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灼灼落繁辰》 第1章 幻界由来 宇宙混沌之初,开天辟地之始。神、仙、人、妖、魔、冥、便生于世间,与世长存。 仙居于天,人生于凡尘,鬼行于冥界,神隐于神界,魔蛰伏于魔界,妖逍遥于妖界。 混沌之中孕有一仙莲子,天地初开之时化形七彩莲花,集天地之灵,乃世间至宝。 相传得此仙物者必得天下。仙冥、妖魔为争夺仙莲爆发灭世之战。 几经辗转各界之手,仙莲沾染六界之气,灵魂渐渐苏醒。 不甘被束缚,伤仙、诛魔、杀妖、灭冥 …………………………………………… 妖魔祸害人间,仙神为争夺仙莲而无暇顾及,致使无辜人界遭遇不幸。 六界战火连天,厮杀不断。人间最为惨烈,山河倾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后因不忍祸世之心,自毁本体,仙莲陨落人间…………………………………… 仙莲陨落遇土则化,致使人间灵力充沛,修仙之人趋多。花瓣包裹之地灵力最为浓郁,六界都趋之若鹜,但都无功而返。因其边界竟有强大的结界,且隐于形不可找寻,里面人可自由出入,外面人却不可踏进半步。凡想进入者,无论仙妖、冥魔、人、必将形神俱灭。 因无人可寻,此地后被立为“幻界”也称“仙莲界”。 百年后,幻界七国鼎立,分为“赤幻国、橙幻国、黄幻国、绿幻国、青幻国、蓝幻国以及紫幻国”。七国地形如同花瓣,呈莲花状依次排列,中心交界处有一状似莲花的祭坛。每年七国国君都会带来各国灵花前来祭拜。祭坛受众人祭拜灵气大增,幻化出七把“七彩仙剑”,又称“仙莲剑”,七国国君各持一把。幻界受仙莲庇佑,国泰民安、一片祥和之气。 尽管六界对“幻界”的探索从未停歇,却无一人能进入其中。 又过九千多年,幻界祭祀之日。各国国君正在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整个幻界的百姓跪伏在地,祈祷平安。 忽而祭坛处突然灵力大增,幻界七国灵力不断汇聚而来,仙光闪烁幻化成一朵七瓣七彩仙莲。 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入仙莲缓缓开放,中间莲蓬逐渐显露,一颗闪烁七彩仙光的莲子从中孕育而出,仙光照亮整个天空大地,光芒大盛透出幻界。 六界震惊! 幻界内百姓欢呼雀跃,不停磕头叩首高呼:“仙莲庇佑,护我幻族!”祈祷之声惊天动地。 似是感应到危险,仙莲子现世后化作七彩仙光飞入云霄又落入大地转眼不见。 灵力突然下降,幻界结界不稳。 九道玄雷夹杂血红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劈而下! 莲花祭台七彩闪耀,整个幻界光芒刺眼,硬生生挡下了九道玄雷,护住了百姓。 突来的巨变让幻界陷入骚乱、不安。民众大声呼喊、哭泣……绝望之声此起彼伏。 仙莲子突然出世,惊动六界。相安近万年的太平盛世又将面临一场灭世浩劫! 第2章 幻界之危 远在“仙山”之巅的仙人与一身道袍的天师,望向幻界祭坛方向。 仙人长身而立面露喜色。 一旁的天师忧心道:“不知幻界结界是否牢固。” 仙人悠悠道:“放心,那祭坛内的封印太过强大。即便仙莲子出世弃幻界而去,有封印在此,也无人破得了那结界。” 天师回眸方才发现仙人竟满面喜色,不由得问道:“仙兄可是算出了什么?” 仙人道:“吉星高照九月,有贵人降生。” 天师问道:“可是皇族后人?” 仙人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天师闻言,不再追问。 天师施法幻化出一只喜鹊,伸指凭空写出一行小字(君主莫要惊慌,幻界结界固不可破。吉星高照九月,乃祭祀吉日。望君主早做准备,勿失良辰。天师奉上。)鸟儿扑棱几下翅膀从天而下,向着幻界君主所在的皇宫飞去。 因九天玄雷的出现,各界寻着踪迹聚集而来。幻界灵气不稳,结界忽现刹那,致使各处结界被外界强攻,幻界动荡不安。 幻国七位君主整日奔波于结界处巡察,回宫中还要亲自登上城墙安抚百姓。即便如此,幻界也是人心惶惶。 喜鹊飞至幻界上空,扑棱几下翅膀,随即化出六个身形。七只喜鹊分散开来,各自向着七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各国国君均接到喜鹊送来的书信,看到信上的内容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三日之后,幻界祭祀百里处,一棵青翠如苍龙般的千年松下,七国国君聚首,共同商议对策。 蓝袍青年男子剑眉紧皱,挺拔的身姿彰显王者风范,暗蓝色星眸如同辽阔的大海、深邃幽远,但此刻却激起惊涛骇浪。他薄唇轻启嗓音沉稳有力:“仙莲子现世,六界必将大乱。我等为了幻界安危,必先找出应对之策。” “蓝国君主说的正是,唉……可怜这天下无辜百姓又要遭此劫难。”赤幻国君主—(赤峰),暗红色眸子微眯,刀刻般的脸上薄唇微抿。身着一件暗红色缠花长袍,伟岸的身形负手而立。 “我只担心幻界的未来,如今结界威力大减,恐怕……”绿衣飘扬,暗绿色眼眸微垂,绿幻国君主—(绿傲森),眉清目秀声音淡然,黑色长发披散,盘坐在绿草间,悠悠开口,轻声叹息。 “恐怕六界早已疯狂,我等务必抢先找到仙莲子放回祭坛,才是首要。”黄幻国君主—(黄远),长叹一声:“否则……”石凳上,身着黄袍两鬓斑白的青年男子慈眉紧皱,左手轻捋胡须,右手把玩着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声音一沉接着说道:“幻界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 “失去仙莲子幻界灵力不稳,假以时日结界力量削弱,六界强者攻入……我等难保这万年的基业!”端坐石凳上青衣青靴,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青云海),刚毅的脸上愁容惨淡,端起石桌上的清茶,品之无味。 “天师推算出的日子也已接近,再次祭祀用的灵花还未完全幻化。我担心到时候灵气不足,无法开启祭坛该如何是好?”一席紫衣锦袍,眉目如画的青年男子—(紫澜渊),暗紫色的星眸如同宝石般荡漾着神密的色彩,斜瞄着橙幻国君主橙景明若有所思。手里的茶水随着他的摇晃,荡起一圈圈涟漪。 “灵花是依靠幻界灵气所化,虽然现在灵气不足,但我们仍可依靠各国皇室的力量继续幻化。”绿幻国君主绿傲森摸着手里的长剑眉目一亮说道。 “但灵花只有在灵力滋养下方可以幻化,如今幻界灵力已不同往昔,想要幻化出大面积灵花恐非易事。”最后开口的是橙幻国君主—(橙景明),他白净的瓜子脸上鼻峰高挺,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倚靠在松树身上,暗橙色长袍随风飞舞,暗橙色的眸子落在紫澜渊身上,两人目光相对,各有思量。 \"幻化灵花的灵力必须纯净方可,但是幻化灵花需要时间,即便我们动用幻灵剑的力量,能否赶得上祭祀还不一定。”蓝幻国君主蓝少轩皱眉道。 \"我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试试怎能知晓?传说这幻灵剑又名仙莲剑,当初仙莲自毁本体,中心莲蓬化为祭坛。后经过族人诚心供奉,祭坛中心仙莲开放七把仙剑孕育而出。各国先祖每人各持一把,流传至今到我们手中。若说这世间还能有何灵气更为纯正,当属仙剑再无其它。”身材圆滑、圆脸大耳,慈眉善目的黄幻国君主黄远愁眉舒展,悠悠道来。 赤峰扫了各国君主一眼,心中笃定说道:“我族至宝幻灵剑,本就是这仙莲灵气所化,与祭坛同根同源。世代先祖代代遗传下来,汇聚近万年的灵力。若将它们供奉在祭坛中,还怕不能增加幻界灵力、不能抵挡外界鬼神?” 蓝少轩双手一拍,惊喜道:“对呀!我们只想着怎样幻化灵花,竟然忘记直接把幻灵剑供奉在祭坛中。幻灵剑本就与祭坛同根同源,灵力更是强大无比。将它们放回祭坛,定能守住边境结界!赤峰兄真是一语道破玄机!” “眼下只能如此,诸位若是没有意见祭祀之日就这么办。”赤峰语气坚定的望着众人开口道。 众人点头应允。 橙景明微微叹息:“距仙莲子出世至今已经过去三日,即使借助七剑灵力,也必须等到下次祭祀之日。眼下祭坛关闭,我等就是有心也使不出力。” 各国国君不约而同地望向百里处已经封闭的祭坛方向。 紫澜渊欣赏着指间飞弹而出的灵力引出的茶水,看它们化成一缕缕水雾随风飞散,慢声细语地开口说道:“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以寻回仙莲子为首要,必须尽快制定解决方案。我们可以兵分几路去幻界以外找寻仙莲子下落。” “去外面太过危险,何况我们世代坚守祖训,族人不可踏出结界半步。千年前的血训难道还不够惨痛吗?!”黄远皱眉,手中紧握的夜明珠“嗞嗞”作响。 “为了找出破解结界的方法,出去的族人都被妖魔抓去用尽手段折磨至死。此时幻界灵力衰退,我们出去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青云海眸光凌厉,语气清冷。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一想到仙莲子流失在外,橙景明便暗下决心,他挑眉问道:“不出去怎能找回仙莲子?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等着妖魔们寻到它,来灭了我们幻界不成?!即使一时半会寻不到仙莲子的下落,但时刻知晓敌人的动向,也不至于被动到一无所知,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绿傲森看了黄远一眼,声音坚定:“我赞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不作为就只能等死!我们能做的就是争取用最小的牺牲主动出击。我们不能置幻族安危于不顾,幻界万年根基,不能毁在我们手上!” “眼下须找到合适的人选外出找寻,仙莲子如今下落不明,若落入妖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别说幻界,恐怕六界都必将沦陷水火之中。”赤峰越想内心越惶恐:“此事不得容缓,还望七国君主同心!” “唉……也罢!”黄远眉头纠结,一声长叹过后,起身向众人抱拳说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我会竭尽全力支持!”如今形势迫在眉睫,他心里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只有七国一心方可成就大事,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青云海。 “哈哈哈哈……既然大伙都有此意,我又怎能做那亡国之人!”青云海思索片刻,忽而开口。他知晓如今的形势,能生存下去才是真理。 “为确保幻界安全,在祭坛开启七剑合一之前,首要任务先选派人手外出寻找仙莲子。即使一时半会找不到,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敌人的动向。”橙景明松了口气,声色威严地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我与景明、澜渊初步制定了一份方案。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取长补短布置周密方可有胜算。”蓝少轩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帛。 众人围上来,共同商讨权宜之计。 第3章 寻觅仙莲子 …………仙界………… “父皇,那仙莲子已经出世,魔妖早已出动精英各路找寻,却不曾有所踪迹。大仙们也不曾有丝毫收获,难道这仙莲子当真还在幻界吗?” 雪白长衫上刺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银龙,巧夺天工的技艺惹人惊叹。黑发披肩,声音清脆。白净的圆脸上,俏鼻高挺,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纯真干净的不容一丝俗尘。奶声奶气的伸着雪白的小手,拽着身边高大威严的男人。 “近万年以前,仙魔妖冥参与争夺仙莲子。致使六界大乱,祸害苍生。神仙创造世人,本是想让这世间多些生气。凡人信奉神灵,诚心供奉。为此他们建造庙宇、塑造神像。初一十五、甚至每天都烧香膜拜。无论婚丧嫁娶、升官生子,他们诚心实意祈求上苍庇佑,神仙在他们眼中就是信仰和希望。他们给予我们信任,却被我们伤害。心中信仰倒塌,各种绝望之声充斥整个人间、六界。”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满天星辰,语气郑重道:“我们深知这种错误,想要弥补。但事态严重,已不是我们能左右。若不是仙莲自己意识苏醒,心存怜悯不忍祸世之心自毁本体,我们哪还有时间弥补对世人的过错?”仙帝一身金龙之气,弯下腰摸了摸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黑色发丝从指间滑过。 “龙儿,仙莲子再次苏醒,它待在人间也好、幻界也罢,绝不能让妖魔得到。” 小人儿仰起脸,目光疑惑的望着眼前高大的仙帝:“仙莲子降世,那人间岂不是又要遭难了?” “同样的错误怎会允许再次发生?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人间的安全。”仙帝回头望向身后众仙。 “陛下放心,我等谨遵仙令。”众仙人行礼退下。 瑶池边只剩下父子二人,欣赏着满池盛开的荷花。 ………………妖界、万妖殿内 ……………… “无法确认幻界的位置,而且仙界方对我族有敌意,斩杀了我族不少妖将。”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大王子红楚双膝跪地:“父王,孩儿无能。” 狐妖王一甩衣袖,怒声喝道:“无能的又岂止你一个!你看看你这几个弟兄,除了风骚浪荡,一个个都是不成器的东西!” 羽族长老——羽翼,上前行礼跪下,恭敬道:“王上息怒,这幻界结界已有万年,不是我等轻易便能破除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想那其他几界也是束手无策。” 听到这里,妖王的面色稍有缓和,一声不甘的长叹之后,他抬手示意他们平身。 “孤王有五子,各有所长。只那一个不孝子还逍遥在外,常年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他起身负手走下王座向宫门外走去,声音冰冷:“这妖界不久之后也会不太平。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再派些人手前去,一定将那逆子给孤王抓回来!” “臣等谨遵王命!”众臣叩首退朝离去。 ………………………冥界 ………………………… 满地望不到边、如幽灵鬼火般的各色花朵,忽 明忽暗的开满整个冥界。 一棵鲜红如血巨大的千年灵芝树下,血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看着满地的冥花,眼眸深沉。 “如今各界都在寻找仙莲子下落,却都无功而返。”黑衣老者弯着身子行礼,顿了顿接着说道:“不仅没有削弱他们的志气,反而增派出更多的高手。” 得不到眼前人的回应,他大着胆子接着说:“冥君,我们是否也该参与其中,毕竟这仙物实在诱人。”依旧弯着身子行礼,不敢抬头越雷池半步,满头的白发尽显沧桑。 “谁派你来的?”剑眉微挑,声音冰冷。堪称绝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呃……这个……老臣……是与其他尊老一起商……商讨过的。”虽然从声音上听不到任何情绪,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另老者心下里紧张起来,而老者强忍着不适,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尔等都商量好了?”声音微扬,话锋一转:“即如此尔等就去,何苦跑来问本君?”大手一摆,暗冥君不耐烦的转身离开。 老者闻言吓得跪在地上叩头:“老臣惶恐,君上……君上……” “不想死,就赶紧滚远点,别碍本君的眼!”暗冥君心中冷哼:“什么仙莲子?什么得天下?他才不屑!” ………………魔界……………… “还没有消息?!你们都是废物吗!拉下去全都杀了!”暴怒的魔尊大手一挥,十几个黑衣铠甲的魔将被内力掀翻在地。 “魔尊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息怒、息怒。”只见一个身姿妖娆的黑衣女子巧笑嫣兮,扭着丰满的身姿,一步一步摇曳走来。 “你怎么来了?露儿。”魔尊挥了挥手,地上一众人等立刻消失不见。他眉目含笑,伸手揽住黑衣女子纤细的腰肢,一把带入怀中,暴怒的神情荡然无存。 “奴家给魔尊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呢。”说话间名叫露的女子右手食指点上魔尊的唇,美目流转,娇笑软语:“魔尊,奴家只想向你讨样东西。” 魔尊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女子推了下去:“你也配?不说就滚,孤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黑衣女子吓得滚落在地。 “奴知错了,还望魔尊息怒。”女子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宝座上的男人。 “奴派去调查的人说……说仙、妖、冥、都在寻找仙莲子。但都无功而返,说明他们也没有线索。” “就这些?”魔尊双眸眯起,冰冷的视线紧盯着地上的人。 黑衣女子吓得一哆嗦,咽了口唾沫立马回话:“他们、他们都怀疑……怀疑那仙物还在幻界。” “露,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派人继续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滚出去!”一声爆喝,女子吓得来不及回应,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来人,传魔后来见!”只要想到那个女人……魔尊唇角微扬,心情大好。 奴才们火速跑出门去传令,其他奴才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生怕魔尊看见自己…… 露在遁走前扭头看了眼那个另她厌恶的身影,眼中顿时寒光乍现:“魔后,总有一天这个位置是我的!” 不多会,一个身姿婀娜,衣冠华丽的女人,步伐轻盈缓步走来。朱唇轻启听不出一丝情绪:“魔尊召唤臣妾,可有要事?” “你果真是不怕死?”宝座上的魔尊突然身体前倾,捏住女人的下巴。双眼危险的眯起,紧盯着女人美丽的脸庞。没有怒气,反而更像挑逗。心中轻叹:这个女人总是用这样的口气跟本尊说话。 螓首微偏,魔后淡淡开口:“君让妾死,妾身必死。魔尊若要杀了臣妾,便动手。”婉转莺鹂般的声音起伏,不卑不亢。眼眸水光流动,别样动人。 “只有你敢对本尊如此,我却如饮烈酒,甘之如醉。”蓦地,女子已在男人怀中:“伤你都不忍心,杀你,我怎舍得。” 挣扎了两下,女子终是一声轻叹。 魔尊眼中情愫流转,仰头吻了上去。 第4章 又逢祭祀日 幻界 距离仙莲子出世已过八个多月。现已深秋九月,寒露霜降、 终于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祭祀。 一身白色道袍的天师,看了眼时辰,刚好卯时。拂尘一甩,声音威严洪亮:“祭祀开始!” 幻界百姓跪地参拜。 各国国君站在各自的位置围成一圈,七柄仙剑脱离君主之手,悬浮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停在原来的位置。中间祭台处,七瓣彩色如玉石的花瓣缓缓绽放,中心的碧玉莲蓬显现,霎时间光芒大盛。 只见各国百姓不停叩首高呼:“仙莲降世,佑我幻界!”高昂的祈祷声响彻天地。 七柄仙剑缓缓落入莲蓬,依稀能够看见中间唯一的孔洞是空的。随着仙剑的进入,祭台散发而出的灵气也随之增强,灵气幻化成一朵朵各色的灵花飞向天空大地。 那漫天的七彩光华,美得不似人间。 “真美,怕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境,也要逊色三分。”橙景明赞叹道。 紫澜渊扶起身后跪地的国后,悠悠道:“你倒是自己看得过瘾了,怎的不见皇嫂与你同来?” “是啊,大哥。怎的不见皇嫂?”紫幻国国后橙兰心疑惑的问。 “怕是橙后妹妹身体不便?”蓝幻国国后笑着问道。 其他国后也都站起身来,欣赏着漫天绝美的景色。 “怎的,你们都儿孙满堂了,还不许我有个孩子?”橙景明眼光依旧望着满天光华,心情大好的悠悠说道。 “什么儿孙满堂?把人都说老了。”绿傲森佯装不满地说道。 “哈哈哈……就是,都是只有孩子的人,哪来的孙子。你这张嘴啊,跟弟妹一样不饶人。”赤峰笑道。 “话说皇嫂真的有喜了么?”橙兰心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忍不住问。 “这还能有假,下个月的产期。”橙景明笑着答道。 “快看,怎么回事!”青云海指着那漫天飞舞的灵花急声道。 此时灵花汇聚正朝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天师见此大惊,上前一步大声高呼:“仙莲庇护,百姓长跪而安,叩首……” 有些骚动的百姓听闻,跪伏在地头扣得更低,神情更加恭敬,声音更盛:“仙莲降世,佑我幻界……”整个幻界祈祷之声震耳欲聋。 七国国君寻着灵气汇入的方向飞奔而去。 天师见状急忙向他们传音:“勿追,速回!” 闻音,七人停下脚步。 “天师,这是何意?”橙景明最为疑惑,他望着灵花飞去的方向内心紧张忧虑。 天师扫了众人一眼眉目淡然道:“我知你们此时心中必有疑虑,但天机不可泄露。于你们而言万不可窥探,此事不必再问。” 想要开口问个究竟的几人听闻天师如此说,都又把话咽了回去。 …………………………………………………………… 冥界 暗冥君躺在血灵芝下方,身下的各色冥花托起他的身子。指间捏着一朵鲜红的彼岸花,他望着阴郁的天空喃喃自语:“又让我等了一世,这万年的轮回,好漫长……” 距他不远处,几个有权势的老者跪伏在地上。 其中一个万年僵尸声音微颤:“君、君上,我等派去各界侦查的人手损失近半。” “噢?”暗冥君伸了个懒腰。 见面前的人坐起身,几位老者顿时感受到巨大的威压,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 西域战魂一身铠甲战战兢兢:“君上……魔、妖两界本就与我们冥界是死敌,相见必相杀。如今仙界也与我们为敌,杀了不少我冥界将士。” 北冥魂王也赶紧补充道:“我冥界寡不敌众,才……才被他们残害。” 暗冥君轻笑:“怎的不怪你们自己蠢笨?”手中彼岸花化作粉尘随风飞扬,绝美的笑意却比血红色的彼岸花还要令人沉醉。 了解暗冥君的人都知道此时他不怒反笑才是最大的危险,越发沉重的气压透着深深的死亡气息。空气顿时变得寂静、沉重,四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暗冥君剑眉微挑,神情慵懒。声音平静似是在说一件不过寻常的事:“冒然带兵闯入人间各界,酿成如此损失。你们说这个罪过,该怎么算?” “臣等是为了君上着想,加之那仙物……仙物实在诱人,才会……才会一时失去理智,还请君上……责罚。”跪在地上一直未说话的东城冥将冷汗森森,吓得赶忙解释道。 暗冥君一双凤眼犀利地扫过四位老人身后的年轻人:“你们说该当如何?” 南阴尸王长子磕头恭敬说道:“父辈们命手下冒然进入各界,并非君上授意。未得君令而出擅自主张,是为不敬!而今造成损失,实乃重罪!还请君上剥去他们职位,令臣等替贤。臣等必为君上分忧,誓死追随!” “臣等必为君上分忧,誓死效忠君上!”四个年轻人叩首,齐声说道。 几位老者听后大骇,纷纷指向自己儿子怒声斥责:“你们!你们这群不孝的东西!” 暗冥君摆摆手看好戏般地说道:“既然你们父辈不愿,你们就好生想想办法。” 他起身走了几步停下,声音威严:“位置只留给忠心、强大的人坐,是否有这个能力就看你们自己了。” 身后四个年轻人互看一眼,毫不犹豫地抽出身上的兵器向着自己父辈身上砍去! “你们这群欺师灭祖的混账!”四个老者也不是吃素的,嘴里怒骂着与后代们厮杀在一起。 “哥哥,各界战死的英魂已到鬼门关。判官请示是否审判?”暗冥辰回禀道。 暗冥君脚步未停:“无需审判直接送往鬼兵营训练。” “是!”暗冥辰恭敬答道。 ……………幻界……………… 一个月后 橙幻国皇宫内,宫女们不停穿梭其中,正在为刚满月的公主举行盛大的满月酒席。 皇宫后花园内 “你倒是让我也抱抱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伸手打了儿子一下,一脸的不满。在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却又笑得欢心、满目的慈爱。 “这不是怕累着您吗?”橙景明不情愿的把怀中的婴儿小心翼翼地交了出去。 “小晨儿乖,奶奶给你讲故事听……”老人坐在八仙椅上,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笑得一脸慈爱。 国后穆雨含挽着橙景明,两人目光交织满心幸福。 “你们倒是美得很啊,我们都快愁得头发掉光了。”紫澜渊愁眉苦脸的走来,打断了院中和乐融融的气氛。 太后眼疾手快地拍掉了紫澜渊朝孩子伸出的手。 橙景明笑道:“那怎的没见你变成秃子?” “哥哥,你才秃子呢!”紫幻国国后紫兰心不满地回道。 “瞧瞧,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橙幻国国后穆雨含笑看着紫兰心打趣道。 “皇嫂怎的也开起人家玩笑了。”紫兰心跑到老太太身边,撒娇道:“母后您要给心儿做主。” “太后福安。”众人向老太后行礼。 黄远继续行了礼:“我代家老们向您致礼。” “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商,扰了太后清闲。”赤峰又朝太后行了一礼,伸手接过襁褓中的孩子。 穆雨含和国后们搀扶起太后。太后不忘嘱咐边走边说:“照看好晨儿,少一根汗毛找你们算账!回去代我向那几个老家伙们问声好。” 众人行礼道:“晚辈一定带到。” “这孩子真如玉般好看,就是身体相比其他孩子差了点。”赤峰端详了一会襁褓中的孩子,眉头微皱。 “早产了将近一个月,自然与正常孩子比不过。”橙景明叹道,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我看看。”黄远凑了过来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不禁赞叹:“这孩子生得真如美玉般,景明老弟你可真有福气啊!嗯……不过,身体的确有些虚弱。” 绿傲森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看着那熟睡的小脸轻声问道:“天师可曾看过这孩子?” “看了。”橙景明接过孩子,脸上渐渐爬上愁容:“天师说这孩子天生只有一魂一魄。” “什么?!”众人皆惊。 橙景明顿了顿接着说:“自从晨儿降生那日,天师就闭关了。他说五年之后出关再做商议。” 青云海上前一步刚要伸手,见橙景明要躲,强势地说道:“给我也抱抱。” 他端详着怀中的婴儿,喃喃道:“说来也巧,九个月前仙莲子出世之时,那九天玄雷所劈向的地方正是橙幻国国都。这孩子又在祭祀之日降生,那日的灵花汇聚飞往的方向也是这橙幻国国都。这孩子该不会是……” “云海,不可妄言!”赤峰突然出声喝止:“你忘记那日天师说过的话吗?” “天师说我们不可窥探天机,更不要问其中缘由。”青云海想起天师曾说过的话,心中一紧。 众人带着相同的疑问,也都一阵沉默。 “来来来,让姑父抱抱。”紫澜渊率先打破沉默,抱过孩子赞叹道:“哟,这么小就长得这般好看,要是长大了还不得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到时,我幻界的男儿岂不是要疯了!” 蓝少轩凑近孩子笑着问:“这孩子可起好名字了?” “单名为晨。正所谓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时在于晨。这孩子生与卯时与辰时之间,正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辰。”橙景明满脸慈爱地看着女儿笑着说道。 紫澜渊笑道:“好名字,但是还缺了点什么。” 橙景明疑惑地问他:“缺什么?” 紫澜渊看着怀里的孩子摸摸下巴悠悠道:“缺了个紫字,若是叫橙紫晨岂不是更好?”无视橙景明将要杀人的眼神,他接着说道:“即是带了我紫幻国的皇姓,自当也是我紫澜渊的孩子,这个爹我当定了!” “嘁……当真是好不要脸!”橙景明气骂了一句,冷哼一声:“你没姑娘也不能跟我抢!自己生去!” “哈哈哈……这孩子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能让我们如此和平齐聚,当真是不易啊。”黄远笑着长叹了口气。 以往大家凑在一起,不是为了边界的事情争吵,就是为了各国的利益争得脸红脖子粗。 “明面上、暗地里,那几个老家伙争来斗去,我早就厌恶那种生活了。还好到了我们这一辈,虽说不像他们那样极端,也从未有过像如今这样的和乐融融……现如今如此和谐,当真是来之不易。”赤峰感慨道。 绿傲森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上一辈的恩怨希望不要在我们身上重演,往后诸位还应向今日这般如此。” 青云海望着天空说道:“不会的,放心。如今这样的和平岁月也保不齐有几年了,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这难得的相聚。” “七国一心,方可内定幻界,外破妖魔!”黄远接着说道,也表达了其他人此刻的想法。 众人闻言点头赞同。 赤峰担心地看向橙景明,问道:“父辈们,哦不是,是师父们可曾来看过这孩子?” “天师闭关的第二日一大早他们就赶来了,老家伙们可是说了,等晨儿三岁就让她上武鸣山。”橙景明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道:“我就借口说孩子太小,又是女孩子身体柔弱,最早也要到五岁。” “你想拖延到天师出关?”紫澜渊轻笑着看他,语气疑惑地问:“难道那几个老家伙看不出你的想法?” 橙景明摇头一叹:“他们怎能不知,若非我母后出面,他们怎能轻易答应。” “哈哈果然,要说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人可以让他们忌惮,非太后莫属了。”黄远笑道。 蓝少轩说道:“话说回来,想必他们心里也知这孩子不同一般,不然怎会破了不收女子的祖训,不惜下山得罪老太后也要强行收她为徒。” “我听说此事之后,可是找我家那个老家伙反对过的,但根本没用。”紫澜渊想起那日他在看到橙景明的金令传书之后,马不停蹄的上了武鸣山找自己父皇理论,结果被他们直接扔下山的情景,就一阵恶寒。 “即然躲不掉,也只能等到天师出关再做打算。”绿傲森心中无奈,想要让那几个老顽固改变主意是绝对没有可能。 “现在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最近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已经可以确定六界都已出动精英在寻找仙莲子下落,不过全都没有丝毫线索。”赤峰正色道。 众人闻言,便开始一一将自己的情报共享。 一声声锣鼓喧天,大殿内歌舞升平,宫女们手里抱着来宾们的贺礼不停穿梭其中,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摆满餐桌,众人坐落在席间欢声笑语。 太后坐在上座喜笑颜开,橙景明和国后穆雨含抱着满月的公主向来宾们致谢。 第5章 六老现身 五年后 橙幻国皇宫 “哎呀公主殿下,您小心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婢女惊慌的扶起摔在地上的小人儿,仔细察看是否摔伤。 一旁同样年龄的少年也赶紧上前去帮忙:“殿下,您要是再拖延时间,一会儿我与小娥都要受罚的。” “坏小枝该罚,打打打!”一只白嫩的小手推打着正欲拉起她的少年。 见小人儿就是坐在地上赖着不起来,二人相视无奈只好架着她走出老远。 眼看着那巍峨气派的宫殿越来越近,小人儿瘪着一张嘴,欲哭无泪。 路过的宫人纷纷捂嘴偷偷憋着笑,一一上前行礼。 “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儿家该有的样子?!”国后穆雨含看着被架到眼前的女儿,忍不住训斥起来:“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教你宫规的嬷嬷,一个个宁愿去倒夜壶、干脏活,都不愿教你学规矩……” “哇……”被训斥的小人儿再也憋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 “我的小心肝哟!这是怎么啦?!”太后紧张的走过来,伸手把地上的小人儿拉到怀里轻拍着。刚得到消息,她就一刻不停地赶来了,看来还是晚到一步让小丫头受了委屈。 “谁惹你了,跟奶奶说。别哭了,看眼睛都哭红了。”太后也顾不得许多,抬起手用袖子心疼的擦拭着小人儿脸蛋上的泪珠。 小人儿抬起如玉的小脸,小嘴一撅,抽噎着娇滴滴的声音委屈地说:“母后训我……奶奶作主。” “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会不知晓?”穆雨含回头瞪了女儿一眼:“母后,您别总是护着她,看她都养成什么性子了?” “哼,我这孙儿性子好着呢!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欺负她!”太后不满地斥责道。 橙景明进入殿中就看到那个正躲在皇祖母怀里委屈的罪魁祸首,肃颜道:“把父皇的通城金令还回来。” “我没拿!”小人儿一脸惊慌,趴在皇祖母怀里不肯起身。 “是你自己还回来,还是要我过去搜?”橙景明挑眉:“竟然还死不承认!” “你真的拿了你父皇的通城金令?”太后担忧地看着怀里一脸惊慌的小孙儿,当下心里明白过来。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快点还回去,不然你挨罚奶奶可不管你!” 小人儿一听吓坏了,最护着自己的皇祖母都生气了,看来这个东西实在不好拿,这次肯定闯下大祸了! 乖乖地跑到自己父皇面前,双手捧着一朵莲花形状的金令,低头一声不吭地举过头顶。 那金令上刻着“幻国通城令”几个古色古香的大字,整个令牌上光滑无比,却又透着威严与沧桑。一眼看上去沉稳大气、古朴雅致、年代久远。 橙景明接过金令,目光却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出神,不知道要怎样罚她。 小东西这次知道自己闯了祸,正低着头不敢出声。 “晨儿,你偷拿父皇的令牌是要去作甚?”终是忍不住想要问清缘由,橙景明不相信她只是拿去玩玩。 小人儿想了想犹豫地说道:“你别惩罚我,我就说。” “你先说!”不容质疑,橙景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先保证!”小人儿抬起头,不相信父皇能轻饶了自己。 大大的眼睛里明明很清澈见底,可他此时却看到满满的挑衅:“哼!你想要出宫是不是?”眼睛危险地眯起,橙景明声音冷了几分。 “我……”见再也瞒不住,小人儿只好垂头丧气地拽着将要发火的父皇,摇着他的大手撒起娇来:“父皇,晨儿好难过。” 见她如此,程景明心里暗暗难受。弯下腰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女儿柔软的发丝,声音顿时软了下来:“然后呢?” “昨日逸飞哥哥说皇城好玩的好多好多,每个国家好玩的都不一样。”顿了顿她声音有些哽咽:“晨儿好想去看看,父皇母后都不许晨儿出去。” 穆雨含走过来叹了声气,抱起女儿亲了一口,就见她眼睛里噙了泪,柔声道:“晨儿乖,等你日后可以自己睡了,母后就答应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小人儿认真地看着母后,满脸期待。 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橙景明心疼地看着母女俩。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五年里他们每晚都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孩子体质特殊,每晚都要两人片刻不离的守在身边,才能护她周全。多想她能像其他孩子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以肆无忌惮、没有顾忌的玩耍。 “晨儿,以后这令牌你万万不可再拿,不然奶奶就不喜欢你了。”太后看着这眼前这一幕也是倍感心酸:“待在奶奶身边不好吗?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能活几时。” “晨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拿父皇的令牌了,奶奶父皇母后别生气了。”小丫头扑到皇祖母怀里,撒着娇,认了错。 “好好好,到底我这孙儿是疼奶奶的。走,跟奶奶去花园里瞧瞧,那花儿开得可美喽。”老人找了个借口,笑着拉起孩子的小手,转身缓缓走出宫殿。 “我看,事不宜迟还是试试他们的法子。”穆雨含一脸担忧地看着那一老一少离开的背影。 “容我再想想。”橙景明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去武鸣山,用那几个孩子作为交换,交给那几个老疯子,还不知晓会教成什么样子。其他国家的君主虽是面上同意了,可谁又真心舍得? “你想也没用,那几个老家伙会放过晨儿吗?晨儿离不开你我的照顾,要是真被他们带走,我不敢想象孩子会发生什么……”穆雨含不敢再往下想,眼泪积在眼中,心里一阵难受。 “别再说了!”橙景明打断她的话,他比谁都更担心自己的女儿,可是如今又不能不顾全大局:“如今七国一心,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那几个孩子是幻国的未来,难道要把他们交给那几个老疯子教导?以他们的思想,将来的幻界还不是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穆雨含满眼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无声的哭泣。 皇宫后花园里 “呦,这女娃儿真俊呐!哈哈哈哈……来来来快让师祖抱抱。”一身灰衣长袍八十岁有余的老头儿,从高大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说话间已将小人儿快速抱起。 “你这泼皮,快放下我的小孙儿!”太后猛然一惊,手里的龙头拐杖瞬间脱手而出,夹杂着内力的呼啸声砸向正眉开眼笑的老头。 老头伸出手画了个圆,只见那来势汹汹的龙头杖被他定在眼前。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小女孩,不急不缓地说道:“嫂嫂,几年不见功力见长啊!”手一摆,那龙头杖又倒飞而去。 “哼!今儿个有我老婆子在,你们休想带走我的孙儿!”太后握住龙头杖,重重地敲在了地上。 屋顶上另一个灰袍老者显些被震下来,他晃了两晃站定身子一跃而下,恭敬地抱拳道:“嫂嫂。” “嫂嫂!”几乎是同时落地,另外四个灰袍老者不知何时已然立在院中,正抱拳向老太后行礼。 “嫂嫂?我还敢应了你们这声嫂嫂?!”太后生气地指着院中的六个老人,气得手都在颤抖。 “今儿个是来接这孩子回武鸣山的,这可是五年前就定下的。”道思走上前伸手欲扶太后,被太后一巴掌打了回来。 道明看了一眼师兄,伸手抚额,觉得有些丢人,又有些幸灾乐祸,心想道:叫你平日里不好好修练,就知道酿什么酒。嗯……虽然那酒的味道还不错,但你法力不上进啊。还差点被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小嫂子从屋顶给震下来!还好没出丑,不然他们武鸣山七杰还不得名声扫地! “我家晨儿还未满五岁,你们还是请回!”太后没好气的回道。 “明日不就是这孩子生辰了?嫂嫂您看我们多诚心,大老远跑来,路上多少危险,都没敢带一样兵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这份勇气……嘶……”吃了一痛,道奇伸手抓住了正在自己胡子上作怪的小手。挠了挠怀中的小人儿,就听见满园“咯咯咯咯”的娇笑声。 “嫂嫂,这孩子我们定会尽心尽力好生带大的,我们也是应爷爷的人,怎会害她。”道空讨好的说道。 太后盯着道空怒道:“这样说来,怎的不把你们的孙儿孙女都弄去武鸣山?!” “是不是跟你们走,就可以出宫玩了?”小人儿捧着道奇的老脸,奶声奶气认真的问。 道虚眼睛一亮,伸手抱过小人儿,解救了被揉成苦瓜脸的道奇,满脸期待的问道:“你想出宫吗?” 小人儿挣扎着下来,叉着腰说:“想啊,就是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要父皇母后陪着。” 太后招手,小人儿跑过去抬头看着皇祖母,小脸上满满的期待:“奶奶,你也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摸了摸小人儿的头,太后抬头看向道思,悠悠说道:“你们想带走我的孙儿,那也得等天师出了关,倘若天师应允,我便不再阻拦。” “这……”道思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这天师出关若说声不字,他们岂不是白白惊喜一场? “嫂嫂您看,景明这些孩子被我们教导得多好,这小孙儿交与我们,你有啥不放心的?”道净不耐烦地说道:“难道害怕我们吃了她不成?!” “道净!”道思一喝,瞪了一眼道净。谁不知这个小嫂子脾气古怪,吃软不吃硬? “还真就是怕被你们给吃了啊!”紫澜渊缓步走来,朗声说道。 “给太后、师父们请安了。”七人已到身前,弯腰行礼。 双方互相打量了几眼,道思开口道:“几年不见,你们几个倒是越发稳重了。” 黄远冷声讽刺道:“师父们也还是身体硬朗啊!千里迢迢地跑来,依旧神采高昂!” 道奇也不生气,嬉笑道:“过奖,过奖啊。” 道奇上下打量了几眼绿傲森,心中惊叹: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有帝王的气场。他点头说道:“我这儿子越来越有老子当年的影子了。” 绿傲森不卑不亢道:“还是道奇师父教导得好。” “师父们请随景明屈尊前来。”橙景明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满院子人随他走到凉亭,众人围绕着石桌坐下。宫女们有序的端茶倒水,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式茶点。 “这亭子修得真大,气派!”道思环顾凉厅四周赞叹道,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接着有些不满的说道:“不过你这儿光有茶没有酒怎么行?” “哼!你要想喝酒,就滚回你武鸣山喝去!”太后喝了口茶,怒声说道。 “我就是说说,呵呵……”道思吃了闭门羹也不气恼:“这茶也挺好喝。” 见道空他们正想说话,太后起身拉着孙儿的手说道:“你们师徒许久未见,好好聊聊。”走了几步又回头接着说道:“至于我孙儿的去留,我还是那句话,天师不出来应允,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带她离开!” 望着走远的老小,道虚摇头叹了口气:“哎……小嫂子还是那倔脾气。”转头他看向众人问道:“我们聊些什么?” “这些年不见,徒儿们甚是想念。师父们不如在此多住几日,也好让徒儿们多尽尽孝心。”橙景明恭敬地说道。 七人拱手异口同声道:“请让徒儿们尽尽孝心。” 几位老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暗想:这是尽得哪门子的孝心,分明是要软禁我们! 赤峰看出他们心中所想,起身作辑道:“徒儿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师父们,更何况您们又是我们父辈,断然不敢做那不孝之事。只是事已至此,师父们想要强行带走晨儿,是不可能了。”他瞥了老人们一眼接着说道:“师父们若不想无功而返,便只能屈尊暂住些时日。明日就是祭祀之日,到时天师也会出关,还请师父们勿要心急。” “呵!你们倒是挺齐心!”道明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上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却暗暗欣赏:这孩子做事倒是越来越圆滑,几句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又让人无法反驳,还得称赞他们的一片“孝心”。 “还请尊师跟随徒儿去往住处,晚上宴请各位。”橙景明起身说道。 众人再无异议便跟随他而去。 第6章 天师出关 翌日,天未亮。 各国国君早已入坐在大殿内商议祭祀之事。 “启禀陛下,百姓们已经赶到祭坛处,灵花也已经发派到百姓手中。”橙幻国大将军欧阳剑正汇报着情况。 “嗯,你下去。”橙景明端坐在皇座上挥了挥手。 “臣告退。”欧阳剑起身行礼退下。 赤峰喝了口茶,淡淡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天师出关主持仪式了。” 众人都在等,等天师出关。 “让诸位君主久等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天师!”众人在看到眼前的来人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一身白色道袍的天师仙风道骨,不卑不亢的向众人行了一礼。 “晨儿!天师,怎的把小女也带来了?”橙景明看清身后一个宫女怀里抱着还在熟睡的女儿,正缓缓向他们走来。 天师接过小女孩,望着众人说道:“此次祭祀要带上公主一起去往祭坛,还请各位君主随贫道一同前往。” 待他们赶到祭坛时,各国百姓已经手持各色的灵花恭敬的站在道场中。 天师看了眼天色,轻轻点了下怀中小女孩的额头。 “咦?你是谁啊?”悠悠转醒的小人儿,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微笑的人疑惑的问。 “公主不认识贫道,贫道可是见过公主两面了。”天师笑着答道:“公主就叫贫道天师,他们都是这么叫贫道。” “天师?你是父皇找来照顾我的人吗?”小人儿不懂天师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父皇找来的宫人。 “晨儿,不得胡说!”橙景明赶紧呵斥道。 天师动作轻柔地把女孩放在地上,笑着说:“无妨。” “父皇,你怎么也在这儿?”小人儿跑到橙景明身边抱着他问。 橙景明抱起女儿轻声说道:“今天是祭祀之日,父皇当然要在这里。” “怎的不见逸飞哥哥?”小女孩眼尖的看见一旁的紫澜渊问道。 紫澜渊溺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头:“你哥哥他懒,还在睡觉。” “天师闭关五年了,这五年虽没有祭祀过,但幻界国泰民安。”黄远看向天师继续说道:“不知此次祭祀,为何要带着晨儿?” 他问出了在场所有人腹中的疑问。 祭台下面的百姓也在窃窃私语,他们同样疑惑为什么天师会把一个未成年的公主带来祭坛,幻界历代从未有过未继承皇位的子孙出现在祭坛之上。 天师却笑着答道:“难道你们想让这次祭祀的灵花再去往别处?上次因为这事可是闹得幻界不得安宁。” “天师是说,这孩子……这孩子……”橙景明内心翻涌,震惊地看着怀中一脸稚嫩,正好奇的四处张望的女儿。 天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笑着说道:“正如你们所想。” 虽然心中早已有猜测,但从天师口中说出,还是让他们震惊不已,众人在确认答案后面面相嘘,却又忍不住欣喜。 天师看了眼天色,一挥手中拂尘,高声道:“吉时已到,祭祀开始!” 随着天师一声大喝,祭坛处的玉石莲花缓缓开放,莲蓬处的七把仙剑飞出,围绕着莲台旋转。 “仙莲降世,佑我幻界!”百姓和各国君主同时跪伏在地,祈祷之声响彻天地。 待各国君王起身时,正见那灵花脱离百姓之手,漫天飞舞聚集之后向天师身边的小女孩汇聚而来。 众人惊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汇聚而来的灵花化作缕缕仙光隐没在小人儿的身体。 橙景明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波涛汹涌。 “父皇?”橙紫晨望着满天飞舞而来的灵花,扭头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父皇。 橙景明满脸担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儿:“晨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晨儿很好。”小女孩笑着回答,她走了两步,见那灵花依旧跟随着自己,便围着祭坛开心地跑了起来。 漫天的灵花随着她的跑动而移动,光华熠熠美得像是仙境中起舞的仙童。 “若说这孩子是个仙人转世我都信。”蓝少轩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说道。 “她本就是,或许她真的是幻界的希望。”黄远目光追随着那个笑着跑动的女孩,难掩心中激动。 “天师……”橙景明看着女儿担忧的开口。 打断他的话,天师悠悠道:“放心,我已施了法术,除你们以外其他人看不到祭坛上所发生的事情。” 听他说完,众人才注意到他正用手中拂尘施展着法术,只见他们头顶上方出现一个八卦,黑白双鱼相抱慢慢旋转间,出现的光幕倾泻而下将他们护在其中。 将近过了一个时辰,围绕在小女孩身边的灵花才慢慢消失,此时正是女孩降生的卯时与辰时之间。 天师收了法术悠悠开口道:“祭祀结束!”他带着小女孩瞬间隐去了身形。 橙景明心中更为不安,怕百姓们看见女儿的出现会对她有不好的猜测,便朗声向下方百姓解释道:“此次带小女前来祭坛,只因她身体孱弱,望借仙莲灵力庇佑,护我小女平安。” 百姓听闻,再次叩首高呼:“仙莲降世,佑我公主、护我幻界!” 橙景明见此舒了口气。 第7章 天宇楼 橙幻国皇宫 祥慈宫内 “今日乃我孙儿五岁生辰,这些老东西就这么迫不及待?真是扫兴!”太后强行压制满腹怒火,却是越想越生气。 国后穆雨含赶紧走上前,双手放在老人后背轻轻捋着:“母后,就别为这事生气了。今日晨儿生辰,您应该高兴才是。”想起方才六老来见过母后,她心里也是一阵担忧。 “是呀太后,您别想太多。”其他国后也陪坐在一旁劝着。 “母后,您先消消气。”紫兰心蹲下身子,双手轻捶着老太后的双腿,生怕她这个脾气倔强的母亲真的气坏了身体:“您哪,别操心了。您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晨儿受委屈的。小丫头今日生辰,咱们应当开心不是?” 太后想了想轻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好好,就冲你们这份孝心,老婆子我欢欢喜喜的给孙儿过生辰。”环顾了一周,她疑惑的问:“怎么不见你们带孩子过来?让晨儿与他们熟识熟识。晨儿自小只见过逸飞,天天吵着要跟他玩。难得今日人都到齐了,让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太后您有所不知,孩子们来了之后都被安排在后院的“天宇楼”,与父皇他们一同住在那里。”赤幻国国后笑着说道。 “怎的与那些老东西住一块了?谁安排的?!”太后心中更加窝火。 穆雨含赶紧解释道:“客房已住满宾客,不得已才将父辈们安排在此,母后莫要生气。” 太后听儿媳如此一说,只能强忍着叹了口气。 黄幻国国后面上担忧的说道:“国君们早已商议好,把这几个男孩子都带来等着父皇他们挑选,看能否将晨儿换下,就是换不下好歹能陪着同去武鸣山修行,也好有个照应。” “这武鸣山的规矩收男不收女,男孩子随他们怎样折腾我不管,我家晨儿可是个娇弱的女孩儿。怎能也任由着他们随意糟蹋了去?!我又能活到几时?还没享受几日天伦之乐,就要老少分离……”话说到这儿太后刚顺下的火气,又噌噌往上冒。 黄幻国国后赶忙上前,端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奉给太后安慰道:“您要是为这事再气伤了身子骨,可如何是好?难道您不想看着晨儿长大成人?再说若是孩子们受了委屈还指望您给主持公道呢!” 几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里,她重重一叹,不免有些伤感。是啊,现如今除了自己,谁还能压得住那几个老头儿!既便真的把孙儿抢去武鸣山,若当真受了委屈,除了她谁还能为孩子出气! 青幻国国后一见有效,也凑了过去,笑着说道:“我虽没有女儿,但见到晨儿第一眼就喜欢得紧。晨儿虽然年纪还小,却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这日后要是长大了,还不得出落得跟个仙女似的。您就不想看着她将来成年、嫁人?” 绿幻国国后笑着打趣说道:“青姐姐说得对,太后要是这个时候气倒了,可就看不到喽。” “是啊母后,您就别气了。”橙兰心面上笑着安慰,可心里却是更加难受。印象里,除了父皇先逝之时,懵懂的她夜里醒来常常看到母后红了眼睛。但在人前,无论多大的事,母后永远都是那么淡定自若。多少年了,她都不曾见过母后如此喜哀于色。而今母后一大把年纪,此时却是强忍着泪水,双眸微红、泪光闪动。自得了这个孙儿,母后更是日日看着,恨不得放进心口里疼着。由此可见,这个孩子在母后心里有多重!若此次当真去了武鸣山,母后会有多伤心!这不免让她更加担心起来。 太后听她们如此一说,气也消了大半,摆摆手说道:“也罢。” 再说话时已经面带笑意,指点着面前的几人道:“你们呀,今儿个都跟吃了蜜一样,真是嘴甜得紧。我老婆子不气了,还得留着这条老命看着我家晨儿长大成人呢。” “太后想开了就好,就您这身子骨,再活个三百岁不在话下。”赤幻国国后见老太后气也消了不少,便起身行礼道:“那就不叨扰太后清悠了,我们先回天宇楼看看,那几个孩子也该醒了。” 太后喝了口茶,点头道:“去。” 众人起身恭敬地行礼散去。 太后抓着穆雨含的手,满脸慈祥地说道:“雨含啊,你也去天宇楼,一会晨儿该回来了。不用担心我。” 穆雨含刚要开口,就被太后伸手打断:“晨儿是你跟景明的孩子,论心疼难受谁又比得过你们。什么话都别说了,如果这孩子最后真要去了武鸣山,也许是她另有造化,你我也别再强求。” “母后的话,孩儿记在心里了。”穆雨含给太后行了礼:“孩儿就先退下了。” 看着穆雨含离去的背影,太后神情哀伤地叹了口气。 她自知那几位老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但保不准天师会做出何种决定,她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仙界……………… 一阵轰鸣,仙宫上方一条巨大的白龙盘旋,遮天蔽日。引来阵阵雷电轰鸣,云彩翻飞间,漫天龙飞凤舞,引得天地间百瑞齐鸣。忽而巨龙消失化形而立。 只见,挥手间。漫天的异象消散,他极力隐藏浑身的力量。 “天……您苏醒了。”仙帝负手立在下方仰头望着上方一身白衣飘飞的男子。 “嗯。”他望着天际滚滚的云海,眸光微闪纵身跃下。 “您要去哪里?!”龙太子快速跑过来,急切地问道。 “去寻我的魂。”他淡淡的声音缥缈,似是说给自己听。身体依旧快速下冲而去,他闭上眼睛极力隐藏周身的气息,俊美的脸上像是做着美梦将要兑现般的微笑。 “陛下……”众仙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仙人……那个仙人……” 仙帝伸手制止他们将要问出口的话,微微叹息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要做何岂是我们所能干涉的。” 众仙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将满腹的震惊与疑虑吞在腹中。 …………………………………………………… 神界 祈风阁 高耸的合欢树下,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树下正委身而卧的俊俏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望着晃动的铜铃出神。 此刻他内心翻涌,明亮的眸子里溢满泪水。 那万年都不曾开的合欢树,随着铃音摇曳,一簇簇绒花竞相开放,随风起舞。 一只高大骄傲的仙鹤,扑棱着巨大的羽翅绕着合欢树展翅翱翔。伸着优雅的颈项仰天高鸣,欢快地带起风轻旋。 男子接住一朵绒花,喃喃道:“你醒了……醒了好……” ……………………………………………………… 幻界 橙幻国皇宫 “启禀太后,天师回宫了!”刘公公跑来“祥慈宫”跪在地上禀告:“陛下请您移驾天宇楼。” 太后欣喜,由刘公公搀着去往后花园。 天宇楼,楼高百丈,全身木质。顶八角、每道脊梁上供有一只神兽木雕,角尾上翘悬挂铜铃。最顶层顶中心供奉一朵铜莲,莲心是一张八卦,双鱼相抱旋转间形成一张无形的结界笼罩住整个天宇楼。天宇楼外表古朴典雅、威严大气,高耸入云、气派辉煌。一眼望去令人生畏。 “太后。”天师上前行礼。 “给太后请安。”众人行礼。 “不必多礼。”太后说道。 忽而,天色异样祥云万里,漫天凤凰长嘶旋飞、巨龙翻滚在塔顶。一道白光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楼内。 众人听到凤鸣声纷纷惊异,幻界百姓见祥云跪拜祈祷、求福。 太后心中喜悦,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天师掐指一算,笑道:“凤鸣祥云,龙腾万里,祥瑞之兆,必有好事。” “瑞鸟啼鸣穿云破空,倒是第一次听闻。”橙景明望向天际却窥见不得。 青云海拍上橙景明的肩头,说道:“凤凰,神鸟也。能闻其鸣此生万幸,若能亲眼目睹更是了不得的造化。” 天师若有所思道:“想必也不远,应在天宇楼顶以上再高些。只是天机不可窥,饶是贫道都望眼不穿。” 紫澜渊朗声笑道:“此乃祥瑞之兆也。管它看不看得见,总归是好事。” 一行人进了天宇楼,楼宇大厅内一群孩子正在嬉闹着。 孩子们见到太后进来恭敬地跪下行礼,齐声道:“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安康。” 太后喜笑颜开:“快快起身,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她扶起孩子们扭头望向身旁的天师对他们说道:“这是我幻国天师,孩子们快来见上一见。” “久仰天师大名,今日一见还以为是仙人下凡。天师为保我幻国平安操劳至今,应当受我等一拜。”紫幻国公子紫逸飞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行了一礼。其他皇子也跟着行礼。 “公子们快快请起,贫道受不起。”天师赶紧上前扶住躬身行礼的皇子们。 “哈哈,紫澜渊,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赤峰看着紫逸飞点头赞道。 “虎父无犬子嘛。”紫澜渊朗声笑道,对儿子方才的表现很是满意。 众人纷纷看向紫逸飞眼中带着赞赏,这样一个七岁的少年郎,能有如此稳重大体的举止,当属不易。 “晨儿?你在那儿做甚?”橙景明四周看了一番,才发现女儿小巧的身影。 就见小女孩蹲在地上,看着坐靠在墙边双手抱膝的小男孩,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坐在地上呢?”明明这里有很多椅子的呀。 众人向这边走来,蓝少轩率先走到两人身边,他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小人儿,心中疑惑:天儿竟然没有拒绝晨儿的碰触!他伸手拦住正欲拉起儿子的妻子,对身后的众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你叫什么名字啊?”橙紫晨伸手轻抚男孩脸上遮住眼睛的发丝。 男孩看着眼前的女孩,忽而一笑轻声说道:“我叫蓝胜天。” “天哪!天儿,你竟然会说话!”蓝幻国国后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儿子,难掩心中激动,她用力捂上嘴难以掩饰内心情绪,眼睛里已有泪光闪动。 “嘘,别说话。”蓝少轩赶紧出声制止她。 背后的众人都一脸惊讶,谁人不知蓝幻国长公子从出生到现在,六年来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从来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当他是个痴儿。蓝少轩夫妇这些年不知寻到多少名医为他医治,最终都只留下一个“痴儿”的结论。明明生得很是俊俏,见过他的人皆替他惋惜。 橙紫晨甜甜地笑着伸出手掌,对他说:“我今日刚好五岁了。” “我六岁。”蓝胜天清亮的眼眸望进她眼睛里,眨也不眨一下。他笑着伸手抚上女孩的脸,语气轻柔如梦呓般:“橙紫晨我在梦里见过你。” “嘶……”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可思议。这两个孩子今日可是第一次见面,这孩子竟然说得出女孩子的名字。若不是早有耳闻,那便是前世未完的缘分! “天儿,你告诉母后你早就会说话是不是?”蓝幻国国后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男孩抱进怀里,声音颤抖:“你不是痴儿,你是正常的孩子。母后真的很高兴,你好好的就是母后最大的福气。” 男孩不语任由她抱着,无论她再怎么说、再怎样问,都得不到答复。 蓝少轩皱眉,伸手将妻子拉开:“你别说话,让他们两个聊聊。” 男孩又坐回原处,依旧看着女孩。 橙景明轻推身边的女儿轻声说道:“晨儿,你好好与胜天哥哥相处,他不太爱说话,今日你是主人要好生照顾客人。” “嗯。”小女孩点点头,再次靠近男孩。 这时另外几个孩子也围了过来。 “父皇他是傻子吗?”青荷看了一眼墙边抱膝而坐的男孩。 从见面开始,这个男孩就不与他们一起玩耍,与他说话也不理。就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发呆。 “青荷,不许胡说!”青云海怒声斥道。 青荷被父皇一吼,一脸委屈地抓着母后的手。 “我不是傻子。”男孩双眼闪着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声音很轻。 橙紫晨坐在他身旁,点点头:“哥哥会说话就不是傻子。” 他看着她笑,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眼光,此时他眼中只有她。 太后笑道:“佛日,万法缘生,皆系缘分。或许缘分便是如此。” 第8章 人间动乱 ………… 冥界 ………… “他醒了。”暗冥君坐在血红色的巨大灵芝树上,望着天空中的下弦月喃喃自语。手中一盏精致小巧的白玉杯内,鲜红色的液体轻轻荡漾。 他唇角微扬,轻轻品了口手中的浆液,染的本就鲜红的唇色更加艳丽。血红色的长袍映得肌肤雪白,他伸手轻捂胸口,含笑开口:“你去寻你的魂,我也该来找我的心。” “哥哥!”暗冥辰一跃而上落坐在他身边,伸手抓住他欲起身的衣袖急切说道:“哥哥你要弃冥界于不顾吗?” 暗冥君看了眼眼前的人,淡淡开口道:“你坐这个位置不是更好么?” 暗冥辰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要,我不要做什么冥界君主。我要你跟幽和魂都好好的陪在我身边!” 轻拍他的肩头,暗冥君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弟弟,摇摇头淡淡开口:“我有自己的事情未了结,而你必须坐在这个位置,才不会有人轻易害你。你放心,在为你铺好路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我不要。如果你敢丢下我,我就回魔界!”暗冥辰赌气的威胁道。 暗冥君眼眸犀利,声音微冷:“你知道了?” “你还想骗我到几时?!我本就是魔尊唯一的儿子,他找我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如若我回去,他一定会留下我!”暗冥辰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想回去?”暗冥君轻笑着淡淡问他。 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阻拦自己,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暗冥辰一时语塞:“我……我……” 看着一脸惊慌、迷茫的弟弟,暗冥君眉峰微挑红唇含笑,如同那妖娆的彼岸花极尽魅惑,声音轻嘲:“怎的,不想回魔界了?” 见他嘲笑自己,暗冥辰气急:“你别逼我,你要是敢丢下冥界不管,我就敢去魔界认祖归宗!” “呵……好大的口气!”暗冥君垂眸看着满地望不到边的冥花,手中微用力白玉杯混合着鲜红的液体化成粉尘随风飘扬。 “你……你生气也没用。”被他的气势吓到,暗冥辰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语气顿时弱了下来。 暗冥君抬眸看着他,神情依旧:“好,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暗冥辰闻言兴奋地拉住他的手笑道:“答应我的事,你要做到。” “嗯。”暗冥君淡淡回答。 “哥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世的?”暗冥辰见他答应,心情大好:“我告诉你,我去地狱的时候见到一个关押的魔族犯人。他见我就下跪,还说我是他们失踪的魔族太子。我的血真的可以让他恢复魔力!” 暗冥君饶有兴趣地问道:“然后呢?你把他放了?” 暗冥辰摇摇头兴奋地说道:“我把他杀了!虽然我并非故意,但他确实死了。怕是真如他死时所说,纯魔之血蚀骨侵髓,不是尔等肖想妄图的!”他抱住暗冥君的胳膊撒着娇:“谁让他非要带我离开冥界的,我才不想离开哥哥呢!” 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景色,一个叽叽喳喳,一个沉默不语。 ……………………………………………………… 人间界 如今的人间帝王正端坐在奢华的皇座上与各国君王共商大事。 “仙人托梦与联,所说之事关系天下苍生!”皇帝眉宇紧皱,他看了眼下方两边落坐的各国君王,神情威严的说道:“这十年妖魔横行,人间如同地狱。还望各位放下眼前的恩怨,人族一心齐力抗敌方可保住这万里江山!” “我等愿与君携手共抗外敌!”众人抱拳齐声说道。 皇宫后花园内 “如今的形势,已不单单只是人族内部争斗那么简单,妖魔对人类的迫害更为棘手。”皇帝负手而立,心情沉重。 “皇上已经向各国说明人族团结的重要性,想必他们也知晓其中的轻重,不会再轻易燃起战火。”王爷司徒岐淡然说道。 “但愿如此。老三,你那里还需要人手吗?如果需要,大军人马你尽可随意调动。”皇帝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色的虎符递给他。 司徒岐望着自家大哥,心中思量。 见他犹豫,皇帝拉住他的手把虎符塞进他手中,郑重地说道:“眼下这国家还需要靠你来支撑,妖魔不比凡人好对付,这些年你为守国安宁四处征战,已经牺牲了不少将士。虎符给你以防万一,将来你也好及时调动兵力与妖魔抗衡。” “谢皇上!”司徒岐见推托不掉,便只好跪地谢恩。 扶起他,皇帝继续说道:“此次召集这些国君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共同出兵出力。眼下这些将士都被统一安排在军营,根据这些年的抗战,所有君主一致推选你这个“战神”做为大将军,统领各国派来的兵将。以后你要好好担负起拯救天下苍生的这份责任!” “皇上请放心,臣必定不负圣望!”司徒岐再次跪地叩首。 皇帝再次扶起他,语气平和的说道:“你已是代表人族向妖魔宣战的第一个大将军,这份荣耀如此之重,你当尽力而为。将来统率各国将士,不能动不动就下跪,日后见我不必行这些俗人的礼束。” “臣弟记下了。”司徒岐恭敬地说道。皇上未用“朕”而是用了“我”,这样的变化另两人的关系更显亲密 这一年,人族军队到处征战杀场,并有仙人相助,一路所向披靡,妖魔损失惨重。 ……………………………………………………………… 魔界 “都给本尊滚!”魔尊暴怒的推翻了桌子,神情扭曲怒斥道:“小小的人类也敢与本尊抗衡!定是你们太废物!来人,本尊要亲自带兵杀光人界!” “魔尊息怒,小小的凡人并不足为惧。只是仙界有意与我们作对,想必那妖界伤亡数量也不在我族之下。”魔界大将军魔心跪在地上暗暗擦着冷汗,接着说道:“如今仙莲子不知所踪,各界一无所获。微臣建议先休养一段时间,等待仙莲子出现再做打算。” 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全部叩首高呼:“请魔尊息怒!” 魔尊深吸了口气,冷声道:“眼下最主要的任务是先找到本尊的亲子,其他的事情都按照大将军说的办!” 他闭目强行压制满腔怒火,他虽脾气爆燥,但不会真的失去理智。以目前的形势的确不易再冒然进攻,人手损失惨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 “遵命!”众人领命退去。 “大人,您真的要撒手人间不管吗?”露一身夜行黑衣出现在魔心面前,眼眸冰冷不甘地问道。 魔心看了她一眼,面色严肃的说道:“目前以寻找魔界太子为重,人界那里就先交给你。大小事务一并来报,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话音刚落,露便瞬间隐去身形。 第9章 齐上武鸣山 幻界,橙幻国皇宫大门外 “天师您看……”道思神情为难道。 天师却笑得一脸和睦,他悠悠开口说道:“贫道与这些皇子们同去武鸣山,顺便应各国君主所托教导他们帝王之道。”他看着眼前六人接着说道:“不然贫道便无能为力,你们若是想与后辈们刀剑相向,贫道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你们即带不走小公主,也正式与幻界为敌。” 道思暗下决心一拍手,恨恨的说道:“那行,也就是多几个口粮的事情!” 天师扶着橙幻国公主先行上了马车。 其他孩子也都有序的上了其他马车。 孩子们撩起车帘望向高大的天宇楼,挥手告别。 几位老人也进入马车,一行车队快速奔驰而去。 “别看了,早没影了!”天宇楼顶层内紫澜渊拍了下橙景明的肩膀说道:“这么高,你也看不见。” 橙景明望着远方勾唇笑道:“我很期待,我家晨儿会把那几个老家伙怎么样。”有天师相随定会保女儿平安,如今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他倒是有些担心起师父们。 紫澜渊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被橙景明眼疾身快的躲开了:“就这么上赶着让我姑娘学坏!” 赤峰也凑过来不解地问道:“贤弟此言何意?” “虽说我不愿将晨儿交与他们,但……我是怕他们享不了当长辈的福气!”橙景明嘿嘿坏笑道:“我这个宝贝女儿可并非你们见到的这般乖巧。”天知晓他这个当爹的这五年来是怎样熬过来的。 “你这样说,莫非这孩子还有什么过人之处?”从见到这个女孩开始,所见之事就已经颠覆了他对孩子们的认知,蓝少轩回头看了眼跟在妻子身边沉默不言的儿子,心下思量。 橙景明一脸坏笑:“日后你们便会知晓。” “有天师相随,你们大可放心。”老太后叹了口气,轻拭眼角的泪水,被国后们护送着下了楼。 向老太后行了礼,众人纷纷离开楼台围坐在楼宇内的玉石桌前。 橙景明率先开口:“外面的人传来消息,人族这次有仙人相助大获全胜,妖魔界损失惨重纷纷撤离人间,短时间内不会再派重兵大肆寻找仙莲子。”。 “一旦仙莲子现身,各界动乱是迟早的事情。”赤峰看向橙景明目光如炬:“如若晨儿当真是那仙物所化,真要到那时你我又将如何取舍?” “天下苍生……”橙景明眉头纠结,心情沉重,但他目光却无比坚定。 “那孩子……不一定是。”紫澜渊神情严肃,一想到这个问题,心中就难受。这个女孩儿他一直当自己女儿看待,比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还要疼上三分。 黄远见气氛沉重,便笑着说道:“说什么呢?这孩子将来能救幻界,我们也必将倾尽所有保她一世安宁!” 绿傲森语气坚定道:“对,我们皇族人脉本就稀薄,得来不易。怎能把我们的孩子置于危险于不顾?!” 蓝少轩语气悲愤的说道:“得仙莲者得天下,那些畜生也想得出来!分明是他们野心太大,非要把这仙物牵扯其中。谁又真能知晓仙莲苏醒后的想法?” “晨儿是不是仙莲子化身都无关紧要,只要她待在幻界,就不会有危险。眼下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多关注一下人间界。祖训有云:人间与幻界共存,人间灭,则幻界亡!”青云海郑重说道。 黄远轻捋胡须:“要不然就先与人间帝王见上一面,表达我们的诚意?”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事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人心险恶,冒然行事太过惊险。 “只是如今人间不太平,妖魔的眼线还在。我们若是不小心暴露身份,幻界岂不危矣!”赤峰目光凝重的环顾其他国君。 绿傲森说道:“我看此事先搁下,人间界现已脱离危险,还有仙界相助,不会那么快灭亡。” 众人点头,权衡利弊,眼下只能先如此定夺。 …………………………………………&……………… 马车日夜兼行了七日左右,傍晚终于到达武鸣山脚下。 众人下了马车,孩子们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禁一片哗然。 正在这时,道奇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几声口哨。就听见空中有鸟鸣声传来,鸣声犀利划破云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两只巨大的雄鹰从高空俯冲而下,盘旋在众人头顶。 “是雄鹰!好大!”孩子们高兴地跳跃,指着头顶上的巨鹰欢呼着。 巨鹰轻轻落下,还是掀起漫天风尘。 天师轻挥手中扶尘挥散漫天尘埃,他欲拉起女孩的手,却被小女孩先一步拽住衣袖。 橙紫晨看着天师兴奋的指着已经落在地上的巨鹰说道:“天师,我想坐那只雄鹰!” “好。”天师笑着应下。 “晨儿,快同我来!”紫逸飞跑过来抓着女孩的手就往巨鹰身边跑去。 那巨鹰极是懂得人性,见孩子们过来便俯身放下翅膀示意孩子们上来。 待众人全部骑坐在巨鹰背上,道奇又吹了声口哨,巨鹰们展翅高翔。 山下马车掉头向来时路急驶而去。 “白云!哈哈……”孩子们坐在巨鹰身上不停地东张西望,兴奋地讨论着。 伸手,朵朵云彩在指尖消散。橙紫晨好奇地看着指尖有些凉凉的触感发呆:“明明是一团真实的东西,可却不能碰触,只是能看么?” “你在想什么?”紫逸飞伸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橙紫晨回过神,看着紫逸飞认真地说道:“我本以为白云是可以吃的,味道应该很甜。” “哈哈……你怎么就知道吃啊!”紫逸飞和其他几个孩子听她这样说,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现在是不是很失望?”站在她身后的天师笑着问道。 望着漫天的云海,橙紫晨摇摇头认真地说:“可能还没有熟。” “哈哈哈哈……”孩子们又是一阵欢笑。 “哇,好高。”皇子们登上武鸣山向下眺望,不禁叫道,甚至高兴地跳了起来。 橙紫晨神情兴奋地指着山下的景色,对天师笑着说:“天师你看,这里比我的天宇楼还要高好多呢!” “公主喜欢就好。”天师蹲下身,顺着她的手看去:“幻界群山最高的当属东面的仙山玄灵山,那里才是最美的。” 橙紫晨认真地问:“你去过那里吗?那里真的有仙人吗?” “去过……不久之后还会再去。”天师一脸沉思,似是在想些什么。 道明走过来笑着说道:“孩子们都过来,师祖带你们去往住处看看。切记明日要早起行拜师礼。” 第10章 拜入师门 道明领着孩子们来到一座巨大的山门前,石门高大古朴,两扇门上各雕刻着两尊栩栩如生的门神,分别手持除妖剑和斩魔刀,身穿铠甲眼神威严肃穆。身下骑着巨兽,脚踏祥云。那巨兽却突出山门而立,怒目圆瞪巨口大张露出尖锐獠牙,四肢蓄势待发,一副遇敌备战生龙活虎的模样。如若不是知晓是石雕,还真以为是活物。 山门之上刻着几个大字:“武鸣山寺”。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苍劲有力,牌匾细看上去竟是与门岩一体雕刻而成的。 孩子们见到两座石雕神兽,玩性大发纷纷骑上去玩耍起来。 “贫道先进去。”天师一把抱起小女孩就往门里走去,直到走进房间,女孩还紧紧抱住天师的脖子,浑身颤抖。 “不怕了,不怕了。”天师轻拍着怀里女孩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放下已经熟睡的女孩,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不敢离开。 “天师。”六位老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间内,神色凝重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 “想必你们也知晓这孩子的事情。”天师站在女孩床边,看着眼前熟睡的小脸轻声说道。 道思轻捋胡须目光如炬开口道:“只有一魂一魄,却又能吸收灵花的灵气,这样特殊的体质任谁都会想到她一定与那仙物有关。” “既然是仙物所化,可今日为何如此惧怕那门前避邪神像?”道明想到今日门前女孩的神情,不禁疑惑问道。 天师却面色如常,缓缓说道:“你们可知当初这仙物辗转各界君主之手,早已沾染六界之气……” “你是说这孩子身上也有妖魔的气息?!”道空大惊道。 见天师点头,众人震惊。 道思摇头叹息:“本想把她带来武鸣山好生发掘她的潜力,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惊天大秘。”他们本想将这孩子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便日后牵制后辈们,没想到这孩子却不是他们能够轻易肖想的。 “橙国君主曾告诉贫道,公主每晚必须有人守着才能安稳入睡。只要她出现惊厥不安的神情就必须要用灵力助她入眠,否则……”天师皱眉看着床上已经不安的女孩,伸手释放出自身灵力缓缓注入她体内。 “否则会怎样?”道净听他话说一半,忍不住问道。 几位老人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来,纷纷伸出手释放灵力。 天师面色凝重的说道:“妖魔之气便会大增……”后果会怎么样连他也不敢再往下深想。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沉重,静默不语。 第二日一早,四个孩子都已在巨大的院落里“闻鸟起舞”。 直到日上三竿,六位老人才心有不甘的从床上爬起来。 “给师祖请安!”孩子们被召到“祖师堂”,见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师祖们恭敬行礼。 摆摆手,道思打着哈欠无力的说道:“今日便是你们入我“武鸣山寺”拜师之日,先行拜师礼。” 他望了一眼下方,没发现那个女孩的身影,心下思量:难道还在睡觉?即然她身体有恙,就先免了她行拜师之礼。 坐在正堂两边的几位老人起身走到堂中站立,左手为掌右手为拳恭敬行礼,齐声喝道:“请祖师灵位!” 就见正堂中间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缓缓上移,出现一道刻画莲花的石墙暗门。道思上前伸手画了个符,一阵默念符光闪现。就见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巨大的山洞,七座巨大石碑映入眼帘。从上而下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各国皇世世代先祖的名字,气氛肃穆庄严。 “仪式开始!”道思接过点燃的香火带领众人开始祭拜。 “一拜敬天地!”道思持香叩首,身后其他几位老人跪地手端酒碗倾洒酒水,皇子们跟随恭敬跪拜。 “二拜仙莲佑苍生!”众人再拜。 “三拜先祖入师门!”众人再度跪拜。 六位老人起身各自坐回自己位置,道思开口道:“再拜祖师入师门!” 孩子们恭敬叩首,齐声道:“师祖在上,请受徒孙三拜!”三拜之后,四个孩子起身站立。 道思点头,肃声说道:“从今日开始我们既是你们爷爷,也是你们师祖,以后最好还是以师徒相称。” 孩子们恭敬行礼,齐声道:“是,师祖!” “不错,哈哈……”道奇哈哈大笑,对眼前的四个孩子很是中意。 来到宽阔的院落,道净正一本正经的教导着孩子们: “从今日起,我们几人分别教你们修练幻术功法,你们要认真学习。先人有言:学而无尽,学而有道。又有言道:学而好问,学而勤思。这个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身。你们听懂了吗?” 不待四位皇子回答,却被一声急呼打断。 “师父,救命啊!”忽而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众人抬头才发现那个拜师缺席的女孩此刻正被吊在高大的树上,衣裙被挂在树枝上随着她的晃动一点点的往下滑落。 望着下方十丈有余的高度,小女孩此刻终于感觉到害怕,她惊慌地叫喊着下面的祖师们:“师父,救命啊!师父快救我啊!” “晨儿,你怎么会在树上?!”紫逸飞惊讶地看着她问。 “快下来,危险!”赤焰和其他皇子齐声叫道。 几位老人交换了下眼色,心中悔意难平:怎的就收了这么个“不拘一格”的徒孙?! 先不说日后随时消耗灵力为她压制体内的妖魔气息,就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便注定日后不会太平。 道虚正要跃身飞上树梢,就见那一团粉红如一只翩飞的蝴蝶急速落下。 “嘭!”的一声,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道思身上。不,应该是一脚踩到了脸上!两个人顿时摔倒在地。 “晨儿!”众人惊呼,快速跑来扶起地上满脸灰尘的女孩,见她没有受伤都舒了口气。 橙紫晨起身之后就看到道思阴沉着脸,脸上一个红彤彤的脚印。她心里害怕弱弱地喊了一句:“师父……” 道奇捂着嘴巴憋着笑问道:“你是如何上去的?” 橙紫晨稚嫩的小脸上难掩兴奋地说道:“我一大早就起来了,闲着没事就见这树上有个鸟窝。我一时好奇,就想上去看看里面有没有鸟蛋。”她醒来听到有鸟鸣声,就寻着声音一路找来,没想到院子里竟有七棵高大的树木,那大鸟就在其中一棵树上鸣叫。 道虚抬头望着高有百丈有余的云松树,想到这孩子还未曾修练功法,不禁开口问道:“这么高,你是何时爬上去的?” “我卯时天还未亮就开始爬了……本来是想捉鸟的,爬到树上才看到有个窝……”看着道思越来越臭的脸,橙紫晨咽了口唾沫小声说:“结果那只大鸟飞过来攻击我,差点就……还好有师父救我……” “你起得如此早,却不去拜师门,现在还有脸跟我说你去掏鸟蛋?!”拜师门多大的事她不上心,却在这“玩物丧志”!道思越想越气:“给我关到“静房”闭门思过!” 道明心下思量一番,赶紧扶着道思轻声说道:“师兄不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那静房阴暗森冷,你若是罚了她,别说天师不答应,就那山下的小嫂子你也得罪得起?” 罚又罚不得,不罚又不解气,道思一跺脚怒道:“给我把这几棵云松砍喽!”他越想越气最后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剩下几个老头儿赶紧追上去,大声喊道:“师兄三思啊!” “哇,晨儿好厉害,这么高的树也能爬上去!”绿行川拍手叫道。 橙紫晨得意笑道:“哪有啦,就上了十丈有余。” “我也想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蛋。”青荷笑着说道。 “我想上去看看,站在树上是否能看到仙山!”紫逸飞兴奋地说道。 “我也想上去看看这树能有多高,要是伸手便可以摘下星辰就好了!”赤焰拍拍另一棵大树,运功提气纵身跳了上去,刚要再跳第二下就被一道声波震了下来。 “臭小子给我下来!”道奇大喝一声,人未到,声先至。内力外放瞬间震得虚空一阵晃动。 五个孩子用力捂着耳朵,身体还是被震得摔倒在地上。 “哎哟!”赤焰捂着屁股痛得一声大叫。 道奇飞奔而来护住小女孩,看着摔在地上的四个男孩笑着说道:“哼!我看谁还敢“想试试”!” “师祖!”四个男孩看清来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行礼。 道奇看了他们一眼,眼珠一转悠悠说道:“你们真想上去看看?” “不想!”四个人被他刚才的气势一吓,哪还有胆子再敢造次。 “做人要诚实,想什么就要说什么。嗯,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到底想不想?”道奇摸着胡子笑道。 见他笑得一脸无害,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点头。 只有绿行川死命的朝他们三人摇头。 道奇一拍手,笑道:“好,今日你们就给我上够一百次。少一回就少吃一顿饭!” 四个孩子顿时蒙了,这么高的树,就算他们自小跟随父皇修练过,以他们目前的实力,目测最多也就能上个五十次左右。这一百次就是累死也达不到。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他走过去一脚踹在自己孙子绿行川身上,看好戏的催促道:“怎么不够爽?那就上够二百次!” “上,这就上!”紫逸飞一听又要往上加,第一个跑到树边上,提气运功就往树上窜去。 其他三人也都快速提气一跃而上。 一刻钟的功夫,几个孩子已经每人来回上下跑个三趟左右。 道奇命人抬了张桌子坐下,桌子上放着两盘点心,两杯清茶。他与小女孩各自端坐一边,手中下着围棋。 又上下两趟,即使他们有功底在身,这样不停地提力穿梭,身体也是吃不消。 四人累得大口喘着粗气,倚着树身,瞄着面前悠闲下棋的两人,不想再动身。 道奇端起茶,轻呡了一口。猛一挥袖,四人被袖风扇倒在地。 四人忙不迭地爬起身,提气便纵身跃上树。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小女孩输了几局之后便不耐烦了:“你总是赢我,一点也不好玩!” 道奇手指轻弹,一枚黑子稳稳落入棋盘,他眉头轻挑笑着说道:“若你今日能赢我一局,我就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果然小女孩来了兴致,满脸兴奋地问道:“有多好玩?” “那得看你能不能赢得了我。”道奇故意吊她胃口,看她一脸期待心中一阵盘算。 橙紫晨见他不肯说,就下定决心要先赢他:“好,一言为定!” 道奇点头应下,两个人又开始执棋而下。 “啊!不行了……”接近黄昏的时候,四个孩子终于再也爬不起来了,纷纷躺在地上累得筋疲力尽。 这一整天,四人滴水未尽,体力更是消耗怠尽。说是身在炼狱也不为过。 道奇坐在桌子边巍然不动,淡淡说道:“绿行川还差十次,赤焰差八次,青荷差五次,紫逸飞差三次。”手指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落下。他微微皱眉,看着被白棋撕杀得进退两难的黑子,难以做出决定。 看来这次小丫头真的要赢了。道奇心中想着,嘴上却说道:“再不起来上够次数,就等着挨饿!” 四个人唉声叹气地爬起来,努力的提气往树上爬。 “老头你到底下不下?”橙紫晨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道奇摇摆不定的手,催促道:“你要是再不下,就当你输了。” “下、下、下,这不是正想着在哪落子么。”被小丫头一催,道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小丫头高兴的一下跳了起来,拍着手对道奇大声说道:“哈哈……我赢了!” 道奇一脸无奈,还是头一次输给一个晚辈。他摇摇头两手托腮,看着对面高兴的小女孩,心中一阵叹息:“纵横棋场这么多年,今天竟然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哎…………” 橙紫晨抓着道奇的胳膊摇晃着:“快告诉我,哪里有好玩的?” “这个嘛~得等上一两天,才更好玩。”道奇一想到那个东西就来了精神,但还是卖着关子没有说明。 一听他这样说,橙紫晨瞬间感觉自己被骗了,小嘴一撅一脸的不高兴:“你骗人,哼!不跟你玩了。”。 “小丫头别生气,真是要再等上两天才更好玩,你要相信师祖不会骗你的。”道奇见她真的生气了,赶紧哄她,生怕她不相信自己。 橙紫晨想了一会,说道:“好,我就等你两天,要是你敢骗我,我就去找道思师父告状。” 道奇一听这话,当下就慌了,赶紧向她保证:“我发誓,不骗你就等这两天。你千万不要告诉师兄。” 见他说得如此诚心,橙紫晨决定相信他一次,要是他敢骗自己,到时候再去告诉道思师父。她点头道:“嗯,好。就相信你一次。” 道奇伸手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讨好地说道:“真是师祖的乖徒孙。” “谢谢师父。”接过茶水,橙紫晨喝了一口,放在桌上。 道奇看着小女孩严肃地说道:“你要叫我师祖,不是师父。”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天真无邪:“那不是一样吗?” 道奇赶紧摇摇头说道 :“那哪能一样,差了辈份了。” 转身向着吃饭的方向走去,橙紫晨漫不经心的回他道:“哦,我知道了师父。” “是师祖,师祖!”道奇拍着桌子看着已经走远的小身影大声叫道。 “师祖,我们完成了……”赤焰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 道奇转过身来嘿嘿一笑:“小子们爽不爽?” 绿行川给了他一个白眼:“累死了……” 道奇斜瞄了他一眼语气充满威胁:“嗯?不爽?” 四个人一听,立马坐起来乖乖点头:“爽!” 道奇满意地点点头,和蔼可亲地说道:“这才乖嘛。” 第11章 血月当空 两日之后 天色渐暗,一轮圆月悬挂当空。 “嘘,小声点,别被其他人听到。”道奇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 两个人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来到一片陌生的林子。 道奇搓着手咽了口口水,指着院子里一棵粗大茂密的树木对身旁的小女孩说道:“呐,就是这里了。你去最大的那棵桂花树下,多挖几下,底下埋着好玩又好吃的东西。” “是怎样好吃又好玩的东西?”橙紫晨抬着头望着那棵大树,好奇地问道。 “等你挖到了再告诉你。”道奇伸手轻推身边的小女孩:“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橙紫晨狐疑地问道:“你不去吗?” “不是你想要刺激又好玩吗?”道奇低头看着被月光照得明艳的小脸,接着说道:“放心,你相信我。咱俩现在可是一伙的。” 明媚的月光照在稚嫩的小脸上,小小的脑袋点了点:“好……”便轻手轻脚地向大树走去。 围着大树转了一圈,才发现这棵树远比刚才看到的还要粗大。 找了个位置,开始用手挖起来,挖了大概七尺深,碰到一个圆圆的坛子。 拿出来,看了又看:“没什么特别的啊?”橙紫晨心中奇怪,疑惑地嘟囔。 道奇赶忙用秘声传音催促小女孩:“拿到了,就快回来。时间不多了,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的。” 耳朵里响起道奇的声音,橙紫晨抱着坛子小跑着朝道奇奔来。 道奇伸手接过坛子,看了眼时辰笑眯眯地说道:“快走,请你吃好吃的去。” 橙紫晨跟在他身后,快速走出林子。 她心里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喂,不是说很刺激、很好玩?我没觉得……” “是谁偷了我的桂花酿!!!”这时一声怒吼响彻天地,惊飞了满山的栖鸟。 所有房间灯火瞬间通明。 被这一吼,满腹疑虑的小女孩心下骇然,她缩了下脖子小声问道:“那个坛子……” 就在其他人将要冲出房间的刹那,道奇抓起身边的小身影,施展轻功一跃飞上武鸣寺后方的高峰上。 说是高峰,其实不过是一处断崖。与武鸣山本是一体的,武鸣寺占据大半个山峰,而这断崖则是高武鸣寺一头的另一小半山峰。只是这半边山更像是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巨刃一挥之下削平的,边缘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故称为断崖。 两个人一起坐在断崖上的石头上,道奇哼着小曲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剥开油纸,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烧鸡。 “嗯~真香。”橙紫晨吸了一下鼻子,迫不及待地伸手掰下一个鸡腿,美美地吃了起来。 道奇打开沉封的酒坛,一股浓浓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嗯……真香!”他闭着眼睛狠狠吸了吸鼻子,瞬间满腹桂花幽香。他抱起酒坛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下肚,顿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被酒香薰了个透彻,甘甜香郁、浓滑清烈的口感,更让他舒服地打了个哆嗦。 “真他娘的好喝!”道奇忍不住暴了粗口,撕下一块鸡肉就着美酒吃了一口:“嗯~真是美味!” 闻到酒香味看见道奇正美滋滋的喝着酒,橙紫晨用手指着他,心中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偷了道思师父的酒……” 道奇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今晚咱俩就是偷了二师兄埋藏了二十年的好酒。” 橙紫晨恍然大悟说道:“你……怪不得不敢让我去找道思师父告状!” 道奇却笑得一脸灿烂,挑眉说道:“哈哈……这好玩的有了、刺激的有了、好吃的也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知道他惦记师兄的好酒有多少年头了,可惜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徒弟们哪一个不是被他们训得服服帖帖,谁敢这么干?这一代偏偏就碰到这么个宝贝,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心里越想越高兴、越想越觉得没什么后顾之忧。他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断崖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半人高的灌木野草。空中悬挂的圆月巨大明亮,断崖上像是明日一样。 橙紫晨望着头顶的圆月,嘴里嚼着鸡肉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师父,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 小家伙被照得异常白皙,小小的身体竟有种透明的错觉。 道奇沉浸在美酒佳肴里背对着小身影淡淡说道:“晨儿啊,你赏你的月亮,我品我的美酒,咱俩各取所需。我这回可没有骗你,咱俩算是扯平了。” 两个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他是在提醒小女孩,今天的事情如果说出去,谁都没有好下场。 随着圆月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小女孩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心脏跳得愈来愈快。 忽而整个月亮慢慢染上一层血色,渐渐地整个圆月变得鲜红如血。 “快看,好大的血月!”已经站在院中的人看见这般景色,不禁大声叫道。 外出而归,刚踏进寺门的天师望见头顶的血月,暗叫一声:“不好!” 他施展法术瞬间出现在小女孩的房间,然而房间里却空空如也。 “师父……”橙紫晨虚弱地喊了一声,几乎透明的身体,胸口血红的心脏跳得极快,心跳声如敲响的战鼓般急促响亮。 “小丫头,你这是……这是怎么啦?!”道奇扭过头来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吓得手一哆嗦,不顾一切的抱起已经蜷缩在地的小女孩纵身跳下断崖,大声喊道:“师兄快来!” …………………………………………………… 冥界 “哥哥!”暗冥辰跪在地上望着眼前的人无助地抽泣着。 “呃……啊!”纵横交错的粗大锁链上吊着一个人,正被锁链上的雷电电击着。浑身浴血,痛苦的悲鸣着。 粗长的锁链上已经沾染上层层厚厚的血渍,暗示着时间的久远。锁链上的人没有言语,而是望着洞顶上那轮巨大的血月出神。锁挂在这里的次数早已经数不清,可不管多少次,哪怕痛苦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他都未曾退缩。他明白,越是这样就离他的“心”越近。越是疼痛,就越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上的雷电更加强劲猛烈。越猛烈他就越亢奋,他忽而大笑着。仿佛身上所承受得每一次伤痛都是对自己活着的肯定。 暗冥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不顾自己此时浑身的疼痛,不住的向他哀求:“哥哥,我求求你了,放过自己!” “哈哈哈哈……”他笑,笑得狂傲、笑得疯狂。他是冥界的君主,是这个世界的王。他是地狱的主宰,他是暗冥君,是仙佛忌惮的“冥”。而此刻望着那轮巨大的血月他却面露温柔:“我的心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也离你越来越近。” 这次血月的出现,也让雷电一击强过一击,他被劈得口吐鲜血,浑身上下布满道道伤痕,染得本就鲜红的衣袍更加艳丽。而他则像地狱绽放的彼岸花,妖艳却鲜血淋漓。 “如此,你才不会一人承受痛苦。” 直到九九八十一道玄雷尽数散去,他才无力的放松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闭上双眼,任由锁链吊在空中。衣衫上的血不停滴落,而他却笑着无力地说道:“你跪在这里作甚?” 看着满地的鲜血,暗冥辰不敢抬头看他此刻的模样,只是抽泣着说道:“你这般折磨自己,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呵……”暗冥君轻叹一声,闭口不言。只听见鲜血落地的“啪嗒”声。 暗冥辰见他如此,心下一慌急声喊道:“哥哥!” “死不了,你出去。”他不想睁眼,不想看到这个弟弟担心的眼神。此时他已气若游丝:“传令下去,今晚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嗯。”应了声,暗冥辰见他神智清醒,长舒了口气。担心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匆匆走出山洞。 “愿这次能把你身上属于我的气息压制住,愿你不再因我而痛苦。”暗冥君眸子里染上浓浓的悲伤:“愿你我能早日相见。” 第12章 血月出六界惊 幻界 橙幻国皇宫内 “你要去哪里?!”橙幻国国后穆雨含慌忙扯住夫君的衣袖。 望着空中巨大的血月,橙景明内心惶恐不安:“为何会出现如此异象?难道与晨儿有关?”他转过头对妻子说道:“我要去趟武鸣山,你在宫中好生待着,母后那里还需你来安抚。” 说罢,他施法瞬间消失在原地。 穆雨含泪眼朦胧,望着血月出神:“晨儿,我的孩子……” 祥慈宫门前太后伫立良久静望天空不语。 蓝幻国皇宫内 一个小身影伫立在皇宫最高的楼台上,望着血月喃喃自语:“很痛苦?我这就来救你,等我。”他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虚空。 祭坛百里处千年松下,各国君主相聚。 绿傲森面露担忧,开口说道:“如此巨大的血月从未见过,对幻界而言绝不是好事,会不会预示幻界将有什么不测?” 紫澜渊刚现身便瞧见人群中没有橙景明的身影,疑惑地问道:“怎的不见景明兄?” 黄远摇头道:“我到这里有一段时间,没见他来过。” “难道他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赤峰思索片刻犹豫开口:“能让他如此上心的事情,莫过于……” 青云海猛然说道:“那孩子出事了!” 蓝少轩急声说道:“快走,去武鸣山!” 众人不敢耽搁,立刻施法去往武鸣山。 …………………………………………………………… 魔界 望着空中的血月,魔后难得的与魔尊共坐相谈:“尊上,今日怎会有血月出现?” 魔尊内心高兴,他伸手轻挑魔后娇嫩的下巴:“仙儿难得与本尊如此相亲相爱。” 魔尊眼中的深情,刺得魔后眸光躲闪,泪已经在眼中打转:“如此大的血月,不知是福是祸。我的幻儿,你现在何处?是否会害怕?” “唉……”魔尊闻言收回手,将魔后揽入怀中。 一提起这个唯一的儿子,他难得面露伤心:“当年幻儿降生,“魔盒”开启预言他便是我魔族先祖转世,预示魔族将会大兴,整个魔界欣喜若狂。可谁又能料到他竟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 说到这里魔尊双拳紧握“咯吱”作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倘若被我逮到偷儿子的贼,必将他抽筋剥骨、碎尸万段!” 魔后听完此话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被魔尊抱在怀里,她第一次在魔尊身上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 妖界 寝宫内,狐妖王仍在沉睡。似乎外面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王上还在休息?”妖族的大臣们站在寝宫门前不断徘徊,却不敢踏进半步。 众臣子们纷纷向几位王子们询问道:“今日血月当空,定不是什么好兆头。眼下妖界子民慌乱不堪,这可如何是好?” 被问得不耐烦的大王子,只好推脱道:“众位大人们回去好生安抚民心,父王一定是在想办法了,诸位今日就先散了。” 几位王子无奈地走出众人包围的圈子。 见王子们如此,众臣们更是失了主心骨,心中虽有无奈,却只得叹息离去。 …………………………………………………… 仙界 仙帝幼子——龙,指着那轮血月疑惑地问道:“父皇,你看那轮月亮,为何是血色的?” 仙帝轻捋胡须,眉宇微皱,似在沉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陛下,人间没有出现异常。”太白金星躬身行礼道:“其他各界也没有太大异动。” 仙帝闻言心下安定几分,淡声道:“血月之事不必再深究,各界动向务必盯紧,人界要即刻安抚。” “臣这就去传达旨意,告知人间皇帝。”太白金星领了旨意退身而去。 而此时住在天宫“月楼”正在牵红绳的月老,一身红白衣衫童颜鹤发,望着空中的血月急急叫道:“你这一红不要紧,害我手一抖,这个谁谁的红线牵哪去啦?” 他焦急的翻来找去,哭丧着脸说道:“这下完了,要是给人牵错了线可如何是好?!” 翻开“人界姻缘簿”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已被牵过红线的名单,可就是想不起来方才是给谁牵了线! 而此时各界望着巨大的血月,心思不一,但更多的是惶恐。各界百姓们早已上香祈福,一时间祷告声不断、香火气冲天。 ……………………………………………………… 人界 “皇上,没有发现妖魔有进攻的意图。”司徒岐躬身行礼说道。 皇帝负手立在城墙上,望着血月心有不安:“嗯,当务之急先安抚民心方可平息祸乱。” 忽而金光一闪,一个仙童立在半空。仙衣飘飘神采飞扬:“人间帝王不必担忧,我仙界之主已经确认此事不会降祸于人间。请安抚民心,勿要惶乱。” 皇帝见仙童降临,心下安稳许多:“劳烦仙童传信,朕正有此意。” 仙童点头架云升空而去。 心口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皇帝舒了口气:“联拟一道圣旨,你速回军营稳住军心。” 领了旨意,司徒岐叩首道:“是!皇上。” 皇帝亲手将信纸绑在信鸽腿上,放飞而去:“去,通知各国君主莫要慌神。” 其他大臣也被急召入宫,手捧圣旨而归,连夜在各地方宣读,以安抚民心。 ……………………………………………………… 幻界 武鸣山 道奇进屋看见天师已经在此,急切说道:“天师,你快救救她!” 天师一把抱过小女孩,将她放在床上,伸手释放灵力注入她的身体。 其他几位老者听到道奇的呼喊也快速赶来,纷纷伸出手向她注入灵力。 “不行,快去祭坛!”天师眼看着小女孩的身体依旧没有回转,甚至身上的血脉都在渐渐清晰。他不敢再多作停留,抱起小女孩瞬间消失。 几位老人对看一眼,也快速施法跟了上去。 “我方才看到师祖们都跑来晨儿房里了。”赤焰推开橙紫晨的房门,被月光照得通红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紫逸飞和青荷也赶紧跑了过来。 “没有人?”绿行川踏进门内,环顾了一周疑惑地问道:“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闭嘴!晨儿好好的不会出事!”紫逸飞烦燥的打断他的话。 青荷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赶紧点头说道:“对对对,肯定没有事。” 紫逸飞看着空荡的房间心里焦急,却又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得回头对他们说:“在这里干着急也帮不上忙,我们回去各自修练,说不定一会晨儿就回来了。” 绿行川点头:“对,先回去修练。” 赤焰说道:“我一定要尽快变强,才能保护好晨儿。” 青荷郑重地点点头。 四个孩子一同离开,各自回房间修练去了。 橙景明进入房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女儿的身影,他转了一圈发现六位老人和天师也不在房中。 只有四个皇子在院中修行,他回答不了几人的疑问,只对他们说晨儿是被老太后召回宫了。 橙景明心中正暗自焦急,忽听身后有人叫他:“景明兄,你果真在这里。” 橙景明回头看见几人都在,不禁问道:“澜渊,各位怎的知晓我在此处?” “我们也是猜测你会来此,便赶来相助。”赤峰说道。 “六位师父都不在,天师与晨儿也消失不见,我担心晨儿怕是出了意外!”橙景明焦急的说道。 “他们会去哪?不如我们分头在武鸣山寻找,不管有无线索都回来这里集合。”青云海说道。 “嗯,就这么办!”几人点头同意,各自分散寻找。 第13章 明月如初 天师大喝:“护法!” 六位老人围坐一圈,纷纷向天师输送灵力。天师手中扶尘轻挥口中默念,扶尘光芒大盛。随着扶尘灵力大增,小女孩的身体腾空,祭坛缓缓开启。 天师抱起空中的女孩一跃而上,稳稳落坐在莲蓬中心。头顶悬浮起七把光彩各异的仙剑,旋转间光芒闪耀流入女孩体内。他伸出双手放在女孩后背,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的送入女孩体内。 “快通知各国君主到此。” “已经通知过了,却不知他们为何没到。”道思轻抚手中光芒闪烁的金令,这通城金令每个幻国君主身上各持一块。它不仅是在幻界通行的令牌,还是作为联络的重要灵器。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蓝幻国的通城金令,为能最短时间通知各国君主商议重要事务,他未曾将金令传给蓝少轩。 面前盘坐的女孩状况依旧没有好转,天师皱眉:“我们的灵力还不够压制……” “天师!”这时接到消息,已经从武鸣山赶回的七人已现身在此。 橙景明一跃而上,伸手抱住眼前的女儿。泪眼朦胧,声音湿哑:“晨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师急声喝道:“快向我传输灵力,必须压制住她体内的妖魔之气!” 已经跃上祭坛的众人,纷纷盘膝而坐伸出双手释放灵力。 橙景明坐直身子双手扶着女儿娇弱的肩膀,为她输送灵力。 眼前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的小脸,牙齿紧紧咬住的嘴唇,唇上已经被咬得出血,衣襟上早已被滴落的鲜血染红。身体发光透明,连衣服都被光穿透,清晰地看见鲜红的脉络在流动,血红的心脏收缩跳跃间声音如同鼓鸣。 橙景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心如刀割,紧抿着双唇无声地泪如雨下。 巨大的灵力输入小女孩的体内,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她胸口的心脏跳跃的更加厉害,仿佛是在抗拒灵力的进入,血红的脉络也更加清晰刺眼。 天师额头的汗珠不停滚落,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上下已经湿透,额头更是汗如雨下。 就在“双方”都在努力对抗时,一股强大的纯净力量注入其中,头顶上方的七把仙剑被催动快速旋转,最后化成一道道七彩仙光没入小女孩体内消失不见。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女孩的身体慢慢恢复如常,呼吸变得均匀,心跳恢复正常。 天师松开手,筋疲力尽、满身潮湿,他闭上双眼灵识扩散,却一无所获。 众人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女孩,终于松了口气。 天上的血月也慢慢褪去血色,月亮的大小也恢复如常。 橙景明怀抱着女儿,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内心却依旧不能平静。泪水已经将他的衣襟浸湿,他颤着声音喃喃道:“晨儿乖,没事了。”轻抚着女儿紧皱的眉头,他温柔地擦去女孩嘴角的血渍。 “没事了。”天师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面前的父女各有所思。 “我们也回去。”紫澜渊知晓此时什么都不能问,什么也不必说。 几人默契的点头离开。 待他们散去,祭坛上的六位老人却静立不动。 橙景明声音微颤:“师父们先回去,我要守着晨儿几日。” “还望徒儿到时信守承诺,我等先行离开。”道思说罢,六位老人身形微闪间消失不见。 ………………………………………………………… 冥界 “呃……”暗冥辰蜷缩着身子,难受地呻吟。 暗冥君已经换下新的衣衫,向他走来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 暗冥辰皱眉不解地问道:“哥哥,我为何也会感觉到难受……” 每个月圆之夜,哥哥都会想尽办法折磨自己,而自己浑身上下也会很痛、很难受。 暗冥君红唇勾起一抹笑意:“因为你是魔族的先祖转世,身上流淌着最正宗的魔族血液。” 清澈的眼中写满疑惑,暗冥辰继续问他:“那跟我难受有何关系?” 暗冥君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游走:“因为你的血也在那人身上。” 暗冥辰望着他起身,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他是谁?哥哥说要去找自己的心?哥哥的心又在哪里?也在那人身上吗?” 暗冥君轻笑,如同绽放在地狱的彼岸花:“以后你自会知晓。” 望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明月,他轻抚胸口喃喃自语:“而我,也能很快再见到你了?” …………………………………………………………… 幻界 橙幻国皇宫内 橙紫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六日的早上,此时她已在皇宫后花园里开心地追逐蝴蝶奔跑。 眼前恢复如初的女儿,开心地笑着,活泼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又蹦又跳。 橙景明很难想象那晚那个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孩子就是她。不想让妻子和母后担心,回来之后他闭口未提半个字,更不想再记起女儿那种令他心碎的模样。既然女儿已经平安在自己身边,更要好好的享受此时的美好时光。 太后坐在太师椅上笑着喊道:“你慢点儿,别摔喽。” 国后穆雨含放下这些天的担心,挽着橙景明的手,两人看着跑得欢快的女儿满心幸福。 “我们晨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穆雨含笑着说道。 橙景明心中欣慰:“只要她好好的,就是把这座皇宫给拆喽,我也心甘情愿。” 穆雨含笑得更甚:“你以为她不敢?” 橙紫晨看着父母满脸笑意的在说着什么,好奇地问:“父皇母后你们在说什么啊?”在她的记忆里,父皇很少笑的,他总是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穆雨含溺爱地看着女儿:“你父皇说只要你高兴,就是……” “就送你回武鸣山!”橙景明赶紧打断她的话。 “呵呵……”穆雨含见他急着打断自己,不禁笑出声:“你不是说……” “好好的说什么武鸣山?”太后一听他说这话,当下不乐意了:“我这孙儿才回来两天,你就急着送她走?!” “母后,天师在武鸣山,晨儿跟着他才最安全。您看月圆之夜,晨儿不是好好的一觉睡到天亮,今日还活蹦乱跳的在这捉蝴蝶?”橙景明笑着安慰道。 “是一觉睡到天亮,可却足足睡了五天!”太后望了眼儿子,心下思量片刻,看着此刻正玩得开心的孙儿,不舍地说道:“再急也得用完午膳。” 橙景明点头:“好。” 他必须去趟武鸣山,这五晚的事情他还要向天师请教。 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席间祖孙三代其乐融融。 “晨儿啊,要是那几个老东西敢欺负你,就回来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出气!”老太后依依不舍地拉着孙儿的小手。 “晨儿要乖乖听天师的话,母后在宫里等你回来。”自从孩子平安度过月圆之夜,穆雨含越发觉得送她去武鸣山是对的。 “好了,我们该走了。”橙景明背起女儿,准备施法离开。 “奶奶、母后,晨儿会想你们的。”小丫头最后的话语回荡在皇宫,人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老太后轻拭眼中的泪:“还是舍不得这孩子啊。” ……………………………………………………… 武鸣山 “天师,自从那天晚上我们注入灵力到晨儿体内。她虽然一直昏睡,但我守了五个晚上没敢眨眼,发现这孩子已经不用我干涉,也能安然入睡了。”橙景明把这几夜的事情详细说给天师听。 天师轻抚手中扶尘:“这是好事,说明她体内的妖魔之气已经被彻底压制。”他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只是那晚凭我们的力量,是不能这样轻易成功的。” 橙景明看着天师不解地问:“轻易?”想起那天夜晚,他们十几人可是消耗九成的灵力出来,怎么会是“轻易”? 看出他心中疑虑,天师微皱眉头:“那日就算我们使出全力也不可能压制。况且那七把仙剑,依我们的灵力只能催动。可是那时仙剑却被人炼化成灵气,方才被公主所接纳。” “炼化?”橙景明大惊:“怎么可能?!那可是有将近万年灵力的仙剑!” 天师沉思道:“不仅炼化了仙剑,还助我们压制公主体内的妖魔之气。当时我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仙力,非特别强大的仙人不能做到。” “仙人?!”橙景明这下彻底懵了。 天师郑重说道:“不错,就是仙人。而且是仙力强大的神仙!” “……”橙景明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师静默了一会说道:“也许这是好事,他能来到幻界,必然很强大。要不然就是与晨儿有什么因缘。” 橙景明还是不敢相信:“这……天师这不可能,仙界不乏有仙力强大的仙人,想那仙帝就能只手遮天,也不见他找来。怎么可能是仙人所为!” “如若是比仙界还要强大的仙人呢?如果是神呢?”天师眉目一亮,还未等他开口,就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天师!”橙景明立刻站起身子,四下找寻。但早已不见天师的身影,他无奈摇头:“哎……要走好歹也说一声啊。” 他细细思量天师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神呀那是多神秘多稀少的存在,怎么可能随便就碰到?绝对不可能的!” 第14章 谁是偷酒贼 “我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啊?”橙紫晨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在反复检查过后,确定这孩子身体已经恢复正常。道思就迫不及待地把几人叫到一起开始审问:“你说你不知道?我查看过树下的印记,就是你们其中一个所为。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桂花酿,你们给我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四个男孩相互看了一眼,只有紫逸飞在看到站在旁边的女孩后,低头不语。 道思看到紫逸飞低头,像做错了事的样子,一拍桌子问道:“逸飞,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紫逸飞没有抬头,但还是没有承认。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自小与橙紫晨一起长大,只要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哼!你们今日要是不承认,就别想继续修炼!除了晨儿外,从今日起你们几个全部到院中干活!”道思站起身,威胁道:“何时主动找我坦白,何时开始修炼!” 赤焰一听顿时急了:“师祖,我们真的没有偷您的酒啊!” 青荷赶紧抓住道思的衣袖哀求道:“师祖,我们真的冤枉啊!” 甩开他,道思背对着他们:“那就要看偷酒的人是否要冤枉你们!我会派人过来监督,做得不好不许吃饭!”说罢大步离去。 赤焰一脸的茫然:“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去偷他老人家的酒?” 橙紫晨没有说话,在与紫逸飞对视了一眼后,慌忙地离开了。 再出来溜达时,就见到四个男孩在院子里忙活。洗碗、擦桌子、打扫庭院、菜地里松土。 “反正不是被打就行。”橙紫晨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 有不满意的地方道奇正在训斥:“赤焰你这洗得什么东西?你看这油还在上面!那个青荷桌子要一点点擦干净,不要胡乱一抹!绿行川你是早上没吃饭吗?扫个地跟跑着玩似的!还有紫逸飞,你那是松土吗?你是在给土地爷挠痒痒!仔细把这些活干完,一会再去劈柴。” 见橙紫晨悠哉悠哉地走过来 ,道奇赶紧迎上来说道:“丫头,来玩啊!” 橙紫晨给他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你别做得太过分了! 哪知道奇会错了意,还以为她在暗示他要做得真实点。于是他便扯开了嗓子大声训斥道:“都不合格,今日你们谁都别想吃饭!” “你说什么?!”橙紫晨瞬间气极,指着道奇说道:“你才不许吃饭!”抢过绿行川的扫把就往道奇身上招呼。 道奇边躲边说道:“不是你暗示我要做得真实点吗?” 橙紫晨无奈抚额:“我是让你别太过分!” 道奇一把抓住女孩打过来的扫把,赔笑道:“有话咱好好说啊,你别动手。你这样让我这个师祖的面子往哪儿搁?” 橙紫晨终于良心发现,叉腰站在道奇面前说道:“我不管,你要想办法让哥哥们去修炼,不然我饶不了你!” “好好,我想办法,你可要守口如瓶啊!”道奇赶紧应下。 瞪了他一眼,橙紫晨转身不再理他。 一旁的绿行川看了看两人,眼中清明,隐约猜出些头绪,却又不着痕迹地接过道思手中的扫把,默默地低头干着活。 一连五日,四个皇子都在不停的干活,累个半死不说,还经常被罚饿肚子。 橙紫晨总是偷偷进入厨房拿些食物送给他们。终于在看到四个男孩手中的血泡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哥哥,对不起。” “晨儿别哭,哥哥没事。”紫逸飞赶紧抽回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几个小人儿凑到一起小声地问:“晨儿,是不是你偷了道思师祖的酒?” “嗯。”橙紫晨再也不想隐瞒,这几日看着哥哥们因她受罚,不停干活挨骂还没有饭吃。好几次忍不住想去找道思师祖去坦白,但是一想到道奇师祖说的话又退了回来。 “道奇师父说如果我告诉了道思师父,我父皇就会被道思师父打死的!” “等等,是道奇师祖让你去偷的吗?”