对于疯太子问他的这个问题,沈隐不能有任何排斥的反应,反而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惊喜,然后又快速归于平淡。 不巧的是,这抹惊喜,刚好被太子殿下收进眼里。 楚殁离唇角轻勾,牵着沈隐的手微微紧了紧,带着沈隐往欢喜楼楼主的位置走过去,楚殁离这才松开一直牵着沈隐的手。 楚殁离刚在欢喜楼楼主的位置坐下,那最上方坐着的东道主,华阳派的掌门人,也是如今的武林盟主,就开始发话了。 “巳时已到,武林大会开始,往年,武林大会都是五年一次,比武论英雄,赢了所有人的人,若是脾气秉性尚好的话,便可成为江湖武林的武林盟主。” “今日,华阳派举行的武林大会也遵从前人的规定。” “在场的不管是有名的江湖大派,还是名不经传的小门小派,今日都有坐上武林盟主的机会,但,武林大会实为各英雄交流武艺之便。今日想赢,规矩只有一个:点到为止,不下死手。” 说完,上方一身白衣的华阳派掌门轻一抬手,旁边的华阳派弟子就敲响了号锣。号锣一响,在场众人,皆可自行找人挑战。不应者,视为弃权。 此刻,场上已经跳进了一个沈隐没听过的门派弟子。想要挑战山黄派。 山黄派虽然有名,但在江湖中,只能算的上末流。这场战斗,沈隐不用看,也知道谁赢。 当下,沈隐站在楚殁离身边,百般无聊的撩过一截自己的头发,对着阳光,看有没有分叉。 楚殁离刚一偏头,就看到阳光下的沈隐,仰着头,半张脸被阳光晒得有些看不清。 “阿隐。” 突然被这么叫了一声,沈隐浑身僵了一瞬,随后低下头,将头发甩到身后去:“公子,怎么了。” 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那双怎么遮也遮不住的桃花眼:“没怎么,叫叫你。” …… 沈隐:我踏马还以为你发现我的意图了。吓死人了。 沈隐这瞬间的呆愣,放在楚殁离眼里,就是眼前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句话,愣住,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楚殁离越想,唇边的笑意就越是止不住。 这时,突然有人朝着他们这边喊道:“我要挑战欢喜楼,欢喜楼众人可敢应战。” 听到这个声音,楚殁离转过头去,眸光落在场中一个黑衣打扮的人身上,看装扮,应该是江湖中有名的流云派门人。 挑战欢喜楼? “呵”楚殁离轻笑一声,随后微抬手指,一人从欢喜楼人群中走出,那人,不是影四那货又是谁。 只见影四脚下轻点,运起轻功,下一瞬,人就出现在场中。 因为规定说了点到为止,不能伤人性命,而影卫学的就是杀人,是以,影四的打斗就格外束手束脚。 一时间,场上两人竟然不分胜负。 欢喜楼作为江湖的新起之秀,这次武林大会对欢喜楼而言,格外重要,楚殁离没想过要什么武林盟主之位,他只要欢喜楼晋升江湖前三之列。 看着场中不分胜负的打斗,楚殁离眉头微蹙,他失策了,应该让欢喜楼的人去。 沈隐站在旁边,眸光落在场中,实则一直用余光关注着旁边的太子殿下。 末了,楚殁离从场中收回目光,刚一偏头,就看到沈隐一脸忍得难受的表情。 只一眼,楚殁离的眉头就更加蹙紧:“阿隐,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沈隐满脸隐忍,微微摇头:“公子,属下没事,属下只是想如厕。” 有了前车之鉴,他今日再用这个理由就不会显得突兀, 果然,楚殁离听到这话,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开:“你去。” 闻言,沈隐立即转身,顺着人群往外走。 沈隐脸上的隐忍痛苦不是作伪,他是真难受,虽然不是因为想拉屎。 实在是大腿外侧被他掐的都快淤紫了。 沈隐低着脑袋,走的又急又快,看在楚殁离眼里,倒真以为他憋的难受。 沈隐低头一直往前,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道炙热的目光时,沈隐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沈隐脚下轻点,整个人就凌空跃起,本来要走半个时辰的下山路,不到三息时间就已完成。 所幸,黄天不负有心人。 沈隐站在华阳派大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华阳派的门匾。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历时这么久,他终于能远离那个疯太子了。 沈隐这么想着,脚尖轻点,就要运用轻功离开,这时,旁侧突然冲出一个人。 “公子留步,公子救我。” 熟悉的声音让沈隐脚步一顿,转眸看去,竟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青衣男人。 而他此刻,竟然被两个大男人压在身下狂揍。 沈隐:……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什么要来这武林大会,来当沙包吗? 沈隐看了眼男人被揍的青紫的脸,没有多加犹豫,走过去,抬手给了那施暴的两人一人一手刀,将人劈晕后,沈隐转身就准备离开。 沈隐脚下轻点,却突然感觉小腿一重。 低头一看,就见青衣男人顶着张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眨巴着一双肿得看不见的眼睛,又是流泪又是哭嚎的求他:“公子,你带我走。” “我听说武林大会热闹,却没想到来这儿,武林大会没见到,倒是先被人揍了一顿。” “公子,求你了,带我走。” 沈隐动了动腿,蹙眉抬头看了一眼华阳派大门,他得快点,一会儿疯太子肯定就会发现他不见了。 这么想着,沈隐伸手,一把拎起青衣男子的衣领,脚尖轻点,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燕南中心城的房屋房顶上。 一蓝一青两道人影不停的在房顶的跳跃奔驰。 沈隐脚下不停,轻功被他用到极致,而被他提着衣领的青衣男人,只感觉风呼呼的剐的脸疼,刚想张嘴让慢点,结果一张嘴,呼啦啦的风就直往嘴里灌。 让他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沈隐一手提着人,累了的话,就换另一只手,整个过程,除了被换来换去的青衣男人外,无人不称一句优秀。 恢复内力的沈隐,有了内力加持,不过片刻,就带着人掠出十里地。 沈隐脚尖轻点,速度很快,正待他要带着人从眼前的密林穿梭而过的时候,被他提着人突然说话了:“公子,就这儿,你将我放下来。” 闻言,沈隐脚步微顿,偏头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头发稀乱的青衣男人一眼。 沈隐点了点头,手下一松,下一秒,青衣男人立时转过身,“哇”的一声吐了个昏天黑地。 沈隐:…… 就这体格子,还去参加武林大会? 沈隐这么想着,开口淡声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说着,沈隐转身,正准备运气离开,却在抬眼的那瞬,沈隐整个人僵在原地。 前方十米处,一个沈隐打死也没想过的人就站在那里。 对于他的逃跑,沈隐猜想过,太子殿下会生气,也猜想过会派许多人来追杀他,却不料,太子殿下本人会来。 还是早上见过的装扮,却不是早上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的脸。 此刻,前方、 楚殁离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抬起,朝沈隐轻招:“阿隐,过来。” 沈隐听到这个声音,本能的觉得不太妙。 眼前的太子殿下看着好像和这几天没什么不同,好像还是会将他抱在怀里什么也不做的温和模样。 如果沈隐没看到太子殿下手中被他用力捏到有些弯折的折扇的话,他大概真的会这么以为。 沈隐后退一步,一双桃花眼里冷意摄人:“殿下,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楚殁离闻言,抬脚朝前走了一步,唇边勾着一个充满邪气的冷笑:“放过你?这样愚弄孤,还想让孤放过你。” 说着,楚殁离又往前一步,眸中冷意凌冽:“这些天,为了逃跑。你装乖,你努力获得孤的信任,孤以为,只要对你很好,你就舍不得逃。” “为此,孤不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也不在给你上锁链,你说,你觉得孤对你除了觉得你有意思之外,就没有其他感情,” 听到这儿,沈隐终于知道那天太子殿下的异常是为什么了,原来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沈隐往后退一步,双眼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余光却在打量周围,只等找好时间,运起轻功离开,而那边,太子殿下还在往前。 “为了你这句话,孤连唯一的亲人都可以跟你分享。” “你说孤对你的好,是在给你编织牢笼,囚你一生。可是沈隐,古往今来,没有那个上位者会以身做牢,就为了像你说的那样去困住一个下位者。” 楚殁离步步往前,沈隐步步后退。 看着沈隐的动作,楚殁离眸中冷意越深,嗓音也冰冷刺耳:“在你那里,孤是猎手,你是猎物,可在孤这里,你更像猎手,孤才是猎物。” 沈隐听着这句话,微微蹙眉。但他没有深思,余光只悄悄打量着周围。 终于, 在沈隐脚尖轻点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围“刷刷刷”的落下十多道身影,直将沈隐围在中间,哪儿也逃不了。 沈隐抬眼,就看到为首的影首大人沈风。 在扫视一圈,不是影二影三影十一那些人,又是谁。 沈隐:…… 表白现场被众人围观,他要尴尬死了好吗? 还是被他的下属和领导直接听到,哈哈哈,沈隐觉得他不用逃了,直接噶。 为首之人,沈风。 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沈隐,沈风暗暗在心里吐出一口气,他就知道,从上次打扑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他们殿下早就看上沈隐,偏偏沈隐这货,知道的太晚,想逃的太晚。 要是早点,说不定还有逃的机会,至少那时候影卫营很忙,不得殿下抽调啊。 沈风看着沈隐,炙热的眸光只传递出一个消息:‘你咋不早点跑?’ 沈隐无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这影首大人沈风之间,总有一种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的默契。 此刻,沈隐眸光看了回去:‘我倒是想逃,之前不是不知道吗,后来知道了不是没逃了吗?’ 收到讯息,沈风轻咳一声,抬手执起手中长剑:“沈隐,束手就擒,你逃不掉的。” 听到这话,沈隐也抬手抽出今早太子殿下亲自交在他手里的长刀,他不想对以往的同僚的动手,但他没办法,这次被逮回去,看太子殿下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善了。 估计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废除武功。再不济也是挑断手筋脚筋,与金链子相伴终生。 那样像狗一样的生活,沈隐光想想就觉得过够了。 “大人不必多说,来战便是。” 沈风闻言,暗暗吸口气,好小子,逼格直接拉满。 沈风抬手,正准备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底下佯装来几下。 结果刚抬手,楚殁离冰冷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住手。” 话音落下,沈风果真收了架势,朝着楚殁离的方向微微弯腰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楚殁离站在圈外,抬手挥了挥,挡在他身前的影卫就往两边各退一步,给太子殿下进圈让出位置。 沈隐被围着,眼看着太子殿下进来,他想逃也逃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在他身前站定。 楚殁离伸手,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沈隐拿刀的手背。 楚殁离带着沈隐拿刀的手,慢慢往上移,最后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隐还没从眼下的情况中反应过来。就听面前的人低沉着嗓音:“阿隐,孤知道,你和影卫营的人有交情,他们与你打,定不会出全力。最后的结果,你还是会逃走。” “但是阿隐,孤得告诉你,不忠心,不听令的影卫在孤这里,只有一个下场,死。” 说这话时,楚殁离的眸光一直都是冷然如冰,说出的话听在人耳朵里,却好像多了几分情意。 “所以今天,你和他们只有两个下场,不是你逃走,他们死,就是你留下,他们仍做影卫。” “可是阿隐,孤刚才就说过了,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所以现在,孤给你第三条选择。” 说着,楚殁离带着沈隐执刀的手,往自己脖颈上递了递,一双墨瞳低垂,直直的看着沈隐的眼睛,低沉的嗓音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些暗哑:“孤死,你逃,他们活。”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就连那边吐的昏天黑地的青衣男子也止住了动作。偏头看向这边,一双被人打的淤紫的眼眶里,迸发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杀意。 沈隐看着架在太子殿下脖子上的刀,一双桃花眼微微沉了沉,一抹杀意在其中缓慢升起。 第69章 遭逮咯,苦肉计来一个 69 楚殁离一手握着沈隐执刀的手,一手抬起轻抚了一下沈隐的头发,嗓音又低又温柔,当然,如果忽略掉他眼里的冷意的话。 “动手啊,阿隐,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不然你知道的,如果今日被孤带了回去,你就再也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阿隐动手,别怕,你又不是第一次对孤动手了。” 沈隐听着耳边太子的催促,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太子殿下脖颈间那条被他的长刀割出来的血口。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有点心动,杀了太子,他能远走高飞,影卫营众人也能活,这样多好啊。 而此刻的影卫营众人。 ……………… 刚才殿下说啥了? 又不是第一次动手? 我天,勇还是老大勇,连殿下都敢动刀子。 这时,时间似乎在两人身上停滞,周围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楚殁离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低头看着沈隐:“阿隐,你得快一点了,武林大会还在继续,孤还得赶回去。” 说着,楚殁离抬手又摸了一下沈隐的头发:“如果你不动手的话,这次跟孤回去,就别在跑了。” “大不了,孤答应你,不废你武功,不囚禁,不用链子拴着你。”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一下一下的摸着沈隐乌黑顺长的头发:“孤真的很喜欢你,不想看你断手断脚,不能动弹的样子。所以阿隐。只要你乖,别乱跑,孤就许你好好的做你的影卫,不伤你,不强迫你。” 沈隐静静听着太子殿下提出的条件,握着长刀的手越发收紧,眸中杀意弥漫, 楚殁离低着头,将沈隐的变化尽数看进眼底,而这些,一边站着的沈风也看到了。 沈风微微蹙眉,忍不住开口提醒:“沈隐,清醒点,别冲动。” 沈风的话,沈隐听到了,但他没什么反应。 眸中的杀意越聚越深,突然,沈隐猛地抬手,一下打开太子殿下覆在他手上的那只手。 沈隐双手握刀,猛地抬起,又猛地落下。 “锵”的一声兵器摩擦声响起。 沈隐眼里的杀意再也不受控制,他双手握住刀柄,与来人对上视线。 不等他开口,来人倒是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浅笑:“找到你了。” 沈隐看着来人,长相俊美,皮肤黝黑,五官锋利,给人一种很强的凌冽的气势。 这样的人,沈隐确定,他不认识。 这时,身后的影二突然出声了:“老大,是他。” 闻言,沈隐微微蹙眉,还不等他想起。 就听到对面的人噙着笑开口:“你好,我叫祭封。” 说着,对面的人猛然收刀。 沈隐立时跨前一步,才没让自己因为惯性冲到这人的面前。 “祭封?” “我认识你吗?” 闻言,祭封看着沈隐突然挑了挑眉:“忘了?没关系,等我杀了你,你应该就记起了。” 话音落下,祭封单手执剑,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沈隐站在原地蹙眉,这个招式有点眼熟。 突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伴随着还有影二惊惧的喊声:“老大小心。” 在影二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沈隐已经往左踏了一步,躲开身后人的攻势,末了,沈隐抬手,势如破竹的长刀贴着祭封的面门刮过。 于此同时,“刷刷”几声,几枚飞镖朝着祭封射去。 祭封一面躲着沈隐的攻击,一边抬剑挡掉几枚飞镖。 末了,祭封叹息一声摇摇头:“以多欺少,不公平啊。” 话落,在众影卫身后,“刷刷”落下十几道身影。 包围圈中,祭封抬剑挡掉沈隐的一击,随后轻声道:“这样就公平了。” 说完,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前一秒,众影卫身后的黑衣人就开始发起攻击。 一时间,兵器相交声,暗器入肉声,声声此起彼伏。 一边,是影卫与黑衣人打的火热,一边,是沈隐与那叫祭封的人打的难舍难分。 而另一边,无人关注的角落,身为今天的主角兼众影卫主子的太子殿下,则是站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一双墨瞳一直注意着沈隐的方向。 要是有不长眼的赶来找他麻烦,皆被他旁边的青衣男人收了性命。 “主子。” 青衣男人站在楚殁离身边,抬手一刀,收下一个黑衣人的人头。 楚殁离站在那儿,微微点头:“今天干的不错,但阿隐应该不想看到你,今日过后,你就在欢喜楼里先呆一段时间。” 闻言,青衣男人恭敬低头:“是,属下青玉遵命。” 楚殁离说着,突然转眸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青玉,在看到男人脸上的鼻青脸肿时,楚殁离又点了点头:“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回去后,让临老给你发点银子。治治你脸上的伤。” 说完,楚殁离就收回眼神,眸光又落在不远处和祭封打在一起的沈隐一眼。 看着看着,楚殁离就没忍住轻叹一口气,微微抬手,示意青玉上前一步。 “主子?” 楚殁离偏头看了青玉一眼,随后眼疼的收回目光:“你回去顺便问一下临老,孤的郑毒何时能解。” 青玉闻言,恭敬低头:“是。” 那边,沈隐抬手挡住祭封的剑,转眸看着祭封,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原来是你。” 闻言,祭封也淡笑一声:“呀,想起来了,我还以为,需要我在你死后,将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呢。” 闻言,沈隐眸光骤然变得冰冷:“是你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沈隐猛地收手,将长刀收回,随后使用内力,在长刀上微微渡上一层内力。 沈隐单手执刀,脚下轻点,身形快速朝着祭封掠去。 “锵”的一声,祭封抬剑,一手挡着沈隐的刀,一手和沈隐另一只空着的手对上。 片刻后,“轰”的一声巨响。 一棵几十年的老木在打斗中朝后倒去。 “咳咳”树下,灰尘散去后,一个人影渐渐显现。 祭封武功很高,单比武功,沈隐与他不相上下,但,比上内力的话,终是祭封略逊一筹。 树下,祭封跪坐在断树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沈隐,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血,但他没有伸手去擦,只是一双眼睛充满野性的盯着沈隐。就如同一只即将饿死的猛兽正盯着能让他饱腹的猎物一样。 沈隐不躲不避的迎着他的目光,面上微微抬手,朝着人勾了勾手指,羞辱意味十足。 而在心里,沈隐对这人的评价只有一句:疯子,铁定的疯子。 这人肯定心里有病,他就没见过那个好人受了重伤,还一副兴奋的要死的样子。 那双眼里,除了狠戾之外,沈隐就只能看出这人想杀了他,想的发疯的杀意。 下一瞬,沈隐只见将那刚才还瘫着动不了的人,此刻就像没事人一样,拎起剑就朝他刺来。 沈隐眸子微眯一下,旋即侧身躲开。 沈隐抬眼,就见眼前的祭封嘴角咧的大大的,一副高兴至极的样子。 沈隐刚转身站好,对面的祭封就提剑又攻了过来。 沈隐抬眼,看着祭封的招式,蓦地抬手,仍旧是一刀挡住祭封的剑,另一手抬起,和对面的祭封再一次拼上内力。 不过,这一次的祭封,连片刻也没有挺过。 只听一阵细微的“噗呲”铁器入肉的声响,随后就是祭封被震飞,撞到身后断木上的轰隆声。 沈隐收刀抬手,眸光轻抬,落在十米外,断木边的祭封身上。 沈隐抬脚,一步一步朝着祭封走去,他右手执刀,左手拿着一个精巧的匕首,匕首刀尖朝下。 行走间,有鲜红的血液从刀尖滴下,没入布满尘埃的泥土里。 沈隐走到祭封面前,眸光冷意森蚺。抬手,手中长刀毫不留情的朝着祭封心口刺去。 又是“铛”的一声,沈隐只见眼前骤然出现大片烟雾。 等烟雾散开后,那断木边,哪里还有祭封的身影。 沈隐转身,看着不远处和影卫们交缠在一起的黑衣人们。 人数不见少,一点撤退的意思也没有。 沈隐不禁微微皱眉,眸光下意识的就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蓝色的身影。 最终,沈隐是在一棵柏树旁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不远处,太子殿下独自一人站在一棵柏树边,在他周围,不断的有黑衣人妄图冲上去,却都会在下一刻被影卫,或是被太子殿下身边的青衣男人打退。 那边,楚殁离一直关注着沈隐这边的情况,身边的青玉也早就受伤。 沈隐当下也不犹豫,快步朝着太子殿下那边走去。 变故陡生,太子殿下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沈隐眼眸微睁,所幸青玉发现的及时。 立时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而在青玉被缠住,沈隐正往那边赶的下一秒,另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 一道银光直直的朝着太子殿下后心刺去。 青玉看见了,但被人缠住,脱不开身。 沈风也看见了,他奋力朝太子殿下那边靠近,却在下一瞬被两个黑衣人缠上。 “殿下!!”青玉急红了眼,拼着受伤也没从黑衣人手上脱身。 沈风手中暗器频发,杀了眼前的两个黑衣人,又来两个。 终于,在众人着急气愤的情况下。 一声利器入肉的“噗呲”声终于响起。 下一刻,忙着脱身的青玉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有沈风和众影卫们看到此刻的场景,纷纷加快手里动作。 而另一边。 沈隐右手抬手,拔出插入黑衣人脖子里的刀。左手抬起,握住插进自己胸口的刀。 “噗呲”一声。 沈隐痛得倒吸一口气,沈隐强撑着才没在众多小弟面前叫出声。 见多次没得手,那些黑衣人也快速退去。 影二影三是最先跑到沈隐身边的人。 “老大,你别死啊。” 最先出声的,是那个哭包影三。 影二则是蹲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只定定的看着沈隐胸口被血浸湿的衣襟。 沈风走了过来,先是蹲下捞过沈隐的一只手,细细查探。随后抬眼对上一直盯着他的太子殿下的目光。 终于,沈风摇了摇头。 还没等他继续说。 一旁的影三率先哭嚎出声:“老大,你别死啊,你还这么年轻。我还想吃你做的土豆红烧肉焖饭啊。” “老大……” 眼看,影三就要哭第二轮,沈风没忍住,抬手“啪”的一下给了影三脑门一巴掌。 “我还没说完,我摇头,是说沈隐没事。” “没事,没中心脏,就流点血,好好医治,好好养着,过不了多久,就恢复如初了。你们老大精的跟猴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他能真死吗?” 沈风又是气又是笑得说完这些话,全然不顾旁边的太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怀里,已经黑脸的沈隐。大有一副虚惊一场后安慰自己的架势。 沈隐:…… 影首大人,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沈风说的没错,不到万不得已,他沈隐没那么容易死。 这次为了挡刀受伤,实际上是他临时起意,做的苦肉计。 他如今被太子殿下亲自逮住,想跑是不可能了,除非他不要影卫营众人的命。 至于太子殿下说的那个第三个方法,沈隐一点儿也不带信。 要是他刚才真敢动手,现在死的就不止是影卫营的影卫们,还有他沈隐。 面对一个不肯屈与人下,时常想逃跑的脔宠,太子殿下还会一次二次的原谅,但若是面对的是一个为了逃跑,连主子都敢杀的不要命影卫的话。 太子殿下的手段那一定是让所有人都死。 在沈隐面前的只有先前太子说的那两条路,所以,沈隐为了活命,为了回去不被断手断脚,不被废除武功,他就想到了这招苦肉计。他挡刀前,是算好中刀位置和受伤程度的。 所以,他肯定不会死。 虽然疯太子不当人,但对他还算不错,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应该不会在追究他逃跑的罪责了,就算追究,也至少不会断腿断脚那样严重。 沈隐这么想着,那抱着他的太子殿下突然低下头,一双墨黑的瞳孔看着沈隐, “阿隐,孤带你回去。” 说完,沈隐就感觉自己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抱了起来。 沈风站在旁边,有些担心:“殿下,让属下来。” 楚殁离微微摇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后的青玉跟上:“不用,孤带他去疗伤,不会伤他,你们各自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两日后,沈风,给孤交一份具体的任务折子。” 沈风闻言,依言停下脚步:“是。” 待太子殿下走远后,旁边,影十三有些后怕的开口:“大人,刚才要是老大真的对殿下下手了怎么办?” 闻言,沈风摇摇头:“怎么办,全都死给他看。” 要是沈隐真敢动手,估计今天就是影卫营所有人的忌日。 太子殿下什么人,怎么会真的愚蠢到任由自己的弱点暴露。 要太子殿下真是那样的太子殿下,那他早就和前两任太子一样,在好几年前,就死了。 第70章 不取标题3 70 深夜,福林客栈三楼客房,沈隐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床边,凤溟靠在床柱边,端着手里的酒壶,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灌酒。 末了,凤溟咽下嘴里的一口气,啧啧摇头:“不得不说,这小伙身材是真棒。” 床上,沈隐因为受伤,所以此刻是裸着上半身,只有白色绷带缠在伤口上以做稍微的遮挡。 伤在胸口,绷带也缠在胸口,也是因为这样,沈隐腹部的八块腹肌就清晰可见。 濡云站在旁边,就算他时常跟沈隐拌嘴,此刻也不得不赞同的点点头。 凤溟濡云的目光还在沈隐腹部来回巡视,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就被一只大手挡住了。 再去看的时候,沈隐腹部的腹肌,早就被人用被子遮的严严实实。 濡云抬眼,正对上自家主子那要杀人的眼神,旁边,凤溟抬手,又喝下一口酒,没好气的哎哟一声:“你的心上人,我们看都不能看了。” 凤溟说着,轻哼一声:“当外公当到我这儿份上,真是太失败了。” 楚殁离听着自家外公的抱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拿过旁边儒风捏好的热帕子,给沈隐擦脸。 凤溟看的眼角直抽,一直嚷嚷要喝的酒似乎也不香了。 “楚殁离,我在跟你说话,你现在为了你的心上人,外公也不理了?” 楚殁离闻言,终是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外公,随后转过头去,低着头,继续给沈隐擦手:“当外公就要有当外公的自觉,老跟孙媳妇抢存在感做什么。” 凤溟:…… 儒风:…… 濡云:…… 还有,沈隐:…… 一时间,不大的客房里瞬间安静的能听到人的心脏跳动声。 凤溟被这句孙媳妇气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楚殁离,你是太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的意义。” 楚殁离听了,点点头:“知道。” 凤溟听了这两个字,更加生气了:“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说。” “这小伙到底哪点好,一个男人,你…你气死我。” 说着,凤溟抬手狠狠的灌了自己几口酒。 听到这话的楚殁离抬眼,仔细的看着沈隐的眼,突然,楚殁离唇角一勾,半晌后吐出几个字:“许是他长得好看,正合孤的胃口。” 凤溟:…… 沈隐:…… 我真是,太荣幸了…… 凤溟气的要死,最终只扔下一句话就抬脚离开了:“你是太子,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屋内,凤溟走后,只剩下濡云儒风楚殁离三人,哦,还有床上装睡的沈隐。 儒风站在旁边,抬头看了一眼凤溟离开的方向,随后,又看了眼床上装睡的沈隐,末了,儒风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提醒道:“殿下,沈隐这已经是第二次逃跑了。” 楚殁离闻言,恩了一声:“孤知道。” 儒风见自家主子没有下文,又提醒道:“主子,对于逃跑的人,您不是向来都断手断脚,挖眼掏髓,然后又用狗链子将人拴在暗牢里的吗?” 儒风每说一句话,床上的沈隐心就凉一分,儒风,你很好,狗日,你等着。 楚殁离听着儒风得话,眸光一直落在床上沈隐没忍住轻轻颤动的睫毛上。 过了好半天,沈隐才听到太子殿下宛如地狱传来的声音:“是吗?孤好像是应该这么做。” 这话一出,完了两个字在沈隐心上蹦迪。 似乎有所感应,他的四肢好像真的传来痛感,吓的沈隐马上就要睁眼饶命,却在这时,听到太子殿下轻叹了一口气:“欸,罢了,孤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好看,断手断脚,挖眼掏髓之后,他就丑了。” 这话落下,儒风转眼看了一眼床上的沈隐,暗暗轻笑一声,应了声是后,转身离开了。儒风临走时,还拉上了一旁傻站着,没搞清楚状况的濡云。 待人都走后,沈隐刚想庆幸儒风那个夯货终于离开了,身旁的位置,就是一重,似乎有谁在旁边躺了下来。 沈隐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 突然,那人一手揽住沈隐的脖子,一边靠近沈隐耳边。 “阿隐,人都走了,还装睡呢?” 话音落下,沈隐:……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醒着,那刚才那些话…… 沈隐刚这么想,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都是真的。” “阿隐,一开始,孤是想过,你要是逃跑,等孤抓到你,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后来,孤又觉得你这么好看,被弄残了可怎么办。” “所以孤想,如果阿隐不要再逃,好好的待在孤能看的见,摸的着,寻得到的地方,那样,孤可以不计较这两次的逃跑,也可以放阿隐自由。” 闻言,沈隐“欻”的一下睁开眼睛,他刚才听到啥了。 放他自由?? 疯太子不当狗了?不囚禁他,不强迫他了? 改走放养路线,怀柔政策了? 沈隐睁着眼,眼里明晃晃的质疑看的楚殁离好笑:“阿隐,孤觉得你对孤有误解。” 沈隐闻言,眼睛睁大一点:哪里有误解? 楚殁离侧身看着沈隐:“是不是在你眼里,孤手段残暴,喜怒无常,杀人无形。是个疯子?” 沈隐:…… 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嘛。 楚殁离看着沈隐眼里的赞同,没好气的抬手拍了一下沈隐的脑门:“你知道,孤今年二十七岁,有二十六年都是生活在别人的阴谋诡计里。” “所以,孤手段残暴一点,有什么问题?” “你应该听过,在你之前的那个贴身侍卫被孤分尸,尸体喂给城郊的野狗分食。” 沈隐闻言,点点头:“属下是听说过。” 楚殁离垂眸看着沈隐的眼睛:“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叛徒,那天,如果不是濡云在,孤早就死了。” 沈隐听着这话,一时间有些愣怔:“影卫营…出叛徒?” 楚殁离抬手,轻轻摸了一下沈隐的脸颊:“他是叛徒,不代表影卫营都是叛徒。” “所以他死,被狗吃,都是他该有的下场。” “在你眼里,孤喜怒无常,杀人无形,孤杀的人加起来能将这间客房填满,但孤手下,没有一个无辜的亡魂。” 沈隐突然想起之前那个不小心将水洒在太子衣摆上的婢女,当时他以为太子金贵,受不得人一点一毫的不敬,后来证明,那人是个暗桩。 沈隐这么想着,旁边太子殿下又开口了:“在孤手下,受到伤害的,就只有你最无辜了,所以阿隐,孤跟你说对不起,跟你道歉,都是认真的。” “后来说的那些以身为牢,觊觎你良久但没想过那么早下手也是真的。” 沈隐专注的听着太子讲话,连什么时候被人抱在怀里也没注意。 沈隐有些发愣,今天逃跑又被抓住时,太子说的那些话,沈隐大概能猜到当时太子殿下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是真心的,想让他自愿听话的待在他身边,别逃。 可沈隐知道,他从来不是听话认命的人,只要这人没杀了他,他就还是会想办法逃跑。 毕竟,男人嘴里的真心有颗,对谁都可以分一颗。 要是沈隐听了他的话,信他是真心,那他就是脑残,活该被人强,被人压。 可是现在,沈隐又有点不确定了,他有些疑惑,没明白太子殿下突然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沈隐一边发着呆,楚殁离一边继续说话:“孤手下从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所以阿隐,孤并不是喜怒无常,杀人无形,你别怕我。” “也别逃了。给孤一个机会。”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埋在沈隐的肩窝里:“孤是真的很喜欢你。” 这句话成功的让沈隐从呆愣中回神,沈隐摇摇头:“殿下,你这不是喜欢。” 闻言,楚殁离动了动脑袋,将脑袋又往沈隐脖颈里钻了钻:“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孤看到你,就觉得高兴,想一直对你好,这不是喜欢吗?” 沈隐摇摇头:“不是,这是占有欲、” 楚殁离闻言,立刻摇头:“阿隐说错了,占有欲本身也是喜欢的一部分,因为喜欢,才想占有。” “如果孤对你,只是单纯的占有欲,那么,在你第一次逃跑,孤就会废了你武功,断你四肢。将你一直囚禁,这才是占有欲。” “但孤没有,因为孤喜欢你,所以舍不得伤你,所以,这是带着喜欢的占有欲。” 沈隐听了这一番话,都无语了:“你这么会说,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楚殁离闻言,埋在沈隐脖颈间的脑袋动了两下:“孤说了这么多,只想表达一句话,阿隐别逃,你想要的孤都答应,孤求你了。” 沈隐:…… 啧,怎么说呢?其实,他是有点动心拉,毕竟,对方是个太子,除了那次下药外,又没有其他任何伤害他的行为,对他好的没话说。 沈隐这么想着,突然摇了摇脑袋,沈隐你清醒点,这是太子,贯会演戏。 谁知道他那一句话真那一句假。 沈隐想了半晌,终是轻咳一声:“这样,殿下,如你所言,你对属下是极为真心,这点,属下暂且相信。” “所以,属下不逃了、” 其实是他如今也逃不了。 “不过,属下约法三章。” 楚殁离闻言,将头从沈隐的脖颈间抬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你说。” 沈隐偏过头去,不看太子殿下的眼睛:“第一:我不愿意,你不能强迫。”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当然,这段时间孤一直没强迫你。” 话落,沈隐瞥了楚殁离一眼:“包括亲吻。” 话音落下,楚殁离的眸光明显暗了暗,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 沈隐听了这个好字,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他不答应,毕竟如今,其实是他处于劣势。 沈隐又道:“第二,属下要在影卫营住,和影卫营的影卫们一起接任务。” 话落,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你的任务就是做贴身侍卫,还有什么别的任务吗?” 沈隐闻言,眼珠轻转一下:“第三,属下不做贴身侍卫。” “不行。” 话音才落下,楚殁离就开口拒绝。 末了,沈隐还没说话,楚殁离就又将脑袋埋在沈隐脖颈处:“不行,我们刚才说好的,你得呆在孤看的见,摸得着,寻得到的地方。” 沈隐试图解释:“在影卫营也能寻得到。” 楚殁离闻言,还是摇头:“不行,就是不行,你换个条件。” 沈隐:…… 好,这是你自找的。 “那第二条也换一下,属下要住在影卫营,并且,要涨月银。” 楚殁离闻言,轻笑了一声:“好,每月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沈隐立马就呲着大牙乐了:“谢谢殿下,第三,为期两年,如果两年内,我没有喜欢上殿下。到时候,殿下要放我离开。” 闻言,楚殁离抬起脑袋,点了点头:“好。” 沈隐听了,心里暗暗点头计算,一个月十两,两年二十四个月,到时候,等他走的时候,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 哈哈哈,他又是个小富翁了。 之前,因为携款逃跑,太子殿下直接没收了之前打牌输给他的钱,就连他放在影卫营的钱也被四皇子那个狗一把火给烧了,不见踪影。 如今,他终于又要有钱了。 沈隐自顾自想的开心,没注意到一旁楚殁离看他的眼神。 晦暗,深沉。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侧脸,眸光微闪,想着沈隐刚刚提到的第三,放他自由。 哼,做梦,两年之内不喜欢他,那就五年,十年,直到喜欢上为止。 放他离开,不在太子殿下的选择范围内。 今晚目的达成,楚殁离坐起身,侧身看了一眼沈隐胸口的伤口,确定没有撕裂出血后,楚殁离才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楚殁离瞄了一眼因为沈隐掀开被子而露出的腹肌一眼。 末了,楚殁离勾勾唇角,轻声道:“身材是很好。” 说完,楚殁离抬脚就出了房门。 身后,沈隐一脸石化。他刚刚是不是被太子殿下调戏了? 是的。 第71章 请外公成全 71 楚殁离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就看到屋外三人站在栏杆处。 那样子一看就是在等他。 楚殁离朝着三人摆了摆手,示意去隔壁说、 凤溟冷哼一声,走在最前面。 屋内,凤溟刚走进屋内,就忍不住了:“阿离,你是太子,应该知道男宠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本就不稳定的太子位就会更加风雨飘摇。” “你努力这么久,一定要为了一个男人功亏一篑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是怎么被那些人害死的。” “十几年前,不是你拍着胸脯告诉我,你会替你母亲报仇吗?” “如果你不是太子,那你还怎么替你母亲报仇。” 楚殁离坐在桌边,先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淡声道:“外公坐。” 凤溟听了,终是坐下。 他想想听听这个孙子要怎么给他解释。 楚殁离拿过桌上的茶壶,先给凤溟倒了一杯茶,随后才抬眼看着眼前一身藏红衣袍的男人。 “外公理解错了一件事。” 凤溟没好气的撇嘴:“什么事。” “这太子之位,只有我想不想坐,没有我能不能坐。” 凤溟闻言,蓦然抬眼,一双除却皱纹之外还算漂亮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对上面前人的眼睛。 该怎么形容呢? 此时此刻,凤溟只觉得他似乎大大的小看了眼前这位太子。 眼前这人,一双狭长的凤眸微抬,眼尾微微上翘,漆黑的墨瞳让人只看一眼就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此刻,凤溟还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野心。又比如挡我者死的狠戾。 楚殁离淡淡收回目光,轻声道:“前二十年,不是孤做的,他们硬让孤背了这么久,往后的日子,若孤不是太子,那所有人都得死。” “孤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就算是沈隐,也一样。” “如外公所言,孤很喜欢沈隐,在孤这里,他确实是个变数。” “但这,也阻挡不了孤要做那人上人的决心。” 说着,楚殁离转眸,看向门口:“至于阿隐,孤喜欢他,便养着宠着将就着,这样,他就只是对孤有利的变数。” 凤溟在旁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楚殁离话音落下,转眸看着自己外公,嗓音低沉,带着些柔和:“外公,我长到如今,已经二十七岁,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想要的人,不管他是男是女,还请外公成全。” 凤溟听了这话,沉默良久,片刻后,凤溟长叹一口气:“就算我成全你,你父皇也不会,那些大臣,你的兄弟们,更加不会同意。” 闻言,楚殁离摇摇头,唇角勾着一个凉薄至极的冷笑:“我年幼时遭逢的所有苦难,都是来自我的父皇,兄弟们。他们在我这里,早就是上了生死簿的死人。” “至于那些大臣,呵,孤是君,他们是臣,不让他们追随父皇一同上生死簿,就已经是对他们极大的仁慈。” “这世间,只有外公才最让我在意。” 说着,楚殁离转眼看着旁边自己的外公,眼神认真而又炙热:“外公……” 凤溟身为凤归楼楼主,在楚殁离五岁时才查到自己失踪三年的女儿进了皇宫,成了妃子,又死于非命。 他从楚殁离五岁开始,便常常去看他,又悄悄的将人偶尔带在身边一两天。 他从骨瘦如柴,不到大腿高的小皇子,一直见证到如今风姿卓越,身姿修长,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这中间,过了二十二年。 如今,见到和自己女儿长得那样像的孙子,这样看着自己,凤溟就根本说不了拒绝的话。 良久后,凤溟重重叹一口气:“欸,随你随你,反正我说的话,你都只当耳旁风,你向来就是知错不改的典型。” “我只问你一句。” 楚殁离眉眼轻弯:“外公请问。” “你对那小子,当真是真心的?” 楚殁离点头:“自然。” “这还得多谢外公,因为这世上还有外公对我好,所以才没让我养歪。” 凤溟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你别拍我马屁。” “反正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好。” 说完,凤溟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天色不早了,我老头子可不像你们年轻人,要去睡觉了。” 楚殁离笑得一脸温和:“外公慢走。” 凤溟抬手轻摆了一下手:“少来。” 等人走后,楚殁离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了下来。 濡云儒风在旁边看的轻呼一口气,我天,殿下终于正常了。 虽然笑着的殿下看上去很柔和,但就是让他们这两个见惯了太子殿下杀人不见血的下属,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像如今这样,就好很多了。 “濡云。” “属下在。” “今天的武林大会结果怎么样?” “影四赢了还是输了?” 濡云闻言,想了想谁是影四,随后开口道:“赢了。” “今天一天,除了凤归楼和华阳派没有派人下场,其他门派都派人下场了。” “属下也上场,挑战了流云派的胜者。” “今天只是武林大会的前戏,只是各家派人出来看看功底。” “明天才是武林大会的重头戏,到时,所有门派只能派出三名弟子。” “谁赢了,武林大会的胜者便是谁家。” “最后,胜了的人在去挑战武林盟主,赢了便可成为这一届的武林盟主。” 濡云哗啦啦的说了一堆, 楚殁离听完只点了一下头:“好,当今武林,排第一的就是华阳派,第二丹林派,第三流云派,欢喜楼这次,必须挤进前三。” 濡云儒风听了,连忙应是。 末了,楚殁离偏头看了一眼儒风:“今日那些人,你看到了?” 儒风闻言点点头:“是,属下看到了。” 没错,今日在现场围观沈隐表白现场的,除了影卫营的影卫,还有他,殿下遇刺时,沈隐的轻功太快,他根本没来的及。 儒风刚这么想,就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 “那查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了。” 儒风犹豫点头:“殿下,从那个叫祭封的查起吗?” 楚殁离闻言,抬眼扫了儒风一眼:“他不用查,四皇子府的。” “你要查的,是其他的黑衣人。” 儒风:…… “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闻言,楚殁离轻叹一口气:“儒风,你是不是太久没做任务,脑子呆傻了?” 儒风闻言,立时行礼:“是,属下知错。” 楚殁离眉头轻蹙,有些不耐烦:“那个叫祭封的,和阿隐一开始就认识。” “被阿隐重伤后,他逃了,那些黑衣人却一个没少,不仅如此,那些黑衣人的目的,不在打斗,而是给那要杀孤的黑衣人找机会。” “失败后,那些黑衣人就一起消失了。” “这说明什么?” 儒风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说明除了四皇子府外,还有一股势力想杀您。” 楚殁离闻言,终是不耐烦的摆手:“孤已经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你听,要是什么都查不到,提头来见。” 儒风行礼:“是,属下遵命。” 儒风走后,濡云也告辞退下。 楚殁离起身走到床边,脱下外袍上床准备休息。 深夜,熟睡的沈隐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开门声惊醒,还不等他动作,就听到来人走到床边,先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阿隐。” 沈隐没理,下一刻,那人就直接躺在身边。 沈隐刚想开口叫人离开,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带着些可怜的嗓音:“阿隐,不跟你睡,睡不着。” 沈隐:…… 我真是,装的可真像。 要不是他亲耳听到那句“这太子之位,没有孤能不能坐,只有孤想不想坐”的话,他可真要以为此刻的太子殿下很可怜了。 沈隐暗暗撇嘴,躺在床上,没有动作,只闭着眼,装睡。 罢了,看在那句‘请外公成全’的份上。 第72章 燕南热闹 72 第二天,沈隐刚睁眼,就看到床边一身青衣的濡云,下一秒,濡云猛地凑近。 一张俊秀的脸瞬间在沈隐眼前放大。 沈隐:…… “你有病?” 说完,沈隐坐起身,离床边趴着看他的濡云远了些。 濡云在床边坐好,没忍住撇嘴:“你还有脸说我,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辰了。” 说着,濡云朝着沈隐竖了一下大拇指:“不是我说,你也太能睡了。” 沈隐闻言,毫不在意的抬手揉了揉发顶:“受伤之人,能睡一点不是很正常?” 说着,沈隐偏头看了屋内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濡云身上:“殿下呢?” 濡云闻言,起身走到一边,将衣架上挂着沈隐衣物取下,甩手直接扔到床上:“今天是武林大会的重头戏,殿下他得亲自去看着。天刚亮,殿下就带着儒风走了。” 沈隐拿过濡云扔来的衣物,一边往身上穿,一边偏头看了濡云一眼:“你呢?怎么不去。” 濡云闻言,往床边一靠,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还不是你,受了伤,殿下不放心,让我看着你。” “让我照顾你,生怕你有一点闪失。” 沈隐起身下床,站在床边,闻言,伸手绑腰带的手一顿,抬眼看了濡云一眼,冷笑一声:“哼,” “是照顾还是监视,那就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了。” 闻言,濡云欸了一声:“沈隐,你别没良心了,这次殿下说了,你醒了之后,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要我跟着也行。” “只要你觉得你自己的伤没问题,燕南集市那么热闹,你想去看看的话,殿下都是提前允许了的。” 沈隐闻言,束头发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濡云,语气难掩意外:“殿下当真这么说?” 濡云点点头:“当然,要是没有殿下的命令,我也不敢让你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殿下不得扒了我的皮。” 沈隐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里难掩兴致,燕南的盛名他也听过,光是和邕城不一样的街市摊贩,都够他向往一阵了。 不过…… 沈隐还是摇摇头:“不去。” 濡云闻言,脸一下就垮了:“为啥,你去啊,为什么不去。” 他好不容易能跟着蹭着逛一圈燕南,结果,这货不去。 沈隐走到一边的热水边,一边洗漱,一边开口:“我没钱。” 闻言,濡云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咋了,吓的我以为你受伤严重,不能出门。” 说着,濡云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濡云挑起一边眉毛,一边朝着沈隐吹口哨:“嘘~那边的小伙儿,你看这是什么?” 沈隐拿下盖在脸上的锦帕,抬眼朝着濡云那边看了一眼,只一眼,沈隐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濡云挑眉:“殿下给的。” 沈隐偏头看着濡云:“?殿下给的。” 濡云点点头,又将荷包塞回怀里:“殿下知道你肯定待不住,所以给我留了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沈隐看着濡云一脸的兴奋有些无语:“既然是给我花的,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濡云耸了一下肩:“谁叫你那时候没醒,殿下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只能给我的。” 说着,濡云抬手攀着沈隐的肩膀,带着人往外走:“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就当行行好,带我一起去逛逛行不行。” 沈隐被濡云带着走,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刚才还说不是来监视我的,搞了半天,在这里等我。” 濡云闻言,偏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又带着人继续走,濡云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你错了,这次不关殿下的事。” 沈隐偏头看着濡云:“什么意思。” 濡云闻言,偏头看着沈隐,讨好的笑了笑:“殿下只让我看着你醒,确定你伤势没大碍后,就随你去。” “但是,我想跟你一起去逛燕南街市。” 说这话时,濡云似乎双眼都放着光:“做属下这么多年,我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市。” 沈隐听了濡云的话,微蹙的眉头才渐渐展开; 濡云抬手,拍了一下沈隐的肩膀:“好兄弟,让我沾沾你的光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动了动肩,开口道:“把你的爪子拿下去。” 濡云撇嘴,不情不愿的将手拿下来。 两人此刻正站在福林客栈的大门口。 濡云抬手拉住了即将跨过门槛的沈隐,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确定,你的伤没事了吗?” 沈隐回头,看了濡云一眼,随后叹口气:“没事。” 我自己下的手,能有什么事。 说完,沈隐抬步跨出客栈。 濡云跟在身后,快步追上沈隐的脚步:“你醒的晚,不吃早饭吗?” 沈隐摇摇头:“不是要去逛街市吗,到时候在吃。” 濡云跟在沈隐旁边,赞同的点点头:“有道理,我听说燕南的街市和夜市都热闹的很。” 沈隐听了,眼睛微微发亮:“那正好,这会儿去了,晚上再去。” 濡云闻言,很是赞同的点头:“好,晚上的时候,记得也要把我带上。” 沈隐闻言,点点头:“好。” 出了客栈,不和太子整天的待在一起,又没了时刻想着逃跑的压力,沈隐此刻逛着街市的脚步都轻了不少。 从上次太子中药到如今,也有一个月了,今天还是沈隐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前方,一身青衣的濡云,刚入街市,就像个脱缰的野马,一会儿在这个卖烧饼的摊贩面前伸长脖子看看,一会儿去那个卖糍粑的地方瞅瞅。 沈隐看了一眼濡云如同幼鸟入林一般的行为,微微耸了耸肩,随后在一家卖抄手馄饨的摊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一碗馄饨。” 沈隐话音落下,就听到一声略带慈祥的声音:“好勒。” 沈隐坐在临近摊子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伸手拿出一双筷子,刚用筷子相互摩擦一下,濡云就出现在对面的座位上。 濡云一脸兴奋的将他手里提的烙糍耙放在沈隐面前。 沈隐刚抬手拿起,下一刻。 面前的桌面就被“刷刷刷”的好几样东西放满。 除了刚才沈隐见到的烧饼夹肉,还有陆爷家的点心,还有姑娘家戴的头花,和金光闪闪的金钗。 沈隐:…… “你买吃的就算了,买这些姑娘家的东西做什么?” 濡云坐在沈隐对面,伸手拿起一个烧饼往嘴里塞:“好看啊。” 濡云说着,咽下嘴里的烧饼:“不是我说,这街市真挺热闹的。” “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爽快过。” 说着,濡云从那堆金光闪闪的姑娘家的东西里掏出了一个蓝黑色带着一块月牙形玉佩的剑穗。 “这个是给你的,今天多亏沾了你的光。” “我看它和你那把佩刀很合适,就给你买了。” 闻言,沈隐伸手将东西拿起,捏着绳子仔细看了看,随后点点头:“是挺合适。谢了。” 沈隐说完,抬手就将剑穗塞进自己怀里。 这时,沈隐点好的馄饨也来了。 沈隐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馄饨吹了两下,才放进嘴里。 末了,沈隐抬眼看了一眼濡云:“你要吃馄饨吗?” 濡云摇摇头:“不吃,我还想吃别的小吃。” 说着,濡云一口咬下手里夹着肉的烧饼:“对了,你那把刀取名字没有?” 沈隐低头,稀里呼噜的喝下一口热汤后才开口回答:“还没有。” “那你不想着给它取个名字,那么好的刀,没有名字多可惜。” 沈隐闻言,点点头:“说的有理,那就叫他隐生。” 濡云:“?那个y,那个sheng?” 沈隐闻言,低头又吸溜一口汤:“沈隐的隐,生死的生。” 濡云闻言,蓦然抬眼看着对面专注吃着馄饨的沈隐。 过了好半晌,濡云才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你这名字,取得有深意?” 沈隐闻言摇摇头:“没什么深意,生,便是我们这行最大期望。” 沈隐说着,抬眼看了濡云一眼:“好多人都这么取名字,有什么问题?” 濡云摇头:“没问题。”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那就好。” 等沈隐将碗里的馄饨吃完,对面的濡云也已经将他的烧饼吃完。 等沈隐濡云两人将一条街市都逛个遍后,天色已近下午,等两人回到客栈时。 那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三人也已经回到客栈。 只是…… 气氛好像不太好…… 沈隐濡云二人站在门口,互相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 “咕噜”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下一口口水,又互相交换了一个名为完蛋的眼神。 沈隐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屋内的三人就齐刷刷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沈隐最先看到的就是正对着门口坐着的太子殿下在看到他时,极为不悦的蹙起眉。 沈隐心下咯噔一声,遭了,他太得意忘形了,忘了他昨天才逃跑未遂来着。 沈隐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穿着欢喜楼楼主才会穿的蓝黑色衣袍的太子殿下起身正朝着他走过来。 此刻的太子殿下,已经摘了人皮面具,就算没有着能增加气势的太子服饰,此刻看上去,一身蓝黑衣袍的太子殿下仍是让人捉摸不透。浑身上下的气势,在此刻没了做太子时的邪气,反而多了几分让人猜不透的神秘感。 除此之外,太子殿下眉头紧蹙,唇角绷直,浑身上下都透着我不好惹,我很生气这几个大字。 都怪濡云那坑货,看太子这样,也不像是允许他出去的样子。 濡云那夯货,可坑死他了。 沈隐正思考着要不要现在立刻跪下求饶,也许这样,他还有的救。 沈隐正这么想着,手上却忽的一松。一点儿力道也没有。 …… 低头一看,沈隐才发现自己手上提着的一大堆东西已经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接过。 末了,沈隐感觉腰间一紧,下一瞬,沈隐整个人就被人揽着进到屋内。 沈隐刚坐下,自己刚才被人接走的东西又立刻被放在自己面前。 抬眼,仍是太子殿下那张蹙眉,满面不高兴的脸。 “阿隐,你受伤了,买东西怎么不让濡云提着。” 说着,楚殁离就要伸手过来想扒开沈隐的衣服查看伤势。 “孤看看。伤口裂开没有。” 沈隐转眸看了一眼桌边坐着的凤溟,和一旁站着的儒风还有提着大包小包的濡云。 沈隐:…… 别太离谱…… 沈隐抬手抓紧衣襟,侧身过去,不让眼前的人看:“殿下,属下没事。” 楚殁离闻言,正想说些什么,转眼就看到旁边还呆着的三个电灯泡。 楚殁离:…… 真是,没一个有眼力见的。 楚殁离深呼吸一口气,收回想去扒人衣服的手,站直身体:“没什么事的话,都请回。” 凤溟:…… 沈隐:…… 儒风濡云:…… 你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凤溟率先起身,转眼看着楚殁离:“今天没有成功,后天还有机会。” “欢喜楼的人打不过逸风阁的话,你不如换个别人试试。你这不是,有个影卫第一吗。” 说完,凤溟转眸看了沈隐一眼后,抬脚离开了楚殁离的房间。 楚殁离呼出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儒风:“你去,让他们准备好,后天一定要赢下逸风阁。” 儒风闻言,轻点了一下头:“是。” 待人走后,屋内终于只有沈隐和楚殁离两人。 沈隐也想起身离开,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殿下。” 楚殁离闻声轻恩了一下,抬手从沈隐买的那些东西里找出一个装好的还热乎的夹肉饼放在嘴里。 末了,楚殁离伸手,又在沈隐买的那些东西里,找出一袋还热乎着的糍粑饼。 楚殁离一边吃着,一边喝茶。 沈隐就在旁边看着,看的眼都要直了,这些都是他给他自己买的,今天只看濡云吃了,他还没吃呢。 “殿下没吃膳食吗?” 沈隐想了半天,还是这么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楚殁离腾不出嘴来回头,只点了一下头。 等他将夹肉饼和糍粑饼都吃干净了,他才用锦帕擦了擦嘴:“今天一早就去了,华阳派也不管吃,就这么干饿了半天。” 说着,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唇角浮现一点笑意:“阿隐今天去逛街市了,好玩吗?” 沈隐闻言点点头:“好玩。” 楚殁离也点点头:“听说燕南中心城的夜市更加热闹,晚上还有花灯,游船,套娃,你想去吗?” 沈隐点点头,他当然是想去的,并且晚上和濡云说好了,一起去。 沈隐想起刚才凤溟说过的话,他刚想问,就被眼前人出口打断了:“那晚上我陪你去好不好。” 说话时,楚殁离一双墨瞳直直的看着沈隐。 看的沈隐没好意思拒绝,刚点了一下头,就见眼前人立马笑开了。 “阿隐真好,不仅回来给我买吃的,还愿意和我一起出去。” 沈隐:…… 不是,那吃的是给我自己买的,我还一样没吃呢。 第73章 夜市,游湖,放灯 73 福林客栈三楼,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过了好半晌,屋内也没有人回应。 濡云站在门外,有些疑惑,睡着了? 这么想着,濡云又抬手,继续敲了几下房门,仍是没有回应。 这时,儒风从身后走了过来,他上下看了一眼濡云,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有了红色的衣服。” 濡云闻言,回头看了儒风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才买的新衣服。 抬头看着儒风,露出一个笑:“今天刚买的,好看吗?” 儒风闻言,用一个难以形容的眼神又将濡云上下扫了一遍后,开口道:“不算丑。” 濡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说完,濡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儒风无辜的耸动一下肩膀,看了一眼濡云身后紧闭的房门,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沈隐?” 濡云点头。 儒风见了,倒是像是见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哦了一声:“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说完,儒风又摇摇头,继续道:“不过你来晚了,两刻钟前,我看到他和殿下一起出了客栈。” 闻言,濡云只觉得自己刚买的新衣服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本来,他今晚就是想穿着新衣服出去玩。 结果,沈隐被殿下截胡了,这可怎么搞。 濡云低着头,丧眉耷眼的回了自己房间。 留下儒风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奈的耸耸肩。 燕南中心城,燕南主街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燕南主街上并肩走着。 楚殁离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白衣,有些意外的挑挑眉,随后偏过头看着旁边一身黑衣的沈隐。 “阿隐,我穿白衣好看吗?” 沈隐闻言,偏头看了眼前的太子殿下一眼,眸光从上到下将人看个遍后,沈隐才点点头:“好看。” 沈隐发誓,这句话是大实话,就太子殿下那张完美继承爹妈美好基因的脸,就是披个麻袋也好看。 楚殁离听了沈隐的话,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难怪,那么多好看的衣袍你不选,偏要给我选这没有一点杂色的白衣。” 沈隐:…… 是你让我选的…… 说着,楚殁离垂眸看了一眼沈隐。眸光在沈隐脖颈上轻微掠过,随后又收回目光。 楚殁离抬头,看着不远处热热闹闹的河边,一双墨瞳染上几分兴致。 伸手,牵着沈隐的手就往那边走去。 沈隐垂眸看了一眼被牵的死紧的手,眉头轻蹙了一下,暗暗使力想将手抽回。 不过,努力了半天,也没什么作用。 他总不能因为牵个手,就再用内力把人震成重伤。 这么想着,沈隐干脆抬眼,和楚殁离一起看着前方热闹的河边。 古人信神,像这种时不时的在河边放灯寻求一下心理慰藉也是常有的。 不过,像这种不节不年的日子,还有这么多人放河灯的倒是少见。 沈隐两人到时,河边已经挤满了人。 楚殁离沈隐两人,一人拿着一盏花灯,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无奈又可怜的寻找着空位。 沈隐右手拿着花灯,左手被人牵的紧紧的,抬眼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空无一位的河边,沈隐突然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前世从小是孤儿,今生又做了那么多年影卫,从前世到今生,他都是一个人,他没去过寺庙,没拜过观音,因为他一个人根本无所求。 沈隐这么想着,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想开口劝说要不算了,去别的地方逛逛。 沈隐刚准备开口,一抬眼却看到眼前这双墨瞳里映出的点点灯光。 那是河灯倒映在他眼里的光芒。 眼前这人,从小就备受欺凌,爹不疼没娘爱,好不容易做了太子,也不过是给别人挡刀挡剑挡阴谋的挡箭牌罢了。 沈隐也是到此刻才知道,原来这人也和常人一样,有所求。 求什么呢? 求万事顺遂,事事如意。 还是求早登九五,报仇雪恨。 沈隐这么想着,那句到了嘴边的换个地方硬是没说出来。 突然,沈隐那只被人握着的手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转眼去看,却被猛然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阿隐,你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在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空位。” 沈隐抬眼,看着此刻太子殿下眼里不似作伪的笑意点点头:“好。” 说完,沈隐就被牵着朝一家卖酱香猪脚的地方去了。 沈隐站在摊贩前,鼻尖不停的暗暗耸动,我天,这也太香了。 夜市就是夜市啊,早市没有的东西,夜市都有。 沈隐刚暗暗吞下口口水,旁边的太子殿下已经松开他的手掏钱付钱了。 下一瞬,沈隐一手拿着酱香猪脚,一手被太子殿下牵着,又朝着另一个摊贩走去。 不得不说,不强迫威胁的人的太子殿下真的很迷人。 特别是现在带着他随便买东西还不让他付钱的样子真是格外迷人。 走了一趟下来。 沈隐手里除了原来的那个酱香猪脚,还多了一个烙糍粑,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沈隐偏头,看了一眼旁边单手提着两盏没有点燃的河灯,还拿着许多各色各样零食小吃的太子殿下。 沈隐动了动被人牵着的那只手:“公子,你放开我,我帮你提一点。” 沈隐说着,就要将自己那只被人牵着的手挣扎出来,却在下一刻又被人牵的死紧。 沈隐抬眼,和那双漆黑映着河灯的凤眸对上。 只见眼前人唇角勾起:“你受伤了,不用你提,这里人多,你牵着我,别走丢了。” 沈隐:…… 呃,该说不说,太子这张脸真是绝了。 就是这张嘴,说出的话不怎么好听。 他一个影卫,为了任务,天南地北的都跑过了,怎么可能在一个燕南走丢。 对面,楚殁离牵着沈隐的手加大力道,不给沈隐挣脱开的机会。 楚殁离偏头看了一眼河边,下一瞬,沈隐就被牵着朝一个方向走去。 “阿隐,有空位了。” 沈隐刚咬一口手里的酱香猪脚,整个人就被拖曳似的带到河边。 沈隐站在旁边,一边啃着自己手里的猪脚,一边低头看着太子殿下动作。 只见那一身白衣的人,先是将手里提着的各色零食在脚边放好,随后蹲下身子,拿过河边为放灯的人专门准备的蜡烛,将河灯点燃。 又写了一个字条放进去。 做完这些,眼前的太子殿下才一探身,将手里的一盏河灯放进面前的小河里。 沈隐还啃着猪脚,就见放完河灯的太子殿下站起身看着自己:“阿隐,该你了。” 沈隐闻言,偏头看了一眼河里飘着的无数河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好求的。” 楚殁离刚弯腰将之前放在脚边包装好了的吃食提起,就听到沈隐这句话,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河内。 随后又看了看沈隐:“放一个,来都来了。” 沈隐:…… 真是好歹毒的劝说万能公式。 来都来了,买都买了…… 沈隐暗暗叹口气,还是蹲下身,随意的写了两个字后,一探身就将手里的河灯放进河里。 做完这些,沈隐起身,从太子殿下手里拿过刚才自己没有啃完的猪脚。 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那两盏逐渐飘远,又逐渐靠近的两盏河灯,唇角轻勾一下,牵起沈隐的手离开。 燕南中心城的燕南主街东边,有一条天然大河,也是刚才放的那些河灯的最后能到达的地方。 大河中间,一艘不大的蓬蓬船从岸边慢慢的向河面中央划去。 船边,一只大手将蓬蓬船的窗帘撩开,沈隐一手拿着烙糍耙往嘴里塞,一边垂眼看着河面上不断起伏的河灯。 沈隐眸光低垂,落在其中一盏河灯上,微微撇嘴,他就说,这种求神拜佛的事不能信。 真是可惜买河灯的五文钱了。 沈隐刚这么想着,突然,沈隐耳朵发痒,好像有谁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偏头去看,就见一身白衣的太子殿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显然,刚才那吹气的人就是他。 沈隐没在意,只趴在窗口,垂眼看着船身上倒映着的河灯的烛光。 烛光在深夜的河面上,被月光一照,看上去真是分外有意境。 好像红烛裹上了白雾,雾蒙蒙又散发着不一样的光。 旁边,楚殁离也凑了上来,和沈隐一起趴在窗边,看着船外的景色。 月光,河面,小船,还有发着烛光的河灯。 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适合做些什么。 不过,楚殁离偏头看了沈隐一眼,只轻笑一声,便转过头去。 沈隐听到声音,有些奇怪的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殿…公子笑什么?” 楚殁离闻言,当着沈隐的面又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楚应声真该死啊。” 沈隐:…… 当太子的说话就是有深意,他一个当影卫的没听懂,只偏头继续吃着东西,看着河面。 沈隐此刻正吃着烙糍粑,靠的近了,还能闻到烙糍粑的焦香味。 楚殁离一边看着河面,一边悄悄挪动着身体。 片刻后,楚殁离终于满意的和沈隐肩并肩的坐在窗边,一同吃着热乎乎的烙糍粑。 深夜的月光下,两个长得同样绝色的男子,靠窗而坐,虽然一言不发,但不管是寂静的氛围,还是船桨时而发出的划水声,都好像在此刻将什么都说明了。 终于,在船即将靠岸时,沈隐说了上船后的第二句话:“公子,我可以上场。” 话音落下,楚殁离蓦然侧头,眸光直直的落在沈隐脸上,片刻后,楚殁离抬手,替沈隐擦掉嘴边沾着的糍粑碎屑。 “你还受着伤,不用你上场。” “况且,那逸风阁不过是这两年才兴起的势力,如果拿不下他,那我,也没必要争什么前三。” “咚”的一声,船只靠岸。 楚殁离起身,率先走到船边,一腿跨出,踩着岸边,一腿踩着有些摇晃摇晃的船沿。 “阿隐过来。我牵着你。” 沈隐走到船边,垂眼看了一眼面前那只白皙修长的大手。 沈隐没有伸手去牵,而是抬腿直接跨过船沿,上了岸边。 楚殁离收回手,转身跟着沈隐,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上,沈隐的吃食才吃完,刚一抬眼,就见一串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太子殿下,一身白衣,嘴里叼着一颗晶莹透红的山楂,手里拿着一串还沾着糯米纸的全新的糖葫芦站在他面前。 沈隐伸手接过,不由多看的太子殿下两眼,今天一身白衣,不强迫人的楚殁离,还真变了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昨天还拿着他的手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狠人。 沈隐这么想着,跟着太子殿下往前走。 末了,还是太子殿下先开了口:“阿隐,你刚才河灯上面许的什么愿。” 说着,楚殁离张嘴,又咬下一颗通红的山楂。 沈隐闻言,侧眸看了旁边人一眼:“那公子许的什么愿。” 楚殁离闻言摇了摇脑袋:“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沈隐无奈:“你都知道说了不灵,你还问我、” 楚殁离转眼:“这不是想知道你许得什么愿,我也许能帮你实现。” 闻言,沈隐摇摇头:“没许愿,只写了两个字,隐生。” “隐生?” 沈隐点头:“是,属下刚给新刀取得名字。” 说完,楚殁离轻点了一下头:“哦,好听的。” “那公子呢?” 突然被问,楚殁离抬手吃山楂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怎么了。” 沈隐偏头,唇角带着笑意:“我以为,公子不信这些。” 闻言,楚殁离抬手咬下一颗山楂,鼓着一边腮帮子点点头:“是不信,但人心有所求,就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 “那公子求了什么。” 楚殁离转眸,看了一眼旁边还聚集着不少人的小河边。 轻声道:“一求,大仇得报。二求,家人平安。” 话音落下,楚殁离好半晌都没听到回应,转头去看,却见沈隐看他的一双桃花眼里都是诧异。 楚殁离觉得好笑:“怎么了。” 沈隐回神,摇摇头:“没什么,我没想到公子会求家人平安。” 闻言,楚殁离看着沈隐的目光里,笑意加深:“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是求荣华富贵,就是求那人上之位。” 沈隐没应声,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昨天晚上,也是他自己说的,他要做那人上之人。 楚殁离抬手,轻捏了一下沈隐的耳垂,随后嗓音低沉恬淡:“我要是没有家人,就不必有这一求,可是有了你和外公,这一求便必不可少。” “我知道昨天的话你都听见了,如你所见,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人上人也好,太子位也好,我要的,都得得到。” “不过,凡事总得讲个轻重缓急,很显然,你和外公都比那些位置重要。” 楚殁离说着话,看了盯着自己,半天没动静的沈隐一眼。 眸光有些幽深,片刻后,楚殁离偏过头去,不再看沈隐一眼。 待沈隐回神,就见太子殿下转过身,朝着另一边看的起劲。 沈隐好奇,凑上前看。 抬眼却对上太子殿下那双炙热幽深的眼神。 “阿隐你乖点,不要诱惑我,我还不想违约。” 沈隐:…… ? 他什么时候诱惑他了。 这人,一身白衣,安静乖巧好了一晚上,怎么现在画风突然又变了。 真是善变。 第74章 回邕城,风波起 74 深夜, 福林客栈 沈隐楚殁离二人刚抬脚跨过门口走进房间,一身黑衣,浑身是血的沈风便立即凑上前来。 “殿下。” 转眼看到来人,楚殁离眼神微冷:“不是让你回邕城,怎么还在这里。” 沈风闻言,“唰”的一下单膝跪下:“启禀殿下,属下等人昨天是按照殿下先前下的命令,准备回邕城,但路上。遇到了两波黑衣人阻拦。” 说着,沈风抬手从腰间取下一个信筒:“这是今天一早,影三十一从邕城送来的情报。” 楚殁离抬手,将手里给沈隐买的东西放在一边,这才伸手拿过沈风手里的小信筒。 片刻后,整个客栈房间似乎气温都下降了几度,屋内,儒风因着先前殿下派给他的任务,此刻不见人影。 濡云则是还穿着今天白天买的红衣在一旁候着。 沈隐也适时的远离几步,走到旁边和濡云站在一起。 楚殁离垂眼,眸光落在地上单膝跪着的沈风身上,嗓音低沉,带着些冷意:“去做准备,即刻回邕城。” 沈风闻言,双手抱拳行礼:“是。” 说完,沈风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屋内。 楚殁离抬眼,看着濡云:“你去准备,让所有人回欢喜楼。武林大会不用参加了。” 濡云闻言有些诧异,想开口发问,却在瞅见自家主子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色后,什么也不敢说:“是。” 濡云走后,楚殁离抬眼,眸光落在沈隐身上,正准备开口,身后突然多了一人。 “阿离。” 凤溟手里拿着一个羊皮酒壶,从门口跨进来。 抬眼就看到楚殁离黑沉的脸色,凤溟先是一怔,随后脸色也严肃了几分:“发生什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楚殁离闻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邕城那位活不久了。” ……… 听了这话,凤溟喝酒的动作顿住,沈隐也有些惊讶的抬眼。 邕城的那位,很明显,除了当今皇上,也没谁能让太子殿下这样称呼。 “当真。” 凤溟有些不相信。 楚殁离走到桌边坐下,点点头:“千真万确,影卫三十一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说完,楚殁离微微眯了眯眼:“不过,邕城应该是有什么变故,三十一传来的信,字迹潦草,极为仓促。” “我得立刻回去。” 说完,凤溟也在楚殁离对面坐下:“你现在回去,武林大会怎么办,你不想进前三了?” 楚殁离闻言,拿过一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进了,实力在那儿,用不用武林大会承认都可以。” “邕城更重要一些。” 说完,楚殁离起身,朝着凤溟微微弯了弯腰:“外公,事情紧急,我就先回去了。” 凤溟闻言,有些担心的开口:“那位病重,临死之前,定然是要换了你的,你这次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楚殁离闻言,伸手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凤溟面前:“外公放心,如今这盘棋,我才是执棋手。” 说着,楚殁离偏头,给了沈隐一个眼神。 沈隐当即理会,转身走到自己房间,收拾好东西后,就在房间外等着太子殿下。 一刻钟后,楚殁离终于说服凤溟放宽心。 换了一身黑衣走出了客栈房间。 屋内,凤溟眼看着自己好久没见的孙子渐渐消失在眼前,他作为别人的外公,却连送一送都做不到。 想着,凤溟抬手,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终于,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凤溟还是开口了:“阿离。” 门外,听到声音的楚殁离蓦然抬眼,对上自家外公那好像瞬间沧桑了好几倍的眼睛。 “一路小心。” 楚殁离点点头,抬眼看着凤溟,认真的开口:“如果有人和你提起我,一定要说不认识,你要护好自己。如果你出了事,那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凤溟点点头,抬手仰头又是一口酒。 看着关上的房门,凤溟叹口气,如果,伤他岁儿的人不是皇家人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自己报仇。 可世事没有如果。 门外,楚殁离偏头看了一眼沈隐,轻仰了一下下巴,沈隐收到示意,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出了客栈。 客栈大门外,楚殁离一身黑衣踏出大门的那瞬间,在账台算着银两的掌柜,突然站好,双手抬起,朝着大门的方向浅浅行了一礼。 只一瞬间,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就恢复成原有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丝毫蛛丝马迹。 深夜的燕南中心城自戌时之后就进入了宵禁,满城除了一两点从窗户透出的烛火外,就只有天上的圆月为之照亮。 屋顶上,两道身影不停起起落落。 只一息时间,两人就奔出去百来米远。 中心城外,沈隐带着太子殿下刚落地,身旁就落下十个黑衣人。 沈隐抬眼看去,这些黑衣人都是以黑巾蒙面,但沈隐只扫了一眼,就继续带着太子殿下在林间奔驰。 身后,那十个黑衣人簌簌的追着,身影在林间时起时落。 沈隐一手搂着太子殿下的腰,一手拿着隐生。 脚尖轻点,身形如魅。 楚殁离被人沈隐一手搂着,而在他的肩膀上,则是挎着一个不大的包裹。 两人起跃奔驰间,发丝被风吹起,在空中交缠。 等奔出十里远后,沈隐才停下脚步,带着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沈隐刚在树下坐好,一个饱满的苹果就出现在眼前。 沈隐也不矫情,伸手拿过就啃。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太子殿下。 看着太子殿下光是站着,也不休息,沈隐略微抬了抬手,示意太子殿下坐下。 “殿下放心,明日天亮之前,定然能到燕南边城。” 闻言,楚殁离垂眸,看着此刻因为啃着苹果,而腮帮子鼓起的沈隐一眼。 只看了一眼,楚殁离就在沈隐旁边坐下,末了,又递上一个紫红色的李子。 “有你在,孤当然放心。” 说着,楚殁离抬手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转头看着沈隐:“不过,这倒是孤第一次见识你的轻功。” 第75章 标题啊~~ 75 闻言,沈隐嘴里咬着苹果,偏头看着太子,想看看他又要说什么这不如那不如的话。 却不料,被他看的太子殿下突然往前凑近一步,直直的盯着沈隐的眼睛,吓的沈隐咀嚼的动作都忘了。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双眼,薄唇轻启,嗓音低沉:“不负影一之名。” 真是,好一场暧昧的对视,好一句直击心灵的夸奖。 “咔嚓”一声,沈隐无意识的咬下一口苹果, 清晰的咔嚓声在两人耳边蔓延。 呃,沈隐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呵”。楚殁离轻笑一声,抬手擦了擦沈隐的脸,转而又从沈隐收拾好的小包裹里拿出一个梨子放在沈隐手里。 看着沈隐手里带着雪白饱满的梨子,楚殁离终是没忍住开口:“阿隐,孤让你收拾东西,你就收拾了这些?” 看看这一兜子,不是苹果就是梨,还有点心。 看着不像行李,倒像从哪儿打包的剩菜剩饭。 沈隐有些尴尬的抬眼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随后点点头:“恩,那个,属下那屋,没有值钱的东西。” 所以就带点能吃的,好补充他连夜带着人飞所消耗的体力。 楚殁离垂眼,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小包裹,末了,转眼看着沈隐,点点头:“挺好的。” 两人话刚说完,就有十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 楚殁离抬眼,看了十个黑衣人一眼,随后又看向沈隐:“他们的轻功不如你。” 沈隐一边啃着梨子,一边转眼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那眼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不要——给他拉仇恨。 影卫营的影卫们大多都有一技之长。 他们轻功不行,别的方面,沈隐可不一定比得过。 沈隐抬手,吃干净最后一个李子后,起身,抬手,将手里的雪梨随意扔给其中一个影卫。 沈隐转过身,一手揽上太子殿下的腰,脚尖轻点,又消失在原地。 沈隐飞走后,原地的十个影卫,其中一个轻轻“啊”了一声。 “老大轻功太快啦,我两条腿都甩飞了也跟不上啊。” 说完,就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影二转眼,看了一眼影三手里那个雪白饱满的雪梨。 影四在旁边斜眼看了影三一眼:“你还闹,老大给了你一个梨子,你还闹。” “不要就给我。” 影三闻言,翻个白眼:“我啃过的你也要。” 影四还想说什么,站在几个影卫最前面的沈风开口了:“别闹了,沈隐带着殿下已经走远了,赶紧跟上。” 话音落下,影六有些担忧:“大人,你受伤了,要不你休息一下,我们去就行。” 沈风抬手:“不必,不是什么重伤,赶紧走。” 另一边,沈隐带着人朝着燕南中城奔去。 刚过了二十里,沈隐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沈隐微微偏头:“殿下怎么了。” 楚殁离转头看了一眼地面,轻声道:“在这儿休息一下。” 沈隐闻言摇摇头:“殿下,中城快到了,你坚持一下,这里不太安全。” 说着,沈隐脚下轻点,速度又快了些。 听着沈隐有些重的呼吸,楚殁离抬手又拍了一下沈隐的肩膀:“你已经带着我走了很远。” “邕城到燕南怎么也要三天路程,你一晚上内力耗尽也到不了的,停下,好好休息在走。” 沈隐闻言,偏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仍是摇头:“殿下,属下的意思是这里很危险。” “从刚才起,就有人一直跟在后面。” 说着,沈隐眸光微闪:“殿下不是会武功吗?殿下没发现?” 楚殁离听到沈隐这么说,仔细感受了一番,这才隐隐听到不同于他们赶路的风声。 楚殁离侧眸看着沈隐,薄唇轻勾:“孤是会武功不假,但有不如无。” 沈隐闻言有些意外:“之前,殿下可以在悬崖边自救,还能将坠落的属下接住。” “依属下看,殿下的武功很高,内力很强。为何……” 像个普通人一样。 沈隐的未尽之言,楚殁离只看一眼就猜到了。 “因为孤,中毒了。” 说着,楚殁离偏头看着沈隐的眼睛:“十七岁那年,被身边的贴身侍卫,下了毒。” 话落,沈隐眉头蓦然蹙起。不过只一瞬,蹙起的眉毛就被一只大手抚平。 突然的动作吓的沈隐气息有些不稳,当下,揽着太子殿下的那只手立刻收紧。深怕一个不小心没抓紧,害得旁边这人掉下去 沈隐:…… “殿下,我们还在空中,你小心点。” 摔成肉饼他可不管……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孤知道了,孤不是故意的。” “孤只是不想看你皱眉。” “皱眉皱多了,会变丑。” 沈隐:…… 搞了半天,是怕他丑。 我真是(╬ ̄皿 ̄) 沈隐无语的同时,脚下轻点,速度加快。 几乎是在沈隐离开的下一秒,一枚暗器“噔”的一下插进沈隐刚才踩过的地方。 身后动静不断,“刷刷”声不断。 沈隐带着太子殿下左躲右闪,最终,还是在一处宽阔的草地上停下。 沈隐听着身后传来的风声,微微靠近太子耳边,轻声耳语:“一共七个人,个个高手,殿下,小心躲着。” 说着,沈隐抬手一推,就将一身黑衣的太子殿下推进草丛里躲着。 此刻,天色正处在夜色最黑的时辰。 沈隐站在太子殿下躲藏的草丛前。 抬手抽出手中隐生。 漆黑的长刀在月色的照映下微微泛着蓝光。 又是“刷刷”的几声破空声。 几枚暗器从不同的几个方向一起往沈隐这边射来。 沈隐抬手“铛铛”几声,暗器被打落。 与暗器一同消失的,还有一身黑衣,手执长刀的沈隐。 暗处的几人各自藏着,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下一瞬。 “噗呲”几声利器割肉的轻微声响随着树叶摇晃响起。 伴随树叶而来的是一身黑衣,目露杀气,长刀扬起的沈隐。 又是几声“噗呲”的细微轻响。 沈隐站在他杀的第四个人面前,垂眼看了一眼树干上趴着的死人,沈隐脚尖一动,穿着黑衣的死人就从树上滚下。 另一边还活着的两个人听到声响,转眼看去,就见到自己的同伴被利器割喉,双眼圆睁的倒在他原来埋伏的树干下方。 一时间,还活着的两人震惊的双眼圆睁,呼吸稍乱一分,下一刻,两人就意识到不妙,当下就想逃。 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见到那个原本应该被他们追的人。 此刻,面前这人,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森白,如珠玉般绝美的脸上沾上几滴血液,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里,此刻盛满杀意。 两人想跑,却在这人扬刀落下的那一瞬间,停了脚步,也止了呼吸。 草丛里,楚殁离起身,从草丛里走出,弯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根,待他直起身后,就见到不远处,一身黑衣的沈隐,面无表情的拖着几具尸体往草地中央走。 沈隐扔下拖着的尸体的脚,微微侧着身子,转眸看向那个不远处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太子殿下。 “呵” 沈隐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冷笑,抬眸看了太子殿下一眼,转而又走进林子,拖出第二具尸体。 第76章 标题啊~~ 76 等沈风一行人赶到后,看到的就是不大的空旷草地中间,七具被一刀封喉的尸体,头靠头的被扔在一起。 旁边,站着一身黑衣,脸染鲜血,煞气逼人的沈隐。 听到动静,沈隐抬眸,眸光冰冷的看向对面姗姗来迟的几个影卫。 只一眼,影二到影十几人瞬间低下头去。 就连一向外向洒脱的影三,也乖乖的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影七。” 话音落下,一名影卫从中走出:“影七在。” 听到声音,沈隐微抬下巴,朝着尸体的方向偏了偏:“化尸散。” 话音落下,影七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朝沈隐微微弯了弯腰:“是。” 影七上前,将药瓶里的东西,从第一个死人头上逐次给七具尸体滴上。 做完这些,影七退到一边,静静看着七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消片刻就化为血水。 一旁,沈隐静静的看着尸体,另一边的几个影卫则是低下头,不敢和自家老大对视。 而站在不远处的楚殁离,则是从出了草丛开始,眸光就一直没从沈隐身上离开过。 片刻后,尸体解决完,沈隐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子殿下。 随即抬脚,朝着对面的沈风走了过去。 “大人,我身上都是血迹,不方便带着殿下,有劳您辛苦一下。” 沈风闻言点点头:“好。” 说完,沈风抬脚,朝着不远处太子殿下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那群平日以影三带头,稀松懒散的影卫们,在自家老大走过来后,努力的压着各自的呼吸。 原因无他,实在是此刻的老大,和七年前,打败他们一百四十九个影卫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无论是表情,还是气势,亦或者是冰冷的眼神。 不过,众影卫按照后面和老大相处的经验来看,老大这种冰冷摄人的气场是时有时无的。 有的时候,一定是老大生气或者杀人的时候。 无的时候,就是老大心情好,做的任务也是一般不用杀人的时候。 对于老大的现在这个情况,众影卫也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不与老大对视,不惹他生气,等一段时间,他就自己恢复了。 这一招,有作死者影三亲身验证过。 绝对真实,童叟无欺。 另一边,楚殁离听了沈风说的几句话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摇了摇头:“不用,孤就要他。” 说完,楚殁离抬脚,朝着沈隐在的地方走去。 沈隐看到太子殿下的动作,没忍住微微蹙眉。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一只大手就抚上了他的脸颊。 温热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一点一点的擦掉沈隐脸上沾染的血迹,楚殁离垂眸,看着沈隐低垂的双眼,嗓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笑意:“阿隐,你让孤觉得很意外。” “孤还以为,你不会杀人。” 沈隐听了这话,微微抬眼:“殿下,属下是影卫,杀人就是本职工作。” 楚殁离闻言,挑了挑眉:“是吗?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孤还以为你是个见了瘸腿老人,还要上去扶一把的善心人。” “殿下,善心和杀人不冲突。” 沈隐嗓音淡淡,眸眼低垂,此刻的他,光听声音,看不出一点儿对眼前人的尊敬。 楚殁离倒是毫不在意,抬眸看了一眼,确定沈隐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后才收回自己的手。 楚殁离上前一步,走到沈隐旁边,点了一下头:“阿隐说的有道理,没人规定杀手就不能做善事。” “所以阿隐,邕城还等着孤回去,快点。” 沈隐闻言,往旁边让了一步,眉毛在不经意间又是微微蹙起:“殿下,属下不方便。” 楚殁离闻言,眸色变了变,转眸看向沈隐胸口:“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沈隐看着太子殿下的目光,想起今天早上还差点被当众扒了衣服看伤的经历,沈隐立刻往后退一步:“没有,殿下的伤药很好,属下已无大碍。” 闻言,楚殁离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既然没有大碍,那就快点,你不是说了,明天天亮之前,一定带孤到燕南边城吗?” “现在离燕南边城还有五十里地,你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沈隐眼里的冰冷还未消散:“殿下,属下身上沾了血迹,恐弄脏了殿下。” 闻言,楚殁离抬眼,看了沈隐一眼,随后伸手,直接将人揽腰捞了过来:“孤知道,孤不嫌弃你。” 说着,楚殁离伸手,抓着沈隐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快点,孤赶时间。” 沈隐眉头紧蹙,垂眸看了自己被迫放在太子殿下腰间的手,又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朝他走过来,并打着手势的影首大人。 影首大人打的手势很好懂,沈隐一看就明白:听殿下的话,别发疯。 沈隐无奈,终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沈隐屏息凝神片刻,随后脚下轻点,带着人飞快消失在原地。 等人走后,除沈风之外的其他影卫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沈风看的好笑:“你们这么怕他?” 影二闻言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抬眼,看着沈隐消失的方向。 还是最欢脱的影三开了口:“可不是,老大那个样子,吓死人了。” 沈风摆了摆手:“废话少说,跟上。” 前方,沈隐一手揽着太子殿下,一手仍是拿着他的那把隐生。 楚殁离转眼,看到刀柄上挂着的剑穗,眉尾微挑,贴近沈隐耳边,开口道:“这个剑穗很好看。” 沈隐闻言,微微点头:“是,濡云送的。” 闻言,楚殁离刚才还勾起的嘴角瞬间压了下去,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沈隐有些奇怪的看了旁边人一眼。 这些高门贵族,皇家子孙,他都是看不透的,上一秒还笑嘻嘻,这一秒就黑着脸不理人了。 不过,沈隐此刻正处于杀人后狂战血状态,没心情,也没义务去管旁边这人在想什么。 他是影卫,只要护好主人性命就可以。 处于冰冷摄人,专注保护工作下的沈隐,速度比之前更快,到达燕南边城时,天色才微微发亮。 第77章 ~~~~~ 77 不过,专注保护工作下的沈隐,只顾着完成任务,拼着一口气带人直接奔出五十里。 中间,楚殁离劝过两次,但,许是正常状态下的沈隐早就习惯了太子殿下时不时的爱护,根本不怕太子的原因,这就导致不正常状态下的沈隐更加没把太子殿下的话当一回事。 一门心思就想着任务,终于,天亮之前到了燕南边城。 坐马车两天两夜才能赶到的路程,让沈隐一晚上就给跑完了。 完成任务的后果就是,沈隐上一秒带着人刚在边城踩上实地,下一秒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不过幸好旁边还站着一个一米八九的太子殿下,这才没让沈隐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楚殁离看着怀里靠着他胸口双眼紧闭的沈隐,没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冰冷不近人情的沈隐和平常乖巧暗暗吐槽他的沈隐相比,又别有一番吸引力,但这性子,属实太倔了一些。 楚殁离一手扶着失去意识的沈隐,一边弯腰,另一只手穿过沈隐腿弯,稍一用力,直接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 等沈隐睁眼醒来的时候,抬眼就一个精致,下颌线清晰分明的侧脸。 在睁眼细瞧,面前这张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的侧脸,不是太子殿下又是谁的。 沈隐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被人抱在怀里,反应过来后,当即就要跳开。 却在准备动作的下一瞬,被人搂着强硬的按在怀里。 楚殁离微微侧头,看着沈隐刚醒,还带着两分迷蒙的眼睛,楚殁离低头,在沈隐唇角落下一个亲吻:“终于醒了?再晚一会儿就可以到太子府了。” 沈隐刚醒,脑袋有一瞬间的迷蒙,被太子殿下这么亲了一下后,更蒙了。 过了片刻,沈隐才想起昨晚自己被人一路连追带刺杀的好久后,终于好脾气的生气了。 他是知道自己杀人后的会成什么样子。 当下也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太子殿下的怀里。 沈隐抬手,推开太子殿下揽着他腰的手臂。 楚殁离也没阻拦,任由沈隐自己在马车内坐好。 沈隐抬手,撩起马车车帘,这才知道太子殿下刚才说的那句再晚一会儿就到太子府的话真没骗他。 外面马车缓缓前行,树林不断倒退,映入眼帘那熟悉的城门,不是邕城又是哪里。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沈隐正看的起劲,一只大手却突然出现,搂着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拉进怀里。 沈隐抬眼,有些惊魂未定:“殿下……” 你干嘛,发癫了。 楚殁离低头,仔细看着沈隐的脸色,比起今天一早好了很多,但还是苍白的很。 “你内力耗尽,吐血晕倒,身体还虚弱着,不能吹风。” 沈隐闻言,哦了一声,撑着身体离开太子殿下的怀抱,转而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好。 就乖乖的坐着,既不乱看又不伸手去撩窗帘。 沈隐是知道自己的,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变成昨晚那样,又冰冷又吓人。 沈隐杀人之后,虽然性格变了,但不管是冰冷的还是沙雕的,都是他沈隐本人,所以,昨晚的记忆,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的他急了连他自己也能捅上两刀,更别说听太子殿下的话。 所以沈隐不确定太子殿下是不是会昨夜事现在提。 再说,他的身体此刻,丹田难受,干涸,身体发软,这些也没人比他更清楚,确实如太子所说,不吹风的话,会好些。 沈隐乖乖坐着,片刻后,沈隐突然耸了一下鼻子,随后转头,看着太子殿下……手中的桂花糕。 说实话,沈隐昨晚耗尽内力带着人跑了一晚上,早就饿了,就那两个水果屁用都没有。 沈隐抬眼,眼睛有些发亮的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楚殁离见了,轻笑一声,将手里的一盘桂花糕递到沈隐面前。 沈隐只看了一眼,就伸手抓了一块往嘴里塞。 身为影卫,平时出任务的时候,吃饭都是要按秒计时的,更别说此刻沈隐饿的发慌,所以,吃相上就不如太子殿下优雅。 沈隐吃完一块糕点,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落了不少残渣。 沈隐抬手轻拍了两下,将残渣抖搂干净之后,又拿了一块桂花糕。 楚殁离一边给沈隐拿水,一边开口道:“你身体虚弱,慢点吃。” “待会儿回府以后,孤在让人给你做些滋补的。” 沈隐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殿下,说好的,属下要住影卫营。” 楚殁离闻言,唇角轻勾一下:“孤之前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 “不过,之前的影卫营被烧了,你们的新影卫营就安置在后院那些厢房里。” “至于影卫们需要用的各种工具,都在后院假山下的密室里。” 楚殁离说完,抬手擦了一下沈隐唇上沾着的碎屑,眉眼柔和:“回去之后,就让孙管家给你涨月银。” 月银!!! 听到这两个字,沈隐就想触金的雷达,一下就亮了,他还以为殿下忘了这事。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反应觉得好笑。 “阿隐,你……” 话没说完,楚殁离倒先是笑了一声:“你那么喜欢银子,孤有很多,要是你成了孤的男人,那些,都是你的。” 沈隐闻言,默默的低下头去,不接这个话茬。 楚殁离将沈隐的反应看在眼里,只轻轻的勾唇浅笑:“无事,你不愿意便罢了。左右还有两年时间。” 沈隐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伸手又拿了一块点心,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接受别人的心意,还要吃人家的东西。 这个念头刚从沈隐脑子里闪过,就被沈隐猛地摇头,晃出他的脑海。 狗屁的心意,要他当脔宠这叫心意吗?这他妈叫欺负人。 还有,什么叫吃他的东西。 搞搞清楚,他现在内力耗尽,身体发软,饿的两眼发昏是因为谁啊。 还不是因为他!!!! 这么想着,沈隐伸手又拿了一块糕点。 这都是他应得的,吃吃吃,他偏要吃。 待会儿回府,他还得多吃。 这样,才能补充昨夜消耗的内力和体力。 第78章 比更难编的是什么 78 最终,沈隐还是没能吃上太子殿下让人给他准备的滋补药膳。 原因无他,马车刚到太子府门口,一路禁军就带着皇上口谕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皇上有令,请太子殿下即刻入宫。” 沈隐听了这话,眉眼冷沉,当下捏着手里的刀,就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却在起身的那一瞬,被一只大手拉了回来。 楚殁离抬手,轻拍了一下沈隐的脑袋,缓声道:“乖乖在太子府待着,等孤回来。” “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说完,楚殁离一手按下沈隐的手,一手撩开车帘,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沈隐看的清楚,太子殿下在撩开马车车帘的那一瞬间,驾车的车夫似乎递了一样东西放在太子殿下手里。 而太子殿下宽大的袖袍扫过那马车夫的手,下一瞬,东西就不见了。 沈隐觉得奇怪,但他只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安静坐着。 他如今内力匮乏,真冲出去,在众多禁军手里,也讨不到好处。 还不是等他内力恢复再说。 车外,先是一阵“窸窣”的声响之后,就是那一路禁军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隐刚准备撩开车帘,却不料车帘先他一步被撩起。 沈隐抬眼,眸光刚落在车外马车车夫的脸上时,就危险的眯了眯了眼。 不等他动作,车外的马车车夫先说话了:“属下青玉,奉主子之令,护大人周全。” 沈隐听到这话,想起自己如今内力匮乏,便强行压下想揍人的冲动,起身下了马车。 太子府门口。 沈隐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太子府大门,想起这段时间,太子不在,太子府也是闭门谢客。 突然,沈隐眸光动了动,太子刚到太子府,禁军就来了,是不是说明皇上知道太子不在府内? 这样的话,太子殿下今晚可是凶多吉少。 沈隐这么想着,转眸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将人带走。这样,好歹能留他一条性命。 突然,身旁多了一道人影。 “走,进府。” “殿下说了,无他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沈隐闻言,抬眸看了青玉一眼,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好药,几天前还是青紫的一张脸,今日,竟然就恢复如常了。 沈隐看着青玉那张脸,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动手,在给他来两下。 青玉站在沈隐身旁,眼眸低垂,沈隐那只蓄势待发的正在活动的手腕赫然被他看清眼里。 青玉想起两天两夜的路程,被这人一晚上就奔完的战绩,青玉有些犯怵,当下轻咳一声:“我是说,殿下都安排好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沈隐听到这话,那为了吓唬人活动个不停的手腕才停下动作,转而看了青玉一眼,嗓音冷淡:“你离我远一点。” 不然,他能控制住一次,可控制不住第二次。 光是看着这张脸,沈隐就觉得手痒的厉害。 听到这话,青玉很聪明的领会了沈隐没说完的话,当下点点头:“你放心。” 说完,青玉就见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抬眼去看,眼前哪里还有沈隐的身影。 青玉抬眼,就见到太子府大门上方的一截镂空围墙处,一点黑色布料“刷”的一下消失。 在听动静,大门里面明显传来轻微的人落地的声响。 青玉:…… 他这是内力耗尽? 我看我才像内力耗尽。 青玉这么想着,抬手敲响了太子府大门。 等青玉从太子府大门走进以后,哪里还有沈隐的身影。 一时间,青玉是急得火燎火烧的。 如今,儒风有任务,濡云没回来。欢喜楼其他厉害的人都有各自领的委托没完成,就只有他一个武功尚可,还在空闲。 要不然,就凭他上次那么坑沈隐,太子殿下也不会让他在沈隐面前露面。 殿下说了,他要时时刻刻跟着沈隐。 若是他回来,沈隐有什么闪失,或是伤到哪儿了,就要扣光他的年底奖励。不仅如此,他还得受罚,两年月钱也得消失。 青玉急得在太子府内到处找。 而沈隐这边,则是晃晃悠悠的去了厨房一趟,拿了一根黄瓜慢悠悠的啃着。 沈隐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之前逃跑没逃成,还被太子殿下缴走的那些银两。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往太子殿下的寝殿朝阳殿走去。 推开朝阳殿的大门前。沈隐还想着他就看一眼,不拿走。 毕竟那可是整整五十两银子。 他看看还不行吗? “嘎吱”一声,房门开了。 沈隐抬眸,顿时愣在原地:“你…你不是…” 沈隐只觉自己进了什么恐怖副本,刚刚当着他的面才送走一个太子,这会儿,就又来一个太子? 沈隐脑子天马行空,但手已经摸上了腰间挂着的隐生。 不过,还不等出手,屋内的假太子在见到沈隐的那一瞬,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跃起。 过于兴奋的表情在太子那张绝美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老大。” 这一声,只将沈隐准备抽刀的动作顿住。 沈隐呆在原地。 抬眼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太子。 良久后,沈隐才开口道:“影卫三十二?” 话音落下,就见那太子兴奋的朝着沈隐跑过来:“老大,我的亲人,终于看到你了。” 沈隐被人抱着,半天抽不开身,随即有些无语的开口:“你先放开我,殿下已经回来了,你可以摘掉人皮面具了。” 听到这话,影卫三十二抬手,一把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不算出色,但尚算清秀的一张脸。 看清这张脸,沈隐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没办法,实在是太子殿下的脸,带着嘴角咧到耳后根的笑,实在太诡异了。 沈隐抬手,一边拎着人往里走,一边抬手将门关上。 屋外,门刚关上,找人找的急火急撩的青玉才姗姗来迟。 “太子府就这么大,到底哪儿去了。” 青玉转眼看了一眼朝霞殿,随后摇摇头,沈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进太子殿下的屋。 青玉这么想着,转身又朝着后院找去。 第79章 是标题(`皿′) 79 与此同时,邕城皇宫盘龙殿内。 穿着一身白衣的楚殁离朝着龙床的方向,隔着一面屏风的位置,跪的规规矩矩。 “咳咳咳” 屏风另一边的床上。 一身明黄色里衣的男人靠着床头,抬手抵唇,重重的咳了几声。 末了,旁边的小太监递上一杯清茶。 男人伸手接过仰头喝下一口,等喉咙好受一点,男人才摆摆手,示意殿内众人退下。 不到片刻,盘龙殿内,除了跪着的楚殁离外,就只有床上靠躺着的皇上。 “过来。”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屑。 楚殁离起身,低着头,走到屏风另一边,一掀衣摆,双膝一弯,在龙床前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成周帝撑着身子,微微往上挪了挪,一双鹰目微转,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太子:“朕听说,你这段时间受了风寒,在府内休养,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楚殁离闻言,低垂着头,眸光微冷:“是。” 说完,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道“啪”的声响。 楚殁离被打的偏过头去,一个巴掌印隐隐在他右脸上显现。 床上,成周帝一脸怒容:“所以连朕生病了,你也不来。” “要不是朕派人去请你,还见不到你太子殿下的尊容。” 说着,楚殁离将头摆正,双手微微抬手,行了一礼:“儿臣知错。” 话音落下,成周帝靠躺在床上,闻言冷笑一声:“哼,知错有什么用,知错得改才行。” “你身为成周太子,应当知道以身作则有多重要。” 楚殁离闻言,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嘲讽:“是,儿臣知错,凭父皇处置。” 成周帝听到这话,满意的一勾嘴角:“既然这样,你自上一封奏折,你既然德不配位,那就自请废位。” 话音落下,楚殁离双手抬起,弯腰俯首行了一礼。 “儿臣遵旨。” 说着,楚殁离起身,跪坐着看向床上靠躺着的人,眸光平静,隐隐带着几分嘲讽:“既然儿臣应了父皇的要求,那父皇能不能回答儿臣一个问题。” 成周帝抬眼,厌恶的看了楚殁离一眼:“有什么快问。” 得到肯定,楚殁离便开口了:“儿臣想问,同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说话间,楚殁离抬眼,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冷静的等待一个答案。 “哼,为什么?” “你这个问题不如去问愿景和沅陵。” 说完,成周帝厌恶的一摆手:“滚下去。” 闻言,楚殁离应声起身,垂眼了床上人一眼,随后便嫌恶的转开目光,伸手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叠东西,随手扔在龙床上。 成周帝眉头紧蹙,还不等他发怒,楚殁离就已经转身离开了盘龙殿。 一刻钟后, 小太监刚从屏风后绕过,就看到床上一身明黄的皇上,一手撑着床柱,一手拿着一叠信纸,气的脸色铁青。 “咚”的一声,小太监跪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说。 另一边 楚殁离刚出皇宫。 身旁就多了一道人影。 “殿下。” 楚殁离微微偏头:“如何?” “皇上已经看到信纸内容,很生气。” 闻言,楚殁离挑了挑眉:“也是,自己宠了那么多年的妃子,居然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换谁也生气。” 说着,楚殁离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可惜,他要是病的再重一点就好了。” “那样,指不定能直接气死。” 另一边,太子府 厨房内。 沈隐坐在灶台边,一边啃着黄瓜,一边看着锅里正在煮的铁锅炖鸡。 旁边,几个大娘围着灶台和沈隐一起看着锅里的铁锅炖鸡。 末了,几个大娘抬头看了沈隐一眼,不得不说,虽然太子殿下不会吃这杂七杂八的东西,但闻着,是真香。 沈隐看了一眼锅底咕咚咕咚冒着泡的汤汁,又拿筷子戳了一下已经有点耙的土豆。 沈隐将筷子塞进嘴里尝了尝味道,随后点点头,是好吃的。 末了,沈隐起身,扔掉手里只剩个黄瓜屁股的一截黄瓜,转而将他刚才不久前才弄好的一张面饼放在锅里。 做完这些,沈隐伸手拿过他一开始从锅里舀起来的汤汁,一点一点的倒在面饼上。 最后,沈隐拿过大锅盖往上一盖,就算完事。 大概过了两刻钟,沈隐才打开锅盖,一阵扑鼻的香味席卷整个厨房。 “咕噜”几声。 沈隐偏头看了旁边的几个厨娘一眼,和他一样,都没忍住吞了口口水。 沈隐动了动身子,刚准备拿碗,一个厨娘就端了一叠碗走了过来。 沈隐分好铁锅里的菜。 又把蒸熟浸满汤汁的饼分了几份,分在几人碗里。 末了,沈隐端着两碗小鸡盖被,走出了厨房。 在朝阳殿门口等的心慌的影三十二看到自己老大端了两个大碗走过来时,那激动的神情就像是看见了活菩萨。 “老大,你做的。” 沈隐点点头。 影三十二听了这话,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回到朝阳殿门口蹲着。 影三十二,一边吃下一口炖的稀烂的鸡肉,一边转头看着旁边和他一样蹲着的沈隐。 “老大,好吃。” 说话吃东西之余,影三十二还朝沈隐竖根大拇指。 另一边,闻着香味过来的青玉,抬眼看到朝阳殿门口台阶上蹲着的两人时,眼睛都睁大了。 “沈隐,我找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在这?” 听到声音,沈隐抬眸看了青玉一眼,随后翻了个白眼:“找我干什么。” 青玉一边朝着沈隐这边走,一边看着沈隐手里的碗:“殿下有令,要我保护你。” 听到这话,沈隐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到底谁保护谁啊。” 青玉听了沈隐的话,并没在意,只看着沈隐手里的碗:“你这是哪儿来的,闻着挺香。” 沈隐还没搭话,旁边影三十二就忍不住了,炫耀般的开口:“这是老大自己做的。” 闻言,青玉睁大眼睛:“我找了你这么久,结果你在厨房做东西?” 沈隐夹起一筷子鸡肉放进嘴里:“谁知道你在找我。” “太子府就这么大,我还能跑了吗?” 说着,沈隐抬眼看了青玉一眼,那目光,就说了一句话,我要是跑,你也拦不住。 对于沈隐的言外之意,青玉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青玉就纳闷,他打不过沈隐,殿下干什么非要让他来看着。 第80章 孤心上的男人,也算孤的男人 80 青玉敢怒不敢言,只垂眼看着沈隐手里散发香味的碗。 沈隐无语:“怎么?你想吃?” 青玉点点头:“想。” 闻言,沈隐耸耸肩:“没了。” 青玉撇嘴,他就知道。 戏耍青玉成功,沈隐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些,微微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小鸡盖被。 他真的很饿,带着人跑了一晚上,消耗的不只内力,还有他的体力。 太子说让人给他做滋补药膳也没做到,他就只能自己做点吃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正在这时,朝阳殿门口走进一人。 沈隐饿的难受,只顾着吃东西,直到旁边的影卫三十二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偏头看了一眼影卫三十二:“咋了。” 影三十二还没说话,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沈隐面前不远处响起:“阿隐。” 沈隐听到声音,蓦地转头看着来人:“殿下?”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一碗鸡肉还没吃完呢。 沈隐这么想着,楚殁离就已经抬脚朝着沈隐这边走了过来。 “阿隐,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孤也饿了。” 说着,楚殁离走到沈隐旁边,在沈隐旁边的位置上委身蹲下。 青玉看着自家殿下蹲下的动作那么自然,一时间有些惊讶的瞪大双眼。 不是,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太子。 就搁这儿蹲下了,还要不要你太子殿下的脸面了。 对于青玉的腹诽,楚殁离不知道,也不在意。 他只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沈隐碗里的铁锅炖鸡。只看了一眼,楚殁离就没忍住微微蹙眉。 “阿隐,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吃这么油腻的?” “孤不是说了,让厨房给你做些滋补的,你没给厨房说?” 沈隐无语:…… 他一个影卫,跑去给人家说:你们殿下说了,让你们给我弄点什么什么。 别说别人了,沈隐自己都觉得可笑还丝毫没有可信度。 而且,小鸡盖被真的很好吃。 对于太子殿下的话,沈隐装听不到,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碗里浸满汤汁的饼。 楚殁离蹙眉看了沈隐一眼,最后转头看着青玉:“你去,让厨房做些味道好的滋补药膳送来。” 青玉暗暗撇嘴,一天没吃饭的他,屁话都不敢说,转身就朝着厨房去了:“是。” 这边,楚殁离伸手,拿过沈隐手里的碗,眸光瞟了旁边看热闹的影三十二一眼。 只一眼,影三十二看热闹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下一刻,影三十二端着碗,直接消失在朝阳殿门口的台阶上。 没了旁人,楚殁离的嗓音更显的柔和:“你等一会儿,滋补药膳一会儿就好。” “你现在内力耗尽,体力缺乏,吃这油腻的,对你不好。” 说着,楚殁离起身,一手端着沈隐的碗,一手扶起沈隐,带着沈隐转身往朝阳殿内走去。 沈隐看着太子殿下宛如碎碎念的老妈子一样的行为就觉得无语。 沈隐一边被人扯着往里走,一边为自己争取没吃完的小鸡盖被:“殿下,属下是影卫,能吃饱就行了,油腻不油腻的没啥大碍。” 闻言,楚殁离将人带到屋里,转头看了沈隐一眼。不说话,只将沈隐带到桌边坐下。 末了,楚殁离拉开椅子,在沈隐旁边坐下。 “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说着,楚殁离拉过沈隐的碗,拿起沈隐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嘴里。末了,又咬下一口沈隐咬过的汤饼。 那样子,看的沈隐直咽口水。 一刻钟后,在沈隐殷殷目光的期盼下,青玉终于端了一碗人参鸡汤走了进来。 末了,青玉又端了其他几样滋补养生的药膳过来。 对比一下太子殿下正在吃的小鸡盖被,这些药膳就显得寡淡至极。 不过,沈隐也没多嫌弃。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当下,还是识时务,吃滋补药膳好些。 等沈隐吃完滋补药膳,旁边的太子殿下已经将小鸡盖被的汤都用馒头给沾干净了。 沈隐看的眼都直了:…… !!! 他啥时候有的馒头? 许是察觉到沈隐的目光,楚殁离放下筷子,抬眼看着沈隐,唇角微勾,由心的夸赞:“阿隐做的这叫什么,很好吃。” 这话听在一旁当人形标桩的青玉耳朵里,只微微撇嘴,堂堂太子,什么没吃过。现在就吃个鸡,就觉得好吃。 那是觉得鸡好吃吗?那是觉得人好吃。 青玉想着,悄摸抬眼看了一眼沈隐,也不知道这人哪儿就能入得太子殿下的法眼。 要不是之前得了殿下命令去接近沈隐,后来又看了那么一出戏的话,青玉还真是没想到,自家殿下居然对一个男人有着那样的心思。 对于太子殿下的夸赞,沈隐只开口道:“小鸡盖被。” 话落,楚殁离愣了一瞬。 看的沈隐也是一愣,随后又开口:“这菜叫小鸡盖被。” 闻言,楚殁离这才明白沈隐说的是菜名,转而点了一下头:“挺可爱的名字。” 说着,楚殁离转眸看了一眼门外姗姗来迟的孙管家,随后看向沈隐:“你吃好了吗?” 沈隐闻言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药膳对他的内力恢复有没有作用,但确实,光喝汤他就已经喝饱了。 门外,孙管家走了过来,朝着朝阳殿内行了一礼:“殿下,老奴来迟,请殿下恕罪。” 楚殁离闻言,只摆了一下手,随后起身拉着沈隐走出朝阳殿。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孙管家则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对于前方手拉手的两人,孙管家丝毫不敢抬眼看,只微微垂着脑袋,专心走着自己的路。 沈隐又被人牵着手,还是在太子府的管家面前,他只觉得脸上臊的慌。 用力挣脱了几下,也没挣脱太子殿下的钳制。 沈隐有些无语,说好的中毒是假的。 就这力气,他不用内力根本挣不开。 属牛的啊! 楚殁离带着沈隐走在前面,微微偏头看了旁边还在努力挣扎的沈隐一眼。 楚殁离眸光暗了暗,终是手上一松,任由沈隐挣脱。 突如其来的双手自由,让沈隐不由愣了一瞬。 在抬眼时,前面的太子殿下已经走出去了两米远。 末了,一身白衣的太子殿下突然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沈隐,神情柔和,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只用一双狭长的凤眸看着原地的沈隐。 “还不跟上。你不是说你要住影卫营吗?” 沈隐:恩? 原来是为这个,不早说。 沈隐脚步加快两步,跟在太子殿下身旁并肩走着。 平时看不出来,现在两人肩并肩的走着才能看到,太子殿下比沈隐高出大半个肩膀。 两人并肩走着,过了片刻, 沈隐才看到挂着后院牌匾的院子。 走进后院,楚殁离抬手朝着后院内坐立成一排又各自隔开的房间问沈隐:“你看看,你喜欢哪间?” 沈隐:!!! “哪间?我可以一个人住一间房吗?”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这里房间加起来,一共有五间,加上偏房书房又多五间。” “去除不需要多余的东西,只放床的话,算空旷些,每间房至少能住五个影卫。” “但是,孤用不着那么多影卫在太子府待着,所以,只有影卫前三十,才能住在太子府。其余人,都有各自其余的去处。” 说着,楚殁离转眸看了沈隐一眼,唇角带笑:“所以,其余空的房间,给身为影首的沈风一间,在给身为影一的你一间,很公平不是吗。” 沈隐听了太子殿下这一番,就算抠门如他,也不得不为太子殿下鼓个掌。 原来影卫阁没烧的时候,影卫前十都有独立的房间,现在缩减到只有他和影首才有了。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是会省钱的。 沈隐这么想着,眸光已经从那些房间各自扫过。 随后,沈隐眸光定在靠右边,第三间房的位置。 “就那儿。” 看到沈隐指的地方,楚殁离不由挑了挑眉:“你为什么不选右边第一间,那间房不管是通风,还是阳光亦或环境,都很不错。” 沈隐闻言摇了摇头:“一间房住五个影卫,那些通风好的就留给他们。” 说着,沈隐面上浮现几丝嫌弃:“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有多臭。” 闻言,楚殁离轻笑一声,点点头:“好,阿隐就是这样,善心的很。” 说着,楚殁离微微侧头,身后孙管家收到示意,立刻上前。 “殿下。” 楚殁离眸光落在沈隐选的那间房上:“你看到了,就那间房。” 楚殁离抬手一指:“那间房,正屋偏房都好好收拾。” 说着,楚殁离面带笑意的看了沈隐一眼:“好好收拾一番,然后将孤的东西搬来。” 话音落下,孙管家乖乖应是,应下之后,孙管家就抬脚朝沈隐选的那间房间走去。准备好好收拾。 而沈隐:…… 他刚才听到啥了? ‘好好收拾一番,然后将孤的东西搬来。’ 太子殿下是这么说的? 沈隐反应过来,蓦然转头,看着旁边一脸笑意的太子殿下:“殿下不是答应属下,让属下住在影卫营吗?”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是啊,所以,孤不是带你亲自来选房间了吗?” 沈隐闻言一脸菜色:“属下的意思是,属下要一个人住在影卫营。” 楚殁离闻言又点点头:“没错啊,你住正房,孤住偏房。” “你住一间,孤住另一间。” “你只说了你要一个人住影卫营,又没说过孤不能住影卫营。” 太子殿下一番话下来,听的沈隐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末了,楚殁离微微凑近几分,墨瞳带着几分希冀的看着沈隐:“若是阿隐你希望孤和你一起住正房,那孤也是愿意的。” 闻言,沈隐连连摇头:“不不不,这样就挺好的。” 说完,沈隐抬脚朝着自己选的那间房走过去。 身后,楚殁离看着沈隐的背影,没忍住眉头微挑,一双狭长的凤眸里藏着几分计划得逞的笑意。 一刻钟后,查看房间准备收拾屋子的孙管家和看了一圈自己房间的沈隐一同走了出来。 孙管家走到太子殿下身边,微微弯腰行礼:“殿下,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楚殁离微微点头:“换普通能用的,不必张扬。” 孙管家点头:“是。” 孙管家走后,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沈隐:“怎样,屋子还满意?” 沈隐点点头:“挺好,属下很喜欢。” 楚殁离听了这话,也点点头:“喜欢就好。” 说着,楚殁离伸手,又牵着沈隐的手往院外走。 沈隐蹙眉:“殿下,你又要带属下去哪儿?” “时间还早,去给你买衣服。” 说着,楚殁离转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微微摇头:“一天到晚的都是黑衣。” “虽然黑衣衬得你皮肤很白。很好看,孤特别喜欢。” “但你也总要有几件其他衣服的颜色。” 沈隐闻言,颇觉无语:“殿下,属下是影卫,不穿黑衣容易暴露啊。” 闻言,楚殁离颇觉有理的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就买几件好看的黑衣,在买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平常穿。” 沈隐不想去,一张好看的脸微微皱起:“殿下,属下是影卫,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你买这些就是浪费。” 话音落下,沈隐终于感觉拉他的力道消失,在抬眼,只见太子殿下一双漆黑的墨瞳正静静的盯着他,看着怪吓人的。 沈隐手腕轻动,刚想挣扎一下,将自己的手腕收回来,就被一道力道往前一拉。 他整个人正正好的撞进太子殿下的怀里。 沈隐想后退,却被人按着不能动弹。 沈隐抬眼,和太子殿下那双墨瞳对上,还不等他说什么。 太子殿下就开口了:“阿隐,做太子不是孤想做的,做影卫也不是你想做的。” “但我们都没有选择,孤是皇权的挡箭牌,你是护孤的牺牲品。” “若是十几年前,孤就认识你,或者喜欢你,定然不会让你入这火坑。” “但你知道,你我都没有选择。” “孤说喜欢你,你一直不信,现在孤说,你若死了,孤为你殉情,你肯定也不会信。” 说着,楚殁离一手抬起,捏着沈隐的下巴,眸光坚定而认真:“所以,孤跟你保证,若你死了,孤一定给你报仇。” “孤若死了,死之前想尽办法也会给你留一条路。孤这一辈子,目前为止,就喜欢了你一个人,你是第一个,就算孤以后是死了,还是喜欢上其他人了,不管怎么着,孤都会为你着想几分。” “所以,你不用怕。” 说完,楚殁离收回目光,蓦然后退一步,随后又拉起沈隐的手,朝着太子府大门走去。 “而且,孤不是说了,做了孤的男人,太子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沈隐听到这话,蓦然从刚才太子殿下惊人的话语里醒神:“我不是……” 不等他说完,就听太子殿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孤心上的男人,也算孤的男人。” 话音落下,沈隐彻底没话了。 他能管的着自己,还能管的着别人吗。 第81章 半人高的衣服 81 沈隐被太子殿下一路牵着手带出了房门,坐上马车那一刻,沈隐还有点发懵。 不是,古代人都这么直球了吗? 表达心意都已经不会害羞了吗? 光明正大的就说出来了? 要是男女之情他没意见,关键这是男男之情啊。 不过如今让沈隐觉得棘手的是,太子殿下已经不单是涂他身子,而是谋划他的心了。 马车上,刚才还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太子殿下,上了马车后,却像个锯嘴的葫芦。 除了一直牵着沈隐的手没有松开外,一路上硬是没说一句话。 直到马车在邕城最好的成衣店‘绣衣坊’停下后,楚殁离才开口说了上马车后的第一句话:“到了。” 说完,楚殁离率先松开的手,起身下了马车。 沈隐垂眸看了一眼被人握的温热的右手一眼,随后也跟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沈隐刚冒出一个头,就看到马车边静静等着他的太子殿下。 他看的清楚,一身白衣的太子殿下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蓦然勾起了唇:“快些下来。”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抬脚下了马车。 绣衣坊门口,沈隐站在太子殿下旁边。 他余光看到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似乎抬了一下手,那样子,像是又要来牵他的手。 沈隐正准备躲避,却不料,太子殿下只抬了一下手后,又放下了手。 沈隐觉得有些稀奇,抬眼去看,却见太子殿下已经抬脚跨进绣衣坊的门槛。 绣衣坊内,沈隐跟在太子殿下身边。 身后,跟着绣衣坊的老板娘。 太子殿下每走到一件男装面前,就要仔细看一下,然后拿着在沈隐身上比划一下。 只要是他觉得好看,而沈隐穿上又刚好合适的,他都给了跟在身后的老板娘。 沈隐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他不像是来买衣服的,像是来当衣架子的。 他看着太子殿将一件件蓝的红的青的绿的,几乎殿内有的颜色,太子殿下都拿过来给他比划一下,合适的话,就直接扔给身后的老板娘。让人拿去打包。 沈隐眼看着太子殿下再次将手伸向一件橙红色的衣服时,沈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殿下。” 楚殁离听到声音,这才从买买买的状态下回神,转头看了沈隐一眼:“怎么了?” 沈隐有些无奈:“你手上这件已经是你选的第十二件衣服了。” “而且,你让老板娘拿走的衣服里,已经有了五件红色的衣服。” 说着,沈隐伸手,试图从太子殿下手里拿过那件橙红色的衣服:“殿下,你选的已经够多了。” “属下就算天天换着穿,也穿不过。”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话,转眸看了一眼绣衣坊柜台上堆着的一堆衣服,看别处的同时,楚殁离还不忘右手微抬,躲过沈隐来拿衣服的手。 