紫逸飞听出了门道,见她点头继续说道:“他偷的东西为什么要让舅父承担责任?晨儿你被道奇师祖骗了!” “对,他就是想让你替他保守秘密,自己好脱罪。而且说不好哪天还会让你再去偷!”绿行川太过了解自己的爷爷,想起小时候因为他而被父母冤枉过不少次,心中就愤愤不平。何况,前几日他就察觉此次偷酒事件一定是爷爷所为,但为了不让橙紫晨受牵连才一直没有说出口。 赤焰听明白事情原委,不由得在心里对道奇深深地鄙视:“晨儿,你别怕。要我说咱们就直接去找道思师祖告发他,有我们在不会让师祖为难你!” “可是他说如果我告诉道思师父,师父不会打我,就会让我父皇替我受罚。”橙紫晨还是不放心,她担心地说道:“我不想让父皇替我受罚,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承担。” “道思师祖也是这样想的,他不会冤枉好人的。晨儿,走,跟我们去找道思师祖!”赤焰拉起小女孩的手,就往道思住处走去。 打开门,道思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小人儿,静静地立在原地不语。 “道思师祖,是我们偷了您的酒!”五个小孩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道思没想到他们全都招认了,一挑眉问道:“你们怎会知道我的酒是埋在那里的?” 满园的桂花树,偏偏知道是埋在哪棵树下还不算,最重要的是连他每日去的时辰都拿捏的如此精准。 “是道奇师祖让我们偷的。”绿行川见橙紫晨要说话,便抢先回答。 赤焰接着说道:“对,就是他让我们偷的,晨儿只是在旁边放风!” 道思脸色冷了几分:“真是你们几个偷的?” “徒孙们受人指使,还请道思师祖从轻处罚!”四个人又磕了个头。 道思怒道:“好大的胆子!年纪轻轻就手脚不干净!不如一人剁掉一只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去偷东西!” 四个男孩再磕头:“请师祖开恩!” “哇……”橙紫晨听到要剁手,吓得哭起来。 “唉?你哭什么?”道思赶紧扶起地上的小女孩轻声安慰道:“要剁也是剁掉他们几个的手,不会剁晨儿的。”他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哪会舍得真给剁掉。 橙紫晨心一横,抽噎道:“师祖你杀了我,酒是我一个人偷的。跟哥哥们没有关系!” “你一个人偷得?” “嗯,是……道奇师父和我一起偷的,然后一起……一起上了那个断崖。” “你说得可是真的?” “不信你自己去……去看……”橙紫晨抽泣着指着断崖。 “都起来,回去修炼!”说罢道思纵身一跃向断崖飞去。 晚饭时候,所有人都在大厅用餐。 “看看这是什么!”道思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 “噗……”正在喝粥的道奇看清桌上的东西,一口粥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 道空拿起一片碎片,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师兄酿酒的坛子吗?怎么碎了?”说罢还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道奇。 道明和道虚也各自拿起一片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明了。 “恐怕有人要倒霉喽!”道净夹了口菜,嚼了嚼。 道思瞪着道奇目光中有怒火在闪动,道奇知道瞒不住,头一缩:“那个师兄……师兄酿得酒实在美味,我就忍不住顺了一坛尝尝味道。” “呵!你顺了一坛不要紧,让几个孩子给你顶罪还真是出息!”道思气极,当着孩子们的面,却又不好当场发火。 “呃……师兄酿酒不就是让人喝得吗?”道奇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道思强忍怒气斥道:“你也知道那是给人喝得!那你这样做像什么话?!” “我……”道奇偷瞄了眼道思,不敢再说话。 道虚替他开脱道:“好了,二师兄。道奇师兄喝都喝了,你就别再生气了。” 以往道思也会拿出两坛让几个人过过瘾,尝过味道之后谁又没有这个想法呢?只是不敢罢了。 道净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巴,笑着说道:“是啊师兄,你看我们几人多久没在一起痛快地喝一回了,要我看你也别藏着了,都拿出来大伙喝几杯,解解馋算了。” 绿行川听罢,拍桌而起:“不行师祖,今日道奇师祖的所作所为必须要罚!” “请道思师祖给我们讨回公道!”五个小人站起身躬身行礼齐声喊道。 “呵!好你个绿行川,兔崽子出息了是!”道奇见自己孙子“大义灭亲”的那得意样儿,气得也拍了下桌子就要站起来,被身旁的道虚按住。 道思看了孩子们一眼:“既然孩子们是被冤枉的,也不能平白无故委屈了。明日起道奇师弟把孩子们干得活,一样不少的重复一遍,孩子们干了几日,你便一日也不能少!” 橙紫晨昂着小脸斜瞄着道奇说道:“师父,我要监他军!” “丫头,你不能这样啊!”道奇看她挑衅的小眼神就知道骗她的事情败露了,这丫头分明是“秋后算账”绝对饶不了他。 “嗯,就么办。”道思伸手抚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师祖的脸面真是被道奇给丢得一干二净。 席间,孩子们一扫先前的阴郁,欢声笑语。几个老人却唉声叹气,由其道奇连饭都没吃下几口,就听道思一直训叨。 “哎!瞧你这干得什么?盘子上还有油污呢,重新洗一遍!”橙紫晨手里拿着一个桃子,训完道奇美美地咬了一口。 道奇不敢违逆她的话,这两日跟她对着干或者是顶嘴,结果都要被她给扣去一半的伙食。 乖乖地洗完碗碟,又操起斧头劈起柴来。没劈一会,趁她不注意运起功力“刷刷”几下,堆放的木头就劈了个大半。 橙紫晨扭过头来看到下去一半的木桩,故意说道:“怎么劈得这样快?” 道奇笑道:“这不是劈了两日熟练了嘛。” “接着!”橙紫晨伸手扔了个苹果过去 。 道奇接到手中,用衣袖擦了擦咬了两口,见她要走,赶忙问道:“你不监军啦?” “天师回来了,没空搭理你。”橙紫晨一摇一摆地大步向前走去。 “呵~瞧那气势,倒还真有个监军的样儿。”看着走远的小女孩,道奇轻笑道。 第15章 各自修行 天师正在厅内闭目打坐,见小女孩过来,起身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前坐下。 天师看着女孩满脸笑意:“公主找我有事?” “不要叫我公主,天师是长辈,唤我乳名就好。天师你可以教我法术吗?父皇总是说只要我平安健康、没事就好,就是不肯教我。现在师父们也都没有人愿意教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橙紫晨想了想说道:“我想请天师教我,因为天师是最厉害的人。” “好,贫道教你。” “真的吗?那你不能反悔!” “跟我来。”天师带着她走到院中的大树下:“你先盘腿坐下,我先来教你如何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你按照我说的做,不懂的再问我。”天师见她盘坐在地接着说道:“闭目,思想放空。双手掌面朝上交叠慢慢提气至胸前,尝试着用丹田吸收周围的灵气。对,慢慢呼出气体,再吸气……”。 呼吸间天地间的灵气慢慢汇聚,隐没在她身体, 天师不禁赞道:“真是天生修炼的好苗子!” 天师在她不远处盘坐,闭目:“你要好好修炼,直到不用打坐也能随心所欲地让身体自主吸收灵气为止,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你不必心急。” “爷爷。”赤焰刚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道明不满道:“谁是你爷爷,叫师祖!” “这个真的很难啊!” “有什么难的?好好练!” 赤焰伸出两只手作爪状,两手慢慢合拢,调动体内的灵力就是擦不出半点星火。 道明看了孙子一眼:“就这样好好练别偷懒,今晚要是练不成就别睡觉!” 赤焰苦着一张脸:“可是我还没有吃晚饭呐!” 道明也不管他,起身进了屋子。剩下赤焰一个人在院落里哀怨的修炼着。 另一个院落里,道空围绕紫逸飞转了一圈,满意点头:“嗯,进步很快嘛。那再试试这个!”他伸手两掌合在一起,再打开时一道紫光在手中闪动。 紫逸飞学着他的动作,调动灵力开始修炼,尝试了很多次,手中却没有半点响应。 道空悠悠说道:“这个不能急,你要把灵力聚集在掌心,再慢慢释放出来,这个过程中要掌握好释放的力度方能成形。记住,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紫逸飞点点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很想见识一下炼成闪电诀之后的威力!然后变强变强再变强,强大到可以保护晨儿,可以保护幻界!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鬼?!”道虚一脚踹在自己孙子身上。 青荷强忍着没有倒地,待他站稳身形不满地说道:“怎么你自己教不好,也怪我?” “是我没教好吗?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把手掌打开,掌面朝上。慢慢聚集灵力、掌握力道才能成型。” 他怒道:“你弄个他娘的兰花指是作甚?!” 青荷也不理他,继续捏着兰花指嬉笑道:“我估摸着绿行川会很喜欢。” 道虚好笑地一掌拍在他后脑:“去你的!给爷爷男人点!” 青荷摸摸被打疼的头,两掌摊开正经起来。 “哟!您还在这浇花儿呢?”绿行川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上讥笑道。 道奇没空理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绿行川看着他担着水桶,一瓢一瓢地舀着水,觉得很无聊:“师祖,咱们何时才能开始修炼?” 道奇抬头看他笑道:“想修炼还不好说,过来把这花浇喽,我就教你个厉害的法术。” 绿行川赶紧摇头:“不要,今日里我就是自己修炼,也不学你那个法术,你休要骗我给你干活!” 道奇长叹一声:“你该滚哪去滚哪去,别在这儿气我!” 绿行川嘿嘿一笑,起身离开了。 天空繁星点点,时不时有鸟鸣轻叫。树叶莎莎作响,草丛中动物啼鸣。微风拂过,花香四溢。本是一个悠闲的夜晚,此时却并不平静。 几个孩子静坐在各自师祖院落,拼命地埋头苦练。 “我看到火光了!”赤焰兴奋地高声叫嚷。 瞬间,几个小身影向道明院落跃来。 “让你们看看我的!”说着赤焰两手摊开,闭眼专注地调动着灵力。只一小会,便见他手上多了两道两寸有余的火苗。他得意的两手变换着姿势,玩弄着手掌之间的光亮。 “再来看看我的!”紫逸飞两掌合在一起,再打开时,一道七寸有余的紫色光电在两掌中舞动,其间竟然隐约听见细细地闪电在“滋滋”作响。 赤焰和青荷拍手叫好:“厉害了!” 紫逸飞一拍胸脯神气地说道:“那当然!师祖说了我们这个叫“闪电诀”,只要好好修练将来伸手就能形成真正的闪电,想要多大就有多大!” 赤焰看着手中闪动的火苗:“师祖说我们赤幻国皇族后代,修炼出来的是“烈火诀”。” 青荷眉眼明亮,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真的吗?那我的会不会有火苗、闪电?” “你和我就别想了!”绿行川狼狈地跃下高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爷爷说咱俩属于“慈悲系”,你修练的叫“净物诀”可以净化万物。我修炼的叫做“复苏诀”,将来修炼大成可以将天地万物复苏。” 青荷立马焉了下来:“啊?就这?怎么没有一点杀伤力!” 紫逸飞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这有什么不好?我还挺羡慕的。如果只有破坏,那幻界岂不就成了没有生气的死地?所以我们都要好好修练,将来一起并肩作战!” “对!我们负责攻击,你们负责善后。将来的幻界还要靠你们恢复生机!我们几人缺一不可!”赤焰信誓旦旦说道。 青荷、绿行川两人对看了一眼笑着说:“看来我们还是比较重要的。” “每个人都很重要!”紫逸飞伸出手:“以后的幻界由我们来守护!” 孩子们纷纷伸出手掌交叠在一起,心中激荡不已齐声喊道:“齐心协力,共守幻界!” 天师负手立在院中树梢之上,笑道:“这一届的皇子才是当之无愧的幻界之主。” 立在院墙之上的几位老人看着院中的孩子们,陷入沉思。 …………………………………………………………… 橙紫晨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啊。”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天师……” 天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醒了?出来吃饭。” “嗯。”走下床,绕过屏风。橙紫晨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两碟青菜,两小碗八宝粥。端起粥喝了一口,满足地笑了:“嗯,好甜。” 天师把汤匙递给她:“给,慢慢喝别噎着。” 一勺一勺舀着,直到喝完才停下。看着另一碗粥,她舔了舔嘴巴:“天师不吃么?” 天师笑着把另一碗推给她:“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橙紫晨也不客气,端过另一碗粥,又一勺一勺地喝起来。 看着她把另一碗也喝完,天师才开口:“晨儿,你昨日修炼得如何?” 橙紫晨精神满满地说道:“很好啊,感觉浑身都很舒服。” “那就好。”天师想到昨夜女孩吸收天地灵气的情景,不由得皱眉:“你先回去,晚上再过来我这里修炼。” 由于灵气被引来太多,却无法自身吸收,而被体内的妖魔之气分食殆尽。不得已将她打晕。 橙紫晨站起身,行礼:“天师我走了。” 天师微笑:“你不用给我行礼。” 橙紫晨一脸认真地看他:“你是我师父啊。” 天师摇头:“我不是,你师父将来另有其人。” 橙紫晨一听心情有些低落:“天师也不要我么?” 天师欲言又止:“不是我不收你,而是……你就只当我是天师不好吗?” 见天师为难,她只好撅着小嘴不情愿地说:“好。” “天师我走啦。”转身笑着一蹦一跳的走了。 天师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很久才缓缓说道:“而是……我受不起。” 第16章 道思悔过 转了几圈不见人影,问了扫地的仆人才知晓。原来哥哥们昨晚修炼了一夜,今早都还在房间里睡觉,师祖们也闭门未出。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道奇师祖玩,其他几位师祖都有点严肃。 进入院子,推开道奇师祖的房门,橙紫晨好奇地伸头看了眼:“怎么没在房间,仆人不是说没出来过吗?” 一个仆人进来看见她在院子里,便问道:“公主殿下,您是在找四长老吗?” 橙紫晨转过身看见一个仆人拿着扫把正看着自己,赶紧点头:“嗯,你知晓他在何处吗?” 仆人拿起扫把开始扫地:“他老人家昨晚和其他四位长老去往二长老院落喝酒了。” “知晓了。”橙紫晨说罢便小跑着往道思住处寻去。 院门半开着,趴在门前往里瞄了眼,见没动静便大胆地走进去。和着桂花的香味,酒香依然很浓。院中粗壮的桂花树下,一方石桌上放着几个空酒坛,地上也躺着两个。几位老人东倒西歪地睡着,还不时打着呼噜、说着梦话。 走到道奇面前伸手揪了几下胡子,见他依旧睡得很死:“真的睡着了。”一拍手,橙紫晨坏笑着道:“让你平时总坑我,本公主今日要好好报下仇。” 轻手轻脚地溜进屋里,拿过砚台和毛笔就开始使起坏来。 傍晚,橙紫晨已经待在天师的院落,正打坐修行。 “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一声怒吼,接着又一声声怒吼:“啊!给老子滚出来!” 惊得半个山峰都在颤抖,鸟兽不安地四下啼鸣飞散。 仰头看着飘落的树叶,橙紫晨捂着耳朵憋着笑。 天师已经跃至屋顶正准备去查看原由,无意间瞄到院中小女孩偷笑的神情。 他如一只仙鹤翩然而下,落至小女孩身前:“跟你有关?” 橙紫晨点点头,继续捂着嘴憋着笑。 这时绿行川从门口跑进来,后面紧跟着赤焰:“晨儿,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情。” 紫逸飞和青荷已经从墙上跳进院子里跑到她面前笑着说道:“道虚师祖脸上被人画了一张鬼脸,道净师祖脸上被画了一条长虫……” 赤焰大笑着抢话:“道明师祖的老脸上被画上粗眉、嘴巴黑得跟中毒似的,两腮上黑得能当碳烧了,整张脸抹得跟个黑鬼似的!哈哈……” “还有道空师祖脸上被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胡子辫成一把小翘辫。哈哈……”说罢青荷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橙紫晨急忙抢在紫逸飞前面说道:“是不是道奇师父的脸上有一只乌龟?道思师父脸上有两行清泪?” 几个人恣意大笑,问道:“你……你见过了啊……哈哈……” 使劲点点头,橙紫晨终于再也憋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很好笑!” 几个小人儿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同乐!” “我跟你说……那个道空师祖的……笑脸……比哭还难看。”赤焰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声怒喝响起:“哟,我今日才知晓我笑起来不好看!” 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见院中的几位老人,五个小家伙笑意凝在脸上。 天师本来还很镇定,但在看清几位老人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哈哈哈哈……”几个小家伙顶着巨大的威压,最后还是憋不住大笑出声音来。 院中的几位老人顶着风格迥异的“脸”,脸黑成一片。 空气中冷气慢慢凝结,威压越发沉重。几个小人儿被无形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 道思还未开口,橙紫晨努力喘着气声音细弱:“我画的,我画的。我一个人画的。” “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几个小人儿终于可以自由呼吸。 橙紫晨看向面前几位依旧黑着脸的老人,眼珠一转笑着讨好道:“师父们这样比平时亲切多了。” 道思脸更黑了:“你是觉得我平时太严肃了?” 橙紫晨赶紧点头:“我不喜欢平日里的师父,现在的师父就很平易近人。” 道思盯着她许久,最后一挥衣袖:“罢了,随你高兴。” 几位老人原本想要好生教训她一番,一听道思如此说,都不解地看向他。 道思怒火中烧地冲几位老人吼道:“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们去打她一顿!” 见几位师弟纷纷摇头,道思冷哼一声,悻悻地大步朝门外走去。 留下几位师弟在院中怒气冲天,却又不敢动她分毫,内心无比狂乱。 夜半,寂静空阔的夜空,繁星闪耀。 天师站在女孩不远处望着她头顶汇聚而来的灵气,内心却很不平静:“她吸收灵气的速度远比其他人要快许多,但她体内的灵力却不见有所上升。” 道思皱眉:“难道武鸣山的灵气还供不上她吸收的速度?” 天师摇头轻叹:“或许是因她体内的妖魔之气将之分食,不能转化为自身所有。” 道思神情忧虑:“怪不得景明那孩子不教她幻术,恐怕也是一早便发现异常。怕她吸收的灵气越多,体内的妖魔之气越重,难以压制。” 天师负手而立,思绪飘远:“现在看来没有明显异常,先让她待在这里修养三年,三年之后送她去玄灵山。” “也只能如此了。”道思神情忧伤地看着树下盘坐的小身影:“道法师兄育有一儿一女,到景明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道法师兄知晓他这唯一的孙女身世如此复杂,不知他会如何选择。” 天师语气坚定:“只要贫道活着,就不会让她走向妖魔道,就是她要堕入妖魔,贫道也会把她从那里拉回来!” 他扭头看向道思:“她不是别人,她是橙幻国公主,是幻界的希望!” 道思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天师,我知你不是凡人。这万年来你一直守护幻界,幻界究竟发生过何事,你定然全都知晓。我幻界的安危还望天师相助,我等定会七国一心,再不做那亡国内斗之人!天师,我代幻界谢你大恩!” 天师没想到他会突然下跪,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我虽不是幻界之人,但却不会丢下幻界不管,更不会丢下晨儿不管。” 道思悔道:“当初我们七人拜入师门也曾互相帮助,谁知当上国君之后便为一些利益关系时常内斗。如若不是那次大打出手,道法师兄也不会为了阻止我们重伤致死。这些年我心中深感愧疚,对景明和小嫂子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弥补。直到看见如今的这辈孙儿,才知晓人心的珍贵。” 他眼中泪光闪烁:“都出来!” 五位老人立即现身,齐声跪下:“望天师护我幻界安宁,我等必然齐心协力共抗外敌!” “快快请起。”天师轻扫手中扶尘,一股内力外放,将几位跪地的老人扶起。 橙紫晨被满院的人吵得不能静心:“你们干嘛?吵吵嚷嚷的来找我算账吗?” 道奇笑道:“是啊,我们在商议是把你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橙紫晨却一脸的无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我下次不把你全身都画满乌龟!” 道奇这下急了,赶紧摆着手道:“哎别别,小祖宗。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哈哈……”气氛凝重的众人反被他俩逗得大笑。 道思轻捋弯弯曲曲的胡须,皱眉道:“哎,我这把老胡子差点被你给弄废喽!” 听他这话,几位老人纷纷看向自己同款的胡子。 道虚回忆起拆胡子的经过,无奈摇头:“你哪来的闲功夫把每个人的胡子都辫一遍?拆到我手发抖!” “哈哈……”天师闻言大笑。 几位老人相看一眼,此时却哭笑不得。 第17章 武鸣山日常 “开饭喽~” 道空扯着嗓子端上最后一道菜。 道奇坐下身便不管不顾的开始“横扫八方”。 几位老人安静的享用着晚餐。 橙紫晨扒拉着碗里的清粥没有食欲。 赤焰捞了捞眼前的稀汤寡水,歪头看向紫逸飞,冲他努了努嘴。 紫逸飞看向橙紫晨,挑了一块豆腐放入她碗里:“快吃。” 橙紫晨夹起豆腐不情愿的放进口中。 青荷和绿行川见状,也将自己碗里仅有的两块豆腐夹给了她。 院中,微风吹落几片羽毛,旋转着落在树下两人身上。 紫逸飞抬头望向云松,问道:“看什么呢?” 橙紫晨闻言笑得天真:“看树啊。” “看树?” 橙紫晨冲紫逸飞笑笑便捏着羽毛离开了,留下紫逸飞一人疑惑的望着大树出神。 夜晚,修行时几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办法想改变一下伙食。 “晨儿这两天明显不想吃饭,再这么下去肯定饿瘦了。” “她本来就瘦啊,还用饿?再饿就瘦没了。” “她还那么小,不好好吃饭影响她长个子。” 赤焰一脸难受道:“别说那丫头受不了,我闻见那味都要吐了。这今天白菜炖蘑菇、明天蘑菇炖冬瓜的,是个人也吃吐血了。” 绿行川揉着肚子咂几下嘴儿:“想当初我在皇宫,左烧鸡、右烧鹅,面前一大堆儿山珍海味。我还不听母后良言相劝,连碰都不曾碰一下。” 他越说越是“悔恨交加”,痛心疾首地拍着手道:“硬是白白浪费喽那些个好东西。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青荷听他一说,本也陷入了满桌“美味佳肴”的回忆中。结果待听到他说完最后一句,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唉~现如今我们都跑到河西挨饿来了。” 紫逸飞道:“这样不是办法,咱们得想个法子弄点荤腥,不然我们全都吃不消。” 赤焰一拍他的肩,叹道:“唉~如今咱们连半点油水都沾不得,你还想开荤?哥,你想吃肉想疯了?” “所以,才要想。不仅要想,还要想着怎样吃到……”紫逸飞挑唇神秘一笑,摸着赤焰的肚子拍了拍:“肚子里。” 四人闻言一喜,赶紧催他说出计划,几人又细细商议起对策。 “嘘~你小声点。” 赤焰紧捂着嘴巴点头,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橙紫晨见他安静才放下心,探出头来。 粗大的云松树杈上,强韧的枝条被挝成一圈圈相互缠绕的鸟巢。 巢穴里铺满柔软的羽毛,两颗圆润闪着光泽的巨蛋安静的躺在上面。 橙紫晨小心翼翼地爬上来,一下扑到巨蛋上。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叹息。 “这么大的蛋蛋,都赶上我大了,怎么能拿得动呀!” 赤焰也跃上鸟窝,眼中闪着光,舔了舔嘴巴:“这要是给煮熟了,还不得吃上个几天!” “想吃也得拿得走啊。” 赤焰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不禁愁道:“是挺难拿的。” 两人试着用尽了各种方法,最后累得躺在窝里不肯动弹了。 “赤焰,我们走。” 赤焰听出橙紫晨的失落,不由得一拍胸脯大声道:“晨儿别灰心,哥哥有得是办法让你吃到蛋!” “你要作甚?赤焰别放火!”橙紫晨眼看着他的架势不对,扭头就往窝外跑。 “轰!”的一声,整个鸟巢燃起熊熊烈火,赤焰见状,蛋也不要了,纵身而下。 火光冲天,粗壮的云松树上浓烟滚滚。远在千里之外的雄鹰盘旋而归,地上人影窜动。 道思跃上云松,伸掌引出大一股水流,只翻掌间便将烈火浇灭。 雄鹰焦急的盘旋在树顶啼鸣,直到此刻才俯冲而下。 这些身形巨大的雄鹰不是普通的鸟类,它们世代受武鸣山灵气滋养,早已通灵。 虽然火势很猛,但因其坚硬的蛋壳保护,未曾伤到内里分毫。 雄鹰夫妇观察了鸟蛋之后,便叼起飞向高空。 道思无奈摇头,看这手笔不用想也知晓此事是谁所为。 道思院落内。 道空朝上首正坐的道思施了一礼,怒气冲冲地道:“我不管,这回师兄得给我做主,不能轻易便宜了这个臭小子!” 道明看了道空一眼,施礼赔不是,说道:“师兄,这次是赤焰这小子太过了。只要打不残,您想怎样处置都行!” 道思眼光落在正跪着的两个小身影身上,赤焰低着头不敢说话,而另一个却眼神飘移、四处张望。 “晨儿,你在找什么?” 赤焰悄悄用手掐了下身旁的女孩。 橙紫晨吃痛,转头看他。 “师祖问你在找什么?” 赤焰小声的把道思的话重复一遍。 橙紫晨赶紧低下头,回答道:“烧鸟窝是赤焰的不对,但他也只是想练练手,没想到一时失控了,才把那鸟窝给点了。” 道思看着她,继续问:“你看来看去,只是在为他想说辞?” “弟子不敢,事实而已。” 橙紫晨把头垂得更低,一副你看我多“老实”的模样。 赤焰也赶紧说道:“是弟子一时没控制好灵力,弟子愿意受罚。” 道思看着两人沉思片刻,暂时还看不出那小丫头又想使什么坏,只好打发道:“好,既然你们是无心为之,那就回去闭门思过三日。” 两人听后大喜:“谢师祖隆恩。” “师兄,他们可是差点把未出生的雄鹰给烧死,您这样处罚实在太轻……” 道空不服,却被道明暗自按下,冲他摇头不语。 道虚眯着眼,捋了捋胡须,眼中精明。 此事就在两人闭门思过三日之后,原以为事已结束。结果,刚出房门又惹出事端。 ……………………………………………………… 道净后院 青荷小心翼翼地两手一合,那鱼儿却一摆尾巴,呲溜一下窜出老远。 “你起开,让我来。” 紫逸飞推开青荷,伸指往水里一点,一道紫色的细微闪电直击水中快速游动的鱼儿。 只见那鱼儿一下浮上水面,翻着雪白的肚皮映着太阳闪耀着磷光。 绿行川拍手叫道:“好!” “快闭嘴!”清荷一把捂住绿行川的嘴巴,让他乖乖禁声。 赤焰拿着网放进水里将被“电晕”的鱼儿,一条条捞上来。 橙紫晨和青荷两人往麻袋里装,绿行川扛着麻袋跟着走。 几人分工,不一会就弄了半麻袋。 武鸣殿内,道虚正和道思下着棋。 “师兄!师兄啊!”道净冲进殿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道思的衣衫哭个不停。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何事,如此悲伤?” 道思不明所以,用力才将自己的衣衫从道净手中掰开,嫌弃地抖了抖,立刻向一旁挪了挪身子。 道净往前一扑,抱住道思大声痛哭:“师兄啊,师兄……呜呜~~我的、我的小鱼儿……不见啦!啊……哈哈……不见啦!” 道思一听,心念道“不好”!甩开道净,就朝自己后院奔去。 果然……他的五十年山泉桂花酿没啦! 道虚此时坐在自家后院地上哀声痛哭,只见他后院里瓜果蔬菜能吃得全被摘了个干净。 而“罪魁祸首”们,却在山下树林里燃着篝火、吃得尽兴、喝得畅快。 找到他们之时,几人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酣睡。 道净颤着双手取下架在早已燃烧殆尽、尚存温热的碳火上的鱼灰儿,失声痛哭:“我的百年小鱼儿……” “我的五十年桂花酿……”道思抱着空空如也的“桂花陈酿”,眼睛通红。 道虚捡起散落一地的果核、残皮:“我的小心肝儿……” 道奇随手拾起地上的一口“锅”,喃喃道:“咦?这锅怎的有点眼熟……” 他忽然一拍脑门,笑道:“这不是道明师兄的宝贝“神盾”吗?” 只听“嘎吱”一声,他往脚下一看,原来是道空师弟最爱的“竹杯”…… 道奇差点笑过气去,被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孙祸害成这样,不知会不会被师兄弟们给打死。 “好期待呀,好期待……” 眼前似乎已经看到这几个小屁孩的惨样,道奇收罗起“罪证”,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拎着几个小屁孩回山了。 在承受几位伤心欲绝、悲愤万分、怒火滔天的师祖“惨无人道”的轮番惩戒下,几人终于乖乖的迎来了最终惩罚。 “惨无人道!没有人性!”赤焰恨恨的大骂了几句,迎来了雄鹰一番“屎战”。 “谁来救救我啊!”赤焰抹去一身的“鸟屎”,欲哭无泪。 绿行川缩在破碎的鸟壳里,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就别嚷嚷啦,没拿你喂鸟已经算便宜你了。” 别人不知,他还能看不出“道奇”那一肚子装得什么坏水? “早说别跟他们横,你偏不听。就我那天生一肚花花肠子的爷爷,也是咱们这几个小人物能算计得过得?” 青荷叹气道:“谁知晓被他们轮番虐还不算完,让咱们跑这鸟窝里来……来……都没脸说。” 绿行川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拍了拍屁股下的蛋,扬声说道:“不就是孵鸟蛋吗?”他越说越大声,最后直接喊了:“谁还不会儿啊~!” 道思几人围坐在树下喝茶,闻言无声对视一笑。 道明故意扬高声音说道:“这鸟蛋不得了,竟有幸让未来的五位君王孵化,真真是世间难得一见啊!” 道虚冷哼道:“何止难得一见?简直是千古奇闻。” 道奇哈哈一笑,敲着茶杯、茶壶唱道:“稀奇稀奇真稀奇,君王坐在鸟窝里。要问他们做什么?鸟蛋快快来孵起。唉,来孵起!哈哈哈哈……” 紫逸飞愤愤道:“我们在这受罚,他们倒是在下面挺悠闲。” “别说话,好像要出来了!”橙紫晨骑在一只幼鸟身上指着蛋大声说道。 随着橙紫晨的一声惊呼,五个小人儿挤在一起,睁着大眼看着屁股下的蛋壳,慢慢裂开、破碎。 幼鸟出壳,还未睁眼便随着意识向他们几人啄去。 “快跑啊!” 紫逸飞一把拽下橙紫晨,拉着她就往云松树下跳去。 树下六人正吟诗执棋好不悠哉,冷不防的被天上掉下的几人砸翻在地。还未爬起身训斥,身边早已空空如也再无几人身影。 只留下六位老人怒火中烧、哀声叹息。 第18章 玄灵山拜师 三年后 武鸣山寺院中 “谢天师大恩!”七国君主、六位老人同时躬身行礼。 橙景明再朝天师行礼道:“我代晨儿谢过天师!” 天师扶起他:“诸位不必多礼,晨儿的成长动向关系天下苍生。我们都望她能心如朝阳,驱赶世间黑暗,我心亦同诸位如此。” 五个孩子嬉笑着跟在仆人身后走来,见到长辈正色行礼道:“拜见师祖、父皇、天师。” 围坐在石桌旁的众人,满意点头。 橙紫晨扑到橙景明怀里,惊喜地望着他:“父皇,你怎么来了!” 橙景明轻抚女儿的小脸笑道:“父皇来接你回宫,你祖母、母后都想你了。” 橙紫晨却嘟起小嘴,一撇:“哼!不回。” 橙景明轻笑:“怎的,你在这武鸣山还住出感情来了?” 冲自己父皇瞪了一眼,橙紫晨不满道:“三年都不来看我一眼,现在想起我来了。晚了!” 道思笑道:“不想走,那就留下。” 橙紫晨赶紧回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留下!” 橙景明眉头微皱:“你叫道思师父什么?” 橙紫晨抬头眼眸清亮:“师父啊!” 橙景明脸色一正:“臭丫头,老子才叫师父,你要叫师祖!” 橙紫晨一脸茫然:“还不是一样!” 橙景明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冷了半分:“哪里一样?师父、师祖差辈分了!” 橙紫晨赶忙从他身上跳开,指着六位老人说道:“我叫师父他们也没有反对啊!” 道思和几位老人无奈地闭眼抚额。 橙景明见她如此,顿时怒火上升:“老子都要叫师父,你是要跟老子平起平坐?!” 见他动怒,橙紫晨声音软了下去:“我……我哪有……只是师祖太难叫了。” 道思轻捋胡须:“算了,以后晨儿就改叫爷爷。” 橙紫晨大喜:“是爷爷!”心想:终于不用再叫师祖了,太别嘴了。不过,好像我也没叫过师祖…… 橙景明无奈摇头:“哎……你真是……” 紫澜渊冲她招手:“晨儿快过来,让父皇看看。” 手摸着女孩的头,他笑道:“我家晨儿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橙紫晨傲娇地小脸一抬:“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女儿。” 紫澜渊大笑道:“哈哈……这话说的好,这才像我紫澜渊的闺女!” 橙景明冷哼:“呵!真是不要脸,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哈哈哈……” 众人闻言欢笑出声。 三日之后,拜别亲人。橙紫晨随天师来到玄灵山脚下。 天师捏住一片粉色花瓣向空中一抛,轻念口诀。花瓣仙光闪耀,瞬间变成一丈大小。 天师拉起橙紫晨一跃而起,踏上花瓣:“晨儿坐稳了。”他扶尘轻甩,一圈仙光罩下护住二人,花瓣如一叶扁舟腾空飞起。 “哇……这是什么法器?竟然还可以飞!”橙紫晨满脸兴奋:“天师你看都飞那么高了,怎么还没到顶?” 天师负手而立,望着下方不停穿过的云层:“玄灵山高耸入天,到底有多高不是世人所能衡量。” 花瓣如一艘空中飞船,在玄灵山急速穿梭往天上飞去。 盘坐在花瓣上,橙紫晨闭眼吸纳天地灵气。 不知飞了多久,天师轻唤道:“晨儿,我们到了。” 天师收回花瓣,伸手在虚空中一点。只听“轰”的一声,一道光门闪现。 她随天师进入门内,瞬间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这……这是仙境?” 仙云袅袅,弦音回荡,仙鹤飞舞,仙宫巍峨耸立。高山流水,绿树繁花,温泉轻淌,仙娥穿梭,仙人伫立。 天师驻足,恭敬行礼:“拜见大帝。” 仙人转身:“不必多礼,这趟辛苦了。日后你若再叫错,我便罚你!” 天师无奈笑道:“是,太昊兄。” “嗯。”仙人眸光落在小女孩身上:“过来,拜师!” 橙紫晨抬头看向天师,天师点头:“去,别怕。以后他便是你的师父了。” 橙紫晨跪下,恭敬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仙人道:“从今日起你便跟随为师修练,不可贪玩,不得懈怠!” 橙紫晨欣喜道:“是,师父!” 仙人点头:“起来。桃夭,带她去“星辰宫”。” 一身青衣的桃夭满脸震惊,恭敬行礼道:“是,仙尊。” 两人一路走到“星辰宫”,橙紫晨好奇地望向空中悬浮的宫殿。 “过来,把你的手给我。”桃夭把一片粉色花瓣放到她手里:“口诀是“我要变大”,你试试。” 橙紫晨怀疑地看向他:“师兄,你确定这是咒语?” 桃夭见她如此神情,一脸不满:“怎的,你是觉得这口诀不够好?” 橙紫晨声音细如蚊蝇:“不是……也太随便。” 桃夭挑眉:“你说什么?” 橙紫晨赶紧摇头:“没什么,挺好的。” “这还差不多。”桃夭展眉一笑,眸子里闪过难以琢磨的情愫:“还有啊,你不要叫我师兄,我只是个道童,你叫我桃夭就好。你的师兄只有一个,就住在你宫殿之上的“寒月宫”中。” 橙紫晨抬头:“寒月宫……没看见。” “当然看不见,高着呢。”桃夭拉了她一把,催促道:“快念下口诀,我带你上去认主。” 橙紫晨抛出花瓣,轻念口诀。花瓣在空中瞬时变大,轻轻落地。 两人站稳,花瓣便腾空而起,停靠在仙宫门前。 桃夭踏上宫殿台阶,傲慢道:“你把手指咬破,用血滴在这门上的仙眼之上。” 见眼前的女孩狐疑地望着自己,他解释道:“你是仙尊的徒弟,他让你入主星辰宫,你就得滴血让宫殿认主。从此以后,这星辰宫也就只认你一个主人。你莫要怀疑,这可是仙尊送你的拜师大礼!” 见女孩将手指放入口中,他无声冷笑。心道:你一个肉体凡胎,怎配让仙宫认主?到时被仙宫反噬,吓到你不敢再打它的主意! 手上的鲜血滴落仙眼,星辰宫突然猛烈晃动仙光大作。 “不好!”天师大惊,手中的玉盏落地,玉石碎片飞溅。 仙人却已快他一步飞去。 桃夭吓得手指颤抖:“你……你是魔!” 血光冲天,寒月宫中一袭白衣飘落而至。 只见他双手结印,一轮巨大的明月显现。双手下压间明月光华闪耀罩住整个“星辰宫”。但仙眼血光闪烁,很快冲破光罩。 底下一众仙娥,惊叫着躲开。 仙人翩飞而至,单手幻化成巨掌,大手一压,大喝一声:“镇!” 无形的威压将血光压下,最终消失不见。 橙紫晨忽然口吐鲜血。 “晨儿!”天师扶住即将倒地的女孩,向她体内注入灵力。 ……………………………………………… 冥界 暗冥辰突然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哥哥……呃……我好难受。” 暗冥君伸手按在他胸口,随着一股清凉的灵力进入身体,暗冥辰才缓缓开口:“哥哥,我不会死?” 暗冥君轻笑:“放心,有我在。即便你想死也没人杀得了你。” 暗冥辰松了口气,坐起身:“长这么大,除了月圆之夜,今日突感难受。我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这样就算有隐疾?”暗冥君轻舔唇角一抹鲜红:“那我岂不是病入膏肓?” “哥哥,你说上次的血月跟你我是否都有关系?”暗冥辰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哥哥的心究竟在哪里?” 暗冥君抬起头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都在那人身上。” “那人是谁,又在哪里?”暗冥辰伸手欲拉他衣袖,却还是晚了一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大声喊道:“早晚有一日,我会全部知晓!” ………………………………………………………… 玄灵山 听完缘由,仙人大怒: “你简直胡闹!” 桃夭跪在地上,身体还在瑟瑟发抖:“仙尊……弟子并不知晓……她、她是魔!” “住口!谁说她是魔?!”仙人怒斥:“若再有谁敢胡言乱语,便赶下玄灵山去!” 桃夭跪伏在他身前,头抵在地,声音颤抖:“桃夭……记下了。” 仙人道:“兮月,自今日起橙紫晨就是你师妹。你即贵为兄长自当对她好生照顾。” 寒兮月行礼道:“是,师父。” 仙人轻挥手:“你们出去。” “自我入玄灵山以来,仙尊从未如此动怒过。”桃夭擦着泪:“兮月兄,你说这女孩什么来历,竟可以让仙尊收她为徒,还把星辰宫赠予她。” 想当初他日日求着仙尊收他为徒,仙尊不仅不收还劝他离开。若不是他天生聪颖会“炼器之术”,仙尊方才将他留下。如今仙尊不仅收这个女孩为徒,还将星辰宫赠予她。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才会犯下大错。 寒兮月不语,只是静静听他说完,足尖轻点腾空而去。 第19章 伏魔阵 天师担心地问:“如何?” 仙人轻捋胡须:“已无大碍。只是那仙宫中的仙眼受魔血所浸染,才会将她体内的魔气引出。”他眉宇微皱:“虽说这仙眼乃是仙物不同一般,但如此便可轻易将魔气引出,若将来遇到妖魔至尊,又当如何?” “这……”天师行礼:“还请太昊兄想个万全之策。” 仙人摇头轻叹:“药神……若有他在,必然会有办法。可如今他携爱徒云游四海,下落不明。隐去天机,不可找寻。” “这当如何是好?”天师更加忧心:“若有朝一日晨儿成魔,这天下又当如何?” 仙人不语,只是挥手间似是换了天地。 天师惊叹:“天机阁?” 仙人轻喝:“开!” 地上裂开一道巨纹,直到地面大开,遮盖天地的八卦阵显露。 仙人跃入阵中心闭目而立,手中缓慢捏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相承,万物相生。”八卦中心白鱼突然升空,与地上黑鱼相抱而动,引万道星光而来。 八卦图中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不停变换。最后静止不动。 仙人睁目:“乾三连,全阳之卦,代表天。起主导作用。” 忽而卦象再动,又止。 “坤六断,全阳之卦,代表地。顺应天,生万物。” 卦象再动,又止“震仰盂,象为雷”。再动,又止“离中虚,象为火”。 仙人点头,面露喜色:“顺应天,吸收一切能量萌生万物而勃发。卦象为大合,我已明了此意。”他一挥手,轻跃而起。喝道:“合!” 白鱼瞬间归位,地面合拢。 天师见他面带微笑,不禁松了口气:“太昊兄,卦象如何?” 仙人道:“你去蓝幻国将他请来。” 他拿出一个白玉小盒,递给天师。 天师接过盒子问道:“蓝幻国国君,蓝少轩?” 仙人摇头:“他的长子。” 天师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 仙人挥手间,一道道光芒如同燃烧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光尾向九天之上疾驰而去。 仙人仰头,抱拳道:“还望诸位仙尊顶力相助!” ………………………………………………………… 幻界 蓝幻国 蓝少轩欣喜道:“天师真要带天儿去往玄灵山?” 天师肃穆道:“此次还请长公子随贫道走一趟。”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 蓝胜天点头不语。 “天儿,此去玄灵山全听天师安排,不可失了礼数。”蓝少轩双手轻抚儿子肩膀:“你有这等仙缘,要好生把握。” 蓝胜天依旧点头不语。 国后拉住儿子的手,将他抱进怀中:“你从未离开母后身边半步,若是到了玄灵山住不惯,就再同天师一并回来。” 蓝少轩斥责道:“你说的什么话?天儿天资聪慧怎会不习惯!” 天师开口道:“国后莫要担心,晨儿也在玄灵山上,不怕长公子日后寂寞。” 他伸手握住蓝胜天手腕,施法瞬间消失。 国后轻拭脸上泪痕:“希望如此。” 蓝少轩则内心欢喜:“儿子有这等仙缘,当是这世间人求也求不来的造化。你也别太过忧虑,应该高兴才是。”他揽过国后的肩膀笑道:“今晚定要设宴庆祝一番!” …………………………………………………………… 玄灵山 仙人走至男孩面前便要行礼,就被男孩伸手握住双臂,他抬头声音轻弱:“你非要如此?” 仙人轻笑:“那最好。”他正了正身子:“长公子请随我来。” 一旁的天师赶紧跟上,将手中的白玉小盒交与仙人:“太昊兄,这个还你。” 仙人笑道:“也是啊,有那孩子在,他必会前来。” 来到女孩身旁,蓝胜天抱起她:“用伏魔阵。” 天师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脸淡定的男孩,心中若有所思。 仙人挥手间换了天地,一方圆形阵台显现。 蓝胜天把女孩放在阵中央,他盘腿坐在她身后:“开始。” 仙人与天师围绕在阵图边缘走动,开始施法。 蓝胜天双手捏印:“天地浩荡,慧光普照。阴阳相合,万物皆生。” 草木、山河、天空、大地间的灵气被调起、汹涌澎湃,来自四面八方的灵力顷刻间聚涌而来,整个阵图光芒大耀。 玄灵山上的灵兽长嘶,草木、山河疯长。 “兮月兄,你快看!”桃夭指着漫天飞舞的树叶、花瓣,急急说道。 寒兮月伸手感受着飞流而过的灵气,衣衫飞扬,若有所思。 仙人与天师进入阵中坐定。 “神光慧顶,妖魔现形!”蓝胜天低喝,女孩身子转过与他面目相对。他右手放在女孩胸前,左手伸出一指抵在女孩额心一点。 仙光刺入额心,女孩盘坐的身体微颤,眉宇紧皱痛苦的低吟,紧闭的眸子泪珠滑落,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身旁异象闪动。 异象闪现,一魂一魄分离而出。女孩身体开始发光透明,血红的心脏跳动间满身的血脉鲜红。 “这是……”天师大惊。 仙人眉头紧皱:“竟是如此。” 女孩转身,蓝胜天双手放在她后背。他双目紧闭:“天地玄宗,五帝司迎。身有光明,镇魔冥!” 遥远的天际射来一道道不同气息的巨大光柱,整个大阵仙光四射,汹涌澎湃的仙力隐没在女孩体内。 仙人向天抱拳道:“多谢诸位尊者相助!” 巨大的仙力消失, 天师恭敬、肃穆的躬身行礼。 “仙、人强,则妖魔弱。反之则妖魔强。”仙人轻捋胡须:“我担心……” “非妖魔纯统不可破。”蓝胜天轻呡一口清茶。 仙人点头:“如此,便不会有太大忧虑。” “我更好奇,长公子的身份。”天师放下手中清茶,郑重道。 蓝胜天顺手拿起茶壶给天师添茶:“就当我是蓝幻国长公子。” “呵呵……如此,甚好。”天师轻笑,不再追问。 …………………………………………………………… 妖界 “八年时间竟然毫无线索!”一盏精致的茶几轰然而碎。 “明知那仙物非比寻常,连仙人都未必得到。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胸衣半敞,白皙有力的胸膛裸露。白衣男子半躺在光滑润泽的青色玉石上轻轻摇首。俊美冶艳的瓜子脸上,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微眯。高挺的鼻梁,红艳的薄唇嘴角微翘,美得勾魂摄魄。左手上一盏精致的白玉酒杯,轻轻摇晃。右手托着脸颊,好不悠哉。 “红楚那个老狐狸,明面上、暗地里不知派了多少高手大肆寻找仙莲子。”盯着玉石上悠闲的男子,红隽只觉得更气:“你倒好,每天除了喝喝酒,就是到处瞎逛,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找了整整二百年,他这个堂堂的狐族二皇子,中间不知派了多少人马,才得到他的行踪。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赶来找他。 “我不是就在二哥眼前?”一双狐狸眼弯成一双新月,红唇轻启声音柔媚,真真是勾魂。 红隽不由得退了一步,他这个五弟真是长得魅惑人心。每次见他都不由心生疑惑:难道自己是个断袖?不仅因为他的容貌绝佳,明明比自己小四百岁,却总是看不懂他。 “你别给我贫,就说现在怎么办?还有,你、你给我正经点!”红隽扭过头去,心中一声长叹:哎……这个妖孽!他无奈地仰头看着满天樱花飞舞,竟然生不起气来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呡了一口酒,白云泽望着满树的樱花,金色的眸子里亮光闪动:“这花真美,可惜只是棵树,若是个女人……啧啧……”忽而,他浑身猛然一阵抽痛。 “咳咳……五弟好生欣赏这美景,二哥先回客栈休息一下。”红隽甩了甩头,眉头紧皱:“大把美女你不要,偏偏跑到这荒山野岭看什么树!” 他怕再和他待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真把他当成女人给……负手大跨步向前走去,头也不敢回。 “哈哈……二哥生气了?怎的不理小弟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白云泽自顾自的调侃,面上尽显顽皮。 红隽闻言,高大的身躯一怔,随后飞一般的跑走了。 逗得白云泽哈哈大笑。 待一个人时,他收敛了笑意,眼眸微垂,身体的不适还在继续,仿佛魂魄都被碾压了般颤抖不止,浑身疼痛难忍。他疑惑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20章 闭关星辰宫 幻界玄灵山 “气沉丹田,引天地万物之灵气,循环其身,注入丹田。”仙人看着眼前盘坐的女孩,点头道:“引全身之气,聚其于掌心,助则强人灵力,战则化为兵器。” 橙紫晨睁眼间双手外推,一股无形的灵力外放。只见树叶轻摇、草木忽长,本就茂密的大树,此时风华更盛。 看了眼对面的大树,她回头疑惑地问仙人:“我的灵力可以助大树生长?” “世间万物,皆由灵气而生。无论仙妖冥魔,只是需要的灵气不同而已。方才你吸收天地万物之气,化为自身灵力,又将灵力外放,这棵松树自当吸收助其成长。”仙人笑道:“晨儿虽为凡人,但因血统是幻界皇族后裔。橙幻国皇族血脉与生俱来的能力本就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进行修炼、战斗。倒是与修仙有本质的相同。” “弟子懂了,但是如何将其化为兵器?” “当你面对敌人时,心中的意念自会使灵力化为武力释放而出。” 橙紫晨听后又尝试几次,只见对面树木增长,却不见有一点损伤。 “你未曾经历生死之战,自是摸不透这其中奥妙。”仙人起身坐到石桌前:“你只需好生修炼引灵气化灵力为己用,先强自身。日后自会有实战的那日,不必心急。” “知道了师父。”橙紫晨伸手给仙人倒满茶:“师父,那星辰宫我还可以住吗?” 在其它空房里住了一个月,除了去“千集楼”里读读书、打坐修炼外,要不就是到处走走熟悉下环境,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心心念念星辰宫。 “你心在何处,自当栖于何处。”见她面有犹豫,仙人说道:“去,你的一位兄长已经在那等你了。” “哪位哥哥来了吗?”橙紫晨兴奋道。 仙人品了口茶:“你去了自会知晓。” 橙紫晨还是有些担心地询问道:“可是,那仙宫能认我吗?” 仙人抬眸:“你不是已经让它认主了?” “可是……” “晨儿,你的气息已经印在星辰宫。你已是星辰宫的主人,放心去。” “那……徒儿退下了。”橙紫晨向仙人行礼告退。 看着远去的女孩,仙人轻叹:“这难得的纯净……望你日后心亦如此。” 花瓣升至星辰宫门前,橙紫晨兴奋地踏上台阶,扑到男孩怀里。 蓝胜天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 橙紫晨松手站好,抬头问道:“天哥哥怎么会来?”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竟然是蓝胜天。这个她曾只见过一面的蓝幻国兄长。 “日后我与晨儿会在玄灵山修炼,你……” “什么?哥哥要与我一起修炼?” “我是说……” “太好了,我以后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以后就可以每日都找天哥哥玩了!” 蓝胜天温柔一笑:“好。” 想到以后有个伴了,橙紫晨心里一下放松了许多:“天哥哥是何时来得?” “我已来了些许时日,住在后山的竹林里。那里灵气十足,适合修炼。”见女孩撅起小嘴,蓝胜天摸了摸她的头:“我只顾着修炼了,所以就没有出来见你。” “哦,竹林?” “嗯,在“仙君殿”内的后园里,跟仙人住在一个宫殿里。” 橙紫晨抬起头开心地问道:“你也是师父的徒弟吗?” 蓝胜天一笑:“我只是借宿在这里修养,没有拜师。” “哦,那要住多久?”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真的吗?太好了!对了,我也有自己的仙宫了,这就进来让你参观一下。天哥哥你快闪开,别被伤着。”说着,她已经把手放在仙眼上,紧闭的仙眼睁开,大门也随之打开。 “哇~仙宫就是不一样,比我在下面住的房子要美多了。”橙紫晨已经被仙宫里的精致摆设吸引了,看得眼花缭乱,不停地到处转着。方才的担心,被眼前的惊喜一扫而空。 “这仙宫倒是不小,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蓝胜天笑着看她。 “早就不会了。”她答得干脆。自从上了武鸣山,哪天晚上不是自己睡。 “那就好。” “如果我怕了,天哥哥会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吗?”她眨着漂亮的桃花眼,眼中似是有星光闪动。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蓝胜天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只要你想,我就会来。” 听他说后山竹林灵气旺盛,橙紫晨不禁皱眉:“嗯,不过会不会打扰到你修炼?” “那就等你先住上一晚,没事再说。”蓝胜天微微一笑,眼中溢满宠溺。 “嗯嗯。”橙紫晨点头。她知晓这个玄灵山上不止他们两人,如果他真的住在这里,被旁人见了必然会被人说些闲话。 两人坐在厅堂正说着话,两个仙娥伫立在宫殿门前行礼:“仙子,这是仙尊让婢子为你准备的衣物。” 橙紫晨走到门外,伸手拿过她们手中的东西:“有劳各位姐姐了。” “仙子不必客气。”两个仙娥说罢,一个仙娥又跑下台阶把剩下的东西拿来递给她。 橙紫晨接过衣服,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师父还真是喜欢白色。” “只有仙尊的弟子才会穿白色衣衫,还是白色好看。”一个仙娥看了另一个仙娥一眼:“我们都是一身青色衣衫。” 橙紫晨轻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身后走来的蓝胜天。 两个仙娥在看到男孩的一瞬便愣住了,待回过神来,见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衫,心下明了。 一个仙娥笑道:“想不到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竟生得如此好看。看公子穿着应该不是仙尊的弟子?” 另一个仙娥悄悄碰了碰她,小声说道:“他应该就是仙尊所说的尊客,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两个仙娥笑着点头:“东西送到了,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橙紫晨回头,打量着蓝胜天:“嗯~天哥哥长得还真是好看。” “你也要学她们取笑我?”蓝胜天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我得去修炼了,你有什么事就去仙君殿找我。”不待女孩开口,他已经飞身而下。 “脸红了吗?”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他白净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安静的睡了一晚。 第二日,仙人将她召来仙灵台。 见她来,仙人先行开口:“晨儿,昨晚睡得可好?” “谢师父关心,弟子睡得很好。”橙紫晨行礼回道。 仙人轻捋胡须:“从今日起,你在星辰宫闭关。不破结界,不许出关。” 橙紫晨一头雾水:“结界?” “对。”仙人抬眸问道:“星辰宫有几层?” 她想也没想,张口就答:“一层啊。” 仙人摇头:“星辰宫有两层,因上层有结界将其隐去,所以你只见一层。” “不是?”她顿了顿:“那结界如何破?” “你只需将体内灵力释放,静心凝神用灵识探寻每一处所在,自会领悟。若你能破解结界,必有一翻造化。”仙人笑道:“去,别让为师等得太久。”说罢,仙人伸指往她额间一点,一道金光没入其中。 “是,师父。”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恭敬行礼应下:“弟子去闭关了,师父保重。” 夜晚,星光璀璨,月光明净。 橙紫晨趴在窗台看了会星空,觉得不过瘾:“不知道站在仙宫屋顶看星星会不会更亮?” 她闭眼间,灵识外放,探寻着仙宫深处。已经过去十日了,探寻仙宫也不下千百次。虽已知晓结界位置所在,可就是触摸不到。 “还是不行吗?”她拿起桌上一个仙果,咬了一口:“我还就不信了,本公主非要上去看看不可!” 转身上了宫殿内的楼梯,走到一半就再也挪不动脚步:“这里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结界。” 这十日也并非一无所获,橙紫晨已经找到楼梯。 这些天,她一步步登上楼梯,把无形的结界逼至楼梯转角,却再也不能上进半步。 闭眼,她运起全身灵力,双掌打出:“给我破!” 灵光微闪,一面巨大的光幕闪现,仅仅是一瞬间,又隐去无形。 “终于看见你了!”已经满身大汗,但她仍拼命坚持着:“让你藏,看你还能藏多久!” 这样坚持了一夜,用尽了全身灵力,眼前一黑,从楼梯上倒头栽了下去。 这时,一个小身影忽然闪出,接住了她。 蓝胜天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守了一日一夜。 再醒来时,眼前的结界已经不见。而她又躺回自己的床上。 “昨日我不是在这里!”她一惊,一骨碌爬起来:“难道仙宫内除了我,还有别人?” 心里一阵害怕,但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如果是敌人,我昨晚就已经死了。若是朋友,那又会是谁?” 想了一会,拍手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法力高深,天哥哥上次也进来过。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个。” 再次回到昨晚的地方,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虽然仙宫大门关闭,但是整个宫殿里还是有黑白之分的。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台阶上,她陷入沉思:“这个地方似乎与下层的时辰不符。” 她又看了下层一眼,惊道:“下层如今是白天,而这里却是黑夜!” “这是怎么回事?”带着疑问,她又往上走了几步,没有碰到任何阻拦。继续向上走去,大概要到二层时,又挪动不了半分:“看来昨夜虽然消耗了一身的灵力没有成功,却意外的把结界逼至二楼,话说这结界难道有脚?会来回跑?” 用手碰触,无形的结界把手阻挡在外,无法进入。 “那就再来一次!”说罢,又运起灵力开始进攻:“给我破!”双掌抵在结界上,灵力不断从身上抽出,面前的结界忽明忽暗。 “呵呵……又看到了。这次别想再躲,给我破!”大喝一声,身上的灵力再次高涨。 就在快要支撑不住时,脑海一道道金光闪现,那是师父让她闭关时,伸指点在她额间的符篆。她赶紧结印,双手在胸前画着符纹,口中念道:“天地浩荡,万物有灵。借吾之力,突破禁锢!” 一道灵符闪现,所有门窗在这一刻大开,天地间的灵气浩荡而来。灵符忽然变大,附在结界上。结界一阵晃动,整个仙宫都在颤抖。 “给我破!”她大喝一声。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结界破裂。灵气在瞬间被震得四下飞散,而她也被冲击得滚下楼梯。 “快看,星辰宫又怎么了!”底下的仙娥们快速避到远处,不安地望着空中摇曳的星辰宫。 一袭白衣飞扬,寒兮月立在不远处的枝头,挥散四散飞撞而来的灵气。 仙君殿内,仙人正与蓝胜天悠闲地对弈。 一个仙娥匆忙跪在地上禀报:“仙尊,星辰宫……” “无碍,你下去传话,让她们不要惊慌。” “是!”仙娥恭敬地行礼退下。 仙人笑道:“看来晨儿与那仙术果真有缘。” “这座仙宫从使至今都无人能破。”蓝胜天捏起一粒黑籽放在棋盘上。 仙人挑眉笑道:“倒不如说,就是她的?” 蓝胜天抬眸笑道:“你输了。” “我这还没下呢!” 见他收籽入翁,仙人不满地说道。 “下不下,结局都是一样。”蓝胜天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去。 “哎……你好歹尊重一下老人!”仙人不情愿地收着棋盘上的棋子。 橙紫晨爬起身,揉着已经被撞得生疼的腰,步履蹒跚地向二楼走去:“力道还真大。怪不得师父说灵力可以助人,亦可以伤人。” 一道大门打开,年轻俊俏的男子立在门口。 两人互相打量了几眼。 “怎么会是个小孩子?”一身银灰色长衫的男子皱眉。 橙紫晨不满地回他:“什么小孩子啊,我都已经八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嘁~那还不是个孩子!”少年扭头不再看她。 见他一脸的轻蔑,橙紫晨不高兴地冷哼:“切!我当会是个老神仙呢,谁知竟是个妖怪,还是个一头白毛的妖怪!”橙紫晨气哼哼地推开他,就往门内走去。 “你说谁是妖怪?我这头发是银灰色的,不是白色!”年轻男子冲她身后低吼:“谁准你进来的!” “不是?这一层竟然没有屋顶?”眼睛转了一圈,橙紫晨指着大门惊道:“这四周什么都没有?是空的?就只有那一道大门?” “哼!”年轻男子轻哼,双手挥动间,脚下立刻变成了虚空。 “啊……”橙紫晨尖叫一声,向他跑来。 见她向自己冲来,男子身形一躲,脚一伸。 “啊!”一声惊叫,原以为自己要向下掉去,橙紫晨吓得两手在空中乱抓。许久,听到头上传来的狂笑声才睁开眼睛。 头顶上的少年,此时正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年轻男子捂着肚子,止不住地大笑。 橙紫晨气道:“笑什么笑,你这个疯子!”用手按了按身下的虚空:“实的?”便大着胆子慢慢站起身来。 “哈哈……叫你按!”少年大笑着,手一挥。 “不要!”橙紫晨脚下一空,身子瞬间向下掉去。 “哭了?”少年伸手去拿已经缩在地上的女孩挡在眼前的小手。 甩开他的手,橙紫晨抬起脸看他:“你是坏人,我不要跟你玩了!呜呜……” “别、别哭啊,你哭什么啊?别哭了,我道歉好不好,对不起。”见她脸色苍白,小脸上挂满泪水,大大的眼睛此刻红红的,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过。他伸手把她拉起:“许是太久不见生人,才会玩性大发。”他说着,带着她缓缓上升。 站定,他双手轻挥。只一瞬所有虚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下层一模一样的房间布局。 “方才怎么会变成那样?”橙紫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怎的又会变成这样?” “呵呵……这是“御星术”。可以驾驭整个星空,威力更是不可言语。”少年看向她,郑重道:“我叫银天星,是这座星辰宫的魂灵。” 他说话间,整个星辰宫都在颤动。 橙紫晨怔了怔,随即问道:“什么是魂灵?” “就是说这星辰宫是我,我亦是这星辰宫。” “什么?不是,你不是人啊!”见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橙紫晨满脸惊讶:“你不会是妖怪?” 少年摇头无力抚额:“呃……我是人?是人?对,算是个人。真是个小孩子!” “不许说我是孩子!”橙紫晨双手叉腰,撅起小嘴。 银天星忍不住轻笑:“好,不说。”拉起她的小手:“别怕,相信我,你不会掉下去的。” 星空再次浮现,整个人仿佛置身漫天星海。 “你可以走走,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他再次安慰她,见她纹丝不动,只好伸手推她:“快跑起来。” 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虽然踩着虚空,但却如履平地。走了几步不再害怕,开始有些兴奋了,她慢慢地跑起来:“噢,终于可以抓到星星啦!” 银天星轻笑出声,伸手一抓,一颗星辰握在手中:“你过来,这个给你。” 见他手中有光闪动,橙紫晨跑过来抓过他的手:“这是……星星!” “嗯,这是被封印过的星辰。真正的星辰,可是要比整个星辰宫还要大,还要重。”银天星张开手指,任她从手中拿过。 双手捧着闪闪发亮的星辰,橙紫晨笑得两眼弯弯:“真好看。” “那再给你看看这个。”说话间,银天星手指伸展轻弹,一颗颗星辰浮现。 “我不是在做梦?” 漫天的星辰闪耀,几颗大小不一的星辰围绕她旋转。 “这就是我的御星术。”银天星弯腰在她身前,双眼像极了满天的星辰:“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真的可以学吗?不会很难?” “星辰宫自混沌初开就已存于世间。你知道吗?我从醒来就守在这里不知多少日夜,只为等待那个人能走进来,成为我的主人。” 银天星蹲下身郑重地望进女孩眼睛里:“让我可以自由出入,不再一个人苦守。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想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地之间。” 那是深深地渴望,像困兽般的嘶吼。是期望自由的灵魂,是向往未知世界的心之探索,是对她深深地寄托。 橙紫晨点头,眼睛晶亮:“我懂。” 就如她一样,从去往武鸣山,再到如今的玄灵山,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本以为自己会像五岁之前那样,除了皇宫以外,被明令禁止去往任何地方。渴望自由、洒脱的灵魂,曾在每个深夜不停地呐喊。像是个溺水的孩子,想要抓住一丝希望的稻草,这种感受,她深深地体会、永远都会记得。 一句我懂,让眼前的少年红了眼眶。银天星长舒了口气:“现在你就是我的主人,是我灵魂的寄托。” “你说什么啊,不懂。以后我叫你天星哥哥,好不好?”橙紫晨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银天星摸摸她的头:“好,你说什么都好。”银天星会心一笑,眼中却有泪光闪动。 本以为这一生,不老不死,如此虚度光阴,早已没有希望。怎知,老天终是对他不薄,终是等来了命中注定的人,为自己孤独的灵魂点燃一丝星火,让生命燃起强烈的自由之光。 银天星目光炽热:“你学会“星辰诀”之后,我就可以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如果学不会怎么办?”面对他如此渴望、强烈的眼神,让橙紫晨有些怕。她怕自己给了他希望,万一做不到…… 见她如此,银天星忽然勾唇一笑:“学不会,你就跟我一样永远也出不去。” 橙紫晨赶紧摇头:“不要!” 银天星双手按上她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哈哈,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橙紫晨:“……” 第21章 胜者下山 玄灵山 星辰宫 “万千萤火登高处,九天之上挂星辰。风雨飘摇全不落,夜暮归来见(xian)光明。”银天星手中一把长剑出鞘,随着他的步伐轻舞。 橙紫晨学着他的样子,轻盈起舞:“天星哥哥,你不是要教我“星辰诀”?怎的还跳起舞来了?” 银天星停下脚步,回头:“这就是“星辰诀”。你莫要怀疑,跟随我好好练。”他身形又动:“看仔细了!” “孤萤难成八方事,万星齐聚动九天。引星坠地众生灭,飞升而上万物生。”银天星身跃剑舞:“白日难遮星光眼,暗夜难藏万点辉。身随心动匿身形,一念万里快如风。”言未毕,人已无影踪。 四处找寻不见他人影,周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漫天星辰。橙紫晨惊慌地喊道:“天星哥哥……” “我在这里!”银天星蓦地出现在她身前,见她吓了一跳,不禁笑道:“如何?要不要学?” “嗯嗯,要学!”橙紫晨赶紧点头欣喜地说道:“真的好看,就像跳舞一样,还可以捉星星。” 橙紫晨伸手轻抚他的剑:“可惜我没有剑啊?” “无妨,先把招式和口诀记牢。”银天星说道:“日后若有剑缘,晨儿倒是可以寻觅一把好剑。” “随便一把,只要能用不就行了?” “有灵的剑,是讲究缘份的。” “哦。”橙紫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开始!”银天星拉起她:“看好!” 学着他的招式,橙紫晨仔细临摹着。 七年后。 幻界 武鸣山 武鸣山寺。 几位老人坐在院中几棵粗壮的云松树下,悠闲地品着清茶。 “师祖,当真要我们下山?”赤焰一脸兴奋。 绿行川眼睛直直地望着道思,不语。 青荷扫了几位老人一眼:“说不定又在骗人。” 紫逸飞不慌不忙地行礼道:“还请师祖明示。” 十年来,除了每年生辰准许下山回宫允了一天假之外,中间不知偷跑过多少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哪有什么明示?你们下山去。”道思说得心平气和。 四个少年人,互相看了两眼轻轻摇头,不可信! “怎的?还想赖在这白吃白住、养老咋滴?!”道奇眼一瞪,一副赶人的模样。 赤焰不服道:“谁知晓是真是假!” “说不定我们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追过去,把我们抓回来好一顿痛打!”绿行川对这几位老人深有体会,没事就骗他们说可以下山,结果捉回来各种惩罚。 道明轻蔑地冷哼:“哼,没那个本事,怨得了别人?” “呵呵……像你们这样的弱者,下了山才是死路一条。”道虚喝了口茶,不屑地轻笑。 “谁是弱者?!”青荷怒道:“不知那日是谁,非要与我比试“净物诀”,分明输得很难看!” “你小子长能耐了是,看我不把你……”道虚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好了,都别吵了。”道思扫了面前几个孩子一眼,语气平缓:“师徒较量,谁赢了谁下山。” “一言为定!”四个年轻高大的少年异口同声地说道:“击掌为誓!” 师徒击掌过后,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 夜幕布降临,较量了一天,双方早已不知对打了多少个回合,仍不分上下。 “哈……累死了!”赤焰大口喘着粗气。 几人慢慢靠拢在一起。 “别大意,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青荷提醒道。 说话间,每人又各自与老人们过了几招。 “实力不分上下,照这样打下去……不行!”紫逸飞一掌打出,手中雷电“滋滋”作响:“不如一招定胜负!” 绿行川被道奇打得一踉跄:“如何做?” 紫逸飞说道:“用我们最拿手的招数,必须给他们最强一击!”他双手引起雷电,大声喝道:“老家伙,我跟你拼了!” “哟,急啦!”道空冷笑。 紫逸飞运起“闪电诀”,大声喝道:“雨落云遮光芒现,风鸣雷动震世间!” 晴朗的夜空繁星闪耀,忽而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电光闪烁间,一道紫色雷电如同一条长蛇,瞬间劈下!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引得那天雷滚滚,在场的几位少年不禁唏嘘。 几位老人眼中却同时闪过赞赏之色。 “轰隆隆……劈啪!” “闪电诀第七重!”道空顾不得心中震惊,伸掌引下一道雷电与他抗衡。 此时天地间只见两人各持一道长蛇般的电光,如同天神下凡,正从两边狂奔而来,刺得人不能睁目而视,众人纷纷用手挡住双眼,快速向后退去。 “轰!”巨响过后,电光四射间,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赤焰几人还在震惊中,这会儿心都提了起来。 “师祖!”紫逸飞赶紧上前一把扶起地上浑身浴血的老人,心中激动:“爷爷,您老输了!” “臭小子,你再不给我运功疗伤,就是欺师灭祖!”道空虚弱地怒斥道,心中却是惊喜得狠。 观战的三个少年看清场面中的两人,长舒了口气。兴奋地跳了起来,击掌高喝:“赢了!” “紫逸飞胜!”道思喝了口茶,摇摇头目送两人离去。 “威力竟这般强大?”青荷目睹紫逸飞的“闪电诀”之后,满脸羡慕。 道虚趁其不备,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有点出息,行不!” 青荷捂着屁股转身,往后退了几步,怒斥道:“你这是偷袭!” “嘿嘿,胜负未分,你我还在较量中,我光明正大地出招,怎能叫偷袭?分明是你技不如人。”道虚轻蔑地看着他:“不行就认输!” “你给我看好喽!”被他的话一激,青荷运起“净物诀”,指间印诀变换:“天地之气浩荡,万物皆有灵。心纯灵净,以吾之气净万物。” 体内的灵力被调动,聚集掌中的灵力越来越多,青荷满意地点头大喝:“污秽之气,散!” 被雷电击毁的事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随着青荷释放出的灵力,万物得到灵力的滋养慢慢散尽气息,消除了被毁坏的痕迹。方才被雷电毁掉的草木,透明的草木灵被他唤起飘荡在空中。 “这是草木灵?”绿行川暗暗叫道:“怪不得师祖说战斗时青荷与我不能分离。”他运起“复苏诀”,手中捏印,聚精会神:“天生气,地生灵,天地灵气生万物。万物受恩泽,复苏!” 草木之灵纷纷落地,再现时已经缓缓抽芽而出,新的生命孕育而生! “厉害!”青荷跑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彼此,彼此。”绿行川笑道:“没有你净化它们,我就看不到“灵”,也复苏不了。” 青荷与他击掌,激动道:“以后我们要一起战斗!” 绿行川也伸掌回击:“共守幻界!” “喂!我说你们聊够了没有?还要不要打了!”道虚不满道。 “青荷胜!”道思悠悠说道。 “师兄,你说什么?!”道虚惊道。 道思看了他一眼:“于你而言,战场上最关键的是什么?” “净化万物啊!”道虚抓抓头,不明所以。 道思见状摇头道:“青荷在做甚,你又在作甚?” “他在净化,我在……”道虚声音弱了下去,最后一跺脚不甘地说道:“臭小子,被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青荷大笑:“哈哈……输了就是输了,手下败将!” “你再给老子说一句!”道虚怒道,一把扭住他的耳朵。 “啊!好爷爷,快放手!我错了,错了……”青荷痛叫着赶紧求饶。 “喂,你看哪边呢?”赤焰吹了声口哨,勾唇一笑:“让您老见识见识小爷的烈火诀!” “喝!”还未等他说完,道明一掌打出,一股炙热的火焰喷涌而出直朝赤焰攻来。 躲闪不及,猝不及防的被火苗烧到屁股上,赤焰立马躺下打了几个滚,爬起来大喝一声:“烈火诀!” 还未来得及等他捏印,道明又攻上来。眼看汹涌的火焰袭来,赤焰伸手在虚空中画了个符纹:“御火术!”他翻身而上,一脚踩在攻来的火焰上,符纹轻闪与火焰一同被他踩在脚下。 他快速捏着印:“萤萤之火燃万物,烈火焚烧……” “烬为尘!”随着他一声大喝,手中灵力转化打出体外瞬间变成熊熊烈火! “以为就你会烈火诀!”道明也不示弱,他手中打出的火焰高涨。 两股火焰相撞,炽热的气焰猛烈扩散,二人被瞬间震飞。 早已远离战场的几人,望着场中的熊熊烈火,炙热的气流将周边的草木都烤焦了。不禁唏嘘,若方才没有及时远离,恐怕现在也难逃烧伤的危险。 火光滔天,场中两人静坐着。而围观的三位少年郞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双手紧紧地攥着,紧张的等待最先站起来的那个人。 许久,其中一人率先倒在地上。就听到一声欢呼:“呜呼!小爷我赢了!”随后便是一阵欢声大笑。 三位少年听到欢呼,心下一松。 赤焰兴奋地朝他们挥手,高声喊道:“绿行川加油!” “还好,赤焰赢了。”绿行川拍着胸口说道,心中长舒了口气。 “还有时间关心别人?”道奇嗔怪道。 道思望着漫天的火光,手中捏印道:“御水诀”。空中一道巨大的水流泼下,一下就将火势湮灭。” 道思摇头叹息:“黄远生了个女儿,不然这“护身诀”也就有人继承了。” 一直坐在石桌边观战的道净神情悠哉地喝了口茶:“这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是否要改改?” “不改又能如何,你那个儿子还能闲着?”道思笑道。 “哈哈……不错,他们这一代倒是看得开。”道净心中明朗,规矩改不改都已经无所谓,关键他们儿子这辈根本就不按“祖训”来。他话锋一转,问道:“你那个小孙子已满十岁,不打算传他“御水诀”?” “年轻一辈的人,咱们这些老人是管不住。”道思淡声道:“蓝少轩那小子自己教了。”而后又摇头叹息道:“只可惜我那大孙子……” 绿行川走过来笑着说道:“道思师祖,我赢了!” “不就比我抢先复苏几个灵?”道奇不服道。 “别争了,输赢都高兴。道奇师弟你去取酒来,今晚不醉不归!”道思怅然:“今后便是年轻人的天下啦!” ……玄灵山 …… “终于可以出去了!我要出去啦!”银天星激动地打开星辰宫大门。 “师父问起你,我要如何作答?”橙紫晨有些担心地问道。 银天星回眸一笑:“他必定早就知晓。” 橙紫晨提醒道:“收敛一下你的情绪。” 银天星点点头,两人一跃而下。 仙灵台上,仙人坐在石桌前悠悠品着茶,两只仙鹤静立两旁。 “出关了。”仙人抬眸上下打量了眼前三人:“晨儿,这是你的师兄寒兮月。” 橙紫晨盈盈施了一礼:“紫晨见过师兄。” 这个师兄从她上玄灵山起,只匆匆见过一面,还是那日她使星辰宫仙眼受损那次。那时他一身白衣,从天上翩然而下,犹如仙人。可惜,匆匆一面还未来得及相识,便再未曾见过。 寒兮月微微颔首道:“师妹不必拘礼。” 第一次正眼看她,手如柔夷,肤如凝脂美玉,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弱柳纤腰,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身白衣胜雪、浑身充满灵气。恐那九天之上的仙子在她面前也要逊色三分。 寒兮月心中忽然浮出“绝美”二字。他不禁暗自赞赏:也只有绝美二字才能配得上。 “喂!臭小子看什么看!”银天星一把将橙紫晨拉至身后。 寒兮月怔了一下,忽而脸色微红。再抬眸时,目光落在银天星身上。 橙紫晨探头看他,这个师兄长得真是好看:眉如新月带着几分清冷,眼眸黑亮含着几分傲气、疏离。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肤如明月,身形如松。如那黑夜中的白月光,柔和、清冷。人如月,世无双。 “失礼了。”寒兮月双手抱拳:“不知这位公子……” “客人。”仙人说道:“今日跟随晨儿一起下山。” “下山?” “下山?!” 不解和惊喜,两道不同情绪的声音同时响起。 橙紫晨不解,七年了,她才刚出星辰宫,脚下的土地都不曾站踏实。难道师父不教我仙术了么? “呵呵……”仙人轻捋胡须,看着她道:“晨儿今日出关可知已是何年?” 橙紫晨正在脑中盘算。 见她不语,寒兮月答道:“师妹自八岁上山,而今已过七年,想必已到及笄之年。” “晨儿今日你且下山回家去。”仙人伸手,一个掌心大小的白玉盒闪现,笑道:“赠与你。” 接过盒子打开来看,竟是空的。橙紫晨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仙人:“师父您这礼物不诚心。” “哈哈……拿去,日后你便会知晓它有多好。”仙人大笑,又装出一副不舍地心疼模样:“真不想要,就还与为师。” 橙紫晨赶紧收入袖中:“仙师的礼,岂能不收。” “去。”仙人轻轻挥手说道。 “徒儿下山去了,师父保重。”橙紫晨行完礼,便与银天星一同下山而去。 “哇呜!真好玩。”银天星在花瓣上不停地蹦跳着,嘴里一刻也没停过。 橙紫晨坐在飞啸而下的花瓣上,抚额叹息:“哎……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知过了多久,落地时,天色已晚。 明月高挂,繁星点点,野兽鸣叫声此起彼伏。 默念了几次口诀,手中捏了几次印,却还是在原地一步也未曾挪动。橙紫晨皱了皱眉,手中捏印的同时,口中轻喝道:“身随心动匿身形,一念万里快如风!” 又试了几次之后,发现并不管用。橙紫晨观察,发觉这个地方十分古怪。 她看了眼前方,入眼的是一片树林,占地之广望不到头。努力回想了下,皱了皱眉:“我记得七年前来玄灵山,并未经过此地。”当时她与天师一同过来,而那时是在白天,她看得很清楚绝对不曾来过此处! 橙紫晨更加疑惑:“这到底是哪里?难道迷路了?还是误入了哪位神仙布下的结界?” “咦?这是什么东西!” 一声惊呼打断她的思路。 “发生什么事了!”橙紫晨焦急地跑过来。 “它还会咬人?哈哈……真是好玩!” 走近才发现银天星正捉住一只青蛙放在手中玩耍,食指伸进青蛙的嘴里傻笑着。 “哎……”摇摇头无奈叹了声气,橙紫晨总觉得带了个傻子出来:“别玩了,今晚我们就靠在山脚下休息,明早再起程。” 在山脚下找了棵大树,橙紫晨一跃而上。脱下身上的外袍一头绑在自己衣服上,另一头绑在树枝上:“嗯,这样就结实了。” “你倒是想得周全。”银天星不知何时已在她不远处的另一枝树干上。 “我要睡了,别吵。”橙紫晨坐在粗壮的树干上,身子倚靠在巨大的树身,慢慢闭上眼睛。 “砰!”银天星坏笑着一脚踹在她坐的树干之上,整棵大树随之摇晃。 “你要死啊!”紧紧抓住身旁的树枝,橙紫晨起身欲打他,却被衣衫绑住冷不防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别生气。”银天星已经坐到她身边的树干紧挨着她:“靠在我肩上,我保你掉不下去。” 犹豫了片刻,橙紫晨还是把头靠在了他肩上,不放心地说道:“你要是再敢吓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银天星闭上眼睛,轻声回她:“嗯,不会了。” 第22章 出玄灵山 “别闹。”伸手打开按在自己头上的爪子,橙紫晨刚想翻身。 “吼!” 一声野兽的嘶吼把橙紫晨惊醒:“啊!野兽!”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 “晨儿,你别跑啊!”银天星骑坐在一头虎身豹头的野兽身上,见她吓得惊慌失措。他只好飞身而下脚尖轻点瞬间掠至她身前,眼看着她跌坐到地上。他赶紧蹲下身,手抚她的头轻声安慰:“乖,别怕,这只野兽已经被我驯服了,不会伤你的。” “你这个混蛋又吓我!”用力推开他,橙紫晨抱紧双膝,抬头冲他吼:“再也不要理你!” 见她双眼微红眼中含泪,知道刚才真的被吓着了。银天星挠了挠头发,满脸愧疚:“我是想早点带你离开,一大早就出去找路。碰上这头野兽,就想着驯服之后骑着它离开,让你少受点罪。” “我看是你好奇心作祟,大早上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玩了!”橙紫晨扭头不再理他,心中憋着气。眼睛却开始上下打量起已经朝他们走来的“大家伙”。 银天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只好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拉起:“跟我一起上来。”话未落,他已带着她跃上野兽的脊背。 银天星还没坐稳,就被橙紫晨回身一掌打了下去。 她出手太突然,毫无防备的银天星直接摔在了地上,爬起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她,哭笑不得:“我的小公主,气出了?” “勉强原谅你,不过……” 见她拉长尾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银天星小心地问:“不过什么?” 橙紫晨冲他一笑,声音微凉:“你就自个走着!”说罢,她轻轻拍了拍野兽的头,柔声道:“带我出树林。” 野兽似有灵性,它低头看了眼身旁的银天星,似是在说“跟上我”,便踏着步子朝树林深处走去。 这头野兽长得体壮高大、足有二丈多高,身长四丈有余,蹄子比几口水缸还粗,嘶吼声很是威猛。走起路来震得周围事物一阵摇晃。 但林中树木更加高大,仰头看去足有二十丈有余,高耸入天。 银天星跟在野兽身后倒也不寂寞,抓个小兔子、捉只小鸟,不时的飞来跑去。他观察着四周,野兽所过之处,各种动物跑散而去,并非害怕而是在给它让路,动物们似是不怕这头巨兽。 橙紫晨从见到这头野兽开始就在脑中回想,忽然想到初到玄灵山未曾入住“星辰宫”时的那一个月,师父曾让她进入“千集楼”阅读,其中有一锦帛制成的书籍名日“神兽录”。录中记载:“渡灵兽”,豹头虎身,身长四丈、身高二丈有余。是森林中的守护神兽,为迷途之人指明道路,渡人出林。” 这也是她敢坐上这头野兽的原因。 “你有名字么?”橙紫晨坐在渡灵兽身上,伸手摸摸它的头:“你虽生得威猛,但性子温和,看你如此通灵性,不如叫你“灵和”怎样?” “吼!”野兽大吼了一声,欢快的朝前方跑去。大地被它震得一阵晃动,周围的树木也随之摇晃。 “看来你是答应了!”橙紫晨赶紧抓紧它身上的毛发,轻拍它:“慢点。” 灵和似乎听懂她的话,脚步慢下来,恢复之前的速度。 “哈哈……真的好喜欢你!”橙紫晨又摸了摸它的头:“以后我若喊你“灵和”,你就回应我,然后过来寻我。” 灵和张嘴回应她一声大吼。 “吼什么?!”银天星捂着耳朵跃上兽背,不敢离她太近,便骑坐在兽尾。 橙紫晨回头看他,一只小兔子正蹲在他肩膀啃着果实。不由得被他逗得一笑:“这头灵兽有名字,它叫灵和。” “灵和?不会是你给起得?”银天星把兔子抱在怀里,大手撸着它灰白相间的绒毛。 “嗯,我起的。”橙紫晨抿了抿唇问道:“灵和是你迷路时碰到的?” 银天星手一顿,抬头疑惑地看她:“你怎知晓?” 见她盯着自己,只好实话实说:“我刚进入林中没多久就辨别不了方向了,转了许久也找不到原先的路。跃上树顶也未曾看出头绪,树林太广树叶茂密无路可寻,一时无计可施。本来要放弃了,哪知我绝望时大吼了几声之后,一只猛兽凭空出现。还以为它是要吃我,便跟它打了起来。我攻击它,它反而不动只是静静看着我。对视了许久,我发现它并无恶意,便跃上它脊背任它带着我瞎逛。哪知它竟然驼着我转回原处,后来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原来如此,果然与书上所述相同。这渡灵兽通灵。”橙紫晨更加温柔地轻抚它:“万物皆有灵,真是大开眼界。” 银天星听了她的话,一把揪起兔子的耳朵:“来,给本大爷跳个舞养养眼。” 那兔子上一刻还被温柔的抱着,下一刻就被拽着耳朵吊起。不过它却没有“跳舞”,而是四肢乱蹬,一脸呆萌。 “哈哈……”两人被兔子逗得大笑。 二人边说边笑,不知走了多久。渡灵兽停在树林边缘,不再前进。 “终于走出来了。”橙紫晨与银天星同时跃下。 橙紫晨站至渡灵兽身前:“灵和,我要回家了。”朝它抱拳道:“多谢相助!” 灵和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手。她嬉笑着,轻拍它的脸。 银天星拱手道:“兄弟,告辞!” 灵和后退几步,转身扭头消失在林间。 面前是一个湖,湖很大,碧水涟漪轻荡间有菱花点缀。时不时有青蛙、鱼儿跃出水面。 橙紫晨抛起手中的花瓣,轻念口诀。 花瓣在空中变大,轻落在湖面。两人飞跃而上,银天星一掌打出灵力推动花瓣快速前行。 行驶许久,都未曾见到岸。两人对视一眼,发现情况不妙。 银天星皱眉:“不是又要困在这里?” 橙紫晨弯下腰,伸手在水里轻轻摆动。 银天星双手环胸看着她:“你还有心思玩?” 橙紫晨不语,只是手中的动作由先前的随意摆动换成画圈。 “有这样好玩?”银天星好奇地走过来,把手放在水里学着她的动作,一惊:“水里有东西!” 话未落,只听“哗”一声,橙紫晨跳了下去。 银天星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往下游了一会,并未发现有异常,便游了上来。 “呼……我看水里应该没问题。”银天星朝花瓣方向游去。 橙紫晨跟在他身后,忽然她双手向下一拍,整个人凌空飞起,足尖点在一朵菱花上。双眸紧紧盯着银天星脚下,湖水很清澈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脚下的水有明显的异动。 一股清澈的水流如同一条隐形的长龙,来回游动。 “天星哥哥!”橙紫晨急呼。 银天星却已快一步爬上花瓣,那股水流冲出水面,力道之大竟将花瓣冲飞出去老远。 “终于出来了!”银天星大笑:“哈哈……真以为你大爷没发觉,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见他无事,橙紫晨舒了口气抱拳道:“不知哪位神仙在此,小女无意惊扰,还望海涵!” “哈哈,什么神仙,不过是个小小的湖灵罢了。”一个透明矮小的老头儿出现在湖面,他只有人的水形,却没有人的实体。眉毛、长发及地,一脸祥和。 “哎?你是个什么怪人?”银天星踏水而来,足尖灵力涌动立在老头身前。蹲下身来,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却一下陷进一汪水里:“怎的全身都是水?你不会是水做的?” 湖灵伸手捋了捋透明的胡子,一副老夫子模样:“老夫是来助仙子过湖的。” 见橙紫晨朝他行礼,摆摆手道:“仙子无需客气,老夫在此地已等候多时,请仙子随老夫前来。” 语毕,湖灵一头扎进水里。两人也紧跟而上。 游到湖底,两人彻底被水下的景色惊呆了。满地的花海,色彩艳丽五彩缤纷,各类鱼虾、水螺、泥鳅……穿梭其中,有的竟很大胆的游过来围绕他们玩耍嬉戏。一时间,好不热闹。 湖灵双手一挥,眼前出现一道光帘:“这是出湖的结界,要过此湖必先通过此结界。” 橙紫晨在水底憋着气,脸上已经通红,便要往上游去。 就见湖灵伸手推出一串串巨大的水泡,其中一个就将她罩在其中。 “呼……”橙紫晨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好奇地用手戳戳水泡:“好神奇,竟有这种东西。” 湖灵歉意一礼道:“仙子莫怪,是老朽一时疏忽,怠慢了,怠慢了。” 橙紫晨微微一笑:“无妨,湖灵前辈莫要自责。” “老头废话少说,就说这结界如何破?”银天星边追逐鱼儿边催促道,外面的大千世界正等着他去游历呢! 橙紫晨双手触摸结界,说道:“还请湖灵前辈赐教。” “仙子莫急。”湖灵手中捏着印,口中念起口诀。 道道灵力扩散间,水底的鱼儿们全部聚集此处,密密麻麻停在他们头顶。 湖灵手中再次捏印,口中不停念叨。所有鱼类张口吐出一道道灵气,灵气聚拢而来湖灵双手猛然拍在结界上,一阵晃动之后,结界打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橙紫晨一把将贪玩的银天星推出洞口,然后向湖灵道别后,才走出洞口。 出来便到了陆地,面前是个四面环山的峡谷。 橙紫晨回想“神兽录”中的一段话,喃喃道:“渡善不渡恶,渡人不渡魔。” 银天星随口接道:“什么人、魔的?” 橙紫晨问道:“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何要助我们?” 银天星一拍脸颊道:“本爷长得俊,哪有谁不想渡的道理!” 橙紫晨被逗得一阵低笑:“真是自恋。” 两人寻路走着,忽而空中响起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渡善不渡恶,渡人不渡魔!” 声音洪亮,且有穿透力,在整个山谷不停回响。 “谁?!”两人同时大喊出声,背靠在一起警戒地看向四周。 山前一道巨大的人影闪现,原本的一座大山竟然化成人形站起,它庞大的身躯另人生畏。 银天星一时看傻了眼:“乖乖,这是何等壮观!” “前辈……”橙紫晨心中震憾。 “我是这群山中的山灵,来助你们出山!”他声音沉稳不见起伏,却将整个山谷震得晃动。 “有劳前辈了!”橙紫晨抱拳行礼。 “仙子不必客气。”山灵挪动脚步,震得山谷又一阵晃动:“请。” 银天星小声说道:“倒是个知礼数的大家伙。” 此时紧紧相挨环绕的高峰闪现一丝缝隙,两人踮起脚尖飞跃而出。 “山灵老弟。”水灵在山灵面前腾空而立。 山灵不语,也不动,似乎方才让路的人根本不存在过。 山谷中静悄悄,依稀能听到风声刮过。 水灵犹豫再三,开口道:“那个小仙子身上并非只有仙气,还有妖魔气息。虽然很弱,但却存在。” 山灵缓缓开口:“你是世间最纯净的灵气所化,你说有便有。” 水灵皱眉:“与她相处时却见她心灵纯净,丝毫不受妖魔之气影响,想必……” “玄灵山上那位仙人即已收她为徒,必有道理。今日所见,也已心安。你我莫要揣测仙人之意,以免祸从口出。”山灵打断他的话,好心提醒。 “山灵老弟说得是,老夫告辞了。”水灵说罢消失在空中。 第23章 回宫 “我的女儿终于回来了!”橙幻国国后穆雨含抱住橙紫晨哭了许久,眼泪始终没有断过。 “母后……”两人已经抱了好大一会儿,橙紫晨的眼泪从开始的汹涌澎湃到现在半天勉强只能落下一滴泪来。实在是哭得累了,连抽泣声也变成无奈的叹息。 一旁的太后还在不停地抹着泪,刚见着孙儿时,抱住她已经哭了一场。此时也是疲惫地坐在太师椅上,靠着倚背没有几分气力。 “你们这是作甚?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都别哭哭啼啼的!”橙景明刚开始还为女儿的到来默默红了双眼,但见母亲与妻子没完没了,也是受不住:“今夜为晨儿摆宴,都高高兴兴的。” 见此,两人才作罢,橙紫晨方才恢复自由,便陪着母后、祖母拉起家常来。 橙景明对银天星道:“失礼了,让客人见笑。” 银天星一改往日的顽皮,抱拳行礼道:“君主言重了,晚辈还要多谢君主收留。” 橙景明道:“你既是玄灵山的人,又是小女亲认的兄长。自当把这里当作家里,不必拘谨。” 银天星第一次参加宴会,觉得很热闹。所谓宴会不过是他们几人坐在一起,观赏歌舞、音乐,品尝山珍海味,只是排场大了些。 回到“天宇楼,”橙紫晨直接登上了顶层。推开门,已有侍女为她点燃烛火。 “嗯,与走之前并无二样。”橙紫晨很是欣喜:“来人,给本公主上壶酒。” 宴会上,碍于父皇母后的面,只敢闻不敢尝。现下就她一人,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彭!”一个人摔在眼前,她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被人捂住嘴。 “是我。”见她放松,来人松开她。不满地说道:“你住高楼,我却要住地上,你待我不好。“ 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侍女的鼻息,橙紫晨扭头责备道:“小娥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你若伤了她,我跟你没完!” “只是打晕而已,又没把她怎样,你急什么?” “你给我出去!” “你用不着这样?” “滚!” 见她真的生起气来,银天星只好不情愿地跳窗而去。 “哎……”叹了口气已经没有把酒言欢的心情,把侍女扶坐在椅子上,橙紫晨躺在床上望着大开的窗户:“天宇楼的星星终是没有星辰宫的亮。” 她一手绕着青丝,一手枕在头下,眼中光芒闪烁:“就要到及笄之日了,不知那日哥哥们会不会来。母后说那日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好紧张啊,我就要成年了……” 不知过了多久,橙紫晨带着紧张却又充满期待的心情沉沉睡去。 少女心中的梦,总是充满未知的向往和美好。这个美丽的夜里,她第一次梦见自己与一个身穿红袍、长相绝美的男子相会。那满地火红的花朵如同火焰般绽放在眼前,美得让人窒息。她与男子深情相视满心喜悦,男子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吻上她额头,在耳边说着情话。 “是什么?”她问。 他又说了一遍,她依旧没有听清楚。 再问,依旧如此。 画面一转。她已置身火海与他隔岸相望,她拼命呼喊、哭泣。他却只是静静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如同他脚下的花,娇艳、火红、绝美的动人心魄。可为何她却觉得他笑得那么残忍、嗜血、无情…… 不顾她的呼喊,他转身…… “不要,不要走!” “晨儿,晨儿!” 她挣扎着,有人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晨儿,别怕我在这儿。” 她被人抱进怀里。 醒来时已经满脸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抱住她身体的手又紧了紧。 她摇头,心好痛,好痛:“好痛。”双手捂住心口:“这里好痛,为什么?” 她抬头才看清抱着她的人,心中一阵委屈:“天哥哥……呜呜……” 轻拍着她的背,蓝胜天语气温柔:“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那只是一个梦,醒来就没事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抽泣着点头,橙紫晨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咚咚咚”随着几道敲门声,侍女的声音也响起:“公主殿下,您醒来了吗?小娥进来服侍您更衣。” 蓝胜天将她轻放回床上,压低声音却不失温柔:“我走了,及笄那日再来看你。”说罢身形微闪,消失在她床边。 橙紫晨看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空地,心中却渐渐安稳。整理了情绪,平静开口:“进来。” 小娥打开门,带着两个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跪下行礼:“公主殿下请让奴婢为您洗漱、更衣。” “起来。”橙紫晨站起身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们服侍。 小娥拿起木梳给她梳着发髻,橙紫晨端坐着眼睛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思却还陷在那个梦境中。 “公主,公主……”一个侍女轻声唤她。 回过神,橙紫晨垂眸看着眼前的侍女。见她正拿着一盒唇脂,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咬着唇。 “给我。”橙紫晨接过唇脂,用食指沾染轻轻涂在唇上。她的嘴虽小,唇却很丰满,本就有些红艳的唇,涂染上香腻润滑的唇脂,更显得红唇娇艳欲滴,让人有股“一亲芳泽”的冲动。 小娥盘好头发后,伸手拿起最后一支莲花步摇插进她发丝,望着铜镜中的美人,不禁赞道:“我们公主真是美艳绝伦,整个幻界我家公主要是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就你嘴甜。”起身时才发现这一头的发饰是有多累赘,橙紫晨不满地嘟嘴:“哎呀,好重。还不如是个男儿身。” 小娥嬉笑打趣道:“殿下要是个男儿身小娥准嫁给您。” “就你会说话,皮!”伸手在小娥脸上一点,橙紫晨轻笑着:“今日将我弄这一身行头,要作甚?” “回禀公主殿下,今日要给公主量身、试胭脂水粉、头饰。三日之后公主生辰举办及笄礼。”一个侍女跪在地上恭敬答道。 “起来,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多礼数。”橙紫晨打量两人一眼:“你们是新来的?” “回公主……” “不许跪,站着回话。”橙紫晨有些不耐烦,想她这些年在外学艺,也没有谁时时伺候,凡事都是自己解决。如今回到宫中,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是,公主。”那个侍女站起身子弯腰行礼:“奴婢叫宫奴,她叫宫勤。我们进宫已有三年零两个月。” 两人做事倒是干净利索,长相清秀,看样子已过及笄之年。 “那走,我都饿了。”橙紫晨不得已,双手扶着满头的发饰,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小娥赶紧跟上,将她的双手拿下:“我的公主殿下,您要是这样下去,奴婢还不得被国后骂死。” 好容易来到“祥慈宫”,橙紫晨吃着东西好一通抱怨。 太后和橙景明两人面对她的抱怨,却笑得一脸宠溺。 银天星边笑她,心里边为自己不是皇族之人而感到庆幸。 而国后穆雨含却是“苦口婆心”的教导自己女儿,身为皇族公主要如何如何。 用完早膳就被国后拖着去“制衣房”量身、挑拣花纹锦缎。 一天下来,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橙紫晨已经累得瘫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起身。 最后还是国后担心她的身体,带人将晚膳送到她房里。 见她还是不肯动,国后只好半哄半威胁:“你呀,多少吃点儿,回去我还得跟你皇祖母复命去呢。你若是一口不吃,小心你皇祖母杀到这里,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可由不得你。” 一听这话,橙紫晨一屁股爬起来,乖乖坐到桌边吃起来。 穆雨含轻抚女儿的头,满脸笑容:“真乖。” 折腾了一天,说不饿是假的,肚子早就在抗议。若是此时母后不在,估计早就狼吞虎咽。只是在母后面前,橙紫晨依旧耐着性子细嚼慢咽。最怕母后念叨,便只能事事照着规矩做。 看着碗碟里所剩无几的食物,穆雨含满意的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公主今日乏了,要早些休息。小娥留下,你们都随本宫下去。” 待人都走后,小娥坐在床前守着自家已经缓缓进入梦乡的主子。双手托着小脸喃喃道:“我家公主就是长得好看,怎样看都好看。不知道小枝现在在做什么,许久不见人了。公主回来都未曾见他过来,不知在忙些什么……” 想起小时候,他们与公主三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那时的公主像个假小子,整天想着怎样溜出宫去玩耍,弄出不少笑话,也经常连累他们两个受罚。想着想着,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两日银天星倒是很奇怪,送来橙紫晨想要的东西之后 ,居然没有来烦她。 随便束了个高马尾,一身的青色缠花锦袍,内里白色祥云长衫,穿着也相当素净简单,却掩不住那一抹贵气。手中一把白底水墨纸扇,好一个翩翩俏公子的模样。 出门时,侍女、宫人们还以为是国君请来的客人,纷纷朝他行礼。 随身过处,身后的宫女们都在悄悄议论“这是哪国的世家公子,生得如何如何俊美、潇洒。” 橙紫晨倒是憋着笑意,满面春风得意。手中扇子一合:“果然还是做男子有趣。” 进入客房,找到银天星。 银天星见她进来 ,眼睛即刻被她的气质吸引:“你这身扮相,甚好,甚好。” “怎样,是不是被本公子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银天星立马配合道:“妖孽,看我收了你!” 两人玩闹了一会,橙紫晨好奇地问道:“这两日你在做甚?” 以他缠人的功力是何种“大事”能令他如此“老实”? 银天星一身银白色长袍,银色发丝被黑色发带束起,俊俏的脸上笑容洋溢:“无聊的时候去了趟“藏书阁”,才知晓那晚你为何要赶我走。” 橙紫晨抬起眼眸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银天星昂起头,轻摇着。像个老夫子那样背着手:“正所谓世风日下,男女有别。男子若无故出现在女子闺房被人看到,会毁其一生名誉。” 橙紫晨但笑不语。虽然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但真细究起来的确如此。在星辰宫时,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也是东一个房间、西一个房间,中间相隔甚远。 银天星见她不语,问道:“你今日这身打扮,是要作甚?” 橙紫晨兴奋道:“带你出宫去玩!” 银天星犹豫道:“不与你父皇说一声?” 橙紫晨白了他一眼:“说了还能出得去?” 她围着银天星转了一圈,笑道:“噢……你该不会怕了?” 这个走到哪都充满好奇心的人,他要是真的怕了,才叫她称奇。 果然银天星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跟我有何干系,我只是担心你被发现后的惨状。” 想起在藏书阁里看到的皇族的那些规矩、条令,银天星就不自觉的在心里脑补她被抓后的各种惨样。 “想什么呢你!”一扇子敲在他头上,橙紫晨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准没想好事:“快走,别被人发现了。” 银天星摸了摸被打疼的头:“你这样怎能出得去,这宫里谁不知我是客人。我们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还没走出宫门,就得被你父皇抓回来。” “说得也是。”橙紫晨想了想,扇子往手上一拍笑道:“那就用星辰诀。” 两人相视点头:“嗯!” 两人手中同时捏印,默念道:“身随心动匿身形,一念万里快如风。” 白光一闪,两人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人已经在闹市。 环顾四周,却不见银天星的身影,橙紫晨顿时有些急了喊道:“银天星,你在哪儿?” 喊了几声没人应,她只好避开众人的目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糟了,来时忘记统一目标了。我只是心中想着去“幻界最热闹的地方”,却没对他说。” 小时候也听逸飞哥哥说个大概,这里是幻界最大的市集“幻集”,位于幻界祭坛西面百里处,也是七国商人小贩聚集最多、货物最全、人流量最大的集市。 日中为市,汇天下商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这里的人们自古便按照规矩交易。 “南来的北往的,快来看哪,刚出炉的叫花鸡,不香不要钱……”一个伙计站在店门口大声吆喝着,手里端着木质托盘,里面是一只烧好的叫花鸡,正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吸引了不少客人回头驻足,橙紫晨也跟着人群走进去。 店里面挺大,堂中有掌柜坐在柜前木椅上,还有收银的先生正拨打着算盘算账,几个客人正等在那排队给钱。 屋里十几张大方桌子、条形长凳,一桌可以围坐七八人。 屋里进来的人都被小二热情地拉到桌边坐下,她也不例外。 一批人坐下后,屋里几乎满了,看这情景生意倒也兴隆。 他们这桌上坐的大都是普通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他们的眼睛都是统一的黑色。橙紫晨暗自庆幸自己来时用灵力遮住了眼睛,改变了瞳孔的颜色。她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共坐一条长凳,两人都很瘦倒也不拥挤。 一会伙计就端着几盘剥开荷叶的叫花鸡送了上来,橙紫紫晨也顺手接了一盘过来,闻着香味不由得口水直冒。 咽了咽口水,她伸手撕下一个鸡腿,美滋滋地吃起来:“嗯,真香。” “呵呵,莫非这位小公子是头回来幻集?”一个身材肥胖的大婶看她的吃相,笑着问道。 “一看人家这位公子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第一次吃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吃食,也正常。”另一个强壮的中年男子说道。 笑着点点头,橙紫晨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肉,满脸享受。 小二再次端来几盘叫花鸡,身旁的小女孩也领了一盘开始埋头吃起来。 第24章 幻集小闹(一) 边吃着叫花鸡边听着桌上其他人闲聊。 算上小女孩这桌共有五个女眷,除了埋头苦吃的小女孩外,其她几人都时不时地看她几眼。 “不知这位小公子可有婚配?”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冲橙紫晨笑着问道。 橙紫晨笑答道:“晚辈未曾婚配。” “我家亲戚是蓝幻国有名的富商人家,只是已过五代也不曾亲近。”大娘见众人狐疑地看着自己,赶紧接着说道:“前些日子他家女儿刚过及笄之礼,大摆贺宴我有幸见过一面,哎哟~那丫头当真是长得俊俏,水灵灵的跟个刚出水的芙蓉花儿一样。不知公子家是作何买卖?” 橙紫晨暗自思索,她正在想如何回答,怎样编个身份符合。 见他不语大娘有些着急:“虽说那小姐拒了许多婚事,但依公子这相貌定能让小姐满意。” 一旁的大婶嗤笑道:“大娘你也不看看人家公子这身穿着,不说身份如何,就这长相哪是你那俊俏小姐比得上的。”说完还特意冲橙紫晨眨了眨不大的眼睛。 橙紫晨低头不语,心道:这是要给我说亲?若是被她们知晓我是个女儿身,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一个蓄满胡子的大叔满口油腻地叫道:“小二,来壶酒!” “得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满脸堆笑地答道。 胡子大叔继续啃着叫花鸡,嚼了几下说道:“我家阿云说得对,大娘您还是别想好事了。你也不看看这小公子长相,若说这幻界能有几人相比,也就数咱们几位皇家公子能不分上下。” 男子的一通话把大娘的希望彻底掐灭,她还是不死心地盯着橙紫晨又多看了几眼,心中哀叹:甭说相比,就是那几位皇家公子也不一定有他这般好看。亲戚家小姐的容貌自是……哎,这小公子怎能看得上…… “哥哥,这个给你。”一直未说话的小女孩伸出手把一块布巾递给她,此时正抬着头望着她。 袖子擦了一半的嘴,手停在半空。橙紫晨顿时脸羞得通红,接过小女孩的布巾擦了擦嘴,还给她:“多谢。” 小女孩脸色一红,小声说道:“没事。” 桌上几人却笑橙紫晨脸皮儿薄。 橙紫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要起身。便听他们说起公主及笄之事,又坐了回来。 年轻一点的妇女说道:“你们都看官府贴出的官文没有?说是我们橙幻国公主明日要行及笄之礼,公主生辰又正好赶上幻界建立一万年,天师已经宣布明日便是祭祀之日。这……” “真是万年来从没有的巧合,咱们这位公主定是受了仙莲庇佑。”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说道。 叫阿云的大婶小声说道:“你们忘了十年前那场祭祀吗?当时天师就是带着公主去的祭坛,我看得很清楚。” “对,我也看到了,长得白嫩白嫩的,被国君抱在怀里。”胡子大叔也赶紧说道。 大娘说道:“我可是听人说官文上可是说了,明日在祭坛为公主举行及笄之礼。咱们今晚还要去皇宫大门前,找大将军领取灵花赶往祭坛呢。”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子说道:“从那之后再没见过这位公主,明日一定要好好瞧瞧。” “你看咱们国君、国后,那可都是长相俊美的人儿。咱这公主还能差喽!”叫阿云的大婶边吃鸡肉边说道。 听到这里,橙紫晨笑了笑,便起身离开。走到柜台处将一锭碎银交给算账先生:“那桌客人的钱我付了。” 算账先生手指拨了几下算盘:“再找这位公子……” “不用找了,剩余多少就请多少人。”橙紫晨说罢不顾旁边掌柜的媚笑和招呼,心情大好地走了出去。 在街上闲逛了一会,除了叫卖声,大伙讨论的无疑就是她明日的及笄之礼和祭祀之事。 橙紫晨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手里的冰糖葫芦已经吃了大半,其间引得不少男女老少回头侧目。 越往幻集里面走,叫卖的小贩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家装修高档的门面。进入这条街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子弟、达官贵人或是家底雄厚的富商。 幻集是幻界七国的交易之所,这里的商人也是来自不同国家。 人流量之大,交易之广,也是所有国家的商市不可匹敌的。 布店、米店、胭脂水粉、饰品店、玉器店、书画店、武器店、酒楼、当铺……应有尽有,很是繁华。 挨着逛了几家,认真观察着他们的言行,觉得挺有意思。 这会儿橙紫晨闻着香味走来,被一家名叫“香满楼”的酒楼吸引。 离酒楼还有一段距离,她就被路过的胭脂店老板娘拉住衣袖:“呀,这位公子真是生得好相貌。想必也有不少心怡的姑娘?不如来我这小店转转,挑上些胭脂水粉送给心上人。来来来,进来瞧瞧,定会有合您心意的一款。” 推开她的手,又被她抱住胳膊,橙紫晨无奈地看着她:“我不买胭脂,还请姑娘放手。” “哎哟!这不是我的阿香妹子么?才一会儿功夫不见又勾搭上哪家小伙子了!”一身肥圆的粮店老板手中把玩着两枚金锭子调笑道,身上的横肉随着他的笑一阵抖动。 阿香扭头朝地上“呸”了一口:“哪家小伙子也比你个肥猪强,想管老娘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行!” 粮店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气急:“你这给脸不要脸的臭娘们,要不是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老子会看上你?!” 阿香指着他回骂道:“谁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头肥猪!” 自从这个“老流氓”挨着她的店做生意,她原本生意兴隆的小店,如今早已惨淡的不成样子。心中早就对他不满,又被他几次三番调戏、动手动脚,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早被这个丑东西毁了清白。但碍于他背后的势力,又无可奈何。 “你!你给老子等着!”粮店老板老脸气得通红,胡乱挽起价格不菲的衣衫袖子,气冲冲地走过来扬手就要打阿香。 眼见着那肥厚的巴掌就要落在阿香娇嫩的脸上,橙紫晨伸手将阿香往后一拽,带着她快速后退几步。 巴掌落空,粮店老板更加生气:“哪来得臭小子,竟敢管老子的事!来人,给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他!” 从粮店里窜出来五个高大强壮的男子,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木棍就朝他们打去。 粮店老板冷笑着狠狠说道:“别伤了那小娘们,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给老子往死里揍!” 橙紫晨躲避着朝她挥来的木棍,抓住破绽就将他们踹翻在地,手中纸扇旋转飞出之际更是将几人打得人仰马翻。不敢使用任何灵力,便只能这样实打实的对战,像是平常习武之人之间的打斗。若非不想暴露身份,恐怕这几人早就被一掌打个半死。 见一个打手绕至她身后,一旁的阿香担心地提醒道:“公子小心!” “哟,还挺灵活。”粮店老板奸笑着:“都给老子出来,揍死他!” 哗啦啦又跑出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强壮大汉,不由分说地上来就打。 此时原本宽阔的大街上围满了人,大家都在悄悄议论。 “这个粮店的老板也不知什么来路,仗着有个在宫里做官的妹夫就敢打杀人命。” 有知情人小声说道:“这老板姓赵名广事,有个妹妹叫赵辛,被当朝三品刑部侍郎钱中途收做小妾。这姓赵的早看上胭脂店的老板娘阿云,几次三番骚扰,都未曾得手。” “怪不得有这样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杀人命。” “他开得这家店名义上是粮店,实际上是个黑店。他家秤不准,缺斤少两。上个月有个胆大的气不过来找他理论,被活活打死在店里,拖出来时浑身是血,脸都认不出长啥样子了。唉……死相很是凄惨呐。” “死得又何止是这一人,三月份对面那家“布店”还是个有名的粮店,人家秤准货实生意好,遭他忌恨,趁夜里连人带货一并给烧没喽。” “唉……真是可怜了那家正经做生意的老实人,临死都不知晓得罪了谁。” “他手里的人命又岂止这些……” “我看这小公子今日也难逃一死,你看这十几个壮汉打他一人。” “我看未必,这小公子虽然看似柔弱,打到现在却并未伤到分毫,看穿着,想必身份更是不简单。” 赵广事见这些打手打他一个都未曾占上风,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面子,他捏着手中的金锭子说道 :“今日谁将这臭小子就地正法,老子赏他一锭金子!” 打手们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但还是被打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赵广事踢了一脚倒在脚下的打手,扫了眼人群怒声喝道:“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开!” 围观的人群碍于他的蛮横纷纷向外退了几步,却并未离去。 第25章 幻集小闹(二) 因橙紫晨并未下杀手,这些打手每次被撂倒,又快速爬起进入战斗。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边打边冲人群喊道:“快去通知附近官府!” 人群里有一阵骚动,这时赵广事大声威胁道:“我看谁敢!” 一旁的阿香抽泣道:“小公子,今日是我阿香害了你,我对不住你。” 她在一旁哭得凄惨,身子却未曾移动半步。 顿时人群一片安静,大伙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对打,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橙紫晨心中窜起怒火,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威胁民众!而这些百姓很明显对其惧怕至极,这个人的恶行已经彻底将这里的百姓吓住了! 一脚踹翻两个打手之后,橙紫晨心道:没办法,再打下去也是白费力气。君子报仇过两日不晚,等回到皇宫一定要让父皇好好查查那个“钱中途”!事不宜迟,先溜了再说! 身随心动找准空隙,她足尖轻点,一下跃上屋檐,快速奔跑着。纵身跳进来时的闹市里,转眼不见。 赵广事也没料到他身手如此敏捷,竟能一下跃上屋顶,回过神时早已不见人影。他愤怒的一脚踹在身旁的打手身上:“给老子去找,挖地三尺也要给老子把人找到!” 打手们迅速散开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人群中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大家都像看好戏似的不曾离开。 “都给老子滚开!”赵广事怒吼一声,上前一脚踹在一名围观的不知哪家店里的伙计身上,一脚将人踹倒,觉得不解气又多踹了几脚,才气哼哼地走回店里。 那伙计长得也是体格健壮,却任由着他打不敢出声,更不敢有一丝反抗。 围观的众人望了眼“粮店,又看了眼地上被打的伙计,没人敢上前去扶。怕惹事上身,纷纷匆忙离开。 此时“香满楼”上一抹身影掠下,朝着橙紫晨逃跑的方向追去。 橙紫晨身靠一面墙,也管不得什么礼仪、礼数,出口怒骂道:“死肥猪,这是要把本公主往死路上逼啊!” 本想着甩掉那些打手,再到处逛会。谁知他们就是死缠着她不放,怎样都甩不掉。而她又是第一次出来走动,对这里的地势不熟,一不小心就落入他们的包围圈。 她不甘心地双手结印,默念口诀。心中想着“银天星”。 就在两个打手过来寻她之际,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我分明看到他跑来这里。”一个打手说道。 另一个打手看着空无一人的后墙:“再去其它地方找找看。” 两个打手迅速赶往下个街道。 橙紫晨再现身时,人已在幻界最大的赌场“还复来”。 “还复来”共有六层。一层是供普通百姓玩乐的场所,二层是供有钱人的子弟赌博的,三层是赌者赌自由身的“卖身局”,四层则是豪赌,签下生死状的、生死局。五层是店里的打手、管事居住的楼层,平时他们都在赌场周围维持秩序。六层则是赌坊掌柜居住的地方。 这里热闹非凡,出入的人大都是衣锦华丽的名门子弟、家底雄厚的商人或名门旺族。普通百姓也有很多。 幻界七国名文规定幻界不允有妓院、所有为官人员禁止赌博钱财。所以这里也许有世家贵人的子弟,却并未见有哪个官员敢冒着杀头的危险跑来赌博的。 眼光扫了一圈虽没看见银天星,但橙紫晨知道他就在这里。而此时她发现一楼的人群正往二楼跑去。 橙紫晨拉住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子弟笑问:“这位仁兄,不知二楼可曾发生了什么大事?” 年轻男子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长相俊美、气质不凡,身着也不差,便对他说道:“这位公子是头回来赌场?以前从未见过,很是面生呢。” “实不相瞒,小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并不为赌博,实为寻人。” “嗯,看你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不如你随我去二楼,那里才是符合我们身份的地方。” “有劳公子了。” 说罢,橙紫晨便随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一楼、二楼的场地一样大,如果说一楼是简单风格,那二楼就是豪华风。 被人群挤到墙边,橙紫晨忍不住问道:“怎的也有普通百姓上来?” “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也不为怪。今日里有个银发少年先在一楼小赌,后因一些事情得罪了一个富商子弟。两人约好在这里大赌一场……”年轻男子拉住她的胳膊:“走,我带你挤进去。” 好容易挤到堵案前,内里衣衫都已半湿,虽已是深秋九月末,但场中挤满了人,温度自然升高。 这时赌局已经开始,翡翠玉石的赌案两头分别坐着一人,正敌视着对方。 中间站着一个身材丰满、面容姣好、穿着性感的“荷官”,只见她拿起骰盅看了眼色点喊道:“四六红头十,点数为大!” 对面身穿华丽锦缎的少年,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再来!爷就不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另一边银色头发的俊秀少年朝他一勾手指,挑唇一笑:“一千两黄金。”此人正是银天星,而此刻他脸上的神情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锦衣少年大手一甩,一串金币飞出。银天星伸手一捞,准准地握在手里。似有感应,他回眸正看到台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伸手将金币扔向她:“替哥哥好生拿着!” 接过金币,橙紫晨好奇地看了又看,比铜钱要大要厚很多,却是用黄金制成。正面刻着“五百两黄金”,背面刻着“幻集还复来”的字样。 “共有四枚呢,你这兄长当真是个赌场高手!”身旁的年轻男子两眼放光的赞道:“能在“幻界第一富甲”盐商独子苏莫离手中赢得两千两黄金,实在另人佩服!” 橙紫晨掂掂手中的金币笑道:“运气好罢了!” 许多人的目光早已落在她手中的几枚金灿灿的金币上。若不是碍于屋内十几名维持秩序的打手,估计早就一拥而上开抢了。 被众人“如饥似渴”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橙紫晨只好将金币收入袖中。 这时场中响起一阵色子的摇晃声,锦衣少年苏莫离摇着手中的色子,大声喊道:“小小小、小小小……” 银天星也豪不示弱:“大大大……” “砰”骰盅被苏莫离大力盖在桌面上。 荷官伸手按在骰盅上,扫了下方众人一眼,娇滴滴道:“客官们猜这色点是大、是小?” 银天星得意一笑,大声道:“猜对有赏!” “大大大……” “小小小……” 底下群众热情高涨叫喊不一。 橙紫晨一挥纸扇 笑道:“我猜大!” 一旁的年轻男子也赶紧叫道:“我同这位小公子一样猜大!” 台上赌桌前的苏莫离冷眼扫过下方:“李公子,好胆识!” 接受到苏莫离的眼神,姓李的年轻男子头一缩:“我不猜了。” 银天星眉眼高挑,轻蔑道:“我家小弟猜大,便是大。你们压小也不行!” “那小女子开了哦,客官仔细看好了……”荷官素手纤纤、动作轻柔的打开骰盅,惊喜道:“六六天牌为大!” 银天星起身抱拳道:“哈哈,苏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莫离伸手扔出两枚金币,冷哼道:“给你!” 两人双眸里的敌意更浓,气氛开始紧张。底下的众人也望着场中两人,不敢出声。 橙紫晨“刷”的合起纸扇抵住额头,叹息道:“不会又有一场恶战?!” 不料这时苏莫离却一扫怒气,大笑出声:“哈哈……想我苏莫离自小便在这“还复来”玩赌,大小不过输过十几场,更是赢得无数。此次一连三局输给银兄,虽心有不甘,倒也输得光明正大心服口服。” 紧张的气氛一下解除,大家又开始纷纷讨论起两人的赌局。 一段话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虽然这苏莫离自幼好赌,却从未在赌场耍过不正当的手段。自是输赢都光明正大,从未欠过谁赌银,连赌徒们都为之钦佩。是赌桌上难得的君子,故有人送外号“君子赌”。 “苏兄过奖了,小弟也是凭运气。”此时银天星却也客气上了。 苏莫离起身抱拳道:“定是银兄技艺高超,运气之说不过是小弟一时心里不爽胡口乱说的。还望银兄能交我这个朋友。” 银天星也赶紧起身回礼道:“你我有缘,又如此相投。自当结拜为兄弟,歃血为盟!” “银兄说得是,不如我们去祭坛结拜如何?”苏莫离赶紧说道。 银天星走到他身边两人双手握在一起,说道:“走!” “走什么走!”橙紫晨刚松了口气,听完他们一番对话又紧张起来:“你玩够了?玩够跟我回家!”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晚,场中也已经点燃烛火。 银天星望了眼窗外,不好意思地说道:“苏兄抱歉,今日恐怕不能与你结拜了。我与内弟要尽快赶往家中,晚了要挨爹娘骂的。” 苏莫离赶紧说道:“无妨,等明日过了祭祀之礼,你我再结拜也不迟。小弟现住幻集“香满楼”,不知银兄家住何方,小弟也好派个马车护送。” 银天星摇摇头说道:“不用麻烦,我与内弟骑马而来,很快就能到家。就这样说定了,明日再结拜。” 说罢,他跳下赌台朝橙紫晨走来。拿过金币,随手扔上台。 苏莫离赶紧伸手去接。 银天星抱拳道:“这三千两黄金还是要的,先寄存在苏兄这里,告辞!” “告辞!”苏莫离也同样抱拳道。 橙紫晨与银天星两人出来后,很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速速默念口诀瞬息消失。 第26章 被人认出 回来后,橙紫晨挨了国后好一顿数落。而银天星作为客人,又说是陪着她出宫,竟然没有被责罚。而她就惨了,被怒气冲天的父皇直接拖到寝宫按到地上罚跪。 此时橙紫晨正跪在“颜悦宫”罚跪。 太后来时她已跪了一个时辰。 “哎哟,奶奶的小心肝哟~瞧这腿跪得都发青喽。”太后坐在床边,小心地掀开她的衣摆,看着腿上一片乌青,心疼地给她擦着药:“要出宫也得跟你父皇说一声,这样大胆的跑出去,你父皇不生气才怪!” “哎哟!奶奶您轻点儿,很疼!”橙紫晨好容易挨到皇祖母过来,被扶上床的时候双腿早已经麻木。此时也只好半真半假的装着很疼的样子。 “这次只是个小教训,下次可没这么轻松!”国后穆雨含端坐在椅子上说道:“你可知发现你不见,你父皇差点把整个皇宫给翻过来。宫里的侍卫被派出去不少前往宫外寻找,你若是再晚些回来,你父皇非要疯掉不可!” 她自己何尝不是担心的差点哭出眼泪来,太后就更不用说有多焦急,这些话全被她隐去只字未提。 国后端起桌上的一盏清茶拿在手中却无心品尝,开口训道:“你跑出去若是遇到坏人再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要我跟你父皇如何向你皇祖母、向列祖列宗交待!你不疼都对不起因你受罚的宫女、侍卫!” “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太后终究还是不忍再责备于孙儿,只好把矛头转向儿媳:“你看这好好的膝盖,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思训她,依我看都怪你们监管不力!” “唉……”穆雨含只觉得头大,这个小祖宗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 太后摸着橙紫晨的小手轻声道:“明日可是个大日子,你切不可依着性子再胡闹。七国国君都已到齐,此次一同前来的还有皇子、公主们,现都在天宇楼。还有你那些师祖,也被请来皇宫,现已落榻在客房。” 橙紫晨顿时兴奋道:“真的啊,太好啦,我都好久没见过逸飞哥哥了!” “你呀!”太后伸手轻捏她的小脸:“就知道玩。” 橙紫晨抱住太后的胳膊撒着娇:“奶奶您最疼我了,我都离开武鸣山七年了真的好想他们,您看晨儿可不可以现在就过去见见哥哥们?” “就想着玩,何时才能长大?唉~罢了。这灵药是天师赠予你父皇的,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你且在这儿老实地躺上一刻钟膝盖就没事了。”穆雨含放下手中的茶盏,无奈地起身行礼道:“母后孩儿要去客房看望其他国后,就先行退下了。” “去,一会晨儿不疼了,换身衣裳我再带她过去。”太后摆摆手说道。 “天师来了吗?”橙紫晨问道。 太后点头道:“你回来没一会,他就赶来了。” 几个侍女行礼进来,太后拿起侍女手中的衣裙,笑道:“今日要穿正装,你母后命人为你新做的,快来穿上试试。” 侍女们开始服侍橙紫晨更衣。 此时后花园凉亭内,各国国后已经围坐在一起闲聊家常。软语轻笑,好不热闹。 天宇楼内也是热闹非凡,所有皇子公主都被安排在天宇楼。 皇宫正殿“君临殿”内,七国君主、天师、武鸣山六位师祖都已落座,商讨明日祭祀之事。 倒是银天星一脸的孤独:“晨儿还没挨完罚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觉得不舒服,最后一屁股坐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了几步,又有些犹豫:“颜悦宫是国君、国后的寝宫,我若过去被人发现……” 左右都不行,他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 “银天星!” 少女灵动的声音传来,银天星转身,兴奋的叫道:“你怎的才来,有没有受伤?”伸手摸摸她的衣袖:“你穿成这样,是要做甚?” 橙紫晨佯装生气的说道:“哼,还好意思说呢,你倒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就惨了,罚跪到现在,腿都麻了。” 银天星愤愤说道:“我还以为你父皇母后只是吓吓你,谁知竟会如此狠心!” 见她背过身去不理自己,银天星讨好的笑着,拿出一方锦帛在她眼前晃悠:“我跟你说,这次我可是把整个幻界的地理都弄明白了。你看……” 橙紫晨扭过头去:“我~不~看!” 银天星打开锦帛,在她眼前晃了晃。 橙紫晨惊呼出声:“幻界地图!” “嘘……你小点声,还嫌罚跪不够轻?”银天星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明日过后我们再出去玩。” 橙紫晨却一下蔫了:“师父只是说让我下山过及笄之礼,又没说可以多住几日。这次我们偷溜出去父皇已经动怒,以往的经验来看,绝对藏有后手。下次再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不如,我一个人出去。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替你办了,如何?” “不如何!” “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打呀!” “我又不是君子!” 银天星赶紧求饶:“姑奶奶,我错了。去哪都带着你!” 收了手,橙紫晨满意笑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走来,跪下行礼道:“公主殿下,银公子,国君有请。” 两人互看了一眼藏好锦帛,跟随宫女前去。 两人走到“君临殿”时,所有的宾客都已落座。 “这位少年是银天星。银天星是晨儿认的兄长,也是我橙幻国贵宾。”橙景明伸手对众人介绍道。 银天星躬身行礼,起身后便朝天师身旁走去。自他一进门,天师便传音给他,邀他与他同坐。 橙紫晨不动声色快速观察了一周,赶紧福身行礼道:“给奶奶、父皇母后、各位长辈、兄长姐姐们请安。” “晨儿不必多礼,快到奶奶身边来。”太后坐在大殿正中溺爱地笑着冲她招手。 众人打量了少女一眼,不禁纷纷夸赞。 “景明老弟,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赤峰点头笑道:“晨儿几年未见,竟出落得如此婷婷玉立,说是天女下凡也不为过。” 紫澜渊不满道:“她也是我的女儿,怎的就没人记得,非得逼我写在身上天天在你们眼前晃悠,你们才能记得起?” “呵呵……这殿中就数你皮。”太后捂着心口笑道。 橙紫晨回过身来向朝他行礼道:“晨儿给紫国父皇母后请安。” 紫幻国国后橙兰心赶忙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在我们跟前别这么多礼数。” 紫澜渊心中却欣喜得更甚:“果真还是我家晨儿最好!” “你何时才能不往自己脸上贴金!”橙景明笑着摇头道。 橙紫晨此时已经坐到太后身边,太后笑道:“人已到齐,开宴!” 宫女们在殿中穿梭,各种稀珍佳肴、美酒更是一坛坛端上来。待宫女们散去,舞姬、乐师们进入,妙龄少女们翩然起舞,动听的音乐起伏。宴席上男女说笑,大殿中好不热闹。 橙紫晨坐在太后身边,吃着美食,说着悄悄话。 橙景明与穆雨含坐在正堂左下方,紫澜渊与橙兰心坐在正堂右下方。其余宾客则以他们为首落依次落座。 橙紫晨边吃着东西,边打量左右两边的少年、少女们。 紫逸飞朝她看来,实际上自她进入殿中,他的目光就再没有离开过。 碰触到他的目光,橙紫晨与他对视一笑,算是打招呼。 “原来她是个小姐姐啊!怪不得长得这般俊美。”蓝幻国小公子蓝晓杰看着橙紫晨说道。 “怎的,你见过她?”蓝幻国长公主蓝玉儿问道。 蓝少轩回过头说道:“她回来便未曾露面,你怎能见过她。” 蓝幻国国后笑道:“兴许这孩子看错了。” “父皇母后你们不相信吗?”见他们纷纷摇头,蓝晓杰急了,必竟只有十岁的年龄心智良纯。他看着蓝玉儿问道:“姐姐也不信我?” 蓝玉儿摇摇头。 蓝晓杰赶忙扭头看向蓝胜天:“那哥哥呢?” 蓝胜天目光凝在橙紫晨身上,似是没有听到。 “你们竟然都不信我,那我证明给你们看。”说罢,蓝晓杰起身大声喊道:“都停下!” 蓝少轩皱眉,斥道:“你想做甚?!” 殿中音乐停止,舞姬也退到一旁。一时间大殿中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他。 蓝晓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那个殿中央的姐姐,你今日是否去过“幻集”?” 橙紫晨目光正好奇的停在他身上,被他如此一问,不禁有些心虚地看向父皇母后那边。 果然橙景明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穆雨含暗暗握住他的手用力,示意他别动怒。 “小弟弟,你看错了?我可没出过宫。”橙紫晨赶忙答道。 “不对呀,我分明看见你了,你这相貌跟我在幻集见到时的一模一样。”忽然蓝晓杰拍了下手说道:“对,你那时穿着一身青色缠花锦袍,手中拿着折扇,还与那粮店老板打了一架!” 橙紫晨伸手抚额,手掌盖住双眸,咽了口唾沫说道:“兴许你是看错了,我是女儿家,不会打架这种暴力的事。” “没错,我肯定那是你,虽然你一副公子模样,但你的脸并没有变啊!”蓝晓杰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我当时就在“香满楼”,这位姐姐行侠仗义,十几个打手都没能伤到她,武功很是了得。我想跟上去结交一番,谁知竟跟丢了!” “你给我坐下!”蓝少轩伸手想拉他坐下,无奈身旁隔着妻女,他只好怒斥道:“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蓝晓杰见大家还是不相信他,不由得一阵委屈:“姐姐,你快说话啊。我没有说谎!” 蓝玉儿赶紧拉住弟弟的小手,小声说道:“晓杰,快坐下。别惹父皇生气。” “姐姐你快说啊!”蓝晓杰心中委屈更甚,眼中已有泪水在打转,显些哭出来。 “我……”橙紫晨还想狡辩,她是想着要把赵广事的恶行上报给父皇,但不是眼下这个场景。 却听一声怒斥:“她今日确是偷偷跑出宫去了!”橙景明盯着她道:“要是知晓你在外面跟人打架,今晚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橙景明一听到她在外面打架,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往上窜。还好没伤着,若是有个好歹,他这辈子都难以心安! 太后握住橙紫晨的手,担心的问她怎么回事。 蓝晓杰立马破涕为笑:“我就说,你们都不相信我!” 蓝幻国国后,赶紧回他道:“我们相信了,你赶紧坐下!” 蓝晓杰继续说道:“橙国叔叔,姐姐她是打架了,但她是为民除害。你要奖赏她,不要罚她!” 橙紫晨手一抖,差点把桌上的碗碟给打了。不敢看父皇的脸色,她只好起身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说道:“父皇,晨儿知错了。” “哼!你会知错?这话你从小说过多少次,哪次算数过!你是不给老子惹点事就心里不痛快是?还打架!”橙景明撩起袖子就要起身,被穆雨含紧紧抱住手臂。他回头想让她放开,却见妻子满目哀求地冲他摇头。 “先听孩儿说完,父皇再罚晨儿也不迟。”橙紫晨依旧低头不敢看他:“本以为我幻界国泰民安,谁承想竟有恶霸鱼肉百姓。做生意缺斤少两已并非小事,居然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打杀人命、烧人店铺!”说到这里,她悄悄抬眸看了下橙景明。 太后率先拍了下桌子,怒道:“竟有这种事情?!”而后又心疼地说道:“晨儿快起来说话,别再伤了膝盖。” 橙景明听完她的话,不禁皱紧了眉:“先起身再说。” 橙紫晨站起身继续说道:“此人名叫赵广事,是幻集粮店的老板,靠着妹夫钱中途在京为官。好像是什么官来着……” 她想了一会,刚要说出口,却被青云海抢先:“刑部侍郎。” 橙紫晨说道:“对,就是这个刑部侍郎。因为看上赵广事的妹妹赵辛便收进府中做小妾。” 黄远气道:“什么!这个赵广事,真是胆大包天。竟不把我幻界律法放在眼里!” 殿中的其他国君也纷纷议论。 青云海问道:“晨儿所言当真?” 橙紫晨赶紧说道:“晨儿不敢说谎,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当时要围观的百姓报官,可那里的百姓、商人都不敢出声,甚至连被打都不敢反抗。父皇、长辈们若是不信,可以将那些百姓叫来当庭问话,至于那钱中途、赵广事也可细查。” 橙景明转头说道:“云海兄,你看如何?” 青云海怒笑道:“本国出了个祸害,我又怎能轻饶了他!若查出结果属实,一定让他伏法,给那里的百姓一个交待!” 青幻国国后却满脸担忧,谁人不知那钱中途本是她亲外甥,但若确实做下这等恶果,她作为青幻国一国之母也会秉公执法。 青荷说道:“按我幻界律法,一人一夫一妻,他竟然敢纳妾。就单这一条罪过便足矣让他毙命,何况……” “小荷,别说了。回去你父皇自会查明缘由,若当真如此,母后也决不姑息!”青幻国国后皱眉说道。 道虚也怒道:“这等祸国殃民的官僚,不可轻饶!” 橙紫晨已经默默退回到太后身旁,听闻她与恶人打架,太后握住她的手又是一阵心疼。 道思开口说道:“从今日起,我幻国的每个官员都要彻查,一经发现违法乱纪者绝不能姑息!” “是师父!”众国君领命。 穆雨含朝身旁的宫人小声吩咐,殿中又恢复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 直到宴席结束,橙紫晨因偷喝了一杯上好的桂花酒,被侍女架着回了天宇楼。 静坐在床前,看着娇艳的睡颜。蓝胜天轻笑着,手抚上她的小脸:“不能沾酒还偷喝。” 梦中她又回到那个血色的花海,那个绝美的男人半躺在花海里,冲她笑着。 “在笑什么?”蓝胜天见她在笑,不禁轻声问道。 她睡得很沉,梦里似乎很开心。 蓝胜天却喃喃道:“此时,能这样看着你,真好。” …………冥界………… 一个衣衫佝偻的老妇人走来,手中握着拐杖笑道:“君上,这三生石都快成你专属了。” 暗冥君懒懒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有人要续三生?” “姻缘未了。”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跪地说道。他只能听到声音却不见对面男人的身影,只有无形的威压,强大到让他难以抬头。 “何为未了?” 男子答道:“我始终欠她,想要还清。” “如何还清?” “我许她三生,何时还清何时休。” “你欠她什么?” “情债。” “不相欠,怎相见?允了。”语毕暗冥君闭眸假寐。 “多谢君上。”男子答道,身上威压减轻,他起身但整个灵魂依旧感觉难以支撑又跪伏在地。他如今只是一个没有肉体的魂魄,却依然清楚的感受到来自面前的恐惧。 孟婆笑道:“不相欠,则无缘。君上,您躺这舒服吗?” 暗冥君睁眸才发觉自己已经半躺在三生石上,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衣袖轻挥间消失无踪。 三生石后的忘川河水奔流涌动,而方才说话的地方却丝毫不见微动,似是无人来过。 孟婆走近三生石,说道:“把姓名写在三生石上,等你那位良人入了冥界也在此书写姓名,方可转世再续姻缘。” 男子手中墨笔停顿问道:“不可代写吗?” 孟婆望了眼三生石上方,摇头:“那你就做好单相思的准备。” 男子点头:“我等她入冥界再一起转世。” 这时牛头马面已经赶来:“请随我们去见判官!” 男子上前一步,被牛头马面押解而去。 孟婆望着男子背影摇头:“为人之事,为恶为善,总要判决。” 孟婆手抚上三生石,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相恋之人的姓名,也有三生期限已到正在消失的名字。再看到最上方那首诗时,不由得眼角通红。她轻叹了一声:“君上当真痴情了万年却也不见良人,又何况区区一个孟婆?” 说罢,她步履蹒跚地向来时路走去。身影寂寞萧条、落寞哀伤。 三生石上那首用指劲刻下的血诗却越发清晰: 世世轮回盼相逢,三生石上刻三生。 终日盼卿卿不来,三生石上又三生。 世世轮回君无奈,不知何时再见卿。 日日相思情难却,夜夜辗转无夜眠。 自知待卿心有愧,苦熬万年见真情。 此心日月诚可鉴,不负江山不负卿。 如此凄美的诗句,却只有暗冥君一人署名,而另一边却空空如也,没有良人姓名的三生石,又怎能续三生?空负了万年情! 第27章 及笄之礼(一) 深秋九月,秋高气爽,桂、菊开放,果实丰收。亦为收获的季节,有金色九月之称。 而此时已是九月末,寒露、霜降。 卯时刚到,所有人都已起身洗漱、更衣。 橙紫晨是在睡梦中被母后与祖母命人强行架起洗漱更衣的。 众人吃完早膳,便纷纷赶往祭坛。 “还没收拾好?!”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橙景明一脚踹开门,训道:“人家的皇子、公主怎的就如此勤奋,再看看你真是……” “是什么?!”太后正哄着孙儿吃东西,听见他训斥,心中很是不满:“你小时候还不如晨儿一半乖巧!” 穆雨含掩嘴轻笑。 橙景明闻言脸上难得的窘迫:“母后,孩儿也是心急,再不走就该迟了。” 太后冷哼:“那也不能饿着我孙儿的肚子!” 橙景明见母后这里说不通,只好偷偷瞪着女儿瞧。 橙紫晨刚才还一副困得要死的样子,被父皇这样一盯,此时却精神抖擞。 “奶奶,祭祀要紧,要不咱先去祭坛?”橙紫晨实在扛不住父皇的目光,只好妥协。 太后捏起一块点心,哄道:“乖孙儿,把这块红豆糕吃了咱就去。” “嗯嗯。”橙紫晨赶忙接过,两三口就吞进肚里。 “走!”太后起身说道。 橙景明、穆雨含两人搀扶着太后,橙紫晨跟在他们身后各自施法离开。 “仙莲降世、佑我幻族!”祭坛下、道场内的百姓们手持灵花跪地而拜。 各国皇子、公主走下祭坛,七国国君围绕祭坛而立,身后站着各国国后。而太后与武鸣山六位老人则立在儿女们身后。 天师与橙紫晨立在祭坛前方,天师俯视众人说道:“今日乃我幻界一万年整。这万年来仙莲庇佑我幻界族人,百姓安康、无战乱,愿我族人诚心祈祷共享盛世。”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继续说道:“我橙幻国公主橙紫晨,今日过及笄之礼,愿借仙莲恩泽佑其平安、长生。自今日起她便已成年,愿其心纯灵净、护佑我幻界百姓安宁!” 百姓闻言跪拜,声音洪亮:“愿我公主心纯灵净、护我幻界安宁!” 太后走上前来,将一支全身橙红其上镶有宝石的莲花簪子捌至孙儿发髻:“愿我孙儿平安喜乐,愿我幻族百姓安康!” 这簪子甚是富贵、大气,乃是橙幻国皇室世代相传下来的珍宝,虽已年代久远却依旧富贵高雅。 橙紫晨跪谢。 百姓也随之跪地高呼:“愿我族公主平安长生!” “礼成!”天师将一枚精致的彩色贝壳交与橙紫晨:“贫道的贺礼。” 橙紫晨接过,却怎样都打不开。 天师笑道:“宝物不曾陆地开,如遇深海化危机。此乃深海仙贝。” 橙紫晨嘟嘴道:“怎的与仙师一样的礼物,天师也不诚心。” 天师轻捋胡须笑道:“晨儿日后自会知晓它的好处。” “说得话都跟师父一样。”轻叹一声,橙紫晨将贝壳收入袖中。 这时天师看了眼天色道:“祭祀开始!”手中拂尘挥动间,祭坛上方出现一轮八卦,黑白双鱼相抱旋转间,道道光幕倾下。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外人不可窥见也。 “仙莲降世,佑我幻界!”下方皇子公主以及百姓们随之跪地叩首,手中灵花纷纷飞往祭坛而来。 祭坛上的玉石莲花开放,中间碧玉莲蓬显现。橙紫晨一跃而上,盘坐在其间。 灵花聚集而来,化成道道七彩仙光隐没在她的身体。 “晨儿……”太后说话的声音都已颤抖。 道思安慰道:“小嫂子别担心,这孩子不会有事的。” 太后颤抖着双手道:“你们早知晨儿便是那仙物?”自孙儿出生时她便已有所察觉,但今日亲眼所见更令她担忧。 天师道:“太后莫要担忧,怕是自晨儿出生之日起您便已知晓……” 太后说道:“将来可如何是好?外界又岂能放过她!” 橙景明安慰道:“母后莫要担心,只要晨儿待在幻界,就不会有事。” 众人也纷纷劝说、安慰太后。 外面道场上的百姓依旧虔诚跪拜叩首、祈祷声震耳欲聋、响彻幻界。 而此时,蓝幻国幻海的海面上激起层层巨浪。一个身影立在巨浪之上看不清容貌,如水的银眸望向祭祀的方向。 空灵的男音如同那珠玉落入银盘,清灵悦耳:“万年的约定即将重新盟约,不知她可值得?” 银天星自来到祭坛就在道场上寻找苏莫离的身影。这是幻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祭祀,所有百姓都已在场。他向人群中慢慢走去,看见身影像的就将人拉起确认。 祭祀的道场是由空间结界形成,内部空间广阔可容得下七国百姓。 找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人群中间找到苏莫离。 “苏兄,你果然在这里。” “银兄,快别站着,一会被其他人看到会说闲话。” 苏莫离跪在地上伸手将银天星拉下。 银天星蹲在地上说道:“你还挺诚心的。” 苏莫离笑道:“那是当然。” 直到天师宣布祭祀结束,所有人才敢起身。 百姓们纷纷小声讨论起来。 “这次皇族的人来得可真齐。” “你看到没,皇族的几位公子真是生得俊美非凡啊。” “咱橙国公主今日更是风光,万年间也只有她在祭祀当日,得天师祝词行及笄之礼。” “你们快看,咱们公主那当真是个美人儿。” “什么美人,我看是仙女。” “上次见她还是十多年前祭祀之日,那时就好看得像个小玉人。今日成年,更是美得不似人间。” “那位身穿蓝色锦袍的公子,是哪个?” “他你都不认识,他可是蓝幻国每个女人都想嫁的长公子蓝胜天。” “天哪,长得真如那仙人下凡。” “那位紫袍的公子也不错。” “我更喜欢那个穿绿色锦袍的公子。” “我们黄幻国的公主长得才叫好看!” “我们蓝幻国的公主才叫美。” “我看还是我们赤幻国的公子长得俊俏。” “胡说,我们青幻国的公子更不差。” 最前方的几位皇子、公主听闻身后的百姓议论,尤其是公主们脸颊早已绯红。几位公子、公主们无声地打了招呼,便纷纷施法离去。 蓝胜天并未离开,而是走到橙紫晨身边,轻声说道:“晨儿可愿与我一同回去?” 还未等她作答,他已牵起她的柔夷,两人瞬间消失在人前。 蓝少轩与橙景明不约而同的彼此互看了一眼。 祭坛上的众位国君此时也纷纷离开。 底下的百姓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你看见没有,蓝幻国长公子拉了橙幻国公主的手!” “长公子怎能这样,可怜我的一片痴心啊!” “我橙幻国公主怎能看上你们蓝幻国公子,没见是你们公子强行拉住我们公主的手?” “胡说,明明他们俩就是有事情。” “……” 百姓当中喜忧参半,喜得是今日是个万年来的好日子,忧得是心中中意的人心里竟然已有心上人! 待百姓们尽数散去,已是午时。 银天星与苏莫离两人来到祭坛,手持翡翠酒杯结拜。 “我银天星愿与苏莫离结为兄弟,歃血为誓,永不背弃!” “我苏莫离愿与银天星结为兄弟,生死与共,永不背弃!” 两人咬破指尖,将血滴入酒中。 银天星望着酒杯,向里面吹了一口气,杯中那滴原本银色的血滴一下变成红色。 银天星笑笑,两人互相换了酒杯,一饮而尽。 身后两个仆人手持酒坛,为他们蓄满烈酒。 两人又叩首道:“天地为鉴,仙莲为证!”将酒倾洒在地。 “这样就好了?”银天星问道。 苏莫离挠挠头说道:“还有一拜,我看书上说不都是三拜?” “那就再拜一次。”银天星说道。 身后的仆人再次将他们的酒杯倒满。 两个人又拜了一次,这次两人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把手里的酒送入口中。 “真是好酒!”银天星赞道。 苏莫离笑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从香满楼花重金买来的百年陈酿的女儿红!” 银天星一拍苏莫离的肩膀:“从今以后,我为兄,你为弟。日后哥哥照着你!” “多谢大哥!日后兄长若是在幻界有何资金上的难处只管说,小弟定然全力相助!”苏莫离拍胸笑道。 银天星大笑道:“好兄弟!哥哥那三千两黄金就先寄存在你名下了,日后有用到钱的地方就从那里取。” “兄长这是什么话,小弟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点小钱还不足挂齿。”苏莫离自豪地笑道。别得不说,就这些年自己赌来的钱都够他花一辈子。 银天星揽住苏莫离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今日不醉不归,来干!” “不醉不归!”苏莫离举起手中的酒坛与他相碰。 二人谈笑豪饮,豪气冲天。 第28章 及笄之礼(二) 蓝胜天带着橙紫晨来到一片野花遍地的山谷,橙紫晨早已被山谷中的景色吸引,正欢快地奔跑着。 蓝胜天含笑看她,直到她跑累了躺在地上,他才朝她走来坐在她身旁。 “喜欢吗?” “喜欢,这里真好看。” “以后经常带你来。” “好呀,天哥哥怎么会寻到这样一处仙境?” “偶然寻到的。” “哦,这里的花都好美,你看还有蝴蝶在飞!” 橙紫晨指着花朵上的一只大虫惊叫道:“你看还有蝗虫在蹦!” “民间有道名菜叫做“飞蝗腾达”,味道很是鲜美。”蓝胜天看向她问道:“晨儿可愿尝尝?” 橙紫晨问道:“好吃吗?” 蓝胜天看着她,目光却又似透过她 :“那是当然!知道吗?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的时候就是与你一起。” 犹然记得,那时她兴致冲冲地朝他跑来。手里竟捧着一把掐了翅的蝗虫。他不明所以,她却认真的用草茎将它们一个个串起,点起柴火烤了起来,香味随之而来,她又撒了些盐巴,味觉被调起,三人吃得停不下来。而后的日子里,他们经常捉来烤着吃。 橙紫晨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有吃过啊?” 蓝胜天捏住一只蝗虫,在她眼前一晃:“那你想吃吗?” 橙紫晨:“……”说实话并不是太想,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好吃的样…… 蓝胜天笑道:“不逗你了。” 而后便真的捉了一大把蝗虫,掐了翅、去了头。点起柴火烤了起来。 随着香味弥漫开来,橙紫晨不由得咽了一大口口水。 蓝胜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将调制好的香料散在上面。 递了一串给她,橙紫晨接过,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未抵挡眼前的香味,试着放在口中一嚼。香酥爽口,真得如他所说,好吃得停不下来。 “好吃。”蓝胜天看着她,似是看到当时的她。 “酥脆酥脆的,香得不得了。真是太好吃了!”橙紫晨自己也没想到,这么个小虫意儿竟是这般美味。 待她吃完,蓝胜天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支通体白玉的簪子,伸手将它插入她的发丝。 莲花白玉簪子光泽温润,坠着小巧圆润的水晶流苏,一动一摇曳。戴在挽起的青丝上,映着如玉般红润的小脸煞是好看。 今日的她很美,本就小巧的脸蛋上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灵气氤氲,丰满娇俏的红唇,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淡粉紫的内衫,橙红色的外袍,更衬得如玉的肌肤白皙莹润,连带着衣衫上面的刺绣都在衬托她娇俏的身形。本就灵气的人儿,此时更是美得不似这世间能有。她是绝世的存在,是天地间的唯一,亦是他心中的唯一。 蓝胜天痴痴地看着她,忘记了这万年煎熬的等待,忆起他们在人间世世的轮回。 “天哥哥,好看吗?”橙紫晨见他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由得伸手轻晃他的胳膊。 “好看。”他垂眸,再抬起时幸福洋溢,温柔笑道:“我的晨儿是最美的,这世间无人能及。”伸手,轻捏起她垂在耳边的长发,眼中溢满柔情蜜意。 橙紫晨羞涩地低下头,满面红晕。再偷偷看他时,他已起身立在花丛间,手中的玉笛放在唇边吹起动听的曲调。 他生得很是俊美,脸若白玉,眸若大海蔚蓝深邃。鼻梁挺直红唇玉齿。青丝三千只束鬓间两捋黑发,一条水墨发带将其绑在脑后,即便没有皇族繁复的金玉相配,也依旧挡不住他一身高雅超脱的仙气。颀长挺拔的身形,配上一身白净的衣衫,外着蓝色暗花长袍,俊美飘逸。若要用词来形容,当真只有“谪仙”二字! 一曲毕,他回眸正对上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他轻笑,这一刻天地间都黯然失色。 碧水蓝天、花鸟鱼虫,还有一双璧人。 若有幸被人瞧见,定以为他们是一对天上下凡的神仙眷侣。 ……幻界 橙幻国皇宫内…… 各国国君都已回国,只留下皇子、公主们相聚在此。 天宇楼很是热闹。 橙紫晨也因此结识了新的朋友。 黄幻国公主黄萌长相甜美,气质高贵。却与橙紫晨很是投缘:“晨儿,你可知未见你之前我常听父皇母后说你是个美人。见了你之后我才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紫逸飞笑道:“哪里不对?” 黄萌抱住橙子晨的纤腰笑道:“见了之后,才发现分明是个仙女。” “哈哈……”众人被她逗得一笑。 相处一日下来橙紫晨对彼此性格都已了解。这个黄萌就是个性格直爽的姑娘。 赤焰打量橙紫晨一番,点头道:“的确如此,黄萌姐姐此言在理。” “快看,晨儿脸红了。”青荷笑道。 推开腰上的手,橙紫晨娇笑道:“青荷哥哥你也学坏了!” “他就是个闷骚,外表看不出来坏!”绿行川打趣道,被青荷好一顿收拾。 “哈哈……”众人又忍不住开怀大笑。 蓝幻国长公主蓝玉儿端庄大气,有倾城的美貌。她拉起橙紫晨的手笑道:“今日你已成年,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你看咱们幻界七国有七位公子,却只有三位公主。所以呀,挑个夫婿还不是容易得很?晨儿,依你看在场的七位……呃,六位公子中,可有一个心怡的?” 说完这些话,蓝玉儿不由得望向赤焰,满眼歉意。 只见赤焰微皱着眉,似在想些什么。 橙紫晨的小脸瞬间通红,她低下头娇笑道:“玉姐姐怎的也捉弄起人来?” 蓝玉儿眼睛盯着蓝胜天笑道:“你看我家两个弟弟如何?” “……”橙紫晨不语,只是眉目含羞地瞪了蓝玉儿一眼。 “瞧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着实动人。”蓝玉儿见她如此,不由得盯着她赞道:“若姐姐是个男子,定会被你迷住。此生嘛,非你不娶。” “玉姐姐!”橙紫晨羞得双手捂脸,跺脚娇羞得不行。 蓝玉儿见她双面赤红,便不忍心再捉弄她:“好了,姐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她伸手拉下她的小手笑道:“明日我们就要回国了,当真没有话要与我家弟弟说吗?” “没有。”眼光无意间与蓝胜天目光相撞,橙紫晨赶紧撇过脸去,娇羞的模样直惹得蓝胜天心痒。 蓝玉儿继续说道:“今日里当着众人的面,我们可是亲眼所见,胜天他拉了你的手。” 这个弟弟自幼不爱说话,自出生到如今只与橙紫晨一人说话、亲近,着实令人相信他们两个定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玉姐姐就别逗她了。”黄萌一把抱住橙紫晨的细腰帮她打圆场:“若论年纪,玉姐姐当是第一个出嫁的女子,要选也应当姐姐先选。” 蓝玉儿立刻伸出手去想要将黄萌捉出来,哪知她藏在橙紫晨身后就是不出来,三人缠闹着笑成一团。 “要我说真能与小姐姐相配之人,除了我家哥哥再无旁人。”蓝晓杰拉住橙紫晨的衣袖自豪地问道:“姐姐是否也这样认为?” “小屁孩,懂什么啊你!”橙紫晨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蓝晓杰顿时哇哇大叫:“哥哥姐姐们你们要替我做主,她欺负我!!” “哈哈……”众人欢声笑语,聊得不亦热乎。 闹了好久,待众人都去休息。 蓝玉儿快步走过来,追上赤焰轻声道:“我方才一时疏忽,说漏了嘴……” 赤焰摇头道:“不碍事的,玉姐姐也并非有意的,无须自责。” 蓝玉儿歉意地笑笑。 第29章 及笄之礼(三) 橙紫晨红着脸回到自己卧房,过了好久才恢复如常。 “公主,今日收到的贺礼可真多。”小娥把贺礼全部堆放在桌上,开始整理。 “且不说奶奶和父皇、母后的礼物,光是七国长辈与公子、公主的贺礼就不下二十余件。”橙紫晨躺在床上说道。 “那公主都打开看了吗?”小娥手中动作不停,一个个精美的盒子被她整齐的收纳在木箱中。 橙紫晨坐起身:“把逸飞哥哥的礼盒拿给我。紫色锦盒的那个。” 小娥翻找着,拿出来递给她,笑道:“公主心里还是想着紫公子的。” 橙紫晨但笑不语,轻轻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方锦帕。淡紫色的锦帕上歪歪扭扭的绣着几行小字:“天赐良缘你我相见,自小相识无别心。天下之事无言大小,有我为你撑片天。” 咬唇,橙紫晨已知晓他的心意。只是事与愿违,她更明白自己的心意。好纠结:“逸飞哥哥,我心待你如兄长……” “吱呀”一声轻响,橙紫晨与小娥同时看向窗户,橙紫晨皱眉:“小娥你先下去。” 小娥会意,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风有些大,公主早些休息盖好被子。小娥就先退下了。”行了礼,她退至门外,轻轻地把门合上。 橙紫晨伸手打开窗户,一道身影已经坐在窗前。 “逸飞哥哥……” “嘘,先听我说完。”他将她手中的锦帕抽出,神情紧张地说道:“你可别误会了,我可是站在兄长的角度才写得这首诗。” 橙紫晨松了口气,眼光却有意无意间扫过他的手:“你这也算是诗?一点都不押韵。” “这是作为兄长对你的承诺,将来无论你在何方,终身有效。”紫逸飞说的一本正经,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橙紫晨故意用调侃地语气说道:“哈~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此时心里是满满的心疼与感动,他的手上还有被针扎伤的痕迹。但是她不能问,因为那是身为男人的骄傲,既然不能回应就不要戳穿。 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藏起眸中的情感,紫逸飞故作轻松地说道:“说什么呢你,就你这个闯祸精一天到晚的不停闯祸,将来怎能做我紫逸飞的国后?我可是喜欢温柔娴静的姑娘。” “嘁,我要是温柔起来能要了你的命。”橙紫晨撅起小嘴,一副不服的样子。 “呵呵……你呀!”紫逸飞溺爱地揉乱了她的青丝,将锦帕塞回她手里:“锦帕给你,我要回去睡了,好累。”说罢身子向下一翻便跳进了下层房间里。 “什么嘛,原来就住我楼下。”嘴上不满地说着,心里却更加温暖。橙紫晨小心翼翼地收起锦帕:“谢谢你逸飞哥哥。” “回来了?” “你要吓死人啊!”紫逸飞一脚踹在来人身上。 赤焰闪身躲过,笑道:“还好我只是送了个平常的玩意儿,不然也得跟你一样特意过去解释一番?”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咱俩同病相怜,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会如何做?” “她心中已有人了。” “别这么悲伤啊,兄弟。你不是还有我呢么?” “是啊,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以兄长的身份守在她身边也未尝不好。”紫逸飞说得轻松,可眸子里溢出的悲伤却再也掩藏不住:“更何况早已守了十五年……” “我可不这么想,我喜欢她就要让她知道。” “我不管你要如何,若敢伤了她分毫我绝不会饶了你!” “我发誓,绝对不会。大舅哥满意了吗?”赤焰一手发誓,一手搭在紫逸飞肩膀上,嬉皮笑脸地说道。 “马上给我滚出去!”紫逸飞将他强行拉起,推到门外。 “这么激动干嘛,本来还想请你喝两杯的。”赤焰无奈地说道。 倚在门上,紫逸飞说道:“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刚走两步的赤焰停下脚步:“不会。即使不能达成所愿,我也绝对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被拒绝了,伤心吗?”紫逸飞滑坐在地上,眸中满是哀伤。回想起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的一幕幕,心中更加难受:“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已对你情深至此。”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在襁褓中。圆润的小脸像个小玉人,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笑,那时我便已知何为喜欢。后来长大一岁,就经常背着你跑、逗你笑。那时你还未曾出过宫门,我每回出去都会想着你。知道你最贪吃,回来时总会给你带些宫里没有的点心。 直到与你同去武鸣山再到如今,你我身边已经围绕了很多人,离开彼此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感到孤独。这次下山见到你我才恍然发觉,那个被我捧在手心里的小人儿已经长大成人,如同天边的云霞、夜空中的明星,你的美好已不是我所能触及…… “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是如此美好更应该有良人相配。不管你是不是仙莲子转世,我都会拼尽性命守护你。”泪已经滑落脸颊,可他却笑着将它吞下。 …………冥界………… “哥哥今晚要睡在这里?”暗冥辰拉住暗冥君的衣袖不满地嚷嚷:“哥哥随我回去,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暗冥君扯下衣袖翻了个身,继续假寐。 暗冥辰从石上跃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他说道:“那今日我便也睡在这里陪你。” 暗冥君不语,似是真的睡着了。 暗冥辰忽然怒道:“你到底要闹哪样?好好的寝殿大床不睡,睡这破石头上是哪门子的喜好!” 眼光扫到石头上的诗,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石头上为何只有哥哥一人的名字,为何不见哥哥的良人?”与他相处了几千年,却从未见他身边有过女人。每每看到这三生石上的署名,就忍不住对他的过去更为好奇。 见他还是不语,暗冥辰只好转移话题:“哥哥,你说人界好不好玩?要不哪天我们去人界走一遭如何?” “你若无事,便回去睡。”石头上的人淡淡说道。 赶人的态度太过明显,暗冥辰不满道:“那你下来,我们一起回去。” “好吵。”暗冥君翻身而下,动作优雅如同一只仙鹤轻舞:“今晚我有要事在身,你且听话快快回去睡觉。” “你不管奏折了?” “今晚幽会回来。” “真的吗?太好啦!”暗冥辰拍着双手笑道:“好久没见他了,我要好好跟他说说话,喝喝酒。”哼,还要好好跟他告告状! “去,在大殿等他。应该快到了。”暗冥君斜倚在三生石上眼睛依旧闭着。 “好,哥哥要平安的归来。”暗冥辰望着他,满脸乖巧。 “嗯。”拍拍他的肩膀,暗冥君应声间人已消失不见。 “唉……一个来,一个走。”暗冥辰不甘心的冲他消失的方向喊道:“你早些回来啊!” 回应他的却只有奔啸的忘川河水。 ………幻界 橙幻国皇宫天宇楼…… “做了什么美梦呢?”床边一个少年轻抚着床上少女娇艳的笑颜,轻声说道:“今晚的月亮真是出奇的明亮。” 忽而他神色冷凝,声音冰冷:“竟然是你?” 只见少女胸口处的心脏跳动异常,随后一个红衣男子化身而出:“怎的我就不能见她吗?” 蓝胜天在他化身而出的那一刻,便已将少女抱入怀中。紧张地查看少女是否有所不适,见她睡颜依旧如常才敢放下心来。 红衣男子走近他,却被他身上的仙力阻隔。红衣男子轻笑:“我若想带她走,你也拦不住。” “你尽管试试!”蓝胜天周身已布满杀气,他在努力控制情绪。 红衣男子目光紧紧锁在他怀中的少女身上,即便蓝胜天将她半个身子遮起,他还是准确无误的将手朝女子脸庞伸去。 “好想,好想见你一面。” 却被蓝胜天一把扣住手腕:“暗冥君,你若敢碰她一下,我杀了你!” “我为何不能碰,这一世她注定是我的女人!”暗冥君声音冷凝,杀气迸现。 蓝胜天冷笑:“呵!世世轮回她都与我相恋,这万年的情意岂能是你阻挠得了的?” 暗冥君双拳紧握:“万年的轮回,早该两清了。” “两清?与谁两清?与你还是我?是谁把她害成如今这般模样,你会不知?” “所以,这一世该由我来偿还!” “而后呢?再让她彻底死一次!” “不,这一世我会用尽一切来还!” 蓝胜天摇头:“我不信你,你走,别再出现。万年的等待,我只为这一世能与她长相厮守、护她平安。你可知她世世轮回为凡人,尝尽世间辛酸……” 蓝胜天垂眸:“我虽与她世世相恋,却世世不得相守。”抬眸他的目光坚定:“我何尝不是苦等了万年,才换来她今日的仙身。这一世我不会再拱手相让,更不会再让你有丝毫机会!” “哈哈……”暗冥君突然狂笑,许久他才轻声道:“胜天,你与我何尝不是一样?” 蓝胜天摇头:“我与你不一样,你毁了她,而我只想好好守护她。” “我不会再伤她。” “可我不信你!如若她神灵苏醒,你过去的种种都会被她忆起,到那时她会接受你吗?杀了你才是她所愿!” 暗冥君眸子里溢出浓烈的悲伤,锥心的痛楚瞬间刺入肺腑直达四肢百骸。只是一瞬间,整个幻界的人都受其影响,做尽悲伤之梦。 他再次伸出手,还未触及到少女的脸庞,那只如玉般的手竟然寸寸断裂,如灰烬般消散。 而此时怀中的少女也紧束娥眉,似很痛苦。 暗冥君失落道:“这副身体终是不能碰触你……” 看着他失落至极的神情,蓝胜天冷声开口:“哼,你不过是一堆肮脏的血泥,竟妄想碰触晨儿。呵呵……即便是你日后拥有真身,我也劝你死了这条心。师父他老人家绝不会再允许你靠近晨儿!你若想冥界安宁,便老实做好你的冥界之主,莫要再妄想其他。你不配!” 暗冥君颤着双手喃喃道:“师父……” “你走。”蓝胜天语气冰冷决绝:“若再见你不死不休!” 暗冥君心中痛苦难当,他捂着胸口声音嘶哑:“我不会放弃!” 待他的气息彻底消失,蓝胜天方才将手从少女胸口移开,心疼地看着她娇嫩的红唇上咬出的血痕:“对不起晨儿,又让你难受了。” “心好痛……”怀中的人儿痛呼出声,睁开双眼却已满脸泪水。 “你又做噩梦了,醒来了便好。别怕,我一直都在。”蓝胜天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橙紫晨抬眸看他:“天哥哥怎会在这里?”问过之后,似又想起什么来,脸羞得通红。 “呃……我是听见你做噩梦时在呼喊,以为你遇到了麻烦,方才过来看看。”他只好随口编个谎话。 从他怀里坐起,扯起被子将自己盖住,橙紫晨小声地问:“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蓝胜天轻笑,柔声安慰道:“还好声音不是很大,我又正好在顶层看星星,方才听到。” 橙紫晨紧张的心终于放松:“哦,那就好。麻烦天哥哥了。” 蓝胜天摸摸她的头:“嗯,你继续睡,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点点头,橙紫晨将被子拉至头顶。 蓝胜天回眸看了她一眼,飞身跃下天宇楼。 蓝胜天稳稳立在花园中,说道:“天师。” 天师微笑转身:“贫道若没记错,这是公子第二次与贫道说话。” 蓝胜天面无波澜:“今日之事多谢天师相助。” “公子莫谢,随手之劳不足挂齿。” “若今日没有天师布下结界,以我当时的心境无法不惊动其他人。” 他与暗冥君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足以惊动所有人,更何况当时他心神动荡仙力不受控制。 “本是职责所在。”天师笑道:“今晚月亮真是出奇的明亮,不知公子可否有兴致与贫道杀一局?” 蓝胜天道:“恭敬不如从命。” 第30章 悲伤之梦 ……冥界…… “哥哥还没有回来吗?”暗冥辰担心地问道。 一身黑衣俊朗的男子笑道:“你少了他活不成是?” 暗冥辰白了他一眼:“没有你也同样活不成啊~” “呵,还好我去了人界,不然非得被你烦死。”黑衣男子无奈道。 “喂,我说暗冥幽,你不就是去了趟人界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暗冥幽挑衅嗤笑:“我就显摆怎样?你又打不过我!” 暗冥辰气极:“你……” 忽而,一阵浓烈地悲伤袭来,痛得人心神颤栗,但也只是一瞬。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满目疑惑地望向来人。 暗冥君回来时就看到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怎的要打架吗?” “君哥,你回来了。”暗冥幽惊喜道。 “你脸色不太好。”暗冥辰赶紧上前伸手捂上暗冥君额头:“没病。哎哟!” 暗冥君打掉他的手,道:“我何时生过病?” “嗯也对,啊不对!那你方才是怎么了?”暗冥辰问道。 暗冥君走到桌边提起桌上的酒坛,仰头便大口灌了起来,酒液倾洒了满身。 暗冥幽端起白玉酒杯轻呡了一口,幽幽叹道:“心病。” “唉~怕不是那个万年等不来的良人?”暗冥辰摇头叹息:“可怜哥哥空负了万年的情意。” 暗冥幽眸中含笑,眉头轻挑,戏谑道:“怎的,你吃她醋啊?” “砰!”暗冥辰朝暗冥幽扔了一个酒杯,被他轻易拍开,酒杯应声而碎,碎得连渣都不剩。 “别喝了!”暗冥辰伸手去抢暗冥君的酒坛,岂料他竟然一跃坐到黑幽幽的冥树上,还顺手又带走两坛。 暗冥辰刚要跃身而上,暗冥幽一把将他拽下:“别劝他,不然适得其反。” 暗冥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气道:“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搞得你跟大哥似的。”暗冥幽笑道。 难得的,暗冥辰竟意外没有生气:“这年头弟弟难当啊!” “噗……哈哈……”暗冥幽听他这话顿时大笑出声。 被他喷了满脸酒水,暗冥辰嫌弃地擦了又擦:“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的就如此让人讨厌。” 这时树上的人却似醉非醉地吟起诗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下面两人等了一会儿,互相看了一眼道:“没了?” “可知我等了万年,多少日夜星辰转变,却换不来你一面相见。” “这是诗吗?”暗冥辰问道。 暗冥幽摇摇头。 “一念之差,生死离别。再续前缘?难、难、难!哈哈哈哈……”暗冥君忽然大笑,笑得酒洒满天、树枝乱颤银色叶儿飞散。 “疯了。” “疯了。” 树下两人很有默契地摇头叹息。 …… 幻界…… 这一觉睡得很沉,所有人醒来时已到午时。 橙紫晨进入天宇楼一层用午膳时,众人都已落座。纷纷讨论着昨夜所做的梦,竟很统一的都是悲伤的梦境。 “我昨夜梦到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支珠花碎了,那是我母后在我五岁时送的生辰之礼,痛哭了好久。你们知道吗?那梦里竟然跟当年的情景一模一样,醒来时把枕头都濡湿了。”黄萌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一般,依旧在回味当时的情绪,两只眼睛也是红肿的。 绿行川笑道:“我还以为黄萌姐姐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真是长见识啊。” “逸飞,你昨晚做了什么梦?”青荷望着对面的紫逸飞问道。 只见他俊秀的面庞上,两只眼睛还略微红肿。他停下筷子说道:“痛快地哭了一场,怎的你就没哭?看你那眼睛也没好到哪里去。” 似被说中了心事,青荷低头不语,默默地往嘴里扒着饭。 “你们就是太伤感,我就什么事没有。”赤焰笑道:“本来是在梦里挺伤心的,总被师祖用火烧屁股,不过后来我给烧了回来。现在想到师祖在梦里痛哭哀嚎的模样,我就想笑……” 众人被他的话逗得一笑。总算气氛没有那么深沉,轻松了许多。 黄萌扭头看向橙紫晨,见她正一勺勺喝着粥,眼睛有些迷离似是神游般,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晨儿你在想什么呢?昨晚有没有做伤心的梦?” 橙紫晨放下手中的银勺,搅着碗中的粥说道:“我总是梦见自己葬身火海,似火非火,很红很红的花,红得像火……” 黄萌问道:“我们做得梦都与儿时或者过去的经历有关,似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你说的这种梦,难道你经历过?” 紫逸飞皱眉道:“这就奇怪了,幻界境内根本没有什么火红的花,况且我与你一起长大,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怎会梦到这么离奇的东西?”难道是他们分离的这七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受过委屈吗? “再如何也只是个梦而已,不要太过当真。”蓝胜天开口道。 众人皆愣,全都朝他看去,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 “咦……胜天你真不是哑巴?!”赤焰惊讶道,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蓝晓杰指着他气道:“你才是哑巴!我哥哥只是平时懒得说话而已。” 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赤焰讪讪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太突然了。” “对啊,我们也见过几面,你还是第一次同我们说话。”青荷也说道:“以前都只对晨儿才开口。” 蓝玉儿却望着橙紫晨仔细思量,面上带着笑意,心道:看来只要跟晨儿在一起,她这个弟弟就变得很有人情味,再不是那个眼中只有自己、冷漠难以接近的皇家长公子了。 橙紫晨笑道:“可能是我记错了,说不定只是红色的布而已。” “就是啊,醒来了还不是一样好好的。”蓝晓杰说道。 蓝玉儿拆台道:“也不知是谁今早醒来哭得稀里哗啦,赖在床上拉不起来。” “还不是父皇在梦里总训我,哼!等我练成了“御水诀”看他还如何猖狂!”蓝晓杰气哼哼地说道。 绿行川说道:“你以为有那么好练?这十年间我们都快被师祖们练废了。” 蓝晓杰不服气地说道:“谁说的?我哥哥就没人教,自己练成了“御水诀”,而且已经大成。” “不是?开什么玩笑?”赤焰怀疑地问道。 众人看向蓝胜天,他依旧平静地吃着饭菜。众人又转头看向蓝玉儿。 蓝玉儿笑道:“确实如此。”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饭后,赤焰几人围着蓝胜天,向他求取经验。 天师来时就见几个少年围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 蓝胜天轻叹,喜欢独来独往、清静自由的他,被人这样围着还是头一次,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一群俊秀的少年郎,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实在养眼。 天师不禁多看了会,躬身行礼道:“皇子们,该起程回宫了。” “这就要走么?本公子还未玩尽兴呢。”绿行川一想到回宫就要学习各种治国之道,心中就一阵害怕。 “我去与晨儿道别。”赤焰小跑着奔去花园凉亭。 青荷手搭在绿行川肩上,一脸无奈:“走,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将来我们可是要掌管幻界的君王。” 紫逸飞看了蓝胜天一眼,问道:“不去与晨儿道别吗?” 蓝胜天问道:“一起?” 两人便一前一后去往凉亭处。 蓝晓杰正与橙紫晨下棋,不知输了多少次,他却越挫越勇:“姐姐,今日我便要赢了你!” 橙紫晨只是轻笑不语。 蓝玉儿却笑道:“你呀,回去练个十年八载再来跟她说这话。” “就是不知道十年之后,晨儿的棋艺是否更加超群。”黄萌在一旁说道:“别到时候秒得连渣都不剩。” 蓝晓杰却笑道:“跟我哥哥却是一对儿,我哥哥下棋也很厉害。” 橙紫晨被他这样一逗,脸上即刻飞起两片红霞。 “胡说,明明跟我才相配。”赤焰从凉亭外跳进来。 蓝晓杰不服道:“谁说的,你跟黄萌姐姐还差不多。” 黄萌看向赤焰,忽然脸色一红:“小屁孩,口无遮拦。看我不打你!”说着便要打他。 蓝晓杰连忙摆手道:“好姐姐,我就是顺口胡说,你别生气,我自罚。”他说着,用手在嘴巴上轻拍了一下。 黄萌还是不客气地拧起他的耳朵,痛得他喊疼求饶。 逗得橙紫晨与蓝玉儿在一旁捂嘴笑。 赤焰对橙紫晨说道:“晨儿,我要回宫了。若是以后再相见,我可要向橙幻国提亲来了。” “你胡说什么。”橙紫晨也顾不得害羞了,伸手打了他一下。 “我是不是胡说,你日后就知晓了。”赤焰笑道。 橙紫晨没有当真,只是冲他开玩笑说道:“你赶紧回赤幻国,不然打也把你打回去。” “我也要走了,晨儿若是有空便去紫幻国找我。”紫逸飞笑道。 蓝胜天双眼温柔地直视着她:“我走了。” 橙紫晨点头:“我今日恐怕也要回玄灵山。” 绿行川朝这边走来,远远说道:“那就以后再见。” “恐怕日后再也难聚这样齐。”青荷倚在凉亭柱上说道。 赤焰笑道:“那就等我与晨儿成亲那日再聚,如何?” “你……让你再胡说!”橙紫晨伸脚狠踩了赤焰的脚面一下。 “哎哟,快来看哪,谋杀亲夫了!”赤焰边叫着边夸张地抱着脚。 “你这个混蛋,别跑!”见橙紫晨又要打他,赤焰飞快地朝亭外跑去,橙紫晨在后面追着他玩闹。 黄萌看着跑远的两人,眸色暗淡。 “走。”紫逸飞说道,已默念起口诀。 众人点头,也纷纷默念起口诀。 “晨儿,记住我说得话,等我当上赤幻国国君之时,便是我来提亲之日!”赤焰说罢,消失在橙紫晨面前。 回头再看时,凉亭里已经空空如也。橙紫晨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看来我们公主很受大家喜欢啊。”天师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转过身,橙紫晨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嗯,你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天师笑着摇头。她这个小公主如今也长大了,亭亭玉立仙姿卓越。可依旧还是小孩心性。 橙紫晨问道:“天师,今日你可是与我一起回玄灵山?” 天师问道:“你想回?” 橙紫晨摇头:“不想啊,我想在幻界转转。” 天师笑道:“那就去转转。” 橙紫晨一改愁容,眼眸晶亮:“真的吗?那我回去不会挨罚?” 天师说道:“有贫道在,不会。” 橙紫晨猛然跳起拍手笑道:“天师,你真是好人!” 天师笑道:“怎不见银天星?” “你不说我都快把他给忘了,这家伙出来就知道乱跑,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橙紫晨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来。 天师:“去找他。” 橙紫晨立即点头:“嗯,好。” “等下。”天师说罢,手中扶尘一扫。两人瞬间换了形象。 橙紫晨看着自己的一身衣衫与天师相视一笑,各自运起口诀消失在原处。 第31章 珍宝阁 ……幻界 珍宝阁…… “竟价相争,价高者得。” 一进入“珍宝阁”二楼,就听见“拍卖官”敲锤定价。 珍宝阁共四层,占地极广。一层为拍卖普通事物,二层为拍卖珍稀宝物,三层为拍卖人身自由(包括性命交换),四层为接待各国重要客商之所。 “恭喜这位刘公子,拍得双凤金钗一对。”拍卖官敲定价格之后,又接着说道:“最后一件商品,诗人有云:“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此物为“夜明珠一对”。” 他将两个锦盒打开,一对似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通体光亮,没有一点瑕疵。 底下在坐的众人顿时一阵骚动。 苏莫离一身锦缎衣衫,玉石相配。手中折扇轻摇笑道:“大哥,就这对夜明珠如何?” 银天星笑道:“今日所拍宝物,就这对夜明珠还有看头,莫离好眼光。” “大哥说得是,那就等他们拍到最后咱们再出价,一举拿下。”苏莫离一副势在必得的悠闲神情。 银天星点头,无意间瞄到前排正回头朝他微笑的橙紫晨。 今日她依旧一副公子打扮,手中拿着折扇。身边的另一位老者回眸冲他眨了眨眼。 银天星眉头微跳,若不是人多,他定会起身挥拳狠揍他一顿:“这男的是谁?好恶心,竟然冲我抛媚眼。” “你去问他啊,他倒真的认识你。”橙紫晨听他传音,用折扇挡住脸,从她身后明显看见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不舒服?”天师轻声问道。 橙紫晨努力抑制即将大笑出声的冲动,朝天师摇摇头。 “晨儿,想要那对夜明珠吗?”银天星又传音给她。 橙紫晨抬头盯着那对夜明珠传音道:“想要。” “哥哥给你拍下,如何?” “用你那三千两黄金?” “恐怕这些还不够。” “不是有财神爷在那么?拍下它,咱俩一人一颗。” “好。”银天星转头看向苏莫离:“莫离,用为兄那三千两黄金拍下这对夜明珠。不够就先借用兄弟几千两黄金,日后再奉还。” “大哥莫要客气,你我已结拜为兄弟,这对夜明珠就由小弟拍下,送与兄长以示诚意。”苏莫离轻声说道。 银天星笑指前方道:“我家小弟偷跑出来,估计是看上那对夜明珠了,所以……” “那就更得由小弟拍下了,正好送与小兄弟以示交好。”苏莫离抢先说道:“上次匆匆一别,未与小兄弟搭上话,这次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番。” 银天星不好再推辞,只好拱手道:“多谢莫离兄弟。” “大哥客气了。”苏莫离说道。 台下的竟拍已经接近尾声,拍卖官拿起木锤说道:“八千一百两黄金一次。” “八千一百两黄金二次。” “八千一百两黄金……” “八千五百两黄金!”苏莫离与另一位富家公子齐声喊道。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昂头高傲冷哼。 “哼,又是那个齐佑行!”苏莫离冷哼。 银天星抬头看过去:“又是个有钱的主。” 苏莫离说道:“大哥有所不知,那齐家靠船运、渔业为生,虽有些财气,但也排在我苏家身后。这齐佑行明显不服,所以处处与小弟作对。” 银天星笑道:“看来这夜明珠想正常拍下来,是有些麻烦。” “八千八百两黄金!”最前排的齐佑行喊道。 “先别叫价。”银天星说道。 苏莫离疑惑道:“大哥何意?” “一会拍卖官若问是否有人竟价,你再喊。”银天星勾唇一笑凑近苏莫离耳边:“你就喊……” 苏莫离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这样叫价能拍下夜明珠?” 银天星笑道:“听哥哥的,准没错。” “八千八百两黄金,是否人竞价?”拍卖官手握金锤喊道。 苏莫离喊道:“八千八百零一两黄金!” “哈哈……”一声大笑响彻大厅。齐佑行轻蔑道:“原来幻界排名第一的盐商苏家不过如此!哈哈……” 苏莫离指着他怒道:“你……” 银天星紧紧按住他的身子,冲他摇首道:“不可。” “你行不行啊?”这时橙紫晨也转过头来,朝银天星传音道。 银天星冲她一笑:“你就瞧好。” 在坐的其他富商子弟虽不敢像齐佑行这般猖狂,但也是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竟场无歧视,价高者得。”台上的拍卖官却不为所动,即是正当拍价无违反规则,他是不会去理会其他人的看法:“八千八百零一两黄金,一次。” “我出一万两……唔唔……”齐佑行正得意的喊价竞拍,说到一半却怎么都喊不出口。喉咙就像被上了锁,怎么都喊不出声来。 “一万两什么?”拍卖官问道。 “唔唔……”他想说一万两黄金,却只能“唔唔”回应。 这回轮到苏莫离大笑了:“哈哈……齐公子这是怎么啦?是怕出了高价还不起,还是怕回去被齐老爷子打屁股?哈哈……” 齐佑行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想要骂他无奈出口的只有“唔唔”声。 在座的富家公子们再也忍不住纷纷低笑出声。 齐佑行怒视了一圈偷笑的人群,被他瞪过的人都不敢再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谁人不知这齐家靠着渔业和造船的技术在幻界大有名气,但狠辣也绝对不输他的财力。被他们强行吞并的商行和强占的地盘无数,眼下只有幻界财力排名第一的盐商苏家能与之抗衡。其余之人避都来不及,又怎敢得罪? 虽然苏家一向为商正派,但事到如今谁还敢将夜明珠收入手中,谁出头谁就彻底得罪了齐家。所以其他富家公子思量再三,却无人再敢加价。 “八千八百零一两,两次。” “八千八百零一两,三次。” “成交!”拍卖官敲锤定音。 拿到夜明珠银天星和苏莫离两人相视一笑。 “今日多亏大哥出谋划策,才得以这样低的价格拍得稀世珍宝。”苏莫离激动地说道。 虽然再往上加价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堆数字的事情,但今日偏偏以低价拍得,更是把齐佑行的面子里子削得一点不剩。光是想想都开心:“真是出了口恶气,小弟在这“珍宝阁”经常遭他算计。” “如何算计?”银天星问道。 苏莫离说道:“有次我与他竟拍一件宝物,我二人互不相让。他竟然事先指使下人对我下药,害我肚子痛得不能言语。不过今日他兴许是遭了报应,竟也开不了口,哈哈……” “哼,倒真是个小人。”银天星冷声说道。听苏莫离这样一说,本来还为自己的行为有些愧疚,现在却荡然无存。 苏莫离揽住银天星的肩膀说道:“不过今日大哥替我出了气,小弟请你去“香满楼”吃酒去!”由于银天星比较高,从身后看去苏莫离竟像是挂在银天星身上。 银天星笑道:“好!” “好什么好?!”橙紫晨倚在大门旁边说道。 银天星说道:“我说拍卖完毕,怎的不见你踪影,原来你在这里等我。” 苏莫离松开手,转身被这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吸引,他目光赞赏道:“世间当真有貌若仙人之姿的人物!” 橙紫晨手中折扇潇洒的一甩,折扇应声而开,动作流利漂亮:“这位仁兄,就是财大气粗的幻界第一盐商之子,苏莫离?” “正是在下。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苏莫离眼光未曾离开她面上,越看越觉得她很眼熟。 橙紫晨顺口胡诌道:“小弟名为星辰。” “银星辰……”苏莫离眼光忽闪,扫过她未戴耳饰的肉嘟嘟的耳垂,立马行礼道:“公主殿下。” “啊?你、你怎会知晓?”橙紫晨懵了。 银天星却在他跪下的同时伸手将他拽起。 苏莫离诚实道:“无论公主怎样变装,幻界所有百姓都认得您这张惊为仙人的脸,所以不难猜。” 银天星笑着轻拍苏莫离的肩膀,自豪道:“我兄弟聪明?” “唉……这可如何是好?”橙紫晨摇头,用折扇遮住半张脸:“就这样,不是说要去香满楼?” “哈哈……果然比我还贪吃。”银天星笑道,而后又四处看了看:“那位与你一起的人……” 橙紫晨小声说道:“天师临时有事,回宫了。” “天、天师?”银天星想到那一个“媚眼”,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置信道:“你说那人是天师?” 橙紫晨疑惑道:“你以为是谁?他老人家法力高强,改了样貌。” 这时苏莫离却躬身道:“请公子随我一同前往。” 他们面前已停了辆豪华的马车。 “我身在外,你不必与我行礼。你即是我义兄兄弟,便不要见外,只当我是兄弟便可。”橙紫晨抬眸,双手抱拳:“还请莫离兄多多关照。” 苏莫离望进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虽然现在是普通的黑色,却仍让人轻易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笑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新月、摄人心魄。 “莫离!”银天星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回魂了!” 自知失态,苏莫离连忙拱手道:“让公子见笑了。”脸上却染上一圈红晕,低头不敢再看对面的“俊美”公子。 橙紫晨却轻摇折扇依旧挡在脸前:“无碍。”大步向僻静之地走去。 银天星拉了苏莫离跟上:“你即已知我们身份不同一般,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 橙紫晨停下脚步,身子倚在一棵大树上,眸光含笑:“走,去香满楼。” 银天星心中默念口诀,口中却说道:“莫离抓好为兄。” “怎样?他们有没有车毁人亡?”齐佑行一脸奸笑,阴狠的问道。 “他们……他们未曾上马车。公子……” “啪!”面相老实的壮汉脸上被狠狠掴了一巴掌。 “来人,把这个废物给本公子拖下去狠狠的打!”齐佑行气急败坏地握着右手骂道:“娘的脸怎的恁硬。”忽而整张脸又变得阴狠毒辣:“敢跟本公子作对,姓苏的我早晚弄死你们!” 瞬息间三人已在香满楼。 还不等苏莫离惊奇的开口,银天星与橙紫晨二人已带着他朝楼内走去。 香满楼,九层之高。顶为八角,占地极广。建筑也相当古朴大气。内里装修更是奢华、雅致。 出入这里的都是些有钱的客商、官员以及贵族子弟。 一层到九层均为装修各异的雅间。 越往上,景色越好,价格越贵。 才进入大门,就有跑堂的过来热情地招呼:“哟,这不是咱们苏公子嘛,您还是老位置?” “带路。”苏莫离也不多话。 三人被领着走向九层朝南的雅间。 入座后,苏莫离说道:“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得来,苏公子您先品着茶。”精瘦又机灵的伙计提起茶壶为他们三人各自斟满茶水。轻轻合上雕花木门,小跑着下楼报菜去了。 “倒真是个雅致的地方。”橙紫晨打量了房间一眼,这个包间不是很大,但坐满六个人恰好。整个包间内以木质为主,摆件、用具都极为讲究,就连桌上的茶壶、玉质杯子都是极为精致罕见的上好玉石。装修雅致又不失奢华。 “大哥,自从遇见你我就觉得你并非常人,今日所见也能解释得通齐佑行为何在拍卖会上开不了口了。若不是小弟乃肉体凡胎,定会去那仙山拜师学艺,做个逍遥自在的神仙。”苏莫离笑道,眼里满是崇拜。 “你当真以为法术好练?”银天星本想说“仙术”,却又怕他多想,只好改口说是“法术”。银天星笑道:“我也是跟随我家晨儿久了,习了些小法术。” 苏莫离眼睛放光:“不知小弟可否习得?” 银天星说道:“这个有些难度。不过你可以找个武艺高强的师父教你些防身之术。” 苏莫离摇头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以后小弟就仰仗大哥了。”他回眸看到橙紫晨半趴在窗外:“公子,这个方位及高度正好可以全览幻集整条街景。” 橙紫晨似是未闻,忽而笑道:“看来以后幻集少了一个恶霸。” 两人闻言都站起身靠近窗台,下面街道上一群官兵正把十几个打手按在地上,粮店里的粮食正被官车拉出,囚车里押着前几日还猖狂叫嚣的粮店老板“赵广事”。 底下群众都在拍手叫好,赵广事被围观的百姓用各种蔬果、鸡蛋砸得狼狈不堪,连哭带嚎的朝众人求饶,好不凄惨。 打手们被手拷枷锁锁着关在囚车里,押往大牢。路途中被围观的人群又打又踢又踹,好不热闹。 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比过年还要高兴。 “哈哈……这家黑店终于查封了,青国国君当真英明!”苏莫离拍手称赞。 银天星目光定在那个笑容满面的少女身上,那日两人走散她被人欺负,回去又遭国君训斥,但她依然不俱将百姓在民间的疾苦一一道出,才有了百姓欢呼的这一幕。而她却未曾透露一言属于自己的功劳。 橙紫晨淡淡说道:“依靠朝廷命官为靠山,鱼肉百姓、强抢民女,杀人放火、败坏商人名誉,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人枉生为人,死不足惜。” “公子说得对。”苏莫离赞许道:“这下看其他恶棍还敢不敢再为虎作伥,欺压百姓。” 这时几个长相秀丽的妙龄女子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动作干净利落。 “客官请慢用哦。”其中一个女子冲他们抛了个媚眼,苏莫离很识趣地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女子腰带中。那女子顿时眉开眼笑,娇滴滴说道:“苏公子,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奴家。奴家定会第一时间前来伺候。” “呀,这位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另一个女子手已攀上银天星的肩头。 银天星皱眉摆手道:“下去。” 见他面目清冷一副禁欲的模样,几个女子也识趣,很快退了下去。 橙紫晨将手中折扇合上,方才那些女子进来,她便将整张脸给遮住,生怕她们认出自己。 她摇头笑道:“想不到香满楼竟有如此香艳的服务。” “也仅限于此,幻国的律法在那摆着呢,谁敢乱来。”苏莫离客气道:“公子您尝尝这道“翠红嫣绿”,很受女子喜爱。” 橙紫晨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甜中带咸、清脆爽口,后味还略带点微苦:“真是道好菜。” “那你多吃点。”银天星夹起菜送到她面前。 橙紫晨放下筷子道:“莫离兄,你说想要学习些法术,为何不去“国术院”?” 苏莫离为难道:“不是我不去国术院,而是国术院不要我啊!” 橙紫晨问道:“这是为何?” 苏莫离叹息:“他们说我嗜赌成性,怕辱没了国术院的名声。” 橙紫晨笑道:“嗯,不过你与其他赌徒不一样,你是“君子赌”,正所谓谦谦君子人格净之,我相信莫离兄的品行。” “公子说笑了,再怎样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个赌徒。”苏莫离摇头哀叹。 橙紫晨却笑道:“你即已知我身份,我也知你人品。不如我助莫离兄入学,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如何?” “太好啦!我早就想学点本事出来混了!”苏莫离拍手叫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天大的事情,先吃饭。”银天星随即又夹了一道菜放在橙紫晨面前。 苏莫离笑道:“对、对,先吃饭。” 三人相谈甚欢,酒醉而归。 第32章 “君子赌”拜入国术院 翌日,三人来到幻界国术院内,橙紫晨也不再掩饰身份,依旧是翩翩公子形象,但瞳孔的颜色却已恢复原有的暗橙色。 国术院的长老们一共有七位,皆是幻界七国一等一的法术高手。 他们有的年轻,有的已白发苍苍,但他们的实力却不可小觑。 他们统一身着黑金相间的长袍,身后刺绣着“国术院”三个大字,此时正一脸恭敬地跪地叩首。 大长老是一位发须皆白的长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威严。二长老是一位长相姣好的中年女子,身姿窈窕。三长老是一位长相普通的青年,气质干净洒脱。四长老是位长相粗犷、强壮的青年,一看就很有力气。五长老是一位文弱的书生,文静却又令人觉得弱不禁风。六长老虽是个长相俊秀的少年,但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年纪却已是不惑之年。七长老是位长相较为平常的少女,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很强大。 “免礼。”橙紫晨已缓步坐上厅内正中的位置,银天星与苏莫离立在她两旁。 她扫了眼下方端坐下首的七人说道:“此次前来,一为体察国术院校风如何,二为一个人而来。” “请公主殿下明示。”大长老恭敬开口。 银天星朝苏莫离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缓步走到台下面朝老者跪首道:“学生苏莫离,拜见恩师。” 大长老脸上惊诧道“公主殿下,此人嗜赌成性不可入我国术院,我国术院第十条院规明令规定凡我院弟子皆不可沾赌,沾赌者逐出师门。” “我苏莫离在此起誓,入国术院后绝不沾染赌博!还请恩师收下徒儿。”苏莫离高声说道,脸上认真肃穆。 “但你早已赌名在外,幻界无人不知。我若开口收你,岂不是坏了规矩……”大长老为难道。 “大长老莫要揪着前事不放。佛家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陀尚能不计前嫌渡人上岸,更何况苏莫离如今已当众起誓,我相信以莫离的品格定能改过自新。”橙紫晨手中折扇轻拍:“再者说,我幻界为何要成立国术院?就是为教书育人、培养幻术良材为国家效力。这苏莫离我已代各位长老看过,根骨奇佳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各位长老互传了眼色,再看正中之人,心已明了。公主此次前来所为第二,今日这徒弟是不收也得收了。 三长老开口道:“如此,就先由我收下训练一番。” “多谢恩师!”苏莫离转身向他拜去。 “还是三长老慧眼识珠。”橙紫晨淡然一笑:“莫离兄,以后就跟随三长老好生修炼,有机会了本公主可要亲自与你切磋切磋。” 苏莫离深深跪拜:“莫离定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 见她起身,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不用跟着我,你们去忙。我随处走走。”橙紫晨垂了眸,再抬起时已然换成黑色。 “大长老,公主的幻术如何?”最年轻的七长老问道。 “不在三长老之下,至于隐藏的实力就不得而知了。”大长老捋着胡须缓缓说道。 二长老道:“皇族史上第一位进入武鸣山寺修习的女子,能被“七杰”如此重视,想必不简单。” 谁人不知,皇族万年来的规矩,武鸣山不收女弟子。 其他几位长老听后,内心不由得对这位公主又敬重几分。 逛了好一会,橙紫晨满意点头:“这里的学子勤奋好学,师长敬业职守。处处闻书声,处处见修行。难怪世人都说进学要入国术院,不枉此生一学子。” 银天星不服道:“跟我比差远了?我教你时,可比他们尽心尽责。” 橙紫晨忙点头道:“是、是,天星师父。” 两人说笑着,缓步走在青石路上。 几声钟声脆响,学子们下课而来。 原本清静的书宛顿时嘈杂起来。 他们都喜欢聚在一堆,这儿一堆那儿一堆,聊着各样的话题。 橙紫晨坐在一处石椅上静静倾听,觉得挺有意思。 学子甲:“前日里不止你们做噩梦,是整个幻界的人都在做噩梦。” 学子乙:“嗨,那事早过了,没听说幻集恶霸被青国国君铲除了吗?” 一堆学子点头道:“听说了,听说了。” 学子丙:“不过你们绝对没听过这首民谣:幻国有公子,神采可比仙,要问他是谁,长公子蓝胜天。哈哈……” 学子丁:“这个啊,昨晚我回家就听我娘说了,还排了个什么公子榜。这排在第一位的自是堪称天人之姿的蓝幻国长公子蓝胜天,排在第二位的便是紫幻国公子紫逸飞。排在第三位的是赤幻国公子赤焰,不过听说他还有个哥哥长得也是俊秀异常,却很少有人见过。” “赤幻国还有位公子?”橙紫晨颔首:“怪不得当日玉儿姐姐曾说幻界七国有七位公子,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银天星好奇道:“还有一位?连你也未曾见过?” 橙紫晨摇摇头。 学子丙: “没见过就先别说,谁知道有没有。排在第四位的是我们青幻国公子青荷,这排在第五位的是那绿幻国公子绿行川。” 学子甲:“凭什么把我们绿幻国公子排在第五,要我说我们公子应该排在第二。” 学子丙:“这是民众给排的,又不是我,你冲我急什么。” 学子丁:“别吵别吵,咱们再说说公主的排名。” 学子乙:“这个我知晓,橙幻国公主橙紫晨得了个人间有仙子的美名,不过也是实至名归。” 学子丁:“这排在第二位的不用说绝对是我们蓝幻国长公主蓝玉儿,这排在第三位的便是那位长相甜美的黄幻国公主黄萌了。” 一堆学子继续点头道:“这排名我们倒认同。” 几个学子在他们不远处激烈地讨论着,普通学子的衣衫都是统一的灰白,这几个人明显跟其他学子穿着不一样,衣襟、袖口边缘与腰带都是金色,定是各位长老的嫡传弟子。 橙紫晨却听得摇头:“其实除了胜天哥哥比较突出以外,其他几位公子不相上下,各有各的风骚。” “哟,照你这样说来,哥哥我也不差呀,怎的就没人给我弄个排名?”听了他们口中的排名,银天星颇为不满。他长得也不差好不好! “百姓排得是皇族公子,你与几位哥哥们不相上下,不过你的气质更为脱俗一点。”橙紫晨笑道。毕竟他是在星辰宫修炼过的,自是气质非凡。 “那当然。”听她这样一说,银天星心里开心多了。 橙紫晨折扇轻拍他的肩膀:“咱们走,估计明日要回玄灵山了。” 听到她这话,很明显银天星的心情低落到谷底,面上也是极不情愿。 出了国术院,两人没有打算立即回皇宫,而是在幻界继续游荡。 “晨儿!”一声欢呼,对面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朝他们飞奔而来。 就快冲到眼前时,却被银天星挡在身前:“青公子,请自重。” 青荷停在他身前,欲抱美人的姿势改为君子之间的互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银天星对?哈哈,我这妹子没有认错兄长,你的确称职!” “呵,有我在,所有色狼休想近了我家小妹的身!”银天星不为所动,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橙紫晨从他身后走出:“青荷哥哥,你怎会在这里?” “走,去香满楼。正好有件事,找不到人诉苦。”青荷上前一步,拉起橙紫晨的手就往前走去。 银天星无奈摇头:“我家小妹如此受异性欢迎,看来以后得寸步不离才是。” 走上最顶层,领路的伙计很恭敬的给他们打开靠南开窗的雅间门。 “哟,小爷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苏家公子的朋友?实在不好意思这间雅间小爷包了!” 挑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三人同时皱起眉头。 银天星回眸冷声道:“齐公子,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之说,难道齐公子要不顾脸面明抢不成?” “你怎么跟我家公子说话呢?!”一个光头和尚斥声说道。 “本公子今天就是要明抢,你待如何?”齐佑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继续挑衅道。 伙计见两边已经快要动怒,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子们消消气,容小人说一句。这三位公子先定的南窗雅间,按规矩是要给这三位公……” 和尚身边另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一脚将伙计踹翻在地,狠狠说道:“有你什么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下贱坯子!” 青荷打量了和尚、道士几眼,淡声说道:“你们二人身为道家、佛家之人,难道佛祖、仙人就是如此教诲你们做人之道?” 两人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三股强大的灵力压迫,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了下去,顶到嘴边的恶语,只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和尚、道士二人没有想到,眼前三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竟会如此迫人。他们重新打量了眼前三人一番,这三人实力不可小觑,看来今日碰上硬茬子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好好教训他们!”齐佑行见两人发呆,心中怒火更盛:“今日谁要打残他们,本公子赏他黄金百两!” 道士与和尚两人互看了一眼,悄悄俯在他耳边说道:“公子,这三人均修习法术,而且实力不在我们之下,今日就我们二人在此恐怕不是他们对手……” 听了他们的话,齐佑行更是怒火冲天:“什么?你们这两个废物!本公子花重金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混吃混喝的!今日若不把他们三人打残,就休怪本公子无情!” 两人无奈,但拿人钱财理应替人消灾,心中再怕也得硬着头皮上。不然真要得罪齐家,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二人心下思量一番,把心一横朝眼前三人攻去。 “就这种下三滥不入流的货色,也配本公子出手?”银天星说罢,大袖一挥。急速攻来的两人被袖风猛得扇飞了出去。 紧随着两声门窗破裂的声响,那二人被袖风甩下了香满楼。 银天星握着拳头,上前一步。 “你……你……”齐佑行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惊惧交加。 银天星挑眉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今日这顿饭钱就由齐公子出了,至于店里的损失……” 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落下,齐佑行早已吓得双腿打颤就怕被他们杀了,哆嗦着身子跪了下去,一副见鬼的模样:“我……我……饶命……大大大……大侠……” “唉。”伙计摇头叹气,朝他们躬身道:“公子们请稍等,菜肴马上奉上。”伸手搀起已经不能行走的齐佑行:“齐公子就先随小人下去付账。” 第33章 青荷的抉择(一) 三人落座后,几个年轻妖娆的女子走进来,为他们端茶倒水。 见银天星朝她们摆手,几人默默退了出去。 橙紫晨抿了口茶,开口道:“这齐家做着恁大的渔业、造船生意,富可敌国名声远扬。不想却生了这样一个没出息的败家子,真是家门不幸。” “我倒觉得这齐家渔行要好生查查。”青荷淡声说道:“方才那个齐家公子胆敢如此欺人,这样的恶性想必不是一日两日养成。” 橙紫晨正色道:“是该好好彻查,据我所知这齐家吞并了许多靠海为生的渔民地盘。更是靠着自家的财力横行街里、欺行霸市。”遂将昨日与苏莫离喝酒时所闻之事,把齐家的恶行从头到尾说了个遍。 青荷道:“看来这个齐家与“粮店”的民风口碑相比没有很差,只有更差。齐家本是蓝幻国的子民,若要彻底清查需禀明蓝伯伯方可。” 橙紫晨道:“那就报呗,反正我是闲着无事,正好又不想回玄灵山。本公主还没玩够呢。” “你怎的就知道玩啊?多少人梦想着要上玄灵山都没有机会,你还不想去。让我这种想去又没人要的,情何以堪?”青荷无奈摇头道。 “去了你就知晓,还不如在幻界溜达好玩。”银天星不以为然,被困在星辰宫几万年之久,在他心中自然是能在外逍遥最好。 “罢了,不说玄灵山了。看见你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来气。”青荷叹息道,为这两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感到无奈。 门被推开,几位妙龄少女鱼贯而入。菜肴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客官请慢用。” 少女们横排而立身姿妖娆,娇媚软语。 银天星不耐烦地摆手,几人无声退下。 “话说这香满楼的服务真是体贴周到,难怪生意这么好。”橙紫晨望着美女的背影调笑道。 “可惜,哥哥眼里此时只有晨儿。”青荷冲她眨了眨暗青色如琉璃般的眼睛。 橙紫晨知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不由得轻笑。 “人都走了,你还捂着脸作甚?”银天星夹了菜放在她面前。 “唰”的一声,橙紫晨合了扇子,露了绝美容颜。 青荷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橙紫晨:“你有心事?” 青荷:“有啊。” 橙紫晨眼睛一亮,调皮道:“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青荷叹了口气,愁眉不展:“粮店一事,父皇已经查明实为官商勾结。赵广事与其妹赵辛已被斩首示众,刑部侍郎钱中途被当场革职查办。只是……” 他犹豫了下,继续说道:“钱中途的母亲与我母后乃是同胞姊妹,他亦是我亲表兄。父皇虽下旨处以死刑,因姨母苦苦相求,母后终是不忍,偷梁换柱将他偷偷放走了,如今他人现已出了幻界。” 若不是他接到表兄被斩首的消息怕母后伤心,便匆匆赶去安慰一番。好巧不巧的听到姨母与母后的对话,方知她们暗地所为。 橙紫晨心中一惊:“若是此人有异心,定会是幻界的灾难。青荷哥哥你不能心软,必须告诉青伯伯,派人外出将此人尽早缉拿。” 青荷苦笑:“谁说不是,但事关母后,她身为一国之后竟然徇私枉法。若父皇知晓此事是母后所为定会勃然大怒,到时我母后该如何自处……”想到母后今后的处境,他于心不忍。 橙紫晨:“事关重大,若有个差池你要整个幻族为之陪葬吗?” “晨儿,我……”青荷无话可说,事关整个幻界安危,他如何不惧! 银天星端起酒杯摇晃着手中的琼浆,笑道:“不如我们把事情再捅大一点,让七国君主都知晓,我们三人 主动请命出去寻找。一来可以立功赎罪,二来事后也可以为你母后说情。不仅如此,还能到外界游历一番。即解了幻界危机,又救了你母后。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 橙紫晨瞪了他一眼,他的心思别人不知她岂会不晓?那句“岂不是更好”原句应该是“岂不是更好玩”?看他一脸欠揍的模样绝对不会错的! “不可,还是容我再想想。”青荷急声道。 “你别理他,全听青荷哥哥的。”橙紫晨说道。此事放在谁身上都会为难,但自幼便与他在一起,青荷的人品她信得过。 青荷接二连三的倒酒、饮酒,他已食不知味,只想凭着酒劲让自己彻底醉一回。 橙紫晨也有些馋了,抢过青荷手中的酒壶,却不曾想又被银天星夺去,还不忘瞪她一眼:“你不许喝,忘记昨日回宫是怎样受罚了?” 听他一说,橙紫晨顿时怕了。 昨日与苏莫离相谈甚欢,一时高兴喝多了。回宫后被母后好一顿数落,最后被父皇用灵力把酒逼出,本想装晕得了,哪知父皇不顾母后哀求,心一横干脆用冷水泼了她一身,而后扔到奶奶拜佛的祠堂跪了一夜,又拿小娥、宫勤等身边的人威胁她。 “哎……若不是我的眼线都被提前抓了,消息传不到奶奶那里去,哪里容得他如此嚣张。”一声长叹,橙紫晨认命地埋头苦吃。 ……青幻国 皇宫…… “你竟会做出如此有失国后身份的事情!”青云海勃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国后:“ 你身为国后理应遵守国法,你、你却无视国规、徇私枉法!你怎对得起我的信任?怎对得起百姓的尊重!你愧为国后!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云海,我已知错。是我一时糊涂……”国后满脸泪水,心如刀割。自他们相爱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如此重的话,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你一时糊涂!你的一时糊涂就可能葬送了整个幻界百姓的性命!幻界万年来派出的死士纵使被妖魔折磨致死,也绝会对幻界的秘密守口如瓶。你以为幻界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放出去的吗?你竟然私放那个畜生离开幻界!你想过后果吗?万一他被抓,把幻界入口的秘密抖出,幻界万年的基业将毁在你我手中!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青云海已经愤怒到火山喷发的边缘,他越说越气,顺手操起寝宫里的一根鞭子,抬手就朝国后身上抽去。 “父皇!”青荷冲到国后面前,替她挡下一鞭。衣衫与鞭子相触应声而裂,鲜血直流。 “小荷!”国后抱住自己儿子,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推开,国后满脸痛苦地跌坐在地。 “父皇息怒,纵然母后有天大的过错也不可乱了方寸。当务之急应先派人外出缉拿表兄……” 青云海身上暴起道道青筋,怒声吼道:“你还敢叫他表兄!” 青荷跪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父皇息怒,此事关系甚大,务必通知各国国君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他那个表兄的人品,无需动用刑罚,只要给点甜头或是恐吓一番,他就能把凭生所知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青云海怒火冲天,手中鞭绳被他硬生生握断,他在极力忍耐,克制自己要杀了国后的冲动,声音因愤怒而嘶哑颤抖:“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来人把国后押入冷宫!” “云海!我已知错,云海!”国后跪爬着想要拽住身前男人的衣衫,却被上来的侍卫拦住押去冷宫。 国后的嘶喊、悲泣声越来越远,青荷起身跟随父皇同行。 第34章 青荷的抉择(二) 橙幻国皇宫“君临殿”内,七国国君、天师以及武鸣山六位老皆在。 橙紫晨先将齐佑行及齐家的恶行上述给蓝幻国国君蓝少轩。 惹得蓝少轩拍案大怒:“这些个官员都是报喜不报忧,看来彻查的力度还不够重,非得把他们翻得底朝天方可奏效!” 待青云海将钱中途外出幻界的事情说出之后,众人又是惊怒交加。 橙紫晨扶着青荷悄悄离开。 伸手扒开他已经撕裂的衣衫,检查他背部的伤口进行清理,拿出一瓶伤药用手指轻轻帮他涂抹,她担心地问道:“疼不疼?你且忍耐一下,这是天师赠予的伤药效果极好。”上次她外出回来被罚跪,奶奶给她涂得就是这瓶药。 青荷强忍着痛楚,除了咬紧牙关他已无法开口。父皇这一鞭到底使了多大力气他不知晓,但若打在母后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当时怎么不用灵力护下身体……”橙紫晨没有再说下去,眼睛却已濡湿,声音哽在喉头。如此深的伤口已不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所能形容,鞭伤若不是斜的,整个背部的脊梁恐怕早已白骨森森。手指轻抚过外露的一处脊梁骨,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滚落,紧咬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颤着手更加小心地给他上药。 “别担心,我皮糙肉厚过几日就能活蹦乱跳了。”察觉她的情绪,青荷忍痛说道:“上完药你就先出去,我要运功疗伤。” “嗯。”橙紫晨点头,声音湿哑,眼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听到关门声,青荷的泪再也憋不住。一想到今后母后的处境就更加难过。 私放重犯按幻界律法当判死刑,若父皇不忍将失信于幻界百姓,但若依法……母后必死无疑! 橙紫晨回到母后寝宫,说明缘由。 “啊?什么?私放朝廷重犯者当斩?!”橙紫晨一脸地震惊。 “你小点声。”穆雨含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又被女儿吓了一跳。 穆雨含轻拍了下女儿的手背,看她满脸惊容,又出声安慰:“此事想必国君们不会向外泄露半分,只要民众不知,待将那个钱中途抓获归案之后,解了幻界之危,方可了事。” “到那时,青伯母就可以无事了吗?” “大事上是没有,但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肯定会出现问题。” “那不是早成了过往,还去计较那些作甚?” “你还未曾出嫁,自是不懂。”穆雨含宠溺地点了下女儿的额头。 橙紫晨嘟起小嘴:“你们大人事儿真多。” 穆雨含宠溺道:“呵呵,你忘记啦你已成年,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前些日子你父皇还与你皇祖母商议在众公子当中给你选个驸马……” “我才不要嫁人呢!母后你拿孩儿寻开心,不跟你说了!”橙紫晨闻言羞怒交加,起身跑了出去。 穆雨含朝她的背影大声问道:“母后还没说完呢,你到底喜欢哪家公子?” 穆雨含轻叹垂眸,心中也是惶恐不安,若是钱中途被妖魔抓去,早晚会有人知晓晨儿的身份,到那时……她不敢再往下想,却又坐立不安,只好朝着太后居住的“祥慈宫”走去。 在众人一番商议过后,一致推举智勇双全的赤幻国大将军欧阳独为巡界统领,带兵巡察结界。 道思说道:“七国调动一部分兵力统一由赤幻国大将军欧阳独指挥。务必加强幻界结界入口所在的安全性!” 橙景明思量再三开口说道:“此次外出缉拿重犯人选就由各国派遣死士前往。” 青云海起身抱拳说道:“我青云海代青幻国在此谢过诸位!” “父皇,捉拿叛贼之事请让孩儿去!”大殿外,青荷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正向他们走来。 他跪在众人面前说道:“若青荷将罪臣钱中途缉拿归案,还请众位长辈饶恕我母后。青荷在此先谢过各位长辈的恩情!” 他只需要一个承诺,一个可以护住母后性命的承诺! 青云海怒气随之被挑起,一脚踹在儿子胸口:“你这个逆子!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道虚一把拉住青云海的胳膊,将他拽至一旁。倒在地上的孙子此时已经口吐鲜血,若再被他踢上一脚小命都难保。他虽心疼,但在大事上却不能含糊,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 橙紫晨刚走至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吼,吓得她赶紧跑进来,扶起躺在地上的青荷,看着他嘴角的血液,心中怒气横冲:“青伯伯你凭什么总是对他施暴,出了这种事情最痛苦的人是他,你……” “晨儿住口!”橙景明喝道。 青荷紧抓着橙紫晨的手臂,冲她摇头。 橙紫晨倔强地抬起头:“我也要去!” 橙景明挑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要去!”橙紫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出幻界去缉拿叛贼!” 众人听她如此说,忍不住心下紧张起来。 “谁都可以去,就你不行!”橙景明喝道:“来人,将公主押回寝宫!” 橙紫晨挑衅道:“你关不住我!” 橙景明怒道:“你……那就把你打个半死,看老子能不能关得住你!” “国君息怒!”天师上前说道:“晨儿就由贫道先带回玄灵山。” 橙紫晨急道:“我不要去玄灵山,我要同青荷哥哥将那个罪人抓回来!” “晨儿,不要任性。”天师朝她走来,将她拉起欲带她离开。 橙紫晨大声质问道:“父皇,你为何要让我离开?身为幻界子民我有权为幻界出力!” 橙景明冷哼:“出力?若你不是那仙物……” “景明!”道思大声喝道。 橙景明猛然醒悟,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后悔自己的言行。自以为处变不惊的定力,在自己女儿身上从来就没有奏效过,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什么仙物?与我有何关系?”橙紫晨问道:“我一直想知晓为何我的生辰与祭祀是同一天?为何我可以吸收灵花的灵气?为何我六岁之前都必须由父皇母后输送灵力方可入眠?为何?父王你告诉晨儿为何!” 虽然自五岁血月过后,她就无需再借助外力入眠,但在此之前每夜都是由父皇母后输送灵力方能平安度过。这些事情串连在一起,再笨的人也会怀疑自己与仙莲有某种关联。 “这……”橙景明一时语塞。 众人都被她问的猝不及防,虽说橙景明早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若女儿将来问起他要如何作答,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无从开口。 青荷皱眉,他也是今日找父皇说起母后的事情,方才得知晨儿与那仙莲子有关。 她的出现牵连整个幻界甚至六界的安危!她的一举一动都将为幻界、以及各界带来重大改变。所以众人方知她身份特殊,却也无法将事实全部说出。不仅仅是怕她知晓后一时间难以接受,更怕她会因此背负重担,这不是寻常人所能担负的!更何况她又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你问这些有何意义?不过是巧合罢了!”橙景明思虑再三,只好如此回答。他宁愿她一辈子都是个不知情的天真女孩,也不想她背负起整个幻界,这份责任太过沉重! 橙紫晨冷声道:“哼,那你告诉我为何幻界万年以来同天祭祀出生的人却只有我一个?为何世世代代的幻族人都避开祭祀这天出生?还真是万年来的巧合!” 橙景明:“你!你这孩子怎就如此不知好歹!” 橙紫晨:“我只是想知晓真相,有什么不对?” 橙景明大袖一甩:“什么是真相?哪有什么真相!” 橙紫晨冷哼:“没有吗?那你为何不许我出幻界?” “我……你敢质疑老子?!”橙景明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实在憋屈。怒火层层上涨,抡起袖子就要捉她。 “你还想对我动武?”橙紫晨瞪他一眼,心中也强压怒火。 天师护在她身前,说道:“晨儿,快随贫道回玄灵山!” “我不走,今日你们若不告知我真相,就休想让我离开!或者……”她美眸一转:“或者哪日我一高兴自己偷溜出去,可就……” “你敢!”橙景明心下惊慌,以她现在的本事着实令他头疼:“天师你让开,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晨儿,乖孩子。听爷爷的话,回玄灵山去。”道思轻叹,他也不知要如何回答这孩子的问题,撒谎总要想办法圆不说,日后她必然还会发现更多疑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将来要怎样告诉她才好,实在让人为难! 橙紫晨抬眸,眸中灿灿:“天师,你知晓的对不对,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师皱眉,这倒真的有些为难。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橙景明绕开天师就要动手去捉她。 太后一扣拐杖,龙头杖敲击地面发出一声震响:“你敢碰我孙儿一下试试!” “母后,您怎么来了?”橙景明颇为头疼,这事瞒得紧,却不想还是被母后知晓。再看向相随而来的人时,橙景明气道:“是你告知母后的?!” 穆雨含满脸忧愁:“我也是……” “你别总找我母后的麻烦,此事是我说的!”橙紫晨怒声说道。 “你、你、好呀!你给我站着别动!”橙景明转身去找顺手的“训器”,想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啪!”橙景明身上结实地挨了一拐杖。他随即后退一步,苦着脸说道:“母后,您要孩儿如何是好?” 太后也不理他,走到孙儿面前,拉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我的好孙儿,青荷这孩子家里出了恁大的事情,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太后扶起地上的青荷说道:“好孩子,别难过。若真将那罪人抓获,奶奶给你撑腰,你母后将来无罪可判!你看如何?” “皇祖母!”青荷未曾起身,头重重磕在地上:“青荷代母后在此谢过您的大恩!” “砰”的一声额头撞地,光听声音就令人以下一痛。 “好孩子,快起来,随奶奶回天宇楼,先医治你身上的伤要紧。”太后欲拉起他,却被橙紫晨抢先一步将他搀起。 “青荷哥哥你伤得很重。”橙紫晨美目染上一层薄雾,随即低下头去。 “无碍,别担心。”青荷轻抚她的头,安慰道。 怎能无碍?背上的伤口未曾愈合,胸口又挨了一脚。身体本就已经伤痕累累,心中必定更加疼痛难当!身心剧痛任谁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害!橙紫晨好心疼他,眼里噙着泪,张口却说不出劝慰的话来,只得紧咬着唇默默搀扶。 第35章 仙莲子转世 在橙幻国宫中待了几日,有天师相助青荷的伤势已经痊愈。 “青荷哥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嗯,已经痊愈了。有天师为我疗伤,还有晨儿给的伤药,恢复得很快。” 青荷与橙紫晨两人沿着荷花池散步谈心。 忽听有人叫喊,两人同时回头。 小娥小跑着朝他们奔来:“公主、公主!” 橙紫晨皱眉道:“何事如此慌张?”这个丫头跟她一起长大,做事一向稳重,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跑到近前小娥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跪下行礼道:“公主殿下,有两只……呼……仙鹤飞来正歇在皇宫前庭。天师说……说是玄灵山仙人派来接公主回去的。呼……”终于一口气说完,她轻拍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橙紫晨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你要吓死本公主啊,我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 青荷听后长长舒出一口气来,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幸好不是钱中途叛变的消息,不然要他如何保全母后性命?! “公主,奴婢还是头一次看见仙鹤呢,比画上的威风多了。那羽毛白的发光、黑的耀眼,红红的头顶、细长的爪子,那眼睛又大又精神真是好看……” 小娥跟在两人身后兴奋的说着自己所见,惹得橙紫晨一阵摇头叹息:“怎的跟我五岁之前一样没见过世面。” 她嘴里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心道:若要让她见到玄灵山的景色,不知这丫头又要做何感想?似是想到小娥夸张的神情,她轻笑出声。 “回玄灵山很高兴?”青荷见她笑颜轻绽,美得让人眩目。 橙紫晨:“青荷哥哥,你莫要心急,待我回了玄灵山禀明师父,就与你同去!” 青荷摇头:“晨儿听我一言,若你当真想为幻界百姓做些事情,就留在幻界。” “为何?我……” “外面的事情交与我,齐家渔行的事情交给你。怎样?” “可是……” 青荷正色道:“难道你想让幻界百姓继续忍受齐家的欺辱?那些被抢了地盘的渔民,他们都以捕鱼为生,难道你想看着他们食不果腹、饿死街头吗?”如今之计只能暂用此事来拖住她。 “可蓝伯伯会处理的,我想……” “你想如何?七国君主都不同意你出幻界,纵然他们不说,你大概也知晓自己与仙莲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管将来如何……” “你知晓对不对?那你告诉我,我到底与仙莲有何关系?”橙紫晨打断他的话,上前两步挡在他身前,明眸直达他眼底。 “我……我不知晓。”他不想骗她,奈何又不能如实相告。所有人都不想她知晓此事,那份责任太过沉重。作为她的兄长,他更不想看她负重前行。 橙紫晨眸中泪水氤氲,他不由得心中难受。 见他眼睛躲闪,明显在说谎! “连你也骗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狠狠咬了下樱唇,橙紫晨心中又气又恼:“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瞒着我,就连青荷哥哥都是如此,还有谁能够坦诚待我!”转身她憋着气,闷声不吭地快步走着。 青荷不敢上前安慰,知她在气自己。只得默默在她身后跟着,心中苦笑。 “公主你看,那屋顶的仙鹤!”小娥指着那两只体态优美、神情倨傲的仙鹤,兴奋不已。 太后与天师正说着什么,国君、国后两人满脸喜悦地望着那两只仙鹤时不时地说着悄悄话。 宫中所有宫人都在张望着,惊喜、兴奋之情充斥整个皇宫。 橙紫晨不惊不喜不语,神情平静似在想着什么。 其中一只仙鹤见她出现,扇了两下翅膀飞身而下立在她身前。 仙鹤身形很大,高出一个她来,立在她身前俯首将硕大的脑袋蹭着她的脸颊。 橙紫晨轻抚它优雅细长的颈,跃身坐到它背上。 天师翻身坐到另一只仙鹤身上。 鹤声长鸣,两只仙鹤腾云而起,朝天际展翅飞去。 太后满目不舍的与孙儿挥手告别。 青荷望着乘鹤远去的那一抹娇柔,心中更加难受:“对不起,不是有意要骗你,若你能永远都像这般轻松快乐,我宁愿你怪我。” 橙景明夫妇两人也挥手向女儿告别。 橙景明望着空中那朵残云,祈祷似地说道:“但愿仙人能让晨儿留在玄灵山……永不下山。” “晨儿如此聪颖,早晚会知晓其中缘由。想把她永远困在玄灵山上,怕是不可能。”太后轻叹,国后穆雨含搀扶着她缓缓朝祥慈宫走去。 “哎……”橙景明闻言愁眉不展。 “橙叔叔,青荷告辞了。” 橙景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事已至此你莫要再伤心。回去好生安慰你母后,多体谅一下你父皇。” “青荷知晓,多谢橙叔叔关心。”青荷施了礼,闪身消失在原地。 …… 幻界仙山 玄灵山 …… “师父。”仙灵台上橙紫晨恭敬行礼。 “此次下山可有收获?”仙人轻捋胡须,黑发黑须越发显得年轻。 “不好。” “哦?如何不好?” “不出门不知天下事,出门方才发现人心险恶、万事都不能凭人所论。看见的不一定是事实、听见的不一定为虚。”橙紫晨见仙师朝她招手,缓步坐到石桌前。 天师笑道:“太昊兄,晨儿此次下山,你觉得结果如何?” 仙人点头:“嗯,不错。” 橙紫晨给自己倒满茶,笑道:“满意吗?”轻晃手中清茶,看杯中涟漪动荡:“师父可知晨儿与那仙莲子有何关系?” 仙人闻言神情一顿,面色不变道:“晨儿是要将众人的怨气让为师来担?” “师父担不起吗?”橙紫晨依旧重复手中的动作,声音微扬。 “晨儿……” 天师将要出口的话被仙人打断:“你便是那仙莲子转世,你的安危关系天下苍生。如今不论你作何打算,时机不到,绝不可离开幻界半步。” 轻呡一口清茶,仙人继续说道:“幻界虽是你一时的避所,但这里的百姓却是你必须要守护的责任。” “我懂了,多谢师父相告。”橙紫晨眉眼舒展,面露微笑,看不出一丝其它情绪:“有关仙莲的所有秘辛,望师父如实相告。” 仙人示意,伸指点上她额心:“如此甚好。” “弟子告退。”橙紫晨施了礼,缓缓退下。 天师却笑不出来,他摇头道:“得知此事她竟出奇的平静,不免让我怀疑她在强装镇定。” 仙人悠悠道:“是你们想得太多,她即是仙莲子转世,当知这是她该负起的责任。倘若一直欺瞒,只会令她更加苦恼。” 天师一扫愁容,说道:“罢了,此事任谁说都不如太昊兄相告令人安心。他人泄密只会自责或是被他责,只有太昊兄不会引起众恨。” 见他不解,天师笑道:“因你是仙人啊!” 仙人无奈,不由得摇头叹道:“你可真是会替我这个“仙人”着想。” 天师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说的。” 仙人道:“我若不说,才是害她。” 今夜,薄云如纱,仙音飘渺,月光温柔,星辰满天。 橙紫晨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听闻百姓悲泣、又见地上伏尸遍野、血流成河。梦中她与各族大战不休,身心俱裂,被众人相逼,最后自毁而亡…… “啊!”她猛然坐起,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泪痕道道。 “别怕,有我在。”银天星见她如此模样,心中难受:“做梦而已。” 橙紫晨闭目努力平复情绪,再睁眼已恢复如常:“你何时来的?” 银天星:“在你回来之后不久。” “我没事了。”橙紫晨坐起身,看向坐在床边的银天星:“你知晓我与仙莲……” “我知晓,第一次见你时就已知晓。”银天星定定看着她:“因为只有你才能进入星辰宫。” “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胡说,你是我的兄长。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他眼中的真诚,令橙紫晨莫名的一阵难受,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饿了。” 银天星眼中闪烁泪光,咧嘴一笑道:“走,去仙人那蹭饭吃去!” 橙紫晨点头:“嗯。” ……妖界……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与我同回王宫?” “二哥,你何必要逼我呢?小弟野散惯了,不想再回那个金丝笼。” 红隽声音微怒:“什么金丝笼?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如若他把王宫比作金丝笼,那他又算什么? “那你要我如何?回去杀了妖王?”白云泽秀眉微挑。 红隽斥道:“杀他,你当真下得去手?他也是你的父王!” 白云泽冷笑,声音寒了几分:“一个包庇杀人凶手的刽子手,不配做我白云泽的父亲!” 原本在气头上的红隽听他如此一说,心下软了几分,声音也柔和起来:“五弟,这事都已过去一千多年了,你也该静下心来好好打算。你与父王闹得不和,不正是合了那个杀人凶手的心意?” 见他脸色有所缓和,红隽继续说道:“父王对你本就心怀愧疚,也知前妖后是被人陷害,但要想定凶手的罪,必需要有实锤的证据。从当年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想要陷害前妖后一定筹谋多时,才会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让人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白云泽恨声道:“怪只怪他是非不分、优柔寡断!” 红隽:“那你更要找出证据证明是他的错!” “别说了,我不想再回到那个令我心痛的地方。”白云泽闭了美眸,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红隽一叹:“你不回去如何查明真相?如何让凶手伏法?如何让前妖后深埋地下的冤魂沉冤昭雪?!” “我……”白云泽怔住,他如何不想为母后洗清冤屈,如何不想让凶手就地正法?他更明白只有在王宫方能查明真相,他在心里劝过自己很多次,但只要想到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他就会无法自控的失去理智、陷入无尽的悲伤!更谈何回去?那样只会逼得他将好不容易藏起的恨,再一次狠狠掀起! 红隽握住白云泽的手,诚恳说道:“回去,二哥与你共进退。” 白云泽抽出手:“给我些时间。” “好。”起身,红隽转身说道:“别让我等得太久。” 微风吹拂,月光如银,清香粉黛的樱花树下,一席白衣妖艳的白云泽独自坐在石桌前饮尽伤心酒。美若梦境的景色却驱赶不走飘散在空气中压抑的悲伤。 第36章 幻海城(一) …… 幻界 蓝幻国…… “这个齐临仓真是胆大妄为!做假账不说,那些所谓的受害者竟没有一个敢指证于他!”蓝少轩将手中厚厚的账本狠狠扔在地上:“你们这群废物,让你们查明罪状,看看你们都查了些什么?!” “微臣该死!”几个官员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蓝胜天进来时,刚好将其踩到脚下。他弯腰将账本捡起,随手翻了翻,开口道:“已经打草惊蛇,不如先将那些人放了,再做打算。” 蓝少轩抬眸,眼中闪过惊喜,作为父亲这个儿子十六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开口说话,着实令他受宠若惊:“这件事交于你,如何?” 蓝胜天轻轻点头。 蓝少轩见他应下,心中怒气一扫而光。扫了眼跪伏在地的几位官员严肃道:“齐临仓的案子交与长公子查办,所有官员一律听从长公子调遣。” “微臣遵旨!”几名官员颤颤巍巍的叩首,齐声应道。 “你让天儿去查案,能行吗?”国后为蓝少轩褪去外袍,担忧地问道。 “这次的事情的确不好办,正好看看天儿的本事。”蓝少轩笑道:“这孩子虽然还如往常一样见到你我不知行礼也不言不语,但今日里却对我开口说话了。作为父亲真是让我又惊又喜。” 国后给他倒了杯热茶,温柔笑道:“自从这孩子跟晨儿接触之后,越发的开朗起来。就连玉儿都说天儿变得有人情味了。” 蓝少轩喝茶的手顿了顿:“你是说天儿跟晨儿……” 想起第一次这两个孩子相见时的情景,蓝少轩就曾惊叹过何为缘分。 国后眉眼含笑:“众人都说他们是天定的缘份,所以我想等天儿把你交待的事情了结了,就去橙幻国为他说亲。你看如何?” “这是好事啊,好事啊!”蓝少轩心中喜悦:“这俩孩子才貌双全又都同在玄灵山跟随仙人修行,这等缘分与机遇若说不是上天安排,我都不信。” 国后:“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你我亲自去橙幻国提亲。” 蓝少轩望着妻子娇颜拉住她的柔荑说道:“好,就这么办!” 蓝幻国,幻海城驿馆内。 “抓来的人全都放了。”幕帘内淡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起伏却令人生畏。 “恕微臣愚昧,还请殿下明示。”几位官员跪在地上叩首。 接受到蓝胜天的眼神,大理寺卿邵庄河会意,开口道:“什么证据都没有抓什么抓?齐家账本都对得上号,底下百姓更是夸口称赞,这样的良心商家如何抓?!” 地上几人听后面面相觑,有人欢喜有人忧心。 “罢了,都下去。”蓝胜天似是很累,手扶额头摆手道:“硬是有人要说齐家有罪,本公子也无可奈何,此事就交由幻海城知府孟津大人查办。明日本公子先行回宫禀明国君,尔等加紧时间查明真相,预祝各位日后升官发财。” “是,长公子殿下。”幻海城知府孟津恭敬应声道。 “这……殿下?!”另外一位官员惊慌失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失望至极。 有两个小官员甚至沉叹出声,他们天未亮就已等在驿馆外,正撞见齐家趁着天色赶来行贿,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足足拉了一大马车…… 眼下长公子的话更是令他们寒了心,看来幻海城的天是晴不了了! 驿馆院内,邵庄河赞道:“公子这招欲擒故纵施得当真巧妙。” “哦?邵大人何意?”蓝胜天淡淡问道。 邵庄河笑道:“殿下先将计就计,承认齐家假账为真实账目。又将抓来的齐家家奴释放,给足齐家的面子。您先按兵不动,待他们放松之际必会露出马脚,到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蓝胜天轻摇手中折扇,聆听不语。 “殿下,他们明显就是官商勾结。依臣看来这些个官员不是不敢查,而是收取了好处不想查。”随后邵庄河恭敬问道:“殿下,我们下一步如何做?” 蓝胜天淡声道:“静观其变,浑水摸鱼。” 邵庄河脸上浮出笑意:“如何浑水摸鱼?” 蓝胜天:“大理寺卿的位置你坐了多久?” “回殿下,臣已上任三年有余。其间处理了结过五起无头案件。”邵庄河自信道:“至今没有臣破不了的案,抓不到的人。” “你的事迹本公子倒有所耳闻,依你如今年纪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蓝胜天摇头:“可惜还不太成熟。” “臣已经二十七岁,比公子殿下年长十一岁,怎就不成熟了?”邵庄河一脸不服,想他好歹是个年轻有为的朝廷重臣。一直被百姓、大臣们冠以正义、清廉的名声,怎就被一个小辈说成是个不成熟的? 蓝胜天:“不服?” 邵庄河:“臣不服!” “不如打个赌,若你赢了赏黄金千两。若是输了,以命偿还。”蓝胜天挑眉:“如何?” 邵庄河懵了:“殿下,这打赌赌上微臣性命,不太好?” 蓝胜天手中折扇轻拍:“赌或不赌?” 见他藐视的眼神,邵庄河把心一横:“臣赌!”这副自信源于他办案至今从未失过手。 见他要走,邵庄河赶紧出声问道:“殿下,咱赌什么?” 蓝胜天:“就赌谁能破案。” “还能有谁?我邵庄河是也!”邵庄河自信地一拍胸脯说道。 蓝胜天:“我猜,非小公子莫属。” “谁?小公子?小公子才十岁,怎能破此大案?”邵庄河嘿嘿一笑:“长公子殿下,您输定了!” “拭目以待。”蓝胜天淡然说道。 当晚在分析完此案的重要人物之后,蓝胜天便吩咐身边的两名死士,分别对重要人物进行跟踪,伺机查找证据。 邵庄河也领命,吩咐手下悄无声息地做掉了齐家渔行十几名伙计,并命他们易容成伙计顶替。 另外几人则乔装成强盗跟踪齐家长子——齐佑海,伺机行动。 翌日,邵庄河随蓝胜天回了皇宫。 “大人,长公子果真回了皇宫。看来是真的要把此案交与大人全权查办。”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海明楼”中,两道身影靠窗而坐,望向下方随行车队,脸上难掩喜悦。 “呵呵……阵仗还挺大。长公子毕竟是在金窝里长大,要真适应得来这里的环境,才奇怪。”孟津笑道,脸上尽显轻蔑之意:“你回去告诉齐老爷让他不必担心,该怎样就怎样。只要做好账目,安抚好周边百姓,就万事大吉了。” “多谢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挥手间,一个随从抱着木箱从身后走出。 孟津接过木箱打开来看,顿时喜笑颜开,一把盖上木箱,笑道:“齐老爷客气了,莫管家你回去告诫齐老爷,最近看好手下的人别闹出什么人命。等风头过了,此事就了结了。” “小人必将大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带到,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莫管家恭敬退下,关门时望见孟津贪婪的神色,心中一阵鄙夷。 “发财喽!”孟津忍不住惊笑出声,四四方方的木箱里装满了五十颗鸽子蛋大小的金豆子,伸手抓起一把,金光闪闪很是耀眼。 幻海城城郊外。 “殿下,孟津那个老狐狸果真与齐家有勾结。殿下,我们当真要回宫?”邵庄河坐在马车外把属下带来的消息轻声汇报,掀开车帘大惊:“你、你是何人?!你把殿下怎么了?!” 音未落刀已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就在刀锋刺向喉咙前,车内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锋利的刀锋只差一厘便会割断咽喉:“好身手。” “殿下?”听出声音,邵庄河惊讶出声,朝身边几个蓄势待发的侍卫摆手,几人迅速退回原位。 面前是一个面目普通的壮年,黝黑的皮肤、粗布衣,俨然一个职业渔民。 推开他的手,蓝胜天问道:“如何?” 邵庄河讶然:“殿下这是幻术!” 面前就是一个面目普通、老实巴交,实实在在的渔民。若不是这声音依旧清冷高贵,哪还有一点天人之姿的长公子形象。 他怎会忘了,公子可是幻界皇族拥有与生俱来的幻术修行天赋,这等小法术怎能难得了他!只可惜自己虽为幻族人,却没有一点修行根骨,不然也去国术院深造一番。 “你派人去把小公子请来,让他以游玩之名暂住齐家。”蓝胜天勾唇一笑:“告诉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 “殿下……”还未等邵庄河开口,人已经消失不见。