楚殁离点点头:“好像是挺多的。” 说着,楚殁离收回看向柜台的目光,转而微微垂眼,眸光落在矮他半个头的沈隐脸上,一双墨瞳漆黑,藏着点点笑意 “但孤也没办法,控制不了啊。” 说完,楚殁离又将手里的那件橙红色为主,白色为辅的衣物交给朝着他们走过来的老板娘手里。 末了,楚殁离又看了一眼老板娘,淡声道:“带孤去二楼看看。” 老板娘闻言连忙应声:“好的殿下,请跟我来。” 说着,绣衣坊的老板娘走在前面,楚殁离跟在后面,沈隐则是跟在楚殁离身后,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之后,那老板娘就率先离开了。 留下楚殁离和沈隐两个人在二楼相看衣物。 沈隐站在二楼窗口处,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 现下时辰已经不早了,他没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带他来买衣服。 也因为时辰不早的原因,绣衣坊里都没有几个人。 沈隐正发着呆,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 转头去看,就见刚才将衣服扔在他肩上的人,此刻已经转身去看别的衣物了。 沈隐想起刚才太子殿下选的那些衣物。 虽然颜色各异,但款式都非常新颖,衣物上的花纹条饰也不常见。 看的出来,虽然太子殿下拿下的衣服很多,但确实,都很好看,且很适合沈隐。 沈隐正想着,肩上又多了一件衣物。 沈隐无奈,刚准备开口再劝几句。 就听到太子殿下率先开口了:“孤也不想给你买的太多。但孤只要一想到阿隐穿上它们的样子,就忍不住。” 说话的空档,沈隐肩上又多了一件衣物,不过这次是黑色的,还是纯黑,只不过有暗纹。 光是看着,就比他那些纯黑没有一点多余装饰的影卫黑衣好看多了。 这时,太子殿下终于购物完毕,手里拿着一件和沈隐手上差不多的一件黑衣朝着沈隐走了过来。 楚殁离看着抱着衣物有些呆的沈隐,就没忍住轻笑一声:“好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暂时就买这些。” 沈隐:…… 暂时…… 我天,你要是钱多的没处烧,直接给我做月钱好不好啊。 绣衣坊一楼。 沈隐站在太子殿下旁边,看着太子殿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袋金子。 “框”的一声放在绣衣坊柜台上,沈隐只觉得肉疼。 就几件衣服,就要一袋金子,这绣衣坊的衣服贵是真贵。 绣衣坊老板娘收了钱,帮着沈隐将打包好用托盘放了半人高的衣物搬进马车。 末了,楚殁离抬手轻敲了两下柜面,沈隐听到那老板娘好像说了声:“殿下放心”还是其他什么,不管什么,沈隐没听清,也没心思听。 这边,沈隐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他这还是第一次见人买衣服像是来进货一样。 —————— 马车上,沈隐看着那有马车一多半高的衣服,就觉得头大。这要是每一件都让他穿上试一试的话,他得试多久。 旁边,楚殁离伸手,再次牵上沈隐的手。 沈隐偏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手腕轻动,将自己的右手解救出来。 末了,沈隐呆坐着,继续看着那堆衣服发呆。 来这里也有十二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衣服。 沈隐还在发呆,楚殁离的手又朝他伸来。 “阿隐是不是在生气。” 话音落下,沈隐:(゜-゜) 生气,他生什么气? 有人给他买这么多衣服,他高兴都来及,生气干什么? 沈隐这么想着,旁边的太子殿下一把牵着他的手,嗓音低沉,带着些许温和:“刚才在绣衣坊,孤不是害怕被人看见才松开你的手的。” 闻言,沈隐:……? 你不说他都忘了这茬。 楚殁离的大手一边牵着沈隐的手,一边还得揉揉捏捏:“你知道,孤是这邕城的名人。” “就算天色不早,也说不准会有人认出孤来。” “到时候,孤被人指着鼻子说习惯了,要是他们扯到你身上,那你可就百口难辩。” 说着,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的脸,眸光有些暗:“如今孤还需要些时间,若是这时候你被人欺负了,孤不一定能护住你。” “所以在外人面前,孤只能低调一点。” 沈隐:…… 说了这么多,沈隐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他只是有两个想问的问题。 许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和之前捉弄他的形象大相径庭,所以沈隐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殿下,皇上找你去说什么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带属下去买衣服。” 还一买就买那么多。 就像他没有以后了一样。 听到沈隐的话,楚殁离先是勾唇一笑,随后抬眼看着沈隐的眼睛:“影卫营影一是要聪明些。” 说着,楚殁离点点头:“父皇要废了我。” “让孤明天自请废黜。” 沈隐听了这话,惊的眼睛都睁大了。 再看看太子殿下一脸不care的表情,沈隐就觉得自己有些上不了台面。 看看太子,人家自己被废,都还是这么淡定。 沈隐想问些什么,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太子殿下又开口了:“不过,他不会得逞。” 沈隐:o(?Д?)っ! 他就知道太子殿下肯定有后手。 “反正不管他怎么折腾,这成周的太子只能是孤。” 沈隐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给太子殿下拍手称好,不愧是太子殿下,这话说的真霸气。 第82章 两件大事 82 第二天一早,皇宫御銮殿,下了早朝之后,有两件大事传出。 第一件,从不参与朝政的太子殿下今天上朝了。并且,上朝第一天就上了自请废黜的奏折。 第二件,一向厌恶太子殿下的皇上,居然驳回了太子殿下自请废黜的奏折。并且,因为皇上身体抱恙,还特意下令让太子殿下替他举行半月后在成安寺的祭天大典。 这两件事一经传出,震惊的不只朝堂后宫,还有邕城的民间百姓。 当今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厌恶从未遮掩。这份厌恶甚至于邕城的民间百姓也知道。 所以,这么多年来,谁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名存实亡。 可如今,太子殿下自请废黜,却被皇上驳回,不仅如此,还将祭天大典如此重要的祭礼交给太子殿来做。 这不明摆着要给太子殿下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吗? 皇宫御銮殿前。 户部尚书摇摇头,唏嘘着感慨:“这天啊,怕是要变了。” 闻言,旁边站着的刑部尚书哂笑一声,摇头:“那可未必。” “塞翁失马,焉知是福非祸啊。” 太子府。 关于今天的两件大事。大嘴巴影三已经在沈隐耳边说了第三遍了。 “老大,你是不知道,现在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在议论这件事。” 影三说着,一手抬起,将今早打听消息时顺路买的包子塞嘴里。 沈隐偏头看了影三一眼,伸手拿过影三手里另一个还没来的及吃的包子塞嘴里:“你这消息准吗?” 影三闻言,连连点头:“准啊,我影三出马,只有得不到的消息,没有得错了的消息。” 闻言,沈隐轻笑一声:“你还挺骄傲呗。” 这时。 “笃笃”两声响起 沈隐的房门被人敲响。 沈隐三两下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末了抬脚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看到来人,沈隐眸子微微睁大:“殿下?” “你不是在上朝吗?” 这么快又回来了? 沈隐想着,回头看了影三一眼,这家伙是不是消息打探错了。 沈隐回头去看,一个眼神还没扔出去,就见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沈隐眉头一挑,这么快?看来影三武功上进了。 “阿隐。” 沈隐回头,就见眼前的太子殿下手里提着一个油纸袋站在门口。 沈隐这才想起给这位爷让路。 却不料,沈隐刚侧身让开进屋的道路,就听太子殿下嗓音沉沉:“孤不进去了。” 说着,楚殁离抬手,将手里还热乎的包子放在沈隐手里:“这是春香楼的鲜虾水晶包。” “你趁热吃了。” 说完,楚殁离转身朝着后院大门走去。 独留沈隐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 太子殿下的态度突然转变的太快,让之前处于温柔乡的沈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那朝着后院大门刚走了两步的人突然回头,看着沈隐,一双凤眸眸光沉沉,离得远了,沈隐看不清。 只听到太子殿下开口道:“从今天起,你就在影卫营好好休息。” “不用跟着孤,孤让孙管家给你发了一个月月银。你想要什么自己可以出府去买。” 说着,楚殁离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笑:“但是,一定要记得回来。” 话音落下,楚殁离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 沈隐站在原地,呆了两秒钟,随后低头打开手里的油纸袋。 伸手拿出一个鲜虾水晶包往嘴里塞。 末了,沈隐抬眸看了后院大门一眼,太子殿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沈隐撇了撇嘴,后退一步,回了屋里,抬手将门关上。 屋内。 沈隐坐在桌边一边吃着水晶包,一边暗自思索,太子殿下突然不让他跟着,又突然这么忙,想来影三说的情报没有错。 皇上真让太子接管半月后的祭天之礼。 这个念头从沈隐脑中划过,沈隐忍不住微微皱眉,皇上真有这样好心? 沈隐这么想着,又忍不住暗暗高兴。 他不用跟着太子,太子殿下又不让他做别的任务,也就是说他啥都不干每月都有十两银子。 还可以白吃白住。 事实证明,沈隐想的太简单了。 深夜亥时。 处于睡梦中的沈隐睡得正香。却猛然被一阵开门声惊醒。 沈隐躺在床上,双眼猛地睁开,眸光闪过一抹戾色,抬手就要去抓身旁的隐生。 却在即将出手的瞬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阿隐。” 漆黑夜色中,一身玄衣的太子殿下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沈隐门前。 要不是他开口叫人,沈隐的刀下一刻就要砍上他的脑袋。 沈隐有些无语,起身将床边烛台点燃。 转头看着门前的太子殿下,沈隐叹口气:“殿下,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话,抬脚走到沈隐面前。 蓦一抬手,将只着白色里衣的沈隐抱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沈隐有些懵:“咋了?” 楚殁离将头埋在沈隐脖颈间,深深地叹口气:“好累。” “祭天大典真不是人干的。” 沈隐:…… 你累你不去睡觉,撬我房门干什么。 楚殁离动了动脑袋,在沈隐脖颈间蹭了蹭:“阿隐,孤想跟你睡。” 话音落下,沈隐连忙摇头:“殿下,你是不是忘了答应属下的。” 楚殁离摇头:“没忘,你只说不许干你和不许吻你,又没说不许睡你。” 沈隐:…… “孤只抱着你睡,就只单纯的睡行不行。” 沈隐摇头拒绝。 楚殁离抱着沈隐的手紧了紧:“阿隐,孤真的好累。” 沈隐无语:“累你就去休息。” “没有你在,孤睡不着。” 沈隐:…… “殿下……” 沈隐话没说完,太子殿下就开口了:“你放心,你那些影卫兄弟们不会发现孤和你睡一起的。” 沈隐翻个白眼:“这不是他们发不发现的问题。” “这段时间,孤很忙,白天几乎见不到你,要是晚上再见不到你,孤就要发疯了。” “到时候,说不定,孤就直接绑着你睡。” “到了那时候,你翻身挠痒痒的做不到。” 沈隐:…… 真是好没威慑力的威胁。 “哈……” 沈隐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实在太困了,最终还是妥协:“这样,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只能睡觉,不能抱我。” 闻言,楚殁离立刻点了点头。 当下松开沈隐,坐上床,两脚一蹬,将鞋子蹬掉,脱了外衣就往床里爬去。 沈隐看了一眼躺的规规矩矩的太子殿下,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吹了烛火,上床睡觉。 第83章 肉? 83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后院第三间房,正屋内。 楚殁离睁开双眼,先是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睡脸醒了两分钟神。 随后才小心翼翼的抽回沈隐压着的右手。 末了,楚殁离伸手往下,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yt的兄弟,不让兄弟戳到怀里乖乖蜷着的沈隐。 做完这些,楚殁离才轻轻叹出口气,坐起身。 看着床上双眼紧阖,睡得正香的沈隐。 楚殁离看的一时入神。 其实,他没有撒谎,他说的睡不着是真的。 虽然以往,他不至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但他每天晚上都是睡一段醒一段,这么多年,没有安稳的睡过一个整觉。 只有白天,他才能舒坦的睡个痛快。 而如今,只要沈隐在旁边,不管他心理历程如何,都能睡一个安稳觉。 此刻,楚殁离一边看着熟睡的沈隐,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兄弟。 过了良久,楚殁离才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的下了床。 等沈隐睡醒之后,身旁的位置已经什么温度都不剩了。 沈隐坐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着昨晚睡得真好。 又热和又舒坦。 沈隐坐正身体,抬手深呼吸一口气,引导一股内力在体内游走。 片刻后,沈隐才睁开眼,一双桃花眼里波光四溢。他的内力恢复了,因为过度使用内力导致的身体疲软也好了。 正在这时,影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又冒出来了。 “老大,你醒了,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沈隐闻言,伸了个懒腰:“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沈隐每天都在后院自己的房间和逛街中度过。 太子殿下也从第一天跟沈隐睡了一晚后,就没了踪影。 连续好几天,沈隐也没看见太子殿下的人。 只有深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沈隐才会感到从背后传来的温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沈隐只觉得无聊透了。 “哈……”沈隐躺在院中的美人椅上,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末了,又抬手抹了一把脸。 太无聊了,这样无聊的日子让他时常忘记自己还是个影卫。 “刷”的一声风声传来。 沈隐躺在躺椅上,微微睁眼,眯出一条缝来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 影三提着手里的两坛子酒在沈隐面前眼前晃晃:“老大。” “喝酒不。” 沈隐闻言,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喝。” 说完,沈隐抬眼瞥了影三一眼:“我很闲就算了。怎么你也这么闲?” 影三闻言,耸了耸肩:“老大你不知道吗?影首大人和影二影四他们都被殿下叫走了。”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听说了,那为什么没叫你?” 影三听了这话,勾脚拉过旁边的脚凳坐下,偏头看了一眼沈隐,撇了撇嘴:“还能为什么,殿下有令呗。” 沈隐:? “什么意思?” 影三抬手,将手里的一坛酒放在沈隐怀里:“殿下怕你无聊,让我陪着你。” 说着,影三伸手撬开坛封:“不说那些,来喝酒。” 沈隐听了影三的话,眸光微动两下,随后伸手拿过身上影三放着的酒。 抬手打开酒封。两手端着酒坛就往嘴里灌。 一大股辛辣的液体入喉,刺激的沈隐没忍住轻咳两声。 “咳咳”沈隐抬手,用袖子擦掉唇边的酒渍。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影三:“你这酒是在哪里买的。” 影三闻言,开口道:“春香楼。” 说着,影三夸张的撇的一下嘴:“可贵了,一两银子一坛。” 说完,影三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入喉。 “不怎么好喝。” “亏了。” 影三一边抱怨,一边继续喝酒。 沈隐一边听着影三的抱怨,一边喝着自己的酒。 影卫营有规定,是不许影卫营影卫在当值或者任务期间喝酒的。 不过影三沈隐不怕,他俩现在是奉旨休息,想喝个酒还不是理所应当。 不过,两人的酒量都不怎么样。 太阳下移,日暮西陲,影三仰头灌下一口酒,抓头眯着眼看着自家老大:“老大。” 沈隐躺在躺椅上,手里提着酒坛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听到声音,沈隐也只微睁双眼,嗓音暗哑:“干嘛、” 影三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攀着自家老大的大腿:“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无聊死了。” 沈隐听了这话,迷糊着点头:“没错,我都快要忘了我是个影卫。” 影三打个酒嗝,红着一张脸点头:“我就说你肯定无聊透了,影二那货还说你就该多休息休息。” 沈隐仰着头,喝下一口酒。 影三也跟着喝下一口酒,随后转头看着躺椅上的沈隐,突然,影三一撇嘴:“老大,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沈隐喝醉了,脑子都是晕的,听了这话只觉得无语,却连无语的表情都懒得做。 “不过。” 影三又道:“虽然你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但我还是觉得,你冷着脸的时候,这张脸就更加好看了。” 影三指着沈隐:“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词,冷清冰山,冰山美人。” 影三说着,“啧”了一声:“老大,你不知道你冷着脸的时候,简直太迷人了。” 沈隐持续头晕,持续无语。 影三说完,又颇为可惜的摇摇头:“可惜冷着脸的老大太凶了。一句话没注意就能一刀攮死我。” 沈隐闻言,嗤笑一声,仰头灌下一口酒,随后睁着那双微红的桃花眼看着影三:“影三,我不冷脸的时候,也会一刀攮死你。” 影三闻言,瘪嘴摇头:“不会,不冷脸的老大最好说话了。” 沈隐看着眯着一双眼,脸上熏红的影三,唇角带着笑意,起身微微坐好,抬手拍了拍影三的脸:“照你这么说,老大不冷脸的时候就不好看了?” 闻言,影三转头看着此刻和他一样熏红着脸,迷蒙着眼的老大,连连摇头:“不不不,不冷脸的时候也好看。” 说着,影三抬手碰了碰自家老大的脸,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家老大:“不过,老大醉酒的样子最好看。”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身体放松,又恢复成之前躺着的姿势:“这么会说话。” 说完,沈隐抬手,又是一口酒下肚。 喝醉酒的沈隐,脑袋发晕,仰头喝酒的时候,手上失了力道,有不少酒液顺着沈隐的嘴角流下,从嘴角淌到脖颈上,在没入到红色的衣襟里。 这些天,沈隐不用做任务,又不用跟着太子,所以,他也就没有穿着一贯的影卫黑衣,而是换上了之前太子殿下在绣衣坊给他买的众多衣服里的一件红衣。 此刻,影三在老大膝盖边坐着,看着自家老大一身红衣,衣襟散乱,酒液没入衣襟,淌过锁骨,让那精致的锁骨看上去更加诱人。 影三砸两下子,抬手揉了揉眼睛:“老大,你这样子太犯规了。” 沈隐听到声音,微微抬眸:“你在放什么狗屁。” 话音落下,影三瘪嘴:“一说话就打破我所有的幻想。” 说完,影三看着自家老大,好心提醒:“老大,你这样子千万别让殿下和影二看见。” 不然他俩说不定就要即刻化身为狼,吞了你这诱人的小羊。 沈隐闻言,微微蹙眉:“你说的话我大概了解,但是,关影二什么事?” 影三摇摇头,不敢说:“没事。” 说完,院内寂静一瞬,两人又各自仰头喝酒。 一刻钟过去。 影三猛然被一阵冷风吹醒,转头看了一眼躺椅上的老大。 老大闭着双眼,面色熏红,俨然已经喝醉了。 影三咂一下嘴。转而趴下睡着了。 ———————— 太子府后院 沈隐穿着一身红衣,脸颊熏红的躺在躺椅上闭着眼,胸前衣襟凌乱,浸湿一片,还有精致的锁骨在衣襟下若隐若现。 在沈隐躺着的躺椅下方,一个没了酒的酒坛在地上安静躺着。 太阳已经下山,气温变低,有轻风追过,带着沈隐的衣摆轻轻晃动。 太子府后院门口,楚殁离处理好今日的事务,赶回太子府后院后,刚踏进院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股冷风袭来,楚殁离压下心里的燥热,走上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末了,楚殁离转眸,眸光落在一边的影三身上,冷声唤来一人,将醉成死狗的影三带走,免他生生冻死之苦。 屋内,楚殁离弯腰,将人放在床上。 末了,楚殁离眸光从沈隐脸上下移,落在沈隐胸前被酒液浸湿的衣襟上。 过了片刻,楚殁离却觉过的良久。 终于,楚殁离深呼吸一口气,转身从旁边衣柜里拿出沈隐的里衣。 走到床边,楚殁离弯腰,伸手轻轻解开沈隐的腰带。又慢慢脱下沈隐被酒液浸湿的衣服。 看着白皙,富有性张力的胸膛,楚殁离忍住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没失去理智,直接化身成狼。 楚殁离一边忍得难受,一边给沈隐擦身体。 在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那块块分明的腹肌时,楚殁离呼吸猛然重了一瞬。 一些之前被下药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里。 白皙布满伤痕的胸膛,快快分明却因着疼痛蜷起的腹肌。 还有,因为疼痛,绷直的脖颈和细密的呻吟。 “咔咔”两声,指骨被捏响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楚殁离一双凤眸渐渐变的炙热,有个名为理智的东西,正在绷断。 第84章 高压锅炖肉 84 楚殁离蹲在床边,手里捏着给沈隐擦身体的锦帕,一双凤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沈隐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只有上下滚动的喉结才能窥见这人几分压制不住的情欲。 这时,床上的沈隐突然睁开眼,楚殁离对上那双眼的瞬间,浑身一僵,当下就想起身离开,以免让两人本就不牢固的关系变的更加风雨飘摇。 却不想,这个念头刚闪过的瞬间,就有一双炙热的属于男人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楚殁离浑身僵直,不敢动作。 直到…… 两片略带凉意的唇碰上了…他的唇。 “轰”的一声。 那根名为理智的线终于绷断。 楚殁离双眸幽深,似有两团火藏在其中。 楚殁离起身,随手扔掉手里的锦帕,利落的一个翻身,和床上微睁着眼的人面对面。 看着沈隐迷蒙的眼神,楚殁离强压糙意,嗓音沙哑:“阿隐,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喝醉酒的沈隐听了这话,什么也没有说,只熏红着脸,伸手攀上这人的脖子,再次凑上去。 还不等沈隐的唇碰到楚殁离的唇。 “砰”的一声轻响。 楚殁离猛地伸手,一手做拳锤上床铺,一手握着沈隐的腰不让分毫。 唇齿碰上唇齿。 舌尖触碰舌尖。 楚殁离的吻凶猛带着浓重的情欲。 而喝醉酒的沈隐,迷蒙着双眼,一边回应这个吻,一边轻微喘息。 “哈…” 楚殁离粗喘一口气,强忍着将人按着的欲望。 楚殁离垂眼,看着喝醉酒的沈隐,开口:“阿隐,这算不算违背你的约法三章?” 这话,此刻的沈隐没办法回答。 楚殁离看着沈隐那双桃花眼。 平常这双眼睛光是就那样看着他,他就已经觉得情欲难忍了。 而如今,这双眸子微红,带着情欲,眼眸半睁的看向他。 他要是还能再忍,他可就真是柳下惠了。 沈隐不能回答,楚殁离替他回答:“不算。” 说着,楚殁离低头,再次吻上那张唇。 楚殁离一边掐着沈隐的腰,不让人动弹,一边引出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内力将两人的衣物完全震碎。 沈隐的胸膛白皙有伤痕,楚殁离低头一点一点描摹着这些伤痕。 引得醉酒中的沈隐阵阵颤栗。 “哈……” “阿隐,这是你诱惑我的,醒了可不能怪孤。” 楚殁离一点点往下。从头到脚,一点?也没放过。 喝醉酒的沈隐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舒服。两只手固定着楚殁离的头。 片刻后。 楚殁离撑着身体和沈隐面对面的注视。 楚殁离实在受不了沈隐双眸微睁,情欲勾人的模样。 沈隐躺在床上,有些难受的蹙眉。 足足过了两刻钟后。 楚殁离才回手,低头吻上沈隐的唇:“阿隐放心,这次不会很痛。” 话音落下,沈隐猛地睁大双眼,同时也因为疼痛咬上楚殁离的唇。 “疼……” 蚊子似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并没有激起太子殿下的保护欲。反而将兽欲又激起几分。 沈隐睁着双眼,意识有片刻清醒:“殿下,你……” 话没说完,就突然失声。 楚殁离低头在沈隐脖颈间:“阿隐,孤不是柳下惠,你不能怪孤,不能逃走。” 说着,沈隐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 沈隐意识稍微清醒,知道周围都住着那些人,所以,即使一波一波持续不断。 沈隐也强忍住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 天色将亮未亮,时间恍若隔世。 屋内,沈隐被阳光刺得睁眼,刚想伸个懒腰,却在下一瞬,感到浑身酸痛。 不仅如此, 沈隐想起自己昨晚醉酒,好像是看到了太子殿下的脸。 其他多余的,沈隐什么也记不得。 沈隐动了动胳膊,想撑着身体转身质问,但浑身的酸痛告诉他,这是个不容易完成的任务。 特别是腰间,就像是被人拉着做了许多高难度瑜伽一样。 沈隐脸色有些发黑,太子殿下明明答应过他约法三章,居然不守信用。 沈隐正想着,腰上突然感觉到一阵按揉。 沈隐黑着脸,却在下一瞬,被人搂着腰,一把揽回。 还不等他说话,身后就传来太子殿下带着沙哑嗓音的哭腔:“阿隐。” 沈隐: 楚殁离一手揽着沈隐的腰,一边带着哭腔道:“阿隐,昨晚都怪孤没把持住。” “不该因为你主动吻我,就乱了方寸。” “虽然后面孤也问了你好几次,你都默认了,但这不能说明孤是冤枉的。 第85章 标题没有 85 太子殿下的嗓音低沉带着点浓重的哭腔,沈隐就真要信他快哭了。 沈隐脸色有些苍白,隐忍的回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其余的” 楚殁离闻言,轻轻哦了一声后 沈隐身体发软没,腰间酸疼,一个转身的动作做了好半晌。 沈隐好不容易转过身,抬眼就看到太子殿下未着寸缕的精壮胸膛。 只一眼,沈隐就垂眸,试图看看别处,转移目的地。 结果,沈隐一垂眼,就看到小太子正朝着他昂头挺胸。 沈隐:…… 难怪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上一次,中途他就晕到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衣服早就穿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小太子面对面对视。 直到此刻,沈隐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包容力有多强。 楚殁离看着沈隐变化的脸色,莫名觉得好笑:“阿隐,孤知道,都是意外,你不是故意诱惑我的。” 楚殁离说这话,眸光却一直落在沈隐撑着床的手边。 那个地方,就在沈隐转身之前,还是沈隐屁股待着的地方。 沈隐没注意到太子殿下的目光 只微微抬眼,酝酿着准备说什么。 虽然太子殿下不当人。 不过,说到底,昨晚也是自己吻人在先,也不能全怪在太子殿下身上。明知道他对自己早有欲途。还吻他,他能忍住才有鬼了。 沈隐想着,轻咳一声:“情况我都了解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闻言,楚殁离蓦然抬眼,看着沈隐的眼里满是震惊,似乎沈隐是什么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混账。 这眼神看的沈隐都不咋自信了。 下一刻,沈隐就见楚殁离坚定的摇头:“不行,孤要负责。” 沈隐:…… “大可不必。” 对于沈隐的话,楚殁离只当没听到,而太子殿下对负责的理解就是,将他偏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到沈隐正房里来。 沈隐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太子殿下亲力亲为的将一件件物品搬进他的房间。 “殿下。” 沈隐看着屋内肉眼可见多起来的东西,终是没忍住叫了一声。 楚殁离听到声音忙里抽闲的偏头看了床上的沈隐一眼。 然后沈隐就看到刚才还说要对他负责的男人,此刻冷淡瞥了他一眼后,又转身抱着东西走了。 沈隐:…… 果然,在床上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沈隐刚这么想,下一秒就见只穿着白色里衣的太子殿下朝着他走了过来。 沈隐:…… 看着太子殿下漆黑不染半点情绪的眼睛,沈隐没忍住撑着身体,害怕的往床里退了退。 楚殁离走到床边,双手伸出,直朝沈隐……只盖着胸膛的被子而去。 沈隐半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太子殿下盯着一张绝顶国色的脸和一双不染情绪的眼,伸手给他盖好被子。 末了,沈隐听到太子殿下呢喃出声:“都起床了,也不知道穿衣裳,要不是孤定力好,你又得三天起不了床。” 沈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昨晚不知道哪个禽兽不当人,弄得他现在稍一动作,就能感觉到全身发软,腰迹酸疼。 某处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原样。 动弹都费劲,不穿衣服怪他啊? 再说,你说了负责,跳下床就往这屋库库搬东西。 难道要他光着身子,在你眼皮底下找衣服穿? 那样的话,他不如去死。 许是沈隐充满怨念的目光的太明显,楚殁离又往这屋拿了两件自己的衣物后,就没有在继续搬东西,而是抬脚走到沈隐床边。 楚殁离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沈隐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烫,楚殁离这才收回手,暗自点点头。 看的沈隐莫名其妙的:“殿下,你点头做什么?” 楚殁离闻言,抬眼看着沈隐,眸光落在沈隐唇上,“咕咚”一下吞了口水,这才开口道:“孤摸摸你有没有发烧、” 沈隐闻言,想起什么,抬手自己试了试温度,片刻后,将手拿下来:“没有发烧。” 楚殁离点头:“孤知道,虽然昨” 沈隐:…… 楚殁离继续道:“发烧。” 沈隐越听脸越红,一捞被子盖在头上,恨不得将自己闷死。 楚殁离见了,忍不住轻笑:“上一次你发烧可能是因为太少,” “所以,下次多弄点就好了。” 话音落下,沈隐脑袋“唰”的一下冒了出来,看着太子殿下,眸光震惊:“你还想有下次?”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消散不掉,淡淡摇头:“不敢,孤逗你的。” 说着,楚殁离伸手擦了一下沈隐的脸,那是沈隐刚才盖被子时不小心在被子上蹭到的。 楚殁离抬手,随后轻声道:“阿隐,孤抱你先换个地方。这被子被褥床单上,都不干净。” 沈隐闻言,赫然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刚刚被太子殿下擦掉的是什么东西,当下脸色又黑又红。 当下就要一把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却在掀被子的那一瞬间,被人拦住。 沈隐抬眼,眸光不善的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你干嘛、” 楚殁离起身,从衣柜里拿了衣物放在床上:“你先把衣服穿上。” 说着,楚殁离伸手,要给沈隐穿衣服。 沈隐抬手,一把打开太子殿下伸过来的手,一手拿起白色里衣,三下两下穿好,最后,扶着床沿站起身。 沈隐起身站好,一手拿着里裤准备穿,却在抬腿的那瞬间,腰酸腿疼到了极点,整个人一屁股跌在床上。 ………… 痛……太痛了…… 沈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一张好看的脸都快要邹成苦瓜了。 沈隐一手捏着离裤,用力到青筋暴起,才忍住没喷出脏话。 楚殁离见了。“啊呀”了一声,连忙凑上前,从沈隐手里接过里裤,三两下给人穿上。 末了,楚殁离伸手,弯腰,一把将沈隐抱起。 语气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心疼:“阿隐,你昨晚吻孤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疏离。” “孤给你穿衣服,你不让非得自己来,弄坏了孤可怎么办、” 楚殁离说着,抱着沈隐朝他的偏房走去。 而沈隐乖乖的黑着一张脸被太子殿下抱着怀里,对于刚才太子殿下说的话,接下来由r沈来为大家翻译。 :‘沈隐,昨晚是你主动的,可别赖孤。’ ‘孤说了给你穿,你不让,这下好了,屁股开花了、’ ‘哈哈哈哈哈’ …… 直到被放在偏房柔软干净的床上时,沈隐仍旧黑着脸。 楚殁离低头,在沈隐唇边吻了一下,随后转身出了房门。 不过片刻,沈隐就看到几个下人搬来了热水倒在浴桶里,又看到几个下人端着做好的饭菜进了屋。 不仅如此,沈隐还耳尖的听到隔壁隔壁传来的窸窣说话声。 沈隐默了片刻,随后运转内力,光明正大的偷听。 另一边正房内。 先说话的是孙管家:“哎呀,殿下,您的内力呢?” “昨天不是还有一点吗,怎么又没了。” 沈隐:…… 听的出来,孙管家很气愤。 接下来太子殿下说话了:“用了。” 孙管家:“干什么了?” 殿下:“用了。” 孙管家:“属下知道,您干什么用了、” 沈隐听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他的房间不管是床上,还是地下,都有不少衣服碎片,其中不是他昨日穿的红衣,就是太子这段时间出门穿着太子服。 沈隐:…… 他知道太子殿下用内力干什么了。 也许是被太子殿下冷冷瞪了一眼,沈隐没听见孙管家继续问干什么了。 孙管家音量不像刚才那样中气十足,反而蚊子似的嗓音。要不是沈隐内力好,可能就听不到了。 “属下知错,但是殿下。” “您从十七岁那年中了毒以后,内力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好不容易能存点了、您好歹节约着些。、” “万一遇到突发情况。属下们来不及救……” “好了,闭嘴。” 孙管家絮絮叨叨的听的沈隐脑袋发晕,更别说一向脾气不咋好的太子殿下、 “处理好这屋。” 孙管家低低应了声:“是”后,沈隐就没听见声音了。 下一刻,偏房的房门被人推开。 一身白色里衣的太子殿下走了进来、 沈隐看的有些迷。 “你就是穿这一身去叫的人?” 楚殁离看着沈隐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轻笑一声:“是。” 沈隐:…… 你不要你太子殿下的脸面了? 沈隐这么想,但没这么问,楚殁离走到床边,弯腰抱起沈隐:“那又怎么了,孤的地盘,孤光着都没人敢说。” 沈隐:…… 这……很有道理…… 沈隐正在心里吐槽,被人抱进浴桶的时候,沈隐整个人都愣了。 他被人抱着进浴桶??? 沈隐猛地抬头,和同在浴桶里的太子殿下眼对眼。 沈隐…… 沈隐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太子殿下一瓢热水打断了。 热水从沈隐胸口淌下,浸湿白色里衣,隐约可见的胸膛和腹肌的线条在白色里衣下若隐若现。 “别怕,孤只是给你洗澡、” 说着,楚殁离一手搂着沈隐的腰,一手拿着水瓢给沈隐身上浇水,当沈隐的身体被浸湿,太子殿下温热的大手触上沈隐的肌肤时。 沈隐浑身猛地一震,当下就要跑。 “唉”楚殁离叹口气,手下的动作却没停:“阿隐,你现在身娇体软的。根本坐不住浴桶。” 楚殁离说着,在沈隐腰上轻轻按了一下。 只一下,就让沈隐感到一阵酸软。 “而且,你洗澡不搓身体吗?” “你身娇体软的,手都抬不起来。孤帮你搓澡而已。” “别怕啊。” 沈隐:…… 你说谁身娇体软,手抬不起来? 老子抬手一掌震死你信不信? 对于太子殿下的强权,腰酸腿软的沈隐实在没有话语权。 等了足足两刻钟后,沈隐才被人抱着从水里捞起、 两人进浴桶的时候,都还是身着里衣,出来的时候都是赤裸相见。 沈隐一张脸又红又黑,直到身上穿上衣服后,脸色才有所好转。 坐在桌边吃饭时,沈隐还幸运的得了一个软垫。 楚殁离舀了一碗汤放在沈隐面前:“这两天,你好好休息、” “后天,就是祭天大典。你要跟孤一起去、” 说着,楚殁离也为自己舀了一碗汤。楚殁离拿着汤勺放在唇边,一边喝汤一边看着沈隐:“祭天大典之后,孤带你再去买几件衣服。” 沈隐听到这话,想起昨天被震碎的衣服,当下脸色一黑,摇摇头:“不用了,属下不会再有喝醉的时候。”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在给你震碎衣服的机会。 “呵”楚殁离不用问,靠猜也知道沈隐在想什么,舀了一勺汤放在嘴里,楚殁离轻笑道:“你在想什么?” “孤看你很喜欢昨天那件红衣,买来赔你。” 沈隐刚想摇头,说以后就不喜欢了。 楚殁离又道:“再说,孤看你衣柜里的衣服有几件不和你尺寸的衣物,带你重新去买。” 说着,楚殁离又给沈隐夹了一个素馅三丁:“这次给你定做着买、” 沈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心里默算,这又是月银,又是包吃包住,现在还老带他去买衣服。 ……………… 沈隐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吃过饭后,沈隐又被太子殿下抱回正房。 这时候的正房,不管是太子殿下发疯自己搬来的东西,还是那充满脏污的床,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而太子殿下,将沈隐放到床上后,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隐靠在床上,百无聊耐。 影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刚一出现,影三就提着两坛酒凑到沈隐面前:“老大,喝酒不。” 沈隐黑着一张脸:…… “把它扔远点、” 沈隐指着影三手里的酒。 影三有些发懵的挠挠头:“老大,你咋了?” 说着,影三耸了耸鼻子:“老大,你这屋怎么好像有点味?” “还挺熟悉,像我自……” “滚。” 影三还没说完,沈隐就黑着脸吐出一个字。 第86章 ***标题** 86 影三看着自己老大黑如锅底的脸色,在闻闻这屋内隐隐散发的异味。 影三有些发懵,没搞清楚状况。 影三双眼四处扫射,想说点什么转移老大的注意力。 结果,这一扫射不得了,影三眼见的看到自家老大脖颈上一点嫣红。 影三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上前两步,仔细看了一眼,随后,影三猛地睁大眼。 “老大,你…你酒后乱性啦?” 沈隐黑着脸,。重复刚才那个字:“滚。” 影三这下不敢停留,转身拔腿就跑。还不忘带着他那两个罪魁祸首。 屋内,沈隐脸色黑沉,暗暗在心里念道,酒是害人精,酒是害人精。 屋外,影三提着手里两坛子酒,直奔到自己房门前才敢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喘气。 影三一边喘气,一边喃喃自语:“老大,他酒后乱性了。” 说着,影三想起屋里那熟悉的异味,很明显,就是男人发泄时的产物。 影三想起什么,又“咕噜”一下吞口口水:“说不定,还是个男人。” 影三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相,当下震惊的张大嘴巴。 “什么男人?” 突然,一声男声响起,吓的影三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酒坛。 “你怎么了、” 影三听着熟悉的声音,猛地合上嘴巴,装作无事发生的转身看着影二:“哈哈,我说我是个男人。” 影二看着影三,只觉得他没吃药:“你不是男人,还是个女人?” 影二说着,走到影三身前,推开房门跨进:“不知道你一天都在想什么。” 影三跟在影二身后,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们不是被殿下叫去祭天大典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影二走到自己床边坐下,闻言叹了口气:“忙了半个月,祭天大典终于准备的差不多,只差最后两天就可以开始。” “我之前受了内伤,影首大人让我回来休息一下。” 影三闻言,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走到桌边放下手里的酒坛,兀自坐着发呆。 影二看影三这样,微蹙了蹙眉:“你到底怎么了。” 影三摇头:“我没事。” 影二闻言,也不过多询问,只看了一眼门外,犹豫片刻后开口道:“老大呢?” “啊,老大,老大没有……”酒后乱性四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影三才猛然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在影二面前,提起老大,影三那可太心虚了。一时间反应有些激烈。看的影二眉头紧蹙、 “老大出事了?” 影三闻言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等影三连连说了几个没有后,心虚的抬眼去看影二的时候,屋内早就没了影二的人影。 另一边,沈隐房间。 百无聊赖的沈隐刚起身走到床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呢,房门就被敲响。 沈隐以为是影三那个夯货,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冷声道:“赶紧滚,最近一个月都别让我看到你。” 门外,影二听出老大声音里带着的怒气,犹豫片刻又敲了一下房门:“老大。” 刚准备骂人的沈隐,听到这个声音才反应过来,门外的人不是影三。 是影二,从太子殿下半月前接管祭天大典的任务时,他就没在见过影卫营那群影卫。 这还是这多么天,除了影三之外的第一个影卫。 “进来。” 沈隐话音落下,影二就推门而入。 沈隐看着影二,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却见来人盯着他,一动不动。 此刻,沈隐穿着新换的黑色里衣,一手撑着卓沿站着,一手端着一杯茶盏,正偏过头,看着影二。 而在影二眼里,他只看到了自家老大脖颈上那一点嫣红。 沈隐里衣穿的板正,已经将大部分痕迹都遮的严严实实。只有脖颈上,里衣领口不够高,露出的那一点。 偏偏沈隐穿着黑色里衣,皮肤又白,那一点嫣红就格外明显。 沈隐抬手,端着茶杯的那只手在影二面前晃了晃:“你咋了?” 影二听到声音,怔然转眸看向沈隐的脸:“老大,你……” 影二嘴唇嗫嚅半晌,终是没在发出一个音。 沈隐蹙眉疑惑:“到底咋了?” 说完,沈隐眸光从影二脑袋看到脚踝:“你受伤了?” 影二摇摇头。神情有些悲伤:“我没事。” 说着,影二又垂下眼,低声道:“老大,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和我说。” 说完这句话,影二转身就离开了。 独留下一脸懵的沈隐在那儿干瞪眼:“我有了喜欢的人?” 沈隐脸上挂上大大的疑惑:“影二说啥呢、”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喝茶。 等他喝完之后,才慢步移回床榻。 深夜,等楚殁离回来时,沈隐正在桌边坐着吃宵夜。 楚殁离走进屋内,顺手关上门。 看到沈隐在吃饭有些意外:“你这么晚才用膳?” 说着,楚殁离走到沈隐旁边坐下。 沈隐摇摇头:“晚饭早就吃过了,这是宵夜。” “影三送来的、” 说着,沈隐吞下嘴里的一个肉丸,抬眼就看到太子殿下朝他伸手,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脖颈上。笑得别有意味、 “阿隐,你皮肤真白,看着真显眼。” 沈隐疑惑:“?” 看他不明白,楚殁离起身拿了一张玻璃镜过来,示意沈隐自己看。 沈隐伸手接过,下一秒沈隐的目光就顿住了。 黑衣白肤上,那一点嫣红红的不要太明显。 沈隐猛然想起什么,难怪影三那夯货,一眼就看出他酒后乱性了,难怪影二说话说的那么奇怪。 …… 沈隐:…… 这下好了,他身为老大的颜面,一点不剩了。 —————————— 今天是沈隐酒后乱性的第三天,也是沈隐跟着太子殿下去参加祭天大典的日子。 清晨一早,沈隐在太子殿下叫他的第三遍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沈隐睁着眼,看着床顶,迷蒙着眼,眼看又要睡着,楚殁离走过来,低头含上沈隐的唇。 只这一下,就惊的沈隐猛然睁开眼,眼里睡意全无,连忙伸手去推。 楚殁离轻笑一下,才离开沈隐的唇:“让你起床,你不听,非得让孤用杀手锏。” 沈隐不理太子殿下的话,一跟头翻身下床,速度麻溜的穿好早在一旁放好的衣服。 第87章 开始祭天 87 末了,沈隐站在太子殿下面前,这些天来第三次为自己争取:“殿下,你什么时候搬回去?” 楚殁离闻言,一手拉过沈隐在桌边坐下,一手推过粥碗放在沈隐面前,一边摇头:“不搬。” 沈隐闻言,眉头蹙起:“你之前说的,没有我允许……” “孤知道,没有你允许,不许睡你,不许吻你。所以孤这段时间很听话,跟你睡一张床也什么也没做。” 楚殁离说着,一边还有委屈:“三天前的那次,还是你主动的。” “过后就不认账。” 沈隐:(o_o)??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舀粥往嘴里塞:“虽然你不认账,但孤是一定要负责的。” 沈隐:“我是个男人,不用你负责。” 楚殁离闻言,抬眼看着沈隐,坚定摇头:“不行,孤一定要负责。” 沈隐:…… “等你喜欢上孤了,孤就让你做太子妃。” 沈隐:?!!! “太子妃?”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惊的沈隐嗓音都劈了。 楚殁离好笑的抬眼:“别激动,让心爱的人做妻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孤的妻子,就是太子妃。”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往沈隐碗里夹菜。 吃过早饭。楚殁离就带着沈隐出了太子府,往皇宫门口而去。 太子府是所有皇子府里离皇宫最远的府邸。等沈隐两人到达时,皇宫门口的大部队已经整装待发。 在队伍的最前面,除了两匹空着的马外,就是四皇子六皇子以及七皇子。 成周帝病重,出不了宫,要不然,也不会让太子代替祭天。 楚殁离带着沈隐走到队伍最前面。 一路上,沈隐看到队伍里是以禁军开头保护,然后就是皇亲国戚,最后才是文武百官。最后面还有禁军压阵。 整个队伍光是皇亲国戚就有十几人,加上文武百官,都是体弱的乘轿,体质好的骑马。 整个出行队伍,格外壮丽,看的沈隐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不是他说,来古代最大的好处就是,见识多。 能看到许多现代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东西。 “皇兄,你怎么才来,让我们这些人可是一阵好等。” 突然的声音让沈隐回过神,转眼去看,就见眼前的太子殿下已经翻身上马坐好,末了,抬手指了一下另一匹空着的马。 沈隐心领神会,走上前,拉着马鞍上的把手,利落的一个翻身,骑上马背。 末了,沈隐转眸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又往那些皇子们身后看了一眼,眸光示意他是不是该在众皇子身后? 楚殁离收到沈隐的目光示意,唇角轻勾了一下点点头。 沈隐见了,一夹马腹,朝着众皇子身后走去。 在皇亲国戚之前,是以皇子为首,然后是众皇子的贴身护卫,最后才是其他的众位旁支皇亲。 楚殁离回头看了一眼护卫中的沈隐,确定人到了位置后,楚殁离才下令:“出发。” “出发。” 楚殁离说完,前方带头的禁军副首领大声重复了一声。 整个队伍才开始朝前走、 太子带天出行的祭天队伍,从早上开始,直到中午才到成安寺脚下。 成安寺门前,楚殁离转身朝着禁军副首领吩咐了几句后,就带着沈隐率先进了安成寺。 身后,禁军首领面朝下方众人,声音浑厚,夹杂内力,使得浑厚的声音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太子殿下有令,所有皇亲,所有官员,即刻进寺,待得众人休息一个时辰后,随太子殿下祭拜成安大佛。” 话音落下,寺外安静的氛围瞬间吵嚷不休。 “拜什么大佛,以往都没有这个先例。”说话的是文官那一列。 “就是,以往都是前日行,后日祭。什么时候要当天就得开始祭拜。” “还是祭拜大佛。” 官员中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寺内,即使楚殁离带着沈隐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寺外的嘈杂声还是能清晰的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沈隐愤懑之余有些犹豫:“殿下,这样做,那些大臣会不会不配合?” 楚殁离闻言,一边在怀里摸着什么一边摇头:“他们不敢,叫嚣的再厉害,也没人敢担上阻拦祭天这个罪名。” 沈隐闻言,哦了一声,正准备在说点其他的,就见太子殿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个青绿色,带有隐字玉佩的剑穗。 楚殁离一手拿着剑穗,一手拿过沈隐手里的长刀,修长的手指逮住那个漆黑泛蓝的剑穗用力一扯。 剑穗就直接脱落。 沈隐看的愣住:“殿下,你干嘛。” 楚殁离头也不抬,低头将自己手里的那个剑穗给隐生挂上。 末了,做完这些,楚殁离才抬眼看着沈隐,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孤忍这个剑穗很久了。” 说着,楚殁离抬手将濡云送的那个剑穗抬手一扔,不知道扔到那个犄角旮瘩里去了。 楚殁离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亲手绑上的剑穗,好生欣赏了一番后,才伸手将隐生还给沈隐。 随后,楚殁离抬脚,带着一脸懵的沈隐朝着安成寺内提前准备的休息房间走去。 沈隐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眸光从长刀上的剑穗上收回,转而落到寺内环境上。 不得不说,安成寺不愧是国寺,瞧着雕梁画栋,佛音袅袅的样子,跟成安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没得比。 休息的房间内。 楚殁离拿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沈隐倒了一杯茶。 沈隐在桌边坐下,伸手拿过茶猛喝了一口,只一下,沈隐蓦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衣冠整齐的太子殿下,沈隐想了想,还是强撑着咽下嘴里的这一口茶。 沈隐伸出一根手指,蹙着眉将那茶盏推远了些。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苦太涩了。沈隐两辈子也喝过这么难喝的茶。 对面,楚殁离拿起茶杯正准备喝,却被沈隐一把按住。 楚殁离抬眼,轻挑眉头:“怎么了?” 沈隐看着他手里的茶,开口道:“太苦了。” 楚殁离闻言,轻笑了一声:“孤知道。” 说着,楚殁离放下茶盏,抬眼看着沈隐,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邪气勾人的意味:“看来努力是有回报的。” 沈隐:? “现在阿隐都会关心孤了。” 楚殁离说着,轻微摇头:“要是以往,阿隐虽然会不留余力的保护孤,但肯定会任由孤喝这苦茶。” 沈隐:…… 他有这么……幼稚吗? 第88章 丞相府二小姐,佘遇 88 沈隐实在不想理会这个关于他关不关心太子殿下这个问题,当下想也不想的直接转移话题。 “殿下,要是那些官员暗地使坏怎么办?” 楚殁离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外,随后收回目光摇摇头:“就算他们不使坏,明天的祭天大典也不会成功。” 闻言,沈隐微微蹙眉:“是有别人捣乱吗?” 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轻笑一下点点头:“明天你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一众朝臣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在安成寺雄安宝殿朝着大佛跪着祭拜。 直到安成寺的方丈将祭文整个念完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等太子殿下下令众人皆可散开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沈隐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一手扶着太子殿下,一手拿着隐生。 沈隐轻声叹气:“殿下,你让他们跪就行了,何苦自己也要受罪。” 楚殁离听了这话,转眸看着沈隐,唇角勾起:“阿隐心疼孤?” 沈隐无语摇头:“殿下,属下是你的护卫,保护你不受苦,是本职。”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好,阿隐全身上下嘴最硬。” 两人抬脚朝外走,正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人“皇兄受苦了。” 楚殁离闻声看去,是一身紫红皇子服的楚应声。旁边还站着同样身着皇子服的楚翊枫和楚顺意。 说话之人,正是三人为首,走在最前面的楚应声。 四皇子在自家护卫的搀扶下,朝着太子殿下走了过来。 楚应声走的近了,一张和太子殿下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露出几分淡漠。 “皇兄,自上次臣弟成亲之后,我们就有好久未见了。” 说这话时,沈隐看到四皇子那双鹰眸里划过一点阴狠。 楚殁离听了这话,只抬眼瞧了楚应声一眼,随后冰冷勾唇:“呵,孤可不敢和皇弟走的太近。” “毕竟,阳痿可是会传染的。” 说着,楚殁离偏过头去,带着沈隐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听了那话的楚翊枫没什么反应,倒是楚顺意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嫌弃。带着身旁的护卫连退了好几步。 楚翊枫则是走到满脸怒容的楚应声面前,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身旁的护卫也跟着楚殁离身后一同离开了。 另一边。 沈隐自从太子殿下说出那句阳痿会传染之后,就一直忍着笑、 直到走到没人的地界,沈隐才忍不住勾起唇角,不过好歹没发生声音。 见他这副样子,楚殁离眉头一挑:“阿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 沈隐轻咳一声,收了笑意,问道:“像什么?” 楚殁离微微偏头,眸光定定的看着沈隐的带笑的眉眼:“像个贼、” 沈隐:…… “偷孤心的贼。” 沈隐:(  ̄┏_┓ ̄)…… 偷心盗贼吗? 太子殿下,你真的…… 好土啊…… 沈隐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不敢这么说。 楚殁离见人听了自己的话,没给一点反应,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阿隐,你怎么不说话。” 沈隐木着一张脸:…… 你太土了,我不想跟土包子说话。 深夜。 楚殁离躺在床上静静休息,而沈隐,则是躺在旁边的一张小床上。 “哈……” 沈隐没忍住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哈……” 旁边的太子殿下也随了一个哈欠。 漆黑的深夜里,只有桌边一点烛光为两人照亮。 屋内两人,一个平躺着看着屋顶,一个侧身看着身边的人。 楚殁离看着沈隐那张隐在烛光下阴影下的脸,唇边笑意一点点勾起:“阿隐,你怎么还不睡?” 沈隐听了这话,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随后又将头转回去继续盯着屋顶:“睡不着。” 楚殁离看着沈隐:“阿隐,你在想什么?” 沈隐闻言,眉头挑了一下:“还能想什么?想回家呗。” 楚殁离听了这话,顿了片刻,他不懂,他手下的影卫们都是捡回来或者买回来的,哪儿有家? 楚殁离当然不懂,沈隐说的家自然他现代的的那个家。 别的不说,就此时此刻,无聊到爆炸的时候,沈隐是真想回去了,想回去和他的电脑手机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沈隐这么想着,忍不住叹口气,这个念头只能是天方夜谭,他不可能在回去了。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起身下床。 楚殁离见了,抬眼问道:“你干嘛去?” 沈隐头也不回:“属下如厕去。” 楚殁离:“你知道茅房在哪儿吗?” 沈隐闻言点点头:“知道,今天你带我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说完,沈隐伸手打开门,抬脚跨出门槛。 安成寺的茅房离禅房休息地较远。 深夜寒冷,沈隐脚下轻点,不过片刻,人就出现在茅房门前。 等他出来的时候,茅房外的气温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沈隐忍不住浑身打个冷颤,他脚下轻点一下借力,正准备飞走,突然,肩膀上被人猛地一拍。 “砰”的一声,沈隐反手就是一掌,抬眼看去,什么人也没打中,反倒是给茅房大门轰个窟窿。 突然,一道女声悠悠响起:“你叫沈隐?” 大晚上的,深夜寒冷,茅房门口,幽幽女声,校园女鬼buff都叠满了。 沈隐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和来鬼…来人面对面,来人是个一米七出头的姑娘,穿着水蓝衣裙,相貌绝佳,气质出尘,颇有女主风范、 但,好好的女主不当,大半夜的来吓人干什么、 沈隐看着面前的女人,眉头微蹙,神色有些不耐烦:“你是谁?” 女子抬头,眸光稍稍抬起,和面前的沈隐对视:“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但我的身份你应该听过。” 沈隐挑眉:…… 哦,看来是那个王公贵族的小姐。 女子看着沈隐的眼睛,嗓音恬淡:“我是丞相府二小姐,佘遇。” 沈隐:…… 叫什么名字沈隐没注意听,倒是丞相府二小姐这几个字,他可是映象深刻。 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在四皇子成亲的当天,忠勇候夫人和并肩候夫人嘴里交谈的那个类似老乡的丞相府二小姐。 第89章 离太子远些 89 沈隐心下一番波折,面色却丝毫不改:“见过二小姐。” 说着,沈隐往旁边挪了一步,抬脚就要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佘遇开口了:“你知道1949年是什么日子吗?” 话音落下,沈隐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在原地站着,和旁边的佘遇只隔了一个肩膀的距离。 沈隐面色冷静,心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她承认了,承认了,她真的是老乡、 沈隐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佘遇转过身,看着沈隐,嘴唇轻勾:“这么说你就明白了。” 沈隐闻言,没有回应,只摇摇头:“我不懂二小姐什么意思。” 佘遇听了这话,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没关系,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提醒你,离太子殿下远些。” “不然,你被他害死也不知情。” 沈隐闻言,默了片刻,随后转过头,看着佘遇那张脸,冷淡开口:“二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属下一句也没听懂。” “不过,身为女眷,却出现在祭天大典,这件事,属下倒是懂了,并且,会告知太子殿下。” “要是二小姐没什么事,属下就先走了。” 说完,沈隐转身抬脚,快速消失在佘遇眼前。 佘遇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沈隐快速的背影,末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另一边 沈隐回到休息处,伸手推开房门,与此同时,床上的太子殿下也转过头来。 “阿隐,你怎么了?” 沈隐还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听了这话一时有些怔愣:“啊?” 楚殁离从床上坐起身,眉头微蹙:“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沈隐闻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走到床边坐下,淡淡摇头:“我没事。” 直到最后两人睡着,沈隐也没说出今晚见过丞相府二小姐的事。 原因无他,只因为沈隐觉着都是老乡,他又不真是那种歧视女性的人,所以也没什么必要说。 不过,对于佘遇说的话,沈隐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能躲他一掌的人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更别说,他从未在明面展示过任何和现代有关的东西,连名字也只有太子府内的人知道。 这个佘遇倒是一见面就精准的喊出他的名字。并且很准确的知道他也是穿越来的。 就这,要说她没有问题,沈隐第一个不相信。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隐就被人拉起来,因为昨晚沈隐上完茅房回来的时候没有脱衣服就睡觉了,倒是也免了沈隐穿衣的一番折腾。 沈隐跟在太子殿下身后,手里拿着那把挂上隐字剑穗的长刀。 前方,穿着一身明黄色太子服饰的太子殿下走在前面,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一下身后的沈隐。 沈隐起的很早,但离祭天大典正式开始还有两个时辰。 太子殿下身为此次祭天大典的主要责任人,自然要起的早,去准备一些东西。 沈隐则是跟在太子殿下,百无聊赖的抱着长刀站在太子殿下身后。 时间仓皇而过,两个时辰很快过去,祭天大典也终于开始,安成寺内,祭天坛边。 楚殁离盯着头上正午的太阳,微微偏头,眸光落在沈隐身上。 “沈隐,过来。” 沈隐骤然听到太子殿下连名带姓的叫他,再看到太子殿下严肃的表情,沈隐瞬间就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殿下,属下在。” 沈隐嗓音也带着几分严肃,神色冷淡,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楚殁离转头,一双凤眸盯着高处的祭天坛,嗓音冰冷:“从现在起,你有两个任务。” 沈隐听的专注。 “第一个,护好孤,不得让孤有性命之忧。” 沈隐点头,这是当然,他身为影卫,做的就是护主的任务。 “第二个,护好你自己、” 沈隐点头,这也是当然,毕竟他还得留着命等两年之期一过,还带钱离开。 沈隐一脸认真:“是,属下定不辱命。” 这还是自太子殿下中药后,两人第一次像一对正常主仆一样谈话。 这时,礼部尚书双手里拿着一份祭天祷词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吉时已到,请太子殿下行祭天之礼。” 楚殁离伸出双手,无比虔诚的接过祭天祷词,双手上举,使祭天祷词高于头顶。 楚殁离面色颜色,举着祭天祷词微微转身,抬脚踩上从安成寺门口一直铺到祭天坛的红绸上。 沈隐身为下属,是不能和太子殿下一起踩着红绸的,为着保护殿下的安全,沈隐只能顺着红绸外边没遮住的地面走。 前边一身明皇太子服的太子殿下已经踏上了通往祭天坛的台阶。 沈隐抬头看了一下足有一百多阶的阶梯,又转头看了看阶梯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们,显然,他不能和太子殿下走一样的路、 沈隐微微蹙眉,正思考该怎么上去。正在这时,沈隐肩膀蓦地一沉,转头看去,是一个他见过但是不熟悉的人。 四皇子的贴身护卫。 来人一手搭在沈隐肩上,一手捏着腰间的长剑,一张还算好看的脸上挤满了笑脸:“你好啊,小公子,我叫祭临,你叫什么?” 话音落下,沈隐眸色猛地一震,祭临!姓祭!四皇子的祭卫。 沈隐暗暗呼出一口气,面色不改,只冷淡的看了来人一眼,随后抬手用隐生的刀柄将这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撇下。 沈隐一言不发,挪动一下,越过这人往前走,不料,刚走一步,又被人拦下、 这次拦下他的,是七皇子的护卫。 沈隐心下暗道不好,面上不改,仍旧淡定的挪动身体,朝前走去。 “别跑啊。” 突然,一只大手把住沈隐的肩,力道之大,让沈隐忍不住微微蹙眉。 “两位有何贵干。” 听到声音,那个人叫祭临的嗤笑一声:“会说话啊,我还以为太子殿下的护卫是个哑巴。” 话音落下,前面挡着路的七皇子护卫面色冷沉,嗓音冰冷:“你在这里待到祭天大典结束,我便不与你为难。” 闻言,沈隐冷笑一声:“呵,两位,你们在放什么狗屁。” “我是太子殿下的护卫,殿下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第90章 大典惊变 90 说着,沈隐抬眸冷觑了挡在前面的七皇子护卫一眼:“倒是二位,现在让开,我便不与二位为难。” 沈隐说着话的空档,上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绕过百阶天梯上的供桌,走到了最上面的祭天之处。 楚殁离双手捧着祷词,朝着天空弯腰行了三礼后,才翻手将祷词打开,接着跪下。 同一时间,祭天坛下,除了保护安全的禁军之外,其余人,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贵族,亦或文武百官,都跟在上方的太子殿下齐齐跪下。 现今已经入秋,就算是正午时分,也不比夏季燥热,反而有微微冷风从高处吹过。 祭天坛最上边,楚殁离凤眸微垂,看了一眼手上密密麻麻的祷词,眸色渐冷。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手上这份祷词,根本不是什么祷词,就是一个空白的折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下方跪着的众人迟迟没有听到太子殿下祷告的声音。纷纷抬起头来。 众人只看到太子殿下在那最高处跪着,一言不发,什么动作也没有。 一时间,人群有了不少议论声、 处于祭天坛上方的楚殁离离得远听不到,但沈隐可听的一清二楚。 沈隐微微蹙眉,太子殿下不念祷词,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沈隐想着,就要避开两人从祭天坛背面上去。 结果,沈隐刚动一步,身前身后的两人也跟着动了。 “让开。” 沈隐嗓音冰冷,手上的隐生被他捏的死紧。 身后的祭临摇摇头:“那可不行。” 身前的七皇子护卫什么都没说,只冷着一张脸,慢慢抽出自己腰间挂着的佩刀。 沈隐转眼看了两人一眼,眉眼冷沉,面色冰冷,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动手的话,这两人是不可能乖乖放他离开的。 可现在,满场寂静,若是他此刻动手,势必会给太子殿下惹上麻烦。到时候,太子殿下肯定会被问责,而他,也不会好。 沈隐这么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在祭天坛上的那抹明皇身影。 隔得太远,沈隐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身后的祭临朝前走了一步,抬手攀着沈隐的肩,手指微动:“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长得这样俊,在邕城里可不常见。” 男人声音低沉造作,一句话似乎能转十八个弯。 沈隐听了,唇角勾起一个冷笑:“是呢,你长的这样丑,在邕城里也不不常见。” 说着,沈隐抬手,猛地捉住这人攀着他肩膀的手。 “呵”沈隐冷笑着看着男人手指间缓缓移动的一点漆黑。 手上用力,力气之大,让那个叫祭临的男人忍不住蹙眉。 再也维持不住刚才那股造作的模样,祭临冷着脸,一双眼睛里都是杀意:“你到底是谁。” 沈隐听了撇嘴摇摇头:“南流蛊虫?原来四皇子还和南流勾结。” 说完,沈隐右手翻转,隐生猛地往后一挡,发出“铛”的一声。 沈隐回头看了一眼偷袭他的七皇子护卫,唇角不屑的勾起:“只会背后偷袭的垃圾。” 说着,沈隐又回头看着祭临,从刚才那句话后,祭临脸色就变了又变。 沈隐看着祭临剧变的脸色,啧了一声:“你们祭卫老大没有教过你们什么是隐藏情绪吗?” 祭临听了这话,眸里杀意更甚:“你到底是谁?” 知道南流蛊虫,还知道祭卫。 沈隐手下用力,“咔”的一声直接掰断祭临那只放蛊虫的手。 剧痛袭来,在寂静的广场上,祭临只闷哼了一声后,在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见此,沈隐挑挑眉:“没看出来,还是个硬骨头。” 这时,细微的风声传进沈隐的耳朵。 只一瞬间,沈隐眸子微眯,松开制主祭临的左手,转身面对着祭天坛,抬手一挥,夹杂内力的隐生便直直朝着祭天坛上方的太子殿下冲去。 “铛”的一声,未脱刀鞘的隐生挡住来人的一击。 楚殁离伸手拿过隐生。 这时,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朝着祭天坛的太子殿下冲去。 黑衣人人手拿刀,速度极快,楚殁离来不及抽刀,拿着手中隐生抬手一挡。 只一下,隐生的刀鞘就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划痕。 楚殁离练武二十多年,虽然没有内力,但浑身功夫可不是假的。 黑衣人人手太多,没有内力的楚殁离有些招架不住。 只能一边躲避一边还击。 而祭天坛下方,沈隐扔出隐生后,就要离开。 不料,身后两人同时朝他攻击。 没了武器的沈隐,一时间在两人围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祭临一张脸上满是杀意,那只被沈隐折断的右手在身侧耷拉着,左手拿刀朝沈隐刺去的速度竟然丝毫不减。 而下方广场上,那些官员,皇亲,在看到祭天坛上的情况时,纷纷起身躲避。 而那些想要救人的禁军,则是被另一波黑衣人拦住,一时间,三方战场,谁也腾不出手来。 这边,祭天坛上的打斗声传进沈隐耳朵里,让他想起太子殿下刚才给他说的任务,保护太子,确保他无性命之忧。 下一瞬,沈隐抬眼,眸光全然变了,除了杀意再无其他。 破空声响起,沈隐侧身避过,顺势抬手,一掌打在七皇子护卫的胸口。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七皇子护卫口中喷出,沈隐抬手,又补了一掌。 又是“噗”的一声,七皇子护卫“咚”的一声倒地,双眼圆睁着,没了呼吸。 沈隐收手,并没像对付七皇子护卫一样对付祭临,毕竟这人,本质上和他是一样的工作属性。 他能用内力直接震死护卫,却不一定能震死这个祭临。 祭临手中的不只有长剑,还有不少暗器。 所幸,沈隐之前废了他一只手,如今的祭临就只能用一样武器。 长剑朝着沈隐的面门刺来,沈隐猛地一个下腰避过。 下腰不是目的,捡武器才是。 “唰”的一声,祭临眼看着沈隐下腰,躲避不及,当机立断的转手,剑尖只朝沈隐刺去。 “锵”的一声、 兵器摩擦声响起。 第91章 太子被废 91 祭临看着沈隐手里拿着的刀,眸光冰冷:“你倒是速度快。” 沈隐拿刀的手腕微微翻转。冷声道:“到此结束、” 话音落下,沈隐脚下轻移,猛地向前。 一息过后。 沈隐站在祭天坛下看了一眼上方的打斗的战场,当下不再犹豫,脚下轻点,运起轻功,整个人就朝着上方奔去。 在他身后,祭天坛下,祭临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摇摇欲坠,一眼看去,白净的脖颈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铛”的一声,祭临手上的长剑掉落,随后又是“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声。 面色惨白的祭临,和满面血色的七皇子护卫规规矩矩的躺在一起,一同没了生息。 祭天坛上。 楚殁离拿着隐生躲避,黑衣人太多,没有内力的楚殁离有些支撑不住,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饰上,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不仅如此,楚殁离拿着隐生的手慢慢觉得无力。 楚殁离一咬下唇,他知道自己肯定中了毒,但他还不能倒下,他得撑到沈隐来。 阿隐答应过他,会护着他,现在还没来,一定是被人拖住了。 刚这么想着,楚殁离右臂一痛,又是一条血痕,要不是他躲避及时,这条手臂可能就没了。 楚殁离拿着隐生,正准备抬手挡住眼前黑衣人的攻击。 却在下一瞬,听到一声“噗呲”声。 抬眼去看,就见一柄长刀从眼前黑衣人的胸口穿出。 黑衣人倒地后,楚殁离终于看到了那张脸。 沈隐垂眸,目光落在眼前脸色发青的太子殿下身上。 沈隐蹙眉,抬手一刀,收下一个黑衣人的人头。 沈隐脚下轻点,身形飞快的在周围黑衣人之间穿梭。 而楚殁离则是待在一边,颤着手,将刚才沈隐扔在自己面前的解药吞下。 这些黑衣人人多,但实力不济,在黑化值全开的沈隐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过片刻,沈隐就出现在楚殁离眼前。 楚殁离垂眼,看了一眼祭天坛上倒了一地的尸体,有几个是他杀的,其他都是沈隐杀的。 楚殁离抬眼,眸光落在沈隐那张冰冷的脸上,看着沈隐眼里的冷漠,楚殁离意识到,沈隐又出问题了。 和之前带着他跑了一夜的样子一模一样。 楚殁离抬手,替沈隐擦掉脸上杀人时溅上的血渍。 待手指触上一片温热后,楚殁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沈隐没有避开,按照沈隐出问题后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让他碰的。 对此,沈隐表示,就算他没有问题,他也是不愿意让你碰的。 楚殁离眸光微动,就见沈隐从怀里掏掏掏出来一个药瓶。 “殿下,解药。” 楚殁离闻言,有些疑惑:“这是解药,那你刚才给孤的是?” 沈隐闻言轻咳一声:“是毒药。” 楚殁离:? 沈隐看出太子殿下冷静下的震惊,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杀人后的狂躁,恢复成原有的样子,耐心解释:“这些黑衣人的刀上抹了毒。” “不是什么狠戾的毒,但你伤口多,中毒深,普通的解药一时半会解不了。” “只能用一种稍微厉害点的毒和它们以毒攻毒,然后在用专门解这个毒的解药,解这个稍微厉害点的毒。” 沈隐说的绕口,楚殁离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哦,好。原来是这样。” 说着,楚殁离看着沈隐的眸光有些担忧:“你刚才……你没问题了吗?” 沈隐闻言,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说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沈隐:…… “我没有得病,也没有出问题。” “刚才那样只是我生气的样子。心情平复一下就好了。” 闻言,楚殁离哦了一声后不说话了。 倒是沈隐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尸体,眉头微蹙:“殿下,这些人有问题。” 楚殁离闻言挑眉:“什么问题?” 沈隐:“他们刀上抹了毒,但又不是剧毒,看着好像不想要你的命。” 闻言,楚殁离轻勾唇角:“阿隐真聪明。” “他们是没想要我的命,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毁了祭天大典。” 沈隐闻言,摇摇头:“那不想要你的命,为什么要下毒呢?” “做个样子不就好了?” 楚殁离闻言轻笑:“许是有盟友,两人意见不合,一个想杀一个不想杀?” 两人说话间,下方的禁军也终于从黑衣人的包围中冲出。纷纷朝着祭天坛而来。 “呵”楚殁离冷笑一声:“阿隐你猜,他们是来保护孤的,还是来抓孤的。” 听到这话的沈隐转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只见此刻的太子殿下满面冰冷,一点儿也看不出刚才和他说话的温和样子、 果然,太子殿下所料不错,这些禁军果真是来抓他们的。 被禁军押着带走的时候,沈隐还偏头看了一眼被禁军围在中央的太子殿下一眼,不可否认,太子殿下是英明的。 沈隐:…… 英明的连自己被抓都能想到。 沈隐和太子殿下都被抓起,分别关着,只等第二天押进皇宫,等皇上处决。 第二天下午时分。 整个祭天队伍摇摇晃晃的回了邕城。 分别关着沈隐和太子殿下的两辆马车在众多禁军的护送下到了皇宫门口,却没进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刚到皇宫门口,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就出来传话了。 “皇上有旨,请太子殿下接旨。” 话音落下,沈隐和太子殿下被分别押下马车,跪在大太监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无能无德,使得祭天大典毁于一旦,从即刻起,废黜楚殁离太子之位,待在原太子府内静思己过,不得朕令,不得出府门一步。” 话音落下,只等太子殿下接旨。 楚殁离抬头,看了一眼大太监手里的圣旨,随后抬手:“儿臣接旨。” 一旁同样跪着的沈隐只觉得皇上有病。 太子殿下遇袭,是受害者,皇上不仅不追查黑衣人的来历,反而要废了太子殿下的太子位。 这样的人,是靠没脑子当的皇上吗? 从下圣旨到回太子府的这段时间,太子被废之事已经在邕城大街小巷的传开了。 太子府门前,沈隐和楚殁离被禁军从马车上押下,扔在太子府门口就不管了,只留下两人将太子府的门匾取下带走。 第92章 新封太子 92 沈隐楚殁离两人就站在门前,看着禁军将太子府的门匾带走,随后,身后还留着两个禁军,将他们推进府内。 下一刻,沉重的府门在两人眼前关上,随后,沈隐就听到门外传来“咔哒”的落锁声。 府内,听到动静的青玉走了出来:“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青玉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沈隐一眼,试图从沈隐脸上看出点什么。 楚殁离收回看着大门的目光,轻笑一声:“从今天起,我就不是太子了,你们也不要叫我殿下。” 说着,楚殁离抬脚,朝着朝霞殿走去。 沈隐刚准备跟上,就被人猛地一把扯住。 沈隐回头,对上青玉那张略带震惊的脸:“殿下什么意思?” 沈隐转头看了一眼楚殁离离开的方向,开口道:“祭天大典出了问题,太子殿下被刺客刺杀。皇上说殿下无能无德,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关在府内禁闭。” 话音落下,沈隐过了好半晌都没听到青玉的声音,转眸去看,就见青玉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阴云,牙齿咬的咯咯响:“妈的,楚云天是不是有病。” 沈隐默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楚云天是宫里那位的名讳。 “我踏马现在就去捅死他。” 青玉说完,松了沈隐的手就往外冲,被沈隐反手一把扯住了。 青玉回头,一双眼睛都泛着红:“你干嘛,你松开我。” 沈隐看着青玉这副愤怒至极的样子,终是深呼吸一口,忍下之前被卖的仇。 “府门已经被锁了。” “那我就翻墙出去。” 沈隐闻言,无奈的翻个白眼:“皇宫守卫森严,你进不去。” 青玉气的眼圈都泛着红:“我进不去,欢喜楼其他人还进不去吗?” “你放开我,不用你管。” 再三劝诫,沈隐终是没了好心情,他刚杀了那么多人,暴戾还没有完全压下,当下冷了脸色:“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出的去府门吗?” 沈隐说着,眸色微微变化,升起一股厌恶:“你猜猜看,祭天大典的失败,有没有当今皇上的参与?” 话落,沈隐甩开青玉的手,眉头微蹙,眸底一片冰冷:“要找死就去,神经病。” 说完,沈隐再不多废话一句,直接转身离开。 留下青玉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刚才沈隐的话,表情从一开始的愤懑到后来的苍白。 祭天大典失败一事,在太子殿下被押回邕城后,不到一个时辰内,就传遍邕城的大街小巷。也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恐慌。 自古以来,百姓一信天道,二信自己,最后才是信朝廷。 成周的祭天大典五年一次,是有定数的。 祭天大典是当今皇上以自身为媒介,带领文武百官,朝天敬礼,为百姓求福祉,为苍生求气运。 如今,祭天大典被破坏,破坏者还是那个一直不受天子宠爱,不受百姓爱戴的太子,可想而知,百姓对这位如今被废了的太子会有多么憎恶。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听着,像是许多不同种类的东子敲击大门的声音。 门内,影三站在门前静静听着,等外面喧嚣声散去,影三才纵身一跃,翻上围墙。 太子府……不,现在应该叫楚府…… 楚府门前十米内,从台阶到大门上,布满数不清的臭鸡蛋和白菜烂叶子。一股冲天难闻的气味直冲影三的鼻腔。 楚府大门上,鲜红的“去死”两个大字,嚣张又显眼的挂在门上,旁边,本来干净白皙的墙面,如今,布满脏污,数不清的人在上面落笔。 大多都是“楚殁离去死。” “楚殁离偿命” 还有少数不怎么会写字的,只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呸。 影三看的直摇头,终是没忍住叹出一口气。 朝霞殿内 楚殁离高坐在上首书案边,一双凤眼微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这发胀的太阳穴。 楚殁离嗓音暗哑,神色尽显疲惫:“干什么,又出什么事了。” 下方,濡云弯腰行礼:“启禀主子,欢喜楼最近不知道是被谁盯上了,频频有人上门挑衅。” 闻言,楚殁离微睁双眼,眸色冷凝:“不知道是谁?欢喜楼做得就是情报杀人的买卖。你说不知道是谁?” 濡云闻言,浑身一僵,脑袋也越发的下垂,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是,属下追查过了,查不到。” 楚殁离听了这话,深呼吸一口气,神色不耐的闭上眼:“查不到就再查。” “再查不到,那些上门来挑衅的人,就全都杀了。” 说着,楚殁离睁眼,抬手端过一旁早就冷掉的茶水仰头灌下。 濡云闻言,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会让江湖其他门派视欢喜楼为邪门歪道,搞不好……” 会被群起而攻之。 濡云的未尽之言,楚殁离不用猜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楚殁离脸色才更加难看:“你是蠢的吗?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 “我要你这左使有什么用。” “是,属下知错。” 说着,濡云连忙转移话题:“主子,皇宫里传出消息了。” 楚殁离一抹眉心,语气不耐:“什么消息。” 濡云闻言,犹豫片刻后回道:“封七皇子为太子的诏书。” 说完,濡云悄悄抬眼,果不其然,只见上方那刚才还明显不耐烦的主子,此刻面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呵”楚殁离轻笑一声:“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说着,楚殁离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侧边,发出“笃笃”的沉闷声。 下方,濡云看着自家主子明显变好的神情,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方,楚殁离挑了挑眉:“既然封太子的诏书已下,那你带着人就可以行动了。” 说着,楚殁离眼眸微垂,看着下方的濡云:“行动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濡云闻言点头:“是。” 说完,濡云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突然,身后的人开口叫住了濡云。 濡云回头:“主子,还有何事。” 这话说出,濡云就眼看着刚才还唇角带笑的太子殿下瞬间变了脸色。 一双眸子看着他的时候,充满冰冷,一点儿也不像从前由着他放肆的太子殿下。 “下次,如果我再从沈隐那里看到你送的东西,那你未来五年的月银就全给给他好了。” 听到这话的濡云:…… 他干啥了,咋就要把他的月银给别人了? 这么想着,濡云脑内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他一月前,在燕南给沈隐送剑穗的画面。 想到这儿的濡云:…… “是,属下知错。” 说完,楚殁离抬手一挥:“滚。” 濡云听了命令,转身麻溜的离开,一点儿不带迟疑的。 濡云走后,楚殁离从书案边起身,一抖身上有了些许褶皱的衣摆,随后抬脚,朝着后院走去。 而此刻后院,沈隐的房间。 因着太子殿下被废,如今的楚府里谁都出不去,所以沈隐自那日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跟着楚殁离身边。 而楚殁离也有好几天没有来这后院。 原本不大的床,如今终于归于自己一个人,这让沈隐高兴了好几天。 此刻,沈隐靠在美人椅上,一边和影二影四影五等人打着麻将,一边支棱着耳朵听旁边影三喋喋不休的叙述。 “老大,你是没看见,府门外被那些百姓扔的都是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本来好好的白墙,让他们画的五颜六色。” “上面写什么的都有。” 影三说话的空档,伸手拿过影二打的一张二筒,提醒听八卦听上瘾的沈隐:“老大,二筒,你不碰?” 沈隐见了,着急忙慌的哦了一声,拿过影三手里的二筒,往桌上一拍:“胡了。” 影三愣了一瞬,随后用手抹了一下脸,偏过头去,躲避影二那杀人的目光。 沈隐手里拿着影二输掉的七个铜板,高兴的转头捧着影三的脸,恨不得抱着这颗脑袋好好亲一口:“影三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哦。” 被沈隐抱着脑袋的影三,不停的轻拍着沈隐的胳膊,示意老大快松手,影二那家伙快用眼睛盯死我了。 所幸,沈隐高兴了一会儿,就松开了影三,转手又和影二影四影五三个人一起推着麻将。 对面影四打的一脸认真,两个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牌盯了好半天。 影五看不下去,捣了影四一倒拐:“你看好了没有,摸牌啊。” 影四前几天出任务去了,今天刚回来,这才刚学,听了影五的话连连哦了两声,伸手摸了一张牌。 然后,影四两个眼睛又盯着牌发呆,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沈隐。 沈隐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还不等他发问,就见影四声音带着点迷茫:“老大,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牌怎么回事 ,怎么都是两个一样的。”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影四身后,弯腰看了一眼影四手里的牌,只一眼,沈隐就愣住了。 影四手上,从一万到五万,每个都有两张,最后是四个七万。 “清一色带龙七对。” 沈隐一边看着影四的牌,一手抬手拍了一下影四的脑袋:“笨蛋,你胡了,清一色龙七对,胡三家啊。” 沈隐说着起身掰着手指在那儿算多少钱,他们打的是一个铜板的麻将,以前听院长妈妈给他讲过,巧三清四。 也就是说巧七对是十个铜板,加一个勾,是十一个铜板,在家清一色,就是十五个铜板。 一家十五个铜板,三家四十五个铜板。 影四赚翻了啊。 沈隐一边掏钱,一边羡慕。 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还没学会的影四,愣愣的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堆铜板,惊的眼睛都直了。 影四一边拿着铜板往怀里塞,一边张着嘴看着自家老大:“老大,这么容易赢的吗?” 沈隐撇嘴:“该你赢。” 说着,沈隐动了动眼眸,示意该影二摸牌了。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凉幽幽的冒出一人:“老大。”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打麻将上瘾的沈隐一跳,转头去看,就见影七不知道从那个旮瘩冒了出来。穿着黑衣,皮肤璇白,头发披着,像个鬼似的。 “你干嘛?” 沈隐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影七。 影七微微靠近,被头发遮住的脸也微微往前,从上看着沈隐,从沈隐的角度去看,就是一张惨白的人脸加上两个漆黑的眼珠子好死不死的盯着他瞧。 沈隐:…… 忍下心里想骂人的话,沈隐呼出一口气:“你咋了。” 听到这,影七才开口:“老大,我做了新毒。” 话音落下,“唰”的一声,沈隐四人带着那个麻将桌子,瞬间退后好几米。 几人面带警惕的看着影七。 不远处,麻将桌原来放在地方,一枚铜板孤零零的躺在地下,看的影五一脸心疼。 没办法,这几人就他输的最惨。 影五想去捡,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活阎王影七。 “咕咚”一声,影五咽了口水,算了算了,一枚铜板哪有他的小命重要。 看着几人跑的那么迅速,影七摇头叹气:“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我毒药还没来的及拿出来呢。” 闻言,沈隐:…… 影二影三影四影五:…… 几人动作统一的无语了一瞬,随后又统一开口:“等你拿出来了,我们还有的跑吗?” 说着,身为老大的沈隐终是轻咳一声:“咳,你那个毒药配了解药没有?” 影七闻言点点头:“配了。” 听到这话,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影七:“但是没配好。解不了。” 闻言,几人:…… 听了这话的几人一口气还没松完,每人抬着一个桌脚又连连往后退了几米。 影七站在原地,惨白的脸上似乎有点受伤,嗓音都带着可怜巴巴的意味:“老大。” 被他这么喊了一声的沈隐,瞬间打了一个冷颤:“少来,每次要人试药,你都是这个鸟样。” 说着,沈隐挥了挥手:“你赶紧,去把解药配好了再来。” “你解药都没有,还让人试药。” 闻言,影七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走到假山边,伸手按了一个开关,人影就消失在地面。 待人走了,沈隐几人才松了口气。 随后几人面面相觑,又相视苦笑一声。 在场诸位,谁没有被影七的毒药戕害过。就算身为老大的沈隐也没逃过试药。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直到如今也还新鲜的很。 第93章 哭包太子 93 影七走后,沈隐几人又将桌子挪回了原地,原因无他,实在是秋天有些冷,只有这里的太阳最暖和。 一圈一圈的麻将打下来,等沈隐几人散场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影三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一个春香楼的食盒,一边看着几人收桌子,一边不停催促:“你们快点呀,我饿了。” 话音落下,影三毫不意外的收获到一个来自影二的白眼:“饿了你不知道自己吃了再回来,催什么催。” “再催嘴给你打烂。” 影三撇嘴,转头委屈的看着自家老大:“老大,你看他。” 沈隐无语:“你俩消停点,赶紧收,我也饿了。” 闻言,影二低下头,加快手上的速度,看的旁边站着的影三频频撇嘴:“偏心。” 沈隐回头看了影三一眼,眸光示意他把食盒提过来他看看。 影三收到示意,点了一下头,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沈隐一手扶着食盒,一手撬开食盒盖子,刚撬开一个小缝,一股独属于红烧排骨的香味就冒了出来。 沈隐没忍住吞咽一口口水:“在哪儿买的?” 影三回答:“春香楼。” 闻言,沈隐转头看了一眼影三:“你上次在春香楼买的酒就不好喝,他家菜能好吃吗?” 影三闻言,想起什么,也不敢多问,只连连点头:“当然,他家的饭菜,在邕城里都排的上号。只是酒不怎么样。” 闻言,沈隐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边,影二已经将麻将都收拾好。沈隐也拿起食盒放在桌上,而影三则是一脚勾过旁边的矮凳,一屁股坐下。 影四影五挪动了一下,给影三空出一个位置来。 影五拿过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 最后摆在桌面上的一共五盘菜,一大盆米饭。旁边,放着影三提前从厨房拿出来的小碗。 影四耸了一下鼻子,咽一口口水:“太香了。”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香就快吃,这顿饭你可是出了大头的。” 影四闻言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我也没想到,我的运气那么好,一下午就赢了一两银子。” 听到这话的影五,脸色一黑,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一两银子里,有近700个铜板都是他贡献的。 看到影五的脸色,沈隐唇角微弯,夹起一个鸡腿放在影五碗里。 影五见了,感动的神情还没露出来,就被沈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沈隐:“你多吃点,毕竟输的多。” 听到这话的影五:……ヽ(ー_ー)ノ 他们老大还是这个德行,就挺……是懂安慰人的。 影四身为赢钱的人,嘲笑的不好太过明显,影二则是没觉得多好笑,只有影三,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老大,红烧排骨。” 沈隐一边看热闹一边往嘴里扒饭,猝不及防的碗里多了一块排骨。 沈隐抬眼,见是影二,当下点了点头:“谢谢。” 说完,沈隐夹着排骨就放进嘴里。 正吃着,沈隐旁边挤着的影三就开口了:“老大。” 沈隐恩了一声:“干嘛。” 影三嘴里嚼着鸡肉,一双眼睛却像放光一样看着沈隐:“我听了三十一说了,你给他做了小鸡盖被。”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轻恩了一声,随后就没有下文了,只顾着埋头干饭。 红烧排骨太好吃了,汤汁混着米饭更好吃了。 影三见了,伸手又给自家老大夹了一块排骨,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老大:“老大,我也想吃小鸡盖被。” 闻言,沈隐扒饭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影三一眼,嘴角还挂着一颗米粒:“你想吃?” 影三点点头,对于小鸡盖被的强烈渴望,让他强制性忘掉自家老大嘴角挂着米粒的滑稽样。 “对,我听三十一说了,香的很。” 话都说到这儿了,沈隐轻笑一声点点头:“好,没问题,明天就给你们做。” “反正厨房的厨娘们都回家了,厨房空着也是空着。” 得了自家老大的肯定,影三一双亮晶晶的眼微微睁大,嘴巴不由自主的嗒两下:“老大,三十一说,你做的时候能不能给他留一份、” 沈隐闻言,有些迟疑,后有点了点头:“没问题,但是你要告诉他,让他和在府外的兄弟们都小心隐藏,别让人发现了。” “特别是四皇子府的祭卫,让他们格外小心。” 影三点头。 说话的空档,沈隐又吃掉一个排骨,转头看着影二:“影九有没有传消息来,祭封如何了?” 闻言,影二放下碗,抬眼看着自家老大,只摇了摇头:“没有,影九传来消息只说没见到祭封。” “自那日被老大你重伤之后,就没人知道的踪迹,就连四皇子府那些人也在找他。” 闻言,沈隐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好。” 说完,影二眸光带着些担忧:“老大,他的目标是你,你要小心。” 沈隐闻言面上点头,嘴里吃着排骨的动作一点儿不减:“放心。” 吃过晚饭,沈隐就让其他人各自回去,而他自己则是提着隐生在院内练左手刀。 前几天那个被他杀死的祭临让沈隐意识到,左手能流畅使刀有多重要。 要是那个祭临会左手刀,那么沈隐也就没有那么快能杀了他,得不到他救援的太子殿下,又会是何种情形。 他左手是比较灵活,但远远不够用左手流畅用刀的地步。 除非,他要杀的对象站着不动。 但那可能吗?又不是傻子。 漆黑的深夜,屋内烛火两点,除此之外,就只有天上的月光给沈隐照亮。 沈隐穿着黑衣,左手拿着隐生在月光下一下一下的练习。 练武中的沈隐面无表情,就连他手中的隐生也和他此刻一样,冰冷泛着蓝光。 “唰”的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沈隐左手用力,直到手腕练到发麻发软他才停下休息片刻。 “阿隐。” 正站在平息内息的沈隐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嗓音。 转眸看去,就见后院大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那道人影有些奇怪,不是站着的,而是靠着门柱滑坐在地面上。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出声。 此刻,楚殁离手上拿着一小坛酒,双眼迷离又悲伤的看着沈隐。 时不时的还转头仰头再喝一口。 酒液从酒坛中倾倒而下,很少一部分进了那张嘴里,其余大部分都顺着下巴脖颈流进散乱的衣襟里。 沈隐看了两眼,随后抬步上前。 “殿下。” 话刚出口,沈隐就反应过来前两日这人说过他不是太子了,不要叫他殿下的话。 刚想改口,沈隐就见那人一手拿着不大的酒坛,一手撑着门柱起身。 双眼看着沈隐,玄色的衣裳在月光下更显得幽深。 沈隐看着此刻这人炙热的眼神,有些后怕,刚后退一步,就见这人摇摇晃晃的朝他走来。 看他那样子,沈隐真怕他下一刻就直接栽倒。 这万一破了像…… 沈隐想了片刻,终是上前一步,扶住那摇摇晃晃朝他走过来的人。 沈隐还没开口问,被他扶着的人就开口了:“阿隐,你怎么不来找我。” 说着,楚殁离仰头,又是一口酒。 沈隐蹙眉看着他这喝酒的方式,又抬眼看了看自己房间,有些犹豫,这人不会吐他屋里。 沈隐这么想着,扶着楚殁离微微转动了一下,朝着楚殁离原先要的那间偏房走去。 屋内,沈隐扶着楚殁离走到床边坐下,这里虽然之前太子殿下都搬的差不多了,那时候因为他休息的原因,这张床倒是没搬。 太子殿下没有搬,孙管家就认为这是这人需要的,所以一直有在收拾换新的。 “殿下,你坐着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沈隐就要去自己的屋子给他倒水。没办法,他这屋里除了这张床,其他的啥也没有。 结果,沈隐前脚刚走,后脚,楚殁离就扶着床柱起身,摇摇晃晃的跟在沈隐身后。 等沈隐倒好水转身的时候,差一点带着热水一下撞这人怀里。 沈隐动了一下手腕,这才没让刚倒的热水洒出来。 沈隐抬眼:“我不是让你坐着吗?” 话音落下,楚殁离没有回答,沈隐这才叹口气,他忘了,这人现在处于喝醉酒的状态。 沈隐刚放下茶杯,身体就被人抱住了。 “阿隐。” 沈隐刚准备挣扎,就听到这突然的呼喊。 只一声,就让沈隐的挣扎蓦然顿住。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声阿隐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悲伤还有愤懑。 一时间情感太多,让沈隐有些呆愣,他还从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这个样子。 沈隐轻咳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被废了的太子殿下,结果刚咳了一声,脖颈间就蓦然温热一片。 这下沈隐是真呆住了。 他不用看也知道这温热是什么。 不是你们想的唇舌,而是湿热的眼泪。 沈隐为什么这么笃定,那太子殿下的眼睫毛正在他脖颈一下一下的扫动着。 “殿…殿下……” 沈隐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人哭。 你们一般安慰这种比你们高很多的主子领导类的人物都是怎么安慰的。 还是第一次安慰人,沈隐有些紧张。 “殿下你别哭……” “阿隐。” 沈隐说话未半,而中道崩殂。 “阿隐,我今天本来是想早点来找你的。” 沈隐:…… 啊,哦,知道了。 “但是我在来的路上,被儒风叫住了。” 被人打断施法的沈隐有些生气,干脆闭嘴不说话。 就这么被人抱着,静静的听着,只是被人抱着而被迫扬起的头有些不舒服。 “儒风说,他查了半个月,在燕南刺杀我的那群人他一点踪迹都查不到。” 沈隐点了一下头,表示在听。 楚殁离动了动脑袋,眼泪又是一大把的流进沈隐脖颈里:“你说,到底是谁,要和我过不去。” “连欢喜楼都查不到,这个人又该有多厉害。” 沈隐闻言,抬了抬眼:“你就是因为这个哭……”的跟死了狗一样。 后半段沈隐没说。 楚殁离摇了摇头:“不是,濡云今天给我带来了郑毒的暂时解药。” 沈隐疑惑:“解药还有暂时的?” 楚殁离听了这话有些委屈:“是,郑毒难解,临老还在找解药。” 说着,楚殁离握着沈隐的肩膀,微微离远了些。 两人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楚殁离微微低头,一双凤眼哭的微红:“阿隐,濡云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消息。” 沈隐:? 楚殁离看着沈隐的眼睛,耸了一下鼻子:“今天早上,父皇下了封楚顺意为太子的诏书。” 沈隐:…… 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楚殁离这个当事人了,就连沈隐这个做下属的也替自己主子觉得愤懑。 这什么人啊,废太子不过三天,这就又立新太子了? 这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楚殁离啊。 这也太…… 沈隐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合适的词,只愣在那儿,听楚殁离继续说。 “阿隐,为什么总是我。” “父皇厌弃的是我,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是我,年幼丧母的是我,从五岁习武,到十七岁被人下毒再也用不了内力的是我,如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要杀的还是我。” 说着,楚殁离大手一揽,又将人猛地一下抱在怀里。将头埋在沈隐肩窝:“阿隐,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老是我。” 沈隐被这一同什么什么是我, 什么什么是我听的有些共情。 “欸。” 沈隐叹口气,他突然发现他想安慰,却不知道安慰些什么。 只能伸手拍了拍这人的后背:“主子,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话落,楚殁离蓦然后退一点,垂头看着沈隐那张脸,熏红着一张脸摇头:“不要。” 沈隐疑惑:“什么?” 楚殁离脑袋一垂,又埋在沈隐肩窝:“不要叫我主子,不喜欢听你这么叫。” “我喜欢你叫我殿下,好听。” 喝醉酒的人就是容易耍赖,沈隐无奈点头:“好,殿下。” 第94章 装醉太子 94 楚殁离听了这个称呼,双手放开一些,任由沈隐扶着他走向床边。 床边,沈隐扶着楚殁离站着,转头看着旁边的人,问了好几次想不想吐,等确定人不想吐的时候,沈隐才松了一口气,将人扶到床上躺好。 沈隐微微蹲身,将这人的鞋子脱掉之后,这才出了房门去找孙管家。 前院,孙管家站在树下,一手捂着被吓的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一边抬头看着树上一身黑衣,宛如夜魅的沈隐。 “孙管家,殿下喝醉了,劳烦你让厨房烧点水,送来后院我的房间。” 孙管家一手捂着心口,一边脸色发白的点点头:“好。” 话音落下,沈隐转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孙管家眼前。 “呼”待人走后,孙管家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谁能理解,夜黑风高,你就是路过一下,头顶上蓦然传来幽怨的声音:“孙管家~” 结果抬眼一看,一身黑衣,长发盖脸,一双眼珠子乌黑。 妈…… 就这,半晚上遇到了,谁不得吓个半死。 孙管家一边往厨房去,一边念叨个不停,等他到了厨房才反应过来,刚刚沈隐说什么了? 殿下醉了? ?????? 殿下从五岁起跟着老阁主那个酒鬼,早就练成千杯不醉了。 殿下会喝醉?那得是喝了多少酒、 孙管家一边心里默念,一边往灶口里加干柴,没办法,厨房的厨娘们都被禁军赶回家了。如今只有一个厨房小工,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孙管家实在不忍心将人叫起来,索性自己烧水。 另一边,沈隐回到自己的院子,伸手扒拉了一下刚才在树上倒挂着时沾在脸上的头发,这才抬脚进了屋。 等他进屋后,才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闭眼睡着了。 沈隐:…… 这人刚才还怨天怨地的,这会儿就睡的这么香了? 还真是……心大啊。 孙管家将热水送来时,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沈隐等的在桌边直打瞌睡。 床边,沈隐认命的伸手,将床上人身上那些被酒液浸湿的衣服脱下,末了,又拿着浸了热水的帕子给这人从上到下的擦干净。 在沈隐再次捏了一手锦帕准备给这人擦第二遍时,手腕却被人蓦地抓住了。 “阿隐,这里没擦。” 床上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带着他的手就往下移。 沈隐双眸微睁,“唰”的一个用力收回自己的手。 转眸看着床上的人,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人是装醉。 结果这一转眸,沈隐就愣住了,只见床上的楚殁离迷离着一双眼,脸颊熏红,双眼含泪,一边抬手轻轻吹起,一边含泪控诉的看着他。 沈隐:…… 他刚刚挣脱的时候力气是大了些,但也不至于就弄哭了。 这人,喝醉之后怎么这么娇气、 “阿隐,疼。” 沈隐听了这话,无奈叹口气,一个清醒的人是不能和一个醉鬼讲道理的。 沈隐微微挪动一下,凑上前随便吹了两口气:“好了,不疼了。” 听了这话的楚殁离点了点脑袋,随后又伸手去拉沈隐的手,拉着沈隐的手就往下。 沈隐:…… “唰”的又一下,沈隐将手收回,这次为了不弄痛这人,特意力气小了点。 结果一抬眼,这人还是要哭不哭的样子:“阿隐,那里不洗,很脏。” 沈隐:…… 我他么知道 “明天等你醒了自己洗。” 楚殁离摇头,双眼含泪:“不,每天都要洗。” 沈隐:…… “听话,明天醒了自己洗。” 说这话时,沈隐已经有些生气了,一双桃花眼也微微染上几分冷意。 见了这副样子的楚殁离:…… “好,明天我自己洗。” 说完,楚殁离移动身体,往床里钻,末了,楚殁离在里侧躺好后,转过头来看着沈隐,一双眸子雾蒙蒙的:“阿隐,你睡这里。” 沈隐闻言,看了一眼床边的空位,在看了一眼不再作妖的楚殁离,终是忍下心下烦躁,脱鞋上床。 在沈隐闭眼前,沈隐还想着,他好像越来越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上次在安成寺的是,今天晚上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很久不做任务,不杀人,不处于那些阴暗环境的原因。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闭眼。 练武耗费心神,更别说沈隐练得是左手,耗费心神更甚,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睡着了。 深夜,明月西陲,床里侧本来熟睡的人蓦然睁开眼,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人,又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下床边的人。 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里,过来良久,床里侧才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薄唇轻启,补上刚才没说完的控诉:“爱而不得也是我。” 说完,楚殁离伸手,将沈隐的一边侧脸捧在手心里。 楚殁离一双凤眸微垂:“不过几日不见,我怎么这么想你。” 说完,楚殁离撑着身体的手收回,伸出一只胳膊将人一把揽进怀里:“我如果只是想要你的身体该多好,如果我不喜欢你不爱你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为了计划推影卫营去死,我也不会顾忌,偏偏有你,我还不得不另找方法。” “我一个太子,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要你就得委屈求全。” “可怕的是,我竟然不觉得委屈。” “想来找你,还得编个理由告诉你这些天我为什么没来。” 楚殁离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揽着沈隐。 一双凤眼微垂,看着沈隐的侧脸:“你到底有哪里好,也就这张脸能看。” 说着,楚殁离凑上前,“唧”一下亲了一口。 “真乖。” 自顾自的把这些天想说的话通通说完,楚殁离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虽然他知道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也很高兴。 和沈隐在一起,他就高兴。 第二天一早, 等沈隐睡醒之后,床里侧的某个人才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起身。 “啊,疼。” 楚殁离一边叫着,一边伸手去摸旁边的沈隐。 “阿隐,我疼。” 沈隐听了这话,连忙起身出门去找孙管家。 第95章 这标题好难取 95 两刻钟后,孙管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解酒汤走了过来。 刚醒的沈隐一脸的没睡醒,坐在桌边给孙管家让开位置。 “哈……” 沈隐没忍住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床边的两人,转头又趴在桌上闭眼睡觉。 这不赖他懒,哪个打工人早上七点是清醒的。 更别说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打工,就在主人家里吃白银了。 没有精神是正常的。 床边,孙管家端着一碗醒酒汤,手里拿着一个汤勺,准备给他的主子喂汤。 而他的主子呢? 此刻先是眼神凌厉的看了自己一眼,又转眸看向桌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让那边的沈隐来给他喂。 孙管家自认为t到了自家主子的真实想法,当下转过头去就要喊人。 结果,嘴刚张开,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捂住嘴。 他主子那特有的低沉嗓音恶狠狠的响在耳边:“闭嘴,吵醒他你就死定了。” 话音落下,捂着他嘴的手松开,孙管家转回头,心下暗暗撇嘴,结果心里吐槽的话还没出来,就见他家主子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嫌弃的表情。 伸手将那只捂过自己嘴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 末了,孙管家心里路程还没纠结完,自己手上的那碗醒酒汤就已经被人端走了。 再抬眼看,眼前的主子豪气干云的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一股脑喝下。那眼也不眨的样子哪有醉酒头痛的迹象。 空碗扔进自己怀里,孙管家只听间一声下去,待他回过神后,整个人已经走出后院大门十米地了。 屋内,楚殁离下床走到沈隐面前,弯腰伸手,手刚碰到沈隐腰间就见沈隐猛地睁开眼。 在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沈隐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你酒醒了?” 楚殁离点点头。 沈隐则是转头看向门外:“孙管家呢?走了?” 楚殁离又点点头。 沈隐有些可惜:“我还没问他醒酒汤这么有效,是什么配方呢。” 楚殁离:…… 沈隐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反应过来这是早上,眼前这位主子还没吃饭来着,厨房的厨娘们都被禁军遣散回家了,要吃东西得自己做。 “殿下,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沈隐起身准备出门,却被人一把拉住。 沈隐回头,只见眼前人微微摇头:“不用,我们出去吃。” 沈隐:……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关禁闭? “呵”楚殁离看着沈隐脸上无语的表情轻笑出声:“我知道我被关禁闭了,但这不是还有你吗?” 沈隐:…… 这责任太大了,我撑不住。 楚殁离走到衣柜边,找出衣服穿好,随后朝着门外走去,还不忘扯着沈隐的手一起走。 沈隐无奈,只得跟上。 另一边,邕城朝堂。 楚云天高坐在皇位上,一张脸色苍白,多喘两口气都要要咳两声。 “咳咳。” 楚云天以手抵唇,重咳几声,这才抬头看着下方百官:“礼部尚书。” 话音落下,身着红袍的官员队列里走出一人:“臣在。” “太子册封仪式准备的如何了?” “会皇上,关于太子册封一事,礼部还在查阅典籍,准备制定章程。尚衣局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制作太子礼服以及冠冕。” “只等章程制定完成,下发到各州郡县,” “用时大概一月,下月月中便可举行册封仪式。” 话落,高位上的人重重咳了两声,有气无力的开口:“此事交给爱卿,朕放心,退朝。” 话音落下,旁边的大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退朝。” 御銮殿外,百米台阶下。 户部尚书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刑部尚书。 先是左右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户部尚书才低声道:“孔尚书留步。” 话音落下,前方的刑部尚书微微侧了侧身子。 “林尚书有事?” 户部尚书走到刑部尚书面前,压低声音:“孔尚书,果真让你说中了。” “太…前太子还真的被废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刑部尚书孔距闻言,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户部尚书林且快步追上:“孔尚书放心,我定不与旁人说。” 闻言,孔距摇摇头:“我不是怕你跟别人说,这种事,本就显而易见,是你整天忙于各地钱财的去向,才没空多想。” 林且闻言点了点头:“孔尚书说的有理。” 孔距先是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我们这位皇上,是个藏不了心眼的人。” “先前嫌恶前太子的时候,恨不得召集天下人都给他吐上一口,突然说要把祭天大典交给前太子来管。这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说着,孔距突然凑近几分,声音低了又低:“更别说,这个决定还是在前太子上了自请废黜之后。” “可前太子因为不受宠爱,二十七年从没被允许上过朝堂,为何偏的那一天上了朝堂?” “啧,我们这位皇上,表面功夫一直都懒得做,这次想要废太子,却还给了这么一个破坏祭天大典的名头。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林且听的津津有味:“那是什么事情?” 闻言,孔距一拢袖口:“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只是个臣子。” 林且跟在孔距身旁:“那你刚才说的那些……” 孔距:“都是猜的、” “但八九不离十。” 林且听了这话点点头:“我当然信你。” “你办案这么多年,脑袋肯定比常人好用些。” 孔距闻言,轻笑一声:“林尚书抬爱了。” 林且又道:“照你这么说,前太子到这里就算翻篇了?” “就这样被关在那个不如官员府邸大的小房子内,就这么关一辈子?” 闻言,孔距又摇摇头,又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依我看,未必。” 林且眼睛一睁:“这又有什么说法?” 孔距靠近林且,低声道:“我身为刑部尚书,见的犯人海了去了,手上有没有沾过人命的面相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上次皇宫宴会,我远远见了他一眼,虽看不真切,但能感知到不是个普通人。” 说着,孔距抬手拍了拍林且的肩膀:“你且等着,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急着站队。” 说完,孔距转身抬脚快步离去。 身后,林且站在原地慢慢消化掉孔距说的话,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快步回了自家府邸,拿出那封好几个月前,匿名寄到他家的信件。 等林且呆在书房将信件一字一句的看完后,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96章 暴风雨前夕 96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邕城主街,老家馄饨摊。 “客官,您两碗馄饨好了。” 沈隐楚殁离坐在矮桌边,面前都放了一只盛满馄饨的碗。 沈隐刚抬手准备拿筷子,就有一双大手拿着一双擦干净的筷子递到眼前。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伸手将筷子拿过。 两人埋头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馄饨。 刚出锅的馄饨闻着香,吃着鲜,在沈隐看来,早餐吃这个真是在绝不过了。 两人三两下吃完馄饨,楚殁离伸手从腰间解开钱袋,准备付钱,却被沈隐抬手阻止了。 沈隐一边冲着楚殁离摆手,一边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 邕城主街上,沈隐楚殁离两人戴着普通面相的人皮面具并肩走在邕城最繁华的主街道上。 “阿隐,你请我吃早饭,我给你买衣裳。” 说这话时,楚殁离脑袋偏向沈隐,做了伪装的眼睛在此刻显出几点亮光。 不料,沈隐听了这话连连摇头:“不用,你上次买的衣服很多,好几件我连试都没试。” 说着,沈隐伸手,拉着楚殁离的手腕就往楚府的方向走、 一边走着,沈隐一边念叨:“你下次出来,身上多备点铜板。” 一给不是银锭子就是金锭子,就他这样,不仅显眼还遭人惦记。 沈隐可还没忘记,眼前这可是被皇上亲点要关禁闭的人。 就他这么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 沈隐一边拉着人朝来时的方向走,一边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人跟踪,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个被他拉着的人,此刻眼眸低垂,眸光深沉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等沈隐带着人避开府外几个看守府门的禁军进到府内后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回了楚府以后,沈隐就松开了楚殁离的手。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楚殁离一步不离的跟在沈隐身后,和他一起进了后院。 结果,沈隐前脚刚进后院,面前就突然多了一张惨白的脸。 “老大~” 沈隐:…… 沈隐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脸色惨白,浑身上下冒着深深怨气的影七。 “呼”沈隐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先是转身问候了一下身后一直跟着他的楚殁离:“殿下,没吓到你。” 楚殁离唇角带笑摇摇头:“无事。” 听了这话,像个鬼似的影七似乎才看到自家老大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当下弯腰抬手,行礼道:“属下影七,见过主子。” 楚殁离随意的抬了抬手:“免礼。” 说完,楚殁离脚下轻微挪动,走到沈隐身边,一手牵着沈隐的手,一边将头转向另一边。 整个人就是一副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的意思。 沈隐有些牙疼的看着眼前浑身冒着怨气的影七,眉头微蹙:“你又怎么了?” 影七转眼看了一眼自家老大身旁站着的人,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老大,昨天那个毒的解药制成了。” 沈隐闻言点头:“恩,所以呢?” 影七听着这话,眼睛微抬,带着些希冀的看着沈隐:“我需要一个帮我试药的人。” 话落,沈隐蓦地抬手:“打住,你找影八影九他们。” 沈隐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打个冷颤,原因无他,实在是影七的毒药后劲很大,让他过了那么久还心有余悸。 影七闻言,有些委屈:“可是他们不愿意。” 闻言,沈隐诧异的一挑眉:“你影七什么时候也管别人愿意不愿意了?” “说了就干,干完就装高冷才是你的风格啊。” 影七听了这话,收起委屈的表情。变回原本的冷脸。 看他这样,沈隐才呼出口气:“总算正常了。” “你脑子瓦特了,没事装什么委屈啊。” 影七闻言,脑袋微微地下,声音有些低:“是影三说,这样讨人喜欢。” 话落,沈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是不是很早就和你说这句话了。” 影七点头。 沈隐无语:“难怪昨天看你就不对劲了。” 说着,沈隐伸手想拍拍影七的肩膀以示安慰,结果,因为顾忌影七的毒,沈隐还是中途就收回了手。 改成眼神鼓励:“你是什么样子,老大都很喜欢。那些影卫们也喜欢。”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这样很好。” 沈隐:…… 至少很正常。 沈隐说完,抬脚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怂恿:“要是影八影九不愿意,你就打到他们愿意。” 说着,沈隐微微回头:“但是,别真伤了兄弟。” 影七点头:“是。” 房间门口,沈隐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就听到屋内传来的“碰。” “胡了。” “清一色”等熟悉的词汇以及熟悉的声音。 沈隐:…… 沈隐还没说话,旁边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楚殁离终于说话了:“你说你喜欢他?” 沈隐:…… 你还不如别说话。 沈隐没回答,楚殁离继续开口问:“阿隐,你刚才说你喜欢她?” 沈隐无语摇头:“不是,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喜欢分很多种。” 说完,沈隐看了一眼楚殁离的脸色,想着是不是还要在解释两句,结果刚开口,就见这人点点头:“哦,好,我知道了。” 沈隐:…… 知道就好。 “影卫营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一句话,止住沈隐伸出去准备推门的手。 沈隐偏过头,看着面前的人,别看他面上一派淡然,其实内心忐忑的很。 遭了,让雇主看到他们这些下人懒惰的一面了。 沈隐想着,刚想开口辩驳两句,却不料这人突然轻笑一声:“一直这样,却还能将每个任务完成的很好。” “看来,是阿隐教导有方。” 沈隐:…… 这话可不兴说,他上头还有一个影首大人,你可别害他。 沈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眼前这人猛地抬手一推,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屋内。 影四影五,影八影九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沈隐自制的正方形小桌前。 四人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转过头来,待看清来人之后,四人面色剧变,立刻起身,朝着门口弯腰行礼:“属下等见过主子。” 第97章 暴风雨前夕2 97 话音落下,楚殁离抬脚跨入,手上还牵着沈隐的手,带着沈隐一起进入屋内。 楚殁离一边朝着床边走去,一边下巴微抬,点了一下几人:“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说着,楚殁离拉着沈隐一起走到床边坐下。 另一边桌边的四个人硬着头皮坐下,却没人再敢动作。 特别是影九,看着上手影八打来的一张九筒,硬是梗着脖子,没敢胡牌。 沈隐见几人这样,无奈撇嘴,这几个人,一大早就搓麻将。 他们不遭逮,谁遭逮、 沈隐眸光在屋内环视一圈,又伸着脖子往屋外看了一眼,眉头轻蹙:“影二影三呢?” 听到问话,影四梗着脖子回答:“他们做任务去了。大概明天回来。” 沈隐闻言,这才点点头。 最终,这场牌局还是没能继续下去,有了楚殁离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在,几个影卫连坐都坐不住,更别说继续打牌了。 最终,还是沈隐大发慈悲,将几人随便找个理由支走。 末了,沈隐起身,走到桌边,将几人还没来得及收的麻将收好。 做好这些,沈隐拿着隐生走到院子里,又开始练自己的左手刀。 而楚殁离则是趴在窗口处,一双凤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院中人练刀的翩跹身影。 黑发黑衣,皮肤白皙,一张去了人皮面具的脸在日光下白的透明,白的发光。 抬手举刀,踮脚挪腿间,黑色的长发随着那人的动作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那柄名为隐生的剑也在日光照射下,在那人手中隐隐泛光。 练武中的沈隐,神情冷肃,眸色冰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那边沈隐练武练得专心,这边楚殁离看人看的专心。他看着沈隐抬手踢腿间,被汗水浸湿的黑衣紧贴着那人踢出的腿,显出一点扎实优美的肌肉线条。 楚殁离撑起右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眼眸定定的看着院中人。 直到中午孙管家送了饭菜过来,两人练武的,看人的这才罢休。 练了一上午的左手刀,沈隐的左手已然有些支撑不住,颤抖的连碗也端不住。 后来还是孙管家换了一个好用的勺子,沈隐才能不端碗还能稍微优雅的吃饭。 一顿午饭,沈隐都只埋头用勺子往嘴里扒饭。 而楚殁离则是只顾着给沈隐碗里夹菜,等一顿饭下来,沈隐吃个肚饱,楚殁离则是刚开始吃。 沈隐看了一眼桌面的残羹冷炙,开口道:“殿下,让孙管家重新给你做一份。” 闻言,楚殁离摇摇头:“不用。” 沈隐闻言,想了想,如今府里没有厨娘,厨房都是孙管家在做,这样麻烦人是不太好。 于是,沈隐又开口道:“要不我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闻言,楚殁离蓦地抬眼,眼神在那一瞬间亮了些许,随后眸光落在沈隐还在发颤的左手上,唇角微微一勾,摇头:“不用。” 说着,楚殁离低头,三两下将碗里剩余的米饭扒进嘴里。 等吃完饭,楚殁离拿过锦帕擦了擦嘴,叫来孙管家将桌上收好。 末了,楚殁离走到沈隐面前,拉着沈隐在门前凳子上坐下。 伸手拉过沈隐的左手,力道轻柔的给沈隐按揉。 一阵酸麻袭来,惹得沈隐微微蹙眉。 见此,楚殁离轻哼了一声:“既然知道疼,为什么不慢点练?” “有那么着急吗?” 沈隐闻言,微微低头,蹙起的眉头没有舒展,只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是吗?” 闻言,楚殁离手下按揉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沈隐,片刻后,楚殁离又开始按揉,一边按揉,一点点头:“阿隐比我想的更灵敏。” 沈隐闻言,没说什么,他不是傻子。 眼前这人之前在燕南能说出那番话,他就不信对于如今的场面他会毫无动作。 从这人被废,到今天不到十天的时间。沈隐就已经在楚府内察觉欢喜楼的人三次。 前几天这人没来找他,估计就是在忙着布置。 如今来找他了,说明布置的差不多,只等下面人行动了。 在这个多事之秋,沈隐如果不加强练武的话,总有一天会被比他厉害的人杀死。 沈隐做影卫这么多年,从无到有,他凭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 他可以杀人,可以做任务,可以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影卫,但是只有一点,他要活。 谁挡他的路,他就杀了谁。 说杀谁就杀谁总不能就靠空口白牙。他总得努力,不要命的努力,这样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活。 “呵” “不错,时间是不多了。” “阿隐这么努力练武也是对的。” 说着,楚殁离一边按揉沈隐的手,一边抬眼看着沈隐:“但再努力,也得顾忌身体。” “你这样一练一上午,还是用左手,伤害怎么不大。” “如果有敌人现在来杀你,你怎么办?” 闻言,沈隐也抬眼,和眼前这双凤眼对上:“我一直留着右手,我不会死。” “一定不会。” 楚殁离看着沈隐异常笃定的眼,无声笑了,他发现,某种程度上,眼前这人其实和他一样。 他此刻说的这句‘一定不会’,和他在燕南说的那句‘我为棋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竟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楚殁离此刻才是有点明白,原来他喜欢这个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是全都因为那张脸。 原来是因为两人本就是一种人。 楚殁离一边暗想,给沈隐按揉的动作却不曾停止。 沈隐没搞懂这人在想什么,也没心情去想。 他只想着这人肯定又出了什么损招。 不知道这次四皇子又会是怎样的后果。 这么想着,沈隐突然想起,他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或者看到四皇子的消息了。 这人自从成亲之后,好像就没了音讯? 沈隐这么想着,就开口问了:“殿下,祭天大典的刺客是谁派的查到了吗?”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查到了,有三方势力,一个楚应声,一个楚顺意,还有一个查不到。” 沈隐蹙眉:“查不到?” “是,怎么查都查不到,就像突然消失一样。” “估摸着和在邕城刺杀我的是同一人。” 说着,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想了片刻继续道:“还有回邕城时,路上遇到的那七个黑衣人,应该也和他们是一起的。” 沈隐听这,突然摇摇头:“不对啊,祭封我认识,是四皇子府祭卫的老大。” “那天那些人是他招出来的、” 闻言,楚殁离又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一起的,那个祭封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人被换了。” 说到这儿,楚殁离脸色有些凝重:“看来我们面对的敌人很棘手。” 沈隐看的有些新奇,这人以往不是整人时露出的邪气,就是后来强迫人时一整个疯批的样子,还有就是后来的温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人露出凝重这样的神情。 第98章 暴风雨来临第一弹 98 一下午的时间,沈隐就这样坐在门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让人给他揉着手腕。 深夜,沈隐僵硬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就像是按上了木板一样一动不动。 “呵”突然,一声轻笑贴着沈隐耳边响起,下一刻,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突然环上了沈隐的腰。 炙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里衣传了过来。沈隐动了动被环着的腰。 沈隐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脸没有那么烫之后,沈隐才开口道:“殿下,你洗完澡把里衣穿上行不行。” 闻言,楚殁离又是轻笑一声,环着沈隐腰的手微微收紧:“不要。” 说着,楚殁离另一只空着的手就要去捉沈隐的手,沈隐抬手避开。 有些咬牙切齿:“殿下,你又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让你摸摸。” 沈隐闻言,脸色“唰”的一下爆红:“摸什么摸。” “有什么好摸的,谁没有吗?” 闻言,里侧的楚殁离微微挑眉,一双凤凤眼定定的看着沈隐微红的脸颊:“我说的是胸膛。” “我想让你摸摸我胸口的伤疤。” 说着,楚殁离唇角勾起:“阿隐,你在想什么?” 沈隐:…… “我…说的也是伤疤。谁身上没几个伤疤啊。” 沈隐说话的嗓音略微高扬,颇有欲盖弥彰之嫌。 楚殁离好笑的看着沈隐,那只去抓沈隐的手改为拍着沈隐的胸脯:“我知道阿隐也有,全身上下大小伤疤共十二处,致命伤三处。”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隐闻言转头,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 说完,沈隐看着这人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两人早就do过了,这人肯定趁他晕过去的时候,没少盯着他。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划过,沈隐的脸颊又有些隐隐发烫,他此刻恨不得一脚将这个大冷天发骚洗完澡不穿衣服的混蛋一脚踢下床去。 沈隐正在脑内想着这个念头的实行性,就听到旁边人开口了:“我知道阿隐的,可是阿隐不知道我的啊。” “每次还没弄完的时候你就晕了,什么都没看到。” 沈隐咬牙听着,被子下的脚已经在蓄势待发了。 好在楚殁离知道分寸,一看沈隐变了脸色,立刻规规矩矩的收回自己环在沈隐腰间的手,利落的转过身准备睡觉。 末了,还丢下一句:“早点休息阿隐,熬夜对脾气不好。” 沈隐:…… 第二天一早,沈隐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和砰砰的砸门声惊醒的。 “老大,老大。” 门外,影二的声音撕心裂肺,屋内,沈隐猛地惊醒,转头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人,转眼却只看到蓝白的床单和被子,那在里侧睡觉的人早就不知所踪。 “老大,老大。” 沈隐回过神,听着门外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是影二的。 沈隐想着,当下连忙起身下床,连衣服也没穿,只穿着白色里衣就开了门。 他印象中,影二一直都比较沉稳,从没有像这般大喊大叫的时候,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在房门打开前,沈隐心里如是想着,但常年身为影卫老大的原因,让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冷静非常。方便处理一切突发事故。 在房门打开的过程中,沈隐内心一如往常,一片平静。 但当他看到影二怀里抱着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时,一向平静的影卫老大也惊的睁大双眼。 “影三。” 沈隐没有发现,他出口的两个字已经带上了颤音。 影二见了自家老大,眼泪浸满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老大,我们遇到了祭封。不敌” “是他伤了影三,老大,你救救他。” 话落落下,影二觉得怀里一空,随后耳边就有一道风声划过,抬眼在看,眼前哪里还有自家老大的身影。 影二震天的喊声,将后院其他没有做任务的影卫都惊动了,当下,好几个影卫跟在影二身后,朝着前院跑去。 前院。 沈隐抱着浑身是血的影三,直奔朝霞殿。 太子殿下不在他屋里,定然是欢喜楼出了什么事找他。 他出不去楚府,此刻定然在朝霞殿。 沈隐朝着一个方向飞快奔着,用上此前最快的轻功。 怀里,影三没有力气抬手,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老大,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句话,让沈隐没忍住红了双眼,但他仍旧沉声呵斥:“闭嘴,老大没发话,你哪儿也不能去。” 阴曹地府也不能…… 朝霞殿 沈隐抱着影三在朝霞殿门口跪下,沈隐一手托着影三的脑袋,让他好受些,另一只抬起,用上大力疯狂砸门。 “殿下。” “开门。” 屋内,楚殁离正和濡云商量着欢喜楼最近被人针对的事,猝不及防听到沈隐带着哭腔的嗓音,楚殁离立刻抬手,制止还在说话的濡云。 门外,沈隐抬手敲门的动作不停:“殿下,开门。” “帮帮我。” 听到声音,确定来人是谁,楚殁离当下起身,因为速度太急,带翻了桌上刚添上的新茶。 屋外,沈隐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当下又要再敲。房门却“嘎吱”一声打开。 一双绣着仙鹤盘飞的黑色长靴落在眼前,沈隐蓦地抬眼,一双桃花眼在触上眼前这人时,倏的落下泪来。 “殿下,帮帮我。” “帮我救他。” 听到这话,楚殁离才注意到沈隐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这人,他见过,是影卫营的影卫。也是阿隐最疼爱的一个影卫。 楚殁离只看了一眼,也不再迟疑,当下转身朝着屋内喊道:“濡云。” 濡云从屏风那边走了过来:“属下在。” “找儒风。” 说着,楚殁离又看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影三,又摇了摇头:“不,找临老。” “是。” 说完,濡云也知道现在情况耽误不得,当下一个闪身,出了楚府。 而楚殁离则是转身进屋,片刻后,拿出一个药瓶放在沈隐手上。 沈隐抬眼。 楚殁离低声解释:“这是护心丹。可以护他撑到临老来。” 闻言,沈隐点点头,抬手接住,单手打开瓶塞,扶着影三脑袋的手转而捏着影三的下巴,将药瓶里的护心丹一股脑的全给影三吃下。 做了这些,沈隐才有空转头看着眼前的人,才有精力好好说声谢谢。 “多谢殿下。” 楚殁离摆手:“不用谢,我的就是你的。” 说着,楚殁离起身,给沈隐让开位置:“你把他放到床上。” 沈隐闻言,也没心情去计较这是谁的房,谁的床,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而抱着影三进了屋。 第99章 弟弟 99 楚殁离跟在沈隐身后,手里拿着他刚才从衣柜里取出的大氅,待沈隐将人放下后,也不管他身上沾着血污,直接就将价值百两黄金的狐毛大氅给沈隐披上。 屋外,影二影六影七还有影十一十二十三六人在门口围着,其余的影卫不是在出任务,就是没听到动静没一起跟着。 过了片刻,影二十一和影二十四才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刚进朝霞殿,两人就看到门口围着一圈的影卫们。 又过了片刻,欢喜楼临老再次被濡云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进朝霞殿。 刚得了自由,临老就急得满头大汗:“殿下又怎么了?” 说完,临老就往寝殿里冲。 门口围着的六个影卫,除了影二外,其余人都纷纷避开。 临老刚进屋子,就见他家殿下还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刚想说什么,就见眼前的太子殿下一指床上:“救他。” 闻言,临老眸光一转,这才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临老站在原地,顺了一口气,这才走向床边。 床上,影三双眼无神,一张俊俏的脸上沾着点点血迹。 临老站在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影三的脉。 片刻后,临老又给影三喂了一颗药,随后起身,有些惋惜的摇摇头:“不成了。” 闻言,床上影三唇角轻勾,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而沈隐听到这三个字,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眼前鬓发皆白的老者,低声问:“不成了?你只探了一下脉,怎么知道他就不成了?” “你在好好看看。” 闻言,临老抬眼看了一眼沈隐,显然,他对这个之前差点一刀攮死太子殿下的人记忆深刻。 但此刻念着床上那个将死之人,临老还是哑了脾气,没和沈隐计较,轻声回答:“他伤了心脉,活不了了。” 沈隐听着这话,转眸看着床上的影三,一双桃花眼和影三的双眼对上。 沈隐看到,那双往常如小鹿一样灵动的双眼,此刻布满死气,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机。 临老识趣的走到一旁,不挡着身后那个将死之人。 沈隐深深叹一口气,走上前,走到床边蹲下,伸手抓着影三的手。 狐毛大氅也因为他蹲下的姿势滑落。 床上,影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家老大,往常最是捣蛋,最爱玩闹的人,此刻却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老大。” 沈隐不说话,只静静的握着影三的手。 “老大你别哭啊。” “我没事。” 往常那个有点委屈就要找沈隐哭诉的人,此刻却反过来安慰沈隐。 影三看着自家老大,心口的伤还在流血,许是临老喂的药起了效果,才让影三还能坚持一时片刻。 “老大,我这辈子挺好的。” “有你照顾,还有你帮衬。其他影卫都没有我这么幸运,我已经知足了。” 说着话,一行清泪从影三眼角滑落。 沈隐伸手,红着双眼,将眼泪给他擦掉。 楚殁离站在一边,此刻他心里无比庆幸他已经将之前那个计划取消掉。 不然,看现在这样子,死一个影卫阿隐就心疼成这样,要是整个影卫营都死了,阿隐不得杀了他。 屋外。 影二趴在门边愣愣的看着,旁边,濡云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青玉也在旁边看着。 “欸” 青玉微微摇头。都是命。 朝霞殿院内的柏树上,影二十一没忍住微微摇头,开口道:“怎么偏偏是影三呢。” 旁边,影二十四也道:“真是,要是随便换一个人,老大也不会那么伤心。” 影二十一附和:“就是啊,整个影卫营里,老大最疼的就是这个影三了。” “以往,老大每次休息日给影卫营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影三都比旁人多。” “只要他一句话,老大还会专门出门给他买他要的东西。” 影二十四点头:“是 ,我听说,上次他们从燕南回来的时候,老大也将手里一个梨子给了影三。” “那么多人,谁都没给,就给了影三。” 突然,旁边有人插话:“谁说不是啊。” 影二十一和影二十四转头看去,是影十一和影十二。 影十一道:“每次影三说吃什么,老大二话不说就给他做。” “每次做好了,也是影三那碗舀的最满。” 影十二叹了口气:“老大是把影三当弟弟来疼的。” 屋内,沈隐蹲跪在床边,脑袋垂着,过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楚殁离终是忍不住担心上前,伸手一推,就见沈隐直挺挺的朝旁边倒去。 “阿隐。” 楚殁离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接住昏迷过去的沈隐。 “临老。” 得到指示,临老立刻上前把脉,片刻后松了口气。 “殿下,他没事,只是悲极晕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楚殁离闻言,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抱着沈隐,带到后院房间里休息。 走之前,楚殁离吩咐濡云:“将他的尸体处理好,办个后事。” 濡云点头:“是,殿下放心。” ……………… 漆黑的天色下,两个小孩手牵手从身后破烂的扎网中逃出,在后面,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身后,有好几个大汉手里拿着棍棒朝他们追来。 突然,身后那个被拉着的小男孩带着哭腔开口 “哥哥,我好疼、” 一道声音软软糯糯的响在沈隐耳边。 沈隐想开口安慰,却听另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别怕,跟着哥哥,哥哥带你出去。出去就不疼了。” “院长妈妈也在找我们,我们不要放弃。” 话音落下,两个小男孩手拉着手终于跑到马路上。 突然,一道亮光朝两个小男孩射来。 “刺”一声巨大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在两个小男孩耳边响起,一辆大货车直直的朝着两个小男孩冲来。 “哥哥小心。” 突然,一声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道推力。 那个被称为哥哥的小男孩被身后的弟弟猛地推出。 “咚”的一声不大的声响响起,一个幼小的身影被撞飞,又是一道“砰”的声音,那道幼小的身影又在那瞬间落地。 “弟弟。” 小男孩一边哭喊,一边跑向自己的弟弟,而那辆撞了人的货车早就跑的没影。 “弟弟。弟弟。” 小男孩抱着自己弟弟浑身是血的尸体。坐在地上无错又悲伤。 等小男孩再次醒来时,睁眼是一片白,旁边坐着他最熟悉的人,孤儿院的院长妈妈。 第100章 标题困难户 100 “阿隐,这是从阿霖床下找出来的东西。” 说着,院长妈妈将一个盒子放在沈隐眼前。 幼小的沈隐躺在床上,看着那个画着绿色恐龙的盒子,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下。 “弟弟。” 孤儿院院长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昨天我跟着警察找到你们时,阿霖已经没了气息。” “不过你放心,警察说了,不会放过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那群拐卖你们的人贩子也被抓住了” “你现在安全了。” 院长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床上的小人儿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床前的那个盒子。 看他这样,院长深深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病房。 待人走后,沈隐从床上坐起,伸手拿过那个画着绿色恐龙的纸盒子,伸手打开,入目就是一个画着各种颜色恐龙的小本子。 沈隐耸了一下鼻子,伸手将本子翻开,入目第一页,‘我要保护哥哥’的几个大字映入眼里。 沈隐又耸了一下鼻子,继续翻着。 不大的小本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恐龙,刚翻过第一页,就看到用拼音写的‘今天小胖欺负我,哥哥帮我打回去了。哥哥看上去真勇敢,以后我也要像哥哥一样,我也要保护哥哥。’ 往后翻‘今天老师教我怎么写哥哥的名字,我写给哥哥看,哥哥可开心了。’ 又往后翻‘哥哥说,我们的妈妈不要我们了。我说没关系,我最喜欢哥哥了,没有妈妈也可以。’ 再往后翻‘今天,我看到几个高年级的欺负哥哥了,他们好可恶,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保护哥哥。’ “啪”的一声,纸盒子被人关上,沈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摩挲不大的纸盒子、 “阿霖。” 他的亲弟弟,他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 沈隐蓦然睁眼,梦境从眼前一点一点散去,露出古色古香的床顶烟帐。 还未清醒的一双桃花眼里似乎还藏着几丝悲意。 “阿隐。”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床边响起,沈隐转头看去。 床边,一身玄色衣袍的楚殁离坐在床边,眉头微蹙着,眼里盛满担忧。 “呵”沈隐轻轻呵出一口气,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一双桃花眸里神色淡淡,他只微微偏头看着床边的人,嗓音淡淡:“殿下,我睡了多久?” 闻言,楚殁离伸手拿过旁边提前温着的汤药,一手捏着汤勺,一手端着汤碗。 “三天。” 听到这个数字,沈隐眸底的冷意又深几分。 随后,沈隐眸光落在楚殁离手里端着的药碗上,默了片刻,沈隐伸手,直接拿过药碗,仰头喝下。 末了,沈隐微微抬眼,眸光对上面前人的眼睛。 “殿下,谢谢你。” 听到这话,楚殁离下意识的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沈隐闻言,微微摇头:“没什么,我知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但是我想一个人静静。” 话音落下,楚殁离松了口气,起身站起:“好,我先回朝霞殿等你。” “等你处理好了,来找我好不好?” 说完,楚殁离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沈隐,半晌没有离开,站在那里执着的等一个答案。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好。” 听到回答,楚殁离才转身离开。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过后,沈隐挪动身体床边,嗓音冰冷,轻喊一声:“影二。”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从房顶上落下,影二穿着一身黑衣半跪在沈隐面前:“属下在。” 沈隐眸光下垂,落在影二身上:“三天之内,我要祭卫大本营的具体位置。” 话落,影二微微低头,嗓音坚定:“是。” 话音落下, 影二一闪身就没了身影。 影二走后,沈隐也起身穿上外袍,拿上隐生,起身出了房门。 ………… 朝霞殿 楚殁离坐在上方书案边,一双眸子低垂,看着手里濡云刚拿来的情报,静静看着。 下方,濡云站在一边,毫不避讳的抬眼,看着上方拿着情报过了好久也没翻篇的自家主子。 看了好半晌,上方之人半天也没有动作。 又过了片刻,濡云终是忍不了了,上前一把抽掉自家主子手上的情报。 楚殁离抬眼。 濡云忍无可忍:“殿下,沈隐此刻就在后院练刀,您要是想他可以随时去找他。” 不要在这儿像个怨夫一样让人看了平白不爽。 闻言,楚殁离又蓦然垂下眼去,嗓音低沉:“我不是想他。” 濡云:? “我是怕他回不来。” 楚殁离说着,手指微动了一下,随后抬眼看着濡云:“你派两个人在府外候着,要是看到沈隐出府,就暗地跟着他,保护他。” 濡云闻言,点了一下头:“是。” 说着,濡云又转眸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主子,你真不去看看。” 濡云说这话,不是因为他八卦,或是其他的什么。 实在是自家主子就刚才那个状态已经两天了,作为下属,他很担心自家主子的精神问题。 楚殁离闻言,只摇了一下头:“他说他想一个人静静,那就是不要我插手,我去了也只能看着,帮不到他。” 闻言,濡云先是撇了一下嘴,这么委屈求全的人还是他的主子吗?也不知道沈隐那夯货到底哪里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另一边,楚府后院。 刚一进门,就听到“刷刷”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院内,沈隐穿着一身黑衣,右手拿着隐生,左手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长刀在院内不停的练刀。 旁边,沈风不知何时完成了任务赶了回来,此刻就站在一边看着沈隐练刀。 一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暮色西陲,弯月逐渐升起。 院内的黑色沈隐还在不停的练刀,旁边的沈风终是看不下去开口:“沈隐,你停下。” 话落,沈隐不发一言,恍若未闻,继续练着自己的刀。 “沈隐,我叫你停下。” 沈风又出声叫停,沈隐依旧不理。 沈风无奈,只得抽刀出击。 “锵”的一声兵器摩擦声响起。 一直练刀的沈隐终是停了下来。 抬眼,看着对面的影首大人:“大人。” 沈隐嗓音低沉,有些暗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沈风先是惊了一瞬,随后又觉得几天不说话这种小事发生在沈隐身上在平凡不过。 沈风收了刀,沈隐也收了刀。 沈风看着沈隐,有些无奈:“沈隐,我知道你对影三很好,他的死你接受不了。” “但你应该清楚,死亡对影卫来说并不稀奇。每个人在做影卫那天,就已经预见了死亡的结局。” “你实在不用太过伤心。” 沈隐闻言,淡漠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只有三个字表明立场。 沈风看沈隐这样,又是叹气又是无奈:“而且,你的武功本就在祭封之上。” “你想杀他,只是时间问题,用不着这么辛苦的练刀。” 沈隐听了这话,一双桃花眸里仍是冰冷一片,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站在沈风面前,等他继续说。 看到这样,沈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叹口气:“你回去吗,好好休息。”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是。” 说完,沈隐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101章 没有机会了 101 屋内,沈隐前脚踏进屋,后脚就靠着房间大门慢慢滑下。 “铛铛”两声,沈隐双手发颤,再也握不住两柄长刀。 “哈”沈隐微张嘴唇,猛地深吸一口气,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一点从心里涌上来的悲意。 影首大人说的话他都知道,从成为影卫那天起,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不会善终的准备。 他知道影卫营的影卫们都会有死的那一天,他知道他当弟弟疼的影三也会有那一天,他早就做好了影三会死的准备。 他只是没有想到,影三的死,会是因为他。 他当作弟弟一样疼爱的人,最后因为他死在别人手里。 他以前没有护好沈霖,没有护好他的亲弟弟,现在,也没有护好和他弟弟一样,有些可爱小鹿眼的影三。 沈隐想着,抬起练功练到发颤的双手猛地捂住脸,有窸窣呜咽声从手掌下传出。 为什么是影三,是谁都可以,为什么是影三? 是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一直追着他跑的祭封? 如果不是因为他,祭封也不会专注太子府的影卫们,那样,影三也不会死。 “哈”沈隐没忍住,粗喘一口气,他总是那样无用,护不住沈霖,也护不住影三。 突然,“笃笃”两声,房门被人敲响。 影二的声音通过房门传了进来:“老大。” 听到声音,沈隐蓦地抬手,用力一抹脸上泪痕,伸手抓过地上掉落的两把刀,起身开门,看着门外一身疲惫的影二,沈隐嗓音淡漠开口:“如何,找到了?” 影二闻言点点头:“是,祭卫大本营就在四皇子府内,后山处的阁楼里。” 沈隐闻言,抬脚跨出房门,影二紧跟在后:“属下查过,四皇子府内,祭卫共三十五人,此前,自主子回邕城以后,就只有两名祭卫在外,一人是祭封,一人是祭临。” “最近多了另一股势力,不仅针对我们,也针对那些祭卫,所以,为了不暴露,四皇子勒令所有祭卫在府内待命。” 影二一边说着,一边紧跟在沈隐身后。 “不仅如此,四皇子府不仅有祭卫,还有五十名暗卫。” “二十名在外,三十名在皇子府内。” 影二说着,见沈隐还往外走,一下就急了,伸手拉着沈隐的衣袖,嗓音急切:“老大。” 沈隐回头,侧眸看他:“怎么了?” 影二盯着自家老大的眼睛,一贯冷淡的脸上此刻布满急切:“老大,我知道影三死了,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如果可以,我宁愿是我去死。” “如果今天我没有查到四皇子府的暗卫也在府内,我一定任你去报仇。你想干什么我都跟着你。” “可是老大,四皇子府的暗卫他们在,一共六十四人,你要如何报仇?” “你又不愿意让兄弟们帮忙。就你一个人,你要如何报仇。” 话落,影二的手紧紧的抓着沈隐的衣袖,深怕他一个不小心,这人就送死去了。 沈隐闻言,眸子微抬,看着影二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淡然道:“我只杀祭卫。” 闻言,影二抓着沈隐衣袖的手又紧了紧:“老大,四皇子府内进了刺客,那些暗卫会眼看着不管吗?” “不会的。” “老大,我求求你了,要是影三还在,他也不希望你去送死。” 影二说着,见沈隐脸上无半分退让,影二又道:“如果你一定要去,就把兄弟们带上。” “这样,胜算大很多。” 闻言,沈隐摇了摇头:“这是私仇,不必牵连旁人。” 说着,沈隐转身,抬脚往前,这次,影二倒是没在拦,只跟在沈隐旁边,一同往外走。 走到大门边,沈隐蓦地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影二:“你干嘛?” 影二闻言,轻声道:“你不让其他人去,总得让我跟着。” 影二说着,微微低头:“影三也是我兄弟,我也想给他报仇。” “呵”沈隐闻言,轻笑一声:“好啊。” 话音落下,影二听到自家老大的轻笑声,刚想抬头看一眼,后颈就是一痛。 还来不及抬头看见那人的笑脸,就倏忽没了意识。 沈隐伸手,接住影二往下倒的身体,随后带着人走到门边将人靠着墙放好。 末了,沈隐看着紧闭双眼的影二,微微摇了摇头:“这么弱,还跟我去送死做什么。” 说完,沈隐退后一步,脚尖轻点,轻松掠过楚府大门,翻墙离开。 朝霞殿内。 楚殁离坐在床边,低声问旁边的濡云:“如何,派人跟着了么?” 濡云点头:“派了欢喜楼濡字一行武功最高的两个去了。” 楚殁离闻言,微微点头:“那就好。” 另一边。 沈隐刚出楚府没多远,就在离楚府不远的一条街道上见到了正朝楚府奔来的祭封。 祭封站在十米开外,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提着一把铮亮反光的长剑,一见到沈隐,祭封脸上就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 “上次得你所赐,我可是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祭封说着,提着长剑一步一步朝着沈隐走来。 “休养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再遇到你,我该怎么样折磨你。” “啧,后来我发现有两个恍若见过的面孔时,我就想到了好计策。” 祭封每说一句,就往前一步:“比如,先杀掉你身边的所有人。” 说着,祭封森冷一笑:“对,就从那个叫影三的开始。” 说着,祭封没握剑的那只手微微往前:“你看,我贴心,还留了一个让他给你送人回来。” 祭封一句一句的说着,沈隐一句一句的听着。 “我想,若是这次我再败了,下次不若就杀了那个叫影二的、” “看着挺讨喜,我放了他两回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说是不是。” 祭封每说一句,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一些,直到走到沈隐面前,祭封才蓦然停住话头。 “没有机会了。” 突然,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 祭封想也不想的抬刀刺去。 “铛”的一声,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刀挡开祭封的长剑。 一瞬间,沈隐脚下轻移,闪至祭封身后,祭封脸色微变,抬手去挡。 又是“铛”的一声,沈隐的隐生被挡住,随后,一道“噗”的利器入肉声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诡异。 沈隐抬手,抽出左手握着的一把无名长刀。 抬手一甩,一滴血珠从长刀上甩下。 看着祭封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沈隐微微摇头:“我说过的,你没有机会了。” 沈隐看着祭封身体倒下,鲜血从祭封身体里汩汩往外流,朝着四周蔓延出二尺多远。 沈隐最后看了一眼祭封的尸体,抬手收刀入鞘,沈隐收刀时,长刀入鞘的声音很小,即使是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不仔细听也是听不到的。 沈隐转身,脚尖轻点,飞速朝着四皇子府而去。 沈隐走后,两道身影从树影后闪出。 两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轻啧了一声:“这人,杀人挺厉害的,就是没道德,只管杀不管埋。” 说着,一人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点粉末在祭封的尸体上,不消片刻,祭封的尸体就化为一摊乌黑的不知名液体。 另一人见此,捅了捅身旁的人:“快追,人已经没影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阁主不得杀了我俩。” 闻言,欣赏尸体化成水的那人哦了一声:“是是是,快追。” 话音落下,两人身影极快,朝着沈隐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102章 精彩环节 102 这边两个人影朝着沈隐消失的方向使命的追,而另一边的沈隐则是运起轻功,身影极快的出现在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坐落在邕城最繁华的街道,左右两边延伸出去二里地内,都是四皇子府的地盘。 四皇子府很大,想要去往后山,则需要通过前厅,正厅,前山,后院,最后才是后山。 而沈隐,想要不惊动府内侍卫横穿四皇子府,到达后山,对沈隐来说,很容易完成,但,府内还有暗卫和祭卫,这些人和沈隐属性相同,想不惊动他们,简直不可能。 而此刻,沈隐一身黑衣,手拿隐生,屏息凝神,站在四皇子府后山的阴影处。 一双桃花眸微垂,眸光静静的看着后山中,那座紧靠着巨大假山的两层阁楼。 阁楼门前,有三三两两穿着银色暗纹黑衣的祭卫在门口进进出出。 “今天是那帮暗卫值夜,我们可算能好好休息了。” 有人这样说着,攀着他肩膀的另一个祭卫点点头:“早些吃饭,饭吃了早些休息,明日还得早起。” “主子说了,让我们明日去探探太子府,可不敢偷懒。” “嘘,什么太子府,那已经是以前了,现在就是个没有门匾的破烂府邸。” “还不及我们四皇子府一半大。” “是了,而且太子府那些影卫们,实力太差,要不是老大说了,他要亲自收拾那些影卫,就那些小虾米,早就被我们弄死一打了。” “谁说不是,不过,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老大了。” “我也是啊。” 两人交谈的嗓音并不大。,只是沈隐有内力加持,才能听的这么清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沈隐听完两人的对话,唇角微微勾了勾,本来,他还想着,就因为祭封迁怒整个祭卫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看来,哪有什么不太好,简直是太好了。 沈隐隐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手里握着的隐生,末了,沈隐抬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单手拔开瓶塞,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塞进嘴里。 从上次他杀的那个祭临来看,这群祭卫喜欢玩阴的,他得防一手。 沈隐吃下药丸后,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药丸在体内化开,同时,也静静的看着那些在外面的祭卫们一个一个回到阁楼内。 “十八” “二十” ……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三。” 沈隐低低的嗓音落下,一双眸子静静抬起,看着不远处的二层阁楼。唇角微微上翘,抬手从怀里摸出一片黑巾戴上。 终于,在阁楼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隐生“唰”的一下脱鞘而出,又猛地一下插进阁楼大门即将关闭的门缝里。 屋内的祭卫被这一下,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摸刀抬手准备应敌。 下一刻,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而那个最后关门手拿长刀准备应敌的祭卫,直直的朝后倒去。 在他喉间,一柄没有任何标识的梅花飞镖深深插进他的喉咙,只露出一点银黑镖边。 沈隐垂眼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转身,左手轻抬,“啪”的一下将门闩插上。 这时,“哒哒”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口传了过来,沈隐听到声音,一抬眼,就看到十多个祭卫从阁楼二楼跑了下来。 于此同时,住在一楼的祭卫们也听到动静出门查看。 在看到一身黑衣的沈隐和地上被一击致命的祭卫尸体时,众人纷纷被惊了一瞬,随后又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 话还没说上一句,众祭卫就直接提着自己的武器冲着沈隐砍去。 沈隐提刀,先是挡住几人的攻击,随后脚下轻点两下,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包围圈里。 也不算完全消失,沈隐在他原来站的地方给那群祭卫留下了点东西。 一阵轻烟从沈隐原来站着的位置向周边散开。 而沈隐,此刻已经站在众人身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沈隐看着众祭卫一个个的倒下,一双桃花眸充斥冰冷,没有一点别的情绪。 在上次祭天大典开始前,沈隐一直在想,南流小王爷穆黎给他下蛊到底是为什么? 朝堂局势,沈隐大概知道一些,他猜到穆黎给他下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杀太子。 那一个南流王爷为什么要杀太子,太子要是受宠,还能说是为了杀掉储君,破坏成周朝政。 可太子不受宠,杀了他,不仅对成周没有一点坏处,反而能给别的皇子腾出位置,增添对南流的坏处。 直到上次,祭天大典上,沈隐遇到那个对他使用蛊虫的祭临时,他便有了答案。 堂堂成周四皇子,居然和南流小王爷勾结。 勾结什么的他不在意,但,下蛊下到他身上,这笔账,沈隐一直记得。 这群祭卫,喜欢用毒,用蛊,用这些阴招,现在,他用同样的阴招还回去,不过分。 沈隐正看的起劲,突然,一道掌风从身后袭来,沈隐微微侧眸,脚下轻移,一闪身,躲开身后那道攻击。 “你是什么人。” 来人一身艳红的红衣,头发束的精致,一张脸也长得分外俊俏。 沈隐看着这人,微眯双眸,这人武功很强,比祭封也差不了多少。 来人先是看了一眼阁楼大门处的惨状,随后眼带杀气,带着凌厉内力的掌风转而直朝沈隐攻去。 沈隐脚下轻点,伸手抓着楼梯栏杆,翻身一跃,直上二楼。 而那名还尚存的祭卫没管沈隐,反倒疾步下楼,去查看门口那些倒了一地的祭卫。 结果不出沈隐意料,影卫营影七做解药什么的半斤八两,做毒药和春药那可是顶顶出名。 一地三十多个祭卫倒的就跟叠罗汉一样,一个压一个,个个面色青紫,没有丝毫生气。 祭貉收回查探鼻息的手指,满脸戾气,转身脚下轻点几下上了二楼。 刚上楼梯口,祭貉抬手一掌,朝着隐在楼梯口阴影里的沈隐就是一掌。 “砰”的一声,祭貉被一掌震退好几步,蓦地抬眼,看着从阴影里走出的一身黑衣的人。 祭貉一张俊俏的脸上,充满杀意。 祭貉抬手,往前一步,结果,脚下刚动,就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祭貉一手抬起捂住胸口,一手抬起一抹染血的红唇。 一双眼睛盯着沈隐:“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你们祭卫可真有意思,就你们这些年跟着四皇子做得垃圾事,杀你们还要理由吗?” 话音落下,沈隐忽然听的一声冷笑:“呵,垃圾事?” “各为其主,你又好到哪里去。” 说着,祭貉猛地一个闪身扑到窗边,伸手拿出他刚才暗暗摩挲半天的信号弹,拉到引线。一个红色加急信号弹直冲天空。随后“砰”的一声炸开。 做完这些,祭貉转身,看着沈隐冷笑:“你逃不了了。”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沈隐微微摇头,丝毫不慌,他今晚杀这些祭卫,杀的太过简单,什么力也没出,现下如果就这么走了,倒显得他这武功高强都是装的一样。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抽刀,朝着祭貉走去。 祭貉看着沈隐靠近,知道自己定然逃不过一劫,不远处,有稀疏的脚步声传来,祭貉知道,是四皇子府的侍卫们到了。 祭貉想着,眸底划过一丝狡诈,双眼看着沈隐,身体却猛地朝后倒下。 祭貉武功很好,轻功也不差,这点高度摔不死他。 祭貉如是想着。 突然,“噗呲”一声闷响。 正往下落的祭貉只见一道银色猛地朝他袭来,随后就是胸口一阵剧痛。 祭貉猛地睁大双眼,吐出一口鲜血,等侍卫和暗卫们赶到时,只看到阁楼外,祭卫排名第二祭貉的尸体。 而二楼 沈隐早在甩出那枚飞镖的同时,转身从后面的窗户跳窗离开了。 对于他刚才想的那些什么不动手显得他不像个武功高强的高手什么的屁话,那都是扯淡。 能安全离开,分毫不伤,沈隐高兴还来不及,他又不是脑残,那个好人杀了人不赶紧跑,还站在原地等人来抓。 至于他刚才面对祭貉扔的信号弹还那么冷静,那完全是装逼。 在祭貉被一镖刺中后,沈隐转身拔腿就跑。丝毫不带犹豫的。 可惜,就算沈隐跑的再快,也比不上本就散在四皇子府内各处的暗卫快。 沈隐停下脚步,被几个暗卫围在中央。 沈隐看着面前几个来势汹汹的暗卫,忍不住微微叹气,这都是什么命啊。 他离出去的狗洞就只有几步路了,要是在快一点,现在已经出去了。 沈隐一边叹气,一边握紧手中的隐生。 蓦然抬眼,一双桃花眼紧盯着面前围着他的几个暗卫,握着隐生的手指微动,下一瞬,沈隐脚下轻点,身形猛地向前,冲向面前的一个暗卫。 抬刀,转腕,“噗”的一声闷响,面前的暗纹倏尔倒地。 没了这人挡着,沈隐脚下轻点,施展轻功,快速朝着狗洞的另一个方向奔去。 而此刻,四皇子府外。 两道人影隐藏在树上,看着四皇子府邸侧边的一个半人高的狗洞,露出了嫌弃又疑惑的表情。 半晌,左边那人率先捅了旁边那人一倒拐,眯着双眼,嫌弃意味溢于言表:“我没看错。” “他刚刚是钻狗洞进去的,没错。” 闻言,右边那人轻咳一声:“那什么,四皇子府侍卫,暗卫,祭卫多的很,想要不引人注目,躲开所有岗哨进入府内,钻狗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着,左边那人犹豫片刻还是有些违心的点头赞同:“说的有理,只是我没想过,那人刚才光是看着他浑身的煞气,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提刀就干,绝不屈就的人。” “没想到,为了躲开岗哨,他还能委身狗洞。” 说完,左边那人又捅了右边那人一倒拐:“我说,听动静,里面已经打起来了,我们不去帮忙。” 闻言,右边那人摇摇头:“帮不了,如果那人的武功都没办法,我俩去了也是陪死。” 左边那人点头:“你说的对,但阁主说了,要我们护他安全。” 话落,右边那人嗤笑一声:“嗤,就我俩,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手提的,就在这儿候着,看准时机帮他一下好了。” 闻言,左边那人点点头:“好,有理,听你的。” 此时此刻,四皇子府内,沈隐一身黑衣,运起轻功,脚下轻点,飞快朝着后院奔去。 身后,那些暗卫们紧追不舍,逼的沈隐一头扎进一间房内。 刚进房间,沈隐就闻到一阵扑鼻的暖香。 沈隐下意识屏息,随后又想起自己提前吃过百解丹,什么毒药迷药暂时都对他起不了效果。 沈隐脚下轻动,下一瞬,长刀“唰”的一下划出,突的一下架在来人的脖颈上。 沈隐抬眼,面前这人很眼熟,沈隐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沈隐和她只见过一面,那就是四皇子和南流公主成亲的那一天。 而眼前这人,长着一张绝美的脸,乌发如瀑,乖顺的披在身后。明显就是一副刚洗完澡准备入睡的模样。 这个念头刚从沈隐脑中闪过,下一刻,沈隐猛地转头看向屋内,眸光在屋内扫视半晌,确定没有看见楚应声的身影后,沈隐才松了口气。 而面前,穆涟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也不曾挪移。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沈隐下意识抬手一抹脸,这才发现自己蒙面的黑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这个念头从沈隐的脑海里闪过,下一瞬,沈隐双眸微眯,杀意在其中翻涌。 这个南流公主看到了他的脸,若是告诉了楚应声,画了画像…… 沈隐想着,眸里杀意越发汹涌。 刚要下手,这时,房门突然被拍响。 是四皇子府的暗卫。 “属下参见王妃。” 沈隐听着声音,拿着隐生的手猛然用力,紧紧的架着穆涟的脖子,只要这人乱说一个字,沈隐保证,她的舌头来不及收回,人头就会落地。 第103章 四皇子府的人,贯会阴招 103 “何事。” 沈隐正想着,属于女子清秀娟丽的嗓音响在耳边。 门外的暗卫听到声音,继续道:“启禀王妃,府内进了刺客,属下刚才追着他,发现他进了后院,此人杀了所有祭卫,很是危险,还请王妃将门打开,让属下等查看一番。” 闻言,沈隐眸色一沉,左手刚准备抽刀,和来人一战,结果,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随后,沈隐就听到女子的嗓音传出:“稍等。等本王妃穿件衣服。” 说着,穆涟伸手,拉着沈隐就往床边走,到了床边,穆涟一指床里,下巴微抬,示意沈隐进去。 沈隐看着眼前的女人犹豫片刻,还是收刀钻了进去。 下一刻,沈隐就听到一阵稀疏的脚步声响起,听着像是这人去穿了一件衣服,随后又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房门打开,两个暗卫走了进来,先是朝着穆涟告罪一声,随后在屋内四处查看。 等两人确定屋内没人后,又告饶一声转身退下。 等房门再次关上后,穆涟走到床边,一扯被褥,却发现床上早就没了人影。 而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人,冰凉的刀剑架着自己的脖子上,穆涟丝毫不慌。 嗓音压低:“我才帮了你,你就要恩将仇报?” 说着,穆涟转过身,沈隐手中的刀也随着她转动的动作挪移,但丝毫没有离开她脆弱的脖颈。 沈隐看着她,眸色冰冷,嗓音低沉:“为什么要帮我?” 闻言,穆涟轻笑一声:“不帮你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对吗?” 沈隐闻言点头:“对,但你帮了我,也还是要死。” 穆涟抬眼:“为什么?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脸。” 沈隐闻言不答,只做默认。 穆涟见此,微微摇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隐闻言,冷冷抬眼,那模样,显然穆涟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信。 穆涟知他不信,也不多加辩解,只微微撇嘴:“我话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而且,你刚才也看过了,我这屋里没有四皇子,别说四皇子了,连四皇子住过的痕迹都没有,你不杀我,我也不会跟别人说。” 穆涟说着,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沈隐,红唇轻勾:“而且,你长的这样好看,我怎么忍心。” 沈隐:…… 真服了,到哪儿都能遇到变态。 沈隐这么想着,终是收了刀,非是他心软,而是面前这人是南流公主,也是四皇子妃。 死几个祭卫不算什么,要是她死了,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沈隐这么想着,转身欲走,却在转身的那瞬间被人拉着衣袖。 穆涟嗓音轻柔:“你杀了所有祭卫?” “很厉害啊。” 沈隐听着这柔媚的嗓音就是浑身难受,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穆涟,心下好奇,是不是四皇子楚应声真的不行,满足不了这位南流公主? 沈隐想着,麻利的扯回衣袖,转身就走。 穆涟轻呼一声:“欸,你受伤了,不上点药吗?” 闻言,沈隐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左手手臂上不知道是那个混战的时候被划了一刀。之前处于紧张状态,沈隐没注意,此刻被人提起,沈隐才看到。 刀口有点深,伤口还隐隐泛黑。 沈隐心下冷笑,果然,四皇子府这些人,贯会阴招。 沈隐想着,头也不回,脚下轻点,身形飞快朝着四皇子府外飞去。 身后,几个暗卫听到动静飞快朝着沈隐追来。 四皇子府外,沈隐翻身一跃,从墙头跳下,身后几个暗卫穷追不舍。 沈隐落地的瞬间,忽的一个转身,几枚梅花飞镖朝着身后几个暗卫刺去。 刺中两个暗卫,还有两个朝着沈隐攻来,沈隐刚准备还手,就见面前这两人依次倒下。 沈隐转头去看,就见不远处的柏树上,站着两道身影。 沈隐只看了一眼,转身运起轻功飞快离开。 身后,树上两人相视一眼,随后连忙跟上。 那边,沈隐前脚避开看守楚府的禁军,后脚就朝着后院影七所在的房间奔去。 “砰”的一声巨响,一号院子的偏房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力道之大,只让插门的门闩断成两截。 屋内睡着的影五影六五人被猛然惊醒。 既然睁眼的瞬间,下意识朝着门口甩出几枚暗器。 “铛铛”两声,沈隐抬刀挡开暗器,又侧身躲过两枚暗器,使得暗器铛的一下钉在门框上。 沈隐一手握着隐生,一手扶着门框,此时的他,脸色已然有些发青,这就说明百解丹的药效已经过去。中的毒也开始发作。 “咚”的一声,沈隐脚下发软,整个人重重的朝着屋内倒下。 屋内几人借着月光稍稍看清地上人的轮廓后,几人这才惊呼一声:“老大。”后,纷纷跳下床。 其中,影七跑的最快,影七一手扶起沈隐,一手就去探沈隐的脉门。 只一瞬间,影七毫不迟疑,松开手,起身快速到了床边,拿出一个药瓶。 而被影七突然松开的沈隐,在脑袋即将落地的瞬间,被影九一双手稳稳托住。 影七拿着药瓶,打开闻了一下,确定无误后,影七才拿着药瓶走到沈隐面前,动作粗鲁的倒出一颗药丸给沈隐喂下。 末了,影七将沈隐就地扶正,旁边影九影十两个人顺势帮着影七将自家老大扶住。 下一瞬,影七抬手,一股内力自他掌心涌出,直直通过后背的筋脉传进沈隐的身体里。 而门口,从沈隐离开开始,一直呆在沈隐房间一夜没睡的楚殁离看着脸色发黑的沈隐,一双凤眸深深沉沉,让人看不清情绪。 只有袖中那双大手,紧握成拳,青筋必现。 屋内,影七满头大汗,因着沈隐内力强他很多,所以他的内力在沈隐体内游走就显得格外吃力。 影七咬牙,控制沈隐体内那股自己的内力慢慢将沈隐体内散开的毒素逼至一角。 末了,影七猛然睁眼,哑声道:“割。” 话音落下,旁边空着的影五影六二人一人拿刀一人拿盆。 第104章 我活不长了??? 104 影五拿着刀,朝着沈隐右手手腕就是一刀。 影六端着临时抓来的尿盆放在沈隐手腕下方,任由乌黑的血液顺着沈隐的手腕往下流。 又过了片刻,直到沈隐手腕中流出鲜红的血液,影七才收了手。 跟内力相差太大的老大这么一番内力较劲后,影七直直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微微喘着气。 而影九影十两人一人扶着沈隐,一人拉着绷带伤药给沈隐止血。 而影五则是将刀收起,影六则是端着尿盆起身出门。 路过房门的时候,影六见着突然出现的主子,惊的差点没端稳手里的尿盆。告罪一声后,得了允许,影六脚底抹油,瞬间溜了。 屋内,影五收好刀,转身去扶影七。 从沈隐进屋开始,到最后逼毒结束,这几个的影卫的搭配实在是太默契了,不知道相互这样度过了多少次必死的局面。 影七躺在床上,过了好半晌才恢复些力气撑着床板坐起身,眸光落在旁边床铺上被影九影十扶着躺好的沈隐身上。 影七稍微挪动一下身体,伸手去探沈隐的脉。 又过了片刻,影七收回手,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啪”一下倒在床上不动弹了。 影九影十见他这样,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影七这人,虽然制解药不太行,但好歹医毒不分家,把个脉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门口静静站着的楚殁离转眸将几人的动作表情收进眼底,知道沈隐没有大碍后,楚殁离才抬脚踏进屋内。 对于这人的到来,屋内几人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恭敬的朝着来人行礼:“参见主子。” 这人就站在门口,就算他们不是职业特殊的影卫,换成其他普通人也早就发现了。 楚殁离没理几人,径直走到沈隐旁边。 凤眸微垂,静静的看着沈隐苍白的脸色,片刻后,楚殁离弯腰伸手,一手穿过沈隐腋下,一手穿过沈隐膝弯,双手用力,稳稳的将沈隐抱了起来。 楚殁离走后,身后影九影十影五三人对视一眼,随后又一起撇撇嘴。双手一摊。 主子的事,谁知道呢? 另一边,沈隐的房门被人推开,楚殁离抱着沈隐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 末了,楚殁离看了沈隐两眼,随后弯腰,动作轻柔的除去沈隐的鞋袜,外衣。 又让人烧了一盆热水来,坐在床边,轻手轻脚给沈隐擦脸,擦手,擦脚。 做完这些,楚殁离起身,给沈隐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门。 朝霞殿, 楚殁离刚踏进朝霞院,就见两道身影早就等候在那里。 楚殁离上前,将朝霞殿的殿门推开。 身后两人也跟着上前。 进到屋内,两人同时弯腰行礼:“属下濡青,属下濡冥,参见阁主。” 话落,楚殁离微一抬手:“免礼,跟我说说,你们今晚去了这一趟,都起到了什么作用?” 闻言,濡青濡冥纷纷将头埋下去,声音有些低:“没什么作用。” 就跟着那人屁股后面死命的追了。 ………………………… 第二天,当沈隐睁眼时,已经过了晌午。 沈隐看着床顶熟悉的烟云帐,知道自己已经回了太子府后院自己的房间。 “哈。” 沈隐轻哈一口气,坐起身,刚一转眼,就见不远处桌边坐着的影二。 看到影二的那一瞬间,沈隐都惊了一跳:“你怎么了?” 不怪沈隐大惊小怪,实在是此刻的影二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通红,布满血色,活像三天三夜没睡一样。 影二闻言,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属下没事。” 看着这样的影二,沈隐倒是觉得稀奇,往常只见影三冲他撒娇,这还是第一次见影二这么委屈的样子。 沈隐想着,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刚站直准备朝影二那边走,结果,刚迈开腿,沈隐脑袋一晕,差点一头栽地上。 影二见了,连忙起身,扶着沈隐带回床上。 沈隐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着床沿,有些发懵:“我怎么了?” 怎么像是活不长了一样。 话音刚落,沈隐就见影二眼圈又红了。 沈隐:!!!! 他真活不长了? 不是,昨晚那毒没解吗? 沈隐想着,伸手探了一下自己的脉门,随后有些疑惑,解了啊。 沈隐疑惑抬眼,看着影二,开口道:“你到底怎么了?” 影二闻言垂眼看着自家老大的眼睛,嗓音低哑:“老大,你昨天为什么要打晕我?” 沈隐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自己一个去好藏好跑,带着你不方便。” 影二闻言,沉默着不说话。 沈隐看的有些无奈,伸手拍了拍影二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的,我昨晚去了,也没怎么动手。” “我用了影七给我的毒药。” 影二闻言,脸色并没有好转。 这时,楚殁离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桌边,将托盘放下。 末了,楚殁离转身走到床边,影二则是后退一步,给这两人留下空间。 楚殁离看着沈隐,眸光落在沈隐右手手腕上,楚殁离伸手,一边扶着沈隐往桌边走,一边吩咐影二去影七那里取药。 影二应声退下。 楚殁离扶着沈隐在桌边坐下,等沈隐坐好后。楚殁离将托盘里的清粥摆到沈隐面前。 看着沈隐左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自己吃着饭,楚殁离片刻后才轻声道:“我听说,你昨夜将影二打晕了?” 沈隐闻言,眸子微抬,随后恩了一声:“是,带着他去,不好脱身。” 楚殁离闻言,想到什么,唇边浮现一点笑意:“的确不好脱身。” 沈隐抬手,将一勺清粥送进嘴里,末了,沈隐犹豫片刻开口道:“呃,那个,殿下。” 楚殁离听到声音,微微挑了挑眉:“怎么,你怎么突然不好意思了?” 沈隐闻言,轻咳一声,随后道:“我刚才下床的时候,脑袋很晕,很重。” 说着,沈隐犹豫着开口:“我是不是活不长了?” 闻言,楚殁离先是噗嗤一笑,随后抬手轻敲了一下沈隐的脑门:“你在想什么,你头晕是因为你昨晚中毒了。” “放了那么多血,又挨了一刀,又连轴跑了那么远,你不晕谁晕?” 闻言,沈隐有些尴尬的埋着头吃饭,不说话了。 不是他没见识,实在是他以前受伤的时候多了去了,流着血杀人的时候也多了去了,从没像这次一样,脑袋发晕。 除了血流的很多的情况下。 第105章 迟来的小鸡盖被 105 吃过饭后,沈隐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任由面前的人给他胳膊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等上好药后,楚殁离嘱咐了沈隐两句,随后起身快步朝着朝霞殿而去。 看着楚殁离快速离去的背影,沈隐下意识就觉得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哈。” 沈隐坐在桌边,轻轻哈了一口气,转而起身拿过自己的外袍穿上。 末了,沈隐出了房门,朝着府内的厨房而去。 身后,影二亦步亦趋的跟在沈隐身后两米远的位置,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够两米的距离。 沈隐回头看了影二一眼,知道这人还生昨天他将他打晕的气,沈隐想开口安慰几句,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的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楚府厨房内。 沈隐刚踏进厨房,就见孙管家拿着一根竹筒正吹火吹的起劲。见到沈隐进来,孙管家拿开竹筒,朝着沈隐打招呼:“你回来了,没受伤。” 闻言,沈隐眸色微微动了动,随后摇摇头:“我没事,多谢管家关心。” 话落,沈隐就见孙管家放下竹筒,指了一下刚点燃火的灶台, 起身走到沈隐身前,开口道:“火已经给你烧好了,你自便。” 说着,孙管家就要抬脚离开,却被沈隐伸手抓住,转头,孙管家就见沈隐一脸疑惑:“咋了?” 沈隐眉头微蹙,开口道:“给我烧的?” 孙管家闻言点点头:“是啊,主子说了,你醒来后,应该是要用到灶台的,所以就让我提前将火给你点燃。” 说着,孙管家微微侧了侧身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隐闻言,呆愣两秒随后摇摇头:“没有,多谢殿下。” 话落,孙管家转身抬脚离开了厨房,而沈隐则是走到灶台边,先弄了盆水洗干净手,后才准备食材。 厨房内,沈隐忙着做饭,厨房外,影二静静的看着自家老大动作,不出声打扰,只站在厨房门边。 半个时辰后,沈隐从小马扎上起身,转到灶台另一边,刚打开锅盖,一股扑鼻的香气就传了出来。 沈隐用手扇了扇遮眼的烟雾,转身拿了两个大碗,用锅铲给两个大碗舀的满满当当。末了,就舀了两块饼盖在大碗上。 沈隐一手端着一个碗,走到厨房门口,将一个大碗放在影二面前,低声道:“给三十一拿去。” 影二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已然知道自己老大要干什么。 当下什么也没有说,抬手接过大碗,跟在自家老大身后朝着一个方向走着,直到路过楚府大门的时候,影二才端着大碗和自家老大分开。 沈隐则是端着手上的一个大碗,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太子府里,其实是有后山的,也在后院后面,只不过太子府的整个府邸本来就不大,那后山就更加小的只有不到五十米的一小块的地。 以前,这个地方荒草丛生,除了杂草就什么也没有。 而现在,这个地方荒草没了,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土坟堆。在那土坟堆前,用一块横掌宽,三尺长的一块木牌。上面只道一个字“三。” 一个三字,就写明了这里埋着的人是谁。除了一个三字外,也再无其他。 沈隐走到近前,抬手摸了一下墓碑顶部,随后蹲下身,一手端着碗,一手左右轻挥两下,将墓碑前的稍大的沙石挥远些。 末了,沈隐将左手端着大碗放在墓碑前,又从怀里掏出刚才他穿外袍时顺带拿上的一件衣服。 衣服很小,大约五岁孩童的身高。 沈隐先是展开看了一眼,随后又将小衣服折叠好,放在大碗旁边。 沈隐伸手轻拍了两下那件小衣服,轻声道:“你们的仇,我都替你们报了。” 杀阿霖的,他在前世就已经看着那些人锒铛入狱,杀影三的,从祭封到整个祭卫,他一个也没放过。 从前,弟弟死了,他不肯吃饭不肯喝药不肯上学,后来,有人跟他说,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也有他弟弟一份。 自那以后,他拼命的活,他一直不想死,就算整天在死人堆里摸爬,他也要活。 其他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沈隐从不是院长妈妈眼里的乖孩子,也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让那些带走他和弟弟的人贩子死,他有多想亲眼看着那个肇事司机死。 但他没有办法,他那时候也是个孩子,处于有着法律的国家,他只能将这些阴暗的不可见人的想法藏进心底。 这辈子他成了影卫,条件允许,自身本事足够,他终于能给他弟弟亲手报仇,对此,他很高兴。 沈隐跪在坟堆前,脑袋微垂着,一双桃花眼静静的看着地上那个五岁孩童的小衣服。 他记得清楚,阿霖被货车撞死的那一年,刚好五岁,也不知道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不知道阴曹地府里,死去的灵魂还会不会长大,要是长大了的话,这衣服阿霖就穿不了了。 沈隐在坟前跪了很久,只静静跪着,除了之前那句说报仇的话,再没开口。 良久后,沈隐微微抬眼,看着那个只刻了一个三的木牌,低声轻喃:“对不起,这碗小鸡盖被,终归是来晚了。” 沈隐说着,又过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等沈隐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有些发黑,而他的屋内,有烛光从窗户映出。 沈隐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随后伸手推门。 门刚打开,沈隐就看到屋内桌边坐着的人。 沈隐走了过去,微微行礼:“参见殿下。” 楚殁离抬眼看了沈隐眼睛一眼,在看到只有一点微红后,楚殁离才微微松了口气。 随后,楚殁离垂下头,眸光落在沈隐衣袍下摆膝盖处沾着的泥土上,抬手轻拍两下,给沈隐抖干净衣摆上的泥土。 末了,楚殁离起身,拉着沈隐就往床边走。 到了之后,楚殁离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脱鞋上床,爬到最里面躺下。 末了,楚殁离一双凤眼微抬,直直的看着床边的沈隐,深怕沈隐开口,将他赶下去。 要是往常,沈隐赶他,他肯定死皮赖脸的赖着,但今天,沈隐要是赶他,他也舍不得赖着。 索性,沈隐在床边看了他两眼,最后也脱鞋上床,三两下脱了外袍,扯过被子盖上后,两个各自躺着,不说话了。 今天的沈隐格外安静,今天的楚殁离也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而正是这一句话不说,却什么都干了的样子,最戳沈隐的心了。 半晌后,沈隐还是没能忍住双眼发涩,静悄悄的流下两行泪来。沈隐一边看着眼前的床幔,一边捏着被子一角,紧闭双唇,一点动静也没发出。 片刻后,沈隐感到自己背后有一只大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自己的背。 深夜,两人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该哭的哭,该劝的劝,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又好像两人各自都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一样。 第106章 搞事第一弹 106 成周五十三年,十月中 “别动我的八筒,杠。” “七筒、” “老大,你不是,杠八筒,打七筒?” 说这话的是影四,影四一脸苦瓜样,两手合十,朝着他对面的沈隐求饶:“老大,我求你了,我没钱了,你割点小胡行不行?” “回回都是清一色耍轿。哪个付的起嘛?” 影四一边求饶,一边颤巍巍的打出一张三条。 处于他下手的影九见了,伸手极快的拿着这个三条,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碰、” 见他这动静,影四没忍住翻个白眼:“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胡了。” 影六闻言,适时插嘴:“那不行,老大说了,你们打的这个叫摆轿,不摆出来不能胡牌。” 话音落下,影九那边适时的放下一个九筒。单吊九筒。最大的轿胡。 影四看了这,没忍住深呼吸一口气:“我,我刚才还说老大,你……” 影四说着,转头看着自家老大,苦兮兮的:“老大,他是不是又要赢了?” 沈隐闻言,手指轻动,转动一下手里摆着的轿牌,微微点头:“好像是。” 话音落下,影四“啊”了一声:“我又要输了,为啥他刚打运气那么好?” 沈隐闻言,伸手摸牌:“很正常,你之前刚打的时候,运气也很好。” 说着,沈隐将手里拿张刚摸的牌往桌上一放,唇边勾起笑意,轻声道:“胡了,自摸三家、” 说着,沈隐往椅背上一靠,一双桃花眼里噙满笑意,开口道:“拿钱。” 话音落下,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沈隐唇边。 沈隐张嘴吞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张嘴的同时,沈隐微微侧眸往旁边看了一眼。 而桌上的其他几个影卫见了这副场景,也没展现出半分意外。 他们已经麻木了。 从半月前,老大去过影三的坟前回来后,第二天,这两人就不咋对劲了。 这两人开始不背人了。有时候当着他们这些下属的面,不是搂搂抱抱,就是你喂我吃东西,我喂你喝口水。 其实,主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对老大的心思从不掩饰,也从不背人,让他们奇怪的是,自家老大的变化。 众影卫眼里看着,心里瞧着,愣是没一个人敢开口问的。 沈隐嘴里吃着葡萄,转头“噗”的一下吐掉嘴里的两颗葡萄籽。 转而看着牌桌上的几人,伸手敲了敲桌:“欸,拿钱啊,愿赌服输。” 话音落下,以影四为头的几个小可怜们,乖乖伸手掏钱。 沈隐伸手,一个一个接过影卫们手里的铜板,随后又往椅背上一靠,唇角咧开笑意:“啧,今天好像我赢得最多。” 影四闻言,撇撇嘴:“那可不是。” 沈隐拍了拍了拍伸到面前,又要给他喂葡萄的手,示意不吃了,转而开口道:“无碍,我赢了请你们吃春香楼的酱板烤鸭。” 话音落下,影四影六影九三个影卫还没来的及点头,沈隐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幽幽的嗓音:“老大,我也要吃。” 听到声音,沈隐呼吸顿了一瞬,随后侧头看了一眼已经从身后走到旁边的影七。 沈隐抬手,手指弯曲,朝着影七招了招:“你过来。” 影七不明所以,当真走了过去。 见此,楚殁离端着手里的水果盘往后退了退,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的很清脆的一声闷响。 影七猛“嘶”了一声,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末了,抬起一双眼睛,看着自家老大,带着些委屈:“老大,你干什么打我?” 沈隐闻言,冷哼一声:“你下次在这么冷不丁的吓人,我打烂你的脑子。” 话落,沈隐这才转而坐下,而楚殁离又适时的贴了过来。 而沈隐则是伸手掏钱,掏出三两银子交给影七:“你去春香楼买,多买几只,凡在影卫营的影卫们都有份。” 影七闻言,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飞快溜走了。 沈隐这边,刚准备推翻牌局重新再来,就在这时,一身青衣的濡云从后院大门口走了过来。 沈隐偏头看了濡云一眼,随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码着自己面前的牌。 濡云走了过来,弯腰在楚殁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下一刻,楚殁离起身,将自己手里的水果盘放在自己原先坐着的那个椅子上。 末了,楚殁离弯腰靠近沈隐,低声道:“我有点事,待会再来。”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殿下慢走。” 话音落下,面前的人还没有离开,沈隐疑惑抬眼,猝不及防的和面前这双深邃幽深的墨瞳对上。 沈隐呆愣一下,而楚殁离却在这时直起腰身。转身离开。 只留下沈隐坐那儿发呆,唇上的一抹温热似乎还没散去,沈隐偏头,看着楚殁离离开的背影,心里暗骂,这家伙,耍流氓耍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这是,一只大手在面前晃了晃,沈隐回头,就见影四一脸八卦笑:“老大,你和主子到什么阶段了,给我们说说呗。” 说着,影四装怪的挑了挑眉。 沈隐见了,微微低头,不欲多看,只道:“快摸牌,你这个表情太丑了,实在辣眼睛。” 影四闻言,撇了一下嘴,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专心摸牌,这一次,他一定要赢。 另一边,朝霞殿。 楚殁离刚进屋子,就着最近的凳子坐下,脸上带着一抹不耐烦,手下也带着些催促意味的敲了几下桌子:“有什么事,快说。” 濡云见了自家主子这副样子,没忍住撇了一下嘴,打扰你和情人的约会,怪我咯、 濡云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只微微收敛吊儿郎当的神色,声音低沉道:“主子,一月之期快到了,七皇子的太子册封仪式在五日后正式开始。” 闻言,楚殁离脸上的不耐烦消减下去,转而带着一抹嘲讽意味的冷笑:“俗话说,没立刻得到的,永远都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说着,楚殁离微微抬眼,淡声道:“既然俗话都这么说了,孤岂有不顺之理?” 话落,楚殁离微微转眸,眸光落在濡云身上,嗓音冷淡:“去做事,铺垫了这么久,也该让孤看看成效。” “五日之后,孤要楚顺意再也不能顺意。” 濡云闻言,恭敬行礼:“是,属下遵命。” 第107章 感情发展 107 濡云说完,转身离开。 深夜,后院沈隐房间。 屋内,沈隐满脸无语的看着床上那个再次洗完澡后不穿衣服的某人。 “殿下,你再这样,我就去偏房了。” 说着,沈隐伸手,拿起自己挂在一旁衣撑上的外袍,做势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沈隐转身的动作还没做完,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从床里伸出,一把揽着沈隐的腰,直接将人带到床上。 沈隐一时不察,高挺的鼻子与某人强劲的胸膛来了个硬碰硬。 这猛地一下,撞得沈隐鼻子隐隐作痛,双眼也不受控制的泛出几滴生理性泪水。 楚殁离见此,一手箍着这人的腰,一手抬起,给这人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叹气。 沈隐抬手,揉了一下自己被撞疼的鼻子,随后伸手,撑着眼前这人的胸膛起身。 末了,沈隐往旁边一滚,伸手抓过被子往头上一盖,不说话了。 楚殁离见了,好笑的伸手拍了拍蒙着脑袋的沈隐, 嗓音带着些许笑意:“阿隐,我们如今不是已经算是在一起了吗?” “该见的,不该见的,都看遍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殁离说着,被子下的手就去揽沈隐的腰:“况且,被看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还没有说什么,你怕什么。”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楚殁离撇着嘴,悻悻的将自己被打红的手又收了回来。 这时,沈隐从被子里冒出头来,转头看了楚殁离一眼,随后越看越气,“刷”的一下掀了被子。 一双桃花眼瞪着楚殁离:“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楚殁离闻言,有些委屈:“那天早上,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你没拒绝啊。” 沈隐闻言点点头,有些咬牙:“是没拒绝,但我也没答应啊。” 楚殁离闻言,一手扯过被沈隐大力甩到脚头去的被子,一边耍赖:“不管,反正就是你没拒绝。” 沈隐闻言,气的暴起,伸手只想给楚殁离脑袋上赏个暴栗。 “你那是趁人之危,明知道前一天我刚去看了影三的坟,内心正好软弱,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有太大反应,你,楚殁离,你别太过分。” 这半月来,沈隐早就被这人逼的连连出口成章了。 这段时间来,这人时常耍流氓就不提了,偏偏这人每晚都要洗澡,洗完澡啥也不穿就往床上钻。 不仅如此,每次第二天,沈隐总能发现自己身上布满青紫痕迹,除了那处不疼,证明这人没做到最后之外,沈隐发现自己身上,连手指缝都是吻痕。 这是谁干的,不用猜也知道,这人洗完澡不穿衣服他也拿他没撤,偏偏这人不穿衣服还总喜欢往他身上贴。 每到这时,沈隐都让这人离他远点,一开始还疏远礼貌的称呼殿下,后来气急了就直接喊楚殁离。 这样的事一次二次的时候,沈隐还警惕的很,次数多了,反正这人也从未做到最后,沈隐也就随他去了。 沈隐也不想随他去,但没办法啊,赶也赶不走,凶他又没用,逃也逃不掉。 沈隐想的入神,一双盯着楚殁离的桃花眼也不自觉的微微失神。 至于这最后一个逃也逃不掉的缘由,大概只有沈隐自己才知道是逃不了,还是不想逃。 沈隐想的出神,突然,一双大手裹上了沈隐的手。 沈隐猛然回神,就见面前这人趁他不注意竟然离他离得这么近,近的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沈隐微微蹙眉,刚想后退,就被人一把搂着,楚殁离一手搂着沈隐躺下,一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上。 沈隐看了楚殁离一眼,就要抬手挣扎,却在下一刻,被人一把捏住作乱的那只手。 沈隐此刻,一只手被眼前这人搂着躺下的时候压在这人的后背,一手被眼前这人死死的握住。 “你想干嘛?” 沈隐抬眼,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人。 楚殁离的目光毫不退让,也直直的盯着沈隐,片刻后,楚殁离开口了:“你刚才说我是趁人之危,说的有理。” “所以我现在,重新问你。” 楚殁离说着,握着沈隐手的那只手微微加大力道。 “阿隐,我很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有钱的同时,我还很喜欢很喜欢你。” 话落,楚殁离看着沈隐那双没什么波动的眼睛,淡然肯定的语气瞬间顿住。 “阿隐……” 楚殁离看着沈隐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终究还是松开沈隐的手,微微后退几分,给 沈隐留足了喘息的空间。 末了,楚殁离抬眸深深看了沈隐一眼,最后还是转过身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背后的沈隐:…… 不是,这人怎么说一半又不说了?他还等着他说要给他多少多少好处呢,这就不说了? 沈隐这么想着,伸手拍了一下楚殁离的肩膀。 楚殁离身体有些僵硬,轻恩了一声:“怎么了,阿隐。” 沈隐呃了一声,道:“那个,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楚殁离闻言,过了片刻才闷声道:“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沈隐:“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听了?” 话落,楚殁离嗓音带着些委屈:“我说我喜欢你,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双眼睛淡定的跟老僧入定一样。” 说着,楚殁离抬手,拉过被子一蒙脑袋,传出的声音闷声闷气的听不清楚。 “长着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怎么能做出那么伤人的事。” 说完,沈隐似乎隐隐听到几声啜泣。 沈隐:…… “啊,不是,你光着屁股蛋子,啥也不穿的说喜欢我,这搁谁那儿谁也没反应啊。” 沈隐:…… 这能怪他吗? 沈隐话音落下,被子里的啜泣声顿时停住了,然后沈隐就见里侧的太子殿下猛然起身坐起,伸手拿过床尾放着的里衣就往身上套、 速度很快,仿佛他也感觉到了尴尬。 沈隐见此,极为欣慰的笑了笑,知道害羞就是好殿下。 沈隐刚这么想着,下一刻,温软的触感直接封上了他的唇。 沈隐:…… 呸…… 谁都会害羞,就楚殁离不会,一张老脸厚的跟城墙一样,铁锹都撬不动。 第108章 风有约,花不误 108 沈隐一边腹诽,一边不受控制的附和起身上这人的动作。 有了沈隐的配合,不到片刻,楚殁离就直接搜城刮地的直侵沈隐的唇舌。 直到两人气息粗喘,沈隐再也忍不住偏过头去大口呼吸之后,楚殁离才微微撑起身体,远离沈隐的唇舌。 “阿隐,我再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沈隐微喘着气,红着脸:“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憋死我。” 闻言,楚殁离微微摇头,微微喘气:“不,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下次再问你。” 说着,楚殁离低头,在沈隐唇边轻舔一下,随后起身下床:“反正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楚殁离说着,人已经下了床,此刻站在床边,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隐:“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若是两年内,我没让你动心,那你走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反正,孤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爱你的精力。” 说完,楚殁离伸手摸了一把沈隐的脸,随后转身洗凉水澡去了。 楚殁离走后,沈隐才从回过神,不得不说,穿上衣服的楚殁离突然说那一番文邹邹的情话,竟莫名有种勾人心的魅力。 怎么他以前没发现? 沈隐躺在床上发呆,想着楚殁离刚才说的话:风有约,花不误。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说起情话来还是有一套的。 不过,沈隐眸光微微闪动。 虽然太子殿下说的话很好听,很勾引人,但沈隐没有忽略他最后那句孤。 啧,这是怕他不答应,还想着威胁呢。 好久没听到这人自称孤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就快要动手了、 不得不说,还是听这人自称孤好听些,霸气外露。 沈隐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床顶,耳边听着偏房那边传来的哗哗水声。 一刻钟后,楚殁离顶着一个散发凉意的湿发回来了,刚走到床边,床上的沈隐就坐起身。 而楚殁离则是坐到床边,背对着沈隐。 下一刻,沈隐抬手,内力从掌心迸出,不到片刻,楚殁离一头湿润的长发就恢复成一贯的干燥柔滑。 沈隐给人烘干头发后,转而又躺下了。 楚殁离则是转身脱鞋,爬到床里躺下睡觉。 在睡过去前,楚殁离看着床顶,嗓音低低的:“阿隐,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话音落下,过了好片刻,楚殁离才听到一声鼻音应到的“恩。” 声音太轻,以至于楚殁离听到的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隐早就已经闭眼睡着了。 让人分不清那个恩是他睡觉的梦呓,还是楚殁离的幻听。 第二天一早,沈隐还在梦中睡的正香,房门却猛然被人拍的震天响。 “主子,主子。” 门外, 濡云一边急切的大喊,一边猛拍房门。 沈隐被吵醒,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睁眼就见到里侧那人睡的像死狗一样,门外这么大的动静竟也没有吵醒他。 沈隐无奈,起身下床,刚到门边准备开门,屋外的人却像等不及一样,抬腿“砰”的一下,将房门踹开。 沈隐刚好站在房门后,这突然的一样,要不是他躲的快,那一扇门就直接贴他脸上了。 沈隐还没来的开口问话,就见濡云像风一样冲进屋内,跑到床边就去推床上熟睡的楚殁离。 沈隐看的瞪大眼睛,濡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主子,主子。” 濡云一边急得大喊,一边伸手去拉床上的人。 沈隐看到这儿,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就算在怎么熟睡,在濡云这个震天锣一样的动静前,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别说,这人本就不是容易熟睡的人。 沈隐走到床边。伸手去探楚殁离的脉象。 片刻后,沈隐脸色有些难看,当下朝外面大喊一声:“影七。” 话音落下,过了片刻,影七就被一身黑衣的影四拎到屋内。 沈隐见人来了,当下伸手,直接将濡云扯走。 影七顺势上前查看。 先是探脉,再是查看周身有无伤口。 一番动作下来,影七站直身体,神情有些凝重:“主子中毒了。” 话落,屋内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沈隐闻言,微微蹙眉,伸手拉过濡云,冷声道:“主子怎会中毒?” “他每天都在府内,没有中毒的机会。” 濡云闻言,顶着沈隐怀疑的眼神微微点头:“是,你想的没错,是我。” 话落,沈隐眸色倏的一冷。 濡云连忙解释:“不是我下的毒,是有人给我下了毒,我昨天来找过主子,那毒是可以通过肉皮中毒的。” “我昨晚被毒倒,今天早上被儒风救醒的时候才知道这毒可以通过肉皮中毒,同处一个房间的主子就有中毒的风险。” 话音落下,一道黑影猛地窜到沈隐面前,一身黑衣的影七面色严肃伸手给沈隐把脉,确定沈隐无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濡云则是看了影七一眼,随后又道: “我这才跑来看看。” 沈隐看着濡云,冷声道:“你来了,解药呢?” 濡云闻言,摇了摇头:“儒风说解药只做了我的那一份,主子的那一份还得先做。” 沈隐:…… “有用的不来,偏来了个没用的、” 濡云听着沈隐的话,一点儿不敢反驳。 沈隐则是眉头微蹙的看着影七:“有什么办法解?” 闻言,影七摇摇头:“没有办法,这个毒,我没见过,也没有解药。” 说着,影七又看了床上的楚殁离一眼,随后又看向自己老大:“不过不用担心。” “主子只是轻微沾上了一点,中毒不深,只要有了解药,随时能醒。” 听了这话,沈隐才松了一口气。 而濡云听了这话,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濡云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目光在沈隐身上上下逡巡:“你为什么穿着里衣呆在主子的屋子?” 说着,濡云夸张的抬手捂嘴:“你……你们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沈隐闻言,毫不客气的白了濡云一眼:“有病。” 濡云撇嘴:“敢做不让人说啊。” 沈隐闻言不理。 走到一边拿过外袍就往身上套。 套衣服的同时,沈隐眸光又看了床上闭眼的楚殁离一眼,心里腹诽,幸亏他昨晚第二次洗澡后穿了衣服,要不然,今天可真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第109章 第一个好戏 109 成周五十三年,十月十六,秋风凉爽,正是太子册封大典的前三天。 邕城主街,距离皇宫最近的一个皇子府,七皇子府门外半里处的林氏茶摊上。 一名长相平凡,但气质上乘的男子靠坐在桌边,嘴里嚼着茶摊老板准备的瓜子,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周围人员走动。 一刻钟后,另一名长相平凡,同样气质上乘的男子走了过来。 刚到桌边,男子将手里提着一大包零嘴放在桌上。 “阿隐,这主街的东西就是比我们那儿多。” 说着,男子靠着沈隐旁边的位置坐下,一手将零嘴往沈隐的方向推了推,一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茶。 沈隐则是打开这人买来的零嘴,挑了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唧唧的嚼着,末了,又抽出另一块牛肉干塞到旁边人嘴边。 楚殁离见了,先是笑着张嘴咬住,末了,又看向沈隐,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双墨瞳却像是会说话一样。 “谢谢阿隐,阿隐对我越来越好了。” 闻言,沈隐不怎么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并未对这句话做出回应,反正眼前这位主子,他是越来越没眼看了。 还是刚见面那个动辄要人命,时常发疯,日常叛逆的主子霸气好看些。 现在这个主子,说是主子,但在他面前一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和先前那个动辄栓他金链,动不动威胁他要断他手脚的模样大相径庭。 明明前不久,眼前这人还动不动要关他,要抓他,如今倒是变了许多。 不仅不强迫他,还给他月银拿。 每月十两,他已经拿了两个月,嘿嘿,他又有二十两了。 以前两年才能存到的钱如今倒是两个月就存到了。 他还不用开支。 因为每次他出钱买的东西,这人都会原价把钱给他还回来。 啧。不得不说,这样平静的米虫生活,沈隐真是有些上瘾了。 沈隐吃一口牛肉干,喝一口茶,末了,又啧啧两声,这日子,真是舒坦极了。 旁边,楚殁离看着沈隐,觉得好笑,片刻后,他也学着沈隐的模样吃一口牛肉干,喝一口茶,末了,连沈隐啧啧两声的动作也学了去。 沈隐无语看他,楚殁离则是眼睛一亮,偏头看沈隐:“阿隐,啧啧两声感觉真的不一样。” 楚殁离说着,又学着沈隐刚才的动作做了一遍。 沈隐无语,这人是不是忘了他们今天出来干什么了? 昨天晚上睡觉前,这人就说了,要带他来七皇子府看出好戏。 不料,七皇子府没进去,他倒在这茶摊喝了两壶茶了。 又没有厕所,他尿包都要憋炸了。 沈隐正腹诽着,突然,旁边一桌的交谈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沈隐恍惚间听到七皇子三个字。 这一下,沈隐猛地回神,当下放出一丝内力去偷听。 “你说什么?” 有人惊讶问道。 “你声音小点,别让人听到了。” 说话之人似乎极为警惕,末了还抬手左右看了一眼,沈隐连忙将微微侧过去的头收了回来。 那人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又开始说话:“我表弟的媳妇的娘家表弟在七皇子府当差。” “他说的话能有假吗?” 闻言,另外那人连忙点了两下头,表示不能。 见他点头,那说话之人又道:“昨儿个白天,听说那位七…是被人从被看招里抬着出来的。” “虽然出了被看招就上了马车,但那个场面也有不少人见到。” “我还听说,那位七…从之前册封圣旨下来之后,接二连三的去逛青楼。” “每次一呆最少都是两天。” “我那个表弟说,府里那位如今已经瘫了。啧啧,也不知道年纪轻轻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惋惜,听语气却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这些话一出口,旁边那个听八卦的人都已经听傻了。 反应半天才磕磕绊绊的道:“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不然你看,往日,除了下雨,哪天没在这条街上看见那位七皇子。” “你看今天,艳阳高照,阳光明媚,但七皇子却门庭紧闭,这不就说明原因了。” 那听八卦之人已经听傻了,不只他傻,偷听的沈隐也傻了。 沈隐眼眸微微睁大,转眸看向旁边的楚殁离,眼神示意这是不是真的。 对于旁边那桌的交谈,不止沈隐,楚殁离也听的一清二楚,毕竟他还存了那么一点内力能用。 当下看着沈隐的反应,楚殁离点了头,示意这是真的。 这下,沈隐表情有些怪异。 一个皇子,一个即将成为太子的皇子。居然在临册封前夕,在青楼doi到瘫痪??? 我天,这都不敢想,此事传出去有多丢人。 沈隐这边想着,那边两人又议论开了。 这次说话的是之前那个专注听八卦的人。 “啧,之前我听说那个和南流联姻的四皇子在成亲当夜没有圆房,是因为那什么不行。” “现在又来一个在青楼那什么直到瘫痪的七皇子,啧,这楚姓皇室看来是真不行了。” 话落,这人就被旁边那人打了一巴掌。 “你声音小点,议论皇室可是要砍头的。” 这话一出,那人才后怕的呼了一口气:“是是是,多谢李兄提醒。” 那被称为李兄的摆摆手:“不妨事,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么多皇…里,就只有之前那个废了的二皇子还像一回事。” 闻言,那人又摇摇头:“他也不行,之前不是有传言说他克死生母,还克死大皇子和五皇子吗?” “这样的人,说不定还会克成周国运。” 话落,李兄又摆手:“话不是那样说,当年那二皇子不过是个年幼小童,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是栽赃陷害啊、” 这下,那人又点头附和:“李兄说的有道理。” 沈隐听着八卦,嘴里的肉干没了也不知道。 楚殁离拿着一块刚买的糕点放到沈隐唇边。 沈隐听八卦听的起劲,也不看,张口就咬。 “嘶。” 突然一声,让沈隐立刻收了心神,转眸一看,眼前那只拿着糕点的手指,修长白皙,但被他咬了一下的两个牙印破坏了美感。 第110章 脱症 110 沈隐转头去看旁边人的反应:“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殁离看着沈隐认真道歉的样子,觉得好笑,当下抬手一收,将手里那枚糕点又送到沈隐唇边。 “这次看好了,别在咬我。” 沈隐点了一下头,张口将那枚糕点吞下。 回府的路上,沈隐楚殁离两人挨得极近。 沈隐低声开口:“是你做的?” 闻言,楚殁离点点头:“是我。” 沈隐闻言,心道果然如此。 沈隐正想着,肩膀上就搭上一只手。 还没来的及说话,旁边这人就开口了。 “以前,我是个孩子的时候,不是我的错,他们却硬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在我身上。” “我平白背了这么多年克死兄弟的骂名,如今,我让这些罪名成为事实。也不枉我受了这么多年的白眼。” 说着,沈隐感觉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楚殁离嗓音压低,带着些浓浓的嘲讽:“父皇要我做盾,护他心疼的儿子半生。” “如今,我这个盾,亲手毁了他的儿子,阿隐你说,这是不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听着楚殁离的话,沈隐半晌没有搭腔。 沈隐在想,眼前这人从来没有变,他一直都是那个睚眦必报,动辄杀人,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只不过唯独在他面前,是让人没眼看的楚殁离。 沈隐半天没说话,楚殁离不禁微微蹙眉,他以为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吓到了这人,毕竟这段时间,自己可是乖的很。 现在好不容易阿隐对他的看法有点改变了,别因为他一时发疯又前功尽弃。 楚殁离想着,双手稍微用力,扳正沈隐身体正对着自己,刚准备解释,结果一抬眼,就猝不及防的和沈隐那双桃花眸对上,往常这双眼睛里不是淡漠就是揶揄。 而此刻,这双如画一样好看的眼睛里充满冰凉刺骨的凉意、 一瞬间,楚殁离解释的话到了唇边,却顷刻消散,整个人也僵在那里半晌没有动作。 只是一双墨瞳紧紧的盯着沈隐,薄唇翕动想说些什么,但一对上沈隐冰凉刺骨的眼神,楚殁离就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楚殁离后悔做得这些事不该让沈隐知道时,面前这人终于开口了:“殿下,要不要属下替你杀了他。” 话落,楚殁离眼里升起一点亮光,复又看着沈隐的双眼:“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个?” 沈隐:? 我不想这个我还能想什么? 沈隐点点头。 下一瞬,沈隐似乎听到面前这人重重松了口气。 沈隐:…… 楚殁离站在原地闭了闭眼,随后收回把着沈隐肩膀的手,只用右手攀着沈隐的肩膀,带着人往前走。 楚殁离一边走着,一边偏头看着沈隐,开口道:“他不用杀,也活不久了。” 闻言,沈隐再次点头,没出声。 是了,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早早的就说过了,这太子位,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不能要的。想来那些挡他路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隐正想着,就感觉一阵暖意靠近自己。 偏头一看,旁边原本好好走着的人此刻贴着他,两人几乎已经是紧挨着往前了。 沈隐无语:“殿下,大路很宽,劳烦你往那边走一点。” 闻言,楚殁离摇头:“不要。” 说完,还不等沈隐在翻白眼,楚殁离微微低头,凑到沈隐耳边,低声道:“阿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心狠手辣?” 沈隐闻言点点头:…… 不仅心狠还心黑。 楚殁离攀着沈隐的肩,唇角带笑:“阿隐真诚实。” 说着,楚殁离又微微侧头,碰了碰沈隐的脑袋:“不过阿隐放心,我再怎么心狠,对你总会留一分余地。” 闻言,沈隐偏头看他,眸光带着几分惊惧:“才一分?”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就要逃了啊。 “呵”楚殁离看着沈隐强装惊惧的样子就是一乐:“好了阿隐,不止一分,在你面前,都有余地。” 说着,楚殁离攀着沈隐肩膀的那只手往上抬了抬,碰了碰沈隐的侧脸。 楚殁离一双凤眸看着前方的路,眸内杀意冷意相织相汇,片刻后,楚殁离低沉的嗓音响起:“阿隐,这段时间还会有很多好戏。” “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出来看好戏好不好。”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 他料想不错,这人手段奇多,又睚眦必报,这被关禁闭的这一个月,他表面看着在楚府安安静静,其实背地里早就谋划好了。 这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受苦的性子。 别人伤他一分,他得还十分。 别人让他丢脸,他就让人丢命。 沈隐没忍住“啧啧”两声,心思真重,手段真狠。 旁边,楚殁离偏头看着沈隐,觉得好笑:“阿隐,你现在是不是又在心里腹诽我。” 沈隐闻言,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啧啧出声了,当下有些尴尬:“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真厉害。” “呵” “哪方面厉害?” 楚殁离看着沈隐笑得开心。 沈隐:…… “当我没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邕城皇宫盘龙殿。 “咳咳咳” 一进殿内,咳嗽声就没停过。 床边,太医令跪地专注给龙床上的人把脉。 良久后,太医令收起药枕,膝行退后两步才开口道:“启禀皇上,您并无大碍,只是太过操劳生了心病,只需多加注意休息,切莫操劳,臣给皇上开几副药,吃了便会缓解。” 话音落下,龙床上的人又重重咳了几声,这才勉强开口:“七皇子的病如何了?” “册封大礼前,可能康复?” 闻言,太医令猛地以头磕地,良久不敢起身:“启禀皇上,七皇子殿下,乃是……是脱症。” 话落,床上的楚云天猛地睁大眼睛,又是重咳两声。 “咳咳,你说什么、咳咳,顺意怎是脱症?” 太医令又道嗓音颤抖:“启禀皇上,微臣亲自查看,绝无错断。” “咳咳,朕不管什么脱症不脱症,咳咳,三日之内,咳,如果治不好顺意,咳咳,朕就取你的项上人头。” “咳咳咳。” 太医令闻言,跪的笔直的身体瞬间瘫软,但他也别无办法,忤逆圣意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当下只能强撑着应是:“是,微臣定全力救治。” 第111章 走剧情 111 与皇宫七皇子府严肃的气氛完全不同的是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内前院。 屋内上首书案旁, 连日来没什么好脸色的楚应声在听了来人的禀报后,终于好心情的笑了。 “我就知道,楚顺意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总会遭殃。” “这下好了,呵,到手的太子之位没了、” 楚应声说着,放下手里的毛笔,抬眼看着下方的暗一。 “让你查的人如何了?” 闻言,下方暗一先是跪下行礼,随后才开口道:“回殿下,属下无能,没能查出那晚灭了祭卫的是何人、” 闻言,楚应声好不容易有点笑意的脸上,瞬间又是阴沉一片:“府内侍卫三十二人,暗卫当天也有三十人,祭卫三十三人,府内近百人,居然就让刺客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杀了所有祭卫,要不是祭貉死前发的信号弹,你们是不是连本殿下死了也不知道。” 下方暗一猛的磕头告罪:“是,属下等失职,请殿下降罪。” “啪”的一声,几乎是暗一话音刚落的瞬间,一盏茶杯就顺着他的脸颊滑了过去,在他身后碎成碎片。 楚应声脸色阴沉:“降罪?若不是那刺客不想要本殿下的命,此刻,本殿下就该和那些祭卫一个下场。” “光是降罪就能抵你暗卫营的疏忽了吗?” 暗一继续磕头,嗓音发颤:“是,属下失职,属下知错,求殿下饶命。” “呵。” 楚应声冷笑一声:“若不是祭卫全军覆没,本殿下早就要了你的命。” “是,谢殿下不杀之恩。” “哼”楚应声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你派几个人,去找祭封。” 闻言,暗一连忙应声:“是,属下遵命、” 说着,暗一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 楚应声想到什么,又道:“给我换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随身保护。” “是。” “再找几个人去一趟海岩城,将桑乐的人头给我取来。记住,若是这件事再做不好,你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是,属下定不辱命。” 暗一说完,转身离开。 另一边,楚府朝霞殿。 楚殁离神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濡云。 濡云自上次不小心害自家主子中毒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家主子面前。 “主子,属下来报。之前针对欢喜楼的那股势力消失了。” 闻言,楚殁离微微点了一下头:“消失就好。” “现在,你先别管那些,让你做得事赶紧做,明天天亮之前,孤要听到四皇子生母谋害皇嗣被传开的消息。” “若是做不到,你明年一年的月银,就交给阿隐。” 闻言,濡云连连点头:“是,主子放心。” 濡云走后,一身黑衣的沈风从门口的树上跳下,走进屋内。 “属下沈风,见过主子。” 楚殁离点了一下头,示意沈风有什么话直说。 沈风收到示意,开口道:“主子,您所料不错,四皇子府已经派人朝着海岩城去了。” 闻言,楚殁离轻笑了一声:“那就好。” 沈风有些犹豫:“主子,四皇子府派去的人定然是要杀人灭口的,属下要不要派人去保护桑大人?” 闻言,楚殁离微摆了一下手:“不用,明天早晨,楚应声就会知道他这个杀人灭口的决定做得有多么草率。” 说着,楚殁离起身,从书案边走下,路过沈风旁边的时候,脚步顿住。 楚殁离想到什么,眉毛微蹙,转而淡声道:“留两个影卫看着四皇子府和七皇子府,你再派人去查查最近跟欢喜楼做对的第三方势力,到底是谁。” 话落,沈风恭敬行礼:“是,属下遵命。” 说完为数不多的正事,楚殁离转身抬脚出了房门,朝着后院走去。 第二天,天色刚亮未亮之时,沈隐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屋外,濡云一脸兴奋:“主子,主子。” 屋内,第二次被砸门声吵醒的沈隐,不耐烦的叹口气,随即转个身,抬手成拳,力道不轻不重的锤了几下面前的胸膛。 “你去,把他赶走。” 沈隐说着,伸手打了一个哈欠,继而将头埋进被子里,秋天已经快过完了,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里侧的楚殁离也被震天的敲门声吵醒,还不等他说什么,被他抱着的人就一边锤他一边催他去开门。 刚被吵醒的楚殁离,一双凤眸半眯着,还没睡醒,当下听清楚沈隐的话后,低头在沈隐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起身下床去开门。 门外,一脸兴奋的濡云还要再敲,房门就从里面打开。 濡云刚想说话,结果一抬眼,就见自家主子脸色阴沉,难看的很。 “主子。” 楚殁离脸色难看,一点没有刚才没睡醒的朦胧。 “何事。” 不知道为啥,濡云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来的有点危险:“那个,您吩咐属下做得事,属下已经做好了。” 楚殁离闻言,冷恩了一声:“还有什么事。” 濡云闻言摇摇头:“没有了。” 话音落下,濡云只听“砰”的一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已经在他面前重重的关上。 濡云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屋里传出自家主子那标志性的嗓音:“没事就滚,再有下次,就扣你十年月银,给阿隐做补偿。下去。” 屋内,楚殁离说完这话时,人已经走到床边,看了床上睡的正香的沈隐一眼,转而翻身上床。 屋外,被自家主子莫名其妙威胁扣月银的濡云有一瞬间的懵逼。 不是,怎么就要扣他月银了? 不是主子自己昨天说的,明天天亮之前,他要听到自己任务完成的消息吗? 这怎么两句话没说完,又要扣他月银了? 还给沈隐做补偿,他干什么了,就要给沈隐补偿??? 啊啊啊啊,气死他了。 屋内,楚殁离再次躺下后,却没了睡意,只伸过一只手穿过沈隐的颈下,将人一把揽进怀里抱着。 屋内两人相亲相爱,相抱而眠,屋外被威胁扣月银的濡云一脸气愤,还什么都不敢做。 第112章 重回太子 112 等到日上三竿,睡梦中的沈隐才睁开眼睛。意识朦胧间,沈隐下意识抬手摸向床里侧。 以往,他手刚伸出去,就会被人握住。而今天,沈隐在里侧摸了两下,也没摸到想象中温热的身体。 “哈……” 沈隐打着哈欠坐起身。 等他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门外的影四早就候着了。 “老大,主子让我告诉你,他进宫了。” !!! 突然的一句话,惊的沈隐蓦然抬眼:“进宫?” 影四点点头:“是。” 沈隐闻言,转身进屋拿上隐生,就要出门。 影四见状不对,连忙伸手拦住,看着自家老大手里的长刀,影四一脸惊恐:“老大,你干嘛?” 沈隐闻言,微微偏头看向他:“不是你说殿下进宫了吗?” 影四闻言点头:“是啊。” 这有什么问题? 这下换成沈隐满脸问号了:“殿下让你告诉我他进宫了,不就是让我去救他吗?” 闻言,影四:…… “老大,人家殿下只是想告诉你他的行踪,你……” 别发癫行不行。 沈隐:…… 他还没正式答应和这人在一起,自觉报备这一茬他倒是用的好。 沈隐轻咳一声,动作缓慢的抽回被影四抱着的胳膊:“哦,我知道了。” 影四听着这句极具尴尬意味的话,转眼瞄了一眼自家老大的脸色,确定人没有生气的迹象后,影四嘴角一咧,就要犯贱。 “老大……”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就直接盖在了影四脸上,不仅如此,沈隐拇指食指稍微用力,捏着影四那张放不出好屁的嘴不松。 影四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家老大,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两声来表达抗议。 沈隐捏着影四的嘴不松,带着人往前走。 一边走,沈隐一边挑挑眉:“你这张嘴,啥都敢说。” 等走出去十米地后,沈隐才松开影四的嘴,最后佯装嫌弃的将那只捏过影四嘴的手,在影四身上擦了又擦。 影四先是伸手摸摸自己的嘴,随后又撇嘴控诉:“老大,这个动不动就捏人嘴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闻言,沈隐脚步不停,跨过后院大门门槛,微微挑眉:“什么动不动,我什么时候经常捏别人的嘴了?” 闻言,影四跟在自家老大身后,寸步不离:“是,你不捏别人的嘴,只捏我的。” 沈隐闻言,无奈一耸肩:“谁让你什么话都说,我不想听,只能捏你嘴了。” “要不然,你希望我点你哑穴?” 闻言,影四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还是捏嘴。” 影四说着,看了一眼前行的方向,影四有些好奇:“老大,你这是要去厨房?” 沈隐闻言点点头:“是啊,想吃麻辣烫了。” 影四闻言,脚下动作加快,快走两步走到沈隐身边:“老大,我想吃。” 沈隐闻言,微微偏头,看着影四,薄唇微勾:“想吃啊?先认错、” “说你不该说老大的坏话,不该打趣老大、” 影四闻言,嘴皮子上下两翻,就将沈隐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速度之快,让沈隐忍不住咋舌。 与此同时,邕城皇宫。 盘龙殿。 楚殁离跪在地上,隔着一扇屏风看着龙床上的人。凤眸微抬,似乎想透过眼前的屏风看穿对面龙床上那人病态的模样。 穿着黄色里衣,倚靠在床头,满头白发,枯老的手指捏着一方锦帕一边捂嘴一边不断的咳嗽。 啧,虽然看不到,但光是这么想着,楚殁离心里就莫名的兴奋。 是该兴奋的,每个罪魁祸首在参观自己的作品杰作时,都是兴奋的。 偌大的盘龙殿内,楚殁离安静的跪着,周围除了一个伺病的老太监外,在没其他下人。 整个盘龙殿内,除了龙床上那人不断的咳嗽,再没有其他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盘龙殿内的咳嗽声才堪堪止住。 龙床上那人终于开口,不过因为咳嗽的声音而变的嘶哑难听。 “殁离,外界那些传言是你做的吗?” “咳咳。” 话音落下,楚云天没忍住又轻咳两声。 听到问话的楚殁离神色丝毫未变:“不是,儿臣被关在府内,一步不能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做什么传言。” 话落,盘龙殿内又是一番寂静,几声轻咳过后,楚云天又开口了:“除了你和朕,还有谁知道当年的真相?” “儿臣不知。” 楚殁离声音冷淡,听不出一点别的东西。 床上的楚云天见他这样,想着之前他送来的东西,一时片刻倒也没有发怒,只开口问道:“你交给朕的东西,是你自己查的吗?” 闻言,楚殁离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无声冷笑,这人恐怕早就怀疑他了,现在才问,是这段时间什么也没有查到是。 “不是,儿臣从前只是个空名太子,没有实力去查什么真相。” 闻言,楚云天双眸危险的眯起:“不是你查的,那那些东西为何在你那儿?” “儿臣不知,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就在儿臣枕边,儿臣看过之后第二天就被您召来皇宫。” “咳咳” 楚云天轻咳两声:“是吗?这样说来,这背后的人连朕的行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话音落下,楚殁离没有回应。 片刻后,楚云天又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呵、 楚殁离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无声笑了。 要是真觉得他委屈,之前也不会帮着楚应声那个蠢货破坏祭天大典,就为了让他背上无能无德的名声,好废他下位了。 “云妃当年做的事,朕会让她付出代价。至于你,两日后的册封仪式就是你的了。” 闻言,楚殁离眸子微眯,不对劲,虽然个结果本就是他设计的。 但按理,这人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不管当年真相如何,不管大皇子五皇子两位太子是病死还是被他克死,亦或被云妃害死。 就算真相与他无关,但这么多年的厌恶怎么会因为一份不清楚来历的真相就通通抹掉。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七皇子楚顺意中了脱症,命不久矣,六皇子楚翊枫常年不参与夺嫡之争,对太子位更无想法。 四皇子楚应声被爆出其母害死两位太子,在两位前太子的母家压力下,楚应声与太子位更是无缘。 这么算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楚殁离微微眯眼,一时间不想接下这太子位。 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在他意料之外。 第113章 算 113 这人这么厌恶他,因为一个虚无的克兄之命厌恶了他二十七年,如今好不容易想办法堂而皇之的废了他的太子位,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又给他送回来。 在楚殁离的计划里,这人怎么着也会拉不涉夺嫡的六皇子出来挡一阵,他连怎么对付楚翊枫的计谋都想好了。 如今却用不到了? 见人迟迟没有应声,龙床上的楚云天眸底的厌恶似乎再也压抑不住:“朕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闻言,楚殁离凤眸微垂,对,这样跟他说话才正常。 “儿臣知错,儿臣惶恐,儿臣搞砸祭天大典。德不配位,配不上太子之位。” “请父皇收回呈命。” 话落,楚云天似乎被他这一番气着了,连连咳了好几声才道:“你放心,祭天大典刺杀你的刺客已经招供了,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江湖草莽。” “与你德行无关,他们就是喜做恶事,太子之位你坐了这多年都平安无恙,除了你,也没人能坐这太子位了。” 说着,楚云天重重咳了几声:“咳咳咳,让你受着,你便受着。” 话说到这儿,楚殁离心下更是生起一片凉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人宁愿推翻好不容易给他安上德行有亏的名声,也要让他做太子? 楚殁离想着,凤眸微眯,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太子位不能要,绝不能要。 “父皇恕罪,祭天大典本是为苍生求福,却因儿臣毁于一旦,殃及百姓福祉,这太子之位,儿臣实不敢领。请父皇收回呈命。” 话音落下,屏风那边的人影似乎气急了,深深喘了几口粗气后,才一抬手,将床边小桌上放着的茶杯猛地推倒。 楚云天一张皱皮耷拉的脸气的通红,强忍咳嗽憋出一句:“你敢抗旨?” 说完这句话,楚云天才重咳出声。 “咳咳咳”咳嗽声在盘龙殿内响起。 过了良久,楚云天才平息下咳意,厉声道:“楚殁离,你敢抗旨,是觉得脑袋在脖子上待了太久,想给它换个地方了吗?” 话音落下,盘龙殿内持久的平静。 楚殁离跪在原地,微微垂眸。 眸内情绪翻涌,心里念头不断。 你看,这就是帝王的权利,他有影卫,有欢喜楼,有财富有势力,他是太子,权利财富他都有,但还是比不上帝王的一句“你敢抗旨。” 哈…… 楚殁离深呼吸一口气,忍下心里的暴戾,终是低头受了:“儿臣接旨,谢主隆恩。” 听到这话,屏风那边的人似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既然你已是太子,守着你府邸的禁军也该撤了。” “若无他事,就下去。好好准备准备,两日后的太子册封仪式,你需好好准备。” “是,儿臣告退。” 楚府,沈隐吃完午饭后,闲的无聊,又和影四等人开始打麻将。 今天沈隐的运气格外差,几乎每一局都是他在掏钱。 等他输了好几轮以后,身着玄色衣袍的楚殁离才回到府内。 沈隐输钱正输的发愁,抬眼一瞧,就见一身不远处,楚殁离一身玄衣,靠着后院大门。既不进来,也不出去。 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垂,长发从脖颈两边垂直向下,一张好看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想的入神。 沈隐微一抬手,示意身后的影七顶替他的位置,而他本人则是朝着不远处的人影走去。 走的近了,沈隐才发现,眼前这人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点阴郁。 “殿下?” 沈隐突然出声,打断楚殁离的沉思,他稍一抬眼,就见面前带着几分担心的沈隐。 见到这人,楚殁离唇角蓦地勾起一抹浅笑:“阿隐。” 沈隐疑惑:“皇上找你进宫说了什么吗?” “是有什么很难解决的事吗?” 闻言,楚殁离微微摇头:“没有,父皇只说封我为太子,两日后的册封仪式,要我好好准备。” 话落,沈隐双眼微微睁大,眸里的震惊一览无余,虽然这人恢复身份这件事,沈隐早有预料,但是他没想过会恢复的这么快啊。 重封太子到之前废太子那天,前后才一个月、 如今这皇命也是说改就改了吗? 沈隐一句话没说,楚殁离却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一样,当下微微勾唇:“只要皇上需要,一天一改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楚殁离伸手,一手揽着沈隐朝前走。一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热烘烘的烤红薯。 这是他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买的。 沈隐伸手接过热乎的烤红薯。一手一点一点的撕着红薯外皮,一手反手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轻声道:“我中午做了吃的、” “给你留了一份,你想吃的话,让管家给你热热。” 楚殁离闻言,唇角笑意扩大:“好。” “谢谢阿隐。” 沈隐闻言,咬了一口红薯,滚烫的红薯入口,烫的沈隐止不住哈气。 “没什么,还你烤红薯的情。” 深夜、 沈隐卧房。 “哈……” 沈隐躺在床上,没忍住打个哈欠,但哈欠是打了,但沈隐一点瞌睡也没有。 太无聊了。古代的日子太无聊了。 像这种什么事都没的做的时候,就能看出手机的好处了、 沈隐看着床顶发呆。 床里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沈隐难得的没有推开。 经过这一个月的同床共枕的日子,沈隐早就习惯了,只要这人不要太过分,沈隐都由他去了。 “阿隐。” “嗯?” “我们现在这样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 闻言,沈隐不答,没有反应。 楚殁离无奈:“上一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就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你睡没睡着。” “现在趁你醒着,我再问你一次,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在一起?” 沈隐看着床顶,过了片刻,沈隐才偏头看了一眼床里侧的人,眸光从上到下将眼前这人都看个遍后,沈隐的眸光停留在这人的一双眼睛上。 确定这双眼睛里没有以往他熟悉的那些揶揄,调笑,作弄的情绪后,沈隐才微微点头:“算。” 第114章 简单点…… 114 简单的一个字听在楚殁离耳朵里,似乎成了什么难以理解的字眼,一双凤眸紧盯着眼前的人。 沈隐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是不是显得他太好追了? 沈隐正想着,突然腰间一紧,等他在抬眼时,一张熟悉的俊脸倏的在眼前放大。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张略带凉意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楚殁离来势凶猛,还不等沈隐出声拒绝,一身纯白的白衣已经被人直接震碎。 沈隐被吻的喘不过气,没忍住微微偏头躲避。结果,脑袋刚偏过去,就被一双青筋毕露的手给按了回来。 “阿隐乖,别动。” 盛满情欲的声音响在沈隐耳边,秋天的凉意直激的沈隐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栗。 “阿隐乖,忍一下。”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沈隐就见身上的人,抬手从床里侧拿出一样什么东西。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沈隐双眼都微微睁大。 他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了rhy?他居然还不知道、 “疼……” “阿隐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 天色将亮未亮时,沈隐第三次被人抱起,走进浴桶,当热水漫过身体时,沈隐没忍住轻微皱了下眉。 原因无他,只不过被热水浸透的伤口,有些刺痛。 沈隐一晚折磨的没睡,好不容易刚闭眼,又被折腾醒。 沈隐迷蒙着一双眼,他现在只觉得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他这个正主似乎一点儿也操控不了这具身体,反而是身后那帮他洗澡那人。对他身体的熟悉程度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沈隐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炙热的气息:“阿隐,困了就睡,有我在,不会让你掉水里。” 沈隐听了这话,想翻个白眼,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就是有你才危险。 谁像他似的,心意相通的第一晚就差点被do死在床上。 沈隐没力气讲话,只闭眼休息。 片刻后,沈隐感觉胸前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划过。 一睁眼,沈隐就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从他胸前那些伤疤上一一划过。 突然,手指停留在胸膛上那条最新的伤疤上,也就是之前在燕南他做苦肉计故意受伤那次。 耳边有人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廓,随后沈隐就听到身后那人磁性低沉的嗓音:“阿隐,疼不疼?” 沈隐闻言,微微摇了一下头。已经过去很久了,早就不疼了。 “可是我疼,心疼。”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来回摩挲那条伤疤。 而沈隐只觉得身后这人说的这句话怪肉麻的。 “下次要做苦肉计,千万别真伤了自己。” 话音落下,沈隐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刚才还觉得这人说话肉麻,现在沈隐只觉得这人说话要命。 “我……” 沈隐想说些什么辩驳一下,结果刚开口,唇就被人堵住。 过了片刻,楚殁离退开,沈隐的唇才获得自由。 “阿隐,你这招只能对喜爱你的人用。” “要是那时候,我对你只是玩玩,或者没有那么喜欢,那你就算是再多十个血洞,我也不会心疼。” “更不会因为这个饶了你,你知不知道?” 沈隐:…… 不是,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想说不管什么计谋在你那里都不管用,不是,才do了一晚,就要提起裤子,说翻脸就翻脸了? 事实证明,不是沈隐想的这样。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在我这里,你不用苦肉计,只要开口求个饶,嗷两嗓子哭一下,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放过你。” 话音落下,沈隐一张脸上情绪变换,最后落在一个ヽ( ̄▽ ̄)?的表情上。 好,是他小人之心了。 这时,沈隐感觉身体被人微微转动一下,抬眼在看,楚殁离已经侧着身体,低头吻上那处伤疤,轻声道:“下次记得,别在因为这些个不必要的事情受伤。” “我真的会很心疼、”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哦,记住了。” 了的尾音还在,沈隐一双薄唇又被人封住。 天色大亮,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浴桶里的两人才出浴桶。 沈隐被人放在床上时,已经犹如一摊烂泥,浑身动弹不得。 一双熏红的桃花眼看向床边春风得意的楚殁离时,眼里充满情欲的愤恨。 “畜牲。” 沈隐憋了良久,只憋出这两个字。 妈的,动了一晚上,还能这么精神焕发,不是畜牲是什么? 床边,楚殁离听了这话,一点儿也没生气,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楚殁离伸手扣好腰封,随后弯腰在沈隐那张红肿的唇上亲了一下。 “好,我是畜牲,阿隐说什么都对。” “一晚上没休息,阿隐想吃什么我去买?” 沈隐闻言,偏过头去,一点儿不想和这人说话。 不料,脑袋刚偏过去,这人就不要脸又亲了他一口。 “阿隐不说的话,那我只能每样就买一份了。” 说着,楚殁离直起腰:“阿隐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沈隐闻言,仍旧不吭声,直到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后,沈隐才偏过头来。 沈隐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有些后悔昨晚的决定。 照昨晚这个势头,他过不了两天就得和屎袋子共度余生了。 那时候,这人指不定多嫌弃他。 沈隐越想,越觉得自己昨晚那个“算”字太亏了。 越想沈隐越觉得不该那么草率的做决定。 都怪楚殁离,这段时间攻势太猛,又有钱有颜,哪个单身汉能受得了这诱惑。 沈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没忍住轻闭双眼,毕竟一晚没睡,还是被人折腾着,不到一会儿,沈隐就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另一边。 楚殁离出了后院后,直奔朝霞殿。 “参见主子。” 刚到门口,楚殁离就碰到一身青衣的青玉,楚殁离抬眼,淡声道:“你有事禀报?” 青玉被这突然一问问的发懵,连连摇头:“没有。” “好,没有正好,你去春香楼,将所有早膳食品全都买一份,送去后院。” “买完回来找濡冥结账。” 说完,楚殁离抬脚径直走进朝霞殿。 本来就是从朝霞殿外路过的青玉突然被这一连串的命令砸的头晕,等他反应过来应了声是后,眼前早就没人了。 第115章 剧情 115 朝霞殿内,楚殁离刚进殿,房门两边早就等候的濡云儒风两人已经等候多时。 见人进来,濡云儒风两人齐齐的朝着来人行了一礼:“参见主子。恭喜主子重夺太子位。” 话落,楚殁离走到殿内,随便拉了一个凳子坐下,抬手朝着两人轻摆了一下:“不必急着恭喜。这事有诈。” 话落,濡云儒风两人纷纷脸色一变。 楚殁离倒是脸色如常,没什么变化,只转眸看向儒风:“过了这么些年,郑毒的解药如何了?” 闻言,儒风抬手行礼:“回殿下,郑毒解药只差最后一味药材便可直接解毒。” “临老上月已经出行,去找药材了,前两天来信说,这几天就会回来。” 话落,楚殁离微微点了点:“那就好。” 说着,楚殁离又看向濡云:“楚应声勾结南流走私那件事,办的如何?” 濡云闻言,也行一礼:“回主子,户部尚书林且已经看过几月前属下匿名交给他的证据,依他那个视财如命的性子,如果知道有人背着朝廷往外谋私,定然不会轻拿轻放。” 楚殁离闻言,蹙眉微微摇头:“不一定,若是旁人孤是不怕他,但遇上了皇子,孤怕他瞻前顾后,反倒坏事。” “你让人在给他一点压力,让他自愿向上禀报。” 濡云闻言,有些犹豫:“可是主子,林且那里的证据都是我匿名交上去的,他就算给了皇上,也没有可信度啊。” 话落,楚殁离蓦地轻笑一声:“无碍,不是还有刑部尚书孔距吗。” “这件事,近期内,孤要听到风声。” “是,属下遵命。” “还有,让在宫里眼线查查,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秘而不宣的大事。” 闻言,濡云应是,随后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主子,我刚才和儒风进来时,看到不少宫人正往府内搬东西。” “就连原先的太子府门匾也换成了金的。” “那些宫人为首的好像还是皇上身边的秦公公。” 话落,濡云只见自家主子脸色黑沉,难看的很。 楚殁离坐在桌边,一双凤眸微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昨天才逼他做太子,今天又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人给他的府邸做装饰,还要让他参加一日后的册封大典。 这些,都是他上一次做太子没有的待遇。 之前他受封太子时,除了一纸诏书告诉天下人他楚殁离成了太子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像如今这样声势浩大的册封大典。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样算计他。 楚殁离想着,濡云儒风两人识趣的闭嘴不言。 过了片刻,楚殁离才微微抬眼,冷声吩咐:“册封大典前,孤要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濡云儒风闻言,齐齐行礼:“是,属下遵命。” 商量完事情,楚殁离则是起身准备出门。 儒风濡云二人也识趣的往旁边一挪,静静看着自己主子离开。 太子府后院。 楚殁离刚踏过门槛就看到沈隐房门前一身青衣的青玉正提着手里硕大的一个食盒在那儿不停的敲门。 看到这儿,楚殁离快走两步上前。 “青玉。” 突然的声音让青玉回过头。看到来人,青玉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参见主子。” 楚殁离走到青玉面前,将他和沈隐房门隔离开来。 “孤让你去买的东西准备的如何。” 闻言,青玉动了动手腕,两只手一起使力,才将手里那个硕大的食盒往自家主子面前晃了一眼:“属下去春香楼将所有好吃的早食都买了一份。” 话落,楚殁离微微点了一下头,伸手从青玉手里将食盒接过:“好,干的不错,去找濡冥,给你结账。” 说着,楚殁离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留下青玉在原地懵逼,原来这门是没有落闩的吗? 屋内,楚殁离提着食盒走到桌边,转眼就瞧见穿着白色里衣的沈隐此刻正迷蒙着一双睡眼,扶着床柱站起,那样子,似乎是想去开门来着。 楚殁离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在桌上摆放好,随后就走到床边,稍一弯腰,将床边扶着床柱站着的沈隐直接打横抱起。 沈隐倒是从容的很,一点儿没有惊呼。窝在楚殁离怀里,半眯着眼,享受至尊级别的喂食。 “好吃吗?” 沈隐一口吞下喂到嘴边的虾饺,闻言点点头:“好吃。” 一夜没好好睡觉的沈隐,刚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楚殁离听了,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清粥给沈隐喂了一口。 饭后,楚殁离又将沈隐抱去休息。 待沈隐再次熟睡后,楚殁离才起身,再次出了房门。 后日就是册封大典,他还有许多事需要做。 屋内,沈隐睡的很沉。 意识恍惚中,他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也知道太子殿下又去忙了。 一时间,不大的卧房内,安静的几乎能听到空气流通的声音。 他全身都很累,手脚疲乏,腰膝酸软。似乎累的一闭眼就再也不想睁开。 “离太子殿下远些……” 突然,一道幽冷的女声突兀的在沈隐脑内响起。 一夜折腾没睡的沈隐真的很累,脑内突然响起的这句话,只让沈隐微微蹙了蹙眉。 沈隐不想理会,反正都是些回忆罢了。 他好困,想睡觉…… “离太子远些……” “好心提醒你,可别不当真。” 幽冷的女声在脑内回响,沈隐没睁眼,只是微微蹙眉。 “你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他会害死你。” “我们是老乡,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 “欸……” 沈隐轻轻叹口气,终是无奈睁开眼。 奇怪的是,他一睁眼,佘遇那如同女鬼一样幽冷的声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隐坐起身,眸光落在被子上用金线勾出的一只仙鹤上。 只看了两眼,沈隐抬手,烦躁的抹了把脸。 “要发疯趁我醒着的时候来,扰人清梦不得好死知不知道。” 沈隐在床上坐着,一边烦躁抹脸,一边嘟囔出声。 “还他害死我,照你这么弄几回,我自己就得神经衰弱而死。” 再说,一个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如今对他千好万好的人和一个能在他梦里装神弄鬼的人,这两相比,不用说也知道谁更可信,谁更安全。 沈隐再次躺下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老乡看着挺厉害,得防着点。 116 成周五十三年,十月二十,乃太子册封大典。 清晨一早,沈隐早早的起了床,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出了府门,眼见着太子殿下上了马车,沈隐才跟着翻身上马,驾马跟在马车旁边,寸步不离的守护。 今次册封大典,是成周二十年来第一次除祭天大典外特等隆重的日子。 上一次这么隆重的日子还是在大皇子和五皇子被封太子的时候。 马车两边的道路旁,围满了数不清的百姓。 沈隐坐在马上,耳尖轻动,即使不用内力,他也能听到人群中稀稀疏疏的交谈。 那些言论无非就是好奇一月前才被废的太子,为何一月后再次被封。 再则就是不少人气愤凭什么毁了祭天大典的人还能做太子,这将他们老百姓置于何地。 有人将朝廷颁发的那些言论说给那些人听,无非就是当今天子说已经查明真相,祭天大典被毁,与太子殿下无关。 哼,当然无关,沈隐一边驾着马匹跟在马车旁边往前。 这本来就是由当今天子打头,特意做的废太子的局不是吗? 沈隐又想,那些人说的不对楚殁离不是再次被封,他上一次成为太子时,没有册封大典,只有一纸诏书。 连太子册宝也不曾交给太子殿下。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普通平民都敢将对太子殿下嫌弃摆在明面上的原因。 如今,虽然楚殁离再次成为太子,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太子殿下捡了楚顺意得漏,如果楚顺意没有出事,那么今天在皇宫等着册封的人就是楚顺意了。 沈隐想着,没忍住冷冷勾唇,是了,如果是楚顺意的话,此刻应该在皇宫等着册封,换成楚殁离,就要一早起床,从自己的府邸赶去皇宫。 自古,太子向来都是住在东宫,不仅如此,就算是已经另立府邸的皇子被封成太子,也应在册封前一天,进宫等待册封。 像这么自己眼巴巴一大早坐马车赶去册封的太子,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狗皇帝的心已经偏到海外去了…… 等马车队伍走到围观人群稍微少些的街道时。沈隐趁着没人注意悄摸买了两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从马车窗口扔进马车。 做完这些,沈隐轻咳一声,转眸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条街一向人很少…… 马车内,楚殁离看着突然被扔进自己怀里的东西愣了一瞬。 等他伸手拿起,见到里面两个又大又圆的肉包子时,楚殁离没忍住蓦然弯了唇角。 他今天一早寅时起就起来做准备了,宫里来的那些人只顾着给他穿衣,整理发冠,没一个想着他堂堂太子还未用早膳。 楚殁离拿着那两个包子,只垂眼看着,并不吃。 原因无他,今天日子非比往常,他不能出半点纰漏,要是吃了这包子,待会与人说话,一嘴包子味,他太子名声,可就从今天起完全毁于一旦了。 虽然不能吃,但楚殁离摸着刚出笼的包子,热的有些发烫的温度透过油纸传到他的手心,让他没忍住眼角弯弯。 不管如何,阿隐总是念着他的。 册封大典定在午时,据说这个时间是宫里那位选的吉时。 等马车队伍摇摇晃晃到达皇宫东门时,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巳时。 楚殁离刚下马车,就被一群宫人引着到了册封殿等候。 在册封殿等着的,除了几个拿着太子冕服的太监,还有几个拿着熏香的宫女。 楚殁离站在屋内,转眸看了一眼被拦在门外的沈隐一眼,随后就转过身,房门也在他转身的那刻关上。 等册封殿的房门再次打开后,午时已经快到了。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沈隐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结果一抬眼,看到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金贵的太子的殿下时,沈隐没忍住呆愣两秒。 他见过太子殿下很多面,也见过他穿着华贵的样子,只是没想到穿着五蟒太子服,头戴金色五蟒发冠的太子殿下看上去,竟又好看了一个新高度。 沈隐看着这张脸,忍不住心里腹诽:这脸,还可以升级啊。 “阿隐。” 突然,面前的太子殿下突然小声提醒,沈隐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这是在皇宫,册封大典上,他这么直直的盯着储君看,真是不要命了。 见人回神,楚殁离这才跟着前方引路的太监朝着册封太子的册封礼路走去。 无人看到,金樽华贵的太子殿下在转头那一瞬间,唇角蓦然绽开的笑意。 身后,沈隐自觉没脸,往后退了退。 等到了册封礼路,太子殿下就得自己一个人从众多大臣面前通过红绸铺成的礼路慢慢走上那通天台阶。 这段路,沈隐自然不能跟随,他只能随便找个末尾的位置,和百官一起跪着。 待得礼炮响了三声,楚殁离才迈出第一步。 红绸礼路长达一千米,通天台阶高达一百十五阶。 楚殁离身边无人陪同,他顶着三四斤重的五蟒冠,在太阳下一步一步的走着。 全场寂静无声,只有皇宫广场上跪着的一边文武百官。和在通天台阶上等着的病弱的帝王。 沈隐在人群最尾处,悄悄抬眼,看着中间红绸礼路上缓步向前的人。 这人穿着黑金色五蟒太子服,身姿挺拔的走在红绸礼路上。 头上戴着的五蟒冠也在太阳底下微微闪着光。 发冠上,用不同颜色的玉石磨成的玉珠伴随着金色发冠在太阳下交相辉映。 太子殿下走的远了,沈隐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 真好看,真华贵…… 沈隐这么想着,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太子殿下才跨上台阶,又过去小半个时辰,太子殿下才登上那通天台阶的最后一个阶梯。 到这儿,就该是礼官颂词。 颂词送了些什么,沈隐没听清,反正就是些德行兼备什么的屁话。 沈隐的注意力只在那礼官的最后一句话上:“奉天之命,赐太子册宝。” 话音落下,沈隐就见那原本站在成周帝两边的正副两使一人拿了一样东西递到太子殿下面前、 沈隐眸光有些激动,有了这两样东西,太子殿下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太子殿下了。 上方,楚殁离接过册宝,跪谢皇恩。 第116章 圣旨 116 下方,百官齐贺太子殿下千岁。 沈隐跪在最末尾的位置,看着上方那人接过册宝挺拔如松的背影。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长得可是真好看。 成周五十三年,十月底十一月初。 处于邕城边缘地带一向安静没什么动静的太子府在今日早晨却热闹的很。 太子府大门敞开,门外围着一些稀稀拉拉看好戏的百姓。 而皇上身边的秦公公则是带着明黄色的圣旨在几个禁军的护卫下,走进太子府,直到太子府大厅。 楚殁离穿着一身绯红色常服站在大厅中央,除了他一个人外,其余人全部下跪接旨,只有楚殁离站在那里,微微躬身。 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秦公公将手里的圣旨展开。 “奉天呈命,皇帝诏曰,今有漠北骑兵屡犯我成周边境,又有太子楚殁离德行兼备,文武双全,为解边境百姓战乱之苦,着太子楚殁离带兵出征,七日后前往边境,令不退漠北不得回城。” 话音落下,满室皆静,楚殁离微抬眸子,眸光淡淡的看着秦公公手里的圣旨,一双凤眸里没有半丝意外。 楚殁离上前一步,双手抬起:“臣接旨。” 秦公公传完圣旨就直接离开了太子府、 楚殁离则是拿着圣旨在茶桌边坐下,随手一扔,就将那明黄的圣旨随意扔到一旁。 秦公公走后,濡云和儒风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看着自家主子,皆是一脸沉重的表情:“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殁离闻言,微微抬眼:“什么怎么办?” “皇上要孤去边境,圣旨都下了,孤还能抗旨吗?” 说着,楚殁离端起茶桌上的茶杯看了一眼,淡声道:“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好好准备。” “争取到时候孤班师回朝的时候,还能剩个全尸。” 话音落下,濡云脸色一变:“主子。” 儒风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主子,郑毒的解药,做好了。” 闻言,楚殁离微微抬眸,眸光微动:“解药?” 儒风点点头:“是,吃了解药,在辅助逼毒,主子身体里的郑毒就会完全解掉。” 话落,楚殁离挑了一下眉,凤眸微垂:“辅助逼毒?” “是,需要有一位内力深厚的人辅助逼毒。” 闻言,楚殁离点了一下头,一听到内力深厚,他脑子里只有一个身影、 想到那人,楚殁离唇角不受控制的上翘:“好,今晚就开始解毒。” 说完,楚殁离蓦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大厅内,濡云还是一脸忧愁,旁边儒风则是宽慰他:“放宽心,只要主子解了毒,旁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伤他。” 濡云闻言,忧愁面色不改。话都是那样说,但那是战场,谁能保证武功高强就能全身而退? 另一边,楚殁离出了大厅,转脚直奔影卫们所在的后院。 刚进院门,楚殁离就听到“唰唰唰”的刀尖划破空气的声音。 抬眼一看,沈隐穿着一身蓝衣,手拿隐生,正在房间门口练刀。 楚殁离静静走了过去,专注练武的沈隐没有发觉。楚殁离则是随便拉个小马扎坐在一边静静看着沈隐练武。 半个时辰后,沈隐练的手腕发酸,楚殁离则是看的双眼发酸。 沈隐收刀入鞘,转眼看着不远处的人影,抬脚走了过去。 楚殁离见人走了过来,率先起身,快走两步,伸手,将人一把抱住。 “阿隐,你怎么又在练武?” 闻言,沈隐呼出一口气:“不练武怎么跟你去战场。” 说着,沈隐微微转动了一下发酸的左手手腕,低声道:“帮我拿着刀,我手疼。” 楚殁离闻言,连忙听话拿刀,因为垂眼的太快,沈隐没发觉楚殁离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芒。 楚殁离一手拿着隐生,一手牵着沈隐往沈隐房间走。 屋内,楚殁离握着沈隐的左手,大拇指不停的给沈隐左手打圈按摩。 一边按摩,一边念叨:“阿隐,你练武也稍微节制一点,这天天的,孤每天都在给你按摩。” 闻言,沈隐哼笑一声:“说我节制,劳烦你自己节制一点。” 说着,沈隐右手伸出,轻轻捶了几下自己的腰。 楚殁离看着他的动作,唇角笑意蓦然勾起,一点儿不带掩饰。 看的沈隐很是火大:“你还有脸笑?”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说那什么狗屁算。” 沈隐很是生气,越想越是后悔自己那天做的决定,算?算什么算?算腰膝酸软,算做个没完,算‘o’永远也回不了他开始的模样‘’ 妈的!!! 看着沈隐不悦的表情,楚殁离知道这人真生气了,当即抬眼一瞧,就机智的转移话题:“阿隐,今晚有没有空?” 话音落下,沈隐脸上怒气更盛,这畜牲,上次还没好,这是又想来? 看他的表情,楚殁离就知道自己这句话问错了。当下连忙开口:“孤的郑毒有解药了。只不过,需要内力深厚的人辅助逼毒。” 说着,楚殁离微微歪头,看着沈隐:“阿隐,你能不能帮帮忙?” 沈隐看着楚殁离的样子微微偏过头起去,这什么人啊,一把年纪了,还装可爱…… 沈隐什么话没说,只微微点了下头。 当夜。 沈隐房间。 楚殁离只着里衣盘腿坐在床上, 床边,有拿着刀和盆子在一边随时准备放血的濡云,还有手拿银针和解药,随时准备开始解毒的儒风,楚殁离身前,是同样盘腿坐着的沈隐。 沈隐先是抬手运功,引到一股内力在自己身体里运行了一个来回,确定畅通无阻,不会阻碍他施力逼毒之后,沈隐才抬眼看着楚殁离,薄唇轻启:“脱衣服。” 话音落下,楚殁离蓦地泛红,抬眸看了沈隐一眼,楚殁离才开始脱衣服。 那红着脸的样子,看在另外两人眼里,就活像是沈隐做恶事,在逼良为娼一样。 沈隐:…… 沈隐黑着脸深呼吸一口气,转而看了儒风一眼:“开始。” 第117章 解毒 117 话音落下,儒风点了一下头,打开瓶塞就将一颗药丸递到楚殁离唇边,楚殁离毫不犹豫,直接张口吃下。 而儒风则是在楚殁离吃下药丸开始,立刻拿起银针,封住楚殁离全身上下几处大穴。 做到这儿,就该沈隐运功逼毒了。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楚殁离紧蹙的双眉,随后抬手就是一掌只对着楚殁离胸口打去。 十年没有内力的楚殁离突然承受来自沈隐强悍的内力,楚殁离没忍住疼哼出声。 楚殁离闭着眼,他此刻除了痛,其他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他身体里游行的那股内力不是特别深厚,却比他这些年断断续续存起来的内力都要厉害。 楚殁离紧蹙着眉,一脸痛色。 沈隐则是面无表情的抬手运功、 一股内力从儒风没有封的那些穴位中游过,最后,在丹田处找到被人压制在体内十年的郑毒。 郑毒果然厉害,想要把它逼出来,还要更多的内力,沈隐没忍住眉头微蹙,右手微收,随后又是一掌。 磅礴的内力自沈隐右手传出,楚殁离更加疼的难受。 在沈隐磅礴的内力下,楚殁离额头微微冒汗,那被压制在丹田的郑毒也终于被沈隐逼的松动。 接下来,沈隐需要更加小心,引着郑毒从那些没有被封的穴位慢慢往楚殁离左手流去。 越是往后,沈隐也要更加小心,需要的内力也更多。 沈隐一边得用内力将郑毒往外逼,一边还得注意着不能让郑毒冲向那些被封的大穴。 这个逼毒过程格外漫长,直到沈隐丹田枯竭,脸色发白,沈隐才蓦然抬眼,眸光冷戾:“快点。” 话音落下,濡云手起刀落在自家主子手腕动脉上就是一刀。 沈隐逼毒的过程还没完,儒风则是在一旁看着,等黑血流的差不多了,儒风才快速抬手,将一个百解丹放进自家主子嘴里。 直到亲眼见着楚殁离手腕处流出鲜红的血液后,沈隐才松了手。 沈隐抬手运功,深呼吸一口气。 沈隐刚放下手,眉头微蹙,胸口猛地一痛,转头“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一下,正正好喷在旁白端盆子的濡云身上。 蓦地被血喷了一脸,濡云惊恐的瞳仁猛地收缩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面前刚才还好端端坐着的沈隐就再也撑不住,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濡云惊的连忙放下盆,慌手慌脚的去看沈隐。 儒风那边则是先将自家主子里外检查了一遍,确无大事,只是乏力昏过去之后,儒风这才去看那边晕倒了的沈隐。 片刻后,儒风站在床边,看着濡云忙里忙外的将床上两人摆在一起,又给两人盖上被子。 儒风看的眼角微抽:“你这样,确定主子明天醒了,不会打死你?” 濡云闻言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开口:“你懂什么,明天主子醒了,说不定还会给我多加点年底奖银、” 说着,濡云给两人盖好被子,这才直起腰杆,准备离开。 第二天一早 楚殁离睁开眼时,只觉得全身筋脉都涨的痛。 “呃……” 楚殁离忍着痛,坐起身,困顿的脑子想起昨晚的事,当下瞬间清醒。 楚殁离抬手,如过去十年无数次尝试一样,抬手运功。 过了良久,才有一丝内力在全身筋脉中游走。 下一刻,楚殁离微微睁眼,唇角忍不住微勾,眼眸微垂,掩下眸底的欣喜。 楚殁离又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雀跃的心情,转而去看躺在里侧睡的正香的人。 只看了一眼,楚殁离眸底的欣喜瞬间消失不见。 只见床里侧的沈隐,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就不像个活人。 楚殁离眸底微颤了一下,伸手去碰沈隐的脸。 下一刻,楚殁离重重松了口气,虽然脸色苍白,但好歹身体是热乎的。 楚殁离抬手,一把捞起沈隐的手,给他把脉。 过了良久,刚恢复一点儿内力的楚殁离才放下沈隐的手。 随后,楚殁离起身,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端着什么东西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濡云。 濡云走到近前,将手里的托盘往楚殁离面前一递:“主子,这是补气血的药,您和沈隐,一人一碗,左边这个是沈隐的,他受了点内伤,儒风多加了几味治内伤的药。” 闻言,楚殁离拿过托盘转身进屋,濡云还想说什么,就见面前的门在他眼前,再次“砰”的一声关上。 关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点儿也不给他邀功的机会。 屋内,楚殁离端着托盘走到桌边,先是抬手端起自己那碗药仰头喝个干净,随后又端着沈隐那碗药走到床边。 一手捞起沈隐,一边拿着碗凑到沈隐唇边。 “阿隐,喝药。药喝了就好了。” 话音落下,沈隐没有回应,只是睫毛微微颤了几下。 楚殁离低头,在沈隐唇上吻了一下,又道:“阿隐乖,先把药喝了。” 说着,楚殁离又在沈隐唇上吻了一下。 “阿隐,你是不是想孤喂你?” 话音落下,沈隐睫毛轻颤两下才睁开眼,沈隐偏头,看了一眼楚殁离手里端着的药。 光是闻着那苦味,就让沈隐忍不住微微蹙眉。 但是想到自己昨晚吐的那口血。沈隐还是伸手,靠在楚殁离怀里,将那乌漆麻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喝了药,沈隐又自顾自的躺下,在躺下的过程中,不甚扯动昨夜受的内伤,沈隐当下没忍住痛哼一声,微微蹙眉。 楚殁离将碗放下后,连忙走了过来,一手给沈隐揉着胸口,一手垫在沈隐脑后当枕头。 “阿隐,孤错了,不该让你给孤逼毒。” 闻言,沈隐有气无力的摇了一下头:“无碍,这点内伤过几天便好了。” “以往,比这更重的内伤也没弄死我,你放宽心。” 说着,沈隐感觉身后那人似乎叹息一声:“阿隐……” 后面说的什么,沈隐没听到,因为他实在太困,太困了。 沈隐受了内伤,这段时间,被太子殿下强令卧床休息。每天补身体,治内伤的药一碗一碗往沈隐屋里端。 沈隐嫌苦,只喝了最开始必须要喝那几顿药后,就再也不肯喝药。 楚殁离无法,只得让儒风想着法的换成的别的药膳给沈隐补身体。 为了做药膳,儒风想的脑袋都秃了。 不过幸好,过了几天,沈隐总算是内伤好了许多,这也让儒风在主子面前,得了这些天唯一的一个好脸色。 第118章 标题内 118 清晨一早,沈隐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一身黑衣的影首大人在不远处组织影卫们,为跟随太子殿下去边疆做准备。 沈隐在自己房门前静静看着,直到众影卫散开,去做各自的事情后,沈隐才朝着影首大人走去、 “大人,您是在清点跟随殿下去站场的影卫吗?” 沈风看着来人,闻言微微点头:“是。” “那我呢?我该做什么?” 沈隐说着。 话音落下,沈风微微抬眼,眸底划过一点暗色:“呃,殿下没有吩咐、” 其实不只是没有吩咐,他特意问过的,但是殿下说了,不带沈隐。 沈隐闻言,愣了一瞬,随后哦了一声:“那好,我待会儿问问殿下。” 沈风闻言,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闻言,沈隐微微抬手行礼:“是,大人慢走。” 深夜,沈隐靠在床头,看着从屋外走进的太子殿下。 沈隐微微坐正身体,伸手接过楚殁离递来的汤药,不做迟疑,仰头一口喝下。 这一幕看的楚殁离就是一愣,伸手接过沈隐手里的空碗,转头将空碗放在桌上。 刚走到床边,楚殁离就听到沈隐清洌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殿下,两日后就是大军启程的日子,我应该做些什么?” 话落,沈隐等了片刻也没有听到回答。 只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在他床边坐下,脱靴,随后穿着里衣翻身上床。 见此,沈隐没有催促,只是一双桃花眼静静的看着眼前人的动作。 直到这人在他身边躺下后,沈隐才又开口:“殿下,影卫营众人都在忙着从军事宜,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闻言,楚殁离转眸,看着身旁的沈隐,浅笑了一下:“阿隐什么都不用做,只在邕城等孤回来就好。” 话落,沈隐眸色渐渐冷了下去,薄唇勾起一点弧度:“殿下的意思,不带我?” 楚殁离转眸看着沈隐:“阿隐,不是不带你。” 闻言,沈隐挑了挑眉:“哦?那殿下是什么意思?” 楚殁离看着沈隐变冷的脸色,微微叹气,他就知道到了这天,阿隐一定会生气。 “孤不是不带你,前段时间,有第三方势力一直针对欢喜楼,对手实力强,且行踪诡谲,孤派了濡云儒风去查,什么线索也没有查到,孤又派了沈风去查,也是什么都没查到。” “孤担心,那些人会顺藤摸瓜找到凤归楼,所以,孤想派你,去跟着凤楼主,在孤回来之前,护他安全、” 闻言,沈隐微微转眸,眸光和旁边太子殿下的眸光对上。 沈隐静静看着,半晌没有说话。 直看的眼睛发涩,沈隐才微微转眸:“你这样说了,就是没有转圜余地。” “这些天,你让儒风来送药你却一直不出现,一方面是你很忙,另一方面就是想躲我。” 说着,沈隐微微垂眸,嗓音冷淡:“有什么好躲,殿下之命,属下岂敢不遵。” 话落,沈隐微微吸口气:“属下遵命,殿下放心,属下定护的凤楼主安然无恙。” 说着,沈隐动了动身体,从靠着床头的姿势,滑进被子里,转过身去,闭眼准备休息。 楚殁离看着沈隐转身的动作,眸光微动,自己一个人靠着床头,看着沈隐的背影,悄无声息的叹口气。 而闭上双眼的沈隐,根本没有睡意。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悄悄点了自己睡穴。 睡穴点下的那一刻,沈隐整个人瞬间陷入深眠,连同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全都抛之脑后。 第二天,睡穴的时间效用一到,沈隐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起身坐起,沈隐刚一偏头就看到床边穿戴整齐的太子殿下。 沈隐眸光落在这人脸上,微顿了一下,随后又落下这人手上,是他的衣服。 看这样子,似乎是想给他换衣服。 这个念头刚从沈隐脑子里划过,沈隐就蓦然起身下床,抬脚走到衣柜边,自己找了一件适合隐藏踪迹的黑衣。 沈隐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另一边,先是脱了昨夜的里衣,换上新拿的里衣,在穿上外袍,束起长发,等收拾妥帖了,沈隐才从屏风后走出。 自顾自的去洗漱一番后,才站定在楚殁离面前。 沈隐微微弯腰,像个专业的影卫那样行礼:“殿下,属下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片刻,沈隐没得到回复,刚想抬眼一看究竟,结果下一秒,沈隐腰间一紧,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朝着一个方向拉去。 沈隐想抬手回击,后又想起这人刚解毒没几天,身体还虚弱着,沈隐终是没下得了手。 不出预料的,沈隐被拉入一个胸膛。 “阿隐,别与我置气。” 太子殿下说话时,嗓音有些沙哑。 沈隐被人禁锢着,迫不得已听着这人强有力的心跳声砰砰跳个不停。 沈隐还没说话,自己的脸就被一双手捧起,沈隐的一双桃花眼不可避免的和这人一双墨瞳对个正着。 沈隐看着这人眼里不做掩饰的炙热情感,心下微微一窒、 “阿隐,别与我置气,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一定带着你。” “我恨不得把你挂在腰封上,时时刻刻带着,时时刻刻拿出来亲上一亲。” “但是我没办法,外公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除了你,我不放心其他任何人去保护他。” 说着,楚殁离微微低头,用额头抵上沈隐的额头:“阿隐,别生气了,若我能活着回来,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闻言,沈隐眉头微微一蹙:“你在说什么屁话。” 楚殁离被人骂了也不生气,只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进沈隐怀里。 沈隐蹙眉:“什么东西,遗书?” “呵,阿隐,你盼我点好行不行。” 闻言,沈隐无语的翻个白眼:“你自己都咒自己了,我盼你好有什么用。” 楚殁离闻言,略微委屈的一撇嘴:“好。” “我给你的是太子府的地契,和十张一千两银票。” “这银票你去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去,现在的太子府是皇上之前为了打发我出宫,以我的名字置办的院落。如今,这太子府不属于皇族,只属于我。” 第119章 是我狗眼看人低 119 “若是我活着回来了,这些就是与你成亲的定金,若我没有回来,那这些就是给你以后安身立命的保障。” 说着,楚殁离抱着沈隐又叹一口气:“欸,真舍不得和你分开。” 沈隐听了楚殁离的话,双眸一亮,抬手推了一把楚殁离的胸口:“殿下,你说,这银票在任何一个钱庄都能换银子是吗?” 楚殁离点点头:“是。” 话落,楚殁离就见沈隐一双桃花眼里充满笑意,显得这张本就好看的脸更加出色。 “那就好了,一万两银子,够我娶个漂亮媳妇儿,再买间不错的房子,置办些田产,下半辈子,我就衣食无忧了。” 说着,沈隐仰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楚殁离:“多谢殿下。” 听着沈隐的话,楚殁离脸色一黑,看着沈隐仰着头的样子,楚殁离低下头,在沈隐唇边就是一口咬下。 “嘶。” 沈隐吃痛嘶了一声。 楚殁离这才松开他,一双凤眸里满含狠戾:“阿隐,你说的那种情况只有孤死了才能实现。” “孤一天不死,你就一天是孤的,谁敢嫁你,孤就杀了她,在当着她的面,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让她看着你被孤弄得娇喘阵阵,不停” 说着,沈隐一手摸着自己被咬疼的唇,一边抬眼看着眼前这人疯批的样子。 沈隐冷哼一声,果然,这才是这人的真面目。 之前那什么两年之期,也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这人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放他走。 沈隐抬眼,毫无退意的这双充满狠戾的眼睛对上。 “要真到了那一天,与其让你羞辱,不如同归于尽。” 闻言,楚殁离垂眸盯着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凤眸微眯,露出一丝满意来,果然,他喜欢上阿隐,究其根本,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沈隐还在目光灼灼的和这人眼神对眼神,下一刻,就见这人突然软了神色,一张好看的脸上满是委屈:“阿隐,我说着吓你的,” “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别人看去。” 沈隐闻言,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被人看是假,三天三夜才是真是吗?” 闻言,楚殁离:…… 他的阿隐什么时候这么会抓重点了? 事不宜迟,楚殁离当机立断的选择转移话题:“阿隐,外公等急了,我们快走。” 说着,楚殁离伸手捞过桌上他为沈隐准备的一个包裹带上,一手推着沈隐的背往外走,一手将包裹往自己肩上搭。 邕城尚武街。春香楼三楼客房内。 凤溟一脸烦躁的摆弄着眼前的茶盏:“人什么时候来?” 旁边一身凤归楼弟子服饰的小童回道:“楼主,应该快了。” “啧。” 凤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茶都喝两壶了,这两人蚂蚁踩完也该到了。” 话音落下,房门突然被敲响。 听到声音,凤溟轻咳一声,示意小童开门。 而他自己则是理了理衣摆,端坐在那儿,一派大家长的风范。 房门打开,小童恭敬的站在一旁,而楚殁离则是拉着沈隐的手,两人一同走进屋内。 待两人走进屋内后,小童又听话的将房门关上。 凤溟抬眼看到两人的样子,做影卫的不像做影卫的,做主子的不像做主子的。 凤溟看沈隐一眼,又转眸看向自己孙子:“怎么,如今不是单相思了?” 说着,凤溟一双布满细纹的老眼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不乏透着八卦的光。 “追了多久才追到手?” 说这话时,凤溟一直看着沈隐,话却是对楚殁离说的。 楚殁离拉着沈隐走到桌边坐下,闻言,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外公,眼神示意他别多问。 凤溟收到眼神示意,撇了一下嘴,做了一个怪我咯的奇怪表情,看的楚殁离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小童走了过来,给沈隐两人倒上茶水后又转身退后几步。 凤溟看着两人,拿起茶杯浅喝一口,开口问道:“你给我传信,说要带这家伙见我一面,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闻言,楚殁离微微点头:“是有,我想让外公带着阿隐,回凤归楼。” 话落,凤溟猛地被茶水呛了一口:“你说什么?带他回凤归楼?” 楚殁离点头:“是,皇上让我带兵出征,归期不定,这之前,有一个不明势力屡次针对欢喜楼,我怕他们顺藤摸瓜找到凤归楼,所以让阿隐保护你。” 闻言,凤溟嗤笑一声:“保护我?” “就他?” “武功很好吗?” 沈隐闻言,并不搭话,武功好不好他自己其实没有太多概念,反正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不是武功的好的话,那就是主角光环了。 但不管是哪个,有他在,总能护住太子殿下的外公。 沈隐不好搭话,楚殁离倒是轻笑出声:“外公,我的郑毒已经解了。” 闻言,凤溟脸上的不屑瞬间顿住,最后就是惊喜:“你当真?” 楚殁离点点头:“是,前些天解的。” “但你知道吗?内力全部恢复的我,用尽全力也只能和阿隐打个平手。” “这只是单论身手和内力,若要加上影卫营那些诡谲的手段,我兴许不是阿隐的对手。” 说着,楚殁离脸上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表情:“这样对比的话,外公你能知道阿隐武功有多厉害吗?” 闻言,凤溟早就呆住了,他不清楚沈隐的武功,但他知道自己孙子的武功啊,从五岁起就在他身边练武了。 虽然因为身份原因不能常年跟着他,但凭着极高的天赋,十六岁时在凤归楼内已经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就连他这个凤归楼楼主也输他半招。 凤溟想着,忍不住激动起身,一边朝着沈隐靠近,一边啧啧出声, 这么一对比,这哪里是个能干的小伙。这分明就是根树一样粗的大腿啊。 凤溟刚想伸手和沈隐来个友好握手,自己孙子就伸手将沈隐揽住。 “外公,你注意点,别吓着阿隐。” 闻言,。凤溟站直身体,轻咳两声:“嗯,好,那什么,之前是我狗眼看人低了。对不住啊。” 第120章 撒娇的人不是我 120 “呵”沈隐闻言,没忍住轻笑出声。 太子殿下这位外公,倒是难得的好性情。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凤溟说着,又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沈隐闻言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凤楼主很好。” 闻言,凤溟双眼一睁:“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谬论。” 话音落下,凤溟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孙子打断。 “外公,后日我就要带兵出征了,阿隐跟着你,我们就这么说好了。” 话落,凤溟抬眼看了自家孙子一眼:“你舍得?” 楚殁离闻言,转眸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开口道:“不舍得也得舍得。” 凤溟又道:“他武功那么好,不如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不是更好?” “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多一个人保护你,多一份保障啊。” 闻言,楚殁离微微摇头:“不用,我武功恢复,自己能保护自己。还是外公你这边更需要人保护。” 话都说到这儿了,凤溟也不再推辞,只看着自己孙子:“当真舍得?” 楚殁离闻言,不语。只看着自家外公。 凤溟见到这样,双手一拍:“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懒得推辞,你放心,小隐在我这儿,我定然给他照顾的服服帖帖,顺顺当当的。” 话落,楚殁离点了点头:“那就好,辛苦外公了。” 说着,楚殁离起身站起:“宫里还等着我去点兵。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闻言,沈隐偏头看着楚殁离,楚殁离的眸光也落在他身上,半天挪不开。 过了片刻,楚殁离抬手,摸了一下沈隐的脸:“阿隐乖,等我回来。” 说完,楚殁离就要收手离开,却被人一把捏住手腕。 楚殁离低头,就见沈隐捏着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间还带着微微的红。 “你会活着回来吗?” 沈隐问。 楚殁离点了点头:“当然,我定不会给你娶旁人的机会。” 说着,楚殁离弯腰,一手抬起沈隐的下巴,低头重重吻了上去,只触碰了一下,楚殁离的唇就蓦然离开。 而旁边得凤溟则是一脸嫌弃又震惊的看着两人,震惊之余还不忘拉过旁边小童,捂上小童的眼。 “我说,你们注意点行不行,这里还有老人和小孩了。” “给人小孩儿树立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行不行。” “要是长弯了,我可怎么跟他死去的父母交代。” 凤溟说一句,脸上谴责意味就浓一分,害得沈隐没忍住脸红,而楚殁离那厚脸皮的还朝着自家外公咧嘴笑笑。 笑得凤溟只想一孩搭抽他脸上。 小时候也没看出他这孙子有喜好男人的迹象啊。 怎么大了,突然就弯了。 还有脸笑! 楚殁离抬手拍了拍沈隐的手,沈隐则是立刻松开捏着楚殁离手腕的手。 楚殁离转眸看了沈隐和自家外公一眼,随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客房内,凤溟松开捂小童的手,看着沈隐打趣道:“要是舍不得,现在追上去,撒个娇,还有的转圜余地。” 沈隐闻言,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转而落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抬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声道:“撒娇这种事,一直都是他在做,我做不来。” 沈隐一句话,气的凤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况且,舍不得的也不是我。” 一口气刚顺上来的凤溟听到这话,气的没忍住翻个白眼:“那你还一直看着他背影离开。” 沈隐闻言,从茶盏中抬眼,眸光淡淡的看着对面的老者,薄唇轻勾,但是被茶盏挡着,凤溟就只能看到对面这人凉薄的眼。 沈隐淡声道:“金主走了,我不得伤心一下?” 话落,凤溟只以为自己孙子被人戏弄了,当下气的胸口狠狠起伏两下,沈隐见了,连忙上前,给人顺气。 一边顺气,一边开口:“凤楼主,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生气成这样?” “我和太子殿下,那可是真爱,你别生气啊,我没有戏弄他的意思。” 沈隐越顺气,凤溟就越生气。 等沈隐坐回到座位上后,凤溟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哪里是在戏弄他的孙子,分明是在捉弄他。 凤溟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记仇的好小子。” 他就说,就他孙子那个精明样,哪里有人能戏弄他,只有他这样年过半百的孤寡老人才会被人捉弄 第121章 ¥¥¥¥ 121 另一边,太子府。 濡云站在朝霞殿门口,手里拿着刚买的肉饼吃的正香,就见自家主子一脸冷漠的走了进来。 濡云吃饼的动作瞬间顿住。不动声色的往后一步。正巧碰到身后站着的儒风。 儒风一手挡着濡云,一边蹙眉,低声道:“你干嘛?” 濡云只摇摇头,不出声,直到自家主子踏进朝霞殿后,濡云才松了一口气。 张嘴咬下一口肉饼,还不忘用胳膊肘捅捅身后站着的儒风:“你说主子咋了?” “这一脸的如丧考妣。” “都不帅了。” 濡云一边说着,嘴一边不停的嚼。 儒风闻言,朝着朝霞殿内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你没发现沈隐不见了吗?” “啊?”话落,濡云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儒风,一双圆眼微睁:“你是说,主子真打定主意不带沈隐了?” 儒风撇嘴点头:“那肯定,不然,沈隐在府里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过主子在不用商量事情的时候来过朝霞殿?” “每天除了忙出征的事务,其余时间全都跟沈隐泡在一起了。” 儒风说着,啧啧两声:“看来主子是打定主意要送沈隐走。” 濡云听着儒风的话,愣愣的张嘴咬下一口肉饼,微微摇头:“这真是,爱情乱欲迷人眼,直让主子愁白了头啊。” 濡云话音落下,脑后就是一痛:“啊,儒风,你干嘛敲我脑袋。” 儒风收回成勾的食指,白了濡云一眼:“你声音再大点,主子听到了,咱俩都没完。” 儒风话音落下,殿内就传来太子殿下冷淡至极的嗓音:“濡云儒风,滚进来。” 门外的濡云儒风两人相视一眼,不乏都有怪罪对方之意。 濡云:都怪你,乌鸦嘴。 儒风:都怪你,大嗓门。 濡云儒风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又动作整齐的低下头去,抬脚进了殿内。 屋内。 楚殁离高坐在书案边,一双凤眸微垂,眸色不善的盯着两人,嗓音冰冷:“你们有什么话,不妨说给孤听?” 濡云儒风两人感受着殿内冰冷的气氛,两人心里齐齐一凉。 濡云儒风:遭,他们忘了这位已经恢复内力了。 咕咚,濡云儒风两人没忍住齐齐吞下一口口水。 这不是说明,他俩说的话都被主子听到了吗? 濡云儒风:我的天!!!! 楚殁离刚和沈隐分开,心情正差着:“说啊,怎么不说了?说给孤听听。” 濡云儒风两人闻言齐齐跪下:“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楚殁离看着两人垂下的头顶,眸光冰冷,半天没有应声。 而跪着的两人悄悄互相偏头看了一眼,儒风给濡云使眼色:你从小跟着主子,你和主子亲,你劝劝? 濡云领会了这层意思,两只眉毛同时往上一挑,那意思很明显:你也跟了主子很长时间,你怎么不说。 儒风两眼一闭:我怕死。 濡云:…… 楚殁离坐在上方,眸光静静看着两个下属耍宝。 过了半晌,濡云跪的膝盖发麻,才梗着脖子建议道:“主子,属下觉得您要是真舍不得沈隐,何不把他带着。” 儒风也顺势建议:“是啊主子,沈隐武功高强,是我等不能及,有他保护您,定然能够安然无忧。” 楚殁离眸光冷凝,看着自己这两个跪了半天耍了半天宝,又心理斗争半天的两个属下。 楚殁离微阖双眸,轻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股烦躁。 待他睁眼时,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 “孤不能带着他、” “此次出征,孤是被人算计着来的,这去的路上,不一定会有什么危险,但到了地方,想要孤命的人一定少不了。” 濡云听了这话,有些着急:“是啊,所以更该带上沈隐。” “他武功高强。” 楚殁离闻言,睨了濡云一眼又道:“之前针对欢喜楼的第三方势力就如同凭空消失,什么也查不到,欢喜楼也暂时不能用,免得他们陷入危险中。” 儒风听了这话,连忙开口:“主子说的是,所以沈隐更应该跟着主子。” “他武功高强。” 楚殁离闻言,又睨了儒风一眼。 “这一趟出征,去路,归途都危机重重,孤能不能全须全尾的从战场上活下来,还是未知。” “孤又怎么能带着阿隐一同冒险。” 话音落下,濡云儒风相视一眼,转而看着自己主子:“对啊,所以更应该带着沈隐。” “他武功高强嘛。” 话音落下,楚殁离微微垂眸,眸光冷戾的盯着下方跪着的两个下属。 濡云儒风被这眼神看的,才想起来自己还跪着,当下又齐齐低下头去。一副委屈认错的表情。 楚殁离嗓音冷淡:“带着沈隐,他武功高强,你们俩说的倒是好。” “那样一来,孤要你们何用。” “查人查不到,跟踪跟不上,什么时候被人下毒都一无所知。” “要是孤知道那第三方势力的底细,孤还用的着和阿隐分开?” “你俩说的好,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谁能保证孤前脚走,他们后脚不会摸到凤归楼?” “要是外公出了什么事,你们二人,可会原谅自己?” 楚殁离说完这话,只见下方两个下属已经将头埋在肚子上,认错态度诚恳。 这一番话说的濡云儒风两人心颤不已,是了,要是凤楼主出了什么事,怕是他俩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主子教训的是,属下等知错。” 见两人和他之前一样的如丧考妣,楚殁离终是眉头舒展,抬手一挥:“好了,下去。” 话音落下,濡云儒风两人齐齐起身,倒退着消失在朝霞殿。 两人走后,楚殁离无力的趴在书案上,一双凤眸静静看着虚空一点。 “阿隐。”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的时候,阿隐还喜不喜欢他。 他刚才把人追到手,还未捂热,就要分开。 “欸。” 殿外,濡云儒风两人走出朝霞殿的范围后,儒风这才拍了拍濡云的肩膀。 濡云看他一眼:“干嘛?” 儒风靠近几分,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真的很希望沈隐跟我们一起去战场啊?” 闻言,濡云看儒风一眼:“你不也一样。” 话落,濡云儒风两人朝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儒风一边看着一边叹气:“主要是沈隐在的话,主子能少生气,主子少生气,也就少骂我们几顿。” 濡云则是攀着儒风的肩膀:“我的话,主要是觉得沈隐做饭好吃,而且他这人挺有意思。” 说着,两人又叹一口气。 此时此刻,另一边。 春香楼三楼客房。 凤溟指挥着小童将桌上刚点的还没吃完的烤鸡美酒打包。 而沈隐则是站在床边,一手握着隐生,一手摸着胸口。 那里,是那一万两银票的位置。 这时,凤溟也将烤鸡打包好,回头看着窗边得沈隐。 凤溟轻咳一声:“好了,准备好了,我们该走了。” 闻言,沈隐转过头来。 凤溟看他一眼:“我说真的,你要是舍不得,现在还能反悔,反正如果你铁了心,阿离也拿你没办法。” 沈隐闻言,微微抬眼,摇了摇头,抬脚走到门边,淡声道:“我是个影卫,遵循主子的命令是我的职责。” 凤溟闻言叹口气:“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怪他了。” 沈隐闻言,回头看了凤溟一眼:“没有怪他,各人有各人的使命,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 说着,沈隐抬手打开门:“所以,你到底走不走。” 凤溟一搂肩上包袱,撇嘴往外走:“真是不可爱。” 沈隐闻言,略微无语,随即抬脚跟上。 西城门外。 一辆足够三人横坐的两驾马车在城门外等着。 沈隐走上前,跟在凤溟身后上了马车。 凤溟将手里的包裹放在旁边,随后提醒沈隐:“坐稳了。” 沈隐点点头。 下一瞬,马车便缓慢行驶起来。 车外驾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成年男人。马车先是缓慢的行驶,消失在城门视野内。 等过了西城门第二道查验关卡时。 马车的速度才渐渐快了起来。 第122章 全是对话 122 成周五十三年冬 一月末 咸安东篱城内南边东灵山、凤归楼内。 一名身穿藏红衣袍,须发斑白的中老年人,此刻正在凤归楼二楼露出的露台上神情放松,浑身舒适的躺在老人椅上,美滋滋的晒着太阳。 “哈……” 老人没忍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旁边,和他同样躺着晒太阳的男人也百般无聊的回了一个哈欠。 “哈……” 凤溟听着声音,微微偏了偏脑袋,声音慵懒:“学人精。” 话音落下,旁边的沈隐也微微偏了偏脑袋,声音同样慵懒,带着几分惬意的舒适:“老顽童。” “哼。”凤溟哼笑一声。 “好小子。” 凤溟说着,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难得一见的太阳天,缓声道:“现在已经一月底了,哈……” “阿离带领的大军应该也和漠北交过手了。” 说着,凤溟转头看着沈隐:“哎,我说,你真的一点不担心?” 沈隐闻言,抬手抓了抓蓬松未着束缚的头发:“担心什么?” 凤溟:“担心阿离啊,要是他死了,你不得伤心死、” 闻言,沈隐呵笑一声:“我哪里给了你非他不可的错觉了。” “呵”凤溟也学着沈隐冷笑一声:“说的好听,这三个月来,也不知道谁一天天直看着边疆的方向看个没完。” “也不知道谁,三天两头的喝个烂醉。” 凤溟说到最后,尾音拉长,带着几分戏谑,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喜欢我孙儿,你就承认。 沈隐闻言,颇为无语的摇摇头:“拜托,喝酒不是你要喝,你非要拉着我喝的吗?” “自己人缘差,没个酒搭子。天天逮着我霍霍、” “照你这么弄,哪天敌人杀到家门口,看到两条醉狗,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两的项上人头拿了。” “要是传了出去,你我下辈子的脸也丢没了。” 沈隐说着,神情慵懒的歪头蹭着披风上的毛领,连眼睛也没睁,嗓音淡淡:“没心肝的家伙,下次别找我喝酒了。” 凤溟听了沈隐的话,撇了撇嘴:“你这么不尊老爱幼,等阿离回来,必须让他和你分开。” 沈隐闻言,淡笑一声,不做回应。 “到时候,看他不要你怎么办。” “哼。” 沈隐哼笑一声:“那还不简单?” “君若不义,我便休。” 凤溟闻言,哼笑摇头:“那不可能,按我孙子那个德行,只有他不要你,不能你不要他。” “而且,他不要你了,还不会放你走。” “就那么把你关着,囚禁着,让你一辈子也离不开他身边。” 沈隐闻言,微微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在雪白毛领的衬托下,更显的这双眼睛无端多了几分魅惑。 “楚殁离知道你这么冤枉他吗?” 凤溟笑着摇头:“这可不是冤枉他,我的孙子什么样我最了解了。” 沈隐闻言,无声轻笑:“是吗?那他早弯的事你也知道?” 话音落下,沈隐半晌没听到回复。 不用转头去看,沈隐也知道旁边那老头肯定气的要命,此刻指不定正用那双眼皮耷拉的眯缝眼正死瞪着他。 如沈隐所料,凤溟此刻气的胡子都是一翘一翘的。死瞪着沈隐半天没说话。 片刻后,还是沈隐率先打破沉默:“你刚刚说的那个问题,我想过来了。” “要是他放我走,两相便宜,各自安好。” “要是他不放我走,还厚着脸囚禁我的话,我就一刀捅死他。” 闻言,凤溟撇嘴:“阿离武功可恢复了。你不一定能杀他,” 沈隐无语:“那我就给他下一次毒。等他武功尽失的时候,在一刀捅死他。” “哼,你好狠的心。” 凤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隐竖个大拇指:“不过好样的,我还以为,你离他就不行了。” “就得这样,不管是谁,咱不能做那柔软攀附的菟丝花,大老爷们儿,说干就干,他若负你,你一刀攮死他我也没意见。” 沈隐闻言,唇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眸光却看着不远处凤归楼阶梯上拿着大包小包正往上赶的人。 “凤楼主,情景对话也差不多该完了。” 话音落下,凤溟双眼一蹬:“咋了,这才和老夫说一会儿话,你就不耐烦了。” 沈隐闻言,无语的叹口气:…… 他是真服了,他发现,太子殿下那个龟毛的性子不是自我生成的。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有这个外公的继承原因。 这三个月来,除了一开始因为他刚来,这人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外,剩余的日子,几乎都是无聊且找事的。 欸,对咯。 他无聊找沈隐的事。 有时候是他手痒,想和人过招,凤归楼内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忙,再说,谁敢不要命和楼主过招。 没办法,他就只能找沈隐。 沈隐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反而每次顾念着这人已经快七十岁高龄,所以,他根本没敢下重手。 导致这人现在就觉得沈隐武功差劲,和楚殁离说的不一样。 找沈隐练武不算,他还要时不时的找沈隐说些废话,一说就是大半天。 许是说废话让这位凤楼主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过了几次,他就开始拉着沈隐情景对话。 情景对话没什么,偏偏他每次都得拿沈隐和楚殁离的事说个没完。 三个月过去,沈隐已经麻木了。 此刻,沈隐无奈的坐起身,抬手指着下方爬阶梯的人,淡声道:“你让去买食材的人已经回来了。” “你是想吃东西,还是想继续情景对话。” 话落,沈隐就见刚才还躺在老人椅上瞪着他的人,一骨碌起身,趴到露台边缘去看下方的人。 等见到了人,凤溟连忙摆手:“不说了,你赶紧去弄吃的。” 说着,凤溟转过头来,看着沈隐:“我今天想吃你上次说的那个火锅。” 沈隐闻言,微微蹙眉:“你……”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凤溟一脸委屈:“你之前说的那个好吃,老夫还没吃过。” 沈隐:…… 原来这也是遗传。 “罢了。” 沈隐无奈:“你想吃我去给你弄,你自己乖乖的待着,别乱跑。” 凤溟连连点头:“好,老夫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隐无语,终是没将那句你还不如小孩说出来, 沈隐又往下看了一下,确定那买东西的人快到时,沈隐才起身下楼。 沈隐走后,凤溟撇嘴:“什么人,老把人当孩子。” 凤溟说着,转身翻过露台,脚下轻点,整个人就朝着下方飞驰掠去。 等沈隐准备好凤溟要吃的东西,到了露台却没见到一个人毛时,沈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抬手往旁边一摊,旁边小童适时的递上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喇叭。 沈隐微微闭眼,抬手将扩音器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喊一声:“凤溟。你个老王八蛋、” 携带着强劲内力的嗓音传遍整个凤归楼。 听到声音的弟子纷纷回头张望。 “楼主又跑了?” 有弟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样子是,这是沈公子这月第几次找楼主了来着?” 有弟子甩了甩手里的剑:“第三次。” “啧,每隔一段时间楼主都要跑一次,也不知道他在跑什么。” 有弟子回头看了一眼露台方向,又回过头和同门交谈:“我听说是因为沈公子管楼主管的严,不让他喝酒,也不让他吃烤鸡,啃猪蹄什么的。” “我们楼主你还不清楚吗?” “别的什么都行,不让他喝酒,那才真是要了他的命。” 闻言,有凤归楼弟子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难怪楼主隔三差五的就往外跑。” “每次都是被沈公子从卖酒老三娘那里给抓回来的。” “难怪。每次都能听到沈公子骂楼主老王八蛋。” “你们说,这沈公子到底什么来头,连楼主也敢骂。” 众弟子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不停,而露台上方的沈隐在骂了那一句老王八蛋后,随后将喇叭扔给旁边的小童。 而他自己则是从旁边小童手里接过自己的隐生,脚下轻点,身影瞬间如一道暗芒划了出去。 不消片刻,露台上已经没了沈隐的身影。 下方,那些议论的弟子仰头看着自己头顶上空一闪而过的黑影,纷纷摇头。 有弟子淡漠出声:“什么来头不知道,但武功是真的很强。” 说话之人,是凤归楼大弟子儒轶。 旁边弟子点头附和:“师兄说的没错,也不知道我等有没有机会和他交上一手。” 儒轶闻言,没做回答,只握了握手中剑,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另一边,沈隐身形如风,穿过东灵山重重树木后。直奔山下东篱城。 一路上,沈隐面色冰冷,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见了人,一定要拎着那老王八蛋的衣领往回拖。 怪他先前太心软,老想着凤溟身为凤归楼楼主,又是即将满七十岁的老年人,所以对待凤溟,沈隐一直都是有些心软的,想着不能让他在自己弟子面前,不能太过丢脸。 “咔”沈隐越想越气,手指用力捏紧成拳,发出咔咔的骨节脆响声。 是他错了,他忘了这人是凤归楼主,是个武功高强的老年人,不仅如此,他还有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孙子。 孙子如此,当爷爷的又能好到哪儿去? 要不是他心软,现在他就不会这样苦命兮兮的午饭不吃,漫山遍野的找人。 沈隐到了东篱城,身形就渐渐慢了下来。 原因无他,东篱城内,武功高手众多,他不想因为太过打眼而惹上麻烦。 不过,沈隐虽然没用影卫特技加快速度,但行走脚程还是比一般人快的。 等他到了老三娘酿酒店时,差不多已近末时。正是平民百姓吃完午饭,逛街摆摊的时间。 沈隐抬脚踏进老三娘酿酒店,还不等他问话,店内一名穿着粗麻蓝布,两鬓斑白的老太太就转过身来,看了沈隐一眼,道:“你又来了。” 沈隐点点头。刚想开口,又听老太太继续道:“但你找的人今天没来。” 闻言,沈隐眉头微蹙,随后又朝着老太太微微行了一礼:“好的,晚辈谢过老太太。” 说着,沈隐转身就出了老三娘酿酒店。 站在店外,沈隐左右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耐。 “哪儿去了。” 老三娘是东篱城内数一数二的酿酒店,凤溟没在这儿,又跑哪儿去了? 沈隐正想着,就见人群有些骚动,不少百姓朝着一个方向退去。 沈隐转头去看,就见那些往右边街道退去的百姓们,双眼看着前方街道,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上了恐惧。 沈隐见了,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想。 东篱城内,高手众多不假,一般的江湖草莽,强盗匪徒是没人敢在东篱城放肆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 外来的人自然不敢在东篱城作恶,但没办法的是东篱城内本地就有一家恶霸。 也就是东篱城的城主儿子,叫什么东昀岚。 名字是个好名字,人确实是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渣。 沈隐一直不喜欢逛东篱城,就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怕,是他实在不想给凤归楼惹麻烦。 世人常说,宁惹真小人,勿惹伪君子。 但遇上东昀岚这种人渣,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放过你。 仗着东篱城天高皇帝远,东篱城城主又是一方土霸王。 有着东篱城城主儿子的身份,东昀岚几乎什么恶都做。 你不惹他,他也会来惹你。 通常,只要他看你不顺眼,就会找你的麻烦。 小到在街上恶意打人,大到为了一貌美,不管是男还是女,他都能为了得到这人,烧杀抢掠。 真是。 沈隐站在原地微微摇头,他见过的恶如四皇子之流,也没像东昀岚这般目中无人,目无法纪。 沈隐虽然很不想惹麻烦,但也不得不朝着人群逆流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要管闲事,他只是担心凤溟那老王八蛋管闲事。 沈隐一边逆着人流走,一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出。 早知道护老头这么麻烦,他就该拼死也要跟着太子殿下去边疆的。 另一边,东篱城一条十字路口上。 一名穿着华贵面料天丝锦的年轻男子,站在路口中央,一张俊美的脸上充满上位者看低等贱奴的藐视神情。 旁边,一貌美女子被两个家丁死死钳制,女子满脸石磊,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 在她面前,除了那个一身华衣的年轻男人,还有地上被几个家丁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身穿粗麻布衣,倒在地上,满面青肿。 鲜血不知道从他身上哪里流出,染红了一片地面。 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没停,周围除了一些来不及跑远顺势躲藏起来的人外,在无其他人敢为此事发声。 正在这时, 一名身穿藏红袍子,两鬓斑白的老头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老头一边朝着这边走,一边摇摇晃晃的抬手喝着自己手里的酒。 嘴里还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第123章 抢我孙媳妇儿? 123 凤溟拿着酒壶,一边走一边往嘴里灌酒。 一张老脸上除了皱纹,还有酒醉的酡红。 东昀岚嫌弃的看了凤溟一眼,随后抬手掩住鼻子,鄙夷道:“哪儿来的酒鬼。” 说着,东昀岚抬手一挥,示意两个家丁上前:“快,弄走,一身酒味臭死了。” 收到命令,那踩着地上年轻男子的两个家丁就要上前赶人。 两个家丁嘴里叫骂个不停,手上也要伸手去推。 而凤溟则是轻巧避开,转而拿着酒壶朝着那边被人挟制着的貌美女子走去。 凤溟走近,喝醉酒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啧,这么漂亮的姑娘,如何哭的这样伤心。” 说着,凤溟伸手就要去抓那其中一个家丁的手。 东昀岚见了,眉头狠狠蹙起:“我当是个酒鬼,原来是想来英雄救美。” 说着,东昀岚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说完,周围的十多个家丁一哄而上,而凤溟则是动作极快的抓着一个家丁的手,狠狠一折。 听到一声惨叫,凤溟又伸手将那被挟制的女子一把拉到身后。 出手间,凤溟顺势将酒壶往腰上一挂,转而双手成拳,一拳打倒一个家丁。 突如其来的情势逆转,吓的东昀岚连连往后退。 “上,你们都给我上,杀了他。” “谁杀了他,爷就赏他千两白银。” 听了这话,那些因为害怕生了后退之心的家丁们又瞬间激发斗志,纷纷大吼一声朝着凤溟冲去。 家丁人数众多,来势凶猛。还有不少家丁都是练家子。 但尽管如此,这十几个家丁加起来也不是凤溟的对手。 凤溟左一拳右一掌,只用了三分内力,连武器也没用,不过片刻,十几个家丁就倒成一片,哭嚎呻吟。 凤溟则是一拍双手:“打完收工。” 说着,凤溟又将自己腰间的酒壶取下,仰头喝上一口酒后,才转头看着唯一一个好端端站着的东昀岚。 “小娃娃,年纪不大,作恶不少。” 东昀岚看着凤溟,双眼充满恐惧,双腿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城主府的公子,你敢伤我,我爹不会饶了你。” 说着,东昀岚往后连退两步,侧头朝后喊了一声:“凌宇,你还不出来,等什么。” 话音落下,凤溟脚步也顿住,不再朝着东昀岚一步步逼近,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等着东昀岚口里的那个凌宇现身。 几乎是东昀岚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道人影“刷”的出现在东昀岚身前。 来人一身白衣,剑眉星目,长得甚是好看,腰上挂着一枚银质令牌,上刻一个东字,表现出来人身份乃是东篱城城主府的护卫。 凤溟一双因为年老而有些耷拉的眼,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人手里拿着除刀柄外,三尺多长的长剑。长得也算好看。 凤溟看的不由啧了一声。 好像除了衣服颜色,其他都和沈隐那小子挺像的。 凤溟想着,又看了凌宇两眼,随后又摇摇头,还是有差别的。这人头发半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假正经,伪君子的感觉。 不像他家小隐,头发不是独一个马尾,就是什么都不用,任由头发披散着。 这么一对比,这小子这张脸也比小隐差的多。 凤溟越看这人越不顺眼,当下就要拔刀。 结果,拔了半天,刀一点儿也没拔出来。 凤溟疑惑低头,就见一只大手正按在他腰间的武器上。 凤溟一见,喝醉酒的脑子就有些发懵,转过头去看身后那按着他武器的人。没见到人时,凤溟喝醉的脸上还带着三分怒意、 等他看清来人,别说什么狗屁怒意,就连七分醉意也被吓掉三分。 “小…小隐。” 凤溟双眼看着一身黑衣的沈隐,眼里充满心虚。 而沈隐则是没有理他,收回按着武器的手,眸光静静的看向一处。 凤溟顺着沈隐的目光看去,是他的酒壶。 凤溟:…… 凤溟心虚之际,还不忘伸手将酒壶往身后藏。 “我…好久没喝了,就喝了一点。” 沈隐闻言,抬眸冷冷看了凤溟一眼,随后伸手,如他来时想的那样,抬手一把揪住凤溟衣领,一点儿不给面子的带着人往回走。 凤溟被揪衣领,一张脸是又气又急,他堂堂凤归楼楼主,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凤溟想反抗,结果抬眼的一瞬间,触到沈隐黑沉的脸色,一瞬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沈隐揪着凤溟的衣领,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不料,他想离开,不想动手,但有人却不如他所愿。 “站住。” 一道充满嘲讽意味的嗓音在沈隐不远处响起。 沈隐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之人是谁。 除了那个东昀岚,沈隐根本不做他想。 东昀岚话音落下,那边的沈隐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头也不回的揪着凤溟的衣领往来处走。 凤溟被人揪着,本就又气又急,他拿沈隐没办法,听了东昀岚的话,转头就开骂:“站住什么站住。” “你让站住就站住。你算老几。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作恶不少。” “你给爷爷等着,爷爷早晚收了你小子的狗命。” 凤溟一边被沈隐揪着往前走,一边不断回头骂人。 东昀岚见这两人一个视他如无物,一个不怕死的骂他骂个不停。 这让一向被捧在金字塔尖的城主公子如何受得了。 东昀岚气红了脸,转头朝着旁边的凌宇吼道:“你瞎子吗,没见他们都快走了,赶紧将人给我拦下。” 东昀岚说完,凌宇朝他点了一下头:“是,公子。” 说着,凌宇脚下轻点,腾空一跃,下一刻,一身白衣的凌宇就直接出现在沈隐面前。 沈隐眼也不抬,自顾自的揪着凤溟的衣领,准备绕过面前的凌宇。 凌宇见了,剑眉微蹙,抬手一挡,一把未脱鞘的长剑就横在沈隐面前。 沈隐见了,眼神冰冷,连一点余光也没给那叫凌宇的一点,抬手,“铛”的一声。 凌宇手中拦路的长剑被隐生一把掀开。 被一把掀开的凌宇站在旁边呆愣两秒,东昀岚的声音又气又急:“你发生什么呆,赶紧将人给我拦住。” “要是拦不下他,我就告诉我爹,杀了你那做下人的老爹。” 话音落下,凌宇双眼冷凝,转了转手腕,“刷”的一下将长剑拔出,下一瞬。凌宇一身白衣,手拿长剑再次挡在沈隐面前。 “公子留步。” 一而再的被拦住去路,沈隐也停下脚步,转眸看着眼前拦路的人。 “让开。” 沈隐出口的嗓音冰冷,听的凌宇微微蹙眉:“公子留步,我家少城主有事找你。” 沈隐抬眸,冷眼看着急步走过来的东昀岚。随即转眼看着凌宇:“你家少城主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 “你拦着我,不怕我一刀砍死他?” 凌宇闻言,双眸微垂一瞬,随后抬眼:“公子高义,想来不会这样做。” 沈隐转眸,看了一眼正朝这边急步走来的人,薄唇轻勾:“看来,你是想让我杀了他的。” 话音落下,沈隐快速转眼,果不其然,在凌宇飞快垂下眸子的瞬间,沈隐从中察觉到几分凌厉的杀意。 那边,东昀岚已经走了过来,而沈隐则是转眸看着这个朝他靠近的恶霸。 在东昀岚靠近沈隐的前一秒,沈隐一声“公子小心”从他耳边划过。 声音很轻,很小声。是以靠近沈隐的东昀岚并未听到。 沈隐则是微微转眸,看了旁边站立一旁的凌宇一眼。随后装作无事发生,一双桃花眼静静的看着东昀岚。 还不等他开口,东昀岚就伸手朝他摸来。 沈隐一动不动,不等他动作,东昀岚伸来想摸沈隐脸颊的手就被人一巴掌打落。 “什么砸碎也敢碰我家小隐。” 凤溟说这话时,气沉丹田,一脸怒容,嗓门极大。一副被气狠了的样子。 而沈隐则是无语的微微闭眼,这个老傻子!!! 果然,下一刻。沈隐就听眼前的东昀岚压低声音,给沈隐来了个最佳男低音:“原来你叫小隐?” “名字真好听,和你这张绝色的脸倒是相配、” 沈隐闻言不语,凤溟听了这话,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一时间十字岔路上,只有东昀岚一个人的声音。 “本公子见你第一面便一见钟情,不能自已、你长的这般好看,本公子也长得好看,我们合该是在一起的。” “你若是答应与我回府,本公子就不追究你爷爷打伤我十多名家丁的事,不仅如此,本公子还可以给你数不清的荣华富贵。还能让你这酒鬼爷爷在府内安度晚年、” 东昀岚说着,又伸手来碰沈隐:“如何?跟本公子回府可好?” 又是“啪”的一声,东昀岚的手再次被人打落。 不过,这一次不是凤溟,而是沈隐。 沈隐冷眼睨了东昀岚一眼,收回打人的隐生。转而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就又被人抢了先。 凤溟还被沈隐揪着衣领,当下气的恨不得抽刀一刀砍死这个东昀岚。 “妈的,老子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原来是想跟我孙儿抢媳妇儿,我踏马弄死你。” 说着,凤溟就要挣开沈隐的手,一刀砍死这个不要命的小子。 结果,凤溟挣到一半,猝不及防看到沈隐冷的如冰一样的眼神。 只一瞬,凤溟不敢动了。 轻咳两声,偏过头去,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被沈隐揪着衣领。 而沈隐见到这人安分后,转而看着眼前这个少城主,续上刚才冷笑一声后想说的话:“你是少城主?” 听到问话,东昀岚高傲的点了一下头:“是,没错。” 话音落下,东昀岚就听的一声冷笑。转眼去看,就见面前的美人儿一脸讥讽:“就凭你,少城主?” 东昀岚突然被嘲讽,气的就想脱口大骂,结果,沈隐根本没给他机会。 沈隐一手揪着凤溟衣领,一手握着隐生,右脚抬高,猛地一脚将站在近处的东昀岚一脚踢飞。 “碰碰”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东昀岚倒在十米开外的地上。好不容易撑起身后,咳个不停。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溅开面前二尺多地。 “咳咳咳。” 东昀岚倒在地上,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嗽使得他浑身充满剧痛。 旁边,一身白衣的凌宇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呆一瞬,从刚才自己被这人一个刀身就掀开时,凌宇就知道这人厉害的很。 却没料到,这人一脚就能将人踹飞十米远。 凌宇反应过来后,连忙跑上前,扶着东昀岚坐起:“少城主,你没事。” 东昀岚被人扶着在地上坐起,一身华贵的衣袍在这时沾染无数灰尘和血迹。 平常精致的贵公子在此刻尽显狼狈。 东昀岚重咳几声,随即抬手指向沈隐,命令凌宇:“去,去将他给本公子杀了。” 凌宇闻言,有些犹豫,毕竟他很清楚,这位公子武功肯定在他之上。 东昀岚看着凌宇,一张苍白的脸上狰狞满布:“让你去杀了他,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凌宇转头看着面前的东昀岚,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去,他爹会是什么下场。 无法,凌宇只得起身,持剑朝着沈隐攻去。 沈隐见了,眉头都没有蹙一下,松开揪着凤溟衣领的手,转而拔出隐生,灌注内力。抬刀砍下。 凌宇攻势迅猛,眼前这刀朝着自己砍来,凌宇却来不及躲避。 只能抬剑,与沈隐手中的隐生抵抗。 但,隐生本就不是普通铁器所造,加上沈隐内力加成,不过片刻,凌宇的长剑便被沈隐一刀砍断。 沈隐顺势收刀,抬手一掌,直将凌宇一掌拍飞十米远,和东昀岚并排躺在一起。 东昀岚倒地,都来不及撑起身体,偏过头就是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东昀岚见了,只皱眉大骂一声废物。 沈隐抬眸看了十字岔路上不远处并排倒着的两个人,复又伸手揪着凤溟的衣领,带着人朝十字路口另一条路走去。 身后,东昀岚仇恨的目光紧随着沈隐身影移动。 第124章 这标题咋那么难取 124 等沈隐揪着人回到凤归楼时,天色已经渐深。 凤归楼门口,两个守夜的小弟子正悄悄打着顿儿,突然一阵骂声就在两个小弟子耳边炸开。 “那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竟敢肖像我的孙媳妇儿,下次见到他,我定要弄死他。” 突然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吓的两个小弟子手里的佩刀没拿稳,“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而此刻,沈隐揪着凤溟的衣领,带着人已经走到了凤归楼的山门前。 凤溟还想絮叨,却被沈隐一个冷眼制止。 下一瞬,沈隐手上用力,扯着凤溟进了山门。 身后,两个守夜的小弟子朝里看了几眼,又互相对视:“咱们楼主什么时候有孙媳妇儿了?” 闻言,两个弟子又对视一眼又摇摇头:“不知道,就连那传说中的楼主孙子我们都没见过。这孙媳妇儿上哪儿知道去。” 凤归楼内,通往食堂的两百阶梯上,凤溟忍受着周围弟子朝他投来的眼神,恨不得在原地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沈隐不管他,只揪着衣领带着人往食堂走。 他现在很饿,早上起来没什么胃口,只吃了食堂大娘做的两个包子,中午准备吃的火锅,也因为凤溟这个老王八蛋耽搁了。 到现在,他已经有三四个时辰水米未尽,他觉得他此刻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而被他揪着的凤溟,时不时的求饶一两句,又时不时的抬手遮住脸。 “小隐,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我好歹也是凤归楼的楼主啊。” 沈隐听了这话,不以为意,脚步不停的朝着食堂的方向走。 而阶梯两边,路过的弟子们都朝着阶梯中央的两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有弟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凤溟察觉到了,更加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而沈隐毫不关心,揪着凤溟的衣领直到食堂大门口才松开。 凤溟得到衣领自由,转头就要教训沈隐:“小隐,你下次……” 话还没说完,就只见面前的沈隐理也不理他,抬脚就进了食堂。 凤溟想说的话终是没说出口,无奈摇摇头,抬脚跟着沈隐进了食堂。 刚进食堂,凤溟就见到食堂角落里已经煮开了的铁锅。旁边,沈隐拿着放好的料碗眼巴巴的等着刚放进锅里的肉。 在沈隐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也拿着料碗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凤溟走上前坐下。 看了一眼铁锅内煮开的汤汁,凤溟抬眸看了一眼沈隐,有些疑惑:“你不是刚回来吗,这东西谁弄得?” 沈隐闻言,抬眼冷冷扫了凤溟一眼,随后什么话也没说,垂眸专注的看着锅里。 凤溟被沈隐瞪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旁边得小童这时候说话了:“回楼主,这是沈哥哥中午弄好的火锅。” “本来中午就可以吃了,但你又跑了,沈哥哥没办法,只能去找你。” 凤溟闻言,老脸有些臊红,这小童这个又字用的甚好。 小童还在继续说话:“我在二楼露台老远就看到你们回来了,所以我就提前将锅架上,烧好了碳。沈哥哥刚进来时,我刚把鸡肉放进去。” 小童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凤溟一张老脸越发的臊红。 沈隐则是理都没没理,想起什么,沈隐放下料碗,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沈隐转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小童面前。 那小童见了沈隐手里的东西,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瞬间迸发亮光:“哇,糖葫芦和泥人。” 小童惊喜的叫出声,连忙放下料碗,伸手去拿。 东西拿到手,小童还不忘转头乖萌乖萌的朝着沈隐笑得可爱:“谢谢沈哥哥。” 沈隐见了这么可爱的小童也微微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小童嫩滑的小脸。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凤溟一脸懵:“小隐,你…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路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糖葫芦?” 凤溟说着,双眼都有些呆滞,不是,这一路上,眼前这人就一直没放开过自己的衣领,那有时间去买什么糖葫芦和泥人啊、 沈隐闻言,抬眼看了凤溟一眼,随后冷笑一声:“呵,有心之人不用教。无心之人教不会。” 说完,沈隐端起料碗,伸手给自己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 等鸡肉裹满料汁后,沈隐张嘴就是一口。 沈隐吃肉吃的香,小童吃糖葫芦吃的香。 徒留下凤溟一脸呆滞的坐在那里消化沈隐刚才的那句话。 等凤溟回神时,锅里的肉已经被沈隐吃的差不多了,小童见了,又将旁边其他的肉倒进锅底。 这次,凤溟可来不及发呆了,端着料碗坐在锅边,只等肉好。 等锅里牛肉好了,凤溟夹了一筷子放进碗里,卷满料汁又塞进嘴里。 这一口,惊的凤溟睁大眼睛,然后接下来,沈隐就见对面坐着的老头就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比他还饿。 凤溟一边吃着,一边点头:“好吃,小隐手艺真好。” 说着,凤溟又往嘴里塞进一筷子牛肉:“下次我一定不乱跑,小隐你放心。” 话落,沈隐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这句话,你这三个月来说了没有十次也有九次。” 说着,沈隐微微抬眼,正视对面的凤溟,语气有些严肃:“但我提醒你。” “你下次再去东篱城的话,可得做好伪装。” “要不然,被东家找来的隐世高人打死,那我可替你报不了仇。” 说完,沈隐张口,吃下一口牛肉。 凤溟听了这话,微微睁大眼睛:“是吗,有这么严重?” 沈隐闻言有些无语:“我们走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注意到东昀岚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抽筋扒皮。” “他那样的性子,要是受了委屈能忍的话,那我还得高看他两眼。” 话落,凤溟塞进一口羊肉没,羊肉滚烫,烫的凤溟止不住吸气:“所以啊,我就说,你为啥不一刀砍死他。” 闻言,沈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凤溟:“我要是真杀了他,恐怕我俩现在还在缠斗脱不了身。” 第125章 比难编的标题 125 说着,沈隐夹起一快滚烫的萝卜,呼呼吹了几下:“怎么说也是堂堂城主府公子,谁能保证他身上没有传信的绝招。” “我听说,一半势力庞大的家族,都会养什么东西来给家里子嗣血脉相连。” “要是子嗣死了,那养的蛊虫也会死。” “到时候,要是被城主府的人发现了,东篱城这么多高手,可有的我们斗了。” 说着,沈隐夹了一筷子他自做的鱼丸放进小童碗里。 小童静静的吃着碗里的东西,一边吃一边听两人谈话。 凤溟听了沈隐的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道理。” 凤溟说着,又问沈隐:“边境那边有没有传什么消息回来?” 闻言,沈隐摇摇头,吃下一口白菜:“没有,海岩城倒是有消息传来。” 凤溟闻言一抬眼:“哦?什么消息?” 沈隐和凤溟对视一眼,一字一句道:“海岩城海关官员桑乐死了。” 话落,凤溟咀嚼的动作一停,抬眼看着沈隐。 沈隐又道:“不仅如此,邕城也传来了消息。” “说是桑乐死亡的消息传进宫里后,皇上难得的对四皇子发了大火。” “不仅将他打了五十大板,还不让他出府邸一步。” 沈隐说完,又继续吃着自己东西。 凤溟听着沈隐说的话,反应两秒后也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两人各自吃着东西,一时间,本就除了他们在无一人的食堂内,安静的只能听到铁锅里的汤汁煮开的咕噜声、 “菌子好了。”沈隐提醒道。 凤溟听了,抬手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碗里。 沈隐则是夹了一块不大的菌菇放在小童碗里。 末了,小童吃下那块菌菇,转而伸手拿起桌上的泥人,小童转过头两眼圆溜溜的看着沈隐:“沈哥哥,为什么你给我的这个泥人和我见过的泥人都不一样啊。” 闻言,沈隐偏过头看着小童手里的泥人,道:“当然不一样,这是沈哥哥画了图让人给你捏的。” “普天之下,只有这一个。” 闻言,小童圆溜溜的眼睛又亮几分:“真的吗?” 沈隐点点头:“当然。” 话音落下,小童拿着那个白龙马人身的泥人更加欢喜。 沈隐看他一眼,转头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凤溟则是看了一眼小童手里的东西,微微点了点头:“是挺好看的,不过这个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 闻言,沈隐头也不抬:“你当然没见过,这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凤溟闻言没听到,但不妨碍他不懂装懂的点点头:“哦。” 这边,岁月静好。 另一边远在边疆的成周军营却充满硝烟。 “快,快,先救殿下。先救殿下。” 濡云跟着一个担架跑着,嗓音都有些撕裂:“先救殿下。” 担架上,楚殁离胸前战甲被一柄箭矢刺穿。紧闭双眼,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无力,即将濒死。 濡云跟在旁边,一双眼急得通红,一张俊秀的脸也在这几次和漠北的交锋中变的疲惫,胡子拉碴。 濡云脚步踉跄的跟在抬着楚殁离的担架旁,在他腿上,胳膊上,都有一道深深地划痕。那是漠北弯刀所致。 这时,穿着一身战甲的儒风在众多伤兵中寻找着什么,濡云见了朝他喊了一声:“儒风,这边。” 儒风听到声音,连忙朝着濡云这边跑了过来。 待他看清担架上楚殁离受的伤时,一双眼睛微微睁大。 濡云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强压着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别无他法,眼前这个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的人是他主子,也是如今军营里的主心骨。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导致军心大乱,届时,不用漠北来攻,边境就会被轻松的拿下。 濡云虽然只是欢喜楼的下属,但边境不可破的道理他懂得。 边境一旦被破,漠北铁器成功入境后,那时,成周面临的,就会是更加严重的战争。 漠北人生性豪放,野性,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狂暴,残忍。 让他们攻破边城,迎接边城百姓的就只有屠戮。 濡云一边想着,一边命令人将楚殁离抬到营帐里放下。 等人退下后,儒风才立刻上前,脱掉楚殁离的盔甲,查看伤势。 这一看之下,儒风倒是狠狠松了口气。 见他如此,濡云也凑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血迹斑斑的里衣里,一柄铁制的隐字牌被一箭射穿。 有了铁牌的缓冲,真正扎进楚殁离身体的箭矢不到半寸。 儒风连忙着手救治,而濡云则是站在旁边,狠狠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他想起来了,这三个月来,殿下每每想沈隐时都会鼓捣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也不让他们看。 如今看来,殿下这几个月但凡用空弄得东西就是这个铁牌了。 濡云抬手抹了一把脸,幸好,幸好有铁牌。 幸好有沈隐…… 濡云这么想着,那边儒风已经将箭矢取了下来。刮掉一些烂肉,儒风就开始着手上药。 知道要来战场,儒风早就准备了不少的救命药,每一瓶都是欢喜楼的稀罕物。 儒风处理好床上的殿下,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濡云,招了招手:“过来坐着。” 濡云闻言,点了一下头,朝着床边走了过去,他不敢坐殿下的床,就只在床边的脚踏上坐着。 “嘶、” 濡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儒风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之前弯刀朝你砍来的时候怎么不躲。” 濡云看着儒风给他解下战甲,又用小刀割开受伤的右腿裤管和左臂袖管。 “我要是躲了,那刀就得砍在殿下身上。” 闻言,还想说什么的儒风瞬间闭嘴了。 他们都知道,事关殿下,他俩谁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儒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刀割点外翻的烂肉,濡云忍不住剧痛,抬手一口咬上自己没受伤的右手。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不吵到旁边闭眼的殿下。 儒风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将自己手臂都咬出血了,儒风轻叹一口气,转身从药箱里找出一个笛子递给濡云:“咬着。” 濡云接过,抱怨一声:“有东西不早拿出来,害我挨疼。” 说完,濡云张嘴,就将笛子咬住。 儒风看他一眼:“别狗咬吕洞宾了,那笛子珍贵着呢,给你暂时用一下,一会儿记得还我。” 第126章 ▄█?█●给跪了标题 126 说着,儒风手下又是一刀,濡云疼的哼出声。 儒风受伤速度很快,三两下给濡云上好药,又去处理濡云胳膊上的伤。 所幸这道伤口并不深,想来应该是被弯刀扫过,但没被正中砍伤。 伤口不深,只需清洗上药便好。 做完这些,儒风又起身从将军营帐里找出一张薄毯拿过来给濡云盖上。 正在这时,床上躺着的人悠悠转醒,转头看了床边两人一眼,楚殁离轻叹口气:“你们俩,秀恩爱去别处去。” 说着,楚殁离微微蹙眉,想来是不小心扯到了胸口的伤。 濡云听了这话,臊的脸红,儒风则是上前给楚殁离查看伤势,确定没什么大碍,儒风才后退一点。 “殿下,漠北此刻虽然退兵了,但属下觉得过不了多久他们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 “今夜这场突袭,我军受伤惨重,那些漠北铁骑的弯刀实在是太厉害了。又善马战,我军不是对手。” 儒风跪坐在床边,一字一句道。 楚殁离闻言,微微闭了闭眼:“孤知道。但孤也没有办法。” “漠北兵强,又善马战,一柄弯刀进能杀人,退能割马,我们的士兵,兵不强,武器又很一般。与漠北正面交锋,只有输的份。” 说着,楚殁离想起什么,偏头看了一眼儒风:“那几位将军呢?” 儒风闻言,开口:“勇武张将受伤颇重,正在医治,惠云李将军,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巡营去了。还有慕将军,因为将军武功好,没受什么伤。” “此刻应该在营里照看那些受了伤弟兄们。” 楚殁离闻言,微微点头:“慕将军可有对今晚漠北的突袭说些什么?” 儒风闻言,摇摇头:“没有,但属下见他面色憔悴,极其忧虑,看上去不像是没有想说的。” 楚殁离听着儒风的话,右手一抬,旁边那块铁牌拿了起来。 看到上面被箭矢贯穿的一个洞,楚殁离不由又叹一口气。 他花了好长时间做的呢。就这么坏了。 楚殁离想着,抬手,将铁牌扔到一旁,一双凤眸微抬,他本来是想做好铁牌,好在下次送信的时候让人带给阿隐,现在看来,又没机会了。 旁边,儒风看了一眼床上发呆的殿下,不敢打扰,只是悄悄伸手,替濡云扯过薄毯将腿盖上。 这时,楚殁离痛哼两声,儒风转头去看,就见床上的殿下已经坐起身。一张俊脸上疼的五官乱飞,哪里还有邕城第一美男的样子。 儒风一边乱想,一边起身去扶:“殿下,您受了伤,还得好好休养。” 楚殁离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忍下痛意,抬手摆了一下:“不必,你带着濡云去旁边营帐里好好休息。然后将慕将军给孤叫来。” 儒风闻言点点头:“是。” 说完,儒风伸手去扶濡云,刚想闭眼眯一会儿的濡云被人吵醒,一手攀着儒风的肩膀,和人一起出了主将营帐。 片刻后,一道苍老的男声在帐帘外响起:“末将慕枫,参见大将军。” 楚殁离听到声音,撑着身体微微挪动到床边坐好,整理好衣服后,楚殁离才开口:“进来。” 下一刻,穿着一身战甲的慕枫从帘外走进,走到楚殁离身前微微弯腰行礼:“末将慕枫见过大将军。” 楚殁离抬眼看他一眼,微微抬手:“慕将军不必多礼、” 楚殁离说完,抬眼看着眼前的慕枫,淡声道:“对于今晚漠北的突袭,慕将军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话落,楚殁离淡漠的目光微微移开些许。 慕枫听了这话,神色有些犹豫,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楚殁离见了,凤眸微眯:“慕将军有什么想说的,尽可直言。” 话落,慕枫抬眼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片刻后,慕枫开口道:“回大将军,末将确实有话要说。” “今夜漠北突袭,本是优胜方,却突然退兵,末将认为其中定要原因。”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嗯,将军说的有理,那将军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闻言,慕枫摇摇头:“末将心里有些猜想,但并无实证,不敢说出来扰将军判断。” 楚殁离闻言抬手轻摆:“话不是这样说,你要说了是什么猜想,孤才好确定这个判断当不当的真。” 闻言,慕枫微微抬眼,开口道:“末将认为,漠北主将哎率野齐心思诡谲细密,手段常常出其不意。” “他今日退兵,很有可能在几日后的大雪天再次突袭。” 话落,楚殁离猛地抬眼:“大雪天?” “将军可是想错了,现在已经二月初,边疆冰雪消融,哪会有大雪?” 慕枫闻言,微微低头,一脸沉痛:“是,多年前,末将也是这么认为。” “大将军有所不知,若是在邕城,二月一般是不会有大雪,顶多就是一点小雪霏。但边境不同。” “末将也是在多年前才知道二月到三月之间,边境会有一场大雪,足以淹没人的脚踝的大雪。” “漠北常年处于这种大旱大雪的极端环境下,他们的兵常年抗寒抗旱,比我们的兵士更能扛冻。” “他们的马匹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养成,他们的马也比我们的马耐寒。” “所以,越是极端的天气越是利于他们战斗。” “而我们的士兵一不耐寒,二不兵强。等到了那天,我们就只有被围的份。” 话落半晌,主将营帐内安静许久。 慕枫低下头,他说完那些话后,过了好片刻也没在出声。 楚殁离则是听了慕枫的话,若有所思的伸手抓过刚才被他扔在一旁的隐字铁牌。 片刻后,楚殁离微微抬眼,看着慕枫:“慕将军。” 慕枫连忙应声:“末将在。” 楚殁离手指轻动,转动一下手里的铁牌。淡声道:“你在边境守疆多年,按理,你应该才是做大将军的人,如今,孤来横插一脚,抢了你的位置,你心里是否怨恨的紧?” 说着,楚殁离一双凤眸微抬,紧紧的盯着慕枫的眼睛。 第127章 真服了标题 127 慕枫听了这话,则是惶恐的半跪下身:“末将不敢,早在邕城末将不得不算计殿下那次,末将就说过了,只要殿下需要,末将定会为之前做的错事补偿。” “况且,大将军之位向来能者居之,殿下虽然才来三月,但这段时间不难看出殿下领兵作战之能。” “殿下做大将军,末将并无怨恨,只盼将军给末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话音落下,慕枫抬手行礼,脑袋低低的垂着。 楚殁离看着他,微扬的眉尾微挑:“看来,令千金已经将利害给将军说明白了。” 闻言,慕枫低头不敢作答。 楚殁离倒是满意的轻勾唇角:“好,既然如此,将军所说的大雪一事就劳烦将军了。” 话落,慕枫抬手重重抱拳:“是,末将定不辱命。” 待人走后,楚殁离看着飘扬的帐帘片刻,随后又躺下闭眼休息。 另一边。 凤归楼。 “锵锵”的兵器相交声在凤归楼内响个不停。 沈隐一手扣住凤溟肩膀,一手拿刀砍退一人,趁这空际,沈隐脚下一点,带着凤溟从二楼露台直接跃下。 沈隐刚落地,反手一刀砍退跟着他下来的黑衣人。 沈隐站在原地,眸光冰冷的看着周围一圈黑衣人。 凤溟跟在沈隐身后,手里拿着他的大砍刀,一边冷漠的看着周围黑衣人,一边冷声质问:“来者何人,有没有胆子报上名来。” 话音落下,一圈黑衣人不仅没有报上名号,反而齐齐提刀朝着中间被围的两人砍去。 沈隐一手护着身后的凤溟,一手提刀作战。 凤溟余光瞥见,急声道:“你保护好你自己,我好歹也是凤楼主,就这么几个小喽啰,还能要了我的命?” 说着,凤溟抬手猛地砍下,一刀劈开一个黑衣人的脑袋瓜。 鲜血四溅,围上来的其他黑衣人却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像是丝毫不怕,像是没有感情。 沈隐听了凤溟的话,也收回挡在凤溟面前的左手,转而从腰间又抽出一柄刀。 沈隐抬眸,将面前黑衣人的站位都看进眼底,下一瞬,沈隐脚下轻移,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在黑衣人中穿过。 等沈隐在包围圈外站定的时候, 挡在他面前的那些黑衣人们,早就一个个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而另一边,凤溟虽不及沈隐速度快,但也是一刀一个,不到一会儿就收光剩余的黑衣人的脑袋。 凤溟劈开最后一个脑袋瓜,急忙转身去看身后的沈隐。 等见到人安然无恙后,凤溟才松了一口气,当下也不嫌弃地上四溅的鲜血和脑髓,抬脚直接跨过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走到沈隐面前。 “小隐,你没事。” 沈隐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凤溟,见他没事,沈隐才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沈隐蹲下身子,用刀尖挑开一个黑衣人的面巾。 却见面巾下的脸飞快膨胀。 沈隐双眼一睁,猛地松开手中长刀,一手抓着凤溟,将轻功用到极致,猛地后退。 几乎是在他退开的同一时间,那些地上倒着的黑衣人尸体也在同一时间一起爆炸开来。 凤归楼两百阶的天梯中央停顿台上,十多具尸体同时炸开。 一时间,鲜血,烂肉,白骨,铺满整个停顿台。 一眼看去,红彤彤一片,烂掉粘连的烂肉似乎还在一抽一抽的蠕动来表示它的新鲜。 “呕……” 凤归楼弟子书堂的房顶上,沈隐还在观摩打量,而旁边得凤溟早就没忍住呕的一下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沈隐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脸色一青,猛地松开抓着凤溟的手,偏过头去,一眼也不想看凤溟。 凤溟见他这样。抬手擦了擦嘴,一眼也不敢看停顿台上的惨状,只紧盯着沈隐,一点儿也不敢乱瞟:“小隐,你不害怕碎尸,反而嫌弃我吐的秽物?” 沈隐闻言,无语瞥他一眼:“你说那是吐的?我还以为是你窜的。” “红红黄黄的,从你面前顺着瓦片缝一路往下流。” 沈隐说着,似是想到了那个画面,当下眉头一皱:“凤归楼弟子在后山练武,我们现在站的房顶就在后山,你吐的东西要是不小心滴在哪个倒霉蛋身上……” “呕。” 沈隐说着,没忍住干呕一声。 随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沈隐复又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碎尸场地。 凤溟听了沈隐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在带入一下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凤溟光是想想,就没忍住一哆嗦,恶心的感觉只从从脚底穿上天灵盖。 凤溟想想,还是跳下房顶,就近找了一盆水,将那些秽物冲的干干净净。 等他在转身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沈隐的身影。 凤溟连忙抬眼找人,却在不远处的停顿台上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凤溟:…… 不是,他怎么以前不知道这个孙媳妇儿这么勇啊? 不仅直面碎尸现场,还要用手捏捏? “呕……” 凤溟没忍住,又干呕一声。 勇还是孙媳妇儿勇。 那边,沈隐半蹲着,一手拿着隐生,一手捏着地上一块烂肉仔细查看。 沈隐看的仔细,没注意到五步台阶下,那些听到声音赶回来的凤归楼弟子们正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在一地鲜红里翻翻找找的沈隐。 众弟子站在五步台阶下,有后面的弟子因为站位太矮什么都看不到,急冲冲的往前挤,等他看到血腥现场后,又忙不迭的将头缩回去。 “我天。我刚是不是看到的白骨?” 有弟子惨白着一张脸道。 话音落下,弟子中一片寂静。 片刻后,又有弟子颤声道:“我看到沈公子手里好像捏着个眼珠子。” 话音落下,众弟子中有几人没忍住干呕出声,沈隐听到声音,这才回神。 他偏头看了一眼台阶下只冒着个脑袋的弟子们,又看到他们眼里那浓烈的恐惧,沈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属实是有点吓人了。 沈隐想想,站起身,一甩隐生上的沾染的血珠,朝着下方众弟子们冷声道:“今日有贼人闯山门,意图不明,他们身死后,尸体又原地爆炸。” “极度危险,众弟子们平时练武吃饭休息时,都要小心些,若遇上了,莫要缠斗,直接开逃。” 沈隐一番正经的演讲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一众弟子苍白着脸,谢谢提醒。 我们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吃饭了。 沈隐走后,做了许久心里准备的凤溟才走了过来,他轻咳一声,一点儿不去看地上的一地烂肉,只仰着头:“咳咳,小隐说的对,你们这段时间练武什么的,都要小心些。若有想回家的弟子也可到儒轶那里写上名号,领了银钱回家避祸一段时间。” “毕竟,不管武功高低强弱,总归是命更重要。” 说着,凤溟仰着脑袋指挥:“儒轶,找几个师兄弟将这里打扫干净。万一还有爆炸的,切勿小心。” 话落,下方一名身姿修长的弟子恭敬回应:“是,弟子遵命。” 吩咐完要事,凤溟眼也不转的拔腿跑了。 第128章 凤溟八连问 128 等回到二楼露台时,前脚刚踏进去,凤溟后脚就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多事的右腿。 凤溟站在门口,收回自己那条已经迈进露台的腿,双眼一转,果不其然在露台上一摊炸开的烂肉旁,看到一身黑衣,查看尸体查的仔细的沈隐。 凤溟:(ΩДΩ) 他真的服了。 这都什么爱好啊。 凤溟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转过头来,一只手挡在眼前,只留出一条缝,看着沈隐:“小隐,你看好了没有,检查的如何了。” 沈隐听到声音,回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凤溟遮遮掩掩的样子、 沈隐有些无语:“你好歹也是凤归楼楼主,胆子大些好不好。这是来追杀你的刺客,你好歹也进来看看。” 凤溟闻言,连连摇头,速度之快,带着两捋胡须也在半空中晃个不停:“欸,还是不了,我一大把年纪,别给我吓出好歹。” 沈隐闻言,毫不客气的翻个白眼:“现在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之前为了找酒喝,觍着脸说自己十八美男一枝花,如今倒是面对现实了。” 沈隐说着,转过头去继续查看,末了好丢下最后一句评价:“怂包。” 凤溟听了沈隐对他的评价,按照往常的性子,他早就一脚他进去和沈隐争辩个高低了。 但如今,凤溟一双眼皮耷拉的着的眯缝眼从指缝里往下瞧了一眼,血红红,烂肉肉,一摊摊,粘腻腻。 咦~ 凤溟只瞟了一眼,立马双眼紧闭,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也不必非得争个高地。 凤溟站在门口,一步不进,沈隐蹲在门里,仔细查看。 过了好片刻,沈隐才起身,往外走。 站在门口的凤溟透过指缝将沈隐衣裳下摆看了一圈,确定除了沈隐右手,其他在没沾上烂肉后,凤溟才给沈隐让开位置。 “真服了。” 凤溟跟在沈隐身后,小声嘀咕。 直到沈隐将手上的烂肉洗掉之后,凤溟才放下遮眼的手。站到一边,指着沈隐,一本正经的道:“接下来两个月,都不用你做吃的了。” “你每天的任务就是洗手。洗不干净别碰我~” 凤溟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嗓音都劈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时,沈隐已经将那只还带着水渍的右手放到他肩膀上。 就在凤溟目眦欲裂的双眼瞪视下,沈隐一派云淡风轻的将手上的水渍在凤溟身上擦干净。 末了,沈隐微微耸了耸肩:“哦吼,你说慢了。” 说着,沈隐又抽出隐生,舀了一瓢水,将隐生刀鞘上沾着的血迹冲干净。 做完这些,沈隐才转过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凤溟一脸菜色的跟在沈隐身后,刚进房门,凤溟刚要跟着沈隐进去,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凤溟就感到自己的鼻子传来一阵剧痛。 “啊……” 这种痛,让凤溟想叫也叫不出,不管怎么叫都显得像是装痛, 凤溟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手指着沈隐关闭的房门。 “你……你……” 你字还没说完,凤溟突然听到屋内有什么“刷刷”的动静,听着像是沈隐用刀在砍着什么东西。 凤溟正好奇着,双眼微垂,就看到房门下方缝隙中,一条幼小的蜈蚣从里面弯弯曲曲的爬了出来。 凤溟连忙一捂鼻子,抽刀一下将那蜈蚣砍成两半。 凤溟这下也顾不得记恨自己鼻子被夹的事,连忙伸手拍房门:“小隐,小隐,你里面情况如何了,让我进去。” 屋内,沈隐“刷刷”的动静小了些,过了片刻,房门才“嘎吱”一声打开。 沈隐来不及去看凤溟的鼻子,直接抓着凤溟的肩膀就朝着凤溟的房间奔去。 一路上,凤溟被沈隐抓着跑,等到了地方,沈隐才松开凤溟,凤溟此时也来不及捂鼻子,手里拿着刀,和沈隐一起站在门口。 等沈隐慢慢将门打开时,凤溟猛地抽刀,“砰”的一下砍了个空。 屋内,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明显就是早晨凤溟起床时,打扫弟子清理过的模样。 别说蜈蚣了,就连一只蚊子也见不到。 门口,沈隐微微蹙眉,嗓音冰冷:“看来,他们是冲我来的。” 说着,沈隐跨过门槛,走到屋内,凤溟也紧跟在后。 沈隐坐到桌边,拿过笔墨纸砚,末了,抬眼瞅了一眼旁边傻站着的凤溟,只一眼,凤溟连忙哦哦两声,然后任劳任怨的给自家孙媳妇儿磨墨。 凤溟一边磨,一边无语望天,他想,这世上估计没那个外公有他惨了。 别人都是孙媳妇儿照顾当外公的,到了他这儿,偏成了当外公的被孙媳妇儿指使。 又得被门夹鼻子,还得乖乖磨墨。 凤溟:(t_t) 我委屈…… 不敢说…… 啊………… 凤溟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将磨好的墨给沈隐放到手边。 沈隐沾了一点墨,随后下笔。 片刻后,等沈隐将今天情况写完,又拿起来吹干墨迹,这才抬手曲起食指放在唇边,打了响亮的口哨。 不消片刻,一只有着青色翅膀的海东青从天空落下,飞到窗口,又跳到桌前。 沈隐将写好的信纸折叠起来,放进海东青脚上绑着的信筒里,随后轻声道了句:“边疆,去。” 话音落下,海东青仰头啄了一下沈隐的手,又蹭了两下,随后才一跳一跳的跳到窗边,展翅飞走。 这一幕,看的凤溟睁大眼睛:“不是,你这海东青能听懂人话?” 话音落下,凤溟没得到回答,只看到自己孙媳妇儿又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凤溟:好,他是没法活了。 那家外公像他似的天天受着孙媳妇儿的白眼。 凤溟拉过旁边躺椅,往上一躺,然后眼睛一闭,生闷气不理人了。 沈隐看了他一眼,没管他,只低下头又开始写第二封信。 等第二封信送走,沈隐这才放下笔。转头看了躺椅躺着的老人一眼,片刻后,沈隐淡声开口:“我要走了。” …… “啥。” 凤溟刚想眯一会儿,突然被这两字震醒。 他立刻坐起身,一双眯缝眼看着沈隐,苍老的眼睛里充满震惊:“你说啥?” “你要走了?” “你往哪儿走?” “你要去哪儿?” “不带我?” “你不管我了?” 说着说着,凤溟一双眯缝着的苍老眼睛险些激动的落下来泪来。 他越说越激动,一点儿不给沈隐插话的机会。 “好,你走。” “现在有人要来杀我,你就要走了?” “好好好,你走,走,让我一个老头子自生自灭算了、” 第129章 挺带感 129 凤溟说着,只差一把辛酸泪流下,就该获得满堂喝彩了。 沈隐无语,静静的看着凤溟表演。 凤溟越说越气,越说越急。 “阿离让你保护我,你现在说走你就要走,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儿也不把我这个外公放眼里。” “你走了,那些刺客又来杀我怎么办?” “我一个老头子,你要我怎么办?” 说着,凤溟气的大喘气:“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等凤溟说完,只顾喘气没词儿的时候,沈隐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你是老头不错,但我没见过哪个一刀一个脑袋瓜的老头还不能自保的。” 沈隐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下手拿砍刀,从上往下劈的姿势 末了,沈隐啧啧两声:“就你那两下,十个我也比不过。” “一刀一个脑袋瓜。” “更让我惊异的是,你一刀一个脑袋瓜,将人脑髓都给劈出来的时候你不害怕,人眼珠子都被你一刀震出眼眶,就那么掉着的时候你不害怕。” “结果看到一地烂肉你倒是害怕了。” 沈隐说着,唇角带着几分笑意:“不是我说,你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啊。” 凤溟闻言,嗫嚅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反倒又气又急:“我们现在说你要走的事,你谈那些做什么?” 沈隐闻言,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一点:“你刚才不是问我查到什么了吗?” 凤溟闻言点头:“对啊,你查到什么了。” 话落,沈隐摇摇头:“什么也没查到。” 闻言,凤溟:…… 他怀疑孙媳妇儿拿他当洗碗水涮怎么办…… 沈隐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老头儿又在胡思乱想。 沈隐当下摇摇头:“不是我什么都没查到,而是那些尸体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那群刺客来杀我们时你也看到了,不怕死,不怕疼,不知道害怕,不知道退缩。” “全然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算是我这种常年处于暗处,习惯性命不保的影卫,也做不到他们那样。” “影卫不怕死,不怕痛,但身为人的本能是怎么样也湮灭不了的。处于生死存亡的时刻,怎么都会有身为人的感情在里头。” “或是害怕,或是恐惧,或是心死如灯灭,怎么都会有感情。” “但那些人,不管是被我一刀割喉还是被你一刀劈烂脑袋的时候,别说害怕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一刀将人脑袋从中间劈开的时候,我都吓到了,没理由那些武功身手内力什么都不如我的垃圾还能面不改色。” “所以,这些刺客来处存疑。” 沈隐说着,突然顿住,转手端了一杯凤溟递来的茶水喝下一口,润了润喉。 他还没说完,凤溟就催促道:“所以呢?继续啊。” 沈隐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给你讲故事,还挺好听的。” 凤溟闻言,诚实的点点头:“挺带感的。” 沈隐:…… 真服了。 沈隐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这些刺客来处存疑,但好在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只要我离开,你的凤归楼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凤溟连连摆手:“欸,不不不,你怎么确定他们的目标只是你,万一你前脚一走,后脚他们就到了怎么办。” 沈隐闻言,无奈叹气:“所以,在我走后,你就将你楼下弟子全都遣散回家,等什么时候弄清楚那些刺客的来历后,你在让他们回来。” 话落,凤溟又摇头:“那他们是走了,那我怎么办?” “再说,你凭什么说那些刺客就是奔着你来的。阿离之前不是说了,有人针对欢喜楼。有很大可能那些人也会顺藤摸瓜找到我凤归楼来。” “依老夫看,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奔着凤归楼来的。” 闻言,沈隐摆手,微微闭眼,耐心解释:“不,殿下说的那些人跟今天这些刺客一定不是一起的。” 凤溟:“为什么。” 沈隐无奈:“因为今天这些刺客的特征很明显。不怕痛,不怕死,不退缩,不像人,死了还会爆炸。” “有这么明显的特征在,濡云就算是个猪他也会将这些禀告给殿下。” “但他没说,就只能说明没有。” “殿下之前说的那些针对欢喜楼的人,依我看,不过是江湖上看不惯欢喜楼的江湖门派,之所以找不到踪迹,是因为那段时间,殿下被关在府内。” “而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又多,濡云那个蠢蛋有忽略也很正常。” 沈隐说完,凤溟却又摇头:“不对啊,我听阿离说,他也派了你们影卫影首去找,同样也是什么都没找到。” 闻言,沈隐微微蹙眉:“这我倒是忘了。” “这样算来,那群针对欢喜楼的人来历也不一般?” 说着,沈隐抬手轻拍了一下桌面:“但不管如何,这次的刺客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凤溟:“为啥。” 沈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他们一开始来势汹汹的时候就是冲着我来的,是我担心你受到伤害,将你护在身后的时候,他们在注意到你的。” “后面在停顿台上的时候,他们也多是朝着我攻击来的。” “更重要的是,只有我的房间有蜈蚣,毒蛇。你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沈隐说着,有些口渴的端过茶水又喝了一口,随后看了凤溟一眼:“我这么说,你理解了。” 闻言,凤溟微微点头:“理解了。” 沈隐闻言,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又听凤溟插嘴:“但你还是不能走。” 沈隐:…… 合着我说的都白说了? 凤溟一本正经的摇头:“不管那些刺客是冲我来的,还是冲你来的,反正你就是不能走。” “冲我来的,你就跟我一起对抗,冲你来的,我就跟你一起对抗。” “阿离把你交给我,我总得在他回来之前将你护好,要不然,等他回来,还不得和我反目成仇?” 沈隐闻言,无奈叹气:“不会的,他是太子殿下。” 第130章 见面倒计时 130 “若我活着,在他心里也不过几年挂念,若我死了,他也不会纪念太久。” “他是太子,身边多的是美男美女,我一个影卫,在他心里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别说我不会出事,就算我出事了,他也不会因为我和你反目成仇。” 沈隐还要再说,就见凤溟抬手往他面前一放,一副你别再说了的模样。 沈隐:…… 凤溟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就开始劈哩叭啦的讲话:“小隐,你这样说话就丧良心了啊,我家阿离这二十七年,哦不,二十八年来,我从没见他对旁人像对你这样好过。” “他把你带到我面前,给我认识,让我认下你这个孙媳妇儿,他这么多年,除了小时候,就没跟我说过软话。” “但之前在燕南的时候,因为你,他可怜巴巴的跟我说让我成全他。” 凤溟说着,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小时候他不想练武的时候也没这么求饶过。” “别说你死了,就算你受点什么伤,他都得心疼半天。” “他从小在皇宫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长大是真,但他在我身边长大也是真。” “他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心黑手狠这些都不假,但他一颗心是真的啊。” “他喜怒无常,心黑手狠那只是谋生手段。” “他是不是真的戏耍你老夫不清楚,但老夫清楚,他肯定是不会戏耍老夫的。” “他都将老夫分你一半了,你怎么还能怀疑他呢?” “要让他远在边境知道了,不得多伤心呢。” 凤溟越说离沈隐就离的越近,一双耷拉着眼皮的小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沈隐,眸光真诚,似乎在说你看我这么真诚,你也该相信我。 突然t到的沈隐一脸无语。沈隐张了张唇,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又被凤溟打断。 “依老夫看,你们也不像是没做过的样子,怎么你还是这么不相信他。” 说着,凤溟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凛:“那小子对你搞强制?” 沈隐:…… 他终于知道太子殿下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是在哪儿学的了。 还有,你从哪里就能看出他做没做过。 就算做过,也不要这么明显的说出来好不好。 沈隐一脸无语,凤溟还在自说自话。 “小隐,你跟我说,是不是那小子不当人了,敢对你搞强制,我都说了很多次,这种表达喜欢的方式是不对的,他就是不听。” “小隐你别生气。等我下次见了他,先给你打一顿出气。” 沈隐已经麻了。 他觉得这位年近七十的老头,思维真的很活跃。 刚才还替他孙子表真心,这会儿就要逮着人打一顿了。 沈隐忍不住轻叹口气。 这爷孙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都一个吊样、 凤溟话音落下,转头去看沈隐,见沈隐一脸无语,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 凤溟忍不住微微抿唇,斟酌用词,过了片刻,凤溟才开口:“小隐,你是不是还不喜欢阿离。” 沈隐闻言,眼皮一耷拉,不想说话。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凤老头自说自话。 “不对啊,依老夫看,你也不像是没有动心的样子,之前还拉着我家阿离的手,一副生死不离的样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沈隐:…… 忍不了了。 沈隐起身站起,转身就走。 凤溟反应过来,欸欸两声,连忙追了上去。 “小隐,小隐啊、” “你听老夫给你说。” 沈隐不听,且步伐加快。 接下来的几天,凤归楼一片平静,在没什么黑衣刺客来闯山门。 凤归楼二楼。 沈隐躺在美人椅上,半眯着眼,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 旁边,凤溟躺在老头椅上,双眼闭着,一摇一晃的晒着太阳。 “打住。” 突然,凤溟突然出声。 他睁开眼,转头看着旁白美人椅上的沈隐:“都是一样的躺椅,凭什么你是美人椅,我是老头椅?” 凤溟说这话时,一张老脸还算淡定。 反观沈隐,听到凤溟突然的疑问后,沈隐微微睁眼,随即侧了侧脑袋看了凤溟一眼。 随后,沈隐抬手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凤溟,嗓音淡淡:“这还不明显吗?” 沈隐说着,又指了一下自己:“美人。” 说着,又指了一下凤溟:“老头。” 说完,沈隐偏头看了凤溟一眼,幅度很小的耸了下肩:“年轻貌美,天生神颜,我也没办法。” 凤溟听了沈隐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真顺着沈隐的意思的来回看了看。 先看沈隐,皮肤白皙,五官立体,下颌线清晰分明,光是随便一看,就是一道靓丽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线。 仔细一看,沈隐无意搭在美人椅扶手上的一只左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有力,还有比较明显的青筋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只一眼看去,就觉得性张力爆棚,好看的要命。 在看沈隐一头未着束缚的长发,乌黑亮直,顺着美人椅往下坠,由内而外升起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吸引力。 人嘛,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有更多的耐心。 等凤溟回过神来看自己的时候。 虽然没有发福,但须发皆白,皮肤皱褶横生,一双本来勾人的凤眼,如今也眼皮耷拉,看不清原本面目。 凤溟看了自己几眼,就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沈隐。 一身黑衣勾勒出沈隐线条分明的身躯, 那人就那么闭着眼躺在那儿,啥都不做,也美的不可方物。 凤溟看着看着就撇起嘴,哼了一声:“欺我年老,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好看多了。” 听这孩子气一样的对话,沈隐只闭着眼无声勾唇,随后又出声安慰:“是了是了,光看太子殿下,就能知道凤楼主年轻的风姿。” “所以,我刚说了,年轻貌美,要等我老了,说不定还不如你好看。” 沈隐一番半是安慰半是自嘲的话说完,凤溟这才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算你小子尊老。” 说着,凤溟又躺下,继续晒着太阳:“老头椅就老头椅。” 说着,凤溟又道:“小隐,你的头发都长到扫地了,你还不束起来、” 沈隐闻言,微微侧头,整张脸都埋进温暖舒适的毛领里:“起太早了,不想束。” 凤溟听了,抬手打个哈欠:“那你不会再睡一会儿?” 沈隐听了,又摇头:“不能,我是影卫,得按时作息,不然,会误了大事。” 说这话时, 沈隐的声音已经慢慢低了下去。 凤溟也听出来了,当下闭嘴也不再多言,歪着脑袋和旁边的沈隐一起睡回笼觉。 太阳高挂,时间到了午时。 沈隐还睡的正香,凤溟却被一阵香味勾的睁开眼。 老头椅和美人椅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不大的桌子,七八岁的小童正端着一盘一盘的餐食放到桌上。 小童手脚轻,动静小,一点儿也没吵着沈隐,只有凤溟这鼻子尖的,闻到味道率先睁眼。 “小灵,饭这么快就做好了。” 凤溟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坐起身。 那叫小灵的小童听到声音连忙朝凤溟竖了个食指,比了个“嘘”、 末了,小灵又朝沈隐的方向指了指,示意人还没醒,别吵到他。 凤溟见了,坐在老头椅上翻个白眼,毫不客气的一大声:“啥,你让我小点声?” “我听不到啊,小灵。” 突然的大嗓门惊的沈隐蓦然睁眼,刚一转头,就见旁边小童正手忙脚乱的要去捂凤溟的嘴。 “楼主,小点声。” 小灵声音软软糯糯,听的人心都软了。 凤溟也不好在捉弄他,反正沈隐已经被他吵醒了。 凤溟突然不动,被小灵捂嘴捂了个正着:“楼主,小点声,你要吵醒沈哥哥了。” 小灵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去瞅沈隐醒没醒。 结果,刚一转头,就和一双沉静的桃花眼撞个正着。 只一眼,小灵立即就蔫巴了:“沈哥哥,你醒了。” 小灵说着,松开捂着凤溟的小手。 转头朝向沈隐,有些委屈的低头:“都怪楼主嗓门大。” 凤溟本来还在看沈隐的笑话,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起身,一把拿过碗筷:“欸,小灵,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听啊,你沈哥哥估计在你踏进露台这个门的时候就醒了。” “一直装睡了,可不是楼主我吵醒的。” 凤溟说着,夹起一块青椒炒肉放进嘴里,一边还不忘瞪沈隐一眼。 沈隐没理他,伸手接过小灵给他端过来的碗,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小灵,说出的话却是对着凤溟说的:“你刚才叫他什么?” 话一出口,小灵和凤溟都愣了一下,随即两人才反应过来,这三个多月来,他们好像还没有和沈隐说着小童叫什么名字。 凤溟是小童小童的叫惯了。而沈隐就以为小童就是这孩子的名字。 今天倒是第一次听到小灵这个名字。 凤溟咽下嘴里的饭,开口道:“小灵啊。” 沈隐闻言,又看了小灵半晌,轻声道:“小霖?” 凤溟抬手摆了摆手里的筷子:“不是小l。是小lg,机灵的灵。” 沈隐闻言,轻哦了一声点点头:“是小灵。” 说着,沈隐转过头,吃着自己的饭,又问:“他没有姓吗?” 凤溟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小灵碗里,点头:“有,他随母姓青,青小灵。”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姓青,好少见的姓。” 沈隐说着,转手给小灵夹了一块排骨。 末了,凤溟就见自己刚才给小灵夹的豆腐被小灵推到一边后,忙不迭的吃起沈隐给小灵夹的排骨。 凤溟:…… “小灵,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喜欢楼主了是不是。” 话音落下,凤溟就见小灵摇了摇头,他心想还是自己养大的崽子好。 这个念头刚生起,就听的小灵软糯糯的声音开口道:“但我最喜欢沈哥哥。” “啪嗒”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哦,原来是凤楼主刚升起还没稳固的心啊。 凤溟一脸呆滞,看的沈隐勾了勾唇:“一把年纪了,还和个小孩子计较、” 沈隐说着,又给小灵夹了一块排骨,看着小灵吃的欢,沈隐唇角的笑意也蓦地加大些许。 “沈哥哥。”小灵一只小手还拿着排骨,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青色翅膀的海东青。 沈隐见了,连忙放下碗,伸手拿过海东青。 他先是上下看了小灵一眼,又不确定的开口问:“小灵,你有没有受伤?” 闻言,小灵一张满是油腻的小嘴动了动,吐出一块骨头渣子来,摇摇头:“没有。” 闻言,不止沈隐,就连凤溟都微微睁大眼睛,他伸手抓过小灵,在眼前转了好几个圈,又上上下下的将领口,袖口,胸口都看了一遍。 凤溟才转头看着沈隐,摇摇头:“真的没受伤。” 沈隐闻言,心下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先将海东青上下看了一眼,随后取下海东青脚上的小信筒,随后,沈隐将海东青拿在手里,举高看了一眼。 最后,在海东青翅膀底下,找到一块冒血的伤痕。 见此,沈隐心下刚升起的疑惑就解开了。 海东青受伤了,这也是为什么小灵将它揣在怀里,它却没有攻击小灵的原因了。 沈隐不做多想,打开信筒查看。 片刻后,沈隐抬眼,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对面的凤溟:“我真的要走。” 闻言,凤溟转过头看着沈隐:“你什么意思?” 沈隐微微闭眼,将手里的信纸交给凤溟。 凤溟伸手接过,等他看清后,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沈隐则是淡声开口道:“成周和漠北开战了,战况惨胜,殿下受伤,昏迷不醒,影十一,十二,在护送殿下回城时,亡。” 沈隐说完,站起身,双手抬起,拢着一头长发迅速做了一个简单的束发。 “我如今待在这里,本就是靶子,我必须得走,走了,凤归楼才能安全。” 沈隐说完,弯腰拿起隐生就准备施展轻功从露台跳下。 “等等。” 凤溟突然出声。 沈隐侧头看他,眉头微蹙:“我必须走,要是那些黑衣人再来一次,你我或可无恙,但你留在凤归楼守楼的弟子们可就危险了。” 第131章 见面倒计时2 131 沈隐说完,就见凤溟朝他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不让你走。” “我要跟你一起走。” 话落,沈隐微微蹙眉:“凤楼主。” 凤溟抬手打断沈隐要说的话:“你别劝,我必须和你去,首先阿离让你保护我,若是情况不如你所说,在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出了什么事。” “阿离会不会怪你?你又会不会原谅自己?” “再说,阿离是我孙子,他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外公的不得去看?” “就算是真有意外,我好歹也得见他最后一面。” 话音落下,沈隐犹豫片刻,不待他回答,凤溟又道:“再说,你要去边境。” “东篱城虽然已处成周偏北地区,但离边境还差着一千五百多里路、” “你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去?” “边境苦寒,好歹也得准备点金银细软,皮袄皮裘带着。” “不然,不等你到边境,你就已经冻病了。” “到时候,就不是去帮忙,而是去帮倒忙。” 凤溟说着,起身拉着沈隐就往回拖。 “你放心,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我说的这些东西,楼里都有,你我去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快走。” 凤溟说着,拉着沈隐就往回走。 小灵则是规规矩矩的跟在两人身后。 半个时辰后。 沈隐凤溟两人带着七岁的小灵一起,三人收拾好东西刚出了凤归楼门口,就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凤溟走在最前面,看清来人是谁,凤溟当下就伸手一揽,将旁边的小灵揽到身后挡住。 凤溟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华服男子,不屑冷笑一声:“如何?过了这么多天,才想着来寻仇?” 话音落下,小灵从凤溟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楼主,这人是谁啊。” 不等凤溟说话,沈隐往前一步,淡声道:“一个垃圾。” 沈隐声音不小,对面带着好几个高手的东昀岚听了这话,当下脸色就有些难看。 “猖狂,你还当是上次本公子毫无防备的时候吗?” 东昀岚说着,往后退一步,躲在一个看上去就很厉害的人身后。 沈隐抬眼,将对面挡路的几人看了遍,随后冷声道:“让开,我赶时间。” “哼。” 东昀岚冷哼一声:“你赶时间,那还不快点来受死。” “或者,你现在认错,跟本公子回府,好好伺候本公子,那样,本公子兴许可以留你一命。” 东昀岚说着,凤溟这边,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人,又想抢他孙媳妇儿, 上一次,他就想弄死这货,今天,倒是送上门来了。 “唰”的一声,凤溟抽出腰间佩刀,身形快速一闪,朝着对面几人攻去。 沈隐则是一把拉过小灵挡在身后。 没有喝醉酒的凤溟,武功简直和之前不是一个档次。 三下两下的,就有两个东昀岚请来的所谓高手在凤溟手下被打倒。 凤溟转手,手中砍刀直直朝着东昀岚面门砍去。 “锵”的一声。 凤溟砍刀被人挡住。 来人手拿长剑,一手挡着凤溟的刀,一手拉过东昀岚。 “凤楼主,息怒。” 来人一身雪白,不只衣服白,头发胡须也是雪白。 看上去,真有一派高人之像。 看清来人,凤溟眼眸微眯,犹豫片刻,还是收了刀。 沈隐在旁看着,一手护着小灵,一手紧握隐生。 沈隐脸色很是冰冷,原因无他,只因这突然出现的老者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总感觉遇上他,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边,凤溟收刀,转而冷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冷笑一声:“东临?终于舍得出来了。” 话落,那叫东临的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转而伸手一把抓过东昀岚往前。随后,一掌拍在东昀岚心口处。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东昀岚口里涌出。 凤溟见了这一幕,连眼皮也没动一下。 只冷笑一声:“你这孙子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就这一掌便能全都抵了?” 东临闻言,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摇摇头:“老夫此次出关,知道东昀岚做下这许多错事。” “他一命定然是抵不了的。” “他那不管事的爹,老夫已经打瘫了,至于这不肖子孙东昀岚。” 说着,东临脸上无奈神色一闪而过:“好歹是我孙子,东家唯一的根苗。” “凤楼主,且留他一命,待他留下子嗣,再死不迟。” 说着,东临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恍若死人的人一眼。 闻言,凤溟退后一步,脸上嘲讽意味明显:“如此也好,东城主请自便。” 说着,凤溟转眸看了沈隐一眼,沈隐收到示意,一手拉着小灵,一手拿着隐生,朝着凤溟走了过去。 下山的途中,沈隐一手抱着小灵,一边看了凤溟一眼:“凤楼主,刚才那位是谁,看着挺有来头。” 凤溟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有个屁来头,不过就是老夫的手下败将。” 听到这话,沈隐眼睛一下亮了,抱着小灵往凤溟身边靠近几分,一张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八卦两个大字:“凤楼主,讲讲?” 凤溟闻言,偏头睨了沈隐一眼,哼了一声:“你刚才不还不给我好脸色吗,这会儿就变样了?” 闻言,沈隐连连摇头:“哪有啊,我那是担心小灵的安全。” “你说,我们要赴边境,苦寒战争之地,带着小灵多不方便。” “再说,我后来不是也同意了吗。” 说着,沈隐仰头,亲了小灵嫩嘟嘟的小脸一口,惹的小灵捂脸不好意思的笑。 “小灵都不怪我了,凤楼主,你也别怪我了。” 闻言,凤溟转眸看了沈隐一眼,又哼了一声,终是开口:“那家伙,叫东临,是东篱城的城主。” 沈隐闻言,有些疑惑的开口:“东篱城的城主不是叫东盛吗?他怎么会是东篱城的城主。” 凤溟闻言,撇撇嘴,伸手折断手边一截小叶草:“你没听到他说,他一掌把他儿子打瘫了吗?” “他儿子瘫了,他孙子又那个德行,这城主之位,不就又回到他手里了?” 说着,凤溟甩手扔掉指尖被揉烂的草叶:“这么多年,还是那个德行,伪君子,假好人。” 沈隐听着凤溟的话,暗暗出声:“那你刚才说他是你的手下败将?” 闻言,凤溟哼了一声:“那是当然,你别看他今天这么仙风道骨,好像一掌就能打死人的样子,在四十多年前,他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 “武力不及我,魅力也不及,他与我同时喜欢上了你外婆。” “那时候的他,每个遇到他的人,都夸他温润有礼,有大家风范,喜欢他的女子能从东篱城头排到东篱城尾。” “偏偏他谁也看不上,就看上你外婆了。” 沈隐静静听着, 凤溟说到外婆时,脸上的申请倏尔变的温柔。 “你外婆在当年,那可是风一样的女子,武艺高超,厨艺也好。” “时而彪悍将我揍成死狗,时而又温柔小意,想与我浪迹天涯。” 沈隐看着凤溟脸上温柔的神情,终是没有开口吐槽他这屎一样形容。 沈隐抱着小灵往前走,一边听着凤溟和他讲当年的事迹,一边在心里吐槽。 原来是情敌,难怪刚一见面,凤楼主的语言艺术都变好了许多。 这才刚和轻敌分开,凤楼主屎一样语言艺术又被打回原样。 沈隐暗自吐槽。耳边,凤溟还在絮叨。 “当年你外婆遭了敌人暗害,中了毒,而解药只有东临家有。” “我带着她去找东临,结果就得到东临闭关的消息。” “最后无法,你外婆当时怀了身孕,费尽武功才将毒压下,直到生下韵儿才毒发身亡。” 沈隐听着,微微蹙眉:“韵儿?” 凤溟点点头:“是,我唯一的女儿,也就是阿离的母亲。” 听到这儿,沈隐微微点头,心下了然,这个韵儿,想来就是三十几年前的镜妃。 凤溟继续说着:“韵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三十多年前,韵儿外出历练,说是想出去见见世面。” “结果这一去,就是踪迹全无。” “之前我说,我是在韵儿失踪三年后才找到的阿离。” “其实不是失踪三年,是失踪五年。” “只不过前两年,虽然不见韵儿的人,但她隔三差五的都会给我寄来书信。” “两年后,不仅人没有踪影,也再无信件送来。” 沈隐听着,微微蹙眉:“她给你传信时,就没有告诉过你她在哪里吗?” 凤溟摇头:“没有,韵儿在信里告诉我她一切都好,不用替她担心。” “我也是查了整整三年,才查到韵儿的下落。” “原来,她在刚出楼的第一个月就和一名男子互生情愫,随后又被带进皇宫。” 说着,凤溟转眸看着沈隐:“那个男人,就是当今天子。” “你在阿离身边呆着,想来要比我更了解宫里那些勾当。” “我女儿,一个在外人看来只是江湖草莽的女性,在皇宫里,无依无靠,这样的一个女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为了不连累我,她连我是谁都没有向旁人说起过。” “我查到她时,找去皇宫的时候,只看见五岁的阿离拿着一个发霉的馒头在一块用炭写成墓碑旁跪着纪念。” 凤溟说着,微微摇头:“我从没想过,我用尽心力去疼爱的女儿,最后死在风华正好的十九岁。” “我找去那处冷宫时,她已经去世三年。死前,无人关怀,无人收敛。” “别说一处好的坟墓,连墓碑都是小阿离从冷宫捡来的烂木板。” “她的坟前,无人祭拜,无人打扫。除了一个不经事的小阿离,其他什么都没有。” 凤溟说着,抬手一抹,擦掉脸颊上的泪滴:“你不知道,那时候的小阿离,已满五岁,但看上去,还不如个三岁的孩子健壮。” 凤溟说完,抬眸静静的看着身前的路,好半晌没有开口。 沈隐抱着小灵跟在凤溟旁边,他悄悄转眸看了凤溟一眼,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结果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的闭上。 欸,只要沾上情之一字,就难忘的很。旁人说破的嘴,除了吵耳,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只要沾上,待要拔出时,都得先将宿主伤个遍体鳞伤。 沈隐轻轻叹气,他保证,看着凤楼主这么惨的份上,以后一定少气他。 …………………… 东篱城。 沈隐抱着小灵,凤溟则是去买了两匹能日行千里的好马。又在东篱城上购买了些顶好的药品和皮袄。 做好准备,沈隐凤溟小灵三人便立刻踏上去边境的路。 一千五百里路,像军队那样物资重,军人多的队伍,至少要行走七天七夜。 