随即他翻身上马,大声道:“殿下有喻,加快行程!” 仗队人马快速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第37章 幻海城(二) ……幻界玄灵山…… 橙紫晨盘坐在仙人对面,从仙人口中得知七国君主持掌的传国仙剑,被长辈们置于她体内压制魔血的气息,让她得以吸收灵气修炼幻术。难怪自她五岁之后,父皇、母后就再没有担心过她的身体。 至于他与天师、胜天三人用伏魔阵封印她体内的妖魔之力,仙人却只字未提。 “仙莲所化七剑已在你体内,若想将其引出并不难。”仙人盘坐仙灵台青松下悠悠说道。 橙紫晨尝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师父骗人。” “呵呵,其实说难也不难,说不难对你而言亦很难。” “师父,您这是在逗徒儿吗?” “晨儿,你需知晓七把仙剑乃是化成灵力融于你体内,因各种缘由不能随心所欲。” “因何原由?” 仙人欲言又止,她体内存在的不止魔血在抑制她的灵力……可如今还不是让她知晓真相的时候…… “师父,我父皇祖上皆是正宗皇族血脉,为何我体内会有魔血?师父莫要瞒我,那日我初上玄灵山,桃夭让我以血滴入仙眼认主星辰宫,致使星辰宫仙灵受损。桃夭说我是魔,我方才知晓自己血液不同寻常。”见仙人似在犹豫,橙紫晨诚恳道:“还望师父如实相告。” 仙人为难道:“这……哎……徒儿你莫要逼为师啊。” 说谎这事儿万万使不得,神仙哪有说谎的道理?若是日后被她得知,要他这堂堂的仙尊颜面往哪儿搁? 仙人犹豫道:“你只需知晓这魔血在你体内争抢灵力,致使仙剑不能化形而出。若是历经实战或许可以将其逼出,这需要契机你莫要心急。” 见仙人神色为难,橙紫晨也不再追问,该她知晓的时候,相信师父定不会瞒她。她起身行礼道:“弟子失礼了,还望师父莫怪。” “无妨。你若要下山,就快去。”仙人看穿她的心思,手捋胡须道:“晨儿,你心灵纯净,莫要沾染杀伐之气。” “师父是怕徒儿一不小心会成魔吗?” “有徒聪慧如斯,为师幸矣。” “师父莫要担心,弟子谨遵教诲。” 仙人点头,看她消失在眼前,若有所思。 星辰宫之上,一道银白色身影也随风消散。 “师父。” “回来了。”仙人悠闲品着清茶,双眸定在来人身上,轻叹一声,正色道:“莫要强求。” 一身白衣的寒兮月清冷的眸子里现出淡淡哀伤:“就让徒儿寻找,总比空留挂念要来得好。” 仙人道:“她早已遁入轮回,为师只能告诉你即使你与她相见,此世你们也不能修成正果。” “为何?”寒兮月心中寒意更甚,面露痛苦之色。 “她与你本就无缘,若非当时月老强牵了红线,方才有你们一世情缘。”仙人将实情娓娓道来。 寒兮月面露喜色:“师父是说月老知晓她的行踪?” 仙人摇头:“她灵魂不入冥界,世世轮回不入姻缘薄。” 寒兮月问道:“这么说来,她定是被困在冥界了?” 见他面色冰寒,目露哀伤,仙人轻叹:“你生性冷淡缺乏情爱,这本是你的优点,成仙大劫时却成了你的劫数。不曾经历世间五味,又怎能了悟成仙?月老当年下凡偶遇轮回凡人的她,看出她的不凡,又求为师为你卜算,想为你求得一线仙机。月老将红线系与你们双足,为你们强牵了一世情缘。不想助了你,却也害了你。” 寒兮月神情哀伤,开口问道:“月老又为何求您为徒儿卜算,他与徒儿有何关系?” “你去问他,此事已过五千余载,该是你知晓的时候了。”仙人继续品着清茶,神情悠然。对于保守秘密的人而言,每卸下一个秘密就能轻松一些。 寒兮月皱眉,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恭敬行礼,向仙人辞行而去。 ……幻界 蓝幻国 幻海城…… 幻海城,三面环海。艳阳的正午,微风吹拂,空气中飘荡着咸咸的海水气息,初来的人闻久了空气都会感到口渴。 “老伯,您这是要下海吗?” 一丈高的岩石后,简陋的小船上衣衫破烂的六旬老人,身材瘦骨嶙峋,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慌乱:“这位小哥,你小声点别被齐家的人听见。” “老伯您能带我出海吗?” 见他压低声音,老伯这才稍稍缓下心来:“我这小船禁不住风浪,只能在浅滩稍停片刻。” 老伯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小哥,你也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如此就随老头走一趟。” “多谢老伯。” 见他动作麻利地跳进船上,老伯问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会撑船吗?” “我叫阿鱼,老伯您坐下,交由晚辈撑船。”阿鱼接过船桨,用力划着。 “阿鱼,好名字啊!要是今日能捞上几条鱼来,就好喽!”老伯坐在船上,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很谨慎的在周围来回巡视着:“我看你虽粗布衣衫,身体却很壮实,应该能吃饱饭,怎也冒着丢性命的风险偷偷出来打鱼?” 看他穿着虽是渔民打扮,但却没有看见手中经常撑船磨出的老茧。老人断定眼前的男子家中必有几分家底儿。 阿鱼没想到这个老伯观察的如此仔细,只是顺手接过船桨的一瞬间,就被看出端倪。心中暗暗佩服。 “不瞒老伯,我本是青幻国子民,因那赵广事做生意偷斤少两,我爹气不过就去找他理论,不想竟被活生生打死在店里。我前去要人,被他店里打手一路追杀至蓝幻国境内,走投无路之际本想一死了之,谁知老天开眼竟让国君查出他的恶行,将其绳之以法。原本想着即已逃到蓝幻国就先投奔亲戚要些路费再回家,不想来了幻海城才发现亲戚家人早已不知去向,连房子都已倒塌。” 阿鱼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本想再回青幻国去,可是囊中羞涩。仅剩的一些钱财想拿来买条鱼来吃,却发现渔市的价格出奇的贵,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老伯安慰道:“哎……也是个苦命的人。幻集粮店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个姓赵的是罪有应得,小哥就别伤心了。” 阿鱼擦着眼泪说道:“我大仇已报,家里也没有亲人了,一个人在外也没了牵挂。只是不知亲戚家迁去何方,是否遭了难?” 老伯叹声道:“阿鱼啊,老伯跟你说句实话,你那亲戚八成是逃难去了。” 阿鱼赶紧问道:“老伯您告诉我,幻海城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幻海城渔业丰富,怎会有人逃难?我看咱们这渔市也挺大的,怎就没有渔民出来摆摊卖鱼?” “唉……你是个外乡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本来这渔市也是咱老百姓的,咱们幻海城家家户户都以打鱼为生,打来的鱼拿到渔市上买卖,或去幻集换取粮食用品。一家老小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咱这幻海啊就是个宝贝,海里鱼虾丰富,一年到头打鱼不断。老少爷们整天泡在海里,肆意洒脱惯了一天都离不开。 谁曾想,有朝一日竟连幻海的边儿都再也摸不到啊!那齐家在这里本是个造船商,眼看着乡亲们打鱼赚了不少钱,他也眼馋。去年放了些渔船就开始打起鱼来,还开了家渔行。咱这渔市里有几百家大小的鱼行,竞争激烈。齐家就想尽办法排挤其他渔行,小点的经不住折腾都垮了。大点的他竞争不过就带人强行收购,不服从就打人、砸店。咱们老百姓更好欺负,不走就打,拆家的拆家坐牢的坐牢。最后谁都怕了,没人敢跟齐家作对,现在整个幻海和渔市都是齐家说了算!唉……可怜了咱们这些个老百姓,自此连顿饱饭都吃不到……” 阿鱼道:“就没有人去官府告他们吗?” 老伯咬牙道:“没用的,官老爷跟齐家是一伙的。那些个去衙门告状的,都被安了什么什么……扰乱治安、诬告罪啥的,听话的罚几个钱财放了,不听话的关进大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谁还敢去告?” “唉,行了别划了,就停这里。”老伯赶忙起身拿出渔网。 阿鱼看了岸边一眼,离岸不过三丈距离:“老伯,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咱这是趁着齐家巡逻的下人吃午饭不在,偷着出来打鱼的不能走得太远,一会跑不急被抓到可就完了。”老伯担心地张望了几眼,撒开不大的渔网:“等到晚上再来收网,咱先回去等着。” “好嘞。”阿鱼也不再说什么,用力划起船桨。 “小伙子好气力。”上了岸将长长的渔网绳系在一块石头上藏好,老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已无家可归,若不嫌弃就跟我回家去。” 阿鱼抱拳感激道:“多谢老伯收留。” 第38章 幻海城(三) 幻海城齐府。 “恭迎小公子大驾!”齐府大门外,齐家所有人跪伏在地。 “哈……哈……都起身……哈……”由侍卫扶下马车,蓝晓杰哈欠连连。 齐临仓赶紧上前想去搀扶小公子,却被身旁的侍卫拦下。他只好躬着身子跟在身后。 “我们小公子要在幻海城游玩几日,暂住齐老爷府上,叨扰了齐老爷,还望海涵。”侍卫招手,后面两人抬来一个大木箱。 “这……”打开木箱,齐临仓赶紧跪下说道:“小公子殿下客气了,这些黄金草民岂敢收下!小公子想在寒舍住多久就住多久,所有吃穿用度都由草民来出。” 蓝晓杰转身看着地上的齐临仓说道:“齐老爷尽可放心收下,这一千两黄金是父皇赏赐的。前些日子不是错抓了齐府几个家奴?一番调查之后方知冤枉了齐老爷。这次趁本公子出来游玩之际,顺便安抚齐家,以示主上隆恩。” “国君圣明!”齐临仓跪拜,所有人跟随跪拜。 “都起来,啊……哈……真累。”蓝晓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连呼吸都是咸的,怪不得哥哥来了就急着回去。” “淑云,快带小公子殿下去正房休息。”齐临仓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齐淑云走到蓝晓杰身前行礼,声音轻柔:“小公子殿下请随小女前往正房休息。” “好吃吗?”长相英俊的侍卫一身黑色衣衫,干练洒脱。 “我幻海城的海鲜才叫海鲜,当真是美味至极。”蓝晓杰吮了下手指问道:“你要不要尝尝?” 侍卫掰下一个螃蟹腿,放进嘴里嚼了嚼:“嗯,味道鲜美。海鲜海鲜吃得可不就是一个鲜字。” 蓝晓杰问道:“本公子给你起得名字可记好了?” 侍卫道:“太俗了,不如叫烟。” 蓝晓杰轻笑:“飞雁多好听。” “就叫烟,你要是叫错就等着挨打!”烟侍卫挥舞着小巧的拳头威胁道。 蓝晓杰笑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总行了?我的烟侍卫?” 烟小脸一扬:“这还差不多。” “小公子殿下,民女给您奉茶来了。”门外响起齐淑云柔柔的嗓音。 两人睇了个眼色,烟正色道:“进来。” “民女淑云给小公子殿下请安。”见蓝晓杰朝她轻轻摆手,齐淑云起身道:“这是家父从黄幻国花高价购来的“峰顶翠”,请小公子殿下品尝。” 蓝晓杰放下手中的螃蟹,烟递过拭巾。 蓝晓杰擦了擦手,端起茶盏轻轻呡了一口:“嗯。入口清香,品之甘甜,不错。齐老爷有心了。” 齐淑云柔声道:“小公子殿下喜欢就好。” 烟一脸漠然道:“天色已晚,小公子殿下该就寝了,小姐请回。” “那淑云就先退下了。”齐淑云声音轻柔,行了礼退出门外轻轻合上门,举止大方得体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呸呸……好苦,好涩!”蓝晓杰见她走远,抱怨道。 烟轻笑:“方才是谁说清香甘甜来着?” 蓝晓杰苦着一张脸:“喝茶的人不都这样说?”明明记得父皇每回品茶时就是这样说的,可惜再好的茶送到他嘴里就像吃中药,享受不来。 烟自已倒了一杯,尝了一口:“嗯,味道真不错。跟你说得不相上下,还真被你蒙对了。” 夜黑海阔,海浪拍击岸岩的响声掩盖了轻微的水流声。 老伯小声吩咐道:“阿鱼,快划。” “唉!”阿鱼手握船桨加大力度。 两人快速上岸,背靠着岩石蹲下。 “赶上好运喽,还真有两条鱼来。”老伯开心笑道:“明天有得吃喽!” 藏好船只,阿鱼看着老伯将两条一斤多重的鱼放进鱼篓里,一路上像个吃到糖的孩子兴奋不已。不禁心里一酸。 老伯笑着拍他两下:“快走,明个晚上再来拉网。愿老天开眼再赏小老儿两条大鱼。” 夜入子时,明月高悬,海风吹拂,一老一少在路间快速走着。 翌日,阿鱼刚醒,就闻到鱼汤香喷喷的味道。 “阿鱼快起来,喝鱼汤喽!”一个衣衫满是补丁的五岁男童,高兴地跳着拍手叫他。 “阿鱼,你多吃点。”满头白发的六旬老妇,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老伯也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要不是有阿鱼在,老头子我哪有那本事将船拖来藏去的。若是因手脚慢被人发现小船,以后都别想再去打鱼喽。阿鱼啊,快多吃点。” 阿鱼夹起鱼肉,给两位老人一人一块:“老伯、阿婆客气了,要不是有您二老收留,我连个睡觉的地都没有,还不知在哪饿着肚子流浪呢!哪能坐在这里吃上热饭。”又夹起一块放到男童碗里,笑道:“来,给水生吃一块。” 也许是好久没有填饱肚子,也许是因为今日的鱼汤太香。小家伙开心地咧嘴笑着,眼睛不时地盯着阿鱼看。 两位老人也觉得阿鱼越看越顺眼。 一顿普通的饭菜,却吃得温暖、香甜。 原来老人姓吴,有两个儿子也都娶了媳妇。只因齐家强占幻海、渔市、提高物价,逼得他们不得已偷偷跑去打鱼,结果被齐家家奴发现。 老大被打死在海边,老二因为伤势过重又没钱医治,也撒手走了。大媳妇过不了这种苦日子,扔下水生跟人跑了。二媳妇怀着身孕跑去衙门告状被抓进大牢,到现在不知是死是活。村民们也走的走散得散,街道上有大半数房子是空的。 “真是造孽!”阿鱼愤怒的一拍桌子,厚实的石桌轰然碎裂。 “阿鱼……”两位老人吓了一跳。 阿鱼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去旁边院里搬一个来。” 望着起身离去的阿鱼,两位老人傻了眼。 老妇人先开口道:“老头子,我看这孩子不仅忠厚老实,气力也是大得出奇。不如……” “用你说,我早想好了。”老伯看着已经扛着桌子回来的阿鱼招呼道:“阿鱼快放下,过来坐。” “唉!”阿鱼应着,笑道:“没找到石桌,倒有张雕花的木桌。” 老伯跟老妇人对了个眼色,笑着说道:“阿鱼,老头我儿子没了,又是个将死的人。正好你也无家可归,你要是不嫌弃,就给我们老两口当个儿子,等到了阴间我也好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你放心,我俩定会将你当作亲生儿子看待。你看咋样?” 阿鱼看着两位老人真诚的眼神,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爹,娘,请受孩儿一拜!” “快起来!”吴老伯赶紧将他拉起。 “我的儿啊!”老妇人一把抱住阿鱼,痛哭出声。看着怀里的阿鱼,就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眼泪泉涌般哗哗直流。 阿鱼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也许是因为他被这两老口温馨的照顾感动。此时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心中只有满满的感动和说不出的幸福。 “你看你这是作甚?把儿子再吓着了。”吴老伯也擦着眼泪,轻拍着老伴的背。 老年丧子乃是天人之痛,在有生之年能有个儿子作陪,也算圆满。 此后,两位老人对这个儿子更加关心、疼爱。 蓝晓杰无奈问道:“那你说要去哪里?”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轻风拂面神清气爽。这等好日子,当然得去海边走走,顺便下海捞个鱼、逮个螃蟹什么的。”烟一脸憧憬,随即又一掌拍上蓝晓杰的肩头:“去什么海明楼?那种俗不可耐的地方才最没意思。” “好好好,你说去哪就去哪。”蓝晓杰终于妥协,讨好道:“烟侍卫,您要不要戴上笠帽?” “哦,这房子里的东西倒是准备的齐全。”烟随手将墙上挂着的黑色笠帽取下。 “小公子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外面一个家奴恭敬说道。 烟问道:“要用马车吗?本侍卫带你瞬移可好?” 蓝晓杰赶紧摆手:“别别,烟侍卫咱可是说好了,为了我哥不能使用幻术。况且他们知晓我年龄较小,认为我没有瞬移的能力。” 烟失落道:“好,为了长公子能顺利完成蓝伯伯交给他的任务,我忍。” “这就好嘛。”蓝晓杰弯腰作出请的姿势:“烟侍卫,请。” 烟拉开门,待蓝晓杰走出,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马车。 “戴好。”蓝晓杰将一个笠帽戴到烟头上,帮他把帽檐周围的黑色纱缦捋好。 烟也做着跟他同样的动作,不过被戴的人换成蓝晓杰。 待他们下了马车,齐家长子齐佑海领着他们上了一艘奢侈、华丽的大船。 “你看水里有鱼,好大一条。”烟趴在窗前,指着海里说道。 蓝晓杰摇头:“大惊小怪。” “你们蓝幻国盛产渔业,我们橙幻国盛产药材。若是让你见了那些奇花异草,指不定比我还要大惊小怪。”烟豪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知道跟眼前的这个“侍卫”争执绝对没有好下场,蓝晓杰只好转移话题:“上次在宴席上喝的花蜜酒很是不错,哪天给我带几坛呗。” 烟说道:“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本公……侍卫请你喝个痛快!” “说定了!”蓝晓杰笑道。 烟眼睛盯着蔚蓝的大海,朝他传音道:果然没有看到一艘普通的渔船出海。 蓝晓杰:嗯,昨日哥哥传信给我,他已查清真正的账目在齐淑云手上。 烟:那今晚我去会会这个齐家小姐。 蓝晓杰:不行,哥哥的意思是等他们查到有利的证据时,我们再把账本弄到手。 烟:长公子在做什么? 蓝晓杰:哥哥就在幻海城驿馆指挥我们。 烟惊异道:驿馆?那里岂不是更危险?齐家肯定布置了眼线。 蓝晓杰:你也不想想我哥哥是谁,他自有办法藏匿。倒是我们不能露出马脚,不然就给哥哥拖后腿了。 烟:这个你放心,有本侍卫在,绝不会出乱子…… “小公子殿下,打扰了。”齐淑云缓步走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一层层打开将里面精致的糕点摆放在桌上。 烟走上前来,用银针试了所有食物,确定安全之后。蓝晓杰捏起一块薄荷糕咬了一口:“味道真好。” “小公子殿下请慢用。”齐淑云站在一旁,没有要走的打算。 “坐,不必拘束。”蓝晓杰说道:“烟,你也坐下。” 烟:“是殿下!” 雕琢精致的红木矮桌前,蓝晓杰盘膝坐在上座,左右两边跪坐着齐淑云和盘膝而坐的烟。 齐淑云年芳十八正是芳华正盛的年纪,虽长相中等,但胜在气质端庄淑雅。 蓝晓杰只有十岁,虽然长相俊秀,但年龄尚小。 哎……可惜了,长公子殿下不曾前来游玩。齐淑云目光望着蓝晓杰,心中却在想着长公子蓝胜天。那个天人般的长公子殿下,幻界哪个女人不想嫁他?真想这样近距离目睹长公子殿下的风采,可惜却连见上一面都成了奢望。不勉心中失落。 “本公子脸上有东西吗?”蓝晓杰与烟同时看向她。 “啊,没有,没有。”齐淑云脸色一红,竟不觉间盯着小公子的脸看了许久,可她心中想得是长公子殿下啊! “齐小姐这个红色的点心是什么?”烟捏起一块水滴形状小巧的点心,问道。 “美人泪。这是用红泪鱼做成的,味道酸甜适中,很好吃的,烟侍卫可以尝下。”齐淑云抬眸,心中一惊,之前未曾注意过他。这会打量起来,这个侍卫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却很是英俊。至少在幻海城内她还未曾见过比他好看的男子。 “那红泪鱼是什么样的鱼?”烟继续问道。 齐淑云温柔一笑:“烟侍卫有所不知,这红泪鱼只有手掌大小,浑身通红。眼睛大而明亮,离水眼中便会流出血泪,故称红泪鱼,又称美人泪。泪水可以食用,但鱼肉却有剧毒。这美人泪糕点便是用其眼泪精制而成的。” “哦,真是稀奇。”烟轻笑,咬了一口不禁赞道:“好吃。” 齐淑云被他这一笑迷了心神,望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心中碧波荡漾。 蓝晓杰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人,心道:看这女子眼神,怕不是看上烟了…… “殿下,尝尝。”烟捏起一块红色糕点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蓝晓杰张口含进嘴里。 齐淑云却被他们这样亲密的动作惊得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小公子殿下跟烟侍卫感情真好。” 这下轮到他们二人心惊,反应过来后,蓝晓杰尴尬笑道:“本公子与烟侍卫从小便生活在一起,习惯了。” “这是好事啊,一生能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便是莫大的幸运。”似是想起什么,齐淑云目光有些哀伤,垂眸将眼中神色掩藏。 烟笑道:“我看齐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大方,齐家大哥经商有道又能干,齐家才是幸运。” “烟侍卫高赞了。”齐淑云抬眸笑道:“民女还有个弟弟,名为齐佑行,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听话的乖孩子?烟心中冷笑,但面上仍笑得和气:“倒是没有见过。” 齐淑云说道:“他自幼爱玩,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管。明日就回府上了,到时让他跟随烟侍卫好生陪伴殿下游玩一番。” “如此,甚好。”蓝晓杰说罢,继续吃着糕点。 第39章 幻海城(四) 起了个大早,阿鱼出了门就看到院中有四个男子正围着自家爹爹。 李仁:“吴老伯我求求你带上我们!” 白喜望:“我家也揭不开锅了,孩子饿得哇哇大哭,我也是没办法啊!” 刘二:“我阿娘还在家里躺着,年纪大了又挨着饿。眼看着她老人家受罪,我要是再弄不到吃的,饿死了她老人家,那我不就成畜牲了吗?!” 孙大发:“吴老伯求求你,行行好!” 吴老伯为难道:“我就一只小船,顶多坐三个人……” “吴老伯求求你行行好,就带上我们几个!”四个男子继续哀求。 吴老伯为难道:“不是我不让你们跟着去,你们知道这可是丢性命的活儿,要是被人发现谁都活不成!” 白喜望:“现在也活不成了,去拼一下总比等着饿死强!” 四人纷纷跪下身道:“吴老伯,我们求求你了,你就带上我们!” 吴老伯赶紧将他们扶起,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为难,但毕竟都是乡亲,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硬着脸拒绝。 终是心一软,吴老伯妥协道:“哎,罢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不用求,我带你们去!” 阿鱼朝他们走来问道:“爹,这是怎么了?” 几人回头看到阿鱼,又纷纷跪了下去。 “快起来。”阿鱼赶紧去扶他们。 刘二道:“谢谢这位兄弟,谢谢。” “这是我儿子阿鱼。”吴老伯招呼大家进屋。 “谢谢阿鱼兄弟。”四人道了谢,跟着吴老伯进了屋。 “小公子殿下您更衣了吗?” “谁啊,大清早的,真讨厌。”蓝晓杰穿好衣衫,望了眼躺在房梁上一动未动的烟。 待了好一会没听见动静,外面的人也不敢再出声。 “还能有谁,齐佑行呗。”烟翻身而下,拍拍有些褶皱的衣衫。 “走,今日大吃特吃一顿。”不待蓝晓杰说话,烟拉着他就已走到门前。 “吱呀!”一声,烟猛得拉开门扉,向后跳出一步。 “哎哟!”齐佑行躲闪不及,一头栽到地上。 “齐家二公子的大礼,本殿下收到了。起身。”蓝晓杰冷笑,竟然敢偷听他的墙角,真是找死! “谢……谢小公子殿下。”齐佑行赶紧爬起来,上赶着巴结道:“小公子殿下今日要去哪里游玩?本公子,不对,本……” “去海明楼,听说那里的海鲜做法颇多,味道更是一绝。”蓝晓杰踏出门槛,手中折扇轻摇。 “小公子殿下,本……草民已经备好马车,您先请。”齐佑行弯腰做出请的动作。 自他们上了马车,蓝晓杰就一直憋着坏笑。 烟问道:“你笑什么?” “这个齐佑行与他大哥、姐姐相比真是差得不只一个层次。” 烟讽刺一笑:“我都习惯了。” “你见过他?”蓝晓杰讶然道。 “不止一次,算上这次第三次。”烟轻抚脸颊,若不是这张被动过的脸……估计齐佑行见到会疯。 “这种人见一次就够了,你还见过三次,厉害。”蓝晓杰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伸出个大拇指。 烟道:“所以说,这次咱俩就好好宰他一顿。不、不止一顿,以后天天往死里宰。” 看他说得咬牙切齿,蓝晓杰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得罪过这个“烟侍卫”。 海明楼,幻海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 齐佑行把烟挤到一边,献媚说道:“小公子殿下,这是海明楼位置最好的雅间了。您看从窗户这里能看到底下整条渔市大街。” “这条街是渔市?”蓝晓杰立在窗前,向下看去。 “对,就是渔市。您看那几家大店就是我们齐家的,现在旁边那些店铺也属于齐家门下。”齐佑行颇为自豪的介绍着。 “公子,平常百姓们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烟传音道。 “嗯。”蓝晓杰不动声色地回道。 烟: 今晚…… 蓝晓杰:哥哥不让你插手,你只需陪着我静等时机成熟取回账目即可。 好。烟无奈地叹息。 齐佑行见小公子不说话,还以为被他齐家的产业镇住了,神情更加嚣张道:“连这座海明楼,都是我们齐家的产业。小公子殿下您今日要吃什么尽管点,我齐佑行管够!” “有劳佑行公子了。”蓝晓杰坐下身来,淡淡说道。 “来人,把海明楼里所有佳肴统统上一遍!”齐佑行坐下身大声喊道。 烟和蓝晓杰对座,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今日不用他们宰了,这小子自己就是个败家子。 各种海鲜,不同做法。馋人的美味佳肴陆陆续续被端上桌。 席间,齐佑行得意的介绍着自家的名菜,名字因何而来,怎样捕捞食材…… 当听到美人汤是用红泪鱼,也就是美人泪鱼的肉做出来的时候,烟一口汤没憋住,硬是喷了他一脸。 好面子的齐佑行只好先行下去处理污渍去了。 “还好我没喝。”蓝晓杰忍不住笑出声。 烟一脸委屈:“好好一个汤,差点没吃出人命。” 蓝晓杰看着对面的烟,笑道:“能把有毒的鱼肉说成美味的也只有他了。真是个蠢材!” “话说你变化还真大,祭祀前那晚,你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耍着脾气。现在却像是个小大人,沉稳得令人赞叹。”烟看着他,忽然想起在橙幻国那日晚宴上,因没人相信他说得话,当时就委屈含泪,还一个劲的证明自己,俨然一个任性的小孩子模样。 “咳,主要还是靠演技。”蓝晓杰温柔一笑,眼中溢满宠溺。 烟夸赞道:“厉害啊!” “快吃。你不是最喜欢吃虾吗?”蓝晓杰夹了几只剥好的大虾放进他碗里:“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里的虾真是新鲜,比在皇宫里吃的还要美味得多。”烟嚼着虾肉,口齿不清地说道。 “多吃些,不够再叫他们上。”蓝晓杰继续剥着虾皮,把剥好的虾肉放到他碗里。 蓝晓杰看向窗外,只见底下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站在齐家渔行大门口,手里甩着白色布巾拍打着鞋底,仰头看向他。 蓝晓杰手中折扇打开,轻扇两下,一副悠哉模样。 底下的伙计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店里。 这顿饭吃下来据说花费了几千两白银。 是夜,月黑风高,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道:“快来人,有人下海!” “不好,快走!”阿鱼背起吴老伯就跑。 身边四个男子也赶紧扔下船只,撒腿就跑。 “快快,赶紧追上他们!”一个家奴叫嚷着,后面又跑来十几个手拿火把的家奴。 “别,别往家里方向跑。往右,右边是一片竹林。”吴老伯赶紧出声说道。 “爹你抓稳了。”阿鱼说罢朝右边方向飞奔。 后面几人也紧跟着他们跑。 “哈哈……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再跑啊!”为首的一个家奴挥着手中的鞭子,朝他们叫嚣道。 跟随他们一起打鱼的李仁急声说道:“不可能啊,这里明明是有路的,怎么会有堵高墙?” 为首的家奴一脸蛮横地说道:“告诉你们这些蠢货也无妨,先前也有小毛贼偷打齐家的鱼跑到这里逃掉了,自那日起我们家老爷就让人把这里用墙堵了,今日你们是跑不掉的!” 谁人不知齐家的手段有多残忍,就是当场把他们打死在这里,也不会被问罪! “完了,这可怎么办啊,我家里还有妻儿要养!”白喜望率先跪到地上抱头痛哭。 “我也有孩子、老娘要养啊!”刘二、孙大发也痛哭出声。 阿鱼把吴老伯放下,护在身后说道:“都别哭了!今日之事与他们无关,是我硬逼着他们过来帮忙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吴老伯拉住阿鱼的衣袖:“阿鱼,你说什么傻话!” “爹,您别说话。”阿鱼打断吴老伯的话,接着说道:“先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哟,来个不怕死的。小子你有胆量!”为首的家奴大声喊道:“把他们全都给老子绑喽!” “我看谁敢!”阿鱼横在他们身前,几招就把冲上来的几个家奴打倒在地,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为首的家奴抓到身前,掐着他的脖子说道:“都给我把人放喽,我跟你们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快,快把人给放喽!”为首的家奴,吓得浑身颤抖,生怕他一不小心他会把自己掐死:“听到没有,我要是死了,看你们怎么跟我表舅交代!” 家奴们一听这话,都怂了。这人的表舅就是他们的主子齐临仓! “放人!”其中一个家奴喊道,十几个家奴纷纷退后让开一条道。 阿鱼大声喊道:“你们快走,别回头!” 李仁、白喜望听后撒开腿就冲了出去。 “阿鱼,我的儿啊!”吴老伯在阿鱼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衫不放手,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爹,你快走,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走,我怎能看着你不管!” 阿鱼劝不动吴老伯,只好大声喊道:“刘二、孙大发,过来把我爹弄走。快点!” 叫刘二的男子看了看,没赶上前。 “如果你们还有良心的话,就过来把我爹带走!”阿鱼怒吼一声,吓得刘二和孙大发赶紧过来架住吴老伯。 吴老伯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的阿鱼还在里面!” 他们三人刚出竹林,就已经累得气喘嘘嘘,吴老伯反抗着哭喊了一路,早已累得只剩下细小的哀嚎声。 “我不走,我的阿鱼还在他们手上!” 刘二流着眼泪说道:“吴老伯,对不住您了。阿鱼大哥拼死把我们救出来,我们得赶紧跑,您也别再嚷嚷了。” 说罢架着吴老伯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第40章 幻海城(五) 由齐佑行领着,这样纸醉金迷、大吃大喝的过了几日。 这天,天一亮齐临仓正翻看账目,心疼的肝儿颤:“这天怎的就亮恁快?哎哟~今日不知又得花掉多少银子……” 齐淑云反而笑道:“爹爹,依女儿看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齐临仓看向齐淑云问道:“好事?” 齐淑云道:“据女儿观察,小殿下虽然做事得体、沉稳大方,但终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女儿本来还以为小殿下如此稳重是有备而来不得不提防,现在看来只是素养较好,心态还是纯粹天然的孩童。” 听了女儿的话,齐临仓放下心来:“也罢,花钱消灾。” 他看向女儿温声说道:“淑云呐,爹爹虽然有你们这几个孩子,但在爹爹心中还是最喜欢你。如今你也到二九年华,虽说咱们幻界女子不论多大出嫁都无人歧视。但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你娘死得早,你那几个小娘也都念着你,说要给你介绍几个官家的公子哥。依咱们齐家如今的财力、势力,不给你找个大官子弟的门户,爹爹都不依。” 齐淑云心下紧张,思虑一瞬,说道:“爹爹,您也说了咱家财大业大女儿不需依靠那些官家,若是女儿要自己选夫婿,您可依?” 齐临仓心头一跳,不能为我所用,要你又有何用?但转念一想,还是先应下,等逮到那个“奸夫”杀了便是。日后寻到个高府门第,再将她嫁出去! 齐临仓道:“这……若是你真的有这想法,爹爹就给你举办个相亲大会,让你一一挑选,你看如何?” “爹爹,相亲大会倒不用,女儿自有女儿的心思!”齐淑云心下一松,连说话的语气都夹着一丝雀跃。 齐临仓眼睛一眯,问道:“你心中可有人了?” 齐淑云脸色一红道:“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好好,我的女儿真是长大了。”齐临仓看着这个能干的女儿面露慈爱,心中却算计如何将那个勾引女儿的男子揪出。 齐淑云垂眸,眼中闪过冷意:“谢谢爹爹能为女儿着想。” “老爷,不好了!”何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附在齐临仓耳边说道:“大公子把人打死了!” 齐临仓皱眉说道:“你坐下好好说!” 何管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公子看上一个渔妇……” 听见齐老爷咳嗽了两声,他慌忙改口:“啊不是……是那个渔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大公子!不巧正在办那事的时候被她男人发现了,那男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大公子,大公子一时气急就让下人揍了他一顿,谁知那男人不禁打,没打两下就死了!” 齐临仓不以为然道:“给官府送钱了没有?” 何管家赶紧说道:“奴才见到回府来报的小厮,得知消息就派人马不停蹄的送去了。” 齐临仓不耐烦地摆手道:“那就没事了,别大惊小怪的。都下去。” “是,老爷。”何管家毕恭毕敬地退出房门。 齐淑云不满地说道:“爹爹,您也该管管大哥了。再这么胡闹下去,迟早会传到小公子殿下的耳朵里。” 若是传到烟侍卫的耳朵里,更会给齐府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会连累自己的声誉! “老爹我说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总得有人听才是!”齐临仓一想到小公子殿下还在府中,心里也有些打鼓,气道:“一会他回府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断!” 齐淑云气道:“大哥好色,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弄到手,我看他迟早得死在女人身上!” 齐临仓突然暴怒道:“你别再给老子提死字!” 齐淑云吓了一跳,她知晓爹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们三个儿女再出什么事情。虽然与齐家的利益相比,他们也只是垫脚石…… “你出去!” “爹我……” 齐临仓怒道:“出去!” 听到关门声,齐临仓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推到地上。 “齐小姐你怎么啦?”烟轻声问道,语气里充满关心。 “烟侍卫我……”在看清他身后还有两个人时,齐淑云改口道:“没事,就是眼里进了沙子,揉揉就好了。” 烟问道:“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齐淑云朝蓝晓杰行礼道:“小公子殿下。” 齐佑行见她眼睛微红,明显是哭过,担心地问道:“六姐你怎么哭啦?” 齐淑云闻见酒味,瞪了弟弟一眼,福了福身道:“府中还有些杂事需处理,淑云先退下了。” 望着齐淑云快步走远,烟疑惑地问道:“这齐府中不是只有你们三个亲姐弟吗?你怎的称她为六姐?” “烟侍卫有所不知,我与大哥、六姐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我本有四个哥哥七个姐姐都是异母所生。只是早年间他们犯了一些事……”齐佑行说到这里犹豫了下。 蓝晓杰淡声问道:“异母所生?” “对。啊!不是你们想得那样!”齐佑行猛然醒悟,赶忙圆话道:“我娘亲死后,我爹又续娶的!只是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气,七位母亲皆生疾而亡。” 烟心底冷笑,问道:“方才你说到兄姐他们所犯何事?” “这……”齐佑行欲言又止。 烟不悦地盯着他,冷声说道:“咱们都这么熟了,佑行公子还提防着我们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确实犯了一些事,被官府抓去杀得杀死得死。有的是与这里的百姓产生争执被打死了,有的是出海的时候被海浪掀翻船只淹死的。”齐佑行赶紧讨好道:“小公子殿下,烟侍卫。真不是佑行想要隐瞒,都是早些年间的恩怨,那些不光彩的过去不值得一提。二位莫要生气,我当年还小记不得太清,并非有意隐瞒。” 齐佑行心道:要讨好,必须讨好。要是能靠上皇家小公子这棵大树,以后在苏莫离面前更能强压他一头! “都犯了些什么事,能把人打死?”烟看好戏似的继续追问。 “我也是听我大哥说的,说二哥和三哥,好像是因为失手打死了知府大人的亲戚,被抓到大牢给处死了。四哥是我同母的亲哥哥与二姐和三姐出海,被巨浪打翻船沉海淹死了。”齐佑行看了小公子一眼,见他似乎很感兴趣,继续说道:“其她几位姐姐都被爹爹送给其他官员当……” 猛不丁地打了个酒嗝,齐佑行眨了眨眼睛,刚才他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伸手捂住嘴,心下一惊,没说什么不该说得! 见他猛然顿住,烟赶紧追问道:“当什么?” 齐佑行脸色变了变,心中慌乱,只好尴尬笑道:“没什么……哈哈……刚刚喝酒有点醉了,胡言乱语记不清了……哈哈……” 烟冷笑道:“你家还真是精彩。” 蓝晓杰合起手中折扇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然哪来齐府这黄金万贯,富贵荣华?” “小公子殿下说得是,金银财宝才是真的实在!”齐佑行说到金银财宝,终于想起老爹每天恐吓、警告自己莫要提官员和金银钱财的事情。暗自舒了口气,还好及时止住。 “哈哈……小公子殿下,咱们今日去幻集香满楼品下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如何?”齐佑行为自己方才的“机智”得意,顿时喜上眉梢,伸手便要揽上烟的肩膀。 烟眼疾手快地闪过,连忙应声说道:“就依佑行公子。” 蓝晓杰点头。吃了几日的海鲜,再好的肠胃也要招架不住了。是该换换口味享受,压压这几日的腥气。 “困了?” “嗯。” “靠我肩上睡会。” “嗯。”烟闭了眼,头靠在车壁上。 蓝晓杰苦笑,怎的忘了他现在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身子比他矮得多,靠在自己肩上又能舒服到哪里去…… “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 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街道,马车内的人被惊醒。 “什么事?”烟撩开车帘问道。 车夫摇头:“小的不知。” “殿下,属下这就前去查看一番。”说罢,烟纵身跳下马车,寻音而去。 “烟……”蓝晓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无奈摇头,怎的也不知等等他。 “臭婆娘,再大呼小叫的,小心老子掐死你!”一个壮汉满脸凶狠地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晓,你们齐家大公子仗势欺人打杀人命!唔……唔……” “你再敢胡说一句,老子就掐死你!” “唔……唔……” 大街上围了些人,不过看穿着都是些家底不错的人家。 相反那些衣衫佝偻的穷人,都避得很远。 烟大声问道:“你为何要掐死她?” “哪来的小白脸,竟敢管老子的闲事?”抬头,壮汉打量起身前这个穿着不菲的俊俏少年,不由得皱眉问道:“我自己的婆娘,还不能管了?!” 烟继续问道:“她犯了什么错,你竟要当街杀人?” 壮汉道:“她与人通奸被我抓个正着,老子正要带她回家,她不从……” 烟打量女子一眼,问道:“通奸乃是大罪,你可有证据?” 女子脸憋的通红呼吸都很困难,仍拼命地摇着头,眼中泪水不断涌出。艰难地开口:“没……没……有……” “还敢嘴硬!”壮汉伸手掴了女子两巴掌。 力气用得不小,女子被打得口鼻流血,仍拼命摇头:“没……没……有……” 壮汉又扬手打了女子一巴掌,恶狠狠地威胁道:“臭娘们,还有力气是不是!” “住手!”烟一把抓住壮汉的手腕用力一拧,喝道:“松手!” “哎哟!”壮汉疼得脸上冷汗森森,不甘心地松开掐在女子脖子上的大手,伸手在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刺向眼前的少年。 “啊!少侠饶命!”手中的刀子落地,壮汉另一只手也被拧起,伸出去的右腿被用力踢跪在地。 “饶命?你刚刚可是想要小爷的命!”烟脚踩在他跪地的右腿上,双手猛然用力。 “啊!少侠!饶命啊!”壮汉双手被人朝后拧着,腿又被人踩着,整个身体疼得冷汗直冒。 “这……”齐佑行挤到里面看到这一幕,心中惊讶于这个身材削瘦的侍卫,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蓝晓杰被齐佑行护着走到几人面前:“烟,到底发生了何事?” 烟回道:“公子,这人要掐死这个女子。” 女子跪着爬到蓝晓杰面前,抓住他的衣衫声音颤抖着:“公子,求求您救救我!” 蓝晓杰皱眉,他最不喜别人碰触:“你有何冤情?” 壮汉威胁道:“你这个臭婆娘敢胡说一句,老子就……啊……少侠……少侠!” 烟又加重手中力道,壮汉痛呼着求饶:“少侠饶命……” 烟冷笑:“你还想威胁她?信不信小爷把你的头拧下来?” “不敢!”壮汉吓得头一缩,赶紧闭嘴。 “把你的脏手拿开!”齐佑行一脚将女子踢开。 女子被踹翻在地,看清眼前之人的脸时,脸上现出绝望。捡起地上的短刀爬起来就朝壮汉刺去。 “我杀了你!” “少侠救命!”壮汉见女子发疯一般朝自己胸口刺来,求生的本能让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挣脱了烟的掌控。 “啊!”壮汉惨叫一声,腰上还是被女子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女子收不住身子,跟着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看着壮汉鲜血直流的伤口,烟长舒了口气,还好他躲得快,不然连带着伤到自己也说不定。 “只是这血……也太红了……” “烟。”蓝晓杰快步走到他身前,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伸手将纸扇挡在他眼前。声音冰冷:“齐佑行,把这个胆敢刺杀烟侍卫的人抓起来。这个女的一并带走!” “带到哪里去?”齐佑行傻了眼,这些天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小公子生气,那从小公子身上散发而出的冷意,令他心头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押去大牢!”蓝晓杰停下脚步,冷声吩咐:“没有本公子的允许,谁也不准提审他们!” 齐佑行赶紧跪下身:“是!小公子殿下。” 待蓝晓杰的身影彻底消失,齐佑行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小公子发起火来果然了不得! 回过头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地上发愣的壮汉,蹲下身来靠近他耳朵咬牙道:“到了牢里不该说的别说,不然就等着给你全家收尸!” 壮汉一激灵,哭道:“佑行公子请放心,小人不敢!” 拍了拍他的肩膀,齐佑行笑道:“那就好。” 第41章 幻海城(六) “我是不是很没用?” “谁都有怕的东西。” 烟摇头:“不够,这样还不够。” 蓝晓杰问道:“什么不够?” 烟挫败道:“这点血就被吓到,胆量还不够。” “呵呵……”蓝晓杰被她的话逗笑:“这点血你若都受不了,确实不适合做侍卫。” “切!我还不稀罕呢。”烟不屑地撇过脸去。 “我稀罕行了?我的烟侍卫。”蓝晓杰说罢纵身跃上房梁。 烟皱眉:“谁准你上去的?” “说好的一人一夜睡床,今日轮到我上房了。”蓝晓杰半倚在房梁上,双手垫头闭眼笑道。 “别后悔哦~”烟朝后一倒,整个人顿时被柔软的大床包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幽暗,星光璀璨,树叶沙沙作响,偶有鸟虫不时鸣叫,微风轻拂带来大海的味道。 一道黑影在房顶快速穿梭着,最后停在一处屋顶上,轻轻掀开一片瓦片,观察了一会,拿出一支细长的竹管朝屋内吹着烟。而后黑影纵身跃下,闪进屋内。 屋内香烟缭绕,是属于女子闺房的清幽。床上的女子睡得很沉,黑影盯了一会儿,在床边迅速摸索着。 翻找一会,黑影失望摇头。又搜索片刻,依旧一无所获,小心地把所有东西归位,不甘地退出门外。 “怎么,没找到?” “啊!你要吓死我?!” 烟刚进屋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还好他声音不大,不然肯定会招来下人。 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呵呵……” 蓝晓杰点燃了蜡烛:“你穿成这样不怕被人发现当成刺客?” 烟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小爷我做事谨慎着呢。” “是么?”蓝晓杰双手环胸,朝他使了个眼色。 烟轻身靠近窗前,打开窗户:“他们……” 蓝晓杰“这两个人会点法术。” “这两个人我认识。”烟关上窗户,回头对他说道:“这是齐佑行找来作恶的帮手。” 窗户底下躺着的两人,正是那日在香满楼与银天星他们动手的和尚、道士。 “他们是被你制服的?”烟狐疑道。 “不然呢?等着你被当成刺客抓?”蓝晓杰一脸无奈:“叫你不要擅自行动,你就是不听。你真以为齐府上下全是一群草包?” 烟一脸不服气:“哼,都怪长公子。跟蓝伯伯打得什么赌?诚心给我们添堵。若是我,就用幻术把他们一并抓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以为真是打赌这么简单?”蓝晓杰坐在床上看着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赌约,这只是他用来制约烟的小借口。 烟:“不是吗?” 蓝晓杰:“你用个幻术给我瞧瞧。” 烟闭紧眸子,口中默念,好一会他睁眼,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我明明想去找今日受欺辱的女子,为何不能瞬移?” 蓝晓杰见他神情,不禁轻笑:“幻海物产丰富,为了不使贼人惦记,早在幻海存在之初就已被各国君主联手将其封印。在幻海城你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幻术的。不然,幻海里的宝贝岂不是会让心术不正的人给全给偷了去?” “一点幻术都不可以用吗?”见他点头,烟一下蔫了:“今日是我鲁莽了,没有下次了。” “听话就好。”蓝晓杰轻笑着跃上房梁。 烟咬牙,微怒:“那也要怪你,骗我说什么长公子与国君打赌,不用幻术仅凭本事破案!你早告诉我真相不就得了?”害得自己出丑,他肯定是故意的! 蓝晓杰揶揄道:“幻海城内禁用幻术,天下皆知。谁成想烟侍卫竟然真的半点不知。怕打击烟侍卫的信心,本公子原是想着找个借口哄你,看你是否自己能发觉出什么。结果,看来是我高估烟侍卫了。” 烟冷哼:“切~小屁孩一个,心眼倒不少。” 蓝晓杰闻言摇头苦笑。 就快睡着时,忽听烟喃喃道:“总觉得齐家大小姐的床有问题……” 蓝晓杰闭眼间,将一个纸团弹出窗外。 一个黑影接住纸团,打开看了一眼,转瞬消失在窗前。 大牢内,灯火通明,哀嚎不止。 “大人啊,草民冤枉!”阿鱼被两个狱卒押着,按 跪在地上。 牢头一脸正派的端坐在桌前:“冤枉?你偷打齐家的鱼被人家逮到送到官府,是被冤枉?” 阿鱼反问道:“大人,幻海本就是幻海城百姓的,怎就成了齐家私有财产?” 牢头一拍桌子怒道:“胡说!来人,给他掌嘴!” 阿鱼挣扎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凭什么打我?还是说你们当官的与齐家勾结,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牢头咬牙道:“好,好,你小子有种!来人,先给他三十大板去去胆气!” “啊!”阿鱼猝不及防的就被身后两个狱卒压在长凳上,扣上铁链,压住双腿。另外两个狱卒举起手中的长棍就打,棍棍卯足了劲往他身上招呼。 三十下打完,阿鱼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让你小子嘴贱!”牢头伸手给了阿鱼一巴掌,得意笑道:“就是勾结又能怎样?国君都管不了,你小子逞什么能?” 阿鱼咬牙道:“混……蛋……” “让你骂!”劈头又是一巴掌,牢头出了气,心情大好地走出牢房,还不忘训斥道:“你们几个也学乖点,别跟他似的,又臭又硬欠收拾!” 正在上锁的狱卒大声拍着马屁道:“咱们牢头可是个大好人,你们若是好生听话,哪会吃这等苦头!” “是,是,大人说得是。”牢房内的墙角里几个声音附和着。 见牢头走远,同牢的几个人围了上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关心道:“小伙子,没事?哎,看来你真不是齐家派来的人。” 一个老头摇头说道:“都是命苦的人,以后也都别防着了。” 一个年纪十七、八岁的少年佩服道:“阿鱼大哥,你真厉害。敢说实话!” “给我口……水……”阿鱼虚弱地说道。 “哎,你等着。”趴在床前的一个八九岁的男童,赶紧跑到桌前拿了个破碗倒满水。 “慢点喝。”一脸文人模样的青年接过,将碗递到阿鱼嘴边。 其他几人也默默的靠在阿鱼不远处的墙上,牢房里的十几个人都在看着他。 阿鱼望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长舒了口气。他们对自己不再冷漠,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想想刚进来时大伙对他的冷漠,这会身上虽然疼痛,心中却很欣喜:这顿板子没白挨,这回可以好好打听一下齐家与官府的罪行了! “你说什么,出了这样大的事,怎的不先通知我一声?!”齐临仓一脚踹在齐佑行身上。 “哎哟!爹,这事真不怪我。是小公子非要孩儿陪着,谁想孩儿多喝了几杯酒醉过去了。”齐佑行摔在地上,刚爬起来,又被齐临仓一脚踹倒。 “小公子殿下要亲自审问他们,这样大的事早不来禀报!就知道吃喝!我让你吃!让你喝!”齐临仓一听喝酒就来气,顺手抄起账本照头就砸。 “爹,您这是做什么?”齐淑云未进门就听到父亲的怒吼和弟弟的哀嚎声。 “六姐,快救救我!”齐佑行快速爬起,躲在齐淑云身后。 齐临仓瞪着女儿问道:“你大哥呢?” 齐淑云摇头道:“大哥他没有回府中。” “什么?这个混账!”齐临仓大怒。 “爹爹!”齐淑云一把拉住将要冲出门外的父亲:“事已至此就别再纠结谁的错了,小公子殿下才是关键!” 齐临仓被女儿这句话拉了回来,他甩开女儿的手,坐到椅子上怒声道:“你说要如何做?” 齐淑云拉着齐佑行坐到椅子上。 齐临仓眼睛一瞪:“你给老子站着!” 齐佑行屁股刚挨上椅子,又赶紧站了起来。 齐淑云说道:“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小公子殿下审问那两人,更不能让他进入牢房。唯今之际,只能安抚,让他自己忘记此事。” 齐临仓眉目一亮道:“下药?” “这世上哪有什么能使人忘记的药?”齐淑云知晓父亲的心思,摇头道:“幻术就更不可能用了。” 齐临仓即将出口的话被女儿堵了回去,一急竟忘记幻海城是不能使用幻术的,而这也是他敢放任小公子住在府上的原因。 “小公子爱玩,破财消灾肯定要的。”齐淑云抬眸给弟弟使了个眼色。 齐佑行会意,赶紧拍了下胸脯:“对,爹爹。这事交给孩儿!保准让小公子殿下玩够了,玩疯了,自然就把这事给忘脑后了。” 一提到玩,就想到连日里扔出去的银子。齐临仓心肝颤得厉害,不自觉地捂住胸口道:“这事往后再说,你小子今日给我滚出去收租!” 齐淑云眼珠一转,说道:“孟大人是长公子殿下亲自交待查案的,不如让知府大人前去周旋。爹爹您看如何?” 齐临仓一展愁容,拍手笑道:“差点把孟津那个老狐狸给忘了。哈哈……好啊,还是我的淑云聪明,就这么办!” 齐淑云犹豫道:“大哥那里……” 齐临仓怒道:“那个畜生,找到人先打断他的腿再说!” “小公子殿下,这里是齐家祠堂,外人不可进入。若公子殿下有何要紧的事情,小人可以代为转告……”两个身材健壮的家奴守在齐临仓的院子门前,跪在地上开口阻拦。 “混账!我家殿下你们也敢拦!”烟欲上前将人踢开。 蓝晓杰拦住烟淡声说道:“听家奴说佑行公子来了这里,便一路找来。既然是齐家祠堂还是不进为好。烟,我们走。” “老爷方才小公子殿下要进来找佑行公子,被小的们拦在门外了。”一个家奴正向齐临仓禀报着。 齐临仓笑道:“好,干得不错!下去每人领十两银子,以后好好干。” 家奴赶紧跪下,欣喜道:“谢老爷赏赐!” 烟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道:“分明就是齐临仓的后院,还拿祠堂当借口。” 蓝晓杰笑问:“你不是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第42章 幻海城(七) 方才他们出现在后院门前并非巧合,也不是真的要寻齐佑行,而是为了不让齐临仓起疑。 既然光明正大的问家奴齐佑行的去向,自然要光明正大的到齐临仓后院来找人才符合常理,不会引人怀疑。 这时蓝晓杰眸光轻瞥向远处两棵大树,烟同时也察觉出异样。 “你听得到他们在讲些什么吗?”道士问道。 和尚摇头:“又不能使用法术,听不到。” 道士:“要不再靠近一些?” 和尚摇头:“那个侍卫身手在你我之上,还是离远些好。” 道士不语,想到昨夜他们刚看到一道黑影闪出,还未来得及追上就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昏睡到天亮。若说有人算计,却未曾找到一丝人为痕迹。不禁令他们二人对烟生出忌惮。 蓝晓杰与烟两人走进亭中,相对而坐小声交谈。 烟:“他们应该听不到我们说话?” “嗯。”蓝晓杰应了一声。 烟笑道:“这两个人也有怕头啊,方才我们走到齐临仓的后院,他们都不敢跟过去,看来齐临仓对他们还不太信任。” 蓝晓杰道:“是对他的小儿子不放心。” 烟道:“也是,那小子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嘴巴也不太紧。” 蓝晓杰问道:“烟,你听到什么了?” 烟想起出现在齐临仓后院门口之前,他趁家奴换班之际偷偷潜入院中,趴在房梁上听到齐临仓一家说的话。 蓝晓杰听后,笑道:“果真与“寒”查到的一致,齐佑海就是打开齐家大门的钥匙。” “要色诱吗?”烟抛了个媚眼给他。 蓝晓杰皱眉:“你连这个都知晓?” “既然他这么好色,那就给他准备个大美人伺候。”烟眼睛一转:“我去……” “想都别想!”蓝晓杰一扇子敲在他头上。 烟眼睛一瞪:“喂!你敢打我?” 蓝晓杰:“你现在只是本公子的侍卫,打你又怎样?” 烟立即伸手就要捏上他的脸:“你……” 蓝晓杰小声道:“别闹了,有人来了。” 烟收回欲捏蓝晓杰双颊的手:“她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蓝晓杰调皮地冲他眨了下漂亮的暗蓝色眼睛。 齐淑云缓步走来,含笑行礼:“小公子殿下,烟侍卫。听说方才小公子殿下去找令弟,真不凑巧他与爹爹去巡海了。若殿下不嫌弃,今日淑云愿听从小公子殿下调遣。” 烟客气道:“其实不必麻烦,我们小殿下此次出来只是游玩,近日有佑行公子寸步不离的跟随已经很是感激,不敢再叨扰齐大小姐。今日我们出去就是随意逛逛。” “烟侍卫,你别这么见外,叫我淑云就好了。”齐淑云自见到烟目光就未曾移开过。 烟不好意思拒绝:“呃……淑云小姐。” 齐淑云面色一红,柔声道:“我可以叫你烟吗?” 烟答道:“可以。” 齐淑云娇声轻喊道:“烟。” “嗯。”此情此景看着齐淑云略带红晕的脸庞,烟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随即想到今日若是这个齐淑云一直跟着他们,必有很多不便。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蓝晓杰,手在桌底悄悄捏了只蜘蛛。 蓝晓杰勾唇一笑,心道:这个小机灵,又想使什么坏? 齐淑云提起茶壶为蓝晓杰和烟侍奉完茶水,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茶壶,烟突然站起身靠近她:“别动。” 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时,烟抬起手放在她头上。 蜘蛛顺着发丝爬到发髻上,烟的手捏住蜘蛛,在齐淑云眼前一晃,对她展颜一笑:“被我抓到了,淑云小姐快瞧我在你发髻上捉了只蜘蛛。” 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齐淑云双颊通红,心跳也变得急促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眼前的少年晃了眼,手中的茶壶不甚脱手摔落在地,茶水和碎片飞溅一地。 碎裂声令齐淑云回过神来,自知在两人面前失了态,赶忙唤来下人收拾残片。 齐淑云急忙赔礼道:“淑云一时大意了,还请小公子殿下责罚。” 烟带着歉意道:“不怪淑云小姐,是我唐突了。”低头恰巧看见齐淑云被茶水溅湿的裙摆,关心道:“淑云小姐你的衣裙脏了,还是先回房换衣服,可别因此着了凉。事因我而起,小姐要是不嫌弃,一会随我去趟衣铺,我赔小姐一身衣裳。” “烟……不必了。淑云就先行告退了。”说罢,齐淑云袖掩娇面,慌忙离开了。 蓝晓杰扫了他们一眼,笑道:“我们烟害起羞来真可爱。” 烟一怔:“谁害羞了?” 蓝晓杰:“那你脸红什么?” 烟:“若是你被齐淑云一直盯着看,你不害羞才怪。” 蓝晓杰:“人家每日要看的是你,跟我有何关系?” “胡说!我可是个……”烟顿了下,朝远处看了眼,小声道:“净会拿我取乐,小小年纪不学好!” 蓝晓杰躲过他的魔爪,拉着他的手起身朝凉亭外走去。 烟皱眉:“怎样才能甩掉后面那两个尾巴?” 蓝晓杰说道:“甩什么啊,让他们跟着还有用呢。” 烟不解地问:“咱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大牢?” 蓝晓杰一脸轻松道:“别急,会有人阻止的。” 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就围了上来。 “幻海城知府孟津,叩见小公子殿下!”孟津身穿官服带着一干人等跪了下去。 “看,说麻烦麻烦就到。”与烟对视一眼,蓝晓杰纸扇合起:“起身,本殿下只是随处逛逛,别弄这些官场礼仪吓坏了沿街百姓。” 烟眸光傲然道:“都让开,别坏了我家小公子的兴致!” 孟津行礼道:“下官请求小公子殿下驾临府上,也好让下官尽尽地主之宜。” 烟护在蓝晓杰身前,手握剑柄,眸色冰寒:“让开!” “烟,不得无礼。”蓝晓杰出口的话虽是斥责,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责怪。 烟面色不变:“即是如此,多谢知府大人盛情邀约。只是在去之前我们殿下有要事在身,还请知府大人予以通行。” 孟津义正言辞、说得慷慨激昂:“小公子殿下有何事情尽可吩咐下官去办,下官愿尽犬马之劳!只要殿下一声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下官也万死不辞!” 烟传音道:我看他就是想拖住我们。小公子,要怎么办? “还真是有些为难,若我说不去,他们一定认为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案。若我去了,就真的被他困在府上……”蓝晓杰有些为难。 “交给我。”烟传完音,笑道:“知府大人,今日不去你府上看来是不行了。” “这位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想……” 孟津话还未说完,就听见烟大声喊道:“蓝幻国小公子殿下在此,百姓们有冤的伸冤,一经查明严惩不贷!” 蓝晓杰与孟津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大喊,孟津吓了一大跳,脸色聚变。 蓝晓杰闭了闭眼,折扇轻拍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真是乱来。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烟继续喊道:“谁有冤屈过来这里伸冤!” 街道上的行人听到之后,原本热闹的人群四散跑开,纷纷关起门窗躲避在房屋内。 蓝晓杰手中折扇打开,轻扇了两下,似是对这种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齐家渔行几个出门看热闹的伙计,也快速闪进店里,关上门窗。 只片刻工夫,整个街道空无一人。 “呃……”烟一阵无语,心中更是怒火滔天:这些百姓到底被祸害成了什么样子,才会如此惧怕与官府扯上关系?! 孟津顿时乐了:“不知小公子殿下可否跟随下官回府……” “呛!”烟手中的长剑出鞘,抵在孟津胸前,眼眸眯起,冷声道:“小公子殿下若是不去,你还能硬押去不成?今日里我若将你一剑杀了,再安个袭击小公子的罪名,看君主会如何处置!” 说罢一剑刺穿了孟津的官服。 孟津未曾想到烟会毫不留情,当即吓得一下跪到地上,双手半举着,颤抖着身子,脸色煞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胸前的剑:“你……你别乱来,我、我可是朝廷命官!” 烟心中冷笑:真是孬种!冷眼瞧着围在身边手拿官刀的官差,冷笑道:“要不要试试?” 官差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孟津抬头看向蓝晓杰,想要向他求助。却看到他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没有一点想要阻止的样子。顿时心里凉了半截,身体更加发虚:“小公子殿下,下官府上还有公事未处理,下官……” 烟一笑,收回长剑。拍了拍孟津的肩头将他一把提起:“这就对了嘛。知府大人这么忙,就不要上街走动了,还是好好回府办公去!”说罢猛然用力推了他一把。 孟津被他一推,一个踉跄脚跟未站稳,整个身子便朝后倒去。 “我看谁敢扶?”烟手握长剑指着面前十几个官差。 那十几名官差一听,伸出去的手脚又赶紧缩了回去。 嘭! “哎哟!”孟津直接后脑着地 ,狠狠摔了个四脚朝天,抱着头就开始来回打滚,痛得他蜷缩起身子大声哀嚎不止。 烟指着那十几名官差,怒道:“知府大人体查民情之时,不慎摔伤。你们这些个奴才是怎么保护知府大人的?!”他又看向蓝晓杰请示道:“小公子殿下,您看要如何处置他们?” 蓝晓杰挑眉:“杀了?” “小公子殿下饶命!”十几个官差扑通一声跪下。 烟眉眼含笑,看向蓝晓杰:“殿下,要不让他们戴罪立功?” 蓝晓杰知他意思,点头道:“好。” 十几个官差赶紧磕头道:“多谢小公子殿下不杀之恩!” 烟走到孟津身前,无视他“哎哟”不断的痛呼声。笑道:“知府大人就在此等候,一会儿自会有下人将您抬回府上。既然孟大人身体有恙,就不用起来给小公子殿下行礼了。” “走!”烟带着官差护在蓝晓杰身旁朝着大牢方向走去。 扶起地上的孟津,道士对和尚说道:“你快去大人府上驾来马车!” “哎哟,别动,别动!让我坐会,疼死我喽!”孟津捂着后脑勺痛呼,另一只手刚要抚上腰却看到一片鲜红,顿时大声哭喊:“血……见血了,老子的脑袋……”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您先在此等候,一会便有马车来接您。小人先行一步。”道士放下孟津,起身便朝烟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时齐家渔行以及齐家收购的所有渔行大门打开,几个伙计若无其事地走出,搬出桌椅摆放在大街上…… 商人百姓一看是齐家的人,都不敢说什么,纷纷让开地方。 第43章 幻海城(八) “公子……”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被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强行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啊。别怕。”男子柔声安慰,手却不安分的在女子身上捏来摸去。 女子一惊,推开男子怯怯道:“公子,别、别这样。” 男子手指掐着女子柔嫩的下巴,眯眼笑道:“方才是谁在马车前救了你,这会儿又不认账了?” 女子想要起身,奈何被男子紧紧揽着腰身,动不了半分。 “你说本公子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女子挣脱不开,只好乖乖点头。 男子哈哈大笑:“那就以身相许。” 男子猛然将女子抱起,扔到床上。 “公子!”女子惊呼。 男子欺身而上,用力压住女子反抗的身子:“告诉你,我就是齐家大公子。跟了本公子,以后有你好日子过。” 泫然欲泣的女子闻言,忽然双手攀上男子的脖子,一改之前的恐慌,张口舔上他的喉结,媚眼娇柔:“公子你早说嘛,奴家若知您是齐家大公子,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双腿有意无意的勾在齐佑海的腰上摩擦着。 突然的变化令齐佑海怔愣一瞬,在她突然的挑逗下,马上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淫笑,一把扯去女子单薄的衣衫,恶狼般扑了上去:“你这个小妖精。” 就在两人一丝不挂之时,门外突然闯进五名黑衣人,一把抓起床上的男人就打。 女子迅速抓起被子罩在自己身上,目光盯着来人,眼中没有一丝惊慌。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齐佑海大声叫喊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殴打本公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其中一个带头的黑衣人怒声道:“老子管你是谁?敢睡老子的婆娘,老子现在就阉了你!” 另外四人一把将齐佑海抓起按在地上,四肢大开。 黑衣人说罢将手中的长刀抵在他的双腿间,笑道:“哟,这不是齐家大公子齐佑海吗?” 齐佑海看着双腿间锋利的长刀,吓得浑身打颤:“你……你要干什么?知道本……本公子的身份还敢……” “老子今日要腌了你!”男子蹲下身子,盯着他因惊吓而不停收缩的瞳孔,手中的长刀又往他下身碰了碰。 “不要!”齐佑海背脊发凉,颤抖着声音哀求道:“求你们别伤我,要多少钱都行,我都给……给你……” 黑衣人眯眼道:“钱嘛,当然是要的。但我的女人你也睡了,老子心里不爽怎么办?” “我还没……还没来得及……”齐佑海赶紧辩解道。 黑衣人怒道:“都脱光了还想怎样?!” 看着即将逼近命根的长刀,齐佑海吓得哭出声来:“那你说……怎么办?” 黑衣男子冷笑:“不如把你的女人也给老子睡一回,老子就放过你!” 齐佑海颤声道:“我夫人她、她早死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黑衣人手中长刀逼近,刀锋拍了拍他的下身。 “啊!不要!我爹,我爹有几个小妾住在幻海城……”齐佑海瞪着大眼恐惧地盯着那把已经架在隐私部位锋利的长刀,颤声道:“她们都很漂亮,钱……钱也多……” 黑衣人大声笑道:“哈哈……早说嘛。”他收起长刀,亲自扶起齐佑海,满脸淫笑:“齐公子赶紧穿上衣服,带上咱们去找你小娘乐呵乐呵去!” 幻海城一处有些偏僻但占地极广的府邸内,几个打扮娇艳的妇人正在院中闲聊。 突然闯进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抢。 满院子的下人被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制伏绑在树上,几个女人更是被他们打晕扔在床上。 “公子那人追来了。”烟小声说道。 蓝晓杰应道:“先别管他。” “ 什么人?竟敢擅闯牢门重地!”大牢门前站岗的官差手中长矛拦住大门。 烟大声说道:“小公子殿下驾到,还不速速闪开!” 两名看门的官差盯着他们打量一番,在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时,立即跪下:“小人不知是小公子殿下驾临,还请恕罪!” 烟转头说道:“你们两个跟着,其他人在门外守着,若有人敢从这里出去,一律按照逃狱之罪杀无赦!” “是!”十几名官差领了命,笔直的站在门口。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牢里到处是喊冤声。 地面上血迹斑斑,腥臭味刺鼻。 蓝晓杰轻声问道:“怕不怕?” 烟回道:“不怕。” 看着被紧紧抓住的手臂,蓝晓杰仰头对他轻笑:“你抓疼我了。” 烟脸红了红:“我是怕你摔倒!” “哦,我还要感谢你了,烟侍卫?” “那当然……” “据说,这座牢里死了很多人……” “那……那又怎样……我一点也不怕……” 两人正聊着天,烟忽然惊叫出声“啊!” 一只脏兮兮、瘦小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摆,瘦弱的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大哥哥,救救我。我要回家……呜呜……” 烟定睛一看,是一个只有五岁左右的小孩,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脏兮兮的分不清男女。心中的恐惧放下,他蹲下身子问道:“你这么小是犯了什么事,才被抓到牢里?” “我要回家,我娘死了,我要回家找爹……呜……呜呜……” “乖,别哭了。你先放开手,等哥哥查明真相一定会救你出去!”烟紧紧握住小孩的手,双眼定定的看着他:“相信我。” 小孩大眼里流着泪,抽噎着放开了小手:“哥哥……我要回家。” 烟起身,头也不敢回的跟着蓝晓杰继续往前走。 身边所过之处,许多手伸向他们,口中皆喊着“冤枉”。 两名官差一左一右护在他们两侧,替他们挡去伸出的手臂。 烟眼睛里染上一层水雾,声音微颤:“那孩子太可怜了,他还那么小。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蓝晓杰开口道:“放心,这次我们会找出证据。” “你说什么?小公子殿下去了牢里?!”齐临仓刚回到府里,和尚就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他,他又惊又怒:“快备马车去知府大人府上!” 齐淑云惊道:“怎么会这样,知府大人竟也没拦住!” “六姐,都怪你出得馊主意。要是今日让我带着小公子出去玩乐,哪会发生这种事情?”齐佑行一脸不满地抱怨着。 齐淑云问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哥有没有消息?” 齐佑行道:“不知道,回来的家奴都说没找到,估计怕咱爹打他,藏起来了。” 齐淑云心里忐忑不安:“今日各家商铺可有什么异常?” 齐佑行拍着桌上两个木箱,说道:“生意好着呢!这个月的账本都在这里了,爹爹说要你赶快整理下账目。” “你快出去,我要核对账目了。”齐淑云将齐佑行推出房门,走到床边,伸手在床腿下摸索了一会。 上床撩开床幔,与床相靠的墙壁现出一扇门。她抱起木箱就钻进门内,墙门再次关闭,看不出一点破绽。 房梁上一个黑影魏然不动,紧盯着齐淑云消失的地方。 “大人,大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齐临仓在孟津的床边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还能怎么样?这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哎哟……”孟津浑身疼痛,连大声说话都会牵动头上的伤口。 “非要如此吗?”齐临仓不甘的问道。 “不然呢?等死吗?”孟津闭了下眼:“我已经派人前往牢房,一定要把小公子堵在牢里。到时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他说不出半个字!” 齐临仓愕然:“如果小公子软硬不吃……” 孟津冷笑:“一个十岁的孩子,能顶得住牢里那些刑罚?” 齐临仓听了他的话,顿时慌了:“伤害皇族与谋杀皇族同为死罪,这等大事……到时怎样洗清嫌疑?” 孟津狠声道:“要真是软硬不吃,就一把火烧了大牢,到时把责任归在狱卒身上。” 齐临仓惊道:“大人,这样……这样行得通吗?” 孟津咬牙:“不行也得行,难道你想死在小公子手上?!” 齐临仓惶恐道:“可如今小公子殿下住在小人府上,若是出了差池……” 孟津道:“那就与本官没有关系了。” 齐临仓一听,怒道:“大人你想把自己撇干净?别忘了,小公子来时您也接到过圣旨!上面写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此时孟津真想狠狠甩给自己两大嘴巴子,一时嘴贱让他抓了把柄。他冷声道:“那就跑!” “跑?那……那得有多大损失……”幻海城就是他齐临仓的命根子,那么多商铺都是银子…… 孟津道:“若君主知晓小公子殿下是在幻海城丧命,一个监管不利的罪名就可以要了你我的命,更何况现在牢里的犯人肯定会将你我的罪行供出,命都快没了你还计较那点损失?” “非要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齐临仓颤音道:“谋杀皇族可是要诛九族的!” 孟津冷声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齐临仓一时无言,过了一会他急声道:“那……那我便回府先安顿好下人……” 孟津摆手道:“赶紧滚!” 孟津的夫人缓步走出来,担心问道:“老爷,我们真要离开?” 孟津反问道:“你可把那些金银珠宝藏好了?” 孟夫人扶起他,端起桌上的药碗说道:“老爷妾身办事,您就放心。” 孟津点头:“那就好,千万不能让他们抓到受贿的把柄。” 孟夫人皱眉道:“小公子殿下去了牢内,可是妾身担心,若有犯人供出于老爷不利的证据。恐到时难以脱身……” “夫人说得是,只是我们要逃去哪里?若是到了其他地方也难保会被人认出,到时你我半生都将飘摇无依。依我看来,现如今幻海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子!只要齐临仓逃跑……”孟津眯眼一笑。 孟夫人眼睛一亮:“老爷是说到时将这事扣在齐临仓头上,我们就可以撇清嫌疑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而此时房梁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孟府闪出。 齐临仓抓着女儿的手说道:“淑云,你可将账本藏好了?” 齐淑云:“爹爹放心。” 齐临仓道:“不行,你去放把火全都烧喽!” 齐淑云面露焦急道:“爹爹,真到了这种地步?” 齐临仓郑重点头。 “好!”齐淑云应道,小跑着回到自己闺房,一把火将里外烧了个干净。 第44章 幻海城(九) 蓝晓杰与烟几人刚走到牢房深处,便听到几声惨叫。 两名官差领命率先走过去问道:“牢头大人,您这是在审讯犯人?” 牢头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是孟大人派来的?” 其中一名官差说道:“我们奉命过来看看牢内是否有不听话的犯人。” “放心,再不听话的犯人到了我这里,还不得乖乖的听话?”牢头一脸得意。 两名官差附和道:“是,是,牢头大人做事知府大人一向放心。” “嗯,正好你们两个过来看看,本大人是如何不动刑罚便让他们招供的!”牢头得意地看向面前跪着的两个孩童,问道:“小娃娃,你爹娘有没有做鱼给你们吃?” “没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答道。 牢头手一挥:“来人,把肉端上来。” 一个狱卒手里端着一碗红烧肉,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肉香味引得两个孩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若不是牢头坐在他们面前,大有扑上去狼吞虎咽的架势。 “我再问你们,谁说了实话,这肉就给谁吃。”牢头循循善诱:“你爹娘可曾去捡齐家扔在海滩不要的鱼?” “没……没有……”两个小孩吞着口水,但小脑袋还是转得挺快。 牢头也不急,走到他们面前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捏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油汁顺着嘴角溢出,他闭着眼睛咀嚼着:“真香啊。” 又捏起一块,放在两个孩子面前晃晃:“想吃吗?” 孩子们四只眼睛跟着他手中的动作来回转动,馋得口水直流。 牢头再问:“你爹娘有没有给你们做鱼肉吃?” 小女孩不争气地点点头,她实在太饿了。本来就吃不饱,被抓到牢里饿了整整一天一夜,早就饥肠辘辘,本就瘦弱的身子再也禁不住这样的诱惑。 牢头一看有戏,伸手将肉放在小女孩嘴里。 小女孩三两下就把一块不小的肉吞进肚里,小舌头还不住地舔着嘴唇,两眼紧紧盯着碗里的“红烧肉”。 牢头端着碗说道:“只要你说话,这碗里的肉都给你吃。” 小女孩:“我爹娘……” “梅儿,不许胡说!”被押在一旁,浑身是血的男子大声朝女儿吼道。 小女孩眼看快到嘴边的肉被人端走,又被父亲一吼,吓得大哭起来:“爹爹,梅儿好饿……呜呜……” 小男孩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守不住嘴说了出来。他一把抱住瘦小的妹妹,两个同样瘦小的身子紧紧抱在一起:“妹妹不哭……” “太过分了!”烟双手握拳,就要冲过去。 蓝晓杰拦住他,朝他摇摇头。 “不说?”牢头示意,几个人把那男子的嘴巴堵住,旁边的妇人早已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那两名官差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大人,我看就先把他们关起来,迟早会招的。” “那怎么行?现在不招,我如何向知府大人交待?如何对得起知府大人的栽培?”牢头脸色变了变,抓起地上抱在一起的小女孩,掐上她的脖子,眯眼看着地上哭喊的小男孩威胁道:“小娃娃,你再不说实话,你妹妹的小命可就要没了!” “唔唔……”被堵上嘴的男子,望着孩子眼泪直流,痛哭不止。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小男孩拽着妹妹的衣衫哭着说道:“阿爹和阿娘是为了……为了不让我和妹妹饿死,才去捡齐家……不要的鱼……呜呜……妹妹……” 牢头扔下小女孩,身后的一名狱卒拿出一张罪状,抓着小男孩的手按在了纸上。 “牢头真是好手段,轻易就让罪犯画了押!”烟眸中带红,声音冰冷,拍着手走出:“看来真要好好给您升个大官当当!” 牢头抬头看向来人,皱眉道:“你是何人?” 两名官差大喝道:“大胆!见到小公子殿下还不下跪!” 蓝晓杰缓步现身,立在众人面前。 牢头眼睛瞪大,一丝恐惧涌上心头,只听“扑通”一声,他就跪了下去。 牢头大骇!这小公子殿下虽只有十岁,但那与生俱来的王者威压,竟生生将自己逼跪了下去! “小人不知小公子殿下驾临,还请殿下恕罪!”牢头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蓝晓杰没有看地上跪着的几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烟将孩子们从地上扶起。 烟一脚踢上两名狱卒:“你们两个过去,把他们身上的绳子解了!” “是……是大人!”两名狱卒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牢头,手脚麻利的把男子和妇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烟转身看向那两名官差:“带着牢头,把所有牢里的犯人都请过来,记住不准伤他们!” “是,大人!”两名官差架起地上的牢头朝牢房深处走去。 “小公子殿下不可啊,他们都是犯人!”牢头还在拼命挣扎,奈何被人架着,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 烟端起桌上的红烧肉蹲下身子,摸上小女孩的脸替她擦去泪水,柔声道:“你叫梅儿是不是?别怕,小公子殿下来救你们了。”她转头冲男子说道:“把你们想说的,想告的,所有的冤屈都说出来,有小公子殿下给你们做主,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男子不语,冲上去一把将烟推开,把一双儿女紧紧抱进怀里。眼中带着恨意:“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半个字!你们都是一伙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烟被蓝晓杰扶起,满脸愧疚。 那两名官差复命,恭敬行礼道:“小公子殿下,所有人都已带到。” “大哥哥!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烟被人紧紧抱住,垂眸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正是之前抓住他衣摆不放的孩子。烟将他抱起,交与身边的官差:“你要乖乖的等哥哥,办完事我们一起出去。” “嗯。”小孩点点头,冲他咧嘴一笑。 蓝晓杰看向阿鱼,说道:“把你所知晓的,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阿鱼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小公子殿下这是渔民们写下的诉状,还请您过目!” 一名官差将其呈上。 蓝晓杰坐到桌前,烟替他翻看着诉状。 所有诉状都是用血写在布上的,脏兮兮的粗布鲜红的血字,深深刺进两人的心里。 牢头不用看也知晓那诉状上写了什么,连忙开口道:“小公子殿下,这些都是他们胡说八道!栽脏陷害!您可别上了这些刁民的当啊!” 蓝晓杰未曾抬头手里捏着一张诉状,问道:“莫云,你控告牢头不分是非强行逼供,可有此事?” 底下一个文人模样的男子看了看最前方的阿鱼,阿鱼也看向他,朝他点点头。 “是!”莫云咬牙道:“我本是幻海城渔市最大的商行“莫家渔行”的主人,渔市所有的价格均是由草民联合众商家与渔民一起订下的……” 莫云话还未说完,蓝晓杰开口道:“好,给我打!” 莫云吓了一跳,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对蓝晓杰怒目而视。 可当看见被打的人是牢头时,所有人又倒抽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蓝晓杰起身,问道:“你们可敢与知府、齐家渔行当面对峙?” 所有人都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讨论。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人群里一个小男孩大声说道:“我相信阿鱼大叔,我去!” “我也去!”莫云站起身:“待在牢里也是死,不如为自己拼一回!” “我也去!” “我也去!” 与阿鱼同牢的十几个人都站起身来。 其他人一听,咬牙也跟着站起来。 蓝晓杰与烟率先走出牢门,身后紧跟着两百多名“犯人”。 只是还未跨出地牢大门,就被门前几百名官兵手持官刀围堵在门前。 烟冷笑:“你们可知谋杀皇族,当诛九族!” “保护小公子殿下!”忽而,又一群官兵凭空出现,纷纷抽出长刀,足有千人。 “这……”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所有人都吓傻了眼。 围堵在蓝晓杰身前的官兵一看局势不妙,纷纷投降放下了手中的长刀,跪伏在地上:“请小公子殿下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烟冷眼看着地上的官兵:“想要赎罪就要以功抵过。” 其中一个带头的官兵说道:“小公子殿下,小人知晓知府大人收受贿赂,请小公子殿下允许小人带人进府搜查!” 蓝晓杰淡声开口:“去。” “等等。”烟开口道:“若无所获,一律死罪!” “是!”底下官兵面面相觑,心中暗叹:这个侍卫当真不好惹! 领了命,奉命前来围堵他们的官兵又返回知府府邸搜查。 后面的“犯人们”纷纷拍手叫好,有的甚至激动的哭出泪来。 烟疑惑地问道:“这些官兵是被瞬移过来的?” 蓝晓杰道:“有天师在,这些人不算什么。” 烟继续问道:“不是不能使用幻术吗?” 蓝晓杰摇头道:“你真是对幻海城一无所知,你可以从任何地方瞬移到这里,但却不能在幻海城瞬移出去半步。” “你才一无所知,谁让你不说明白。”烟小声道:“现在去哪?” 蓝晓杰笑道:“渔市,那里已有人搭好“府堂”。” “嗯?什么时候的事?”烟诧异地看向蓝晓杰。 后者悠悠道:“在你乱来的时候。” 第45章 幻海城(十) 蓝晓杰坐上搭好的桌案,烟坐在他左手边。 烟一拍桌子:“来人,把齐临仓、孟津押上堂来!” “手不疼吗?”蓝晓杰关心地问道,递过一块漆黑的“惊堂木”:“用这个。” 烟揉了下发红的小手,瞪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蓝晓杰轻笑:“我以为你知道。” 回头再说孟津,他在家中正盘算着如何把罪名全推给齐临仓。然而令他没料到的是,被他派出去围堵小公子殿下的百名官兵,却反过来闯进府中东搜西找,一阵翻腾。开始他还官威大发的冲这些官兵施压,不料没人买他的账。 官兵拿出小公子殿下的搜查令,将府中人等全部拿下。 孟津心知这次要玩完了,趁着借口上茅房的空当,翻墙未果。官兵发现他时,他正卡在狗洞中。 没有找到任何“物证”的情况下,孟津悬着的心刚放下。哪知此时一个蒙面黑衣人闪进院中,带领百名官兵将他府邸挖了个底朝天。结果可想而知,人赃俱获! 而齐府正在准备装车逃亡之际,被一群“伙计”堵在后门,硬生生绑在马车上,现已带到“大堂”。此时正被“伙计们”押着跪在蓝晓杰面前。 烟扫了眼下方跪着的人,问道:“审吗?” 蓝晓杰摇头:“再等等。” “臣不服!” “哟,孟大人有何不服啊?”孟津突然的吼叫成功的把烟的视线引了过去,他不怒反笑道:“这还没审呢,孟大人就急着招供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在众人面前充当大臣?!”孟津脸色冰冷,他早已受够这个侍卫的窝囊气! 烟刚要开口,蓝晓杰抓住他的手,眼中寒气逼人,冷声道:“他是国君亲封的监官,掌有杀生大权!” 孟津被他的气势吓得心中一寒,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但依旧壮着胆子摇头反驳道:“长公子殿下才是负责本次案件的主审官,除非是长公子殿下在此,否则微臣不接受任何人的审判!” 烟皱眉,这是明摆着钻空子,是欺负小公子殿下年纪尚小没有实权。 “犯人们”攥紧了拳头,心头不由得一紧。今日若不能将孟津与齐临仓扳倒,往后他们全都活不成,且死得凄惨! 都已经豁出去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众人心里自是不甘。每个人都清楚倘若今日不能讨回公道,他日便是他们葬身之时!手心里渗出冷汗,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说罢,孟津站起身,却被无形的威压迫得狠狠跪了下去。他心中骇然,竟动不了半分! “想要我哥哥过来,那还不简单?”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惊讶的发现小公子殿下正带领着一群百姓朝他们走来。再回过头来,又发现案前端坐着另一个小公子殿下! “怎么会有两个小公子殿下!” 众人一时傻了眼。 烟一下站起身来,抓住身边的这个蓝晓杰,惊呼道:“天哥哥?!” 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那个小孩子脾性的蓝晓杰一夜之间会变得如此沉稳镇定、老谋深算! “是我。”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点变化,蓝胜天盯着他,在他面前一挥袖袍,瞬间变回高大秀丽的长公子形象,身上的气质也立刻变得仙气逼人。 众人欢呼,齐声跪地呼喊道:“长公子殿下!请为草民申冤!” 甚至有人激动的再次落泪:“终于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哥哥,你太不心疼晓杰了。”蓝晓杰小跑着扑进他怀里,哀怨地看着他:“说好的让我去齐府吃喝玩乐,末了却把我扔到香满楼,自己跑到齐府享乐!” 看着弟弟撒娇的模样,蓝胜天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烟负气地转过身去:“哼,骗子!” 跪在孟津后方的阿鱼有点傻眼,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阿鱼,我的儿啊!”吴老伯与老伴牵着水生的手,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最后在“犯人”最前方发现了他。 被三人紧紧拥抱住,阿鱼泪眼朦胧:“爹、娘……水生……” 案上三人望着下方抱在一起的老少,不禁对视一眼。 蓝胜天肃声道:“大理寺卿邵庄河。” “臣在!”阿鱼跪直身子大声应道,一把毁掉脸上的易容。 不知何时他身后出现一名黑衣蒙面人打开包裹,将官服套在他身上。眨眼间隐去身形,不见踪影,仿佛这人不曾出现过。 百姓们望着案上的长公子,又看向一身官服的邵庄河,齐声高呼道:“大人,请为草民申冤!” 两位老人眼中那个老实巴交的阿鱼,突然变身成了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的朝廷命官。 吴老伯吓得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被邵庄河一把扶起。 他愧声道:“爹娘,孩儿无能。嫂嫂她在孩儿入狱前就被奸人给害死了。” 老妇人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孩子不怪你,不怪你。” 邵庄河转头望向跪在后方的“犯人”以及百姓们,施礼高声道:“邵某不才,让乡亲们受苦了!大伙有冤申冤,有仇诉仇,有屈喊屈!下官定会依法惩恶,绝不姑息!” 邵庄河,走向案前落座。 烟拉着蓝晓杰去到旁边桌上坐下。 齐临仓与孟津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心里此时早已惶恐不安。 “啪!”惊堂木一响,邵庄河一脸肃穆:“莫云何在?!” 莫云答道:“草民在!” 邵庄河道:“将你所受屈辱一一道来!” 终于可以一吐为快,说实话了!莫云心中欣喜,上前一步,跪下道:“草民莫云。本是幻海城渔市最大的商行“莫家渔行”的主人,渔市所有的定价皆是由草民联合各家渔行与渔民们一起定下的。渔民捕捞鱼虾,我们渔行收购,商人与渔民共同生存。 但自从齐家跻身渔市,便想将草民的渔行强行收购,草民不从,他们便砸店、伤人。到如今草民的妻子、孩儿都还流落在外不知所踪。店里伙计们被打伤的打伤、打死的打死。 草民前去衙门申冤,哪知知府大人与齐家早有勾结,将草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打了三十大板扔出衙门。 草民死守渔行,不料齐临仓竟拿着伪造的合约以武力迫使草民按下手印,还以闹事为由将草民告上衙门。孟知府不顾青红皂白,硬生生把草民的渔行判给了齐临仓。草民的宅院也被知府大人以“藏匿暴民”为由放火烧毁,草民更是落得个被打入牢狱的下场。 草民的“莫家渔行”被霸占以后,现已改名为“齐家渔行”。为获取暴利齐临仓不顾渔民死活,在幻海驱赶渔民、上调物价,把整个渔市都归于旗下。为占领地盘,更是将幻海各个角落都纳入自己领地,迫使渔民暴乱,再伙同知府大人领兵强压。 往外逃走的渔民被抓回来关进大牢,连同那三、四岁的小童,怀胎在身的妇女,六、七旬的老人照关不误,其间各种刑罚逼供,冤死者不计其数。 齐家和孟知府的所作所为,实乃丧尽天良、人神共愤,死都不足以平民恨!” 同样悲惨戚戚的经历,令在场的众人愤怒不已,很成功的激起百姓的怒火。 孟津急急辩解道:“长公子殿下,邵大人!莫要听他一面之言就断定为臣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为官多年一生清贫,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绩……” 他还未曾说完,齐临仓也大声喊道:“草民冤枉!草民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草民冤枉啊大人!” “大人未曾发话,你们胆敢出声,是不把大人放在眼里!来人,掌嘴!”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莫云身前,一把将他拉起指着被官兵押跪在地上的齐临仓、孟津两人,冷声道:“打!” 莫云看着地上两人恶狠狠的眼神,脖子一缩:“大人……” 烟淡声问道:“不想为你家妻儿、店里伙计报仇了?” “你们该死,还我妻儿!”莫云被戳中痛处,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齐临仓脸上。另一只手也狠狠扇在孟津脸上。 “你竟敢……”被打的两人怒声吼道。 烟下面说得话,成功让他们闭了嘴:“若嫌不够,接着打。” 这个举动令百姓们心中激动不已。 邵庄河很是欣赏地看着烟的背影点头赞道:“长公子殿下,这个小侍卫倒是有趣。” 蓝胜天肃然开口道:“孟津,你身为幻海城知府。幻海城内被齐家强占地盘的渔商有百家之多,受驱逐、迫害的渔民更是不计其数,如此众多的受害者难道就无一人到知府衙门告状申冤?” 孟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硬着头皮说道:“微臣确实收到过匿名信件,微臣也曾派人出去查实,但都无功而返。想必是手下之人收了谁人好处、有意隐瞒,才使得微臣难以查证。” “噢?照这样说来倒是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为官者,连下属都监管不利,随意便被下属骗过,身为朝廷命官却连这点是非都无法区分,要你何用?”蓝胜天声音虽轻,却字字刺进孟津心里。 “这……微臣……”孟津头冒冷汗,喊冤的话被牢牢堵在喉咙处,卡得他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大人!请为草民申冤!”一个年轻的妇人上前,正是那日被当街欺辱的女子。她跪下身说道:“民妇名唤秀儿,阿春是民妇的丈夫。五日前民妇被齐家大公子齐佑海在家中强暴,阿春回来时刚好碰上,一时恼怒就与齐佑海动起手来。齐佑海竟命家奴将阿春给活生生打死了,呜……呜……”秀儿大哭出声,好一会才止住:“民妇……民妇不愿跟齐佑海,就被他下令命齐家家奴当街殴打……” 秀儿突然指向人群中一个穿着囚服的壮汉,咬牙道:“就是他!就是他要把民妇捉去送给齐佑海!” 人群中那日欺辱妇人的壮汉,走到她身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大人,大人啊,草民是被逼的啊!齐家用草民一家老小威胁,草民不敢不从啊!” 人群中一位头发皆白的六旬老妇领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和一个年轻的妇人,跪在秀儿面前,满脸歉意地说道:“孩子,啥也不说了。都是我家柱子的错,你要打要杀,我绝不怪你!” “大娘,我……”也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这世上只剩下自己,看见眼前的老人便想到自己的娘亲,秀儿鼻头一酸,一头扑在老人怀里,泣不成声。 “孩子啊,别哭。”老妇人紧紧抱着秀儿,两眼落泪:“大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大娘定不会偏袒柱子。要杀要剐大娘都听你的,别哭,孩子……” 柱子更是举手发誓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上有老下有小,但求你能饶我一命,日后做牛做马都会顾你周全。你若不嫌弃,我便以亲生妹妹待你!” 老妇人道:“别哭孩子,你若是愿意叫我一声娘,老婆子我发誓定会当亲生闺女待你!” “娘……”秀儿痛哭,老妇人也哽咽着答应。 老妇人的儿媳上前拉住秀儿的手,湿哑着嗓子道:“秀儿妹妹,嫂子谢你大恩!” 三个女人哭得不能自已,柱子更是将头磕得咚咚直响。 这一幕看哭了不少人。 待场中四人的情绪有所缓和,邵庄河一拍惊堂木:“肃静!” 待众人收敛了情绪,邵庄河大声喊道:“把齐佑海、齐佑行、齐淑云带上堂来!” “是!”几个蒙面人,一脚把五花大绑的齐佑海踹了过去。 齐淑云和齐佑行被几个“伙计”反绑着双手押了上来。 齐佑海双眼圆瞪:“你们……你们是官府的人?!” 同样惊讶的还有齐临仓、齐佑行和齐淑云。 几个黑衣蒙面人和十几个伙计跪在地上齐声道:“长公子殿下、邵大人,卑职前来复命!” 邵庄河命他们起身。 一个黑衣人冲齐佑海笑道:“才知道啊,晚了!” 其中一个伙计撕开脸上的易容,轻蔑一笑:“我们可是邵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怎会被你们这些废物发现?” 邵庄河开口道:“齐佑海,将你所犯罪行统统招来!” 齐佑海高声喊道:“大人草民冤枉!” 秀儿指着他怒骂道:“你、你这个畜牲!” 柱子颤声道:“大人,就是齐佑海命草民去抓的秀儿姑娘!” “你胡说!”齐佑海反驳道:“此人与小民有些过节,定是他犯下罪行想脱罪,故而诬陷小民,请大人明察!” “那日柱子当街行凶,我与长公子殿下亲眼所见。”烟看向齐佑行:“佑行公子当时也在场啊。” 柱子赶紧说道:“齐佑行还威胁草民说,要是敢乱说就把草民家人全杀了!草民也是迫不得已受人指使,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大人明察!” 齐佑行哪肯认账:“你胡说!本公子何时说过这话!烟侍卫,当日我也是奉了小公子殿下的命令将他们押去大牢,期间并未与他们有过任何接触!” 烟说道:“把齐府家奴押上来,秀儿姑娘你来指认,看是谁把你丈夫打死的。” 秀儿仔细辨认着被押上来的一众家奴,最后从中找出一个身材矮小、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指着他们叫道:“就是他们,化成灰我都认识!” 第46章 幻海城(十一) 被指认的三个家奴由官兵押着跪下,他们全都失口否认。 烟走至他们身前站定,打量三人一眼,说道:“你们难道就不为自已的家人想想吗?就没想过过回原来自由的生活?你们若还是执迷不悟,就不怕你们的家人将来还会受到性命威胁?难道真想一辈子给齐家当狗?”他指向人群说道:“就不想想你们在外面干坏事的时候,你们的爹娘、妻儿能否抬得起头来做人?难道你要的他们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被人看不起吗?” 人群中有几个妇人、孩童皆小心地望向场中三人。 三人被说得狠狠低下头去。 烟继续说道:“你们若是被人逼迫方才做下错事,有胆量承认,还有几分做人的骨气。若是本性就如此,此事你们不认也罢。反正人证皆在,跑不了的。”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忽然小声说道:“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拿着自家老小的性命为齐家卖命?” 烟安慰道:“放心,你们的家人都在这里,再也无人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若是如此你们都不肯说出实情,想想日后你们还要继续再过这种日子……” “我说,我说。”身材矮小的男子指着齐佑海,大声说道:“是齐大公子,啊不对!是齐佑海指使我们干的,草民愿以性命担保所说都是事实!” 另外两人也齐声说道:“草民也愿意用性命担保!” “人证、证词俱在,齐佑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邵庄河一拍惊堂木,把齐佑海吓了一跳。 齐佑海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呼道:“草民冤枉!大人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言,就断定草民有罪啊……” 烟大声道:“来人,把何管家押上来!” 何管家跪在地上颤声道:“大人,大人啊,草民冤枉啊!草民恪守本分,对齐家所为一概不知啊!大人……” 烟问道:“你会不知?那日你禀告齐临仓之后,奉命去给知府孟津送了不少银子!在大人面前也敢说谎,你可知罪!” 何管家一哆嗦,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烟舒了口气,还好当日他就在房梁上偷听。 “看看这个!”邵庄河一挥手,几个官兵把从孟津府邸挖出的金银呈了上去。 大箱小箱的摆满了桌案,在所有箱子被打开的同时,底下的民众一阵唏嘘,就连邵庄河自己都看傻了眼。 金银珠宝、珍珠玉石、稀世之物……花花绿绿、金光闪耀,晃花人眼。 “我嘞个娘来!臣为官几载都未曾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珍宝……”邵庄河两眼放光的望着眼前的箱子发呆。 “邵大人。”蓝胜天敲了敲桌案。 “殿下,微臣让您看笑话啦。”邵庄河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咳咳……还有吗?全都呈上来!” 六七个大木箱被陆续抬上来,邵庄河正色道:“知府大人,您这一辈子的俸禄怕也赚不来这几箱金银?” 更何况幻界律法明文规定:凡入官者皆不可经商。 “唉……”孟津狠狠闭紧双眼,忽又强辩道:“大人,您无凭无据怎可断定这就是微臣所得财产?微臣迎娶内人时的嫁妆就有这一半之多,再加上后来岳父大人的垂怜,方才有这……” 话还未说完,就见邵庄河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孟夫人及娘家人等全部押到案前。 一个六旬多的老者跪在地上,说道:“小民李富参见大人。大人,小民在幻海市集以开布店为生。小民一个月的盈利还不足五百两,一家老吃穿用度一个月就要消去三百两银子。小民哪有这个闲钱给孟大人?” 他从怀里掏出账本,双手高举:“还请大人过目,还小民一个清白。” 孟夫人知道孟津大势已去,眼前这些珠宝即便孟津不承认,从齐临仓那里早晚也得审出证据。思量再三,她忙磕头道:“大人,民妇有证据证明孟津收受贿赂。” 孟津眼一瞪,怒道:“贱人,你胡说什么!” 孟夫人道:“知府后院有一方六角花坛,在其西侧角里埋有一个瓷坛,里面皆是孟津收受贿赂的账目。大人民妇还请大人从宽处罚民妇!” 邵庄河道:“来人,即刻去知府府中搜寻证物。” 底下官差领命道:“是,大人!” 孟津死瞪着自己的夫人,此刻若不是有官差在身旁押着,他定会冲过去打死这个女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官差便复命而来。 邵庄河将瓷坛中的账目拿出来一一翻看,仅仅上任六年他就受贿十万两黄金之多,还不算那些珠宝、稀世之物! 邵庄河一拍惊堂木,斥道:“大胆孟津!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收受贿赂,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齐临仓赶紧上前跪爬几步:“大人,大人呐……这些金银珠宝并非草民一人所赠,还有其他人贿赂孟津。请大人明察!” 邵庄河扫了他一眼道:“这就不劳齐老爷操心了,本官会一一查明。知法犯法者一个都逃不掉!” 齐家几人闻言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蓝胜天淡声道:“夜。” 音落,蓝胜天面前跪着一个黑衣人,将手中的木箱交给邵庄河。 邵庄河接过漆黑的木箱,打开翻了翻。越看越是欣喜,最后竟大笑出声:“哈哈……长公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对上烟疑惑的眼神,邵庄河笑问道:“齐临仓,你猜本官手里这些是何物?” 齐家几人这才纷纷将目光看向他。 齐淑云盯着那个漆黑的木箱,惊叫道:“怎么会?!” 那个木箱,她再熟悉不过。她每月核对各商铺的盈利与租金的账本,全都被她亲手锁进这个箱子里。 但……不是已经被她放火烧了么?早已化为灰烬才对…… “不信?”邵庄河,将木箱递给一个官兵。 官兵将证物拿至齐家几人面前。 齐淑云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身子顿时萎缩了下去:“怎么可能?” 齐临仓挣扎着要过去,被身后的官兵用力压下,他抱头道:“完了……完了……” 官兵将账本收起,放回桌案。 “好戏还没开始,齐老爷可别晕了。”邵庄河坏笑道:“来人,把齐老爷的小妾们带上来,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团聚。” “老爷,救救奴家……” 一阵阵女人的哭声从身后传来,齐临仓这下真是懊悔不已。纳妾这一项罪名,就可以令他死上一回! 烟更加疑惑地看向蓝胜天,而他回以温柔一笑。 自己怎么还能有所疑问?恐怕这些早已在长公子的计划之中。只是被表面那个成天吃喝的“小公子殿下”蒙住了眼睛而已!烟不禁苦笑,被骗得又何止他一人? 看着哭成一片的“小娘”们,齐佑海满脸悔意的狠狠低下头去。 带头的蒙面黑衣人笑道:“这要多谢齐佑海公子,要不咱们怎会知晓他还有几个“年轻又有钱”的小娘?” 说罢,还朝齐佑海感激似的作了个揖。 “你这个不成器的混账!” 面对怒火滔天的齐临仓,齐佑海竟吓得痛哭出声。 邵庄河仿佛梦中惊醒一般,赞叹道:“果不其然,什么事情交到长公子殿下手里绝对万无一失……” 烟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也被他骗了?” “咳咳……”邵庄河被说中心事,尴尬的清了下嗓子:“指挥大权交给长公子殿下,本官只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哪是被骗啊……只是知晓的时间刚好比较晚而已……” 烟不屑地说道:“邵大人还真能替自己找借口。” 邵庄河面上尴尬道:“哎……烟侍卫……” “审案。”蓝胜天肃然开口。 邵庄河瞟了眼蓝胜天,赶紧一拍惊堂木:“肃静!” 底下哭哭啼啼的几个女人,吓得不敢出声,只得小声抽泣。 “大人,大人……”这时牢头看出情况不妙,跪爬着上前:“大人,小人胆敢强行逼供也是被齐临仓和知府大人所逼!大人,您要为小人作主啊!大人……” “哼,你就等着被处死!经你手上冤死多少条人命,一会再找你算!”邵庄河满脸怒气,差点把这个人渣忘了! “大人你不能公报私仇啊……大人……唔唔……”牢头被官兵押进囚车,堵住嘴巴。 邵庄河咬牙小声道:“我还就公报私仇。” 蓝胜天拍拍邵庄河的肩膀:“剩下的事情就交与你了。” 邵庄河郑重抱拳道:“臣定不辱使命!所有冤屈之人尽管告状,诉说冤情!” 百姓们拍手叫好,纷纷上前告状。 落座在下方左右两侧的两名“师爷”,手中笔墨横飞,一刻不停的将审讯过程记录在案。 直审到夜幕降临,星光璀璨、月上树梢才接近尾声。 蓝胜天起身宣读最后的判决:“幻海城一案,齐家与孟津所犯之罪在此宣判: 罪其一:齐临仓与知府孟津官商勾结,祸害幻海城百姓,证据确凿。 罪其二:欺行霸市,以不法手段强占渔市,霸占幻海,提高物价。致使民不聊生、死伤无数。 罪其三:欺上瞒下,伪造账目。上欺当今君主,下欺黎民百姓。 罪其四:孟津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民作主、草菅人命,贪污受贿金额巨大。 罪其五:齐临仓身为幻界子民无视幻界律法纳妾。 罪其六:齐佑海仗势欺人,强暴妇女、行凶杀人,罪不可恕。” 他看向下方百姓,继续说道:“按蓝幻国律法,数罪并罚。齐临仓判处死刑,知府孟津革去官职判处死刑,齐佑海判处死刑,牢头魏东水判处死刑。其余人等由大理寺卿邵庄河继续查明定罪。所查之财物一律发放百姓,以示君恩。” 邵庄河跪身道:“大理寺卿邵庄河,领命!” 蓝胜天说道:“国以民为本,君以法治国。君臣、百姓同心,方可国泰民安!” 莫云磕头高呼:“长公子殿下明断!” 百姓欢庆,高声齐呼:“长公子殿下明断!” “太好了,老头子你听到没有!恶人都要死了!”六旬的老妇人与一身囚衣的老翁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我那可怜的儿啊,你可听见了吗?爹为你报仇了,你在天上可以瞑目喽!”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掩面而泣。 “阿娘,孩儿以后又可以出海打鱼了。以后再不用饿肚子了。阿娘您听见了吗?呜呜……阿娘,孩儿好想你……”十几岁的少年望着天空,大声呼喊着。 “我的孩子啊,阿爹以后天天给你做鱼吃,要是你还能吃到的话……” “我可怜的夫……呜呜……” “呜呜……” 直到此刻百姓们才相携着起身,从“开堂”开始他们就这样一直跪着、期盼着这一刻。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之后,却是对自己和死去亲人的倾诉。从此再没有这样痛苦的日子,从此死者瞑目、生者安心! 痛哭声充满整个幻海城,相识与不相识的人相拥而泣。用泪水诉说着他们的心情、用拥抱给予彼此安慰。 他们脸上流淌着泪水,口中涌出悲泣,但心中却是无比的喜悦。 被官兵押进囚车前,齐淑云叫住即将离开的烟:“烟侍卫!” 转身,烟疑惑地看向她。 明明只相隔几步有余,心却相距甚远。 齐淑云眉眼间皆是不舍:“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了。”低头藏起浓浓的情意,眼中和心中是满满的苦涩,泪水夺眶而出:“这样的我,还怎么能配得上你。” 烟:“我……” 邵庄河走来,笑道:“长公子殿下,您是否要为下官解释一二……” 话未说完,他身前便凭空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跪身道:“殿下。” 得到蓝胜天的允许,黑衣人说道:“一开始在回宫的轿中乔妆成渔民的是殿下,但殿下回到幻海城驿馆之后,便化作小公子殿下的模样。最开始计划是由我乔装成“阿鱼”去与渔民接触,后因情况有变我被派去执行其他任务,不得已将“阿鱼”替给邵大人。长公子殿下让人给你易容成“阿鱼”的人也是我。” “你,你是谁啊?”邵庄河总是被他闪来闪去的身影搞得眼花。 “我是黑夜。”眨眼间,黑夜身与音同时消失在原地。 邵庄河讶然。 蓝胜天淡声道:“行动前忽知烟会来,临时改变了计划。晓杰被安排在幻集香满楼,随时听候调遣。本殿下便幻化成令弟的模样,与烟一起住进齐府。原是由夜代替本殿下易容成“阿鱼”,但后来觉得你更合适,便命他将你易容成“阿鱼”的模样,命你潜伏在百姓之中,随后入狱查探。“夜”你方才见过了,他就负责暗中调查齐府与孟津之间的勾当,以及账本的事情……” 听完蓝胜天的话,邵庄河抱拳赞道:“长公子殿下心思缜密,令邵某佩服!不过那时在回宫的轿里,那人也是渔民模样,声音却是殿下的……” 蓝胜天:“那时确是本公子。方才夜不是解释得很清楚了?” 邵庄河尴尬点头,如此他便明白了。 烟朝他们走来,满脸委屈:“这么说来,我就是个被你蒙在鼓里,还每天闹着查案的傻……” 蓝胜天伸手捂住烟的小嘴,柔声道:“若不是你,夜如何会知晓机关藏在齐淑云床下。我们又怎会这么快找到证据?” “骗人,我就从来没说过机关的事情。”烟对他的说法并不赞同。再说他当时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啊! 蓝胜天温柔一笑:“你说了啊,那晚入睡前,你说还是怀疑齐家大小姐的床有问题。” 邵庄河看着眼前已经走出好远的那一对 身影,怎么看都觉得他们言行举止有些暧昧…… 长公子殿下莫不是个断袖?他心里如是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朝他们追了过去。 蓝胜天拉住烟的手,柔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等等,殿下!”邵庄河快速跑来,喘着气道:“这位,这位小兄弟……我很欣赏,能不能调到下官手下做事?” “你可知他是谁?”蓝晓杰从邵庄河身后走出,满脸笑意。 “侍卫……贴身侍卫?”邵庄河慢慢瞪大了眼睛,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叩见公主殿下!” “哎呀,这个易容一点也不好玩。”烟摸摸脸上的面皮,微闪的橙色瞳孔又变回黑色。 “不许看,给本殿下闭上眼!”蓝晓杰一巴掌盖在邵庄河脸上,将他的一双眼睛捂得结结实实。 蓝胜天说道:“至于那个赌约,因情况有变,暂不算数。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要感谢本殿下让你有了双亲。” “对呀,我爹娘和水生还在那呢,不跟你们聊了,我得去找我爹娘了!”邵庄河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爹娘的事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去找自己双亲了。 “走。”蓝胜天握紧橙紫晨的手。 橙紫晨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个闪身将自己带走。 “不要,我还想再玩几日呢。我还未曾看到真正的幻海城 、真正的幻海景象。我才不要走。” “好,都依你。”蓝胜天眼中、语气中溢满宠溺:“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蓝晓杰伸头过来,撒娇道:“哥哥,我也要玩够了再回去~” 第47章 幻海城(十二) 蓝少轩看完儿子呈上来的口供、状书,不禁赞道:“真是好哇,天儿果真没令父皇失望!” 蓝胜天说道:“ 还有两名涉案嫌犯在逃,已经命人将画像下发,通报幻界六国通缉。” 蓝少轩点头,眼中满是赞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必会被缉拿归案。” 国后笑着说道:“天儿这次真是立了大功!” “此案已经了结。天儿你想要何赏赐?父皇都会满足于你。”蓝少轩为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感到骄傲。 蓝胜天淡然开口道:“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去幻海城接晨儿与晓杰回宫。” 十六年来,国后第一次听儿子对她开口说话,心中激动不已。 “天儿……”国后走上前来握住蓝胜天的手,泪水涌落,却是满面欢喜:“玉儿说得对,你真是长大了,也爱说话了。母后真是替你高兴。” 蓝少轩心中欣慰,拍拍蓝胜天的肩膀说道:“去,多玩几日也无妨。” 国后满眼期望地看着他:“等等,天儿。能否多陪陪母后,给我讲讲在幻海城的事情,可好?” 不好拒绝,蓝胜天只好点头答应。 国后欣喜过望,只想把这十六年来未曾说过的话,全都与自己儿子说上一遍。 而后便是,国后不停诉说,蓝胜天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地静静倾听。 “哈……”烟深深舒了口气,迎着清凉的海风张开双手,任由吹拂。 蓝晓杰道:“怎的还是一身男儿衣衫,你就不能换回公主的衣服?” “干嘛?又没碍着你什么事。难道你忘了昨日天哥哥说得话了?”敲了蓝晓杰脑门一记,烟不理他在身后的不满,迎着海风跑向沙滩。 海面上各种渔船穿梭,船帆飘扬,渔网漫天撒下。哨子声、海鸥的鸣叫声,还有渔夫不时的吆喝声。岸边孩童、老人,或坐或奔跑,欢笑玩闹着。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相比之前的冷清,现在的幻海热闹非凡。 “这才是真正的幻海城,真正的幻海!”烟感慨道。 蓝晓杰捡起沙滩上几个鲜艳的贝壳:“真好看,多捡几个带回皇宫送给姐姐、母后,她们一定会喜欢。” “那你好好捡,我要上船喽!”烟扭头跑向大海,停在邵庄河身前,问道:“邵大人,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出海吗 ?” 邵庄河赶紧跪下身,小声说道:“公主殿下……” “哪里有公主?”烟调皮的笑问道。 邵庄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忙着解系岸绳的阿爹,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赶紧站起身尴尬的笑了笑:“爹,烟侍卫来了。” “烟大人请受草民一拜!”吴老伯闻言,转身便拉着身旁的孙子水生跪下。 烟赶忙将他们扶起:“我今日并无皇命在身,您就当我是个普通百姓,您老人家不必行礼。更何况我们的邵大人可比我的官职大多了,还不是乖乖给您老撑船呀。” 踏上小船,烟问道:“老伯,我能跟你们一起出海吗?” 邵庄河哑然,小声咕哝道:“你自己都已经上船了……” 吴老伯关切地问道:“您不晕船?” “不晕啊。”烟拿起一个船桨,对邵庄河说道:“邵大人,我们来撑船。” 邵庄河说道:“叫我邵庄河就好,要不叫微臣阿鱼!” 烟点头道:“阿鱼,这名字好。” “烟侍卫,手要这样握住船桨,然后用力这样划……”邵庄河耐心的教导着烟如何划船,不停的为他做着示范。 “这个网要撒吗?”烟看见船上的渔网,好奇的问道。 邵庄河摇头:“现在还不行,要到再深一点的地方。” 两人摇着船桨又划了一会。 吴老伯看了眼海水:“就在这里。” 邵庄河放下船桨,拿起渔网与吴老伯一起将网撒开。 渔网撒开像朵盛开的花,落入清澈的海水,美丽绚烂。正如眼前的两人,一老一少并着肩,挥洒着汗水,脸上绽开幸福的花,平静且温馨。 “等着收网!”邵庄河说道,扭头才发现烟正满脸笑意的坐在船上望着他。 烟笑道:“蓝幻国有如此良臣,实乃君之幸矣,民之福也。” 邵庄河傻傻一笑:“烟侍卫过奖了。” “不知晓这海水里除了鱼儿还会有些什么?”烟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想到之前的“渡灵兽、水灵、山灵”,不禁对幻海更是充满了探究。 他心中如是想:幻海里是否也会有海灵呢?他又会长成何种样子呢? “还有虾!”水生凑到他身边坐下:“还有贝壳、海螺呢!” “你叫水生?”烟回头看他,弹了他一脸水。 “大哥哥,我要泼你喽!”小家伙也不怕生,捧起水就往烟身上泼去。 “臭小子,你敢泼我。”烟笑着回泼过去。 两个人大笑着泼来泼去,玩得不亦乐乎。 邵庄河与吴老伯在一旁,被二人逗得哈哈大笑。 幻集挺身为民除害,幻海城不惜进入污秽的牢房寻找证据,堂上为民作主。身为皇室养尊处优的公主,却隐瞒身份与百姓在此共乐。邵庄河打心底里欣赏这位橙幻国公主。 “起风了。”吴老伯说道。 风有些大,摇得船身一阵晃荡。 “公……烟侍卫!”邵庄河发现他神情不对,蹲下身来看他。 烟被晃得头晕目眩,腹中一阵翻滚,趴在船沿上再也忍不住:“呕……” “烟大人,晕船了吗?”吴老伯赶紧蹲下身,伸手拍着他的背,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些。 烟红着眼睛说道:“我没事,呕……” “快上岸。”邵庄河说道。 烟摆着手道:“别……收了网再走,我没事,呕……” “这……”看他吐得厉害,邵庄河有些不忍,手中船桨摆动。 “别……”烟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水。他强忍着不适道:“一会收了网再走,我真的没事。” 吴老伯闻言道:“阿鱼收网,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邵庄河点头,两人合力将渔网拉起。 “呦,收获还不小哩!”吴老伯两眼放光,笑着说道。 “鱼,有好多鱼!”水生高兴地蹲下身子,帮着捡鱼。 一条条大鱼被放进鱼篓里,足足有十几条。 “这些都放生了。”吴老伯把手掌大小的鱼儿扔进海里。 水生看着手中的小鱼儿准备放生,口中喃喃自语:“长大了再吃你,你要好好吃饭,快些长大,长得肥肥的。” “走,上岸!”邵庄河与吴老伯摇起船桨,双臂用力划动,小船快速向前移动。 船停靠在岸,蓝晓杰早已等在岸边。看到烟无力的半躺在船上,赶紧上前:“你不会是晕船了?” “嗯……”烟无力的闭了闭眼睛。 蓝晓杰与邵庄河搀扶起他下船。 农家院内。 