但换成沈隐凤溟两人,两人两骑,轻装上阵,又是快马,日夜兼程,两天就到,加上中途休息,则最迟四天。 路上,沈隐凤溟两人驾马快速出城。 出了城门,身下的快马便肆意奔跑起来。 直到天色漆黑,月亮高挂。 沈隐凤溟两人才在一处比较破败的客栈落脚。 下马时,沈隐一手搂着小灵,一边翻身下马。 进入客栈,刚一进门,小灵就被门上倒挂着的蜘蛛吓了一跳。 “啊……” 尖叫声吵醒旁边打盹的小二和掌柜。 一看有客人,那掌柜的抬手推了小二一下:“快去招呼客人。” 小二连连应声,一甩汗巾就朝着门口跑来。 小二刚在门口站定,就看到那将小灵吓出尖叫的蜘蛛,连忙伸手一拍,徒手将蜘蛛打死。 “客官莫怪,客官莫怪,实在是小店地处偏远,没什么来客,这才怠慢了各位客官。” 凤溟抬手一摆:“别说那有的没的,就说现在有没有房间。” “有有有。客官请进。” 凤溟抬手,扔了一锭碎银:“好酒好菜好房间,全都给爷上。” 小二慌手慌脚的接过:“是是是,几位客官楼上请。” 屋内,凤溟用银针将桌上的菜品一一试过,确定没毒之后,拿过桌上的酒坛就猛灌了一口。 “呸。” 第132章 见面倒计时3 132 酒水刚入喉,又被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 凤溟抬手猛擦几下嘴:“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啊。” 沈隐拿过筷子,每样菜都吃了一口后,才又拿过小灵的筷子给他夹了一碗沈隐觉得还能吃的东西。 做完这些,沈隐拿过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没滋没味的芦笋放嘴里,一边嚼着,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只受了伤的海东青。 沈隐夹过盘里的一块肉,放在海东青面前,吹了两下口哨,见青翅一下一下的啄起那块没什么味道,看不出形状的肉后,沈隐才转过头看着凤溟。 看着凤溟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沈隐莫名想笑:“凤楼主,这个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说着,沈隐又给青翅夹了一快肉片后继续道:“没有毒已经算是店家良心大大滴好了。” “不然,就你刚才给钱那爽快姿势,别说他们了,我都想劫。” 凤溟听着沈隐的话,哼了一声,一把将酒壶扔到一边:“没什么好东西,他也敢收我二两银。” “妈的,店大欺客我听过,店小欺客我倒是头一次见。” 凤溟一边抱怨,一边看着沈隐大快朵颐的样子皱眉:“你还吃的下?” 沈隐闻言,抬眼看了凤溟一眼,挑了挑眉,开口道:“凤楼主,明天在往前走,兴许连这都没了。” “再说,我一个影卫,什么苦没吃过。” 说着,沈隐抬手,夹起一块他觉得还好的排骨放在凤溟碗里:“其实也不难吃,只是不好吃。” “将就着,还是能填饱肚子。” 凤溟闻言,看了沈隐一眼,随后认命的夹起排骨往嘴里塞。 没滋味的排骨一入嘴,凤溟就微微蹙起眉,转眼看了一眼桌上站着不停啄肉吃的青翅,凤溟有些疑惑:“小隐,海东青这种猛禽,不应该只吃生肉吗?”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是这样,但它是我养的。” “最懂什么叫该将就就将就。” “现在我去那儿给它生肉,有的吃就赶紧吃。” “没的吃了挨肚子饿的时候,我可不会为了给它找吃食耽误行程。” 说着,沈隐转眸看了青翅一眼,眸光微动:“最多把它扔了,放它自由,然后我再重训一只。” “哼。” 凤溟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海东青这类猛禽,一旦被驯服,就是你扔了它,它也会跟着你,除非你一刀杀了它。” 沈隐闻言,又点点头:“哦,那样啊,那不扔了。” 凤溟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笑了:“沈隐,你真是……” 说着,凤溟想到什么,往嘴里塞了一口排骨后,开口问到:“白天你这海东青被小灵揣怀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攻击小灵啊。” 沈隐闻言,抬眼看了凤溟一眼,有些奇怪:“你不是看到了吗,它受伤了啊?” 凤溟:……? “按理,受伤的海东青不是应该更加凶猛,见谁都要攻击一下吗?” 话音落下,凤溟看着沈隐,想到什么,了然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因为是你养的嘛。” “宠物似主,你就是那种打的过往死里打,打不过就装孙子的人。” “你养的海东青自然也是那个德行。” “好的时候,谁喷它它挠谁,受伤的时候,谁碰它,它都装孙子。” 说完,凤溟一脸自我佩服的拍拍胸口,一副我真是太厉害了的样子。 沈隐:…… 无语,真是太无语了。 旁边青翅似有所感,转过鸟头,和沈隐眼对眼的瞅了一眼。 那一瞬间,似乎人和动物的界限就此打破,一人一鸟似乎都理解到了对方眼里的无语。 吃完饭后,沈隐写下一张纸条,叫来一只普通海东青将信送走。 做完这些,沈隐才搂过小灵,上床一起睡觉。 第二天,天色还未大亮的时候,沈隐凤溟两人已经带着小灵出了客栈,直朝着边境的方向奔去。 两天后。 边境成周军营。 主将营帐外,一只雪白的海东青从天空盘旋而下,随后,在一只带着臂护的手上停稳。 “嘬嘬嘬。”影四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海东青的脑袋,又嘬嘬几声,这才伸手从海东青脚上解下信筒。 打开信纸,上面只写了八个大字“已到军营,速来接我。” 影四:Σ(っ°Д°;)っ 影四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字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老大来了? 来边境了? 不会。 嘶~ 影四一边琢磨,一边飞快朝着军营门口跑去。 远远的,透过木栅栏,影四并没看见军营门口有什么人等候。 见此,影四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回营,却听一阵“哒哒”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影四心里咯噔一声。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这一看不得了。 那马上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貌美男人不是他家老大又是谁啊。 完了完了。 影四心里只叫嚣着这两个字。 要是让殿下知道老大因为他传的一封信跑来边境,不定得怎么惩罚他。 影四心里絮叨个不停,脚步却飞快朝着军营门口跑去。 门口,沈隐凤溟小灵三人刚翻身下马,就被几个士兵围着:“军营重地,闲人免进,速速离开。” 士兵话音落下,沈隐刚想说什么,影四就从几个士兵身后走了出来:“让开让开。” “这是大将军请来的贵客,你们几个脑袋也敢拦。” 闻言,几个士兵还是不放行,影四无奈,只得拿出将军令牌。 见了令牌,几个士兵这才放行。 军营内,影四两只手都不得空,一边帮沈隐提着包袱,一边帮凤溟提着包袱。 也不知道这两人带了什么东西,包袱重的跟铁一样。 影四一边苦了叭叽的提着东西,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老大,老大,你快回去。” “要是让殿下知道你来了这里,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 影四一边拦,一边跟在沈隐身后。 到了主将营帐。 影四无奈:“老大,你要是非得见到殿下,那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沈隐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你什么时候见你老大失态过。”说完。随后抬手推开帐帘,抬脚走了进去。 凤溟紧跟其后。 营帐内。 听到动静的儒风濡云两人突的站起身,转身戒备的看着进来的人。 待看清来人面孔后,濡云儒风两人面上皆是一惊。 “沈隐?楼主?” 两人异口同声,连脸上震惊的表情也是一样。 沈隐看了两人一眼,凤溟则是看也没看,直接抬脚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冒着胡茬的人,凤溟一个没忍住,落下一滴泪来。 “阿离。” 沈隐往前走了几步,在濡云儒风身边停下脚步,转手拉过小灵,隔着两米的距离看了床上昏睡不醒的楚殁离一眼,随后转眸看了儒风。 淡声开口:“殿下如何了?” 闻言,儒风面色难看的摇摇头:“没办法。” 闻言,沈隐蹙眉:“要死了?” 话落,濡云连忙伸手捂了一下沈隐的嘴,连连呸了两声:“你别乌鸦嘴,” “殿下只是昏迷不醒,还不到那一步。” 闻言, 沈隐看了儒风一眼:“那你说的没办法是什么意思?” 儒风叹口气:“殿下浑身上下,都是浅表的刀伤,没什么致命伤,但他脑后有一处撞击。” “正是这处撞击让他昏迷不醒。” “前些天和漠北的交锋,最多只能缓一月。” “到时,殿下若还没有醒,军中无主,便如一盘散沙。不待敌人强攻,我们自己便就乱了阵脚。” 儒风说着,回头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眼。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然后什么也没说。 过了片刻,沈隐才开口道:“之前,护殿下回城死了两个影卫在哪儿?” 闻言,儒风濡云顿了片刻,开口道:“和那天一起牺牲的士兵一同埋了。” “埋尸地址就在城外他们牺牲的地方。” “尸体太多,不宜搬尸回城。” 濡云有些犹豫:“沈隐你……” 话未说完,沈隐抬手打断:“不必安慰,我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说着,沈隐想起自己之前给楚殁离传的信,也不知道他昏迷之前有没有告诉濡云儒风他们多加防备。 “之前,我在东篱城遇到一伙黑衣刺客。” 闻言,濡云点了点头:“你传来的信件,殿下看过了,也告知我们要多加防范。” 说着,濡云低下头:“只是我们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 闻言,沈隐蹙眉:“什么意思?” 儒风开口:“我们与漠北这场战役,殿下早有部署,有慕将军帮忙,我们和漠北交战的伤亡其实不大。” “之所以殿下受伤,那么多人惨死,都是因为在军队回城的时候,我军突然涌出一批穿着成周士兵盔甲的人。” “先是刺杀殿下未成,后有集体自杀,然后爆炸。” “殿下是在爆炸前,被影十一扑倒时,撞到了后脑。” “这次爆炸,伤亡共一百五十八人。” 儒风说着,濡云脸色难看:“我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们的兵士,没死在漠北铁骑下,没死在寒风大雪里。” “反倒死在自己人的算计里。” 话音落下,沈隐脸色有点难看,他一直以为,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是他,给楚殁离传信也只是照例汇报一声。 却不料,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原来不只是他。 沈隐沉下脸,半晌没有说话。 濡云倒是说个不停:“如今那么多穿着兵服的士兵齐齐自杀,军中早就有了闲言碎语。” “再加上殿下如今还没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醒了之后会不会失忆,会不会有后遗症。” “军心不稳,乃行军大忌。” 濡云说着,沈隐听了半晌,抬手,将小灵的手放在濡云手里:“你帮我看好这孩子。” 濡云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沈隐转身出了主将营帐。 帐帘外,影四提着两个包袱在门口等着。 沈隐走上前,接过一个包袱扔进主将营帐内,随后拍了拍影四的肩膀:“带我去看看兄弟们。” 影四闻言,点了点头:“是,老大。” 路上,影四一边走,一边偷瞄自家老大。 沈隐微一偏头:“你干嘛,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你老大长的帅,又不是入不了你的眼。” 影四闻言,尴尬一笑:“不是老大,我就是觉得你怎么好一像点儿也不伤心?” 沈隐闻言,微微勾唇:“我为什么要伤心?” 影四:…… 这让他怎么说。 不等影四回答,沈隐就开口道:“因为殿下受伤了昏迷不醒我就要伤心?” 影四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隐抬手,拍了一下影四的脑袋:“蠢蛋,谁告诉你伤心一定要被人看出来了。” 说着,沈隐加快脚步:“走快些。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影四闻言,眼睛一亮:“老大,是什么好东西啊。” 沈隐闻言,摇摇头:“你到了就知道了。” 东边的影卫营帐。 影四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率先撩开帐帘。 影四一边撩帘一边开口:“这次跟殿下来这边境的,只有我们前三十的的影卫。” “三十之后的兄弟们,都被殿下派去做了别的事情。” 帐内。 二十多个影卫看着门口自言自语的影四,当下有些疑惑。 影二十四率先开口:“阿四,你在嘀咕什么呢。” 影四听到这个称呼,朝着沈隐尴尬一笑:“来了军营,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都换了别的昵称。”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抬脚走近帐内,从影四身后走出来的那刻,整个营帐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影四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包袱,站在沈隐旁边,和沈隐一起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老大?” 突然,不知道是谁轻声呢喃了一句,下一刻,众影卫们纷拥而起,一同朝着门口的沈隐跑去。 “老大,老大。” “你怎么来了。” “殿下不是不让你来吗?” “你怎么来的。” “老大,老大……” 沈隐被众人围在中间,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影四则是提着那个大包袱走到自己床边,笑嘻嘻的看了门口围成一团的人一眼,又转手解开包袱。从里面三掏两掏掏出一根牛肉干来。 第133章 标题啊(;′??Д??`) 133 牛肉干入嘴的那刻,影四眼睛都亮了:“我天,这也太好吃了。” “我他娘好久没吃到肉了。” 说着,影四又往嘴里塞进一截牛肉干,还不忘朝着门口喊了一声:“老大,我爱你。” 影四正吃的欢,旁边突然伸过来三只手。 影四转头一看,是一脸冷肃的影二,和一脸无奈笑意的沈风。还有一脸冷漠,毫无表情的影七。 “给我一片。” 影二冷声开口, 影四连忙双手递上。 “也给我一片。” 沈风温声开口, 影四也立刻双手递上。 “我也要。” 影七嗓音冷漠。 影四连忙将包袱都扔给他。 门口,一堆人围着沈隐嘘寒问暖。这边,影四影二沈风影七四人并排坐在榻上。 影四一边啃着牛肉干一边感叹:“老大真好,隔的这么远,也不忘给兄弟们带口肉吃。” 影二闻言,赞同点头,嘴里吃着牛肉干,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那被围在中央的人。 沈风啃着手里牛肉干啃的津津有味,末了点头评价:“沈隐的人气比我高多了啊。” 轮到影七了:“嗯,好吃。” 过了好片刻,沈隐才解放开来。 围着他的影卫们,也纷纷去包袱里找吃的。 片刻后,二十九个影卫们围着床榻坐成一圈,没人手里拿一根牛肉干啃的津津有味,同时,又紧盯着沈风旁边的沈隐。 被二十几人同时用注目礼对待的沈隐无语了。 他有些后悔这么草率的进来了。 “呵呵呵。”突然,旁边得影首大人还不客气的笑出声, 沈隐:…… 他更想走了。 许是看出沈隐的意图,沈风收敛了笑意,抬手摆了摆:“不要看着你们老大了。” “都给人看的不好意思了。” 沈隐:…… 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沈风伸手拍了拍沈隐的肩膀。 “放轻松,大家都好久没见你了,想你想得紧。” 说着,沈风又拍了拍沈隐:“倒是你啊,怎么突然来军营了。” “殿下不是说,他给你派了任务吗?” 沈隐闻言,哦了一声:“哦,那个,我把任务也一起带来了。” “啊?”沈风闻言,疑惑大喇喇的挂在脸上。 还有能带着一起走的任务? 深夜,等沈隐从影卫营帐离开时,天色已经黑了。 等他到了主将营帐时。受伤的濡云已经休息去了。 只有儒风,小灵,和凤溟在主将营帐内。 看到沈隐进来,小灵率先起身,跑到沈隐身边,嗓音糯糯的叫了声:“沈哥哥。” 沈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转而看着凤溟:“凤楼主,连日赶路,你也累了,带着小灵去休息。” 凤溟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床上楚殁离一眼,随后点点头:“好。” 说着,凤溟起身,带着小灵出了主将营帐,而儒风则是跟在凤溟身后,带着凤溟和小灵前往休息的营帐。 主将营帐里没了旁人,沈隐这才走到床边坐下。 帐中无人时,沈隐才能坐在床边,好好端详这张熟悉的脸。 真是奇怪。 沈隐如是想到。 他感觉,他对这人的感情好像没有特别深厚。 之前在太子府朝夕相处的时候,沈隐觉得自己也许是喜欢太子殿下的。 毕竟,就太子殿下那样的攻势,谁能抵挡的了? 后来知道自己是被抛下的那个,不会被带在身边的那个,还是伤心了一阵。 后来,在凤归楼待了三个月后,沈隐又觉得,太子殿下好像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要是感情深厚的话,他为什么过了那么久也没想过这人呢。 可要是感情不深厚,为什么自己此刻看这人这么惨的样子又那么难受呢。 沈隐想了许久也没想通。看着楚殁离的目光也一直没有收回。 昏迷中的楚殁离并不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毫无意识。 楚殁离身穿昏迷前的一身盔甲,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看着马路上来往飞驰的铁盒子,楚殁离站在路边,神情冰冷,双眸却带着迷茫,又有些疑惑。 “这是哪儿?” 楚殁离说着,转眸就看到对面马路上的一个人形灯牌变绿,与此同时,马路两边的人同时抬脚往两边马路走去。 楚殁离抬眼看了看人形绿色灯牌,又看了如潮水般朝他涌过来的人群。 楚殁离不善与人接触,陌生的环境让他警惕心升到顶点,右手下意识的放在腰间佩刀上。 不等他抽刀防御,一个又一个的人就和他穿身而过。 ? 楚殁离突然愣住,他怔愣的抬起右手,“唰”的一下,又是一个人穿过他的身体。 “孤死了?” 楚殁离呢喃一声,有些不敢相信。 楚殁离抬手,尝试性的去触碰从身边走过的人。 结果,无一例外,他的手都从别人身上穿过,一点儿也没有活人的样子。 楚殁离蓦地有些呆滞,一双凤眼也有些失神。 他真死了…… 那阿隐怎么办?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隐了…… 楚殁离站在原地发着呆。 突然,旁边立着的人形灯牌发出几声刺耳的鸣响,人形灯牌也突然变红。 两边的人群也突然停下脚步。 楚殁离站在原地,神情呆滞的看着四周。 他死了,这是阴曹地府吗? 他没见阿隐一面就死了,阿隐会不会怪他。 这么想着,楚殁离的目光突然猛地顿住。 不远处,马路对面,人形灯牌下,站着一个背着背包的小男孩。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站在灯牌下等着绿灯,一双圆圆的眼睛微垂着看着面前的地面。 两只白净的小手有些无力的捏着的松松垮垮的书包带子。额头上还绑着一圈纱布。 小男孩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眸低垂,看上去没有一点儿小孩子该有的朝气。 绿灯亮起,两边行人再次通过。 这次,楚殁离没有站在原地,而是抬脚直接朝着那个小男孩的走去。 楚殁离刚走到一半,就和小男孩碰上面,随后,楚殁离又规规矩矩的跟在小男孩身后,又走回自己刚才站在的那条街。 一路上,小男孩眸子低垂,只看着面前一尺三寸地。 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子。 “欸”楚殁离忍不住叹气:“小孩儿,你走路要看路啊。” “你头上这伤就是走路不看路撞伤的。” “你长的这么好看,又跟我家阿隐长的那么像,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 楚殁离说着,小男孩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朝前走。 楚殁离快走两步追上,弯腰伸手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小男孩的步伐往前走。 楚殁离再三试探,最后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他真的死了,自己如今是个灵魂体,谁也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 “哈。” 楚殁离叹口气,认命的跟在小男孩身后走着。 直到,小男孩在一所全安孤儿院门前停下脚步。 楚殁离见到,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孤儿院的的门派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楚殁离也抬眼看了一眼顶上硕大的几个字,是简体,有些眼熟,楚殁离认不清,索性不管,反正他现在谁也看不见,他抬脚直接穿过大门,快走两步,跟上小男孩的脚步。 第134章 阿隐别哭 134 “欸”楚殁离忍不住叹气:“小孩儿,你走路要看路啊。” “你头上这伤就是走路不看路撞伤的。” “你长的这么好看,又跟我家阿隐长的那么像,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 楚殁离说着,小男孩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朝前走。 楚殁离快走两步追上,弯腰伸手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楚殁离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小男孩的步伐往前走。 楚殁离再三试探,最后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他真的死了,自己如今是个灵魂体,谁也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 “哈。” 楚殁离叹口气,认命的跟在小男孩身后走着。 直到,小男孩在一所全安孤儿院门前停下脚步。 楚殁离见到,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孤儿院的的门派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楚殁离也抬眼看了一眼顶上硕大的几个字,是简体,有些眼熟,楚殁离认不清,索性不管,反正他现在谁也看不见,他抬脚直接穿过大门,快走两步,跟上小男孩的脚步。 突然,孤儿院一间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看上去已过四十的女人从屋内冲出来。 还不等楚殁离疑惑这人是谁,就见这女人像阵风似的朝小男孩跑来。随即伸手一把将小男孩抱进怀里。 女人满面惊慌,双手将小男孩在原地转了个圈,确定除了额头没受什么其他的伤外,女人终是松了一口气。 松一口气的同时。女人又满脸愤怒,双手抓着小男孩的肩,声音因为气愤而突然拔高:“沈隐。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一个人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女人后面说的什么,楚殁离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从女人叫出那个名字时,楚殁离就已经愣在了原地。 一双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低着头,背着书包,年龄看着不过七岁的小男孩。 “阿隐……” 他是阿隐…… 楚殁离站在原地,看着小男孩和沈隐酷似的小脸。不只是像,就连右手手腕处那颗小痣也是一模一样。 “阿隐……” 为什么他刚才没有发现,这世间怎么会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早该想到的。 小男孩脸颊带着一点婴儿肥,下巴尖尖,脸颊两侧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圆圆的眼睛已经能看出桃花眼的潜质。 楚殁离站在原地怔愣,眼睁睁看着女人将小男孩带进屋内。 楚殁离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双眼却蒙上薄雾。 原来不是很像的一大一小,这个小男孩就是他记忆中的阿隐。 楚殁离想着,凤眸微弯,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原来阿隐之前说的回家是这个意思。 原来阿隐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楚殁离想着,不知不觉抬脚走到门前,穿过门板,走进屋内,看着屋内,女人和阿隐一起坐在一张小床上。 他的阿隐脑袋垂着,面前的女人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阿隐,院长妈妈知道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次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是孤儿院里有人欺负你,还是你不喜欢院长妈妈了。” 女人说着话,一只手轻轻摸着小沈隐的头。 过了一会儿,小沈隐摇摇头,开口道:“我没有离家出走。” “我是去看阿霖了。” “昨天我做梦,梦到他了,他说他好冷,我就去给他送了一件他的衣服。” “我没有乱跑,我认识去坟场的路。” “放了一件衣服后,我就回来了。” 沈隐说话时,脑袋一直低着,让坐在他面前的楚殁离想再看看他都没有办法。 女人听了这话,满脸都是心疼,她抬手摸了摸沈隐额头上的纱布,叹口气:“阿隐,你弟弟他希望你过的好。” “院长妈妈知道你很难受,但是阿隐,你得好好活着,带着你弟弟的那一份一起好好活着。” “阿隐,答应我,下次去哪里,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院长妈妈希望你好好的,阿霖也是。”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听到肯定回答,孤儿院院长这才叹了口气:“好,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要上学的。” 沈隐又点了点头:“好。” 院长走后,沈隐从背包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一点虚空,双眼冷凝,充满冰冷的恨意,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楚殁离此刻正坐在沈隐对面,这突然的一抬眼,楚殁离还以为自己能被看到了。 结果抬手试了试,又是枉然。 突然,沈隐动了动小嘴,吐出几个字:“其实我从来不是乖孩子。” 楚殁离听到声音,蓦然抬眼,看着小沈隐的眼睛,直直的盯着。 沈隐什么也看不到,继续自己想说的话:“要是乖的话,为什么会被妈妈丢掉呢?” 沈隐此刻七岁,嗓音软软糯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不像个小孩子会说的话。 “要是乖的话,怎么会恨不得那些坏人都去死呢?” 沈隐说话时,楚殁离一直看着沈隐的眼睛,这双圆圆的眼睛里,此刻充满悲伤。 像是因为亲人离去充满悲伤,又像是因为大仇无法得报,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恨意。 楚殁离坐在沈隐面前,他此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阿隐年纪不大,却在影卫营里无人能敌。 因为他不仅仅是想在影卫营活下去,更是想弥补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 对面,小沈隐说完那几句话,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一张嫩白的小脸皱成一团,哭的撕心裂肺,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 声音不算小,沈隐也听到了。 楚殁离则是抬眼往外瞧了一眼,似乎是几个小孩儿站在房间的窗户外往里窥探。 “你看,我说,他弟弟死了。” “听说,是被人贩子抓走,逃跑的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飞了。” “听说,要不是院长妈妈和警察到的及时,他又会被人贩子抓回去。” 说话的是几个大孩子,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 外表是个孩子,说出的话却是恶毒的很。 “要是院长妈妈慢一点就好了。” “救他回来干什么啊。” “扫把星。” “听说,他妈妈就是因为他倒霉才丢了他的。” “结果,来了这里,他倒是不倒霉了,倒霉的成了他弟弟。” “他那个弟弟长的也很可爱。” “可惜,不长命。” 外面,几个孩子声音故意放大,屋内,沈隐静静躺下,将头埋在被子里。 楚殁离坐在床边,看着捂着头的男孩,一耸一耸,不停抽动的背脊。 “阿隐。” 楚殁离想做些什么,但他如今只是个灵魂,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伸手宽慰一下都做不了。 “阿隐别哭。” “我在呢。” 第135章 楚殁离醒了 135 成周边境,主将营帐。 凤溟带着小灵和儒风濡云一道去吃饭了。营帐内只有沈隐一个人。 沈隐坐在床边,眉头微蹙,想着前两天他在漠北外围看到的人影,眉头蹙的更深。 就在这时,沈隐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床上人嘴唇好像动了一下。 沈隐连忙转头去看。这一看不得了,床上昏迷着的人突然嘴唇嗫嚅个不停,还有一丝血迹从嘴角流出。 “我靠。” 沈隐立刻起身,也来不及去听这人说了什么,转身出了营帐直奔军营东边,众人吃饭的大锅旁。 这边,儒风等人正准备喝点稀粥填填肚子,正在这时,“唰”的一阵冷风朝着儒风直奔而来。 儒风被突如其来的风雪盖了一脸,等他抬眼去看的时候,就只见到眼前的沈隐脸色很难看。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自己手里的碗就被人拿走,衣领随机一紧,等他回过神来时候,自己已经被沈隐揪着衣领站定在主将营帐外。 儒风有些呆。 他动了动被寒风吹的发僵的脸颊,转头去看旁边的沈隐。 他知道这人武功高,却没想到这么高。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沈隐的轻功。 真的好快…… 沈隐站在门外,抖干净身上的雪花,做完这个,沈隐才推开帐帘走了进去。 儒风跟在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营帐内,沈隐走到床边,指了一下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殁离:“他刚才好像醒了。” “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儒风看到自家殿下嘴角的一丝血迹,当下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把脉。 片刻后,儒风收回手,先是松了口气,最后才看向沈隐:“殿下脑子的瘀血应该是散了,最迟后天就会醒。” 话落,沈隐猛地转眼看着床边坐着的儒风,嗓音有些急:“当真?” 儒风点点头:“当然。” 说着,儒风又轻叹口气,有些担心的低下头去。 沈隐见他这样,眉头微蹙:“你又怎么了。” 儒风闻言,抬眼看了沈隐一眼,低声道:“殿下醒是醒了,但不知道会不会失忆。” “毕竟,他伤的是脑袋。” 话音落下,沈隐也有些担心的叹口气:“欸,失忆还好,要是变傻了可怎么办?” 儒风听了这话,抬眼看了一眼沈隐。 那一眼所包含的意思很复杂。 “要是殿下变傻了,你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闻言,沈隐点点头:“那当然。” 儒风:…… “沈隐,你真是……” 儒风还要说什么,突然,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殁离嘴唇又嗫嚅个不停。 儒风见了,回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将耳朵凑近几分,想听听自家殿下在说些什么。 儒风抻着耳朵贴近的那一瞬间,似乎周围的气氛都安静了下来。 儒风沈隐两人的呼吸也压得低低的。 在这安静的安静下,终于听清床上人嗫嚅的到底是什么了。 “阿隐别哭……” “我在……” 楚殁离的声音很小。 除了贴的很近的儒风能听到外,就只有沈隐能听到。 沈隐能听到不是因为楚殁离的声音大,而是因为沈隐是用了内力的。 在内力的帮助下,气氛又这么安静,就算低如蚊蝇声,沈隐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听清楚床上人说什么的那一瞬间。 儒风瞬间收回耳朵。转头看了沈隐一眼,只见沈隐仍旧没什么表情,站在那里,像个门神。 儒风连忙起身,看了床上的自家殿下一眼,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殿下做了什么梦。 昏迷着不忘记沈隐。 他在这里真显得多余。 儒风这么想着,开口道:“那什么,我还没吃饭,我先去吃点东西,殿下这里就辛苦你了。” 沈隐点点头:“好。” 儒风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主将营帐。 儒风走后,沈隐又坐回到床边,垂眸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那张嘴叭叭的,也不知道又在说他什么。 真是够了,昏迷着也不消停。 沈隐如是想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起身出了营帐,片刻后,端着一盆热水又走了进来。 坐在床边,沈隐拿着热锦帕先是给床上人擦脸擦手又擦了擦胸口。 “啧。” 沈隐擦脸时,手指不小心碰上楚殁离的胡子拉碴的下巴。 不得不说,这胡茬真的很影响人的颜值。 不仅影响颜值,还扎手。 深夜。 主将营帐内,沈隐仍是一个人守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殁离。 没办法,凤溟是个老头,小灵是个孩子,濡云是个伤患,儒风这几天每天都在忙着给人治伤累的要死。 所以,只有沈隐有空又有精力来照顾这个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 “哈……” 沈隐抬手,困乏的打了一个哈欠,转眼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眼。 沈隐起身站起,垂眸看了床上人一眼,又转眸在营帐内四处看了一下,除了挂着盔甲的支架,就是沙盘和武器,还有处理公务的书案,除了楚殁离睡着的这张床,根本没有其他能休息的地方。 沈隐无奈,只得委身坐在床边脚踏上,上身趴在床上,不过片刻,沈隐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他很累,他来边境已经过了四天,除了第一天看了楚殁离一会儿后就离开后,第二天第三天他都不在军营。 刚跟着一小队斥候回来,就来主将营帐照看楚殁离了,他累死了。 沈隐趴在床边,闭眼不到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深夜,月上梢头。 睡的正香的沈隐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沈隐睁眼,就见那被儒风断言两天后才会醒的人此刻正死死的压在他身上。 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拖上了床。 不止如此,一只滚烫的大手正在自己腰上来回逡巡,像是在找什么。 沈隐见到睁开眼的楚殁离,第一时间是狂喜,第二时间就是要起身去找儒风。 结果,身子刚动一下,迎接他的就是更加大力的钳制。 沈隐无语:“楚殁离你疯了是不是。” 沈隐伸手想去推拒,结果手伸出去还没开始推,自己的手就被一双铁钳死死钳制在头顶。 “楚……唔…唔……”话没说完,先来一顿强吻。 “混蛋。” “撕拉”一阵声响。 沈隐先是感觉浑身一凉,转眼去看,只见一阵黑白的衣服碎片在空中飘扬。 沈隐黑脸:“楚殁离,你又震碎我衣服。” “阿隐乖,别动。” “我好想你。” 沈隐脸色熏红:“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睡我?” 楚殁离闻言,低头吻上沈隐叭叭个不停的唇。 “想你,也想睡你。” “阿隐乖,好久不见了,给我好不好。” 沈隐偏头:“混蛋,你是不是忘了你脑袋还受着伤。” “我不疼,阿隐别担心。” 楚殁离说着,迎接他的就是沈隐一声痛哼:“啊…疼……” “楚殁离,你……” “混蛋。嗯……” 空中月亮下落几分,半个时辰过去。 沈隐有气无力的趴在床边,使尽浑身力气想往床下爬。 结果一下还没爬出去,又被一双青筋暴起的胳膊直接扯了回去。 “畜牲……” 又过两刻钟,沈隐轻叫一声:“楚殁离,凉。沙子沾我身上了。” “畜牲,你轻点。” “哐哐哐” 营帐外。 几个运营的士兵在主将营帐前停住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个士兵开口问道。 “没有。” 营帐内,沈隐伸手,想扶住不停摆动的支架,一边强压声音,一边回头轻骂:“外面有人,混蛋你小声点。” 闻言,楚殁离轻笑一声:“好。” 话音刚落,沈隐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在抬眼,沈隐满脸羞红:“楚殁离,你给小孩儿把尿呢。” “阿隐别动,只有书案了。” “楚殁离,太子殿下,你饶了我行不行。” “你还受着伤,不宜剧烈运动。” 沈隐说一句,楚殁离就点一下头:“好,那就换阿隐来动。” ……………………………… 太阳升起那一瞬间,沈隐只感觉终于得救了。 看了一眼从帐帘门口漏进来的阳光,沈隐趴在床上,像摊烂泥一样仍有身后的人给他清理。 他好累,他此刻只想睡觉。 沈隐刚闭上眼。 帐帘就被人推开。 帐帘推开的同时,沈隐感觉身上一暖,是楚殁离那个混蛋终于舍得给自己盖上被子。 “殿下?” 沈隐没睁眼,光听声音也能猜到是濡云那个一惊一乍的蠢蛋。 “殿下,儒风不是说你明日才醒吗?” 濡云说着,激动的转身出去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其他几人。 濡云速度很快,楚殁离想开口阻止都没来的及。 等濡云走后,楚殁离一把掀开被子,扯过床里侧他自己的里衣就往沈隐身上套。 “阿隐乖,把衣服穿上,不然他们待会儿来的人多了,看到你了可怎么办。” 沈隐全程闭眼,只是偶尔抬抬手,动动屁股,配合太子殿下的穿衣旅程。 只不过,沈隐每动一下身体,眉头都会紧蹙一下。看的楚殁离甚是心疼。 “阿隐乖,等待会儿孤将他们打发走了,在给你按摩。” 话落,帐帘又被人推开,儒风濡云凤溟小灵四人一同走了进来。 沈隐则是闭着眼,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不是他矫情,实在是他此刻别说锁骨了,就连下巴上都有几个吻痕。 要是这时候被人看到了,他的老脸可就丢没了。 沈隐一边闭眼装睡,放在被子下的手一点点摸上楚殁离的腰腹,然后手下用力,狠狠一拧。 这一下,痛得楚殁离瞬间倒吸一口气,偏他还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表情淡然的看着朝他走来的几人:“外公,你怎么来了。” 凤溟闻言,抬眼将他上下上下都看了一眼,这才哼了一声:“我怎么来了?我要是再不来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说着,凤溟转眸看着床上盖着被子的另外一人:“小隐这是怎么了。” 说着,凤溟就要伸手来看。 楚殁离连忙伸手挡住:“他没事,外公放心。” 凤溟听了这话,有些狐疑的看了自家孙子一眼,又看看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沈隐一眼。 凤溟睿智的目光在两人之前来回逡巡,终是没有再问,而是捂着小灵的眼睛,后退一步。 儒风走了过来:“殿下,我给您看看。” 说着,楚殁离配合的伸出手去,查看过后,儒风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了。” 说着,儒风又看沈隐一眼:“沈隐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属下给他看看。” 话落,楚殁离连忙摆手:“不用,都下去。” 说完,楚殁离又看向自家外公:“外公,你也好好休息,等我收拾好了,再去找你。” 凤溟闻言,撇了撇嘴:“哼,男人。” 说完,凤溟捂着小灵的眼,率先带着小灵离开了营帐。 濡云看着沈隐露出来的那半个脑袋,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儒风拉着往外走。 路过挂着盔甲的支架时,濡云眼尖的看到盔甲所在的位置地面上有一摊晕开的水渍。 濡云疑惑:“怎么有水啊,营帐漏水吗?” 说着,濡云就要去查看,不料,脚下刚动,就被儒风拉住直接出了营帐。 等人都走了,楚殁离才掀开被子,看着沈隐被捂红的脸。 “阿隐……” 楚殁离刚叫一声,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疼痛。 在看沈隐咬牙切齿的样子,楚殁离相信,若是以前他这样,阿隐说不定现在正拿刀砍他。 如今只拧几下他的腹肌,已经很能说明他爱他了。 “阿隐,我错了。” 闻言,沈隐冷哼一声,扯过被子蒙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想说。 楚殁离也知道自己昨晚像个畜牲,当下也不敢多说,只伸手带着几分内力给沈隐轻轻揉揉的按摩。 先是按按酸疼的腰,再是按按酸疼的大腿。 “阿隐,我待会儿让濡云去买药,把药涂上,你就会好了。过不了两天,又会恢复原样的。” 沈隐闻言,“唰”的一下掀开被子,“啪”的一下,轻扇了楚殁离一耳光:“你说什么?你要让濡云去买药?” “买什么药?涂哪里的药。” “楚殁离,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脸丢干净才罢休。” 沈隐说着,脸色又红又黑,气的只想在给这家伙一巴掌。 第136章 元旦快乐 136 偏楚殁离这厮是个没脸皮的,竟然主动将另一边脸凑上来:“阿隐,你打,要是能让你出出气的话,孤愿意挨打。” 沈隐闻言,看着楚殁离那张狗脸的桃花眼微眯:“你确定?” 楚殁离一脸决然:“当然。” 楚殁离面上一派赴死的决然,心下却是一派淡定。 阿隐对他那么好,连生气了都是轻轻的拍他一下,他才不信阿隐真舍得打他。 楚殁离心下如是美滋滋的想着,当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时,楚殁离表情都有些僵硬。 沈隐注意着他的表情,心下冷哼一声,他就知道,堂堂太子殿下,哪里受得了被人打耳光。 沈隐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撑着身体就要起身离开,结果,身体刚动一下,就被人一把抱住。 楚殁离嗓音低沉:“你打了我,还想跑?” 沈隐:…… 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你让我打的。” 沈隐面无表情道出事实。 不料楚殁离听了这话,却有些委屈:“孤还以为,你舍不得打孤。” 闻言,沈隐只想仰天哈哈两声,他舍不得?他舍不得打死。 沈隐抬抬手,看着自己平常拿着隐生,能砍石劈金的手如今连抬抬手都困难。 再看看自己浑身暧昧痕迹,沈隐忍不住微微闭眼,光是看着,他就想到昨天一晚的苦熬。 想到不管是沙盘,还是书案,就连支架这货也没放过的时候,沈隐忍不住骂道:“打死你活该。” 沈隐正骂着,腰上一只大手就覆了上来。 手指轻压按摩,沈隐这才舒适的闭闭眼,没在爆粗口。 楚殁离见着沈隐微闭的眼睛,不要脸的凑上前:“阿隐,孤错了。” “下次不会这么折腾你了。” 闻言,沈隐眼皮微抬,掀开一条缝看了楚殁离一眼,冷哼一声,信你才有鬼。 见自己的信任度已然处于红线地区,楚殁离连忙加大了按摩的力道,这下,那些酸麻的腰际都被揉个正着。 沈隐眼睛闭了闭,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楚殁离又凑近:“阿隐,孤不是每天都那么禽兽的。” “主要是昨天刚醒,又好久不见你。” 楚殁离说着,一双凤眸微垂,看着沈隐露出的侧脸,眸光微闪,终是没说出自己昏迷时见到的场景。 “阿隐,你原谅孤行不行。” “孤下次真的不敢了。” 闻言,沈隐又掀掀眼皮,瞥了楚殁离一眼,复又闭上,他再信他,他就是傻逼。 任楚殁离再怎么美人如玉,奈何沈隐郎心似铁始终不为所动。 楚殁离一捂后脑,哎呀一声:“阿隐,疼。脑袋疼。” “你给我吹吹。” 楚殁离说着,就挺着个大头往沈隐跟前凑。 沈隐推了几下,但顾忌着楚殁离受伤,始终没下重手。 如此来回几次,沈隐脸色有点黑,有些无语:“楚殁离,你是个太子,你还要不要你的太子脸皮了。” “你以前动不动罚我,动不动打我,还要用囚禁断腿那一套恐吓我的样子呢?”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该有的样子了。” 闻言,楚殁离不理,只伸着个大头在沈隐胸前拱个不停。 “不要翻旧账嘛,以前那不是还没喜欢上你吗?” “后来喜欢上你后,别说罚你,骂你一句也没有。” “说囚禁你那些话,不过就是想吓吓你,让你别老乱跑。” “再说,在我亲爱的阿隐面前,孤要有什么太子的样子?” “在阿隐面前,孤只要有爱阿隐的样子就行了。” 话音落下,楚殁离又拱了几下:“阿隐,孤脑袋疼。” “你给孤揉揉行不行。” 被楚殁离拱的不耐烦的沈隐,蹙着眉,抬手似了几下,试探着从哪儿打能打的最响。 沈隐手举了半天,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不过一会儿,便无力的落下去。 沈隐无奈叹气,终是动手给楚殁离那颗大头象征性的揉了几下。 他没敢真揉,他又不是大夫,要是哪里没揉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隐揉了几下,低声道:“算你说的好。” 话音落下,楚殁离微微抬头,凤眼微垂,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阿隐,有些疑惑:“刚才那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闻言,沈隐轻哼了一下,没开口。 楚殁离没得到回答,又低下头在沈隐胸前拱个不停:“阿隐, 孤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胸前的衣服被不同的摩擦着, 沈隐:…… 烦死了…… “好好好,原谅你了。” 沈隐说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先下去,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闻言,楚殁离哦了一声,乖乖在沈隐身旁躺下。 楚殁离躺下之后,转过身,和沈隐面对面,又伸手覆上沈隐的腰,替他按摩,做完这些,楚殁离才道:“阿隐说。” 沈隐闻言,轻阖了一下眼皮,道:“我前几天就来了,你昏迷的这两天,我跟着慕将军拍出去查探敌情的斥候出去了一趟。” “斥候不敢深入漠北军营,所以我独自一人去探了探。” “除我之外,再没有其他斥候看到。” 楚殁离听着,点了点头,又抬眼看着沈隐:“阿隐放心,没其他人看到,只要你说,孤都是信你的。” 闻言,沈隐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在漠北军营看到一个身影。”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但那个身影有点像南流小王爷,穆黎。” 话音落下,沈隐抬眼和楚殁离的目光对视,丝毫不曾退避。 听到这话,楚殁离微微眯眸:“你确定?” 沈隐点点头:“一开始也不太确定,但是后来,我在军营外围见到一个南流装扮的小厮。” “那个小厮我见过,之前我在被看招套他情报时,在穆黎身边见过那个小厮。” 沈隐说着,看着楚殁离的目光格外坚定:“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四皇子身边那个叫祭临的近卫。” “就是祭天大典那天和我动手的近卫,他也有南流蛊虫。” 话落,楚殁离的脸色蓦地变的严肃:“当真。” 第137章 取不到标题 137 沈隐点头,脸上也是严肃一片:“当然,他是对我用的,被我及时发现,断了他一只手。” 闻言,楚殁离脸色微变:“那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他伤到你没有?” 沈隐摇头,抬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楚殁离唇上,堵住他即将滔滔不绝的关心:“闭嘴,言归正传。” “哦。” 楚殁离哦了一声,凤眸微垂:“之前,你在被看招找到的蜡丸,里面的消息就只有三个字‘杀太子。’” “后来,穆黎也果真来刺杀孤,但按理,你将他的蜡丸拿走,就算有了替代品,但绝不可能是一样的消息。” “蜡丸拿回来时,是没有被人破坏过的,那么穆黎是在哪里知道的蜡丸里的消息。” 沈隐闻言,脸色也变的难看:“我做的那个蜡丸,里面只有一张白纸。” 沈隐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他做的白纸,不会有消息,那么穆黎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府内有奸细?” 话落,楚殁离摇摇头:“要是有奸细的话,那么穆黎就不应该只知道蜡丸的消息。” 毕竟,蜡丸里的消息,是欢喜楼解开的,要是有奸细,也只能欢喜楼内有消息,但要是有奸细的话,为什么他欢喜楼主的身份,至今也无人知道。 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穆黎和那个给他蜡丸的人见过面,并且直接说了消息。 这样想着,楚殁离又微微蹙眉,这样一来,又有些不对,按理,用蜡丸这样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本身意义就是为了不见面,不暴露。 为什么又突然见面了呢。 楚殁离一边想着,一边暗暗摇头:“阿隐,孤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啊、” “楚应声和穆黎勾结,这么容易被人发现吗?” 沈隐闻言,也蹙眉摇头:“你说的有道理。” 说着,沈隐低头沉思,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啧,是什么呢? 沈隐低头,有些烦躁的揉揉脸。 楚殁离见了,转眸看着沈隐:“阿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隐闻言摇摇头:“没有。” 沈隐说完,干脆闭上眼想,四皇子,楚应声。 四皇子,楚应声。 和四皇子有关的,他能和什么接触,才能忘记重要的东西呢? 四皇子,啧,四皇子,楚应声。 “啊……” 沈隐想着,突然睁眼,惊呼一声:“四皇子,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 沈隐突然叫着一嗓子,惊的楚殁离眼睛微睁,看着沈隐激动的样子,楚殁离有些好笑的安抚:“好了好了,你慢慢说。” 沈隐深呼吸一口气:“之前,我去杀近卫的时候,被暗卫发现……” 一刻钟后。 沈隐好不容易说完,抬眼却见楚殁离黑着一张脸,活像谁抢了他媳妇儿一样。 “你怎么了?” 沈隐开口试探问道。 楚殁离不答,只阴沉着一张脸:“你说,你杀近卫,被暗卫追,躲进四皇子后院。” 沈隐点头:“对。” “你还说,你躲进的是四皇子妃,南流公主,穆涟的房间?” 沈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 楚殁离脸色阴沉,说出来的话,大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还说,你睡了穆涟的床,还和穆涟呆在同一个房间。穆涟还盯着你看,说些莫名奇妙暧昧分明的话。” 沈隐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了。 敢情这人,吃醋了。 沈隐看着楚殁离阴沉的能滴出墨的脸。有些无语。 楚殁离深呼吸几口气,随即就要起身:“妈的,我让人杀了穆涟那狗女人。” “他妈的,狗女人什么人都敢惦记。” “濡云,濡云……” 楚殁离喊了几声,迟迟没人来,这下,楚殁离更生气了,抬脚就要下床去抓人。 刚一动作,楚殁离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回头一看。 沈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身,此刻脸色疼的有些苍白的看着自己,不仅如此,沈隐还伸出一只手来,虚浮无力的握着楚殁离的手。 楚殁离当下就不敢动作,忙伸手抓过沈隐的手,又转回身,扶着沈隐慢慢躺下。 做完这些,楚殁离就要起身,却被一双手勾住了脖子。 “殿下。” 沈隐勾着楚殁离的脖子,不让他走。 楚殁离就这么被人压着,和沈隐疼的有些微红的双眼对视着。 “咕咚。” 楚殁离没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微微闭眼,心下默念,阿隐不舒服,阿隐不舒服。不能当禽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唧……” 楚殁离脑子里的一箩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这一刻骤然挺直。 他抬眼,眼前是沈隐亲完他刚退回去的脸:“阿隐,你……” 别逼我…… 楚殁离忍得难受。 却只听沈隐轻声开口:“好了,我都让你弄着这副样子了,别人对我有心思还有什么用。” 说着,沈隐抬眼,有些无语的看着楚殁离:“我们在说正事,你突然吃哪门子陈芝麻烂谷子的飞醋。” 说完,沈隐眉头微蹙,表情有些隐忍:“好了,我痛的很,你快上来给我按按。” 说着,沈隐松开了勾着楚殁离脖子的手。 看着沈隐隐有痛色的脸,楚殁离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底的猛兽,听话的上了床,又听话的给沈隐揉着腰。 本就像摊烂泥的沈隐经过刚才那一番大动作,此刻只想双手一摊,什么也不做,任由旁边太子殿下给他服侍。 “欸。” 沈隐叹口气,果然,不管你武功有多高强,多么厉害,被做一晚上,都会是一摊扶不起,动不了的烂泥。 “阿隐,孤觉得和穆黎勾结的人,不一定是楚应声。” 楚殁离转变话题转的很生硬,沈隐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楚殁离伸手,给沈隐按了腰,又按着手臂:“照你所说,穆涟的房间没有一点儿楚应声住过的迹象。”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楚应声大婚过后,市井流行的传言。” 沈隐点点头:“记得,说四皇子阳痿的谣言。” 那怎么会不记得,那简直记忆深刻。 第138章 标题好难取 138 楚殁离开口道:“孤之前一直在想,这谣言是谁放出去的。现在听你说起穆涟的状况,孤倒是有了一个猜想。” 话音未落,沈隐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楚殁离:“不是你放出的谣言吗?” 楚殁离闻言,抬眼看沈隐一眼,摇摇头:“不是,孤还没动手就被人抢了先。” “哦”沈隐惊讶的微张嘴巴:“这样啊。”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谣言可能是穆涟传的。” 楚殁离点点头:“对,孤也是这样认为。” “这样一来,和穆黎勾结的,就不一定是楚应声。” 楚殁离说着,手下动作一直不轻不重的给沈隐揉着腰,一双凤眸微垂,看着沈隐因为趴着而被头发遮住半边的侧脸。 “阿隐,你之前传的消息,我看到了。”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昏迷之前的事濡云也告诉我了。” 话落,楚殁离眸色微深:“阿隐,你有没有发现,有一股势力一直在紧跟着我们。” “之前针对欢喜楼,但没有查出踪迹的人,后来,我明明计划的很好,但却被人硬逼着来了这苦寒之地。” “还有,你我遇到的那些个不怕死不怕痛的刺客。” 楚殁离嗓音很轻,在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听着,竟让沈隐升起一点困意。 “哈……” 沈隐毫不遮掩,张嘴就打了一个哈欠。 紧绷的气氛也因为他这个哈欠而瞬间缓解。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不知道这第三方势力是谁。你也查不出,我也捉不到。” “什么办法也没有,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隐说完,楚殁离给沈隐揉腰的手一顿,看向沈隐的眸光微愣几分,随后又点点头:“阿隐说的有道理。” 楚殁离说完,沈隐就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见沈隐闭眼休息,楚殁离也闭嘴不言。 温热的大手一直给沈隐按着酸疼的后腰手臂和大腿内侧。 直到床上的沈隐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逐渐放松后,楚殁离又按了许久,才起身穿衣。 “殿下……” 门口,儒风突然闯了进来,有些着急的叫了一声,结果刚开口,就见到自己殿下抬手示意他闭嘴。 楚殁离穿戴整齐,将盔甲也套上后,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沈隐,随后又微垂凤眸,静静想了片刻,这才跟着儒风出了营帐。 ………………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沈隐才揉揉眼睛,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 他之前被楚殁离折腾了一晚上,又谈了那么久的正事,睡意上涌,他也支撑不住,一睡就睡到第二天。 沈隐坐在床上,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除了那处还有些麻痛外,其余后腰大腿和手臂,都已经恢复正常。 恢复的这么快,除了沈隐身体强度高外,还得归功于楚殁离那厮超高又持久的按摩技术。 沈隐转眼看了一眼营帐内,除了他自己外,并没有楚殁离的身影。 沈隐只看了一眼,就起身脱掉身上楚殁离的里衣,末了,又拿过自己的衣服一层一层的穿上。 等穿好衣服,沈隐又扯过旁边凳子上放着的新发带将头发简单束起,又带上楚殁离给他准备的银冠。 发带为什么是新的? 因为楚殁离那不要狗脸的畜牲,前天晚上震碎他衣服的时候,连带他的发带也震碎了。 沈隐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腹诽,这内力恢复了是不一样,一点儿也不怕浪费的。 沈隐出了营帐,转脚直奔凤溟小灵所在的营帐。 刚推帘走近,就见到凤溟小灵两人在小桌上吃着早餐。 “咕~”一声响亮的餐铃声在营帐内响起。 沈隐面上半分尴尬也无,直接走到桌边坐下,拿过小碗给自己舀了一碗粥,低头吃起来。 沈隐一派淡定,倒是凤溟看他跟看鬼似的。 一碗粥下肚,有了饱腹感的沈隐这才转头看了凤溟一眼:“凤楼主,我脸上有花吗?” 闻言,凤溟摇摇头:“没有,有吻痕。” 话落,不懂事的小灵睁大眼睛。 懂事的沈隐一脸( ̄ー ̄)的表情。 凤溟说完,撇了下嘴:“现在知道来找老夫了。” “真是不容易啊,我们来了六天,除了第一天我就没看到你老人家的尊容。” “啧啧啧,这是阿离不在,终于想起我们两个孤儿寡爷了。” 沈隐:( ̄ー ̄)凤楼主,你够了。 凤溟发泄完心里的不满,这才冷哼一声,低头吃饭。 而沈隐则是放下碗筷:“让凤楼主失望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小灵的。” 说着,沈隐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小灵的小脸。 被捏脸的小灵朝着沈隐咧嘴一笑,看的凤溟一脸恨铁不成钢:“笨蛋,一看到你沈哥哥,就忘了你的楼主了。” 闻言,小灵不好意思的低头,继续吃饭。 而沈隐则是偏头看着凤溟:“说正事,凤楼主,我要去做一件事。” 凤溟闻言,抬眼看沈隐:“什么事,还要给我报备?” 沈隐闻言,神色严肃:“很危险的事。” 话落,凤溟放下碗筷,看着沈隐,刚想拒绝,就见沈隐神色严肃且坚定:“很危险但必须要做的事。” 凤溟闻言,眉头蹙着:“什么事这么重要?” 沈隐闻言,回头看了帐帘一眼,确定无人,才靠近凤溟几分,低声道:“我要杀穆黎。” 话落,凤溟震惊的眼睛都睁大几分:“你要杀穆黎,但穆黎在南流,你怎么杀他。” 沈隐闻言,轻摇了一下头:“穆黎此刻就在漠北军营。” 闻言,一向不着调的凤溟也沉下脸色,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成周与漠北交战时期,属于南流的穆黎出现在漠北军营意味着什么。 原因无非三点:一,南流有意背后支援漠北,缔结两国盟约。 二,南流有意和漠北达成协议,双方一前一后的攻打的成周,事后,南流和漠北两相分成。 三,干脆漠北对成周突然发难,就是南流在背后教唆。 无论是哪点,成周想要破解都是难上加难。 第139章 射杀计划 139 杀了穆黎这个代表南流的使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最好的。 就算以上原因是错的,但在漠北军营杀了南流小王爷穆黎,对他们如今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凤溟很清楚这些,所以他此刻,很难说出不让沈隐去的话。 凤溟蹙着眉,想了良久,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 闻言,沈隐不假思索的直接摇头:“不行,你去不得,你是太子殿下的外公,要是你出了什么事……” 沈隐话没说完,嘴就被人用手捂住。 凤溟收回手,厌弃的在身上擦了擦:“你别放那没有颜色的屁,我是他外公,你还是他媳妇儿。” “我俩谁出了事他都会想死,所以,我得跟着你,然后我俩在一起回来。” 闻言,沈隐还是蹙眉摇头:“不行……” 话没说完,沈隐嘴里突然被塞了一个馒头。 凤溟翻了白眼:“你想怎么杀穆黎?” “不得先装扮成漠北兵混进去,你会漠北话吗?” “不会,那还得带上我。” 凤溟话没说完,就见沈隐摇了摇头:“不用。” 凤溟疑惑:“你说什么?” 沈隐咬下一口馒头,摇头:“我说不用混成漠北士兵。” 闻言,轮到凤溟懵逼了:“你不混成漠北士兵,你怎么在漠北军营杀穆黎?” 闻言,沈隐淡定的又咬下一口馒头:“用箭射死他。” 闻言,凤溟震惊的眼睛都睁大了:“你…在开玩笑?”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凤溟,从身后拿出一支箭矢放在桌上。 凤溟震惊的双眼在看到那只箭矢时眼睛睁的更大了:“你怎么会有哎率野森的箭?” 凤溟说着,伸手拿过那只箭矢左右查看,末了,在箭尾处发现那个用漠北话刻着的一个森字。 沈隐伸手,从凤溟手里拿回那支箭矢,指尖轻动,使得箭矢在指尖上划了一个圆。 沈隐微微挑眉:“哎率野森是如今漠北主将哎率野齐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漠北的二王子,脾气暴躁,愚钝至极,偏偏母家有钱,能为他延揽不少能人异士。” “而他,生平最恨的人就是早他一刻钟出生,占据大王子一位,又享尽漠北可汗的重视的亲哥哥哎率野齐。” 说着,沈隐眼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淡声道:“你说,我要是用这支箭杀了穆黎。” “哎率野森因为嫉妒哥哥哎率野齐,所以杀了南流使臣破坏盟约,这样的借口能说的通吗?” 听着沈隐的话,凤溟脖子后面出了一层白毛汗,他看着沈隐,一双眸子里有些惊异,他还是第一次见沈隐这副样子。 沈隐偏头看着凤溟,等着凤溟回答。 凤溟连连摇头:“说的通。” “但是,漠北和南流又不是傻子,能相信吗?” 沈隐闻言,微微摇头:“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漠北可汗不会因为一个一事无成的二王子去查清真相,他大概率会直接杀了哎率野森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闻言,凤溟又有些疑惑:“这样一来,南流死一个王爷,漠北死一个王子。你想要的漠北南流反目的目的不就达不成了?” 话落,凤溟只见沈隐微微勾唇,那副样子,此刻在凤溟看来,只觉得邪气四溢:“不,这才是开始。” “我刚才说了,哎率野森的母家很有钱,不仅有钱,还特别溺爱哎率野森,而哎率野森的母亲正是漠北可敦。” “要是刺杀这事真是哎率野森所为,漠北可敦大概率就这么算了,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哎率野森是无辜的,所以,溺爱儿子的漠北可敦怎么会不为自己无辜惨死的儿子报仇。” “到时候,漠北内乱,我军想要打败漠北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但想拿下议和书,那就简单了。” 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就有时间专心去找那不受控制的第三方势力。 沈隐一番话,将他这一箭的所有后果都说的清清楚楚。凤溟听了半天,除了瞠目结舌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凤溟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最开始的疑问:“你怎么会有哎率野森的箭。” 闻言,沈隐耸耸肩:“好几年前,和影首大人去麟州做任务,遇到了伪装汉人的哎率野森,中了他一箭,就留下了。” 说着,沈隐微微蹙眉深思:“好像也是那次任务之后,我才从影一换成了沈隐这个名字。” 闻言,凤溟一脸佩服,朝着沈隐竖起一个大拇指:“这都多少年了,你居然还留着,再说,就一支箭,要是没射中怎么办?” 话落,凤溟只见沈隐勾唇轻笑,然后又从身后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箭放在桌上:“一只不够,两只总行了。” “要是两只还射不中,那我影一之名让给你好了。” 说着,沈隐又摇摇头:“这箭不是我拿着的,是影首大人收着的,我来你这儿之前先去了他那一趟。” 说完,沈隐又低头看着桌上的箭,叹息一口气:“幸好之前这箭射的不深,拔箭时就直接拔了,要是砍断了的话,今日我就没有办法了。” 凤溟看着桌上多出来的那支箭,眼睛睁大,无语到:“你不是说你中了一箭吗?” 闻言,沈隐点头:“是,我和影首大人,一人中了一箭。” 凤溟:…… 这回答,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凤溟无语,指着箭矢:“你这箭都过了这么多年,早就钝了。” 沈隐拿起箭矢,仔细看着箭尖:“无妨,我磨一下就好了。” 凤溟翻个白眼:“你说你要射死穆黎,那你如何射他?” “要知道,漠北军营还是有很多高手的。而且,你一出现,一定会被发现。” 闻言,沈隐点了点头:“是,我一出现,一定会被发现,所以,我不出现就好了。” “前两天,我和慕将军的斥候出去了一趟,漠北军营如今占地位置靠西边,四面宽阔,一眼能望到头。根本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第140章 射杀计划2 140 “但漠北军营正对面,大概四百米的位置处,有一座半高的小山,大概跟个土堆一样,不高,但是比较宽。” “藏一个人绰绰有余。” 话落,凤溟摇头:“你也说了四百米,一般箭矢射程最多三百米,你的箭不到漠北军营,在半空就落下了。” 沈隐闻言点点头:“是,我想漠北对这个小土堆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这个。” “但他们忽略了。” 沈隐说着,拿起一根箭矢在指尖轻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是可以用内力加远箭矢的射程的。” “再有一把无敌厉害的弓,四百米,那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凤溟闻言,看了沈隐片刻,又叹口气:“原来你那么早就做好准备了,连隐藏位置都看好了。” 沈隐闻言摇摇头:“不是,要是没有看到穆黎的话,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注意隐藏位置这些,也是看到穆黎之后,回来的途中计划的。” 沈隐说着,伸手拿起两只箭矢,看着凤溟:“所以,这次行动只能我一个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再说,我要是没成功被人发现了,我的轻功也足够我逃,要是带上你,就只能被人乱刀砍死。” 话落,凤溟双眼一瞪:“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是累赘?” 闻言,沈隐没说话,但那表情已经将什么都说明白了。 凤溟气的深呼吸几口气:“就算我不跟着你,阿离也不会允许你冒险。” 话音落下,帐帘突然被人掀开。 楚殁离从外走近,走到沈隐身边坐下。 楚殁离偏头看着沈隐,神色淡然,开口道:“我刚才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公说我什么不会允许。” “阿隐,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允许的事吗?” 闻言,沈隐偏头看了楚殁离一眼,看着楚殁离一双凤眸里显出的茫然,沈隐挑眉,原来这人不是装的,是真没听见。 “我要去做很危险的事。” “具体什么事,我不打算告诉你,等成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沈隐偏头看了凤溟一眼:“凤楼主也千万别告诉他。这是秘密。” 闻言,凤溟有些奇怪的看了沈隐一眼,又看了自家孙子一眼,这两人吵架了? 凤溟如是想着,但看着自己孙子一副处之淡然,丝毫没有因为沈隐的话而有半分难过的表情,凤溟一耸肩,点头答应了。 他孙子自己都不在意,那他肯定就依着孙媳妇儿了。 楚殁离对于沈隐的话,没什么意见,他只看着沈隐:“阿隐,你去做危险的事,会回来吗?” 闻言,沈隐轻笑一声:“我不回来,让你拿着原本给我的钱去娶太子妃吗?” 话落,楚殁离轻笑一声点点头:“这样的话,阿隐想做什么就去做。” “我同意。” 说着,沈隐挑了挑眉,又勾唇轻笑:“甚好,我还以为你来是要赶我们回去的。” 话落,楚殁离脸色一僵,沈隐没有意外。 倒是凤溟看了,眼睛睁大:“你还真打算赶我们回去?” 楚殁离闻言,低头不说话。 凤溟气的恨不得抬手给这人一个爆栗,倒是沈隐起身,拿着箭矢转身出了营帐。 屋内,凤溟有些着急的看着自己孙子:“不是,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楚殁离收回看帐帘的目光,点点头。 凤溟靠近几分,看着楚殁离:“你刚才真的没听到。” 楚殁离又点点头:“真的没有。” 这下,凤溟更气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放他走?” “你不怕他一去不回?” 闻言,楚殁离先是叹口气,随后抬眼:“他是沈隐,做什么事,有什么后果他自己都有分寸。” “不论是以前,我只当他是影卫,还是现在,我当他是我余生唯一,不管哪个时候,他沈隐都是倚靠自己的苍天大树,他从来不是依附于我的菟丝花。” “我同意他去,他便装备齐全的去,我不同意,他便装备齐全的悄悄去。” “决定他去留的,从来都不是我。” 话落,凤溟看着自己孙子迟迟不出声。 良久后,凤溟才开口道:“谈恋爱了,是不一样了,说出的话都哲学了不少。” “人也开朗了不少。” 话落,营帐帐帘被人掀开:“将军,有几个士兵因为分餐不均打起来了。” 话落,凤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才还开朗诉说哲学的孙子突的黑脸:“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按军规处置。” 啧啧啧,凤溟在心里暗自出声,是他错了。他的孙子还是那个心黑手狠不容情的太子殿下。 外边兵士退下,楚殁离也站起身,朝着凤溟说了一句告退后,就转身离开。 成周五十五年三月初。 成周军营主将营帐。 “慕将军。” “末将在。” “漠北军营可有动静?” “回大将军,末将几日前派了一队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他们与昨日返回。” “带回来的消息称漠北军营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远远的都能听到兵器相交声和不小的争论声。” 话落,一旁站着的身材魁梧的张将军就开口了:“不会是漠北可汗出了什么事?” “不会,要是漠北可汗出事,他们怎么会争论,要真是漠北可汗出事,哎率野齐早就回漠北准备继承王位了。哪里还顾得上和我们在这里打僵持战。” 李将军说罢摇摇头:“也不知道哎率野齐是个什么想法,如今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迟迟不出兵,和我们这样僵持着。” “新年三月,边境漠北之地又苦寒无比,我们的将士早已受不了了。” “在这么僵持下去,边境恐怕就守不住了。” 话落,营帐内一片寂静。 几位将军齐齐转头,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太子殿下,也是他们的大将军。 楚殁离此刻微垂着头,眸光落在沙盘上漠北军营的位置。 迎着三位将军的目光微微抬头,看向没有遮严的帐帘。一双狭长的凤眸里微光渐深。在场无人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此刻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楚殁离收回目光,微垂的眸子抬起,眸光将三位将军布满忧虑的脸收进眼底,随后又浅笑摇头:“三位将军不必担心。” “虽然边境之地苦寒,漠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但我们的士兵,也有不少本就在北境镇守的士兵,耐寒的能力不一定比漠北骑兵差。” “再说漠北,虽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但如今,新年已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际,虽然边境以北的北境比其他地方都回暖的慢,但总归不比冬日寒冷。” “漠北天时已去,而这地利。” 楚殁离说着,抬手指向沙盘处的一处凹陷:“这里,距离漠北军营不过十里,若在这里设下诱饵,他们定会前来一探究竟。” 话落,慕枫率先点头:“是,殿下说的有道理。但此处周围地势宽阔,没有什么能够遮挡的东西,不便于埋伏。” 张将军听了摇摇头:“不对,这里可以放人埋伏。” 说着,张鹰指向凹陷旁边的一处深沟。 李将军见了蹙眉摇头:“这里是能埋人不错,但这里首先地势崎岖,不便过人,离放置诱饵的地方距离又太远,根本来不及支援。”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是,李将军说的没错,所以,这个诱饵需要自己扛过一段时间,等待救援。” 话落,慕将军点头:“若是带上五千精兵,倒也不是不能撑到援军。” 楚殁离闻言,摇摇头:“五千太多,这些人去做诱饵的人,说明了就是找死队。” “找一千精兵,跟孤前去。” 话音落下,瞬间就有三道声音立刻否决。 “不行。” 楚殁离抬头,看了三位将军一眼:“为什么不行?” 慕枫蹙眉开口:“殿下,您是太子殿下,是我国储君,要是您有什么不测,我等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张鹰还要开口,被楚殁离抬手阻止。 楚殁离先是轻笑一声,随后又摇摇头:“如慕将军所说,孤乃一国储君,除了孤,还有谁能引得哎率野齐亲自出来?” 话落,楚殁离抬眸将三位将军难看的脸色一一看过。 “几位将军放心,孤的武功还算尚可,定能拖到援军到来。” 说完,楚殁离放下手里指路的小棍,往后一站:“就这么定了。” 慕枫还想说些什么。楚殁离不理,偏头看向一旁的李将军:“天时已去,至于地利,偏偏凑凑的也算无用,而这人和。” “依孤看,漠北军营恐怕早就闹得人仰马翻,人和早已失去。” “所以,此时出兵,定乃上上之策。” 话落,楚殁离转眸,将几个将军的面色都看进眼底。 片刻后,三位将军无奈,只得同意。 “呵”楚殁离见此,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张将军:“到时,就请张将军和孤一起做这诱饵。” 张将军闻言,抬手抱拳:“是,末将领命。” 末了,楚殁离又道:“慕将军则是带兵支援,李将军则是留守军营。” “是,末将领命。” 吩咐完事宜,三位将军便一同退下。 三位将军走后,营帐帐帘再次被推开。 一身黑衣的沈风从外走了进来。 见到他,楚殁离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如何,人可找到了?” 沈风闻言,摇摇头:“回殿下,没有。” 闻言,楚殁离眉头蹙的更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转而道:“那让你派人去查的漠北军营如何了。” 闻言,沈风抬手行礼:“属下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但消息传了回来。” “消息称,漠北军营如今大乱,南流小王爷穆黎被人一箭正中心脏,南流同去的使臣们正在吵着闹着要漠北给个说法。” “消息还称,漠北军营有传言说,穆黎被人一箭射死,是漠北二王子哎率野森下的手。” 话落,楚殁离的眉头蹙紧:“可知道穆黎是在何时被人一箭射死的?” 沈风闻言,摇摇头:“不知,消息中没有提到。” 说罢,楚殁离抬手轻挥,沈风适时退下。 沈风走后,楚殁离抬脚走到书案边坐下,靠在椅背上,楚殁离抬手,无力的遮住双眼。 “阿隐……” 你何时回来……我想你了…… “小隐还没消息吗?” 帐帘晃动,须发皆白的凤溟从外走近,手上牵着同样一脸担忧的小灵。 听到声音,楚殁离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坐好,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外公。” 凤溟看他一眼,叹口气:“小隐还已经走了十多天,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闻言,楚殁离摇摇头:“没有,但在漠北军营的穆黎已死,想来阿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凤溟闻言,脸上的焦急半分不退,眉头也越蹙越深:“北境这么冷,更别说漠北军营外了。” “要是小隐……” 说着,凤溟突然想到什么,住了口。 看着面前的孙子。一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明明担心的要死,还不能丢下一军将士出去找人。 还得撑着处理军务,商谈出兵事宜。 “欸”凤溟无奈叹气。 “罢了,你好好休息。别太逼着自己,小隐会平安回来的。” 说着,凤溟又叹一口气,牵着小灵又走了出去。 凤溟走后,楚殁离又靠着椅背,仰着头,一双凤眸布满血丝,也不知道几天没睡过好觉。 另一边。 边境城墙外,满地雪白,天空还飘着絮絮雪花。 一阵寒风吹过,城墙上的守城士兵没忍住打了冷颤。 与此同时,距离边境城墙十里之远的雪地上,一个人影裹紧衣襟,颤颤巍巍的朝前行走着。 冷,太冷了,十三天前准备充足的沈隐怎么也不会想到,杀一个穆黎他需要在一个地方埋伏蹲守三天之久,这三天内,他用了一小半能够保暖的火源以及他带着的边境将士用来御寒的烈酒。 而更不幸的是,杀了穆黎之后,漠北又下了一场纷飞的大雪。 他想,他真是太不幸运了,在雪地里埋伏三天才杀了穆黎。还遇到少见的大雪。 但他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他一箭命中目标,没有在浪费内力去射第二只箭。 第141章 沈隐濒死 141 也幸好如此,他才能凭着内力和烈酒以及冻的硬邦邦的馕饼活到现在。 可惜的是,十三天前,他为了早点杀了穆黎,用轻功赶路用时三天,到了漠北小土堆,射出的那支箭已经耗了剩余的一大半的内力。 要不然,他还能靠着轻功回到军营。 “哈……” 沈隐哈出一口气,太冷了。 不管他怎么用力裹紧,衣襟领口总会有风往里灌。 每往领口灌进一丝风,沈隐的体温就下降一分。 沈隐低着头,挪步往前走,走的久了,在抬眼去看,依旧是一片雪白。 沈隐只看了一眼,又闭上眼往前走,他记得在雪地上不能一直睁眼看来着。 天空雪花纷飞而下,沾在沈隐的头发上,使得沈隐一头乌发变的雪白,过了良久,雪花也没有融掉。 沈隐抬脚,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长靴早就被雪水浸湿,他已经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 沈隐“哈”出一口气,体温又降一分。 沾在沈隐头发上的雪花也终于融化,打湿沈隐满头的长发,这么多天来,沈隐的头发早就湿濡一片,浑身冷的厉害。 沈隐只感觉自己像座冰雕。 无奈,沈隐停下脚步,闭眼,微微抬手,调动体内内力,试图让体温升高一些。 片刻后,沈隐无奈睁眼,复又挪步往前走,没用,一点儿用也没有。 内力一旦耗尽,要恢复如初就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就沈隐如今这个惨样,没冻死就算好了,还想内力恢复,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沈隐又摸出腰间酒壶,操作着僵硬的的手指打开瓶塞,仰头往下灌。 沈隐仰着头,倾倒酒壶,结果一滴酒也没有。 “欸。” 沈隐叹口气,扔掉酒壶,一边往前挪步,一边摇头:“这么蠢,死了也活该。” 说着,沈隐抬头看了一眼飘扬雪花的的天空,心里暗道,要是再下一场大雪,埋了他的尸体,是不是就没有能找到他了。 堂堂影一被冻死,真是有够丢脸了。 还不如挫骨扬灰,让谁也找不到。 这样,他就还是那个影卫们记忆中无敌的老大。 沈隐如是想着,但挪动往前的步子一直未停,沈隐闭着眼往前,无奈苦笑摇头。这些天的寒冷,冻的他连笑都僵硬了。 沈隐摇头:“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他了。” 要是没有答应他活着回去,现在往地上一躺,直接等死,岂不安逸。 “哈……”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往前:“妈的,都三月了,这北境为何还这么冷。” “冻死老子了。” 沈隐低声骂着,嗓音很低,低到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不知走了多久,沈隐抬头,依旧是一片雪白。 别说边境城墙了,他连城墙顶也没有看到。 “哈” 沈隐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走。 不过这一次,他刚垂下头,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往前挪动的身子也摇摇晃晃,任他怎么努力也站不稳。 忽的一阵天旋地转,等黑暗散去,沈隐在睁眼时,见到的就是飘着雪花的天空。 “哈……” 沈隐哈出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口气是热的还是冷的。 他只知道,他身体的最后一丝温度在慢慢消散,他眼前的天空也慢慢变的灰暗。 “楚殁离,我要食言了。” 话音落下,沈隐双眸轻阖,脑袋一偏,没了生息。 闭眼的最后一刻,沈隐似是瞧见一点熟悉的黑色正朝他疯狂奔来、 刺痛,浑身刺痛。刺痛过后,又是一点温热从心间蔓延。 沈隐睁开眼,眼前仍是那片让他心寒的雪白,而不同的是,他是盘腿坐着,身后有什么人在朝他输送内力。 沈隐微微偏头,身后那输送的内力的人也蓦然抽手。 没了支撑的沈隐直接往后倒。 正正好的倒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老大。” 熟悉带着哭腔的嗓音在沈隐耳边响起。沈隐抬眼去看,满脸胡茬,红着眼睛的人不是影二又是谁。 “呵”沈隐勾唇,有了体温的他,笑起来的弧度也好看了不少:“是你,你怎么……” 沈隐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狠狠的抱住。 沈隐刚想开口安慰,就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啪”的一下砸到自己脸上。 沈隐无力伸手去摸,也知道那是影二的泪水。 “别怕,我没事。” 沈隐手指微动,拍了拍抱着自己影二的手。 “老大,幸好…幸好你还活着。” 影二说着,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砸。 影二说着,双手止不住发颤。 没人知道,他拼命赶到这里,见到的却是老大没有生息的身体时,他是什么感受。 无人知道,他是在怎么样的心情下扶着恍若死人老大坐起,给他输送内力的。 幸好,幸好他试了试,幸好他没放弃。 “老大……” 影二鼻息极重的叫了一声,响起什么,连忙伸手解下腰带,将外袍脱下,一手抱着沈隐,一手将外袍盖在沈隐身上。 给沈隐盖外袍时,手指不小心碰到沈隐颈间冰凉的皮肤。 只这一下,就冻的影二手指发颤。 给沈隐盖好外袍,影二扶着沈隐起身。 然后一手扶着沈隐,不让他倒,一边委身,伸手从膝弯穿过,将沈隐直接拦腰抱起。 影二将人抱好,低头刚想报声得罪,结果一低头,就看见沈隐紧闭的双眼。 影二心下一慌,双手又不得空,只能低头用脸上皮肤去感受沈隐鼻间呼吸。 片刻后,影二松下一口气,老大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好在无碍。 想来应是他给老大输送的内力不够,这才导致老大再次陷入昏迷。 影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双眸子却盯着老大苍白的脸一点儿不曾移开。 这张脸,他看了很多年,这个人,他也喜欢了很多年。 他从来,没有和他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看着这人苍白皲裂的唇,影二有了替他润润的想法。 这么想着,影二也就这么做了。 吻上那张皲裂破皮的唇时,影二心下一阵兵荒马乱。 一是想赶紧离开,二是想再吻一会儿。 这张唇,若是完好时,定然柔软可亲,让人一吻就不想离开。 就算此刻,影二也低着头,许久不曾离开。 片刻后,影二抬头,看了一眼沈隐更加苍白的脸色。影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你也不嫌冷。 只穿着中衣和里衣的影二一边想着一边运起轻功朝边境城墙奔去。 途中,影二不停的低头看着那张自己吻过的唇。 在等待城门开启的一刹那,影二低头,复又吻了一下那张皲裂破皮的唇。 不过,这一次倒是很快就离开了。 城门打开,影二抱着怀里的人在好几双眼睛下走过。 许是做了坏事的人总归心虚,影二总觉得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 影二知道他很无耻,明知道老大和殿下是那种关系,他还趁人之危。 但他忍不住,醒着的老大他尚能清醒对待,这般柔弱无力,娇小无助的老大他又怎么忍得了。 但他发誓,这种事绝不会有下一次。 今天就当,他不要脸的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划上一个句号。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再主将营帐前,影二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心想,如果他早些吐露心意,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只看了沈隐一眼,影二随机摇头,不会,那样老大只会离他更远。连兄弟都做的别扭。 影二想过,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老大远走高飞,那样,谁也找不到他们。 若是老大是被逼的,他能豁出命去带人走,但不如他愿,老大是愿意的。 他影二此生,最最喜欢,最最敬佩的人都是老大,老大过的好,他没什么放不下。 想定,影二抱着怀里的人用胳膊肘推开营帐。 帐内。 楚殁离一脸疲惫的坐在书案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悲伤无助的气息。 直到帐帘被掀开,他也不甚在意。 直到来人走到面前,他看到被人抱在怀里的人的脸。 只一眼,楚殁离‘腾’的起身,起身动作太大,不小心撞上书案桌角。 楚殁离丝毫没注意,只顾着来人怀里的那人。 “阿隐……” 楚殁离伸手,将人接过,抱着人朝床榻走去,一边走一边颤声吩咐:“去…去找儒风。” “是。” 影二接下命令,看了被楚殁离抱在怀里的沈隐一眼,随后抬脚走了出去。 床边,楚殁离将人放到床上,先是上下看了一下,确定没有明显伤口,这才伸手脱掉沈隐一身濡湿的衣服,又将沈隐濡湿的头发放在枕头外,扯过被子将沈隐盖的严严实实。 楚殁离做完这一切,伸手将沈隐的一只手掏了出来,抬手运气,给沈隐输送内力。 楚殁离恢复内力之后,和沈隐不相上下,能给沈隐输送的内力也比影二能输的多。 片刻后,楚殁离运气收功,抬手碰了一下沈隐的脸,确定体温没那么低了,楚殁离才松下一口气。 他一边等儒风来,一边让人去准备了一盆热水。 刚给沈隐用热水洗完头发,又用内力将头发催干后,练兵的儒风才慌忙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殿下。” 儒风叫了一声,也不得楚殁离吩咐,走上前就给沈隐把脉。 楚殁离将沈隐头发在枕边放好,这才偏头看儒风。 “如何了?” 儒风把玩脉后,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没什么大事,寒气入体。” “属下开一副去寒的方子,殿下让沈隐好好泡一泡,祛除寒气后,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如初。”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快去准备。” “是。” 儒风走后,凤溟小灵二人也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小隐找到了。” “沈哥哥。” 一老一小在看到床上面白如纸的人时,脸色都很担忧,特别是小灵,担忧的都哭了出来。 一双圆眼红彤彤的,也不知道哭了几回。 楚殁离则是转头看了凤溟一眼:“外公,阿隐他没事。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阿隐好些,你们就一起回东篱城。” 凤溟闻言,没有反对,只轻点了两下头:“好。” 说完,凤溟看着楚殁离:“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凤溟蹙着眉:“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马上就要出兵,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楚殁离闻言,抬眼看着床上沈隐,轻点了一下头:“好,今晚,我定能睡个好觉。” 听到这话,凤溟转眸看了床上沈隐一眼,随后无奈叹气,带着小灵出了营帐。 深夜。 楚殁离早早的闭了营帐,带着泡完澡的沈隐上了床。 床上,楚殁离一手伸出,将沈隐整个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就着这个姿势闭眼睡去。 沈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沈隐醒来时,只看见眼前一片白,不同于雪花的冰冷,这片白是有温度的,还比较烫手。 沈隐抬眼,瞧见楚殁离那张布满胡茬的脸。 沈隐明白了,眼前这片白,是穿着白色里衣的楚殁离的胸膛。 难怪那么炙热温暖。 “阿隐……” 沈隐听到声音,连忙去看,结果只见楚殁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掉一点眼下的青黑。 沈隐见此,突然意识到。这人没醒,在说梦话 沈隐这么想着,唇边勾起一点笑意,当下就起来作弄的心思,刚抬手想去动动楚殁离的唇,就听到楚殁离嗓音极低的吐出两个字。 “别哭。” 有了沈隐陪伴的楚殁离,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 睁眼的一瞬间,沈隐那张还带着几分苍白的脸就带着笑意出现在视野里。 只一眼,楚殁离唇边就荡开一抹压制不住的笑意。 “你还在,真好。” 说着,楚殁离眼睛一红,就要落泪。 这突如其来的走向看的沈隐微微一愣:“你…你怎么了。” 沈隐话音出口,人就被人一把拉进怀里死死抱住。 “阿隐……” “你走的这些天,孤每天都在想你。” 第142章 太子说:阿隐没良心 142 “想的要命,想的睡不着,吃不下,谈论军事时,满脑子都是你。” 楚殁离说着,嗓音一直都带着压抑的哭腔。 一颗颗滚烫的泪水砸在沈隐头顶。打湿一块头发。 “你许多天不回,孤猜想你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孤想去找你。” “可孤不能,孤是太子,是大将军。” “孤不能丢下整个军营。” “可孤也不想丢下你,孤派人去找你,都是无功而返,孤当时在想,若是没了你,孤要怎么活。” 说着,楚殁离抬起沈隐的下巴,低头和沈隐对视着:“阿隐,你听孤的,回去好不好。” “不要再遇险了好不好。” “孤不想你再受到危险的时候,孤只能呆在军营里等消息了。” “你听孤的,回去好不好。” “你杀了穆黎,破坏了南流漠北盟约,剩下的事情交给孤,你也好好看看,你找的相公有多能干好不好。” 楚殁离说着,一双眼睛通红,定定的看着沈隐。 看着楚殁离满脸胡茬,那身即使睡了一夜也没消散干净的疲惫。 沈隐抿抿嘴。 看来,自己失去消息的这段时间,他真的不好过。 一个心爱的人和数万将士,这个决定,沈隐知道有多难做。 他也不想再让这人面临那种无助的处境,反正如今北境也没什么他能帮的上的忙。 沈隐想着,点了点头:“好。” 听到回答,楚殁离眼睛又红,嘴巴一瘪,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 刚才的太子殿下连哭都是压抑不出声的,此刻这嘴巴一瘪,哭的嗷嗷的动静可真不像个太子。 沈隐无奈,想起身去收拾东西,结果刚动一下,就被人死死抱住。 楚殁离将下巴垫在沈隐头顶:“再陪孤一会儿。” 说着,楚殁离抱着沈隐的手臂收紧,不给沈隐一点儿离开的机会。 沈隐无奈摇头:“那你把脑袋拿开,你那下巴戳的我脑袋疼。” “哦。” 楚殁离乖乖应了一声,将头移开,转而抬起沈隐的下巴,轻吻了一下。复又将人抱住。 第二天一早。 军营门口。 凤溟一脸无语的牵着一脸习惯了的小灵站在军营门外。 一老一小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那边难舍难分的两人各自无语。 那边的沈隐也颇为无奈,他动了动被人牵着的手,无奈叹气:“你到底要不要我走。” “你舍不得的话,我就干脆不走了。” 话音落下,楚殁离立刻松开沈隐的手,刮去胡茬的脸上又恢复以往的绝美帅气。 楚殁离站在门口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沈隐。一双凤眸的舍不得都快溢出来了。 楚殁离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摇摇头:“不用了,你还是走。” “路上小心。”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马车就走了过去。 凤溟看了一眼自己没良心的孙子,嘴巴一瘪,牵着小灵就跟上沈隐。 沈隐上马车前转头看了一眼军营门边的楚殁离,只看了一眼,沈隐就转过头,抬脚上了马车。 凤溟牵着小灵紧跟着沈隐后面,也一同上了马车。 等沈隐三人坐好后,马车就开始缓缓朝前驶去。 马车一摇一晃的渐行渐远,渐渐的,楚殁离连马车屁股也看不到了。 “欸。”楚殁离无奈叹气:“阿隐真是没良心。也不多说两句。” 话落,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濡云探出个脑袋:“不是您让人走的吗?” “那决绝的样子,沈隐指不定心里再胡思乱想什么。不跟你多说两句也是应该的。” 濡云一时嘴快,等他说完,就感觉周遭空气有些凝滞,说的太过忘我,连儒风小心翼翼提醒的动作他也没在意。 等他转头,就见到自家殿下脸色黑沉,满脸就写着三个字不痛快。 殿下不痛快了,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下属。 濡云连忙低头:“属下还有要事没完成,属下告退。” 濡云说完,也不得殿下应准,转身抬脚就溜。 儒风则是暗暗翻个白眼,在心里暗骂: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濡云一拍屁股,说溜就溜,留下儒风一个人站在原地,承受殿下即将喷发的怒火。 “儒风。” 殿下嗓音冷淡。 儒风心下暗道完了。 面上仍是强装淡定:“属下在。” 楚殁离抬眼,看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随后转身往军营内走:“你带着濡云去给孤查一件事。” “另外,让沈风来找孤。” “之后,让三位将军一起来营帐议事。” 没有处罚,儒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是,属下领命。” 儒风说完,转脚就朝着影卫营帐走去。 另一边,马车上。 凤溟牵着小灵坐在一边。 有些奇怪的看了沈隐一眼,这人自上车后,就靠着马车车壁闭眼小憩,这本来没什么不对,但沈隐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了许久,自上车后,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小灵则是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他终于可以和沈哥哥呆在一起了。 小灵想着,挪动屁股,移到沈隐旁边坐下,见沈哥哥还是不理他,小灵嘟了嘟嘴,伸手去抓沈哥哥的手,想给他撒个娇。 结果这一抓,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烫的小灵惊叫一声:“啊。” 凤溟连忙伸手接住差点摔倒的小灵,满脸担忧:“小灵你怎么了。” 小灵摇摇头,指着沈隐:“楼主,沈哥哥好烫。” 凤溟闻言,连忙将小灵扶到一边坐好,随机伸手去探沈隐的额头。 这不探不要紧,一探这温度烫的凤溟都紧蹙眉头。 凤溟连忙开口:“还有多久到东篱城。” 话落,外面驾马的马夫开口回到:“回楼主,马车行的慢,到东篱城至少要三天后去了。” 凤溟闻言,蹙眉开口:“那就先不回东篱城,先找一个有大夫的地方给你们老大看病。” “他发热了,滚烫。” 话落,门外赶车的马夫往里看了一眼,随后一甩马缰,驾驶马车飞快朝前奔去。 车内,凤溟将自己酒壶的酒倒了一些在锦帕上,又指使小灵将沈隐的鞋袜脱掉。 而他自己则是拿着沾了酒的锦帕给沈隐手心脚心都擦了一遍。 末了,凤溟又拿过鞋袜给沈隐穿上,一边穿一边嘟囔:“这孩子怎么干扛着不开腔啊。” 凤溟说着,又起身探了一下沈隐的额头,还是滚烫,但好像是比刚才好了一点。 凤溟一手抓着马车窗沿,一手扶着昏迷的沈隐不让他栽倒。 而小灵则是自己紧抓着马车,发誓不给沈哥哥和楼主惹麻烦。 马车外,影卫三十一甩马缰,驾着马车跑的飞快。 别说凤溟小灵着急的要死,影卫三十也急得飞起。 要不是还有凤楼主和那个小孩,他现在就恨不得扛着老大用轻功飞,就这两个轮的马车跑的又慢又颠,哪有他们影卫轻功好,又快又稳。 第143章 春云镇治病 143 等沈隐再次醒来后,入目所见皆是一片陌生。 沈隐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猜想应该是凤溟发现他生病了,带他来了什么治病的地方。 沈隐动了动胳膊,想撑着坐起,结果人没动分毫,反倒是沈隐浑身难受发软的厉害。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 从外走进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沈隐偏头一看,是张熟面孔。是影卫营影三十。 “老大,你醒了?” 影卫三十端着一碗温水,快步走到床边,把碗放下,伸手就去扶床上的沈隐。 等沈隐喝完一小碗温水,喉间干疼缓解些许后,沈隐才开口问道:“我们在哪儿?” 影卫三十听到问话,一边轻手轻脚的将沈隐放下,一边开口:“回老大,我们现在在春云镇。” “离东篱城还有五百里路。” “但是大夫说了,你病的很厉害,要在这里待到完全退热才能启程回东篱。” “要不然,现在赶路的话,你很有可能在路上再次复发高热。” 影卫三十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沈隐,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据属下所知,从北境回东篱城这条路上,只有春云镇这一个条件还算尚可的地方。” “过了春云镇,老大你要是再发热,我们就只能挨到东篱城才能找到大夫了。” 沈隐听着,浑身无力的点点头。 “好,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春云镇待上几天。” 沈隐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凤楼主和小灵呢?” 影三十闻言,哦了一声:“凤楼主带着小灵去吃午饭了。” “春云镇小孩子很多,小灵很喜欢和那几个小孩子玩。” 影三十说完,端着水碗往外走:“老大等我一下,属下去给你弄吃的。” 影三十走后,独留沈隐一个人在屋内。 沈隐躺在床上,睁着双眼,一双眼睛在屋内到处看了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只觉得脑袋很晕很重,身体发软,没有力气。 这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沈隐很清楚这是高烧后还在低烧的症状。 陌生的是,他从成了影卫后,已经十几年没发过烧了,最多不过就感冒咳嗽两声。 发烧?那只有前世才会得的病。 如今他怎么突然发烧了? 沈隐毫不怀疑,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连隐生都拿不动。 房门再次“嘎吱”一声响起,影三十端着一碗清粥走到床边。 一手扶起沈隐,一手拿着小勺给沈隐喂粥:“老大,大夫说了,你如今只能喝粥,别的什么也不能吃。” 沈隐闻言点头:“知道了。” 影三十拿着小勺,给自家老大喂着清粥。 等一碗粥下肚,沈隐发晕的脑袋微微清醒一点,他转眼看了一眼影三十:“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影三十闻言,摇了摇头:“老大,影首说,在殿下班师回朝之前,都让我跟着你。影首说是殿下的意思。” 闻言,沈隐清醒没两分钟的脑子又开始发晕:“好。” 沈隐说了一句,复又躺下闭眼休息。 没办法,他如今这个样子,别说出去走动了,恐怕就连起床都是万分困难。 沈隐闭着眼,影三十则是收走粥碗,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客栈楼下,小灵和几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玩毽子玩的正欢。 凤溟则是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的看着。 第二天。 沈隐正躺在床上难受着,房门被人推开,一行好几人一同走了进来。 沈隐偏头看了看,除了凤溟小灵影三十外,还有一个老者和一个提着药箱的年轻人。 老人须发皆白,却是童颜鹤发。 年轻人长相一般,却是身姿修长,气质斐然,看着不像是一个小镇能养出来的人。 沈隐一双桃花眼将多出来的两人上下特征都记进眼底后,这才转过头去,看着床顶。 沈隐有些无奈,他此刻脑子发晕,浑身无力,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去观察别人。 “欸”。 沈隐无力叹口气。 都是职业病害人…… “沈哥哥。” 小灵软糯带着担忧的声音响在耳畔。沈隐偏头去看,没忍住抬手捏了一把小灵嫩嘟嘟的小脸。 “沈哥哥没事,小灵不用担心。” 沈隐说着,转眼看了一眼凤溟又看了一眼那童颜鹤发的老者。 凤溟受到沈隐目光示意,连忙做了个哦的嘴型。 凤溟一把扯过小灵挡在身后,上前一步给沈隐介绍:“小隐,这是前日救你小命的大夫,姓云,你叫他云大夫。” “旁边这位,是云大夫的徒弟,姓程。你叫他小程大夫。” 沈隐听了,跟着凤溟依次喊了云大夫小程大夫一声。 末了,沈隐听见那云大夫轻哼了一声:“老夫只是来治病的,用不着记得那么清楚。” 沈隐闻言,刚想说几句客套一下。 结果就听那云大夫开口道:“看你手拿长刀,昏迷时也不曾离手,老夫猜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本不愿救你,奈何你家外公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着,云大夫一捋胡须:“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老夫定会治好你,病好后,你等需速速离去。” 刚才还想学着常人交往方式准备客套两句的沈隐听了云大夫这一番话,当下就歇了热脸贴冷屁股的想法 。 “好,那就有劳云大夫了。” 沈隐说着,伸出一只手放到床边。 云大夫哼了一声,上前抓起沈隐的手就开始把脉。 片刻后,云大夫收回手,而沈隐也快速将手收回被子里。 而云大夫则是伸手又探了探沈隐的额头。 末了收回手。 云大夫一捋胡须,淡声道:“高烧退下不少,如今还有些低烧,老夫给你配一副猛药,你吃下后在泡个药浴,明日便可恢复如常。” 闻言,沈隐转眸看了云大夫一眼,淡声道:“是吗,那就谢谢云大夫了。” 云大夫一捋胡须:“不用谢,给钱就行,还有,明天中午,老夫不想在春云镇再看到你们。” 说完,云大夫转身,带着他那个徒儿就直接离开。 云大夫走后,影三十率先出声:“那个老头怎么这样?” “我们又不是没给他钱,这副暴脾气冲谁呢。” 影三十不服,愤愤出声。 第144章 过渡 144 小灵则是在影三十旁边配合的点头,嗓音软软糯糯:“就是。” 凤溟则是走到床边坐下,垂眼看着床上若有所思的沈隐。 凤溟无奈:“你别怪云大夫,毕竟你那把刀沾了血,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看出来。” “春云镇又小又平凡,他不待见你也是正常的。”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哦,我没有怪他。” 凤溟闻言点了一下头,转而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发烧有多严重。” “为什么前天上马车前不说。” “那样的话,我们还能在军营治疗。” “也不会这么危险。” “要不是影三十赶马车赶得快,你现在已经烧成一个傻子了知不知道。” 凤溟说完,沈隐只点了一下头,转而看着凤溟:“北境如何了。” “殿下是不是已经出兵了。” 闻言,凤溟看了沈隐一眼,犹豫的点点头。 见此,沈隐开口道:“要是让殿下知道我生病了,恐怕他又要难受一阵。” “军营与我之间,我反正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既然如此,又何必惹他难受忧心。” 凤溟闻言,猛地抬眼,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小隐你听我说。” 凤溟话还没说完,就见沈隐满脸疲惫的闭眼叹气:“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殿下的选择没有错。” “数万人的性命与我一人性命而言,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说着,沈隐抬眼看了影三十一眼:“去给我熬药。” 影三十得令,连忙转身离开。 凤溟则是看着沈隐,还想在说什么,沈隐则是头晕的摆摆手:“我没有怪他,凤楼主,你先去休息。” “我头晕的很,没力气多做解释。” 沈隐说着,转头闭着眼休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晕成一团浆糊的脑袋舒服一点。 凤溟听了沈隐的话,脸上又是担忧又是想替自己孙子解释两句的欲望,但看着沈隐难受的脸,凤溟只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小灵离开。 凤溟走后,床上闭眼假寐的沈隐突然睁开眼睛。 沈隐躺在床上,偏头看着房门的方向,一双桃花眸里若有所思。 沈隐想了许久,直到影三十推门走进,沈隐也没想到那个小程大夫究竟像谁。 第二天一早,沈隐早早的起了床。 如云大夫所说,他昨晚泡过药浴后,低烧果然退去,不仅身体感觉强健不少,连精神也恢复如常。 春云镇口。 凤溟牵着小灵率先上了马车,沈隐则是站在马车旁朝身边的云大夫和小程大夫抬手道谢。 “多谢云大夫出手相救。” 沈隐说着,那云大夫只抬了一下手:“不必,几位路上小心。快些走。” 云大夫说着,看了沈隐一眼。 听着云大夫这毫不客气赶人的话,沈隐也没多在意,转身抬腿上了马车。 刚要弯腰撩开车帘走进马车时,沈隐突然转过头,眸光定定的看着云大夫身边的小程大夫:“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话落,小程大夫没说话,反倒是云大夫一甩衣袖:“我徒儿哪里也没去过,上哪儿和你见过。” “快走,别碍眼。” 说完,云大夫伸手,拉着小程大夫转身直接离开。 沈隐也回身走进马车。 刚坐下,马车就开始缓缓移动。 凤溟端着手里的果盘,看着沈隐:“你认识小程大夫?” 沈隐闻言,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有些眼熟。” 话落,凤溟撩开车帘朝着不远处还未走远的云大夫两人看了一眼,末了,凤溟放下窗帘摇头:“是吗?我怎么没看出哪里眼熟。” 闻言,沈隐随意的摆摆手:“无碍,大概是我太警惕了。” 说着,沈隐伸手,拿了一颗果盘的橘子自顾自的剥开。 车外,影三十驾着马车,一路平稳的朝着东篱城驶去。 而与此同时,春云镇。 童颜鹤发的云大夫率先回头看了一眼镇子口消失无踪的马车,确定马车已经走远,以沈隐的内力不会听到他们谈话时,云大夫才蹙眉冷声道:“这个沈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声音很冷,出口的却是女声。 旁边,小程大夫摇了摇头,嗓音清冷:“应该不会。” 云大夫眉头蹙的很深:“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认出你了?” 小程大夫摇头:“应该没有,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 “他就算记性再好,也认不出我来。” 说着,云大夫蹙着眉头松开一些,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说完,小程大夫伸手,揭开脸上那层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俊脸来。 小程大夫拿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往云大夫面前一递,有些疑惑:“你这人皮面具从哪儿来的,以沈隐那等眼力居然也没有瞧出来。” 闻言,云大夫哼笑一声:“他能看出来那才有鬼。” 说着,云大夫伸手接过人皮面具:“之前沈隐楚殁离二人用人皮面具扰乱我们,如今,我们也用人皮面具给沈隐下点东西。” 云大夫说着,伸手揭下头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娇媚可人的小脸来。 云大夫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杏眼里满是算计:“这样一来,才算是公平。” 说着,小程大夫微微蹙眉:“你给沈隐下的是什么东西。” 闻言,云大夫看了小程大夫一眼,浅笑道:“我明白你的顾虑,我给他下的不是毒药。是一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奇药。” “你且等着,离我们计划成功的那天不远了。” …………………………………… 成周五十五年,三月末。 冰雪消融,百花复苏。北境成周和漠北的战事也逐渐走向缓和。 此刻,东篱城,凤归楼。 “咳咳。” 凤溟抬手捂嘴轻咳两声,转手从小灵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到床边,一手捏着沈隐的下巴,一手拿着药碗。 凤溟端着不大的药碗,在沈隐嘴边比划了两下,琢磨着怎么着在不卸掉沈隐下巴的情况下,将这一碗黑不拉几的药汁给沈隐喂进去。 “啧。” 凤溟比划两下,始终没找到合适位置,啧了一声,随后手指微动,就要用力。 “楼主。” 小灵突然出声,打断凤溟不道德的卸下巴行为。 小灵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凤溟手里的碗。 一双圆溜溜的小圆眼满带嗔怪的看着凤溟:“楼主,你不能在卸沈哥哥的下巴了。” “你再多卸几次,沈哥哥以后吃饭吃着吃着下巴就会掉。” “再说,要沈哥哥醒来之后,知道你这么对他,他肯定会报复你的。” “你卸他多少次下巴,他就卸你多少次下巴。” 说着,小灵抬手推了凤溟一下,凤溟看了一眼小灵,识趣的挪挪屁股,给小灵让开位置。 小灵人不大,心思却比凤溟这个老头子细腻多了。 小灵拿着一个小勺,一小勺一小勺的给沈隐喂着药。沈隐昏迷着,只有少量的药汁流进嘴里,其余的,都顺着嘴角流进衣襟里。 凤溟在一旁看着,一张老脸上又是担忧又是无奈:“老夫也不想卸他下巴。” “谁让他说昏迷就昏迷,一昏迷就是半个月,他两眼一闭,晕过去啥事不管。老夫一把年纪给他擦手擦身体,还要给他喂药喂汤,以防他饿死。” 说着,凤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重重叹了口气:“老夫已经七十岁高龄,不能安享晚年便罢了,如今除了担心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媳妇儿外,还得担心远在北境的孙子。” “这两人,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凤溟说着说着,说的自己老眼都红了。 小灵偏头瞅他一眼,撇撇嘴,打岔道:“才不是呢,沈哥哥这段时间昏迷后的照顾日常,都是我做的。” “让你给他喂汤喂药,你除了卸人下巴,就是捏着嘴死命往里灌。” “完了还不给人擦洗换衣裳,都得我来。” “再说,沈哥哥为什么昏迷,还不是半月前遇到的那群黑衣人害的。” “我们前脚刚到东篱城,后脚就遇到他们。” “那时候沈哥哥高烧刚好。哪里是那么多黑衣人的对手啊。” 小灵絮絮叨叨的说着,拿过锦帕给沈隐擦掉嘴角流出的药汁。 凤溟听着小灵的话,撇撇嘴,没再说反驳的话。 只转眼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沈隐一眼,开口道:“之前不还瞬间秒掉十几个黑衣人吗?怎么上次就不行了?” “就被砍了一下,就昏迷了这么久。” “就算大病初愈,这武力水平也下降的太厉害了。” 说着,凤溟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掏出沈隐的右手,细细把脉。 一丝轻柔的内力顺着凤溟把脉的地方流进沈隐体内。 那丝内力在沈隐体内缓慢游行着,生怕和沈隐自身的内力遭到碰撞。 等那丝内力在沈隐体内运行一圈后,凤溟才收回内力,睁开双眼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隐。 凤溟实在觉得奇怪的很:“没问题啊,没受内伤,也没中毒,外伤也好的差不多,到底为什么昏迷不醒啊。” 凤溟说着,愁的他起身不住的挠头:“哎呀,到底什么时候醒啊。” “那些庸医也是,什么都看不出就算了,要的诊金还要的那么贵。” 小灵听着凤溟的抱怨,给沈隐喂药的手一丝没抖,平稳的喂药擦药。 末了,小灵开口道:“楼主,人家大夫不是说了吗,沈哥哥这是十几年来从未生过病。” “直到如今身体受不了了,才趁着这次发烧一次性迸发。” “虽然严重,但人家大夫也说了,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要不了多久,沈哥哥就会恢复如初的。” 凤溟听着,转头看了沈隐一眼,还是不相信:“哪有人十几年不生病的。” “不生病就不生病,一生病就憋个大的。” 凤溟嘟嘟囔囔的说着,突然,房门窗户传来几声“簌簌”的异响。 凤溟嘟囔的嘴瞬间停下,转头看着窗口侧耳仔细听着。 “嘶~” “嘶~” “簌簌。” 在凤溟惊惧的目光下,几条乌黑发亮的毒蛇正顺着窗口往里钻。 在蛇的旁边,还有数不清的蜈蚣伴随着一起往里爬。 凤溟脸色极其难看,因为他很清楚这些突然出现的蛇和蜈蚣意味着什么。 凤溟快步走到床边,一手用力提起床上的沈隐,往肩上一扛,一手握着刀,脸色难看的嘱咐小灵:“跟上我。小心点。” 说完,凤溟扛着沈隐,带着小灵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 幸好,之前他们进来时,并没有紧闭房门。 要不然他们此刻可就危险了。 出了房间,凤溟抬手将房门拉上,随后也不管毒蛇蜈蚣会不会从门缝里钻出来,扛着沈隐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小灵拿着刚才顺手拿过的隐生,紧跟在凤溟身后,到了凤溟房间前。 小灵刚要抬手推门,就被凤溟开口制止:“等等。” 小灵收回手,回头一看,就见凤溟脸色难看的盯着下方门缝。 小灵也随着看去,一条长着无数只腿的蜈蚣正从门缝里往外钻。 小灵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两步凤溟则是扛着沈隐朝着二楼露台而去。 到了二楼露台,凤溟将沈隐往美人椅上一放,转手一刀对上身后袭来的暗器。 “锵”的一声。暗器被打飞,“铛”的一声钉进旁边的木门上。 凤溟抬手,将小灵推远了些,淡声道:“你找地方藏好,他们不会特意找你。” 闻言,小灵犹豫一瞬,随后将手里的隐生放在沈隐胸口。 末了,转身就朝着无人的房间溜去。 小灵走后,凤溟没了后顾之忧,一双眼里的凶光更甚。 凤溟微微转动手腕,扬起大刀,狠狠往下一劈,一个黑衣人的脑袋瓜被劈开。 于此同时,见到这副场景的黑衣人脚步停顿一瞬,随即又抬手,发射暗器,直朝美人椅上躺着的沈隐射去。 “铛”的一声,暗器被大刀打飞。凤溟一手打飞暗器,一手顺着一轮大刀,又是一名黑衣人被大刀砍中脖子。 凤溟有些吃力的看着对面的几个黑衣人,脸色很是难看,这些人在他这里不算什么,但若还要保护沈隐的话,他就显得很被动。 第一轮的刺杀没有成功。 几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齐齐提刀朝着凤溟攻了过去。 第145章 写文第一难题——标题 145 凤溟抬起手,大刀在他手里恍若没有重量一般顺着他心意而动。 “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凤溟对战几个武功不低的黑衣人,明显有些处于下风。 “铛”的一声,凤溟再次挡住几个黑衣人朝他一起攻过来的砍刀。 凤溟担心沈隐,忍不住用余光去查看沈隐的情况。 这一看不得了,一名黑衣人手拿砍刀站在沈隐面前,手里砍刀高高举起又猛地落下。 凤溟目眦欲裂:“不要。” 凤溟手腕一动,就要甩开面前的黑衣人去救沈隐。 但几个黑衣人等的就是现在,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脱。 “嘶。” 布帛撕裂的声响,凤溟急于拯救沈隐,自己肩膀不察,被人划了一刀。 凤溟不顾黑衣人的阻拦,硬往沈隐那边冲,明明只又两步距离,凤溟却觉得远的仿若天堑。 “不要。” 凤溟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手中的砍刀落下,一双手发颤的连他的大刀都有些拿不稳。 正在这时。 “锵”的一声兵器相交声响起。 美人椅上的沈隐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醒了过来。 沈隐手拿隐生,拦住黑衣人朝他刺来的刀,一双桃花眼里还有几分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迷顿。 等他清醒几分,看着眼前景象,脚下使劲在地面踢了一脚,美人椅顺势往后移动一点,与此同时,沈隐猛地抬手一刺。 “噗呲。”一声,一股温热粘腻的血液直直喷在沈隐腹部的衣裳上。 沈隐猛地蹙眉,抬脚一踢,将那被他一刀封喉,朝他压来的黑衣人尸体一脚踢飞。 随后掌上一按,沈隐一个翻身,站在凤溟身后。 沈隐没管凤溟睁大的双眼,手腕轻动,长刀在他手里就宛若一条条灵活的银蛇,让他杀谁就杀谁,让他刺谁就刺谁。 不到片刻,拦着凤溟的几个黑衣人通通倒地,连双眼都没来的及闭上,就没了生息。 “哐当”一声,凤溟手上无力,大刀从中滑落。 而凤溟也浑身颤抖无力的顺着露天边缘往下滑。 等滑到地上,凤溟才想起来这些尸体是会爆炸的,凤溟想着,当下脚下用力蹬了几下,试图站起来。 但是效果渺茫。 凤溟蹬了好几下,浑身都因为刚才的惊吓无力颤抖。 凤溟天眼看着沈隐,没好气的开口:“你愣着做什么,拉我一把啊。” 沈隐闻言,朝着凤溟走过去,伸手拉起凤溟,又扶着人在旁边的美人椅上躺下。 凤溟有些着急:“你把我放这干嘛,等着我和他们一起炸吗?” 闻言,沈隐摇摇头:“不,这些人不会炸,他们和之前会爆炸的黑衣人不是同一批。” 说着,沈隐脸色冷淡:“他们是正常人。” 凤溟闻言,着急的心情这才轻松些许。 凤溟看着沈隐,一双眯缝眼没好气的白了沈隐一眼:“你到底怎么了,一昏迷就是半个月。” “说昏迷就昏迷,一点儿征兆也没有的。” “这突然醒来,武功又像之前一样厉害。” 凤溟说着,眼里带着几分担忧:“如何,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闻言,沈隐低头沉思一瞬,一双桃花眸里闪过一抹暗芒,随后很快消失,快的没让凤溟捕捉到一点儿痕迹:“嗯,恢复如初了。” 这是,小灵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黑衣人,只看见醒着的沈隐时,小灵兴奋的叫了一声“沈哥哥。” 小灵快步跑到跟前,抬手就要去抱沈隐的腰。 沈隐连忙抬手按着小灵的头,不让他往前。 小灵可怜兮兮的:“沈哥哥……” 沈隐无奈叹口气:“小灵乖,沈哥哥身上脏,等我换件衣服再抱你。” 闻言,小灵转眼,这才看到沈隐月白的衣裳上一摊晕开的血迹。 许是这血色太耀眼,和这月白的衣裳太搭配,再加上沈隐那张绝色好看的脸,这才让小灵刚才看漏了这摊血迹。 “你受伤了?” 小灵说着,就要去掀沈隐的衣服,被沈隐一把按住。 “小灵,我没事。” 沈隐话刚说完,那边被人遗忘的凤溟就开口了:“不是,两位,我还受着伤呢,你们这样不管不问是不是不太好。” 话落,沈隐上前查看了一下凤溟肩膀上的伤口。 “没毒。” 说完,沈隐伸手,扶着凤溟就要回自己房间。 “等等,你屋里有东西,去伤员房好了。” 闻言,沈隐脚步一顿,转眸看了凤溟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扶着凤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成周五十五年,四月中。 北境成周军营。 主将营帐内。 “殿下,漠北的和谈文书已经发往邕城。” “皇上有令,召您即刻班师回朝。” 话落,楚殁离点了点头,抬手轻点,示意儒风起身。 儒风起身后,走到书案边,拿起墨条,动作缓慢的研墨。 楚殁离抬手,狼毫沾上一点墨汁,随后在奏折上写着军事简报。 末了,楚殁离头也不抬的轻声问道:“如何,可查到了。” 闻言,儒风研墨的手一顿,随后点了点头:“查到一些。” 楚殁离放下狼毫,抬头看着儒风:“都查到什么了?” 儒风闻言,淡声道:“属下查到,成周五十四年,南流使臣进邕城时,几乎跟每个皇子都见过面,除了太子府。” “属下还查到。四皇子自从您离开邕城后,就格外听话顺从,什么事也没做。” “不仅如此,属下发现,四皇子妃和府外的人经常见面。” 楚殁离闻言微微蹙眉:“是谁。” 儒风闻言摇摇头:“那人警惕心重,反侦察力强,他每次与四皇子见面时不是带着人皮面具就是带着幕笠,武功似乎也乃上乘。” “每每属下稍微靠近他一些,都会被他发现。” “不仅如此,属下每次跟踪他时,最多四条街,属下就会被他甩开。” “是以,属下和濡云用了不少办法也没能知道那人是谁。” 说着,儒风将头低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身材挺拔,高大,一定是个男子。” 第146章 死遁前夕1 146 话落,楚殁离的眉头蹙的更深,看着儒风的眸光也分外冰冷:“一个多月,你就给孤查到了这些?” 儒风闻言,将头低的更低:“是,属下无能。” 楚殁离看着儒风,半晌没出声,浑身的戾气却是越来越重:“滚下去,自行领罚。” 儒风抬手行礼:“是。” 儒风走后,沈风推开帐帘走了进来:“参见殿下。” 楚殁离看他一眼,眉头仍旧蹙着:“如何了,东篱城可有消息传来。” 沈风闻言,摇了摇头:“回殿下,暂时没有。” 话落,楚殁离抬手,重重一拳砸在书案上:“这都一个多月了,什么消息也没有传来吗。” 沈风一掀衣袍跪下,抬手行礼:“是,自一月前沈隐凤楼主回去之后,在没消息传来。” 楚殁离浑身戾气顿生:“影三十呢?” “他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闻言,沈风低头,犹豫一瞬点点头:“有。” 楚殁离闻言,眉头舒展了一瞬:“呈上来。” 沈风闻言,起身站起,从怀里掏出一张不大的信纸上前交给太子殿下。 楚殁离伸手拿过,只看了一眼,楚殁离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又黑三分。 “全都好?” 沈风听着太子殿下阴森的语气,为免殃及池鱼连忙低头不语,只做鹌鹑。 楚殁离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里的焦躁,这才抬眸冷盯着沈风:“这就是你影卫营养出来的影卫。” 说着,楚殁离抬手用力,不大的一张信纸瞬间化为齑粉。 楚殁离低头,压抑心中的暴怒,抬手指了一下沈风:“你也滚,和儒风一起自行领罚。” 沈风闻言,连忙应是转身就溜。 待到沈风走后,营帐内就只剩楚殁离一人。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眼冷静一会儿,片刻后,楚殁离淡声开口:“来人。” 一名兵士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末将在,参见将军。” 楚殁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去请三位将军过来一叙。” “是。” 另一边,凤归楼二楼露台。 沈隐端坐在美人椅上,手里捏着一张不大的信纸,旁边站着一脸悲色的影三十。 沈隐捏着信纸的指尖发白,缓了一口气道:“这些人,是这次北境之战的死亡名单?” 一旁的影三十闻言,点了点头:“是。” 沈隐垂眸,一双桃花眼静静的盯着信纸上除去一开始死亡的十一十二,还有十一个名字,沈隐看着信纸。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念道:“影二……” 只念这一个名字,沈隐就停顿了好久。 一旁影三十闻言叹气:“影二是在殿下以身作饵那次,替殿下挡了一箭,当时撑着一口气没死,是在回来的路上的咽气的。” 想着记忆中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沈隐一口气在心里转了好几转才终于叹了出来。 “影九,影十,十三十四。” 影三十闻言,在旁解释:“他们四人,都是在殿下以身作饵那次为护殿下被漠北弯刀杀死的。” “据说那次殿下也伤的不轻,殿下和哎率野齐都是以命搏命的方式,幸好哎率野齐刺杀殿下的时候,已经伤势颇重,这才导致他的刀偏了一分。” “要不然,传回邕城的,除了哎率野齐的死讯外,还得加上殿下的死讯。” 沈隐闻言,垂下的眸子微闭,过了好半晌才睁开,沈隐深深吸了口气,转而继续念道:“影十八,影二十,影二十一,影二十四。影二十五。” 影三十闻言又道:“他们是半月前,漠北突袭,乱战中被漠北弯刀杀死的。” “殿下那时虽然伤重未愈,但好在不死心的漠北人只是少数。” “他们的突袭来的快,退的也快。” “殿下带伤出兵,将那群少数突袭的漠北人尽数斩杀,也是这样,漠北害怕了,才愿意与我朝签订和谈。” 沈隐静静听着,看着信纸上最后一个名字:“影三十一?” 沈隐抬眼,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影三十:“不是说,跟随殿下去军营的,只有影卫前三十的吗?为什么三十一也在?” 影三十闻言,低下头去:“影三十一是临时被调过去的。” “因为影卫死了不少,人数不够。” 影三十说着,将头又往下低了几分:“若不是我离开,影三十一本不用死的。” 闻言,沈隐看着影三十,微微摇头:“不必自责,身为影卫,这一天早晚都会来。” 说着,沈隐看着三十一的名字,闭了闭眼不敢深想,手上用力,信纸在指尖瞬间化为齑粉。 末了,沈隐开口道:“你这段时间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你是如何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影三十闻言,从怀里掏出另一份信纸:“是影首大人传信告知我的。” “影首大人说,您是影一,是影卫营的老大,是一定要知道你的兄弟们都是为什么死,死的又是哪些人的。” 沈隐听着影三十的话,伸手拿过影三十手里的信纸。 影三十打量着沈隐的脸色,开口道:“影首大人说,让老大你不必过于伤怀,他告诉你这些消息,只是你身为影卫营老大的职责应该知道的消息。” “影首大人说,死去影卫兄弟们的尸首他都已经处置妥当,请老大不必忧心。” 看完信纸内容,沈隐手上用力,再次将信纸化为齑粉,他转眼看着影三十,淡声道:“漠北和谈文书是不是已经送到邕城了。” 影三十闻言点了点头:“是,皇上下了圣旨,召殿下即刻班师回朝。”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那影首大人可说了,要我回去护卫左右?” 影三十闻言,连连摇头:“没有,影首大人只让老大你照顾好自己,安心待在凤归楼。静等殿下命令。” 沈隐闻言,了然的点点头。 沈隐还沉浸在影卫营死了那么多人的伤感情绪下,根本没注意到影三十此刻脸上半是担忧半是心虚的神情。 沈隐起身,转身朝着食堂走去。边走还边招呼影三十:“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影三十闻言,亦步亦趋的跟在沈隐身后。影三十一边往前走,一边摇头感叹,要是老大一直这样,什么都发现不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第147章 147 春末夏初,五月初始。 邕城城门。 儒风濡云两人站在邕城城门处,两脸紧张又焦急的在邕城外打量。 “大军已经到了,殿下怎么还没到。” “那替身可过不了皇上那关啊。” 濡云刚说完,腰窝就被人捅了一下。 儒风脸色难看:“笨蛋,你小声一点。” 濡云反应过来,连忙哦了一声,右手捂嘴,不敢说话了。 儒风濡云两人在门口等着,从凌晨开始,一直等到傍晚,太阳西落之时,濡云儒风才远远的看到一行人身着黑衣的人朝着城门奔来。 远远瞧了一眼,濡云就要张口叫人,殿下两个字没出口,儒风抬手,猛地一下捂住濡云那张老是坏事的破嘴。 “哒哒”的马蹄声到了濡云儒风两人面前三米处的地方才停下。 儒风濡云走上前。 儒风放下捂着濡云嘴的手,转头站在高头骏马旁,对着第一个相貌普通的黑衣人低声开口:“殿下,此行可还安全?” 话落,那相貌普通的黑衣人轻摇了一下头:“刺客不比和大军同行时少。” 说着,带着人皮面具的楚殁离抬手轻摆了一下:“不必多说,先进城面圣。” 闻言,儒风拉着濡云后退一步:“是,殿下慢走。” “驾” 楚殁离轻喝一声,身下的马匹便开始缓缓行动。 儒风濡云站在原地,看着黑衣人一行消失在城门口,儒风这才拉着濡云进城。 濡云疑惑:“我们刚才为何不和殿下一同入城。” 儒风闻言,转头看他一眼,随后笑叹一口气:“你这左使不会是靠后台得来的。” 濡云闻言,抬手锤了儒风后背一下:“你少说没用的,那不是殿下不许我再做人皮标本了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脑子,只有接触我喜欢的人皮时,才变的聪明。” 说着,濡云又捶了儒风一拳,面目狰狞恐吓:“你到底说不说。” 儒风无语:“好好好,说说说。” 儒风抬眼,看了一眼城内的方向,低声道:“我们两都是在太子府露过面的人,刚才要是跟着殿下入城,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城里的那个殿下是假的吗?” “如今,我们从北境回邕城的这一路上,遇上了多少刺客都数不清。” “其中还有之前在北境能够人体爆炸的刺客,殿下为了不让军队引起恐慌。这才易容另走他路。” “如果让邕城内那些想杀殿下的人知道,跟着大军入城的殿下是假的,那殿下易容后去了什么地方可就说不清了。” 儒风说着,还不忘伸手掏出玉笛在指尖轻转一下,最后又敲了一下濡云的头。 濡云抬手就想还回去,想到什么又不得不低头问:“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些会爆炸的刺客,好像自殿下易容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了。” 濡云说着,忍不住挠了挠头:“真是奇怪啊,他们是怎么知道殿下在哪儿的,别说我了,就算殿下自己看到替身也能迟疑一下那是不是真的。” “怎么他们就直奔着易容的殿下去了。” 儒风闻言,脸色沉了沉,随后伸手拉着濡云的胳膊,快步往前走:“快点走。” “殿下说不定还有危险。” 儒风是欢喜楼右使,脑子比濡云这个笨蛋聪明了不止一点。 他说殿下还有危险,濡云不信但不敢耽搁。 结果,两人刚到太子府,就听到“砰”的一声爆炸声。 声音很大,所幸太子府本就地处偏僻,这才没引起城内百姓注意。 儒风濡云两人双眼猛地睁大,眼里布满惊惧,两人慌不择路的直冲进太子府。 太子府内,朝霞殿外。 楚殁离一身黑衣,满脸菜色的看着衣摆上沾上的烂肉。 摘掉人皮面具的一张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口银牙紧紧咬着,薄唇紧抿。 从那双暴怒的双眼里能看出此刻太子殿下想要杀人的心。 儒风濡云两人站在朝霞殿外十米远的位置,见到殿下无恙,又看到满地烂肉。 濡云儒风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想吐的欲望。 濡云儒风两人确定殿下无恙,转身就想溜。 不料,一声冷冷的“站住。”让两人顿时僵在原地。 楚殁离站在原地,神情冰冷的看着那边两个不想着为他分忧还想溜的两个属下。 “你们往哪里去?” 楚殁离嗓音冷淡。一双眸子似乎能直接将濡云儒风两人盯成两个冰柱。 濡云开口:“殿下……” 话没说完,楚殁离抬手打断:“你们俩,将这里处理干净。” 说着,楚殁离抬手,一剑将身上沾上烂肉的衣摆割裂,神色冰冷:“等孤出来,这里还没有弄干净的话,你们俩就去影卫营刑牢里体验体验。” 说完,楚殁离转身,抬脚跨进朝霞殿的门槛。 索幸朝霞殿外有个石墙挡着,这才没让那些爆炸开的烂肉溅到朝霞殿里去。 要不然,楚殁离真的会原地发疯。 屋内,楚殁离一路走一路脱,等他走到屋内屏风后,直接长腿一迈,跨进浴桶里。 温热的热水包裹全身的那一刹那,楚殁离久违的舒展眉头,长叹一口气。 “哈……” 舒服…… 这温热包裹他的感觉,让楚殁离莫名想到了沈隐。 想到那人,楚殁离唇角勾起一点磨灭不去的笑意。随后想到什么,楚殁离一双凤眸里克制不住的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戾气,只一瞬间,就冲淡了嘴角的笑意。 顾忌着面圣,楚殁离简单泡洗一下,抬手将湿润的头发捋到脑后,楚殁离这才起身,抬脚迈出浴桶。 晶莹的水珠从楚殁离身体四处往下淌。楚殁离没有穿鞋,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湿润的脚印。 穿好衣服,楚殁离抬手运功,湿润滴水的头发不到片刻便恢复干燥。 做完这些,楚殁离才起身走到书案前,伸手拿起书案上自己刚才放的信纸。 字迹很熟悉,一看便知是谁的。 不大的一张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小心点活着,死了的话,十万两就都是我的了。” 一眼就能看完的信纸,楚殁离足足看了片刻。 看着看着,楚殁离就没忍住勾起嘴角,阿隐真是,关心人连肉麻话都不会说。 第148章 圣旨1 148 只是可惜,阿隐那只叫青翅的海东青找到他时,正好遇上那些会爆炸的刺客。 信纸无事,但那海东青却是被炸死了。 楚殁离想着,抬手就将信纸塞到衣襟,楚殁离一边往外走,一边沉思,要给阿隐找只怎么样的传信鸟,阿隐才不会生气呢? 屋外,楚殁离抬脚踏出朝霞殿,就见到两个苦命兮兮的人。 濡云在前面拿着扫着扫,儒风在后面拿着清水冲。 两人配合默契,看不出一点不愿意。 楚殁离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轻声唤了一声:“沈风。”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就出现在面前:“属下在。” 楚殁离看他一眼:“跟孤一起,进宫面圣。” 沈风低头行礼:“是。” 皇宫御书房内。 楚殁离跪在御书房中央,抬眼看着上方龙椅上一身黄袍,面色惨白,但对他难得有了点好脸色的人:“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咳。” “平身。” 楚殁离站起身,低垂着头静立在御书房中央。双手垂在两边,看上去格外听话顺从。 见他这副样子,上首楚云天难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北境一战大获全胜,你做的非常好。” 说着,楚云天脸色惨白,抬手拿起手里帕子捂住嘴,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在御书房传开。 楚殁离只当没听见,低头应道:“谢皇上夸奖,此乃臣份内之事。” 楚云天捂嘴重咳两声,一双带着天子威压的双眼微抬,眸光淡淡的瞥向下方御书房中央站着的人。 “朕下的圣旨,你可见了。” 楚殁离闻言,垂下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戾气:“臣见了。” “那你可有什么意见?” 楚云天说这话时,一双眼睛一直直直的盯着下方楚殁离。 闻言,楚殁离一掀衣袍跪下:“臣不敢有意见,但臣也不愿强人所难。” “赐婚一事,还请皇上三思。” 话落,楚云天冷哼一声,一甩手上沾血的锦帕,一双眼睛带着天子威压冰冷又充满戾气的直盯着楚殁离。 “如今,你乃功臣,按例,是该赏赐的。” “但你已经身为太子,位高权重,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朕听闻你从小就爱慕将军府慕二小姐慕轻轻。” “如今你大功归来,朕赐你二人成婚,你为何不愿?” 楚殁离低头,嗓音淡然:“臣是太子,护卫成周百姓本就是理所应当,臣不需赏赐。” 楚云天双眼微眯:“此战大获全胜,都是你的功劳,手刃漠北大王子,痛击漠北骑兵分队,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拿下和谈文书。” “功绩如此,朕若不赏你,岂不惹天下人议论。” 说着,楚云天脸色冷了几分:“还是说,你对朕有意见,对朕给你的赐婚也有意见?” 楚殁离叩头:“臣不敢。” “那你是对赐婚对象不满意?” 楚殁离仍是叩头:“臣没有。” 话说到这儿,楚云天脸色冰冷,抬手重重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那就是你根本不喜女子是也不是。” 话落,楚殁离磕下去的头半天没有抬起。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楚殁离脸色冷寒,凤眸一片冷意。不愧是天子,任他在怎么死防,身边还是有他的钉子。 楚殁离半天没有答话,楚云天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云天当下气的脸色涨红,咳嗽止不住的咳。 一旁太监连忙从御案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粒药丸给他吞下。 末了,又小心翼翼的给楚云天顺气:“皇上息怒,切莫伤了龙体啊皇上。” 楚云天吃下药,缓了半晌,终是平静下来。 楚云天垂眼,看着下方的楚殁离:“起来站着。” 楚殁离闻言,当下也不多加辩解,直接起身,低头站着。 楚云天看着楚殁离,深呼吸几口气才开口道:“你能在朕面前承认你喜欢男子,那就说明你对那男人确实喜爱。” 说到这儿,楚云天平缓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但你要知道,寻常皇子对断袖之事尚且严苛,更别说你身为储君,未来的帝王。” 说完,楚云天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神情冷淡,嗓音冰冷:“今日,朕就给你个选择,要么和慕轻轻成亲,断了和那男人的往来,要么,朕废了你,成全你一片痴心。” 说完,楚云天冷笑一声:“朕给你选择,可是,朕的儿子,真的会有一片痴心吗?” 话落,御书房内一片寂静,楚云天坐在上首。眸光静静的看着御书房中央站着的人。 而楚殁离则是低头站着,沉寂的脑子的不断闪烁着和沈隐相处的一点一滴。 一双凤眸里,微光也是不断转换。 上首,楚云天伸手端过孙公公拿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随后又靠在椅背上,面色冷静,一点儿也不着急的看着下方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他的儿子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果不其然,楚殁离沉思长达一刻钟后,终是抬头看着上方的人:“臣谢主隆恩。” 这话一出,楚殁离的选择就非常清晰明了了。 楚云天毫不意外的满意点头:“很好,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说着,楚云天伸手接过孙公公递来的新的锦帕,转眸看着下方:“能让你想了一刻之久,想来你也是用了真心的,那朕姑且留那小子一命。” 说完,楚云天右手一挥:“既然谢过恩了,那便去与你未婚娘子见上一面。” “这一面过后,你们可要半月之后,才能再次见面了。” 闻言,楚殁离抬头,嗓音有些愕然:“半月?” 楚云天点头:“是,鉴星司上报,半月后的五月十六乃是一年难得一见的好日子。” “你与慕二小姐的婚礼就定在那天。在这之前,你可不能坏了规矩私自见面。” 楚殁离闻言,恭顺低头:“是,儿臣遵旨。” 从臣到儿臣,多了一个字的称呼,在此刻听来却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第149章 五月二十 149 楚殁离转身离开后,御书房内。 楚云天靠在椅背上,捂着胸口,粗喘几口气,末了又轻笑出声。 一旁,孙公公适时接话:“皇上,您笑什么?” 楚云天闻言,看他一眼,只一眼,孙公公立马跪下:“奴才知错,求皇上恕罪。” 楚云天见了,抬手一挥:“起来,朕不怪你。” “朕是笑啊,这么多个儿子里,朕最后居然只能选这个朕厌恶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孙公公闻言不解:“皇上,您不是还有四皇子和六皇子吗?” “哼” 闻言,楚云天冷冷哼笑一声:“朕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老四可堪大用。” “结果,谁能料到,他居然和南流勾结,里应外合的将成周精铁往外倒卖。海关边防被南流渗透到三成左右。” “事后,不仅没有解决办法,连杀人灭口都做不干净。” “这样的脑子,成周交给他,十年之内,必亡。” 孙公公:“那还有六皇子呢。” 楚云天闻言,摇了摇头:“老六性子温吞,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左右,不适合皇位。” 闻言,孙公公应了声是:“皇上圣明。” “不过,奴才还以为太子殿下不会答应赐婚。” 话落,楚云天冷笑一声:“要是朕没有表达出扶他上位的意思,你以为他不敢?” 闻言,孙公公惊了一瞬:“应该不会,太子殿下一向没什么心思。” “哼。” 楚云天冷哼一声:“没心思?只是没表露出来罢了。” 与此同时。 皇宫东门外。 沈风跟在楚殁离身旁,有些犹豫:“殿下……” “何事。” “赐婚一事,可要告知沈隐知晓?” 话落,楚殁离的脚步瞬间顿住,微微侧眸,眸光冰冷的睨了沈风一眼:“孤成婚。为何要告知他?” “让他老实呆着,不得孤令,不许回城。” 说完,楚殁离转身,径直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前,沈风耳尖的听到一声“去慕将军府。” 沈风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渐远离,沈风一双眸子里充满不可置信。过了片刻,又恢复成一片平静。 是了,这才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本该有的样子。 沈隐是谁?不过一介影卫罢了。 ……………… 成周五十五年五月二十 东篱城凤归楼。 沈隐一脸黑线的站在凤归楼门口,旁边,小灵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扯沈隐的衣袖。 “沈哥哥,楼主他……馋酒了。一会就回来。” “你别生气。” 小灵说着,忍不住抬眼去看沈隐黑成锅底的脸色。 “沈哥哥……” 小灵的声音又软又糯,被他这么叫了几声,沈隐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沈隐抬手,摸了摸小灵的小脑袋,嗓音缓和:“好,沈哥哥不生气,小灵自己回去吃饭休息好不好?” 沈隐低着头,看着小灵肉嘟嘟的小脸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 小灵脸颊被捏,也不生气,只仰头看着沈隐:“好,小灵会乖,沈哥哥放心去抓楼主。” 沈隐闻言,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凤楼主养你养了这么久,你怎么老向着我。” 小灵闻言摇摇头:“我不是向着沈哥哥,我是喜欢沈哥哥,楼主常说,人嘛,就是要随心而活。” “我随我自己的心意,喜欢沈哥哥,向着你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楼主一把年纪了还把酒当水喝,就算他是习武之人,也要服老。” “沈哥哥不让他喝酒是为了他好,我当然向着沈哥哥了。” 刚满八岁的小灵仰着头一脸认真,两颊天生带着的婴儿肥在沈隐这个角度看着,真是觉得可爱极了。 沈隐又摸了两把小灵的脑袋:“小灵知道就好,不怪哥哥就好。” 说完,沈隐抬手推了推小灵:“那你先进去,我看你上了阶梯我在走。” 小灵闻言,乖巧的转身走进凤归楼内,一路小跑的跑上百阶阶梯。 末了,小灵站在第一阶阶梯前转过身来,朝着沈隐狠狠挥手。 沈隐看了小灵一眼,同样抬手挥了挥。随后,沈隐看着小灵转身上了阶梯后,他才转身运起轻功朝着山下东篱城掠去。 东篱城内。 三娘酒馆。 凤溟一身藏红衣袍,手里拿着一个能装两升的酒葫芦赖在三娘酒馆前。 “三娘,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给我打点桃花酿行不行?” 话落,一抹黑影从店内飞出,正正巧巧的盖在凤溟那张老脸上。 凤溟无语,抬手拿下脸上的烂抹布。 “三娘,你不卖就算了,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话音落下,一个苍老看着不比凤溟年轻的女人站在凤溟面前。 三娘伸手,快速抽回凤溟手里捏着的烂抹布。 末了,三娘冷冷睨了凤溟一眼,随后转身回到店内。 凤溟脸皮厚,跟着人家背后就走了进去。 三娘走到柜台边,凤溟也跟了过去。 三娘伸出两根枯老但修长的手指将面前一个小碗推到凤溟面前。 凤溟见了这碗,眼睛一亮,拿过小碗,仰头就是一口喝尽。 凤溟喝完,眼睛亮的直盯三娘:“桃花酿?三娘,再来一碗。” 凤溟将碗推还给三娘,眼巴巴等着再来一碗。 而三娘则是伸手拿过小碗,转手往旁边一放。 三娘抬起双眼,眸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凤溟:“凤楼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七十有一了。” 凤溟闻言点点头:“是七十一,比三娘你大了三岁。” 闻言,三娘抬起两根枯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柜面:“人要服老知不知道。” “你如今七十一,像你这么喝酒,恐怕活不过七十五。” “况且,我也老了,我酿的酒也不如以往醇香醇厚。” 说完,三娘冷盯了凤溟一眼。 凤溟无奈:“我也不是每天都喝,我如今被我家小子管的很严,这次好不容易下山来喝点酒,你还不卖。” 三娘闻言轻笑:“我不卖,这东篱城还能少了卖酒的?你离了我这里,你哪里都能卖。” 凤溟闻言撇嘴:“可是他们酿的酒都没有三娘你酿的好喝。” 说完,凤溟又苦着一张脸:“三娘,你就卖我一葫芦桃花酿行不行。” 第150章 好伤心3 150 三娘摇头:“不行。” 说着,三娘转眼看了一眼自己寂静冷清的店面,随后摇摇头:“凤楼主,你我都老了,有人管你,顾忌你死活,你幸运太多了。” “你那个叫小隐的孩子,不让你喝酒是为你好。别老不识好歹,要是哪天,他真走了,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话落,三娘还等着凤溟反驳他,结果等了好久,凤溟也是一声不吭,抬眼去看,就见凤溟靠着柜台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三娘疑惑:“凤楼主,你怎么了?” 凤溟闻言摇摇头,一张老脸上都是沧桑无奈:“恐怕离他走的那天不远了。” 三娘闻言蹙眉:“什么意思?” 凤溟闻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当下也不买桃花酿了,转身就往外走。 抬脚刚踏出门口。 凤溟耳尖轻动,敏锐的捕捉到“太子殿下”“成婚”的字眼。 凤溟猛地抬头去看。 不远处三两成群的走过来的人他不认识,但看那些人穿着都是非富即贵。 运起内功仔细听,凤溟这才知道这些人是从邕城来的游商。 “你知道吗,太子殿下成婚了。” “哪个太子殿下?” “你说还能有哪个,当今就只有一个太子啊。” “哦,你说的是那个被废了一个月,又重新被封太子的太子殿下。”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这次路过邕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太子殿下成婚,啧啧啧,你是没见过,那个场面之大,普天同庆,整个邕城都挂着红灯笼。” “那红绸从太子府门口一直铺到将军府门口。啧,手笔大的很。” “是吗?” “那还有假?听说这次太子殿下出兵漠北,大获全胜,皇上圣颜大悦,赏赐了一座新府邸给太子。” “我去看了,占地横面,至少三里起。” “这么厉害?那和太子殿下成亲的是哪家小姐?” “恩…这我没太注意,但我听说是此次北境之战功臣之一的慕将军的女儿。” “好像叫什么慕轻轻。” 几个游商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有内力的人听来,和在耳边说话没什么区别。 几个游商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变小。 凤溟收回内力,眉头蹙起,转身就准备离开。 凤溟刚转身,抬起的脚刚迈出一步,就猛地顿住。 凤溟浑身僵硬,脸色慌乱的看着三娘店面斜对面站着的一个人影。 “小隐……” 沈隐站在原地,捏着隐生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刚才那些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他耳朵里。 他说不清他此刻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此刻脸色肯定很难看。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沈隐脸色苍白,转眸看了一眼三娘酒馆门前站着的凤溟一眼,只看了一眼,沈隐随后转身,脚步毫不迟疑的朝着东篱城城门奔去。 凤溟也不迟疑,快速追上。 “小隐。” 沈隐被凤溟拦在之前遇到东昀岚的那个十字路口。 凤溟一脸急切:“小隐,你听我说。” 沈隐闻言点点头:“好,我听着,你说。” 沈隐态度淡然,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看不出其他悲伤的情绪来。 沈隐这么冷静,倒让凤溟无话可说。 “小隐……” 沈隐抬眸,看了凤溟一眼,抬脚就往前走。 凤溟再次拦住,这次不等他说话。沈隐率先开口:“你知道的,对不对。” 凤溟闻言,浑身僵硬,好半晌没说出话来。看着沈隐紧盯着他的眼神,只看了一瞬,凤溟就移开目光,不敢和沈隐对视。 看他这样,沈隐还有什么不明白,沈隐看着凤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呵,凤楼主……” 沈隐不欲多说,伸手一把掀开凤溟,抬脚就走。 “小隐。” 凤溟快速伸手,抓住沈隐的衣袖。 沈隐侧头看了一眼被凤溟抓着的衣袖,嗓音冷淡:“放手。” 凤溟不放:“小隐,你听我说。” “如今,阿离已经成婚,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不若就待在这里,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凤溟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冷到极致的冷笑。 “凤楼主,我与你相处几近半年,我以为有这半年的交情在,以后在我和殿下之间,你就算不会站在我身边,好歹也会替我考虑一点。” “但我不曾想过,半年交情也换不来你一句坦率直言。” “我沈隐,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吗?跟我说一句真话又能如何?” “我不信他,是你告诉我,你的孙子,定然真心。” “如今,你又告诉我,木已成舟,去也无用。” 沈隐说着,淡笑一声,与笑容一起落下的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现在,我连想去看一看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如果不是顾念太子殿下这份真心,此刻,我应该在街市逛街,在乡镇开店。不论如何,我总归是自由的。” 沈隐说着,一道“锵”的长刀出鞘声响起,随着“刺啦”一声,沈隐的衣袖彻底和他本人分开、 “小隐,阿离他有苦衷。” 一句话,让沈隐的脚步顿了一顿。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去验证一下。” “凤楼主放心,我沈隐,不做无谓纠缠。” 说完,沈隐脚下轻点,只消一瞬,身影就消失在凤溟眼前。 沈隐从刚才起一直背对着凤溟,因此,他看不到凤溟满脸的泪痕。 凤溟捏紧手里的一截布料。 低着头,一张脸上满是懊悔:“我错了,我不该瞒着的。” 另一边。 沈隐速度飞快,来往行人什么也没看到,只感受到一阵劲风从身侧刮过。 出了城门,沈隐速度更快,他第二次用上了今生最快的速度,第一次,是影三死的那次。 天色逐渐变黑,沈隐脚步未停,一道黑影在月色下飞快掠过。 沈隐不想停,他急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他不是攀附他人,任人欺辱的菟丝花,他现在,只差一个答案。 是对是错,他不能从旁人嘴里听出,他只有自己亲眼见过,亲口问过,尚能死心。。。 第151章 不论是谁,你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151 沈隐一路没有停歇,轻功用到极致,使得丹田隐隐发痛。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沈隐终是停住了脚步。 沈隐站定,手下用力,将隐生死死的握住,他抬起双眼,看着面前拦路的三人。 只看了一眼,沈隐就收回视线,暗自运行内力,抬脚想从三人身旁走过。 “欻”的一声。 一柄长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风神情冰冷,右手抬起,长剑直直的对着沈隐的脖颈。 “你要去哪儿?” 沈隐看着眼前神色冰冷,不复往日温和的影首大人。 沈隐看着,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站在原地,与对面三人俨然成为了对立面。 沈隐没有回答,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沈风旁边的影四和影七。 三人皆是手拿武器,一点儿不复曾经的样子。 沈风冷声呵斥:“沈隐,回去。” 沈隐闻言,抬手,缓缓抽出隐生,刀尖直对三人:“回去?回哪儿去?” “像个傻子一样在被蒙在鼓里吗?” 影四听着,嗫嚅了一下嘴唇,想说些什么,余光瞥道影首大人冰冷的神情,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沈风看着沈隐,一双眼睛里除了冰冷还藏着一抹决绝:“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你,不得回城。” 沈隐闻言轻微摇头,脸色苍白,嗓音沙哑:“大人,我不是要回去纠缠,我只是想亲自看一眼。” 沈风见了沈隐这样,指着沈隐的长剑不受控制的轻颤一下,“你回去有什么用?你看了有什么用。” “我在邕城,影卫营在邕城,这么双眼睛都替你看清了,太子殿下和慕将军府慕二小姐慕轻轻与五月十六成婚。” “婚礼盛大,整个邕城都是见证者。” “今日五月二十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已经度过洞房花烛。你去了,想看什么?” “看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如何恩爱吗?还是你以为你一个影卫能比得上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亦或者,你觉得你一个男人,能和太子殿下的前程相比。” 沈风说着,长剑半分不退:“沈隐,念在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此刻转身回去,我便既往不咎,不再追杀。” 沈隐闻言,手上用力,手中隐生同样指着对面沈风,也是半分不退:“大人,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眼。” 影四手中暗器捏在指尖,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人,影四无奈暗叹一口气:“老大,你回不去的,殿下说了,不得他令,你不能回邕城。” “若让你回去了,影卫营的兄弟们又该如何?” 沈隐闻言,转眸看着影四,眸光冷凄:“要是殿下有苦衷怎么办,我……” 沈隐没有说完,沈风就冷声打断:“他没有苦衷,太子殿下能有什么苦衷,若是真有苦衷,有影卫营和欢喜楼在,他有什么不能与你说的。” “不说,就代表没有。” 说完,沈风看着沈隐:“殿下进宫面圣当日,皇上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成婚做太子,二是与你一起,做庶民。” 沈风说着,看着沈隐的眼神带着几分悲怜:“沈隐,是你错了,是你自以为太子殿下爱你,非你不可,可事实是,不管是太子位和你,还是军营和你。” “亦或慕轻轻和你,你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沈隐闻言,忍不住垂下眼,连续用轻功赶了一夜的路,他此刻早就握不住隐生。 右手无力垂下,隐生刀尖也垂直杵在地面。 沈隐低头,跑了一夜,他内力早就耗尽,丹田此刻干枯作痛,沈隐支撑不住,双腿发软,整个人缓缓的朝着地面蹲下。 只有这样,沈隐才不至于直接晕倒。才能不那么狼狈。 沈风见他这样,眸底微光轻动,有些不忍,但他还是开口:“沈隐,你知道的,慕二小姐……本就是殿下挂念心间十几年的人。” “呵……” 之前说的再多,也不抵这最后一句带给沈隐的重创。 沈隐苦笑一声,蹲下去后再没站起来过,从影四影七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们老大蹲下后,将头埋进臂弯,除了身体微微发颤外,就没了别的动静。 影四眼眸微红,想说些劝慰的话来,结果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影七则是沉着脸,眼眸微红,握着长剑的手指用力。使得指着沈隐的长剑微微发颤。 片刻后,沈隐终于开口:“大人,我再问你,殿下他有苦衷吗?” “没有。” 沈隐话音落下,就听到沈风斩钉截铁的回答。 沈隐闻言,轻恩了一声,随后手上用力,将隐生杵地,借力站起身。 沈隐向前一步,直抵上沈风的剑尖,沈风手下一颤,差点就要装不下去,将长剑收回。 沈隐抬手,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交给沈风:“既然君心无意,那我也不好在做纠缠。” “这十万两银票,和原太子府的地契请大人帮我转交给殿下。” “我沈隐,有手有脚,不必得他人恩赐才能过活。” 说完,沈隐后退一步,抬手弯腰朝沈风行了一礼:“属下沈隐,拜别影首大人,和太子殿下,愿大人平安,愿殿下如意。” 说着,沈隐转身,运起体内所剩不多的最后一点内力,直朝旁边山崖奔去。 只消一瞬,沈风三人面前再无沈隐的踪影。 沈风眼眸睁大,长剑脱手,他转身冲向崖边,看着下方一望无际的山崖,沈风目眦欲裂:“沈隐…沈隐…” 影四影七二人也趴在崖边,双目通红:“老大……” 声嘶力竭间,影四手下一动,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从他袖中落入山崖。 影四浑身发颤,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找人, 影七一面双眼通红,悲痛欲绝,一面拉着影四,不让他找死。反观拦着人的影七,看那悲伤欲绝的样子,想跳下去找人的欲望也不比影四少。 第152章 我错了……伤心哦 152 与此同时。 崖体中央, 长刀隐生在崖体从上往下滑出一段距离,最终牢牢的插进崖体不足一线的裂缝中。 沈隐一手抓着隐生,一脚踩在崖体上一块突出的巴掌大的石块上。 末了,沈隐伸手,一把接住上方掉落的不知名物体。 沈隐看了一眼手心的布袋,只一眼,沈隐瞬间愣住,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后,一张好看的薄唇微微轻勾一下,仰头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崖顶。 “好影四。” 沈隐抬手,将布袋一把塞进怀里。 末了,沈隐四处打量,寻找安全的落脚点。 皇天不负有心人,沈隐找寻片刻,就在崖体不远处看到一个仅容一人的崖洞。 沈隐抬眼,用目力勘测自己与崖洞的距离。距离不远,用轻功稍微轻点一下就能到。 可倒霉的是,沈隐如今已经没有内力了。 “欸”沈隐叹气,随后抬腿踩上另一块突出的石头,轻功用不成,他只能爬过去了。 所幸沈隐厉害的不只内力,还有他的身手。 “哈…哈…”沈隐好不容易爬到崖洞,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崖壁不停的喘气。 累死了。 沈隐一边撑着隐生不断喘气,一边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失了分寸,要是他没有耗尽内力,跳个山崖还不是简简单单。 沈隐一边喘气,一边抬手抚上自己刺痛发麻的心口,又重重按了几下。 沈隐一边给自己按着心口,一边苦笑摇头:“爱情这东西,果然要人命。” 沈隐按了没几下,双手就不受控制的下垂,沈隐脑子里还没伤感完,接着脑袋一偏,彻底晕了过去。 隐生没了支撑。也“铛”的一声倒在沈隐身侧。 ……………… 太子婚礼,举国欢庆,整整一个五月,成周京都邕城都是一副热闹景象。 从前不受宠爱,不受爱戴的太子殿下,一遭回城,就变成皇上喜爱,百姓爱戴的太子殿下。 邕城茶馆,说书先生在台上讲太子北境战事讲的唾沫横飞,下方百姓也听的津津有味。 从太子殿下打退漠北,成功踏进邕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以往去哪儿都不受待见的废物太子了。 太子殿下如今不仅受百姓爱戴,还非常受皇上喜爱,似乎是为了弥补之前二十几年的苛待。当今皇上如今恨不得将天下所有东西都搬进太子府。 不仅允许殿下朝堂参政,还特许太子殿下御书房理政。 太子的婚礼,直到五月过完,邕城街市还能看到依照太子殿下所捏的各式各样的泥人。 一时之间,太子殿下风光无量,不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对他都是格外尊敬。 此刻,邕城内地段最好的青龙主街,新的太子府邸内。 “啪”的一声,上方之人猛地站起身,一掌击碎面前的沉木书案。 楚殁离脸色惨白,薄唇微颤,一双凤眼紧盯着下方的沈风:“你说什么?” “孤问你,你再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风抬手拿出怀里的两样东西,弯腰行礼:“殿下,沈隐已跳崖身亡。这是他跳崖前托属下转交给您的东西。” 楚殁离听着,身体踉跄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沉木椅。 楚殁离轻微摇了一下头,抬脚踩着书案碎片往下走。 走到沈风身前,楚殁离伸手,接过沈风手里的东西。 只一眼,楚殁离的双手就止不住的发颤。 这是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若是我活着回来,这些就是与你成亲的定金。若是没有,这些就是你安身立命的保障。” “那就好了,一万两,够我娶个漂亮媳妇儿,再买间不错的房子置办些田产,下半辈子,我就衣食无忧了。” 往日记忆近在眼前,可记忆中的人都走了不同的道路。 他活着回来了,可要成亲的人不是他的阿隐。 阿隐没有要他一万两,死的人成了他,他不要他了…… 楚殁离手上用力,将一万两银票和地契猛地攥紧,嗓音低沉沙哑:“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此刻才来禀告。” 沈风低头:“是五月二十一发生的。属下这几天忙着找沈隐的尸体,是以耽搁了。” “五月二十一……” 楚殁离低头:“尸体……找到了吗?” 沈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找到了,但尸体不全。” 楚殁离偏头看他:“尸体不全是什么意思?” 沈风闻言,从腰间取下破败,被摔的面目全非得隐生:“属下找到崖底时,只找到这把刀和一摊肉泥。” …… 楚殁离闻言,表情呆愣…… “肉…泥?” “是。” 楚殁离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双凤眼通红,布满血丝,但又异常干涸,半晌也没掉下一滴泪来。 沈风抬眼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此刻的神情,心下嘲讽,面上开口:“殿下放心,沈隐已自尽,不会在拦着殿下的路。” 楚殁离闻言,想到什么,抬眼看着沈风,眸光狠戾:“阿隐为什么会自尽,他为什么会自尽。” “依他的性子,就算知道孤成婚了,他也是要来找孤要说法的。” “至少也会亲自来看一眼,他怎么会就这么自尽。” 楚殁离看着沈风:“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沈风闻言,点头:“是,属下告诉沈隐,让他识趣,莫要不识抬举。” “属下将那日殿下在宫内做的选择以及宫外让属下转达的话都跟他说了。” 沈风说着,一向温和的脸上布满嘲讽:“沈隐一介影卫,也敢妄想主子真心,他不死谁死。” “殿下放心,沈隐已死,不会在挡着殿下的路。” 楚殁离盯着沈风,胸膛起伏,抬手猛地一把抓住沈风衣领,胸口狠狠起伏,用一双凤眸通红,像是要人命的野兽。 “孤什么时候说过沈隐挡了孤的路。” “孤什么时候让你给他说那些。” “孤只是让你告诉他,不得孤令,不许回城。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为什么。” 楚殁离像只凶猛的野兽,揪着沈风的衣领,不断怒吼。 沈风被揪着衣领,面上一点不慌:“殿下,属下以为您的选择已经足够明显。” 楚殁离猛地松手一推,直将沈风推远好几步:“你懂什么。” 说着,楚殁离转身,朝着殿门就往外跑。一点儿太子仪态也顾不上。 “哎哟,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在屋外,楚殁离的去路也被人拦住。 “让开。” 楚殁离嗓音冰冷,一双凤眸直盯着太子府门的方向。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您如今贵为太子,皇上又如此扶持您,您可得做个好样子出来给皇上看啊。” “孤让你滚。” 楚殁离怒吼一声,抬手掀开挡在面前的太监。 “哎呦。” 太监被掀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来人啊,拦住殿下,皇上有令,殿下此刻应当在书房理政,不得出府门半步。” 太监说完,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被侍卫团团围住的太子殿下面前。 太监无奈:“殿下,皇上有令,您须的处理完今日所有奏折才能出门。” 楚殁离不顾挡着面前的刀刃,眼也不眨的朝前迈去。 太监见了,立马开口喝退:“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殿下刀尖相向。” “来人,将殿下请回书房,切莫伤了殿下身体,若有丝毫闪失,小心你们的小命。” 话音落下,围着楚殁离的侍卫们立刻收起手上的刀,转而用身体去拦。 楚殁离不管,抬手就是一掌,打倒面前挡路的几名侍卫。 那几名侍卫倒下,瞬间又有其他侍卫顶替,楚殁离抬手又要运功,不料功没运出,反而喷出一大口鲜血。 楚殁离一双凤眸直盯着太子府门口,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阿隐,我错了,我不要做局,不要谋划,我什么都不要了。 你别不要我,我真的错了…… 第153章 标题咋个取 153 屋内,沈风站在太子书房内,只冷眼看着,并不上前。 这时,身旁突然落下一人:“大人。” 沈风头也不回:“如何?” “老大已经安全离开山崖。” 闻言,沈风先是点了一下头:“那就好。” 后又转眸看着面前的影四,嗓音冷淡:“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影卫营的影一,也不再是你们的老大,他只是他自己。” “记住了,除了你我二人,不许让其他任何人知晓,特别是太子殿下。” 影四点头:“是,属下遵命。” 说完,影四偏头看了一眼屋外的混乱,迟疑到:“大人,太子殿下吐血了,您不去看看吗?” 闻言,沈风摇头:“我们是影卫,不能暴露在人前。” 说完,沈风伸手,抓住影四肩膀,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书房内。 另一边。 太子寝殿。 几个御医围着床榻仔细的给床上的太子殿下查看身体。床边,一身牡丹华服的太子妃手里搅着锦帕,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 “殿下如何了?为何会吐血。” 几个御医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之后,这才敢转身对着太子妃弯腰禀告:“回太子妃,太子殿下之前在北境战场时,受了许多伤,都没好好修养,如今旧伤复发,再加上太子殿下悲极攻心,这才导致吐血。” 慕轻轻闻言,转眸看了一眼床上睁着双眼,却半点精神也没有的太子一眼,随后又看向几个御医:“该如何治。” 御医开口:“旧伤好办,臣等回去开些药方,让太子殿下服下,之后好好修养,切莫伤了心神。” “但……” “太子殿下心中悲极,旧伤好治,心病难医。臣等也无能为力。” 话落,慕轻轻一甩袖袍:“好,本宫知道了,几位御医下去只管将药开来。其他的,本宫来。” 几位御医闻言,连忙行礼应是:“是,臣等定然竭尽全力。” 御医走后,慕轻轻将其他下人都退了下去,整个太子寝宫里就只有慕轻轻和床上发呆的楚殁离。 慕轻轻走上前,弯腰在床边坐下:“殿下这是怎么了?” “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等殿下荣登九五时,我替殿下在天下臣民面前澄清你我不过是场交易,并无男女之情,而殿下则要护我慕家一门满门无恙。” 慕轻轻说着,浅笑摇头:“如今殿下这样子,还能荣登九五吗?” “要是殿下护不住我慕家满门,那臣女可要另投他家了。” 说完,慕轻轻转眸定定的看着床上自顾发呆的楚殁离。 过了良久,慕轻轻也没得到回应。 “哎……” 慕轻轻叹口气,摇了一下头就要起身离开。 转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小桌上放着的一把长刀。 慕轻轻微微蹙眉,抬手拿起,这刀,她从未在太子府见过。 慕轻轻抬手就要拔刀,却见一道身影蓦地出现在身前,还不等慕轻轻抬眼看清是谁,手里的长刀就被人夺走。 “殿下?” 慕轻轻有些发愣。 楚殁离拿着长刀在床上躺下,楚殁离一双凤眼呆滞,右手微抬,将长刀放置心口。 末了,又成了之前那副样子。 慕轻轻蹙眉,想到什么,抬脚走到床边,垂眸看着楚殁离手里的长刀。 慕轻轻淡声开口:“殿下,是你的心上人出事了吗?” 楚殁离闻言,眼眸轻转一下。 慕轻轻见了,继续开口:“殿下,你我见面时就说过,你有一位心上人,但你与他如今不能见面,这才有了你我的假婚。” “我也答应过殿下,愿意帮殿下在天下臣民面前澄清你我的关系,虽然你我计谋还没有成功,但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先向殿下的心上人澄清的。” 话落,楚殁离终于有了反应,他红着一双凤眼,却半点眼泪也流不出,薄唇微启:“用不着了,以后都用不着了。” “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慕轻轻听着,转眸看着楚殁离手里的那柄长刀,想到什么,一双杏眼猛地微睁:“他……” 慕轻轻连忙止住话头,这才没说出那个死字。 楚殁离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烟珑蒙纱,微微摇头:“是我逼死他。” “是我为了设局,为了谋划,为了给父皇一个安心丸,逼死他。” “要是我主动告诉他我的所有谋划,要是我没有那么自大的认为他很厉害,他很坚强,要不是我的自以为是,他就不会死。” 说着,楚殁离眼眶通红,红的能滴出血来,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没能掉下一滴泪来。 楚殁离紧了紧双手,慕轻轻这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捏着什么东西。 慕轻轻仔细看了几眼,猜测大概是银票一类的东西。 慕轻轻看着楚殁离这样,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毕竟,刀没刺在她身上,她也不能与他感同身受。 “那……” “殿下,你设的局……还要继续吗?” 话落,慕轻轻看着楚殁离,只见楚殁离轻扯了一下嘴角:“当然,欠了孤的,谁都得还。” “害死我母妃的,都得偿命。” “等孤报完仇,再替阿隐报仇。” 慕轻轻听了这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子殿下没恋爱脑到为了一个死人毁掉所有计划。 慕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疑惑,殿下说替阿隐报仇? 这个阿隐是谁不用说,肯定就是太子殿下那个心上人了。 但刚才太子殿下又说,是他逼死阿隐的。 这么一来,太子要替那个阿隐报仇,那不就是要殉情!!!! 慕轻轻被自己这个想法狠狠一震,一时间,她看着太子殿下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看精神病的意味。 太子之位,荣登九五,大仇得报,多少人做梦得做不来的位置,这人一遭全都得到,想的不是如何风光,也不是如何治理国家,想的是殉情??? 慕轻轻无语的同时又暗暗点头理解,管他殉情还是如何,反正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就好,管他是死是活。 太子府后山,影卫刑牢。 褪去上衣,裸着上半身的沈风被绑在刑柱上,面前是一身黑衣的影四。 影四扬手,三尺长的马鞭沾着盐水准确的落在沈风布满伤痕的胸膛上。 沈风死咬紧牙,一声不吭的承受的鞭刑。 施行鞭刑的影四一点儿也不敢放水,每一鞭子都是按照影卫规则下的狠手。 “四十七。” 影四抬手,又一鞭子狠狠落在沈风身上。 “四十八。” “啪”的一声,一鞭落下,正好和之前的鞭伤重合。 剧痛沾着盐水再次皮开肉绽的痛苦,沈风差一点就忍不住痛呼出声了。 影四看的手抖,手下速度较快,快速打完剩余的两鞭。 行刑完成,影四连忙扔下鞭子,上手去给沈风解开束缚。 绑着手脚的铁链松开,沈风闭着眼就往下倒。影四连忙伸手扶住,带着人走到一旁座椅上坐下。 影四手里拿着影卫专用药膏给沈风一点点涂着伤口。 “嘶~”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沈风没忍住轻嘶出声。 影四连忙放轻力道,小心翼翼的给沈风涂着伤药。 过了好片刻,伤药上完,沈风裸着上身,坐在那里闭眼休息。 影四在一旁无奈摇头:“大人,您这是何苦,殿下并没有吩咐要罚你。” 闻言,沈风睁开眼,转眸看了影四一眼,随后淡声道:“我身为影卫营影首,带头犯错,擅作主张,五十鞭是我该受的。” 影四闻言,点了点头:“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要换鞭子呢?” 沈风抬眼,看影四一眼:“因为马鞭打的更痛,伤口更难以复合。” 影四闻言,叹气摇头:“大人,您这是何苦。” 沈风闻言,没在应声。 影四看着影首大人胸膛纵横交错的鞭痕,看着那么血淋淋的画面,影四没忍住偏过头去。 “大人,老大那边……” 影四话还没有说完,沈风就开口打断了他:“我不是说过,他不再是影卫营的老大吗?” 说着,沈风抬眼,看着影四:“还有,从今往后,你不必在关注他的消息,他不是影卫营的人,就不能和影卫营有任何接触。” 话落,沈风收回目光微微低头:“他想要自由,这就是代价。他不能在和影卫营的任何人接触,以后若是不小心遇见,你们也当做陌生人。” 说着,沈风想到当日沈隐跳崖的决绝,一时间,他已经不知道沈隐那天是真的存了死志还是早有脱身之法。 莫名的,沈风觉得很大可能是前者。 沈风想着,呢喃出声: “殿下成婚,是否苦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隐,他又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殿下性格暴戾偏执,要是他不早点逃,被殿下囚禁起来做个脔宠也未尝可知。” “我等身为殿下的影卫,本该为殿下排忧解难,如今为了沈隐,我们也算是尽力,成全结束这段兄弟之谊。” “我们能做的,就到这儿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光大道,我等自有我等的独木桥。” 沈风说着,声音渐渐变小,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沈风就闭上眼睛朝前倒去。 影四一惊,连忙伸手接住,伸手一探,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 影四转眼看了一眼两指粗的的马鞭,随后摇头,被这鞭子打一顿,不晕才有鬼。 影四伸手扶起影首大人,转身就朝着后山影卫营跑去。 夏日炎热,绿意氤氲,转眼就到七月底的皇家夏猎。 皇家围猎场内。 楚殁离一身金色太子服高坐上方,在他的上方一点的位置上 坐着一身龙袍满脸病态的成周帝。 “咳咳咳。” 楚云天手拿锦帕,捂嘴咳嗽几声,随后扬了扬手:“既然都做好准备了,那就开始。” 话音落下,楚云天转头,看着下方一点坐着的楚殁离,神情带笑,俨然一副慈父的神情:“太子也去玩玩。” 话落,楚殁离站起身,神色平淡,朝着楚云天弯腰行礼:“是。” 楚殁离抬手,拿过一旁禁军递来的弓箭,转身翻身上马,一扬马鞭,消失在众人眼前。 楚殁离走后,又有不少武将臣子陆续骑马离开。 楚云天高坐上手,伸手端过一旁孙公公递来的茶盏,只抿了一口,就蹙眉放了回去。 孙公公连忙招呼来一个侍卫,吩咐人换一盏来。 转而站在一边,安静候着。 “孙林,你说,老二是不是还恨着朕。” 话落,楚云天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楚殁离离开的方向。 孙林一听,连忙将弯腰:“启禀皇上,有道是父子哪有隔夜仇,太子殿下这么多年……” “如今冷淡一点也是正常,父子情是怎么都割舍不了的,太子殿下会想通的。” “哼。” 楚云天听着,哼笑一声:“你想说,太子殿下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吗。” 孙林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楚云天大手一摆:“罢了,说的也是事实、” 楚云天看着楚殁离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里眸光淡淡:“朕也不指望他能大方到什么都不计较,若是那样,朕倒是真的害怕他了。” 孙林垂首:“是。” 一个能蛰伏二十几年,如今一遭获得天大荣耀,还能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是很叫人害怕…… 楚云天抬手,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道软糯糯的声音打断:“父皇。”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红色轻骑装,大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旁边突然窜了出来。 楚云天见到来人,脸上的冰冷,眼里的淡然瞬间褪去,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如意,过来。” 来人正是成周最小的九公主。楚翎,小名如意。如今楚云天最宠爱的翎妃正是如意公主的生身母妃,是唯一一个从小不用在皇后身边受调教的皇上血脉。 “父皇。” 如意公主撒着娇就投进楚云天怀里,又是撒娇又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楚云天:“父皇,儿臣也想狩猎。” 楚云天闻言。脸上宠溺的笑意不减:“如意,你偷偷从皇城跑到这里来,父皇都还没有罚你,你还敢提要求。” 第154章 楚翎 154 154 话落,如意抱着楚云天又是一阵撒娇:“父皇,求你了,太子皇兄,四皇兄,六皇兄他们都可以去,儿臣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去。” 楚云天伸手拍了一下如意的脑袋:“他们是男子,你是女子,怎么能一样。” “狩猎是他们必须会的本事,这样,他们才能保护你。” 话落,如意嘟嘴,满脸不服,坐正身体,一扬手里马鞭:“谁说女子就不能狩猎了。”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人保护了。” “我是成周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琴棋书画本公主会,骑马射箭,本公主也不输几位皇兄。” “几位皇兄如何学习,本公主也没轻松偷懒半分。” “为何皇兄们能去,我不能去?” 说着,如意又抱着楚云天的腰,埋头撒娇:“父皇,求求你了,你就答应儿臣行不行,儿臣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说着,如意抬头,看着楚云天,一双明亮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父皇,难道你不想如意给你打只小兔子吗?” 闻言,楚云天终是被说动了,无奈叹口气:“好,那说好了,只能打小兔子,不能去打那些危险的动物知道吗?” 话落,如意猛地跳起,弯腰匆忙行礼:“是,父皇放心,多谢父皇。” 说完,如意转身就走,翻身上马,拿过禁军递来的弓箭,一扬马鞭,直冲出去。 楚云天坐在位置上,无奈笑着摇头。 孙林在旁宽慰:“皇上放心,九公主骑射向来认真,应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楚云天闻言点了一下头:“是,朕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说着,楚云天抬手,找来两个禁军:“你们去跟着公主,护她安全。” “是。” 皇家围猎场, 密林…… 楚殁离驾着马匹停在一棵粗壮的柏树后,一双凤眸冷冷的盯着不远处草地里的相偎在一起的两只灰毛兔子。 看着它们你侬我侬的场景,楚殁离只觉得碍眼极了,忍下心头刺痛,抬手拉弓,瞄准不远处两只兔子的一只。 楚殁离神情冷淡,眼眸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阴戾,瞄好位置,拉着箭弦的手指一松,一支箭矢直朝灰兔射去。 “铛”的一声,箭头和箭头相擦的声音响起,一支箭矢被打飞插进灰兔旁的草地里,一支箭矢因为突如其来的相击而插进灰兔身后的草地里。 经过这一番惊吓,两只灰兔麻溜的提腿跑了。 楚殁离则是抬眼看着对面柏树后出现的人。 “原来二皇兄早就发现我了。” “怎么,如今二皇兄竟是连一只兔子都下不去手了?” 楚应声说着,驾马朝着楚殁离这边走了过来。 楚应声脸上满是嘲讽:“这样心善,可做不了储君。” 说着,楚应声驾马已经走到楚殁离身边。 两人的马头相对差过一段距离。楚应声正正好能和楚殁离面对面的交锋。 这时,太阳高挂,一束阳光从头顶树荫穿过,正好落在楚殁离身上。照得楚殁离一身金色太子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配上楚殁离一脸淡漠的表情,和那看垃圾一样的目光,若是有旁人看了,定然觉得此刻的太子殿下活像个睥睨众生的神。 而他面前的楚应声,正是被太子殿下睨着的蝼蚁。 楚应声蹙眉,他觉得这样的楚殁离真让人不爽透了。 刚想开口,一阵风声扫过,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一个巴掌声。 楚应声被打的偏过头去,一张俊朗的面庞上瞬间浮现一个五指印。 楚应声震惊睁大眼,回头看着楚殁离:“你敢打我?” 楚殁离闻言,表情不改,仍是那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打你就打了,还有什么敢不敢?” 楚应声抬手捂脸,嗓音带着暴怒:“我是皇子,你敢打我?” “楚殁离……” 话没说完,楚殁离抬手,“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楚应声脸上。 “孤乃太子,太子为君,皇子为臣,谁允你唤孤二皇兄?” “你该尊称孤为太子殿下。” “其次,谁给你的胆子直呼孤的名讳,父皇关你紧闭,本是让你好好反思自己不足之处,怎么如今出来,反倒越来越放肆了。” “孤为太子,又是你兄长,你做错了事,孤还不教训你?” 说着,楚殁离抬手,马鞭在空中划了一下,他转眸看着前方密林:“以前,孤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多机智,如今看来,不过蝼蚁。” 话落,楚应声满眼阴鸷:“海岩城那件事是你做的对吗?” 闻言,楚殁离偏头,看着楚应声,勾唇冷笑:“你这么蠢,被发现不是迟早的事,孤帮帮你,是为了你好。” 说着,楚殁离表情淡漠,唇边冷笑也蓦地收起:“都是为了你好,别不识抬举。” 说完,楚殁离一扬马鞭,驾着身下骏马消失在楚应声面前。 身后,楚应声看着楚殁离渐渐消失的背影,一双眼里布满阴冷,抬手一挥,一名暗卫出现在面前:“参见殿下。” 楚应声看着楚殁离消失的方向:“杀了他。” “是。” 话音落下,黑衣人闪身消失在眼前。 楚应声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楚殁离的方向,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敢承认,要不是因为关禁闭,他出不去四皇子府,那么如今的太子位哪里还有他楚殁离的事。 另一边。 楚殁离驾马在密林深处游走,身后跟着的侍卫手里早就拿满了一堆猎物。 楚殁离回头,看了一眼侍卫手里的拿着的猎物,转身继续往前深入。 “啊。” 突然,有人尖叫一声。 “救命…来人……” 楚殁离站在原地静静盯着,仔细辨别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身后,侍卫赶紧开口:“殿下,好像是九公主?” 楚殁离闻言,凤眸微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淡声道:“是那个父皇最疼爱的九公主?” 侍卫点头:“是。” 话音落下,楚殁离一甩马鞭,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一身红色骑装的女子此刻正被一只老虎压在地上。 “嗷。” 一声虎啸在耳边响起,只震得如意脑子发懵,握住长弓抵挡的双手也渐渐失去力气。 如意紧咬着牙,拼命使力,身上压着她的一只虎爪重若千斤,如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根本遭受不住。 “嗷” 又一声虎啸,如意脑子完全被震懵,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随后又似乎完全失去听力。 如意后悔,她不该甩掉父皇给她的禁军,也不该非要到这密林深处一看究竟。 今天可真是要栽在这里了。 “唰”的一声。 一道箭矢飞快射来,直插向老虎脖颈。 距离太远,一击未中,但老虎被来人吸引了注意,压着如意的那只虎爪拿下,转身朝着来人怒吼。 楚殁离骑在马上,任由马匹一点点往前,楚殁离则是坐在马上,拉弓射箭。 “唰”的一声。 与楚殁离射出的箭矢一同插进老虎脖颈的还有另一支箭矢。 楚殁离驾马,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微怔, 只见不远处足有一个十五岁孩子长的老虎尸体旁边,一名穿着红色骑装的少女,满脸惊怒,右手还握着插进老虎脖颈里的另一只箭矢尾部。 少女松开手,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老虎尸体,随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被老虎利爪抓烂的衣裳,转而抬脚走到楚殁离身前。 如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等看清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纹样时,如意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如意见过太子殿下。” 楚殁离垂眼,静静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骑装,一身破烂,但不掩公主气质的小姑娘,礼数周全,见到他这个不受宠的太子,她一个受尽宠爱的公主也能低头行礼。 不骄不躁,很好的小姑娘…… 楚殁离看了如意一眼,转而转眸,撂下一句:“免礼。”后驾马转身就要走。 “太子殿下等等。”如意快步上前,拦在楚殁离的马前。 楚殁离垂眸,眸色很冷:“还有何事?”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头:“那个,我的马被那畜牲咬死了。太子殿下能不能带我一程。” 说着,如意又指了一下老虎尸体,不好意的的开口:“要是太子殿下不稀罕这个的话,能不能将这畜牲让给我。” 说完,如意看着楚殁离冰冷的目光,踌躇道:“要是行的话,就麻烦太子皇兄,不行就算了。” 这时,跟在太子身后捡猎物的侍卫终于来了。 楚殁离转眸看他:“将后面那个畜牲带上。那是公主的猎物。” 闻言,侍卫行礼:“是。” 楚殁离转眸瞥了如意一眼,淡声道:“上来。” 说完,楚殁离抬手,一按肩上披风按扣,将身上的黑色披风取下,随手扔给如意。 如意连忙伸手接住,往身上一裹,随后踩着马镫,艰难上了马。 如意坐在楚殁离身后,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瞅这位她只听说过的太子皇兄。 身姿修长,容貌绝佳,奈何是个不懂礼的人,看她上马那么困难,也不知道拉一把。 如意上马后,马匹就飞快朝着营地奔去。 一路上,如意被颠的屁股疼,还不敢抱着太子殿下的腰。 只能扯着太子殿下的衣袍一角来让自己别掉下去。 刚到营地,如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在地上站着了。 等她抬眼去看,太子殿下早就驾马离开了,那模样,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是什么腌臜之物一样。 如意忍不住翻个白眼,随后转身进了自己帐篷换衣洗漱。 另一边。 楚殁离驾马走到自己帐篷前,立刻翻身下马,转身进了帐篷。 刚进帐篷,楚殁离还没走到水盆前,就没忍住张嘴“噗”的 喷出一口鲜血。 “殿下。” 身后,儒风不知何时出现,满脸担忧的看着面前抬手擦血的人。 “殿下,您的伤不能再拖了。” 闻言,楚殁离淡漠摇头,抬手擦掉唇边血迹,转眸看了一眼儒风:“如何,找到了吗?” 儒风闻言,低头叹气:“殿下,属下去沈风说的地方找过了,那里山崖险峻,崖底确有一摊干涸许久的血迹。” “像是……被人收敛起来。” 说着,儒风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人:“殿下,沈隐他确实已经……” 闻言,楚殁离偏过头去,不欲再听。 “殿下,您如今旧伤未愈,应该好好修养,不能劳心伤神。” 儒风说着,一边叹气一边从怀里将药拿出:“殿下,这药是能让您看上去好些,但副作用也很伤身,不能多用。” 楚殁离伸手接过儒风手里的药,拔开药塞就往嘴里塞了一颗。 等吃下药后,楚殁离这才抬眸看着儒风:“孤让濡云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怎么过了两天,他也没来找孤禀告。” 儒风低头:“回殿下,沈隐房里东西比较多,您又不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濡云一个人搬东西,就慢了些。” 楚殁离闻言,眉头蹙起,嗓音冰冷:“明日启程回城,若孤回去看不到东西,你们知道下场。” 儒风低头:“是。” 儒风送完东西,就被楚殁离赶出了帐篷。 帐篷内,楚殁离坐在床上,拿起床边放着的蓝黑色长刀。 修长的手指在刀鞘的花纹上一点点摩挲。 手指猝不及防的碰到一处划痕,楚殁离眼睫颤了颤,这一道划痕还在,但他的阿隐已经不在了。 “阿隐,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你在下面稍稍慢些,等等我。” 楚殁离说着,耳尖轻微一动,随后,楚殁离猛地抬眼,抽出隐生,“铛”的一声。 一枚暗器被击飞。 楚殁离转眸看着营帐内涌进的五个黑衣人冷笑:“是不是太着急了,好歹等孤出了营帐啊。” 说着,一枚暗器直直朝着楚殁离射来,楚殁离抬刀,一刀将暗器挡开。 末了,楚殁离站起身,而周围的黑衣人们也瞬间群起攻之。 楚殁离手中长刀反转,拿的是长刀,行的是剑法,内力运转,猛地激出,直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震飞,砸在帐篷上。 第155章 改完咯 155 突然,一道红色鞭子直直朝着楚殁离袭来,最后卷住背后偷袭黑衣人的手臂狠狠一拉。 黑衣人被猛地扯倒。 营帐门口,楚翎穿着一身新的红色骑装站在门口,红鞭在她手上,宛若一道听话随人心意的红皮蟒蛇,让它咬谁就咬谁。 楚翎一鞭子拉倒一个人,随后就给身后的禁军让开了道路。 营帐内,除去被楚殁离内力震飞的两个人外,还有被楚翎甩倒的黑衣人外,就只有楚殁离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还活着。 禁军很快上前,押着两个活口就往营地中央皇上所在的地方走去。 楚殁离站在原地,抬眸看了一眼被禁军押走的两个黑衣人,又转眸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自服毒药绝了气息的三个黑衣人。 楚殁离一双凤眸眸光微转,若有所思。 身后,楚翎一边走上前,一边将手里的长鞭挽起:“太子殿下,刺客已被逮住,你不去看看吗?” 闻言,楚殁离眉头微蹙,想到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楚翎,眸光冰冷刺骨:“你为什么会来?” “那些禁军为何跟在你身后?” 楚翎闻言,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你怀疑我?” 楚殁离不答,但冰冷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他此刻的想法。 楚翎都被气笑了:“太子殿下,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 楚翎话没有说完,就见楚殁离冷冷盯了她一眼,楚翎想说的话瞬间堵在嗓子眼里。 “孤问你,那些禁军怎会跟着你一起来,你是早就知道孤这里有刺客?” 楚翎被问的一愣:“不…不是,我是在路上遇到他们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别的大事,到了这里才发现他们和我来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闻言,楚殁离心里的疑窦更加深重,当下转身从床边拿起一张锦帕,随手将隐生的刀鞘挂在腰间的佩带上,边往外走边将隐生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楚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拿着挽好的长鞭跟在楚殁离身后一同朝着营地中央走去。 楚殁离楚翎二人刚到营地中央,就见门口立着不少禁军。 楚殁离楚翎二人走近,就见地上跪着的两名黑衣人,其中一名拿刀,一刀捅进旁边黑衣人的胸口。末了,那人念了一句什么话后举刀自尽。 那自戕的黑衣人念道的那句话,声音不大,但也够附近的人听个真切。 楚殁离站在门口,脸色难看,那句话他也听到了。 这时,旁边的楚翎疑惑:“太子殿下,四皇兄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居然派凶杀你。” 听了这话,楚殁离脸色更难看了,眸光静静的看着地上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一句话也没说抬脚走到自己的位置,弯腰朝上首的人行礼:“参见皇上。” 楚云天脸色难看,抬了一下手:“太子坐。” 楚殁离坐下,转眸看着下方坐在座位上,脸色惨白的楚应声一眼。 “楚应声。” 楚云天声音带着隆重的怒气,楚应声一听就连忙起身走到中间位置跪下:“父皇,不是儿臣,这两人儿臣根本就不认识。请父皇明鉴。” 楚云天冷哼一声:“你可知谋害太子是什么罪过?” 楚应声连忙摇头应声:“儿臣没有,请父皇明鉴。” 楚云天闻言,冷漠抬眼:“你没有?别人都当着朕的面指认你了,你还敢说没有?” 说着,楚云天抬手一招,两个禁军上前。 楚应声满脸惊恐:“父皇,儿臣没有,那两人不是儿臣找的,不是。” 第156章 标题难取 楚云天开口:“朕本以为你关了几个月禁闭,应当学聪明了些,不料竟敢谋害太子。” “早知这样,你还不如就在四皇子里关到死。” 说着,楚云天冷漠开口:“传令,四皇子楚应声德行有亏,谋害太子,着其从今日开始,永禁四皇子府,不得传召,不得出府门一步。” 话落,楚应声还想求饶,楚云天大手一抬:“押下去。” 楚应声被禁军带走时还算冷静,没有大哭大闹,只是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楚殁离,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楚应声被人带走,楚云天目光转到楚殁离身上:“太子受惊了。” 楚殁离抬手行礼:“多谢父皇关心,幸得九公主来的及时。儿臣并无大事。” 闻言,楚云天这才将目光转向楚翎。 楚殁离注意到,这位皇上在看向九公主时,眼里的冷漠都换成了宠溺。 楚殁离低头,唇角微勾,佯装什么都没看到。 楚云天抬手,将楚翎召到跟前:“如意,你是如何与太子殿下相熟的。” 楚翎闻言,开口撒娇:“儿臣说的话,父皇不能生气。” 楚云天闻言,点了一下头:“好,朕不生气。” 话落,楚翎抬手一拍,两个侍卫推着一个推车走了进来,推车上躺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老虎。 周围官员看了都惊讶的睁大眼睛。 楚翎指着老虎,开口道:“儿臣就是被这只虎压着,差点命丧虎口,危急时刻,是太子殿下救了儿臣。” “儿臣的马被老虎咬死了,也是太子殿下带着儿臣回到营地的。” 话落,楚云天转眸看了楚殁离一眼,嗓音带笑:“太子,是如意说的这样吗?” 楚殁离点头,嗓音平淡:“是,儿臣那时正在猎鹿,听到了如意的求救声。就赶去看了看。” 闻言,楚云天满意的点点头:“好,知道照顾妹妹就好。” 说着,楚云天看着楚殁离:“明天就要回城了,你去准备一下。” 楚殁离站起身:“是,儿臣遵旨。” 楚殁离从中央营地离开后,转身去找了当值禁军。 “参见太子殿下。” 楚殁离微一抬手:“免礼。” “谢殿下。” 楚殁离转眸,看着面前的禁军:“你叫什么名字。” 禁军闻言,弯腰行礼:“启禀太子,臣名曹耘。” 楚殁离点了点头:“是你带队去孤的营帐抓的刺客?” 曹耘点头:“是臣。” 楚殁离闻言,眸光冷凝:“是谁告诉你孤的营帐有刺客?” 曹耘闻言,弯腰躬身道:“回殿下,是一个小宫女。” 楚殁离蹙眉:“宫女?” 曹耘点头:“是,她告诉臣她亲眼见到几个黑衣人进了您的营帐,臣担心出了事,所以带人去看看。然后就正好碰见九公主,和她一同去了您的营帐。” 楚殁离微微偏头,打量了一眼曹耘的脸色,确定人没有说话,楚殁离才道:“那你可记得那小宫女的长相?” 曹耘闻言点头:“记得。” 楚殁离闻言,点了一下头:“那就好,劳你画下来。” “是。” 楚殁离得到画像后,转身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濡冥。”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属下在。” 楚殁离抬手,将小宫女的画像随手扔给濡冥:“去查,查这小宫女的生平来历,在哪个宫门当差。” 濡冥接过画像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抬手应声:“是,属下遵命。” 濡冥说完,一闪身就消失在眼前。 楚殁离回身坐下,想到什么,张口又叫来濡青。 “殿下有何吩咐。” 楚殁离眉眼冷沉,开口道:“去查查那两个黑衣人,什么来历。” 濡青闻言,有些不解:“殿下,那两人不是四皇子的暗卫吗?” 话落,楚殁离放下手里的隐生,转眼看着濡青,嗓音冰冷:“你是第一次跟着孤吗?” “楚应声蠢,你比他更蠢。” “他连自己暗卫什么时候被人替了都不知道,而你,跟着孤这么久,还能问出这样没脑子的问题。” “那两个暗卫若真是楚应声的人,为何不在禁军抓到的第一时间自尽,还要在人前演那一出。” “暗卫来去无影,是什么样的小宫女才能发现他们。” “没脑子也罢,孤的命令你还要质疑。” “好的很。” 楚殁离说着,抬手挥了一下袖子:“沈风。” 话音落下,沈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楚殁离眼前。 楚殁离转眼,看了沈风一眼,随后就转过眼去,不欲再看:“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若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沈风抬手行礼:“是,属下定不辱命。” 说完,沈风一闪身,消失在原地。 而楚殁离则是蹙眉看了濡青一眼:“你就不用去了,回欢喜楼去自领五十板。” “打回哑字一派重新做事,什么时候脑子过关了,在恢复原职。” 濡青闻言,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上岂止一个惨白了得。 “殿下……” 楚殁离看他一眼:“若敢求饶,板子加倍。” 话落,濡青立刻闭上他那张想要求饶的嘴。 自从那个叫沈隐的死讯传出来后,殿下的手段是越来越狠,心肠也是越来越硬。 如今的殿下浑身上下就写了几个字,‘暴戾、阴鸷、冷情’ 以前的话,濡青或许还能厚着脸皮求饶,如今,别说求饶了,他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濡青走后,营帐内就剩下楚殁离一个人。 突然安静下来的营帐在旁晚的夕阳下显得寂静又悲伤。 楚殁离握着手里的隐生,坐在床边,迟迟没有挪动一下。 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帐帘被人掀开,楚殁离才迟缓的转动一下眼睛。 楚殁离抬眸,眸光落在来人身上,嗓音平淡:“何事。” 如意一身骑装站在门口,一手拿着长鞭,规规矩矩的行礼:“参见太子殿下,营帐中央的篝火已经点燃,皇上让我来请你过去。” 话落,楚殁离站起身,一手拿着隐生,一边抬步往外走,头也不回,一个眼神也没有多余分给门口站着的如意。 如意早就听闻太子殿下性情冷漠,昨日她也已经见识过了,此刻早就见怪不怪,连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如意拿着鞭子,跟着太子殿下身后。 楚殁离到达中央营地的时候,并没看见楚云天的身影。 想来应是身体不适,提前走了。 楚殁离抬脚跨入。 “太子殿下,这边。” 突然有人出声,楚殁离的脚步也为之一顿,转头看去,是一身月白华服的楚翊枫。 楚翊枫坐在最中间的那堆篝火边,此刻正抬手朝着楚殁离的方向疯狂摆手。 “太子殿下,这边。” 楚殁离看着楚翊枫的动作,没说拒绝,但脚步也没有再往前挪动一步。 楚殁离一双凤眸淡淡的将楚翊枫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想到什么,终是抬脚走了过去。 楚殁离在楚翊枫身边坐下,一双墨瞳微转,眸光瞬间落下楚翊枫身上。 “皇弟一向性子平淡,与世无争。孤与皇弟也并无交情,怎么突然如此热情,孤都有些不适应了。” 说着,楚殁离伸手,拿过一旁果酒,凑在鼻间轻闻了一下。 楚翊枫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开口道:“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 “臣弟哪有什么性子平淡一说,只不过臣弟愚钝,几位皇兄说的话,做的事,臣弟总也插不进脚罢了。” 闻言,楚殁离转眸看了楚翊枫一眼,随后抬手抿了一口果酒:“皇弟的意思是想插一脚了?” 楚翊枫闻言连忙摇头:“这可不敢,太子皇兄可别吓唬臣弟。” “皇兄也知道,臣弟生母不过是个不受宠爱早就被父皇忘在脑后的贵人。” “臣弟怎能和几位皇兄比。” 说着,楚翊枫苦笑摇头:“要是说臣弟心中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的话,那无非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带着母亲出宫游玩一趟。” “燕南美食,屏南美景,还有成周以北的贝岭雪山,臣弟都想带母亲去看一看。” 楚翊枫说着,不由得微微低下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楚翊枫说着,楚殁离就一边听着,一边端着手里的果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听到最后,楚殁离放下酒盏,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有何难,皇弟一片孝心,会得到好报的。” 说着,楚殁离复又抬手,将篝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的兔肉翻了一面。 而楚翊枫听了楚殁离的话,眼睛亮了亮,想到什么,转眼去看旁边的楚殁离,楚翊枫开口,想向楚殁离要个承诺。 结果,眸光触及楚殁离棱角分明的侧脸时,楚翊枫想说的话瞬间顿住。 他们身前,是一堆燃烧正旺的篝火,明亮的火光映在楚殁离侧脸上,明明该是温暖的,楚翊枫却只看到一片冰冷。 感受到目光,楚殁离偏过头来,一双墨瞳冰冷,楚翊枫却毫不避退。 楚殁离阴鸷的目光在火光映衬下更显森然。 “你在看什么?” 第157章 麻雀锦盒 楚翊枫闻言,反应过来回神,连忙移开视线:“哦…我…臣弟不是故意的。” 楚殁离嗓音冰冷:“孤问你在看什么。” 话落,楚翊枫犹豫片刻,还是抬起头看了楚殁离一眼,又低下头去:“臣弟只是觉得,刚才的太子皇兄看上去好悲伤。” 楚殁离闻言,冷笑一声:“孤有什么好悲伤的。” 楚翊枫摇头:“臣弟不知,但自皇兄成婚以后,直到今日一月半有余,臣弟见到皇兄的几次,每一次都感觉皇兄满面冰冷的面具下,都是不能与人诉说的悲伤。” 说完,楚翊枫低下头去:“每次见皇兄,皇兄都是冰冷淡漠,不近人情。但臣弟知道,皇兄其实为什么人,或者为什么事伤心的快要碎了。” 楚翊枫说着,叹口气,还要开口劝说。 却见楚殁离突然起身,脸色阴沉:“你才见过孤几次,就敢胡言乱语。” “孤身居太子,有什么事值得孤伤心,皇弟还是好好护好自己,少替皇兄操心。” 说着,楚殁离一甩衣袍,转身直接离开。 身后,楚殁离没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本来低头的楚翊枫立刻就抬起了头。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眸光暗沉,唇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胡言乱语?呵。” 楚殁离走后,如意走到楚翊枫身边坐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怎么走了,篝火还没完呢。” 楚翊枫闻言,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太子皇兄性格一向如此。” 如意闻言,想起自己昨天今天的热脸贴冷屁股,立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楚殁离起身离开中央营地,转身回了自己营帐。 撩开帐帘,灯也不点,就那么直接上床躺着闭眼。 半个时辰过去了,黑暗中,楚殁离默默睁开双眼。 他睡不着……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那样的日子走过来,他早就睡不了一个整觉了。 说来奇怪,这种日子,他以前是过惯的,如今重新回到睡不着的日子,他竟觉得格外难捱。 感觉连夜色都长了许多。 楚殁离睁着双眼,脑子里不停的回放自己之前能睡的着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如今,那人没了,那样能睡整觉的日子也没了。 “阿隐……” 漆黑的营帐内,一声充满苦意的呢喃在营帐内散开,苦意在营帐内四散,帐帘关着,苦意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床上人的身体里。 没有点蜡烛的黑夜里,楚殁离睁着一双眼睛,眼睛通红,红血丝布满眼球,即使这样,他还是没能流出一滴泪来。 楚殁离突然觉得心里难受,他是不是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爱阿隐。 不然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也没能流下一滴泪。 明明以前装哭骗阿隐的时候,他很得心应手,如今为何,一滴泪也没有。 营帐外,时间慢慢流逝,黑夜退下,光明降临。 几乎是在第一缕太阳光射进营帐内时,床上躺着的人瞬间一个翻身,下床出了营帐。去装整队伍,准备回城。 成周京都邕城,太子府 楚殁离送完皇上,刚到太子府门口,就见到一脸如丧考妣的濡云。 楚殁离看着濡云的脸色,想到自己让他做的事情,当下就忍不住蹙眉:“怎么了。” 濡云低头:“启禀殿下,属下搬沈隐的遗物时,不小心将一个紫檀木雕成的锦盒给摔坏了。” 闻言,楚殁离蹙眉接过濡云手里的锦盒,在看到锦盒盖上,左上角的位置被磕出了一道不小的划痕。 那道划痕正正巧的从左上角那只飞天麻雀的鸟头贯穿到鸟尾。 沈隐亲手雕刻的麻雀不大,是以这道划痕落在这个麻雀身上,显得格外大,几乎已经将小麻雀的鸟身都遮了个严实。 楚殁离抬手,手指从那小麻雀上慢慢划过,却再也摸不到小麻雀的轮廓,只能摸到划痕。 楚殁离双眼微垂,看着手里的锦盒,右手抬起,速度又快又急的给了濡云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 濡云被打的偏过头去。 即使这样,濡云也不敢有半分不满,连忙屈腿跪下:“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濡云声音不小,周围路过的家丁护卫都听了个真切。 慕轻轻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看着这边的情景,忍不住微微叹气。 太子殿下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执着,对于想报的仇,他能谋划多年,筹谋良久。 对于喜欢的人,他也能生生逼死自己。 楚殁离收回手,捧着手里的锦盒,一句话也没说。抬脚进了府门。 濡云跪在原地,半晌没有起身,他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叹气。 他不是为自己叹气,他是为殿下叹气。 沈隐没了,殿下如今可怎么活,如今仇还没报,该死的人还没死光,所以殿下撑着一口气。 那若是,仇报了,该死的人都死了,那之后,殿下又该如何。 都怪他不小心,摔坏了沈隐的东西。 这说不定又会让殿下联想到之前他的选择。 太子寝殿 楚殁离捧着手里锦盒站在门后迟迟没有动作。 他低头看着那个被一道划痕遮盖,再也恢复不了的小麻雀。就像他之前为了设局而逼死的阿隐一样。 都不是故意的,也都回不来了…… 楚殁离右手抬起,有些发颤的叩开锦盒的锁扣。 锦盒打开,内里一片空无。 楚殁离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双眸染上怒火,转身打开房门,叫来濡云。 太子寝殿门口,濡云跪在地上,承受来自太子殿下的怒火。 楚殁离看着濡云,一双眸子里的怒气几乎能化为实质:“孤问你,这里面的东西呢?” 话落,濡云转眸看着太子殿下手里空虚的锦盒发愣:“属下…不知道。” “属下没动过沈隐的东西,属下直将他的东西移到您的寝殿,并没打开看过。” 楚殁离闻言,眸里的怒火更甚:“濡云,阿隐的东西只有你碰过。” 濡云闻言,连连摇头:“殿下,属下真的没有。” “敢问殿下这里面原先装的是何物?” 楚殁离眉头蹙起,眸里怒火未消,开口道:“银子。” 话音落下,轮到濡云发呆了:“银子?” 楚殁离听着濡云嘴里的银子两字,想到什么,低声重复了一遍:“对,是银子。” 濡云听了,还没为自己辩解,就听自家主子继续念叨:“是银子。” “银子。” 濡云听着,觉得这声音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抬头一看,眼前情景惊的濡云睁大眼睛,只见刚才还满眼怒火,恨不得让他给锦盒偿命的太子殿下,此刻抱着个锦盒靠着门框,眼泪刷刷往下流。 濡云没明白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他也不敢问。只能起身,站在一边,想着自己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不走,他怕被灭口,走,他又怕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 濡云无奈,只见太子殿下抱着锦盒缓缓蹲下,低头哭的伤心。 那样子,看的濡云都有些想哭了。 濡云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了,而楚殁离则是沉浸在自己刚发现的喜悦中。 这个紫檀锦盒,是他送给阿隐的,上面那只麻雀也是阿隐亲手刻的、 而这里面,装的是阿隐在祭天大典直到北境之战中间这几个月的月银。 一共五十两白银。 阿隐说着,这银子是他的命,就算他死了,他也不会放过这些银子。 而这里面装银子的事,除了他,就只有阿隐知道。 如今银子不翼而飞,只能说明一件事。 阿隐还活着…… 楚殁离蹲在门前,抱着锦盒将这一个月来的眼泪都哭个干净。 一旁的濡云是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等楚殁离终于哭完,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凤眼通红,配上楚殁离白皙的肤色和好看的脸,看上去还有那么点禁欲的气息、 楚殁离看着濡云,哑声开口:“阿隐没有死,派出欢喜楼所有人,给孤找。” “将这成周给孤翻过来,也要找到。” 濡云刚适应太子殿下哭的肝肠寸断的事实,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濡云刚震惊过的双眼再次睁大。 不等他惊讶外,就听自家主子又开口了、 “找到之后,不必急着带人回来,将人好好护着,等孤报完仇,携全部身家去找他。” 濡云这下真的惊讶都惊讶不过来了。 太子殿下疯了,为了一个男人,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位都不要了。 濡云发呆,没能及时领命,反应过来,就见太子殿下眼神凶狠:“还不快去。” 濡云连连应声:“是。” 濡云最后,楚殁离起身,捧着锦盒进了寝殿。 好好梳洗一番后,楚殁离才走了出来,转身直接去了后山影卫营。 ………… 西湖镇,位居成周以南,距离邕城大约三百多里。 西湖镇说着是镇,但其规模大的已经能和一些小城相比,西湖镇里的西湖二字,实在名副其实,西湖镇的镇中,有一处大约十里,宽约十五里的湖。 湖水碧蓝,清波荡漾,和那话本子上的西湖感觉上也差不了太多,故名小西湖。 小西湖在西湖镇极为受欢迎,男女老少的,只要有时间就喜欢在小西湖边走走,游湖。 这样一个类似景点的好地方,周边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小店。 其中,一家名为‘小鸡盖被’的饭馆格外引人注目。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家店主有些……好听来说,就是与众不同。 别人的店名大多都是什么张记,李记,或者老张,老李,只有他家取个什么小鸡盖被。 也是这一新鲜的名字,在开业第一天,就吸引了一大波顾客。搞得别人张记李记什么的,都没生意了。 偏偏他们也不敢上门找麻烦,那店主看着是个年轻俊美的小伙,但打起人来,那可真疼。 “哐哐哐。”小鸡盖被的木门被人重重敲响。 后院睡的正香的沈隐被人吵醒,坐起身揉了揉脑袋。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些找茬的人又来了。 沈隐见怪不怪,他家生意好,自然有那看不过眼的人要来找麻烦。 沈隐淡定起身穿衣,看上去一片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被突然吵醒而感觉生气。 才怪…… 他恨不得现在冲出去,一拳打爆敲门者的头。 沈隐穿好最后一只鞋子,狠狠咬了咬牙。起身就朝前院店面走去。 “嘎吱”一声,店门开了。 还不等沈隐发火,就见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咧着嘴问他:“沈老板,你什么时候开门做生意啊。” “我等了好久了。” “早饭没吃,就等着你的小鸡盖被呢。” 沈隐:…… “我卖的是午餐,不是早餐。” 所以能不能别老一大早的就给他吵醒。 他一个退休影卫的脾气,真的不怎么好。 门外中年人闻言点点头:“知道咧,但现在不是已经快到午时了吗?老板你还不开门。” 沈隐闻言,想骂人的动作一顿,将门打开,看了看外面的天时,天光大亮,太阳都已经快到中空了。 果然已经将近午时。 这下轮到沈隐不好意思了,他抬手抓了抓脑袋:“嗨呀,睡过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请进。” 沈隐将两扇木门打开,将门外等着的几人都迎进店里。 沈隐站在门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价目表:“几位想吃什么,这里有价钱可供参考。” “几位先点着,容我去梳洗梳洗。” 沈隐说完,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后院卧房,沈隐站在一盆清水前,低头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的样子。 只看了两眼,随机伸手捧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末了又伸手,将自己一头乌黑的青丝用一根自做的长木簪将头发全部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简单梳洗完,沈隐扯过一旁挂着的围裙就朝外走。 “点好了,沈老板。” 有人高喊一声,沈隐连忙快走两步,走到餐桌边,将几人点的菜单拿好。 沈隐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菜单,开口道:“几位客官点的是小鸡盖被,小鸭盖被,还有小猪盖被。” 那憨厚中年人听了沈隐念道的菜单点点头:“是,待会儿请沈老板在帮我打包两份,我家那两个女儿,很喜欢你做的小鸡盖被。” 沈隐点点头:“好,几位稍等,餐食一会儿就好。” 六月的天格外炎热,沈隐做好餐食,又做了几分解暑的绿豆汤一起送了上去。 第158章 西湖镇 158 “欸,老板,我们没点绿豆汤啊。” 沈隐闻言点头笑笑:“是,这是小店送的,天气炎热,几位客官小心别中了暑热,等了那么久,喝点绿豆汤解解暑也是好的。” “那就谢谢沈老板了。” 沈隐点点头:“不用谢。” 沈隐送完餐食,又给自己做了一份,坐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前低头吃着自己做的饭。 “沈老板,钱给你放这儿了,我打包的饭呢。” 沈隐闻言,转头指了一下柜台:“在那儿。” 那中年人哦了一声,拿起柜台上的餐食,转头道谢一声后转身离开。 沈隐坐在桌前,良久也没能张口吃下一口饭。 这时,一道身影从外走了进来,拿过桌上的饭钱朝着沈隐走过来。 沈隐抬眼,一叠铜钱放在自己面前,而除了它们,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沈哥哥?” 少年抬手,在沈隐面前挥了挥。 沈隐抬手,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一双桃花眼微抬,看着少年,满脸无奈:“你又逃学了?” 少年闻言,抿唇笑笑:“没有,夫子说今日休学,不上课。” 沈隐闻言,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少年在沈隐对面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隐:“沈哥哥,你怎么了。” 沈隐闻言摇头:“我没事。” 少年闻言,满脸不信:“你这脸色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少年还要再说,沈隐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少年想说的话,瞬间被逼回肚子里。 沈隐抬手,将一叠铜板又给少年推了回去:“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娘亲买点好的药材。” 少年闻言,垂眸看了那叠铜板半天,终是抬手将这钱收了起来。 他娘重病,他真的很缺钱。 沈隐看着少年难看的脸色,叹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放在少年面前。 少年猛地抬眼:“沈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隐摇头:“我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呆多久,你拿着这些钱,除了给你娘治病外,你也要好好读书。” “别老因为没钱给夫子束修才不好意思上学。” 沈隐说着,脑袋垂了垂,他连忙抬手:“好了,拿着钱赶紧回去照顾你娘。” 少年看着沈隐,眼眶通红:“沈哥哥,我要怎么报答你。” 沈隐闻言摆了摆手:“小叄桦,不用报答。” 小叄桦听了这话,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行的,我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呵”沈隐轻笑一声:“那你非要报答的话,那就给沈哥哥考个状元出来。沈哥哥这一辈子还没见过状元呢。” 小叄桦听了,连连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沈哥哥等着,小叄桦这就回去努力学习。” 小叄桦说完,拿着沈隐给的银钱转身就朝外走。 沈隐偏头:“把门带上。” “好。” 木门嘎吱一声关上,店内有一瞬间的漆黑。 等沈隐适应了光线,在反应过来时,他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偏头倒在桌子上,除了眼睛微微睁着,其余的,他根本动不了。 旁边,是被碰倒的饭碗,汤汁顺着桌面,流到沈隐脸侧。 沈隐想起身离开,换个地方在晕,但他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任由汤汁淌到他的脸侧。 这时,沈隐双眼也无力闭上,再也没睁开。 等沈隐醒来时,店内已无一丝太阳光的痕迹,有的只是清浅的月光。 沈隐坐起身,抬手擦点脸侧已经凝固的汤汁,随后起身将桌上被打翻的饭碗收好。 末了,沈隐将用过的碗放在一边,盛了清水一边洗碗,一边在心里琢磨什么时候将这小店关了。 他如今隔三差五的昏迷,已经开不了店了。 将碗洗完,沈隐抬脚走到门边,将门闩插上,做完这些,沈隐转身,回了后院。 躺在床上时,沈隐睁眼看着窗外投进的月光,心下一片茫然。 他要是不开店了,他又去做什么呢? 就他这个突然坏掉的身体,他还能做什么呢? 直到今日,他也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隔三差五的昏迷 好像自北境回来昏迷半月之后,他每隔几天都会昏迷一次。 有的是几个时辰就能醒,有的时候,要一天一夜他才会醒。 找了许多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这才没开心两月,他就又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了吗? 沈隐想着,突然闭了闭眼,甩了甩头,将自己脑子里晦气的想法甩开。 他如今虽然老是昏迷,但除了昏迷之外,他的身体也在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了。 沈隐躺在床上,一双桃花眼定定的看着窗外夜色。 月光皎洁,夜色漆黑,像极了心黑面冷的形容词。 蓦地,沈隐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人。 楚…… 那个名字还未在脑子里成型,就被沈隐一阵狂甩脑袋给甩飞了。 沈隐抬手,一巴掌拍自己脸上,人可以多想,但不能乱想。 咱都是有为青年,可不能做那肖想有妇之夫的勾当。 等他身体好了,他也去找个媳妇儿成婚。 哼,这世上,谁没了谁不行啊。 他如今可是沈老板,想娶个媳妇儿还不是轻轻松松。 沈隐这么想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想让自己放宽心。 看着屋外月色…… “啪”的一声,沈隐不知道扔了个什么东西,将正对卧房的那扇窗户“砰”的一下关上。 看什么月色看月色。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隐翻个身朝里,忽略那引人遐想的月光,闭着眼强迫自己睡觉。 睡不着? 哼…… 沈隐抬手,直接点了自己的睡穴。 练武就是好,想睡就能睡的着。 对嘛,好好的夜晚不睡觉胡思乱想做什么。 他在这儿睹月思人,人家那边其乐融融,以楚殁离那个畜牲劲,指不定太子妃孕都怀两月了。 另一边,成周邕城太子府书房。 楚殁离坐在书案边,一手揉着额角,一手在纸上写着什么。 下方,沈风濡冥一同弯腰行礼:“参见殿下。” 楚殁离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垂眼继续手上的公务:“查到了?” 沈风濡冥对视一眼,濡冥先说:“属下找到那天晚上的宫女了。” 话落,楚殁离放下手中的狼毫,抬眼看着濡冥:“是哪个宫的宫女。” 濡冥:“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名叫兰溪,属下找到她时,她已经溺毙在御花园的圆心湖里。” 楚殁离闻言,凤眸微眯:“溺毙了?” 濡冥点头:“是,属下到时,他们正在打捞兰溪的尸体。” “虽然尸体泡涨,但依稀能看出确是画上之人。” 楚殁离听完,转眸看着沈风:“你呢,查到些什么?” 沈风抬手行了一礼:“什么也没查到。” 话落,楚殁离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沈风低头:“属下追查许久,除了确认那两人不是四皇子府的外,其他什么都查不到。” 楚殁离闻言,眉头蹙的更深:“又是什么都查不到。” 从昨年开始,这句话他似乎已经听了很多次。 楚殁离靠着椅背,深深叹出一口气,查不到,又是查不到。 那天的刺杀,明显就是针对他来的,那自杀死掉的三人,不用说,肯定是楚应声的暗卫。 在楚应声派人刺杀他的同时,有另一个人借助这件事反将楚应声扳倒。 可,图什么呢? 难道是哪个好心人为了帮他,才设了这么一场局? 好心人? 楚殁离蓦然睁眼,眸底一片冷色,哪里来的什么好心人,有的只是利益相同,或利益相左罢了。 楚殁离看着濡冥,嗓音冰冷:“你去,让人加快动作,下月中旬之前,孤要听到确切消息。” 濡冥闻言,弯腰行礼:“是。” 说着,濡冥转身离开。 楚殁离又看向沈风:“你去监视四皇子府,若有人与楚应声见面,你定要回来告知于孤。” 沈风闻言,弯腰行礼:“是,属下遵命。” 沈风离开后,濡云从外走了进来。 “殿下,人找到了。” 话落,楚殁离满面的冰冷瞬间瓦解:“找到了?在哪儿?” 濡云行礼:“距此三百里的西湖镇。” “三百里……” 楚殁离点点头:“好,找到了就暗中守着,不要惊扰。” 濡云点头:“是。” 濡云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突然,楚殁离开口将人叫住。 濡云回身:“殿下还有何事?” 楚殁离看着濡云,一字一句道:“将银封给孤找来。” 听到这个名字,濡云低了低头:“是。” 另一边,西湖镇。 趴在桌上的沈隐再一次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刚睁眼,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就下意识的偏向一边。 “铛”的一声闷响,沈隐抬眼,只见他面前的木桌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 沈隐眸光一暗,伸手快速从桌下抽出他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长刀。 弯腰躲过身后朝他砍刀的刀,顺势转身,抬刀直砍向来人。 “锵”的一声兵器相交声在不大的店内想去。 沈隐看着面前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人,他只觉得看身形有些眼熟。 沈隐还要细看,突然,一道银光闪过。 沈隐立刻后退一步,长刀在手上一挽,铛铛几声将朝他射来的几枚银针尽数打落。 等沈隐抬眼看去时,眼前的黑衣人早就没了踪影。 沈隐蹙眉,这世上竟还有比他还快的轻功。 沈隐提着刀,往前几步查探。结果刚走两步,脚下就踩到什么又硬又软的东西。 低头看去,是一本书。 沈隐转眸看了一眼窗外,来这一趟,就为了送本书? 沈隐抬刀,割下一片衣袖。 将衣袖碎片裹在手上,沈隐这才伸手将书拿起。 《邪帝心尖宠》 …… 沈隐:…… 有些无语怎么办,这扑面而来的一股浓浓古偶气息看的沈隐只觉得眼睛疼。 沈隐原本还想打开看看的人心思在看到这个封面书名之后就彻底打消了。 书名这样,书的内容大概是什么他也能猜到。再说,一个不明来历,还要杀他的黑衣人送来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看。 未免影响心情,沈隐抬手一扬,直将手里的书随意扔到柴灶边,准备什么时候当做柴火一把烧了。 沈隐一手扔书,一手反手将手上的刀反插在桌下藏好。 做完这些,沈隐抬手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往后院走。 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初七,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小情侣来游小西湖。 他的趁着这两天没什么客人,早点准备一些原材料,免得到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后院菜房开始择菜。沈隐的小店虽然老板和小厮都只有他一个人,但菜品还是挺丰富的,沈隐会做的菜,价目表上都有。 因此,沈隐要处理的食材就比较多。 如今天气炎热,食物不便于储藏。不过还好,沈隐当初买这间小店时就是看中了这家小店后院有一口井,夏天放些东西斟谅也不是很难。 沈隐专注处理食材,在菜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小鸡盖被关张一天,大门紧闭。沈隐不知,在离他家小店大概一里处的宅子大门只开了一条缝。 四个人头从门缝里伸出朝着小鸡盖被张望。 四人张望半晌,除了看到一个小鸡盖被门匾的牌子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连小鸡盖被四个字,几人也只能看到被字的一边。 “欸。” 儒风率先开口:“我说濡云,殿下没给你拿任务银吗?你看你买的什么破房子。” “看不到小鸡盖被的正面就算了,连大门也看不到。” “就这样,我们还怎么关注沈隐。” 儒风说完,儒风下面的那颗脑袋哼了一声,开口道:“我问你的时候,你说随便,现在又怪我了。” 濡云说完,濡云下方属于儒林的脑袋又开口了:“你们别吵了,不行在买一间呗,反正咱主子有的是钱。” 话落,儒林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濡云愤愤开口:“你要我告诉主子我买错房子,好在挨他一耳光是。” 儒林闻言,撇撇嘴,不说话了。 “欸,你们别吵了,我看小鸡盖被的大门好像关着的。” “大白天,他关门干什么,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话的是濡嵁。 另外三人听了这话,也不管会不会暴露了,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看到小鸡盖被的大门上挂着一个今日休息的牌子时,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第159章 七夕 159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七月初七。 清晨一早,从第一声鸡鸣开始,小西湖周边就渐渐热闹起来。 而沈隐也难得起了个大早,将店门打开。 沈隐在灶台边忙活,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放在锅上蒸好,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在门口伸头打量。 沈隐做好准备,就站在门口接客,刚迎进一位客人,沈隐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沈哥哥。 沈隐回头,见着来人,沈隐微微睁眼:“小叄桦,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小叄桦闻言,伸手挠了挠脑袋:“我娘替我向夫子请了假,知道你今天忙,所以我娘让我来给你打下手。” “呵。”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点点头:“好,我正好需要人帮忙。” “那你进来,先去洗手,再给客人点菜,你会写字?” 沈隐问。 小叄桦一抓脑袋:“会。” 沈隐点头:“那就好,去。” 小叄桦得了允许,转头就洗手去了。 沈隐则是先给刚来的那个客人上了一份小甜品:“客官,这是本店送的,七夕特供,你慢慢选菜品,不着急。” 沈隐说着,唇角荡开一丝笑意。 沈隐本来就长的帅,这么一笑,看在别人眼里更加分了。 那位客人点点头:“好,我选好了会叫你的。” 沈隐欸了一声,又回到门口接客了。 大门刚开,早起的人还不是很多,沈隐陆陆续续接了十几位客人,又送走十几位客人后,小鸡盖被才迎来客流高潮。 中午快到了,来吃午饭的人特别多。沈隐也顾不上迎客,一直待在后厨,两手翻出花来给前厅客人们上菜。 小叄桦则是在前厅,恨不得长出四双手来给客人们记菜名。 完了又在后厨门口朝着里面喊:“沈老板,三份小鸡盖被,两份小猪盖被,七份小鸭盖被。十份土豆烧牛肉盖饭。五份干锅排骨。” “十一份七夕特供小甜点。” 小叄桦说完,转身又回到前厅。 沈隐一个人在后厨忙的起飞。 心里第一次后悔自己应该找两个人手的,至少在招个传菜的啊。 片刻后,小叄桦又来了。 沈隐低着头,双手忙着打饭,做盖被。听到小叄桦的声音,沈隐哀嚎一声:“等等,等等,别着急。” 小叄桦嚷了一声:“沈老板,门外来了两个外地来的说要找工的人,说是回家途中被人偷去了钱财,看我们店里这么忙,问你能不能让他们做工挣点路费。” 闻言,沈隐头也不抬:“好,来的正好。” “让他们进来,一个传菜,一个在后厨给我帮忙。” 小叄桦闻言,“欸”了一声,转身就去将两人叫了进来。 沈隐双手忙着打饭,抽空抬眼瞥了门外两人一眼,长相端正,生面孔,看来所说不假。 沈隐忙的起飞,也没心情去多问别的,只是他看右边那个大高个看着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沈隐正思索,小叄桦又来了:“沈老板,加菜。” “两份红烧肉,五份香酥鸭。还有三份七夕特供小甜品。” 沈隐闻言,脑子里的思索一下断了,仰头哀嚎一声:“啊,忙死了。” 这下,沈隐也顾不上什么眼神奇怪不奇怪了。 转头冲着门外两人开口道:“你们俩,谁手脚又快又稳去前厅传菜,另一个在后厨给我帮忙,一个时辰十个铜板。愿意的就快点。” 话落,右边那个大高个没说话,旁边那个稍矮一些的连忙应声:“我手脚快,我去传菜。” 沈隐点头:“好,那你就来给我帮忙。” 分工明确。 前厅坐满。小叄桦进来催菜:“沈老板,你快点,有客人催菜了。” 沈隐仰着脖子嚎:“好,稍等。” 沈隐给最后一碗米饭舀了一勺猪肉炖土豆,又盖上一张饼:“好了,传菜。” 话落,刚才那个稍矮一些的男人立刻端着一份小猪盖被送去前厅。 沈隐站在锅灶前,手里拿着锅铲,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小马扎上坐着的人,这突然一眼,沈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人身影有些眼熟。 正欲仔细看看,小叄桦又来催菜了:“沈老板,十二号桌德恩干锅排骨和十五号桌香酥鸭。还有七号桌的情侣小甜品,快点,客人催了。” 这下,沈隐哪还顾得上眼熟不眼熟,仰脖嚎了一声:“好,知道了。” 沈隐一手拿着铲子,一边指挥旁边的大高个:“你将那边做好的香酥鸭拿出来五份,放这里。” “好。” 大高个突然出声,声音还怪好听的。 还有点微微的熟悉在里头。 沈隐抬手,一拍脑门,只觉得自己魔怔,忙昏头了,看什么都熟悉。 “刺啦”一声,沈隐将香酥鸭放进油锅里复炸了一遍,沈隐做的认真,丝毫没发现,旁边大高个看他的眼神,岂止是奇怪。 简直称得上是露骨,恨不得隔着衣裳将面前不断忙活的人看个精光。 一双眼睛简直就是黏在了沈隐身上。 沈隐做好香酥鸭,放好小甜品后,转头叫人进来传菜。 做完最后一道菜,沈隐手都有些打颤。 不过还好,小叄桦没像个催命鬼似的再来催了。 沈隐甩了甩酸疼的手腕转手坐到灶台另一边去看着火。 沈隐坐在那里,靠着墙,深深呼出一口气。累死他了。 他一定要招人,一定要招人。 沈隐忙着休息,没注意旁边人看他的眼神,等他察觉到什么转过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沈隐刚休息一会儿,催命的小叄桦又来了:“沈老板……” 小叄桦扒拉扒拉报了一堆菜名,沈隐听的脑子都木了,听完之后,沈隐满脑子都是盖被盖被盖被。 他现在就想盖被了。 沈隐脑子发懵,没记住菜名,正要去将小叄桦叫来重新问一遍,就听旁边男人开口了。 “七份小鸡盖被,五份小鸭盖被,四份小猪盖被。三份排骨干锅,四份红烧肉盖饭。” 沈隐听了,看着发愣:“你记性挺好。” 沈隐的目光直白,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面前的男人微微偏过头去,躲避沈隐目光。 第160章 夫均 160 沈隐看了一眼忙的起飞的前厅,叹口气,转身回厨房认命的继续做饭。 沈隐颠勺颠的手腕又酸又痛,刚要抬手去拿锅铲,却被人抢先一步。 男人比沈隐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开口道:“我来。” 沈隐蹙眉:“你会吗?” 男人闻言,偏头看了一眼蒸锅上热着的几个木桶:“你不是大多都做好了吗?” “你在旁边看着,指挥我就行了。” 沈隐闻言,动了动手腕,点了点头:“也行,那你来。” 沈隐的小店从午时初开始一直忙到末时末才消停。 沈隐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站在门口看着前厅还没来的及收的餐桌,一边叹气一边咧嘴笑。 大高个站在沈隐旁边,看着沈隐的侧脸:“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沈隐闻言,嘴边的笑意就没停止:“还好,平常也没有这么忙。” 男人听了这话,眼眸还是一转不转的看着沈隐:“你为什么不招两个小厮。” 沈隐闻言,偏头看男人一眼,随后抬脚,走到桌边将每一桌留下的银钱收起,一边收钱一边开口:“以后会招的。” 说着,沈隐快速将一个桌子腾开,让小叄桦将后厨剩余的饭菜弄了出来。 他们忙了一个中午,几人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饭。 沈隐在桌边坐着,小叄桦和另一个较矮的男生端着两托盘菜走了出来。 末了,小叄桦一屁股坐在沈隐旁边,满脸笑嘻嘻的:“沈哥哥,今天挣了多少,你数没数。” 沈隐闻言,伸手颠了颠自己的钱袋子,随后唇角微勾:“反正不少” 说着,小叄桦脸上的笑意消都消不下去:“那就好。” 说完,小叄桦伸手去拿碗,先给沈隐盛了一碗饭放在沈隐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沈隐则是将钱袋子拿起,拿出四十枚铜板放在桌上,沈隐看着身旁的大高个男人,唇边带着一点笑意:“这是给你们二位的工钱。” “一个时辰十个铜板,两个时辰二十个铜板,你们两人一共四十个铜板,没错。” 沈隐说着,又拿了二十铜板给小叄桦:“这是给你的。” 小叄桦连连摆手:“沈哥哥,我不要,你上次给我的银子,我还没用完。” 沈隐闻言,抬手轻拍了一下小叄桦的肩膀:“笨蛋,哪有人闲钱多。” “今天你来给我帮忙,这是你该得的工钱。” 说着,沈隐抬手,将钱袋绳子一拉,随手将钱袋扔进怀里,伸手拿起筷子,转眸看了桌上坐着的其他三人一眼。 沈隐无语:“你们光看着干嘛,不饿吗?” 话音落下,沈隐率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小叄桦和沈隐熟食,当即也不客气。 而沈隐对面的那个稍微矮些的男人则是打量了一下桌上几人的神色,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沈隐嘴里吃着排骨,见着旁边大高个还没动作,沈隐看他一眼,等咽下排骨后,沈隐才开口道:“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沈隐说完,就见男人摇了摇头,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却是放进了沈隐的碗里。 沈隐打算伸手夹排骨的手一顿,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排骨,又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大高个。 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怀疑。 这时,沈隐对面那个稍矮一些的男人吃的太急,不小心呛着了。忍不住低头猛咳。 一只脚还不小心踢了那大高个一下。 沈隐拿过旁边自己做的果酒倒了一杯递给对面那个男人:“你吃慢点。急什么。” “咳咳咳。”男人重重咳了几声,等缓过劲了,男人才连连摆手:“我没事。” “还是沈老板饭做的太好吃了,又有特色,我从没在别的地方吃到过。” 沈隐闻言,弯唇笑了笑:“那是当然,独家秘制。别地肯定没有。” 被这么一打岔,沈隐也没太注意碗里的排骨,转眸看了大高个一眼,不料大高个又夹了两块排骨放在自己碗里。 沈隐这下就有些呆住了。 对面的男人眼睛瞪的像铜铃,得亏沈隐注意力在大高个那边,没注意到他。 沈隐刚想开口,就听到大高个率先开口了:“多谢沈老板给我兄弟二人一个活计。” 说着,大高个为了表示浓烈的感谢,又夹了两块排骨放在沈隐碗里。 “沈老板放心,我的筷子还没用过,是干净的。” 沈隐这下倒是没有多疑,夹起排骨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点头:“没事,你们今天也帮了我不少忙。” 沈隐说着,抬眼看了对面的男人和身旁的男人一眼:“我忘了问,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话落,旁边坐着的大高个率先开口了:“夫均。” ……………… 一句话落,沈隐有些迟疑:“夫君?” 大高个摇摇头:“是均匀的均。” 话落,沈隐连忙哦了一声,他是说,哪有人直接取个这么占便宜的名字。 大高个说完,轮到矮个子了。 矮个子抬手,遮住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轻咳两声,开口道:“我叫李楠。” 话落,沈隐点了点头:“李楠,好名字。” 沈隐说着,又低头开始吃饭,而旁边的小叄桦从一开始就没能插的上嘴。到现在,也只顾着吃了。 屋外,不远处的宅子大门打开着,三个脑袋从门里伸出。 “欸,你们说,小鸡盖被真有那么好吃吗?” 儒林话音落下,儒风的声音响起:“那还能有假,你没闻见香味吗。” 儒风说完,濡嵁没忍住咽了一口口水:“好想去吃。” 话音刚落,濡嵁就被人敲了一下脑袋。 儒风开口道:“可别想了啊,能让沈隐都看不出的人皮面具,整个成周就那么两张。” 儒风说完,儒林啧了两声:“不对啊,那沈隐又没见过我和濡嵁,我俩去没问题?” 儒林说完,脑袋上和濡嵁同样的位置,也挨了一个暴戾。 儒林哎呦一声:“左使大人,你下手轻点。” 儒风恨不得再来一下:“你们两个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是,没良心。” 第161章 标题为什么要重复 161 吃过迟来的早饭,沈隐几人将客人们用过还没来的及清洗的碗筷堆在一起。 小叄桦则是一撸袖子,准备蹲下洗碗,结果人还没蹲下,就被沈隐拉着朝外走去。 身后的夫均和李楠二人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啧啧摇头,一个眸色冷寒如冰。 李楠受不了某人飕飕往外冒的寒气,脚步轻挪两下,移开一点位置。 等沈隐带着小叄桦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时,夫均才冷冷开口:“去查。” 话落,不管李楠心里在怎么腹诽,但面上还是一派恭敬:“是,主子。” 话落,夫均斜了他一眼:“声音小点,让他听到了,孤饶不了你。” 李楠闻言,立马压下声音:“是。” 门外,沈隐早就拉着小叄桦在西湖边上散步。 过了好片刻,夫均和李楠二人才从店内走了出来。 沈隐抬眼,看着两人,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位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沈隐话音落下,不等夫均说话,李楠就抢了先:“还不是沈老板做的饭食太好吃了些,我吃的太多。肚子难受,拉着…夫兄一起上了个茅房。” “第一次来,半天没找到茅房,让沈老板久等了。”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没事。” 李楠说着,也不管身后的夫均,抬脚就走到沈隐旁边。 “沈老板做的饭菜这么好吃,不知道待会儿我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上几份。” “我拿回去当夜宵吃。”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当然,你们喜欢就好、” 这句话一落下,李楠脸上笑意都明显了几分:“那就谢谢沈老板了。” 沈隐摇摇头:“不必,举手之劳。” “小叄桦,阿隐。” 两人正交谈着,突然一道女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几人顺着声音看去,数小叄桦最是激动:“娘,你怎么来了。” 一名身着粗麻布衣,看上去年纪不过四十的妇女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小叄桦连忙快走几步扶着妇人,生怕妇人摔倒有个什么不测。 妇人走到沈隐面前,还不等沈隐说话,就见妇人垂首就要朝着沈隐鞠躬。 !!! 沈隐连忙伸手,一把扶住妇人的手,一张俊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玉婶,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干嘛折我的寿、” 那被称为玉婶的妇女推开沈隐的手:“阿隐啊,上次若不是你借给小叄桦的钱,玉婶的命就没了。” “我现在病好一些了,无论如何都要给你鞠个躬。你就受着。” 沈隐听着,满脸困苦,他真是最讨厌这种煽情的情节了,沈隐伸手,一把抓住玉婶的袖子,抬眸给了小叄桦一个眼神:“玉婶身体刚好,你还不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接收到沈隐目光是一的小叄桦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带着自己的娘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劝:“娘,沈哥哥最讨厌这些虚礼了。” “你就别为难他了。好好养好你的身体,孩儿以后挣了钱会还给沈哥哥的,你就别操心了。” 离得远了,沈隐还能听到玉婶教训小叄桦的声音:“你啊,一点儿也不知道客气,阿隐给你你就要啊,有没有跟人说谢谢。” 小叄桦摇头:“没有。” 玉婶听了,抬手就要打。 小叄桦连忙开口:“但我答应了沈哥哥以后考个状元给他。” 听了这话,玉婶才放下手,佯装生气的开口:“你说考个状元,要考的上才行。” 小叄桦一脸讨好:“娘,你就放心。孩儿一定努力。” 离得太远,沈隐耳力再好,也听不到什么了。 人终于走远,沈隐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看了一眼眼前碧绿的湖面,心情颇好的抬脚顺着小西湖的围栏一点点散步。 身后,李楠跟在夫均身后,看了一眼自己主子那赤裸裸的眼神,李楠没忍住,抬手捅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腰窝。 只一下,身前的夫均蓦然回头,眼神冷的能直接冻死李楠。 那眼神很明确的传递了一个消息:你想死? 李楠连忙摇头,刚想开口,又想到沈隐能用内力加持听到声音,再小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只要他想,就跟在他耳边说一样。 李楠无语,这主的主,仆的仆,没一个好伺候的。 幸好,李楠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幸好他出来时就考虑到了沈隐这一茬,特意带了个小本子和一只炭笔。 李楠低头,在小本上刷刷的写下几个字。 夫均垂眸细看了一眼:主子,你注意点,小心被发现。 只一眼,夫均就转过头去,旁若无人的继续盯着沈隐看。 李楠无语,低头又在本子上刷刷的写了几个字:他是影卫,很厉害。 李楠写完,又捅了捅自家主子的腰窝。 夫均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字,随即拿过李楠手里的笔,在小本上快速写了几个字:再敢动孤,砍了你。 夫均写完,随手将炭笔扔到李楠怀里,转身抬脚快步跟上沈隐,站在沈隐身旁。 这下,管他好歹,总归是没盯着看了。 身后,李楠看着自己小本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字,只觉得心里,他取假名时取错了,他不该叫李楠,应该叫我难。 抱怨归抱怨,为了不让主子暴露,李楠还是得厚着脸皮跟上去。 要不然,以他主子那个德行,沈隐认出来不是分分钟的事? 要是沈隐认出来了,再换个地方藏。 那他可就遭了大难了。 这次是三百里,下次说不定就是五百里,一千里。 主子让他找,他不得找到吐血? 这次要不是刚好有欢喜楼信使经过这西湖镇,他还指不定要找多久。 李楠走在沈隐另一边,一边在心里腹诽可千万别跑了,一边转头满脸笑意的跟沈隐说话。 他这么勤快的跟沈隐说话,原因无他,不过他实在是怕他家主子开口就是阿隐…… 那…… 要是沈隐再跑…… 这任务爱踏马谁干爱谁干…… “哥哥,买束花、” 熟悉的话术听在沈隐耳朵里只觉得古装剧诚不欺我。 第162章 这标题,谁爱取谁取 162 沈隐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只见眼前的小男孩个子不高,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却提着一个有他半人高的花篮。 沈隐低头浅笑:“你看我们这里有姐姐吗?我买了你的花,送给谁呢。” 话落,小男孩扬起小脑袋,看上去天真又无邪:“买我的花,没有姐姐,也可以送给哥哥啊。” 小男孩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在场三个男人面色微变。 李楠转头,看了一眼沈隐的脸色,又看了看自己主子的脸色。 沈隐表情变化不大,就是带着一点苦意。 而自家主子…… 脸色变是变了,只不过那眼神却一直黏着沈隐。 李楠无奈扶额:主子,你太明显了,得亏沈隐没注意。 沈隐听了小男孩的话,微微浅笑一下摇摇头:“不用了,哥哥买了花也没有人可以送。” 说着,沈隐抬脚就要避开小男孩。 “我买。” 突然,一道声音让沈隐停住了脚步,沈隐转头,看着那个大高个:“你买?” 话落,夫均点了点头,一边掏钱一边开口:“他挺可怜的。” 夫均说着,丝毫不管旁边崩溃的李楠。 我服了,我真服了…… 要暴露了…… 我踏马又得找找找…… 这狗屎任务,谁爱做谁做…… “拿着。” 李楠正暗自崩溃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瞧,自家主子拿着一只开的正艳的花站在自己面前。 “拿着,发什么呆。” 李楠抬眸看了一眼沈隐手里拿着的花,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接住,并在心里给自家主子默默点了个赞。 既给沈隐送了花,还没让他怀疑,他主子真是棒棒的。 李楠还在发呆,抬眼就见沈隐夫均二人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了。 李楠连忙快步追上。 刚追上,李楠就听到沈隐嗓音清冽好听的叫了一声:“夫君。” 李楠:艹!!!! “你们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听到这儿,李楠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取了个占尽便宜的假名,沈隐刚才叫的夫君,其实是夫均。 李楠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给自家主子点了个赞,牛还是我家主子牛。 沈隐说着,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月色下的小西湖。 在沈隐没注意的时候,他身旁那个人在听到夫均二字时,一双眼眸泛着红意,唇角也微不可察的上翘一些。 等沈隐转过头来,一切又恢复正常。 夫均摇摇头:“没有,我们的荷包在来的路上被人偷了,幸得离西湖镇不远,临时还能找份小工,要不然,今晚我们就要挨饿,露宿街头了。” 沈隐闻言点点头,随后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街:“那条街向左转,有一家西湖客栈,没什么人住,但价格便宜,吃食卫生什么的都还行,你们可以去哪里看看。” 沈隐说完,没注意旁边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身后,李楠低头憋笑,自家主子好不容易见到人还不满意,还想和人睡一起。 沈隐在小西湖边走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下了脚步:“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沈隐转眼看着李楠:“你们和我一起,不是说想带几份饭食当夜宵吗?” 李楠闻言,连连点头:“嗯嗯嗯,谢谢沈老板。” 沈隐抬手:“不用谢,反正也是做多了。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沈隐说着,带着两人回到小店,去后厨将剩下没吃完的饭食热了热,用几个大碗盛好,又用食盒将饭食放好。这才提着食盒交给李楠。 李楠伸手接过。 沈隐将两人送出门口后就抬手关上了门。 屋外,张嘴想说话还没来的说的夫均默默的闭上嘴。 一旁李楠看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只低下头一边憋笑一边催促:“该休息了。” 还在小店门口,未免沈隐听到,李楠只说了这么一句。 夫均闻言,点了点头,抬眸看了一眼小鸡盖被的牌匾,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转身离开。 片刻钟后,小鸡盖被外,不远处的宅子里。 三个脑袋齐齐的凑到濡云提来的食盒上。 几人一边闻一边打开食盒,还不忘给濡云点个赞:“你真是我们的好兄弟。” 濡云无奈翻个白眼:“看你们这出息。” 濡云四人在屋内吃着宵夜,而带着人皮面具的楚殁离则是站在月光下,抬头看着那轮弯月。 濡云走了出来:“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城?” 话音落下,濡云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等他在要问的时候,就听到自家主子开口了。 “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话落,濡云愣了一瞬,随后摇摇头:“不会,您戴的人皮面具,是成周一位大师所做,只要您自己不掀开面具,谁都认不出来。” 闻言,楚殁离眸子微垂一瞬,有些失望。 濡云看了,心里无奈:“殿下,既然您想他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他解释清楚?” “沈隐是讲道理的,您说了,他会信的。” 楚殁离闻言摇头:“说了也没用,那人还没死,若是将计划全盘托出,他回了城,孤不一定能护的住他。” “如今,孤的身边,除了皇宫里的太监就是皇宫里的侍卫,若他出现,不到片刻,那人就会知道,到时候,孤就算杀了那人,也不一定护的住他。” 濡云不解:“那您就给沈隐讲清楚,不让他回城不就行了。” 楚殁离闻言摇头:“弑君之计,一个不好,孤都得死,若告诉他了,他会放宽心不管孤死活吗?” 说着,楚殁离又抬眸看了看天上清冷的弯月:“再说,并不是解释清楚就有用的,不论如何,那道不许他回城的令是孤亲自下的。” “不管事情真假,与慕轻轻成婚之事,整个邕城都已知晓。” “就算来日与百姓解释清楚,就算一切事情都说清楚明白,心里还是会有疙瘩。” “孤如今只能等,等下月中旬,等计划结束,等第三方势力浮出水面。等一切归于平静。” “那时,不管他愿不愿意,孤都会赖着他一辈子。” 第163章 风波之前 163 夜色漆黑,弯月高挂。 不同宅子里人却有着一样的忧愁。 过了中午的客流高峰期,沈隐很早就关了门。 夜色漆黑。 穿着黑色粗麻布衣的沈隐待在厨房角落里,沈隐一手拿着小油灯,一手捏着之前扔在角落里那本书。 油灯昏黄,深夜里,似乎有谁叹息一声,火芯也随着微微荡了几下。 沈隐手指微动,合上手里的书,一双桃花眼微抬,看着窗外的月光,淡红色薄唇轻启:“你瞒我两次,我瞒你两次,很公平,对。” 成周五十五年八月七日。 时间已到夏末秋初之时。 那些花草树木也是时候该结果的结果,该凋落的凋落。 清晨一早,沈隐早早的起床开门迎客。 这还是他在西湖镇这三个月来第一次在不是挣钱日节日的时候早起。 小鸡盖被的名声也早就在这三个月内传遍整个西湖镇。一大早的,还是有不少人来小鸡盖被做客。 这次,沈隐在后厨忙着做菜,小叄桦仍是在前厅帮忙。 “沈哥哥,今日不年不节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开门了。” 对于小叄桦的话,沈隐只抬手轻拍了一下小叄桦的脑袋:“少废话,赶紧去给我招呼客人。” 八月七日,如小叄桦说的那样不年不节的,一开始的早高峰过去后,小鸡盖被里就没什么人了。 小叄桦坐在厨房门槛,耷拉着脑袋:“沈哥哥,今天没什么客人来了。”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手上做菜的动作不停。 等做好一份小鸡盖被时,沈隐又在碗上多加了一个蛋。随手抬手挡了一下小叄桦伸来要接碗的手。 “这碗我自己送。” 说着,小叄桦哦了一声,让开位置。 沈隐端着手里的那碗多加了一个蛋的小鸡盖被,走到前厅,亲手将碗端给坐在最角落的客人。 沈隐放下碗,并没有就这样转身离开,而是一扯衣摆在这位客人的对面坐下。 沈隐坐下的同时,对面那位客人明显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后,客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神情疑惑的看着沈隐:“沈老板,有什么事吗?” 话落,沈隐并不答话,就那么一瞬不瞬的静静看着。 沈隐本身是个影卫,以前在影卫营做任务的时候,没 少做那审问人的事。 