蓝晓杰望着烟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好些了吗?” 烟坐在藤椅上喝着清茶,点头。 “小公子殿下,烟大人,快尝尝鱼汤。”吴大娘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鱼汤放在桌子上。 身后的侍卫赶紧上前,拿起汤勺准备试毒…… 却被烟抢先一步,鱼汤入腹满口留香:“嗯,好喝。” 他朝蓝晓杰使了个眼色。 蓝晓杰会意,喝退侍卫:“你退下!”接过侍卫递来的瓷勺,尝了一口,不禁赞道:“嗯好喝,真鲜!” 邵庄河挨着蓝晓杰坐下,看着正忙里忙外的爹娘:“殿下放心吃,不会有毒的。” 烟伸手打了一下蓝晓杰正伸进盆里的手:“别喝了,等阿伯他们忙完了再喝。” “大哥哥,好吃吗?”水生爬上石凳,挨着烟坐下,舔了舔嘴唇。 烟又拿起一个勺子,舀了一勺鱼汤吹了吹送进他嘴边:“你尝尝,可香了。” “好吃!”水生接过他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喝起来。 蓝晓杰看着水生,咽了咽口水:“你看,他喝你都不说他!” 烟白了他一眼:“他才五岁,你都多大了。” “我才十岁,我也是个孩子!”蓝晓杰不满的说道:“你偏心!” “阿鱼,把柴火点了,烤鱼吃!”吴老伯在厨房里朝外面喊道。 “哎,这就架柴火!”邵庄河应道,起身在院中架起柴火,最后把鱼架在柴火上烤起来。 不一会儿,鱼的焦香味就飘散在空气中。 坐在院中桌子上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围过来。 “鱼还可以这样吃啊?”蓝晓杰好奇的拿起小棍戳了戳架在柴火上的鱼。 烟问道:“没见过?” “说得跟你见过似的。”蓝晓杰不服道。 烟看着架上的烤鱼,笑道:“你还别说,我真吃过不止一两次。” 邵庄河怀疑的问道:“皇宫里可以这样生火?” 烟说道:“武鸣山寺可以啊,那时候我跟几位哥哥,没事就架火烤鱼、烤野鸡、烤野兔……完事了,还要被爷爷们一顿责罚……” “公主殿下真是接地气。”邵庄河听她讲起往事,对她又有了新的认知。 “好啦,我看可以吃了。”烟拿起棍子上的烤鱼,放在一旁草编的大圆盘里。 蓝晓杰找了一圈,没看到筷子:“就用手吗?” “嗯,用手撕着才好吃。”邵庄河首先撕下一块鱼肉,递给他:“尝尝。” 看着黄澄澄的鱼肉,蓝晓杰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好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肉了!”蓝晓杰嚼着口中的鱼肉,赞不绝口。 “外焦里嫩,再配上材料的腌制,真是美味。”烟咬了一口,又撕下一块鱼肉递给水生:“小心鱼刺。” 小家伙接过鱼肉就开始吃起来,还不时吐出尖尖的鱼刺,样子很是认真可爱。 直到吴老伯和吴大娘忙完,大家才一起围坐在院中的雕花大木桌上吃起饭来。虽然没有御膳房里御厨们做得精致绝伦,却也是地地道道的原汁原味、鲜香可口。 席间,他们有说有笑的互相夹着菜,其乐融融、温馨和睦。 直到夜幕降临,离别在即。 烟开口道:“不用送了,阿伯、大娘你们回去。” “不送到地方不放心啊。”吴老伯依旧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离驿馆还有一段路程,水生都困了,你们还是回去。”烟心中感激,又不忍心看二老劳累:“我们身边还有一个侍卫,我也是个高手,不会有事的,你们快回去!” 烟拉住蓝晓杰的胳膊,不肯再移动半步。 吴老伯停下脚步:“那好,让阿鱼送你们回去。老婆子,咱先回家。” “路上小心点,照看好小公子殿下和烟大人。”吴大娘拉住邵庄河的手交待着:“天色晚了,你就住在驿馆明日再回来。” “孩儿知道了,您就放心娘。”邵庄河提着灯笼应道。 水生扬起有些犯困的小脸:“大哥哥,明日你还到我家来吃鱼吗?” 摸了摸他的头,烟笑道:“如果我没走的话,就去。” 吴大娘接过灯笼,吴老伯背起水生,慢慢向来时路走去,还时不时回头看向他们。 第48章 幻海城(十三) 烟望着他们的背影,心有所感:“怪不得邵大人会认他们为双亲,真是很好的老人家。” “微臣从小就是孤儿,看着别人都有爹有娘心疼很是羡慕。从没想过而今我也有爹娘疼爱,此生足矣。”邵庄河眼中泪光闪动,此刻他内心充满感激:“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我也有家人为我等候。”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好想奶奶还有父皇、母后。”烟抬起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知此时他们是否也在想我。” “姐姐赶紧走,我都困了。”蓝晓杰打着哈欠拽着她就往前走:“回去要好好睡个懒觉……” 夜色静美,繁星点点。千家万户灯火通明,暖暖的光色驱走黑暗中的阴影。 偶尔听到民房内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和父母的哄劝声。映着各样的剪影,走在青石路上,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忽然一声惨叫打破安静的夜色。 有几户人家打开窗户查看,咕哝几句后,发现情况不对,又赶紧关上门窗,熄灭烛火。 几人闪进旁边的小巷,邵庄河灭掉手里灯笼内的烛火,探头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砰!”一个人被扔在地上,那人浑身是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别、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面前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拿长刀威胁道:“不想死就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那人不住的磕头道:“好汉饶命……我身上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求求你们饶了我!求求你们……” “公主殿下、小公子殿下,你们躲在这里别出来。”邵庄河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前面三人。 黑衣人冷声道:“少说废话!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交出来!” 跪在地上的人颤抖着把自己全身翻了个遍:“真的没有了!” 其中一个独眼黑衣人冷笑道:“再不交出来,就把你剥皮抽筋!” 跪着的人哭道:“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 黑衣人冷笑:“那还废什么话,杀了他!” 独眼黑衣人手持长刀,当头劈下。 “当!”石子撞击刀刃,硬生生将长刀击偏。 独眼黑衣人手持长刀落地,将青石路面砍出一道裂痕,他怒吼道:“谁?!” 邵庄河几步冲过来 ,踹了地上那人一脚:“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跪着的人早已吓得尿液失禁,魂儿都散了。被他这样一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 “救命啊,快救救我……”那人边跑边大叫着,内心的恐惧使他乱撞一气。 两个黑衣歹人紧追着他,邵庄河和侍卫哪肯放过他们,也紧追而去。 “别去。”蓝晓杰拉住将要冲出去的烟,声音颤抖:“姐姐,那人浑身是血……好吓人。” 烟伸头看了一眼:“他们好像跑远了。” “那我们怎么办?”蓝晓杰望向他,手中紧抓着他的衣袖:“姐姐,我好害怕。” 烟低头时就见那双暗蓝色的眼睛,瞳孔收缩着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狗一样,正用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 身为皇子,在皇宫内被保护得很好。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十岁的年纪,害怕也是正常。 虽说烟也是头次遇见。但听山上那几个老头儿经常说起世间之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烟轻抚他的小脸,轻声安慰:“乖,有姐姐保护你,别怕。” “哈!找到了!”头顶响起一个不友善的声音,一个光头和尚从屋顶跳了下来。 另一个人也同时跳了下来,前后堵住他们的退路。 和尚笑道:“小公子殿下、烟侍卫,让我们好找!” “呵!是你们……”烟双眼微眯,冷声道:“齐佑行的走狗!” 蓝晓杰向烟身后躲了躲。 烟问道:“我很不理解,齐家败了你们应该远走高飞才是。却为何在这里出现,难道是要取我们的性命吗?” 和尚坏笑着向他们逼近:“烟侍卫真是聪明。可惜……今夜你们就要葬身于此!” 感受到杀气,烟护紧身后的蓝晓杰 :“宁愿冒着灭九族的危险,谋杀皇室?” 道士冷声道:“而今大街小巷早已贴满我俩人的画像,七国都在通缉我们,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烟道:“你们会法术,躲避追兵轻而易举。随便在哪里生活,只要别再做恶,哪里容不下你们?为何偏偏要自寻死路?” 和尚杀气迸现,咬牙道:“原本我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就是被皇族给害得家破人亡!好容易舍下脸面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又被你们给毁了!真是欺人太甚!” 道士冷眼看着他们,恨恨说道:“还记得钱中途吗?他是我唯一的徒弟!如今他已身在人界,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把我们一起接走。到那时谁还会怕诛连九族?再说今夜我俩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人知晓是我们干的!” 烟传音道:晓杰,一会趁乱你快跑! 蓝晓杰眼见着慢慢朝他们逼近的两人,心中害怕:“姐姐,那你怎么办?” 烟传音道:你去找邵庄河,记住若是找不到或是有危险你就跑去驿馆派人过来! 烟抽出腰间佩剑,带着蓝晓杰朝道士冲去。 和尚和道士没想到他会突然攻击,道士被他一剑逼退数步,烟趁虚而上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道士一时招架不住,被他压制。 趁和尚还未赶至身前,一把将蓝晓杰推出:“快跑!不要回头!” 蓝晓杰头也不敢回的大步朝前跑去。 道士想要转身去追,却被烟一剑刺了回来。 三人过了几十个回合,和尚、道士两人联手,竟然落于下风。 两人对看一眼,道士赞叹道:“皇家的贴身侍卫,身手果真了得 !” 和尚说道:“烟侍卫,你不是皇族之人,只要不把今夜之事说出,我们二人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呵!我虽一介武夫,却是誓死追随小公子殿下。你们不用留情,放马过来!”烟冷声道,长剑刺出,和尚肩膀鲜血飞溅。 “不知好歹!那就先杀了你!”和尚双目赤红,手中禅杖朝他砸去。 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身后扫来的浮尘往前一拉。 “啊!”道士惨叫一声,被禅杖当头砸了个正着,顿时血花四溅,脑浆直流,触目惊心! “道兄!”和尚惊叫一声,怒道:“我会为你报仇的!” 伸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烟内心深处猛然一紧:“血……好红的血……” 和尚瞅准时机,一杖砸下! “嘶……”邵庄河腰上吃了一痛,回身怒目而视:“你……你们竟是一伙的!” “糟了!”侍卫暗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被他们护在身后浑身是血的那人,手中握着匕首,光滑的刀身上正滴着鲜血。他一改惊恐的面容,换上一脸假笑:“邵大人我们三人演得这场戏,如何?” 邵庄河与侍卫被三人围在其中,他冷哼道:“演得再好也活不过今晚!” 独眼黑衣人冷笑道:“我们本就是齐府买来的死士,齐老爷对我们的大恩不得不报。反正早晚都是要死,只不过有你们那位小公子殿下作陪,黄泉路上倒也乐呵!” 邵庄河与侍卫两人心中一紧:“不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浑身是血的男子飞身拦住他们去路:“兄弟们,杀了他们为齐老爷报仇!” “杀!”三人同时大喝一声,冲向二人。 邵庄河大声喊道:“速战速决!” “啊!”惨叫声响彻天地。 烟与和尚同时倒地。 “晨儿!”银天星凭空出现,一把抱住将要倒下的身体,飞身而去。 “快去找小公子殿下!”邵庄河解决完最后一个黑衣歹人,与侍卫快速穿梭在屋顶。 “那是小公子殿下!” 侍卫惊喜道,飞身而下。 蓝晓杰抓住侍卫急声道:“快!快去救姐姐!” “姐姐?”侍卫一脸茫然。 邵庄河赶紧吩咐道:“你快护送小公子殿下回驿馆,多叫些人手过来!” “是!邵大人!”侍卫背起蓝晓杰,飞奔而去。 邵庄河飞身而上,快速穿梭在屋顶间,直朝他们之前躲藏的地方飞奔而去。 蓝胜天忽然起身。 “你要去哪儿?”国后赶紧问道。 “幻海城。” 国后看了眼天色,担心道:“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 蓝胜天身形微闪,眨眼间消失不见。 蓝少轩看了国后一眼,说道:“你就别操心了,让天儿去。” “可是……”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儿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蓝少轩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国后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这孩子是去找晨儿了?” 蓝少轩说道:“不然呢?何事能劳他大驾?” 国后绽颜道:“如此,甚好啊。天儿心思缜密,性格清冷。晨儿那孩子天资聪颖,活泼可爱。倒真是天生的一对。” 蓝少轩笑着点头:“待他们归来,咱们就去橙幻国提亲。” “长公子殿下!”邵庄河惊讶地望着长身而立的颀长身影,顾不得行礼,急声问道:“殿下可曾见到公主殿下?” “明日速带小公子回宫。”蓝胜天望向星空,身形微闪消失不见。 “长公子殿下?那是幻术?幻术……这里可是幻海城啊!”邵庄河揉了揉瞪大的眼睛:“我不会是眼花了?” 回头看了地上一眼,不禁唏嘘:“啧啧……这死法,真是惨不忍睹。” 只见地上分别躺着一个身穿僧衣的和尚与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和尚似被人一掌从头劈开,脑袋从中间裂开鲜血混合脑浆迸溅一地。 另一边的道士也没好到哪里去,看样子应该是被和尚的禅杖误杀的,脑袋已经碎裂。 不看衣服穿着,已经不能辨认样貌、身份。 “大人!这……”一群官兵赶过来时,看到地上凄惨恐怖的景象,吓愣在当场。 一个下属壮着胆子问道:“大人,这、这是您收服的两个犯人吗?” 官兵们纷纷看向邵庄河,眼中的畏惧只增不减。 邵庄河一怔道:“不是。” 一群属下和官兵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问话的下属心下松了许多,暗自庆幸还好不是自家大人,不然以后看见大人心里必定发毛。 邵庄河摇头道:“果然作恶多端,死得都很凄惨。别愣着了,快把他们收拾了,明日回宫交差!” 一众下属回道:“是!” 官兵们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始动手收拾残局。 第49章 言而无信 梦,无尽的梦境。 五颜六色的花朵,没有绿叶、只有长直的茎。它们像是飞舞的蝴蝶,在脚下翩飞。 她,在漫天的花海奔跑、舞动。 谁,是谁在她耳边轻语?是谁轻抚她的脸颊?是谁轻吻她的柔唇? “是你吗?”她低语。 身体被拥抱的更紧,两具身体紧紧相偎。 抬头,望进如墨的明眸。 这张绝世的脸,为何如此陌生又熟悉? “你是谁?” 他掀唇轻语,含笑看她。 “你在说什么?” 他性感的唇瓣轻启,眸中柔情似水。 却依旧听不见。 忽然,他的脸变得模糊,身影变得缥缈,气息变得危险…… 胸口,她的胸口在流血,好红…… 满地的繁花刹那便染成血红的颜色,红的刺眼、红的似火,灼的她心疼! “你别走!”她伸手抓他,他却已消失不见。 “别丢下我!”她哭着,嘶喊着,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他的衣摆…… “晨儿!” 有人在叫她。 “快醒醒!” 有人在晃她。 “晨儿!快醒醒!……” 睁开眼,她渐渐看清眼前的人,这张俊美如天人的面庞,令她心安:“天哥哥……” “还有我!”银天星明亮的大眼出现在她的面前。 蓝胜天扶她坐起身,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会在星辰宫?我不是在幻海城……” “哈!坏人都抓到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银天星笑着说道。 橙紫晨疑惑 :“你怎会在幻海城?” 银天星说道:“我原本是在幻集玩乐,突然感应到你有危险,便瞬移到你身边。还好我出现的早,要不然你就……” “你就跟我回皇宫了。”蓝胜天动作温柔的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青丝:“要回去吗?” 银天星猛敲自己脑袋一下,怎的就守不住这张嘴,若是又让她想起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岂不是白费了他们一片苦心。实在该打! “嗯……”橙紫晨点头:“我去拜别仙师。” 蓝胜天按下她欲起的身子:“再躺会,也不急这一时。” 仙灵台上,仙人依旧白衣飘飘悠闲品茶。 橙紫晨行礼道: “师父,徒儿想要回橙幻国。” 仙人点头道:“去。” 橙紫晨深深行了一礼:“徒儿走了,师父保重。” 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仙人嘴角微翘,意味不明地开口道:“等等,待为师为你卜上一卦。” 橙紫晨疑惑转身,看他盘坐在虚空,双手开合间八卦图浮现。 白鱼在天,黑鱼在地,将仙人笼罩在中间。黑白双鱼旋转间光芒四射 ,而后消失不见。 仙人落座在原位,依旧品着茶。 橙紫晨好奇地问道:“师父,卦象上说了什么?” “这个给你。” 仙人翻手间,掌上出现一个卦筒。 橙紫晨双手接过,用力摇了摇,一支木签掉落地上。 看了又看,签上空空的没有一个字。只有满签的桃花正一朵朵盛开,争相怒放。 “师父……这签是用桃木做的?” 仙人摇头,闭口不言。 实在不解,橙紫晨双手恭敬地呈上 。 仙人捋了捋胡须,看了又看。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喜笑颜开…… 橙紫晨担忧地看着他,心道:师父不会是魔怔了? 仙人摇头道:“为师怎会魔怔,心里清亮得很呐。” “呃……师父。” 橙紫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签上说了什么?” 仙人:“晨儿,为师问你。你可愿意去人界走一趟?” “师父你说什么?!” 橙紫晨震惊。 仙人又问:“为师问你可愿意去……” “我愿意!徒儿愿意!” 橙紫晨明眸清亮难掩心中兴奋。 仙人道:“去人界,你需隐去一身灵力。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使用幻术。” 橙紫晨依旧追问道:“师父,卦象上还有签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仙人含笑看她: “你很想知晓?” 能让师父又哭又笑,又愁又喜。她当然想知晓。 橙紫晨赶忙点头,施礼道:求师父解惑。” 仙人故意卖着关子:“春风得意,桃花遍野。” 橙紫晨更加疑惑:“桃花遍野?” 仙人似喜似忧道:“哎……前尘事,今世缘。躲不了,逃不过……” 橙紫晨急了:“师父,您能否说得浅显些?徒儿愚笨。” 仙人摇头道:“天机不可泄漏,日后你便会知晓其中缘由,下山去。” “师父……” 橙紫晨撒娇,想要知晓答案。 仙人摆手道:“莫要近妖魔。去。” “哦……” 橙紫晨不甘地行礼道:“那徒儿告退了。” 目送橙紫晨远去,仙人道:“知晓你在此处,不想与我一起坐坐?” “你为何要让她去往人界?!”蓝胜天现身,声音清冷至极。 仙人闻言笑道:“你何时来的?” 见他脸色又冷了几分,仙人正经起来:“早晚要去的,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卦意何解?”蓝胜天看向远方,手中紧紧捏着那支木签,心思却追随橙紫晨而去。 仙人轻叹:“仙灵陨落万年之久,是该复位回归了……” “情债?”蓝胜天手中木签化为粉末。 仙人点头:“情债,要还。” 蓝胜天双眼危险地眯起: “欠晨儿的是他们的命,为何要用情来还?” “冤冤相报何时了?世间唯有情字难料,世人唯有情劫难逃。能化解一切仇恨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仙人摇头轻叹:“神仙也一样。” 蓝胜天道:“这万年的轮回,难道还没有完?” 仙人道:“这一世,他们必须还清。” 蓝胜天道:“你与我师父下了这样大一盘棋,只是为了……” 仙人答道: “六界相安,众仙归位。” 蓝胜天默然,随后他冷声道:“这万年我都可以忍耐,唯有今世不行!”他目光幽深,下定决心:“看来,计划要再提前才行!” 仙人闻言,惊道: “胜天,你莫要冲动!切不可做出有违天道之事,否则会影响整个大局……”虽不知他要做何事,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望着蓝胜天消失的地方,仙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端起茶呡了一口,一股寒意直逼心头,仙人一惊:“嗯?” 翻手向下使劲抖了抖,这才发现手中清茶早已结成冰坨。他无奈摇头,叹道:“真是人走茶凉——啊!” “师父,您的茶凉了吗?” “是啊。”仙人轻声答道。随后抬眸,讶然道:“你怎的又回来了?” 橙紫晨不满地看着他:“不是您老人家让天哥哥追我回来的吗?” 仙人心中一阵无奈,只得干笑两声。 “师父言而无信,对徒弟都撒谎。”橙紫晨撅起小嘴,强忍着怒气转身便走。 仙人闻言哭笑不得:“晨儿啊,为师……唉……为师……” 有苦说不出。这下可好,弄了个两边不是“人”的下场。 “这下你该死心了。”不知何时,天师现身落座在石桌前。 神态悠闲地掂起紫砂壶,为自己倒了杯温热的清茶,轻呡着。 仙人摇头,又是一叹:“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天师道:“虽不知太昊兄为何要让晨儿去往人界……” 仙人道:“你怎知晓此事?” 天师冲他神秘一笑:“你猜。” 仙人轻笑道:“我猜你们方才恰巧遇到,以我这徒儿对你的信懒,必会如实相告。” “猜不透太昊兄的用意。”天师淡声说道:“若说真心授意她去往人界,却为何不与我商讨此事?我不认为以晨儿自己的能力,可以说服幻界的皇族。而晨儿方才返回,身上的灵力未曾被封印,难道太昊兄想让她这样去往人界?” 仙人轻捋胡须,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为兄不过借此试探一下胜天的态度,若他这一关过不去,就是你我护着晨儿一同去往人界,怕也是不可能。” 天师道:“也许再过些时日待他想通了,或许他会同意。” 仙人无奈道:“有些难啊。” “我虽不知晓他是何等身份,与晨儿有何渊源。却看得出他对晨儿的情意,想必晨儿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他全都知晓。若他想要阻止,必定有他的道理。”顿了顿,天师继续说道:“凭他为晨儿所做的一切,我信他不会伤害晨儿。” 仙人正色道:“只是仙灵陨落已过万年之久,这一世就算倾尽全力我也要助她成仙。只要她能位列仙班,那些陨落的仙人方可随她归位。为这一世,我们等得太久,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想要晨儿顺利去往人界,必须要有一个契机。不然,幻界的皇族人决不会放她离开。”天师皱眉道:“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能保证她的安全,一旦进入人界,妖魔迟早会找到她,这是最大的危机。” “的确要仔细考虑周全。”仙人思虑一番,郑重道:“明日我便去往仙界一趟,玄灵山一切事务便交由老弟打理了。” 天师道:“寒兮月不在?” “唉……那孩子为情所困太深,如此深的执念怕是要毁了他。”仙人长叹:“我能为他做得已经做尽,能否破劫重生就看他自己了。” “徒孙自有徒孙福,太昊兄不必为此烦恼。”天师只得如此安慰,见他又增烦恼,不禁怪自己提起此事。 第50章 仙外桃园 自那日被仙人诓骗了一道,橙紫晨就再无下山的打算。 天师见她郁郁寡欢,便找些事来给她做。又见不起甚多效果,便想起桃夭来。 天师道:“晨儿,你可有顺手的灵器?” 正在阅读山海卷帛的橙紫晨抬起头来摇了摇。 天师道:“仙君殿后山有一片桃林,由桃夭在此看守。桃夭虽是一介小妖,却有炼化灵器的本事。你若觉得无聊,大可去找他为你炼化些趁手的灵器。” 果然,此话一出,小丫头来了精神。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此刻星眸熠熠,喜笑颜开地朝他一拜,便飞身离去。 望着她飞快离去的身影,天师笑得一脸慈爱。 橙紫晨悠然地踏入桃园:“原来你住在这里啊。” 看清来人,桃夭讪讪道:“自是比不过你那星辰宫的好。” 橙紫晨皱眉道:“桃夭,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桃夭闭眼,不言。 忽然“嘭”的一声碎响。 “哎哟!”桃夭随着轰碎的藤椅重重摔在地上:“你、你是何人?!” 银天星仰头道:“专打装聋作哑眼瞎装死的好人!” 桃夭气急:“好啊,橙紫晨你是专门带人来找我茬的是?!” 橙紫晨厚着脸皮嘻笑道:“我是来讨样顺手的“灵器”。” 桃夭冷声道:“你就是这样向人讨要的?” 银天星:“妖不妖、人不人的。你也算人?” 桃夭闻言气得跳了起来,指着眼前的少年怒斥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银天星衣袖一甩,一屁股坐在桌案上,悠悠道:“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银天星是也!” 桃夭:“我呸!还大爷,真是粗鄙之人!” 银天星:“粗鄙又怎样?总比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强!” 桃夭指着他道:“你说谁不知好歹?!” 银天星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本大爷就说的你!” 桃夭气急:“你!” 银天星挑眉:“怎样?!” 橙紫晨无奈地看着两个眼瞪眼互不相让的少年,转身无声地走了出去。 漫步在桃花园中,她被这绝美的景色吸引。 满树的桃花,香味扑鼻。粉红色的花朵随着风儿摇曳,飘落的花瓣如同一只只轻盈的蝴蝶、随风舞动。好似一个个身姿婀娜的仙子,迎风起舞。风停、舞止,落入凡尘。 即便最后化作红泥融入其中,也依旧美得令人窒息。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生于仙境,绽其芳华。如此美景,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橙紫晨闻着花香,欣赏着美景,将方才的不悦一扫而光。只余下满目芳华,腹中留香。 桃夭瞪着银天星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拿一个试试!” 银天星一把抓起桌上另一个桃子:“试试就试试。” 桃夭心疼地说道:“这两个桃子可是我三千年不眠不休,用灵力滋养树王幻化而成的,你好歹给我留一个啊!” 银天星问道:“那你给不给小爷弄个顺手的灵器?” 桃夭怒道:“吃了我的桃子,还想要灵器?!” 银天星一副无赖的表情,摇头道:“那就没办法啦,反正吃与不吃,这灵器也是要不到手了。” 说罢,张嘴咬了一口,又把另一个桃子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唉,你好歹给我留一个……”桃夭哭丧着脸哀求道:“你要何种灵器?唉,你别再咬了。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炼化!” 银天星咧嘴一笑:“此话当真?” 桃夭死盯着他手里的桃子,狠狠点头。 “好。”银天星将一个只咬了一口的桃子扔向他:“信你一次。” 桃夭接住桃子,美美的吃了起来。 桃肉下肚,银天星感觉到腹中一股纯净的灵力不停流动着,身体四肢、各个经脉被滋养的舒服顺畅不已。 他面上一副享受的模样,口中却说道:“这桃子跟普通的相比就是甜了些,也没什么特别的。” 桃夭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里是玄灵山,且不说这里的灵气如何,就这院中的这棵桃树王光开花就要一千年,结果需要一千年,成熟需要三千年。要吃上这一个果子,就要等上五千年!” 银天星讶然道:“那么长时间?” 桃夭:“为了能吃上几个桃子,我可是把毕生心血都注到它身上了。” 银天星问道:“你在这里待了五千年?” 桃夭伸出手指算了算:“我来这里有四千多年了,来时它才刚开出花儿来。” 银天星问道:“那岂不是正好赶上吃桃子,何须消耗几千年灵力幻化?你不会是傻?” 桃夭无奈道:“五千年就结五个果,这个分分、那个分分,哪够吃得?多亏我日夜以灵力相助,这才多结出两个果儿来。” 银天星闻言,眼睛眯了眯问道:“你都分给谁了?” 桃夭想了想,一一念道:“仙尊、天师、寒兮月。” 语毕,桃夭猛然醒悟。看着寒气逼人的银天星,讪笑道:“这不是不知晓那丫头回来不是。” “你是压根没把她算进去!信不信小爷现在就毁了这棵桃树!”银天星扔掉手中的桃胡,一脚踹在大树上。 整棵大树微微颤了两颤,好似舒服地一般轻摇叶片,最后连片叶子都没掉下来,毫发无伤。 就在银天星疑惑之际,桃夭闪身挡在树前,哀求道:“银大爷,我错了,您消消气。您看这样行不行,一会我把这个桃胡炼化成灵器,送给那丫头赔罪。” 银天星嫌弃道:“一个破桃胡能有何用处?” 见他作势又要伸脚踹过来,桃夭急得冷汗直冒:“这可是桃树王日夜不停吸纳天地灵气,五千年才孕育出的桃胡,用它炼化成灵器是求之不得的仙物!” 银天星想了想道:“那就炼化两个,小爷也要一个。” 桃夭赶紧妥协:“好,好,都依你。” 银天星当下不客气的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干活啊!” 桃夭赶紧捡起银天星扔过来的桃胡,钻进树洞关上门窗。 “你倒是挺会享受。”银天星停在树前,一跃而上,挨着橙紫晨坐下。 橙紫晨漫不经心的问道:“不吵了?” 银天星恨恨道:“这个桃树妖,真是欺软怕硬。” 橙紫晨:“他答应给你炼化灵器了?” “嗯,顺便给你也讨要了一个。”银天星愤愤道:“早知那个桃子要五千年才能孰,就不给他了。说是吃上一个可以不老不死、成仙成佛。” 见她不说话,银天星愧疚道:“都怪我这嘴太贪吃,应该给你留下的。” 若是早些知晓这果子那样神奇,他必定会先拿给她吃。 银天星问道:“那树妖把果子分给仙人还有你师兄,却唯独没留一个给你。你不生气吗?” “不老、不死……”橙紫晨摘下一枝桃花,脚尖来回晃荡着,笑道:“成仙若当真如此容易,岂不是遍地都是佛陀、神仙?” 银天星看着她说道:“晨儿,你将来一定会成仙的。仙缘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天下多少人或妖魔想要得到这种机遇,却是求之不得。” 橙紫晨满脸笑意:“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生气了。走,去看看那棵桃树王。” 桃夭所居住的地方乃是玄灵山上一座规模宏大的桃林,名为“仙外桃园”。他自己的居所也很简单,几十棵桃树围成一圈,形成一个院落。卧室则是在一棵茂密的巨大桃树的树洞中,内里自有乾坤,竟有两层之广。 “喂,我说你们两个。好歹这是我家,能别这么不见外么?”桃夭一脸不悦的看着两个“闯入者”在自家房里东翻西找。 橙紫晨丢掉手中一个炼废的灵器,悠悠道:“我看这里也没几件好东西,不如把院中那棵桃树王砍了做木雕。” “好嘞!”银天星从楼上一跃而下,手中银光一闪,一把秀丽的长剑幻化而出,提着剑就往外走。 桃夭一把拦住银天星,焦急地冲橙紫晨喊道:“别!我错了。姑奶奶我真错了!” “你哪里有错?”橙紫晨坐在凳子上,将桌上大大小小看不顺眼的东西,一件一件丢到地上。 桃夭赶紧跑过去,一件一件捡起来。哭丧着脸道:“我不该对你有成见,吃桃不该瞒着你。” 橙紫晨问道:“从本公主第一次踏上玄灵山,你就看我不顺眼。是何缘故?” 桃夭顿了下,思量再三,将自己拜师的经历讲了一遍。 橙紫晨听后,虽有些同情他,还是冷笑道:“呵!师父他老人家不收你,你就对我怀有敌意。你怎就没想过这事跟我又有何干系?” 银天星嘲讽道:“这就叫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呗!” 橙紫晨看向院中的桃树王:“师父既然让你留在这里照看这棵桃树王,必是觉得信得过你。但若师父知晓你偷吃了我那份仙果……” 桃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笑道:“是我被嫉妒蒙了双眼,是我做得不对,我诚心悔过,日后再不会针对于你。” 橙紫晨悠悠叹息:“那你欠我的桃子怎么办?” 桃夭望进那双清澈的橙眸,低头小声道:“我不是答应给你们炼化灵器么?” 橙紫晨挑眉道:“一个灵器就想打发我?” 桃夭自知理亏:“那你想怎样?” 橙紫晨道:“不怎样,如实禀告师父。” 桃夭害怕道:“我会被仙人赶下玄灵山的!” 橙紫晨不紧不慢地说道:“跟我有何干系?” “日后不管你要怎样的灵器,我都会尽心给你炼化。”桃夭见她不理,信誓旦旦地举手说道:“我发誓!” 橙紫晨围着他转了一圈,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得再加一条,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我需要你,你就得即刻出现在我面前。如何?” 桃夭赶紧作揖道:“以后任听仙子吩咐,决不敢怠慢。” “就这样原谅他了?”银天星问道。 橙紫晨反问道:“不然怎样?” “你们要小心点,别弄伤了树王!”桃夭端来几碟鲜果摆在院中的青石桌上,抬头望向树上两人。 银天星坐在桃树王的枝头上,回道:“这树比铁都硬,谁能伤得了?” 伸手接住桃夭抛上来的苹果,橙紫晨双脚晃荡着摇得身下的树枝轻颤,仰头欣赏着桃树王满树的茂密枝叶。 树王浑身上下坚硬如铁,叶子映着阳光碧绿如玉,泛着淡淡绿芒,闪闪地似渡了一层辉光。 桃夭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桃树王平时虽看上去刀枪不入,很难伤其分毫……” 银天星问道:“那你担得哪门子的心?” 桃夭看着银天星,无奈道:“你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银天星无趣地拉过一条枝叶,数着叶子在手里把玩着。 桃夭继续说道:“为了孕育这几个仙果,树王消耗的灵力很大。特别是摘果的这七天时间里,是不能有丝毫损伤的,不然会影响下次开花的时间。” 橙紫晨噘着嘴,不悦道:“如此说来,我好想吃一个,尝尝味啊~哪怕就只浅尝一口也好啊~” 桃夭闻言心里一紧,带着哭腔说道:“姑奶奶,我真的错了。” 橙紫晨:“我真的好想吃一个,尝尝味道啊……” 桃夭立即作揖道:“姑奶奶我真的错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顿解解气!” 银天星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手中树枝一扔,拍手叫道:“哎,这个主意甚好!” 说罢,他一跃而下,手中银剑寒光闪烁。 桃夭见势,吓得跋腿就跑。 顿时满园响起追杀声与求饶声,以及某人的幽怨声,纠缠交错不绝于耳。 仙灵台上,天师摇头轻笑:“有晨儿在的地方,还真是热闹。” 第51章 卧龙金鲤 “好香……”桃夭半梦半醒之间,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橙紫晨揉了揉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催促道:“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银天星捋了捋挽起的袖子,手中转动着插在木枝上的烧鸡。 桃夭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打开门就见两人正围坐在堆火旁,大口啃着烤肉。 咽了咽口水,桃夭找了个位置坐下:“给我也吃一口呗。” 银天星扯下一块鸡肉递给他。 这半月来,橙紫晨和银天星都未曾出桃园半步,白日里监视桃夭炼化灵器,晚上两人玩性大发,在园子里搜寻各种“野味”。 在每日的唇枪舌战、打斗肉搏中,银天星和桃夭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如今竟成了好朋友。 橙紫晨掰了一只烤好的兔腿,喃喃道:“除了野鸡、兔子,就没别的可以吃了么?我都吃腻了。” 银天星嘟囔着:“蛇肉你又不吃……” 橙紫晨踢了银天星一脚:“不要跟我提那个可怕的东西!” 银天星想起她被蛇吓得脸色苍白、拔腿就跑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狂笑。 橙紫晨瞪他道:“还笑!” 银天星憋着笑道:“不笑……不笑了……” 桃夭边嚼着鸡肉,边说道:“我觉得都挺好吃的,比那些仙露、仙果有味道多了。” 自从这两个人住进来之后,桃夭也尝到了肉的滋味。 橙紫晨道:“我记得师父后院里,好像有个很大的池塘,那里面肯定有鱼……” 桃夭打岔道:“打住,别想了。仙人可宝贝那个池塘了,那鱼也不是随便能吃的。” 橙紫晨抬头,很有默契地与银天星四目相对,二人眼中闪过炙热的火花,同时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而此时桃夭继续啃着烤肉,毫无察觉。 玄灵山的夜空,明月高悬,月色清亮,星光璀璨,明亮如初。 “晨儿……” 一声轻唤,橙紫晨只觉背后一凉、心跳加速,猫着腰像被定在原地。她慢慢转过头,方才看清身后之人。 “天师……”舒了口气,橙紫晨一改惊容,疑惑问道:“天师怎会在此?我师父他老人家睡了?” 天师笑道:“仙人会友去了,玄灵山暂由贫道主持。” “哦,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师父叫我。”橙紫晨内心欢呼,哈哈,师父不在,岂不是天助我也! 天师问道:“深夜来此,可有要事?” “无事,无事……呵呵,就是闲的无聊,随便逛逛。”橙紫晨靠近池塘,忽见一条金色鲤鱼腾空而起,水花洒下,淋湿了衣衫。 “好漂亮的鱼儿!”橙紫晨眼睛追随金鲤,喃喃道:“好肥的鱼儿!” 天师含笑看向水中自由翱游的鱼儿说道:“这条龙鲤是你师父精心培养的,很有灵性。” “怎样才能弄到手呢?”橙紫晨轻咬食指,心中一阵盘算。 天师道:“夜已深,晨儿若无事,便早些回去休息。银公子还在门前等你呢。” “哦……”无奈,天师在此,要她如何将鱼逮了去? 橙紫晨合上大门,就被守在外面的银天星拉到一旁。 银天星担心地问道:“有没有被发现?” “师父不在,可天师……”橙紫晨不满的问道:“说好了一起去的,你怎的丢下我一人?” 银天星愧疚道:“我还未曾踏入院中,天师就已传音而来,想必他早已发现我的存在。” “那条金鲤可是个宝贝,长得很肥!”橙紫晨两眼放光,随后犹豫道:“但天师在此,这可如何是好?” 银天星安慰道:“来日方长,何必急在这一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衣衫关心道:“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看都湿了。” “说的对!”橙紫晨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道:“走,回星辰宫!” “这金鲤从不轻易露面,为何偏偏在晨儿面前显现?”天师盘坐在浓郁的松针树下,望着安静的池塘,陷入凝思。 ……天界 仙帝寝宫…… 仙帝轻抚睡得香甜的龙太子,轻声叹息。 仙人道:“那条龙鲤神魂即将康复,假以时日寻得良机,便可为龙太子塑造真身。” 仙帝感激道:“有劳太昊兄了。” 仙人道:“此次前来是为商议仙灵归位之事。” 仙帝道:“莫非仙莲子已经转世?” 仙人笑道:“正是。” 见仙帝面无波澜,仙人问道:”莫非仙帝早已知晓此事?” 仙帝点头,那位神灵苏醒之时,他便有所察觉:“历经万年之久,陨落的仙人也该重归仙位了。” ……幻界 玄灵山…… “天师今日不在玄灵山?!” 橙紫晨与银天星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 桃夭纳闷的看着眼前欢喜的两人:“天师有要紧事务,今日一早便回了皇城。” 橙紫晨笑的一脸灿烂:“哈哈……玄灵山岂不是没人管了?” 桃夭摇头道:“你想多了……” “天星,你听到没有?”橙紫晨拍着银天星的肩膀,正色道:“身为仙师的弟子,从今日起,我要恪守本分,担负起保卫玄灵山的责任!走,趁天色已晚,巡逻去!” 桃夭望着两人快速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明的怪异。 两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仙君殿”后院。 橙紫晨靠近池塘,轻声唤道:“金鲤鱼,快出来!” 银天星抱胸摇头看她:“你这样喊,它能听得懂吗?” “你懂什么,天师说这金鲤有灵性的。”她朝池塘继续喊道:“金鲤鱼,我来看你了,快出来!” 银天星望着平静的水面,摇头: “看来是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不信你不出来!”说着,橙紫晨挽起衣袖。 见她架势,银天星疑惑问道:“你想做甚?” 橙紫晨纵身跳进池塘,却没料到水的深浅。只一瞬间,整个人沉入水里,不见踪影。 银天星顿时蒙了,焦急喊道:“晨儿!” 随后也跟着跳进水里,水刚没过头顶,一股巨大的灵力猛然将他掀出水面,毫无防备的重重摔在地上。 银天星惊怒道:“谁?!快把晨儿交出来!” 水面恢复平静,静得像是一面镜子。 “成精了是?!小爷还就不信邪了!” 于是,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任他使尽浑身解数,即便使用灵力攻击,回应他的也是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回击。 直线下坠的身体,容不得橙紫晨向外挣扎。 紧憋着口气,喉咙里甚至不能发出声音。 入眼的黑暗,冰冷的水流,无法控制的身体,让她陷入深深地恐惧…… 憋得好难受,严重缺氧。 “要死了吗?”橙紫晨问自己。 意识逐渐模糊,沉重地闭上双眼,她已经无力去想。 “死了吗?”一个声音响起。 另外两个声音叫道:“死了死了!” 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头痛欲裂。橙紫晨嘤咛一声,动了下四肢想要坐起身来。 “我看到她……她动了!” “胡说,她明明死了!” 听着耳边的争吵声,橙紫晨下意识的转头,却对上几双明亮的大眼:“啊!” “啊!” 几道声线同时尖叫而起。 橙紫晨惊得一骨碌爬起来,周身灵力散发而出,惊魂未定地喊道:“谁?!快出来!” 眼前却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金光闪烁。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只觉得周围凉嗖嗖的。 她警戒的用双眼巡视了四周,周围都是金光闪闪的光芒,耀眼却不刺眼。 地上长满各色的水草、礁石,她站在中心,一眼望不到边。 橙紫晨迷茫道:“这是……哪里?” 就在她疑惑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你出去看看。” “你去你去……” 橙紫晨提着一颗扑通乱跳的心,缓缓靠近一方巨大的礁石。灵力聚在手中,小心翼翼靠在礁石上。伸头,却正好对上几双明晃晃的大眼…… “啊!” 伴随着几声尖叫,手中灵力突的化作武器,连续打出。 “快停下!” “我们投降!” 被突然的惊吓到,橙紫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挥舞间,一道道灵力如同剑刃般不停打出。 “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静下心来,别怕。”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忽然响起,一股清凉将她的理智拉回。 橙紫晨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缓缓闭上双眼,心渐渐平静下来。 “别怕……” 脑海里的声音淡去,她缓缓睁开眼睛,脑中一片清明。 “呜呜……我们投降!” 三条一尺多长的白色小鱼儿人立在她面前,雪白的鳞片散发着光芒,黑金色的大眼里正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好可爱。好肥呀。”橙紫晨伸手抓了一条,惊奇的说道:“居然会说人话!” “我叫一白。”小鱼儿向后一缩脱离她的魔爪,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我的弟弟二白,小妹三白。” 橙紫晨仔细看了下,发现三条小鱼额头上分别有一、二、三道金色的椭圆形记号。 橙紫晨点着它们的额头,问道:“方才吓我的,就是你们三个吗?” 三个小鱼儿互相看了一眼,齐刷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二白辩解道:“我们没有想要吓你,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三白也抢着说道:“你一动不动,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橙紫晨皱眉道:“什么?” 见她不悦,三条小鱼吓得用长长的鱼鳍捂住嘴巴,直摇头。模样甚是可爱。 一白举着小小的鱼鳍,小声道:“你头上的泡泡还是我给套上的呢。” 橙紫晨这才恍然地发觉,此刻头上竟真的套了个气泡!怪不得自己明明在水中,却可以自由呼吸。 面前的三条小鱼儿皆在偷偷地看她,受人恩惠又怎好再去责备惊吓之事。 橙紫晨放柔声音道:“多谢了。” 三条小鱼儿立马摇头摆尾道:“不客气。” 橙紫晨仔细打量了四周一圈,问道: “这是哪里?” 一白小心说道:“这里是龙哥哥的家。” “龙哥哥?”橙紫晨心道:又是哪条小鱼的名字? 既然这里有主人,那就意味着一定能出去! 橙紫晨伸指弹了弹一白的额头:“带我去见他。” 一白被她弹得“唉哟”一声,赶忙招呼另外两条小鱼儿。 三条小鱼儿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一番,谁都不愿带她去找“龙哥哥”。 正在橙紫晨无奈之际,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跟着这束光。” 她不敢迟疑,追着光团而去。 “哥哥,那个姐姐不见了。”三白在橙紫晨站过的地方来回游着。 一白叫道:“快,我们分头去找。不能让她打扰龙哥哥休息。” 拨开重重高大的水草,眼前是一片色彩斑斓的珊瑚。光线也回到正常的色彩,这里形同白昼一般,却比白昼柔和。 光团停在一处高大的珊瑚上,橙紫晨飞身而上。 入眼的景象令她惊悚至极,这个形同水池般的巨型珊瑚里竟然盘卧着一条巨蛇?! 橙紫晨顿时感觉后脊发凉,吓得踉跄一步,惊恐的盯着它,声音颤抖:“蛇……” 内心的恐惧令她想逃,却发觉身子动不得半分! 一阵轻响,水中的“巨蛇”抬起头来,靠近她。 金色的眸子,金色的鳞甲,金色的胡须,金色的犄角……… 橙紫晨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任由泪水湿了面颊。 对上她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它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未完全恢复,不能化形,吓到你了。” “蛇……” “我是龙。” 巨大的蛇头贴上她的面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一股柔和清凉的灵力注入她的体内,化解她焦躁、恐惧的情绪。 第52章 龙鲤的哀求 镇静下来,橙紫晨无力地跌坐在珊瑚石上。 金龙尽量放柔声音:“好些了么?” 橙紫晨点点头。问道:“我……为何会到这里?” 金龙在珊瑚池中盘旋,顾自轻声低语:“好像她,又不是她,难道是她的转世?” 知晓它不会伤害自己,即使心中依然有些害怕,橙紫晨却不像方才那样恐惧。 橙紫晨大着胆子问道:“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出去吗?” 金龙停下盘旋的巨身,看向她:“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橙紫晨小声道:“不帮你,就不能出去吗?” 金龙闻言,露出可怜的神情,耷拉着脑袋,失望的说道:“若你想走,我会送你出去。只是……从此之后,我恐怕再无机会恢复自由。” 橙紫晨狐疑的问道:“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能帮你吗?你为何不求助于我师父?我师父可是仙人。” 金龙摇头:“仙人他帮不了我……我不想做他人的嫁衣,哪怕一辈子都不能化形,也只想做自己而已。” 橙紫晨皱眉:“若师父都帮不了你,我就更不可能了。我能力有限,而且很弱。” 金龙乞求道:“只有你能帮我……” 望进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一股浓浓的求生欲令她心中一动,橙紫晨思索片刻,问道:“如何帮你?” 金龙闻言忍不住惊喜道:“你带我去黄幻国,帮我找到龙魂!” 橙紫晨:“龙魂?” 金龙:“对,是我的魂!” 橙紫晨:“黄幻国那么大,你可知晓具体位置?” 金龙不假思索道:“皇宫!” 橙紫晨笑道:“那就好办了。” 金龙突然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如她一样美。” 橙紫晨问道:“与谁一样?” 金龙眸光透过她:“一个故人。” “你不能化形,我要怎样带你出去?”盯着它巨大的蛇身,橙紫晨为难道:“你这么大一条,我就是想扛着也扛不动啊。” 再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她恰巧最怕蛇类,龙与蛇一样都有着长长软软的身子,她还是有所忌惮。 金龙甩甩头,摆摆尾,忽然周身金光大作。 橙紫晨被迫捂住双眼。 “好了。” 听到声音,她睁开眼睛惊讶道:“咦?你是那条金锂鱼?” 龙鲤围着她游了几圈,停在她面前:“正是我。” 橙紫晨好奇地戳了戳它的额头: “好可爱啊,你究竟是鱼,还是龙?” 龙鲤眨眨圆圆的金色眼睛:“我本体是龙,化形龙鲤。以我现在的情况,只能幻化最简单的形态。”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橙紫晨担心的问道:“出了水,你会死?” “用这个就可以了。”龙鲤张口,示意她将口中之物取出。 橙紫晨犹豫片刻,伸手将它口中之物取出。圆圆的一个金色小球,只有手掌大小,其中有暗光流动。握在手里清凉凉的很舒服。 “只要待在龙珠里,就可以离开水了。”说罢,龙鲤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橙紫晨盯着龙珠,发现它正在龙珠里欢快的游着。 原本身形如人般高大的金色鲤鱼,现在却能在巴掌大的小球里游动,橙紫晨惊叹道:“真是不可思议。” “我们走,我带你出去。”龙鲤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橙紫晨说道:“我跟朋友们告个别,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龙鲤立刻哀求道:“好,但是不要让他们知晓我的存在,千万不能告诉仙人,我有苦衷。” “连我师父都不能知晓?”橙紫晨警戒地盯着它:“你莫不是做了什么恶事,才被师父囚禁在这此的?” 龙鲤焦急的解释: “不是,不是,你要相信我。事关我的生死,我敢向天发誓绝不骗你!” 橙紫晨还是有些不放心,犹豫着说道:“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救你,若是日后被仙师发现了,如何是好?” “你若救了我,从此为你马首是瞻!”龙鲤举起小巧的鱼鳍,诚恳地说道:“我发誓,日后你若遇到危险,我必舍命相救!” 橙紫晨想了想,不禁嘴角上扬:若是骑条巨龙回皇宫,父皇母后会不会被惊吓到?光是想想他们那时的神情就觉得神气! 脑海里,龙鲤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你答应吗?” 橙紫晨道:“勉强答应,现在先送我出去。” 龙鲤松了口气,欢快的回答:“好!” 橙紫晨握紧龙珠,身体随着龙珠上升。 “有人来了,我先藏起来。”龙鲤焦急的声音传来。龙珠忽闪,没入她的袖口内,隐藏起气息。 失去龙珠的庇护,橙紫晨的身体直线下坠,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师妹!”一身白衣的寒兮月,被一轮“明月”裹着朝水下飘来,一把抱住她下坠的身子。 “唔……咳咳……”吐出几口水,橙紫晨总算呼吸到了空气。 银天星将她扶起,激动地按着她的肩膀:“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谁准许你擅自进入这里的?” 面对寒兮月的质问,橙紫晨自知理亏。 寒兮月皱眉:“怎么不说话?” “先去换身衣服再说。”银天星拉起橙紫晨便要走。 寒兮月狐疑地盯着她:“若你见过那条龙鲤,最好哪都别去。” 橙紫晨脚步一滞,心中打鼓:难道师兄已经知晓了? 寒兮月见状,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飞身而去。 银天星紧追而至,却被寒兮月镇压在如明月般的结界中。 银天星冲寒兮月喊道:“喂!姓寒的!你要带晨儿去哪里?快放小爷出去!” “说。” “说什么?” “有关龙鲤的事情,你知晓多少?” 不敢与他对视,橙紫晨蹲下身,摆弄着满池盛开的荷花:“我就是想看看师父院子里有什么稀罕的宝贝,不晓得龙鲤是个什么东西。” 寒兮月:“一条金色的鲤鱼。” 橙紫晨:“哦,那条金鲤啊,我和天师都见过的。” 寒兮月盯着她问道:“你在水里没有见过它吗?” 橙紫晨头垂得更低:“没有。” 寒兮月皱眉:“那你是怎样憋气到天亮的?” 橙紫晨一惊,当时跳进水里时是亥时,而出来时却已是卯时。她竟在水里待了一夜?! “我……我也不知,当时在水里晕了过去,醒来时是在一片金光闪闪的地方。后来遇到三只白色的小鱼,是它们把我送出来的。可是没游多久,就沉下去了。然后就看见师兄你来救我了。” 寒兮月沉思片刻,沉声道:“在水里,你当真没有见过那条龙鲤?” “没有。”不敢正面看他,橙紫晨望了望四周,惊叹道:“师兄的寒月宫好漂亮啊。” 繁花秀水,青阁绿树。荷花簇簇,水瀑氤氲,虚虚实实如临仙境。不,就是仙境! “咦?还有秋千?” 寒兮月还未来得及阻止,橙紫晨已经飞身而去,稳稳落坐在秋千上,自顾自的荡起来。 “想不到师兄这样清冷的人,竟还玩秋千?嗯,舒服。回去也给星辰宫弄个秋千玩玩。”橙紫晨荡着秋千,嘴角含笑:“绳上竟然还缠满了鲜花,真没看出来高冷如月的师兄,原来也有颗满满地少女心啊!” 寒兮月闻言,脸色一红。想要赶她出去,却被此时的她吸引。 目光透过她,似乎看到另一个女子。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上带着花环,坐在秋千上笑得那样开心。只是……为何,为何看不清她的脸? “师兄,你……你要做什么?!” 回过神,寒兮月竟不知不觉的走到橙紫晨身前,此时正用手捏着她的下巴。 “我……”他慌忙收回手,脸已经红透,转身快步进了寝宫。 橙紫晨纳闷地咬着唇,想到银天星还被困在结界里,忍不住大声喊道:“师兄,别忘了还银天星自由!” 说罢,匆忙跑到大门前,纵身跃下。 “那是什么东西?”橙紫晨看着桃夭问。 桃夭一脸悠然: “那是你师兄的独门绝技“月封”。” 银天星皱眉:“封印?” 桃夭不以为然:“若他成仙,上可封仙,下可封魔。厉害着呢。” 银天星说道: “怪不得一时半会破不了。” 橙紫晨摆弄着手中的桃胡: “师兄他来玄灵山多久了?” 桃夭朝她伸出手指。 橙紫晨惊道:“五千年?” 桃夭点点头。 “不是?那么久。”橙紫晨回想起寒月宫的秋千,问道:“师兄他有喜欢的女子吗?” 桃夭看着她问:“你看见什么了?” “缠满鲜花的秋千,不像是他用的。”本来还取笑他有颗少女心,可后来他的举止着实令橙紫晨觉得不对劲。 “有,不过那女子死了有一千多年了。”桃夭皱眉,似是努力在回想什么:“说来奇怪,我也见过她的,只感觉她长得很美,却记不得她的样貌……” 橙紫晨回想起寒兮月失神时所说的那句话:“为何记不得你的样貌?”他当时的样子,怕是错把自己当成他喜欢的女子了。 银天星却颇为好奇: “为何会死?难道娶了个凡人?” “记不得了,总之是死了。”桃夭一脸纠结,明明感觉很熟悉,不知怎的就想不起有关她的一切了? 橙紫晨一叹:“哎,红颜薄命。” 桃夭与银天星点头,也为那女子感到惋惜。 一颗粉色的桃胡儿,静静躺在掌心,流光溢彩霎是好看。 橙紫晨摸了摸桃胡儿,向地上一扔:“先来试下这个宝贝。”口中默念道:“我要变大!” 瞬间,桃胡变成可容纳一人大小的空间。 “开!”声音刚落,眼前的桃胡像个贝壳一样,张开嘴巴。 橙紫晨又惊又喜,不禁赞道:“真是个好宝贝!” 不过,坐进里面之后,她看着缓缓合起的灵器,总有一种被“吃了”的可怕感觉。 罢了,回来时再找桃夭改一改! 橙紫晨抛去杂念,意念集中催动灵器,便朝玄灵山下疾驰而去。 第53章 禁地地宫 ……妖界…… “你说什么?!白云泽回来了?!”太子红楚震惊。 羽族长老——羽翼,恭敬应道:“太子殿下千真万确,此时五王子已在凌云殿内。” 红楚怒道:“都是些饭桶!” 羽族长老皱眉道:“我们派去的杀手、死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把他们全都处理干净,想必靠五王子一人之力也难以应付……” 红楚冷笑:“真是小看了我那个二弟!” “五王子殿下,妖王陛下传您进见。”一个长相妖娆的绿衣男子跪在殿外。 白云泽冷冷回道:“不见!” “唉?殿下微臣可以自己走……殿下!……殿下……”长相妖娆的绿衣男子被两个身材魁梧的妖兵强行架走。 红隽提醒道:“你这样不好?绿藤可是父王身边的红人,你这样不留情面,岂不是得罪了他?” 白云泽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我是为你好,像他这种人很有利用价值。毕竟父王就是喜欢将他带在身边,这整个朝野有多少大妖都上赶着巴结他。他大可派个小妖过来传话,能让他亲自动身前来,想必也是存了与你结交的心思,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红隽抬眸看他:“话说回来,在宫里多一个自己人,也好办事不是?” 白云泽单手支头,闭眼道:“二哥,我累了。” 红隽摇头叹道:“累了,就回床上躺着。不过父王那里你还是要见的。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待红隽走远,白云泽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来人,备上银两去“红春楼”!” 万妖城里最辉煌的地方不是宫殿,而是响喻妖界的妓院“红春楼”。 红春楼,占地极广。东南西北四扇大门,每扇门里分别由被称为“妖界四美”的女子掌管。每扇门里的女子长相风格尽不相同。最耀眼的当数东门,因为这里坐镇的女子是“四美”中最美、最媚的女人,名为“东红梦”。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让奴家日思夜想的白哥哥么?”风情万种、媚眼如丝,一袭红纱穿着极少的女人,身若无骨的倒在眼前俊美潇洒的男子怀里。 “奴家好久没有见到白哥哥了,想的奴家好生辛苦喏……”娇媚入骨的声音,肤若凝脂香气迷人的身段,配上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睛,美貌倾人媚态天成。 性感的红唇吮着纤纤玉指,玉手像是带着燎原的火种游走在男子半敞的胸膛。 白云泽捉住女子不安分的小手,轻吻了两下,不再有其他动作。 怀抱佳人,细品着美酒。一杯接着一杯,对月豪饮。直到醉眼朦胧,醉倒在女子闺房。 东红梦躺倒在白云泽怀中痴痴的望着他,手指一遍遍勾勒他面上轮廓,摇头轻笑:“世人皆知妖界第一美人东红梦,却不知这世间最美的当属我的白哥哥。” “混账!回来就跑去喝花酒,眼里还有没有孤这个父王?!”妖王寝宫内,伴随着茶盏碎裂的声音,妖王怒声斥道:“来人!把五王子给孤押回来!” “父王,切勿动怒。您若如此,势必与五弟闹僵,到时再也无法挽回。”二王子红隽跪地求情:“父王,请息怒!” 一声冷笑,四王子红江冷声道:“闹僵?五弟待父王早就如同仇敌,岂止闹僵一说?” “你……”红隽咬牙:“四弟如此挑拨离间,就不怕有朝一日也会被人如此对待?!” 红江咧嘴一笑:“不劳二哥操心,要真到那一日,也是二哥挡在我前面。” 红隽:“你……” 妖王闻言更加愤怒:“都给孤滚出去吵!” 太子红楚跪在地上,淡声开口:“父王息怒。五弟爱玩性子野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父王三思,莫要伤了和气。” 红隽与其他几位王子一时愣住,连妖王也是一怔。似是从未想到太子能为最敌对的五王子求情。 “大哥说的对,还是大哥胸怀广大。小弟与大哥一比,当真惭愧!”红江首先反应过来,乐呵呵的拍着马屁,还不忘扔给红隽一个挑衅的眼神。 妖王叹声道:“罢了,就依楚儿所言。” 出了妖王寝宫,红江屁颠屁颠的跟在红楚身后。 “大哥,你怎会替老五说话?”红江不解的问。 红楚说的义正言辞,只是声音却很冷:“都是兄弟,何必自相残杀。” 红隽从他们身边走过,停下脚步,冷声笑道:“大哥说的对,能言出必行才是真丈夫。”他回眸挑衅道:“大哥不要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才好。” 红江斥责道:“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红楚拉过红江,上前几步,拍了拍红隽的肩头,小声说道:“当年的事你也择(zhai二声哦)不干净,谁是敌谁是友你看不清,哥哥我可是一清二楚。二弟才是莫要养虎为患,别到时自己被啃得剩下几根骨头都不晓得!” 红隽一把打掉红楚的手,退后一步,冷声道:“不用大哥操心!” 红楚下巴微扬,冷笑道:“拭目以待!” “白云泽!”红隽气急:“你再这样下去,又怎能为前妖后报仇雪恨?!” 回来半个月有余,正经事没干,成天泡在“红春楼”里喝花酒。 “梦儿,你说……什么?”白云泽醉眼朦胧,步伐不稳,一个踉跄栽倒在红隽面前。 红隽及时出手将他扶住:“你整日醉生梦死,又有何用?!二哥知你心中苦楚,无法再面对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可你别忘了回来的目的!”搀着他坐稳,红隽苦口婆心的又说了一堆。而后者却倒头就睡,丝毫没有听进半分。 “唉……”红隽一声长叹:“来人,把五王子送回府上!” 东红梦赶在侍从进来之前现身,上前盈盈施礼道:“这位公子请恕罪。白公子有言在先,无论何人来请,没有他的允许绝不离开这里半步。” 侍从进入房中,大声斥道:“你找死,知道我们爷的身份吗?!” “小女子只知晓这位白公子花了大价钱,方能令奴家心甘情愿听从吩咐。奴家也是生意人,拿人钱财,就要做好本分。”东红梦抬起脸,媚眼如丝。 女子一袭红衣,性感妖娆。虽带着面纱,仅那双勾人的美眸就足以使人神魂颠倒。 红隽心中一动,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随后他笑道:“你就是东红梦?” 东红梦不卑不亢施礼道:“正是奴家。” 红隽挥退侍从,双眸紧盯着她:“如此,便给东红姑娘一个面子。” 走近她身侧,迷人的香气缭绕鼻息。红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笑道:“改日重金相约,不知东红姑娘可否赏脸?” 东红梦娇笑道:“那奴家就静候公子大驾光临。” 红隽看了眼醉得一塌糊涂的白云泽:“五弟就交由姑娘照顾了。” 东红梦微微颔首道:“应该的。” 红隽再看一眼东红梦,便携侍从离开。 “装的好辛苦。”白云泽慢慢坐起身:“梦儿,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见他神情略带忧伤,东红梦已然知晓要去何处:“好。” 万妖城内四季如春。明月当空,繁花绿树香气缭绕,寂静无声的夜晚,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丝声响,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宁静美好。 白云泽一袭白衣似雪,静跪在一处墓碑前,颤抖着双手点燃一支支白色的蜡烛。 他清楚的记得母后死时,温热的身体在他幼小的怀里一点点变冷。他拼了命的拥抱她,想要给她温暖,换回的却是冷冰冰的僵硬…… 他脱下外袍,披在墓碑上:“母后,是否暖和了一些?” 他伸手点燃一支蜡烛,火苗跳动似是在无声的回应他。 他轻声呼唤,像个依恋娘亲的孩子般撒着娇:“母后,泽儿回来了。泽儿好想你,母后,母后你何时回来……”手指抚摸冰冷坚硬的石碑,心也随之冰冷:“泽儿发誓再也不会让您含冤九泉,我要让他们还您清白,让所有害您的人付出代价!” “白哥哥,累了么?”见白云泽从大门内走出来,东红梦上前关切地看着他。 白云泽脸上虽有疲惫,但那双狭长的眼里却是异常清明。 白云泽感激一笑: “梦儿,谢谢你陪我。” 东红梦心中一阵惆怅,她要的不是谢谢。 ………幻界 黄幻国皇宫………… 橙紫晨提着一颗心,跟在黄萌身后。 黄萌拉着她避过巡逻士兵,躲在石柱后方:“得想个办法把看守引开。” 橙紫晨暗中观察着两个高大威严的守门人,皱眉道:“不能惊动他们,不然会引来更多人。” “龙鲤,你有什么好办法?”橙紫晨暗暗攥紧手中龙珠传音道。 脑中灵光一闪,龙鲤兴奋的摆着尾巴:“我的魂就在那里,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橙紫晨:“要怎样进去是个问题。” 龙鲤:“不如我拼一把,让你进入龙珠,带你飞进去。” 黄萌见她一动不动,有些担心地询问 : “你怎么了?” 橙紫晨歉意一笑:“黄姐姐,我要一个人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不行,你得带上我!”黄萌执意要跟她一起去,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能被历代皇祖视为禁地?她可是对这个“禁地”好奇了十八年! 橙紫晨向龙鲤传音道:“她是黄幻国皇族后人,说不定对我们有帮助……” 金鲤犹豫道:“我的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橙紫晨道:“前方有两名灵力强大的将士看守,惊动了他们就等于惊动了所有人。而且就我身边这个公主的脾性,万一惹毛了她跑去他父皇那里告上一状……” 龙鲤听后,想了想,说道: “听你的,带她去!” 黄萌见她又是一动不动,焦急催促: “你想好了没有?” 橙紫晨郑重道: “好,带上你。但是今日所见,你不准说出去。” 黄萌赶紧点头:“这是属于我们俩的小秘密,我一定保守好!” 橙紫晨道:“你先闭上眼睛。” 黄萌乖乖照做。 橙紫晨拿出龙珠:“走。” 龙珠流光溢彩,金光一闪,两人便已置身在龙珠内。 “你方才是否看到什么东西?”门前守卫的将士问道。 另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士摇头:“是你眼花了。” 两人还是谨慎的查看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才放下心来。 “方才那是什么东西?”黄萌只觉得自己突然置身在水中,清凉的触感很是舒服。 橙紫晨随口说道:“我的宝贝!” 黄萌问道:“什么宝贝,这么神奇?” 橙紫晨神秘一笑:“暂且不告诉你。” 两人现已在禁地石室内,各自观察着室内的景象,并肩走着。 石室内有许多台阶,越往里走台阶越往地下深处延伸。四周到处是雕刻缠龙的石柱,龙爪突起托着会发光的宝石。 “你看这些宝石,真好看。”黄萌望着石柱上的宝石出神。 橙紫晨停下脚步,回头叫她:“黄姐姐我们快些走。” 黄萌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双眼泛着贪婪的神色,口中念叨:“都是我的。”她飞身而上,去抓龙爪上的宝石。 龙鲤急声道:“快阻止她,不然会触动机关!” 橙紫晨一惊,跃起身便朝黄萌飞去。却是晚了一步,黄萌已将宝石攥在手中。 石柱突然晃动起来,整个室内的石柱都跟着剧烈晃动,所有石柱上的宝石顷刻间脱离石柱,朝着黄萌的方向飞来。 橙紫晨大惊:“糟了,黄姐姐被困在阵里了!” 龙鲤幻化而出大声阻止道:“你要作甚?万不可引来天地间的灵气破阵,否则我们就白来一糟了!” 橙紫晨闻言,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被困的黄萌自责道:“都怪我学艺不精!” 龙鲤安慰道:“别泄气,她暂时不会有事。待我取回龙魂,定能救她出来。” 橙紫晨点头,眼下只能如此了。若她真的引来天地间的灵气破阵,定会引来其他人将龙鲤的身份暴露! 再不敢耽搁,橙紫晨快速朝石室下方走去,直到地室的尽头。 一条巨大的金龙盘卧在一方白玉雕成的巨云上,一眼望去,如同活物。 巨龙闭着眼睛,似是在浅眠。微张着龙口,口中含着一个事物。 龙鲤激动的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找到了!” 橙紫晨虽替它高兴,但还是放心不下黄萌,催促道:“快去取,还要去救黄姐姐呢。” 龙鲤眨着水灵灵的金色大眼,讨好道:“这里有结界,你先帮我破了结界再说。” 橙紫晨闻言,走上前去,快接近玉石时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出去老远。 稳稳落在地上,橙紫晨长舒了口气:“还好事先有所准备,不然非得摔伤不可。” 橙紫晨无奈道:“我自身的灵力无法破解。”这样的结界虽比星辰宫的弱了不少,可她自身的灵力实在有限。 龙鲤想了想,将口中的龙珠吐出:“龙珠借你。” 橙紫晨也不多言,调动自身灵力开始破解结界。就在她的灵力接触到结界的同时,依旧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弹开。 龙鲤赶忙催动龙珠,龙珠化作一片光华没入橙紫晨体内,顿时灵力高涨。 “破!”随着她一声低呵,结界忽闪间露出一丝破绽,龙鲤即刻召回龙珠快速冲进结界。 橙紫晨无力的坐到地上,浑身灵力泄尽。 龙鲤稳稳落在雕刻的龙头上。 而后它瞪着一双金瞳,久久没有合上嘴巴。随后只听一声巨响,金色的巨型金龙爆裂! “拿到了?”橙紫晨正在为它高兴之际,便听它一声咒骂:“该死!” 随后便见它直直摔在地上,口中吐着鲜血。 “龙鲤!”心中一急,橙紫晨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却被结界弹出去老远,没有防备的她这次重重摔在地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声?”守门的一个将士问道。 “我总觉得今夜里有些诡异,安全起见还是先去禀报给君主定夺。”另一个守门的将士不敢轻易忽略任何风吹草动,毕竟他们所要守护的东西实在太过重要。 同守门的将士回应道:“我在此守着,你快去快回。” 第54章 各自领罚 “呦,您醒啦。” “银天星……我怎会在星辰宫啊?”面前映出银天星的一张大脸,橙紫晨揉了揉眼睛,刚坐起身,猛然想到了什么:“金鲤呢?黄姐姐还困在阵里呢!” “咚!”银天星毫不客气的敲给她一个暴栗,气道:“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今日你不死都是天大的运气!” “嗯?”橙紫晨心下思量,猛然醒悟道:“师父他老人家知晓了?!” 银天星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叹息。 桃夭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这么早醒来做何?早知道就该给你多吃些瞌睡药,睡上个几千年得了!真是活蹦乱跳就闯祸,这次你可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走至她身前桃夭担忧地看着她,高声道:“仙人已在仙君殿等候仙子多时了。还请仙子……” “喊那么大声干嘛?桃夭你耳聋了?”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倒是令橙紫晨心生警戒。 桃夭冲她使了个眼色,橙紫晨顿时感觉不妙,心念一转,就要遁身而去,却被门口一阵仙风挡了回来。 “仙子,请随本仙去往仙君殿。”白袍白眉白发的老者,手持白色浮尘仙身道骨,眉目含笑地挡在她身前。 桃夭与银天星对看一眼,心道:完了! 感觉不妙,橙紫晨皱眉:“老人家,你是谁啊?” 白袍仙人笑道:“太白金星是也。” “天上的神仙?”橙紫晨一头雾水,何时得罪了这样一个厉害人物? “是也。”说罢,太白金星便一挥拂尘,迈步朝后山走去。 橙紫晨跟在他身后,好几次想要开溜,都被太白金星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 桃夭与银天星紧随其后,两人一路上想着法子帮她,无奈道高一尺仙高一丈。 “师父。”橙紫晨见了仙人,跪在他身前难得的诚恳。 “你可知罪。”仙人缓缓开口。 “弟子知罪。”橙紫晨低头不敢看他。 “何罪?” “弟子不该擅自进入师父后院带走金鲤。” “你可知那金鲤并非一般之物。” “弟子知晓,它是一条金龙。” “那你可知这条金龙为何养在玄灵山?” “弟子只知它是因丢了龙魂,被困在此地休养。” “你带走它,是为了帮它寻找龙魂?”仙人皱眉,始终没想到金龙竟然将如此秘辛之事告知于她。“晨儿,除此之外你还知晓什么?” “它求弟子带它去往黄幻国皇宫禁地,取回属于它的龙魂。”橙紫晨又将在黄幻国禁地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出。 “师父,弟子只想帮它而已。” “帮它?你可知你这一帮便毁了吾儿的性命!” 肃冷略带恨意的声音惊得橙紫晨抬头望向出声之人。 黄衣长袍金龙缠绕,黑发俊郎的中年男子,一身金龙之气威严不凡,此时正冷冷的睥渺着她:“就是赔上你的性命,都难平此怒!” “师父……”橙紫晨眼神无辜中带着怯意的看向仙人。 “唉……”仙人轻叹,不忍道:“小徒不知内情,有情可原。”他歉意地看向黄袍男子:“还请老弟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这孩子一回。” “仙兄……”黄袍男子满面痛楚:“要我如何是好?!” 仙人为难道:“自是我管教不严,定当好生处罚!” “师父,仙君。此事皆是弟子看管不严,才造成如今后果。望师父责罚!”寒兮月不知何时已跪在橙紫晨身侧请罚。 橙紫晨愧疚地看向他: “师兄,我……” 寒兮月没有看她,继续跪拜道: “弟子愿替师妹领罚,望师父、仙君成全。” “替她领罚?你可知她犯下何罪?!”黄袍仙人冷声道:“如今那金龙已不知去向,如何让朕……本君轻饶了你们!” “不知去向?师父,那条金龙畏罪潜逃了吗?!”橙紫晨震惊。 仙人愁眉不展,微微点头。 橙紫晨以为此时她已身在玄灵山,那条金龙也应该被带回玄灵山! 寒兮月淡声道:“我与银天星赶到时,只见你一人躺在石宫之内不省人事。” “那黄姐姐呢?”橙紫晨担心问道。 寒兮月摇头:“不曾见到其他人。” “什么?!”橙紫晨彻底懵了:“她被困在阵中无法脱身,金鲤躺在结界内吐血不止……” “虽留有痕迹,但我们未曾见到其他人。”银天星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若有所思。 “师父,仙君,弟子愿领处罚。还望师父告知弟子,那条金龙与仙君所说的另一个人的性命又有何干系?”橙紫晨不想平白无故被人“冤枉”,又想到之前那金龙在水底曾说过不想做他人嫁衣,便觉得二者肯定有渊源。 仙人看向黄袍仙人,黄袍仙人眉宇紧皱,似是不愿透露详情。 橙紫晨道:“望仙君告知。”就是死,她也得死得瞑目不是?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仙人沉声道,将实情娓娓道来:“那金龙自生下来便魂魄离体沉睡不醒,为保其性命它母亲便将它真身托付与为师。 后来为师卜算出它的魂魄落在黄幻国境内,本想替它取回,不料那魂魄竟已转世为黄幻国皇族公子。它即已为人,又有生命,为师不好强取。原以为待他寿终正寝之时,方可顺利取回。却不知为何,那魂魄竟消失无踪。 为师院内的化龙池,池水灵气四溢,金龙被滋养万年之久,方才保住其真身不死。后来偶然得知仙君幼子体弱,本体无法承受强大的魂灵,便想借金龙之躯安放。一来可以救助仙君之子,二来可以了却金龙日渐孱弱的真身。本想过些时日,因缘巧合之时为他们合体,却不料竟出了这种事情。” “那怎么可以!”橙紫晨反驳道:“每个生灵都有为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师父与仙君如此忽视金龙的性命,而今金龙已获自由,弟子以为无错!”终于知晓金龙哀求她时,那双眼睛里为何能有如此强烈而又令人心疼的求生欲! “你是说错在本君?!”黄袍仙人冷声开口。 “如若将仙君幼子与金龙调换位置,仙君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做他人的嫁衣吗?”橙紫晨无谓的望向已经极力隐忍的黄袍仙人。 “本君早已征得龙母同意,才会出此下策。”黄袍仙人目光一滞,这女孩竟不怕他。 橙紫晨继续说道:“他母亲一定不甘心,但又无法继续让它存活下去才会答应。如今金龙虽已逃走,想必它定是得到了魂魄。它若得到魂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是把它找来又如何?仙君要杀了他,给自己儿子续命吗?” “晨儿!”仙人呵斥:“罚你禁足星辰宫一年!寒兮月受罚玄雷二十道,即刻执行!” “师父,晨儿无错!即便有错也是因未得师兄允许擅自离开玄灵山!”橙紫晨抱住寒兮月的手臂,不让他起身:“师兄并无过错,一切都由弟子引起,弟子不后悔,愿意领受一切处罚。” 寒兮月挣脱她的手,叩首道:“弟子知错,这就去领罚!” 看着寒兮月转身,橙紫晨咬牙道:“弟子不服!” “你要如何?”仙人无奈扶额,心道:晨儿啊,晨儿,为师都护短护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给点面子。 “仙君,请您告诉我,若那金龙完好无损,已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您打算如何处置?”不怕死的逼着自己硬是迎上那双寒光刺骨的眸子,橙紫晨要为金龙拼出一线生机!哪怕那条该死的臭龙坑了自己,真的已经畏罪潜逃! 仙君盯了她良久,怒意渐渐散去,慢慢染上一层哀伤:“不会伤他性命。” 橙紫晨紧吊着的心,忽然间落了地,如同劫后重生般喜悦。眼睛里蓦地就染上一层水汽,颤声道:“多谢仙君宽宏大量!师父,弟子愿意受罚。” 仙人看着她,欣慰点头。随后又歉声道:“仙君请放心,日后为兄定会帮你再寻得更好的。” 话虽如此,可这世上还有哪种生物能比得上正统龙身?事已至此,仙君只得点头。目光落在橙紫晨身上,探究的打量着她。 “师兄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橙紫晨抬头望向天空中一道道刺眼、震耳的轰鸣声,电闪雷鸣间,仿佛能听到寒兮月隐忍的痛呼声。 天师扶起浑身染血的寒兮月,关心道: “还好。” “没……事……”勉强挤出这两个字,寒兮月已然奄奄一息的倒在天师怀里。 “我想去看看师兄。”如此激烈的雷电劈到身上,还未成仙的寒兮月怎能承受得了? “姑奶奶,你就安分点。别忘了你现在是禁足!面壁思过懂不懂?你在受罚,哪都不许去!”见她担心的都要哭了,银天星不忍心,安慰道:“他受点皮外之伤在所难免,不至于要了性命。仙人能狠心让那雷电劈死自己最喜爱的弟子?肯定是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我就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橙紫晨心情低落,虽然知晓银天星所说都是对的,但就是难过。毕竟是她不听寒兮月的劝阻,偷偷带走金龙,才会连累他受罚。 银天星道:“桃夭负责照看他,到时问问桃夭不就知晓了?” 橙紫晨:“桃夭何时会来?” 银天星:“要不你睡一觉,说不定醒来他就来了。” 橙紫晨气馁道:“你哄小孩子呢!我不睡!要不你去帮我看看?” 银天星脸一撇:“不去!” 感受到他的怒气,橙紫晨问道:“你生什么气?” 银天星瞪她一眼,说道:“你下山这么大的事,不带上我还问我为何生气?!” 知他是为自己担心,橙紫晨放柔了声音:“首先,我答应那条该死的臭龙要保密。其次,我怕师父知晓之后会连累你们。”果然,她的做法是对的,好歹银天星没有受到牵连。 知晓她是为自己好,银天星一叹:“我气得是你为何瞒我,这样危险的事情你交给我去处理或是带我一起也可以,你果然不信任我!”害他又气又莫名的感动。 “我原以为助人为乐是好事,却不想被一条大臭虫给坑了。那个混蛋要是日后被我碰上,一定先扒了他的皮再打得它连它亲娘都不认识!”橙紫晨恨恨的咬着牙,说了一大堆狠话。 银天星兀自摇头,替自己默哀:怎的就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主。随后郑重说道:“我不管,以后你要再有事瞒着我,朋友没得做!” 若不是寒兮月察觉仙池中金龙已经不在,告诫他们这主子闯了多大祸事,才令他与桃夭宁死不屈的嘴巴妥协。 感应到她有危险,吓得他带着寒兮月就朝她飞奔而至,还好只是受了点轻伤,要是伤及性命,让他哭都没地哭去。一想到她若是死了,自己又被锁进星辰宫再经历一次孤独,吓得心肝儿乱颤。他恨不得把害她的人全都灭喽,以绝后患! 第55章 以棋抵罚 “这次就算我的错,下不为例。”橙紫晨讨好地冲他笑着。 “这还差不多。”银天星摆好棋盘:“仙人怕你无聊,早早让我取了围棋过来给你解闷。” “你笑什么?”见她一脸坏笑,银天星纳闷的问道。 橙紫晨眉目一亮,计上心来:“不如你去把师父请来,让他老人家屈尊与我下一盘!” “疯了你,我可是听说仙人乃是棋中高手。”随后银天星故意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再说就你现在这种情况……难!” 就是知晓师父是个棋中高手,橙紫晨才忍不住想要会一会:“我是禁足,又不是犯人!” 橙紫晨朝他招招手,笑道:“来,我告诉你怎样跟他老人家说。” 银天星半信半疑地靠过去。 橙紫晨附在他耳边:“你这样说……” 千集楼内。 “仙人,我家主人想请您过去与她对弈一局。”银天星行了一礼,试探着看向仙人。 仙人继续翻着手中竹简,头也不抬道:“没空。” 说多少次都是这个答案,银天星无奈道:“对不住了。” 于是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仙人不请自来。 “师父,您喝茶。”橙紫晨讨好的献着殷勤。 “你能赢得了为师?”仙人轻笑,不得不说他这个徒儿鬼点子不少。 他方才走出“千集楼”,一路上听着小仙娥们谈笑说他不敢与小徒儿对弈,怕输给那小丫头。 本来知晓这是她使得激将法,不理作罢。哪知越传越离谱,竟有人说他已经败在小丫头手里不敢再与她对弈,这不是有辱他的威名吗?于是越想越觉得有必要澄清事实的仙人,如愿以偿的出现在了星辰宫。 “师父,您可要手下留情啊。”橙紫晨欣喜地捏起黑子稳稳地放在棋盘上。 仙人手指方向,白色棋子自动落入棋盘之上,很随意的摆放,似乎没把她当成对手。 两人下了有半盘,黑子便被杀的片甲不留。 “师父,我输了。能再与您下一盘吗?这次您不让我也行。”橙紫晨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可是卯足了劲想要赢他老人家一回。 仙人展眉,原以为让了她三子之后,不出二十子就能赢她。没想到这丫头竟能让他下出一半的白子,顿时来了兴致:“嗯。” 得到允许,橙紫晨更加兴奋:“那再来。” 两人直下到夕阳西下,明月高升。 从一刻钟不到结束一盘,到最后两刻钟、甚至是一个时辰结束一盘。 橙紫晨慢慢摸索着仙人下棋的规律,虽变数不定,但最后终于被她堵死了一次。 仙人手握棋子,最后又放回玉翁内。 “哈哈……师父你输了!”橙紫晨点着棋盘上被围得水泄不通,又无法再生的死局笑的一脸灿烂:“我赢喽!” “兴许是为师乏了,明日再来找你对弈。”仙人皱着眉头,心有不甘的离开。 第二日,橙紫晨强忍着磨人的睡意,早早起来吃完早餐在棋盘边侯着。 果然,仙人如约而至。 输了三局之后,第四盘两人下了和棋。五盘棋局下来,橙紫晨便赢了仙人一局。 一日下来,橙紫晨共赢了仙人三局。 之后每日对弈赢得次数普遍增加,不到十日平均每三局橙紫晨便能赢得一局,或是和盘变成经常有的事。 二十日后,两人棋艺相近,甚至仙人自己都感觉这个徒儿有过之而不及。 一个月在两人的博弈中快速飞过。 一个月后,每日的博弈中,橙紫晨输掉一局,而仙人只能险险赢得一局。 渐渐的,橙紫晨对下棋失去了兴致。而仙人却恰恰相反,越下越来劲。 “好徒儿,再陪师父下一局。”仙人好说歹说,才哄得小丫头与他对弈。 现在情况相反,轮到仙人不停思索战略,橙紫晨漫不经心地扔着棋子,但每一颗却又至关重要的截取、或是吃掉他的棋子。 “唉……”仙人无奈:“要是开始下到这里便好了。” 伴随着仙人又一声叹息之后,橙紫晨起身道:“不下了,我要睡觉。” “好徒儿,再陪为师下一局。”见她还是不理,仙人说道:“你若陪为师下上一日,为师便抵了你一个月的禁闭如何?” “当真?!”橙紫晨赶忙坐回原位问道。 仙人执棋道:“为师何时骗过你?” 橙紫晨眉眼弯弯,煞是惊喜,眸光中似有精光闪过。 仙人瞧她神情,总有一种误上贼船的错觉。 不管了,放眼整个玄灵山乃至仙界,还有谁敢与他对弈却不输的高手?好容易逮到一个,先下为快! 就这样又下了十一日,橙紫晨被提前“刑满释放”。 而仙人已经很难再赢她了。 “师兄,你还好吗?”橙紫晨歉意地看向寒兮月问道:“你的伤还疼吗……” “已痊愈。”寒兮月未曾抬头,依旧专心抚琴。 优美的琴声悠扬,从他灵巧的手指间弹出。满池的荷花争相绽放,如同一个个美丽的仙子摇曳着婀娜的身姿起舞。水波荡漾,激起各色的鱼儿跳跃,在空中抛起晶莹的水花。就连那满树的繁花绿叶乃至小草尘埃也随之摇曳。 “只闻琴音,竟能引得万物共鸣。我这个师兄果然厉害。”橙紫晨不禁讶然,静静欣赏着所见之物,内心却已随着欢悦起舞。恍惚中,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一曲毕,寒兮月抱琴起身朝房内走去。 她想要跟上,就听他说道:“出去。” 愣了愣,橙紫晨回道:“哦。” 橙紫晨拍了拍脑门,她是怎么啦?竟然想要跟上去,魔怔了?还是中邪了? “你这丫头果然厉害,竟然骗得仙人早早放了你出来。”桃夭正笑着准备夸她一番,没曾想刚一开口就被橙紫晨随手给了个暴栗。他吃痛道:“哎呦!你打我干嘛?” 橙紫晨跳上桌子,挑了个红通通的果子美美的咬上一口:“本公主,哦不,本仙子那是凭实力,什么叫骗?” 想想也对,毕竟仙人真的输了。而且据他所听到的消息,还是仙人为让她陪下棋,主动提出“减刑”的。能令傲然仙界的仙人主动“巴结”,不得不说,实在厉害。看来仙人收她为徒不无道理,这下彻底令他心底深处那一丝不服消失殆尽。桃夭没来由的对橙紫晨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敬畏、仰慕之情。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看法的改变就是这么简单奇妙。 橙紫晨拿出桃胡,总觉得它一张口,自己像被吃了一样:“你这个桃胡,好是好,就是开口像个扇贝。我进入里面好像被吃掉一样,能不能改改?” 桃夭问道:“你想改成什么样子?” 橙紫晨想了一会:“嗯……就改成一扇门,再加个窗,怎么样?” 桃夭接过桃胡:“我尽力。” “嗯?这就答应了?”以往不是威逼利诱,就是靠武力解决,今日如此爽快,倒是让橙紫晨有些不适。深深的怀疑,他有阴谋。 见她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自己瞧,桃夭不满道:“我早已把你们当做朋友,你还怀疑我?别忘了,你下山惹了这么大事,我可一个字都没说。还提醒你逃走,帮你脱离险境。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我也努力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银天星拆台道:“当时要不是我拿着利剑抵着你的脑门、后脊梁,你会乖乖听话?” “你……”知晓他会拆台,没想到他拆的这样彻底。桃夭气道:“还改不改了?” 橙紫晨忍着笑意:“改、改。”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两日时间,整个玄灵山都知晓仙人下棋输给了小徒儿。 仙人没好气地瞪了天师一眼:“怎的连你也跑来奚落本君?” 天师将要问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他笑道:“看来传言是真的。” “那又如何?”他堂堂仙人,岂能输不起? 天师了然:“您若不想让她赢,她哪有赢得机会。 ” “我虽知晓她懂得棋艺,却没料到她能赢我。”到如今自己已经很难赢她,偏偏那丫头一脸不想陪你玩的态度,倒是让仙人又爱又恨。 天师品了口茶,悠然道: “与胜天相比,谁更胜一筹?” 仙人自信的答道:“自是我这徒儿。” 天师摇头:“何来如此高的评价?” 仙人笑道:“胜天活了多久,老谋深算。我这徒儿才几岁,单纯可爱。” 天师赞同地点头:“如此一说,倒是真的。” 仙人悠然道:“虽现在及不上他,但若给她机会多切磋几次,定会有赢他的机会。” 仙人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笑,不免有些期待他俩“相杀”的场面,必定精彩非凡。 仙人道:“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下棋之事?” 天师道:“黄萌之事,必须得有个交待。” 仙人道:“看来黄幻国皇族秘辛要被开启了。” 天师说道:“晨儿我就先带走了。” 仙人道:“莫要为难于她。” 天师笑道:“放心,有我呢。” 第56章 金龙与黄幻国的源渊 橙幻国皇宫内 “都是我的错,不该把黄姐姐也牵扯进来。”橙紫晨眼中闪着泪光,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有何用?黄萌能找到吗?!”橙景明满腹怒火,指着她斥责道:“你一个女儿家,竟做些惊世之举!你真是、真是……” 找了一圈,橙景明恨恨的发现,整个宫殿之内连一个能拿到手里的东西都没有。 他大声吩咐道:“来人,把朕的皮鞭拿来!” 然而殿外却无一人回应。 “好哇,你们还惯着她!”怒视一眼母后与低头不语的妻子,橙景明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你给我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景明老弟!”黄远一把扯住暴走的橙景明,满目哀伤:“这事与晨儿并无多大关系,是我们黄幻国对不起那条金龙。” “嗯?”橙景明皱眉:“黄兄如此说,莫非还有何不为人知的隐情?” 黄远一叹,坐回椅上:“七千年前,我黄幻国皇族出了一位有勇有谋的先祖。外镇六国、内定山河,所做之事,深得众臣子与百姓青睐。 中年时,先祖偶然遇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那道士见了先祖,便给了先祖一个玉雕的祥云金塑龙雕,并施法让先祖忆起了自己的前世,先祖丢下龙雕当即吓得转身就跑。那道士也并未追赶,而是与先祖的父皇休书一封。 当先祖的父皇看到那凭空而来的书信,了解了详情。便命人打造石宫,将龙雕供奉在此。先祖到了晚年,即将断气之时,被其父皇生前安排下的内线送至石宫。 说来神奇,原本那只有砚台大小的龙雕,随着先祖的接近竟变得如真龙模样。据史书记载,在场的几位将士亲眼目睹一条金色的巨龙摇头摆尾,身绕祥云,似是要承云而去。那金光闪烁,不可而视。 待几人再睁眼时,却惊奇的发现那金龙未曾离开,反而变成一座玉石雕塑不动一动,而先祖的身体也不见踪影。几人上前查看,却被无形的结界弹开,不幸撞壁身亡。 只有一人因害怕冲撞神灵,离得甚远才保全一命。那人目睹一切,吓得跑回皇宫,向当时已经继位的新皇禀报了一切。至此,因先祖魂魄并未回归龙体,导致与那道士的约定失败。新皇怕此事会给皇族后人乃至黄幻国带来不幸,便将石宫列为禁地,命人看守怕出意外。而有关此事的所有记录文献也被禁阅、封存起来。” 黄远心情沉重道:“若不是萌儿遭此劫难,无头无绪。我也不会擅自打开文献,方才知晓与那条金龙的渊源。” 天师安慰道:“君主不必担心,想那金龙一定是觉察到公主能助它,才将其带走。” “这样算来,萌儿那丫头必是安全的。”太后握着黄幻国国后颤抖的手安慰道。 天师说道:“仙人说那金龙并不为恶,黄萌公主不会有事,说不定还会因此为她带来一场机遇。” 黄远蓦地起身,抓着天师的胳膊问:“仙人当真如此说了?” 天师笑道:“正是仙人命贫道前来传的话。” 黄远吊着的一颗心,稍稍安定:“那就好。” 待送走黄远夫妇,橙景明回头再看见女儿,依旧怒火中烧:“从今日起,若仙人不传你回玄灵山,你哪都不许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宫殿。 太后与穆雨含想要搀扶起地上的橙紫晨,就听到橙景明远远的怒斥声:“滚回你的寝殿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身!谁若帮她,加倍处罚!” 太后心疼又焦急地看向天师:“天师,你要为我这孙儿求求情啊。都跪了一个时辰了,女儿家家的怎能受得起这样的惩罚。” 天师应道:“太后放心,国君他面上看起来是要重罚。私下里,还问贫道是否有治愈公主伤势的良药。想必他出了气,自会放过公主。” “晨儿,我的小心肝哟!”太后干着急,又使不上力。 “奶奶,我没事。”腿已经从疼痛到麻木,橙紫晨已经失去感觉了。 太后蹲下身:“要不,奶奶给你捏捏。” “奶奶您再这样,被我父皇知晓了,我又要多受处罚了。”橙紫晨笑道:“奶奶您回去歇息,晨儿这次真的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您在这陪着,父皇知道了会更不高兴。” 知晓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太后只好应道:“好孙儿,奶奶不动了,就坐在这儿陪你。” 橙紫晨无助地看向天师。 天师心领神会:“太后,您先回。您在这儿,大家都要担心您的身体。不如就由贫道在此守着,有何动静派人先去禀告您。” 太后坚定道:“晨儿不起来,我老婆子哪都不去!”说罢命人搬来椅子,放了柔软的垫子坐在橙紫晨身边。 二人见此,不敢多言。若再相劝,怕只会惹得她老人家生气。 橙紫晨心中即感动也心疼皇祖母的身子,无奈,谁让她这个奶奶就是这样的倔脾气。 “那就让父皇再重重的多罚我,反正奶奶有的是时间陪晨儿待着。”橙紫晨冲门外大喊:“来人呐,快去禀告国君,公主躺回床上歇息去了!”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偏偏她就是太后的弱点。太后焦急起身,呵斥道:“我看谁敢去!” 门外看守的士兵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橙紫晨张口,正准备再高喊出声,太后忙伸手捂上她的嘴巴。 “好,好,奶奶回去。”太后无奈地走出门,候在门外的侍女忙上前搀扶,她回头满目幽怨地瞪了孙儿一眼,叹息着朝祥慈宫走去。 天师摇头笑道:“你呀,真是个鬼灵精。”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太疼爱我的奶奶呢。”橙紫晨嘴上说得无奈,面上却笑得幸福洋溢。 夜半,橙景明架不住妻子的唠叨,唉声叹气的来到天宇楼。 楼顶上的明月异常明亮,已是冬季寒风刺骨。不知是天宇楼太高的原因,还是有宝物相助,天宇楼内非但不冷,还温暖如春。 “起来。”橙景明正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穆雨含闻言小心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儿。 “嗯……”橙紫晨起了几次都又跌回地上。 橙景明见状,心中一紧。赶紧起身去扶她。 天师站在一旁,面上露出微笑。 将女儿架到床上,穆雨含脱了她的鞋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她的膝盖。 少女白嫩的膝上早已青紫不堪,淤血凝聚,严重的地方已有血丝渗出。 “母后,不要告诉我奶奶。”橙紫晨闭上眼睛,不去看母后强忍的泪水:“你们都出去,让小娥过来服侍就好。” 橙景明走到外厅,问道:“天师……” 天师在他出口前,将一个白净的小瓶递到他手中。 橙景明接过小瓶,快速闪进内室:“都下去。” 小娥与其他几个宫女无声退下。 穆雨含不语,不停用湿手帕轻轻擦拭着女儿的伤处。 “晨儿,你可知错?父皇罚你,可有怨言?”橙景明用指腹沾着药,轻轻擦在女儿的伤上。 “晨儿知错,愿意受罚,没有怨言。”橙紫晨咬着牙,随着药物的涂抹慢慢恢复知觉,痛楚也随之而来。 她睁开眼睛,正看到父皇心疼的神色,心中一暖:“父皇您不生气了。” “要真生你的气,早被气死了。哪能活到现在?”橙景明叹息:“你要知晓今日罚你是迫不得已,你黄伯伯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还下落不明。你虽不是有意,但事因你而起,父皇如何也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橙紫晨诚恳道:“晨儿知晓,所以父皇不要有所愧疚。” 橙景明抬头正对上她的眼睛,感觉女儿似乎一下长大了。 橙紫晨闭上双眼,疲惫地说道:“我困了,父皇母后你们都回去。” 穆雨含不放心:“让母后留下来陪你。” “不要,若是奶奶知晓你在这守着,定会以为我受伤很严重。”橙紫晨说道:“母后还要帮我给奶奶圆个谎,就说我用了天师的神药一下就好了。别让她担心。” “都依你。”穆雨含虽然不舍,但知晓女儿的脾气:“明日母后再来看你。” 两刻钟后,橙紫晨理好衣衫来到外厅:“天师,你这是什么神药,竟好得这般快。” 天师应道:“好药。不过疼的也重。” “是很疼啊,都快把牙咬碎了。”橙紫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天师道:“有失便有得,想要好得快,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效果真是好,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橙紫晨笑道:“天师能否多给我几瓶。” 天师笑道:“放心,你再多闯几次祸也够用。” 橙紫晨不好意思地说道:“天师,您想什么呢?我是想给那几个兄长一人弄一瓶,日后就不用担心他们受伤了。” 天师说道:“这一瓶还是你家师父赠与我的。” 橙紫晨说道:“那改日向师父他老人家多要几瓶。” “这药是一位仙人所配,余下并不多。你师父那里也没多少,况且那位仙人云游四海不见踪迹。”天师有些遗憾:“若是有缘,定要他为你多配些好药,助你修炼。” 橙紫晨不以为然:“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又不是去杀人要那么高的修为干嘛。” 天师欣慰一笑:“我是怕你被人欺负。” “放心,银天星会替我打回来的。”橙紫晨小声问道:“天师我今夜能否离开一下?” 天师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橙紫晨道:“我想去见见逸飞哥哥。” 说白了就是想去找紫逸飞商量些事情。 天师摇头不语。 “您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那我走了。”橙紫晨轻声唤道:“银天星助我。” 只见银光一闪银天星出现在天师眼前,而橙紫晨却消失在原地。 第57章 酒醉吐真言 幻界紫幻国皇宫。 “公主殿下,您请。”侍从恭敬的跟在身后。 “不必通报了,下去。”橙紫晨挥退一干人等,推门而入。 紫衣少年未曾抬头:“何事?” 橙紫晨走至紫衣少年身边,不动声色的研着墨。 少年专心批改着奏折:“出去!” “你字写错了。” 少年不耐烦道:“滚!” 橙紫晨一下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后背上,伸头看着他。 少年心中一惊,扭头看她,正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晨儿?!” 站好身,橙紫晨委屈道: “还让不让我滚了?” 紫逸飞满脸宠溺:“哥哥怎舍得,给你赔不是。” 橙紫晨委屈道:“怎么赔?” 紫逸飞歉声道:“你想要怎样赔?我便怎样赔。” 橙紫晨嬉皮笑脸:“我想借你用下。” 紫逸飞打量她一番:“先说何事?” 橙紫晨附在他耳旁,轻声细语。 “仙人当真如此说?”紫逸飞狐疑地盯着她,直盯的橙紫晨撅起小嘴,一脸不满。 紫逸飞垂眸,心有不甘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父皇也在防着我。” 橙紫晨问道:“你做了何事,惹他不高兴了?” “青荷的事情……我与绿行川、赤焰一致想要跟随而去,遭到父辈们反对,结果可想而知。”紫逸飞敲了敲桌面上的奏折,心中不免担心起青荷来。 “不知道青荷哥哥在人界过得好不好?”橙紫晨担忧道:“黄姐姐也下落不明。” 随后,她自责道:“都是我惹的祸。” 紫逸飞却拿她打趣道:“我倒希望你惹下祸事,助我去往人间界。” “哼,就知道拿我打趣!”橙紫晨抽手便要打他,紫逸飞一下跳起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追逐打闹。 “晨儿如今都不跟父皇亲了,实在惹人伤心。”紫澜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孩儿昨日夜里赶来的,怕扰了父皇、母后休息,就没来请安。”橙紫晨乖乖地走到他们面前,行了礼:“这不,天一亮晨儿就来了。” 橙兰心抓住她的手,欣喜道:“好孩子你初次来紫幻国,母后今日要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紫澜渊酸道:“就知道跟你母后亲,唉……我这个孤家寡人甚是可怜哪……” “父皇,晨儿都想死你了呢!”橙紫晨赶紧走至他身边,讨好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紫澜渊一脸满足,得意道:“还是我闺女好!” 紫逸飞顾自坐在一边吃着点心,被自家父皇母后遗忘的一干二净。 这次的酒宴相当隆重奢侈,不止是宴席上各色珍品佳肴,最重要的是紫澜渊竟将朝中大臣、地位非凡的贵族都召了来。当着众人的面下了诏书,正式封橙紫晨为紫幻国公主。 席间,在场的众人对橙紫晨的身份津津乐道。能够近距离目睹她的容颜,成了此次宴会人们谈论的话题。 众人频频的夸赞,令紫澜渊夫妇更加心悦。 宴会结束,橙紫晨依旧坐在紫澜渊身边,辛勤的敬着酒。 紫逸飞也是毫不吝啬自己对父皇的奉承。 尽管橙兰心担心紫澜渊的身体,仍劝不住他一杯接一杯的狂饮。 “朕心里高兴……晨儿高兴……”紫澜渊已在醉酒的边缘。 橙紫晨继续倒着酒:“父皇高兴,晨儿就高兴。来父皇再喝一杯。” 橙兰心担悠道:“晨儿,别再倒了。你父皇要醉了。” 橙兰心想要阻止,却被紫逸飞拦住:“母后,今日难得父皇得偿所愿,就让他老人家尽兴一回。” “你别在这扫兴,来人……把国后……”紫澜渊已经醉得有些目光散乱。 橙兰心气道:“不用你叫人,本宫自己回去!” 紫澜渊端着酒杯对着空气道:“晨儿……快给父皇满上……满上……” 橙兰心无奈摇头,对橙紫晨与紫逸飞说道:“难得你父皇今日如此高兴,你们好生陪陪他,母后就先回寝宫休息了。” “母后放心,待父皇尽兴。我们便把他送回去。”紫逸飞目送母后走出宫殿后,朝橙紫晨使了个眼色 。 橙紫晨会心一笑:“酒醉吐真言,交给我!”她又倒了一杯酒:“父皇,晨儿再敬您一杯。” 紫澜渊醉眼朦胧,朝紫逸飞伸手道:“给朕拿来。” 橙紫晨将酒递给他,看他端酒不稳洒了一地。忽而问道:“您知晓如何去往人界吗?” 紫澜渊闻言,拧紧了眉:“谁都不许出去!休想……离开……由其……逸飞……” 而后便倒头呼呼大睡,任由两人再如何询问,回答他们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鼾声。 两人相视无语,架起他便往寝宫走去。 “怎样?”橙兰心问道。 紫澜渊睁眼道:“这两个鬼灵精,我就知晓他们有阴谋。居然想将我灌醉了套我话。” 橙兰心笑道:“你呀,装模作样差点把我也骗了。” 若不是当时她瞧见他悄悄朝自己眨了下眼睛,当真要被他给骗过去。橙兰心随后又担心道:“在你这里得不到答案,保不准他们会再想别的办法。”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得辣。”紫澜渊不以为然:“不论是我这里还是其他皇族,你觉得他们能在谁那里知晓?” 橙兰心放下心来,一扫担忧之色:“如此,我就放心了。” ……神界…… “神君,神君您回来了!”两个仙童兴奋的上前迎道。 “幻化的如何?”神君一身碧蓝衣衫,白纱遮面。 小仙童如实说道:“那狐妖倒是尽职尽责,那个冥女就有些难说。” 神君缓步走入殿中,恰巧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 一身白衣的美貌女子,毫不犹豫的伸出尖锐的指甲划破手腕,任由鲜血流入玉皿中。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黑衣华服的貌美女子不耐烦的打翻玉皿。 白衣女子淡然开口:“他虽不是我亲生,却胜似亲生,为他就是要了我的命又如何?” 黑衣女子叹了口气,悔恨交加:“早知会连累我至此,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他!” 白衣女子止了血,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见了神君,略有惊讶神色,恭敬行礼道:“神君。” “神君?”黑衣女子猛然回头,正见一个蓝色身影,吓得赶紧握住匕首。 一滴滴鲜血滴入玉皿,黑衣女子娇声道:“真是疼死奴家了。” 神君无视她的存在,端起玉皿,冷声道:“若是你想永远这样生活,本君不介意你如此懈怠。” 黑衣女子知晓他指的是何事,便不敢再出声。 神君接过白衣女子递来的玉皿,将鲜血淋在一只狐狸的幻影上:“幻化的很好。” 那条幻影随着鲜血的滋润,又清晰了不少。 反观另一个幻影,神君拧起了眉:“看来你要多放些血才是。” 黑衣女子一颤,怯声道:“神君……” 神君不为所动:“是本君来,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不敢劳您动手。”黑衣女子走上前,咬牙划破手腕,鲜血淋漓浇灌在幻化的事物上。 那被幻化的事物,贪婪的吮吸着。 “呵!这模样,真像极了你呀。”神君兀自低语。转身缓步而行,冷声道:“时间紧迫,若要自由那就拼命达到本君满意为止。若需要时,还未幻化完全,你们知晓后果。” 两个女子同时应道:“是,神君。” 神君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每日给她们服用一粒。” “是,神君。”小仙童手握一个精致的瓷瓶,看了又看。 见神君要走,小仙童急忙问道:“神君,您还要出门吗?” 神君看向身后两名仙童吩咐道:“小凤、青鸣,守好大门。” “是,神君!”两名仙童领命。 小凤不舍地望着神君站过的地方许久,扯了扯立在身旁的青鸣:“青鸣,你说咱家神君为何又要离开?” 青鸣轻叹一声:“神君好容易醒来,望这次能得偿所愿。” 小凤撇着嘴,红了眼睛:“也不知神君到底所为何事,如此执着?这万年来,他又为何不曾回来?如今回来,却连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青鸣摸了摸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凤,看向大门:“神君自有神君的事情要做,而我们所能做的便是守好大门,看好里面那两个女人。办好我们该办的事情,替神君分忧。” 小凤得到安慰,擦了擦眼睛:“嗯!” 不多时,一个人影闪现。 “小凤,你家神君可曾回来了?” 小凤赶紧摇头道:“不曾。” 玄色衣衫的俊俏男子逼近小仙童。 小凤被那双眼睛看得紧张。 玄色衣衫的俊俏男子望向石门上一条雕刻的青龙,清冷开口:“我再问你一次,他可曾回来过?” 小凤泪在眼眶里打转,使劲点了下头。被他骇人的气势快吓哭了,颤着声儿道:“走了。” 巨大的石门上幻化出另一个少年模样的仙童,正是青鸣。青鸣走上前行了礼道:“走了。” 玄色衣衫的俊俏男子拧眉问道:“几时走的?可还追的上?” 青鸣摇头道:“您可能追不上了。” 玄衣男子懊恼道:“怎的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青鸣说道:“是您总来的不是时候。” 玄衣男子挑眉道:“怪我喽?” 青鸣点头道:“怪您。” 小凤赶忙摇头,作揖道:“怪我家神君!” 男子摸摸他的头,脸上带着笑意:“这才乖嘛,青鸣可要向小凤好好学习。” 青鸣被点了名,只好面无表情地点头。 玄衣男子满意地点头,而后忽然闪身朝大门闯去,门前一道结界忽现,即便男子早已神力护体,还是被结界的力量反弹出去老远。 小凤赶紧上前望了望:“没影儿啦?” 青鸣傲然摇头道:“想破咱家神君的结界,这神界还没谁能做到。” 小凤问道:“神主呢?” 青鸣道:“神主仍在沉睡,自然不能算的。” 小凤点头道:“哦。” ……仙界…… “父皇,孩儿想随仙人去往玄灵山修行。” “仙宫玩不开你了?” “我待够了嘛,要出去玩!” 仙帝皱眉:“你不是个会惹事的孩子,告诉父皇你到底想要作甚?” 龙太子没想到父皇竟然看出端倪,底气泄了大半,如实说道:“孩儿想拜仙尊为师。” 仙帝看向仙人,仙人一脸笑意:“兴许那方仙池可助龙太子滋养真身。” 仙帝低眉不语,想到那条金龙如此孱弱的生命,硬是被滋养的活了万年之久,便放下心来:“如此,也要看仙兄是否愿意收你。” “仙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龙太子闻言,当即跪下身来。 仙人手捋胡须,点头道:“起来,为师收你便是。” “谢师父!”龙太子高兴的扑在母后怀里:“母后,我有师父了!” 仙后慈爱地抚着他的发,柔声道:“我看你想出去玩倒是真的。” “令子承蒙仙兄关照了。”仙帝感激说道。 仙人自责道:“日后我会想办法弥补,早日助龙太子修复真身。” 仙帝看向仙后,仙后点头会意。牵着龙太子的小手走出殿外。 仙帝犹豫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仙人笑道:“仙帝但说无妨。” 仙帝道:“仙兄的那个女弟子,不是一般人。” 仙人道:“橙幻国公主,橙紫晨。” 仙帝惊道:“幻界?!” 幻界的存在早已不是秘密,但真实的见到幻界之人,还是令他略有些吃惊。 随后仙帝面带忧虑道:“她身上有封魔印,难道……” 仙人点头:“正如您所料。” 仙帝震惊,欣喜道:“竟然真的出现了,太好了!众仙回归有望了!” 仙人说道:“实不相瞒,我已在人界做好准备,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仙帝郑重道:“请仙兄详谈,有何困难仙界必会倾力相助!” 仙人笑道:“有劳仙帝了。” 第58章 魔人被擒 ……人界…… “三弟,你也该成家了。” 司徒歧面前被放上厚厚一叠画像。 “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司徒歧敲着桌子道:“皇上,臣弟每日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哪有心思成家?再说,谁又舍得让自家闺女跟着臣弟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皇帝闻言,继续低头批改着面前的奏折:“今日你若挑不出一个来,就别怪朕为你指婚了。” 司徒歧满脸无奈地翻着画像。 一名官兵匆匆进来,跪地道:“启禀皇上,王爷。抓到一个魔界探子,已被押往“异牢”!” 司徒歧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皇上,臣弟这就前去牢内审问!” 不待皇帝发话,他已似疾驰的猎箭般窜出殿外。 皇帝想到那个谣言,不禁摇头叹息,走到左下首案前,拿起被翻到最上面的画像,面色喜道:“好,好啊,就这个姑娘了!” 司徒岐问道:“程云霄呢?” 官兵答道:“回禀王爷,左将军带人去追拿妖魔的同伙了。” 夺过士兵递来的鞭子,司徒歧二话不说抬手便往魔人身上抽去。 抽了几鞭,甩了甩鞭子,示意手下换个兵器。 官兵们一时未察觉,还以为他是抽累了。 “看什么看,给本王换个趁手的兵器!” 程云霄不在身边,司徒岐忽然有些不耐烦,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称心的! “王爷,您看这个行吗?”官兵们被他一吼,提心吊胆的四下找寻。 眼前可是人界公认的“战神”!实实在在血堆里爬出的人物,手中亡魂更是无数。不管旧人还是刚来的新兵,对他是既崇拜又害怕。 司徒歧拧眉,官兵们见状立马跑回去把整个刑柜搬了过来。 司徒歧随手拿起一把短刃,走至魔人身前,刷刷几下,魔人便惨叫哀嚎不绝。 手中短刃轻拍魔人脸颊,司徒岐冷笑道:“异牢就是专为你们这些妖魔准备的牢房,在这里你们所有的异能都将毫无用处。本王劝你,若不想受尽苦楚,还是老实交待得好……” “呸!我只恨自己未能及时服毒自杀……啊……啊……”被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魔人,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喊,双眼恨恨地圆瞪。 司徒岐不悦拧眉,不停观察他面色的官兵手脚麻利地将魔人四肢拷上铁架,鲜血顺着被挑断的筋脉直流,混合着黑色的魔气消散。 司徒歧抓起魔人的头发与他对视,冷声道:“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吗?因为这些兵器都是浸染过药物的,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更痛!” “啊!”又是一阵惨叫,魔人的一只眼睛被利刃挖出,鲜血喷涌。 司徒歧若无其事地挑着刃尖上的眼珠:“即使你不说,也无妨。你的那些同伙马上就会与你团聚。” “他们……啊……不会……啊……”魔人拼命摇头,不相信他说的话。 司徒岐残忍一笑:“那就没办法了,好生伺候着,别让他好过。” 官兵跪下身接过短刃,答道:“是,王爷!” 几个官兵面带恨意的各自拿起兵刃,对着魔人就是一通乱砍。 司徒歧听到魔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说道:“别整死喽,吊着他的小命!” 王府内,司徒歧正愁眉不展地饮着烈酒。 “王爷!云霄无能只抓回一个魔人。其余魔人因反抗被斩杀,另有四个身受重伤的魔人仍旧在逃。属下带人追至半路遇上仙人,他们愿出手相助。因手下伤员急于救治,属下便先行回来复命。还请王爷赐罪!” 程云霄满身伤痕跪在地上,身边押着另一个浑身是血的魔人。 司徒歧盯着程云霄片刻,关心道:“你辛苦了,将他押至异牢便回去休息。” “谢王爷。”程云霄不敢抬头,押着魔人匆匆退下。 留下司徒歧一人在殿内独自惆怅。 ……魔界…… “将军,我们有两人被捕,七人被杀。露大人与另外两名手下重伤,至今下落不明。”双手被斩、满身浴血的魔人痛哭道:“属下虽逃过一劫,却不能再为您效力,属下该死!”说罢便咬舌自尽了。 魔族大将军魔心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这下如何是好?早就告诫过她不能轻举妄动!” “露知晓的事情太多,一旦落入敌人手里,对整个魔界都会造成损失。”军师魔瞳试探道:“将军,您看是否禀报给魔尊?” 魔心摆手道:“不行!尊上要是知晓此事,定会大发雷霆,到时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派人前去搜索露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魔瞳躬身道:“是,将军!” “等等,告诫他们千万不要招惹是非!”魔心赶紧加上一句,郑重说道。 魔瞳应道:“将军放心,属下找几个可靠的魔人去办。” 而此时魔尊正在魔族先灵坟地内,面色凝重地打开一个墨色盒子,盒子开启的一瞬间一团黑雾升腾。 魔尊问道:“要如何你才肯答应本尊?” 黑雾开口道:“只有用魔人鲜血喂食,方可养成。” 魔尊冷声道:“要我族人为食?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黑雾摇头道:“除非先祖之血,否则将赔上整个魔族的魔人方可。” 魔尊怀疑道:“本尊血统纯正,难道不可?” 黑雾解释道:“当年魔界先祖驯养魔兽争霸六界,逼得神界天主出手方才败下阵来。后来神界之主为惩罚魔界,逼先祖立下毒咒。世代魔人唯有他一人之血方能唤醒魔兽,否则便只能牺牲整个魔族为祭。” 魔尊闭眼手握成拳,眉宇紧皱似在做决定,许久他松开拳头,睁眼道:“如今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罢了,日后再说。” 黑雾躬身道:“恭送魔尊!” 神魔大殿内。 看着跪在殿中的一干人等,魔尊面无表情地挥手道:“再去探查!” “是!”十几个魔人领命,即刻隐去身形。 魔尊叹声,面露痛苦之色:“先祖转世……正统魔血……我的幻儿啊,父王何时才能找到你?” ……妖界…… 露带着两名手下一路奔逃,途中遇到一个在逃的妖人。露与手下三人收敛气息骗过妖人,妖人带领他们一路逃到妖界。 露被两个手下搀扶着躲在一处巨石后。 安全后,露告诉妖人她已探查到有关仙莲子的线索,趁妖人俯身倾听之际袭击了他。 妖人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早已有伤在身,在三人的合力攻击之下落败。 妖人怒道:“妖王有命在先无论归属于哪个王子,皆不可对探查之人下杀手!难道你们想违抗王命吗?!” 女魔人一手捂上妖人的嘴巴,一把抓过妖人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张口咬上他的脖子吸呐着妖人的精血。魔气入体,妖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直到妖人被吸干,女魔人舔着嘴唇说道:“大人,您休息下。这里是妖界,那些追杀我们的仙人不敢擅自闯入这里。” 露一脸疲惫,满身血污狼狈不堪:“打起精神,妖族也不是好东西!” 男魔人顾自处理着伤口,应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护您周全!” 露点点头,昏昏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伤口也被包扎完好。 “醒了?”一身锦衣的英俊男子缓步走来。 露调动魔气准备攻击。 男子笑道:“别误会,本王子若是有歹念,你们此时就不会在这间密室里了。” 露稍稍放松警惕,问道:“是你救了我?有何图谋尽管明说!” 男子对她的干脆很是欣赏,说道:“本王子就喜欢聪明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露冷眼看他,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男子说道:“本王子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坐上王位,但不知你们是否有这个能力?” 接受到他怀疑的目光,露傲然说道:“我乃魔界侦查统领,由大将军直接授命,您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男子闻言笑道:“本王子怎知你所说真假?” 露冷声道:“如今我已身受重伤,又遭仙、人两界追杀,虽暂且无法与族人联系。但若恢复如初,单凭我一人之力就可挑翻三个你。” 男子嗤笑一声:“呵,好大的口气。但这不足以让我护你……” 露自然知晓光靠嘴说不切实际,这人肯定不会相信。他要得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她咬牙,说道:“我魔族独有一套修炼的功法,此为阴阳交合之法。若你肯护我等日后平安离开,我愿与你双修,为你提高妖力!” 男子笑道:“那就期待姑娘日后的表现!本王子乃是妖界的二王子,红隽。” 露说道:“魔人侦查统领,露。” 红隽态度诚恳道:“如何尽快恢复魔力,本王子命人为你们操持。” 露不假思索道:“那就劳烦二王子殿下多找些妖力强大的妖人,越强大越好。若是能找到魔人,效果更好。” 红隽应道:“好。” 红春楼内。 “有妖兵说看到当年伺候前妖后的嬷嬷了,但也只是模糊的身影,以为鬼怪作祟不可信。”