如今,沈隐顶着一张绝顶好看的脸,神情冰冷,眼神漠视的看着对面的人。 不过三个回合,对面那人就顶不住了。 那人无奈摇头,抬手抹了一把脸,随后抬眼看着沈隐,试探性的问:“你认出我了?” 话落,沈隐一手搭在桌上,食指重敲了一下桌面,看着对面坐着的客人挑了挑眉:“比起上次你的易容,你这次的易容就像没贴一样。” 话音刚落,沈隐就见对面那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上次就认出来了?” 沈隐闻言,勾唇冷笑:“你和你主子那个做派,我认不出来才是奇怪。” 说着,沈隐冷笑摇头:“还取个什么破名,夫均?” “呵,你也取个李楠。” “我看你不该取李楠,你应该取脑残。” 话落,濡云受不了了,反正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濡云抬手,一把揭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我说你别太过分。” “什么脑残,我长的这样帅,假指甲盖也够不上脑残。” 濡云说着,张嘴又要说,沈隐不耐烦的抬手打断:“闭嘴。” 濡云闻言,想起自己的处境,立马闭嘴,要知道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他就不嘴馋非要来吃了。 沈隐抬眼,看着濡云,嗓音淡淡:“邕城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闻言,濡云有些奇怪的挠挠头:“不知道,主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我传信了。”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守着你。” “其他的也与我无关。” 沈隐闻言,微微蹙眉。 还不等他说话,就听濡云一脸可怜兮兮的开口:“我说沈隐,你别跑了行不行,今天就当没见过我行不行。” “你要在跑,我真的很难追啊。” 沈隐闻言,抬眼看着濡云,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跑了?” 濡云闻言,抬手指着沈隐你你你了半天:“你一跑跑了三百里,还不算跑?” 沈隐闻言,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 濡云无奈叹气:“你别跑了。殿下和慕轻轻成婚其实是有苦衷的。” 为了不让自己苦逼的满世界招人,濡云决定做一个长了嘴的下属。 “殿下和慕轻轻不是真成婚,是假的,等殿下的计划成了,慕轻轻会向全天下解释这场太子的假婚礼。” 濡云说着,抬眼抽空看了沈隐一眼,见人脸色不是太好,濡云猜是不是自己突然提起伤心事,让沈隐又多想了。 濡云这么想着,连忙开口找补:“殿下之所以没有将计划告诉你,是因为怕他护不住你。” 濡云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扒饭:“你不知道,自从殿下从北北境回了邕城之后,殿下身边,时时刻刻都留着皇宫的人。” “而皇上不知道在哪儿知道了你,你一直不出现还好,皇上只当殿下真放弃你,一旦你出现了。皇上就会立刻将你绞杀。” 濡云吃的满嘴是油也顾不上擦:“殿下知道你功夫好,但你功夫再好,还能一人面对三千禁军吗?” “殿下不让你回城,除了瞒着你这一点很过分外,其他的都是为你考虑。” 濡云说着,张嘴一口将沈隐给他盖上的那个蛋一口吃下。 濡云嘴巴不停的动着,唧唧嚼了半天,这期间,沈隐也没有开口打断他,只静静看着。 等濡云吃完,继续喋喋不休:“你不知道,殿下知道你跳崖身死后。当即就要顾满院皇宫眼前与不顾,冲着侍卫们的刀尖就要去找你。” “结果被皇上派来的太监和侍卫们拦住。” “气的喷了好大一口血。” 濡云说着,一边不忘吃饭,一边摇头叹息:“本来,以殿下的武功,打退那群侍卫不成问题。”。。 第164章 风波前夕 164 “可是之前在北境之战,殿下以身作饵的那次,殿下被哎率野齐刺了一刀,伤在要害。” “如果不是临老和儒风拼命的救,殿下早就没了。本来伤就没好,后来又带伤追击漠北分队。” “从北境班师回朝时的路上,又遭受两方来的刺客。” “回到邕城,殿下也没有好好休息养伤,身体早就落下旧伤。” “一时悲极,喷了一口血后,内力消失了一段时间,过了好几天才能如常行动。” “直到现在,殿下旧伤仍未好全,每天都靠着儒风做的药丸续命,才能不让人看出端倪。” 濡云说着说着,嘴里的肉还没咽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说完,濡云抬眼,看着对面好像无动于衷的沈隐。 “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沈隐闻言,眸子微转了转,随后轻点了一下头:“听见了。” …… “然后呢,就这样?” 沈隐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濡云,随后微微垂眼,淡声道:“其实我知道。” 此话一出,濡云都震惊了:“你都知道?” 沈隐闻言摇摇头:“殿下和慕轻轻假婚设局之事,和下令不让我回城的原因我知道。” “其他的,殿下如何受伤,如何筹谋,如何伤心,回城遇刺的事我不知道。” “他没同我说过,我也没有机会问。” “自北境一战开始,我和殿下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十天。” “我是个影卫,我还以为,我的存在是会让殿下蒙羞的。” 沈隐说着,微微摇头:“我倒不知,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濡云一听,连忙咽下嘴里的肉:“蒙羞什么蒙羞,我认识殿下十多年,就没见过他对谁比对你还好。” “还有,殿下说了,让你好好等着,等他做完了事,携全部身家来找你。” 沈隐闻言,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恐怕……”没机会了。 濡云蹙眉:“恐怕什么恐怕,殿下对你好,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殿下,这不就好了。” “至于殿下瞒你的事,这你不用担心,等下次见到殿下,我帮你……呃,打我是不敢打,但我可以帮你说说他。” “不用了。” 沈隐声音淡然。 濡云疑惑:“为什么不用。” 沈隐抬眼,看着濡云,弯唇一笑:“扯平了。” 这下,濡云是真疑惑了:“什么扯平了?” 沈隐闻言,没在说话,濡云想了一会儿没想通,问沈隐沈隐又不说。 濡云干脆不问了,转而开口:“你刚才说你知道殿下假婚设局和不告诉你的原因。你是怎么知道的。” 濡云说着,睁着一双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沈隐。 沈隐摇了一下头:“之前刚听闻殿下成婚的消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跳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慢慢猜到了一些。” 濡云看着沈隐:“那你还跑?” 沈隐看着濡云:“我都说了,只是猜到一些。” 濡云闻言,懂了:“原来你也会害怕、” 说着,濡云低头,将碗里最后一块鸡肉吃进嘴里。 “不得不说,你做的饭是真好吃。” 沈隐闻言,看了一眼濡云吃的一干二净的大碗,起身顺手将碗拿走。 不一会儿,沈隐又拿了一个食盒出来,抬手将食盒放在濡云面前:“给你又装了四份,拿回去和他们一起吃。” 濡云闻言,眼睛都亮了,起身拿着食盒一边朝外走,一边连声道谢。 “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隐闻言,淡笑不语,直到濡云提着食盒走出一段距离后,沈隐才回头看着店内。 “小叄桦。” 听到沈隐的声音,小叄桦端着一个大碗,满嘴油光的走了出来。 “沈哥哥,你叫我。” 沈隐点点头:“是。” 说着,沈隐走到柜台一边,将今天挣得所有银两都拿了出来。 沈隐大概算了算,差不多有三两银子。 沈隐拿着银子走到小叄桦面前,在小叄桦满眼不解又因双手捧碗,动作不便的目光下,将三两银子塞到小叄桦的怀里。 小叄桦睁大眼睛,单手拿碗,伸手就要去将怀里的银子拿出来。 结果,还不等他掏出银子,连人带碗已经被人推出店门了。 等他抬眼的时候,面前的木门“嘎吱”一声在他眼前关上了。 小叄桦满嘴油光,一手端着个大碗,一手摸着怀里的银子,站在小鸡盖被门外疑惑发呆。 屋内,沈隐将木门门闩放下,随后又将店内客人们吃完还没有收拾的碗筷收好。 一个人蹲在后厨,低着头将一个一个碗碟洗干净,又一个一个放好。 又将后厨所有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做完这些,沈隐走出后厨,将后厨后院卧房的房门都落上锁。 深夜,万籁俱静,小鸡盖被的木门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沈隐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无名的长刀,肩上挂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走出小鸡盖被。 关上木门,沈隐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宅子,随后脚下轻点,转身消失在原地。 距离小鸡盖被不远处的宅子里,四人端着大碗吃的嘎嘎香。 突然,吃的正香的濡云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奇怪。 儒风见他这样,咽下嘴里的鸭肉:“你咋了?” 濡云闻言摇摇头:“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儒风闻言,看他一眼:“什么大事。” 濡云闻言摇头:“不知道。” 儒风:…… 濡云摇了摇头:“哎呀,管他的,先吃再说。” 第二天中午。 濡云看着紧闭的木门,又看了一眼旁边一同站着的少年。 这少年,他认得,是那个叫小叄桦的。 小叄桦看着紧闭的木门,疑惑开口:“都中午了,沈哥哥怎么还没开门。” 濡云也觉得奇怪,虽然沈隐那个懒货很懒,一般早上都不开店,但都中午了,按沈隐财迷的那个样子,也应该开门挣钱了啊。 濡云等的不耐烦了。上前狠狠敲了一下木门。 “嘎吱”一声。 木门开了一条缝。 濡云看着那条缝,总觉得不太妙。 沈隐那货昨天夜里没落闩? 第165章 不取标题党 165 怀着侥幸的心思,濡云抬手推开木门,探头在前厅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濡云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自己心慌的厉害。 濡云抬脚,提着长剑就朝后院跑去。 濡云站在后院卧房门口,垂头深吸了一口气,一边给自己加油一边安慰自己幼小的心灵。 不怕不怕,沈隐那懒货肯定在偷懒睡懒觉,不怕不怕,濡云你最棒了。 濡云想完,又抬手紧握成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嘎吱”一声。 卧房房门开了。 濡云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探头往屋内看。 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看上去平坦又舒适,没有一点有人睡过的痕迹。 濡云心下一空,不死心的抬脚进屋,在卧房里左右找了找,还不死心的朝窗外看了看。 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濡云闭着眼,胸口猛烈起伏,实在忍不住了,濡云睁眼,仰脖嚎了一声:“沈隐,你大爷。” 妈的,说好的不跑,你昨天说的,今天就忘了。 濡云气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骂沈隐那个不讲信用的。 他决定以后不叫沈隐的名字,改叫他失信沈算了。 濡云又气又急,还得赶回去给远在三百里外的主子传信。 告知他,他亲亲爱爱的沈隐小宝贝,又他娘的跑了。 濡云脚下健步如飞,一张清秀的脸黑成锅底色。路上行人看到他纷纷自动避让,如同避瘟神一样。 片刻后,一只翅膀尖涂着红色颜料的信鸽从一处宅子中飞出。 不过片刻,又有四个年轻人身着便装,手拿武器,一人骑了一匹快马朝着西湖镇镇口跑去。 小鸡盖被小店内。 濡云走的急,没注意到柜台边满脸是泪站着的小叄桦。 小叄桦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张地契,还有一串钥匙。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个不停。 一张不大的信纸上,只写了短短几句话:小叄桦,我要走了,我在西湖镇没有其他熟识的人,小鸡盖被就交给你了,菜谱及工具使用说明都在厨房。 小叄桦拿着信纸的手指都在发颤,他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捏着钥匙朝着后厨走去。 “咔哒”一声。 门锁开了,小叄桦抬手,推开厨房门。 稍一抬眼,小叄桦就看到了灶台上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叠宣纸。 小叄桦上前,将宣纸打开,。 只看一眼,小叄桦又没忍住,哭个不停。 他今年十五,已经是个大人了,但在沈哥哥眼里,他一直都是小孩子。 就连给他留得菜谱和工具使用说明都是有图画的。 可惜画工不怎么好。写的字也不怎么好看。 如果不是自己经常来帮忙,换了旁人,肯定是看不懂的。 小叄桦拿着一摞宣纸和信纸,又是哭又是笑。 哭是哭他的沈哥哥临走都在为他着想,笑是笑他的沈哥哥画工实在太差了。一只威武不凡的大公鸡让他画的就跟小鸡啄米的那个小鸡似的。 小叄桦拿着沈隐给他留的东西,出了店门,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离去。 另一边。 成周五十五年八月十四。 邕城城内。 一拉着活鸡活鸭的马车在一个转弯路口停下。 车夫跳下马车,伸手撩开车帘。操着不知名,但一口利落的地方方言朝着车内说道:“公子,邕城到了。” 话落,一道身影姿势别扭的避开满车鸡鸭,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沈隐一边从怀里掏钱,一边深呼吸一口气、 折磨…真是折磨…… 沈隐给了钱,车夫就驾着马车离开。 沈隐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邕城,刚想在内心感慨一下,结果他就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周围不善的目光。 沈隐抬眸看了一眼,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有不少来往客人路过他的时候都是捂着鼻子,脸上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 沈隐耸了耸鼻子,尝试性的低头闻了一下自己。 “呕……” 沈隐刚低头,一股难闻的气味就直冲鼻腔。刺激的他当即干呕出声。 受不了了,他真的受不了了。 沈隐抬眼,眸光锁定在不远处看上去并不华贵的客栈。 不华贵代表什么,代表价格不怎么贵。 沈隐心里打定主意,抬脚就朝着客栈走去。 客栈在街那边,沈隐拢了拢身上的包裹,抬脚就要过街。 突然,一辆马车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马车窗帘轻动。 楚殁离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道身影。 只消一个瞬间,楚殁离心下就是一空:“停车。” 话音落下的一瞬,马车就停下了。 楚殁离连忙撩开窗帘,将头探了出去。 一双凤眸不停的四处查看。 但不论他怎么看,目之所及,皆无那人身影。 楚殁离不信邪。 干脆下了马车,亲自在四周找了找。 过了好半晌,楚殁离还是一无所获。 车夫疑惑:“殿下,您看到谁了?” 楚殁离脑袋垂着,气势萎钝:“没谁,看错了。” 楚殁离说着,抬脚上了马车:“走,回府。” “是。” 声音落下,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期间,楚殁离用右手反按着的窗帘,一边不死心的往外看,一边看一边死心。 等马车渐渐消失在拐角后,一道身影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沈隐看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后怕的拍拍胸口,幸好他躲的快。 沈隐呼出一口气,抬脚朝着他刚才看上的客栈走去。 刚进入客栈门口。 来迎客人的小二满面笑意的捂着鼻子站在离沈隐大概两米远的位置。 沈隐:…… 小二捂着鼻子:“客官需要点什么。” 沈隐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手心:“住店。” 闻言,小二看着银子的眼睛都亮了,连忙将手拿下来:“客官,我家客栈一两银子一天包三餐,不知道客官需要住多久。” 沈隐闻言蹙眉。一两银子一天,这么贵,他以前一个月才一两。 沈隐暗暗撇嘴:“三天。” 说着,沈隐又掏出二两银子。 小二看了,连忙哒哒哒的朝着沈隐跑了过来,一边接过银子,一边笑嘻嘻的带着人往里走:“二楼贵宾一位。” 沈隐:…… 沈隐偏头看了小二一眼,无语道:“你以前是不是在红浪漫干过?” 小二闻言,啊了一声,没明白什么意思。 沈隐也懒得解释,抬脚就上了二楼。 离得远了,沈隐还能听到那小二吩咐后厨给他准备热水。 沈隐:…… 他知道他很臭,但你们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沈隐上了二楼,被二楼的小厮带到他要住的房间。 开门的那一瞬。 一股风从屋内窗外吹了过来,好巧不巧的将沈隐身上的味道全都吹起,沈隐不可避免的猛吸一下。 “呕……” 沈隐没忍住,扶着房门干呕一声。 等他反应过来,沈隐连忙青着脸朝一旁小厮吩咐道:“去给我弄热水来,我要沐浴。” 那小厮听了连忙点头,转身跑了。 离得不远,沈隐还能听到小厮跑到另一个地方狠狠吸气的声音。 第166章 一到取标题 166 沈隐:…… 很好,难怪这个客栈不景气,活该。 一天之内,沈隐承受了来自好多陌生人的恶意,一边气的发懵,一边为了不弄脏床,梗着脖子坐在板凳上等。 等了好久,客栈小二才讲热水送上来。 房门一关,沈隐就再也克制不住,起身朝着浴桶走去,人还没跨进浴桶,衣服已经脱了个精光。 沈隐沉入热水,只觉得浑身舒畅。 一时的舒畅让沈隐对濡云的怨言都少了一些。 那个憨货,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一路上追他追的死紧,害他不得不找个拉活鸡活鸭的马车藏身。 又因为他时不时晕倒的毛病,导致他连马都骑不成。 这一路上,又颠又臭。生生让沈隐瘦了一圈。衬得腹肌更加明显了。 沈隐抬手,松了束发的发带,连人带头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等沈隐出来后,脸上的易容也早被洗去。 他如今不在影卫营很久,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他自己又做不来,只能在自己脸上动点易容的手脚。 这种易容方式有个极大的缺点。遇水就化。 沈隐仰头靠着浴桶,直到热水变凉,他才起身出了浴桶。 光着身子走到床边,拿过自己的包袱打开,幸好他包的严实,没让里面的衣物也跟着染味。 洗漱完毕,沈隐打开房门,下楼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二。” 沈隐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小二,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客官要点什么。” 沈隐淡声开口:“你们住店不是包三餐吗?你看着弄。” 小二闻言,有些疑惑:“客官在小店住下了?” 沈隐闻言,抬眸看着小二,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没有易容。 沈隐轻哦了一声,随后学着之前小二捂鼻子的样子做了一下动作。 小二见此,立马懂了,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您是那位客官。” “小的有眼无珠,望客官不要怪罪。” 沈隐抬手轻摆:“无妨,去弄吃的,我饿了。” “欸,好的客官,请稍等。” 这家客栈服务不怎么样,但上菜速度还是挺快的。 沈隐看着面前的两菜一汤,拿起筷子刚准备吃,眼角余光就瞥见客栈门口朝里走进一人。 余光一闪而过,沈隐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但他此刻没有易容,不方便直接转脸去看,反而还得稍微遮着自己的脸。 好在此时已近午时,店内吃午饭的人不算少。 来人就算真与沈隐是旧识,也不一定能在那么多人里直接认出他来。 沈隐抬手,夹起一块面前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借着手臂的遮挡,沈隐快速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了不得。 来人不是什么沈隐的熟识,和沈隐也不过一面之缘。 只一眼,沈隐就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来人一身女款白衣,梳着妇人发髻,就算带着一层薄纱也能看出长相绝美,来人不是四皇子妃又是谁? 沈隐想起之前在北境的猜想,当即也不打算溜,反倒正正坐着,分出内力去偷听穆涟与他对面那人的交谈。 沈隐听着听着就蹙起了眉。 他听了半天居然没听到声音。 悄摸转眼一看,那边两人根本就没出声。 面对面的坐着什么也没说,沈隐瞅见,那边两人好似暗中互相给了一样什么东西后,带着薄纱的穆涟就起身离开了。 沈隐蹙眉,转眸看着穆涟对面的位置。结果除了一堆从头蒙到尾的白之外,他什么也没看清。 突然,那人动了动眸子,似乎发现了有人窥探。 在他转眼看过来时,沈隐已经恢复成低头吃菜的样子。 那人眸光在沈隐四周转了转,没发现什么这才起身离开。 待人走后,沈隐看着客栈大门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从头白到脚的人有些眼熟。 不像熟识,但应该有过几面之缘。 沈隐想着,就想起身跟踪。 不料,沈隐刚放下筷子,脑袋就开始发晕。 他又要晕了,沈隐没办法,只能取消跟踪的计划,肚子还没吃饱,他就不得不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几乎是坚持着刚到床边,沈隐就双眼一闭,“咚”的一声栽在床上。 另一边,太子府书房。 楚殁离脸色有些难看:“人还没找到?” 下方濡云跪的笔直,低头应声:“是。” “砰”的一声,一个茶杯在濡云身旁应声碎裂:“找,将整个成周给孤翻过来也要找到。” “是。” 濡云走后,一身黑衣的沈风突然出现殿内。 “参见殿下。” 楚殁离眉头蹙着,看着沈风:“有发现吗?” 沈风闻言点头:“回殿下,有。” “属下在四皇子府外监视许久,并无任何人出入四皇子府。” “但今日中午,属下发现四皇子妃佯装打扮出了四皇子府。并在如来客栈和一个从头蒙到脚的白衣人见面。” “两人是先后进入客栈,时间差距半个时辰。” “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只能远远查探,两人似乎并无什么交流,相处时间不过一刻钟就各自离开了。” 楚殁离闻言,眉头蹙的更深,又是这个四皇子妃,又是这个蒙面不知身份的白衣人。 “可有查探那白衣人的身份?” 沈风闻言摇头:“没有。” “那人似乎有极高反侦察能力,属下还在十米外,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看上去,轻功极高,武功似乎也不差。” 楚殁离听着,抬手揉了揉额头:“你去继续受着四皇子府,有任何发现都来报孤。” 沈风低头:“是。” 沈风说完,转身离开。 深夜。 楚殁离的寝殿房门被人敲响。 第167章 我就死啦死啦滴 167 整整齐齐,一共五下。 听到这儿,床上的楚殁离蓦然睁开眼,起身将房门打开。 门外,一名身着银色长服的青年男人站在门口,一双红火如血的眸子看着面前的楚殁离。 “主子。” 楚殁离看清来人,眉头微蹙:“银封?” 银封点了一下头:“是属下,主子让属下查的人,属下已经查清了……” 沈隐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小二的敲门声吵醒。 沈隐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 门外,小二又抬手敲了两下房门:“客官,您的早饭是给你送到屋里来,还是自个儿下去吃。” 沈隐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让人送到房里来,突然脑海里回想起昨天的那个白衣人。话到嘴边又立刻变了道:“我自己下去吃。” 门外,小二闻言,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屋内,沈隐想起自己昨晚晕的时辰,只晕了两个时辰。比之前的每一次晕倒的时间都少。 “哈……” 沈隐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转而起身穿上衣服,简单梳洗一下,连头发也懒得束就直接下楼去了。 还是昨天那个位置,沈隐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旁边和身后都是墙壁,就只有他的前方,左方有客人落座。 沈隐微微垂着脑袋,手里的筷子夹着一个小笼包沾了些辣油往嘴里塞。 沈隐吃完一笼包子,又吃下一笼饺子,还吃下四五个大包。 等桌上的饭菜被他一扫而空后,沈隐才满足的拍拍肚子。 吃饱喝足,沈隐抬眼在店内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昨天的那个白衣人,想来也是,哪有人一大早上的就要忙着传递消息啊。 沈隐起身,就着这一身装扮,抬脚出了如来客栈。 他得先去买身衣服,他这次出来只带了一身换洗衣物。 本来是不用买衣服的,但他原先的那套衣服,从头到脚全是鸡屎鸭屎味,别说洗洗了,就连凑近都是一种折磨。 沈隐走在大街上,头发别在耳后,未着伪装的脸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隐一边走,一边找着看上去不那么贵的成衣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随着车夫的一声“吁~”,沈隐就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扣住,等他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抓到了马车里。 “咚”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人这么急切的抓他,害得他后脑和马车车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隐疼的蹙眉,刚想抬手自己揉揉,就感到另一只更加温热的大手已经覆在他的后脑上,正动作轻柔的给自己揉着后脑。 沈隐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人一双墨瞳紧紧的盯着自己,看的沈隐忍不住愣了一瞬。 “太子殿下?” 沈隐语气里有些错愕,还有些疑惑。 楚殁离低垂双眸,静静凝视着身前的沈隐:“你是不是好奇,孤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上朝?” 沈隐闻言,眨了一下眼睛,诚实的点点头。 楚殁离看着沈隐,一张俊脸有些黑沉:“你为了不遇到孤,倒是做了不少准备。” 话落,沈隐微微偏头,躲避楚殁离的目光。 楚殁离看着沈隐躲避的样子,心下刺痛,手上给沈隐按揉脑袋的动作也大了些。不小心扯下了沈隐几根头发。 “嘶……” 沈隐痛嘶一声。 楚殁离闻声蹙了蹙眉,一双墨瞳里充满懊恼,手下力度立刻放轻,语气也充满后悔:“弄疼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殁离说着,一手捧着沈隐的下巴,一手给沈隐揉着脑袋。 “还痛不痛了。” 楚殁离说这话时,力道又放轻几分。 沈隐闻言摇了摇头:“不痛了。” 楚殁离垂眸,定定的看着沈隐的眼睛:“真的不痛了?” 沈隐点头:“真的不痛了。” 沈隐说着,动了动脑袋,避开楚殁离不停的按揉。 楚殁离手心一空,看着沈隐躲避他的目光,心下刺痛。 楚殁离收回手,但一双墨瞳还是紧紧的盯着沈隐。似是要将这段时间没有看过的一齐看个够。 楚殁离目光炙热,看的沈隐有些招架不住,只想跳车逃跑。 正在这时,马车忽的停住了,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太子府到了。” 车外马车旁,车夫低头恭敬候着,车内,从刚才开始,气氛就是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车内两人谁也没有率先下车,直到一声女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太子殿下呢?” “怎么到了府门口还不下车?” 说着,声音的主人似乎正朝马车这边靠近。 终于,还是沈隐最先打破沉寂:“太子殿下,太子府到了,太子妃再等你。” 话落,沈隐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楚殁离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双凤眸转了转,抬手撩开窗帘,看了一眼车外的慕轻轻:“你先回去。” 慕轻轻听了这话,一脸美好,盼君回家的表情顿了顿,心下疑惑,太子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以往为了演的像样些,不都是她来门口接人的吗? 怎么今日又突然变样了? 慕轻轻心里疑惑,但终归还是听从太子殿下的话,转身回了府。 车内,楚殁离放下窗帘,转眸看着沈隐,薄唇轻启:“我和她是假的。” 沈隐闻言,仍是低着头不做声。 楚殁离看沈隐这样,只认为他还在生气,当即伸手想去牵上沈隐的手。却被沈隐抬手避开。 沈隐嗓音淡漠:“太子殿下,太子妃还在等你。” 楚殁离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捉住沈隐再要避开的手:“阿隐,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我都可以解释,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沈隐闻言,先是轻声叹气,随后抬眼看着楚殁离:“殿下,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怎么解释也回不到当初。” “你之前说过,要我做你的太子妃,如今,你的太子妃成了别人。” “我不怪你,我知道身为太子,肯定要为皇嗣考虑。” “但是殿下,我们之间,先抛弃我的人是你,先不要我,离我而去的人是你,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错的人都不是我。” “希望殿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 第168章 取个标题让人头大 沈隐说完,抬起一双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定定的和楚殁离对视着。 楚殁离一双凤眸,以往都是充满审视,充满睥睨的双眼,如今和沈隐这双毫无感情的双眼对视,他竟是先败下阵来。 楚殁离微微垂眸,避开和沈隐的对视,抬手一把将沈隐揽到怀里,低头将额头埋在沈隐的肩上。 “阿隐,我知道错了,不该瞒你。” “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很多事情,马上就会有结果了。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分开好不好。” 楚殁离低着头,嗓音低沉沙哑。 在楚殁离看不到的地方,沈隐眼里眸光微微闪动。说出的话确实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还有什么好说,我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以前,你为了你外公的安危,能将我抛下,如今打着为了我好的名义,再次将我放弃。” “我以为,将近一年之久不见面的我们,早就分开了。” 说着,沈隐嗓音陡然变得冰冷:“还是说,你又要像以前一样,用锁链像拴畜牲一样将我拴着。” 听到这儿,楚殁离抬起头,一双墨瞳闪着异样冰冷的光:“若是这样能留住你,也未尝不可、” 沈隐闻言狠狠蹙眉:“楚殁离,你……” “当初说好的,两年之期一到,就让我离开。” 楚殁离闻言,点点头,抬手擦点眼角溢出的眼泪:“是这么说过。” “但是阿隐,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吗?” “心黑手狠,杀人如麻,不择手段,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楚殁离说着,抬手快速在沈隐某处穴位上一点。 只一瞬间,沈隐身体僵直,除了一双眼睛其他哪儿都动不了。 楚殁离微微弯腰起身,伸手穿过沈隐腰间和膝弯。双手一托,直将沈隐整个抱了起来。 车外,恭敬等候的车夫听到声响,抬眼一看,就见自家殿下怀里抱着一个男人。 车夫连忙就要抬手去接,就在双手快要碰到沈隐的一瞬间,一股内力直接将车夫掀开两三米远。 楚殁离抱着沈隐下了马车。自顾自的抱着人往府内走,强迫自己忽略掉那道冰冷的目光。 楚殁离忍着心下刺痛,直接将人抱回自己的寝殿。 楚殁离没注意,就在太子寝殿外的一条长廊上,慕轻轻一脸呆滞,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子寝殿大门的方向。 她刚才没看错? 那是个男人。 虽然长发未束,随风飘扬,被太子殿下抱在怀里时也显得有些娇小,但慕轻轻肯定,那肯定是个男人。 她好像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慕轻轻想着,将张着o形的嘴巴收拢,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太子殿下从一个多月之前就莫名心情好的原因了。 原来是他的心上人没死。 不仅没死,还是男人…… 慕轻轻摇摇脑袋,忍住八卦的心,转身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太子寝殿。 楚殁离将沈隐放在床上,随即解开沈隐的哑穴,让他可以说话,随后又转身走到屏风后的衣柜前,拿出一套衣物、 床边,沈隐不停尝试着冲击穴位,一双眼睛却在周围四处乱瞟。 “阿隐,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楚殁离说着,拿着一套天青色的衣物在沈隐面前展开。 沈隐看了一眼,随后开口:“你给我解开穴道,我在告诉你喜不喜欢。” 楚殁离闻言,转眸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又移到衣服上:“罢了,阿隐就是喜欢嘴硬心软。” 说着,楚殁离拿着衣服上前,走到床边,弯腰控制内力直接将沈隐的衣服从里到外的震碎,随后抬手一挥,衣服碎片就被挥到地上。 沈隐看着空中飘荡的衣服碎片,一时间气的忘记自己如今赤身裸体的处境,张嘴就骂:“楚殁离!!!!”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怒喝,微微勾唇,随后应声:“恩,我在。” 沈隐气的脸色发红:“这踏马是我最后一件衣服了。”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嗓音温柔:“恩,我知道了,我带你去买。” 沈隐闻言,气的翻白眼:“楚殁离,你……” 沈隐还要再说什么,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自己胸前划过。 湿热的感觉让沈隐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殁离,你干什么、” 楚殁离闻言,从沈隐胸前抬起头,一双凤眸和沈隐对视着:“干你。” 沈隐:…… “你别太过分,我们今天才见面。你……” 楚殁离闻言又点点头:“阿隐说的是,我们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面了,是要好好温存。” 沈隐:…… “楚殁离,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放开我。你刚才还说要给我解释。” “你现在就这样给我解释?” 楚殁离闻言,叹了口气:“我刚才要给你解释,你不是不愿意听吗?” “不愿意听,我就不解释了,反正无论如何,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 “我不会放你走,你最好死了逃跑的心思。” 沈隐看着楚殁离,恨不得暴起捶烂这人的脑袋,可恨,他如今被点了穴,动不了!!!! 楚殁离点头,薄唇映在沈隐那张薄唇上。 看着沈隐瞳孔微微放大。 楚殁离勾唇轻笑:“刚才是我说错了,阿隐的嘴不硬,软的很。” 沈隐闭了闭眼,咬着牙开口:“你放开我,楚殁离。” 楚殁离闻言,垂眸和沈隐对视着,一双墨瞳里眸光微动,本来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此刻只写了两个字,勾引!!! “阿隐真的不要?” 沈隐睁眼,狠瞪着楚殁离:“真的。” 看着沈隐瞪眼,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样子,楚殁离叹口气,终是退开一些,拿过自己刚拿过的衣服给沈隐慢慢穿上。 这人突然这么好说话,沈隐还有些意外:“你…这就妥协了?” 第169章 皇上驾崩 169 楚殁离闻言,转眸看了沈隐一眼,有些无奈的摇头:“那有什么办法,你不愿意,我也舍不得强求。” 沈隐闻言,哼笑一声:“既然不愿意强求,为何不解开我的穴道。” 楚殁离闻言,偏头看沈隐一眼:“我说的不强求,是你在我身边为前提,只要你在,我什么都能退让,要是你不在……”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择手段惯了,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楚殁离说着,叹息一声:“只可惜了,半年没有发泄,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又泡汤了。” 沈隐听着,有些震惊的微微睁眼:“你没有和太子妃洞房花烛?” 楚殁离闻言,给沈隐系上腰带后,低头在沈隐唇上吻了一下:“我怎么会和她做,要是脏了,我就彻底失去你了。” 楚殁离说着,抬手轻抚了一下沈隐的侧脸,随后站起身,伸手将外衣脱了干净,翻身上床躺在沈隐里侧。 沈隐被点了穴道,只能眼看着却动不了,只能任由某人伸手一把将自己的腰揽住。 沈隐闭了闭眼,无奈开口:“殿下,现在刚过辰时,你到底要干嘛?” 楚殁离闻言,将沈隐的腰搂的更紧:“不干嘛,就抱着你睡觉。” 沈隐闻言,有些无语:“白天你睡什么觉。” 沈隐说完,半天也没听到回应,等他发现的时候,里侧那人已经闭上双眼睡的香甜了。 沈隐动不了脖子,能看的地方有限。 沈隐看着床顶,耳边听着里侧那人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沈隐无言听着,莫名觉得困意上涌,无奈他如今被点了穴道,连想打个哈欠的动作都做不了。 沈隐闭着眼,意识放松,慢慢沉浸在睡梦中。 等沈隐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感觉浑身放松,想来应该是自己的穴道解开了。 沈隐这么想着,就想着动动自己的腿来伸展伸展。 “恩…” 结果。沈隐的腿刚才往前伸了伸,还没感到舒适,就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 沈隐听到这声音,眉头蹙了蹙,还不等他细想,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一只温热的大手钳制着,。 “啊…” 沈隐一边感受着自己脚底,一边听着传到耳边的声声低吟。 “阿隐……” 一道充满情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隐反应过来,就要抬手去推,不料,刚抬手 那一瞬间,沈隐只觉得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 一秒,两秒…… 沈隐刚睡醒,迟钝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当下脸色一黑,怒吼一声:“楚殁离。”的同时,脚下也重重一脚蹬了出去。 “恩…” 不出所料,沈隐下一秒就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沈隐坐起身,刚想张嘴就骂,不料,对上楚殁离一张苍白紧咬嘴唇的脸。 沈隐一时间有些愣住,不知所措的将自己的脚收回,一边看了自己脚一眼。 沈隐一张好看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愧疚:“很疼吗?” “我给你揉揉?” 楚殁离闻言,苍白的脸朝着沈隐这边转了转,看上去更惹人心疼了。 一时间,沈隐心下愧疚顿生,当下也不顾楚殁离同不同意,伸手就要去摸。 不料,此刻的楚殁离像是特别脆弱,被沈隐轻轻推了一下,楚殁离就直接半推半就的在床上躺好了。 动作这么利落,沈隐心中顿时起疑,转眼一看,却见楚殁离微微偏头,朝着里侧,半露出来的侧脸上,苍白一片,看上去,更惹人怜惜了。 沈隐看了,当下也不再怀疑。 沈隐一边,一边在心里感叹,太子殿下果真和旁人不一样。 被他蹬了一脚,还能这么快的起来。 啧啧 沈隐手下动作轻柔,摇头,一边啧啧出声 丝毫没注意太子殿下的眼神越发难以自控 “咚咚咚。 突然,太子寝殿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床上两人的心思瞬间消失。 沈隐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床被子猛地盖住。 而楚殁离已经将下摆整理好,挡住身下的不堪,起身坐在床边,嗓音极为冷淡:“进来。” 话落,一个太监打开门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不远处,朝着楚殁离弯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楚殁离脸色很冷,声音更是冷的能结出一层冰来:“你最好是有特别重要的事,” 楚殁离声音里明晃晃的冷意惊的太监浑身一抖:“回太子殿下,皇上身体不行了,召您进宫。” 话落,楚殁离的脸色猛地一变,当下就要起身,结果,起身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 楚殁离坐在床边,眸光冷淡的看着太监:“你出去候着,孤准备好就来。” 太监不管说其他的,当即点头应是,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楚殁离连忙将被子掀开,沈隐则是试探性的伸出一个脑袋,确定殿里没别人了,沈隐才松了一口气。 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可爱到楚殁离心里去了。 楚殁离忍不住,低头“唧”一下,吻在沈隐脸侧。 沈隐转眸看他,不等沈隐说话,楚殁离伸手,从旁边扯过一条锦帕,一手拿着锦帕,一手拉过沈隐的右手。 楚殁离垂眸。 沈隐看了一眼殿门外太监的声音,随后低声道:“皇上召你进宫,你不赶紧去,在这儿磨蹭什么?” 楚殁离闻言,偏头又在沈隐脸侧亲了一下,又抬手 楚殁离一边给沈隐擦着手心,一边开口道:“无碍,让他等一会儿不妨事。” “反倒是你,手心脏了,我总要给你擦干净才能走。” 楚殁离说着,抬眸看沈隐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试探性的开口:“阿隐,你怪我吗?” 沈隐:…… “?怪你什么?” 沈隐刚说完,就听到楚殁离继续开口:“都怪我,实在忍不住了。” “阿隐,你别怪我。我下次不敢了。” 沈隐无语,敢情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沈隐转眸看了一眼门外太监的背影,害怕楚殁离因为这件小事误了大事。 毕竟谁都知道,皇上身体不好,召太子进宫,为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皇位了。 沈隐抽回已经被楚殁离擦了好几遍的手,随后叹口气:“好了,我不怪你,你快点进宫,” 听到这话,楚殁离转头,又在沈隐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起身连忙去换衣服。 看的出来,他也很着急。 楚殁离临走前,站在门边,看着沈隐,眸光深深:“阿隐,你会等我回来的。是吗?” 沈隐闻言,点点头:“放心,我就算要跑也不是现在,我连最后一件衣服都被你震碎了。” 楚殁离闻言,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随后打开房门。跟着宫里的太监一起离开。 “嘎吱”一声房门关闭声后,床上的沈隐瞬间翻身坐起,转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 确定人已经离开,沈隐这才翻身下床。 走到衣柜边,随便找到一件衣服,往身上套好,转身直接从太子寝殿的窗户翻身离开。 沈隐是早上被人带走的,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天色居然也没有暗下。 所以,沈隐走的格外干脆,没有一点阻拦。 深夜。 楚殁离陪着重病的成周皇上直到睡着以后,才能离宫回府。 太子府内。 太子寝殿,楚殁离站在门边,看着漆黑,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房间。 楚殁离一手扶着门框,嘴里缓缓吐出那口一直提着的气。 虽然他早有预料,可真到了亲眼见证的时候,他还是不免心下一阵钝痛。 楚殁离抬脚迈过门槛,走到床边,褪掉外衣就直接上床躺下。 楚殁离拉过被子,蒙过头,埋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这房里很冷,别说有谁的气息了,就连被窝也充满凉意。 想来,应是他走之后,阿隐就离开了。 “哈……” 楚殁离无奈叹出一口气,阿隐这次很生气,他要怎么才能哄好啊…… 另一边,沈隐快速回了如来客栈,,连饭也没顾上吃,径直回了房间。 半夜子时, “咚咚咚。” 太子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拍的震天响。 因为是夜晚子时,一时半会儿的,无人应声。 “咚咚咚。” 又是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空旷寂静的大街上,半夜子时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这动静,别说太子府的众人了,就连太子府周边三里外的百姓们都被吵醒。 “嘎吱”一声。 太子府大门开了。 门房还没来得及照例问话,就被一人猛地推开。 那人身穿轻铠,腰挂佩刀,不是禁军首领又是谁? 之前太子搬府时,皇上为显皇恩浩荡,特意派了禁军首领来替太子殿下搬府。 因此,太子门房是认得禁军首领的。 看清来人,门房也不敢多做纠缠,连忙快步跑到太子寝殿外,朝着门口看守的侍卫道:“快请殿下,罗首领来了。” 听到罗首领两个字,看守殿下寝殿的濡冥哑青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留下一人在原地看守,由等级较高的濡冥去通报殿下。 片刻钟后, 楚殁离裹着一件披风站在门口,眉头微蹙,一双凤眸定定的看着来人。 “罗首领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话落,楚殁离只见面前身着轻铠的罗首领抬手成拳,朝着自己弯腰行礼:“回禀太子殿下,皇上他……不行了。” 话音落下,楚殁离蹙着的眉头蓦然松了一瞬,不过又在罗首领抬头的同时蹙起眉头。 “父皇他……” “孤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罗首领闻言摇头,面色悲苦:“殿下,还是随臣快些面圣。” 话落,楚殁离点了一下头:“好,罗首领,我们走。” 深夜子时,一阵急促,让人心慌的敲门声最后在两道远去的马蹄声下归于平淡。 八月的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了,特别是在深夜里,格外显出几分阴冷来。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太子府门开始,一直到皇宫门口才结束。 盘龙殿内。 楚殁离刚踏进殿门,就听到屏风那边的皇上正虚虚的唤着谁的名字。 距离有些远,楚殁离有些听不清。 走了近了,床上躺着的皇上见到他来了,一瞬间又像回光返照一样,停住了呢喃,就连看着楚殁离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楚殁离走到床边,半跪着,眼神有些哀戚的看着床上油尽灯枯的人。 “父皇,您怎么了,儿臣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楚云天张嘴,粗粗喘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摸向楚殁离放在被子上的手。 “殁离,是朕对不起你。” “这么过年,让你受苦了。” 听了这话,楚殁离似乎眼眶都红了:“父皇,儿臣不苦。” 楚云天闻言,叹息一声:“朕一直以为你会怨朕,会巴不得朕死。” “倒是不曾想过,你会在朕生病的时候常伴榻侧。” 楚云天说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只能靠着张嘴来缓慢呼吸。 “殁离啊,父皇老了,如今已经不行了。” “这一生,父皇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冷落你二十多年,如今却只能将皇位传给你。” “以后,你就是这成周的皇。”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原因。 此刻的楚云天,呼吸缓慢,但说话却格外顺畅,像是不说快点,就再也说不了的样子。 “你要勤政爱民,切莫荒怠。” “你要爱民爱国,更要爱护兄弟。” “老四是犯了错,但你身为皇兄,还是应当宽容才好。” “丽妃之前做了许多错事,但如今早已被被关在冷宫,你也不要同她计较。” 说着,楚云天瞪大眼睛,猛地深吸两口气:“还有翎妃。还有如意。” “你…你…都要…善待……” 最后一字的话音还未落下,床上的楚云天已经睁着双眼,歪头没了生息。 “皇上…驾崩了…” 一旁的孙公公高声唤了一声。 一时间,盘龙殿内,殿外的宫人唰啦啦的跪了一地。 一时间,抽泣呜咽之声不绝于耳。 而其中。 身着金色常服的楚殁离端坐在床边。 第170章 黑夜已过,光明来到 170 、、 神情冷淡的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人。 唇角若有若无勾着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人想来是真的很讨厌他。 临到死了,也不曾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除了让他勤政,就是让他爱民,再者,让他摒弃前嫌,不找那些人的麻烦。 “呵。” 楚殁离冷笑一声。 这些话里,无一字是留给他,留给他母妃的。 说是对不起他,说是对他亏欠,其实,他心里,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只认为,是他应该,是他母妃应该。 最后一口气,那些害怕说不完的话里,除了让他放过四皇子和四皇子母妃外,就是让他护好楚翎和楚翎的母妃。 那么多个字里,竟无一字是为他考虑,是为他母妃考虑。 这人,谁都能记得,却唯独不记得他的母妃。 这人,谁都能原谅,却唯独不觉得亏欠他这个太子。 楚殁离想着,苍凉的摇了摇头。 一双凤眸微垂,一滴晶莹的泪珠瞬间消没在满床明黄里。 “呵。” 楚殁离抬手,拭去眼角泪痕,浑身悲凉尽退。 转而代之的却是满面冰冷。 楚殁离抬手,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睛。 从那些宫人的角度去看,就以为太子殿下已经伤心的哭了出来。 实际上,楚殁离则是微微勾了勾唇。 一双凤眸带着计划得逞的笑意的看着床上的尸体。 他筹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也不枉他费心筹谋近两年之久。 楚殁离站起身,转身刚准备离开。 就见盘龙殿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呼啦啦”的闯进来数十个黑衣人。 为首的楚应声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随后又将刀尖指向楚殁离。 声音带着冷意和一丝黄雀在后的得意:“楚殁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 话音落下,楚殁离眸里的微光闪了闪。 随后镇定自若的抬头看着楚应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殁离嗓音淡漠,一双凤眸带着冷意看着楚应声。 楚应声冷笑:“本皇子当然知道。” “倒是你,父皇对你那般好,连太子位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竟然暗害父皇。” 楚殁离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随后佯装恍然大悟般开口:“哦,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 “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你先诬陷孤弑君,然后你在借口替君报仇,再杀了孤。”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还不算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楚殁离说着,看了一眼殿内跪着的太监侍女们:“到时候,你在把这些知情人全都杀了,你就好荣登九五了对吗?” 楚应声闻言,冷哼一声,并不做答。 但那反应,很明显,楚殁离说对了。 “欸。” 楚殁离叹口气:“刚才父皇弥留之际,还想着让孤别找你的麻烦。” “却不料,他刚闭气,你就要拿他的尸体做手脚。” “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刚才对孤说的话。” 话落,楚应声转眸又看了床上的尸体一眼,随后眼神一冷,声音寒咧:“上,替皇上报仇。” 一声令下。 十几个黑衣人一哄而上。 而楚应声则是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的惨剧。 楚应声眼神冰冷,他就不信,今天就楚殁离一个人,他还杀不了他。 突然,另外十几道身影从盘龙殿内的暗处显了出来。 “锵锵”的金属相击声不绝于耳。 楚应声看着突然出现的另一方黑衣人,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转眸看着楚殁离,声音冷的像冰:“楚殁离,你果然想弑君。” 闻言,楚殁离靠着屏风柱子,摇摇头,笑得一脸邪性。 “不,明明是今夜孤来看望父皇,遇到四皇子楚应声带着一群黑衣人强闯。杀了父皇。还企图一同杀了孤。” “不过幸好,孤为了安全,带上了父皇给孤的侍卫。这才能将四皇子楚应声诛灭在此。” 楚殁离说着,大手一挥,随后嘴角勾着淡笑:“这一殿的宫女太监,都会是孤的证人。” 说完。 楚应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顶点。 “你……” “早就算计好了。” “是你换了看守四皇子府的禁军。” “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容易出来。” “是你……” “你要害我。” 楚应声手里举着长剑,一步一步逼近楚殁离。 楚殁离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抬手用剑尖直指楚应声。 楚殁离迎着楚应声的剑。不退反近。 “呵,是你蠢。” 话音落下的同时,楚应声楚殁离二人同时出剑。 “锵” “噗呲。” 一声金属相击声后,又是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 楚应声瞪着眼,低头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腹部,他迟钝的抬眼,看着楚殁离左手那柄突然多出来的剑。满眼不可置信。 “噗呲”一声,楚殁离抽回左手的剑。 满脸嘲讽的看着楚应声:“干嘛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没见过人用双剑啊。” 说着,楚殁离想起什么蹙了蹙眉:“哎呀,你死了,孤怎么跟父皇交代啊。” 说着,楚殁离抬脚,一脚踩着楚应声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 看着楚应声疼得青筋满布的脸,楚殁离觉得快意极了。 “既然交代不了,那就不交代了。” 说着,楚殁离脚下力道加大。 “反正孤也从没想过听他的话。” “他要孤放过你,不给你找麻烦,孤偏不。” “孤就是要杀了你。” 说着,楚殁离看着只剩最后一口气,还在苦苦挣扎的楚应声,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他要孤放过你的母妃,孤也不。” “孤就是要你们母子两死,孤就是要你们去给我母妃陪葬。” 说着,楚殁离脚下用力,楚应声也终于没了生息。 楚应声死了。 盘龙殿内黑衣人们的战斗也结束了。 解决完任务,众影卫便要退下。 楚殁离一只脚还踩着楚应声的尸体,一只手已经飞快的伸出,一把扣着一名影卫的手腕。 楚殁离抬脚,将脚从楚应声尸体上挪开。 一双凤眸却是猩红的看着面前被他一把扣住的影卫,开口的嗓音满是戾气:“阿隐…” “你还想往哪里跑?” 楚殁离说着,一手钳制着影卫的手腕,一手伸过,将影卫的蒙面黑巾摘下。 楚殁离摘下黑巾,随后一下扔开,转眸看着面前的脸。 桃花眼,厌世脸。这么好看的容貌不是沈隐又是谁。 沈隐被楚殁离钳制,有些无奈的动了动手腕。 被捏的死紧。 他就想不通了,他脸都直接蒙上了,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判断出他是谁的。 命名影卫营的影卫们身材都差不多啊。 沈隐还在胡思乱想。人已经被楚殁离拉着到了盘龙殿旁边的偏殿。 沈隐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楚殁离抬手推开房门,随后什么也不说的,直接将他往屋里一塞。 末了。 沈隐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 随后就听到楚殁离冰冷的嗓音:“守好这间偏殿,不准任何人进出。” “若让他逃了,孤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 屋内。 沈隐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光是听这一声是。 沈隐就能猜到门外守着他的肯定是宫里的禁军。 听声音,少说也有二十来个。 沈隐在屋内来回踱步。面上有些焦急。 他如今不能留在这里,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但现在跟楚殁离摊牌,肯定行不通。 那他还能怎么办…… 另一边。 楚殁离吩咐人处理好楚云天的尸体,随后就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刚到冷宫门口,楚殁离就听到一道婉转悠扬的歌声。 听声音,很明显,那人就在这冷宫红墙内。 听着气势十足,不像是在冷宫受尽折磨的样子。 楚殁离走到门边,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打开冷门大门。 “嘎吱”一声,冷宫大门打开。 楚殁离还没抬脚迈入,就听到女人声音娇细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皇上,您来了。” 女人没好的心情,从看清来人开始瞬间转阴。 “怎么是你。” 楚殁离看着眼前女人剧变的脸色,冷笑一声:“等着父皇来找你?” 闻言,丽妃一甩手中绣帕就转身回屋:“与你何干,这里是冷宫,不是你该踏足的地方,你赶紧离开。” 楚殁离看着丽妃毫无愧疚的样子,眸底一片冷寒:“你等不到了。” 话音落下,丽妃的脚步猛然顿住,回身看着楚殁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殁离看着丽妃,抬手挥退下人。 随后一步一步的朝着丽妃靠近:“父皇死了,就在刚才。” “就在孤的面前,他驾崩了。” 话音落下,丽妃脸上闪过一抹惊惧。 这抹惊惧看的楚殁离忍不住笑出声:“孤还以为,你这么着急等他来,是真的与他有情。” “如今看来,原是怕没了他,就没人护你了。” 说着,楚殁离又靠近一步:“原来你也知道你该死。” 闻言,丽妃猛地后退一步,一双眼睛惊惧的看着楚殁离:“你别过来。” “我是皇上的妃子,就算皇上驾崩了,就算你登基了,本宫也是先皇的太妃。” “你想待我如何。” “呵” 楚殁离冷笑一声:“太妃?” “从你设计害死大皇兄和五皇弟却全推在不足五岁的我身上时,你就永远做不成了太妃了。” “从你命人强迫我母妃给你下跪,还打断她双腿,命好几个太监侮辱她,逼疯她的时候。” “你,就注定不会善终。” “你要死,你的丈夫要死,你的儿子也要死。” 说到这儿时,楚殁离几乎有些疯魔的满眼通红。红的双眼滴血,青筋直冒。 看上去,像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楚殁离看着丽妃,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神色有些悲凉的叹气一声:“不只是你,你云氏一族,都会因为你,满门抄斩。” 说完,楚殁离转眸看了一眼屋外翻出鱼肚白的天空。 “哈……” 楚殁离重重叹息一声:“孤要你云氏一门,去给孤的母妃陪葬。” 说着,楚殁离伸手,一把钳制住丽妃的下巴。在丽妃满是惊惧的目光下,将手里药瓶里的药全部给丽妃喂下。 喂完药后,楚殁离嫌恶的将手在身上擦了擦。 随后又看向满眼恐慌,满面泪水的丽妃。 丽妃整个人缩在角落,也不顾忌什么形象,当下伸手就直接在嗓子眼里掏。 楚殁离看着她这样,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不用费力了,没用的。” 丽妃闻言,双眼通红:“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楚殁离闻言,冷冷勾唇:“当然是让你一直清醒的药。” 话落,丽妃满眼恐惧的看着不断靠近的楚殁离。 “啊……” 一声痛呼从丽妃嘴里蹦出。 楚殁离佯装未闻,握着手里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丽妃双腿上。 力道之大,隔着两米远都能感受到木棍隔着肉砸在骨头上的声音。 “啊……” 丽妃惨叫一声,楚殁离拿着木棍又开始砸她另一条腿。 直到双腿被砸的血肉模糊,直到森白的骨头断裂,穿过血肉,露在空气之后。 楚殁离才抬手轻拍两下。 下一瞬,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而楚殁离就起身,在一旁看着。 直到丽妃被几个太监折磨的精神崩溃,折磨的快要发疯之后,楚殁离才抬手,手起剑落的给了她一个痛快。 末了。 等楚殁离迈出冷宫大门时,天色早已大亮。 楚殁离抬头看着天边那抹还未来的及散开的乌云。像极了黑与白的交界线。 也像极了如今的黑暗,和光明的未来。 楚殁离看着天边,又看了看身后的冷宫。 末了,转身直接离开。 这处冷宫,他如今终于可以真正脱身了。 他的母妃,也终于可以放心轮回了。 如今黑夜已过,光明已到。 母妃,我们各奔前程。 —————————————————————————— 另一边。 沈隐一夜没睡,趴在门上嚷嚷要吃的。 楚殁离刚回来就听到沈隐哀怨的喊声。 “我饿了,要吃的。” “殿下,饿死人了。” 第171章 要结局了 171 “要饿死人了,有没有人管啊。” 沈隐的声音通过紧闭门缝传了出来,听在楚殁离的耳朵里莫名多了几分虚弱的意味。 楚殁离微微蹙眉,走上前,冷眼看着守着房门的一个禁军:“你没听到他说饿了吗?” “还不快去准备。” 话落,那名禁军连忙应了一声,抬脚离开。 屋内,沈隐听到动静,知道是楚殁离回来了。 当下动了动身体,留出开门的位置来。 果不其然,下一刻,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楚殁离抬脚走了进来。 刚进入偏殿,楚殁离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沈隐。 看着真像是饿狠了的样子。 楚殁离当下看了就要心软,但随即又想到这人走时走的那么干脆,一点儿留恋也没有的样子,只一瞬间,那点心软瞬间消磨殆尽。 楚殁离走进房门,反手关上房门。 一手拉着沈隐往桌边拖,一边头也不回的嗓音冷淡开口:“在孤处理好所有事情前,你就在这里乖乖待着。” “要是在敢逃跑,下次孤再抓到你,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沈隐被楚殁离拉到桌边强制按着坐下。 看着楚殁离那张好看,却带着丝丝戾气的冰山脸,沈隐直觉这人又干了什么要人命的大事。 当下沈隐也不敢和戾气这么重的太子殿下硬刚,只乖乖的坐着,模样乖巧的看了一眼一脸戾气的太子殿下,嗓音有些故作的发软:“我饿了。” …… 沈隐本意是想声音发软,微微撒个娇的,这样待会儿才好实行自己的计划。 却不料,这突然发出的声音,不仅没有撒娇的意味。反而有种‘哥哥,洒家饿了。’的即视感。 沈隐无奈,早知道今日要用到撒娇这一招,他就该好好练练的。 听到沈隐故作撒娇的嗓音,楚殁离一双凤眸微微动了动,抬眸轻看了沈隐一眼,又随后立即挪开。 生怕慢一点就会让顺杆爬的沈隐看到他眼里的笑意。 楚殁离转过头,静静的看着面前一片桌面,嗓音冷淡:“你别急,孤已经让人去准备吃食了。” “你在等一会儿。” 沈隐闻言,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没办法,太丢脸了。 他沈隐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 沈隐不好意思说话,楚殁离梗着脖子,还在生气沈隐之前说跑就跑的事。 一时间,屋内气氛凝滞,直到有人敲响房门。 “太子殿下。” 楚殁离抬眼,看着门口的方向,冷声道:“进来。” “嘎吱”一声,房门开了。 一名禁军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将东西放下后,禁军又快速离开。 房门关上。 沈隐看着桌上的吃食发呆。 楚殁离看他一眼,随后又故意偏过头去。嗓音带着几分故作的冷淡:“你不是说饿吗,饭菜来了,你还不吃,等什么,等孤亲自喂你。” 沈隐闻言,抬眼奇怪的看了楚殁离一眼,随后拿起筷子,夹着饭菜就往嘴里塞。 刚吃没几口,沈隐就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更生气了。 沈隐:…… 太子殿下发癫了? 楚殁离偏过头去,不去看沈隐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一直偷瞄着腮帮子鼓鼓的沈隐。 一边偷瞄,一边偷笑。又一边暗暗生气。 这边,沈隐三两下塞下饭菜,刚想说些正事,就感觉脑袋一阵发晕。 沈隐甩了一下脑袋,那种感觉来的又猛烈又熟悉。 沈隐暗道不好,他抬手推了楚殁离一下,想将人赶出门去。 但沈隐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白的吓人。 楚殁离转过头来,看清沈隐的样子,当下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随后又惊慌的伸手接住已经晕倒的沈隐。 “来人,传御医。” 意识迷糊间,沈隐恍惚中听到了这一道充满惊慌的声音。 “阿隐……” “阿隐,你坚持住,孤找了御医,一会儿就来了。” “阿隐,你坚持住。” “阿隐……” 声音的最后,沈隐听到一声熟悉又充满绝望的声音。 沈隐身体不受控制,但还是挣扎着想说些什么。 他想说,我没事,一会儿就醒了。 我的太子殿下啊,你可别担心了。 可惜,沈隐一个字也说不出。 等沈隐再次醒来时,刚睁眼就看到一个红眼兔子。 哦不,是红眼太子。 沈隐看着楚殁离满眼通红的样子,心下不由得微微发软。 当下抬手,摸了摸楚殁离的脑袋:“殿下。” 沈隐的手刚伸出,就被楚殁离一把握住。 楚殁离握着沈隐的手,放在唇边。双眼通红:“阿隐,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御医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们说你不是中毒,那为什么你会晕倒。” 楚殁离此刻双眼通红,眼里除了伤心还有无助,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沈隐抽出手轻拍了楚殁离的手,宽声安慰:“放心,我没事,不过就是一天一夜没吃饭,饿晕了而已。” 楚殁离闻言,愣了一下,想起什么:“你昨天从太子府离开后,也没有吃东西吗?” 沈隐闻言,点点头:“是没吃,从影首大人那里听说了你的计划,所以我就忙着来给你帮忙了。” 说完,沈隐也不知道楚殁离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但看着楚殁离的双眼,那抹无助终是褪去了。 沈隐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抬手拍了拍楚殁离的手:“殿下,皇上驾崩,你是不是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你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处理先皇驾崩事宜。” “我知道你很忙,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这次一定不跑了,乖乖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沈隐说着,抬眼,用一双清澈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楚殁离。 楚殁离看了沈隐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这话一出,沈隐不知该怎么辩解。 但楚殁离最后还是离开了。 因为他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他都得处理好。 几乎是在楚殁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床上的沈隐就直接坐起身了,他起身走到门边,查探了一下门外。确定没人看守后。 沈隐才走到偏殿窗边,一个翻身,消失在偏殿里。 沈隐离开后,半个时辰后。 偏殿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楚殁离站在门口,抬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偏殿。一双凤眸里眸光微深,有些不受控制的升腾起几分阴鸷的偏执。 “来人。” 话音落下,身后的禁军首领适时上前一步:“参见太子殿下。” 楚殁离看着空无一人的偏殿,眸光微转,冷声道:“传孤令,封闭邕城四面城门,无孤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城门。” “传令,孤要找一人,若有知情上报者,赏白银百两。” “若能直接找到孤要的人,赏黄金百两。” 话音落下,罗首领头也不抬,只低声恭敬应答:“是。臣遵旨。” 说完,罗首领就带着一行禁军出了宫门。 偏殿门口,楚殁离又看了一眼殿内床铺的方向,就在刚才,阿隐还说过他一定不会跑。 事不过三,若是阿隐不想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待在他身边,那残肢断体的阿隐他也是喜欢的。 他喜欢的是阿隐,不是怎样的阿隐。 就算阿隐只剩下身子,没有四肢,他也是喜欢的。 楚殁离眼眸冰冷,一双凤眸里有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红光闪过。 楚殁离最后看了一眼偏殿,最后转身离开。 另一边的沈隐。 刚出宫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总觉得路上过路的百姓有些奇怪,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香饽饽,肉嘎嘎一样。 沈隐眸光微转,在街上四处扫视了一下,最终,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块板报前。 沈隐快走两步,走了过去,刚一站定,看清板报的内容,沈隐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在不吉祥的突突直跳。 这板报上面,一张硕大的宣纸上,画着的绝世美男,一双桃花眼,一张厌世脸,轮廓分明的下颚,薄而好看的唇,不是他这个美男又是谁。 沈隐:…… 不好意思,有些自恋了。 沈隐欣赏几遍自己的美照后,这才看向旁边的通告。 这一看,沈隐气的眼睛都突了。妈的,一百两,还是黄金。 艹,你要直接给我,哪还用得着别人找啊。 沈隐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悄悄隐匿踪迹,原因有二,第一,他如今要去找一个人,然后杀掉,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二,如今邕城四面的城门都关上了,太子殿下已经用上这种手段找他了,只能说明,太子殿下很生气。 此时被他找回,等着他的只有无尽的惩罚。 毕竟,他短短两天之内,已经跑了两次,还有一次没跑成功,被人当场逮住。 他上一秒还在跟人保证,他绝对不会在跑,下一秒,钩子一拍,跑的人影都没了。 别说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了,就算是他,他也得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他也没办法。 他和他,注定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沈隐慢慢隐去身形,虽然碍于通报的威力,整个邕城的百姓都成了楚殁离的眼线,但无奈,沈隐是影卫出身,哪里是这些个平民百姓能抓到的。 不过,虽然平民百姓抓不到他,但耐不住他只有一人,平民百姓却是无数。 更糟糕的是,他忙着出宫,如今身上除了一把随身带着的长刀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更别说想办法做个什么伪装了。 沈隐一路上躲躲藏藏。花了一天时间,也没能走到他想走的地方。 偏偏邕城除了四面主城门外,还有四面副城门。 而他要去的地方,那条路上,正好就有一道副城门。而副城门,一向都是有人看守的。 沈隐想要通过,只能想办法直接爬上副城门的城楼,然后想办法从另一边再下城楼。 沈隐猫着身体,将自己整个人隐藏在暗处,直到天色漆黑,月亮高挂,沈隐这才小心翼翼的摸上副城楼。 沈隐站在楼上,看了一眼城楼边沿,幸好,邕城的副城楼不如主城楼那般戒备森严,只有楼下城门口有几个士兵巡逻。 沈隐走到城楼的另一边,想着找哪几个着力点,才好安全下楼。 “要不要孤送你一程。” 突然,一声冷冽如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的沈隐浑身一惊,他此刻又是半蹲在城楼墙沿上,被这么一下,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下楼去。 所幸,一只温热的大手适时的揽过他的腰,将他带进墙里,这才避免沈隐被摔成肉袋的惨状。 沈隐被人带进城墙里后,就一直维持着被人带进来的姿势,脑袋低着,双手抵着对面那人的胸前。 沈隐心下跳个不停,说实话,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这太子殿下。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了。 沈隐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对视。 楚殁离看着他的样子,眸底一抹猩红闪过,拦着沈隐腰的手也加大些力度。 “在想什么、” 沈隐不答,楚殁离又继续道:“是不是再想下次该怎么跑。” 说着,楚殁离抬手,一只手钳制着沈隐的下巴,强制的让沈隐抬起头来。 楚殁离看着沈隐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薄唇轻启:“阿隐,你不是说会乖乖等孤回去吗?你怎么又跑了。” “事不过三这个道理,孤以为你是懂的。” “你这么不乖,孤要怎么罚你。” 楚殁离说着,眼里红光更甚,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阴冷的意味:“不如砍断你的四肢,让你在没办法逃跑,或者废了你的武功,给你带上锁链。让你像个狗一样,好好拴着好不好。” 沈隐听完这话,猛地抬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殁离。 他怎么又有这种想法。 不是说好了,不会对他那样,他不是说过了吗,他不舍得对他那样。 怎么如今,又有了这种想法。 沈隐抬眼,直愣愣的看着楚殁离的双眼。 楚殁离也低头任由沈隐看。 但那双眼睛里,除了阴鸷的偏执,就是疯狂的掠夺,他竟看不出一点楚殁离爱过他的痕迹。 第172章 还没写完 172 沈隐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抬手就去推楚殁离的胸口,却被偏执的楚殁离搂的更紧。 “阿隐,别想逃,你永远都逃不了。” 楚殁离说着,就要抬手去打晕沈隐。 不过幸好,沈隐早有防备,在楚殁离抬手要打晕他的同时,一手钳制着楚殁离扬起的那只手。一手搂着楚殁离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互相碰撞,让曾经的爱意又重复燃烧。 一瞬间,楚殁离眼里的猩红似乎褪去一点,有不少爱意从那双墨黑的瞳孔里迸出。 一吻作罢,沈隐就要退开,却不想楚殁离不让,抬手一把按住沈隐的脑袋,直将人吻到窒息,楚殁离才不舍得松开一些沈隐的唇。 沈隐被吻的低头喘气,一张俊脸微红,但好歹,他在看楚殁离时,那双好看的凤眸里,不再只有偏执,还有几分无法隐藏的爱意。 对了,这才爱他的那个楚殁离。 沈隐抬眼,看着楚殁离,脸色带着几分认真:“殿下,你放开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楚殁离闻言,蹙眉低头,头疼似的拍拍脑袋:“你要去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比孤还重要吗。” 沈隐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无法开口。 楚殁离看着他,头痛的感觉褪去,楚殁离眼里有些暴戾又带着无尽受伤:“阿隐,你是不是又要跑。孤不明白。你跑什么,你到底在跑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跟孤好好说。” “将军府二小姐与孤成亲只是协议,孤需要她骗过父皇,她需要孤护她将军府无恙。” “孤不让你回来,不是不要你了,是怕你见了她难受,那时候,父皇整日派人跟着孤,孤没办法将你搂在怀里。索性让你在外面玩一段时间,等孤将所有事情摆平,在去接你。” “孤与她之间,名虚实无,孤心悦的,从始至终,只你一人而已。” “你说跑就跑,一句解释也不要,一句话也不跟孤说,一句话没说明白,你说跳悬崖就跳悬崖,你有没有把孤放在心里。” “你到底有没有把孤放在心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楚殁离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楚殁离又像是后悔了,他抬起双手,像捧着明珠一样捧着沈隐的脑袋。 一双凤眸通红,眼里蓄满泪水:“阿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跑。” “是不是在你那里,一直都是孤再强求。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都是孤单方面的强求,你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孤。” “你为什么要跑。” “明明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不停的跑。” “阿隐,我爱你啊,孤爱你啊。” “你跳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几次三番说跑就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楚殁离说完,眼里的泪水已然控制不住,汹涌而下:“阿隐,孤这一辈子,就爱上了你一个,你能不能不要再跑了,朝孤走一步好不好。” “阿隐……” 楚殁离说到最后,嗓音里都是哽咽,听的出来,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徘徊好久了。 原来堂堂太子,下一任君王,也会有这么悲伤彷徨,毫无安全感的时候。 沈隐看着楚殁离,泪水早就溢出眼眶,他倒是从来不知,一向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也会这么没有安全感,这都是他的错。 “来之前,孤想过,再抓到你,一定要断你四肢,将你囚于牢笼,缚你于锁链,让你生生世世也再也见不到太阳。” “可是阿隐,这么多的想法,在见到你时,孤就一点儿也没有了。” 楚殁离捧着沈隐的脑袋,低头吻去他脸上的泪滴:“孤舍不得,孤的阿隐应该肆意,应该自由,应该鲜活。” “孤舍不得用那些对待犯人的手段来对待你,可是阿隐,有你,孤才能活。” “无你,孤生不如死。” 说着,楚殁离从袖口抽出一柄匕首塞进沈隐怀里:“阿隐,只要孤活着,你就注定逃离不开名为楚殁离的牢笼。” “如今,孤给你机会,杀了孤,你就可以永远自由,永远不会再被人强求。” 沈隐动了动手腕,不想拿那冰冷的匕首。 沈隐眼里泪水滑下:“殿下,我不要。” 楚殁离双眸通红,眼里爱意未退,偏执却起:“阿隐,你不杀我,你就永远无法逃脱。” “如今,我的仇报了,你的仇,也是时候该还你了。” “之前,是我畜牲,强求于你,如今以命相抵,便也算两清” 楚殁离说着,大手带着沈隐的手,直将匕首朝着自己心脏刺去。 动作很快,不留丝毫余地。 沈隐脸色一白,心下惊慌,连忙抬手,一把握住匕首刀刃。 楚殁离见了,连忙松手,自己脸上泪痕微擦,却不忙迭的去查看的沈隐的手。 幸好,楚殁离松手松的快,沈隐手心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楚殁离抬眼,看着沈隐,眸光微动:“阿隐,今日你不动手,来日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想被我囚一辈子吗?” 沈隐闻言,抬手擦掉楚殁离脸上的泪痕,瘪了瘪嘴,带着哭腔道:“早就离不开了。” 沈隐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铛”的一声轻响。 一枚暗器被楚殁离打落。 楚殁离一手将沈隐护到身后,一手拿着软剑,神色寒咧的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身影。 “啪啪啪。” 来人抬手,拍了几个巴掌。 “感情深厚,都看哭我了。” 来人隐在暗处,并未完全走出,但出口的声音却是一道女声。 楚殁离听着这个声音蹙眉:“来者何人,胆敢在孤面前放肆。” 楚殁离说完,身后的沈隐却一把将他扯到身后护着,楚殁离有些疑惑,转头却见沈隐满脸肃色,眸光冰冷的看着那道隐在暗处的身影:“佘遇。” 这个名字一出,不仅是楚殁离愣了一瞬,就连那暗处的身影也顿了顿。 随后,佘遇轻笑两声,从暗处走出,月华照在她绝美的脸上,就像是为她披了一层薄纱,看上去,简直美的惊心动魄。 佘遇唇角带笑,看着沈隐的目光含着几分冷意:“你还是猜出来了。” 沈隐闻言,冷笑一声:“这不是还得多谢你送的那本书吗?” “我本无意翻看,但你很有心机,知道第一页就写上我感兴趣的名字。” 佘遇闻言,轻笑摇头:“没想到,你给人当狗当了这么多年,还是比较聪明的。” 楚殁离闻言,眼神一冷,当下就要冲上前,却被沈隐死死拦住。 沈隐看着佘遇的眸光冷的像冰:“那本书,根本不是真正的原文,里面所谓四皇子为男主,慕轻轻为女主,太子殿下为反派的事都是你编的。” “事实上,你才是那个女主,而那个男主,很明显,就是你身后的六皇子。” 话落,佘遇忍不住大笑几声,从她身后再次走出一个人。 看身形,看相貌,六皇子楚翊枫无疑。 看清来人,楚殁离忍不住蹙眉:“六弟。” 听到声音,楚翊枫转眸看着楚殁离,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皇兄,臣弟没想到,你口味这么独特。” “可惜啊,虽然臣弟很为你的深情动容,但,成周不可能要一个断袖当皇弟。” 楚翊枫说着,无奈叹气:“那有什么办法呢,那只能让本皇子代劳了。” “如阿遇所说,这本就是天命所归。” 楚殁离默默听着,只蹙了蹙眉,并不答话,从刚才阿隐的表现来看,这个佘遇很明显,是和他从一个世界过来的。 他如今虽然没太听懂他们得话,但他看的清局势。 原以为最无害的六皇子是最大的主谋,而与他毫无交集的佘遇二小姐,却是六皇子背后最大的帮凶。 “欸”佘遇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沈隐,你说的都对,但有一件不对,你的太子殿下,他确实是本书最大的反派。” “他的下场,就是被六皇子杀死,成为六皇子登基的基石。” 沈隐闻言,冷笑一声:“你在放什么狗屁,如今太子殿下已定,皇上驾崩,太子殿下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成周皇帝。” “就凭你,也能改变现在的结局?” 沈隐说着,眸光冰冷如刀:“还是说,就凭你身上带着的那个系统。” 话落,佘遇的眼神陡然变得冷戾:“你果然知道。” 沈隐冷笑:“很难猜吗?这世上,哪有什么完全查不到踪迹的势力,不过就是你用系统做的根本不存在这世间的东西。” “那些会爆炸的黑衣人也是你用系统做的孽。” 佘遇的脸色,在沈隐每说一句,就会难看一分。 佘遇看着沈隐,一张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阴狠:“沈隐,你倒是猜的都准。” 沈隐闻言,面色冰冷的抽出腰间长刀,眸底冰冷一片:“这不是多谢你不远三百里也要送给我的那本书吗?” 佘遇嘴角勾着一个冷笑:“你就算猜的再准,也做不了什么改变。” 说着,佘遇抬手往前一挥,几个黑衣人直朝沈隐而去。 沈隐握着手里的刀,抬手一刀砍断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果不其然,这些黑衣人又是系统化的产物,根本不知道痛为何物,根本不怕死,也根本不会退缩。 沈隐眼眸深沉。手中的刀越挥越快,而另一边的楚殁离看准时机,抽出软剑也一同加入战斗。 可惜,不过一下,楚殁离就被一名黑衣人挥退。 佘遇神色讥讽:“太子殿下,这是我和沈隐的战斗,你就不要横插一脚了。” 话音落下,一旁的楚翊枫哼笑一声:“皇兄,别那么着急帮你的心上人,你这边,可也不轻松啊。” 说完,楚翊枫抬手,轻拍两下,只一瞬间,周围齐刷刷的多了十几个身着灰袍的人。 来者身着灰袍,手拿长剑,攀附于城墙边沿之上。 楚殁离看着这些熟悉的装扮,眉头一蹙,又一双凤眸转而盯着楚翊枫,嗓音冰冷:“逸风阁,是你的。” 闻言,楚翊枫笑着点头:“是啊,逸风,翊枫。” 说完,楚翊枫抬手,笑着将手往前一挥:“上。” 一声令下,一瞬间,十几个灰衣人瞬间提剑而上。 楚殁离手握软剑,满面冰冷。 “铛铛”几声利物相击声响起。 灰衣人身后的楚翊枫看清眼前状况后,忍不住蹙了蹙眉。 只见楚殁离身后,突然冒出来十几个青衣人。青衣人对上灰衣人,不仅旗鼓相当,反而还有更胜一筹的架势。 楚翊枫蹙眉看着楚殁离:“原来你就是欢喜楼楼主。” 楚殁离看着楚翊枫,薄唇微勾:“孤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的阿遇没告诉你吗?” 楚殁离这边旗鼓相当,沈隐这边,一刀砍下一个黑衣人的手臂,反手一掌,将面前仅剩的两个黑衣人击飞。 佘遇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脸色难看的厉害:“沈隐,要是你不挡路的话,说不定还能活。” 闻言,沈隐顺手挽了个刀花,将长刀收回,听着这话,沈隐只觉得好笑:“难道不是你特意用一本书将我引回来吗。” 佘遇闻言,没有开口。 而沈隐则是上前一步,说出的话,却让佘遇瞬间愣住:“而且,你的目标,不是一开始就是我吗。” “你针对欢喜楼,却没造成欢喜楼任何损失,结果却是逼的太子殿下将我留在凤归楼。” “这难道不是你的算计吗?” “那些会爆炸的黑衣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杀不了我,你又想去杀殿下,来引我过去。”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义,甚至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你。” “后来,看过你的那本书后,我就猜到了。” 佘遇沉着脸:“你猜到什么。” 沈隐看着佘遇,嗓音淡漠:“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因为我是你的人物,我是这个世界的bug,你要杀了我,你要修正我,你想直接抹杀我。” “但我的出现,并非我的本愿,所以,我算是无辜的,也许是处于虚伪的人道主义。也许是因为太子殿下身为反派,但如你所说的所谓气运已经强过六皇子。” 第173章 要结局了2 173 “也许是你的系统不许你直接杀我,也许是你不能直接杀我,所以,你只能一次次从太子殿下那边下手。一次次设计将我和太子殿下分开。” 沈隐说着,脸色一片冰冷,看着佘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为了杀我,害死那么多的成周将士。” “还有,和南流小王爷勾结的人是四皇子,但又不只是他,还有你身边的六皇子。太子殿下的祭天大典被毁,也有你和六皇子的参与。” 沈隐说着,脸上浮现一片讥讽之色:“勾结外贼,内伤兄弟,就凭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想和太子殿下争皇位?” 沈隐话音落下,楚翊枫楚殁离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最后以双方两败俱伤为结束。 楚殁离走到沈隐身边,一张俊脸冷沉一片,抬手,将沈隐护到身后。 他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却不想,他的阿隐也在他们得目标之列。 楚殁离一手挡在沈隐身前,一双凤眸满是寒霜的看着佘遇:“你到底是什么人。” 佘遇闻言,好笑勾唇:“我是什么人,你不是猜到了吗?” “沈隐是什么人,你不是也见过了吗?” 沈隐闻言,冰冷的神色一顿,转而看着楚殁离,嗓音疑惑:“殿下,你见过我?” 这话问的奇怪,身为太子殿下的影卫,太子殿下又怎么会没见过。 但在场四人都知道,沈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殁离闻言,偏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后轻点了一下头:“是,北境之战,孤后脑受伤后,昏迷中去了一个地方。” “在那里,见到了你。” 佘遇闻言,叹气摇头:“我本以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就会离他远远的,不料,你却是实打实的恋爱脑。” 佘遇说着,啧啧两声:“一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孤儿,一个克死弟弟的晦气小孩儿,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沈隐转眸,怒视佘遇:“又是你做的手脚。” 佘遇这下大方点头承认:“是我又怎么了。” 说着,佘遇转眸将楚殁离和沈隐都看了一眼:“倒是你们,到底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楚殁离闻言,闭嘴不语,只挡在沈隐面前做出一副保护之态。 沈隐则是冷笑一声:“当然是从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 “我们素不相识,你凭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做了影卫这么多年,你的恶意,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 “一直以来,那第三方势力好像一直都先我们一步。” “可是后来,我无意间发现,那第三方势力知道的不是我的下一步,而是太子殿下的下一步。” “所以我在北境时,就有了一个突发奇想。” 佘遇闻言,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一个人去射杀穆黎,但没有告诉楚殁离的原因。” 沈隐闻言,勾唇一笑:“呵,你果然只能监视书里的气运高且明显的人物,像我这个bug,你根本监视不了。” “就连后来你找到我,也是在濡云他们先找到之后。” 佘遇听着沈隐的话,缓缓闭了闭眼,随后叹出一口气:“沈隐,是我小看了你。” “仅凭一本书,你就能猜出我的真正目的。” “仅凭一点怀疑,你就能想出其中关键。” “沈隐,如果我们不是对立面,我倒是真的不想杀你。” 沈隐闻言,冷笑摇头:“到现在了,还装什么,有什么后招一起上,毕竟,是最后一集了。” 沈隐话音落下,佘遇也睁开眼睛,而楚殁离则是抬手,将刚才那些青衣人教给他已经修好的隐生递给沈隐。 “阿隐,拿着,这是我给你的刀,以后,不能再丢下了。” 沈隐伸手接过,看了楚殁离一眼,勾唇笑了笑,随后抬手缓缓拔刀。 “铛”的一声。 佘遇手拿一柄长剑,速度极快的和沈隐的隐生快速相击一下。 另一边,楚翊枫趁着楚殁离分神之际,快速抽剑偷袭。 “铛”的一声,楚殁离反手挡住楚翊枫的长剑,回头看了楚翊枫一眼:“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你不觉得羞愧吗?” 楚翊枫冷笑:“呵,你弑君杀害兄弟的人都不觉得羞愧,我有什么好觉得羞愧的” 另一边,佘遇的长剑和沈隐的隐生相碰撞。 沈隐暗暗心惊,这位佘遇的武功竟然不在他之下。 佘遇用剑抵着沈隐的长刀,声音冷沉:“沈隐,楚殁离是个反派,他不仅弑君,还杀害兄弟,其人心狠手辣,你为何要帮他,你是现代世界的人,为何还愿意在他手下苟且这么多年。” “不如让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着,佘遇抬手,一掌袭向沈隐胸口。 沈隐连忙抽刀回身躲过,裹着内力的掌风从沈隐胸前堪堪擦过。 沈隐毫不犹豫,反手就回了一掌,不出所料,佘遇侧身躲过,沈隐没有命中。 一击不中,沈隐抬手,速度又快又猛的砍向佘遇。 佘遇抬剑抵挡,长剑抵着长刀,两人气力相当,谁也不让谁。 “佘遇,你说的这么好,不如,我请你去死。” 沈隐话落,抬手又是一掌。 佘遇急步后退,侧身躲避,却躲之不及,躲过要害,却伤了肩膀。 佘遇脸色阴沉:“沈隐,你不要逼我。” 沈隐冷眼看着佘遇:“是你不要逼我。” “你说太子殿下是反派,你说他弑君杀害兄弟,你说他心狠手辣。” “那你又知道他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镜妃被折磨逼疯,被折磨逼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人怎么那么狠心。” “太子殿下被人踩在泥里欺辱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那些人该不该死。” “你只知道来责问受害人,却一点不提凶手当年做的恶。” 沈隐说着,眼睛都有些通红,他要不是看过那本书,他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童年竟是那样凄苦。 沈隐抬手,手执隐生指着佘遇鼻尖:“那时候,你这个女主又在哪儿。” 佘遇闻言,哼笑一声:“沈隐,你要知道,这只是个书里世界,这里所有人所遭受的都是作者赋予他们得设定,是他们本身就该有的劫难。” “放屁。” 沈隐怒骂出声,抬刀毫不迟疑,身法极快的直砍向佘遇:“去你妈的狗屁设定。” 沈隐怒极,佘遇有些承受不住沈隐疯狗一样的打法。 当下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沈隐,是你逼我的。” 佘遇说完,嘴里念了一句什么。 下一瞬,举刀就砍的沈隐突然顿住。 刚才怒极到有些通红的眼眸此刻变得呆滞,动作也变得迟钝。 佘遇见了,面上浮现一抹惊喜,抬手直接刺向沈隐的胸口。 “铛”的一声。 佘遇的长剑被人挡开。 楚殁离突然出现,挡在沈隐身前。 楚殁离满脸戒备的看着佘遇。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沈隐。 “阿隐,你怎么样了。” 沈隐没有回答。 楚殁离更加担心了,也因为此,楚殁离没有发现佘遇眼里一闪而过的得逞。 沈隐说的没错,她是杀不了沈隐,也杀不了气运强大的楚殁离,但她有办法,让沈隐自己杀了自己。 沈隐一死,楚殁离也就成了一个废人。 “哼。” 佘遇哼笑一声,手指微抬,沈隐也随着她的动作抬手。 隐生在沈隐手里捏着,刀尖却缓缓对准护在他身前的楚殁离。 楚殁离还不知身后危险即将来临,他只顾着一手护着沈隐,一边满眼戒备的看着佘遇。 佘遇抬眼,一双眼像是看着楚殁离,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沈隐。 佘遇勾了勾唇,张嘴轻声道:“沈隐,还不杀了他。” 话音落下,一道破空声直朝楚殁离背后刺去。 楚殁离眉头蹙着,早在佘遇话音落下之前,他就提前转身躲开了身后来自沈隐的致命一击。 楚殁离站在沈隐身旁两步远的位置。看着沈隐呆滞,毫无生气的双眼,楚殁离清楚,沈隐又被人控制了。 “阿隐。” 楚殁离声音里充满担忧。 “阿隐,你醒醒,我是殿下。” “阿隐。” 楚殁离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佘遇听了都有些担心沈隐被唤醒。 不过很显然,佘遇多虑了。 沈隐呆滞着双眼,抬手举着手里的长刀,直直的抬起指着面前的楚殁离。 佘遇见此,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冷笑开口:“太子殿下,别白费力气了。” “你的阿隐,早就吃下我的控心蛊。你大概不知道,他早在从北境离开之时,就被我下了蛊。” “系统出品,就凭沈隐,定然是解不了的。” 说着,佘遇微微抬手,沈隐也跟着他微微抬手,长刀刀尖往上一点,指着楚殁离的心口。 佘遇开口:“过了这么久,他平时看着与以往无异,但只要我念动密码,他就会完全失去神志。” “与傀儡无异。” 说着,佘遇看着楚殁离,勾着一个残忍的笑:“太子殿下,你要小心了。” 话音落下,佘遇右手猛地一挥,沈隐也在那瞬间拿着手里的隐生朝着楚殁离攻去。 楚殁离侧身避过,抬手抵挡,逮到机会就想唤醒沈隐。 一旁,佘遇看的好笑:“太子殿下,你是唤不醒他的。” “不过,你要是不忍心他被我控制,倒是可以一刀杀了他。” 楚殁离没理佘遇的自言自语,只一边专心躲避沈隐的攻击,一边小心自己别伤了阿隐。 可是,沈隐武功本就和楚殁离不相上下,此刻的沈隐又完全是被操控着,使出的都是全力。 楚殁离这般只顾着躲,又不忍伤着沈隐的做法,根本在沈隐手下过不了几招。 “铛”的一声。 楚殁离手中软剑被沈隐的隐生挑飞,铛的一声掉在不远处。 沈隐手腕翻转,隐生刀尖直指楚殁离的心口,楚殁离看着沈隐,一步步后退。 “阿隐,是我。” 楚殁离说着,眼里除了对沈隐的担忧,并无其他半分多余的情绪。 “阿隐。” 楚殁离的呼唤,没能让沈隐清醒,沈隐抬起刀尖,猛地一刺。 旁边,佘遇见到这个画面,兴奋的快要叫出来了。 对对,快点,杀了他。 杀了他,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杀了他…… 佘遇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噗嗤”一声。 一道鲜红在佘遇眼前炸开。 腹部传来剧痛。 佘遇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从自己腹部穿过的长刀。 “你,你没被…控制。” 佘遇抬眼,一双眼睛直盯着眼前的沈隐。 沈隐束发的束带不知何时断开。此刻的沈隐,满头乌黑的长发在空中缓慢随风飘动。 沈隐一张脸,白的吓人,一张乌黑的瞳孔在深夜,在此刻显得格外惊人又深邃。 像极了黑暗中埋伏已久的精灵。 佘遇因为疼痛微微弯着腰。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沈隐:“你……为什么…不受控心蛊……的控制。” 沈隐本身比佘遇高,此刻低着头,更显得居高临下:“这半年来,我时不时的晕倒,这么明显的不对劲,我怎么会没有发觉。” “你很厉害。” “你系统出品的控心蛊很厉害。” “就算我早有防备,也着了你的道。” 佘遇闻言,呵笑一声:“你知道控心蛊能让你晕倒,那你知道控心蛊也能噬心吗?” 闻言,沈隐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旁边刚将软剑捡起来的楚殁离白了脸色,他一步冲到佘遇面前,脸色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佘遇看了一眼楚殁离苍白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好似漠不关心的沈隐。 “呵。” “沈隐,你真是我见过最难清除的bug。” “若你刚才能被我在控制一会儿,这会儿,死的人就是你自己了。” 佘遇看着沈隐,一双眼里充满厌烦:“为什么你不能好好按照我设定的规矩去死。” “你中了控心蛊,但你一定不会杀了他,然后,我就让你杀了你自己。” “在你自己和他之间,你会很简单的选择你自己去死。” “你死了,楚殁离就算不死,我的任务也能完成。” 。。。。 第173章 要结局了2 173 “也许是你的系统不许你直接杀我,也许是你不能直接杀我,所以,你只能一次次从太子殿下那边下手。一次次设计将我和太子殿下分开。” 沈隐说着,脸色一片冰冷,看着佘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为了杀我,害死那么多的成周将士。” “还有,和南流小王爷勾结的人是四皇子,但又不只是他,还有你身边的六皇子。太子殿下的祭天大典被毁,也有你和六皇子的参与。” 沈隐说着,脸上浮现一片讥讽之色:“勾结外贼,内伤兄弟,就凭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想和太子殿下争皇位?” 沈隐话音落下,楚翊枫楚殁离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最后以双方两败俱伤为结束。 楚殁离走到沈隐身边,一张俊脸冷沉一片,抬手,将沈隐护到身后。 他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却不想,他的阿隐也在他们得目标之列。 楚殁离一手挡在沈隐身前,一双凤眸满是寒霜的看着佘遇:“你到底是什么人。” 佘遇闻言,好笑勾唇:“我是什么人,你不是猜到了吗?” “沈隐是什么人,你不是也见过了吗?” 沈隐闻言,冰冷的神色一顿,转而看着楚殁离,嗓音疑惑:“殿下,你见过我?” 这话问的奇怪,身为太子殿下的影卫,太子殿下又怎么会没见过。 但在场四人都知道,沈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殁离闻言,偏头看了沈隐一眼,随后轻点了一下头:“是,北境之战,孤后脑受伤后,昏迷中去了一个地方。” “在那里,见到了你。” 佘遇闻言,叹气摇头:“我本以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就会离他远远的,不料,你却是实打实的恋爱脑。” 佘遇说着,啧啧两声:“一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孤儿,一个克死弟弟的晦气小孩儿,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沈隐转眸,怒视佘遇:“又是你做的手脚。” 佘遇这下大方点头承认:“是我又怎么了。” 说着,佘遇转眸将楚殁离和沈隐都看了一眼:“倒是你们,到底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楚殁离闻言,闭嘴不语,只挡在沈隐面前做出一副保护之态。 沈隐则是冷笑一声:“当然是从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 “我们素不相识,你凭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做了影卫这么多年,你的恶意,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 “一直以来,那第三方势力好像一直都先我们一步。” “可是后来,我无意间发现,那第三方势力知道的不是我的下一步,而是太子殿下的下一步。” “所以我在北境时,就有了一个突发奇想。” 佘遇闻言,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一个人去射杀穆黎,但没有告诉楚殁离的原因。” 沈隐闻言,勾唇一笑:“呵,你果然只能监视书里的气运高且明显的人物,像我这个bug,你根本监视不了。” “就连后来你找到我,也是在濡云他们先找到之后。” 佘遇听着沈隐的话,缓缓闭了闭眼,随后叹出一口气:“沈隐,是我小看了你。” “仅凭一本书,你就能猜出我的真正目的。” “仅凭一点怀疑,你就能想出其中关键。” “沈隐,如果我们不是对立面,我倒是真的不想杀你。” 沈隐闻言,冷笑摇头:“到现在了,还装什么,有什么后招一起上,毕竟,是最后一集了。” 沈隐话音落下,佘遇也睁开眼睛,而楚殁离则是抬手,将刚才那些青衣人教给他已经修好的隐生递给沈隐。 “阿隐,拿着,这是我给你的刀,以后,不能再丢下了。” 沈隐伸手接过,看了楚殁离一眼,勾唇笑了笑,随后抬手缓缓拔刀。 “铛”的一声。 佘遇手拿一柄长剑,速度极快的和沈隐的隐生快速相击一下。 另一边,楚翊枫趁着楚殁离分神之际,快速抽剑偷袭。 “铛”的一声,楚殁离反手挡住楚翊枫的长剑,回头看了楚翊枫一眼:“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你不觉得羞愧吗?” 楚翊枫冷笑:“呵,你弑君杀害兄弟的人都不觉得羞愧,我有什么好觉得羞愧的” 另一边,佘遇的长剑和沈隐的隐生相碰撞。 沈隐暗暗心惊,这位佘遇的武功竟然不在他之下。 佘遇用剑抵着沈隐的长刀,声音冷沉:“沈隐,楚殁离是个反派,他不仅弑君,还杀害兄弟,其人心狠手辣,你为何要帮他,你是现代世界的人,为何还愿意在他手下苟且这么多年。” “不如让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着,佘遇抬手,一掌袭向沈隐胸口。 沈隐连忙抽刀回身躲过,裹着内力的掌风从沈隐胸前堪堪擦过。 沈隐毫不犹豫,反手就回了一掌,不出所料,佘遇侧身躲过,沈隐没有命中。 一击不中,沈隐抬手,速度又快又猛的砍向佘遇。 佘遇抬剑抵挡,长剑抵着长刀,两人气力相当,谁也不让谁。 “佘遇,你说的这么好,不如,我请你去死。” 沈隐话落,抬手又是一掌。 佘遇急步后退,侧身躲避,却躲之不及,躲过要害,却伤了肩膀。 佘遇脸色阴沉:“沈隐,你不要逼我。” 沈隐冷眼看着佘遇:“是你不要逼我。” “你说太子殿下是反派,你说他弑君杀害兄弟,你说他心狠手辣。” “那你又知道他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镜妃被折磨逼疯,被折磨逼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人怎么那么狠心。” “太子殿下被人踩在泥里欺辱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那些人该不该死。” “你只知道来责问受害人,却一点不提凶手当年做的恶。” 沈隐说着,眼睛都有些通红,他要不是看过那本书,他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童年竟是那样凄苦。 沈隐抬手,手执隐生指着佘遇鼻尖:“那时候,你这个女主又在哪儿。” 佘遇闻言,哼笑一声:“沈隐,你要知道,这只是个书里世界,这里所有人所遭受的都是作者赋予他们得设定,是他们本身就该有的劫难。” “放屁。” 沈隐怒骂出声,抬刀毫不迟疑,身法极快的直砍向佘遇:“去你妈的狗屁设定。” 沈隐怒极,佘遇有些承受不住沈隐疯狗一样的打法。 当下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沈隐,是你逼我的。” 佘遇说完,嘴里念了一句什么。 下一瞬,举刀就砍的沈隐突然顿住。 刚才怒极到有些通红的眼眸此刻变得呆滞,动作也变得迟钝。 佘遇见了,面上浮现一抹惊喜,抬手直接刺向沈隐的胸口。 “铛”的一声。 佘遇的长剑被人挡开。 楚殁离突然出现,挡在沈隐身前。 楚殁离满脸戒备的看着佘遇。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沈隐。 “阿隐,你怎么样了。” 沈隐没有回答。 楚殁离更加担心了,也因为此,楚殁离没有发现佘遇眼里一闪而过的得逞。 沈隐说的没错,她是杀不了沈隐,也杀不了气运强大的楚殁离,但她有办法,让沈隐自己杀了自己。 沈隐一死,楚殁离也就成了一个废人。 “哼。” 佘遇哼笑一声,手指微抬,沈隐也随着她的动作抬手。 隐生在沈隐手里捏着,刀尖却缓缓对准护在他身前的楚殁离。 楚殁离还不知身后危险即将来临,他只顾着一手护着沈隐,一边满眼戒备的看着佘遇。 佘遇抬眼,一双眼像是看着楚殁离,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沈隐。 佘遇勾了勾唇,张嘴轻声道:“沈隐,还不杀了他。” 话音落下,一道破空声直朝楚殁离背后刺去。 楚殁离眉头蹙着,早在佘遇话音落下之前,他就提前转身躲开了身后来自沈隐的致命一击。 楚殁离站在沈隐身旁两步远的位置。看着沈隐呆滞,毫无生气的双眼,楚殁离清楚,沈隐又被人控制了。 “阿隐。” 楚殁离声音里充满担忧。 “阿隐,你醒醒,我是殿下。” “阿隐。” 楚殁离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佘遇听了都有些担心沈隐被唤醒。 不过很显然,佘遇多虑了。 沈隐呆滞着双眼,抬手举着手里的长刀,直直的抬起指着面前的楚殁离。 佘遇见此,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冷笑开口:“太子殿下,别白费力气了。” “你的阿隐,早就吃下我的控心蛊。你大概不知道,他早在从北境离开之时,就被我下了蛊。” “系统出品,就凭沈隐,定然是解不了的。” 说着,佘遇微微抬手,沈隐也跟着他微微抬手,长刀刀尖往上一点,指着楚殁离的心口。 佘遇开口:“过了这么久,他平时看着与以往无异,但只要我念动密码,他就会完全失去神志。” “与傀儡无异。” 说着,佘遇看着楚殁离,勾着一个残忍的笑:“太子殿下,你要小心了。” 话音落下,佘遇右手猛地一挥,沈隐也在那瞬间拿着手里的隐生朝着楚殁离攻去。 楚殁离侧身避过,抬手抵挡,逮到机会就想唤醒沈隐。 一旁,佘遇看的好笑:“太子殿下,你是唤不醒他的。” “不过,你要是不忍心他被我控制,倒是可以一刀杀了他。” 楚殁离没理佘遇的自言自语,只一边专心躲避沈隐的攻击,一边小心自己别伤了阿隐。 可是,沈隐武功本就和楚殁离不相上下,此刻的沈隐又完全是被操控着,使出的都是全力。 楚殁离这般只顾着躲,又不忍伤着沈隐的做法,根本在沈隐手下过不了几招。 “铛”的一声。 楚殁离手中软剑被沈隐的隐生挑飞,铛的一声掉在不远处。 沈隐手腕翻转,隐生刀尖直指楚殁离的心口,楚殁离看着沈隐,一步步后退。 “阿隐,是我。” 楚殁离说着,眼里除了对沈隐的担忧,并无其他半分多余的情绪。 “阿隐。” 楚殁离的呼唤,没能让沈隐清醒,沈隐抬起刀尖,猛地一刺。 旁边,佘遇见到这个画面,兴奋的快要叫出来了。 对对,快点,杀了他。 杀了他,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杀了他…… 佘遇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噗嗤”一声。 一道鲜红在佘遇眼前炸开。 腹部传来剧痛。 佘遇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从自己腹部穿过的长刀。 “你,你没被…控制。” 佘遇抬眼,一双眼睛直盯着眼前的沈隐。 沈隐束发的束带不知何时断开。此刻的沈隐,满头乌黑的长发在空中缓慢随风飘动。 沈隐一张脸,白的吓人,一张乌黑的瞳孔在深夜,在此刻显得格外惊人又深邃。 像极了黑暗中埋伏已久的精灵。 佘遇因为疼痛微微弯着腰。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沈隐:“你……为什么…不受控心蛊……的控制。” 沈隐本身比佘遇高,此刻低着头,更显得居高临下:“这半年来,我时不时的晕倒,这么明显的不对劲,我怎么会没有发觉。” “你很厉害。” “你系统出品的控心蛊很厉害。” “就算我早有防备,也着了你的道。” 佘遇闻言,呵笑一声:“你知道控心蛊能让你晕倒,那你知道控心蛊也能噬心吗?” 闻言,沈隐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旁边刚将软剑捡起来的楚殁离白了脸色,他一步冲到佘遇面前,脸色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佘遇看了一眼楚殁离苍白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好似漠不关心的沈隐。 “呵。” “沈隐,你真是我见过最难清除的bug。” “若你刚才能被我在控制一会儿,这会儿,死的人就是你自己了。” 佘遇看着沈隐,一双眼里充满厌烦:“为什么你不能好好按照我设定的规矩去死。” “你中了控心蛊,但你一定不会杀了他,然后,我就让你杀了你自己。” “在你自己和他之间,你会很简单的选择你自己去死。” “你死了,楚殁离就算不死,我的任务也能完成。” 。。。。 第174章 高甜 174 佘遇忍着腹部的痛,抬手握着刀刃,一把将隐生拔出。 鲜血染红了佘遇的双眼。 她看着沈隐,一双眼里充满愤恨:“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的去死,为什么你老要打破规则。” 佘遇说着,抬手,一个不大的黑球出现在她的手心。 看到黑球的那一瞬间,沈隐莫名觉得心下震颤,在黑球朝他扔过来的一瞬间。 沈隐拉着楚殁离,瞬间后退。 “砰”的一声。 副城楼的城墙被炸断半边。 下方看守城楼的几个士兵,还来不及呼救,就直接被埋在废墟里。 沈隐拉着楚殁离快速退后,退后的一瞬间,沈隐抬手,用内力化开一道屏障,将自己和楚殁离保护在里。 “唔……” 巨大的爆炸冲击炸在内力屏障上,让施展内力屏障的沈隐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冲击。 沈隐闷哼一声,随后喉头滚动,咽下嘴里的腥甜。 楚殁离看着被炸断的城墙,有些惊住了:“阿隐,这是什么。” “威力如此之大。” 沈隐闻言,蹙眉压下内伤反噬:“炸弹。” 楚殁离震惊之余,听出沈隐话里隐藏的同意,当下回神,转眸看了沈隐一眼,随后抬手,直接将沈隐揽进怀里,另一手抬起,化出内力屏障挡住纷纷落下的碎石尘土。 那边,佘遇从灰雾里走出,手里拿着一柄长剑。 直直的朝着沈隐的方向走了过来。 “沈隐,你已经被控心蛊噬心,你已经活不长了,为什么不干脆成全我的任务,为什么要逼我犯规,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一步。” 沈隐闻言,抬手运功,运起几分内力,将自己的内伤稍微查看一下。 内伤不严重,但他的心脉确如佘遇所说,早就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沈隐抬手,拍了拍楚殁离的肩膀,嗓音低低,带着几分难忍的痛意。 “殿下,扯掉。” “她应该没有炸弹了。”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话,点了一下头,将屏障收回。 沈隐抬手,将楚殁离往后推了推:“殿下,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下,沈隐就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揽住,只见楚殁离一手揽着沈隐,一手拿着软剑。姿态强硬的站在沈隐身旁。 “孤是太子,岂有后退之理。” 沈隐闻言,微微抬头,看着楚殁离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唇一笑:“殿下,你真好。” 可惜,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沈隐刚想动手,给楚殁离点穴。 不料,下一瞬,楚殁离就被一道蓝色光环扯到旁边禁锢起来。 沈隐连忙伸手去抓,却连蓝色光环的一点儿边缘都没碰到。 “殿下。” 沈隐趴在仅存的残墙上,满眼惊恐的看着被蓝色光环拉下城墙的楚殁离。 “殿下。” 沈隐满眼目眦欲裂。 佘遇看了,朝着城墙下方冷睨了一眼:“沈隐是个bug,我动不了,你个反派,我还动不了吗?” 说着,佘遇转眸看着满眼是恨盯着她的沈隐。 佘遇勾唇笑笑:“怎么,生气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让他离开,是对他好。” 沈隐闻言,神色顿了顿。 佘遇看着沈隐,转动一下手里的长剑:“拜你所赐,如今的反派,颇具男主资格,我还真不太容易动他。” 佘遇说完,双眸充满狠意。脚下轻点一下,整个人朝着沈隐直接冲去。 沈隐抬刀,与佘遇手中的长剑猛地相抵。 佘遇抬眼,与沈隐目光相对。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若是你死了,楚殁离也就废了。” 说着,佘遇抬手,一抹蓝色光芒直直没入沈隐手臂。 一股剧痛袭来,沈隐强忍疼痛,不让自己松手。 “你……” “就算我死,我也会带着你。” 沈隐说着,嘴角学着佘遇的样子也勾起一抹弧度:“如果将你和楚翊枫都杀了。这个世界没了男女主,太子殿下也就安全了。” 佘遇闻言,眼里划过一抹狠色:“你说的对,所以,死的人一定会是你。” 城墙下方。 楚殁离双眸泛红的看着上方打斗的两个身影。 他想去帮忙,但他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根本动不了。 “阿隐……” 楚殁离急得双眼通红,又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让沈隐分心。 “哒哒哒。”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皇兄?”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楚殁离转头一看,是一身红衣的楚翎。 楚殁离看清来人,眼里浮现一丝希冀:“如意,帮孤解开。” 楚翎闻言,看了一眼束缚着楚殁离的蓝色光环。 楚翎点头:“好。” 说着,楚翎从腰间抽出匕首,就朝那蓝色光环砍去。 不料,刚靠近,楚翎就被一道蓝光击退几步。 “噗”楚翎偏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楚殁离见了,蹙眉开口:“如意,你如何了?” 楚翎闻言,抬手擦掉唇边血迹,摇摇头:“我没事。” 说着,楚翎无奈摇头:“但我没法帮皇兄你解开束缚了。” 楚殁离闻言,眼里的希冀瞬间消散。 楚翎抬头,看着城墙上打斗的两个人。眉头蹙着:“皇兄,这两人是谁。” “刚才城中突然有声巨响,皇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殁离闻言,抬眸看着城墙上那道黑色身影,开口道:“是你皇嫂。” “啊?” 楚翎闻言,有些惊住了。 她连忙抬头看着城墙上打斗的两个身影。 看了半晌,楚翎疑惑:“没有皇嫂啊。” 楚殁离闻言摇头:“孤说的,不是慕轻轻。” “啊?” “哦。” 楚翎先是表示惊讶,后又习惯的点点头,指着佘遇开口道:“皇兄,皇嫂长得挺漂亮。” 第174章 高甜 174 佘遇忍着腹部的痛,抬手握着刀刃,一把将隐生拔出。 鲜血染红了佘遇的双眼。 她看着沈隐,一双眼里充满愤恨:“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的去死,为什么你老要打破规则。” 佘遇说着,抬手,一个不大的黑球出现在她的手心。 看到黑球的那一瞬间,沈隐莫名觉得心下震颤,在黑球朝他扔过来的一瞬间。 沈隐拉着楚殁离,瞬间后退。 “砰”的一声。 副城楼的城墙被炸断半边。 下方看守城楼的几个士兵,还来不及呼救,就直接被埋在废墟里。 沈隐拉着楚殁离快速退后,退后的一瞬间,沈隐抬手,用内力化开一道屏障,将自己和楚殁离保护在里。 “唔……” 巨大的爆炸冲击炸在内力屏障上,让施展内力屏障的沈隐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冲击。 沈隐闷哼一声,随后喉头滚动,咽下嘴里的腥甜。 楚殁离看着被炸断的城墙,有些惊住了:“阿隐,这是什么。” “威力如此之大。” 沈隐闻言,蹙眉压下内伤反噬:“炸弹。” 楚殁离震惊之余,听出沈隐话里隐藏的同意,当下回神,转眸看了沈隐一眼,随后抬手,直接将沈隐揽进怀里,另一手抬起,化出内力屏障挡住纷纷落下的碎石尘土。 那边,佘遇从灰雾里走出,手里拿着一柄长剑。 直直的朝着沈隐的方向走了过来。 “沈隐,你已经被控心蛊噬心,你已经活不长了,为什么不干脆成全我的任务,为什么要逼我犯规,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一步。” 沈隐闻言,抬手运功,运起几分内力,将自己的内伤稍微查看一下。 内伤不严重,但他的心脉确如佘遇所说,早就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沈隐抬手,拍了拍楚殁离的肩膀,嗓音低低,带着几分难忍的痛意。 “殿下,扯掉。” “她应该没有炸弹了。”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话,点了一下头,将屏障收回。 沈隐抬手,将楚殁离往后推了推:“殿下,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下,沈隐就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揽住,只见楚殁离一手揽着沈隐,一手拿着软剑。姿态强硬的站在沈隐身旁。 “孤是太子,岂有后退之理。” 沈隐闻言,微微抬头,看着楚殁离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唇一笑:“殿下,你真好。” 可惜,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沈隐刚想动手,给楚殁离点穴。 不料,下一瞬,楚殁离就被一道蓝色光环扯到旁边禁锢起来。 沈隐连忙伸手去抓,却连蓝色光环的一点儿边缘都没碰到。 “殿下。” 沈隐趴在仅存的残墙上,满眼惊恐的看着被蓝色光环拉下城墙的楚殁离。 “殿下。” 沈隐满眼目眦欲裂。 佘遇看了,朝着城墙下方冷睨了一眼:“沈隐是个bug,我动不了,你个反派,我还动不了吗?” 说着,佘遇转眸看着满眼是恨盯着她的沈隐。 佘遇勾唇笑笑:“怎么,生气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让他离开,是对他好。” 沈隐闻言,神色顿了顿。 佘遇看着沈隐,转动一下手里的长剑:“拜你所赐,如今的反派,颇具男主资格,我还真不太容易动他。” 佘遇说完,双眸充满狠意。脚下轻点一下,整个人朝着沈隐直接冲去。 沈隐抬刀,与佘遇手中的长剑猛地相抵。 佘遇抬眼,与沈隐目光相对。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若是你死了,楚殁离也就废了。” 说着,佘遇抬手,一抹蓝色光芒直直没入沈隐手臂。 一股剧痛袭来,沈隐强忍疼痛,不让自己松手。 “你……” “就算我死,我也会带着你。” 沈隐说着,嘴角学着佘遇的样子也勾起一抹弧度:“如果将你和楚翊枫都杀了。这个世界没了男女主,太子殿下也就安全了。” 佘遇闻言,眼里划过一抹狠色:“你说的对,所以,死的人一定会是你。” 城墙下方。 楚殁离双眸泛红的看着上方打斗的两个身影。 他想去帮忙,但他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根本动不了。 “阿隐……” 楚殁离急得双眼通红,又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让沈隐分心。 “哒哒哒。”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皇兄?”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楚殁离转头一看,是一身红衣的楚翎。 楚殁离看清来人,眼里浮现一丝希冀:“如意,帮孤解开。” 楚翎闻言,看了一眼束缚着楚殁离的蓝色光环。 楚翎点头:“好。” 说着,楚翎从腰间抽出匕首,就朝那蓝色光环砍去。 不料,刚靠近,楚翎就被一道蓝光击退几步。 “噗”楚翎偏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楚殁离见了,蹙眉开口:“如意,你如何了?” 楚翎闻言,抬手擦掉唇边血迹,摇摇头:“我没事。” 说着,楚翎无奈摇头:“但我没法帮皇兄你解开束缚了。” 楚殁离闻言,眼里的希冀瞬间消散。 楚翎抬头,看着城墙上打斗的两个人。眉头蹙着:“皇兄,这两人是谁。” “刚才城中突然有声巨响,皇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殁离闻言,抬眸看着城墙上那道黑色身影,开口道:“是你皇嫂。” “啊?” 楚翎闻言,有些惊住了。 她连忙抬头看着城墙上打斗的两个身影。 看了半晌,楚翎疑惑:“没有皇嫂啊。” 楚殁离闻言摇头:“孤说的,不是慕轻轻。” “啊?” “哦。” 楚翎先是表示惊讶,后又习惯的点点头,指着佘遇开口道:“皇兄,皇嫂长得挺漂亮。” 第175章 暴甜 175 看着楚翎指的人,楚殁离忍不住厌恶的蹙眉:“不是她。” “啊?” 这下,楚翎就是真呆住了。 他没看错的话,上方只有一个女人。 …… 楚翎转头看了一眼楚殁离直勾勾看着上方某道身影的样子。 暗暗撇嘴,心中只道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楚翎还在腹诽。 突然,一道蓝黑的银光从城墙上落下。 “铛”的一声,砸在楚殁离的脚边。 楚殁离低头看着那断掉的半截隐生,眼眸沉沉。 楚翎也见到了,微微摇头:“这,战斗断剑,可不太吉利啊。” 上方,沈隐握着断了一截的隐生,无奈摇头:“还真是晦气。” 沈隐一手握着断掉的隐生,一手无力的耷拉在身侧。 而他面前,佘遇情况比他好些,除了口吐鲜血外,至少四肢还是健全的。 佘遇转头,呸掉一口血沫。 “沈隐,你真是好难缠。” 说着,佘遇冷喝一声:“现在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话落,一道银光直直朝着沈隐射去。 下方,楚殁离双眸睁大,目眦欲裂的看着一道银光直直穿过阿隐的胸膛。 “阿隐……” 楚翎见了,连忙施展轻功想要攀上城墙。 不过,她刚一动作,就有两个黑衣人缠了上来。 楚翎武功不精,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人打下城墙。 上方,沈隐胸口被一箭贯穿,一个血呼刺啦的血洞开在他的胸膛。 “噗”。 沈隐前后晃了一下,随后无力跪下。 鲜血从嘴角溢出。止都止不住。 沈隐抬眼,看着佘遇,一双桃花眸里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计划得逞的笑意。 佘遇突然感觉不对劲,刚想转身。不料,同样一道银光射来,直朝佘遇后心。 佘遇四肢健全,躲避不是难事。 这时,原本无力跪下的沈隐突然暴起。 两手按着佘遇的肩膀,将她固定在那儿半分。 只这半分之间,佘遇的胸膛被人穿透。 一时间,佘遇双眸睁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沈隐嘴角鲜血不停的流,看着佘遇这副样子,沈隐嘴角缓慢的勾起一个弧度。 随后抬手,将手里半截隐生直直插进佘遇的心口。 末了,沈隐用尽全力,在佘遇心口搅动几下。 沈隐无力垂了垂眼,嗓音小若蚊蝇:“有我在,你…永远别想……动…太子殿下……半分。” 话音落下,沈隐终是无力的向后倒去。 而佘遇也在此刻彻底绝了生息。 佘遇已死。 束缚楚殁离蓝色光环也消散不见。 没了束缚,楚殁离疯了一样冲向城墙。 “砰”的一声。 突然一声巨响。 楚殁离被震退。 城墙上方,没了生息的佘遇被她手边的一个黑球炸的四分五裂。 “恩……” 而于此同时,沈隐也被余波击中,一条右腿被炸断,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沈隐的身体,也被余波击飞。从城墙上直直的落下。 楚殁离一双眼睛红的滴血,不顾自己身体的擦伤,红着一双眼,直直冲向城墙,接住从上落下的沈隐。 “阿隐……” “阿隐。” 楚殁离嗓音带着哭腔,带着无尽的悲意。 “阿隐,你坚持住。” “临老会救活你的。” “阿隐。” 楚殁离无助的呼喊着,一双流血的大手在沈隐身上探索,却丝毫不敢用力触碰。 在看到沈隐缺失的右腿时,楚殁离终是无助崩溃大哭出声。 “阿隐。” “阿隐。” 楚翎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一幕,楚翎觉得心酸极了。 “老大。” 突然,影四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翎随着声音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女人从一个方向走过来。 那人,楚翎认识,是四皇子妃,穆涟。 影四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楚殁离怀里抱着人影,旁边,沈风也愣愣的看着。 楚殁离抱着怀里的人,眼泪大颗大颗掉落。直直砸在沈隐紧闭的眼皮上。 沈隐双睫颤了颤,微微闭了闭眼。 沈隐用力抬手。想抬手拍拍楚殁离的肩膀以示安慰。 无奈,他早已没了力气,手刚抬起,就无力落下,幸好,楚殁离伸手,将他手握住。 楚殁离带着沈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楚殁离侧了侧脸,将脸埋在沈隐的掌心。 沈隐感受着手心里的湿润。莫名的,他也觉得眼眶有些酸。 “殿下。” 沈隐声音很小。 楚殁离瞬间压住呜咽,仔细听着沈隐讲话。 “殿下…不用…伤心。” “我…早就…活不了了。” “今日,用我…本就会死…的小命,还能护得…殿下安危,我…没什么好遗憾的。” 说着,沈隐微微抬眼,看着楚殁离的轮廓。眼睛湿润:“只是可惜,沈隐…不能陪着…殿下了。” 