东红梦斟满酒,递给白云泽。 “在哪?”白云泽慵懒的半躺在窗台上,目光落在远方天际,懒懒地问。 东红梦犹豫道:“似是在禁地那处。” 白云泽喃喃道:“禁地?除了母后的寝宫,便只有那里了!” 东红梦说道:“我觉得这消息不可靠,那片禁地不可能有生物存活。况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子与二王子都去查看过,并无生物能靠近那里。” 白云泽皱眉道:“二哥也去过?” 东红梦点头:“嗯,二王子也在禁地布置了眼线。定是他得到消息,才亲自过去查看。大王子知晓后,随即带着一队人马,强行将妖兵扔进去以鉴真伪,但每个进去的妖兵都死了。” “二哥去那里作甚?难不成是替我找嬷嬷?”白云泽嘴上这样说,但直觉告诉他一定另有隐情。 “那里看似没有东西,实则有一个强大的结界存在。当年六弟就是被三哥推进结界里,再也没有出来。据三哥当时所说,他是不小心将六弟推了进去,眼睁睁看着六弟倒在地上,身体渐渐消亡。也因此,三哥受到处罚,并被剥夺进选王位继承人的资格。”白云泽将酒一饮而尽:“如今看来,禁地……非去不可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东红梦不禁唏嘘:“生在帝王家,真是福祸难测。” 妖王寝宫内。 “这个拿去,阵法能否成功就靠它了。” 黑豹看清狐妖王手中之物,惊道:“王上这怎么使得!”忙跪下说道:“请王上三思!” “泽儿回来了,孤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伤害而无法及时出手施救。倘若他真有不测,孤还有何颜面去见情儿?即便不能让他如往日那般行若自由,却也可保他一世平安。” 狐妖王扶起黑豹:“你是孤最信任的部下,此事交由你去办,再放心不过。” 黑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妖王丹”,猛得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低头沉默不语,魁梧的身姿微微轻颤,刚毅的脸上强忍着泪水。 英姿勃发的狐妖王在离开“妖丹”的那一刻,瞬间如同抽光了生气,青丝换白发、玉面刻沟壑,飒爽的风姿也已摇摇欲坠步履蹒跚,苍老形同枯槁。 苍老的手在黑豹的肩头重拍了两下,缓慢转过身去,轻轻摆了摆手:“去。” “黑豹定不辱使命!” 哽咽着领命,黑豹起身离去。 一旁未曾言语的绿藤,忍不住问道:“王上,您这又是何苦?” 狐妖王道:“绿藤,孤也有一件事让你去做。” 绿藤跪在地上道:“王上请说。” 狐妖王道:“黑豹天性刚直,但做事没你细心。你不必再守着孤,去帮他。” 绿藤道:“王上,那法阵消耗妖力巨大。能避一时,但却避不了一世啊!” 狐妖王道:“能避一时算一时。孤已将妖王卷交与泽儿,此乃绝密!” 绿藤叩首道:“王上放心,绿藤必会守好秘密!” 狐妖王点头道:“你做事,孤一向放心。” 随后狐妖王在绿藤肩头重重拍了两下,又像命令又似嘱咐:“泽儿就交于黑豹与你了,替孤守好“牵心谷”,守好妖界江山!” 绿藤凝视着狐妖王,重重点头:“王上请放心!” “去。”狐妖王摆手,目送绿藤离开。独自喃喃道:“孤能为泽儿做的,怕也只有这一点了。” 第59章 友聚 幻界紫幻国。 “灵刃阁”,造天下之利刃,择有剑缘之人。玄铁柱上的几个大字金光闪闪,正中牌匾两边各悬挂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橙紫晨望着气派古朴的玄青色石塔,问道:“逸飞哥哥你带我来这里,莫非要我挑一把顺手的兵器?” “你时常到处乱跑,还是带把兵器防身的好。”紫逸飞率先踏进“灵刃阁”。 守阁的士兵与造策官朝他们一一行礼。 造策官,专为挑选到兵器的人记录名册。 橙紫晨观看着展台上放着的各式兵器,伸手去拿。却被紫逸飞一把抓住手腕:“我的小公主,总是冒冒失失。” 橙紫晨疑惑地问:“拿不得吗?” 紫逸飞问道:“幻界各国铸造利刃的工匠大有人在,你可知为何偏偏咱们紫幻国成了翘楚?” 橙紫晨摇头。 紫逸飞解释道:“因为紫幻国打造利刃所用的火,乃是天火。说白了就是雷电之火。雷火难驭,却是锻造神兵利器的最佳之选。只要用心打造,便会在成器时生出“灵”,统称“器灵”。” 看着她慢慢睁大的眼睛,紫逸飞继续说道:“利刃有了灵便有了意识,它会自己选择合适的主人。在战斗中与主人互相配合、心意相通。战斗时,若对战一方的兵器没有灵,而有“灵”的一方轻易就能赢过与自己同等水平的对手、甚至是高手。” 橙紫晨听得兴奋:“这么厉害?那你还不放开我,让我好好挑一把顺手的兵器。” 紫逸飞抓紧她欲挣脱的手腕,说道:“正因武器有灵才危险。若你现在去拿它,而它不喜欢你,就会伤害你。” “伤害我?”橙紫晨停止了挣扎,好奇地问:“如何伤害我?” 紫逸飞答道:“会划伤你的手。若它喜欢你,会在你出现时就引起你的注意。比如你要拿的这把短剑会发出光芒或是颤动吸引你靠近,而不是静静地躺在这里毫无反应。” “这么神奇!”橙紫晨顿时来了兴趣,她围绕着所有兵器看了一圈,却没发现一个有“异常”的。 “走,去第二层。”紫逸飞踏着楼梯先行上楼。 二层的兵器明显比一层的钢觉贵重,剑柄上不是镶着宝石,便是价值连城的珠玉。 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动静。 两人又上了三楼,还是如此。 一连跑了六层,一无所获。 紫逸飞见她很是失落,便安慰道:“别灰心,我带你去第七层。” 紫逸飞伸掌印在石门上,丝丝雷电与石门掌印上的雷电重合。 “轰隆隆”一声响,第七层的石门打开。 两人走进去。 紫逸飞说道:“全幻界最好的利刃都在这里了,好好挑选,我们有的是时间。” 橙紫晨边观察着,边说道:“从一楼开始越往上兵器越精致,见过与没见过的兵器皆全,真是开了眼界。就是今日寻不到合我心意的,也不枉来此一遭。” 兵器再好,又能有何用?依旧没有一把选择她。 紫逸飞上前安慰道:“又不止你一人如此,你看身为它们的王,哥哥我还不是一样被它们无视。” 两人惺惺相惜的互相安慰几句,相视一笑不再伤感。 回到宫中,橙紫晨与紫逸飞两人找好了说辞,得到紫澜渊的批准,出宫而去。 橙兰心担心道:“这两个小鬼,说什么要与赤焰、绿行川友聚,依我看就是去商议如何去往人界。” 紫澜渊胸有成竹道:“那也得我们几个长辈同意才是。放心,他们很快就会铩羽而归。” 绿幻国。 绿幻国四季如春,浓郁的生命力,蓬勃旺盛 。百花怒放常开不败,绿水青山煞是美丽。空气纯净异常舒适,与青幻国有过之而不及。山灵水秀,盛产翡翠玉石。 “谁来救救我啊!这玩意啥时候能批完啊!”绿行川痛苦地趴在桌案上,终于忍不住咆哮。 引来门外的侍卫交头接耳。 侍卫甲:“公子殿下这回可真要崩溃了。” 侍卫乙:“谁一连几日昼夜不停的工作能受得了?” 一个侍女端着食物,小声说道:“这几日公子殿下都没有好好用膳,国后派我来送些点心,也被公子殿下拒之门外。” 一个书童般的侍从从门内出来,小心关上房门,担心道:“再这样下去,公子殿下的身体就要垮了。” 侍女说道:“那我去禀报国后,让主子劝劝国君。” 侍从说道:“最好说得凄惨些,国后最疼公子殿下了,一定会向国君求情的。” “嗯,那我先去了。”侍女端着食物匆匆朝着国后寝宫走去。 “阿茂,快去给本公子再拿支笔来!” 正在门外张望的侍从阿茂闻言回道:“是,殿下。” 阿茂听令后,便不慌不忙的去别处拿笔。 “怎的回来的这样快,你就不能多磨叽一会?”绿行川听到脚步声,揉着太阳穴不满地说道。 “是何怪物,竟惹得一向文静雅致的绿大公子,如此烦躁?” 绿行川猛然抬头,揉了揉眼睛:“逸飞,晨儿?我莫不是在做梦?完了完了……都产生幻觉了……” “别揉了,再揉眼睛要瞎了。”橙紫晨抓住他的手腕,待他睁开眼,着实被吓了一跳:“你眼睛里怎的都是血丝?” 绿行川一副要死的样子:“别提了,差点被道奇那个老祸害给害死。不过,我也真的快死了……” “道奇爷爷又干缺德事了?”橙紫晨想起道奇那张幸灾乐祸的老脸,就一阵恶寒。 绿行川无奈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前几日我接到雄鹰送来的密报,说什么对我思念至极。我一时不忍,便去武鸣山寺看望他,他非拉着我喝酒。” 橙紫晨惊道:“不会是又骗你替他去偷了道思爷爷的酒?” 绿行川捂脸道:“比那更糟糕。我就贪了一小杯,全被他一人喝了,足足两大坛五年酿的女儿红。当时他醉的不知东西南北,硬说那只雄鹰是大雁,非要弄来烤着吃……结果肉没吃着,他倒好把责任一推。我就被当成替罪羊,受尽折磨不说,还被父皇召回宫骂了一通……原以为回宫后就万事大吉了,谁知晓道思师祖向父皇告了我一状。然后就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紫逸飞忍住笑问道:“道思师祖怎会认定就是你干的?” “别提了。一句我早有前科,就直接给我定了罪。”绿行川欲哭无泪:“以前在武鸣山烤鱼、烧鸟肉又不是我一人所为,我看他就是拿着借口新账老账一起算!” 橙紫晨、紫逸飞两人听得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公正严明的道思师祖会干出这等事。 “你们怎会到绿幻国来?”绿行川猛然抬头问道:“青荷那小子有消息了?” 看到两人同时摇头,绿行川忍不住一声叹息,心中对青荷更加担忧起来。 知晓他们来的目的后,绿行川摇头道:“我的情况跟你们一样,早被父皇像防敌人一样防着。” 橙紫晨问道:“那绿伯伯有没有软肋,比如……” 绿行川打断她的话:“我都试过了,什么用酒灌、美食引诱、甚至拿本公子的小命威胁。只要涉及到通往人界的秘密,父皇他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三人一阵无奈,这一刻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赤焰身上。 临走时,绿傲森特地嘱咐让他们去往“冠玉楼”选几块好玉。 “冠玉楼”,识天下好玉,育美玉之灵。因玉石通灵而闻名幻界,引得多少文人、爱玉的钦慕者闻名而至。 每年都有幻界雕刻大师来此寻找美玉雕琢,成品后有灵气的美玉被收藏至“冠玉楼”。他们雕刻的玉器成品都以被收藏为荣,当然所得报酬也是相当丰厚可观。 “冠玉楼”楼高七层,底下五层为幻界开放,上两层只为绿幻国皇族而设。说是“楼”,实则是在一棵青绿的巨藤上开采的阁楼,每层阁楼内部都惊人的宽广。 橙紫晨与紫逸飞惊叹于巨藤的生命力,即便藤身如此“空虚”,仍挡不住它郁郁葱葱的藤蔓盎然生长。 “今日人真多。”拥挤的人群,让本想好好欣赏美玉的三人,不得不直接去往最上两层。 绿行川打开大门后,三人才毫无顾虑的开始欣赏美玉。 各色的玉石,五彩斑斓。雕刻的花鸟虫鱼细致传神、栩栩如生,就连人物都似有生命般、活灵活现。 三人在六层待了一会,依依不舍的两人就被绿行川拉着来到了第七层。 绿行川首先转了一圈,然后失望的倚在墙上看着他俩选玉。 “这些玉石内也生有“器灵”,可惜没人选我们呐!”紫逸飞失望摇头。 橙紫晨倒是看的兴起,没有玉石选择自己,也不在意:“能亲眼目睹幻界最好的美玉,不枉此行。” 紫逸飞伸手搭上绿行川的肩膀:“你家美玉看不上你,巧了我家利刃也看不上我。” 绿行川一听来了精神:“看来不止我一人被抛弃。” “走,去找赤焰。”紫逸飞说道。 “走了,还没看够?”绿行川强拉着趴在玉石旁边正看得起劲的橙紫晨,随后出现在国君寝宫门外。 绿傲森叮嘱了几句,若有所思地目送他们离去。 “孩子们走了?”国后忍不住嗔怪道:“川儿一连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拖着那样的身体到处乱跑,你也不劝着点!” 绿傲森安慰道:“那点惩罚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放心,儿子不会有事的。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小天地,随他们折腾去。” “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他们说要友聚,我怎能扫了孩子们的兴致,反正留在宫中也是受你处罚。”国后有些生气,忽而又绽颜道:“这几个孩子能如此亲近,倒是万年修来的福气。再看晨儿这孩子,真是越发的好看。” 绿行川知晓妻子的想法,打击道:“别想了,蓝胜天那小子与晨儿情投意合,咱家川儿没希望。” 他可没忘记,橙紫晨及笄之礼那日,两人手牵手的画面。 国后一下失落道:“也不知那小子修了什么福气。” 赤幻国。 赤幻国四季高温,烈日炎炎,各色奇珍异果挂满枝头。盛产金银,国民富裕。 已是深冬的季节,这里的人们穿着却很稀薄。男女老少喜欢乐器、舞蹈,随处可见载歌载舞的景象。他们热情奔放,女子更是妖娆火辣。许是高温的原故,肤色普遍偏暗。 “好热。”橙紫晨用手扇着风,脱掉外袍仍然大汗淋漓。 紫逸飞拍上她的肩膀,身形一动,便带着她出现在皇宫大门外。 不必多言,守城的官兵看到他们异色的瞳孔,便匆匆赶去宫中报信。 守城大将则带领他们进宫面见国君。 一阵寒暄之后,三人便随宫人去寻赤焰。 宫人将他们带至“烈焰殿”门外,便离开了。 偌大的寝宫内,空无一人。 紫逸飞只身进入内室,果然发现有人躺在床上:“赤焰,快起来,我们有事找你商议。” 推了几下,发现不对劲,他用力一掀薄盖。 “不要杀我,我不知晓公子殿下去了哪里!”一个侍从手脚乱舞,似是惊吓不轻。 外室厅堂内的两人听到喊叫声,赶紧跑进来。 紫逸飞与绿行川两人钳制住侍从的四肢,但侍从也是练家子,很快进行反抗。无果后,乖乖躺着装死。 “我们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你们公子殿下去了哪里?”橙紫晨坐到床边柔声问道,尽量让他感觉自己是“好人”。 侍从睁开眼睛,喃喃道:“画中的仙女……” 绿行川加重手中力道,疼的侍从一阵乱叫。 紫逸飞冷声道:“再好好看看,她是谁。” 侍从对上那双暗橙色的双眸,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回过神来,紫逸飞、绿行川两人对视一笑,放开了他的手脚。 “公主殿下饶命!”侍从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 橙紫晨面含微笑,安慰道:“放心,有本公主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公子殿下去“金银山”偷宝贝了。”侍从颤颤巍巍地说道。 三人异口同声:“偷?” 侍从慌忙改口:“奴才该死!是去拿,对、去拿宝贝了!” 一旁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头,齐声道:“果然是偷!” “不是偷!不是偷……”侍从赶紧纠正,不停磕头。 两座高耸入天的大山前,三人立在那里久久没有言语。 “金银山……”橙紫晨睁大了眼睛,震惊于面前两座紧挨的山峰。 金光闪闪,银光耀眼。烈阳普照之下,光芒四射。 “我滴个天哪!”三人手抚上金山,就差没有咬上一口确认真假了。 “何人在此?!”守门的将士实在看不下去几人的行为,呵斥道:“鬼鬼祟祟,安的何种心思?!” 三人闻言,尴尬地望向别处。 橙紫晨厚着脸皮上前道:“不知公子殿下可在此处?” 士兵打量她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在对上那双异瞳时,惊得跪地答道:“回禀公主殿下,公子殿下被“造策官”大人抓到,已经被押往君临殿!” 三人一惊,随后又大笑出声。 三人到达“君临殿”时,赤焰正跪在地上,遭到赤峰与国后轮番“炮轰”。 听到几人的欢笑声,赤焰惊喜地望向他们:“你们怎会过来?晨儿定是想我了对不对?” 三人直接无视这个自恋的家伙,朝赤峰夫妇走来。 “快帮我说说情。”赤焰朝他们抱拳作揖。 三人朝赤峰夫妇行了一礼,齐声怪叫道:“请君主饶他一命!” 惹得赤峰夫妇笑开了颜,赤峰忍住笑意,斥责道:“念在你只是玩耍并无歹念,看在他们三人为你求情的面子上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 赤焰赶忙答道:“再有下次就让我批改奏折,批到死。” 绿行川与紫逸飞两人听到奏折,不由得同情起他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你们也是如此?”赤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他们两个,哭道:“同道中人呐!” 第60章 双生子 在赤峰夫妇的准允下,橙紫晨与紫逸飞、绿行川、赤焰四人来到金银山挑选礼物。 趁着橙紫晨专心挑选首饰的空当,赤焰出其不意地捌了一只金步摇在她发中。 在铜镜前照了照,首饰的确好看,做工精良手法精湛。黄金孔雀口中衔着一朵朱色玉罗兰,花心里滴落点点彩色宝石,宝石如同滴落玉露形成步摇,将她的小脸衬托的煞是好看。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令她不适应,淡紫色薄纱罗裙,少的有些可怜。本来极力拒绝,但没办法,天气实在炎热,最后招架不住汗水浸衫的折磨,只好换上。 “这个也不错。”赤焰又别了一支黄金牡丹簪花在她头上:“好看!再试试这个。”说着又把手中几支金簪往她头上插去。 “你当我是花瓶啊!”橙紫晨赶紧跑开。 其他两人一手拿着一支金簪过来。 橙紫晨躲闪道:“别过来,我不要了!” 三人对视一笑,朝她扑去。 紫逸飞挑了一支桃花簪,黄金枝干上开着几朵粉色玉石的桃花,做工精巧栩栩如生,仿佛可以闻到桃花的香气。 绿行川则挑了一对白银铃兰耳坠,银色的玉石铃兰花有着长长的银白色茎干。简单、素雅、干净。 最后果然赖不掉,每个人都在她头上、耳朵上试过之后,满意的把首饰命人包了起来。 橙紫晨又挑了三支金钗,准备送给奶奶、母后和姨母(紫幻国国后橙兰心)。 离开“金银山”,四人便在城里瞎逛。 橙紫晨太好奇这里的大胆民风,非要拉着他们三人跑出来玩玩。 三个长相俊美却气质不同的公子爷,虽然进行了一番伪装,仍然吸引了不少少女的青睐。 而橙紫晨,虽遮了一层薄薄的面纱,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格外惹人注目,薄纱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引得年轻男子们上前搭讪、追随。 几人瞳孔伪装成普通人的黑色,脸上戴着薄纱,自然不会暴露身份,大摇大摆的在街上玩耍、嬉闹。 夜晚篝火通明,几人手拉着手与百姓们一起跳着舞,欢快的说笑着。 赤幻国的夜空星光璀璨,几人玩累了躺在高耸的皇宫屋顶看星星,仿佛置身于星空中,美得绚烂。 忽而,眼前飞过一只萤火虫,橙紫晨一时兴起追着它不停飞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 忽隐忽现的身影,看的赤焰好想扑上去给她捉回来。 几人打打闹闹,欢声笑语,引得宫中的下人们纷纷侧目。 夜里各自回到早已安排好的客房休息,橙紫晨毫无睡意,一时无聊便询问侍女萤火虫在哪里可以找寻。 虽然侍女说的支支吾吾,但她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听到“后花园”三个字。 就在她走后,侍女神色慌张地跑去了“烈焰殿”。 皇宫的后花园里,养着许多未曾见过的奇花异树,是专属于赤焰国独有的种类。花园很大,虽然夜空没有月亮,但璀璨的星空配合着成群的萤火虫,却是犹如点了灯一般的明亮。 萤火虫飞来飞去,穿梭在花丛间。数量颇多,煞是壮观。 忽而一阵奇异的口哨声之后,所有的萤火虫整齐的飞向一个方向,而奇怪的是它们在那个地方竟凭空消失了! 橙紫晨一路追随而来,直觉告诉她面前定有一方结界,否则那么多萤火虫不会凭空消失不见!伸手小心试探,手刚碰上无形的结界,就被一股灵力弹开,还好早有准备没有被伤到。 “果真是一方结界。在花园里布置结界到底是为哪般?难道是……”她眉眼含笑,惊喜道:“莫非是去往人界的禁地之处?” 正想如何破开结界时,又一声奇异的口哨响起,另一群萤火虫从她身后飞来停在结界处。 橙紫晨跟随萤火虫裹挟着站在中心,释放灵力护住全身,紧随萤火虫顺利进入结界里。 青色的藤蔓遍野、开满各色花朵,弯弯曲曲缠绕拱起一条条如同迷宫一般的路径。跟随萤火虫向里走着,仿佛置身于林中幻境般美丽新奇。 随手摘了一朵深蓝色花儿,荧光闪闪忽明忽暗。 “这花竟然会发光?倒是与祭祀用的灵花有相似之处,可惜它并没有那样的灵气。嗯,闻起来也没有味道,不过倒是挺好看的。”橙紫晨继续向里面走去,远远的看见一个白色人影立在那里。 这个人影好熟悉,橙紫晨犹豫开口:“赤焰?” 那人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而是凭空消失了,下一刻就出现在她身后! 身后一凉,橙紫晨一惊,想要挣开他。 白影钳制住她的双手,低头在她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真香。”随后伸出舌头舔了她脖子一下:“不知你的血是否也如此香甜。” 橙紫晨僵硬地站着,被他的举动吓得浑身僵直。她想要逃,想要瞬移出去,却发现丝毫没有反应。 “你不是赤焰,你是谁?”橙紫晨壮着胆子问道。 白影搂紧她的腰肢,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记得了。” 手掐上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惊。 橙紫晨惊道:“你不是赤焰,却好像他……” 白衣少年面无表情:“你是皇族之人?” 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神很冷,苍白的肤色白皙得几近透明,瘦弱的身体似乎没有温度。忽而想起之前蓝玉儿曾说过幻国有七位公子,当时送苏莫离进国术院时,也听闻学子们曾提起赤幻国有两位公子。一位是赤焰,那另一位难道便是眼前之人? “你与赤焰是……兄弟吗?咳咳……”被迫仰着头,让她很是难受。 松开紧捏她下巴的手,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体温:“好久没有人进来这里了,就留着你多玩一会。” 感受到她周身有灵力暴涨,少年冷声威胁:“别白废力气了,这方结界压制灵气。你在这里就如同没有灵力的废人一样。劝你不要挣扎,不然死的会很快。” 双手被他死死钳制,整个人感受着他冰冷的气息,橙紫晨吓得不敢乱动,只得僵着身子乖乖站着。忽然头猛然一疼,浑身像掉进冰里一样寒冷刺痛。 “你闻了夜萤花?它虽然无毒,但却可以侵蚀灵力。你调动周身灵力,就等于自寻死路。”少年不悦道:“你的身子冷了,没有方才舒服……” 忽然,空间一阵晃动。三个少年已然站在他们面前。 紫逸飞怒道: “放开晨儿!” 观察着面前三人,白衣少年冷声道:“又是皇族?” 赤焰上前说道:“哥哥,请你放了晨儿!” 绿行川、紫逸飞闻言,打量起白衣少年。惊人的发现他们竟是双生子! 白衣少年忽然笑的阴冷:“哥哥?你若真是我的弟弟,就自刎在我面前!” 旁观的三人皆是一惊,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赤焰:“你先放了她,我就听你的。” 白衣少年:“你先死,我就放了她!” 两人僵持不下,白衣少年忽然抬手掐上橙紫晨的脖子,尖锐的指甲陷进皮肉,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 “你竟敢伤她!”紫逸飞、绿行川两人不由分说地上前攻击。 “你们尽管出手,她死的会更快点!”白衣少年看向赤焰:“你死还是不死?” “都别冲动,我没事的。”强忍着疼痛,橙紫晨劝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小命攥在别人手里,好好聊聊总没错? 白衣少年将她转向自己,抬起她的脸。本想笑她自不量力,却一时被她的相貌吸引。方才只惊异于她的皇族身份,这样仔细一看方才发觉,这个少女长得当真好看至极! “这样看你们更像了。”勉强挤出微笑,橙紫晨避开他的目光。 白衣少年皱眉,看向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忍痛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把推开她,少年的右手上被鲜血浸染的皮肤正在出现一道道伤口,丝丝黑气缭绕正迅速腐蚀着他的血肉! “你是魔?”白衣少年惊恐的喊道:“我不是魔,你才是魔!” 橙紫晨摸了一下脖子,手上沾着自己的血喃喃道:“我是魔……” 赤焰快其他人一步,抓住橙紫晨的手腕,紧张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会是魔呢,你看看我都没事!” 橙紫晨用力推开他,生怕他沾染上自已的血液:“你别碰我,我会伤着你……” 赤焰与紫逸飞、绿行川三人欲上前安慰,却见橙紫晨快速退向一旁,满身抗拒。 这时,白衣少年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喊道:“你是魔!你是魔……” 赤焰长叹一声,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抓起,怒道:“你才是魔!想想你自己做的事,为何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赤焰吹了声口哨,萤火虫聚集而来护着紫逸飞、绿行川、橙紫晨三人先行离开,赤焰随后跟着出来。 “怎么回事?”紫逸飞问道。 赤焰叹声说道:“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名为赤燃。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直到十二年前的那个夜里。” 他皱起眉,回忆道:“那日夜里我们两个跑去后花园里追逐萤火虫,一个小侍女提着灯笼走过来,当时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上流了血。我和哥哥跑过去扶她。而后……哥哥就拉住那个小侍女的胳膊说吹吹就不疼了,不知怎的他就张嘴咬了上去。那个侍女就开始哭,哥哥咬的更深,不停饮着血。我当时吓坏了,一把将他推开。他被我推倒在地,却笑着说血真的很甜。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那时嗜血的眼神,太可怕了!” “他为何要喝人血?”橙紫晨赶紧问道。 赤焰摇头:“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父皇母后,此后也没有再发生,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是一年后,就是我们六岁那年。他忽然血性大发,折磨死好几个侍女。他只喝血,那些侍女皆是因失血过多而死,一时间皇宫内人心惶惶。 父皇母后、师祖们知晓后大发雷霆,认为他就是魔人转世,随后便将他封在结界里。以防万一,结界里种满了侵蚀灵气的夜萤花藤,花朵可以抑制灵气的产生,对使用灵力的人伤害很大。哥哥的身体就是因为之前使用灵力破结界时被侵蚀的,身体自内而外散发奇寒。严重时,连血液都会变成冷的,且流动很慢没有任何温度。” “那他为何要你死?”绿行川不解的问:“难道认为是你告得密,想要报复?” 赤焰叹声道:“因为早有耳闻,父皇对他特别关注,后来他一次作案中正好被父皇当场抓到。我是到后来才知晓,他是无意间看到一本古书,上面说双生之子相生相克,一人强则另一人弱。我哥哥的体质一直没有我好,他认为只要我死了,他就会变得强大。但因他体质弱于我,对我构不成威胁。便另寻它径,这也是他吸食人血的原因。” “没听说过喝人血就能变强的。才六岁的年纪啊,竟已心肠如此歹毒!”紫逸飞边说,边给橙紫晨上药,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一阵心疼。 “你说他没有灵力?可他的速度却极快。我刚看到他的身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我背后将我擒住。”橙紫晨想到那个画面,后背发凉依旧心有余悸。 “结界里没有灵气不能修行。我怕他在里面生活的无趣,就求师祖将萤火虫放进去陪伴他。萤火虫经过他的训导,可以带着他飞行。”赤焰愧疚道:“没想到竟然害了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倒是他沾了我的血,疼成那样……”橙紫晨想到方才的情景,不禁皱眉。 赤焰赶紧打叉道:“可能因为他身上没有灵力保护会受伤,怪不得你。” “赶紧睡觉,不许乱想!”紫逸飞将橙紫晨推到内室,把门关上。 “我不想了,快给我开门!”任她如何拍打门窗、呼喊都得不到回应。橙紫晨无奈地乖乖上床,蒙上被子努力闭上眼睛。 外厅内, 三人很有默契的守在这里,盘腿而坐、闭目修行。 第61章 与赤燃的约定 静谧的午夜,昏暗的房间里,点点荧光闪烁。 一只萤火虫闪着光,落在赤焰的鼻头。 赤焰随手捉住摸了摸,猛然睁眼,急声喊道:“快停止修行!” 紫逸飞睁眼,一把将绿行川拍醒。 绿行川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满地嚷嚷:“干什么啊!大晚上不让人睡觉!咦?好多萤火虫!” “闭上嘴巴,屏住呼吸!”赤焰大声喊道:“不要碰夜萤花!” 可惜晚了一步,绿行川手中早已捏了一朵闪着紫色荧光的花朵,听到赤焰的喊声他赶紧扔掉:“差些忘了,这种花侵蚀灵力。” 紫逸飞起身打开内室的门,摇头道:“我看你是睡糊涂了。” 内室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萤火虫,偶有几只大点的背上驮着颜色各异的夜萤花。它们正有序的徘徊在熟睡的橙紫晨身边。 “看来还是不死心!”赤焰咬牙道:“我去找他!” 紫逸飞一把将他拉住:“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看他到底想要作甚!”他回眸道:“行川,你去通知赤峰伯伯。” 绿行川点头,向外奔去。 “救救我,我不想死!”一双血淋淋的手猛然掐住橙紫晨的脖子,那张惨白的脸上七窍流血、双眼圆瞠紧紧盯着她,嘴巴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啊!”橙紫晨猛得一下坐起来,惊恐地看向四周。 一群萤火虫闪着光芒,正围在她周围。 “他死了?被我的血……”她不敢再想下去,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起身朝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哥哥们在,才敢大胆的走出去。 门外的士兵早已瘫在地上,手里还握着荧光闪闪的夜萤花。 萤火虫闪着光芒为她引路,很快就走到结界前。 “喂,你在不在?我是来帮你治疗伤口的。”橙紫晨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警惕地望向四周,尤其是身后。 夜晚暖风徐徐、星空万里,而结界里却如霜秋、阴寒晦暗。 夜萤花闪着各色的光华,如同暗夜里的幽灵,吸引着萤火虫纷纷飞回花中栖息,微弱的光华消散似是沉沉睡去。 仔细观察着四周,这才发觉赤燃静静地蜷缩在花藤的一处角落里。 幽静,静的可怕。后背发凉,清楚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紧张地吞咽了口水,橙紫晨强装镇定的用手戳了戳赤燃的胳膊: “不会、不会是失血过多,死……了?” 小心拉过他的手方才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还在向外流着血。掏出怀中的伤药,为他上好药,把手放回原处。不敢看他的脸,她小心翼翼地快速朝出口狂奔。直到与匆匆赶来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紫逸飞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上正尖叫的嘴巴。 “是我们,赤焰、紫逸飞!”赤焰大声喊道。 橙紫晨这才哭着说:“吓……吓死我了……” 紫逸飞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橙紫晨抱住紫逸飞的胳膊,控制不住的抽噎。 赤焰急声道:“他又弄伤你了?” 橙紫晨一下崩溃道:“呜……他……好像……死了……呜……” 赤焰一惊,与紫逸飞对看一眼,快速朝前方奔去。 “先出去。”紫逸飞带着她走了几步,无奈道:“赤焰不在,这些萤火虫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查看了赤燃的脉搏,赤焰舒了口气:“还好只是昏厥了。” 赤焰将他背起,缓步朝结界出口而行。 快走到结界处时,看到两人正等在那里,赤焰不好意思的笑道: “哈哈晨儿,在这等哥哥呢!果然还是你最好啦!” “你快点。”摸了摸躲在身后少女的头,紫逸飞催促道。 “得嘞,最重要的关头还是得靠我!”赤焰吹了声口哨。 原本歇在花朵里的萤火虫,如被点燃的烛火般,一点一点开始发光,直到汇成一大群,快速朝他们飞来。 萤火虫聚集而来,裹挟着三人走出结界。 赤峰与绿行川等人已经在外等候,见他们出来,便急忙迎了上去。 道明伸手为赤燃把了把脉,说道:“以防万一,燃儿还是随我回武鸣山保险。” 赤峰行礼道:“有劳师父了。” “小兔崽子,见了师祖也不吭声是想作甚?”道明冷眼扫了旁边四人一眼。 “恭送师祖!”三个少年抱拳说道。 橙紫晨红着眼睛说道:“道明爷爷慢走。” 道明看着她喜笑颜开:“这声爷爷叫的好听,看在晨儿的份上,暂且饶了你们三个。” 说罢背起赤燃闪身离去。 “晨儿若是害怕就与你伯母一同就寝……”赤峰看着她微红的双眼,心生不忍。 国后搂着她,安抚道:“就随伯母一起睡。” “有我们三个留在外厅陪她,伯父、伯母您就别担心了。”紫逸飞说道。 赤峰歉声说道:“伯父有错,事先未曾说明缘由,害你们几个担惊受怕。”回头瞪了赤焰一眼:“阿焰,此次你的责任最大!” 赤焰会意,恭敬道:“是父皇!孩儿一定打起精神保护好晨儿!” 绿行川赶紧附和:“伯父,您回去休息,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我已经不怕了,赤伯伯您回去休息。”橙紫晨只好硬着头皮顺着他们说,心里倒是挺愿意跟伯母一同休息。经过方才的惊吓,她现在好想母后和奶奶。 “好,阿燃已经走了,不会再有危险发生。你们三个机灵点,别再出乱子。”赤峰安排好后,就携国后离开了。 “机会是给你造了,你要好好表现啊。”赤峰负手而立,望着满天星辰说道。 国后忍不住笑道:“还有两个公子爷也在那里守着呢,你哪是给儿子制造机会,你是给他拉情敌!” 赤峰恍然,失笑道:“还说儿子愚笨,看来我也是不开窍啊!” 国后想起另一个儿子,神情忧伤:“也不知阿燃能否好起来。” 赤峰脸上笑意凝结,叹声道:“有师父们照看,你就放心。”他歉意地说道:“没让你见上一眼便将他匆匆送走……” 国后摇头,眼中含泪,嘴角却含笑说道:“我知晓你都是为我好。” “如今之际,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在问完赤焰之后,紫逸飞皱眉道。 其余三人点头同意。 “也不知晓赤燃怎样了,要是真的有何不测,我就该忏悔一辈子了。”橙紫晨满目担忧地说道。 “哥哥他不会有事的,哥哥……哥哥他……”赤焰本想安慰她,说着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对呀!哥哥他可能知晓!” 三人疑惑地看向他。 赤焰赶紧点头,惊喜道:“他或许真的知晓一些有关出界的密辛!” 四人顿时来了精神,找好说辞离开皇宫,直奔武鸣山。 “还好有晨儿的伤药,伤口已经愈合了。”道思好奇道:“丫头,你那伤药可还有剩余?” “这可是我家仙师赐予我的,不能随意给他人用。”橙紫晨故意说成是仙人给的,好让道思知难而退。 道思犹豫了一会,问道:“给爷爷看下都不行?” 橙紫晨哑然。 “就看一眼。”道思眼巴巴地望着她。 橙紫晨笑道:“好。”随手拿了个茶杯,用袖子擦了擦。拿出伤药,倒了些。 道思迫不及待的把茶杯拿到手中,眉开眼笑:“还是晨儿最懂事。爷爷去找那几个老头子研究研究,你们随意哈。” “总算走了。”绿行川赶紧进入屋内,问道:“有结果了吗?” 赤焰坐在赤燃床前,皱着眉头。 赤燃靠在床头,眼睛紧紧盯着靠近的橙紫晨。 被他看的不自在,她只好心虚地看向别处。 赤燃忽然开口道:“你救了我,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橙紫晨心中有了底气,说道:“好啊,你发誓日后不再吸食人血!” 赤燃垂头,好一会才又抬起来看她,伸出左手指天:“我发誓,再不吸食人血!” “说到就要做到。”橙紫晨看着他问:“你是否知晓去往人界的方法?” 赤燃想了想说道:“我知晓一点,不过也是很小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那时我追逐一个侍女跑到父皇书房,恰好听到父皇正在命死士去往人界探察……他们好像提到祭坛、禁地、还有灵花。”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祭坛那里根本不可能有出口。灵花,是祭祀时用的。这两者的关系我们都知晓,实在无法与通道相关联。”赤焰皱着眉仔细回想着怕有遗漏。 紫逸飞说道: “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不如我们各自回去探查一番,或许能有所收获。” 绿行川说道:“不管结果如何,十日之后在祭坛处汇合。” “好!”三人点头赞同。 “能带我一起去吗?”赤燃忽然问道。 已经转身欲走的四人纷纷扭头,齐声说道:“不行!” 赤燃失望地低下头去:“难道我要被困在结界里一辈子?” 赤焰安慰道:“你即已发誓不再吸食人血,我相信你会做到。回去我会跟父皇求情,让你待在武鸣山寺修行。” 赤燃没有抬头,声音低沉:“谢谢。” 橙紫晨却绽颜一笑:“若你真想与我们一同并肩前行,就好好修炼,待你灵力赶上我们之时,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现在的他,让橙紫晨想到了五岁之前的自己,被迫禁足的无奈,让她更能体会赤燃的孤独,她想给他一线希望。 赤燃抬头,眸子中神采奕奕,语气坚定:“一言为定!” 四人同时回答他:“一言为定!” 赤焰舒心一笑:“这个样子,才是我认识的哥哥!” 第62章 计划泄露 “还知道回来?!”橙景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儿就一肚子气:“说,你又去哪儿闯祸了?!” 橙紫晨反问道:“我没有闯祸啊,我去了哪里难道父皇不清楚吗?” 面对父皇的怒气,橙紫晨不以为然。她才不相信,跑出去这几日,各国的皇伯伯们没有给他飞鸽传书?说不定还亲自来过,与他叙叙旧、喝喝酒呢! 橙景明知晓她在想什么,气就气在她偷跑出去,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你出去怎的不知跟父皇说一声?再不然留个字条、让你皇祖母、母后转告我一声也行。你一个人溜出去,还让银天星来哄骗我,你真是、真是……” “银天星呢?”橙紫晨问道,不说还真把他给忘了。 橙景明斥道:“你还有脸问!若不是紫澜渊屁颠屁颠地跑来跟我炫耀,我还不知晓你干的这些好事!” 当时银天星假扮她,整日关着门窗足不出户,除了妻子、母后谁都不见。他还以为女儿在跟自己置气,也就不敢去打扰。 若不是紫澜渊欣喜若狂地跑来炫耀,说女儿已经正式成为他紫幻国的公主。他这才恍然大悟,证实了自己的怀疑。不顾妻子、母后的阻拦强行破门,方才看到银天星那张强装淡定自若的脸。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女儿闯的祸,与我无关。 害他心生愧疚,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谁知她早已跑去其他国家“聚友”去啦!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又担心她在外面闯祸、吃亏受伤。若不是绿傲森、赤峰他们金令传书给他要他宽心,他当真要带上人马出国去将她抓回来,狠狠关她几年禁闭! “父皇……”面对怒火中烧的父皇,橙紫晨还是有些怕的。 橙景明冷声道:“别找了,今日你母后、皇祖母皆被蓝国国后接去蓝幻国游玩了。没人替你求情!” 橙紫晨心中一慌,急声道:“孩儿现在就回玄灵山。” 橙景明强压怒火:“你哪都别想去,留在皇宫里给我老实的待几日!” 橙紫晨一下瘫坐在地上,心道:完了完了。 橙景明叹息,看来一味发火只能让两人关系更加紧张。于是缓和了下情绪,放柔声音说道:“只要你肯听话,父皇哪能忍心惩罚你?” 拉起她,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出去,一声不吭。你可知父皇有多担心,恨不得带着人马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就怕你让人欺负、受伤喽!你倒好,一次次不告而别,父皇能不生气吗?” 橙紫晨小声道:“还不是您总不许我出去,我才不敢跟您说。” 橙景明强压怒火说道:“你自五岁之后,回宫里有几次?你自己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父皇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你好容易回来一次,又跑的不见踪影,怎的不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父皇?” 橙紫晨被他说得心里一虚,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讨好地说道: “我心里当然有父皇啊,要是父皇以后都像现在这样温柔,我肯定乖乖的。” “你先做到别总是惹我生气再说。”橙景明点着女儿的额头,一脸的宠爱,所有怒火消失无踪。 “哎呦,好疼!”橙紫晨故意大声喊疼。 橙景明赶紧看向她额头,发现被骗,只好笑着摇头:“何时你才能长大啊。” 橙紫晨则笑着伸了下舌头,调皮的模样惹得橙景明一阵欢笑。 花园内,父女二人难得的坐在一起下棋,闲聊家常。 橙景明看着女儿问道:“晨儿,你可有喜欢的人?” 橙紫晨落下一子,又捏起一粒白子。不假思索地说道:“喜欢的人多了,奶奶、父皇母后、逸飞哥哥、赤焰哥哥、青荷哥哥、行川哥哥、玉儿姐姐、黄萌姐姐……” 橙景明连忙摆手,摇头笑道:“父皇是问你,可有心上人?” “心上人?”橙紫晨嘟嘴:“不知晓。” 橙景明试探说道:“蓝胜天,赤焰,逸飞……” 橙紫晨赶紧打断他的话:“父皇,您说什么呢?他们都是哥哥,兄长懂不懂!” 橙景明诧异道:“蓝胜天也是兄长吗?” 橙紫晨一愣,手中棋子捏紧,不知如何作答。 橙景明追问道:“是或不是?” 橙紫晨摇头:“我不知。我们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见他就觉得很踏实,他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稳稳落下一子,橙景明看她一眼,心中似是明了:“你刚成年,不急。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等你何时明了自己的心意,再做决定也不迟。” 天宇楼内。 “只是哥哥吗?就算真的很想待在他身边,毫无条件的信任他,莫名其妙的安心。可是这里……”橙紫晨抚上自己的胸口,这里虽然不停地在跳动着,却为何如此空虚? 入夜,床上的少女安静地睡着。 “晨儿,这些天可有想我?”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衫少年坐在床头。轻抚着少女绝美的脸庞,那双如星空般的蓝眸温柔似水:“我好想你。” 紫幻国禁地内。 “结界?”紫逸飞捏起一片叶子,扔向前方。叶子带着劲道撞击在无形的阻力上,顷刻间化为粉尘。 “结界有动静!”一群禁卫军快速朝这边奔来。 仔细搜查了许久,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员方才罢休。 紫逸飞收敛自身灵力,躲在树上仔细观察。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声响让他警觉,一群黑衣人在树间快速穿梭,速度之快眨眼不见。 一名黑衣人,快速朝他躲藏的树上飞来。 他心中一惊,紧紧靠在树身,大气都不敢出。 黑衣人落在树头中央,低头仔细巡视下方。 “是否发现可疑之人?”一个声音传来,黑衣人无声摇头回应。 领头的黑衣人得到答案,一摆手,所有人瞬间消失。 紫逸飞松了口气,身形移动间,被人一把擒住。 他心中一惊,用头猛力向后一撞,快速挣开束缚。 或许是被发丝扎到眼睛,擒他的人一手捂住右眼,一手快速朝他攻来。 紫逸飞不敢使用灵力怕引来更多的人,只好赤拳相搏。 黑衣人一身黑衣,只有胸口处绽开着一朵紫色的灵花。 紫幻国皇族死士!紫逸飞欣喜的发现此人的身份。 这种灵花是由各国君主用灵力混合自身鲜血炼化而成的,只有皇族的异色瞳才能辨别。其余之人看不到它的存在。 而这些护国死士一生只听从现任君主的命令,至死都不曾为外人知晓身份。平日里连皇族内的其他成员都不一定见到一面,身份甚是神秘,是整个幻族的骄傲与传说! 此人的功力了得,还未动用灵力攻击,就已这般强大,实在不好对付。若是以灵力活捉他,倒是有一成希望。但眼下不行!紫逸飞心下思量:要想抓住他,还不能让他死,实在有些困难。如今若是脱身而去,定会被父皇知晓,到时这里就真的成了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死地”!呃……虽然现在也飞不进来。 又过了十几招,此人显然也不想动用灵力,更不想放他离开。似是玩耍、练手一般,把他当成消磨时间的工具。 “你是有多无聊?”紫逸飞看穿他的心思,不耐烦地问道。 死士盯着他的眼睛看,眼中有欣赏、也有轻蔑:“身手很好,考虑做皇族死士吗?” 紫逸飞一听,乐了:“小爷这身手怕你们死士招架不来。” 死士冷声道:“自不量力,休怪在下不惜才了!” 更猛烈的招式袭来,紫逸飞见招拆招,两人打的不分上下。 紫逸飞心中却是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若是引来其他死士,绝对会被生擒! “你逃不掉的!”死士跃起,一下挡在紫逸飞面前。 “不管了,拼一把!”紫逸飞运起自身灵力聚集掌中,丝丝雷电随掌击出。 死士冷笑,与他对了一掌。 “再接我一掌!”手中灵力暴涨,紫逸飞又打出一掌。 死士欲接第二掌,感受到灵力的威压,脸色剧变,快速侧身避过。 而此时紫逸飞默念口诀,身影瞬息消失不见。 “虽然他的瞳孔颜色进行了伪装,小人还是察觉到他看向我胸口时,有紫色灵力闪过。”黑衣死士跪在地上将今夜之事毫无遗漏的汇报:“对战时赤手相搏我们不分上下,直到他使用灵力,小人才敢确定就是公子殿下!” 紫澜渊命令道:“加强防卫,下次再遇见公子,直接拿下!” “是!君主!”死士领命,闪身离开。 胸口有紫光闪烁,紫澜渊拿出莲花金令,伸手用灵力一震。金色古朴的令牌上,显现出两行闪光的红色小字:看好逸飞,加强灵花结界的防御。 紫澜渊笑道:“赤峰兄也发现他们的行动了。” 忽而绿光闪烁,红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行绿色小字,这是绿幻国君主绿行川发来的消息:行川已经被抓小心逸飞,务必加强灵花结界的防御。 紫澜渊担忧道:“想不到他们竟分头行动,看来瞒不住多久了。” 第63章 再见故人(一) …… 妖界禁地…… “梦儿,你在这里等我。”白云泽一挥衣袖,一股妖力直击前方,只见隐藏的结界忽然光芒大盛,将他打出的妖力吞噬。 白云泽走上前去,伸手触摸。竟然毫无阻隔的将手伸进结界,伸出另一只手依然如此,他惊疑道:“这便是禁地有进无回的结界?” 东红梦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一步迈进,半个身子在结界内,半个身子在结界外。 白云泽回头看她:“你先回去,别被其他人发现你来过这里。”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东红梦被牵扯其中。 不等东红梦拒绝,他已身处结界之内。东红梦担心的向前,伸手刚要触碰结界,却被白云泽一掌震飞了出去。 而一直守在结界四处的各方眼线,悄无声息的离开。 结界内部竟然换了个天地,高大的宫殿高耸如山气势磅礴。道路两侧各立着一排身穿铠甲的妖兵,那妖兵身姿挺拔、威严凛凛。 道路中间铺满尸骨,白云泽想起六弟的尸骨也可能在这其中。挥袖间将尸骨掀起,仔细察看一番,却未曾发现九尾狐族的尸骨。 “难道六弟他还活着?若是如此,那嬷嬷活着的消息就一定是真的!”白云泽虽有疑虑,但内心却很欣喜。 一路向前而行,走至巍峨的宫殿门口时,厚重的宫门忽然打开。 白云泽迟疑了下,妖力涌动护其全身,手中妖力凝结,缓步踏入殿中。 宽大、奢侈的王座上空无一人,而殿内虽有侍女站立两侧,但都如同外面那些妖兵一般,没有一丝生气。却又如同睡着了般,那样活灵活现。 白云泽仔细观察这些侍女,她们各自做着手中的事情,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神情自然,似是突然被定住一般。 “难道这便是古籍中所记载的真正的“妖皇殿”?可是为何会被封印在此?”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便是万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妖皇殿”!如今外面的那座妖王殿是后来才建立的,虽然也是仿照妖皇殿的形式所建,却与面前的这座完全是两个概念。这座所谓失踪的“妖皇殿”更加辉煌、气派! 白云泽就地盘膝而坐,释放灵识探索每一处角落。 忽然灵台处,一缕细弱的声音响起:“跟我来,到我这里来。” 白云泽一惊,大声问道:“你是谁?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跟着我的指引,您就会找到我。” 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跟自己有关系!沉默了片刻寻着脑中的声音,朝他所说的地方找寻。 坐上宝石镶嵌的王座,一股强大的妖力将他包裹。 再回神时,他已置身在一处地下密室内。石壁上到处是点燃的火把,向下继续走去,直到面前出现一棵参天妖树! 白云泽围绕妖树转了一圈,只感觉有股巨大的妖力在涌动。 “您来啦。” “妖灵树?”他清楚的看到妖树睁开双眼,嘴巴张合正在说话。 “您打开我身上的封印,就知晓实情了。” 白云泽运起妖力,双掌猛击妖灵树的树身。一个圆形的封印显现,但却如何都破不了。 “您用妖血试试看。”妖灵树提醒道。 咬破手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入封印中心。封印沾染鲜血妖力大作,不停旋转。 直到一声巨响,封印崩碎。妖力四散,白云泽被巨大的妖力冲击后退几丈之远。 一口古朴的木棺从树身内部缓缓升空而出! 白云泽不由自主的上前,伸手触摸棺木:“好熟悉的感觉,这里葬的究竟是何人?” 妖灵树面带欣喜说道:“您打开棺木就知晓了。” 白云泽大袖一挥,棺木的盖子被掀开。看清内部人的面容,惊得他目瞪口呆。 “他……是谁?”许久他才回神问道。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答案却是:“他是您,您就是他啊!尊贵的九尾白狐妖皇陛下!” 白云泽后退两步,摇头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死了有一万年了,而我……绝不可能!” “老臣等了您一万年,终于等到您转世归来!”妖灵树激动地说道:“只要您与他合体,就能知晓您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因果!” “不,我不想知晓!我母后的仇还未报,我不想再徒增烦恼!”白云泽失魂落魄地逃出了密室,任由妖灵树如何呼喊,他都不敢再回头。 再睁眼,他又重新坐在王座上,眼前依旧是先前的宫殿。他重重舒了口气,努力平息跳动不安的心脏。 四处游荡着,终于在宫殿后方的一处园林里察觉到一丝生命的波动。 白云泽谨慎向前,忽见一道红光闪现。他紧追在后,直到看清那道红光的真面目,他激动的呼喊:“六弟!” 红色的小狐狸立身看他,口中喊道:“五哥!”欣喜地跳进他怀里,用头在他胸口使劲蹭着。 “太好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白云泽抱着他,欣喜的摸着他的头。 “五哥,嬷嬷真的没有说错,早晚你会进来找我们的。” “你说嬷嬷也活着?” “对呀,我们就住在那边的小木屋里。”小狐狸跳到地上欢快地蹦哒着:“快跟我来,正好回去可以吃饭了。” “嬷嬷,嬷嬷你看谁来了!” 年迈的老妇人正在院中的石桌前摆着饭菜,笑着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小祖宗……”嬷嬷抬头的瞬间,手中的碗筷掉落在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正向她走来的白衣男子。 “五王子殿下,真的……真的是……你吗?” 白云泽搀起跪在地上的老人,颤声道:“是我,白云泽。” “殿下!啊……”嬷嬷一把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是在做梦……娘娘您终于显灵了!啊……” 不知哭了多久,白云泽才将嬷嬷扶起身。 此时夜幕降临星光璀璨,三人围坐在木屋内吃饭。 嬷嬷端来最后一大碗汤,笑着说道:“汤煮好喽,尝尝合不合味口。” 白云泽与红业两人同时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红业说道:“跟往常味道一样啊,并无差别。” 白云泽则笑着说道:“很好喝。” 嬷嬷坐在桌前,看着两个英俊非凡的少年郞,泪水又决眶而出。 吃完饭三人坐在草地上,望着当空的明月心思不一。 “嬷嬷,我想知晓当年我母后的事情。”朦胧的月色下白云泽饮着烈酒,声音平淡无常。 第64章 再见故人(二) 嬷嬷似是陷入回忆,许久才开口道:“我本是娘娘随手救助的一只穿山甲,伤好之后便跟随娘娘进宫做了嬷嬷。当年狐妖王进山打猎偶遇长相貌美的娘娘,两人一见倾心互许承诺,没过几日便将娘娘接到宫中封了妖后。 那时妖王早已娶妻无数,但因没有遇见相爱的女子,后位便一直空缺。娘娘刚进宫就被封为妖后,可想而知那些个后宫妖妃得有多嫉妒。她们明面上是与娘娘交好,暗地里下毒、诬陷是常有的事情。娘娘小心翼翼的生活,直到有了殿下您,更加谨小慎微。 其间也不乏有妖妃受人怂恿,毒害娘娘与殿下。还好有妖王每日每夜守着,才令那些女人不敢乱动心思。 娘娘天性善良不与她们计较,只天真的以为能待在妖王身边就已满足。可妖心难测,娘娘的容忍和大度,换来的却是后宫妖妃更加肆无忌惮的谋害。这些事情自然没有瞒过妖王的眼睛,那些谋害娘娘的妖妃不久之后便被全部处死。其中不乏有权势的妖妃,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一时间妖心惶惶,所有妖妃皆联系自已的家族为自已保命。 虽然有妖王护着,但依旧抵挡不住其他各族妖臣的反对。他们认为妖王已被娘娘蛊惑,才犯下如此罪过。面对各族的不满,妖王依旧对娘娘宠爱有加。殿下从小就争气,聪明伶俐又是万年来难得一见的九尾白狐,甚得妖王喜欢,妖王也以殿下为傲。” 嬷嬷擦了擦泪水:“这样的宠爱更加引起其他各族的不满,碍于妖王的威严又不敢明着对付娘娘与殿下。直到那年殿下满百岁生辰那日,宫中举行了隆重的喜宴以示庆祝,所有妖族的长者都前来祝福。场面声势浩大,更加引起了各妖妃的嫉恨。 妖妃中势力最大的就数鸦族的鸦妃,那时鸦族与狼族关系密切。宴会中鸦妃抱着狼妃的孩子,也就是六王子殿下,说要娘娘抱抱讨个福泽。娘娘接过孩子抱了抱,也不知怎的脚下一个踉跄,怀中六王子就脱手而出。当时才出生几日的六王子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结果……” 红业不免好奇的打叉道:“宴会上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大妖、况且妖力深厚的臣子也不在少数,难道就没有一个出来接我一下?” 嬷嬷叹声道:“都在场又如何?可他们确实没有一妖出手相救,只有狼妃哭嚎着将你抱在怀中。鸦妃见此一把将娘娘推倒在地上,说她心肠歹毒、怕别的王子争抢王位,才想摔死六王子。妖王听后大怒,指责鸦妃信口开河要将鸦妃斩首。 后宫中的妖妃们听闻,纷纷上前哭闹,说妖王为了娘娘不顾后宫妃子的性命,还要冤杀鸦妃。在场所有妖族也都纷纷跪地恳求妖王严惩娘娘。妖王一人扛不住所有妖族的反对,只得把没有任何背景的娘娘暂时关押在寝宫内。 当时妖后的寝宫已经成为禁地,任何人不许进入,老奴只好偷偷挖地道进出。那日,就在奴婢刚从地洞里冒出头来,忽听狐妃在不停的乞求娘娘。她说自己是一时糊涂被嫉妒蒙了双眼、听了鸦妃的谗言才绊了娘娘一跤,让娘娘千万不要怪她。 她走后,鸦妃也紧跟着过来,不过她说得话就没有那样好听。她说就是因为娘娘占了她的位置,儿子又抢了风头才逼不得已如此。想让娘娘死的,不止她一人。后宫的妖妃与身后的势力都想除掉她。而后威胁娘娘说若她活在这个世上一日,妖王就会被各个妖族不满一日,迟早会毁了狐妖王的前程。 鸦妃走后老奴才敢出来,安慰了娘娘许久。娘娘只是把脖子上的一块玉石取了下来交给老奴,哭着说让我赶紧离开。而后狼妃过来,狠狠打了娘娘一记耳光,还说要让五王子殿下给六王子偿命。老奴被狼妃带来的人抓到打个半死,扔在了荒郊野外。后来的事情老奴就只是听旁人谈论,说娘娘畏罪自杀……” 嬷嬷拉住白云泽的手跪在地上痛哭道:“殿下,您要为娘娘报仇啊!娘娘她是冤枉的!” 红业说道:“当年我百岁生辰时,问过母妃。她说确实是前妖后将我摔落在地,当时她很恨前妖后。后来前妖后自杀身亡,原本觉得解恨,可细想之下当时身边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个出手相救?母妃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方才暗中派人手秘查几位在前妖后失手时围在身边的妖妃。 她告诉我,鸦妃与狐妃串通怂恿后宫妃子陷害前妖后。她说自已很后悔,也庆幸被埋在鼓里。只是恨她们竟拿我的性命来搏,我母妃虽有愤怒却忌惮她们背后强大的家族,不想为狼族招惹事非,这才将此事埋藏在心底。母后时常嘱咐我不要乱说,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白云泽扶起嬷嬷,冷笑道:“想必二哥也已知晓他母妃做得那些勾当,却还骗我说痕迹被销毁不得找寻,想利用我来帮他铲除大哥他们。想来他们也是有所忌惮的,毕竟此事牵扯的妖族甚广,他们狼狈为奸、妖妖相互。此事若一直如此,倒也平安无事。如今他们都在为日后登上王座努力,就怕一旦谁先露出马脚会被其他妖族背叛群起而攻之。” 红业躺倒在草地上,嘴里叨着一根毛毛草委屈道:“我觉得我很冤枉啊,那样小招谁惹谁了?又是扔又是摔的。” 白云泽看向红业,问道:“当初三哥为何要推你进结界?” 这个唯一的弟弟,从懂事起就与自己保持距离。他的母妃狼妃见了自已更是冷眼相待,恨不得看着自已被其她妃子欺负至死。可后来无缘无故的他就爱跟着自己,无论怎样冷落,他都弃而不舍地跟在身后。 现在想来也是在百岁之后才开始粘上自己,原来他那时就已知晓真相。再后来过了有十年,自己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那个令人窒息、充满仇恨的地方,而这个弟弟不久后也“死”在三哥手里。 原以为此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却不料老天竟然让他们在这里相聚! “三哥他……我若说出来,五哥是否可以放过蛇妃?”红业一双眸子闪着光,眼巴巴的看着白云泽。 白云泽依旧望着明月对饮,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所有陷害我母后的妖,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无论是谁求情都不可以。” 红业叹声道:“那时二哥见我日日缠着你,便猜到我对当年的事情知晓一二。” “难道其他兄长们就猜不到?”白云泽冷冷插了一句。 红业不满地说道:“你别打叉。他们肯定也已知晓啊。可惜只有二哥与狐妃沉不住气,谁让他母妃伸脚才害得前妖后犯下大错的。 二哥将他母妃所做之事向我和盘托出,我当时也单纯见他说得如此诚恳,就承认自已知晓的事情。谁知第二日,鸦妃就是现在的妖后,带领所有参与其中的妖妃强行将我母妃送进牢房,恐吓了整整一日。 我母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们不要伤害我,并发誓不会将所知之事说出,才勉强保全我的性命。后来嘛,父王见我有修练的天赋,时常带我在身边指导。见我得宠他们就急了呗,害怕我会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 红业叹息道:“那日大哥叫我去喝酒,进殿我就感觉不妙,找了个借口去茅房就溜了。谁知半路碰上二哥,很明显二哥不想让我过去。前有二哥挡路后有大哥狂追,情急之下我只好一妖战群妖。 眼看我就要招架不住,幸亏这时不远处正在玩耍的三哥闻声赶来,动用了他们蛇族的迷魂之术欲将我带走。却不料大哥妖力深厚,并未被他迷惑。三哥为护我挨了大哥一掌,身受重伤。二哥也趁机攻了过来,眼见我就要死在他掌下。此时三哥跑过来一把将我推进结界,我只听到他说,别怕嬷嬷会救你的。而后……”他伸手推了推嬷嬷:“您老给说说呗,我都说得口渴了。” 嬷嬷被他逗得破涕一笑,拭着眼泪说道:“老奴当时听到外面吵闹,便偷溜出来躲在树后观看。谁知还是没有逃过三王子殿下的眼睛,看来他们蛇族的秘术果然名不虚传。六王子殿下被推进来之后,老奴不敢靠近。结界若是被外物入侵,凡入侵之物在未死之时会被外界之人看得一清二楚,却不会看到除入侵物以外的任何事物。哼!若是他长得像狼妃,老奴才不会救他!” “您老当初知晓我的身份后,恨不得杀了我泄愤,若不是我机智将所有事情说出。五哥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的白骨了!”红业摇头晃脑的,被嬷嬷揪了下耳朵,他撇着嘴觉得自已很冤:“呜呜……我觉得我好可怜……呜呜……” 嬷嬷把藏在怀中的玉石交给白云泽:“老奴当年就是凭着这块石头,才能进入结界保全自身。六王子殿下也是被这块石头内的妖力所救。” 白云泽仔细端详手中黑色石头,注入妖力却引得石头内的妖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身体:“真是块奇怪的石头。” 嬷嬷颤声说道:“这块玉石是娘娘交给老奴的,她说这块玉石与殿下有渊源。老奴还记得那时娘娘怀您的时候,经常说起她做的梦都与这结界有关。生您的前几日,还偷偷来过一次,当时也是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还记得那时老奴就待在结界外面,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母后可曾说过在这里见过什么妖么?”白云泽听闻嬷嬷如此说,便想到密室内的那口木棺。 嬷嬷努力回忆道:“出来之时就见娘娘手中拿着这块玉石,娘娘不让我多问,只说这里与还未出生的您有渊源。” “这块玉石您拿好了。”白云泽将玉石塞进嬷嬷手里。 嬷嬷推拒着:“还是您拿着,这是娘娘留给您的遗物。” “我担心没有玉石的保护,你们会像那些进入结界而死去的妖兵一样化为白骨。”白云泽将心中忧虑说出。 嬷嬷只好又把玉石放进怀中。 “五哥,你已知晓当年的一切,打算如何处置那些罪人?”红业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问:“那父王呢?他当时也是迫于无奈,为了稳固地位才立鸦妃为后。你是否能……” 白云泽咬牙:“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红业摇头:“若真如此,我怕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到时你又如何脱身?” 白云泽冷笑:“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只想为母后洗清冤屈!” 红业抱住白云泽的胳膊,笑道:“我这条命也算是哥哥给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第65章 暗流涌动 “哟,还真是热闹。”白云泽刚踏出结界,就看到几位兄长带着众妖兵前来“迎接”他。 红隽面露关心道:“听闻你误入结界,怕你有个好歹。云泽,二哥也是担心你。” 红楚盯了白云泽良久,冷颜道:“五弟,你是如何安然无恙走出来的?” 白云泽笑道:“谁让为弟的运气好呢?”他负手而立,衣袖一挥。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红江鄙夷地说道:“大哥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 红楚冷眼看他:“不如四弟进去看看里面有何东西能让他如此嚣张?” 红江赶紧闭嘴,不敢再出声。 红楚骑坐在巨鹰身上,降落到红隽面前小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二弟小心养虎为患!” “哼!”红隽冷哼一声,跃身骑在巨虎头上,带着妖兵离开。 狐妖王坐在殿中欣喜地看向来人:“泽儿,你终于肯来见父王了!” 白云泽冷言道:“你答应了?” 狐妖王示意他落座:“来坐。” 待白云泽坐下,狐妖王说道:“咱们父子俩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说话了。” 白云泽冷声道:“聊天?没这个兴趣。” 狐妖王急声道:“泽儿!孤答应为你母后翻案!” 起身欲走的白云泽,背对着他冷声道:“你早该如此!” 白云泽迈脚离开,狐妖王起身去拉白云泽的衣袖,却未曾碰到一丝布边儿。 一阵风吹来,狐妖王不禁咳嗽几声,望着白云泽离去的方向,徒留满身的孤寂落寞。 黑豹担心地看向狐妖王:“王上,臣还是扶您去殿内休息。” 狐妖王道:“孤失去妖王丹,时日不多了。有些事还是早日解决的好。你去传孤口谕,就说孤近日来操劳国事,身染风寒,已在病重中。任何人等,概不宣见。” 黑豹领命道:“是,王上!” “听说父王病重了?”红楚接到口谕,特地赶来妖后殿中打听消息。 “本宫问过侍奉王上的妖医,妖医是这样说的。”妖后淡淡回答。 红楚怀疑道:“父王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健康?怎的说病就病了,还是重病?” 妖后吹了吹茶水:“我怎会晓得?近年来,你父王越发的不想靠近本宫。就连本宫安排的妃子们,他也全给打发了出来。一日到晚的跟那个绿藤捣鼓什么破药,清心寡欲的,两个大男人倒是形影不离。依本宫看,你父王定是修炼出了差池,走火入魔了。” 妖后抬头方才看见儿子脸上的表情,冷声道:“你这样看着本宫有何用?那个绿藤见首不见尾的,本宫几次派人在宫里堵他,都被他逃了。滑得跟个泥鳅似的,本宫拿他也没办法。” 红楚皱眉道:“母后您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去看望父王?” 妖后无奈道:“他谁都不肯见还设了结界,守门的妖兵又没一个能收买的。本宫能有何办法?” 红楚不安,此事来得蹊跷。思来想去心中有不少猜测,可见不到父王又能有何用处? 徘徊许久,红楚下定决心:“不行,我一定要去见父王!” 妖王寝宫殿外。 “哟,二弟也在?怎的父王也没宣你进殿?”红楚见红隽愁眉不展的在殿外徘徊,心中松了口气。 红隽冷声嘲讽道:“大哥身为太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小弟我又能算得了什么?” 红楚也不气恼,至少他们站在这里就说明谁都没有讨到便宜。 “哎哎~我说你!信不信本王子失手杀了你!”红江欲闯殿门,被结界阻挡后让两名妖兵架了出来。 看到两个哥哥也站在这里,红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两人就像没看到他一般,笔直的并排立在那里。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直到十日后白云泽被宣入妖王殿。 这些日子,守在殿内的妖将对他们两个冷眼旁观,而如今对待白云泽却毕恭毕敬。 两个明争暗斗的人,心中不安愈加强烈。他们就这样僵直地站在殿外,眼睁睁看着白云泽被妖将请进殿中。 白云泽进入殿内,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狐妖王心中冷哼。 “你还是来了。” “前几日见你还生龙活虎,今日为何一病不起?” “这些年孤一直在强撑,如今岁数大了自然咳……咳咳……”狐妖王一阵猛咳,手中有血丝滴落。 白云泽似是没有看到,转身道:“若只是让我来听你闲聊还是算了,我可没那个闲功夫听你费话。” 狐妖王看向黑豹:“黑豹,把孤的旨意交与泽儿。” 妖将黑豹将封好的妖王卷交与白云泽。 “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能打开。”狐妖王虚弱地说道:“走,让孤休息一会。” 白云泽刚走几步,又听到狐妖王一阵猛咳。 白云泽出来时,已不见了红楚、红隽的身影。 五王子府邸内。 东红梦忧虑道:“妖界所有角落都已撒满了诉状……” “谢了梦儿。”白云泽知晓东红梦担心什么,可此时除了如何复仇他什么都不能想:“今夜他们就会有所行动,我这里你以后不要来了。” 东红梦心中难受:“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要我去死又何妨……” 白云泽叹声道:“梦儿,回去。” 东红梦含泪说道:“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晓?你曾救过我的命,我东红梦能有今日多亏你的相助。我不要荣华富贵,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浪迹天涯也无悔!” 白云泽冷眼看她:“我对你没有儿女私情,更不想日后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你当我是不想连累你也好,无情也罢。” 东红梦一把抱住他,痛哭道:“我……不想离开你……” “别说了,东红姑娘你欠的恩情已经还完了。今日一别,日后便作陌生人。”白云泽甩开她的手,冷声道:“请回!” 此刻,大街小巷上空纸蝶飞舞,百姓们聚集在一起议论不休。 各族妖族长老们互相传信,私下相见商议对策。各王府、后宫妖妃们也纷纷与家族传信相商。 一时间,民间、王宫、各族轰动,整个妖界如同沸水炸锅,好不热闹! 妖后寝宫。 妖后又恼怒又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我就说过,这个妖孽绝对没安好心!现在好了?整个妖界的百姓都知晓了!” 红楚捡起地上的纸张,冷声道:“他是想来个鱼死网破,那咱们岂能不成全了他?” 妖后赶忙问道:“楚儿,你可是有主意了?” 红楚望淡然一笑道:“此事还请母后出面方能解决。” 妖后诧异道:“我?你不会是让本宫去杀了那几个妖妃?” 红楚摇头道:“我们的联盟还在,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去动她们。母后莫要忧心,孩儿只是让您去安抚她们。” 一直未说话的鸦族长老开口道:“也该是联手出击的时候了!” 隽王府内,红隽捏着诉状面色沉重,他的母妃(狐妃)前些年因神志混乱,整日疯疯癫癫,最后惊吓过度病重而亡。虽没了后顾之忧,却令他心中踹踹不安。 嘴角噙上一抹冷笑,红隽撕碎了手中的状纸:“冤枉?翻案?即便你让全天下的妖都知晓又能如何?只会引得众妖联手除之!” 这时一个妖族死士跪下身向他请示:“殿下,此事连那三个魔人也已知晓,他们说愿为殿下出力。” 红隽擦拭着手中利剑,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了,还未到该用他们的时候。告诫他们不要惹是生非,好生在密室里待着!” “是!”死士领命而去。 另一个死士跪地道:“殿下,属下传来消息您舅舅有踪迹了。” 红隽展眉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有舅父相助,本王再也不用孤身奋战了!” 狐妖王独坐在花园中自饮自酌,摇头苦笑:“云泽你真是好生愚蠢,如此行事只会引得妖界大乱。你就一点不相信孤吗?咳咳……” “王上,您还是回殿中休息。”妖将黑豹收起拟好的圣旨,将他搀起慢慢向殿内走去。 狐妖王郑重道:“黑豹,孤的旨意你即刻送往各王府宣读。切记,莫要与他们有任何只言片语。” “是,王上!”黑豹领旨而去。 风吹起白纸,飘向远方。狐妖王望向随风飘飞的白纸,喃喃自语:“所有的恩怨是否也会随着它消失?” “王上有旨!近日来,诉状满天,冤声四起,朝野慌慌。为正朝纲,孤决定明日会朝,重审旧案,以安民心。钦此!” 黑豹读完圣旨,以复命为由,一刻不作停留。 各府内王子、大臣匆匆联系自己族人商议对策。 后宫中的妖妃们人人自危,纷纷跑去妖后那里商量对策。 妖后安抚众妃,众妃为表忠心,纷纷立誓盟约。 待众妃散去,狼妃被独自留下。 妖后道:“狼妃妹妹,如今你我与众姐妹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四周都是水,谁也别妄想独自游上岸。” 狼妃顺眉道:“姐姐放心,妹妹明白。” 妖后笑得和善,拉过狼妃的手拍了拍:“那就好。我看妹妹最近有些消瘦,还是好生在寝宫歇着莫要伤了身子。唉,姐姐还有些事情急需处理,就不留妹妹了。改日姐姐带上几样补品给妹妹送去,妹妹千万要保重身体。” 狼妃扯出笑道:“姐姐说得哪里话,你我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先忙,妹妹就不打搅了。” 妖后满意的看着狼妃走出门外,小声道:“量你也没有胆量与本宫作对。一个失了王子的妃子,还有何资格在王宫站住脚。哼!” 狼妃走出妖后寝宫,一改先前的低眉顺目,眼中尽是冰冷决绝:“你们害死了我的业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们全都拉下水!还妄想要我以身侍奉仇人?呵呵,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隽王府内。 “二弟,想必你也清楚白云泽被宣进殿中的结果意味着什么。我这个太子就是虚设,到底谁才能坐上王位还是父王说了算。”红楚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盯着对面的红隽说道。 红隽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开口道:“他是如何进入结界毫发无伤、全身而退的?” 这样被无视,红楚自然很生气,但嘴上却问道:“你先前与他那样交好,难道他就没有告诉过你?” 红隽摇头:“他从未提及过,如今我多次派人去请他,就连我亲自上门都被拒之门外。” 红楚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和善:“他刚来时对你还很信任,进了趟禁地就变得疏离。想必他对当年前妖后的死也已知晓一二,难道那结界里有鬼不成?” “有鬼……鬼……”红隽口中默念,脑中闪过嬷嬷的身影,惊道:“对,嬷嬷……嬷嬷一定还活着!” 红楚笑道:“二弟你是魔怔了,当年嬷嬷是逃进结界里。我们不是为了验证结果,将几名妖兵扔进去,你我可是亲眼目睹他们惨死的情景。” 想到当时妖兵死时的惨状,红楚还心有余悸。 红隽反问道:“白云泽能活着出来,若是嬷嬷也如此幸运呢?” 当初他们得到情报赶往结界,并没有亲眼见到嬷嬷死时的情形。 红楚也正视道:“白云泽、嬷嬷……的确能解释得通,为何他从结界出来之后的种种行为。若嬷嬷还活着,那就真的糟了!” 红隽冰冷的眸中闪过一道阴狠:“若真如此,那六弟定也活着。大哥,红武和狼妃要尽早除掉了!” 红楚冷声道:“父王要翻案,就已经对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我岂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方能达到想要的结果。至于三弟和狼妃嘛……两个小族而已,在众妖大军面前又何足挂齿?” 红隽闻言,心下安定几分。 红楚皱眉继续说道:“眼下白云泽倒是比较棘手。父王独独召见他一人,想必那“妖王卷”怕已落入他手!只怕到时他拿出“妖王卷”来,可就真的糟了!” 红隽杀心四起,将酒一饮而尽,狠声道:“那又如何?只要他坐不上王位,还是我们说了算!”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举杯同饮。 红隽正色道:“你的人马都准备好,今日里不是他死就是……” 红楚一把抓住红隽握杯的手,笑道:“还是他死!” 红隽哈哈大笑,揽上红楚的肩头:“果然大哥还是大哥!” 第66章 真相大白(一) 妖王殿内几位王子立在最前方,身后跪伏着众妖将及各族长老、大臣。 “王上驾到!” 随着妖将黑豹一声高呼。 众妖跪在地上深深叩拜:“吾王万岁!” “平身。”狐妖王说道。 “谢王上!” 殿内所有妖都站起身来,只是在看到妖王时,不禁唏嘘。 妖王被黑豹搀扶着坐上王位,仅十几日的功夫,英姿勃发的狐妖王却已沟壑满面病态尽显,白发苍苍已是垂暮之人,哪还有一点昔日英武挺拔的妖王风姿?! 狐妖王扫了一眼殿内的一干人等,缓缓开口:“今日当着各族众妖的面,孤宣布要彻查四百年前“前妖后”的死因。” 殿内顿时像炸开了锅的蚂蚁,所有妖族领袖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鸦族长老率先上前跪下道:“求王上收回成命!” 众妖一听,全都跪下,齐声喊道:“求王上收回成命!” 狐妖王朝黑豹睇了个眼色,黑豹立刻高声喊道:“将当年所有在场妖妃全数带到!” “王上,妾身冤枉啊!”刚进入殿中,几个沉不住气的妃子就高声喊道。 “孤还未曾问你们何事,倒先喊起冤来了。”狐妖王面色和善道:“说说,你们都有何冤屈?” 几个喊冤的妃子顿时不知所措,纷纷看向妖后。 妖后心中骂道:没用的东西! 狼妃说道:“王上,妾身有罪。” 狐妖王问道:“狼妃何罪之有?” 狼族长老上前叩首道:“王上,狼妃娘娘身有不适,切勿听她胡言乱语。臣这就将她带下去,让妖医好生医治。” “父亲,女儿没有不适。真正不适的,是那些害死前妖后、杀我业儿的妖人!”狼妃挣脱出父亲的钳制,爬上前说道:“当年妖后、不、是鸦妃,与狐妃、蛇妃甚至后宫一众妃子密谋,不顾业儿的生死陷害前妖后。只可怜我的业儿才出生五日就差点夭折!当时妾身被蒙在鼓里,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错怪了前妖后。后来前妖后被禁寝宫,妾身气不过还一时冲动动手打了她,害得前妖后自杀身亡。妾身有罪,还请王上念在以往的恩情,从轻处置!” 狼妃的一席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惊得在场的众妖坐立不安。 一个妖妃爬上前来哭喊道:“王上,王上,不要听她信口胡说,妾身冤枉啊……” 蛇妃见状也乱了方寸,跟着喊道:“王上切勿听狼妃胡言,莫要冤了姐妹们。” 黑豹冷声斥责道:“大胆!谁允许你们私自发话?来人,掌嘴二十!” “王上……呜……”蛇妃与另一位擅自发话的妃子被妖兵用布堵上嘴巴。 不多时殿中就响起“啪、啪”的掌掴声,与妖妃们“呜呜”的哭喊声。 其他妖妃见状,都自觉的闭紧了嘴巴。 蛇族长老与另一位兽族的长老,虽心中有气,但因女儿违反了宫规,也不敢上前求情。 “当时妾身与鸦妃交好,她说前妖后得宠多年,若宴会上让她抱上一抱业儿,也好吸引王上的注意。妾身听信了她的话,就将业儿交与前妖后抱上一抱以求赐福。随后前妖后便摔了业儿,可事实并非如此。 前妖后死后,妾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暗中派人侦查。得知狐妃夜夜被噩梦惊醒,便使计吓她。后来她就疯了,说每晚都梦到前妖后向她索命,惊恐中把当年所知的事情向妾身说出。她说蛇妃先用秘术迷得前妖后头晕,狐妃趁机伸脚将前妖后绊倒…… 得知真相后,我悔不当初。更恨自己为何没有看清鸦妃的诡计!现如今我也遭到报应,业儿好容易活过百岁,还是没有逃过一劫……”狼妃痛哭道:“后来妾身实在不愿看到业儿对五王子不敬,只好将所知之事告知于业儿。没想到鸦妃联合一众妖妃就要害死业儿,为要业儿活命我不得已下跪立誓相求。可我的业儿还是没有逃过他们的黑手,红武这个畜牲亲手杀了我的业儿……不、是她!一定是受她指使!” 狼妃起身猛然捉住刚受完罚的蛇妃,掐着她的脖子怒吼道:“一定是你怕自已的罪行暴露才指使红武将业儿杀了!一定是你!你这个贱人!贱人!” “咳咳……松手……你这个、疯子……咳咳……”蛇妃被她掐的呼吸困难,眸光闪烁间,狼妃只觉头脑一晕,松开手倒在地上。 狼族长老赶忙上前将狼妃扶起,焦急问道:“你所说可都是实情?” “若不是……王上护着红武,女儿怎会轻易放过他们母子!”狼妃说罢,忍不住扑在父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妖后心惊胆战地上前跪下道:“王上,妾身有话要说。” 蛇妃与其她妃子也纷纷跪在妖后身后。 狐妖王严厉道:“若你们的说辞与当年一样,孤与在场的各位都已知晓,就不必再说了。” 众妃子们一听,纵然心中不服,却不敢反驳,只是人人自危心中忐忑。 殿内的众妖们一时也无话可说,再怎样多言也是重复当年的说辞。 各族陷入不安,小声地商议着。 鸦族长老小声道:“既然妖王想要翻案,就必须得有证据。而当年知情的嬷嬷已死多年,狐妃前些年病逝。单凭狼妃一人的说辞,翻不起大浪。” 各族长老悄无声息地互相对视,交换过眼神之后,鸦族长老轻轻点头,众妖见此各自放下心来。 这时红武走到狼妃面前跪下身,忏悔道:“狼妃娘娘,红武对不起您。但推六弟进结界一事,我不后悔。” “你说什么?!业儿的性命就是让你拿来推着玩的吗?!”狼妃一巴掌狠狠掴在红武脸上。 红武直直的跪着,任由狼妃拳打脚踢。 蛇妃跑过来护住儿子,欲将他拉起却被他挥开。 蛇妃厉声斥责:“你想死是不是!你不承认谁能拿你怎样?你要还是我儿子,就给我站起来!” 任她如何用力,红武都原封不动的跪在原地。 狼族长老钳制住狼妃,狠狠瞪着眼前挡在后辈面前的蛇族长老。 蛇族长老冷声道:“狼兄,这里面绝对有误会。” 狼族长老怒火中烧,拉着女儿上前跪下,大声说道:“三王子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王上您要为业儿做主啊!” 狐妖王开口道:“武儿,父王问你,你六弟当真是你推进结界的吗?” 红武答道:“正是孩儿!” “凶手、我要杀了你!”狼妃痛哭哀嚎,被狼族长老一掌打晕,命族人抬了下去。 蛇族长老跪下身道:“王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狐妖王看向红武,说道:“武儿,你为何说你不后悔?” 红武摇头:“父王,孩儿的答案跟当年一样。您别再问了。” “三哥你说啊,你不说岂不是便宜了那些想弄死我的妖了?” 闻言, 殿内众妖皆回头望向门外,震惊不已! 一身红衣飘飘的少年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踏入殿中。 那一身的红衣,祥云、灵狐的刺绣纹样。狐妖王再熟悉不过,那是专属于王子们的服饰! “六弟!真的是你!”红武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激动地说道:“我就知晓,我没有看错。嬷嬷一定会救你的!” “嬷嬷?!”众妖更加震惊。 由其是妖后、妖妃们,不仅惊得难以置信,此时更是恐惧难安! “外公,我母妃怎的不在这里?”红业走到狼族长老的身前,深深行了一礼。 狼族长老早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中泛着水光,抓着他的肩膀,好一会才说道:“她身体不适在偏殿里休息,一会就会醒来。” “那就好。”红业走上前,跪在狐妖王面前:“父王,红业不孝。” 狐妖王面露喜色:“回来就好,起身。” 红楚、红隽两人交换了眼色。两人无声的冷笑,冷眼看着面前出现的两人没有一丝惊讶之色。 红江看着走到身边的红业嘴巴张得老大。 红业调皮的冲红楚他们三人眨了眨眼睛,又走到另一边与白云泽站到一起。 “老奴参见王上。”嬷嬷被红武搀扶着走来,慢慢跪下身。 第67章 真相大白(二) 狐妖王面色动容,点头道:“狼妃已将当年之事说出,你若有何冤屈今日也一并交待。” 嬷嬷叩头道:“老奴当年亲眼看到狐妃、鸦妃、狼妃先后进入娘娘禁宫……” 她将当日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和盘托出。 红业也将当年被追杀之事说出,直听得狐妖王双手紧握、怒颜难掩。 红业看向狐妖王说道:“三哥为救我才被冤枉多年,还请父王还我俩一个公道!” 在场的众妖无人敢言,当年众妖族一心才将前妖后逼死。而今有两位王子站在对立面,他们身后的势力自然追随。联盟瓦解众妖分心,如今之计当自保才是。 红武跪下说道:“我母妃有罪,红武愿替她受罚。望父王成全!” 蛇妃冲上前抱住儿子,摇头道:“好孩子,母妃做错了事怎会舍得让你顶罚。” 她向前爬了几步说道 :“当年妾身嫉妒前妖后得宠,想尽办法害她。碍于王上相护不能得手,直至鸦妃找上妾身,我们不谋而合。妾身用迷魂之术将前妖后迷惑,狐妃趁机伸脚将她绊倒,致使六王子摔落在地。妾身承认有错,还望王上不要牵扯到蛇族众妖,妾身愿一人承受处罚!” 狐妖王将手中的毛笔扔向一旁,黑豹恭敬的将桌案上的锦帛拿起。 “狼妃陷害前妖后证据确凿,剥夺妃子头衔。来人,将狼妃押下去,自此不得出寝宫半步!”黑豹宣读完旨意,狼妃便被妖兵拖出殿外。 “妾身有罪,还请王上责罚!”后宫的妖妃们见状也纷纷上前请罚。 她们所犯之罪不过是些小事,顶多就是知情不报、推波助澜。所以只是罚了些金银,去守祖陵之类的。 “鸦妃,你还不认罪吗?”狐妖王冰冷的眸子看向她。 “认罪?本宫何罪之有!”妖后站起身,冷笑道:“本宫现在是妖后,不是鸦妃。王上请您记清楚!” 黑豹喝道:“大胆!竟敢顶撞王上……” 狐妖王伸手制止黑豹,说道:“今日你是否承认都赖不掉,孤念你鸦族这些年忠心的份上,赐你一杯毒酒。” 鸦妃冷眼看着面前的酒杯,红楚上前一把将酒杯抢去。他冷笑着将酒杯倾斜,酒水洒了一地。 “嘭!”酒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众妖惊愕!此乃逆反大罪! 此时一群穿着铠甲的妖兵鱼贯而入,将整个大殿包围。 “你想造反吗!”黑豹挥手间,十几名妖将现身挡在狐妖王面前。 “造反?哈哈哈哈哈哈……”红楚指着狐妖王怒声说道:“都是你逼的!” 狐妖王缓缓走下王座来到白云泽面前:“泽儿,父王亏欠你们母子甚多。不奢望你能原谅,只求你快走。” 白云泽抬头道:“鸦妃不死,我是不会离开的。” “父王请恕孩儿不孝!”红隽抽出腰间长剑,隐在几名妖兵身后朝狐妖王刺来。 白云泽跃身而起,与红隽过了几招,不由皱眉:“你的妖力为何如此怪异?” 而大殿里各族人马也相继出现,正混乱的厮杀在一起。 白云泽与红业、红武三人护在狐妖王身前。妖将黑豹带领一众妖兵与红楚、鸦族长老相搏。 嬷嬷紧盯着鸦妃,见她被护着离开,现出真身钻地紧追而去。 红楚与白云泽两方打得不可开交,从殿内打到殿外,双方死伤惨重。 红江见此情景,吓得落荒而逃。其他弱小的妖族也趁机逃离战场。 红隽先前一击不成,此时正手搭弓箭瞄准被众人护在中心的狐妖王。 白云泽与红业、红武三人正在拼命厮杀。 忽闻一支利箭破响,三人寻声望去,只见那支利箭被一股强大的妖力裹挟着朝狐妖王直刺而去! 红武还来不及叫出口,便见狐妖王胸前已被鲜血浸染。 “父王!”红武与红业同时惊呼出口。 众妖即将筑起的结界被破,狐妖王利箭穿胸,危在旦夕! 白云泽抓住妖医扔向红业说道:“你带着妖王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红业看准时机护着狐妖王与妖医躲在一棵树后,伸脚往地上一跺,一个地洞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人随后跳进洞中。 鸦族虽然妖力众多,但架不住蛇族、狼族两大家族合力相抗,双方势均力敌还是很难取胜。 红楚退到已然现身的红隽身旁,说道:“你去结界,父王一定逃到那里去了!” 白云泽瞥见悄然退后的红隽说道:“三哥,不能让他们走掉!” 红武立即追上红隽,将他拦住。 耐何鸦族以飞行为主,他们化成真身纷纷飞离王宫。 红隽骑坐在一只乌鸦身上,飞向高空疾驰而去。 白云泽拉上红武来到树后的地洞前,纵身跳进洞中。 结界处,两方人马又打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双方伤亡惨重,直到白云泽护着一众妖兵冲进结界方才停息。 匆忙赶来的红楚笑道:“进去又能如何,而今的妖界将是我红楚的天下!你们不出来,本王就带人在这里守一辈子!” 鸦族长老率先跪下,高声喊道:“妖王万岁!” 身后的众妖也都跟着跪下,齐声高喊:“妖王万岁!” 红隽一把提起身旁的妖兵,大声斥道:“不许跪!” 红楚冷眼看他,眼中杀气迸现:“二弟要与我为敌吗?” 红隽回他道:“那又如何,你可以做妖王,为何我不可以!” 两方人马不由分说的又厮打在一起。红隽的妖兵虽多,却没有几个达到大妖的水准。 眼看着手下妖兵损失惨重,红隽咬牙努力坚持着。他在赌,赌他舅舅能赶来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两方打斗之时,一股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 在场的大妖们心中一惊,由其红隽面色复杂地看向来人。 “魔人!”鸦族长老首先喊道。 带头而来的正是魔人“露”,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魔人下属。 红楚见他们护在红隽身前,怒声斥道:“大胆魔人竟敢擅闯妖界!红隽,你胆敢与魔人为伍!将我妖族的颜面置于何地?!” 露三人也不多言,上前直攻红楚而去。 “红隽你竟敢私通魔族之人,不怕妖界将你除名吗?!”鸦族长老愤怒的剑指红隽。 红隽闭上眼睛,双拳紧握。再睁眼时狠厉决绝:“今日你们必须都得死!” 他不再隐藏,这一个月来与露双修的结果,让他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红隽一掌将鸦族长老打伤,手中一剑快速刺出。 躲过刺来的剑,看着他手中腾起的黑色魔气,鸦族长老怒骂道:“原来你早就与魔人勾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几位妖族大妖被魔人打伤,鸦族长老在红隽一剑挥下之时,大声喊道:“快带妖王离开!”而后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不等大妖们赶至身前,红隽瞬息闪至红楚面前:“大哥,你走好!” 他一掌打出,利剑也在同时刺出。 眼看红楚就要命葬黄泉,一把竹笛飞来,将红隽的利剑击飞。 “舅舅!”红隽认出竹笛,惊喜喊道。 “隽儿,收手。”一身粉衣,风流倜傥的穆乘风,瞬间出现在露的身后,不待他们有所察觉,便已将三人定在了原处。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露一脸震惊地看向来人! “不管你怎样胡闹,舅舅都不会插手。但与魔人勾结残害妖族同胞,就有些过分了。”再闪身,穆乘风已至红隽面前。 红隽冷笑道:“舅舅说得倒是轻巧,您若早些过来助我登上王位,我又怎能走上这一步!” 鸦妃被族人护着一路逃出了王宫,在赶往鸦族的路上,被从地底钻出的嬷嬷出其不意的截杀。嬷嬷也被鸦族的护卫当场击杀! 第68章 狐妖王逝世 “我早说过王位并不适合你,若你母妃能听进我的话,也不至惨死于宫中。”穆乘风劝道:“隽儿,放下王位随舅舅离开。” 红隽冷声道:“今日你若助我,还以舅父相称。若是阻我……”他手中利剑指向穆乘风:“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穆乘风摇头:“与魔人为伍残害同族,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隽儿,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少废话,放马过来!”红隽一剑刺出,招招狠厉。 穆乘风身形微动,任他如何出招,都能巧妙化解,毫发无伤。 红楚虽身受重伤,却还没到奄奄一息的地步。趁着两人打斗,悄悄地溜了。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被红隽突然扔来的利剑穿透胸口钉在地上,血溅当场! “收手,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穆乘风忽然转到红隽身后,欲将他打晕擒住。 红隽早料到他劝说不成,会出阴招。身形一闪,化作原形躲过一劫。 “舅舅同样的招数七百年前你就用过了,七百年后你觉得我还会再上当吗?”九尾红狐身形一闪,又化作人形。 “呵,长大了,有本事了!”穆乘风再次闪身上前欲擒他。 哪知红隽利爪突现,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道:“舅舅,我不会跟你走的。妖王之位我坐定了!” 穆乘风闻言,颇为失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既如此,你好生保重!” 说罢闪身间捉住露与两名魔人,一同消失不见。 “王位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红隽一下瘫坐在地,大笑着似疯癫一般:“我才是妖界真正的王……” 而此时禁地的木屋内,狐妖王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 “怎么样?”红武问道。 妖医摇头道:“伤势太重,再加上之前的病情,恐怕……”他不敢再说下去。 红业拿出那块玉石:“用这个试试。” 白云泽接过玉石,进入木屋中。 “这块玉石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她常说你与这片禁地有渊源咳咳……”狐妖王咳嗽了几声,先前包扎好的伤口又溢出不少鲜血。 白云泽将玉石放在掌心,引出玉石内的妖力为他疗伤。 “当年我去打猎,误入一座山林中遇见你母后,我二人一见倾心。她告诉我她是孤儿,没有名字。她是罕见的九尾白狐,化成人形更是清雅纯真,由其那一双眉眼天生妩媚含情,我便给她取名“白情儿”。她是我这一生真情相付的女人……咳咳……后宫中的那些女人都是因稳固权势而娶的,情儿的出现才真正让我感受到何为情爱。我爱她,将妖后之位给她、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在我心中真正能与我平起平坐、相守一生的人只有她。不曾想,爱她却也害了她。明知……她是被人陷害,可为了稳固王位只能……咳咳……”狐妖王拉住白云泽的手满面伤痛,苍老的脸上泪水滑落:“我对不起你母后……让她含屈而终。泽儿啊……我自知无颜要求你原谅我咳咳……咳咳我没有别的请求,只希望你能将我们葬在初遇的地方……咳咳……牵心谷……咳咳……泽儿你若有危险便咳咳……去那里咳咳咳……可保你一世安……宁咳咳……” 一阵猛咳之后,狐妖王苍老的手滑落。至此,一代枭雄陨落。 “父王!”白云泽跪在狐妖王面前,他虽心中有恨,恨他的无情、软弱。可当他真的在自己眼前闭眼离开,白云泽却是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 红武、红业两人闻声跑进来,跪下身哭喊道: “父王!” 蛇妃与狼妃缓缓走到狐妖王身边,为他整理仪容。两人无声落泪,这个男人虽然名义上是她们的夫君,而她们却从未真正得到过他的爱。尽管如此,她们却把所有的爱都献给了他。 木屋外,所有妖兵整齐地跪伏在地上,无声地默哀。 “嬷嬷的尸骨找到了。二哥将其放在结界前,想以此引你出去。”红业说道。 白云泽看着狐妖王说道:“我要把他们葬在一起。” 红武担心道:“只是二哥他……” 白云泽冷声道:“他会答应的。”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的好五弟啊!”红隽端坐在巨虎头顶,冷眼看他。 白云泽面色凝重道: “我想和你谈谈。” 红隽傲然一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谈。” 白云泽说道:“我要将父王与母后的尸骨合葬。” 红隽挑眉问道:“我有什么好处?” 白云泽说道:“各妖族刚经历大战损失惨重,失去蛇族与狼族的力量更会削弱王权的威严。” 这时,红武、红业两人上前单膝跪地道:“我们愿为二哥效犬马之劳!” 红隽眯眼看着他们,许久问道:“父王临终前可有立下妖王卷?” 白云泽说道:“父王未曾立下妖王卷,只是一再嘱咐我们不要再兄弟操戈、互相残杀,妖界必须团结一心共抗外敌。而今仙莲子未曾找到,谨防其他几界捷足先登!” 红隽怀疑道:“我如何信你?” 白云泽跪下身说道:“只要二哥答应我的条件,臣弟愿就此离开妖界!” 红隽展颜笑道:“如此,便随了五弟。” 妖王逝世,举国哀痛。整个妖界百姓都处在悲痛之中,各个角落挂满了白绸,臣民们手持白绸跪满大街小巷。 王子们身披丧服,扶棺痛哭。 狐妖王继位五千余载,兢兢业业、赏罚分明,对待臣民宽厚仁慈。在百姓看来,他是个难得的好君王。 王棺所过之处,悲声震天。臣民们哀痛不止,将士们痛哭流涕…… 一场盛大的葬礼之后,白云泽不顾黑豹与绿藤的劝说,兑现承诺离开妖界。只是在踏入路途时突遭死士追杀,纵然他妖力浑厚,也招架不住死士日夜轮流不停地刺杀。 “死了一批,又来一波。到底有完没完?”白云泽边躲边咬牙:“红隽,有朝一日我必会回来报仇的!” 第69章 小师弟 ……幻界橙幻国…… 吸取之前的教训,橙紫晨乖乖的向橙景明告别,得到他的允许后才敢动身前往玄灵山。 殊不知她走后,橙景明深深地长舒了口气。心里虽有不舍,却也巴不得她快点离开。 “待在玄灵山总比每日想着去人界强。”橙景明双手合十,祈祷道:“神仙保佑,望我家晨儿好生在仙山待着,最好被仙人禁足玄灵山。” ……幻界玄灵山…… 踏进玄灵山,一路上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时而走走停停、时而蹦蹦跳跳。摘枝花、捻棵草、折枝叶、追着蝴蝶跑,好不自在。 忽然之间,目光被一只悠闲散步的美丽仙鹤吸引。 而此时仙鹤也注意到了她,见她两眼放光的望着自己,仙鹤高傲地抬了抬头。 但让它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冲过来的少女,竟妄想捉住它! 于是它拼命地跑,甚至展翅翱翔想要甩掉她。奈何低估了她的本事,一时大意被她逮了个正着。 “被我捉到了!让你再跑!”橙紫晨一把拽住仙鹤尾部羽毛,仙鹤直疼的回头瞪她。 抬起傲娇的脑袋,俯瞰着她。纵然它只是只生灵,橙紫晨也从它眼中看到严重的轻视。 “瞪什么瞪?新来的?不认识本仙子?”拍了拍它的腿,拽着羽毛的手又加重几分力道,威胁道:“卧下,不然拔光你的毛!” 仙鹤惜毛,忍着疼,瞪着她挑衅的眼神,乖乖卧下。 就在她准备翻身上去时,一只白嫩的小手拽住了她的衣摆。 “咦?哪来的小娃娃?”橙紫晨蹲下身来,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好可爱。” “姐姐,我也想骑鹤。”粉雕玉琢的男童睁着两只黑黑的大眼正望着她。 “好,带上你。”橙紫晨伸手将他拉起,稳稳地坐在仙鹤背上,一拍仙鹤笑道:“起飞喽!” 听到仙鹤哀鸣之声,仙人轻捋胡须笑道:“你师妹回来了。” 寒兮月却行礼退下:“徒儿先去了。” 仙人说道:“若他还是不见,莫要强求。” 寒兮月应了声,便匿去身形。 仙鹤啼鸣在空中盘旋,绕着玄灵山飞翔,而后落入“仙外桃园”。 “银天星、桃夭!”橙紫晨在院里找了个遍,不见那两人踪影:“奇怪,去哪儿了?” 闭眼间,星辰宫的一切都印入脑海。星辰宫里同样感应不到两人踪影。最后只好先过去给仙人请安。 男童一看方向不对,急忙说道:“姐姐,我不去仙人那里,你快把我送到“仙君殿”。” “仙君殿?”橙紫晨狐疑地看着他:“你去仙君殿作甚?” 男童眨着纯真的大眼,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一会见了仙人,就说我在“化龙池”里修炼。千万别说见过我。” 橙紫晨好笑地看着他: “敢情你是偷懒跑出来玩的?” “好姐姐求你了。”男童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她的手。 “好。”她心软答应。 转头,送他到仙君殿后院。小家伙一脸不情愿的“噗通”一声扎进水池,消失不见了。 “喂!”橙紫晨一惊,没有多想就驾鹤飞去。 “师父!师父!” 仙灵台上,仙人白衣飘飘负手而立。见她站在面前,一副惊慌的样子。 “何事如此慌张?” “师父,有个好生俊俏的小娃娃跳进那个、那个……什么池!就是那条金鲤待过的池子!你快去救救他!” 仙人淡声道:“无妨,他不会有事。” 橙紫晨急声道:“那池水很深,徒儿就差些被淹死。”当初若不是寒兮月救她,后果不堪设想。 仙人道:“你与他见了面,他没告诉你为何要待在化龙池?” 橙紫晨摇头。 这时仙鹤步态优雅地迈着大长腿踱着步子走向仙人身旁,低头算作行礼。 “这只仙鹤倒是有灵性,师父你何时养了这么个宝贝?”橙紫晨上前就要摸上仙鹤的身子。 仙鹤赶紧躲到仙人身后。 仙人:“它可不是咱们玄灵山的鹤,是一个友人暂放这里的。” 橙紫晨:“怪不得脾气恁大。” 仙人笑道:“你与它不熟,自然对你有所防备。” “师父可知桃夭与银天星去了哪里?”嘴上问着,橙紫晨还是不死心地伸手去抓躲藏的仙鹤。 仙人道:“这就得去问你的小师弟了。” 橙紫晨茫然地问道:“谁是小师弟?师父何时又收了弟子吗?” “你想知道啊,那就陪为师下一局。如何?”仙人说罢悠闲地坐在石凳上敲着桌子看向她。 “小师弟早晚都要见,这个无所谓。”橙紫晨望着仙人背后高大、傲娇的仙鹤,嘿嘿一笑:“师父若要下棋,得有个赌注才行。” “比如……”仙人眉眼含笑心中明了。 橙紫晨抬头示意道:“呐,就赌这只鹤。” 而此时仙鹤轻拍翅膀,仍是一脸轻蔑地看她。 “这鹤……”仙人有些为难,毕竟不是自己的。 橙紫晨当然知晓仙人的难处,献媚笑道:“师父想哪去了,徒儿就想骑它几日,又不会吃了它。” 仙人瞧着对面已经入座的女孩,手中捏着棋子正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 “好。”仙人手痒地捻起一粒棋子。 仙鹤紧张地瞪着眼睛看着仙人,它好歹是鹤中之王,怎能被人随意当成赌注?但看仙人悠闲的样子,又不觉的放下心来。脖子一挺,更加傲慢地看向橙紫晨,眼中带着挑衅:小样,想骑本仙鹤,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橙紫晨叹息着摇头,好似后怕般地捂了捂脸,从指缝间看到仙鹤挺直了脖子,昂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就偷偷乐得不行。 开局没过半柱香的功夫,仙人捏着棋子愁容满面地看着棋盘。 橙紫晨眉开眼笑地盯着仙鹤,催促道:“师父,您下了也是输,还是别下了。这鹤,徒儿就笑纳了。” “哎……人老喽,棋艺都跟着下降喽。”仙人边摇头叹息,边将手中棋子放回玉瓮中。 仙鹤不敢相信仙人输了,瞪着两只大眼来回瞄着,头都快要趴到棋盘上了。 橙紫晨一手抓着白子炫耀,一手指着棋盘,笑道: “别看了,没见师父的棋子不是被吃了,就是被困死了。再看也看不赢,你就乖乖让本仙子骑两天。” 仙鹤一听,顿时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反观橙紫晨倒是乐得眉眼弯弯、嘴巴翘得老高。还得意的朝仙鹤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回应她的自然是仙鹤不甘的回瞪。 橙紫晨骑着仙鹤盘旋在“化龙池”上,目光盯着池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池水泛起圈圈涟漪,随着涟漪的荡漾越旋越大,最后竟变成一个极速旋转的巨大漩涡。 金光闪闪、水珠飞溅,一条金龙腾空而起! 仙鹤长嘶,头低低地垂下。 “好你个大臭虫,原来早就回来了!”橙紫晨又气又怒道:“害我被师父关禁闭、师兄受尽雷刑之苦!” 她凌空而起一脚踏在龙头,骑坐在上就是一顿猛打。 金龙睁着无辜的大眼,不明所以。 一阵金光闪耀龙身消失,橙紫晨直直落入池水。 “姐姐!”小小的手拽住她即将下沉的衣袖。仙鹤快速俯冲而来,将他们捞起。 “咳咳……你这个该死的臭虫!”左右搜寻着金龙的身影,气道:“你以为躲进水里,本仙子就拿你没办法了?!”说着就要抛出“花瓣”再去水里寻他。 “姐姐……”男童委屈地扯着她的衣袖,指着红通通的额头说道:“我就是那条金龙……” “什么?!”橙紫晨惊讶地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 男童仰起稚嫩的小脸:“我就是啊,只是真身幻化的形态只能维持一小会。” 橙紫晨打量着他问:“你是谁?” 男童笑道:“我是仙人的小弟子,龙。” 橙紫晨讶然:“龙?师父新收的徒弟,我的小师弟?” “嗯嗯。”龙太子认真地点着头,然后欣喜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我的小师姐啊!” “哼,谁要做你师姐!”橙紫晨身形一闪,消失在他眼前。 “师姐好像不高兴?”龙太子拍拍仙鹤的脖子,问道:“她不喜欢龙吗?” 仙鹤摇摇头,载着他飞往仙灵台。 橙紫晨问道:“师父,您为何要收条龙做弟子?” 仙人悠闲品着茶,问道:“怎么,不喜欢你的小师弟?” 橙紫晨委屈道:“我可是被那条臭虫害惨了,偏偏您还收了条跟他一模一样色的。” 仙人闻言忍住笑,问道: “当初是谁宁愿受罚也要为那条金龙拼出一线生机,而今却接受不了与他相似的龙了?” 橙紫晨傲娇道:“那……一码归一码,反正我不喜欢这个小师弟。” 仙人摇头:“当初你成全金龙时,可知……” “师父,徒儿来请安了。”仙人的话被打断,入眼的是一身白衣干净俊俏的小男孩,此时正乖巧地跪在地上。 “师父,徒儿退下了。”橙紫晨见他过来,就要离开。 “师姐……”龙太子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委屈地问道:“师父,师姐不喜欢我吗?” 仙人安慰道:“怎会。你师姐爱玩,你去找她玩,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喜欢你。” “好呀!”龙太子欣喜的笑道,他可是最喜欢玩了。 仙外桃园内,橙紫晨无聊的坐在桃花树上,揪着树叶,嘴里念叨着:“银天星、桃夭……桃夭、银天星……你们在哪儿啊?我好想去找你们,又怕丢了仙鹤。我好容易才赢来骑几日的……” “师姐,师姐!”龙太子朝她跑来。 橙紫晨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一边玩去。” 小家伙跃上树梢,紧挨着她坐下,笑道:“师姐你想不想去个好玩的地方?” 橙紫晨有些嫌弃地扒了扒被他压住的衣摆,抬眸看他笑的好生可爱,又怕他会掉下去便不动声色地拽住他的衣摆。 见她不说话,龙太子继续说道: “那两个大哥哥都去了,他们到现在都不想回来呢。” 橙紫晨正色道:“是不是一个长着银灰色的头发,一个头上插着一支桃花的大哥哥?” 龙太子点头:“嗯嗯,就是他们。” 橙紫晨说道:“带我去看看。” 龙太子满脸笑意,眼睛都跟着弯弯的,心情大好地挨着她骑着仙鹤往“天上”飞去。 ……仙界…… 南天门,气势恢宏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何人敢闯南天门!”一声洪亮、威严的声音响彻天际,震散了云雾,方才看清门前两座巨大的身影。 “我要进去。” 一声奶音响起,两个守门仙将立刻恭敬道:“殿下请!” “殿下?”橙紫晨看着龙,问道:“你是皇子?” “只是这位仙子未曾见过……”守门的仙将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橙紫晨。 “她是我师姐,你们有何疑问?”龙太子抬起小小的脸儿,倒是有一种气势凌人的威严。 仙将立刻收回目光,低头恭敬道:“仙子请!” 气势磅礴的大门光幕打开,仙鹤载着他们飞进门内。 第70章 仙界月老殿(一) “好舒服啊,这才是真正的仙境!”氤氲浓郁的仙气扑面而来,每一次呼吸都令四肢百骸顺畅无比。享受着仙气的滋润,橙紫晨赞叹不已:“玄灵山的光景虽然灵秀,却比不得这里仙气充沛。” 祥云朵朵,仙霞满天。楼宇气势磅礴,高大巍峨,地势辽阔,云遮雾隐间丝丝仙韵缥缈。令人望而生畏的同时,又充满无限遐想。世间繁华与它相比,竟显得如此萧瑟。一时找不出词意来描绘它所带来的震撼!似虚非实,如梦似幻,心神震荡。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的不似真实存在一般。这份美丽只有天界方有,不愧是仙界! 行走在宽阔的道路上,遇到一行仙娥路过,手中端着各式仙食。 “有宴席吗?”橙紫晨走上前,拦住一个仙娥,毫不客气地伸手在盘中捏了两颗火红的樱桃。入口,鲜甜清脆,美味多汁。更神奇的是,丝丝仙力入腹畅爽无比。 “这位仙子不知晓吗?有位新来的“炼器师”正在冶炼仙器,这些仙果都是为他准备的。”仙娥行了礼,便跟上队伍离去。 “炼器师?”橙紫晨欣喜道:“莫非是桃夭!” “师姐,你等等我!”龙太子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你去哪了?”橙紫晨问道。进了南天门,这小娃娃就让她原地等着,自己先溜了。 “我去给父皇请安了,你怎的不在原地等我?”害他找了又找。龙太子跑到她身前,伸手道:“我也要吃一颗。” 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好生惹人怜爱,橙紫晨不由自主的将另一颗樱桃放进他张大的小嘴里。 橙紫晨道:“带我去找他们。” “跟我来。”龙太子笑的眉眼弯弯,在前一蹦一跳的带路:“师姐你头次来仙宫,我会带你好好转转的。” “仙界。”橙紫晨内心欣喜,一不小心,竟然来了仙界一遭,若是回去说上一说,定会惹得奶奶一番称奇…… 路上的仙娥们见了他们,纷纷屈身恭敬地行礼。 橙紫晨问道:“你是仙帝之子?” “嗯!”龙太子转身点头冲她笑着,口中含着樱桃胡,煞是可爱。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会收你为徒。”橙紫晨了然。如此尊贵的身份,饶是仙人也无法拒绝。 “师姐,到了。”停在气势恢宏的“皓宇殿”前,龙太子首先踏入门内。 大门敞开,一行人鱼贯而出,正是送仙食的仙娥。朝他们两人行完礼,待他们进入后,仙娥们关闭了大门,安静离开。 院中的空间很大,亭台楼阁、繁花绿水、仙云缥缈间似有龙凤翻隐其中。 穿过层层缠龙支柱的回廊,走了好久才到内殿,“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二人进入之后疑惑地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 “又失败了!你到底行不行?!”银天星卧在凉椅上,吃着东西数落着。 “那五千年的仙桃胡我都能将它炼成,这些个物事怎的就恁样难炼?”桃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丢了手中一把通体绿光闪烁的玉如意。 “这么好的东西你都舍得丢弃,真是个败家子!” “晨儿!”两人听到声音惊喜地抬起头来。 橙紫晨捡起地上的玉如意递给龙太子,尽量不踩着地上的“仙物”。 她望着满地狼藉,气道:“你们最好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传出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看着自己的宝贝扔得满地都是,龙太子撅着嘴巴一脸不开心。 银天星指着桃夭说道:“都是这个家伙惹的祸,跟我没关系。” 桃夭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还是我的火候不够,竟炼不了几件仙器。” 银天星毫不客气的拆台 : “你何止是炼不了几件?你是一件也炼不了!” 桃夭不服道:“我把那五千年才长成的仙桃胡都炼成了仙器,你要如何说?” 银天星摇头,轻蔑道:“哎……你那是仙器?依小爷我看是妖器还差不多。” 桃夭气急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歧视妖!” 银天星捋了捋袖子:“你什么你?想打架是不是?” “行了!吵什么?”橙紫晨抓住两人即将对打的手:“我小师弟可是这仙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管着你们吃喝玩乐,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如此糟蹋宝物!” 她蹲下身捧起一株血色的珊瑚拿在两人眼前来回晃动,珊瑚茎上条条脉络似有血液流动,这等宝贝都随便扔在地上,这两人真是暴殄天物:“瞧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仙物,把这好好的东西糟蹋成这样,不让你们赔就偷着乐了,还不赶紧收拾利索了!” 这里的东西哪一样是他们能赔得起的?桃夭与银天星赶紧看向龙太子,见他憋着一张小嘴,眼睛正噙着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煞是委屈。二人愧疚地低下头去,快速捡起地上的物品,小心地放回原处。 “师姐,我们出去玩,不想看到他们。”龙太子嘟着嘴,拽着橙紫晨的衣袖撒起娇来。 橙紫晨对他“我见犹怜”的样子实在抵御不了,只好牵着他出了大门。 “咦?这是何物?”捡起地上一根红绳,橙紫晨看了又看。 龙太子看了眼,欣喜道:“师姐这可是个宝贝呢!” 橙紫晨不解的问: “宝贝?不就是根绳子,能作甚?”怎样看都不像宝贝的样子。 “这可得去问问月老了,他玩这个绳子可在行了。”龙太子拉着她便往“月老殿”方向走去:“你不知晓他可宝贝这个红线了,我去讨了好几次他都不舍得给。” “是那个给人定姻缘的老神仙吗?”关于他的传说,橙紫晨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奶奶说起不少。 龙太子说道:“他就是个小气的老头儿,只会玩红线罢了,师姐说的那个老神仙是他吗?”那老头既小气又爱下界跑着玩,能有这样的本事吗? 青砖红瓦的月老殿,朱红色的大门前远远的便看见有一个人影伫立在那里。 “师……师兄?”橙紫晨看着那身雪白的衣衫、熟悉的身影,不禁讶然。这个鲜少碰面的师兄,居然也在仙界! “大师兄你怎会在这里?”龙太子仰头问道。 寒兮月转身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来见月老有要事相求,师妹你怎会来此?” 橙紫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嬉笑道:“师兄来此不会是求姻缘?” “我……”寒兮月不自然的背过身去。 “师兄,你害羞了吗?”橙紫晨赶紧上前两步,伸头看他脸色。 虽然眼神依旧清冷如常,但那白净的脸上却掩不住飞起的红霞一片。 橙紫晨抿唇轻笑着,这样的师兄真是难得一见。 龙太子问道:“那你为何不进去?” 寒兮月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淡声道:“童子说月老不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没在家?”橙紫晨冲着龙眨眨眼睛。 龙虽然与她才相处不久,但两人都有孩童习性,这样的暗示他自然懂得。 “师兄还要继续等吗?”橙紫晨盯着他问道,脚步却与龙一致的往后挪了挪。 “嗯。”寒兮月应了声,又说道:“小师弟不能离开化龙池太久,还是回去……”转头这才发现身后早已空空如也,两人已无踪影。 围着墙转了转,没发现有后门,面对高耸的月楼无计可施。 橙紫晨望向高耸的院墙,实在想不出好方法来。 “这里有结界,我们进不去。”龙太子抓着橙紫晨的衣衫说道:“仙界每座宫殿都有自己的主人,每个主人都会施法布下结界。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不然他早把每座仙宫都给“逛”个遍了。 橙紫晨闻言一拍龙太子的头:“对呀!我们进不去,就让他把咱俩“请”进去!” 龙太子摸着头问: “师姐你是糊涂了么?” 橙紫晨嬉笑着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番。 第71章 月老殿(二) 寒兮月看着眼前正兴致冲冲“砸”门的两人,不解地退到一旁。 “别敲啦!别敲啦!”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红、一绿的两个小身影出现在大门前,两人用力捂着耳朵。 一个是穿着红色肚兜、红色短裤,扎着两条小辫的女娃娃。男娃娃则留着童子头,穿着一件绿色的肚兜,一条绿色的短裤。两人身上各刺绣着一轮半月,站在一起正好是一轮圆月。两人年纪相仿,有六岁左右,光着脚丫,白白胖胖煞是好看。 “太子殿下。”两个娃娃在看清面前比自己还小的娃娃时,赶紧上前行礼。 龙指着一旁的寒兮月说道:“这个人总是站在这里,有伤大雅。你们还不快将他赶走?” “呃?”搞不懂状况的寒兮月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我说你怎的如此顽固?月老他老人家不在就是不在!没事在杵着干嘛?赶紧走!”小童子说着就去推寒兮月。 龙接收到橙紫晨的眼神,对童女说道:“你也去帮忙。” “是!”童女走上前,也帮着童子推搡寒兮月。 寒兮月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罪魁祸首”溜进大门,末了那个小师妹还伸出头对他眨眨眼睛,做着“嘘”的手势。摊上这么个小师妹,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哇……这棵就是姻缘树!好大……” “上面好多红线线……” “红线两边还有名字呢!”橙紫晨手中捏着一片粉红的树叶牌,顺着红线望向另一头蓝色的树叶牌,两个颜色不同的树叶牌上写有不同的名字,中间用红线将其系着。 “师姐你快看,有的掉下来了!”龙捡起地上摔落的两个树叶牌。 只见原本有着粉红、淡蓝的树叶牌,随着中间红线的消逝慢慢褪尽颜色,最后竟然粉碎了。 手中的粉末随着风吹散,消失殆尽。橙紫晨内心有感地说道:“这就是缘分尽了?” “红线消逝缘分尽,名字消失人消亡。 人生苦短谁来伴?姻缘只系有情人。” 两人回头,正见一身红衣、童颜鹤发的老者手中抱着一本帛书朝他们走来。 “太子殿下何时被老夫邀请了吗?这位仙子我们是否见过?”行了礼,月老手一挥,一张雕花木桌出现在姻缘树下。他落座后手中翻着帛书,眼光却落在橙紫晨身上打量,难掩惊艳之色。 “这是我师姐。”龙太子神气地说道:“老头这次本殿下可是凭自己本事进来了,你总要认输的!” 两个童子跑来,看到眼前两人愣了愣,顿感不妙忙跪下道:“月老他们……” 月老道:“起来,他们今日是客人。” “是。”两个童子起身退下,不一会又搬来一副桌椅,倒了茶、端来点心。 他总看我作甚?想了个遍,没觉得在哪见过。橙紫晨心下思量,同样打量着月老。 月老皱起眉头,看她眉眼间有一丝熟悉,却是如何都记不起。摇摇头,笑赞道:“老夫观尽六界,仙子如此容貌当真是绝世难寻。” “月老过奖了,不知您老人家可知门外还有一人想见您?”橙紫晨抿了口茶,鲜香清甜的口感顿时引得她晃动手中清茶看了又看。 月老犹豫道:“此人……老夫不能见。” “嗯?”橙紫晨疑惑地抬眸看向月老:“为何不能见?” “唉!因缘始然不能相见。也请仙子不要说出老夫在此,老夫有自己的苦楚。”月老低下头,看似认真查看姻缘书,实则满目伤痛。 橙紫晨盯着他思量一瞬:“好,但有一事相求,还望月老告知。” 月老:“仙子请说。” 橙紫晨道:“我师兄名为寒兮月,我想为他求个姻缘。或者您告诉我他所恋之人叫何名字,人在何方即可。” 月老闻言为难道: “仙子,不是老夫不帮你。而是……老夫也查不到啊。” 橙紫晨自然不信:“不可能的,我师兄早在一千年前就娶过妻子。若是没有您给牵红线,一个凡人怎能与我家快要成仙的师兄走到一起?” “这……”月老无言以对,叹了口气道:“那女子是老夫去人间时偶然遇到,强行将他们绑在一起的。凡事不得强求,事后老夫也很后悔……” 橙紫晨狐疑道:“真的查不到吗?” “老夫仔细查看了人间所有的姻缘书,真的查不出那名女子的下落。”月老神伤道:“许是受情伤所致,不再转世投胎了。” 橙紫晨好奇的问: “不再转世?哪里不能转世,莫非是地府吗?” 月老沉思道:“正是此处。” 橙紫晨问道:“那你不能去地府走一趟?” 月老忙摆手道:“不是老夫不愿意前去,而是那地府有冥君掌管。冥界与仙界对立,未得冥君允许,去不得。” 龙解释道: “师姐不知,只有人死了方能进入冥府。” 橙紫晨道: “我知道啊,可你是神仙……” 月老无奈道:“神仙也有神仙的规矩,若是当真去得,老夫早去寻了。” 不然,他怎能不敢见寒兮月? “哦,那的确是挺难的。”橙紫晨闻言有些失望,本想借此机会帮师兄找寻良人,顺便去其他几界游历一番…… 月老捋着胡须笑问道: “仙子不想为自己求个姻缘吗?” “我?”橙紫晨摇摇头:“不要。” 月老疑惑道:“为何?” “什么为何?我师姐都还未成仙,怎能随便牵了姻缘。”龙白了月老一眼,样子煞是可爱。 橙紫晨解释道:“我一人潇洒惯了,若是找个人管着多不方便。一人时,想去哪便去哪自由惯了。若是不小心惹了祸事,也不用牵连他人。” 月老欣赏道: “仙子所想倒是与老夫相同,真是同道中人啊!” 橙紫晨好奇的问道:“月老总是给别人牵红线,就没为自己也系个良缘?” “良缘?”月老落寞摇头:“唉……所谓神仙如若总被七情六欲所困,又怎能成仙?” 橙紫晨笑道:“也不尽然,你看我师弟不是仙帝之子?那仙帝不也娶妻生子一样做得了神仙?” 月老苦笑:“是老夫修为不够,怎能与仙帝相比。” 橙紫晨长叹:“如此说来,做神仙还真是可怜。” 龙插话道:“的确可怜,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仙界,若不是此次拜师成功,我便只能待在这仙宫哪里都去不得。啊!好想去其他几界游历一番呢。” “师弟,你与我所想一致。等哪日找师父相谈,看能否允许我们一起出去闯荡。”原来这小师弟竟与自己遭遇相同,橙紫晨对他又多了一丝心疼,看他时更加觉得喜欢。 龙斗志昂扬地大声说道:“一言为定,等我在化龙池里塑完真身,就与师姐同去外界闯荡!” 两人就这样惺惺相惜的做了约定。 月老闻言看着眼前的两人含笑不语。 “姻缘书都是您书写的么?”橙紫晨翻看着书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姻缘书问道。 “六界姻缘皆在老夫笔下,却又不在老夫笔下。”月老说道:“每日都有婴儿降生,每日都有男女成年,每日便都有新的名字出现在姻缘书上。注定的缘分,哪怕相隔千万里,也会让两人相遇。若是到了年纪还未寻到彼此,再由老夫为其牵上红线即可。” 橙紫晨好奇道:“姻缘树上的名字牌是做何用的?” 月老道:“这世间的情爱皆有变数。老夫掌管姻缘,一眼便能看出谁的心能经历风雨、诱惑,仍对爱人一心一意。而树上这些名字牌皆是从一而终的痴心之人。他们的爱情令老夫敬佩,老夫便将他们的故事收集了来。说来不怕仙子笑话,纯属是老夫自已的爱好罢了。” 龙说道:“这世间奇闻之事多了去了,连我这个没去过人间的太子都听闻了不少。凡界的男子皆可三妻四妾,若要他们从一而终,倒真是难得。” 月老叹道:“太子所言极是。皆因难得方显珍贵,才更令老夫钦佩。老夫牵尽天下之姻缘,也常为变心者而哀婉自叹。” 龙问道:“这么说来,月老定是牵了不少红线了?” 月老点头。 橙紫晨狐疑道:“就没有牵错的时候?” 月老道:“所谓棒打鸳鸯、门第之见,拆散的有缘人不计其数。而有的则是自己亲手断了原本应有的姻缘,变了心意恋上其他人或是异类,便是孽缘。与老夫无关。” 月老顿了顿,想起血月那日的事情,心中一“咯噔”。虽然有些心虚,但碍于颜面,还是说道:“至于牵错……这倒是没有过。” 橙紫晨好奇道:“红线从哪里来?” “呵呵,老夫身为月老,别的不行这红线可是炼的如火纯青。你们且看……”月老走至姻缘树下,从一个粉色名字牌上伸手一绕,再往另一边的蓝色名字牌上牵时,一根红线就出来了。 橙紫晨与龙同时问道:“你怎么变出来的?” 两人像看戏法一样,觉得新奇,怎样看都没看个明白。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的绝活,一身的仙力就是用来牵红线的。”月老被两人惊喜又疑惑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橙紫晨摸着红线问道:“这样两个人就能在一起了吗?” 月老笑道:“还须老夫亲自去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将红线系与两人足上方可。两心相悦,自会成双成对。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只要心中有彼此红线便牢牢的系在两人心中。无论人在何方,红线都不会断。” 橙紫晨犹豫道: “有没有……嗯……您管不到的地方,比如幻……” “月老他管不了冥界与妖界的姻缘。嗯……好像魔界也不行。”龙太子插话道,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衫,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想起师父的告诫,橙紫晨赶紧闭紧嘴巴。 “幻界”立于六界之外,真正知晓她身份的神仙里只有师父和天师。但现在看来,小师弟也是知晓的。 “老夫可是管不了冥界的,或妖或魔只要魂魄投生为人,老夫还是可以牵上一牵的。”月老望着满树的姻缘,含笑点头。 两人上了“月楼”,龙太子确定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小声说道: “师姐,我知你是幻界之人,师父和父皇都知晓。我会保守秘密的,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谢了小师弟。我的两个朋友出了幻界不见踪影,我方才只是想问问月老能不能查出来他们而今所在何处,也好前去找寻。”趴在朱红色的雕花栏杆上,橙紫晨脸上有些许落寞:“幻界在六界之外,不可能查得到的。” 龙安慰道:“师姐别难过,你的朋友肯定会没事的。” “嗯。”橙紫晨点头,她也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两人立在月楼之上,观看着月老殿内的风景,门外那抹白色人影也蓦然映入眼帘。 橙紫晨喃喃道:“师兄还在门外呢,你说他的有缘人会不会在幻界?” 龙想了想说道:“有可能。” 橙紫晨展颜笑道:“呵,那就好办了!” 龙问道:“师姐莫非是要回幻界……” 橙紫晨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而龙则是欣喜地跳了起来。 第72章 百花仙子 “师兄你别等了,月老不在。”吃饱喝足,开门出来的两人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寒兮月扫了两人一眼:“我再等等看。” 龙热情招呼道:“大师兄,要不跟我们一起去转转?” 寒兮月道:“小师弟,你还是回化龙池修炼。” 龙躲到橙紫晨身后,小声说道:“不要!是师父让我带师姐出来玩的……” 寒兮月道:“你们去玩,走的时候我们一起。” “好嘞!”橙紫晨与龙两人同时答道。 “莫要惹是生非……”寒兮月望着跑得飞快的两人,无奈一笑。 “我父皇母后就住在前面的“玉皇殿”。龙指着前方巍峨华丽富贵不凡的仙宫说道。 而此时,玉皇殿内,守门神将正向仙帝禀明情况。 “陛下,那位仙子看起来有些古怪,微臣却看不出哪里有猫腻。”南天门守门神将正在向仙帝禀报。 仙帝淡然道:“许是未成仙,有些不一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先下去。” “是!”仙将恭敬地退了出去。 仙帝打发了仙将,继续假寐。 仙后不悦道:“还未成仙就敢进入仙界,可是玄灵山仙人之意?” 仙帝冷声道:“哼,除了龙儿还能有谁?之前守门神将就已禀报,现下“浩宇殿”内还光明正大的藏着一只妖、一个器灵。” 仙后一听是自己儿子所为,便也不好追究。只是有些生气道:“妖?这孩子怎能与妖结伴!” 仙帝拉住欲起身的仙后安抚道:“定是交了新朋友,他高兴就好。况且,那小妖在玄灵山修炼几千年,早已洗去满身妖气。” 仙后说道 : “那也终归是妖,这等身份怎能随便进入仙界!” 门外将要推门而入的小身影,听到父母的对话,又蹑手蹑脚地偷偷溜了出去。 “师姐,不好啦!” 等在玉皇殿外的橙紫晨,被快速跑来的龙一把抓住衣袖就往回跑。 “发生什么事了?”橙紫晨不解地问。这小家伙让她在门外等着,出来就这样慌慌张张。 龙边跑边喘息说道:“我父皇、母后知晓我藏妖的事了,母后肯定会把桃夭抓起来的!” “啊!还有这等事?”橙紫晨听后心下一惊,抱起小家伙闪身便到了“浩宇殿”。 “要抓我?!还等什么,赶紧溜啊!”桃夭听后,一把抱住银天星,身体在微微打颤。 龙歉意的说道:“实在对不住,下次再带你们来玩。” 桃夭赶紧摇头道:“别,别。仙界虽好,但我还是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银天星慢悠悠说道:“据说那天牢,阴冷潮湿不见天日,刑法更是残酷无情。剥个皮、抽个筋都是小事……” “别说了!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跑!”桃夭一想到要被抓去坐天牢,魂都吓飞了。整个人挂在银天星身上,任他怎样都扯不下来。 银天星看向橙紫晨:“你与我们一起回去吗?” 龙抱住橙紫晨的胳膊,嘟嘴说道:“我还要带师姐逛遍仙界呢!” 橙紫晨说道:“你们先走,我是这小东西的师姐,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龙从身上掏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配对银天星说道:“把这个拿上,守门神将便不敢拦你们。” “好,我们先走。”银天星扯开缠在身上的桃夭,接过玉配带着他闪身离去。 “呼……这下母后就抓不着他们了。”龙太子刚舒了口气,大门就被仙娥推开了。 “母后!”龙跑过去,抱住仙后。 仙后一身庄重华贵仙服,蹲下身将儿子揽入怀中。美眸却看向正盈盈施礼的橙紫晨。 她并未跪身,只是屈身行了个万福礼。 仙后盯着那张抬起的俏脸,惊于她的容颜。 仙后捉住儿子在眼前晃动的小手,问道: “你便是龙儿的师姐?” 橙紫晨回道:“回仙后,正是小女。” “回禀娘娘,没有发现其他人。”几个侍娥在殿内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 龙撒娇地摇着仙后的胳膊:“母后,孩儿正想带师姐去给您请安呢,您就来了。” 仙后站起身,眸光依旧盯着橙紫晨,笑道:“既然是仙人弟子亦是龙儿师姐,仙界自当以礼相待。龙儿,你便带她到处看看。” 说罢,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去。 待仙后走后,橙紫晨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龙雀跃道:“师姐,我带你去瑶池看看,你肯定没有见过仙莲,可漂亮了。” “哦。”橙紫晨笑了笑,此刻好想回玄灵山,但见那双期待的眼眸时,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天知晓,方才仙后盯着她,那种强大的气场压得她有多难受。 “怎的枯了恁多?” “仙子,我们也不知晓为何。”侍奉瑶池的仙娥们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龙走过来问道:“仙子姐姐,发生了何事?” 满身鲜花的仙子,朝龙盈盈施了一礼:“前些日子仙后娘娘才从南海观世音菩萨那里取回一滴“净水”,眼看着满池的仙莲盛放。可今日我再来查看看,却枯死许多,花儿也是焉的。仙后娘娘最喜莲花,若是被娘娘知晓成了这个样子,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话说到最后,仙子也是急得心神不定。 “这世上还有百花仙子救不活的花吗?”龙太子好奇的问道。 “百花仙子?”橙紫晨默念着,站起身来。 “啊!”百花仙子被突然站起身来的橙紫晨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退后一步。 方才橙紫晨看见一枝莲蓬垂在地上,便蹲下身想摘来吃莲子,恰好被龙挡住身形。 百花仙子心神都在仙莲上,一时不察才被吓到。 “抱歉,吓到你了。”橙紫晨站在龙的身后,歉意地笑了笑。 “这位仙子,不是仙界之人?”百花仙子上下打量着橙紫晨,同样以美貌着称仙界的她,在看到眼前的少女容颜时,不禁令她惊叹。 “她是我师姐。”龙小手抓着一朵莲花,揪着粉嫩的花瓣儿。 “小祖宗,我正发愁如何让它们恢复生机呢,您就开始祸害上了。”百花仙子愁容满面的望着满池仙莲:“我虽掌管百花,却唯独这仙莲难以掌控。” 她素手一挥,满地鲜花盛放。各色各样的花儿争相怒放。再一挥手,鲜花不见,露出本来的玉石地面。 “好神奇,你是怎样变出来的?”橙紫晨像看变戏法似的,觉得好玩极了:“能教我也变变吗?” 百花仙子欢快一笑:“若是人人都能学会,那人人岂不都是百花仙子了?” 橙紫晨羡慕道:“挥手间百花齐放,真的太神奇了。” 百花仙子苦叹道:“可不知为何,我却怎的也唤不醒这仙莲,哎……再这样下去,仙界再也看不到仙莲了。” 橙紫晨仔细查看了池中的莲花,心道:橙幻国皇宫荷花池里的荷花开得精神、旺盛,比这仙界里的还要美得多。难不成这些仙莲不适合在仙界种植? 龙说道:“让母后再去南海寻观士音菩萨多要几滴仙露,不就可以复活它们了?” 百花仙子急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小仙已向娘娘保证过,一定会将仙莲照看好。娘娘请了几位上仙前来观赏仙莲,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到来……如今这般景象,娘娘知晓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势必降罪于我们……我并不祈求仙莲能够长开不败,只求这一时盛景,以慰娘娘邀友之情。” 龙无奈道:“你又救不活,到时母后发现结果还不是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百花仙子跪下身,难过道:“若真如此,还请太子殿下为小仙说情!” 橙紫晨心下一动,向龙传音道:师弟,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够让百花仙子免于责难。 龙看向橙紫晨传音道:师姐有何法子? 橙紫晨笑道:“师弟,玩得差不多了。咱们回玄灵山。” 龙一脸不情愿地点头,他还想带师姐多看看仙宫的美景呢! 百花仙子望着龙离去的背影,身子萎靡不振,喃喃道:“看来这次当真要受罚了。” 龙闷闷不乐地跟在橙紫晨身后。 以往都是他自己一人在仙界玩耍,即便找个仙娥、仙童作伴,他们也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守着规矩不敢造次,久了便觉得无聊至极,越发想要出去玩个痛快。今日和师姐在一起,方才觉得仙界好玩。 “师姐,我们真要回去了?”见橙紫晨点头,龙不甘心的说道:“我还没带你去蟠桃园玩呢。” 橙紫晨停下脚步,转身问道:“百花仙子你不想帮了?” 龙疑惑道:“仙师他老人家似是没有起死回生的仙宝,我们回去也没办法啊。” 橙紫晨神秘一笑:“我有啊。” 第73章 寒兮月的命根子 ……玄灵山寒月宫…… 橙紫晨飞身在荷叶上如同蜻蜓点水般辗转腾挪,所至之处片花不留。 “师姐我们这样做真的没有关系吗?”将手中一大束莲花装进布袋,龙望着满池光秃秃只剩下杆子的荷花池,心儿里有些打颤。 “够了?”橙紫晨抱着满怀荷花稳稳地落在龙身前,小心翼翼地将荷花全部装进布袋里。 “不留下一点吗?”龙紧张地咬了咬唇,心下忐忑。 橙紫晨指了指池塘中间:“呐,不是还留了几枝长在那里么?” 龙顺着看去,捂住眼睛摇头道:“这……师姐咱还是快走。” 瑶池边,仙娥簇拥,仙后与几位上仙谈笑而至。仙后听着几位好友对仙莲的赞赏,朝百花仙子满意地点头。 百花仙子面上微笑,低头却暗自擦了把冷汗。 “师兄,师兄你先别回寒月宫。”龙拉住寒兮月的衣摆,紧张的说道:“师父让您监督我修行呢!” 寒兮月停下脚步,难得小师弟勤奋一回,便随他去了化龙池。 待了许久,龙罕见地如此乖巧,寒兮月欣慰道:“你已可以自律,无需我督促,好生修炼。” “师兄,你不要走!”龙急急窜出水面,化形而出。 “小师弟还有何事?” 见寒兮月看着他,龙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 师兄你、你……” 寒兮月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没再往下说什么,便转身要走。 “师兄……对不起……” 寒兮月转头看向他,龙一头扎进水里不见踪影。 寒月宫中,寒兮月如同石化了一般,盯着满池的残荷浑身颤栗。 “谁?!是谁干的?!出来,给我滚出来!”寒兮月怒火冲天地冲出寒月宫。 橙紫晨正与仙人悠闲地下着棋,一旁的天师认真地观摩着棋局。 忽而一道道寒光袭来,仙人与天师同时出手将寒光击散。 “是谁毁了我的莲花!”寒兮月几尽疯狂,眼底寒光凛冽。 “呜呜……奴婢、真的不知!呜呜求……求小仙君饶了奴婢!”仙娥被突然掐住脖子,惊恐地望着面前那双杀气通红的血眸,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哭泣。 其她仙娥早已逃也似地跑的得远远的,不知躲在了何处。 橙紫晨随仙人赶到时,就看到这一幕。 橙紫晨惊叫道:“师兄!” 寒兮月回眸看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放开手中的仙娥朝她奔来。 仙人先他一步挡在身前,呵斥道:“寒兮月!” “谁折了我的莲花?!”寒兮月怒声质问道。 橙紫晨诺诺说道:“是……我。” 寒兮月赤红的眸子里杀意四起,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要—杀—了—你!” 橙紫晨震惊地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眼眸像一双利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仙人伸指便要点他额心,被寒兮月躲过。 此时他浑身的寒气暴涨,身体周围寒光聚拢,寒气如同一斩斩利刃化形而出,瞬间四周百花凋零、草木崩裂…… “晨儿快走!”天师将橙紫晨护在身后想让她离开。 寒兮月猛然挥掌,一道强劲的白光袭来。 仙人挥袖化解,双手轻挥,掌前印出一个八卦。 “封!”仙人大喝一声,寒兮月被八卦笼罩,当头砸下! 寒兮月不停地反抗,最终还是被阴阳双鱼牢牢锁在中心不得动弹。 桃夭一本正经地看着橙紫晨,颇为担忧道:“你摘了寒兮月的花,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半条命。你这次死定了!” 橙紫晨心有余悸,颤声道:“你别吓我,我、我胆小。” “把他的命根子都摘了,你还胆小?”桃夭摇头道:“这次就连仙人都未必帮得了你!” “那怎么办?”橙紫晨带着哭腔:“我哪知晓那花对他如此重要?” 银天星瞪了桃夭一眼,拍着橙紫晨的肩安慰道:“你去跟他道歉,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原谅你的。” 橙紫晨眼中挂着泪:“会么?” “去试试看。”银天星鼓励道:“我们与你一起。” 桃夭闻言立刻闪身躲开银天星抓过来的魔爪,逃也似地拔腿就跑:“我才不去找打呢!更何况这还不止找打那么简单,搞不好小命难保!” “你去不去?!”银天星飞身去追,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亏本大爷在天宫的时候那样罩着你!你跑,抓不到你算小爷输!” “哎~你们……”望着眼前远去的两人,橙紫晨低头小声道:“别丢下我……” 寒月宫外,橙紫晨一圈一圈地踱着步子。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划破长空,惊得橙紫晨浑身一颤,再顾不得其它推门而入。 寒兮月浑身是血,被八卦阵牢牢锁在其中,此时他正拼尽全力攻击,他每攻击一次,八卦阵便紧锁一次,每紧锁一次他便重伤一次。 “师兄!”橙紫晨扑了过去,碰触到阵中结界被八卦阵弹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仙人出现在橙紫晨身前,将她扶起。 仙人走至寒兮月身前,叹声说道:“原想隔了这千年时光,能令你悟出成仙的大道,不想害你颇深。也罢~既走不出,便让为师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仙人双手结印,引得一道道天雷聚集。“去!”他双指一点,道道天雷呼啸着朝寒兮月当头劈下!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寒兮月栽倒在地。 “师兄!”橙紫晨扑向前去,抱起寒兮月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兄……” 忽而,眼前一晃,八卦阵重启。 橙紫晨抬头看到师父身边多了一人,天师眉目担忧地看向她。她想要开口,却见师父与天师手中一同捏印,一道道印光朝她疾驰而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第74章 寒兮月的妻(一) 大红的嫁衣,并蒂莲的喜盖头,红烛暖帐,鸳鸯枕。本是大喜的日子,但此时只有新娘一人独守空房。 院中,两个少年正在把酒对饮。 “今日是小仙君大喜之日,俗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看我还是知趣点,先撤了。”绿衫少年起身作了揖,却被一双白净的手用力按回石凳上。 一袭月白长衫的少年立在绿衣少年面前,俊颜清冷:“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管她作甚?” 绿衫少年拂开月白长衫少年的手,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便多留,不然仙人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月白长衫少年道:“桃夭,即便你走了又如何?难道我师父会因你听话就收你为徒了吗?” “寒兮月!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绿衫少年端起白玉酒杯一饮而尽。怒道:“不就是喝酒吗?我陪你!今日就是醉死在这里,我桃夭也不挪步半分!” “喝醉了?”望着月白长衫少年的俊颜,少女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颜。轻轻为他盖上被子,拿着湿帕为他细细擦拭脸颊。 “夫人,您先休息。”两个仙娥对视一眼,行了礼,便退出门外,关好房门。 “啊!”次日少年醒来,睁眼便见窝在怀里的少女,惊得他用力将她推开。少女被他粗鲁的推搡弄醒,不解地看向他。 少年惊怒:“你!你为何会躺在我床上?!” 少女害羞地低下头去:“我们昨日成亲了呀,我是你的夫人自然是与你同寝。” “你……”少年忍住怒气,抄起衣衫便开门走了出去。 仙娥们看见满脸怒气的主子夺门而出,赶紧跑进屋内。 穿戴梳洗好,少女对着精美的铜镜自语道:“他不喜欢我么?” 仙娥们看着铜镜里映出的绝丽容颜,此时正愁容满面。摇头安慰道:“许是小仙君一人清静惯了,一时还未习惯夫人在身边。” “对,我要让他习惯我的存在。”少女闻言,展颜一笑:“总有一日他定会接纳于我。”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少年走到哪里,少女就会跟到哪里。 一个冷容满面、悲愤交加。一个锲而不舍、乐此不疲。 “我求你,别再跟着我了!”少年被堵在温泉池里,双手捂着胸忍无可忍。 “我只是来给你递下换洗的衣裳。”少女笑得真诚。 少年咬牙切齿:“请你放下,走人!” 少女璀然一笑,丝毫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语:“那我去准备晚餐,你洗好后要过来同我一起吃饭哦。” 少年无奈闭眼,下沉到温泉池水中。他是接近仙的人,早已不必再食用俗食。 少女看着水面上冒起的水泡,明知晓他不会来,还是心有期盼的想要告诉他。 自那日起,一连一月她都未曾再见到他。 面对她不停的询问,桃夭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在看到那双伤心的水眸时,不由得心软说了实话。 他受伤了,见到他时他已浑身是伤的躺在仙人的府邸。 见她来,他有些不耐烦,想要赶她走,尝试几次无果后,只能无奈放弃。 她心知他不情愿看见自己,尤其现下正受伤卧床的样子。可她无法离开,心里的担忧大过一切。她强忍着不去看他冷漠厌烦的神色,温柔细心的照顾起他来。 端茶倒水、守夜换药。本是非常辛苦的活,她却乐此不疲。常常因不曾睡好觉而眼圈发黑,精神恍惚地做错事,照顾他时又笨手笨脚地总惹他生气。 面对他的嫌弃,她总是一笑而过。 她不停地向侍娥们请教,渐渐地做事有了条理,也更加细心周到。后来她干脆指派走了侍娥,凡事亲力亲为。白嫩的双手逐渐粗糙,粉嫩的小脸也时常因熬药抹得好似个小花猫儿。 他时常忍不住偷偷笑她的同时也觉得异样可爱。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挑剔,倒是也很少再指责于她。更多时候只是默默看着,也不忍再开口撵她。 夜里他伤口痛痒,本想唤她为自己瞧瞧伤口,见她睡得沉沉不忍叫醒。他强撑着身子坐起,不慎崩开伤口。 低沉的疼吟还是惊醒了她,只见她焦急起身却又眼前一黑,猛然栽倒。 他再也顾不得其它,起身朝她扑去。晕头转向之间,她泪眼模糊地瞧见他关切的俊脸。 这下好了,他咬得牙都快碎了。胸前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流了一大片。 而她静静躺在他怀里,目光恍惚似在梦游一般。 直至温热的湿粘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才恍然清明,那样的鲜红到底是何物! 她惊得大脑轰鸣,手忙脚乱地坐起身,不知所措地直掉眼泪。 “别哭了,快扶我上榻。”他早已疼得眼眶发红,连声音都是颤的。 她一人扶不起他,急得唤来侍娥,而他说什么都不许侍娥进来。 好在她聪明,立刻吩咐侍娥前去请桃夭帮忙。 桃夭来时见他惨状,不由得心下慌乱。将他扶上榻,立即翻来伤药想要为他疗伤。 而他却拒绝了,只服了止血的药丹,独将她留下为他上药。 她抿着唇,泫然欲泣地为他仔细上药。直至包扎好伤口,她都不曾哭出声。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从开始的不适到后来的接受。心在一点点的暖化着,只是他还不知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她正垂着头,不敢看他。怕他责备自己一顿之后,再将她赶走。 她比先前瘦了好多,原本就纤细的身体,此时更显憔悴、娇弱。他忍不住抚上她的脸,对她展颜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他不知此刻的自己究竟有多温柔,连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都柔的似要化出水来。 而她则是看得痴了。他对自己笑了,笑得那样温柔,整个人都是那样温和。而他的笑如同一轮炙热的金乌,将她的心灼烧得既温暖又疼痛。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既怕他温柔注视的双眸,又因他的温柔惊喜。许是太过兴奋,方使她患得患失。 鼻头一酸,她再忍不住轻轻依偎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他拥着她,轻轻拍抚她薄弱的后背,纤弱的身体柔弱地不堪一击,不由得令他一阵心疼。 直至她睡着,他仍拥着她不舍放开。看了眼榻前的木椅,终于轻叹一声,与她一起同眠而卧。 往后的时日里,闲时,他会给她讲些在人间除魔降妖的趣事。 而她则趴在榻上,托着小脸听得认真。时而为他收妖成功而开心,时而为他遭遇凶险而惊呼。 他最喜看她担忧关切的神色,常常专拿惊险之事吓她。看她为自已担心而开心,看她为自已难受而触动。这时,他方才发觉,她……也不全然只是多余。 往后的日子里,她越发大胆起来,手脚乱动总是粘着他。每回睡觉之时都要他抱着才肯乖乖睡去,他一改往常的冷面,由着她造腾,倒也乐趣不少。可无论她如何造腾,他都不为所动,依旧清心寡欲地令她以为是自己不够美…… 而每回她欲“勾引”他时,实在忍受不了她的胆大妄为,他总会趁她露出破绽之时,无奈地将她打晕。 她“攻”、他“守”,两人便在每日的互相“较量”下,过得既开心又充实。 一转眼过去两月时光,在她细致地照料下,他的伤势好得很快。伤好后便将她送回寒月宫,他则留在仙人府邸继续修炼。 仙人的府邸后院内有一处池塘,名曰化龙池。那里是灵气汇聚最浓郁的地方,灵气澎渤而出,氤氤氲氲浮在脸上或是吸入腹中,都使人感觉畅爽无比。 她在他受伤的日子里,经常陪他来这里。池里有一条金色的锦鲤,会时不时地游过来吃她手中喂食的花蜜。 她在此嬉戏,他在此修炼养伤。 她,只有在他受伤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他,也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需要她。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八年,八年间,他们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她,还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难过。 桃夭经常来看她,总是想着法的安慰她。 “他今日下山去除妖了,需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他的身体刚恢复……” “你要相信他,他可是立志要成仙的人。” “成仙……”少女看向桃夭:“桃夭,这仙山上不是有个仙人么?他既是我夫君的师父为何不能助他成仙呢?”若是他早日修成仙身,便不会再经历凶险之事,就能时常留在自己身边了。 名叫桃夭的绿衫少年笑道:“成仙哪有说得这样容易?仙人这些年游历山海,为得就是能够寻得宝物帮助他过天劫。可具体也不知为何,他就是突破不了。” “桃夭,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 “带我去找他,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桃夭连忙摆手,道:“丫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人世间太过复杂。更何况他去的地方都是妖魔出没的地方,你去了只会连累他。搞不好,你连小命都会搭进去。” “桃夭,我不怕。与其这样一个人空守着虚无过一生,不如与他一起共生死。哪怕这一去真的会丢了性命,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再空守个八年。”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里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很平静、很坚定。 桃夭看着她,叹了口气:“小丫头,我不会带你去的。如若你真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何不与他生个孩子陪你。” 她闻言低下头,眸子里溢出悲伤,心口闷闷的发疼。她何尝不想?可他总得给她机会。谁能想到成亲八年,他们各自都还是处子之身? 桃夭见她难过,暗暗责怪自己多言。便摘了朵莲花,赞道:“这世间都说这莲花难寻,你看你种得这些花儿不但开了,还如此艳丽。这天上地下怕也只有你能养出这般好看的莲花了,就冲这点,你比那些个侍奉百花的仙子强上许多呢!” 少女接过莲花,不由得笑了。 这八年,她与他的交集甚少,却将这院中的满池花儿养得美艳绝伦。 还记得当时这莲花初开之时,整个仙山都惊动了,仙人与他特地赶来观赏,她望着他惊喜的笑颜,更加爱护这些花朵,只为他能在此多停留片刻。 时隔一年,他回来了。这次他没有受伤,让她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见他,心中自然是无比欢喜的。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身边多了一个身材妖娆、长相妩媚的粉衣少女。少女挨着他的胳膊,甜甜的笑着。 他看着她的俏颜从欣喜慢慢变成哀伤,那双美丽的水眸氤氲着雾气。不等他开口介绍,她便转身跑开。 这一刻,他的心莫名的揪痛。弹开禁锢在少女胳膊上的禁制,就追了上去。 她关上了房门,任他在门外站着,他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听她在门内哭泣。 等她哭累了,他才推开门,缓步走进去,将她抱在怀里。没有话语,只是静静靠着彼此。 第75章 寒兮月的妻(二) 晚上,桃夭带着粉衣少女过来赔罪。 原来这个少女是桃夭的妹妹,因她太过顽皮从她师父那里偷跑出来玩耍,她师父一时间没空管她,只能传书给仙人。仙人将此事告知桃夭,而他每天忙着照料桃树王,就只能把这件事托嘱给她的夫君。之后发生的事便是眼前的一幕了。 他看着她破涕为笑,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 误会解除了,他依旧回仙人府邸修炼去了。扔下她一人,独自留在寒月宫中。 “我叫桃蕊,你叫我小蕊就好。”粉衣少女每日都会来她院中,给她讲述自己经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开始桃蕊只是迷恋她院中的荷花,这世间都难寻觅的花儿,却在她这里开得正艳。 而她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爽朗的姑娘,两人也慢慢的变得无话不谈。 “原来你是凡人啊?!”桃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我以为你是仙子呢,长得这般好看真是让人嫉妒呢。” “我十五岁便被仙人带到这仙山上,来得那日便莫名其妙的被嫁给我的夫君了。”她笑着说道:“如今都已在这住了八年,许是因为这里是仙灵之地,容貌倒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当初那个模样。” “你不知晓,我们妖分两种,一种是母胎生的,一种是自身修炼的。母胎生的基本都是遗传美貌,而像我就属于必须努力修行才能拥有美貌。像我这一类的妖长得好坏,跟我们修炼的时间与机遇有关。想要修成我这种姿色的,都要上千年,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桃蕊摸上少女的脸颊,艳羡道:“你一个凡人,能有这等绝色的美貌,难怪那小仙君要娶你为妻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你们成亲八年,怎不见得生个一儿半女?”桃蕊坏笑道:“难不成那小仙君有什么生理上的隐疾?” “我们……”她咬着唇,小声地把原由说了出来。 “什么?!”桃蕊瞪着一双杏眼,不可置信道:“你们竟然还未圆房!” “你小声点!”她急忙捂住桃蕊的嘴,将他们这八年来的点滴细细讲给她听。 “不应该的!若是你长得面貌丑陋,他不愿碰你还有情可原。可你不仅长相绝美,又待他如此之好,他为何要这般待你?难不成那小仙君脑子没开窍?”桃蕊心中替她不平:“你放心,我绝对会想办法让他离不开你。” “这样……行吗?”她有些害羞地拢了拢胸前的衣襟。 “放心,作为一只千年桃妖,这点勾人的本事我还是拿手的。”桃蕊抓住她衣裙的下摆,手上用劲,就听“哧啦”一声。 “啊,这样不行,太露了!”她极力挽救,还是被桃蕊抢先一步撕开另一边的衣裙。 小仙君被桃夭推进院中,他本想就此离开,却发现她已在眼前。 微露的酥胸如玉,纤纤一握的细腰勾人,修长白皙的大腿晃眼……那既羞又涩、既纯又欲的模样别样勾魂…… 望着他惊异的眸子,她不好意思的轻唤道:“夫君。” “你……”他快速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 她有些失望:“不好看吗?” 他转身要走,被她从身后抱住。她声音带着乞求:“别走,再陪我一会好吗?” 他努力保持冷静,转身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芳香,他承认他已经沦陷了,她的美好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 去人间收服妖魔的日子里,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她。想起她为自己上药时温柔的触碰,想起她为自己哭泣时动人的眼眸,想起她心疼自己时温柔的话语…… 夜里的辗转反侧,梦里的美丽容颜……他对她的思念不比她少。 或许他早已不知不觉的把她放在了心头,只是他从不愿承认罢了。 “夫君,我要荡秋千。”她知晓,他还是不愿要她。 “嗯。”他抱起她,将她放在秋千上,轻轻推着。 她笑了,他的夫君还是第一次推她荡秋千呢。 后来几日,在桃蕊的窜说下,她愈发大胆起来。光明正大的在他眼前晃悠,穿着更是暴露得令他倒抽冷气。 面对她频繁的“骚扰”,他并不觉得厌烦,只是他……不想要她。还不是时候,他总是在即将失去理智之时,对自己一遍遍这样说。 直至她故意失身落水,他救她时湿身相拥,那美好的一切皆在怀中。几近透明的湿衣裹着温香软玉的娇躯,那双含情艳艳的双眸,饱满诱人的红唇,皆引诱着他沉沦,他只觉气血上涌,差些把持不住…… 自此,睁眼闭眼皆是她香艳的一幕。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修炼,狠心关闭了大门,将她拒之门外再也不肯见她。 “娘来~我实在没招了。”桃蕊想死的心都有了:“湿身落水这种招都用了,那小仙君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疾?要不就是喜欢男子!” 她更沮丧,为何她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换不来他一次“恩宠”?她低着头,抱住双膝,失望至极。 “只能用那招了!”桃蕊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这次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热,好热。她一身红色纱衣,被撕扯的衣不蔽体。 绝色的容颜,含情的眸子,诱人的红唇,裸露的酥胸,纤细的腰肢,白皙的大腿……均染上惑人的粉色红晕。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像是沸腾的热水,又像是熊熊的烈火,滚烫着要将他烧成灰烬。纵使他强迫自己移开双眼,但他依旧定不住自己的心。 “夫君。”她好难受,连声音都染上娇媚的音色。 他强行支起身子,避免与她碰触。他知晓自己现在是何种情况,世间男女的恩爱他不是不懂,只是他……还不能。 他强行运功,逼得血气逆转,一口鲜血喷出,令他清醒了许多。 趁着他还有点理智,抱起地上的她,飞身而去。 “你看,我就说嘛,英雄难过美人关。”桃蕊兴奋地挑眉:“更何况那可不是一般的媚药,那是我专门为这些个仙家所创的强效药。” “嘁~”桃夭白了她一眼:“你师父若是知晓你研究这种邪药,还不立刻杀了你清理门户!” “哼~你懂什么?”桃蕊坏笑道:“哥,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千年的老妖了,到如今还是个雏。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要不你也来点媚药提提神?” “你是不是想死!”桃夭随手抄起身旁的扁担就追着桃蕊打去。 “夫君……我……好热……好难……受……”怀中的人儿似是燃烧的烈火,将他一并点燃。 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他声音嘶哑艰难的回应道:“乖,马上……就不难受……了……”说罢,抱着她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寒潭。 千年寒潭里的水,冒着冰冷氤氲的寒气。他们本身就如同烈火灼烧,又猛然被寒水浸袭,烈焰与寒冰相撞,冰火两重天!四肢百骸浑身血脉被冲击的破碎淋漓,如同身在地狱,痛楚瞬间直击全身每个角落。 她还来不及哭泣,就被痛楚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待他醒来,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奋力在水中遨游,终于在水中一处巨石上寻到她的身影。 她浑身冒着寒气,任他怎样呼唤、拼尽全力为她输送灵力,都未曾让她睁开双眼。 他抱着她,疯了一般冲到仙人府邸,仙钟被敲响,仙山上所有人都聚集而来。 仙人感应到呼唤,虽身在千里,只瞬息便现身仙山。 仙人朝少女额间一点,她苏醒了。睁开眼的刹那,看到的是他心碎的欲要滴血的眸子,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夫……君。”虚弱地张口,她问他:“你的名……字……” 他颤着声音开口:“寒兮月,夫人可以唤我兮月。” 她努力抬起手,却只能动动手指。寒兮月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脸上。 她想为他擦去眼泪,手却不听使唤。 他在为自己哭吗?为什么难过?是不想失去她吗? 他的眼神那样专注小心,仿佛她是他眼中的唯一,仿佛会怕她消失。 从未有过的巨大欣喜在这一刻冲击心扉,他的夫君心里终是有她的。 她无力地张了张口,仙人翻掌间一股仙力没入她体内。 “夫君,你知道吗?我好想跟你一起看晨露初阳、云隐日落。好想跟你朝朝暮暮,享尽世间繁华。好想跟你浪迹天涯,踏遍山海高峰。好想跟你平凡如常,儿女双全呈欢膝下。好想跟你守在寒月宫,一生相守看两鬓白霜。我……真的好想好想……” “好,为夫都答应。别哭,为夫会心疼的。” “夫君,我好开心。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夫人早就在我心里了,都怪我一直逃避不敢承认。”寒兮月心疼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开口,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疼:“我只想着在成仙之后再与你做真正的夫妻,那时我便可以保你容颜不老与我同生共死,再也不必担心带你去往任何地方。我好恨自己,夫人对不起。” 她笑着,与他深情对视,好想这样被他看着,放在心里疼着。但她拼不过身体的冰冷,像是要将她冰封。感觉身体好重,好累…… “别睡。夫人,你看看我……别睡……” 耳边是他焦急的呼唤。 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兮月……为妻名为……” 拼尽全力想要再看他一眼,沉重的睡意却拉扯着将她拖进无尽的黑暗。 “不!不要!”寒兮月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撕心裂肺地哭喊:“别睡……求你别丢下我……” 紧紧抱住的人儿,如片片飞花消失,一片闪着七彩光华的莲花花瓣落入掌心。 仙人震惊在当场,没想到令他苦苦寻找几千年的人竟在此处现身,可终究是错过!怪不得窥探不到一丝关于她的身世,她身上的秘密又岂是任人随意窥探的! 寒兮月跪在地上伤心欲绝,为何?为何连个尸身都不肯给他留下?! “你是在怪我吗?”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掌中的花瓣,泪如泉涌:“上穷碧落下黄泉。夫人,为夫定会寻到你!” 第76章 寒兮月闭关 “不要!”寒兮月惊醒,泪水滑落:“师父!” 仙人摇头道:“对她而言,所有经历不过是一场梦。无论她感受如何,都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了解始末。”叹了口气,仙人继续说道:“大舍即大得,你可明白?” 寒兮月哽咽道:“弟子……明白。” 橙紫晨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星辰宫中。似是想起了什么,她飞身朝寒月宫奔去。 “喂,晨儿!”银天星欲追她,却被天师拉了回来。 银天星急道:“天师你拦我作何?” 天师道:“你与她心意相通,她去作何你怎能不知?” 银天星道:“我是怕姓寒的欺负她!” 天师望向寒月宫摇头道:“护她还来不及,寒兮月怎会伤她?” 银天星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但愿如此,不然我定要他好看!” 天师闻言但笑不语。 寒兮月静静倚在门上,听着她在门外一声声喊他。软糯低泣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心上,痛楚中掺杂着泣喜,令他心颤地无法呼吸。强忍着悲泣,干脆闭目不语。 此时,正在拍门的橙紫晨衣摆被人拽起。 她低头正看到一脸萎靡的龙:“你怎么来了?我一个人道歉就好了,你跑来作甚?” “师姐。”龙担心地看向她,眼中闪着泪光:“师父说你被阵法击伤了,我去看你时方才知晓你来了这里。” 摸了摸他的头,橙紫晨安慰道:“一点小伤而已,早就好了。” 龙忍不住自责道:“若不是我带师姐去瑶池,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 “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橙紫晨蹲下身捧起他的小脸笑道:“咱们不是为了助人么,你放心师兄他会原谅我们的。” “嗯!我跟师姐一起道歉!”龙受到鼓舞,与她一起拍门喊人。 “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知喊了多久,二人都已疲倦,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寒兮月望了眼夜空,轻轻打开大门。月色下,一大一小映着月光靠在门槛上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他脱下外袍盖在龙身上,抱起一旁熟睡的少女进入门内。 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湿黏黏的,睁开双眼橙紫晨诧异地伸手去摸寒兮月的脸:“师兄?” 寒兮月没有拒绝,任她用手擦拭他脸上的泪水。抱着她,一步步朝荷花池走去。 轻轻地将她放在秋千上,蹲下身。 “晨儿。”寒兮月眉目含情地望着她,欲要说些什么,可又哽咽在喉里,眼睛里有无尽的喜悦却又透着浓烈的悲伤。 她是真的错了,看到师兄这个样子,橙紫晨的心也跟着难受:“师兄,对不起。我不该……” “我原谅你了。”寒兮月轻抚她的脸颊,目光温柔,但眼中的泪却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师……师兄……”橙紫晨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躲开他的碰触。 寒兮月颤巍巍的收回手,眨眼间一团橙光在他手中汇聚。他双手捧着那团光,光团内流光溢彩,慢慢的橙光消失,一片橙色的莲花瓣儿闪着七彩光华呈现眼前。 橙紫晨看呆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东西,她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牢牢的吸引住。 “送你。”寒兮月将手中的莲花瓣儿送至她眼前。 她伸出手,莹润的花瓣在她手中旋转着,忽而化作白光钻入她额间,刹那间前世的种种映入眼帘。 寒兮月悬在空中,手中飞快地捏着印,一轮巨大的明月腾空而起。 “封!”随着他手势落下的刹那,橙紫晨被整个巨月笼罩其中。 “噗……”她吐了口血,倒了下去。 寒兮月抱住她的身子,静静坐在秋千上,目光温柔深情,舒心地笑了。 前世是他负了她不能相守,今生她已不再是她。她所背负的一切,注定了他们不能再重来。她对自己的情缘已断,她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 往后若她破了封印,忆起彼此的情谊。不论是爱是恨他都会坦然接受。能再次见到她便是圆满,所有遗憾皆由他来补全。 “夫人啊,待为夫修成仙身。带你游历山海,看尽世间繁华……” “师兄闭关了?”橙紫晨有些惊讶。 仙人想起昨夜寒兮月来找他时,灵台清明心中宁静,已然放下心中执念。 仙人说道:“你莫要去打扰,好生修炼早日成仙。” 橙紫晨撇了撇嘴,心中腹诽:天生就废,仙人流泪,要想成仙,再等万年。 仙人被逗得摇头苦笑道:“再等万年,怕是这四海八荒成会也得逼得你入列仙班。” “师父您又窥探徒儿隐私!”橙紫晨生气地撅起小嘴,双手环胸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不如,为师陪你下两盘棋,让你解解气如何?”仙人搓了搓手,哄道。 橙紫晨冷哼:“我看是您自个儿手痒了?” 被看破心事,仙人无奈笑了笑。 ……幻界橙幻国皇宫内。…… 武鸣山七杰六老与七国君主以及赤焰、绿行川、紫逸飞全在。 全场鸦雀无声,而双方人马无声的对峙着。气压低到零点,大战一触即发! 天师立在中央,苦心劝道:“诸位君主莫要动气,请入座。” “你们说什么都不算数,这事儿只能由晨儿自己做主!”紫逸飞语气坚定。 “小兔崽子!反了你!”紫澜渊拍案而起。 天师伸手制止:“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我们敬你们是长辈才一次次忍让,今日天师为我们主持公道,人界我们三人去定了!晨儿若是想去,也一并带走!”赤焰火一样的脾气上来,管不得对面师祖、父辈们呼啸而来的杀气。 三人怒吼着:“我们要找回黄萌、诛灭叛贼!誓死保卫幻界!” 道思轻蔑一笑:“幻界何时轮到你们这三个废物保卫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道净几人一听,七嘴八舌地对着三个“小废物”开骂。 两方人马又吵得不可开交,天师已然拦截不下,众人已经开始大打出手。一时间,水火、灵力相向。片刻间便已过了百招。 天师急得来回踱步,拉谁都不是。 “砰!”桌子被大力掀翻,橙景明怒道:“谁都别妄想将晨儿带出幻界,否则就是与我橙幻国为敌!”说罢扬长而去。 众人停止了打斗,互相怒气十足地瞪了瞪,两队人马冷哼一声,各自甩袖而去。 “哎……诸位?”天师头疼地掐住自己额心:“这可如何是好?!” ……玄灵山仙人府邸…… “经过就是这样。”天师颇为头疼的闭上双眼,一手托腮,一手揉着太阳穴。 仙人微微皱眉:“此事的确棘手,须尽快劝服皇族之人。” “仙帝那里可曾同意?”天师说道:“人间那女子已年芳十九,再过一年她的阳寿便到,若不及时替补触了天机,恐怕到时会惹来麻烦。” “看来必要时,我需亲自去一趟幻界皇宫,即便我并不想逼迫他们。”仙人语气坚定:“此乃下策,若当真再无他法,便只能如此。” 天师闻言惊喜道:“甚好。” 仙人起身道:“胜天那里,你要盯紧了。” 天师点头,又愁上眉头:“幻界并未有他行踪,不知他现在何处?” 仙人悠悠道:“只要他不在幻界,一切便好安排。” “若是他突然回来,我可拦不住。”天师想起蓝胜天对橙紫晨的呵护,一颗心悬得更紧。 “他沉寂了万年,回到属于他的领域必会掀起轩然大波。此时怕是早已自顾不暇,难以脱身。”仙人深深舒了口气,驾鹤而去。 天师深深长叹,摇头道:“你只看到眼前,往后又当如何?实不敢想啊……” …… 天界 …… 袅袅仙音,花香四溢,百虫啼鸣。百花齐放的矮草地上躺着三个人。 百花仙子侧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满目真诚,她真没想到虽只是初识,这个还未成仙的少女竟能为了自已做到如此地步。对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心存感激道:“晨儿姑娘,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牢记心中。他日你若有难,我必当倾力相助。” “嗯?哈哈……小事啦。”橙紫晨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看了眼正翘着二郎腿的龙。 “我说的。”龙朝她眨了眨纯真无邪的大眼睛。 两人会心一笑,继续躺着享受这宁静美好的时光。 第77章 赤燃病危 ……幻界橙幻国皇宫…… 橙紫晨回到玄灵山,仙人与天师都不在,寒兮月又在闭关。遂大胆起来,带着银天星与如何也甩不掉的桃夭,大摇大摆的就回了橙幻国。 “这就是传说中的幻界啊!”桃夭惊奇的四处蹦跶着:“传说立于六界之外的神秘国度,竟然真的存在!” 袖子里一阵震颤,橙紫晨安抚地拍打几下恢复平静。 “你是不是傻?难道玄灵山不属于幻界?”银天星照着桃夭的头就是两个暴栗。 桃夭抱着头反驳:“仙人从未提过,我怎会知晓?更何况玄灵山高耸入天,山脚之下又有结界大阵,谁能想到地上还有一个世界?” “你知道个屁!我就不信你没下来过!” 眼见着银天星的巴掌又甩过来,桃夭求救地看向橙紫晨。 橙紫晨拍了拍桃夭:“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提起吃的,三人对视一笑。 眨眼间来到幻界美名第一楼的“香满楼”。 小二眼熟的招呼着三人上了第九层,常坐的靠南雅间今日被人包了。 三人只好去了东面这间,上好的菜肴全点了一遍。 一如既往地鱼贯而入几个漂亮的少女,诱人的香味从养眼的菜肴上飘散,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 银天星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塞到即将挨到他怀里的少女手里,几个少女眉目含笑着退下,走时还不忘朝他们三个抛了几个媚眼。 桃夭像只饿狼一般,抓起一只烧鸡就大口啃起来。边啃边嚷嚷:“自从上了玄灵山,就没这么痛快的吃过肉!” 银天星嘴里“啧啧”的直摇头,想起自己初来人间的时候,也跟他的吃相不相上下,面上顿时一阵害臊。 慢慢斟满酒,拍开橙紫晨伸过来的手,银天星与桃夭边吃边饮。 橙紫晨慢条斯理的嚼着美食,时不时的把食物不动声色的往袖口里放去。 满满一桌子美酒佳肴,半个时辰不到被三人横扫的连渣都不剩。 各自抚着肚子满足的出了门,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惊呼声叫住。 赤焰一步上前,橙紫晨还未来得及闪躲就被抱了个满怀。 银天星大力的将他拉开,不悦地横在两人身前:“少占我家晨儿便宜!” 绿行川与紫逸飞已到眼前,拉着她进了朝南的雅间。 “大哥!” 身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银天星回头,正见苏莫离穿着国术院的院服朝他大步走来。 “莫离!” 银天星兴奋地与他拥抱在一起。两人聊得火热,打开东面雅间的门相互礼让而入。 桃夭站在原地无措的看了看南面的雅间,再看向东面的雅间,无奈的发现他们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师父曾经说过,若我想去往人界,随时可以去。”橙紫晨听了他们的情况后,把仙人的态度向他们说明。 紫逸飞摇头道:“若当真如此,为何你还身在幻界?” 橙紫晨被问得一时语塞,回想起那日师父虽有如此一说,却并未告知她去往人界的方法,而且事后也再未提及过,不免令她一阵心虚。 绿行川说道:“也许仙人只是想表达自己的立场,但若真想出去,还得从禁地下手。” 赤焰一拍桌子,说道:“跟他们拼了!” 橙紫晨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就我们四个新手跟他们一帮老手拼?就单单拎出道思爷爷一人,手指都不用动,光那一肚子心眼就能虐得我们死去活来。还跟他们拼了,我看你是想死得连渣渣都不剩!” 赤焰被她一怼,瞬间受到打击。的确,别说道思了,就那个老滑头道奇就够他喝一大壶的! 紫逸飞说道:“我有一个计划,不知晓行不行得通。” 三人赶紧问道:“什么计划?” 紫逸飞招招手,四人围在一起小声商议了一番。 这边桃夭满脸兴奋地举杯跟桌前两人相碰,三人边喝边诉说着彼此的“遭遇”。说到兴起时,激动地相拥痛饮。 ……赤幻国皇宫…… 宫女匆匆穿梭,侍从侍奉在旁,殿门外跪满医师,再往外两列士兵听候调遣。 “怎么样?”赤峰焦急的问道。 医师跪下身摇头道:“请君主治罪,微臣无法确诊公子的病因。” 赤峰冷脸摆手道:“下去,换人!” 一连进入十几个医师,结果都是如此。 赤峰坐在床边眉眼间尽是担忧之色,眼前这张消瘦苍白的脸,双眼紧闭正一副痛苦之色。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既心疼又恨自己无能。只怪自己对他不够关心,才造成了他幼时犯下的那些大错。 手中灵力源源不断的渡入赤燃体内,却不见他脸色有所好转。 赤焰被急召回宫,紫逸飞、绿行川、橙紫晨三人也随他而来。四人一起进入殿内。 行了礼数,询问了情况。 赤焰跟随赤峰回寝殿去看望伤心的母后。 “赤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绿行川坐在床边问道。 紫逸飞说道:“师祖们都束手无策,看来他这病情有些棘手。” 橙紫晨抓着赤燃的手说道:“他的手好冰,难道是灵力流失造成的?” 赤幻国常年高温,三人自进入赤幻国那刻起就已经汗湿夹背。 此刻握着赤燃的手,像是拿了块冰,丝丝寒意竟令她手心有些发凉。 绿行川在赤燃身上摸了摸:“身上也是凉的,但脉搏跳动着。” “废话,不跳就死了。”紫逸飞虽然嘴上这么说,手指已然放在赤燃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那些萤火虫怎么不见踪影?”橙紫晨说罢,就往外面走去。 后面两人赶紧跟上来。 “现在是白昼,那些萤火虫应该栖息在结界的荧花里。”紫逸飞提示道。 橙紫晨望着那道无形的结界,说道:“行川哥哥,你去把赤焰找来。” 没有赤焰指挥萤火虫,他们没有办法进入结界内。 绿行川点头:“好。” 不多时,一声口哨声响起,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集结在眼前。随着赤焰的靠近,萤火虫已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大片。 “怎么了?”紫逸飞看着橙紫晨微皱的眉头问道。 橙紫晨盯着闪烁不定的萤火虫说道:“总觉得这些萤火虫怪怪的,可是又看不出哪里怪异。” 对!这些萤火虫不停的变换着方位,却又猜不透缘由。 赤焰目不转睛的看着,开口道:“逸飞大哥,麻烦你去把我哥哥背来。” “嗯。”紫逸飞应声而去。 待他背着赤燃现身在结界前,四人相视点头,由萤火虫裹挟着进入结界。 被森寒的气息充斥,橙紫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绿行川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四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着,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奇怪,并没有异样啊。”赤焰说道。 紫逸飞小心翼翼地把赤燃放在一方大石上。 四人围在赤燃身旁,各有所思。 赤焰指挥着萤火虫围成一个结界,为他们挡住灵花的侵蚀。 橙紫晨撤回手,说道:“送入他体内的灵力就像烟一样消散,留不住。” 紫逸飞收回手,皱眉道:“怪哉。” 绿行川也默默抽回手,一脸不解。 就在他们停止输送灵力的同时,赤燃忽然睁开双眼,猛然坐起身,伏在大石上剧烈干咳起来。 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在当场。 咳嗽声还在继续,四人终于回过神来。 “你好些了么?”紫逸飞拍着赤燃的背问道。 赤燃挣扎着坐直身子,张口间一朵闪着红色光芒的荧花,被两只小巧的萤火虫驮着飞了出来。 “这……怪不得灵力不能存于你体内。”橙紫晨讶然道。 赤燃虚弱的靠在赤焰身上,眼神恍惚。 “哥哥的身体很虚弱,我们还是先带他离开。”赤焰说着就要抱起赤燃。 “阿焰,是你么?” “哥,是我。” 赤燃的眼神依旧恍惚,声音很轻,似有似无。 “不要出去……咳咳……” 四人不解,却也顺从他的意思,守着他没有动身。 赤燃再次醒来,已是夜半时分。 四人正倚在巨石上休息,听到喊声便打着哈欠起身。 赤燃靠在赤焰身上,轻声说道:“我已知晓去往人界的密道开启之法。” 四人惊喜地靠过来,听他慢慢道来。 原来那日,赤燃无意间听到道奇师祖与道明师祖酒后闲聊。两人边饮边分析幻界如今的局面,也是这个时候他方才知晓橙紫晨原来是“仙莲子”转世。提及几个孩子,两人又哭又笑,言语间有思念有责怪。说起他们几人一心想要走出幻界,两位老人各自信心满满的表示不可能。于是两人打赌,赌他们若是进入密道会被哪一关逼退,不经意间说出了密道所在位置和要通过的种种关卡。 赤燃仔细听闻后,回到房间在锦帛上细细画下图文。为安全起见,便想找机会回到皇宫一探究竟。哪怕不能如愿,也可将信息传达给他们。可无论他如何说辞,几位师祖就是不同意他下山,无奈之下他只好想出此法脱身。 赤焰气道:“这样做太危险了,即便有萤火虫的保护,荧花侵蚀灵力对身体所造成的伤害难以想象,你不要命了! 知不知道我听说你生命垂危有多担心?我们……” 赤燃摇头苦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在这暗无天日的结界内生活了十几年,身体里早已没了灵力可以侵蚀,不会致命的。” 几人一阵沉默,对他又心疼几分。 “晨儿。”赤燃看向橙紫晨:“你身份特殊,对幻界安危尤为重要。此次行动,你不能参加。” 橙紫晨想要反驳:“我……” 赤焰抢话道:“哥哥说得对!” 紫逸飞与绿行川同时说道:“赤燃说得对!” 橙紫晨话刚出口,就被其余三人打断。 面对她委屈的眼神,三人很默契地将脸转向一边。这些日子他们思虑再三,一致决定将她留在幻界。 第78章 赤幻国禁地 五个孩子消失不见,赤峰正召集士兵找寻。 武鸣山六老已赶至宫中,为救赤燃他们已在橙幻国“药山”上苦寻多日,终于找到一株“火阳草。” 其间为得到“火阳草”而与守护兽相搏,山上兽类繁多,几人虽功力深厚,也难免挂了些彩。 萤火虫传来信息,宫中的变化他们已了如指掌。五人出来时,早已找好说辞。顺利的把赤燃交给几位师祖,佯装焦急地在殿外等待。 几位老人虽有怀疑,好在赤燃体内原本就没有多少灵力,又因吞入荧花而完全丧失。为不引起怀疑,赤焰又将他打晕,倒也未引起他们过多猜测。 几位老人只道他是因长期禁足荧花结界内,忽然接触外界,阴阳失衡方才得此怪病。 赤峰问道:“你们方才说到,燃儿进入荧花结界有转醒的迹象?” 赤焰心知父皇是在试探,面色沉重且难过道:“虽是如此,但哥哥他在结界困了十几年,身体早已脆弱不堪。父皇,若是此次哥哥能恢复如初,定要让他好生修炼“烈火诀”,以护他不再受阴寒之苦。” 赤峰本就对赤燃心怀愧疚,听闻此言更加自责,仅有的一丝怀疑也被冲散。 橙紫晨安慰道:“赤伯伯,您放心。有我们橙幻国的“火阳草”,定能祛除燃哥哥体内的阴寒之气。” 赤峰勉强笑道:“但愿如此。” 赤燃转醒已是凌晨,望着屋内睡得乱七八糟的几人,心中升起暖意,原本森寒的眸子此刻染上一抹柔色。 橙紫晨趴在桌子上换了个姿势,睡眼朦胧中扑了个空,差点栽在地上。 惊吓之后再无睡意,转头看向榻上时,才发现赤燃正忍着笑意也在看着她。 橙紫晨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起身倒了杯水,扶他坐起身。 赤燃接过,一口气喝完。 橙紫晨接过茶杯问道:“还要吗?” 赤燃摇头道:“你回房间睡,这里有他们在呢。” “你看他们睡得跟猪一样,还是我在这儿守着。”随后她叹了口气:“若他们到时都走了,我也会待你完全恢复之后再离开。” “他们想要出去还需要进入禁地方可,如今父皇怕是早已将那里围成死地,这个机会我会帮他们争取。我知你想与他们一起离开,但外界妖魔横行,纵然他们幻术厉害,也敌不过众妖魔成群追杀。更何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自保或对付一些实力相当的妖魔还有胜算,若再保护你就会力不从心。”赤燃担忧道:“最怕莫过于你的身份被看穿,到时就更加危险了。” 橙紫晨说道:“我都懂,也知其中利害。但我……唉,算了。你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 赤燃道:“还好,火阳草的功效很明显。我体内的寒气被驱散不少。” 橙紫晨安慰道:“若不够再去派人寻来便是,这次定要将你体内的寒气全部祛除。” 赤燃笑道:“好,若真能彻底祛除,就可以修炼“烈火诀”了。” “那真是太好了。”橙紫晨为他日后能够恢复正常感到高兴。 转眼过了五日,期间橙景明派人送来一枝“火阳草”,加上六位师祖们轮流为赤燃输送灵力疗养。到今日他体内的寒气已被彻底祛除干净,此时正与赤焰他们告别。 只是这气氛不应该是悲伤?不舍?为何两班人马如临大敌般相互对峙?互看不顺眼? “咳!那个爷爷们路上小心,晨儿就目送诸位回山哈!”橙紫晨本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几位老人并不买账。 道思道:“丫头,你没事莫要跟这些个不听话的逆徒瞎混。过来,爷爷们送你回宫。” 道奇嘿嘿笑道:“摇头作甚?怎的,不想回皇宫?那好说,咱回武鸣山啊!好酒、好肉的招呼你!” 橙紫晨自从上次听说了绿行川的遭遇后,就对这几个老人有了阴影。不怕他们使坏,就怕使坏还没处讲理!你看道思爷爷一脸的“正义”,保不齐她去了也得“含冤”。更何况那几年在武鸣山,她做得“爷爷共愤”之事,只比几个哥哥多,不比山上任何人少。想找机会“报复”她,哼~她才不去呢! 紫逸飞一把将橙紫晨护在身后,不满道:“怎的我们去了就没好酒好肉招待?行川上次“含冤”之事,还未找各位长辈清算,如今还要再诓骗晨儿去受“冤屈”?” 绿行川叫道:“就是!晨儿不用你们送,我不放心!” “你们三个小兔崽子,长能耐了是?!”道虚挽了挽袖子威胁道:“皮痒了欠揍是不是?!” 赤焰一撸袖子,兴奋道:“来啊!谁怕谁?!有本事干一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赤焰!你小子想造反是不是?!”赤峰斥责道,就要上前捉他,被身旁的国后及时拉住。 “得、得、得!爷爷们天下第一,爷爷们最厉害!”橙紫晨赶在“大战”爆发之际,上前作揖道:“小兔崽子们这就滚,滚得远远得……” “你兴奋个什么劲?快走啊!”橙紫晨拉住正“跃跃欲试”、满脸挑衅的赤焰无奈翻着白眼。这个莽夫,除了打架就不能动动脑子? 赤燃跟在国后身旁,挥手向他们告别。 “跟他们在一起,总是那么有趣。”赤燃喃喃道。 道思冷声道:“有趣?跟长辈们要打要杀的对着干,我看是欠揍!” 赤燃但笑不语,心里向往有朝一日能与他们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哪怕是吵吵架、打打闹闹或是静坐不语,都觉得无比舒心自然、温暖畅快。 或许他被冷落得太久,如同寒夜中的孤萤,独自发着幽暗的光,寂寞的守望在每一个黑夜。以往他总是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孤独的活在黑暗里,可他们的出现给予了他希望,让他想要追逐太阳,开始贪恋温暖。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修炼,总有一日会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赤燃望着已经消失的身影,暗暗发誓:“等着我!” 夜晚,三个黑影一闪便来到赤幻国皇宫门前不远处。 紫逸飞比划了一个手势。 赤焰点头,悄悄潜入皇宫。待探查结束回来与绿行川、紫逸飞二人汇合。 三人敛去灵力无声地潜伏在禁地不远处。 绿行川看了眼天色,此时已到子时。 赤焰指尖落下一只萤火虫,随后又零零散散地聚集而来十几只,它们落在他掌心,不停变换着形状。这是赤燃与赤焰自幼就训练的萤火虫,是专门为二人传递消息用的。 赤焰勾唇一笑:“一切准备就绪,好戏就要开始了。” 而后,国君的寝宫“华阳宫”内,一抹身影快速消失。 赤焰朝武鸣山的方向作揖道:“父皇终于走了,多谢了老哥!” 三人快速冲出,朝着禁地边打边闯。 而此时,武鸣山上。赤燃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一旁道明急得团团转。 他们爷孙二人谈着心,就去湖边溜达了一圈,谁知一个不小心,这孙子脚下一滑一头栽进湖中。吓得他当场跟着跳了下去,好一顿捞。 赤峰心疼地抚着赤燃的额头,守着他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守护结界的死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赤焰上来就亮出身份。一来,他不想这些死士枉死。二来,可以震慑他们,不至于下死手。 果然,碍于他们皇子的身份,死士们出手不敢太重。捉襟见肘,处处被他们牵制,一身武力不得施展。 死士首领快要气吐血了,最气人的莫过于,你好容易捉到一个,他们也放手让你抓,但就是一副你抓我就是要我死的无赖相,一个个闹着要自杀,嚷嚷着是被他们逼死的! 这不,赤焰为掩护二人进入结界,抢过匕首就驾在脖子上要自杀威胁他们。 他们哪敢乱来,若是伤着自家公子还了得! 死士们只好放弃“捉拿”他们,改为阻止结界被破。 绿行川、紫逸飞、赤焰三人拼命破结界,死士们拼命护结界。 漫天的灵力碰撞,周边的花草树木皆被摧残的枝叶飞溅掉落,只留可怜兮兮的根茎还生在地下。 眼看着好容易破开一丝缝隙,死士们拼了命的修复。 更多的死士赶来相助。 最终还是顶不过三位公子的强势,被他们撕开裂缝逃进禁地。 临走前,赤焰将一张“免罪书”扔了出去。死士们捡起一看,顿时泪流满面,感动的稀里哗啦。 赤峰将手中的“免罪书”一条一条的撕成碎屑,手上青筋暴起。 死士们跪伏在地,不敢出声。 许久,他开口道:“都下去,这次不怪你们。” “谢君主大恩!”死士们磕头间隐去身形。 第79章 赤幻国闯关成功 密道里,所谓机关无非是考验速度与能力的测试。 大火汹涌、水浪滔天,暗箭齐发、天塌地陷,落石满天、陷阱遍地。一波接着一波,毫无破绽。此起彼伏,永不停歇。凶险、刺激,生死一线! 有了赤燃绘制的地图,虽途中经历几次生死险境,三人大部分都精确的找到落脚点。总之对他们三人来说,虽有些猝不及防,但总归有惊无险。只要你跑得够快、眼神够好、反应够灵敏、灵力够强,就能顺利通过。 但若不知其中落脚点,便是神仙进来也只能有去无回。如若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必定会直接死在里面。而顶尖高手则会被困在其中,直至精力耗尽而亡。 三人一刻不停的闯过所有关卡,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已经筋疲力尽。但总算有惊无险,三人不约而同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赤焰不解道:“如此凶险的关卡,那个谁是怎么过去的?他一个平常人,只在国术院修行两年,充其量只是个初级学徒,有何能耐通过这种考验?” 绿行川捋了捋垂在鬓边的发丝,闻了闻手上烧焦的味道眉头微皱,有些嫌弃地扔到脑后。拍拍手说道:“青荷当时提过,他母后暗自找了六个灵力极高的皇族死士护他表哥出去的。凭那人一己之力,进来就得变成烤鸡。” “哈哈……烤鸡?若不是那六个熟知密道关卡的死士,就凭他一人连外面那些镇守结界的死士一个指头的力都抗不住,还妄想变成烤鸡?!”赤焰想起这个人,就恨得牙痒痒。 紫逸飞望向高耸入天的结界,说道:“通过前方那道结界,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时忽听一声大喝:“何人敢闯结界!”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一惊,扭头才见身后一队将士正手握兵器朝他们急速攻来。 “欧阳独!”紫逸飞大声喝道:“我乃紫幻国长公子,欧阳大将军还不前来接驾!” “欧阳独叩见三位殿下!” “副将袭忠叩见三位殿下!” 欧阳独与袭忠赶紧上前叩拜,身后将士齐齐跪下身。 紫逸飞肃声道:“如今叛臣当道,将危害幻界。我三人皆为皇族后人,为解幻界之忧,奉幻界诸君之命前往人界捉拿叛贼!事出紧急,望大将军即刻给予通行!” 欧阳独领命道:“是!” 遂引领他们进入结界隧道。 即将出结界,欧阳独即刻跪下身道:“殿下保重!” 紫逸飞、赤焰、绿行川抱拳道:“珍重!” 待欧阳独出来,副将袭忠担忧道:“将军,没有圣旨便放行,若君主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欧阳独叹息道:“君主怕是早已做出决定,不然他们闯关之时为何不曾接到阻拦旨意?” 袭忠闻言放下心道:“如此甚好。” 绿行川摸着结界道:“踏出这一步,我们就真的到人界了!” 结界尽头三人回头看向幻界,丝丝不舍涌上心头。 武鸣山上,赤燃听闻师祖们说起昨夜赤焰三人闯入结界密道之事。得知他们成功闯关,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为帮他们引开父皇,他再一次以身犯险跳进深不见底的湖中,到今日午时方才醒来。 “今后的路,你们要多加小心。”赤燃望向窗外:“今后的我,也会更加努力。有朝一日定会与你们并肩作战!等着我!” ……橙幻国皇宫内…… 橙紫晨不知是喜是忧:“他们真的出去了?!” 橙景明挑眉道:“怎的,你会不知?!” 橙紫晨讨好地笑着:“这等有违父命之事,晨儿怎会知晓呢。父皇,您看孩儿好容易回来一趟。您别把什么不好的事都算到我头上,我也是很乖的呀~” 本想继续斥责女儿的橙景明,在橙紫晨撒娇卖萌、捏肩捶背的“贿赂”下,心情大好。方才要教训她的话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宴上再也不似以往的热闹,七国君主聚首商讨幻界大事。 而橙紫晨却如坐针毡,只因殿上七国首脑谈话间总有意无意盯着她看。 那种眼神好似看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生怕她一不留神就从眼前消失一样。 还好身旁有赤燃、蓝晓杰和蓝玉儿,但现在看来他们也没多少心思搭理她。 “燃哥哥,你会控火吗?”蓝晓杰睁着两只大眼望着赤燃。 赤燃略有羞愧:“呃……还不太会。” 蓝玉儿笑道:“虽然你与赤焰是双生子,但你们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没想到风风火火的赤焰,竟然有这样一个文雅的兄长。” 赤燃笑笑:“许是我比他大的缘故。” 袖中忽而一阵抖动,橙紫晨赶忙将一个鸡腿偷偷地放进袖中。随后又悄悄捏起几块点心放入袖中,安抚地轻拍了两下。 百无聊赖的听着他们仨人两问一答。橙紫晨托着腮,心思却越飘越远。不知道逸飞哥哥他们现在人界的何处? “晨儿,晨儿?” “啊?” 赤燃收回晃在她眼前的手,笑着问:“你在想什么?” 橙紫晨摇摇头。 “走,带我去参观一下幻界第一高的天宇楼。” 赤燃拉起她就往外走,他走得很急似乎不想让其他人跟随。 走至远处,赤燃问道:“你在担心他们?” 橙紫晨问道:“燃哥哥,你有密道的地图对吗?” 赤燃怔了一下,点点头:“确切的说,我知道密道关卡的落脚点。” 橙紫晨开心道:“能给我画一幅图吗?” 躲开眼前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眸,赤燃望向星空:“你出不去的。” 橙紫晨道:“为何?” 赤燃道:“赤焰离开那日,父皇与几位叔伯奉命上了武鸣山。如今各个结界处多出几倍的兵力把守,而你早已被列为禁出目标。即便我给你闯关的信息,你也靠近不了结界。” 橙紫晨备受打击,一路低着头没有再言语。 赤燃与她并肩走着,也不知如何安慰。 两人一路无言,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两人回到天宇楼时,太后与几位国后早已在大厅。 就连蓝玉儿、蓝晓杰姐弟也已坐在厅内。 蓝玉儿拉起橙紫晨的手进入自己的房间。 赤燃则被蓝晓杰缠住。 几位国后虽拉着家长,却难掩担忧之色。 太后出言安抚,心中不免也是担心。而她更加担心的是自家孙儿是否也有出去之心。 蓝玉儿一直拉着橙紫晨的手,笑着问:“在想谁?” 橙紫晨忧心道:“不知逸飞哥哥他们是否平安到达人界。此时,他们又在做什么?会不会遇到危险?” 蓝玉儿叹声气道:“是啊,真让人担心。”随后又看着她问:“你光想着他们几个,就没想过我家兄弟?” “蓝晓杰不是好好的,能吃能喝……” “我是说胜天。” 天哥哥么?橙紫晨心思恍惚,好久没见到他了。 蓝玉儿见她发呆,偷偷地笑出声。 “你呀,明明很想他的,对不对?” “我……他怎么没来呢?” 蓝玉儿摇头道:“你呀,现在才想起他来。我不说你是不是早把他忘了?连少个人都没有发现?” 橙紫晨知道蓝玉儿在拿她打趣,她当然想他,很想很想。 若有他在,是否就可以一起去人界了呢?若是有他在,此刻也不会心神不宁,无人倾诉了?和他在一起无论去到哪里,心里总是那么踏实。 “天哥哥不在蓝幻国吗?” 蓝玉儿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他不在仙山吗?为何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天哥哥不在蓝幻国?可他也不在玄灵山啊!橙紫晨不禁担心起来,难道天哥哥也出了幻界?! “不行!我要去找蓝伯伯问清楚。” 橙紫晨站起身便朝外跑去。 蓝玉儿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而后笑了。她只当她是真的想自家弟弟了,才会如此慌张。 第80章 众国君的调侃 “蓝伯伯、蓝伯伯,天哥哥去哪儿了?” 君临殿内,众人看向正朝他们奔来的少女。 迎着七位长辈的目光,倒叫橙紫晨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何事如此慌张?匆匆忙忙的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橙景明斥道,但语气却略偏宠溺。 紫澜渊伸手道:“快到父皇这里来。” 一旁的宫人赶紧搬来座椅。 橙紫晨挨着紫澜渊、橙景明坐下。 蓝少轩问道:“晨儿找我有何急事,如此匆忙?” 橙紫晨微微低头道:“天哥哥不在蓝幻国么?” 众人闻言一笑。 紫澜渊不满道:“你想那小子作甚?他若心中有你,何须你来过问?我倒觉得你逸飞哥哥比他靠谱多了。” “父皇~” 橙紫晨一听,便知他会错了意,刚要解释便听蓝少轩笑着说:“孩子大了,这儿女情长的事儿,哪是咱们能管得了的?” 绿傲森含笑说道:“我家行川也常常念起晨儿的好,不知晨儿是否也想念他?” 赤峰道:“我家焰儿最是用心,床头还挂着晨儿画像呢。” 青云海看着橙紫晨道:“你青荷哥哥曾说,这世间女子能令人一眼便沦陷的,除晨儿之外再无一人。想这话,是得多诚的心思方能说出口呀!” 黄远捋着胡须悠悠道:“可惜我膝下无子,不然也非得跟你们争上一争。” 橙景明笑意浓浓道:“还真不知我这闺女竟有这么多人挂念。” 紫澜渊急道:“我这闺女只有一个,你们还想跟我抢,真是太气人了!” 橙景明冷哼道:“也不知是谁先跟我抢的。” 蓝少轩笑道:“咱们就别争了,孩子的事儿就由他们自己做主。不管将来晨儿嫁给谁家,不都还是咱们自家的闺女?” 橙紫晨羞得站起身就要走,却被橙景明一把按下:“你不问胜天的消息了?” 蓝少轩赶紧说道:“对,对。晨儿不是想问天儿去哪里了吗?这孩子走时,只留下一封信笺,说是有点私事要处理,我还以为他是来寻你了。眼下我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橙紫晨更加担心了,此时她才发现,她对蓝胜天所知甚少。 众人见她面露忧色,又调侃了她几句。 实在待不住了,橙紫晨红着脸从君临殿一路跑回天宇楼。 刚关上房门,袖中金光一闪,一身白衣的白嫩小童化身而出。 “可算出来了!” 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地爬上桌边的椅子,拿起碟子里的点心开始大吃起来。 橙紫晨坐到他身边,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今晚我在师姐房里睡吗?”横扫完点心,龙一蹦一跳地跑进内室。 橙紫晨赶紧跟上,在他上床之前,一把将他提起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小家伙被迫躺在床上,橙紫晨笑着伸指点在他额头:“你呀,给我老实点。好好睡觉,什么话都别说。明日我带你出去玩。” 小嘴正撅得老高的龙,眼睛一亮,咧着嘴巴高兴地点着头:“我都听师姐的。” 橙紫晨拉了被子给他盖上,掖了掖被角,哄道:“乖乖地睡觉,明日带你吃好吃的。” 龙乖巧地点头,听话地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这几日的奔波,小家伙一直藏在她袖中仙人赠予的白玉盒内。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也不曾光明正大出来游玩。即便如此,小家伙却没嚷嚷一句。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嚷嚷不满,就“被迫”睡着了。 橙紫晨望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小师弟,轻轻地转身离开。 “唉……”橙紫晨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璀璨的星空满目担忧,喃喃自语:“天哥哥你在哪里……” 九天之上,正闭目调息的蓝胜天,忽而睁开了双眼。 天空一道白光闪过,犹如一闪而逝的流星,落入高耸入云的天宇楼。 少年温柔的眼眸,像是要把床上的人儿融化了一般,轻轻地、轻轻地、伸手抚上睡梦中少女不安的脸庞。 “天哥哥……” “嗯,我在。” “天哥哥。” “我在。” 蓝胜天轻声回应着睡梦中的少女。 睡梦中,那无边无际盛放的花海,悠扬的笛声,那伫立在身前的蓝衫,回眸温柔一笑,暖了花开、融化了冰雪。 她,坐在花海里,望着那汪如同碧天之海的双眸,深深陷进柔情的漩涡里。 他伸出手,她亦伸出手。 相握的瞬间,心神相融。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她抱起。 刹那,乾坤颠倒。草木枯荣、山河倒流,天翻地覆,阴阳两隔…… 他,一身红衣飘飞,带着她坠入那无边的黑暗。只瞬间便翻手掀覆了这番美好的世界! 火,如同血一样的花,开满了整个世界。血,如同火一样的花,燃烧着,从她身体里燃烧着……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无边的痛楚和死亡的危险! 痛!心神具裂,喘不过气!疼!血骨具碎,尽是死寂! “晨儿!” 少女胸前血光闪烁,那一颗心跳得飞快。 蓝胜天大惊,握住少女柔弱的肩膀,一声声呼唤着。 一缕缕灵力自发地,从蓝胜天身上散出,钻进少女的心房。 一道光,一道柔和的光射进来,驱散了那如火似血的红,橙紫晨顺着那道光伸出手。 “晨儿!快醒来!” “天哥哥……呜呜……” 蓝胜天紧紧抱住怀中痛哭的少女,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别怕,天哥哥在呢。别怕……” 哭了好久,哭累了。 橙紫晨恢复了原本的清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紧紧相拥着。脸蓦地羞得通红,她伸手用力推了推。 蓝胜天缓缓将她放开。 伸手为她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 橙紫晨开口,带着浓浓地哭腔:“天哥哥,你……怎么会来?” 那通红的双眸、红润的鼻尖,湿哑娇柔的嗓音、娇弱的身姿轻颤,我见犹怜的模样恰似一朵刚经历完风雨的娇花,颤颤摇曳惹得蓝胜天心疼不已。 橙紫晨看着他,那温柔到可以融化冰川的眼眸令她心中猛然一震。 梦里,那个执笛而立的男子……是,是天哥哥?! “你在喊我,我便过来了。” “我何时……”橙紫晨想了想,忽然想到临睡前那自言自语的一句:天哥哥,你在哪里…… 她随即低下头去,小声道:“谁让你许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蓝胜天闻言,温柔一笑:“我怎会丢下你呢?这段时间有些事情急需处理,不得已才没来看你。” 橙紫晨没有问他所为何事,她知道既然他没有说明,肯定是不想她知道。 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天哥哥,你带我去人界走一遭如何?” 蓝胜避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声音微冷:“不可。” 橙紫晨急声问道:“为何?现如今只有你才能带我出去。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蓝胜天看着橙紫晨,眼中是她未曾见过的悲伤。 抓着他手臂的手慢慢松开,这一刻她竟有些怕了。 蓝胜天轻叹了一声,把她抱进怀里。一刻见不到她就已令他思念至极,他怎会舍得再让她……让他们去那里受苦。哪怕,真的让她怪自己。 “晨儿,为何非要去那里呢?我们就这样待在幻界不好吗?晨儿,你可知我为了能拥有与你这样平常的坐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不知,仅仅为了能像这样看你一眼,便是奢求了多少个日月星辰。”蓝胜天努力压制情绪,说道:“晨儿,我再也不想看你与他们有任何牵绊,我只想这样和你在一起。直到你成仙、成神,成为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你。” 橙紫晨怔住了,她喃喃地问:“那个我?” 蓝胜天放开她,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对,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天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我么?”橙紫晨心下慌乱,脑海中是方才的那个梦境。 蓝胜天看着眼前那双迷茫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他失落地看着她,说这些有何用呢?只会让她徒增烦恼罢了。 眼眸微垂,鸦羽般的浓长黑睫将眼底的情绪掩藏。再抬眼时,他温柔一笑,如春风扶面,又如暖阳和煦、流水轻绕。 “逗你的,小丫头。还不快睡?天就快亮了,再不睡就要熬成大花猫了。” 被刮了鼻头的橙紫晨,破涕为笑。 少女纯真的笑容,纯净、唯美。 令蓝胜天不忍打破这样的美好,或许现在的她忘记之前的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蓝胜天为她盖好被子,手在她眼前轻轻一挥。 橙紫晨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睡,不会再做噩梦了。” 蓝胜天站起身,方才的柔情瞬间消散。眸子陡然犀利无比,浑身的气质变得冰冷而危险。 第81章 胜天闯冥界 ……冥界…… 暗冥君倚在三生石上,懒懒地翻了个身。酒坛随着他的动作摔碎在地,剩余的酒水洒了一片。 浓郁的酒香熏得他舒服的深深吸了口香气,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哼”了声。 而他不知的是,此时冥界却闹翻了天,一袭蓝白相间的华服少年正急速朝这边奔来。 试图拦截的鬼差们皆被他周身的灵力撞了个魂飞魄散。 奈何桥边,孟婆猛然闪身险险避过。拍了拍破碎的衣角,望着那团白影长叹一声。 她待在冥界也有五千余载了,从未见过除鬼魂以外的人来过。 但此时这团身影不仅公然入了冥界,所过之处皆魂飞魄散! 而他所去的方向…… “不好!速去通知阎王与四大阴王前来护驾!” 正愣在一旁的牛头马面,听到孟婆的大喝,赶忙放开押解的小鬼,一溜烟地跑走了。 黑白无常随着十殿阎罗与四大阴王赶来之时,与前来报信的牛头马面撞了个正着。 孟婆赶到三生石前时,这里早已浓雾朦朦,看不到任何东西。 而更令她惊惶的是,这些浓雾竟成一方结界! 浩浩荡荡的阴兵大军赶到时,也是待着干着急。 这些浓雾白茫茫一片,看起来甚至没有任何危险,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唯美。 可他们知道,这些看似没有任何危险的白雾,却暗藏杀机。 果不其然,几名阴兵试探着摸了一下,下一刻便如一缕轻烟般飞散! 众鬼惊吓不已,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暗冥辰得到消息,赶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 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用尽了法子却不能踏进半步。 结界里,三生石上。 一身蓝白相间的华服少年,此刻杀气迸现。 红衣妖娆的绝世男子,却含笑望着他。 “好久,好久不见。” 少年未曾答话,手中慢慢凝结而出的冰剑,带着无尽的寒意,卷起无边的杀意,一剑朝红衣男子刺来。 红衣男子不躲,反而迎了上来,一把握住冰寒的剑尖。 他紧紧地抓着,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两人眼神交汇,一蓝一红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互不相让。 少年怒吼道:“为何!为何你还要让她痛苦!” 红衣男子眼神更加坚韧:“我要让她记起我!” 少年冷笑:“记起你?好啊!哈哈!真好!” 红衣男子眉眼中染上一层悲色。 少年怒道:“好得很!不如我就帮你一回!” 寒剑寸寸断裂,少年扭头便走。 “胜天!”红衣男子猛然上前,一把拉住少年。 少年周身仙气缭绕,硬是将红衣男子震退三步。 少年回过头,带着滔天的恨意。此人正是那如谪仙般的蓝幻国长公子——蓝胜天! “怎么,暗冥君你怕了!” 红衣男子眸光凌厉,咬牙一字一顿道:“在她回到人界之前,我不会再见她!” “见她?”蓝胜天冷笑出声:“你有何颜面见她?!” 蓝胜天一剑指向他胸口,恨声说道:“她不会想见你,你带给她的只有噩梦!我绝不允许你再伤害她!暗冥君,如若你再妄想出现在晨儿的梦里,我即便倾尽一切也必会除掉你!” 暗冥君傲然道:“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你若非要阻我,我也定会倾尽全力与你一战!” 两人周身灵力暴涨,蓝胜天带着无尽的寒意一剑劈了过来。 暗冥君红衣飘飞,手中凝结而出的血色长剑卷起无边的死气一剑迎击! 蓝胜天的剑虽是如冰般的寒气,但却带着生者之息。 暗冥君的剑虽是如火般殷红,但却散发着无尽死气。 两剑相撞,至阴至阳,相生相克。 一剑击出,毁天灭地! 结界瞬间如同轻烟般被击得飞散不见。 外围的阴兵被波及,也如同轻烟一般消散。 阴兵们看不到人,只听见兵刃撞击的声音,还有那看不见的无边压力。 许多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阴兵,只瞬息间便魂飞魄散。 大阎罗祭起阎罗锤,喝道:“快祭出结界!” 西域战魂扔起玄黑的战枪,不甘道:“这倒好,贼人没见着,自家损失倒不小!” 北冥魂王望着自己损失不小的军队,一把将长刀扔起:“看来我们是白来了,这种神仙打架的气势,咱们连个边都沾不上!” 暗冥辰双掌高举,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的增援到即将成型的结界中。不论他如何去看,却怎么也窥视不到那里正在打斗的两人。 暗冥辰焦急地喊道:“哥哥,你怎么样了?” “立刻滚回去!” 暗冥辰立刻闭了嘴,脚步却未曾动一下。 十殿阎罗、四大阴王都已在此。 掌管十殿阎罗的大阎罗,高声喊道:“君上,臣等在此护驾!” “全都滚!” 又一声怒吼,所有阴兵吓得匍匐在地,不停打着哆嗦。 南阴尸王高举双锤,对着东城冥将小声问道:“君上要我们滚,我们滚吗?” 这时只听暗冥辰大声喝道:“谁敢当逃兵,事后定要你们不得安宁!” 四大阴王面面相觑,谁不知这小家伙平时就是个捣蛋鬼,仗着君上宠爱肆无忌惮。 大阎罗严峻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 而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朝他们涌来。 只一击,便将眼看就要成型的结界打散,紧接着他们一干人等全被掀翻在地。 “滚!” 暗冥辰被直接掀飞了出去,距离太远,不知落在了何处。 随着暗冥君又一声暴喝,众鬼将爬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往来时路逃去。 大阎罗看向孟婆,孟婆摇摇头道:“大人您别看我,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没了结界的保护,即便两人释放了自身冥力极力抵抗,但多站一刻便觉得魂魄都要被波及得即将消散。两人无法,只好暂时离开。 暗冥君挥手间一道道结界成型,可随着两剑的撞击,又一次次的消散。 蓝胜天嘲讽道:“你还会在乎这些魑魅魍魉?你有这般善心,怎就不能放过她!” 暗冥君冷声说道:“我说过,我与她的事,必须由我和她来了结。” 蓝胜天怒喝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我不会让你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湛蓝的眸子此刻如同怒嚎的海水,漩涡狂浪奔涌间杀气蒸腾! 暗冥君黑色的瞳孔迅速染上血色,弑杀嗜血如同无尽深渊死寂可怖! 两人便要对上那毁天灭地的可怖一击! 暗冥君甚至已做好了重建冥界的准备! “好痛!” 一声呻吟在两人脑海响起,两人皆是一震! “晨儿!” “星辰!” 两人同时出口。 那漫天的气势,忽然就泄了个干净。 蓝胜天恨声道:“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不等暗冥君开口,蓝胜天早已消失无踪。 暗冥君忽然闭上了眼睛,委身倒在三生石上,满身的悲痛顷泄而出。 ……幻界橙幻国天宇楼…… 蓝胜天已坐在橙紫晨的床边,手轻轻抚着少女紧皱的眉头。 随着灵力进入身体,橙紫晨痛苦的脸上慢慢舒展。 蓝胜天满目心疼,自责道:“都怪我。不该如此冲动,害你受苦。” 第82章 风筝证我心 橙紫晨睡到正午才醒,醒时正看到龙坐在桌前吃着点心。 “饿了?” 龙噘起小嘴:“我都醒了好久了,左等右等的你就是不醒。我好饿,又不敢乱跑,怕你生气。” 橙紫晨摸摸他的头,笑道:“别委屈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龙兴奋的两眼放光:“真的!” 橙紫晨从袖子里掏出那只白玉般的小盒子,指了指。 龙挣扎着下了椅子向一旁躲去,不满地嚷嚷着:“怎的又让我进这里面?” 橙紫晨弯腰在龙白嫩的脸颊上拧了一把:“你身上的仙力岂非儿戏?到时若引得天罚怎么行?虽说天宇楼能镇得住你,可真到了外面就不好说了。” 天宇楼,高百丈,全楼木质,顶八角,每道脊梁上立着一只神兽木雕,角尾上翘悬挂铜铃。最上层顶中心供着一尊铜莲,莲蓬中心是一张八卦,引天地之灵气,化解雷电之威。双鱼相抱旋转间形成一张无形的结界罩住整个天宇楼。 天师曾说,天宇楼当称天下第一楼。虽称其为楼,却更像镇邪的宝塔。 天宇楼引天地之灵气,化解雷电之威力。可镇世间一切邪魔,可封世间一切神佛。 她并不担心龙在天宇楼内,但若出了天宇楼就难说是否会泄露他的身份。她自身的灵力有限,若封印龙身上的仙力时再出现什么意外,到时他们两人都会被师父抓回去挨罚也说不定。 她不敢冒险,可也承诺过带他痛痛快快的玩耍,所以……有些为难。 龙哭丧着脸说:“那我还怎么玩啊?师姐,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带我游遍幻界的!” “谁让你不会自己收敛气息的。” “我会啊,只是收不完全,会轻易就暴露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啊。” “师姐,我还小啊!”龙委屈的睁着两只大眼,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师姐,你不可以骗小孩子的!” 橙紫晨想了想,忽然问道:“你进来时有没有见过天哥哥?” 龙摇头说道:“我没有见过任何人,不是你说不让别人看见的么?” 橙紫晨有些失落。 龙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地问:“师姐你怎么啦?” 橙紫晨小声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个人来。” 龙围着她转了转,一副老成的模样,点着头笑道:“噢~师姐,你该不会……思春了?” 橙紫晨脸一红,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小屁孩,你懂个屁!” 龙捂着头嚷嚷:“我都六千岁了,早不是小孩子了。我年龄比师姐大,见过的自然比师姐多。那月老说了,姻缘天注定,那个什么什么缘躲不过,反正师姐也躲不过……” “六千岁也是个娃娃啊,方才谁说自己小呢。”橙紫晨被他气笑了,弹了他额头一下,吓得龙跳着脚躲开了。 橙紫晨打开门走到门外。靠着栏杆,冲天上大声喊了一声:“天哥哥~” 正在蓝幻国用着午膳的蓝胜天忽而展颜一笑。 这一笑惊呆了席上蓝少轩夫妇,也惊得蓝玉儿看呆了眼,蓝晓杰更是“啪”的一声掉了碗筷。 “我要出去一趟。” 淡淡的声音飘过,他人已经不见。 许久蓝少轩才恍过神来,问道:“天儿走了?” 国后喃喃道:“走了。” 蓝玉儿反应过来,脸刷得红了。摇摇头,她不禁失笑。方才她是怎么了?竟然被自家弟弟一笑看痴了。 蓝晓杰大声嚷嚷着:“我哥哥他、他笑了!他、他、他怎么就突然笑了?太突然了……” 瞬息的功夫,蓝胜天便已身在天宇楼。 只觉身后一紧,整个人被拥在了温暖的怀里。橙紫晨吓了一跳,扭头便撞进一双笑意温情的蓝色眸里。 她受惊的眸子像一头小鹿一样撞进他的心里,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其实想来,她的所有表情、甚至声音、背影、哪怕只是想想,也都早已令他的心不受控制…… “天、天哥哥,你、你来了啊……” 她说话都在结巴,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蓝胜天轻轻舒出一口气,缓缓放开她。温香软玉一离开怀,他便后悔了。应该多抱一会的…… 橙紫晨趴在雕花精美的檀木栏杆上,低着头吹着风,不敢再去看他。 蓝胜天站在她身后,他的小丫头在害羞,一时之间,他也不好出口唤她。望着她的身影出神,浑然不知已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也在仰望着他。 “大哥哥,我们是否见过?” 蓝胜天听到声音低头看到一个白嫩的小娃娃,他眸色微冷,竟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龙定定地看着他,他身上的气息好熟悉,熟悉到让他想起一个人来。一个让他很崇拜的人,那个人如天上的神祗,俊美不凡威严强大! 蓝胜天收敛起自身的气息,他方才只顾着享受小丫头带给他的温暖,竟不自觉的将自己原本的气息放了出来。 龙看着蓝胜天的眼神变得崇拜。即便此刻他熟悉的气息已经消失,可他认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跟那个人有关系。 “或许在玄灵山见过。”蓝胜天淡淡应他。 龙赶紧点头,乖巧地站在他身边,依旧仰着头望着他。 “你们何时见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啊?”橙紫晨赶忙把话接了过去。 蓝胜天看着她那微红的脸颊,笑着问道:“你找我有事?” 橙紫晨偏过头看向龙:“他是我的小师弟,名叫“龙”,他是来自仙界的小神仙。这次我带他偷偷的下山玩耍,恐他身上的仙气会触动天罚,若被师父知道了逮了去……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把他身上的仙力封印了?”蓝胜天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他不使用仙力,便不会引来天罚。天罚是对身在凡界滥用仙力或是有违天理的仙人进行的处罚,即便他真的用了仙力,只要不是太过招摇不会引来天罚的。” 橙紫晨一喜:“那他就不用被封印了!” 蓝胜天摇摇头:“可惜,他的身份不一般。我听仙人说过,他是仙界的“太子”。所以,为了让你们能够留在幻界好好玩闹一番,还是暂时将他的仙力封印住。” 蓝胜天弯下身,伸指点在龙的胸口。 龙伸出手,调动全身仙力,丹田被封,仙力无法流转,只能勉强引出一股平凡的灵力。 他开心地蹦了起来,拍着手叫道:“哈哈~我也变成修仙的凡人啦!噢~再也不用躲在小盒子里啦,我能出去玩喽~” 橙紫晨看向蓝胜天,盈盈一笑:“谢谢天哥哥。” 蓝胜天笑道:“你若当真谢我,不如也带我一起玩。” 橙紫晨顿时笑开了,心中溢满惊喜。太好了,好久都没有同天哥哥一起出去玩了! 蓝胜天忽然拉住她的手,拽起一旁的龙闪身便来到了幻集“香满楼”。 三人定了九层靠南的雅间,点了一桌招牌美食。 橙紫晨还偷偷点了一壶上好的杏花酒。 酒食被窈窕的少女一一端上桌,那些少女盯着眼前少年的背影目不转睛。 橙紫晨手拿折扇遮了半张面,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蓝胜天。 一个大胆的少女轻步靠近,侧头看了蓝胜天一眼。 因蓝胜天是背对她们而坐,所以她们此时便都默默地侧身探头看他。 忽然,靠近他的那个少女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 “民女叩见蓝国长公子殿下!” 其她几个少女也跟着跪在地上。 蓝胜天皱了下眉,他很不喜现在的气氛。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此时更加冷烈。 几个少女不自觉地颤抖了身体。 橙紫晨笑道:“你们认错人了,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长公子殿下。” 说罢便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几个少女赶紧起身,躬着身子退至门外。 “吓死我了,刚刚从长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好冷……” 一个少女环抱着自己,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 另一个少女问道:“你们方才有谁真正看到长公子的面目了?” 其她少女统一摇头看向那位还在发呆的少女。 发呆的少女正是那个靠近蓝胜天最近的一个,虽然还有几步的距离,但她确实只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看得清了,却不知为何就连方才那一眼也觉得隔着雾一般。 “好了,别发呆了。快走,方才差点被长公子殿下的气息冻死。” “是啊,是啊。快走,别再惹了殿下不高兴,给自己找麻烦。” 几个少女小声地说着,快步下楼去了。 以他们的耳力自然将她们几人的话语全听了去,橙紫晨和龙笑着看向蓝胜天,而蓝胜天却仿若未闻,夹着菜慢慢品尝着。 “好香艳呀,方才那些少女穿着性感,美丽妖娆我见犹怜。天哥哥都没看见吗?” 蓝胜天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橙紫晨的碗碟里:“还好意思说,自己带了把扇子也不说给带我一把。” 橙紫晨刷地合了扇子:“我只有一把啊,随身带着,就是怕出来了惹麻烦。谁叫你自己不带的,天哥哥你没有扇子吗?” 蓝胜天摇头道:“没有。不如哪天晨儿亲手给我做一把?” 橙紫晨看着他道:“我又不会。” 蓝胜天笑道:“我会啊,改天教你,我们一起做。” 橙紫晨笑了笑:“好啊。” 龙嘴里咬着鸡腿,伸手便将酒壶握在了手中。自觉的给每人倒了一杯。 三人各自端起酒杯碰了碰,便将酒一饮而尽。 横扫完美食,还未出门,蓝胜天便撕了袖袍,在橙紫晨疑惑的眼神中为她系在了面上。他则拿过她手中的折扇,三人方才去街上闲逛。 龙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各种没见过的东西都要玩一遍。 街上的小食摊更是被他一一不落的全都尝了个遍。 蓝胜天与橙紫晨跟在他身后,不时的在各种小摊上停留。 “师姐,我要这个!”龙兴高采烈的朝他们招手。 橙紫晨推托掉方才龙挑的一大把古玩、玉器首饰,与摊上老板好一通说辞才将东西全都退掉。又掏出银子赔给了老板,老板自知自己手上的货物也值不上几两银子,非要他们拿上几样东西才肯收钱。争执了好一会儿,橙紫晨直接扔了银两跑了才作罢。 几乎每个摊位都要如此,橙紫晨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师姐,师姐,师姐……” 看~又来了,龙的喊声就像魔咒一样,听得橙紫晨想要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橙紫晨跑到龙身前,弯着腰吸了几大口粗气试图平息她此刻的怒火。 “师姐我想要这个,我还想要那个……师姐、师姐……” “砰”、“砰砰”……橙紫晨伸指在龙头上一连敲了几个“脑瓜嘣”,气道:“再叫一声师姐,打暴你的头!” 龙赶紧捂住脑袋,向后退了好几步。委屈巴巴地望向蓝胜天。 而蓝胜天却没有看他一眼,扶起橙紫晨看向一旁的小摊:“去放风筝。” 橙紫晨抬眼望去,各色各样、色彩艳丽的风筝挂满小摊之上。 老板很热情的介绍着卖得最好的风筝,并为他们解说每种风筝的寓意。 蓝胜天一眼便看上其中一只蝴蝶风筝,此刻正伸手将它取下。 老板拿出笔墨:“公子挑选之后,可在风筝上提词,以祈祷上苍保佑公子祈愿成真。” 蓝胜天拿过笔墨,提笔在那蝶翅上题了首诗:此生愿做双翅蝶,与卿翩翩入世间。来世愿做比翼鸟,与卿双飞游九天。 橙紫晨看着他一笔一画的认真写着,脸蓦地便红了。只是……她真的要做那只鸟和蝶吗? 停笔,他眸光灼灼,音色温润:“愿以风筝证我心。” 躲过他的眼神,橙紫晨暗自咬唇羞涩不已。 老板拿起一只雄鹰风筝,递给正伸手够风筝的龙:“这个给你,小娃娃长大了要像雄鹰一样强大,保护好幻界成为大英雄!” 龙接过风筝说道:“多谢老板,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姐和幻界的!” 蓝胜天付了钱,三人拿着风筝继续向前逛着。 龙问道:“大哥哥,这个风筝是干嘛的?” 蓝胜天道:“放在天上飞的,不过这里空间太挤。”他看向橙紫晨道:“去幻海,在那里可以尽情地奔跑。” “好啊!”龙和橙紫晨同时答道。 橙紫晨是怀念幻海的景色,还有那些渔民。 龙不知道幻海是什么地方,但他觉得一定很好玩。 第83章 海上画舫(一) ……幻界玄灵山…… “你的两个徒弟都不在山上,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惹出祸事来?” 天师抚着仙鹤的羽毛,仙鹤低着头吃着仙人桌上的仙果。 仙人喝茶的手一顿:“迟早是要下山见见世面的,只是跟着晨儿……倒是真令我有些担心。” 天师忍不住笑道:“跟着晨儿你就怕,那若他自己下山去你倒是不怕了?” 仙人道:“他自己呀顶多也就是惹点小麻烦,跟着晨儿可就说不准喽~” 天师点头:“倒真是如此。” 仙人看向天师:“看来还是要麻烦老弟帮我先盯着了。” ……蓝幻国幻海城…… 逛了大半日,来到幻海城已近天黑。 三人各自拿着风筝,却无法放飞了。 龙很是失望,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悦。 橙紫晨则拿他取笑:“其实只要你再贪玩逛个通宵,咱们直接天亮放风筝多好。” “师姐,我知道错了。”龙一脸不舍的把风筝收进袖里。 橙紫晨很是羡慕:“做神仙就是好,随便放个东西都能藏得下。” 蓝胜天闻言笑了笑,拿过橙紫晨手中的风筝也藏进自己袖里。 橙紫晨惊喜地抱住蓝胜天的袖子:“天哥哥也修炼成仙人了吗?这招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蓝胜天揉了揉她的发丝:“仙人不是送予你一个白玉般的小盒子?那宝物里是一方天地,不仅可藏人,还可放下许多东西。” 橙紫晨伸手间,一个白玉的小盒子躺在掌心。 蓝胜天伸指点上白玉盒,玉盒微颤白光闪现又突然不见。 橙紫晨只觉掌心一片清凉,她惊奇道:“怎么回事?我感觉掌心里有东西!” 蓝胜天笑道:“此乃灵物具有灵性。你且唤它一声“玉鳞”试试。” 橙紫晨照做,果然将玉盒召唤出来! 看着她欣喜的表情,蓝胜天柔声道:“此后无论何时它都会按你心意而动。” 橙紫晨盯着玉盒心思微动,果然玉盒隐入掌心! “真是个好宝贝!”一时间玩兴大起,手中玉盒时隐时现。 蓝胜天摇头笑道:“宝物不可轻易示人,收起来。” 眼前幻海的景象却出奇意外的热闹非凡。 虽不见了平时打鱼的渔船,却有四艘很大的私家画舫。 这四艘画舫身形巨大,一眼望去气派非凡。金砖碧瓦飞檐翘角上挂着精美的灯笼,亭台楼阁间隐隐有人影舞动,传来阵阵音弦之声。 “今日……”橙紫晨想了想,什么节日来着? 她对幻界的节日不是很清楚,从小被关在皇宫从未出去过,好不容易出去了,谁知上了武鸣山又被禁止下山。去了玄灵山之后,师父就让她闭关在星辰宫,一关就是七年。 如今得了自由,可对幻界的节日倒是真的没有记住几个。 而这时,海水里星星点点地亮起蓝色的幽光,随着海水的轻微波动,泛起粼粼波光。光芒在逐渐增加,层层叠叠显现,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更多的人被幻海吸引而来。 甚至有小贩背着花灯和各色小吃在沙滩上奔走。 沙滩上,老人孩童提着花灯奔走。年轻的男女相依相望,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笑容。 老少男女们望着幻海,新奇的赞叹它的美丽。 “爷爷你快看,海里在发光!” 一个孩童指着海面,拉着身旁的老人兴奋地蹦了起来。 老头儿拿着一盏漂亮的粉色荷花灯:“如此美的景象,还是头一回见。老婆子,我也给你买了个花灯。” 老婆婆拿过花灯,脸上堆满笑容:“都多大年纪了还买这个,不怕人笑话。” 老头儿摸了摸孙子的头:“要是阿鱼在就好了,我还想给他买一个提着玩呢。” 老婆婆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拉过老头儿的手:“快去给咱阿鱼买个大花灯,等他啥时候回来再给他点上。” “哎!我这就去!”老头儿接过钱,笑得满脸褶子。 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橙紫晨转身正看到身后的老少三人。 “吴老伯,阿婆,水生!” 随着一声兴奋的呼喊,老少三人抬头看见一个少女正朝他们走过来。 吴老伯和阿婆立在原地直盯着少女看。 只有水生跑过来站在橙紫晨身前,眨着明亮的眼睛一脸的可爱:“你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吗?” 橙紫晨伸手捏上他的脸颊:“臭小子个子长高了连哥哥都不认识了!” 水生左看右看:“你分明是个姐姐啊!” 橙紫晨一怔,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幻海城办案之时,自己是易了容的男侍卫。 尴尬地笑了笑,橙紫晨摸了摸脸上的“面巾”,又看向蓝胜天。 蓝胜天施了幻术,除她之外旁人只能看见他的身形,却瞧不见他的脸。 “这锭银子给你拿去,想买什么好吃的就去买。别担心,我是你阿鱼叔的朋友”。橙紫晨把银子塞进水生手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朝着龙跑去的方向追去。 “大姐姐你的银子!”水生追不上她,只好拿着银子回去找爷爷了。 龙这会算是疯开了,他从未见过幻海这般景色,又蹦又跳地穿梭在人群里,嬉笑着踩着水花像头小鹿一样欢快。 橙紫晨在身后追逐着他,水波荡漾开来,她停下脚步捧起泛着蓝光的海水。 蓝胜天望向海面神情清冷,那一望无际的大海,现在如同夜空般闪烁着蓝色的星河。 “晨儿,你在岸边等候。我去画舫上一探究竟。”蓝胜天双手搭在橙紫晨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嘱咐道:“切不可妄自行动,一切待我回来再说。切记!” “天哥哥要小心。”其实她想说:天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可是看到蓝胜天认真的眼神,只好改口。 “放心。”蓝胜天温柔一笑,周身升腾起一团白雾隐住身形朝海面飞身而去。 实在太美了!这不同寻常的景色惊动了巡逻的士兵。 将军即刻奔赴皇宫,也惊动了七国皇族国君。 六国国君赶到蓝幻国皇宫之时,蓝少轩已从武鸣山六老那里查阅完“幻族法典”。 “如何?”赤峰问道。 蓝少轩肃穆道:“恐怕跟晨儿有关。” 橙景明心下一惊,问道:“与小女有何关联?少轩兄请你把话说明。” “走,先去幻海看下景象如何,才能确定是否真有关联。”蓝少轩说罢率先走出门外。 七人立即骑上快马而去。 武鸣山六老已经到达幻海,此时正伫立在海边观望。 官兵疏散了人群让出一条大道,有人踏马而来。 闻听将军高呼:“国君驾到!” 众百姓跪伏迎之。 橙紫晨拉着龙躲了起来。 七国国君下马而来,与武鸣山六老站在一起望向茫茫幻海。 “是了是了!”蓝少轩激动地说道:“法典上有一份契约,是与幻海内的净水族签订的。我幻界庇佑净水族免受他界祸害,换净水族为我族净化幻海,使得幻海恢复生机滋养幻族百姓。” 道思接着道:“但是契约却有期限,以万年为限,是否续约要看净水族的意愿。” 橙景明问道:“这与晨儿有何关系?” 道思皱眉道:“契约最后有一行小注,族长要娶万年后成年的公主为妻。” 橙景明怔愣道:“偏偏这一世我的晨儿赶在这时成年……” 紫澜渊问道:“若不续约又当如何?” 道思摇头叹息:“幻海将一片死寂,成为没有生命的死海。” “这……”紫澜渊看向橙景明,一脸担忧。 “师姐我们为何要躲在这里呀?”人群中龙抬起小脸望着橙紫晨。 “嘘——别说话。”橙紫晨指了指前方站立一排的“长辈”们:“如若被他们看到,你我都得被押回宫不能再出门玩了。” 龙赶忙捂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地说:“我们去个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吗?师姐——” 橙紫晨踮起脚尖望向海面飘浮的画舫:“天哥哥他上船了吗?怎的还不见他回来?” 蓝胜天落入画舫之中,身边一阵烟雾缭绕,身上的灵力将围上来的女子全部冲散开,他一步步朝画舫内走进。 远远看上去画舫飘在蓝色的星海里与天空连成一片形成别样的风景,海岸上观望的橙紫晨和龙有些等不及了。 “师姐,要不咱们飞过去!”龙趴在橙紫晨肩头,望着大海兴奋的两眼放光。 橙紫晨无奈道:“怎么飞?幻海城有结界是不能使用幻术的。” 龙运起灵力试了试,一脸震惊:“那大哥哥是怎么飞过去的?!” 橙紫晨自豪道:“天哥哥一定修炼成仙了!” 龙一脸骄傲地拍拍橙紫晨的肩头:“师姐我也可以啊,我可以现出真身带你飞过去!” 橙紫晨赶紧把龙放在地上,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训斥:“你傻吗?你要是暴露了,师父还不得把咱俩关起来!” “那要怎么办嘛……”龙耷拉着脑袋,他真的好想去画舫上玩啊! “我正在想。”橙紫晨拿出白玉小盒子,从里面掏出一片花瓣,看了看又放进去。 “以后再出门一定多拿几个出海的宝物。”龙掏了掏衣袖,净是些没用的东西,他一脸失望的放弃了。 宝物?橙紫晨忽然想起天师曾赠与自己一个深海仙贝。 “就是它了!” 橙紫晨拉着龙小心地穿过人群,将贝壳扔进海里,轻声念道:“宝物不曾陆地开,如遇深海化危机!” 只见原本掌心大小的七彩贝壳,遇水后忽而变做一艘可以容纳几人的贝船! 橙紫晨抱起龙跃上贝船,直朝画舫急速驶去。 “晨、晨儿!”橙景明一眼便看出跃向海面的那个身影。 皇族的几位长辈们也都第一时间看清了跃向海面的人影。 仙贝如同一支利箭在海面急速滑翔,留下一道残影。 海岸上的百姓近距离的见到了“仙物”,纷纷跪下身。 仙贝闪着七彩光华与荧光的蓝色海面交相呼应,划起的海浪如同天空的云层泛起层层白光。 道奇吹了两声口哨,天空中两声尖锐的鹰唳传来,巨大的雄鹰盘旋而至。 道思等人立即围起一个半圆,挥袖将雄鹰带起的旋风驱散。 百姓再见神鹰降临又是一阵跪拜。 武鸣山六老与七国君主们分别跃上两只雄鹰背上,朝幻海中的画舫飞去。 站在画舫之上再往海面看去,画舫游在荧光蓝海与银河闪烁的星空好似飘逸在天上的仙船。 被景色吸引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立在画舫之上。 “好美……”两人同时发出赞美声。 海浪卷起拍打在画舫之上,泛着荧光的蓝色海水从空中散落而下,如同断线的珠帘洒落两人身上。 两人被淋了半湿,又一层海浪打来,二人快速向画舫内躲去。 画舫内音弦之声不绝于耳,穿着暴露的妙龄舞娘翩翩然起舞。 雕梁画栋、彩带飞扬,船上挂满贝壳海螺,散发出各色的幽芒。不计其数的珊瑚玉石摆满了整个画舫两边的角落。 橙紫晨的眼神被几棵珊瑚树吸引,形态似树枝丫繁复高大。手摸上去,竟似有血脉在流动。 “这不会是活得?” “师姐这东西是长在上面的!”龙紧抓着一株小小的玉色珊瑚死命往上拔着,两条小腿儿因用力不停蹬着。 橙紫晨走过来伸手拔了一下:“真是长在上面的。别在这浪费力气了,好不容易上来一回先看看再说。” 龙不甘心的放开手中的珊瑚跟在橙紫晨身侧欣赏着画舫中的景物。 舞姬们围上来,在眼前扭来摆去身姿妖娆媚眼婆娑。 橙紫晨被强拉着引到画舫中央,一方巨大的血红色泛着流光的珊瑚玉桌上,摆放着从未见过的深海饰品。 身边的舞姬端着各色海中美食为他们斟满美酒佳酿。 两人尝了一口,眯着眼睛享受的不行。 橙紫晨不能饮酒,一沾上酒小脸上便如同扫了胭脂般通红诱人。 龙晕乎乎的晃着脑袋咂着小嘴儿,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舞姬们拉起橙紫晨带着她旋转舞动,不善舞技的她被拉来拽去,玩得好不快活。 龙托着小脸看着,大眼忽闪忽闪的可爱至极。 舞姬们拉着橙紫晨,橙紫晨学着她们的舞姿玩乐着。 迷迷糊糊中,橙紫晨的意识混入一些从未有过的片段。 晃了晃脑袋,她晕乎间看着画舫内的景色却出奇的有一股别样的熟悉。 七国君主与武鸣山六老分别踏上两艘画舫,画舫内的景色新奇美丽。 动听的音律美丽妖冶的舞姬,满画舫的无价珍宝琳琅满目。 看得几人误以为去了“海中仙界”。 蓝胜天已踏入画舫亭内的楼梯步入顶楼。 彩带飘扬,玉珠轻响,白玉纤足轻踏,一身渐变青裙的清纯少女从房内走出来。 清甜的女声带着无限的惊喜响起:“天哥哥好久不见啊~” 蓝胜天冷颜道:“净水灵,你不该到海面来。” 少女走至蓝胜天身前抬头望着他,纯净的玉颊面上那双如水般的银色眼眸,情愫流转深情款款。 蓝胜天看着她,眼中冷漠。 “天哥哥你好冰冷啊,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净水纯呢?” “我哥哥他筹备好婚房正等着迎接新娘拜堂呢!”净水灵的眼睛紧紧盯着蓝胜天,想从他眼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 蓝胜天转过身去,声音清冷:“回去。” “天哥哥!”净水灵快步追随,却连他的衣衫片角都未碰到。 第84章 海上画舫(二) “天哥哥你好冰冷啊,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净水纯呢?” “我哥哥他筹备好婚房正等着迎接新娘拜堂呢!”净水灵的眼睛紧紧盯着蓝胜天,想从他眼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 蓝胜天转过身去,声音清冷:“回去。” “天哥哥!”净水灵快步追随,却连他的衣衫片角都未碰到。 蓝胜天落入另一艘画舫之上,舞姬们扭动诱人的舞姿缠上来,却近不了他的身。 蓝胜天大步踏进画舫内,走至画舫正中,正看到那一抹粉紫的身影: 两颊绯红身姿轻舞,星灿灿的桃花眼朦胧中的醉意竟透着一丝诱人的妩媚。即便场中舞姬无数,却一眼就能让人从中先看见她。 看见她,就再也移不开眼。 蓝胜天走近她,一手揽上她的细腰,一手扶住她的弱肩,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蓝胜天宠溺地捧起她的脸,柔声问:“醉了?” 橙紫晨醉眼朦胧,红润的小脸上漾开笑容,伸出纤纤玉手摸上蓝胜天的脸,带着从未有过的慵懒娇媚,娇笑着看他:“天哥哥你怎的才来啊?你来迟了要罚酒……” 蓝胜天扶着她的身子,配合的低下头,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作乱”:“我们上岸。” “我不要,我还没玩够呢。” 橙紫晨说着就要挣脱蓝胜天的手,蓝胜天拦腰将她抱起:“睡会。” 橙紫晨只觉眼前一黑,便沉沉睡了过去。 蓝胜天一招手,还在那儿坐着傻乐的龙直接被他收进橙紫晨的那枚白玉盒内。 正在此时,武鸣山六老闯了进来。 这些画舫中的舞姬实在难缠,推不开弄不走人数众多还缠人。没有灵力护体,他们是一路打着硬闯进来的。 “天儿?你怎会在这里?”道思满目惊疑,率先走过来,看向他怀里的少女,担忧道:“晨儿这是?” “她没事,只是醉了。”蓝胜天淡声答道。 早在他们踏上这艘画舫的那一刻,蓝胜天就已收敛了自身的灵力。此时身边已然围上来许多舞姬。 “你快带她走,这些舞姬交给我们。”道思护在蓝胜天身前,一脚踹倒了两个迎前而来的舞姬。 道虚几人赶上前来将蓝胜天围在中央,护着他们朝出口离去。 而此时另一艘画舫上,橙景明几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净水灵坐在画舫中央的血色珊瑚桌上,荡着双腿看着眼前的七人。 橙景明上前施了一礼,问道:“姑娘可曾见过一个身穿粉紫纱裙的少女?” 净水灵摇头:“没见过。她是谁?” “那是我家小女。多谢姑娘相告,多有叨扰,在下这就离开。” 橙景明转身摇头,七人正欲离开,只是脚才刚踏出一步,便闻身后几支利箭飞来。 七人一惊,纷纷闪身躲避。 橙景明还未落下脚,又有一支利箭朝他袭来。 赤峰离橙景明最近,一把将他拽到一旁方才躲过。 利箭射穿画柱,画舫内的东西也被射穿,叮叮咚咚地摔砸在玉石地面,敲击出一阵脆响。而方才橙景明躲过的地方,坚硬的玉石地面竟被击出个洞来! 箭已不在,却留有一滩清水晃动在地面之上。 赤峰惊道:“水箭?!” 橙景明等人望向少女。 净水灵收回手中的水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上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手中的水弓凝成水球,净水灵伸掌一拍。霎时万千滴水珠化作细长的尖针直朝七人刺去。 透明的水尖针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刺来,七人没有灵力护体又无处可躲,只好以内力挥袖阻挡。 七人连退几步,身上皆被刺伤多处。 “小姑娘你这是何意?”蓝少轩冷眸而视:“我等此番前来只为寻人,若有冒犯之处姑娘大可说出来,我们道歉便是。为何上来就要取我等性命?!” “寻人?”净水灵扯出一丝笑意:“上了我净水族的船,不留下点东西怎么能行呢?” 