楚殁离低头,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流:“阿隐。不要。” “你别离开我。” “大仇已报,独属我们的日子好不容易就要来了。你别离开我。” 沈隐听着,只觉得心下痛得难以呼吸。 好可惜…… 真的好可惜…… 沈隐双手无力下垂,双瞳涣散。 意识的最后,是谁突然一声泣血的呼喊。 还有谁嘈杂不休的叫着老大。 似乎还有谁无奈叹息“只差一步啊。” …………………… 沈隐死了。 死在原本美好结局的最后。 死在八月十七…… 死在花草树木应该结果,也该掉落的时节。 邕城灵路街的副城门前。 身穿一身金色太子服的人抱着怀里的尸体无力瘫坐在地。 旁边不远处,跪着几个满面泪水的黑衣人。 还有一身红衣的公主殿下,和被黑衣人一刀杀死的四皇子妃。 以及刚从房顶上下来,身着黑衣的慕轻轻。 慕轻轻看着太子殿下怀里抱着的尸体,又看了看机关算尽,却棋差一招的太子殿下。 想着太子殿下之前对她的叮嘱,慕轻轻看着沈隐的尸体无奈要摇头叹息。 “只差一步啊。” 只差一步,太子殿下便可与心上之人永远在一起。 只差一步,太子殿下便能脱去他所有的束缚。 只差一步…… 真的只差一步…… “殿下。太子殿下。” 这时。 先皇身边的孙公公带着一列禁军赶了过来。 为首的孙公公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咳咳……” 这时。 一直像空气一般的楚翊枫突然轻咳出声,双手并用的从废墟里爬出。 听到声音。 楚殁离的脖子缓慢动了动。 抬起一双血眼。看着满身脏污的楚翊枫。 楚殁离嗓音都哑了:“楚翊枫,你是不是很想要这皇位。” 闻言,楚翊枫轻咳两下,冷笑一声:“当然。” “你计谋弑君之人都能做得,为何我不能?” 楚殁离闻言,苦笑一声:“可惜啊,只差一步,我们便都能两全了。” 说着,孙公公打量了一下楚殁离的神色,随后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圣旨拿到楚翊枫面前。 楚翊枫伸手,毫不在意的直接打开。 等他看清上面内容后,楚翊枫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楚殁离:“你……” “怎会…你机关算尽,怎么会舍得。” 楚殁离抬手,擦掉眼角血泪。 随后抱着沈隐缺了一只腿的尸体起身。 “可惜,只差一步,你我注定不能两全。” “在孤死之前,你就陪着孤一起,沉沦地狱。” 第175章 暴甜 175 看着楚翎指的人,楚殁离忍不住厌恶的蹙眉:“不是她。” “啊?” 这下,楚翎就是真呆住了。 他没看错的话,上方只有一个女人。 …… 楚翎转头看了一眼楚殁离直勾勾看着上方某道身影的样子。 暗暗撇嘴,心中只道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楚翎还在腹诽。 突然,一道蓝黑的银光从城墙上落下。 “铛”的一声,砸在楚殁离的脚边。 楚殁离低头看着那断掉的半截隐生,眼眸沉沉。 楚翎也见到了,微微摇头:“这,战斗断剑,可不太吉利啊。” 上方,沈隐握着断了一截的隐生,无奈摇头:“还真是晦气。” 沈隐一手握着断掉的隐生,一手无力的耷拉在身侧。 而他面前,佘遇情况比他好些,除了口吐鲜血外,至少四肢还是健全的。 佘遇转头,呸掉一口血沫。 “沈隐,你真是好难缠。” 说着,佘遇冷喝一声:“现在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话落,一道银光直直朝着沈隐射去。 下方,楚殁离双眸睁大,目眦欲裂的看着一道银光直直穿过阿隐的胸膛。 “阿隐……” 楚翎见了,连忙施展轻功想要攀上城墙。 不过,她刚一动作,就有两个黑衣人缠了上来。 楚翎武功不精,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人打下城墙。 上方,沈隐胸口被一箭贯穿,一个血呼刺啦的血洞开在他的胸膛。 “噗”。 沈隐前后晃了一下,随后无力跪下。 鲜血从嘴角溢出。止都止不住。 沈隐抬眼,看着佘遇,一双桃花眸里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计划得逞的笑意。 佘遇突然感觉不对劲,刚想转身。不料,同样一道银光射来,直朝佘遇后心。 佘遇四肢健全,躲避不是难事。 这时,原本无力跪下的沈隐突然暴起。 两手按着佘遇的肩膀,将她固定在那儿半分。 只这半分之间,佘遇的胸膛被人穿透。 一时间,佘遇双眸睁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沈隐嘴角鲜血不停的流,看着佘遇这副样子,沈隐嘴角缓慢的勾起一个弧度。 随后抬手,将手里半截隐生直直插进佘遇的心口。 末了,沈隐用尽全力,在佘遇心口搅动几下。 沈隐无力垂了垂眼,嗓音小若蚊蝇:“有我在,你…永远别想……动…太子殿下……半分。” 话音落下,沈隐终是无力的向后倒去。 而佘遇也在此刻彻底绝了生息。 佘遇已死。 束缚楚殁离蓝色光环也消散不见。 没了束缚,楚殁离疯了一样冲向城墙。 “砰”的一声。 突然一声巨响。 楚殁离被震退。 城墙上方,没了生息的佘遇被她手边的一个黑球炸的四分五裂。 “恩……” 而于此同时,沈隐也被余波击中,一条右腿被炸断,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沈隐的身体,也被余波击飞。从城墙上直直的落下。 楚殁离一双眼睛红的滴血,不顾自己身体的擦伤,红着一双眼,直直冲向城墙,接住从上落下的沈隐。 “阿隐……” “阿隐。” 楚殁离嗓音带着哭腔,带着无尽的悲意。 “阿隐,你坚持住。” “临老会救活你的。” “阿隐。” 楚殁离无助的呼喊着,一双流血的大手在沈隐身上探索,却丝毫不敢用力触碰。 在看到沈隐缺失的右腿时,楚殁离终是无助崩溃大哭出声。 “阿隐。” “阿隐。” 楚翎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一幕,楚翎觉得心酸极了。 “老大。” 突然,影四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翎随着声音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女人从一个方向走过来。 那人,楚翎认识,是四皇子妃,穆涟。 影四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楚殁离怀里抱着人影,旁边,沈风也愣愣的看着。 楚殁离抱着怀里的人,眼泪大颗大颗掉落。直直砸在沈隐紧闭的眼皮上。 沈隐双睫颤了颤,微微闭了闭眼。 沈隐用力抬手。想抬手拍拍楚殁离的肩膀以示安慰。 无奈,他早已没了力气,手刚抬起,就无力落下,幸好,楚殁离伸手,将他手握住。 楚殁离带着沈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楚殁离侧了侧脸,将脸埋在沈隐的掌心。 沈隐感受着手心里的湿润。莫名的,他也觉得眼眶有些酸。 “殿下。” 沈隐声音很小。 楚殁离瞬间压住呜咽,仔细听着沈隐讲话。 “殿下…不用…伤心。” “我…早就…活不了了。” “今日,用我…本就会死…的小命,还能护得…殿下安危,我…没什么好遗憾的。” 说着,沈隐微微抬眼,看着楚殁离的轮廓。眼睛湿润:“只是可惜,沈隐…不能陪着…殿下了。” 楚殁离低头,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流:“阿隐。不要。” “你别离开我。” “大仇已报,独属我们的日子好不容易就要来了。你别离开我。” 沈隐听着,只觉得心下痛得难以呼吸。 好可惜…… 真的好可惜…… 沈隐双手无力下垂,双瞳涣散。 意识的最后,是谁突然一声泣血的呼喊。 还有谁嘈杂不休的叫着老大。 似乎还有谁无奈叹息“只差一步啊。” …………………… 沈隐死了。 死在原本美好结局的最后。 死在八月十七…… 死在花草树木应该结果,也该掉落的时节。 邕城灵路街的副城门前。 身穿一身金色太子服的人抱着怀里的尸体无力瘫坐在地。 旁边不远处,跪着几个满面泪水的黑衣人。 还有一身红衣的公主殿下,和被黑衣人一刀杀死的四皇子妃。 以及刚从房顶上下来,身着黑衣的慕轻轻。 慕轻轻看着太子殿下怀里抱着的尸体,又看了看机关算尽,却棋差一招的太子殿下。 想着太子殿下之前对她的叮嘱,慕轻轻看着沈隐的尸体无奈要摇头叹息。 “只差一步啊。” 只差一步,太子殿下便可与心上之人永远在一起。 只差一步,太子殿下便能脱去他所有的束缚。 只差一步…… 真的只差一步…… “殿下。太子殿下。” 这时。 先皇身边的孙公公带着一列禁军赶了过来。 为首的孙公公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咳咳……” 这时。 一直像空气一般的楚翊枫突然轻咳出声,双手并用的从废墟里爬出。 听到声音。 楚殁离的脖子缓慢动了动。 抬起一双血眼。看着满身脏污的楚翊枫。 楚殁离嗓音都哑了:“楚翊枫,你是不是很想要这皇位。” 闻言,楚翊枫轻咳两下,冷笑一声:“当然。” “你计谋弑君之人都能做得,为何我不能?” 楚殁离闻言,苦笑一声:“可惜啊,只差一步,我们便都能两全了。” 说着,孙公公打量了一下楚殁离的神色,随后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圣旨拿到楚翊枫面前。 楚翊枫伸手,毫不在意的直接打开。 等他看清上面内容后,楚翊枫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楚殁离:“你……” “怎会…你机关算尽,怎么会舍得。” 楚殁离抬手,擦掉眼角血泪。 随后抱着沈隐缺了一只腿的尸体起身。 “可惜,只差一步,你我注定不能两全。” “在孤死之前,你就陪着孤一起,沉沦地狱。” 第176章 大婚前 176 初秋的夜色,静谧无声。 八月十七。 邕城。 除了听到动静忙于躲避的百姓,整个大街上,就只有楚殁离为首的一行人微微垂首,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无人发现,不远处,一位身着藏红衣袍的老者,正骑在马上,隐在暗处。 凤溟坐在马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跳个不停,一双耷拉着眼皮的双眼却紧紧的盯着不远处正慢慢前行的身影。 凤溟紧紧盯着,看着那道被人抱在怀里,失去了一条右腿的身影。凤溟看着,一双眼睛被逼的通红,一张嘴也在微微发颤。 他不明白,他只是来晚了一步,怎么就只能见到沈隐的尸体了。 他还没跟小隐道歉,他还没来的及跟小隐说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还没和小隐再喝一次酒。 他还没听小隐最后一次在他耳边唠叨…… “小隐……” “小灵还在等你回去。” 初秋的风,吹散夏末最后的燥热,也吹散所有人心里仅存的那丝温热。 同时,也吹散了楚殁离心里最后一丝妄念。 从头到尾,计谋筹划,设局布局,用尽手段,好不容易坐实太子位,到头来,却只想与心上人白头偕老。 机关算尽,却只成空梦一场。 有人说过,为了一个人,或者为了一件事,用尽平生所有手段,还得不到,留不住的话,便是妄念,妄求,妄想。 ……………… 一行人的队伍,像是出席什么殡葬仪式一样,安静、悲伤、痛苦。 ……………… 成周太子府。 太子寝殿。 楚殁离一身白衣,端跪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微微歪着脑袋,一双墨瞳静静的看着床上早就没了气息的人。 楚殁离一双凤眸通红,眼睑下方还有刚流下没来得及擦掉的血泪泪痕。 旁边。 慕轻轻一身黑衣还未换下。 看着床边端跪着的太子殿下,慕轻轻心下又是叹气又是惋惜。 太子殿下连让位圣旨都写好了。只差临门一脚,将圣旨盖上玉玺,再传召天下。 这样,太子殿下大仇得报,皇位有人继承,他也能与心上之人白头偕老。 什么都做好了,什么都算到了。 却不想面临如今的结局。 慕轻轻有些不忍心,张了张嘴:“殿下,您节哀。” 话音落下,楚殁离没有半分的回应,整个人毫无生气,一双眸子像被定在床上之人的身上一般,一点儿也不曾挪移。 突然,太子寝殿的房门被人推开。 沈风端着一个酒壶走到楚殁离身边。 楚殁离抬眼,看了那酒壶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尸体。 忽的,楚殁离唇角勾了一下,拿过酒壶,就要往酒里灌。 “砰”的一声。 酒壶被人打翻。 楚殁离面色瞬间凝固,抬眼却见慕轻轻一脸怒容。 楚殁离脸色难看,紧了紧握紧成拳的右手,一双眸子充满冰冷的看着慕轻轻:“你干什么。” 慕轻轻指着一旁倒地还在冒着泡的毒酒,怒吼:“是我要问你干什么才对。” “太子殿下!!!!” “你知不知道你再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们楚家皇族除了你就只有一个楚翎了。你死了,留一个楚翎。你想要你们楚氏皇族从此改朝换代吗?” 闻言,楚殁离转眸看了看床上的尸体,并未说话。 慕轻轻看着楚殁离这副死样子,又看了一眼旁白呢倒着的酒壶,一时间,心头火气:“你就算不管你自己,也不管别人吗?” “你要是死了,你外公怎么办。” 慕轻轻说完,转而又指着沈风:“你也是脑子有病,他要毒酒你就给他毒酒。” 沈风听着,只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 慕轻轻看着沈风的样子,恨得咬牙。 这主的主,仆的仆,没他么一个正常的。 “疯子,疯子。都踏马的是疯子。” 慕轻轻怒吼一声,转身直接离开。 屋内,楚殁离还是就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旁边,沈风微微抬眼,和太子殿下一起看着床上沈隐的尸体。 一时间,寂静的太子寝殿内安静的就连呼吸声都听不清。 良久后。 楚殁离抬手,抓着沈隐整齐放在腹部的手,挪到自己脸上,缓慢摩挲着。 楚殁离嗓音沙哑:“传令下去,三日后。孤要大婚。” “若有反对者,杀。” “凡在邕城内的所有官员都得参见孤的大婚。” “若谁敢缺席,杀。” “来参加宴席者,必须带礼物。” “若谁不带,吃白食的,杀。” 说完,楚殁离伸手,摸了摸沈隐惨白的脸,唇角带笑:“孤的阿隐,最喜欢钱了。” 沈风听完吩咐,默默转身离开。 八月的邕城,可真是热闹非凡。 先有皇帝病重,后又皇帝驾崩。 现在更热闹。 先皇驾崩不过四日,皇宫内便传出太子与太子妃和离的消息。 这些,已经足够让邕城的百姓吃瓜吃个痛快了。 但让人惊掉下巴的事还不止这一桩。 先有前太子妃澄清自己与太子的昏迷实乃假婚一事,再传出太子殿下刚和离就要另娶的消息。 哦不……是另嫁。 嫁的还是个死了好几天的死人,那个死人还是个男人。 …… 啊…… 这真是…… 皇家果然,不鸣则已一鸣就惊死人。 这一个大瓜接着一个大瓜的,简直不给百姓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有人好奇,太子殿下做出这么背弃祖宗,背弃朝廷的事,那些大臣们就不管吗? 谁说不管,管啊。 那不,要管的首当其冲就是成周的丞相大人。 管的好。 刚说了一句不同意。 就被削掉了脑袋。 还被找出了一箩筐走私贩卖的不法勾当。 哦吼,本来是死一个人,有了这一筐子实打实的罪名。少说也得满门抄斩。 又有人说。 朝廷那么多官,死了一个丞相就认怂了? 那可不…… 谁说不是呢。 这不,刚死一个丞相,就来一个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最为守礼,受了太子殿下这样的命令,首当其冲的不同意。 结果第二日,外边养的七八个小妾就被人查的清清楚楚。 同时,还跟礼部克扣银两,缩短开支以填补自己的窟窿扯上了点关系。 这下,少说也得罢官抄家免职,着令其家人眷属一同北赴三千里。 啧啧。 就太子殿下这么一通搞。 有意见的也连忙闭嘴不言,没意见的也缩着脑袋乖乖当职。 第176章 大婚前 176 初秋的夜色,静谧无声。 八月十七。 邕城。 除了听到动静忙于躲避的百姓,整个大街上,就只有楚殁离为首的一行人微微垂首,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无人发现,不远处,一位身着藏红衣袍的老者,正骑在马上,隐在暗处。 凤溟坐在马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跳个不停,一双耷拉着眼皮的双眼却紧紧的盯着不远处正慢慢前行的身影。 凤溟紧紧盯着,看着那道被人抱在怀里,失去了一条右腿的身影。凤溟看着,一双眼睛被逼的通红,一张嘴也在微微发颤。 他不明白,他只是来晚了一步,怎么就只能见到沈隐的尸体了。 他还没跟小隐道歉,他还没来的及跟小隐说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还没和小隐再喝一次酒。 他还没听小隐最后一次在他耳边唠叨…… “小隐……” “小灵还在等你回去。” 初秋的风,吹散夏末最后的燥热,也吹散所有人心里仅存的那丝温热。 同时,也吹散了楚殁离心里最后一丝妄念。 从头到尾,计谋筹划,设局布局,用尽手段,好不容易坐实太子位,到头来,却只想与心上人白头偕老。 机关算尽,却只成空梦一场。 有人说过,为了一个人,或者为了一件事,用尽平生所有手段,还得不到,留不住的话,便是妄念,妄求,妄想。 ……………… 一行人的队伍,像是出席什么殡葬仪式一样,安静、悲伤、痛苦。 ……………… 成周太子府。 太子寝殿。 楚殁离一身白衣,端跪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微微歪着脑袋,一双墨瞳静静的看着床上早就没了气息的人。 楚殁离一双凤眸通红,眼睑下方还有刚流下没来得及擦掉的血泪泪痕。 旁边。 慕轻轻一身黑衣还未换下。 看着床边端跪着的太子殿下,慕轻轻心下又是叹气又是惋惜。 太子殿下连让位圣旨都写好了。只差临门一脚,将圣旨盖上玉玺,再传召天下。 这样,太子殿下大仇得报,皇位有人继承,他也能与心上之人白头偕老。 什么都做好了,什么都算到了。 却不想面临如今的结局。 慕轻轻有些不忍心,张了张嘴:“殿下,您节哀。” 话音落下,楚殁离没有半分的回应,整个人毫无生气,一双眸子像被定在床上之人的身上一般,一点儿也不曾挪移。 突然,太子寝殿的房门被人推开。 沈风端着一个酒壶走到楚殁离身边。 楚殁离抬眼,看了那酒壶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尸体。 忽的,楚殁离唇角勾了一下,拿过酒壶,就要往酒里灌。 “砰”的一声。 酒壶被人打翻。 楚殁离面色瞬间凝固,抬眼却见慕轻轻一脸怒容。 楚殁离脸色难看,紧了紧握紧成拳的右手,一双眸子充满冰冷的看着慕轻轻:“你干什么。” 慕轻轻指着一旁倒地还在冒着泡的毒酒,怒吼:“是我要问你干什么才对。” “太子殿下!!!!” “你知不知道你再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们楚家皇族除了你就只有一个楚翎了。你死了,留一个楚翎。你想要你们楚氏皇族从此改朝换代吗?” 闻言,楚殁离转眸看了看床上的尸体,并未说话。 慕轻轻看着楚殁离这副死样子,又看了一眼旁白呢倒着的酒壶,一时间,心头火气:“你就算不管你自己,也不管别人吗?” “你要是死了,你外公怎么办。” 慕轻轻说完,转而又指着沈风:“你也是脑子有病,他要毒酒你就给他毒酒。” 沈风听着,只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 慕轻轻看着沈风的样子,恨得咬牙。 这主的主,仆的仆,没他么一个正常的。 “疯子,疯子。都踏马的是疯子。” 慕轻轻怒吼一声,转身直接离开。 屋内,楚殁离还是就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旁边,沈风微微抬眼,和太子殿下一起看着床上沈隐的尸体。 一时间,寂静的太子寝殿内安静的就连呼吸声都听不清。 良久后。 楚殁离抬手,抓着沈隐整齐放在腹部的手,挪到自己脸上,缓慢摩挲着。 楚殁离嗓音沙哑:“传令下去,三日后。孤要大婚。” “若有反对者,杀。” “凡在邕城内的所有官员都得参见孤的大婚。” “若谁敢缺席,杀。” “来参加宴席者,必须带礼物。” “若谁不带,吃白食的,杀。” 说完,楚殁离伸手,摸了摸沈隐惨白的脸,唇角带笑:“孤的阿隐,最喜欢钱了。” 沈风听完吩咐,默默转身离开。 八月的邕城,可真是热闹非凡。 先有皇帝病重,后又皇帝驾崩。 现在更热闹。 先皇驾崩不过四日,皇宫内便传出太子与太子妃和离的消息。 这些,已经足够让邕城的百姓吃瓜吃个痛快了。 但让人惊掉下巴的事还不止这一桩。 先有前太子妃澄清自己与太子的昏迷实乃假婚一事,再传出太子殿下刚和离就要另娶的消息。 哦不……是另嫁。 嫁的还是个死了好几天的死人,那个死人还是个男人。 …… 啊…… 这真是…… 皇家果然,不鸣则已一鸣就惊死人。 这一个大瓜接着一个大瓜的,简直不给百姓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有人好奇,太子殿下做出这么背弃祖宗,背弃朝廷的事,那些大臣们就不管吗? 谁说不管,管啊。 那不,要管的首当其冲就是成周的丞相大人。 管的好。 刚说了一句不同意。 就被削掉了脑袋。 还被找出了一箩筐走私贩卖的不法勾当。 哦吼,本来是死一个人,有了这一筐子实打实的罪名。少说也得满门抄斩。 又有人说。 朝廷那么多官,死了一个丞相就认怂了? 那可不…… 谁说不是呢。 这不,刚死一个丞相,就来一个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最为守礼,受了太子殿下这样的命令,首当其冲的不同意。 结果第二日,外边养的七八个小妾就被人查的清清楚楚。 同时,还跟礼部克扣银两,缩短开支以填补自己的窟窿扯上了点关系。 这下,少说也得罢官抄家免职,着令其家人眷属一同北赴三千里。 啧啧。 就太子殿下这么一通搞。 有意见的也连忙闭嘴不言,没意见的也缩着脑袋乖乖当职。 第177章 大婚中 177 朝堂整顿好了,官员们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只是,大婚仓促,大婚所用的一切装饰,一切礼仪都好说。从别的的地方抽取,或者借助往年帝后成婚的东西都能混的过去。 可是。 这帝后婚服,乃是一男一女,且时间长远,难免有所破损,需要好好修复,这么一来,少说也得一月才能完工。 更别说,太子殿下是两个男人成婚,这婚服自然也得重做。 重做婚服,举全程绣娘之力,少了三月也完不成。 这大婚,少了婚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太子殿下那个性子,礼部的官员们只觉得脖颈发凉,时时为自己的后事做准备着。 太子府,太子寝殿。 楚殁离一身白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方锦帕给床上紧闭双眼的沈隐擦着手指。 听着耳边礼部官员的汇报。 楚殁离头也不抬:“无碍,婚服孤早就备好了,你等自去准备,若是大婚出了半点纰漏,孤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 礼部官员一边弯腰一边行礼,连忙退下。 官员走了。 楚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着床边身着白衣,面无生气的人,楚翎就忍不住叹息。 “皇兄,你这样,百官如何服你。” “你现在还没登基便是如此,若是以后,百官又如何肯真正为你所用。” 楚殁离手下缓慢又轻柔的给沈隐擦着手指。 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戳破一点沈隐的皮肤。 听着楚翎的话,楚殁离头也不抬,只伸手拿出沈隐嘴里的定魂珠后擦擦干净,又放进沈隐嘴里后,楚殁离这才开口。 “不肯为孤所用,那便为你所用。” 话落,楚翎猛地睁大双眼:“皇兄,你这话……” “让旁人听了……” 楚殁离拿起沈隐另一只手,缓慢擦着,闻言,只微微挑了挑眼角,淡声道:“听了又如何。” “孤要谁做皇帝,谁就能做的皇帝。” 楚翎被楚殁离这番话惊的心下漏跳一拍。 “皇兄,我是女子,自古从未女人登基为帝。” 楚殁离闻言,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是吗?那你便做这千古第一人不好吗?” 楚翎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皇兄,我不行的,我是女子。” 楚殁离闻言,手指微抬,止住楚翎还要说的话:“你不是说,几位皇兄能做的事你都能做吗?” “为何几位皇兄想做皇帝你却从来不想。” 楚殁离说着,不看楚翎一眼,自顾自的低头给沈隐细细擦着脸颊。 “你不是做不到,你是不肯想。” “你嘴上说着女子和男子一样,能骑射能狩猎。” “但你心里还是觉得女子是女子,登基永远都是男子的事。” 说完,楚殁离坐起身,将手里的锦帕折叠一下放好。 这才抬眼看着楚翎:“不管你愿不愿意,孤只给你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你可以找孤,找所有能让你坐好帝位的人。也能了无事事,当孤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若你做不到,三年之后,这成周爱姓什么姓什么。” 说着,楚殁离起身走到一旁的剑架旁,从上拿下一把刻着龙纹的长剑扔给楚翎。 楚殁离双眼冰冷,看着楚翎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寒意:“孤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给你三年时间,没有现在就撂挑子走人,已经是孤最大的容忍了。” 说着,楚殁离转身走到床边,抬手挥了挥:“走,以后,除了对你称帝有益的事外,就不必来找孤了。” “毕竟,楚家血脉,孤一个都不想看见。” 门外。 楚翎看着手里的龙纹长剑,感受着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是又兴奋又害怕的。 千古第一人,第一位女帝。 多么美好的诱惑。多么美好的称谓。 可,楚翎兴奋的同时,也深刻的知道,称帝之路有多么艰辛。 并不是坐上皇位便是皇帝了。 她得坐稳才称得上是皇帝…… 楚翎一边平复心脏的激动,一边想着刚才皇兄的话。 三年之期…… 呵。 楚翎摇摇头,这三年之期,恐怕就是那定魂珠效用的时限。 三年之后,沈隐尸骨无存,所以,那时候,皇兄也等不了了是吗? 时间一晃。 三天后。 这三天的时间,邕城的百姓可谓是吃瓜吃了个肚皮滚远。 到了今天太子大婚的日子,邕城有不少百姓都想来凑个热闹。 太子府。 太子寝殿。 楚殁离站在床边,拿过旁边的婚服先行穿上。 末了,又抱着双眼紧闭的沈隐站到镜前。 楚殁离伸手,小心翼翼的褪下沈隐的衣物。 一边褪,楚殁离还一边唇角带笑的夸:“阿隐真棒。” 脱掉衣服,楚殁离又拿过婚服想给沈隐穿上。 可是,如今的沈隐,不过尸体一具,又如何自行站立。 楚殁离手指刚松动一下,沈隐的尸体就直接仰面倒下。 楚殁离连忙伸手接住,一边无奈叹气:“阿隐,你别动。” “一会儿就好了。” “外面的宾客还在等着我们。” 楚殁离一手扶着沈隐,一手拿着婚服给沈隐一点点套上。 等给沈隐穿好婚服,楚殁离又抱着沈隐坐到镜前。 拿过梳子,给沈隐梳了一个好看的头发,又给沈隐脑袋上挂了几个金光闪闪的流苏。 等装扮好了。 楚殁离双手扶着沈隐,一双凤眸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沈隐身着婚服的样子。 这一幕,在他心里已经上演了千百遍。 今日,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阿隐,我说过的。” “你一定会是我的太子妃。” 说着,楚殁离唇角带笑,抬手扯过一旁头巾盖在自己脸上,遮住自己一小半脸。 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以及带着微微笑意的薄唇。 楚殁离扶着沈隐,头戴头巾,伸手推开了太子寝殿的大门。 门外。 濡云双眼通红,见着两人出来,高声喊了一句:“新郎官们,出门了。” “迎亲嘞。” 话音落下,凤溟一身喜庆的红袍走了过来。上前扶着沈隐另一边胳膊。 带着楚殁离沈隐二人朝着礼堂走去。 身后。濡云再也忍不住转头一下将头抵在门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身后,儒风叹息:“濡云,你别伤心了。” 濡云嗓音哽咽:“和沈隐成婚,主子等了好久,就连婚服也命我早早备好。” “等了这么久,却不想等了个这样的结局。” 儒风一边伸手拍着濡云的肩膀,一边也红了眼眶:“不必为主子惋惜,只要能和沈隐在一起,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濡云闻言,摇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我不是……” “沈隐……” “我再也吃不到那碗加了蛋的小鸡盖被了……” 第177章 大婚中 177 朝堂整顿好了,官员们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只是,大婚仓促,大婚所用的一切装饰,一切礼仪都好说。从别的的地方抽取,或者借助往年帝后成婚的东西都能混的过去。 可是。 这帝后婚服,乃是一男一女,且时间长远,难免有所破损,需要好好修复,这么一来,少说也得一月才能完工。 更别说,太子殿下是两个男人成婚,这婚服自然也得重做。 重做婚服,举全程绣娘之力,少了三月也完不成。 这大婚,少了婚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太子殿下那个性子,礼部的官员们只觉得脖颈发凉,时时为自己的后事做准备着。 太子府,太子寝殿。 楚殁离一身白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方锦帕给床上紧闭双眼的沈隐擦着手指。 听着耳边礼部官员的汇报。 楚殁离头也不抬:“无碍,婚服孤早就备好了,你等自去准备,若是大婚出了半点纰漏,孤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 礼部官员一边弯腰一边行礼,连忙退下。 官员走了。 楚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着床边身着白衣,面无生气的人,楚翎就忍不住叹息。 “皇兄,你这样,百官如何服你。” “你现在还没登基便是如此,若是以后,百官又如何肯真正为你所用。” 楚殁离手下缓慢又轻柔的给沈隐擦着手指。 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戳破一点沈隐的皮肤。 听着楚翎的话,楚殁离头也不抬,只伸手拿出沈隐嘴里的定魂珠后擦擦干净,又放进沈隐嘴里后,楚殁离这才开口。 “不肯为孤所用,那便为你所用。” 话落,楚翎猛地睁大双眼:“皇兄,你这话……” “让旁人听了……” 楚殁离拿起沈隐另一只手,缓慢擦着,闻言,只微微挑了挑眼角,淡声道:“听了又如何。” “孤要谁做皇帝,谁就能做的皇帝。” 楚翎被楚殁离这番话惊的心下漏跳一拍。 “皇兄,我是女子,自古从未女人登基为帝。” 楚殁离闻言,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是吗?那你便做这千古第一人不好吗?” 楚翎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皇兄,我不行的,我是女子。” 楚殁离闻言,手指微抬,止住楚翎还要说的话:“你不是说,几位皇兄能做的事你都能做吗?” “为何几位皇兄想做皇帝你却从来不想。” 楚殁离说着,不看楚翎一眼,自顾自的低头给沈隐细细擦着脸颊。 “你不是做不到,你是不肯想。” “你嘴上说着女子和男子一样,能骑射能狩猎。” “但你心里还是觉得女子是女子,登基永远都是男子的事。” 说完,楚殁离坐起身,将手里的锦帕折叠一下放好。 这才抬眼看着楚翎:“不管你愿不愿意,孤只给你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你可以找孤,找所有能让你坐好帝位的人。也能了无事事,当孤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若你做不到,三年之后,这成周爱姓什么姓什么。” 说着,楚殁离起身走到一旁的剑架旁,从上拿下一把刻着龙纹的长剑扔给楚翎。 楚殁离双眼冰冷,看着楚翎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寒意:“孤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给你三年时间,没有现在就撂挑子走人,已经是孤最大的容忍了。” 说着,楚殁离转身走到床边,抬手挥了挥:“走,以后,除了对你称帝有益的事外,就不必来找孤了。” “毕竟,楚家血脉,孤一个都不想看见。” 门外。 楚翎看着手里的龙纹长剑,感受着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是又兴奋又害怕的。 千古第一人,第一位女帝。 多么美好的诱惑。多么美好的称谓。 可,楚翎兴奋的同时,也深刻的知道,称帝之路有多么艰辛。 并不是坐上皇位便是皇帝了。 她得坐稳才称得上是皇帝…… 楚翎一边平复心脏的激动,一边想着刚才皇兄的话。 三年之期…… 呵。 楚翎摇摇头,这三年之期,恐怕就是那定魂珠效用的时限。 三年之后,沈隐尸骨无存,所以,那时候,皇兄也等不了了是吗? 时间一晃。 三天后。 这三天的时间,邕城的百姓可谓是吃瓜吃了个肚皮滚远。 到了今天太子大婚的日子,邕城有不少百姓都想来凑个热闹。 太子府。 太子寝殿。 楚殁离站在床边,拿过旁边的婚服先行穿上。 末了,又抱着双眼紧闭的沈隐站到镜前。 楚殁离伸手,小心翼翼的褪下沈隐的衣物。 一边褪,楚殁离还一边唇角带笑的夸:“阿隐真棒。” 脱掉衣服,楚殁离又拿过婚服想给沈隐穿上。 可是,如今的沈隐,不过尸体一具,又如何自行站立。 楚殁离手指刚松动一下,沈隐的尸体就直接仰面倒下。 楚殁离连忙伸手接住,一边无奈叹气:“阿隐,你别动。” “一会儿就好了。” “外面的宾客还在等着我们。” 楚殁离一手扶着沈隐,一手拿着婚服给沈隐一点点套上。 等给沈隐穿好婚服,楚殁离又抱着沈隐坐到镜前。 拿过梳子,给沈隐梳了一个好看的头发,又给沈隐脑袋上挂了几个金光闪闪的流苏。 等装扮好了。 楚殁离双手扶着沈隐,一双凤眸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沈隐身着婚服的样子。 这一幕,在他心里已经上演了千百遍。 今日,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阿隐,我说过的。” “你一定会是我的太子妃。” 说着,楚殁离唇角带笑,抬手扯过一旁头巾盖在自己脸上,遮住自己一小半脸。 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以及带着微微笑意的薄唇。 楚殁离扶着沈隐,头戴头巾,伸手推开了太子寝殿的大门。 门外。 濡云双眼通红,见着两人出来,高声喊了一句:“新郎官们,出门了。” “迎亲嘞。” 话音落下,凤溟一身喜庆的红袍走了过来。上前扶着沈隐另一边胳膊。 带着楚殁离沈隐二人朝着礼堂走去。 身后。濡云再也忍不住转头一下将头抵在门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身后,儒风叹息:“濡云,你别伤心了。” 濡云嗓音哽咽:“和沈隐成婚,主子等了好久,就连婚服也命我早早备好。” “等了这么久,却不想等了个这样的结局。” 儒风一边伸手拍着濡云的肩膀,一边也红了眼眶:“不必为主子惋惜,只要能和沈隐在一起,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濡云闻言,摇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我不是……” “沈隐……” “我再也吃不到那碗加了蛋的小鸡盖被了……” 第178章 急促的婚礼 178 太子府前厅早已被布置成了一片喜庆的红。 楚殁离扶着沈隐踏入的瞬间,原本静谧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寂静。 在场众人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只有远处门房边的桌子上因为摆放礼物放的太多,而承受不住重负掉了一个。 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一声不大的响声。 响声不大,却如同重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头巾下,楚殁离的眉头不悦的蹙了蹙。但最终还是顾忌着这是他和阿隐的大婚,没有发脾气。 只抬了抬手,示意乐师们赶紧吹奏起来。 音乐一响。 本来就没有人声的大厅更显得诡异。 楚殁离倒也不在乎,只半揽着沈隐的腰身朝着礼堂内走去。 刚在礼堂站定。 礼师悄悄打量了一下太子殿下的神色,虽然看不清脸,但从微微上翘的唇角能看出太子殿下心情不错。 有了这个想法,礼师吊着的心瞬间落下些许:“一拜天地。” 话音落下,楚殁离半揽着沈隐朝着门外的方向拜了拜。 “二拜高堂。” 话音又落,楚殁离又带着沈隐朝着上位坐着的凤溟拜了拜。 “夫夫对拜。” 话音落下,上位的凤溟主动起身,扶着沈隐在楚殁离面前站好。 随后,两人弯腰相互行礼。 有了定魂珠,沈隐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能够保存原本身体的柔韧,只不过,时间一长,便只能保存尸体的样貌了。 一礼完成,楚殁离又扶着沈隐回了太子寝殿。 楚殁离前脚刚走。 后脚前厅众人就不受控制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压抑了。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压抑的婚礼。 成亲祷告,礼仪,除了弯腰三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简单的像是儿戏。 众人一面暗暗心惊,一面又庆幸大婚仪式进行的快。 要不然,他们真怕一口气提不住。 众人纷纷相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 但众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礼仪这么简化的原因,除了顾忌那人是具尸体外,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就算太子殿下抢了宫里秘宝定魂珠给那人安魂定身。 就算有了定魂珠,但死人就是死人。礼仪太多,过程繁杂。都会让尸体有不同程度的磨坏。 太子殿下对那尸体,倒是情有独钟的很。 众人相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暗暗摇头。 即使太子殿下不在,众人也不敢出声,只看着桌上精美的食物面面相觑。 太子寝殿。 进了屋,楚殁离扶着沈隐在床边坐下,拿过酒杯,打算喝个交杯酒。 可是,沈隐是个尸体,不会喝酒。 无奈,楚殁离拉着沈隐的手,穿过自己的臂弯,浅喝了一口,又抬手将自己的酒碰了碰沈隐的嘴唇。 末了,楚殁离连忙收回手,动作小心的扶着沈隐躺下。 楚殁离站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沈隐,唇角勾了勾:“堂也拜了。酒也喝了,接下来,就该洞房花烛了。” 说着,楚殁离脱掉婚服外袍,蹬掉喜靴,直接翻身上床。 ………… 八月的天,花草树木该凋落的凋落,该枯萎的枯萎。 八月的太子府里也从一片血红染到另一片血红。 …………………… 成周五十七年 太子府后山冰室。 一身白衣的楚殁离站在一座冰棺前,神色温和的看着冰棺中双眼紧闭,相貌仍如当初,不曾衰老的人。 “阿隐,还有一年,你等等我。” 楚殁离的声音很小,小的只让面前人听到。 冰室外。 濡云儒风相对看了一眼,随后叹气一声。 自从一年前凤楼主因病去世后,他们得主子就更加喜欢来这冰室了。 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在这样的冰室待久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身体正常的人。 “咳咳。” 濡云正想着,身旁的冰室大门突然打开,传来几声压抑的沉闷的低咳。 “咳咳。” 濡云抬手,将手里的大氅披在面前的太子殿下身上。 不料,大氅刚落到肩头。就被人轻抬手指将大氅挥开。 没有肩膀撑着,雪白的大氅直接滑落在地。 楚殁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冰室,唇角勾了勾:“孤不冷。” 这话说完,楚殁离眉头蹙紧,没忍住又重咳了几声。 “殿下。” 濡云知道说了也白说,但他还是得说。 “您……” 濡云话音突然截住。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突然抬眼,对上了太子殿下那双静如死水,满存死志的眼睛。 一瞬间,濡云什么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若不是还有三年之期的约定拉着殿下,殿下说不定已经去陪沈隐了。 楚殁离抬眼,看了濡云一眼,那一眼很深。 濡云也明白了其中含义。大意就几个字:死意已存,不必再劝。 濡云突然觉得很想哭,他突然觉得殿下很可怜。 以前想活的时候,所有人都要他死。 现在想死了,却不得不为了成周苦苦坚持。 濡云心里觉得难受,换在太子殿下的角落,濡云又觉得心里很荒芜。 说不明白,讲不清楚。 太子府。 太子寝殿。 楚翎手里拿着一折奏疏刚走到太子寝殿附近,刚一抬眼,就看到窗边坐着的面无表情,毫无生意的人。 楚翎走上前。 “皇兄。” 楚殁离听到声音,转眸看向她,嗓音淡漠:“如何了。” 楚翎闻言,朝着皇兄弯了弯腰:“有皇兄凶名在外。那些大臣很快就会归顺臣妹。” “届时。他们推荐臣妹登基也不是大事。”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好。” 说完,楚殁离又转了转眸,木头一样盯着窗外不远处的一棵茂密的柏树。 楚翎看着这样的太子殿下。 忍不住叹气。 “皇兄,你对臣妹的恩情,臣妹会一辈子记得。” “这世上,值得你喜欢的人不只有那一个。” “等臣妹登基,皇兄不若出去走走。” “有臣妹在,定不会让别人扰了皇兄清静。” 楚翎说着,神情带着几分诚恳:“皇兄,算是臣妹求你了好不好。” “出去走走。” “不要把自己困在太子府了。这里没有了值得你等的人,你该出去走走,天下之大,总会有另一个值得你等的人。” “沈隐很好,但他已经……” 楚翎说着,眼睛已经有些微红了:“皇兄,沈隐死了,但你得活。” 话落,楚殁离微微呵出一口气:“不必在劝,阿隐死了,孤也不必活着。” 第178章 急促的婚礼 178 太子府前厅早已被布置成了一片喜庆的红。 楚殁离扶着沈隐踏入的瞬间,原本静谧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寂静。 在场众人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只有远处门房边的桌子上因为摆放礼物放的太多,而承受不住重负掉了一个。 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一声不大的响声。 响声不大,却如同重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头巾下,楚殁离的眉头不悦的蹙了蹙。但最终还是顾忌着这是他和阿隐的大婚,没有发脾气。 只抬了抬手,示意乐师们赶紧吹奏起来。 音乐一响。 本来就没有人声的大厅更显得诡异。 楚殁离倒也不在乎,只半揽着沈隐的腰身朝着礼堂内走去。 刚在礼堂站定。 礼师悄悄打量了一下太子殿下的神色,虽然看不清脸,但从微微上翘的唇角能看出太子殿下心情不错。 有了这个想法,礼师吊着的心瞬间落下些许:“一拜天地。” 话音落下,楚殁离半揽着沈隐朝着门外的方向拜了拜。 “二拜高堂。” 话音又落,楚殁离又带着沈隐朝着上位坐着的凤溟拜了拜。 “夫夫对拜。” 话音落下,上位的凤溟主动起身,扶着沈隐在楚殁离面前站好。 随后,两人弯腰相互行礼。 有了定魂珠,沈隐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能够保存原本身体的柔韧,只不过,时间一长,便只能保存尸体的样貌了。 一礼完成,楚殁离又扶着沈隐回了太子寝殿。 楚殁离前脚刚走。 后脚前厅众人就不受控制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压抑了。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压抑的婚礼。 成亲祷告,礼仪,除了弯腰三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简单的像是儿戏。 众人一面暗暗心惊,一面又庆幸大婚仪式进行的快。 要不然,他们真怕一口气提不住。 众人纷纷相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 但众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礼仪这么简化的原因,除了顾忌那人是具尸体外,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就算太子殿下抢了宫里秘宝定魂珠给那人安魂定身。 就算有了定魂珠,但死人就是死人。礼仪太多,过程繁杂。都会让尸体有不同程度的磨坏。 太子殿下对那尸体,倒是情有独钟的很。 众人相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暗暗摇头。 即使太子殿下不在,众人也不敢出声,只看着桌上精美的食物面面相觑。 太子寝殿。 进了屋,楚殁离扶着沈隐在床边坐下,拿过酒杯,打算喝个交杯酒。 可是,沈隐是个尸体,不会喝酒。 无奈,楚殁离拉着沈隐的手,穿过自己的臂弯,浅喝了一口,又抬手将自己的酒碰了碰沈隐的嘴唇。 末了,楚殁离连忙收回手,动作小心的扶着沈隐躺下。 楚殁离站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沈隐,唇角勾了勾:“堂也拜了。酒也喝了,接下来,就该洞房花烛了。” 说着,楚殁离脱掉婚服外袍,蹬掉喜靴,直接翻身上床。 ………… 八月的天,花草树木该凋落的凋落,该枯萎的枯萎。 八月的太子府里也从一片血红染到另一片血红。 …………………… 成周五十七年 太子府后山冰室。 一身白衣的楚殁离站在一座冰棺前,神色温和的看着冰棺中双眼紧闭,相貌仍如当初,不曾衰老的人。 “阿隐,还有一年,你等等我。” 楚殁离的声音很小,小的只让面前人听到。 冰室外。 濡云儒风相对看了一眼,随后叹气一声。 自从一年前凤楼主因病去世后,他们得主子就更加喜欢来这冰室了。 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在这样的冰室待久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身体正常的人。 “咳咳。” 濡云正想着,身旁的冰室大门突然打开,传来几声压抑的沉闷的低咳。 “咳咳。” 濡云抬手,将手里的大氅披在面前的太子殿下身上。 不料,大氅刚落到肩头。就被人轻抬手指将大氅挥开。 没有肩膀撑着,雪白的大氅直接滑落在地。 楚殁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冰室,唇角勾了勾:“孤不冷。” 这话说完,楚殁离眉头蹙紧,没忍住又重咳了几声。 “殿下。” 濡云知道说了也白说,但他还是得说。 “您……” 濡云话音突然截住。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突然抬眼,对上了太子殿下那双静如死水,满存死志的眼睛。 一瞬间,濡云什么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若不是还有三年之期的约定拉着殿下,殿下说不定已经去陪沈隐了。 楚殁离抬眼,看了濡云一眼,那一眼很深。 濡云也明白了其中含义。大意就几个字:死意已存,不必再劝。 濡云突然觉得很想哭,他突然觉得殿下很可怜。 以前想活的时候,所有人都要他死。 现在想死了,却不得不为了成周苦苦坚持。 濡云心里觉得难受,换在太子殿下的角落,濡云又觉得心里很荒芜。 说不明白,讲不清楚。 太子府。 太子寝殿。 楚翎手里拿着一折奏疏刚走到太子寝殿附近,刚一抬眼,就看到窗边坐着的面无表情,毫无生意的人。 楚翎走上前。 “皇兄。” 楚殁离听到声音,转眸看向她,嗓音淡漠:“如何了。” 楚翎闻言,朝着皇兄弯了弯腰:“有皇兄凶名在外。那些大臣很快就会归顺臣妹。” “届时。他们推荐臣妹登基也不是大事。”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好。” 说完,楚殁离又转了转眸,木头一样盯着窗外不远处的一棵茂密的柏树。 楚翎看着这样的太子殿下。 忍不住叹气。 “皇兄,你对臣妹的恩情,臣妹会一辈子记得。” “这世上,值得你喜欢的人不只有那一个。” “等臣妹登基,皇兄不若出去走走。” “有臣妹在,定不会让别人扰了皇兄清静。” 楚翎说着,神情带着几分诚恳:“皇兄,算是臣妹求你了好不好。” “出去走走。” “不要把自己困在太子府了。这里没有了值得你等的人,你该出去走走,天下之大,总会有另一个值得你等的人。” “沈隐很好,但他已经……” 楚翎说着,眼睛已经有些微红了:“皇兄,沈隐死了,但你得活。” 话落,楚殁离微微呵出一口气:“不必在劝,阿隐死了,孤也不必活着。” 第179章 双死? 179 说着,楚殁离转眸看了一眼楚翎通红的眼睛,无情的摇摇头:“身为一个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若让别人很轻易的看出你的喜怒,那离你被害死也不远了。” 说完,楚殁离摆了摆手:“回去。” 楚翎不想放弃,还想劝说:“皇兄。” 楚殁离偏头看她一眼:“你该知道,孤给你三年时间,不是让你在这儿做情感导师的。” “若你无能,倒也不必非得三年。” 话落,楚翎还想劝说的嘴瞬间闭上,只得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成周五十八年,秋。 这年的八月,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成周新皇登基了。 让世人惊掉下巴的是,这位新皇是个女人…… 这事一经传出。周边邻国都纷纷发来质疑。 直到此刻,他们还认为这个登基的女帝是个能任他们欺辱的软柿子。 只有成周百姓自己知道,这位女帝的登基有多么顺应民意。 然而,这位女帝有多么让百姓喜爱,那位太子殿下就有多么让人胆怯害怕。 自先皇去世后。 太子殿下先是逼死先皇宠妃,后又凌迟自己的亲弟弟,对朝堂持有反对声音的大臣,向来都是要杀就杀,毫不留情。 自三年先皇驾崩后,这位太子殿下便从不出府。 就算如此,邕城百姓路过太子府的时候也格外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喧哗。 也是有了太子殿下暴戾残忍的对比,众人对女帝登基这件事也就不那么反对。 一个女人嘛,先让她玩两年,在把她拉下来。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女帝是柔弱可欺的。 但他们不知,这位的女帝的师傅正是那位他们谈之色变的太子殿下。 登基仪式完成。 楚翎褪下繁重龙袍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朝着太子府跑去。 一路上,楚翎又跑又奔,驾着马一路朝着太子府奔去。 进了太子府,楚翎先去太子寝殿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又转身朝着后山冰室跑去。 刚踏进后山的范围,楚翎就听到一阵阵呜咽的哭声。 “殿下……” 濡云的声音充满痛苦。 听在楚翎耳朵里,只觉得心下被狠狠一击。 楚翎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走上前。 刚走到冰室边,就看到冰室内那个晶莹剔透,泛着冷气的冰棺旁,躺着一个一身白衣,面色惨白,唇角带着血渍的楚殁离。 “皇兄。” 楚翎低声呢喃。 楚翎看着看着,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旁边,还算淡定的儒风轻声开口:“参见皇上。” “皇上不必伤心。” “皇上应该为殿下感到高兴,他终于如愿了。” 楚翎看着冰棺旁楚殁离的尸体。微微点头:“是,皇兄如愿了,朕,该为他高兴。” 儒风听着,垂下头不言语了,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和濡云跟着殿下那么多年,殿下死了,无人比他们更痛苦了。 但同时,儒风也深刻的知道。 他们得殿下早就不在了。 从沈隐死的那天起。他们的殿下也跟着死了。 楚翎看着冰棺旁的尸体,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儒风闻言,低了低头:“回皇上,是八月十七。” 楚翎闻言,愣了愣:“八月十七?” 儒风点头:“是。八月十七。” 沈隐的忌日。 ………………………… 落英缤纷,草长莺飞。 z国s城。 一条静谧但有路灯照着的小路上。 楚殁离突然睁眼。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楚殁离微微蹙眉,他没死成? 刚这么想着,眼尾余光瞟见了一抹身影。 那身影,陌生又熟悉。 像极了某个故人。 楚殁离一点儿不带迟疑的抬起头,转眸看去。 是一张陌生不曾见过的脸。 气息也很陌生。 楚殁离确定,这人,他从不相识。 “沈隐。” 突然,一道声音传进楚殁离耳朵里,直接贯穿他的整个大脑。 楚殁离愣愣抬头,看着他刚才看见的那个陌生人正抬起手朝着身边不远处的地方招着手。 “沈隐。” 又一声。 让楚殁离不由自主的直直盯着那个被叫沈隐的人。 楚殁离看的专注,看的仔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拳已经捏的死紧,就连那张薄唇也在微微颤抖。 “阿隐……” 不受控制的,楚殁离轻唤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楚。 那之前的陌生人听了这个称呼,转过头来,看着楚殁离,一脸不耐烦:“这位大哥,虽然现在很流行spy。” “但你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到底是想干嘛?” 楚殁离完全无视那人的聒噪,只一双眼盯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桃花眼,厌世脸,挺鼻薄唇,眼下永远也消散不去的淡淡乌青。 是…… 是他的阿隐…… 不会错,是他的阿隐。 “阿隐。” 楚殁离攥着手,激动上前一步。 “你干嘛?” 又是刚才那个陌生人,他挡在那个和阿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前。 神情满带戒备的看着自己。 楚殁离现在一心只顾着许久不见得阿隐,根本不想理他,抬手一挥,一丝内力袭出,直将那人掀到一旁。 没了阻碍。 楚殁离伸手一把抓着面前人的手腕。 一张俊脸上充满急切:“你…” 楚殁离想说什么,又看见那张和阿隐一模一样的脸上也流露出戒备的神色。 只一下,楚殁离瞬间收了手,有些手脚无措的慌乱摆手:“不是……” “孤…” “我不是。” “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叫沈隐。” 听了这话,面前的青年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是谁。” 话落,楚殁离满脸的激动瞬间僵住。 就连慌乱的手也一时忘了摆动。 “你…不认得我?” 青年闻言,奇怪的看了楚殁离一眼:“你是什么很有名的s吗?”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话音落下,那被掀到一边的陌生人终于走了回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不过就动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再要纠缠,我就报警了。” 话落,楚殁离根本不理那叫嚣的陌生人,只看着沈隐笑:“没关系,你不记得我没关系。” “你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第179章 双死? 179 说着,楚殁离转眸看了一眼楚翎通红的眼睛,无情的摇摇头:“身为一个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若让别人很轻易的看出你的喜怒,那离你被害死也不远了。” 说完,楚殁离摆了摆手:“回去。” 楚翎不想放弃,还想劝说:“皇兄。” 楚殁离偏头看她一眼:“你该知道,孤给你三年时间,不是让你在这儿做情感导师的。” “若你无能,倒也不必非得三年。” 话落,楚翎还想劝说的嘴瞬间闭上,只得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成周五十八年,秋。 这年的八月,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成周新皇登基了。 让世人惊掉下巴的是,这位新皇是个女人…… 这事一经传出。周边邻国都纷纷发来质疑。 直到此刻,他们还认为这个登基的女帝是个能任他们欺辱的软柿子。 只有成周百姓自己知道,这位女帝的登基有多么顺应民意。 然而,这位女帝有多么让百姓喜爱,那位太子殿下就有多么让人胆怯害怕。 自先皇去世后。 太子殿下先是逼死先皇宠妃,后又凌迟自己的亲弟弟,对朝堂持有反对声音的大臣,向来都是要杀就杀,毫不留情。 自三年先皇驾崩后,这位太子殿下便从不出府。 就算如此,邕城百姓路过太子府的时候也格外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喧哗。 也是有了太子殿下暴戾残忍的对比,众人对女帝登基这件事也就不那么反对。 一个女人嘛,先让她玩两年,在把她拉下来。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女帝是柔弱可欺的。 但他们不知,这位的女帝的师傅正是那位他们谈之色变的太子殿下。 登基仪式完成。 楚翎褪下繁重龙袍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朝着太子府跑去。 一路上,楚翎又跑又奔,驾着马一路朝着太子府奔去。 进了太子府,楚翎先去太子寝殿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又转身朝着后山冰室跑去。 刚踏进后山的范围,楚翎就听到一阵阵呜咽的哭声。 “殿下……” 濡云的声音充满痛苦。 听在楚翎耳朵里,只觉得心下被狠狠一击。 楚翎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走上前。 刚走到冰室边,就看到冰室内那个晶莹剔透,泛着冷气的冰棺旁,躺着一个一身白衣,面色惨白,唇角带着血渍的楚殁离。 “皇兄。” 楚翎低声呢喃。 楚翎看着看着,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旁边,还算淡定的儒风轻声开口:“参见皇上。” “皇上不必伤心。” “皇上应该为殿下感到高兴,他终于如愿了。” 楚翎看着冰棺旁楚殁离的尸体。微微点头:“是,皇兄如愿了,朕,该为他高兴。” 儒风听着,垂下头不言语了,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和濡云跟着殿下那么多年,殿下死了,无人比他们更痛苦了。 但同时,儒风也深刻的知道。 他们得殿下早就不在了。 从沈隐死的那天起。他们的殿下也跟着死了。 楚翎看着冰棺旁的尸体,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儒风闻言,低了低头:“回皇上,是八月十七。” 楚翎闻言,愣了愣:“八月十七?” 儒风点头:“是。八月十七。” 沈隐的忌日。 ………………………… 落英缤纷,草长莺飞。 z国s城。 一条静谧但有路灯照着的小路上。 楚殁离突然睁眼。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楚殁离微微蹙眉,他没死成? 刚这么想着,眼尾余光瞟见了一抹身影。 那身影,陌生又熟悉。 像极了某个故人。 楚殁离一点儿不带迟疑的抬起头,转眸看去。 是一张陌生不曾见过的脸。 气息也很陌生。 楚殁离确定,这人,他从不相识。 “沈隐。” 突然,一道声音传进楚殁离耳朵里,直接贯穿他的整个大脑。 楚殁离愣愣抬头,看着他刚才看见的那个陌生人正抬起手朝着身边不远处的地方招着手。 “沈隐。” 又一声。 让楚殁离不由自主的直直盯着那个被叫沈隐的人。 楚殁离看的专注,看的仔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拳已经捏的死紧,就连那张薄唇也在微微颤抖。 “阿隐……” 不受控制的,楚殁离轻唤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楚。 那之前的陌生人听了这个称呼,转过头来,看着楚殁离,一脸不耐烦:“这位大哥,虽然现在很流行spy。” “但你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到底是想干嘛?” 楚殁离完全无视那人的聒噪,只一双眼盯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桃花眼,厌世脸,挺鼻薄唇,眼下永远也消散不去的淡淡乌青。 是…… 是他的阿隐…… 不会错,是他的阿隐。 “阿隐。” 楚殁离攥着手,激动上前一步。 “你干嘛?” 又是刚才那个陌生人,他挡在那个和阿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前。 神情满带戒备的看着自己。 楚殁离现在一心只顾着许久不见得阿隐,根本不想理他,抬手一挥,一丝内力袭出,直将那人掀到一旁。 没了阻碍。 楚殁离伸手一把抓着面前人的手腕。 一张俊脸上充满急切:“你…” 楚殁离想说什么,又看见那张和阿隐一模一样的脸上也流露出戒备的神色。 只一下,楚殁离瞬间收了手,有些手脚无措的慌乱摆手:“不是……” “孤…” “我不是。” “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叫沈隐。” 听了这话,面前的青年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是谁。” 话落,楚殁离满脸的激动瞬间僵住。 就连慌乱的手也一时忘了摆动。 “你…不认得我?” 青年闻言,奇怪的看了楚殁离一眼:“你是什么很有名的s吗?”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话音落下,那被掀到一边的陌生人终于走了回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不过就动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再要纠缠,我就报警了。” 话落,楚殁离根本不理那叫嚣的陌生人,只看着沈隐笑:“没关系,你不记得我没关系。” “你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第180章 要不要跟我回家 180 楚殁离疯子一样的行径,直看的沈隐旁边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直蹙眉。 “这人是不是有病。” “怎么好端端的就咒人死。” 男人说着,捏紧手里的奶茶杯,抬手一把拉着沈隐的胳膊,就要带人走:“快走,他说不定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说完,男人拉着沈隐就要离开。 结果,拉了一下没拉动,又拉了第二下,还是没拉动。 男人疑惑蹙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沈隐。 “沈隐,你怎么了?” “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 男人说着,却只见沈隐抽回被他拉着的手腕。 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对面那个一身白衣,活像给谁守寡的疯子。 “你是不是没有可去?” 沈隐的嗓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清冽带着几分让人熟悉的淡漠。 沈隐看的清楚,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这个疯子那双好看的眼眸里似乎瞬间盛满了星光。 楚殁离点了一下脑袋,嗓音低沉:“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沈隐不知为何心里没有一点儿意外。 好像他早知会是这个答案。 看着疯子一双好看的星星眼,沈隐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开口道:“那你……” “要不要跟我回家。” “要。”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那疯子就开口回答了。 似乎早就在等这个答案。 “你疯了。” 身后的男人一脸惊讶。 沈隐回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的,你看他长大那个样子,也不像坏人。” 男人听了这个答案,惊的眼睛都睁大了:“不是,沈隐。” “你什么时候成了颜狗了。”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就当做个好事。” 男人闻言,无奈摇头:“好,既然你执意,那我也不好再劝。” “不过我劝你,你还是对他多几个心眼。毕竟,长得好的都是会骗人的。” 说着,男人捏着手里的奶茶朝着沈隐晃了晃:“既然你有人陪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路上慢点。” 男人闻言,扬了扬手里的奶茶,转身走了几步后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转过身来。 “对了沈隐,你要小心你的腿,别太用力。” 沈隐微笑点点头:“我知道。” 话音落下,男人终于离开。 沈隐也在这时终于转过身,正对着那个疯子。 沈隐目光上上下下的将这人打量一遍,随后又摇头,暗自叹息自己又犯病了。 看什么都觉得熟悉。 沈隐无奈,转过身,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淡声道:“跟我走。”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连忙上前,接过沈隐手里的塑料袋,乖巧的跟在沈隐身边。 沈隐偏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带着人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一路上,楚殁离一直站在沈隐身后一步远的位置,手里紧紧捏着那个塑料袋,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人。 只有在这个位置,他才不会被阿隐发现自己的目光。 楚殁离很清楚,自己现在肯定就像个疯子,被他一直盯着,阿隐说不定因为害怕就不要他跟着回家了。 到了家门前。 沈隐转身看着身后的疯子,蹙眉抿了一下唇,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殁离。” 男人嗓音低沉。 这三个字脱口的一瞬间,沈隐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 “楚殁离。” 三个字在沈隐嘴里脱口而出。 沈隐眩晕之际莫名觉得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似乎有谁在他耳边嗓音愤怒的喊着这三个字。 楚殁离! 沈隐摇了摇头,等那道眩晕过去,沈隐刚动了动,就发现自己被人扶着。 而面前这人眼神惊慌,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 沈隐轻轻呼出口气,抬手推开楚殁离的手,点了点头:“好,楚殁离。” “我们进门前先说好。” “你在我家里,只能借住三天。” “这期间,家里所有私人物品你不能动。我会给你买新的,等你找到工作,连房租在内一起折现还给我。” 话落,楚殁离点了点头。点的很干脆。 沈隐见他这样,也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沈隐进屋,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就往沙发上一躺。 整个人躺在那里,累的眼睛都不想睁。 沈隐浑身放松。 突然,肩膀上多了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 沈隐突的睁眼。 却不想正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眸。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楚殁离是没想到沈隐反应这么大。 沈隐却是直直的看着那双眼睛,半天没有言语。 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他好像见过很多次。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让本来就不适应环境的楚殁离楞了一瞬,随后又瞬间红了眼光:“不知道。” “也许是见过的。” 楚殁离说着,又转过眸,收回按摩的手,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沈隐坐起身,歪着脑袋,看着沙发后的楚殁离,有些疑惑:“你哭什么?” 话音落下,沈隐愣了一瞬,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眼力见了。看到什么就直愣愣说出来了? 楚殁离闻言,又转了转身体,不让沈隐看到他的脸:“没哭。” 沈隐碰到这种掉眼泪的事情就觉得浑身难受,当下也不管心里的疑惑,连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随便坐。” 沈隐说着,直奔厕所而去。 身后,厕门关上的一瞬间,一道目光直直的朝着厕所的方向看了过去。 楚殁离一边抬手,擦掉刚才没忍住落下的一滴泪。 一边暗暗叹气。 阿隐不记得他了,其实是件好事。 毕竟,和他相处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忘了也好。 忘了他还可以重新开始。 第180章 要不要跟我回家 180 楚殁离疯子一样的行径,直看的沈隐旁边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直蹙眉。 “这人是不是有病。” “怎么好端端的就咒人死。” 男人说着,捏紧手里的奶茶杯,抬手一把拉着沈隐的胳膊,就要带人走:“快走,他说不定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说完,男人拉着沈隐就要离开。 结果,拉了一下没拉动,又拉了第二下,还是没拉动。 男人疑惑蹙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沈隐。 “沈隐,你怎么了?” “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 男人说着,却只见沈隐抽回被他拉着的手腕。 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对面那个一身白衣,活像给谁守寡的疯子。 “你是不是没有可去?” 沈隐的嗓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清冽带着几分让人熟悉的淡漠。 沈隐看的清楚,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这个疯子那双好看的眼眸里似乎瞬间盛满了星光。 楚殁离点了一下脑袋,嗓音低沉:“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沈隐不知为何心里没有一点儿意外。 好像他早知会是这个答案。 看着疯子一双好看的星星眼,沈隐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开口道:“那你……” “要不要跟我回家。” “要。”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那疯子就开口回答了。 似乎早就在等这个答案。 “你疯了。” 身后的男人一脸惊讶。 沈隐回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的,你看他长大那个样子,也不像坏人。” 男人听了这个答案,惊的眼睛都睁大了:“不是,沈隐。” “你什么时候成了颜狗了。”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就当做个好事。” 男人闻言,无奈摇头:“好,既然你执意,那我也不好再劝。” “不过我劝你,你还是对他多几个心眼。毕竟,长得好的都是会骗人的。” 说着,男人捏着手里的奶茶朝着沈隐晃了晃:“既然你有人陪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隐闻言,点了点头:“路上慢点。” 男人闻言,扬了扬手里的奶茶,转身走了几步后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转过身来。 “对了沈隐,你要小心你的腿,别太用力。” 沈隐微笑点点头:“我知道。” 话音落下,男人终于离开。 沈隐也在这时终于转过身,正对着那个疯子。 沈隐目光上上下下的将这人打量一遍,随后又摇头,暗自叹息自己又犯病了。 看什么都觉得熟悉。 沈隐无奈,转过身,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淡声道:“跟我走。” 楚殁离闻言,点了点头,连忙上前,接过沈隐手里的塑料袋,乖巧的跟在沈隐身边。 沈隐偏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带着人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一路上,楚殁离一直站在沈隐身后一步远的位置,手里紧紧捏着那个塑料袋,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人。 只有在这个位置,他才不会被阿隐发现自己的目光。 楚殁离很清楚,自己现在肯定就像个疯子,被他一直盯着,阿隐说不定因为害怕就不要他跟着回家了。 到了家门前。 沈隐转身看着身后的疯子,蹙眉抿了一下唇,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殁离。” 男人嗓音低沉。 这三个字脱口的一瞬间,沈隐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 “楚殁离。” 三个字在沈隐嘴里脱口而出。 沈隐眩晕之际莫名觉得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似乎有谁在他耳边嗓音愤怒的喊着这三个字。 楚殁离! 沈隐摇了摇头,等那道眩晕过去,沈隐刚动了动,就发现自己被人扶着。 而面前这人眼神惊慌,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 沈隐轻轻呼出口气,抬手推开楚殁离的手,点了点头:“好,楚殁离。” “我们进门前先说好。” “你在我家里,只能借住三天。” “这期间,家里所有私人物品你不能动。我会给你买新的,等你找到工作,连房租在内一起折现还给我。” 话落,楚殁离点了点头。点的很干脆。 沈隐见他这样,也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沈隐进屋,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就往沙发上一躺。 整个人躺在那里,累的眼睛都不想睁。 沈隐浑身放松。 突然,肩膀上多了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 沈隐突的睁眼。 却不想正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眸。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楚殁离是没想到沈隐反应这么大。 沈隐却是直直的看着那双眼睛,半天没有言语。 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他好像见过很多次。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让本来就不适应环境的楚殁离楞了一瞬,随后又瞬间红了眼光:“不知道。” “也许是见过的。” 楚殁离说着,又转过眸,收回按摩的手,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沈隐坐起身,歪着脑袋,看着沙发后的楚殁离,有些疑惑:“你哭什么?” 话音落下,沈隐愣了一瞬,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眼力见了。看到什么就直愣愣说出来了? 楚殁离闻言,又转了转身体,不让沈隐看到他的脸:“没哭。” 沈隐碰到这种掉眼泪的事情就觉得浑身难受,当下也不管心里的疑惑,连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随便坐。” 沈隐说着,直奔厕所而去。 身后,厕门关上的一瞬间,一道目光直直的朝着厕所的方向看了过去。 楚殁离一边抬手,擦掉刚才没忍住落下的一滴泪。 一边暗暗叹气。 阿隐不记得他了,其实是件好事。 毕竟,和他相处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忘了也好。 忘了他还可以重新开始。 第181章 一场梦 181 楚殁离想着,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只要阿隐没死,只要阿隐还在,他什么都好,他做什么都可以。 深夜。 楚殁离躺在客房里,一双凤眸直直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儿睡意。 眼前的环境太陌生,陌生的不像现实。 楚殁离不想闭眼,他怕一闭眼,现在的一切都会消失。 就算是梦,他也愿意一直在梦里沉沦。 只要这个梦里,有阿隐。 就算阿隐不记得他也没关系。 楚殁离实在睡不着,起身出了房门,脚步一转,朝着主卧室走去。 走了近了,楚殁离靠近几分,将自己贴在房门上静静听着, 分出一丝内力查探一下屋里人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了,楚殁离这才悄悄扭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楚殁离屏息蹲下,和床上的人面对面。 看着沈隐安静的睡颜。 楚殁离心里有一瞬间的恐慌。 想起冰冷的尸体,楚殁离连忙伸手,去探沈隐的鼻息。 还好,是活着的。 楚殁离收回手,蹲在床边,除了刚才探鼻息的动作再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他就这么静静的蹲着。 蹲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双腿发麻,楚殁离才打算起身离开。 “殿下。” 突然间,一声熟悉的称呼让楚殁离身体一僵,垂眸看去,沈隐还在熟睡,并未睁眼,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微蹙着。 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不一会儿,眉头舒展,又像是见了什么很喜欢的人,就连嘴角都带着一点儿笑意。 楚殁离看着,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转而复又蹲下,双腿发麻,楚殁离干脆改蹲为跪,呆在沈隐床边。 “殿下。” “你穿喜服……真好看……” 话音落下,沈隐唇边的笑意还在,楚殁离唇角的笑意却是顿了顿。 喜服? 是他和阿隐成婚那天? 阿隐难道没有失忆,只是还生他的气? 楚殁离这么想着,又摇摇头。 不对,就算阿隐没有失忆,那他的记忆也该停留在八月十七,他死的那天。 为什么会知道八月二十的事情? 楚殁离眉头蹙着,心头一团迷雾重重,怎么也散不开。 第二天早上七点。 沈隐从床上坐起。闭着双眼,一边无奈叹息,一边默默烦躁, 抬手揉了一把柔软蓬松的头发。 “又得上班。” “万恶的资产阶级。” 沈隐一边嘟囔,一边起身朝外走。 刚打开门,沈隐被吓的后退一步,没忍住出口一声握草。 看着坐在桌边的陌生人, 沈隐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昨天干了什么。 沈隐呼出一口气:“你干什么,这么早不睡觉。” 说着,沈隐转眸看了一眼桌面上几盘黑乎乎的东西,蹙眉:“这是什么?” 楚殁离闻言,抬手推了一下面前的盘子,满眼都是期待:“这是我给你做的早餐,你…试试。” 话落,沈隐震惊的睁大眼睛:“这是早餐?” 说着,沈隐就要上前仔细看看。 不料,刚动了动,沈隐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楚殁离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 说着,楚殁离满脸焦急:“是不是伤到哪儿?” 沈隐摇摇头:“没事,就是脚扭着了,有点伤着腿了。” 说着,沈隐弯腰,想去揉揉自己的腿。 不料。 刚一动作,沈隐就被人揽腰抱起。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人放在了床上。 楚殁离坐在床边,开口道:“哪只腿。” 沈隐闻言,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这只。” 楚殁离闻言,点了一下头,抬手朝着沈隐那只健全的右腿伸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沈隐看见,楚殁离伸向他右腿的手正微微发颤。 沈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下一刻,一个温热的大手就已经盖在他的腿上。 温热的温度传递过来,沈隐只觉得脑袋又有一点儿晕。 楚殁离手掌带着温热的内力,动作轻柔的给沈隐揉着脚腕。 楚殁离低垂着脑袋,一双凤眸专注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右腿, “阿隐……” “恩。” 突然,楚殁离这么叫了一声,沈隐也这么答了一声。 默契的像是他们早就样许多次了。 沈隐恩完之后,脑袋又陷入眩晕。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那个恩字,按揉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按揉。 接下来,沈隐因为扭着脚了,伤了本来就因车祸受过伤的腿,因此,被领导特批放假一周。 这一周内,因着沈隐自己受伤,也将楚殁离三天暂住期,延长到七天。 一开始,沈隐满心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份全心全意的照顾。 毕竟,他可是在人危难时刻,善良的伸出双手。 沈隐躺在床上,如此想着。 直到家里所有的电器被人弄坏,直到家里二十个碗碟只剩少最后两个的时候,沈隐终于崩溃了。 他以为他得了便宜,其实得了一个大麻烦,谁能料到,他一时善良捡回来的不是助力,而是废物!!! 做饭做饭不会,洗碗洗碗不会,洗衣服洗衣服不会,就连洗澡也要他放好热水。 啥都不会,原始的就想一个从没碰过电器的古代人。 还很金贵,穿衣服紧了要说,小了要说,材料不好要说,有点毛边要说,金贵的就像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太子爷。 这么呆了七天,沈隐实在受不了,第八天的一大早就提着文件上班去了。 这段时间,楚殁离很开心。能和阿隐日日相处,他开心的不得了。 阿隐还会给他买许多奇怪的衣服,虽然材料做工都不好,但他知道,这是阿隐这个世界惯常的打扮。 虽然哪哪儿都不好穿,但阿隐送的,他很喜欢。 清晨一早,楚殁离起了床,按照这七天的惯例,走到沈隐房前推门进去。 下一刻,楚殁离唇边的笑意呆住了。 屋内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儿人住过的痕迹。 想到什么,楚殁离转身去了厕所,又去了厨房,最后又去了阳台,都没见到沈隐的身影。 一瞬间,楚殁离心里想了许多可能,其中,这一切可能是个梦的可能性最大。 阿隐走了,这个梦是不是也要散了。 想到这个可能,楚殁离难受的弯着腰,抬手摸着心脏的位置。 一边大力按揉,一边重重喘气。 “不要。” 他等了这么久,他不要这只是一场梦。 第181章 一场梦 181 楚殁离想着,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只要阿隐没死,只要阿隐还在,他什么都好,他做什么都可以。 深夜。 楚殁离躺在客房里,一双凤眸直直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儿睡意。 眼前的环境太陌生,陌生的不像现实。 楚殁离不想闭眼,他怕一闭眼,现在的一切都会消失。 就算是梦,他也愿意一直在梦里沉沦。 只要这个梦里,有阿隐。 就算阿隐不记得他也没关系。 楚殁离实在睡不着,起身出了房门,脚步一转,朝着主卧室走去。 走了近了,楚殁离靠近几分,将自己贴在房门上静静听着, 分出一丝内力查探一下屋里人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了,楚殁离这才悄悄扭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楚殁离屏息蹲下,和床上的人面对面。 看着沈隐安静的睡颜。 楚殁离心里有一瞬间的恐慌。 想起冰冷的尸体,楚殁离连忙伸手,去探沈隐的鼻息。 还好,是活着的。 楚殁离收回手,蹲在床边,除了刚才探鼻息的动作再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他就这么静静的蹲着。 蹲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双腿发麻,楚殁离才打算起身离开。 “殿下。” 突然间,一声熟悉的称呼让楚殁离身体一僵,垂眸看去,沈隐还在熟睡,并未睁眼,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微蹙着。 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不一会儿,眉头舒展,又像是见了什么很喜欢的人,就连嘴角都带着一点儿笑意。 楚殁离看着,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转而复又蹲下,双腿发麻,楚殁离干脆改蹲为跪,呆在沈隐床边。 “殿下。” “你穿喜服……真好看……” 话音落下,沈隐唇边的笑意还在,楚殁离唇角的笑意却是顿了顿。 喜服? 是他和阿隐成婚那天? 阿隐难道没有失忆,只是还生他的气? 楚殁离这么想着,又摇摇头。 不对,就算阿隐没有失忆,那他的记忆也该停留在八月十七,他死的那天。 为什么会知道八月二十的事情? 楚殁离眉头蹙着,心头一团迷雾重重,怎么也散不开。 第二天早上七点。 沈隐从床上坐起。闭着双眼,一边无奈叹息,一边默默烦躁, 抬手揉了一把柔软蓬松的头发。 “又得上班。” “万恶的资产阶级。” 沈隐一边嘟囔,一边起身朝外走。 刚打开门,沈隐被吓的后退一步,没忍住出口一声握草。 看着坐在桌边的陌生人, 沈隐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昨天干了什么。 沈隐呼出一口气:“你干什么,这么早不睡觉。” 说着,沈隐转眸看了一眼桌面上几盘黑乎乎的东西,蹙眉:“这是什么?” 楚殁离闻言,抬手推了一下面前的盘子,满眼都是期待:“这是我给你做的早餐,你…试试。” 话落,沈隐震惊的睁大眼睛:“这是早餐?” 说着,沈隐就要上前仔细看看。 不料,刚动了动,沈隐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楚殁离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 说着,楚殁离满脸焦急:“是不是伤到哪儿?” 沈隐摇摇头:“没事,就是脚扭着了,有点伤着腿了。” 说着,沈隐弯腰,想去揉揉自己的腿。 不料。 刚一动作,沈隐就被人揽腰抱起。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人放在了床上。 楚殁离坐在床边,开口道:“哪只腿。” 沈隐闻言,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这只。” 楚殁离闻言,点了一下头,抬手朝着沈隐那只健全的右腿伸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沈隐看见,楚殁离伸向他右腿的手正微微发颤。 沈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下一刻,一个温热的大手就已经盖在他的腿上。 温热的温度传递过来,沈隐只觉得脑袋又有一点儿晕。 楚殁离手掌带着温热的内力,动作轻柔的给沈隐揉着脚腕。 楚殁离低垂着脑袋,一双凤眸专注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右腿, “阿隐……” “恩。” 突然,楚殁离这么叫了一声,沈隐也这么答了一声。 默契的像是他们早就样许多次了。 沈隐恩完之后,脑袋又陷入眩晕。 楚殁离听着沈隐的那个恩字,按揉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按揉。 接下来,沈隐因为扭着脚了,伤了本来就因车祸受过伤的腿,因此,被领导特批放假一周。 这一周内,因着沈隐自己受伤,也将楚殁离三天暂住期,延长到七天。 一开始,沈隐满心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份全心全意的照顾。 毕竟,他可是在人危难时刻,善良的伸出双手。 沈隐躺在床上,如此想着。 直到家里所有的电器被人弄坏,直到家里二十个碗碟只剩少最后两个的时候,沈隐终于崩溃了。 他以为他得了便宜,其实得了一个大麻烦,谁能料到,他一时善良捡回来的不是助力,而是废物!!! 做饭做饭不会,洗碗洗碗不会,洗衣服洗衣服不会,就连洗澡也要他放好热水。 啥都不会,原始的就想一个从没碰过电器的古代人。 还很金贵,穿衣服紧了要说,小了要说,材料不好要说,有点毛边要说,金贵的就像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太子爷。 这么呆了七天,沈隐实在受不了,第八天的一大早就提着文件上班去了。 这段时间,楚殁离很开心。能和阿隐日日相处,他开心的不得了。 阿隐还会给他买许多奇怪的衣服,虽然材料做工都不好,但他知道,这是阿隐这个世界惯常的打扮。 虽然哪哪儿都不好穿,但阿隐送的,他很喜欢。 清晨一早,楚殁离起了床,按照这七天的惯例,走到沈隐房前推门进去。 下一刻,楚殁离唇边的笑意呆住了。 屋内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儿人住过的痕迹。 想到什么,楚殁离转身去了厕所,又去了厨房,最后又去了阳台,都没见到沈隐的身影。 一瞬间,楚殁离心里想了许多可能,其中,这一切可能是个梦的可能性最大。 阿隐走了,这个梦是不是也要散了。 想到这个可能,楚殁离难受的弯着腰,抬手摸着心脏的位置。 一边大力按揉,一边重重喘气。 “不要。” 他等了这么久,他不要这只是一场梦。 第182章 痛苦的不只他一个 182 他等了这么久,怎么甘心只是一场梦。 楚殁离靠着门框,仰头重重喘了几口气,转身直接冲出房门。 另一边。 时间刚过八点。 沈隐拿着文件,刚刚挤上早高峰的地铁。 “呼。” 沈隐一手扶着杆子,一边轻轻呼出口气,还好赶上了。要不然他上班就得迟到了。 沈隐一边腹诽,一边抬手看着上方的地点表,心里默数自己还得坐几个站。 这时,沈隐耳尖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字眼。 “楚殁离。” 沈隐:???? 楚殁离怎么了,是个名人吗?怎么好像很多人知道的样子。 沈隐想着,暗暗支棱起耳朵,想听听旁边两个美女都在谈论什么。 “沈隐。” 下一刻,沈隐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 这下,沈隐更有兴趣了。 那边,两个女生拿着自己的手机,相对捂嘴笑的开心:“你也看这本书?” 长头发女生率先开口,另一个卷发女生连连点头:“是啊。” “这本书可好看了。” “谁说不是啊,楚殁离和沈隐,太子殿下和他的小影卫,” “啧,一个是童年受尽屈辱却只爱一人的金贵太子,一个是武功高强,貌美无比的影卫。” “这搭配,绝了。” 卷发女生一开口,就停不住,一张嘴叭叭的,听到沈隐脑袋直犯晕。 什么太子,什么影卫? 这年头,还真有和他名字一样的主角人物? 沈隐想着,那边长发女生又开口了:“但我听说,这本书原先是本言情类小说的。” “后面不知怎的,作者将原来的剧情全部删减,改成了现在的小说。” “这个沈隐也是作者后来新加的人物。” “只是可惜。这个沈隐的结局不太好。” 听到这儿,沈隐浑身一震,连忙将耳朵支棱的更高,他倒要听听是怎么个不好法。 “沈隐的结局,是被一箭穿心,又被炸弹炸断了右腿,最后死在太子殿下的怀里。” 长发女生说完,卷发女生叹口气:“沈隐的结局是不好。” “但我觉得,楚殁离的结局更残酷些。” “亲眼看着心上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一国太子,连殉情都不能随心所欲。” “生生拖着一副早无生志的躯壳守着一个女帝成长三年。” “又将自己困在太子府,三年之内,皆穿白衣。” “既为心上人守丧,又为心上人守寡。” “心死身还在。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太子殿下实惨。太惨了。” 长发女生点点头:“是,后来女帝登基那天,我想应该是太子殿下最解脱的时候了。” “女帝登基,重担卸下,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去找他的阿隐。” “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作者又没细说。” 卷发女生闻言,有些激动:“找到了找到了。楚殁离穿越到现代,和他的阿隐相见了。” “只不过,他的阿隐失忆了。” 长发女生闻言,哦了一声:“是吗?作者更新了?我还没看到那里。” “然后呢。” “然后?” 卷发女生叹口气:“然后,读者们发现,那三年,苦的不只是太子殿下一个。” “那三年,沈隐死了,但魂魄没有消散。以一副灵魂之躯,跟在太子殿下三年,直到太子殿下解脱那日,沈隐也终于消散。” “那三年,真是阿隐和太子殿下最苦的三年了。” “两个相爱之人,一个以为阿隐身死,早已消灭,留着一副空壳子守了阿隐尸体三年。” “一个以灵魂之躯,在太子殿下身边,日夜陪护,明明相爱之人就在眼前,却碰不得摸不到。” “看着太子殿下自残,自伤,阿隐连安慰都做不了,因为他是个鬼,他的说,别人听不到。” “那时候,阿隐心里肯定在想,他真是没用极了,还不如楚翎,不如濡云,也不如儒风来的有用。” 卷发女生说完,晃了晃手机:“写到这儿呢,离作者完结应该也不远了。” 两个女生面对面的交谈。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偷听的沈隐早已泪流满面。 他记起来了。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叮”的一声,地铁停下,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沈隐第一个冲了出去。 也不坐地铁了,出了地铁站,直接打车回自己的家。 路上,沈隐放下手里的文件,低垂着脑袋,用双手抱着的自己的头。 眼泪如泉水般汹涌的往下流。 他记起来了。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记得那个疯子抱着他的尸体举行大婚,也记得那个疯子抱着他的尸体度过很多个日夜。还记得那个疯子…… 八月十七那天,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兴奋的跑到他的冰棺前,满面笑意的给他说着,楚翎登基了,楚翎登基了。 一句话,他重复了三遍。 随后,那个傻子从腰间拿了一瓶药仰头就喝了下去。 毒药使他面部青筋暴起,浑身剧痛,可他,偏偏像得了什么奖励一样,一直带笑。 从喝下药,到最后气息消弭的时候,傻子嘴里都只有一句话:“阿隐,我来找你了。” 傻子,疯子…… 我就在你面前,你找我干什么。 世间那么多好人,为何偏偏执意我一个。 骗子…… 明明说过我只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的。 明明说过不会为我殉情,最多给我报仇的。 骗子,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作数。 如今来找他,又什么都不说,又什么都不做。 像个笨蛋一样等着他自己恢复记忆。 傻子楚殁离,骗子楚殁离,疯子楚殁离。 真是好讨厌的人…… 也是…好想见到的人…… “刺啦”一声。 轿车停下。 沈隐打开车门,直接夺门而出。 刚出车门,远远的,沈隐看到他那栋小区大门前,坐着一个穿着猪猪侠卫衣,低着头的人。 高高束起的长发有些塌了,像是他昨天给他绑的头发他一晚没摘。 长发垂到胸前,挡住了男人脸上痛苦的神色。 走了近了,沈隐还能听到他嘴里的呢喃:“阿隐,阿隐。” “我不甘心。” “我等了这么久,怎么会是梦呢?” “阿隐……” 第182章 痛苦的不只他一个 182 他等了这么久,怎么甘心只是一场梦。 楚殁离靠着门框,仰头重重喘了几口气,转身直接冲出房门。 另一边。 时间刚过八点。 沈隐拿着文件,刚刚挤上早高峰的地铁。 “呼。” 沈隐一手扶着杆子,一边轻轻呼出口气,还好赶上了。要不然他上班就得迟到了。 沈隐一边腹诽,一边抬手看着上方的地点表,心里默数自己还得坐几个站。 这时,沈隐耳尖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字眼。 “楚殁离。” 沈隐:???? 楚殁离怎么了,是个名人吗?怎么好像很多人知道的样子。 沈隐想着,暗暗支棱起耳朵,想听听旁边两个美女都在谈论什么。 “沈隐。” 下一刻,沈隐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 这下,沈隐更有兴趣了。 那边,两个女生拿着自己的手机,相对捂嘴笑的开心:“你也看这本书?” 长头发女生率先开口,另一个卷发女生连连点头:“是啊。” “这本书可好看了。” “谁说不是啊,楚殁离和沈隐,太子殿下和他的小影卫,” “啧,一个是童年受尽屈辱却只爱一人的金贵太子,一个是武功高强,貌美无比的影卫。” “这搭配,绝了。” 卷发女生一开口,就停不住,一张嘴叭叭的,听到沈隐脑袋直犯晕。 什么太子,什么影卫? 这年头,还真有和他名字一样的主角人物? 沈隐想着,那边长发女生又开口了:“但我听说,这本书原先是本言情类小说的。” “后面不知怎的,作者将原来的剧情全部删减,改成了现在的小说。” “这个沈隐也是作者后来新加的人物。” “只是可惜。这个沈隐的结局不太好。” 听到这儿,沈隐浑身一震,连忙将耳朵支棱的更高,他倒要听听是怎么个不好法。 “沈隐的结局,是被一箭穿心,又被炸弹炸断了右腿,最后死在太子殿下的怀里。” 长发女生说完,卷发女生叹口气:“沈隐的结局是不好。” “但我觉得,楚殁离的结局更残酷些。” “亲眼看着心上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一国太子,连殉情都不能随心所欲。” “生生拖着一副早无生志的躯壳守着一个女帝成长三年。” “又将自己困在太子府,三年之内,皆穿白衣。” “既为心上人守丧,又为心上人守寡。” “心死身还在。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太子殿下实惨。太惨了。” 长发女生点点头:“是,后来女帝登基那天,我想应该是太子殿下最解脱的时候了。” “女帝登基,重担卸下,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去找他的阿隐。” “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作者又没细说。” 卷发女生闻言,有些激动:“找到了找到了。楚殁离穿越到现代,和他的阿隐相见了。” “只不过,他的阿隐失忆了。” 长发女生闻言,哦了一声:“是吗?作者更新了?我还没看到那里。” “然后呢。” “然后?” 卷发女生叹口气:“然后,读者们发现,那三年,苦的不只是太子殿下一个。” “那三年,沈隐死了,但魂魄没有消散。以一副灵魂之躯,跟在太子殿下三年,直到太子殿下解脱那日,沈隐也终于消散。” “那三年,真是阿隐和太子殿下最苦的三年了。” “两个相爱之人,一个以为阿隐身死,早已消灭,留着一副空壳子守了阿隐尸体三年。” “一个以灵魂之躯,在太子殿下身边,日夜陪护,明明相爱之人就在眼前,却碰不得摸不到。” “看着太子殿下自残,自伤,阿隐连安慰都做不了,因为他是个鬼,他的说,别人听不到。” “那时候,阿隐心里肯定在想,他真是没用极了,还不如楚翎,不如濡云,也不如儒风来的有用。” 卷发女生说完,晃了晃手机:“写到这儿呢,离作者完结应该也不远了。” 两个女生面对面的交谈。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偷听的沈隐早已泪流满面。 他记起来了。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叮”的一声,地铁停下,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沈隐第一个冲了出去。 也不坐地铁了,出了地铁站,直接打车回自己的家。 路上,沈隐放下手里的文件,低垂着脑袋,用双手抱着的自己的头。 眼泪如泉水般汹涌的往下流。 他记起来了。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记得那个疯子抱着他的尸体举行大婚,也记得那个疯子抱着他的尸体度过很多个日夜。还记得那个疯子…… 八月十七那天,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兴奋的跑到他的冰棺前,满面笑意的给他说着,楚翎登基了,楚翎登基了。 一句话,他重复了三遍。 随后,那个傻子从腰间拿了一瓶药仰头就喝了下去。 毒药使他面部青筋暴起,浑身剧痛,可他,偏偏像得了什么奖励一样,一直带笑。 从喝下药,到最后气息消弭的时候,傻子嘴里都只有一句话:“阿隐,我来找你了。” 傻子,疯子…… 我就在你面前,你找我干什么。 世间那么多好人,为何偏偏执意我一个。 骗子…… 明明说过我只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的。 明明说过不会为我殉情,最多给我报仇的。 骗子,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作数。 如今来找他,又什么都不说,又什么都不做。 像个笨蛋一样等着他自己恢复记忆。 傻子楚殁离,骗子楚殁离,疯子楚殁离。 真是好讨厌的人…… 也是…好想见到的人…… “刺啦”一声。 轿车停下。 沈隐打开车门,直接夺门而出。 刚出车门,远远的,沈隐看到他那栋小区大门前,坐着一个穿着猪猪侠卫衣,低着头的人。 高高束起的长发有些塌了,像是他昨天给他绑的头发他一晚没摘。 长发垂到胸前,挡住了男人脸上痛苦的神色。 走了近了,沈隐还能听到他嘴里的呢喃:“阿隐,阿隐。” “我不甘心。” “我等了这么久,怎么会是梦呢?” “阿隐……” 第183章 一百零八势(大结局) 183 “殿下。” 熟悉的清冽嗓音在耳边响起,还带着几分许久未久的感叹。 楚殁离倏忽抬头,一双凤眸红彤彤的看着面前的人,在看清这人脸上的泪水,和那双桃花眸里化不开的情意时,楚殁离明白了什么。 当即站起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阿隐。” 楚殁离伸手,一把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 “阿隐,你终于想起我了。” 楚殁离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还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在里头:“阿隐,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儿了?” “我等你等了这么久,你怎么说走就走。” 沈隐从没见过这样情绪外泄的楚殁离,一时间连刚才的伤感都忘了个干净。 只顾着抬手轻拍着楚殁离的后背:“殿下,我哪儿也没去,我只是去上班。” 楚殁离闻言,耸了一下鼻子,又抬手擦了擦眼泪:“上班?” 沈隐点头,抬手擦了擦楚殁离脸上的泪痕:“是啊,上班。” “不是不要你了,也不是要走了。” “只是去上班,晚上还会回来的。” 楚殁离闻言,通红的眼眶并没有好转。 沈隐看了一眼周围朝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无奈伸手拍了拍楚殁离的肩膀:“殿下,我们先回去。” “这里人多。” 楚殁离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点了点头,伸手拉着沈隐的胳膊,就朝着楼内走去。 三楼304 沈隐刚踏进房门,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楚殁离低着头,将脑袋埋在沈隐的脖颈里。 沈隐感到脖颈冰冰凉凉的,猜想身后那人还在哭个不停。 沈隐无奈:“殿下,你别哭了。” 楚殁离动了动脑袋,闷声道:“阿隐,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你才会看到我穿喜服的样子。” “那三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 话落,沈隐静默一瞬,随后点点头。 下一刻,楚殁离伸手,将沈隐翻转一下,从正面将沈隐揽在怀里:“阿隐,那三年,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沈隐将头埋在楚殁离胸前,摇摇头:“没有,那三年,我只觉得很难受,看着那样的殿下,我还是希望殿下什么都不顾,跟我一起殉情更好些。” “但是殿下没有,殿下撑了三年,给成周培出了一个女帝,殿下不愧殿下之名。” “我很为殿下感到骄傲。” 楚殁离闻言,双手收拢,抱紧怀里的阿隐,嗓音沉闷:“阿隐,在和我成一次亲好不好。” “这次的洞房花烛,我想尝试龙阳一百零八势。” 话落,沈隐从楚殁离怀里抬头:“殿下,这么伤感动情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老说这些少儿不宜的。” 楚殁离低头,和沈隐鼻尖对着鼻尖:“你二十七,我三十一,都不是少儿,很宜的。” “呵”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殿下,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楚殁离收紧胳膊,低声道:“我受不了了,我好怕,这是一场梦。” “阿隐,求求你了,好不好。” 沈隐笑叹一口气,点了一下头:“好。” “但你等我一年,我存点钱才能办一个好婚礼。” 楚殁离闻言,蹙眉:“一年?太长了。” 沈隐无奈:“殿下,这里的物价很贵,我现在很穷,你现在又是刚来,什么都没有。” “那怎么办,不在成周,你就算给别人说你真是太子,别人也不会信。” 说着,沈隐抬手,轻拍着楚殁离的肩膀,轻声宽慰:“殿下放心,只要一年,我一定能存下办婚礼的钱。” “到时候,我要给殿下一个盛大的婚礼。” 楚殁离闻言,蹙眉:“你给我?” 沈隐点头,唇角带笑:“对啊,你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哪有娘子给夫君操办婚礼的。” 楚殁离蹙眉,猛地收紧手臂:“不行,我可以嫁你,但婚礼必须是我办的。” “哪有0给1办婚礼的。” 话落,沈隐嘴角笑意一僵:“殿下,你从哪儿听的这个词?” 楚殁离仰头,一脸无辜:“刚刚在下面抱着你的时候,用内力听几个围观的年轻人说的。” 沈隐:…… 楚殁离低头看着沈隐,一双凤眸里眸光微闪,想到什么,拉着沈隐的胳膊就朝着客房走。 沈隐疑惑:“殿下,你干什么?” 楚殁离带着沈隐走进屋里,从自己那堆换下来的旧衣物里取出一样东西。 “阿隐,你们这里可有当铺?” “将这个当了,应该能得些钱,大概够办场婚礼了。” 沈隐闻言,目光呆愣的从楚殁离手里接过一枚方形玉佩:“你还有这个。” 说着,沈隐眼睛都在发亮:“我天,这肯定能得不少钱。” 三月后。 s城中心最大的婚礼酒店内。 白色的玫瑰与白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酒店二楼。 高台上,两名相貌非凡的男子,一位穿着黑西装,一位穿着白西装,两人一同并肩站在灯光下,大方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旁边穿着得体的司仪举着话筒,嗓音温润又带着力量:“今天的婚礼与往常的都不一样。” “我们今天是两位新郎。” “我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婚礼,我感觉很荣幸。” “所谓,爱情乃世间稀有,你我又何必拘泥于性别。” “正所谓爱情不分性别,结婚无关男女。” “让我们给这对新人一次热烈的掌声。” 话音落下,下方却并没有几个人鼓掌。 不是因为谁谁看不起,谁谁有意义。 而是楚殁离乃穿越之人,沈隐是个孤儿,他们都没有亲人。 在场的不过是几个沈隐的同事,和一些愿意进来吃喜酒的路人。 人少,场子有些冷,但司仪并没有因此落下仪式。 司仪站在楚殁离旁边,温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很远:“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和你身边这位先生共渡余生,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是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楚殁离唇角带笑,看着沈隐时,一双眼睛都是亮的:“我愿意。” 说完,司仪又走到沈隐身边,嗓音依旧洪亮:“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和你身边这位先生共渡余生,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是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沈隐眉眼温和,开口道:“我愿意。” 司仪听了,抬手在两人中间鼓了一下掌。 “两位先生情比金坚。” 说着,司仪站在楚殁离身边,道:“刚才我站在这位先生身边,打光打下来的时候,我似乎在这位先生眼里见到了一整条银河。” “那里面,星光闪闪,点点滴滴都是他对爱人的情意。” 说着,司仪又走到沈隐身边,笑了一声:“刚才我站在这位先生身边时,先生话音响起的时候,我似乎沉浸在一条温和柔美的河水里。” “那里面,装的都是对他对面这位先生满满的爱意。” 因为没有双方父母,婚礼仪式进行了半个小时就很快结束了。 婚礼仪式结束,台上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直接牵着手朝着门口离去。 “阿隐,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沈隐紧了紧握着楚殁离的手,轻笑:“我们早该在一起了。” 深夜。 “畜牲,我明天还要上班。” “不用上班,新婚快乐,我已经替你请假了。” 沈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知道他清醒后, “畜牲……” 刚一动作,沈隐就觉得浑身疼得要死。 刚想骂人,抬眼却见熟悉的古色古香的窗幔。 楚殁离嗓音粗喘:“阿隐,我们回来了,这下,我又有很多很多钱了。” “阿隐可以一直待在床上了。” 沈隐瞳孔巨震:“畜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殁离低头,吻住沈隐的唇:“阿隐乖,还剩下最后八个。” ………… 第183章 一百零八势(大结局) 183 “殿下。” 熟悉的清冽嗓音在耳边响起,还带着几分许久未久的感叹。 楚殁离倏忽抬头,一双凤眸红彤彤的看着面前的人,在看清这人脸上的泪水,和那双桃花眸里化不开的情意时,楚殁离明白了什么。 当即站起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阿隐。” 楚殁离伸手,一把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 “阿隐,你终于想起我了。” 楚殁离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还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在里头:“阿隐,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儿了?” “我等你等了这么久,你怎么说走就走。” 沈隐从没见过这样情绪外泄的楚殁离,一时间连刚才的伤感都忘了个干净。 只顾着抬手轻拍着楚殁离的后背:“殿下,我哪儿也没去,我只是去上班。” 楚殁离闻言,耸了一下鼻子,又抬手擦了擦眼泪:“上班?” 沈隐点头,抬手擦了擦楚殁离脸上的泪痕:“是啊,上班。” “不是不要你了,也不是要走了。” “只是去上班,晚上还会回来的。” 楚殁离闻言,通红的眼眶并没有好转。 沈隐看了一眼周围朝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无奈伸手拍了拍楚殁离的肩膀:“殿下,我们先回去。” “这里人多。” 楚殁离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点了点头,伸手拉着沈隐的胳膊,就朝着楼内走去。 三楼304 沈隐刚踏进房门,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楚殁离低着头,将脑袋埋在沈隐的脖颈里。 沈隐感到脖颈冰冰凉凉的,猜想身后那人还在哭个不停。 沈隐无奈:“殿下,你别哭了。” 楚殁离动了动脑袋,闷声道:“阿隐,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你才会看到我穿喜服的样子。” “那三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 话落,沈隐静默一瞬,随后点点头。 下一刻,楚殁离伸手,将沈隐翻转一下,从正面将沈隐揽在怀里:“阿隐,那三年,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沈隐将头埋在楚殁离胸前,摇摇头:“没有,那三年,我只觉得很难受,看着那样的殿下,我还是希望殿下什么都不顾,跟我一起殉情更好些。” “但是殿下没有,殿下撑了三年,给成周培出了一个女帝,殿下不愧殿下之名。” “我很为殿下感到骄傲。” 楚殁离闻言,双手收拢,抱紧怀里的阿隐,嗓音沉闷:“阿隐,在和我成一次亲好不好。” “这次的洞房花烛,我想尝试龙阳一百零八势。” 话落,沈隐从楚殁离怀里抬头:“殿下,这么伤感动情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老说这些少儿不宜的。” 楚殁离低头,和沈隐鼻尖对着鼻尖:“你二十七,我三十一,都不是少儿,很宜的。” “呵”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殿下,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楚殁离收紧胳膊,低声道:“我受不了了,我好怕,这是一场梦。” “阿隐,求求你了,好不好。” 沈隐笑叹一口气,点了一下头:“好。” “但你等我一年,我存点钱才能办一个好婚礼。” 楚殁离闻言,蹙眉:“一年?太长了。” 沈隐无奈:“殿下,这里的物价很贵,我现在很穷,你现在又是刚来,什么都没有。” “那怎么办,不在成周,你就算给别人说你真是太子,别人也不会信。” 说着,沈隐抬手,轻拍着楚殁离的肩膀,轻声宽慰:“殿下放心,只要一年,我一定能存下办婚礼的钱。” “到时候,我要给殿下一个盛大的婚礼。” 楚殁离闻言,蹙眉:“你给我?” 沈隐点头,唇角带笑:“对啊,你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哪有娘子给夫君操办婚礼的。” 楚殁离蹙眉,猛地收紧手臂:“不行,我可以嫁你,但婚礼必须是我办的。” “哪有0给1办婚礼的。” 话落,沈隐嘴角笑意一僵:“殿下,你从哪儿听的这个词?” 楚殁离仰头,一脸无辜:“刚刚在下面抱着你的时候,用内力听几个围观的年轻人说的。” 沈隐:…… 楚殁离低头看着沈隐,一双凤眸里眸光微闪,想到什么,拉着沈隐的胳膊就朝着客房走。 沈隐疑惑:“殿下,你干什么?” 楚殁离带着沈隐走进屋里,从自己那堆换下来的旧衣物里取出一样东西。 “阿隐,你们这里可有当铺?” “将这个当了,应该能得些钱,大概够办场婚礼了。” 沈隐闻言,目光呆愣的从楚殁离手里接过一枚方形玉佩:“你还有这个。” 说着,沈隐眼睛都在发亮:“我天,这肯定能得不少钱。” 三月后。 s城中心最大的婚礼酒店内。 白色的玫瑰与白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酒店二楼。 高台上,两名相貌非凡的男子,一位穿着黑西装,一位穿着白西装,两人一同并肩站在灯光下,大方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旁边穿着得体的司仪举着话筒,嗓音温润又带着力量:“今天的婚礼与往常的都不一样。” “我们今天是两位新郎。” “我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婚礼,我感觉很荣幸。” “所谓,爱情乃世间稀有,你我又何必拘泥于性别。” “正所谓爱情不分性别,结婚无关男女。” “让我们给这对新人一次热烈的掌声。” 话音落下,下方却并没有几个人鼓掌。 不是因为谁谁看不起,谁谁有意义。 而是楚殁离乃穿越之人,沈隐是个孤儿,他们都没有亲人。 在场的不过是几个沈隐的同事,和一些愿意进来吃喜酒的路人。 人少,场子有些冷,但司仪并没有因此落下仪式。 司仪站在楚殁离旁边,温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很远:“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和你身边这位先生共渡余生,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是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楚殁离唇角带笑,看着沈隐时,一双眼睛都是亮的:“我愿意。” 说完,司仪又走到沈隐身边,嗓音依旧洪亮:“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和你身边这位先生共渡余生,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是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沈隐眉眼温和,开口道:“我愿意。” 司仪听了,抬手在两人中间鼓了一下掌。 “两位先生情比金坚。” 说着,司仪站在楚殁离身边,道:“刚才我站在这位先生身边,打光打下来的时候,我似乎在这位先生眼里见到了一整条银河。” “那里面,星光闪闪,点点滴滴都是他对爱人的情意。” 说着,司仪又走到沈隐身边,笑了一声:“刚才我站在这位先生身边时,先生话音响起的时候,我似乎沉浸在一条温和柔美的河水里。” “那里面,装的都是对他对面这位先生满满的爱意。” 因为没有双方父母,婚礼仪式进行了半个小时就很快结束了。 婚礼仪式结束,台上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直接牵着手朝着门口离去。 “阿隐,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沈隐紧了紧握着楚殁离的手,轻笑:“我们早该在一起了。” 深夜。 “畜牲,我明天还要上班。” “不用上班,新婚快乐,我已经替你请假了。” 沈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知道他清醒后, “畜牲……” 刚一动作,沈隐就觉得浑身疼得要死。 刚想骂人,抬眼却见熟悉的古色古香的窗幔。 楚殁离嗓音粗喘:“阿隐,我们回来了,这下,我又有很多很多钱了。” “阿隐可以一直待在床上了。” 沈隐瞳孔巨震:“畜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殁离低头,吻住沈隐的唇:“阿隐乖,还剩下最后八个。” ………… 番外 现代番外甜饼1 现代番外小甜饼1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是每年一次的送灶神的日子。 清晨一早,沈隐熟练的从楚殁离怀里撑起身,随后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双带着湿意的桃花眼微抬,看了一眼窗外的明亮的天色。 沈隐转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边放着的日历。 今天的日子被红笔划了一个圈,还写了一个灶字。沈隐又往后看了几眼,阴历二十三后还划了好几个红圈。 沈隐坐在床边,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掀开被子,伸出一条修长白皙的长腿,脚尖一勾,就将昨夜被甩飞的拖鞋勾了过来。 沈隐光着身子下床,抬手拾起地上被某人甩飞的黑色冰丝绒睡袍套在身子。 穿好衣服后,沈隐踢踏着一双拖鞋,朝着厨房走去。 很快,沈隐做好两份简单的早餐,刚回身,就见到同样一身黑色睡袍的楚殁离靠在厨房门口眯着眼打哈欠。 与沈隐睡袍不一样的是楚殁离心口的睡袍布料位置,用五颜六色的针线歪歪扭扭的绣了三个字,爱沈隐。 每次一看到这个,沈隐就深觉网络害人。 楚殁离抬手,接过沈隐手里的两份早餐,转身出了厨房,走到客厅,将早餐放在餐桌上。 楚殁离很困,就连坐在桌边往嘴里塞煎蛋的时候,楚殁离还眯着眼打瞌睡。 沈隐塞进一口煎蛋,无奈开口:“你那么困,可以多睡一会儿。” 楚殁离闻言,眯着的眼睛睁了睁,随后摇摇头:“不行,今天的日子被你划上了红圈。”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划了红圈怎么了,你睡你的,买东西我去就行了。” 话落,楚殁离刚才还眯着的双眼瞬间睁开,用筷子夹起盘子里两个煎蛋,像个饿狼似的塞进嘴里,又拿过牛奶,快速喝干净。 这道操作,看的沈隐微微发愣:“你干嘛?” 楚殁离扯过纸巾一抹嘴唇,随后拉着板凳就贴着沈隐坐下:“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隐无奈,伸手推了推楚殁离压在手臂上的脑袋:“去就去,你起来,别压着我,我没吃东西了。” 楚殁离闻言,乖乖哦了一声,松开钳制沈隐腰际的双手。 沈隐挑了挑眉,这人什么时候变这么乖了,刚想着,沈隐的下巴被人猛地抬起,楚殁离从身后弯腰低头,唧一声吻在沈隐的唇上。 湿热的东西从唇上一扫而过,沈隐满眼的呆愣,等他反应过来后,梗着脖子喊了一声:“楚殁离,你没刷牙。” 听到声音的楚殁离从厕所里探出一个脑袋,嘴里满是泡沫,双眼充满做作:“啊?什么。” 沈隐:…… “你跑的挺快……” 轻功就是让你这么用的。 楚殁离闻言,弯眼傻笑一声:“嘿嘿。” 沈隐抬手捂脸,真是没眼看,他那帅气逼人的太子殿下怎么变成个成天傻笑的笨蛋了。 晚上七点,城市的天空已经步入黑夜,沈隐拿着从超市买来的黄纸,蜡烛,还有苹果橙子在厨房里倒腾。 楚殁离探进一个脑袋,看了一眼沈隐的操作,楚殁离有些疑惑的眨眨眼:“阿隐,你干嘛呢?” 沈隐头也不回:“送灶神。” 楚殁离:? “灶神?” 沈隐点头,伸手点燃蜡烛,又将苹果橙子摆好,做完这些,沈隐又拿着一个铁盆放在地上,将点燃的黄纸放在里面。 楚殁离疑惑:“还得烧纸?” 沈隐偏头看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就去客厅把那些气球扎破。” 楚殁离闻言,双眼睁大:“我辛辛苦苦吹了一下午,你要扎破?” 沈隐慢条斯理的放入一片黄纸,偏头看了楚殁离一眼:“去不去。” 楚殁离瘪嘴认输:“去。” 说完,不到一会儿,沈隐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类似鞭炮的气球爆炸声。 沈隐无奈叹气,本来是该放鞭炮的,但没办法,谁叫有城市禁炮令。 沈隐烧完黄纸,走出厨房门,就见楚殁离坐在一地气球碎片里发呆。 那样子,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怜。 沈隐无奈走上前,伸手拉起楚殁离,一边给楚殁离拍着身上的气球的碎片,一边轻声安慰:“殿下,你别生气了,我明天去买一袋气球让你吹好不好。” 话落,楚殁离偏头看沈隐一眼,随后抬手推开沈隐的手,转过身去:“我辛辛苦苦吹了一下午,不到一分钟就全都扎破了。” 这语气,听上去还委屈的很。 沈隐无奈,只得放柔了声音问:“你别生气了,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楚殁离偏头:“我没有口腹之欲,再说,哪有补偿还得等明天的。” 话落,沈隐点了点头:“好,那就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沈隐一句话的尾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就被人打横抱起,在抬眼去看,只能看到楚殁离清晰分明的下颚线。 楚殁离的嗓音低沉带着些欲念:“你自己说的,不能赖我。” 沈隐眨了一下眼:“我说什么了。” “你要给我做好吃的。” “在我眼里,再没什么能比你更好吃了。” 沈隐:…… “一百零八,好久没做了。” 沈隐闻言,脸色剧变,当时就要挣扎逃跑,却被楚殁离一双铁钳抱的紧紧的。 “现在才跑,已经迟了。” 番外 现代番外甜饼1 现代番外小甜饼1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是每年一次的送灶神的日子。 清晨一早,沈隐熟练的从楚殁离怀里撑起身,随后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双带着湿意的桃花眼微抬,看了一眼窗外的明亮的天色。 沈隐转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边放着的日历。 今天的日子被红笔划了一个圈,还写了一个灶字。沈隐又往后看了几眼,阴历二十三后还划了好几个红圈。 沈隐坐在床边,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掀开被子,伸出一条修长白皙的长腿,脚尖一勾,就将昨夜被甩飞的拖鞋勾了过来。 沈隐光着身子下床,抬手拾起地上被某人甩飞的黑色冰丝绒睡袍套在身子。 穿好衣服后,沈隐踢踏着一双拖鞋,朝着厨房走去。 很快,沈隐做好两份简单的早餐,刚回身,就见到同样一身黑色睡袍的楚殁离靠在厨房门口眯着眼打哈欠。 与沈隐睡袍不一样的是楚殁离心口的睡袍布料位置,用五颜六色的针线歪歪扭扭的绣了三个字,爱沈隐。 每次一看到这个,沈隐就深觉网络害人。 楚殁离抬手,接过沈隐手里的两份早餐,转身出了厨房,走到客厅,将早餐放在餐桌上。 楚殁离很困,就连坐在桌边往嘴里塞煎蛋的时候,楚殁离还眯着眼打瞌睡。 沈隐塞进一口煎蛋,无奈开口:“你那么困,可以多睡一会儿。” 楚殁离闻言,眯着的眼睛睁了睁,随后摇摇头:“不行,今天的日子被你划上了红圈。” 沈隐闻言,轻笑一声:“划了红圈怎么了,你睡你的,买东西我去就行了。” 话落,楚殁离刚才还眯着的双眼瞬间睁开,用筷子夹起盘子里两个煎蛋,像个饿狼似的塞进嘴里,又拿过牛奶,快速喝干净。 这道操作,看的沈隐微微发愣:“你干嘛?” 楚殁离扯过纸巾一抹嘴唇,随后拉着板凳就贴着沈隐坐下:“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隐无奈,伸手推了推楚殁离压在手臂上的脑袋:“去就去,你起来,别压着我,我没吃东西了。” 楚殁离闻言,乖乖哦了一声,松开钳制沈隐腰际的双手。 沈隐挑了挑眉,这人什么时候变这么乖了,刚想着,沈隐的下巴被人猛地抬起,楚殁离从身后弯腰低头,唧一声吻在沈隐的唇上。 湿热的东西从唇上一扫而过,沈隐满眼的呆愣,等他反应过来后,梗着脖子喊了一声:“楚殁离,你没刷牙。” 听到声音的楚殁离从厕所里探出一个脑袋,嘴里满是泡沫,双眼充满做作:“啊?什么。” 沈隐:…… “你跑的挺快……” 轻功就是让你这么用的。 楚殁离闻言,弯眼傻笑一声:“嘿嘿。” 沈隐抬手捂脸,真是没眼看,他那帅气逼人的太子殿下怎么变成个成天傻笑的笨蛋了。 晚上七点,城市的天空已经步入黑夜,沈隐拿着从超市买来的黄纸,蜡烛,还有苹果橙子在厨房里倒腾。 楚殁离探进一个脑袋,看了一眼沈隐的操作,楚殁离有些疑惑的眨眨眼:“阿隐,你干嘛呢?” 沈隐头也不回:“送灶神。” 楚殁离:? “灶神?” 沈隐点头,伸手点燃蜡烛,又将苹果橙子摆好,做完这些,沈隐又拿着一个铁盆放在地上,将点燃的黄纸放在里面。 楚殁离疑惑:“还得烧纸?” 沈隐偏头看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就去客厅把那些气球扎破。” 楚殁离闻言,双眼睁大:“我辛辛苦苦吹了一下午,你要扎破?” 沈隐慢条斯理的放入一片黄纸,偏头看了楚殁离一眼:“去不去。” 楚殁离瘪嘴认输:“去。” 说完,不到一会儿,沈隐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类似鞭炮的气球爆炸声。 沈隐无奈叹气,本来是该放鞭炮的,但没办法,谁叫有城市禁炮令。 沈隐烧完黄纸,走出厨房门,就见楚殁离坐在一地气球碎片里发呆。 那样子,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怜。 沈隐无奈走上前,伸手拉起楚殁离,一边给楚殁离拍着身上的气球的碎片,一边轻声安慰:“殿下,你别生气了,我明天去买一袋气球让你吹好不好。” 话落,楚殁离偏头看沈隐一眼,随后抬手推开沈隐的手,转过身去:“我辛辛苦苦吹了一下午,不到一分钟就全都扎破了。” 这语气,听上去还委屈的很。 沈隐无奈,只得放柔了声音问:“你别生气了,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楚殁离偏头:“我没有口腹之欲,再说,哪有补偿还得等明天的。” 话落,沈隐点了点头:“好,那就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沈隐一句话的尾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就被人打横抱起,在抬眼去看,只能看到楚殁离清晰分明的下颚线。 楚殁离的嗓音低沉带着些欲念:“你自己说的,不能赖我。” 沈隐眨了一下眼:“我说什么了。” “你要给我做好吃的。” “在我眼里,再没什么能比你更好吃了。” 沈隐:…… “一百零八,好久没做了。” 沈隐闻言,脸色剧变,当时就要挣扎逃跑,却被楚殁离一双铁钳抱的紧紧的。 “现在才跑,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