她上下扫了几人两眼:“你们身上又没有什么好东西留下,也就只有性命还值些钱了。” 净水族!七人互看了一眼,证明了之前的猜测。 橙景明道:“不瞒姑娘我们几人乃是幻国君主,此次上得船来只为能与净水族族长相谈盟约之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冒昧问一句,不知姑娘在净水族是何等身份?” 净水灵这才仔细打量起几人来,面前七人的瞳孔竟有七种颜色!竟然与净水族古典里记载的一样!看来自己真的遇见了幻界皇族! 净水灵按下心中的震惊,表面不自然道:“我族有约在先,若要续约要看我净水族的意愿。” 见她声色放软,黄远放下心道:“那是自然,既然早有约定,我等定不会坏了规矩。只是和谈事大,姑娘能否请贵族族长出来一见?” 紫澜渊道:“我等愿恭候净水族族长共商大计!族长何时现身与我等商议契约之事?烦请姑娘告知!” 净水灵思绪有些乱,幻界万年祭祀之日她哥哥亲自来到海面,回去却告知真有一位公主赶在这一日及笄! 一个万年前的约定竟然真的在万年这一日实现。她万分好奇,便想见见这位预言中的公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好容易逮到机会跑出来,结果却遇上了幻界的皇族! 净水族的规矩本就严明,更何况私自出现在幻族海面?这可是要关黑水牢的重罪! 净水灵单手捂上半张脸,细长的中指搓着额头。 赤峰七人静观少女奇怪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睇了眼色。 此时橙景明等人上前施礼,齐声说道:“还请姑娘劳烦净水族长前来一见!” 净水灵颇为善头疼道:“族长不在。” 橙景明正色道:“事不宜迟,还请姑娘给一个期限。” “哎呀烦死啦!”净水灵一拍桌子,长出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肃声道:“本圣女知道啦,本圣女这就回去把各位的请求上报给族长大人!至于何时来与你们商议本圣女做不了主!若要商谈我族自会派使臣前来,你们先请回!” 她一挥手,身旁多了两名侍女,侍女上前施礼道:“各位请。” 橙景明再施一礼,急切道:“劳烦姑娘通知各船上一声,见到小女也请放行!” 净水灵不耐烦地摆手道:“走,不送!” 紫澜渊安慰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或许师父们已经找到她了。” 青云海说道:“是啊,先出去再说。” 绿行川道:“晨儿那孩子机灵的很,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上岸了。” 赤峰拍拍橙景明的肩头:“放心,不会有事的。” 橙景明盯着对面的少女,不甘地轻叹一声。便同他们一起朝着画舫外走去。 天空中早已有雄鹰等候,武鸣山六老已在雄鹰之上。道奇吹了两声口哨,雄鹰降至画舫上方,七人跃上雄鹰飞往蓝幻国皇宫。 幻海上的四艘画舫渐渐沉入海底,消失在海面。 “快看那几艘船沉了!”有人指着海面大声喊道。 海水里的蓝色荧光渐渐散去,恢复了以往的夜色。 大将军带领官兵疏散人群,海岸上已被官兵层层驻守。 “天黑了,赶紧走。” 百姓们点起花灯,成群的散了。 热闹的海岸又重新恢复了夜晚该有的宁静,海边没有了人们的吵闹声,只留下海浪轻拍沙滩的水流声。 一入君临殿,橙景明焦急地问道:“晨儿在哪?” 道思道:“别急,她已被胜天带回寝宫了。你们几人今晚也一起住下。” 六位君主齐齐行礼道:“喏” 橙景明坐在床榻前看着女儿熟睡的容颜,为她掖了掖被角。 拉着女儿的小手他一脸慈爱,小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橙叔叔您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好。” 橙景明扭头便见蓝胜天已然立在身前:“还好这次有你护着她,你也累了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蓝胜天道:“橙叔叔不必客气,请您回房休息。” 橙景明皱了下眉,这不容拒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明摆着是跟自己抢“闺女”的! “晚辈的寝宫简单些,橙叔叔在此恐多有怠慢。还是请橙叔叔移驾到客房休息。” “不是……那那你睡哪儿啊?!” 橙景明怀疑地看向蓝胜天,寝宫虽然地大,可也就一张床啊!虽然这床也大,可他是男的啊!不行,绝不能让这小子占闺女便宜! 面对他敌意的眼神,蓝胜天只觉得一阵头大。看来想让他轻易出去是不可能了,那便只好——“得罪了!” 橙景明只觉眼前陡然一黑,便趴在床前不省人事了。 蓝胜天命人将橙景明送往客房休息,自己则坐回寝床前,守着熟睡的女孩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翌日,一大早。 橙景明摸着后颈皱眉:“后脖子疼。” 蓝少轩笑道:“八成是落枕了。” 橙景明怀疑道:“落枕?昨夜我守在闺女房中来着……” “对!对对!”橙景明捶掌道:“一定是蓝胜天那小子搞得鬼!” 他一把拉住前方的蓝少轩道:“你儿子呢?!” 蓝少轩道:“孩子们去幻海边放风筝了。” 橙景明高声道:“我闺女也去了?” 蓝少轩以为他要找橙紫晨算账,忙劝慰道:“晨儿虽已成年,但这十五年来她不是被禁足宫中,就是被禁止下山。好容易捱到能到处游玩的时候,犯点错也正常。她未曾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感到新奇也不为过。你别总是板着一张脸吓唬孩子,女儿家家的得宠!” 橙景明叹声道:“我不是要吓唬她,我是怕她陷入险境!” 天知道这十五年来他日夜为女儿操碎了多少心! 蓝少轩安慰道:“放心,有天儿在不会让晨儿有事的。你呀也少操点心,让他们年轻人疯去!” 橙景明无奈地望向幻海的方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蓝少轩道:“别瞎想了,先去用早膳。吃饱了还得商议大事呢!” 蓝少轩望向幻海的方向,心中笑道:臭小子,老子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把你姐和弟弟都支开了,你得争口气啊! 幻海城热闹非凡,橙紫晨、蓝胜天和龙三人正坐在“海明楼”用餐。 龙提溜起一只烤熟的章鱼放进沾料里,又提溜起来放进嘴里,吃得满口溢香。 橙紫晨盯着他好奇道:“小师弟你吃海鲜不觉得难以下口吗?” 龙眨巴着大眼满脸疑问:“如此美味,怎会难以下口?我恨不得全都吃光光呢!” “你想啊,你是龙。龙即飞翔在天,亦遨游在海。所以说你好歹也算半个海鲜啊!”橙紫晨撇撇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海鲜吃海鲜你还真能下得去口?” “海鲜吃海鲜……”龙反应过来,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双手拍桌而起,据理力争大声道:“师姐我不是海鲜!是龙!是龙!是天上的神仙!” “晓得了晓得了,你别激动呀!”橙紫晨忙用手挡住脸,手掌上全是被龙喷得口水,还连带着海鲜碎屑。她颇为嫌弃的在蓝胜天衣衫上擦了擦。 蓝胜天无奈地摇头轻笑,把剥好的虾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问道:“还想不想去放风筝了?再磨叽一会天就该黑了。” 龙嚼着食物浑呼不清的说道:“大哥哥你莫要担心,我很快就吃饱了。” 橙紫晨道:“只要某人啊,别到处乱窜见啥稀罕啥,就不会浪费时间了。” “师姐你放心,我今日绝不会再瞎买了!”龙两手抓着一条煮熟的海蛇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沙滩上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在追逐打闹着,天上被放飞的风筝随风飘舞。 龙第一次放风筝兴奋的又蹦又跳,拽着手中的绳子来回拉扯,玩得不亦乐乎。 橙紫晨拽着风筝线,看它飞得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心情愉悦地赤脚在沙滩上尽情奔跑着。 蓝胜天追着她,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看着她温柔地笑着,满眼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龙望着眼前的两人,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嬉笑道:“师姐桃花开了。” 第85章 海上画舫(三) ……幻界幻海净水族…… 幻海净水族皇宫大殿内跪着一个少女。少女低垂着脑袋,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认真聆听着宝座上男子的教诲,时不时地点头应声。 “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敢私自溜出宫去!”座上的男子虽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明显动了气,声音威严冷冽:“更可恶的是你竟大张旗鼓的擅自出现在幻族海面,还敢对幻族君主出手!” “我……”少女抬起头来,撅起小嘴儿满脸委屈:“当时不知他们身份才出手的,哥哥灵儿真的知道错了~” 男子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声音软了几分:“你该知道后果。” 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净水灵抽噎着:“哥哥求你了,别让我去黑水牢,灵儿会死在那里的!” 男子不为所动:“那也是你自找的。” 净水灵浑身一哆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闻讯而来的几位公主在踏进殿内之时,正巧见到一向宠爱的妹妹哭得梨花带雨,心疼地上前去扶,纷纷跪下身求情。 男子道:“姐姐们这是做何?若不给她点教训长长记性,将来指不定还会捅出何等祸事来。今日我若不罚她,难道他日要让别人罚吗?!” 几位公主一看,这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反倒惹自家弟弟更加生气了,几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装腔作势的数落起小妹来。 净水灵本就被“黑水牢”吓坏了,再听姐姐们一顿数落,这下哭得更凶了。 男子微微皱眉,颇为无奈地叹了声气,正欲起身离开,却闻二公主说道:“灵儿她已知错,族长大人您看此事是否从轻处置?” 净水灵扑在地上,颤着哭腔道:“只要不让我去黑水牢,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请族长大人开恩,再饶恕灵儿一次!” 殿内静立两旁静默不语的四大长老,此时也纷纷开口为净水灵求情。 鲛族长老鲛汐行礼道:“既然圣女已经知错,还请族长从轻发落。再者,圣女已然先与幻族君主会面,如今首要之事是要商议我族如何抉择。” 水植族长老珊瑚行礼道:“族长,圣女受罚事小,商议和谈事大。况且臣还想举荐圣女为使臣,将来为和谈之事出份力呢!若是此时去了黑水牢伤着了,到时可就不好办啦!” 海岩族长老海莫也随之行礼道:“还望族长三思。” 海蛟族长老海蛟也上前行了一礼,开口求情:“请族长以大事为重。” 精致的面具下,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但眼神依旧清冷。 “身为净水族的圣女,你以身试法,如此轻视族规,不罚不足以正族法!”男子转过头来看向净水灵,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声音清肃:“就罚你宫门外跪足三日为止。” “谢族长大人开恩!” 几位公主忙磕头谢恩。 待她们退出殿外,男子肃穆道:“三日之后,诸位长老便随本族长去往幻界与其君主一会。” 四位长老领命道:“喏!” 走出殿外时,净水灵突然甩开姐姐们的手直朝殿上的男子奔来。 净水灵乖巧地跪下身,望着殿上的男子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俯视着折返而来的净水灵,在听到她口中那个人的名字时,一缕敌意从男子眼中一闪而过。 而前脚刚踏出宫门的四大长老又被紧急召唤回宫。 幻海上漂浮着打鱼的渔船,映着灿烂的阳光漫天撒下的渔网闪着点点金光。 玩累了,橙紫晨三人收起风筝。 在龙和橙紫晨一遍遍的哀求下,蓝胜天终于答应去海上游玩一番。 找到一艘即将下海的渔船,船不是很大,但载上十来个人不是问题。船夫开始不愿意载他们,直到蓝胜天拿出两锭银子才得以坐上船。 船划到一定的深处,四个渔夫们开始撒网。 这时四周有人背着鱼篓跳入海里。 船夫颇为羡慕道:“唉……怪我腿脚不好使,不然也下去打几个稀罕玩意儿上来到渔市卖上个好价钱!” 渔夫们纷纷笑道:“谁说不是呢!可惜咱哥几个这辈子是发不了这个横财喽!” 橙紫晨三人这才发现,他们五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腿脚不便。 “师姐,我们腿脚好使啊!”龙凑到橙紫晨身边传音道:要不咱俩下去捞几个宝贝上来玩玩? 橙紫晨点头,抬眼却见蓝胜天正在看着自己。 她颇为头疼的对龙摇摇头。 龙小心地看向蓝胜天,小声道:“那咱先回,等大哥哥忙得顾不上我们的时候再出来玩。” 橙紫晨展颜一笑,捏上龙粉嫩的脸颊:“还是你聪明!” 见两人坐在船上不说话,也没了之前的兴致,蓝胜天问道:“玩够了?” “嗯嗯。”龙和橙紫晨赶紧点头。 “怎么几位这么快就要上岸吗?”船夫有些为难:“可否劳烦公子再等等,哥几个收了网就送几位上岸。” 蓝胜天也不多言,拿出钱袋直接扔向船夫。 船夫接住钱袋掂了掂,立刻喜笑颜开,当即吩咐渔夫们收了网。 只是船头才调转方向,海面突然旋起巨浪,巨大的旋涡如同一口海眼越旋越大。 海上的众多渔船还来不及逃走,就被旋涡卷了进去。 船只被海浪冲打的支离破碎,求救声皆被海浪冲击得声响全无。 蓝胜天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灵力,静立在船上注视着海眼。 橙紫晨被护在身后,龙抱着她的手伸头好奇的观察着。 船上的另外几人蹲坐在船上,抱在一起吓得浑身哆嗦。 橙紫晨问道:“天哥哥,这是怎么了?海啸了吗?” 蓝胜天道:“是有人来了。” 橙紫晨诧异:“人?” 蓝胜天点头:“嗯。” 橙紫晨看向海眼,震惊的发现眼洞中竟有一艘奢华的画舫正被水柱冲顶而上! 画舫转瞬间就已现出海面,海眼仍旧不停旋转着,巨浪滔天、遮天蔽日! 此刻望着巨浪,橙紫晨才惊觉人类的渺小! “还不停下,真要让本殿下出手阻止么?” 冷冽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画舫,画舫内的众人皆被惊出一身冷汗。 一袭淡蓝色水裙的少女率先走出画舫,而后身形一掠,直朝蓝胜天身前扑来。 面对即将扑面而来的少女,蓝胜天身形未动,周身灵力暴涨间升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少女硬生生的阻挡在身前。 “天哥哥!” 少女拍打着屏障,不满地娇喊出声。 橙紫晨却是看着蓝胜天的背影出神,她早在少女飞来之际强行运转灵力却不得而发。不是说幻海城有强大的结界封印?而天哥哥却不受影响?难道真如自己所想,他已经修成仙身?! 蓝胜天不曾理会眼前的少女,始终盯着画舫。 不时,画舫里缓步走出一个男子。 男子一袭碧青色长衫,浑身散发着盈盈水光,映在骄阳下熠熠生辉。 旁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就犹如此刻的蓝胜天一样,二人都施了法遮掩了本来面目。 说来神奇,那旋转的巨形海眼、漫天的海浪在男子出现的一刻全都停止了动荡,此时海面平静的像一面镜子,碧水蓝天相接犹如一体。 被卷入其中的渔船零散的飘浮上来,一起浮上来的还有渔夫们。 只见那一身碧青长衫的男子朝海面轻挥了一下衣袖,水中顿时出现一团团黑色的影子。 影子快速游移,一团团窜出,被顶起的渔夫们甚至忘记了喊叫,只瞪大了眼睛盯着身下的东西打颤。 黑影渐渐浮出水面,竟是一条条海豚。 海豚似有灵性,放慢速度驼着渔夫们朝岸边游动。 龙看得起劲,拉了拉橙紫晨的手,道:“师姐,咱们也骑一条玩玩!” 蓝胜天回过身看向眼前的少女,笑道:“晨儿想玩吗?” 橙紫晨点点头,又看向正奋力破除屏障的少女,问道:“她是天哥哥的朋友吗?” “不认识。” 蓝胜天说得风轻云淡,惹得少女怒目而视。 蓝胜天揽上橙紫晨的腰,不等她反应直接带着她稳稳落在一条急游而过的海豚身上。 龙在身后紧跟着落在上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看着身后,小声道:“还好我眼疾手快拽住了大哥哥的衣角,不然就被甩在那条破船上了!” 画舫之上,男子望着双双离去的身影,目光冷凝:“是她?那个契约中的公主?” 橙紫晨疑惑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引起骚乱?” 蓝胜天解释道:“他们是净水一族,想必此次出现是来商讨契约之事。” 橙紫晨追问道:“什么契约?” 蓝胜天温柔一笑:“这是君主们的事,你只需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上了岸,橙紫晨看向已经朝他们靠近而来的画舫,问道:“我们要在这里迎接他们吗?” “不必了,君主们已经来了。” 蓝胜天话音刚落,只见天空巨鹰啼鸣盘旋而下。七位君主盛装出席,一字排开迎宾而立。 回到皇宫,橙紫晨便被蓝玉儿拉着去挑选衣裙了。 蓝胜天不好跟随,只得回寝宫待着。 天色已暗,隆重的夜宴才刚刚拉开序幕。 房内,橙紫晨坐在桌边捏着杯子,垂下头看茶水平静无波,内心思量:今日之事天哥哥是早就预料到的,所以他才如此笃定。显然他与净水族也是相识的,那么为何他又说不认识?这其中必定有猫腻,天哥哥身上一定隐藏了很多秘密! 压下疑问,她决定亲自去问个清楚。 蓝玉儿换好衣服从里间出来,却不见了橙紫晨的身影。 第86章 幻族的命脉 推开门,橙紫晨被吓了一跳:“天哥哥?” 蓝胜天站在门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晨儿,方才接到仙人传信,命你即刻回玄灵山。” “师父让我回去?”橙紫晨狐疑地看向他:“那传信的人呢?” “天师已在宴客,不方便打扰。”蓝胜天问道:“你这次下山仙人可曾知晓?” 橙紫晨心里一咯噔,坏了,她是带着龙偷跑出来的! 她看了眼夜色推脱道:“只是晚上回去会不会有危险?不如明日……” “我送你回去。” 蓝胜天不由分说地揽上她的腰身就带着她飞身离开。 龙从门内冲出来,急声喊道:“师姐,还有我!” 只见蓝胜天手一挥,龙便被收进他掌心的白玉盒内。 ……玄灵山星辰宫内…… 蓝胜天坐在床榻前满目温柔:“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想问我为何不受幻海封印影响,仍然可以使用灵力,对吗?” “嗯。”橙紫晨点头:“我还想知道天哥哥与净水族的关系。” 蓝胜天道:“我已修成仙身,若我如此说,晨儿可会信?” 橙紫晨点头,面上掩不住地欣喜:“我就知道天哥哥已经成仙了!恭喜天哥哥!” 蓝胜天微微一笑,随后抚上她的脸说道:“至于我与净水族的关系,的确相识。儿时出海有幸见过一面,算不得朋友。” “哦。” “现在没有疑问了?” “嗯,暂时没有了。” “那便睡。” 蓝胜天起身,弯腰为她掖了掖被角。 在他转身之际,橙紫晨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怎么?” “天哥哥,一会去我师父那里你要帮我说说情。” “放心,你又没有闯祸,仙人不会责罚你的。” “嗯。” 橙紫晨目送蓝胜天离开,安心的闭上眼睛。 仙君殿内。 “别以为我不知你那点儿心思。” “你知道,又如何?” 仙人一声长叹:“这是在害她啊!你一味的将她护在自己羽翼之下,替她承担一切。她身上有太多因果,若她不能尽快成长起来,亲自去解决,日后所走之路必会更加艰辛。介时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那份痛苦与责任?你如此这般,难道不曾想过后果?” 蓝胜天道:“所有因果皆由我来承担!” 仙人道:“你要如何承担?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 仙人望向九天之上:“你师父可不会答应。” 蓝胜天眉宇微皱,他望向天空面目肃静。 “这一切太过痛苦,就由我来替她扫清障碍。一切罪责我皆不惧!” 仙人闻言气道:“你为何不听呢?别忘了她的一缕魂魄还在那人身上,若他们不能相见,她又怎能恢复仙身?” 蓝胜天傲然道:“我自会为她取来。” 仙人摇头劝道:“让她自己去面对,你若执意如此必会伤了她!” 仙人转身道:“万年的轮回,想必你也早已乏了!今世若再错过,不知再度多少轮回方才再入幻界。介时,若幻界安好,她还有个栖身之处。若幻界结界被破,魂魄残缺如她将永世不得仙身!好好想想,莫要误了她,也莫要再误了自己!” 蓝胜天双拳紧握,心中暗疼。再入轮回?绝不!!! ……幻界蓝幻国皇宫…… 夜已深,宴席已散场。 空荡荡的大殿里,橙景明与紫澜渊正看着一个人,相对无言。 天师坐在一旁从始至终都在饮茶。 在天师为自己又倒了一杯清茶之后,紫澜渊终于忍不住问道:“天师啊,您喝饱了?” 天师喝茶的手一顿:“呃……饱了。” “喝饱您吱一声啊,咱说说正事。这我家晨儿她才刚成年。这十五年来,我虽为人父却未曾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如今她能无后顾之忧的到处奔跑,做为父亲我无比欣慰。”橙景明边说边起身,朝天师深深鞠了一礼道:“我未曾让女儿摆脱的苦楚,天师却为她做到了。做为父亲我对天师感激不尽,天师当受此礼。” 天师忙扶住他,道:“君主这是作何?替君主分忧本是贫道分内之事,君主无需客气。” 橙景明道:“今日与净水族相见之时,那四位长老与圣女开口便说是为迎亲而来。这在旁人看来许是好事,净水族愿与我族定结契约,幻海依旧可以造福百姓。可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我实在不想以出卖女儿来换取这一切。晨儿与胜天如此亲密,实乃天定的缘分。我若因此而将他们拆散,于心不忍啊!” 天师扶住橙景明道:“君主莫要惊慌,此事自有天定。请您相信,贫道此次前来乃是受仙人指引。公主殿下与净水族族长有渊源,不然一个万年前的许诺怎会如此巧合的成真?此乃天意,天意虽不可违,但若要改变天意,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左右。君主还是让公主殿下自己选择。” 此时,幻海岸边。 五位君主目送四位长老与圣女踏上画舫。 画舫渐渐没入海底。 黄远手捋胡须说道:“实在不懂,这净水族族长已然在画舫之内,却为何不出来一见?” 青云海道:“黑灯瞎火的出来也未必看得清脸面。” 绿傲森迟疑道:“怕是面貌生得难看不敢见人?” 蓝少轩摇头:“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赤峰转身说道:“别瞎猜了。走,先回去。” 回到皇宫,七人围坐在一起。 赤峰道:“景明老弟,莫要担心。若是晨儿不愿,我等绝不逼迫孩子来换取契约!” 青云海道:“倘若他们胆敢开战,我等也必会奉陪到底!” 黄远说道:“我堂堂幻族还能怕他们区区一个净水族?” 绿傲森一拍桌子道:“他们尽管来,我们才不怕!” 蓝少轩轻叹:“本想着忙完手中之事,便携国后前去向景明老弟提亲来着。不曾想偏赶在此时净水一族出现,见面便要求和亲。唉……” 紫澜渊看向橙景明,一脸忧愁:“天师此次前来是奉仙人之命,他说此事需晨儿自己解决,否则天意难为。” 蓝少轩高声道:“天意?何为天意?难道天儿与晨儿之间的缘分就不是天意?!仙人此言恕蓝某不敢苟同!” 橙景明烦燥地抚上额头:“我也该回去了,此事还是回去问问孩子的意见再做商议。” 赤峰道:“晨儿已经回橙幻国了?” 蓝少轩道:“我去找天儿聊聊。” 橙景明冷声道:“方才去找闺女,发现你儿子也不见了。” 蓝少轩闻言竟哈哈大笑出声:“这俩孩子该不会私奔了!哈哈……不愧是我儿子!” 橙景明起身施礼,无奈道:“诸位都散了,景明先行一步。” 紫澜渊忙说道:“咱俩一起。” 直到所有人都离去,蓝少轩才缓缓走出大殿,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久久伫立。 赤峰未曾离去,而是一早便出来等他。 赤峰道:“幻海对于蓝幻国而言,毫不客气的说是命脉也不为过。失去幻海将会对蓝幻国造成怎样恶劣的后果,你比我更明白。” 蓝少轩沉沉一叹:“但比起儿子的幸福,以及幻界的大局而言,橙紫晨都必须留在幻界方能安心。” 赤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其他兄弟们也都知道。无论日后是谁遇到这样的选择,我们必会与你是同样的取舍。” “是啊,兄弟们都知道。”蓝少轩脸上挂上笑容:“晨儿那孩子才是我族真正的命脉啊!” 赤峰看向远方,思念道:“幻族的命是晨儿,也是孩子们!不知我的焰儿一切可好?” 第87章 净水族禁地 天已大亮,城门外两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宫门驶来。 巡卫大将军司岩来报,净水族前来接亲。 挥退一干人等,橙景明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太后与国后穆雨含也是坐立难安。 天师进入大殿,行礼道:“君主,是否派人前去迎接?” 橙景明沉声道:“晨儿与胜天一夜未归,朕担心他们……” 天师道:“君主莫要为此事心慌,想必他们也快回来了。” 橙景明叹息:“罢了,天师便随我一同去迎接使臣。” “还有我们呐!” 话音未落,六位君主已步入大殿。 天师行礼道:“既然诸位君主前来相迎,贫道便不相随前去了。若公主殿下归来,还请君主劳烦公主殿下前来一见,贫道在天师府观星台恭候。” 得到橙景明的回应,天师一甩扶尘便施法离去。 橙景明看向众人颔首道:“那便有劳诸位了。” 城门大开,七位君主盛装迎接。 净水族圣女、四大长老率领两队身姿妖娆的妙龄女子,一路奏着舞乐抛洒着花瓣高调的进入城中。 四大长老并列走在最前,男子俊美、女子妩媚。刚一出场就引来许多少年少女的目光。 他们身后是两匹头长金角身披青鳞碧光闪耀的壮硕神兽,拉着一顶水莲形状的轿辇并驾齐驱。神兽有着一双碧金大眼,额顶长有一根长长的金色独角,粗长的脖颈上各挂着一只金色铃铛,高傲地抬头挺胸,海碗大的蹄甲踏着水波稳稳的前行。 那水莲形状的轿辇似是活泉般不停地流动,从轿顶喷洒下水雾幻化成云朵彩虹。 轿辇后便是两队赤胸赤脚的精壮男子,肩上扛着不同大小闪烁耀眼异色的海贝。那贝壳大的如同一口大锅,小的也有脸盆那般大小。贝壳张合间露出里面拳头大小的珍珠以及各种稀世难寻的海中珍宝。 在围观的人群唏嘘声中,男子们讥笑地看着他们贪婪的眼神,脚步踏在水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迫使“手长”的某些人与他们拉开距离。 城中百姓拥挤,新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听说他们是来自幻海的神仙,我家阿舅上次落海还是被他们养的海豚救的呢!” “可得了!我还听说那日落海就是他们搞得鬼呢!” “就是,神仙哪有害人的?” “你看,他们还带来了好多宝物!” “他们到我们橙幻国来干什么?” “我看八成是来谢罪的,弄毁了那么多条船,这是赤裸裸的公然挑衅,君主们能不生气吗?!” “他们来肯定有目的的,你看那轿子里说不定还坐着个绝世美人呢!” “谁知道呢,也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商议。” “是啊,不然怎能惊动七国君主聚首相迎!” 这时一个小女孩指向头顶,兴奋地大声喊道:“快看,鱼!好多鱼啊!” 轿辇里净水灵面戴薄纱,双手不断轻挥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透明水泡飞出来。 那水泡飘荡在空中,映着初晖的阳光绚烂多彩。 惊奇的是水泡里竟还有一条条色彩斑斓的鱼儿在游动。 得见如此神奇的景象,人们不由得沸腾起来。孩童们蹦跳着去抓水泡,水泡一碰即碎鱼儿也一并消失不见,惹得孩童们一阵惊呼。 净水灵见此情景,嬉笑着弄出更多的水泡来。 而成年的男子们更多的是被妖娆的舞姬们所吸引,舞姬们随行队外两侧人数众多,只见她们穿着暴露、面容娇美,身姿摇曳媚眼如丝。 “都是美人啊~” “那风情、那身段真是绝了!” 人群中的男子们眼睛都看直了,有大胆的甚至上前伸手摸上了舞姬的腰身。 橙景明回头看了一眼:“这些舞女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赤峰点头:“的确。” 直至进入宫门,礼乐方才停止。 大殿外,武鸣山六老负手立在太后身后,太后双手柱着龙头杖挺直腰杆看向眼前的迎亲队伍。 而与此同时,玄灵山上,仙君殿内。 “师父您当真让徒儿下山去吗?” “师父何时骗过你啊。” 橙紫晨转头看向蓝胜天,蓝胜天静坐不语。 仙人道:“胜天你且留下,今日我要与你好生对弈一番。” 蓝胜天微低眉眼:“是。” 橙紫晨起身,又偷偷瞄向蓝胜天。 蓝胜天转头看她,温柔一笑:“若遇危险,记得唤我的名字。” 得到回应橙紫晨展颜一笑,声音清甜:“嗯,记住了。天哥哥那我先走了。” 仙人道:“早些回来。” 橙紫晨调皮的双手合十:“师父放心,我不会闯祸的!” 丢下这句话,橙紫晨转身快步向前跑去。 “等等,为师送你一程。” 只见仙人大袖一挥,一股强劲的风刮来,橙紫晨跑动的身体瞬间被风吹走不见踪影。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得见?” 仙人笑着摆上棋子。 蓝胜天收回目光,拿起桌上两个玉翁,翻手将棋子倒在棋盘之上,末了还用手和了两下。 “不是,你……”仙人被他的操作弄得目瞪口呆。 “下什么棋,先把棋子挑好了。” 蓝胜天说罢,起身离开了。 仙人摇头,一脸失落:“不下就不下,好歹也尊重一下老人家……” 一声鹤鸣传来,仙人笑着朝它招手。 高傲的仙鹤立马乖巧地垂头向仙人致礼。 仙人轻抚仙鹤:“去,告诉你的主人,拦住他想见的人。” 仙鹤一声长嘶,展开羽翼翱翔而去。 幻界最负盛名的国术院内,三位学子打扮的少年正悠闲地到处逛着。 天师隐去一身的灵力,化作一位普通的学子进入学院。 “银天星小兄弟,快随贫道回玄灵山!” 灵台处一声呼唤惊得银天星猛得回头,只见一个身影一闪,他赶紧追上。 桃夭与苏莫离来不及询问,银天星便已消失不见。 来到一处人影稀少的假山群中,那个学子模样的男子正站在自己不远处。 银天星:“天师?” 男子捋了下胡子笑道:“正是贫道。” 银天星狐疑地问道:“晨儿回玄灵山了?” 天师点头:“她回去又下了山,仙人派了差事给她。你快随我回玄灵山,有要事需请你协助。” 银天星口中默念,随后皱眉,一股不安涌上心头:“晨儿在哪?我感应不到她!” 天师说道:“若你想让她平安归来,就快随贫道回玄灵山!” 银天星心下紧张,说道:“好,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橙紫晨被仙风裹挟着在天上飞,龙从她紧握的掌心窜出。 现身时一脚踏空,龙吓了一跳:“师姐!我们怎的在天上飞?” 橙紫晨赶忙拉住他,无奈地撇撇嘴:“仙师他老人家怕我走得慢,趁我不注意送了我一程。” 龙笑出声:“这送法还真稀奇。” 橙紫晨头疼道:“你还好意思笑,一会怎么落地都不知道。” 龙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她:“师姐你这个时候放我出来该不会是……” 橙紫晨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当然是让你化形救我了。” 龙犹豫了一下说道:“若遇水自当可以,我在水中能保持一会原形。但若遇到陆地,可能还差点……” 话未说完,风劲渐弱,周身的风力已消散,只有脚下的风带着劲道勉强托住他们。 橙紫晨与龙两人顿觉不妙,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风劲突然就散了个干净。 二人尖叫着直直向下落去。 “水!是水!龙……” 容不得龙再多想,他立刻化形而出,在橙紫晨快要落入水里之前托住了她。 幻海上,画舫内,一直斜躺在座上假寐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手腕处闪现一条红绳正隐隐发着光:“禁地?” 龙在水里游荡极力想要找到岸地,可入眼的是茫茫海水,无边无际…… 橙紫晨坐在龙头上,握着龙角的手紧了紧。 “师姐,我快要撑不住了。” “嗯,别怕。师姐有得是法宝。” 橙紫晨抛出深海仙贝,轻声念道:“宝物不曾陆地开,如遇深海化危机!” 仙贝光芒闪烁,遇水则化形为船。 橙紫晨跃上贝船,龙也在这时恢复了人身。 将龙拉上贝船,两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观察着四周的海水。 平静的海水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天地,天水相连融为一体。 “好安静,似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师姐,方才我在水里游动之时,连一条鱼虾的影儿都未曾见到,水里干净得像是透明的。” 两人静静地观察着,心底升起一丝警惕。 “谁?胆敢擅闯禁地!”一道肃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四处搜索声音来源。 龙抬头看了看天,又向海水里瞧了瞧,未曾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 橙紫晨环顾四周也并未有所发现,只好高声说道:“打扰了,不知您可是这片海域的主人?若是,请您现身一见。我们并无恶意只想快点离开,误闯了这里还请您见谅。” 静静等候许久,似乎天地间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人,方才的声音再未有一丝响动。 不想再徒等,橙紫晨催动贝船想要调头去另一个方向查探。 然而贝船像是长在了海面,无论她如何催动,甚至动用了灵力也无法将贝船撼动半分! 橙紫晨叹声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并不想帮我们。” 龙冷哼一声:“师姐别急,我这就化成真身带你离开!” 橙紫晨赶忙拉住即将跳海的龙,笑着看他:“你又坚持不了多久,浪费力气不说万一再淹着可就得不偿失了。” 龙噘起小嘴,不服道:“那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去!” 橙紫晨无奈摇头,困在这里动不能动走不能走的,可不就是被人实实在在地给欺负了?而更可气的是这个人他们竟然还不知道是谁! 若是天哥哥在,她哪里会遭人这么算计? “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唤我的名字。” 蓝胜天的话语响彻在脑海,她面上露出笑容,正要开口唤蓝胜天的名字…… 这时安静的贝船突然划动,疾驰的力道带起巨浪! 巨浪在贝船的两侧翻涌而起,以滔天的气势将贝船抛起直达天际! 巨浪再度疯长,早已沸腾的海面旋起漩涡,贝船突然朝着海面疾驰而下直直朝漩涡撞来! 眼看就要迎头撞上,龙在此时被一股巨力抛开! 就在这时涡眼猛然张开,黑漆漆的洞口嘶吼着将贝船一口吞没! 橙紫晨心下惊骇!绝望之际,她唤了一声:“天哥哥!” 九天之上,一身蓝白华服的少年被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挡在身前。 男子目光灼灼,声音微颤:“胜天,好久……不见。” “鹤翎羽,你要拦我?” “仙人让我来寻你,他说你去便是害她。”鹤翎羽顿了顿,眼角微红声线湿哑:“而我只想说,别再害了你自己。” 蓝胜天抬眸望向天际,而鹤翎羽却泪光盈盈地注视着他。 两人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彼此再没有任何言语。 鹤翎羽却早已湿红了双眼,倔强地昂起头将泪水藏在眼底。 仙鹤乖巧地低下头在鹤翎羽肩头轻轻蹭着,似在用这种方法安慰自己的主人。 第88章 聘礼被退 橙紫晨躺在一方巨大的晶石上,丝丝清凉从晶石中散发出来。 就是这一丝清凉让她从黑暗中醒来,入眼的是一片耀眼的光芒,橙紫晨赶忙捂住双眼。 待她渐渐适应,才敢睁开眼睛。 满目的晶石闪烁着晶亮的光辉,如同一颗颗耀眼的星辰点亮整个水底。 透明且色彩斑斓的水母、鱼虾悠闲地四处游动。 鱼儿们无忧无虑地在她身边游移,甚至大胆地触碰她的身体与她互动嬉戏。 置身在美轮美奂的晶石世界中,她的身心也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宫再美也没有这样一处景象?” 回过头,身边已经没有了龙的身影。 橙紫晨心中一惊:“小师弟!” 她赶忙起身,四下找寻。 然而当她离开晶石的刹那,身上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脆响,似乎是附着在身上的某种东西爆裂一般。随后整个人瞬间被海水淹没,毫无防备地呛了几口水,四肢奋力地挣扎,仍然摆脱不掉下坠的危险! 晶石下方长满形状各异的晶石群,它们不似方才的那方晶石平滑。晶石群绵延像一堆堆蘑菇堆凹凸不平,有的圆润光滑,有的棱角突起似利刃般尖锐。 拼尽全力的挣扎无法阻止下坠的身体,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落入晶石群。 “嘶~”一阵剧痛从脚底传来,右脚心很不幸的被尖锐的晶石刺伤。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钻出来,刺目的鲜红映在晶石上竟有种异样妖娆的美丽,血液只是稍稍停留便被冲散在海水里。 刹那间,原本还在身边悠闲游动的鱼儿,纷纷似疾箭般蹿出去老远。 海里的生物像是感受到莫大的危险开始疯狂地游动,完全不顾生死横冲直撞,透亮的晶石上片刻间染上大片鲜红! 海水里充斥着血的味道,血腥味刺激着它们更加疯狂地撞击! 它们怎么了?难道……她看向自己受伤的右脚,是因为我的血么?! 不禁想起桃夭那时的反应,当时他一脸恐惧说自己是魔! 魔?是什么?很恐怖的一类物种吗? 脚底的血液还在流淌,此时她也憋气到了最后,浓重的窒息感憋得头晕脑胀。 她拼命朝着一只水母游去想要抓住一丝生的希望,感应到危险的水母疯狂地逃离。 水里所有生物都在努力逃离她,疯狂地撞击晶石似要将晶石撞穿! 头和胸腔已经疼得难以忍受,橙紫晨赶忙拿出身上所有法宝。 她将桃夭炼制的桃核、花瓣扔出去,却被海水飘浮而上触及顶上晶石的瞬间片片破碎! 桃核从中间的缝隙裂成两半,花瓣直接碎裂成小片散落水中…… 好坚硬的晶石! 她无奈地望着掉落下来的碎屑,如今天师送的深海仙贝已经不在,身上唯一能用的就是师父所赠的这方白玉小盒。 小盒没有口诀,她凭心而动,却不知为何自己竟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召唤它!她再无它法,更想不出如何让它发挥作用! 难道我要命亡于此么? 她绝望地看了一眼头顶上闪耀的晶石,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知觉。 这时一串水泡冲来,将她包裹住。 碧青色的身影显现,挥手间坚硬的晶石片片碎裂化成晶尘。 男子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手,晶亮的粉尘如同流星般朝他飞来,手腕处那一缕红绳闪烁着微光将晶尘尽数吸收。 晶石消失,露出海底本来的面貌。 海草青翠,珊瑚繁茂。水中血腥之气消散,此刻海水清澈。狂躁的气息消退,鱼儿也在这一刻恢复安宁。 男子清灵的眼眸朝少女望了一眼,便犹如一条鱼儿般游去。 再现身时,已然是一处拥有亭台楼阁的院落。 身后裹挟着少女的气泡跟随他而来,他立住身形定定看着昏迷中的少女。 “是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他会出现在幻界,原来是要守着你。” ……橙幻国皇宫内…… 净水灵深深鞠了一礼:“太后,诸位君主。本圣女今日是奉族长之命前来接亲,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出来相见?” 太后面上肃冷,手中龙头拐杖敲击地面。问道:“你们族长为何不亲自前来?” 拐杖与地面的敲击声,让本来就严肃的气氛增添一丝紧张。 净水灵恭敬道:“族长正为亲事繁忙,因知公主殿下是陆地之人,怕她适应不了海里的环境,族长便亲自带人正在筹建庭院。” 橙景明冷声道:“呵!迎亲之事大于一切,难道朕的公主还比不过他筹建的庭院重要?!” 净水灵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做何解释。毕竟她在说谎,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鲛人族长老鲛汐深深行了一礼,开口道:“正是因为太过重视此次和亲,族长对建设庭院筹备许久。从开始构图到如今施工,其中的每一道工序都由他亲自监察,所以今日也是如此。族长虽未前来,但请君主放心,我等定会将公主殿下安然无恙的迎回净水族!” 橙景明冷笑:“朕是真不知晓你们净水族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从你们出现在幻海开始,朕就要求与你们族长相见,可你们一再地推三阻四。到如今契约未曾签订,族长未曾见到。竟派一群闲杂人等上门就要迎娶我的女儿,你们真当我幻族是好欺负的么!” 净水灵气道:“什么闲杂人等?本姑娘可是圣女!” 道思抬眼问道:“既然圣女身份如此尊贵,不如就请您来与我幻族签定契约如何?” 净水灵闻言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我……” 橙景明昂首道:“既然尔等做不了主,那便请回!” 净水灵不悦地皱起眉头:“君主这是何意?我族重礼前来接亲,是为两族友好共同生存而来。君主可曾想过一旦失去我族的力量,幻海可就等同于一片死海,到时不仅会对幻族经济造成重大损失,连同族人也必会受此连累四处迁徙!” 海植族长老珊瑚看向大殿之上的蓝少轩盈盈施了一礼:“蓝幻国君主也不在意吗?最吃亏的可是您呀!以一位公主换来久世的安宁、巨大的利益以及数不尽的财富,他们算不出这其中利害关系,您难道也算不出来吗?” 不等蓝少轩开口,道思手捋胡须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得失之间必有一择。利益对于亲情而言算不得什么,尔等若要以利益来衡量亲情,那真是太小看我们了。” 橙景明声音威严道:“来人,送客!” 净水灵与四大长老闻言不由得一怔,他们未曾想过会遭到拒绝。而他们之所以胸有成竹,只因吃定了幻族必为利益而与他们签约,继而答应他们所提出的所有要求!不续约将会对幻界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而这个损失绝对是幻族不能承受的!族长不曾前来他们也丝毫不惧,甚至是势在必得!毕竟谁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公主去舍弃实实在在的长久利益? 更何况之前见面之时各位君主对他们以礼相待,更加让他们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可如今这些君主不但不惧怕他们的威胁,竟还要将他们赶走?!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 这时两队士兵进入大殿,他们朝君主行过跪礼之后,长矛齐齐对向净水族! 鲛汐拦住已在暴怒边缘的净水灵,小声道:“莫要冲动,一切待回去再做打算。” 海岩族长老海莫上前施了一礼道:“君主所言极是,是我族考虑不周。此次接亲过于匆忙,待我等回去禀明族长再做打算。聘礼先留下,诸位君主告辞!” 蛟族长老海蛟自始至终一脸花痴的盯着殿上一众男子看得入迷:“世上怎会有如此英俊不凡,且气质各不相同的男人?” 珊瑚转身之际瞪着海蛟,无奈地拉住她的胳膊:“走了,真是到哪都戒不掉看男人的瘾!”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在她胳膊上一掐,若非此时有幻族人在,她不想丢了脸面,当真想扇给她两巴掌! ……幻海画舫内…… 经过一番“互相谦让”,鲛汐硬着头皮脚下像灌了铅般沉重,很不情愿地踏上眼前最为奢华的画舫内。 侍女赶忙上前施礼,跪在地上急得哭了起来。 鲛汐静静听完侍女禀报,方才得知族长早已不知所踪。 在幻海的地界,决不可能有谁无声无息又安然无恙地将族长带走,除非是他自己离开。 鲛汐暗暗猜测族长或许有要紧事务已先行回净水族了,紧张的心情明显放松不少。 随后想到自己眼下要禀报的事情,鲛汐如释重负般,拍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另一艘画舫内,净水灵一双大眼圆瞪,看向眼前坐着的四人大声道:“族长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 珊瑚瞥了地上密密麻麻的海贝一眼:“聘礼都被退回来了,除非族长亲自前去,不然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哪有身份说上话?” 说罢,小心地看向海面,仔细打量了一番。生怕这话被族长听了去。 此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那艘画舫静静飘在海面,奢华的画舫上整齐的站立着士兵,他们手握兵器神情肃穆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静静地,没有丝毫变化。 珊瑚这才安心地收回目光,捏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海蛟一脸痴迷道:“我倒不介意再多去上几次,真没想到幻族的皇族男人都长得……哎呀~太有风情了~” 海莫闻言无奈地摇头,喉间发出一声深深长叹。 珊瑚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将咬了一半的糕点直接砸在了海蛟的额头。 海蛟“哎哟”一声痛呼,也捏起糕点砸了回去。 净水灵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玩闹!” 她的斥责并没有让两人停止“砸战”,反而更激得两人越玩越来劲。 一支水箭破风而来,珊瑚手一挥一支赤红的珊瑚小箭甩出,迎面撞散了水箭而后又回到她手中。 “嗖!”又一支水箭飞来,海蛟直接挥手一拍,水箭便被她一掌背拍碎。 只见她悠悠摇头:“力道不够。” 净水灵气得一跺脚:“不跟你们浪费时间了!睡觉去!想不到好办法,谁也别来打扰我!哼~!” 蛟汐看向海面,眉头微皱:“你说族长去哪了?真的回族里了?” 海莫摇头:“谁知道呢。” 蛟汐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发觉族长很不对劲?明明之前对那个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几次催促他商议契约之事,他都不放在心上。突然就命我们重礼前来相聘,来就来,他倒好连个人影都不露。” 海莫道:“话虽如此,可咱们也还不是连公主的影子都没见着?” 蛟汐一脸了然,拍了下桌子道:“我知道了,族长定是在等我们报信!先派我们过来看看人长得如何,再谈契约之事!若是长得丑了,便与他们调换其他条件。若是长得美艳,就直接签定契约娶回家了!”果然啊,还是他们族长英明! 海莫道:“这样一说倒有些道理。” 蛟汐一叹,满脸愁容:“可如今咱们连公主的影儿都未曾见着,美丑也不得知。还连同聘礼和人一起被赶出来了,这要回去如何向族长复命?” 海莫摇摇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89章 面具男子 不知睡了多久,橙紫晨再睁眼时一片漆黑。 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无边的黑暗围绕。 她即刻动用星辰之眼,却惊恐地发现不起作用! 强行静下心来,平息恐慌的心情。动了动,摸到一面凉飕飕的……墙? 如玉般绵滑,透着清凉却不寒冷。 周身被这股清凉环绕,令她感觉似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慢慢摸索间,她猛然僵住! 头上身下、四周皆被墙围住密不透风,这不是床、不是房间!而更像是——棺材! 这样的认知令她不安,可待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不适,从四周散发出来的清凉竟出奇的让她享受。 棺材并不大,也不拥挤,恰好放上她还余些空隙。 高度可以使她坐直身子,脚心的疼痛让她赶忙弯腰去摸伤口,可随之一动将好容易结出的薄痂挣破,温热的血顺着手指滴落。 解开腰封,摸索着把脚包好。她已疼得满头大汗,无力地躺倒在棺材内。 血浸染了棺材,正以她看不见的速度侵蚀着。 不知怎的,原本身下清凉的触感,此时却变得异常寒冷! 寒气凝聚,甚至能听到快速结冰的脆响声。 她赶紧坐起身,可周身的寒气似要将她冻结般,一层薄冰已缠上她的双脚。 浑身的汗毛根根立起,血液不安地在体内攒动,无名的压迫感令胸腔内的心脏狂躁地跳动! “救命!” 橙紫晨不知道是谁将自己关在棺材里,但她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让她想逃! “救命!有没有人在!” 任由她叫喊、捶打,四周静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恐惧伴随着无助,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低低地轻笑声响荡在寂静的黑暗中。 清灵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血液像是刹那间被冻住般没有一丝温度! 这个声音……她即刻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份惊颤竟被抚平! 极寒的气息聚在胸前,心脏停止了跳动! 蓦地——点点光亮由外向内迅速朝她靠拢而来。 眼睛恢复了功能,朦胧中她只能看清自己的周身事物。 透明的冰棺寒气蒸腾,如雾般腾起的寒气阻隔了冰棺以外的视线。 冰棺内薄冰带着脆响向她身上爬来,张牙舞爪地似要将她彻底冻结! 脑子不停叫嚣着快逃,可整个身体没有丝毫知觉! ……冥界…… 无边无际的冥花闪烁着荧光,照亮黑暗的夜色。 一个少年正蜷缩在花丛里,痛苦地呻吟着。 暗冥君裸足一步一步踏花而来,走至少年身边,他蹲下身伸出手,掌心红色冥力汹涌而出。 少年身上的寒气随之消散,拧在一起的眉心也渐渐舒展。 “哥哥……”少年带着哭腔:“我又生病了,这次好冷……” 暗冥君看着眼前冒着寒气的掌心,缓缓将它按向胸口。 感觉到了吗? 这里……好冷。 ……妖界…… 正全力躲避追杀的白云泽,忽然全身一冷,一个踉跄跌进了树洞里。 好在最后一个杀手已身受重伤与他拉开一定距离,他藏匿起气息,堪堪躲过搜查。 白云泽突然在眼前“失踪”,杀手捂着伤口愤恨地骂道:“娘的死狐狸,跑得倒挺快!时间到了,看来得先回去复命才行!” 说罢,他又仔细在周围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发现痕迹才作罢。 待杀手走远,白云泽缓缓坐起身子,运起自身妖力将四肢百骸全探查了个遍,并未有任何损伤。 方才刹那间的寒意侵袭,令他整个魂魄都在颤抖。白云泽抬头,如墨的夜空星辰遮掩,更没有一丝月光的痕迹。 今夜并非月圆之夜,怎会突生不适? 况且自那夜血月消失之后,身体再未出现过异样,月圆之夜也再无丝毫不适。 可方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些天昼夜不停奔波,又要随时厮杀、时刻保持警惕累得么? 白云泽摸着有些冰凉的手一脸茫然:“还是生病了?” ……九天之上…… 蓝胜天忽而微皱起眉,眼中闪过弑杀的寒意,浑身衣摆无风而动。 仙鹤察觉到危险,忽地窜出去老远。 正望着他的鹤翎羽神色显出紧张,张了张嘴,见他未有其他动作,才暗暗缓出一口气。 ……幻界…… 玄灵山、星辰宫内,桃夭看着不停走动的银天星一脸无奈。 无法感应到橙紫晨,银天星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他焦急地望向下方,仙人正悠闲的在院中散步。 看似悠闲,而他却是出来几次便被仙人挡回去几次。 一时摆脱不了,桃夭的安慰他也听不进去,银天星只得不停踱着步子,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幻海内…… 呼吸变得凝重,瞳孔无限放大。 橙紫晨惊恐地发现胸口不知何时竟被按上了一只大手,一只如同冰棺一样透明且结着冰花的手! “你、是谁?!” “竟真的、是她?” 清灵的声音无比的震惊! 按在她胸前的手在颤抖。 她看不清冰棺以外的事物,只朦胧的看见一个灰影,似乎趴在冰棺之上! “你是谁?!” 他未曾回答她,只听见他颤着声音自顾自地说:“为何要这样?为何要把她变成这样?!” 身前的寒雾散去灰影蓦地靠近,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动弹不得,惊恐地看着男子握上她的双肩。 男子眼中的愤怒和冰冷令她心生恐惧! “看!看这口玉棺因为你的肮脏玷污了原本的纯洁!” “哈哈哈哈……你……你哪点像她?不过是个被拼凑起来的怪物!哈哈……我竟为了这样一个怪物,在此守候万年之久……” 忽然,她的灵魂一颤。蓝胜天的身影忽然如昙花一现,原本冰冷的身体在渐渐恢复生机。 男子冷眼盯着她身上正在退去的寒冰,双手又加重了力道。 她的双肩似要被男子捏碎,她清楚地知道那种疼痛,因为此时她身上的寒冰正快速退去。 “你放开我!有什么恩怨我们可以拉开距离好好聊。就算你啊~!” 疼痛让橙紫晨冷汗直冒,说出的话也跟着颤抖。 “你弄死我……啊……也解决不了问题!” 然而他却似听不到一般,仰头怒吼:“蓝胜天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一定感应得到她的疼痛!你出来,告诉我为何要还给我这样一个怪物?!我要的是她!我要她回来!” “你认识天……哥哥?”橙紫晨疼得冷汗直冒,连唇瓣都已被咬得褪去了颜色。 男子嘴角嗪着一抹残忍,笑道:“好啊,你不出来是?” 他双手猛然用力,只听见“喀喳”两声脆响,她的肩骨竟被他生生捏碎了!!! 巨痛袭来,橙紫晨只觉眼前一黑便要痛死过去。 可刚一闭眼,一股清凉袭来冲散了眼前的黑暗,脑子一片清灵,她竟被他用灵力从晕厥中强行拉了回来! “她在痛不欲生!蓝胜天你感觉到了吗?哈哈……” “你能为她驱散寒冰,却不能为她解脱痛苦吗?你给我出来!把她完好的还给我!你出来啊!你再不出来,我就亲手把这个怪物折磨死!!!” 眼前寒雾彻底消散,入眼的是无边花海。不同于海底的景色,是实实在在的人间春色。 百花争艳,香气飘荡在空中。 此时,橙紫晨闻不到花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深深充斥在鼻腔。 眼前的男子进入疯癫状态,他不停地朝天大吼。 而她紧咬牙关,默默忍受痛楚。 他口中的那个她?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天哥哥你也知道那个她是谁吗? 那你是否也知道此时的我很疼吗? 疼痛持续在身体内肆意侵袭,而她的脑袋却更加清醒。 被握着的双肩还在继续碎裂,眼前的男子冷冽的眼神中被愤恨充斥。 血在恣意流淌,心脏在跳跃,越跳越快。 她感受着他的怒火,心脏却在此时一抽一抽的疼,瞳孔里的悲哀倾泻而出。 许是她的情绪太过浓烈,他莫名地低下头与她对视。 眼神也在瞬间变回清明,方才的愤恨情绪被冲散,他很是惊讶。 四目相对,望进那双几乎透明的银色眸子,橙紫晨脑子里闪现出零碎的片段。 竟与她第一次踏上画舫醉酒时闪现而过的片段相接。 恍惚间,一个少年长身而立,笑着叫她过来。 “快过来,这个给你。” 少女一身青绿色衣衫在水中游动,片刻间便来到少年的身边。 “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 少年笑着摊开手,一艘画舫的模型出现在掌心。 少女问道:“你会游泳要这个做甚?” 少年笑道:“这是给你做的,你不是在水底待不习惯?” 少女娇笑着问:“怎么,我经常跑来看你还不够,非要把我困在海底你才甘心?” 少年腼腆一笑:“怎么会呢!你师兄也不会答应的。我就是觉得你每次下来找我的时候太累了,就想着仿照人间的玩意儿给你做个在海面落脚的地方,这样你不想下海的时候就可以到画舫找我玩了。” 少女想了想,点了点头:“行。那就有劳纯哥哥了!” 少年眼神期待地看着少女:“那等我做好了,你是否有奖励?” 少女看了看身上,随手取下绑在发间的红绳:“这个给你,拿好了这可是我的宝贝!” 少年欣喜地将红绳绑在左腕上:“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珍藏!” 自那日起,少年就把自己关在房内,专心研究起画舫来。 少年参考着图卷,认真地涂涂改改,终于在半月后画好了初图。 他亲自监工,指挥着工匠们将画舫一点点建起。 期间少女跑来过好几次,而后少女要进行修炼便很少再来。 三年后,再次相见,画舫已然完工。 久违的重逢令两人很是欣喜,他们并着肩进入画舫。 少女一入画舫被其内精心的布置惊呆了,兴奋地与少年相拥。 少年却在此时红了脸颊。 两人欣赏着画舫,品尝着佳肴。 少女不胜酒量,只一杯下肚,便晕红了脸颊,拉起身旁的少年便跳起舞来。 少年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轻灵的少女翩翩起舞,时不时地上前去扶住即将倒地的她。 好几次无意间的碰触,都令少年晕红了俊颜,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喝酒醉了,还是……被她迷醉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少女又要踏上修行之路。 再一次的分别,少年更加不舍。为了能让少女尽快回来看自己,他将腕间的红绳取下。 “这个你帮我收着,等下次再见的时候亲自给我戴上。” “这个不好吗?你放心下次来我定会送你个更好的礼物。” “不是的!我只要这一个。我是怕你把我忘了……” 少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低地垂下,显得很失落。 少女笑着收回红绳:“好。不过你放心,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不会把你忘了的。” 少年闻言,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第90章 你不是她 分别总是让人难熬,而这次的分离太过长久,久到让少年失去了耐心。 日夜的想念,让少年坚定了去找寻少女的心思。 但还未容他踏出海底,一个华衫少年匆匆而来。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少女,少女胸口流淌着鲜血与她一身华丽鲜红的衣衫相融,浓重的血腥味惊呆了他。 少女紧闭着双眼惨白的脸色,似是失去了生息…… 少年听不到华衫少年的声音,颤抖着伸手去摸那张熟悉的脸庞。 “你怎么了?睡着了么?你怎么不看看我呢?” 少年一声声的呼喊,得不到回应。 眼前华衫少年悲恸地怒吼将他的神志拉回来,他带着少年快速来到一方结界处,进入结界赫然映入一方庭院。 庭院不是很大,却很雅致。 院里种满了鲜花,花香摇曳蝴蝶翩飞,一个小小的湖泊被围其中,湖水清澈见底鱼儿从中跳跃…… 这方小小的世界精美到了极致,而此时少年们却没有一点心思来欣赏。 匆匆进入房内。 将少女放到一张透亮绵滑的玉床上。 眼前的少年一身蓝色华衫尊贵清雅,那双湛蓝的双眸深邃如海。 如此清俊的人物此时却颓败地趴在床沿上倾泻着满身的悲伤,浓烈沉重的伤感令他无法收敛情绪。 很久,华衫少年抬起眼看向身旁的少年:“这是她要我还给你的。” 少年接过红绳,绳上多了一颗小小的晶石,闪着柔光静静躺在掌心温热的泪滴中。 将少女托付给少年之后,华衫少年便离开了。 少年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少女的脸庞,冰凉的触感再不似以往的温暖,强忍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趴在床边悲痛地大声哭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胸前流血的少女,与自己重叠,橙紫晨感觉到身体在剧烈的疼痛,被撕裂般的痛楚让眼泪如洪水般决堤。 身心皆痛,甚至灵魂都在这一刻疼到极致! 她身上的魂魄动荡不安,记忆中那个华衫少年的身影渐渐模糊…… 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男子神志渐渐清明,脸上面具寸寸断裂,露出与记忆中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记忆中少女的脸与眼前的少女重叠,一样的鲜血一样紧闭的双眼…… 他的心也这一刻痛得不能自已:“我还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变成这样的你。我不会原谅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带着鲜血的手抚上少女的脸庞,喉咙里挤出的话哽咽零碎:“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手腕处那一缕红绳闪烁微光,光芒顺着他的手传递到少女的脸上汇聚在额间。 一阵耀眼的青光闪烁,一片青色的花瓣闪现,快速没入少女额心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身在冥界的暗冥君、暗冥辰,妖界的白云泽,在感受到寒冷疼痛之后,又迎来了更为强烈的感触,那是一股强大而纯净的力量! 可这股力量明明那么纯净,却令他们不由得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身在九天之上的蓝胜天眸中一动,周身的气场更加强大。 鹤翎羽忍不住欣喜,面上却是严肃地开口道:“她已经靠自己拿回了属于她的东西,在她还未处理好旧事之前,你还是哪里都不许去!” 随着力量的涌入,少女的脸色开始恢复血色,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橙紫晨感觉自己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灵力充斥全身流经血脉,伤损的血脉被修复,破损的骨骼在生长。疼痛更加清晰地传入每个神经,使她痛吟出声。 随着身体的修复,疼痛减轻直至消失殆尽,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渴望已久的契合,令她从身至心感到无比地满足。 她睁开双眼,眼中再没有一丝迷茫。 清灵灵的橙瞳带着从未有过的神采,撞进男子清澈的银眸。 面前的男子与记忆中少年的脸庞重叠,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橙紫晨微微一笑,甜甜地开口:“纯哥哥。” 久违的称呼令净水纯浑身一震,熟悉的容颜再次令他动容。 明明眼里全是泪,却将她推开:“你不许叫,你……你不是她!” 橙紫晨闻言一怔,记忆变得恍惚心中亲切感消失,随即想起他对自己的伤害…… 身体不由地缩在一起,眼神慌乱。 少女畏惧的神色令净水纯心中莫名的难过,他起身离开冰棺。 压迫感消失,橙紫晨这才敢动动手臂,惊奇地发现身上的伤痊愈了! 难道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衣衫上触目惊心的鲜红、浓重的血腥味,清楚地告诉她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男子盯着自己的双手,眸中发寒:“真是肮脏的血脉。” 他以灵力将手上沾染的魔血净化,冷声说道:“发什么呆?还不赶快出来!非要等到被封印了才后悔?” 身下的冰霜又朝她袭来,橙紫晨赶忙抓着棺壁站起身,脚踩到地上的那一刻,她才重重喘出一口粗气。 前方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孤独落寞。 橙紫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敢上前找他,只好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 他忽然问道。 橙紫晨赶忙回答:“橙紫晨。” 他看向手腕处缠绕的那一缕红绳,喃喃自语:“橙幻国万年及笄的公主,她——到底是不是你?” ……冥界…… 幽深的石台通向地下,地底深处火烛高燃。 几条粗大的锁链从上方的石壁上垂下。一个人,一个浑身破烂蓬头污垢的人,四肢被锁链穿透吊在地上。 明亮的火光却照不亮此人身上自内而发的阴?气息,浓郁的阴气常人哪怕看上一眼,便会立刻觉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深处感受到那股阴森可怕。 暗冥君手捏玉杯轻轻晃动着,鲜红的液体在杯中荡漾起涟漪。 “一万年了,你来找我做何?” 苍老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指甲刮在锈铁上令人不适,老者抬起头,枯竭的面目让人生怕。 那双如同枯井般的双眼蹭地燃起火光,既欣喜贪婪又畏惧:“莫非……仙莲子出世了!” “哈哈……哈哈……她要来了!她来索命了!可惜老夫如今神力丧失,若在当年必将得到她的力量一统六界!” 他突然盯住暗冥君,眯起双眼:“你是来威胁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暗冥君冷眼看他,轻蔑至极! 见暗冥君不说话,老者眼中带着浓烈的鄙夷,摇头道:“不对,你是来威胁我的。你定是怕了,她醒了你怕了!对,你定是怕了哈哈……” 老者张嘴自顾自的大笑着,沙哑的嗓音回荡在石室内,伴随着跳动的火影分外恐怖。 暗冥君指尖弹起一滴鲜红的汁水,那滴汁液像利箭般射入老者口中。 “你怕她来找你讨债哈哈……咳咳……” 老者顿时大张嘴巴眼睛圆瞪,胸前剧烈起伏想喘气却喘不上来。瞬息间便四肢乱舞,搅得铁链“哗啦”直响。 暗冥君走上前,在离他三步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道:“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他的眼神太过冷傲,似在看一只蝼蚁般轻蔑藐视。 老者心中愤恨拼命向他抓去,无奈连他一丝衣角也未曾碰着。 暗冥君:“告诉我在哪里?” 愤怒的老者此刻痛苦地挣扎着,眼看要憋死过去,喉咙间那滴汁液不由自主的钻进腹中,让他精神一振,得以喘息。 老者贪婪地盯着他手中的白玉杯,口中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休想知道!” “如今整个冥界皆在我手中,那些暗中作祟的蝼蚁早已被清除。你想的好事,不会实现了。” “你、你说什么?” “本君现已有新的将领,东城冥将、南阴尸王、西域战魂、北冥魂王。” 四位身穿战甲的年轻男子从暗处走来,跪地高呼道:“属下在!” 四人恭敬地将手中麻袋高举奉上。 暗冥君空手抓起麻袋向前一抛,四个老人的头颅翻滚着溜到老者的脚边。 老者震惊过后,心中怒火滔天:“暗冥君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你竟敢对他们动手!你……你、你咳咳……” 老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暗冥君冷哼:“欺师灭祖?名义上是我师父,背地里却处处想置我于死地。他们以师为名受命于你,教我的不过是如何算计别人。我处处受制于你、受制于他们,不曾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情绪。我被当成你们手中夺宝的一把刀,利用完了便随意斩杀。在你们手中多少次的死里逃生,数不尽的绝望中才练就了如今的冷血。现在的我,如何?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他抬手,一股冥力化作无形的手,捏起老者的脸强行抬起与他对视:“当年我祖父一身光明磊落,对你极为信任,最终还不是被你一剑斩杀夺了王位?要说欺师灭祖,这些不过是你教我的其中之一!你的这四个老手下仗着家族强大肆无忌惮,历经万年却还是妄自尊大,为保地位连自己骨肉都可下手。虽说当年我不能轻易动他们,可岁月不饶人呀!老了终是老了,他们有他们的狠辣,我们自有我们的对抗之法。时机到了,自然要重整旗鼓改朝换代!” 暗冥君轻蔑道:“其实想想你也是可怜,不得自由也就罢了,精心安插的棋子也全毁了。如今你孤身一人,耳目皆无,实在可怜。” 老者咬牙,面上阴狠:“你要的东西,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暗冥君反而轻松一笑,绝美的容颜如同盛开的彼岸花:“你想要的无非是这六界为王,你实现不了的心愿。我——可以!” 老者一怔,随后猛烈摇头:“不会,你不会这么做的!当年要不是你,我不会输得这样惨……” 他愤恨地激动吼道:“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大计!要不是你,神主怎会苏醒?我又怎会沦落这般田地!” 他猛然仰头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当年我若杀了你……哈哈哈哈我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神!我才是神主……” 暗冥君静静看着老者疯癫的样子,目光恍惚喃喃自语:“神 ?师父……” 老者眼中阴狠至极,如毒蛇般的双眼狠狠盯着他:“暗冥君!你休想得到!你要的东西我死也不会给你!” 暗冥君目光重新定格在他脸上:“你成不了神,她活了,你就必须得死!” 老者闻言怔愣了片刻,开口道:“我死了冥界也会受到牵连……她又怎会放过冥界?” 暗冥君声音冷肃:“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死冥界亡,要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在,冥界在。” 老者低头似在思索,狠狠地将牙咬得“咯吱”作响,面目狰狞,好一会儿才恨声道:“我不甘!啊——我不甘呐……” 第91章 一魂归位 暗冥君声音冷肃:“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死冥界亡。要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在,冥界在。” 老者低头似在思索,狠狠地将牙咬得“咯吱”作响,面目狰狞,好一会儿才恨声道:“我不甘!啊——我不甘……” 暗冥君嗤笑:“不甘?若冥界亡,你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还空谈什么一统六界——居尊为王?” 老者眯起眼睛阴冷地看向他,忽而阴笑道:“即便你拥有力量又如何?不过是个痴情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 “本君如何无需你操心。活得太长久未必是件好事,魂飞湮灭对你来说也算是种解脱。” 暗冥君潇洒地转身拂袖,此次前来不过是诈诈他,出出这万年来的怨气罢了。 “你、你等等!”见他不曾有停下的意思,老者说道:“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暗冥君停下脚步:“哦?说来听听。” 老者道:“用你的东西换老夫的命!” 暗冥君勾唇一笑:“本君现在就要。” 老者闭眼狠狠长出一口气说道:“好!但在此之前,我要你的心头血作为血祭。” 暗冥君微微拧眉,将手中的汁液一饮而尽。同时,右手手指洞穿左胸,鲜红的血液流进白玉杯内。 暗冥君转过身走至他身前,将手中鲜红的血液倾倒而下。 老者赶忙昂头张嘴,将鲜红的血液尽数吞下。 血液流进腹中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冥力冲击四肢百骸。身上死寂的灵魂微微颤动,在这一刻得到一丝生机! 老者舒服地闭上眼睛,哼哼了两声。 但很快,那一丝生机如入湖海被早已死寂的灵魂分食殆尽。这一点血液如九牛一毛,对饥渴已久的身体起不到任何波澜。 老者贪婪地舔着嘴角:“不够,还不够!” 暗冥君则缓缓问道:“本君的东西呢?” 老者诡笑了一声:“来来来,老夫这就告诉你。” ……幻界…… 幻海禁地,结界院落。 冷静下来,净水纯思虑良久,才抬起眼看她。 不想承认又如何?她的确像她。 也的确有他们的记忆…… 眼前的少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方才那缕归位的魂魄实实在在向他证实了她的身份。 橙紫晨被他盯的心下紧张,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怕自己说错话再遭到伤害,干脆闭紧嘴巴,等他问自己再回答。 “我叫净水纯,是净水一族的族长。” 她明显一怔,似是未曾想到他会突然介绍自己。未曾抬头,她小声的“哦”了一声。 净水纯看着她,目光深沉:“万年前六界动荡天下大乱,伏尸遍野死伤无数。山河湖海皆浸染鲜血,花果草木枯死,大地一片死寂。无辜百姓遭此劫难,痛不欲生。 她……仙莲为救天下苍生,自毁本体散尽一身神力。而后幻界立,幻海生。若成世界必有阴阳,阴阳相辅相成,有阳处必有阴。 幻界生机勃勃滋养生息,而幻海却如同一片死海了无生机。那无边的死气甚至威胁到了生存的人蓄。他寻到我,将我带到幻海。我与你族签订了一份契约,你族允许我族在此“避难”,而我族需为你族净化幻海以此为条件。 我当然是应允的,因为他告诉我万年后她必会醒来,成为幻界的公主。我便在此契约之上加定了另一个条件,便是万年后幻族及笄的公主需嫁与我为妻,方可再续契约。” 橙紫晨最后总算听出重点来了,她一脸震惊:“你娶我为妻?!” “不可以,不行的!” 她摇着头慌忙往后退出去老远。 开玩笑,他这么个虐待狂若是跟他成亲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净水纯冷眼看她,虽眼中冷漠,但周身的气息却出奇的平静,不似先前的冰冷。 “你不答应正好。你不是我想要的人,我对幻界也没有丝毫留恋。只是……” 他周身气场忽而变得冰冷至极,咬牙道:“他骗了我万年,是该好好找他算算账!” 橙紫晨再次往后退去好远:“呼~好险!” 离她脚边三步之遥,一层冰霜已将地面冻结。 净水纯及时收住了周身的气息,才在到达她身体范围之前将冰霜止住。 橙紫晨看了眼脚边的花草,不禁唏嘘。 这男人好可怕,动不动就生气,一生起气来花草树木全部遭殃! 抬头的工夫,净水纯便已站至她身前。 橙紫晨刚想向后退开,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啊!”她被吓了一跳,心扑通跳个不停,眼睛紧张地盯着他。 虽看不上她,但不知为何看到她因害怕躲闪的眼神,着实令他不悦。 “你不必怕我。看在你与她有几分相像的份上,不会再伤你。至于你有何想问的,我绝不隐瞒。” 闻言,橙紫晨慢慢放下心来。 脑海里随之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过了一遍,而后她小声地问道:“你认识天哥哥?你跟他有、有仇吗?” 净水纯放开她,眼神冷漠地望向别处:“你很关心他?” 橙紫晨点头“嗯”了一声,又开口问道:“你说我不过是个拼凑起来的怪物罢了,我到底是什么?我的血有魔的煞气,会令生物疯狂……可我明明是有血有肉、父母所生所养的人啊!” 净水纯道:“有些事,还不到时机,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我与蓝胜天很早之前便已相识。” “有多早?” “很早。” 净水纯微微皱眉,看来方才她脑中忆起的身影已被蓝胜天抹去了。 橙紫晨轻叹一声,好,看来他不想回答。那就再换另一个问题。 “你口中那个万年之前要你来幻海的人,是谁?与我又有何关系?” “你怎的不问我,你与仙莲子有何干系?” “你不是说我有何问题你都绝不隐瞒?那就一起回答了。” 净水纯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探究,而后忽然展颜一笑:“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信?” 橙紫晨气结:“你……” 少女生气时噘起的红唇,气鼓鼓的桃腮,以及那双因生气而染上怒意的眼眸……灵动的样子似是一瞬间便将他拉回了那个他熟悉的女子面前…… 纯粹干净的笑意绽开在净水纯俊秀的脸上,与湖灵一样他本就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存在,没了之前的冷漠、怨气,此刻干净的如同这纯净的海水般透明、清彻。 这张脸庞与记忆里那个纯净的少年一样,令人见了心情舒爽。 这样的他,让本来紧张害怕的心情竟毫无保留地扫清了,橙紫晨平静地看着他,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那个,你就挑能回答的回答。” 净水纯收敛了笑意,郑重地看向她:“你是仙莲子转世,你的出现关系天下苍生。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寻找自身缺失的魂魄,她们散落在六界各个角落。而拥有你魂魄之人,皆是与你前世有牵绊的。找到他们,你便能寻回魂魄,而他们也因此得到解脱,各归其位。” 这些话怎的听着有些耳熟?橙紫晨不禁问道:“你与我师父有何关系?” 净水纯明显一怔,难道她不该问如何去往各界的方法吗? 不过,这才有意思。他冷冷一笑:“有仇。” “哈~?”橙紫晨惊讶,怪不得呢,怪不得一见面就伤她。原来他是想找师父报仇,却碰到了她。等等……不是师父将她送来的吗?难道师父他老人家是拿她还债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竟被世人膜拜的神仙给坑了!!! 净水纯不解:“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竟被师父给坑了!!!” 少女震惊地表情,令净水纯忍不住“噗嗤”一笑。 “对!你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晚。” “老奸巨猾……” “骂得好!” 玄灵山上,仙人正闭目养神,猛不丁地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谁在想我?” 净水纯越发觉得这女孩有意思极了,最起码现在看起来就顺眼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好奇,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待在这里。 “你不想出幻界?” “我想。可父皇他们不会同意,我又怕到时为幻界惹来灭顶之灾。” “可若不出去,你丢的一魂五魄永远不会归位,而你也不会完整。” “一魂五魄?不对,是两魂六魄。师父曾说我只有一魂一魄。” 净水纯也不多说,伸指点上她的额心。 一丝清凉进入脑海,无比的舒适。舒服的令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 随着指间的力量不停涌入,一朵七色彩莲闪烁光华显现,虽只是刹那,却也让他看清了原貌。 这一刻他再也无一丝怀疑! 他收回手,说道:“已有两魂两魄,你额间的那朵仙莲已有一白一紫两片花瓣,花蕊内有一粒莲子闪烁一蓝一青两种光华。那一蓝一青便是魂,一白一橙便是魄。” 他顿了顿,微微皱眉:“可那一片橙光……难道被封印了?” “封印?”橙紫晨问道:“可有解?” 净水纯点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仔细想想,之前是否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或是不同的感觉,再或者那人的异常反应,都有可能是魂魄归位时的症状。找到那人,便可解了封印。” 橙紫晨闻言,脑海里闪过这些年所遇见的人和事…… “不急,你慢慢想的同时安心在此修炼。身魂合一,还需要时间来磨炼。” 她想起那个白净可爱的小师弟,赶忙问道:“与我同来的那个……” 净水纯道:“他一切平安,想必此时已经在幻海禁地畅游了。这些年经过我族人的净化,幻海之中的灵气早已氤氲澎湃,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橙紫晨感激一笑:“谢谢你。” 净水纯目光透过她神思飘远,这样的笑真的像极了她…… 橙紫晨盘膝而坐运起全身灵力,只觉身体内被阻塞的血脉正在解封。 充沛的灵力滋润丹田,血脉顺畅令她感到整个身体无比轻盈。手中聚集而来的灵力比之前涨了数倍。 她满意地笑了,随后猛得挥出一掌,一股利刃般的灵力化形而出,直直将对面一棵碗口粗的柳树拦腰斩断。 她欣喜地看着双掌笑出声:“哈哈……太好了,我终于做到了!” 再次将灵力聚于双掌朝前一推,灵力外放间,那些花草树木忽而快速生长。 原本被摧残的植物此刻得到灵气滋养,快速地抽枝长叶,片刻功夫便已开花结果。 净水纯眸中闪过一丝赞许,语气却淡然道:“若你三魂七魄俱全,倒也是个人物。” 他目光幽深,内心翻涌,倒也……更像她几分。 第92章 冥界噬魂谷 ……冥界…… “哥哥,我们来这里做甚?好臭!” 暗冥君一袭血红色长袍,与满地鲜红的彼岸花融为一体。 他赤脚踏在花上,晶莹的花粉被足风带起,如同脚下生光般异常唯美。 暗冥辰捏着鼻子跟在身后,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奈何前面的男人不理会,他回头看向身后:“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很臭吗?” 身后跟随而来的四个身穿黑色劲衣的男子目光冷冽,对暗冥辰的问题直接无视。快速掠过他,朝暗冥君追去。 “喂!你们都是哑巴啊!”暗冥辰顿感无趣,一下掠至他们身前,冷声道:“你们退后,这个位置是我的!” 四人停下脚步,任由眼前的少年一脸傲慢地抢了位置,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进。 脚下是开满彼岸花的花海,花儿开在带刺的藤蔓间,粗大的藤蔓盘旋至整个山洞,山洞长而窄像条赤红的长蛇朝内蜿蜒。 直至走到一处分岔口,面前出现三条路。 三条路,各有不同。 他们走的这条路直通中间,粗大的荆棘藤蔓上铺满妖艳火红的彼岸花。炙热、似火的花儿摇曳,勾起心底那蠢蠢欲动的欲念,气血翻涌似热恋中缠绵悱恻的情人般,极易使人沉沦在无边的温存中。 左边一条则开满黑色的幽冥花,整条路如同漆黑的夜色,唯一的光亮是花蕊中那散发金色光芒的花粉。黑色神秘静瑟,却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尤为玄妙,不似恐惧,倒像是心甘情愿自然而然地想要前去赴死一般的奇妙之感。太过诡异,也太过使人想要弃生向死!仿佛这世间唯有这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可选,极易使人产生自杀的倾向。 右边一条则是最为普通的青绿小道。那满眼的青翠,显得尤为清新可爱。欣欣向荣充满活力,像是在引导生命上进勃发的葱郁,浓郁的生之气息顺着眼光便可扑面而来!即便是濒临死亡的生灵,也会被眼前的青翠激起一丝生之希望。 三条路,三种感受。三种感受,三种人生。 暗冥君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三条路的景色。 “哥哥,我们走绿色那条!”暗冥辰双眼放光,盯着那条小道便迈开步伐。 只是他才刚向前踏出一步,就被暗冥君一把抓了回来。 “此乃我冥界禁地——噬魂谷。莫要乱动,这三条路每条都凶险至极,不可大意。” “怎么会,你看那条路多有生机。一看便是生的象征,绝对是条活路!”暗冥辰舍不得移开眼,但嘴里已经为自己作出决定:“你再看那两条,一条死气沉沉,一条满眼血红,一看就是死路,去了才会有危险!” 暗冥君淡淡开口道:“魑魅魍魉。” “属下在!”身后四人行礼起身,互看一眼,很快便分开朝着三条风格迥异的小道飞身而去。 暗冥君闭上双眼,灵识分别朝三条路探出。 灵识很快便追上魑魅魍魉,他们四人感应到君上的气息不敢懈怠,直到面前被阻隔才被迫停下脚步。 魑、魅两人停下脚步,那一片黑暗沼泽黑气弥漫,黑幽幽的水泽泛着黑芒,咕噜咕噜地冒着黑泡。 魍停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向下探了探头。只见开着彼岸花的藤蔓直直垂落而下,望不到尽头…… 魉仰头看向高耸入天的大树,碧绿的叶子哗哗作响无风而动,树身粗壮竟有五丈有余…… 四人观察片刻,魑魅两人率先跳进沼泽,沼泽立刻如同炸锅般腾起阵阵黑雾,黑水翻滚着要将二人吞没。二人立即抽出兵器,刀剑与硬物撞击出的火光照出翻涌而上的怪物,竟是一条长满坚硬巨鳞的黑泥鳅! 泥鳅瞪着一双灯笼似的大红眼,张口便朝二人咬来!二人堪堪躲过,却被尾巴狠狠拍飞出去…… 魍顺着藤蔓跳下悬崖,在跳的那一瞬便感觉似是有千军万马吼叫着朝他奔来,无形的风刀朝他袭来,他挥起铁鞭与之相抗。打斗不少回合堪堪看清怪物原貌,虽只短短一眼。 白骨大怒,怒吼着刮起飓风。魍不慎被卷其中,白骨张开双手撕扯着他的身体,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危急之下,那股熟悉的气息袭来,一下撞散了白骨。在白骨快速合体时,魍看准时机逃了出来…… 魉跃向大树,大树忽然一震,片片绿叶像刀一样呼啸着朝他刺来。他挥链迎击,黑森森的铁链散发出杀气,横扫飞朝他袭来的树叶。然而地面颤抖间须根齐出,如同绳索朝他缠绕而来。大战百回合后,遗憾被擒。根须越缠越紧,树叶悬在头顶蓄势待发。魉不甘地闭上双眼,迎接死亡…… 暗冥君睁开眼,灵识也已消散。 面前正跪着魑魅魍魉四人,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四人虽低着头,脸上依旧肃冷。但他们心里此刻却是不平静的,因为就在方才他们濒临死亡之际,那股救助他们的气息便是君上的灵识! 他们的君上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竟连无形的灵识都可达到攻击强者实体的能力?! 这深深震撼着他们,臣服之时更怀有感激之心。 魑:“回禀君上,那沼泽之地有一泥鳅精驻守,外表坚如玄铁实力惊人,我等不是对手。” 魍:“回禀君上,悬崖处有一白骨精驻守,能召唤飓风实力强悍,属下不是其对手。” 魉:“回禀君上,绿道尽头有一棵五丈粗圆的大树,树叶、枝条、根系皆可杀敌。属下无能,未能过关。” 四人齐声道:“请君上责罚!” 暗冥君道:“你四人去对付泥鳅精。” “是,君上!”四人领命,即刻奔向黑色小道。 暗冥辰听得直冒冷汗,眼前那条充满生机的绿色小道,怎么看也不像有危险…… “往往看似最无害的东西,才更危险。”暗冥君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要记住,越美越看似友善的女人也一样。” 眼前已没有了哥哥的身影,暗冥辰呆呆地站在原地,头顶上还响彻着暗冥君走时说过的话:乖乖的在这里等我。 暗冥君踏在嫩绿的草尖上,一步步向前走着,直到眼前出现那棵巨树。 “让本君猜猜,那老东西把你藏在了哪儿?” 他看向树身,缓缓摇头。目光移向地面,勾唇笑道:“在下面,那老家伙果然没有一点新意。” 他扬起手,手中红光闪动,双眸晕染血色。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大树散发出丝丝杀意,树叶沙沙作响,枝条乱舞。如网般织密的根须从地下钻出! 一时间树叶如刀刃般从上刺下,枝条似是一根根鞭绳抽来,如网的根须朝他直铺而来!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同时发生,暗冥君猛得挥手一劈。 “嘭”的一声巨响,天地似乎都为之一颤。 树叶、枝条、根须如同飘浮的雾气般被击碎,散落一地粉尘。 只听“噼啪”又一声巨响,那棵摇曳攻击的大树,竟被他一掌从中劈开! 大树自上而下从中开裂,裂至根部时忽而停下。 只见根部显现一抹红光,从暗到明越来越刺眼。 大树像是被输了血一样快速生长,抽枝、长叶、根须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疯狂生长。 被劈开的两半树身也在快速合拢。 就在大树即将恢复如初之时,暗冥君身形一闪进入那抹红光中。 冥花沼泽之地,四位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面容冷酷杀气十足。 泥鳅精带起臭烘烘的沼泽泥夹着劲道,摆动身体扬起尾翼狠狠甩向他们。 四人朝后退去,将淤泥挥散。 魑传音道:“四散开来,各自攻击不同部位,尽快找出它的弱点!” 另外三人接到指示,立刻散开分三个方向对泥鳅精展开攻击。 利剑、长刀、铁鞭、锁链齐齐朝泥鳅的双眼、背部、胸鳍招呼。 但泥鳅巨大的头部有五对须,每根须粗且长,其触觉极其灵敏。 十根长须夹杂着劲风甩过,这些武器根本就碰不到它,何况它身上还覆盖一层坚硬的鳞甲! 泥鳅扁滑的身体在沼泽里非常灵活,四人根本就近不了它的身。 一击未得手,魑携长剑稳稳地落在远处:“你们继续攻击,我来想办法。” 另外三人不由分说的继续对泥鳅发起攻击。 魑盯着他们三人攻击泥鳅精每个部位后的反应,一时找不出对策。 这泥鳅外有触须、鳞片护体,内有…… 他眼中一亮,虽说它很坚硬,但终究浑身上下只有一根脊椎支撑。若是断了它的脊椎……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魑传音间便已飞身离去。 大阎罗殿内,大阎罗正端坐在主位,下方十殿阎罗正汇报着今日事宜。 一道黑影闪现,大阎罗立即遣散殿内人等。 “你找本阎罗有何要事?” 魑抱拳道:“想借大阎罗的阎罗锤一用。” 大阎罗闻言皱了皱眉:“你要阎罗锤作何?” 魑道:“破关。” 大阎罗沉默片刻,随后起身:“本阎罗与你同去。” 魑躬身道:“有劳了。” 魅、魍、魉三人正在与泥鳅精酣战,虽未受重伤但也无法对泥鳅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魑进入沼泽便飞身而上,抽出身上的长剑朝泥鳅精劈去。 大阎罗一眼便知晓魑借阎罗锤的缘故,他捋了把茂密的胡须,闪身便跃上空中。 魑魅魍魉将泥鳅精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并以身涉险故意失手被泥鳅精的五对触须缠住。 大阎罗祭起阎罗锤,瞅准时机从天而降。那阎罗锤从普通锤子一下变作几丈大小,大阎罗手持阎罗锤猛然砸下! 只听一声沉闷重响,泥鳅精发出一声怪吼,脊椎碎裂整个身子塌软了下去,“砰”地一声落入沼泽里。 魑魅魍魉飞身离去,还是不慎被沼泽泥水溅了一身。 大阎罗收起阎罗锤,拍拍身上的污泽。双手虎口隐隐作痛:“当真是个硬货。” 魑魅魍魉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多谢。” 大阎罗点头,问道:“君上现在何处?” 魑:“巨树那里。” 大阎罗:“可还有需要本阎罗出手的地方?” 魑摇头。 大阎罗:“那本阎罗便回去办公了。” 魑:“大人请。” 大阎罗走后,魑魅魍魉四人不由分说地扎进沼泽。 第93章 血婴 眼前红光耀眼,阵阵红光从漆黑的木棺细缝里透出。 暗冥君嘴角噙笑,一掌按在棺木上。 “开!” 木棺震动,棺盖缓缓移开。 浓浓的血雾升腾,只见一簇红光窜起,眨眼不见。 暗冥君身形疾驰,追出外面。 红光闪烁急速逃离,带着无边恐惧躲避着追击。 地上那棵已恢复如初的巨树立刻抖动,一时间叶刀、枝鞭、须网全都向暗冥君招呼而来。 铺天盖地的“武器”卷起狂风呼啸着如同猛兽似要将他吞没、将他撕裂! 暗冥君右手凝起一束红光,一把赤红的血剑显现而出。 他一剑劈下,却是向着那团躲跑的红光,只听一声尖利的凄吼,一个圆球“砰”地一声狠狠砸落在地。 巨树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攻击,整棵树似是受到了巨大创伤,枝条弯垂树叶败了一地。 暗冥君朝着红光落下的地方走近,待尘土散去,一个浑身赤红的婴儿躺在地上正抱着小脚丫哇哇大哭。 他蹲下身来,揪起婴儿的小脚丫,伸手在他肚皮上挠了挠。 婴儿停止哭泣,睁眼看了看四周,在看到眼前那张俊美的脸时,睁大了双眼,而后小嘴一撇,喉咙一扯,又放声大哭。比方才哭得声音更大,甚至越哭越起劲。 暗冥君揪着婴儿的小脚起身,不耐烦地搓了搓鼻梁。 “喂,你再哭我就把你吃掉!” 说着,他吓唬性地张了张嘴。 婴儿吓得一哆嗦,立刻停止了哭闹。瘪着一张小嘴,大眼汪汪的甚是憋屈。 “小东西,竟逼得本君出了一剑,本事了不得啊。” 说着,他报复性的朝婴儿额头弹了一指。 婴儿娇嫩的皮肤上立刻鼓起了一个小包。他张了张小嘴,看着眼前的男人硬是没敢哭出声。两只大眼里憋着泪,简直委屈到了极点,模样甚是可怜。 待他走出绿荫小道,魑魅魍魉已然立在暗冥辰身后。 四人见到暗冥君立刻跪拜,魑将黑木盒高举双手奉上:“君上。” 暗冥君下巴微压,接过木盒:“起来。” “是!” 暗冥辰看着眼前慢慢起身的四人,不满道:“方才不是说什么都不曾发现吗?怎的见了哥哥就有东西了?” 魅:“属下未曾答话。” “你……”暗冥辰气道:“不说话就是默认,就是欺骗,哼!” 魑魅魍魉四人微微垂首,脸上依旧冷漠。 暗冥君道:“回去。” “是!”四人行了一礼,即刻消失在原地。 暗冥君迈开步伐:“走。” 暗冥辰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竟拎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他跟在身后想要伸手去摸。 “啊呜!” 小婴儿竟一下张开口,吓得暗冥辰手一缩。 “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暗冥辰屈了手指准备弹他一指。 暗冥君:“别碰他。” 暗冥辰立刻收回手指,朝前跑了两步与暗冥君并肩而行。 “哥哥这是个什么东西?” 小家伙听自己被说成东西,不满地又“啊呜”一声。 暗冥辰垂头:“呦,还挺凶?” 回到寝宫,暗冥君随手一扔,婴儿脱手而出乖乖地落到桌面上。 小家伙吊着头被拎了一路,此刻犹如脱笼之鸟欢快的在桌上翻着跟头。 暗冥辰看着小家伙尤为好奇,虽然他裸着小身体浑身赤红,但那张小脸却是出奇的清秀。 活泼可爱的模样令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他捧进手心里。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不满地冲他张大小嘴“啊呜!”一声,紧接着小小的拳头朝他挥来。 眼看要捞到小家伙,却不想被打了一拳。 暗冥辰被挥来的拳气打得连连后退,他睁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丁点的小娃娃竟有如此大的气力! 暗冥君闪身至暗冥辰身前,拂袖便挥散了拳气。 “跟你说过别碰他。” 暗冥辰已退至门边,方才的那股拳气分明透着一丝杀意。他紧抓着门,不悦地看向小家伙,指着他说道:“哥哥这小东西竟然想杀我!” 暗冥君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走向桌边坐下,俯首看着小婴儿。 小婴儿吓得一哆嗦,眼神慌乱不知该站还是坐, “你挺有能耐。” 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小家伙还是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到桌面上,抹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 暗冥君从袖内拿出那一方黑木小盒,他将小盒推到婴儿面前:“打开。” 小家伙抹了两把眼泪,一抽一抽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两只小手儿搭在盒盖上,仰着小脸怯怯地看向他。 暗冥君下巴微挑,示意他打开。 小家伙得到肯定,闭起双眼运起自身冥力。赤红的身体慢慢镀上一层血雾,血雾凝结化作道道红光旋绕其身。 随着红光不断增加,双手所摁之处红光闪烁,一个圆形的符咒显现。 小家伙睁大眼猛得发力,道道红光顺着双手向符咒汇聚施压。 符咒光芒大作,闪烁几回终于崩碎。 似乎消耗太多灵力,小家伙身体一软趴倒在桌上。 暗冥君伸手将盒里的东西取出。 暗冥辰不明所以,只看到小家伙软软倒在桌面上,他小心地走过来靠近桌前。 “他这是睡着了?” 暗冥辰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小家伙,见他闭着眼睛没有反应,才敢小心地伸出手将他捧在手心里。 暗冥君捏着一颗赤红的血珠指间发力,血珠受到压迫开始震动想要挣脱。 拇指指甲在食指上轻划,鲜红的血液渗出。他将血滴到血珠上,血珠即刻将其吸收。 随着那滴血液进入血珠,凝结的赤红如混沌初开,道道血丝凝成错综复杂如同人体的血脉。 “连你也想修成人形,呵~痴心妄想!”暗冥君嗤笑一声:“回来。” 血珠应声而碎,他翻掌打向自己胸口。 暗冥辰猛然伸手,却是迟了一步。他抓住暗冥君的手腕,急得大喊:“哥哥你疯了!” 捏碎的血珠化作血雾被打入胸口,血雾刚渗透进身体便被血液扯入血脉,血雾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 血雾所过之处如同敌人入营,他体内的血脉被冲断、气血翻腾! 暗冥君继续朝胸口施压,灵力汇集掌心冲向胸腔! 两股血气厮杀,疼痛也随之而来。 暗冥君微皱眉头,看来这具身体还是太弱。 他缓缓收回手,看向一脸焦急的暗冥辰:“血婴呢?” 暗冥辰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只顾着阻止哥哥,却将掌心的小家伙给扔了。 低头发现小家伙竟掉到自己靴子上,他赶紧弯下腰将他双手捧起,傻笑着:“还好还好,没摔死。” 暗冥君无奈摇头:“我千辛万苦历经万年方才得到的本体,你却将他扔了。” 暗冥辰将血婴交给他,冷下脸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方才为何打自己?还是冲着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自杀殉情呢!” 暗冥君:“殉情?” 暗冥辰瞪眼道:“不是吗?你等不来嫂嫂,就想自杀殉情!” 暗冥君:…… “你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 “哼~反正你吓着我了!” “好,是我不对。” “哼!不要以为认错就没事了!我才没这么好糊弄……” 暗冥君抚额轻叹:“你先回去休息。” 暗冥辰:“我不走,谁知道待会你又要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必须在这儿看着,才能放心!” 知道跟他争执没有结果,暗冥君说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插手,否则我就打晕你,明白么?” 暗冥辰紧张地看着他:“你不会又要伤害自己……” 接触到他警告的眼神,暗冥辰赶紧捂紧嘴巴,点点头。 有他在,自己所做之事恐怕都会被曲解成“伤害自身”的行为,与其让他看见难受,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来得轻松。 暗冥君起身,闪身便离开寝宫。 暗冥辰立刻跟上,却还是晚了一步,被眼前紧闭的石门拦截在外。 “哥哥……” 喊了不知多久,知道里面的人不会给自己开门,他只好坐在门外守着,等着他自已出来。 山洞里充满浓重的血腥味,巨大的铁链纵横交错在山壁之间,洞顶的洞口可以看到天空中悬挂的弯月。 踩在厚重的血地上,暗冥君立在中央,仰头看向洞顶。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以往每个月圆之夜他必定会来此,亲自将自己锁挂在铁链之上,承受那九九八十一道玄雷…… 他所受的这些痛,皆是因为想见她一面…… 眼中的期许逐渐浓烈,他缓缓开口,声音缠绻温柔:“等我。” 他将手中的婴儿点醒,小家伙醒来闻到血腥味儿显得格外精神。 暗冥君:“小东西,你是乖乖听话,还是本君动手?” 婴儿瞪大双眼,浑身颤栗。许久才张了张小嘴,稚嫩的声音从口中钻出:“我……我不想死……呜呜……” 暗冥君:“你原是本君的本体。万年前那一战,本君重伤昏迷。老东西趁机暗算,害本君魂魄脱离本体。你(本体)被抢走之后,日夜得他以冥力修复。他本想拿你来为失了真身的长子作容器,可惜……却低估了本君的能力。你虽为他所再造,可终究还是本君的血肉。老东西想尽办法改造你,可他不知你能活着皆因本君。这些年你一直平安地生长,皆因本君守在冥界。若有一日,本君离开,你便会死亡或是成魔。若你成魔,介时本君定会亲手杀了你。” 婴儿抽噎着,不知所措。暗冥君所想与他毫无芥蒂地的相通,他与他本就是一体。他所想,他便能立即知晓! “若你心甘情愿回归本君,便是与本君同生共死。若你不愿,本君也会强行将你收纳。二者,你选择哪个?” 婴儿通红着双眸哀伤地望着他的眼睛:“我选一,但我有个条件。” 见他没有拒绝,婴儿才敢怯怯地说道:“我想见见爹爹。” 暗冥君嗤笑:“好。” 第94章 红脸少年 昏暗的地牢里,铁链锁挂的老人垂着头,火把拉长了阴影,寂静的了无生气。 “爹爹!” 一声稚嫩地呼唤,带着无比的亲切穿透耳膜,唤醒已经沉睡的身体。 老者浑身一颤,抬起头来。 “血……血婴、是你?” 血婴从暗冥君的掌中跳出落在地上,他扭着屁股抬着小脚晃晃悠悠的朝前跑去,因为步态不稳,其间摔了几次跟头。 “爹爹!” 小东西跑到老人面前,一跃而上落在老人摊开的手掌上。 “血婴,乖孩子。” 老人用尽浑身力气将锁链扯到眼前,勉强合起双手,抚摸着婴儿光滑的身体。眼中再没有以往的阴狠算计,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慈爱。 “爹爹,我好想你。” 小家伙抱着他的手指在小脸上蹭了又蹭,模样乖巧可爱。 老人颤抖着双手,看着眼前的婴儿眼中闪过悔恨。他真恨自己夺来了天下最厉害的冥体,却是无法与他融合! “嘁~道别的话已经说了,血婴你该回来了。” 暗冥君冷寞的话语像一根冰刀,狠狠扎进老人的心里。 但老人知道,与暗冥君的交易已经达成,即便再不舍也不能毁约。 “去,乖乖听话。” 血婴红着眼睛,点点头,飞身便落入暗冥君掌心,转过身背对着老人,身体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 暗冥君转身,老人忽然说道:“乖孩子,好好地听话……” 轻颤的嗓音竟掺杂着几分伤痛。是啊,他痛啊。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心神,这个冥体却不能为他所用! 嗯?这老东西也会难过?除了他的长子,他怎会为别人难过?呵,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让他演得再逼真点? 暗冥君嘴角邪邪地翘起,停下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 老人皱眉:“你还有何话说?” 暗冥君唇间挑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本君忽然觉得在这里合体也不错……” 老人一怔:“你要在这里?不行,你赶快走!” “怎么,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牺牲品为我所用,能有这样的机会,难道不该打心底对本君感激不尽?” 老者咬牙:“你……” 暗冥君自顾自的盘膝而坐,血婴悬空立在他面前。随着他双手结印,一个血红色圆形结界形成将他们笼罩其中。 “你这混账,竟在老朽面前……你、你给我滚出去!”恨呐!老者恨不能上前杀了他! 结界内隔绝一切,暗冥君虽听不见,却是将他的口型看得真真切切。 “老东西,还在演“父子情深”?真的有心,怎会舍得拿来做交易?呵~恶心。” “不许说爹爹坏话!” 血婴撅起小嘴儿说得奶凶,怯懦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呵!小家伙你才跟了他几天。本君可是与他共活了十九万年,他的那点慈爱除了给他长子之外,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你是没见过他的残暴,叫你几声好孩子就感动得泪流满面。真是不知者无畏——好骗。” “哎哟!” 小家伙左闪右躲,还是被他精准地弹到额心。 看着小东西含泪委屈的模样,暗冥君数落道:“小东西他若真心待你,为何拿你与本君作为交换条件?亲子尚可杀之,还会在乎你的生死?哼~再说,你又算什么呢?一个为他人还做不了嫁衣的废物?哈哈,他对本君恨之入骨,你作为本君的一部分,会没有这点觉悟?人心叵测不过如此,以后你我将共赴生死,他还能因为你而对本君心慈手软?你而今要做的便是聚精凝神,做好为本君重塑真身的准备才是。” 小家伙噘起嘴,撇过脸去。 暗冥君不再多言,闭眼间手中捏印,道道血光从身体内窜出没入血婴体内。 随着血液进入体内,血婴幼小的身体开始快速长大…… 骨骼疯长、血脉打碎又重组,许是这样的成长太过急促,血婴承受着巨痛大吼出声。 “啊——!” 结界外的老者亲眼目睹血婴痛苦扭曲的神色,心竟跟着轻微颤抖,两滴清泪划过苍老的面庞。 他怔了怔,诧异地看着干燥的地上那两点濡湿。此刻,他也不知倒底是因不舍还是悔恨不能为自己所用。 血液畅快地流动,骨骼“咯咯”生长。待所有血液全部移进血婴身体后,巨大的力量冲击着冥体叫嚣着疯长。 脑海里随即浮现一张少女痛苦的脸庞…… “不可!”他惊觉,不能再恣意生长,会伤害她的! 暗冥君极力控制血脉窜动,压制骨骼生长。灵力对冲,逼得他硬生生吐出几口血来。结界内光芒大盛,似有猛兽冲撞,附在结界上的符咒不停变换阵势,最终难以承受冲击,彻底崩碎! 好在,血婴终是停止了生长。 巨大的冲击似飓风般席卷整个冥界,地域震动,惊动了各大人物。 于是,他们纷纷派遣人手前来打探,此时大阎罗殿内聚集众多鬼差。 大阎罗也不知何情,只得安抚他们回去等候调查进展。 一炷香的时辰,血婴便从婴儿的幼体成长为一个十二、三岁左右浑身赤红的少年! 少年闭着眼睛悬在空中,没了方才因疼痛而扭曲的神色,此刻更像是安静地睡着了。 “血婴!”老者呼喊,直到少年睁开那双血红的双眼,他才颤声道:“好孩子……” 少年轻轻落到地面,走向盘坐在眼前的自己。 这个“曾经”的自己似是睡着了般,纤长的羽睫投下浓密的阴影。 少年伸出手轻抚上“自己”绝美的脸庞,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舍。 扯过“自已”身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无奈的发现竟大到如同裹了张床单,自己竟小到撑不起衣服…… 少年无语怔愣了片刻,而后抱起“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朝暗牢外走去。 老者忽地皱眉,望着眼前的少年,狐疑道:“以你的实力,不该只是孩童这般模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少年眼底腾起毫不掩饰的冰冷,看来这老东西还是察觉出了什么。即便如此,谅他也猜不出缘由。 老者眯着双眼仔细打量了几眼,道:“你要的东西已经得到,莫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少年勾唇一笑:“以本君的心头血作为血祭,你若死本君也会消亡。如此,你又何必担心?” 闻听此言,老者眼中重新爬上阴狠:“你知道就好!” 石洞外,暗冥辰倚靠在石门上睡得正香,不想歪斜的身子一下失去重心,猛得磕在地上。 他揉着脑袋懊恼地爬起来,却看到一个红脸少年抱着哥哥正朝这边走来。 他赶紧跑上前去,警惕地看着少年怀里的男子,伸手就要抢过来。 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 暗冥辰抽出身上的短剑,杀气迸现:“你是谁?把我哥哥怎么了?!” 少年无奈摇头,开口道:“是我。” 童稚的声音清亮,方才还未觉得,此刻站在暗冥辰面前,自己竟小到需要仰视……连他自己也微微一怔。 暗冥辰立刻挥舞手中的短剑:“我问你是谁!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少年皱眉,他在想要如何解释。 暗冥辰却等不及,直接挥剑而上:“把哥哥还给我!” 少年灵巧地躲过,暗冥辰却怒了,剑剑刺向少年要害。 短剑擦着怀中男子的衣衫而过,华丽的红衣划出一道口子,少年无奈只好朝他出了一掌。 掌风呼啸而来,暗冥辰挥剑抵挡,却被掌风逼退数丈之远。 再挥手,石门“轰隆”打开,少年进入洞中。 暗冥辰立刻飞身而来,却又一次被阻挡在石门之外。 “哥哥!哥哥!” 他焦急地落下泪来,颤着声音大声呼喊。情急之中,他想起一个人来! ……幻界、幻海禁地…… 净水纯一手揽着少女,一手按在她胸口。 丝丝清凉压制住狂躁的心脏,也让混乱的神识渐渐恢复清明。 “天哥哥……” 橙紫晨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双纯净而清冷的银眸。 “让你失望了,你的天哥哥没来救你。” 净水纯将她从怀中扶起,兀自起身。 橙紫晨紧抿着双唇,小声道:“对不起。” “你突然晕倒,定然跟那个人有关。被压制了万年之久,看来他也要出来了。” “谁?” 净水纯抬眸望向远方:“与她有关的人。” 橙紫晨道:“也与我有关,对吗?” 净水纯回眸看向她的胸口,声音也变得冰冷至极:“那个我一直想亲手杀死的人!”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冰刀,似要将她的心洞穿!橙紫晨呼吸一窒,小心地问道:“他是谁?” 净水纯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哼!你知道又如何?舍得离开幻界吗?” 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若是连累到幻界……橙紫晨叹了声气,无奈道:“师父不曾发话,我又怎敢擅自离去。” ……冥界鬼兵营…… 幽冥之河呼啸,翻滚间阴风冽冽…… 黑压压的恶鬼咆哮而下,击打、互杀在黑黝黝的河水里…… 断尸、残魂在河水里翻腾、飘浮沉淀…… 男子一袭玄黑铠甲,威武庄严。正是冥界人人惧怕的噬魂将军——暗冥魂。 他不苟言笑的面上,此时嘴角正微微上挑。 面前,秀气的少年双手死死攥着青衫袖缘,大眼里满是焦急和惊慌。 “怕成这样,还有胆子过来。莫不是冥界要塌了?” “魂哥,你快去救救哥哥,他被人挟持了!” “嗯?呵呵……”暗冥魂闻言只觉好笑,他坐下身接过属下递来的茶水,目光盯着幽冥河水,饶有兴趣地问道:“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挟持得了他?莫不是你做了噩梦,当真了?” 暗冥辰一听这话,知他不信自己,情急之下上前抢过他的茶杯,抱住他的胳膊就往坐椅下拉。 “你怎能不信我呢?哥哥他真的有危险!” 座上的人纹丝未动:“别闹,军事重地,小心我罚你!” 暗冥辰见请不动他,又遭他武力威胁,内心担心的不得了,又委屈又难受,崩溃的情绪一下倾泄而出。 他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暗冥魂眉头跳动,这个小屁孩一发起脾气来就耍赖,奈何他又不会哄人。 暗冥辰扯着嗓子哇哇大哭,鬼兵们个个回头看向这边。 “将军这是把人欺负哭了?” “那人是将军弟弟?” “那小子胆儿真大,敢在将军眼前撒泼……” 副将阿尸斥道:“凡回头者,领军鞭三十!” 鬼兵们一听,吓得头一缩,再不敢向这边看一眼“热闹”。 被闹得头疼,暗冥魂起身轻踹了暗冥辰两脚,道:“起来,我跟你去……去救人便是。” 暗冥辰委屈的朝他伸出手,暗冥魂无奈地一把将他拉起。 山洞中,浑身赤红的少年,将怀中曾经的身体放在地上。右手轻挥间身体寸寸化为尘土。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这个身体,本是一滩血泥。是他失去本体之后,不得已凝炼的一具容器。本是一件暂时的容器,谁成想这一用就是一万年之久。这一万年来皆是“他”陪自己承受一次次雷电之威,因为只有这样方能削弱自己留在她身上的冥魂之力。才可一次次保她平安度过每个月圆之夜…… “他”是这万年来对自己当年所犯之罪不断忏悔的见证…… 直至容器与血泥相融再也分辨不出一丝痕迹,少年依旧盯着面前的血土出神。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石门被一拳击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山洞门口。 少年抬头看向他们。 暗冥辰抽出短剑飞身上前,挥剑刺来! 眼见着剑尖将抵少年脖颈,暗冥魂更快一步,一把将暗冥辰拽回,甩向一边。 暗冥魂走上前,仔细打量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暗冥辰不明所以,他莫名的被甩到一旁,才爬起身来,还以为暗冥魂中了邪。 暗冥魂大掌一下拍上少年瘦弱的肩膀:“哈哈……哈哈……君哥,你怎的、怎的变成这副……模样了?哈哈这么小一点儿……” 暗冥辰猛得瞪大双眼:“君、君……他是……哥哥?” 少年无奈叹息:“你能别笑了么?” 暗冥魂笑得停不下来:“哈哈……这么小一点儿,比冥辰还小哈哈……这么丁点儿,都不够我一个手指头弹的哈哈……” 少年赤色的红眸微冷,冰冷的气息急速释放:“你大可以试试。” 暗冥魂感受到威压,即刻冷静下来,赔礼道:“冥魂不敢。” 暗冥辰快速跑过来,上下前后的打量,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孩就是他的哥哥——冥界的君主,暗冥君! “别看了,就是我。”暗冥君无奈,只好将自己与真身合体的事情简略带过。 暗冥辰皱着眉,满脸的担心:“哥哥,你这皮肤怎也随了那血婴?” 暗冥君:“过段时间会恢复正常的。” 暗冥辰:“那身子呢?能回到以前的高大么?” 暗冥君:“需要一段时间。” 暗冥魂说道:“恭喜兄长重塑真身!天大的好事啊,应该庆祝一番,咱们兄弟当把酒痛饮!” 暗冥君拂开暗冥辰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双手,想到将他暂时调开的理由:“去传口谕,命冥幽速回冥界。” “真的吗?我这就去传信!” 暗冥辰双眼发亮,快跑了几步身形消失不见。 暗冥君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无奈地摇摇头。以往,他总会揉揉他的发顶,可现在自己…… 暗冥魂想笑,硬憋着挠挠头:“呃……君哥,要不咱先回大殿里等着?” 暗冥君道:“走。” 第95章 赐婚 ……人界…… 程府内,程耀祖带领一众家眷、仆人正跪在院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兹闻程府长女,贤良淑德,才貌双全,朕躬闻之甚悦。今令弟人王已至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程紫晨待字闺中,与人王天设地造,为承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人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持,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举国贺之。钦此。” 吴公公收好圣旨,笑道:“恭喜程将军,贺喜程将军!” 程耀祖起身塞了一包银锭给吴公公:“有劳吴公公了。” 吴公公笑得满脸开了花,特意看了两位小姐一眼:“程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本公公也是奉命办事。大小姐赶紧过来接旨。” 程紫晨低着头,红唇紧抿。她走上前来朝吴公公福了福身,方才双手接过圣旨。 “谢陛下隆恩。” 吴公公盯着她仔细打量,见她低垂着头,虽未看清容貌,只听她声音娇柔,体态秀丽端庄。便已令他眼前一亮:“大小姐真是有福之人呐。” 程紫晨微微福身,退至妹妹身旁。 程耀祖道:“公公一路车马劳顿,请随在下到前厅休息。” 吴公公客气道:“有劳程将军了。” 程耀祖谦逊道:“在下不过是退隐朝堂的平民罢了,怎敢再应将军之名。” 吴公公笑道:“话虽如此,但这天下谁人不知程将军当年之勇。如今您退隐而居,却不知朝堂之上每每提及将军全是一片称赞之声。陛下此次赐婚,便可看出对将军的倚重。人王殿下,那可是咱们人界公认的战神。能与殿下结为良缘,此乃天作之合。日后有贵府千金相和,定能为程府增光添彩。” 程耀祖欣然点头,对此亲事十分满意:“公公吉言。在下已备好酒席,请公公品尝一二。” 吴公公喜笑颜开,二人边说边往厅堂走去。 回到女儿闺房内,程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提着一颗心,就怕女儿任性起来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话,得罪了公公…… “为何我会被选中?娘亲,爹爹何时拿了晨儿的画像送到宫中去参选?!”程紫晨隐忍着心中的愤怒,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我已有倾心之人,娘亲早就知晓,为何还要如此?您可知孩儿要嫁的那人是当今人人惧怕的“杀神”啊!” 程夫人叹气,眼睛早已通红:“娘亲怎会不知?可圣上下旨,所有及笄未嫁女子皆呈画像参选,否则就是违命大罪!我与你爹爹商议良久不得良策,只好将你画像呈上。那画像千万,怎知偏偏是咱们会被选中?” “我不管,我不要嫁!你们若是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程紫晨扑在床上痛哭,程夫人心疼地上前安抚。 程老夫人进入房内,将方才她们的谈话全听进耳里。 程夫人见母亲大人进来,便上前搀扶。 老夫人坐至床前,叹声道:“晨儿啊,奶奶知晓你的心事。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臭小子对不对?不是奶奶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只是路途遥远,相隔千里。若你当真嫁与他,将来你受了委屈我们如何赶去为你撑腰?你想得太过简单,婚后的生活有哪个女子能过得安然?人王殿下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对待百姓爱护有加,是我们祈恒国的大英雄。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方才是真正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好夫君。你要相信奶奶,奶奶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 程夫人淡声道:“你奶奶说得没错,人王殿下仪表堂堂、知情达理,关键是离得近啊。娘亲也不想逼你,可此亲乃是圣上亲自下旨指婚,金口玉言岂能易改?若是我们拂了皇家的颜面,后果可想而知。” 橙紫晨咬牙道:“好,我嫁。” 暗冥幽隐在暗处,将事情缘由听了个清楚。 一只黑色的凤蝶闪着幽冥之光从暗处飞来,停在他的指间,蝶翼上显现一行小字: 冥幽浪子,速回冥界! “ 呵,冥辰这臭小子!” ……冥界…… 幽冥殿内,三人已备好酒席。 暗冥幽只稍打量一眼,便举杯敬道:“恭喜兄长重获真身!” 暗冥君举杯,四人一饮而尽。 暗冥辰疑惑:“喂,冥幽。你是如何认出哥哥的?” 还以为他会花上些时间,让自己抓到把柄好好奚落一番。谁知他竟一眼看出,丝毫不犹豫!实在另暗冥辰佩服,也颇为疑惑。 暗冥幽坦然道:“哥哥身上的气息,我还能认错?不像某些人,换了个样貌就大惊小怪,喊打喊杀的。我们是兄弟,哪有认不出的道理?” 暗冥辰暗暗咬牙:“你那意思我就不是兄弟呗?” 暗冥魂故做诧异道:“你这话何意?难不成你没认出来?” 暗冥辰一噎:“我……我当然认得出!” 暗冥幽道:“那你方才说你不是兄弟,是啥意思?” 见暗冥魂又要张口,暗冥辰一把拎起酒坛,恭恭敬敬的给暗冥魂倒满酒杯:“魂哥咱喝酒,小弟今日专门给您倒酒。” 暗冥幽看向暗冥辰,又看向暗冥魂,心道:这小子如此这般殷勤,绝对有什么把柄落在冥魂手上。 他想了想,随后恍然。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没有认出君哥,这会儿是想堵冥魂的口! 暗冥魂见他了然的神色,冲他微微点头。 暗冥幽随即哈哈笑出声来,果然,这小子就是怕他知道! 连一向肃脸的暗冥魂也终是绷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暗冥辰被笑得心虚,怎么看怎么觉得暗冥幽知道了些什么。他又不敢直接问出口,总之看他们笑,心里很是不爽。 直至暗冥辰爆发,两人仍旧笑得欢快。暗冥辰忍无可忍,猛得朝暗冥幽扔了个酒杯。最后三人竟互扔着酒杯,以酒水为兵器,你来我往的打闹在一起。 暗冥君缓缓品着手中的烈酒,看着眼前玩闹的三人。 待到散场,暗冥幽被单独留下。 暗冥幽将他在程府所知,一字不落的详细说出。 暗冥君道:“你继续盯着他们,如若程紫晨有何异常,速来禀报。” “是!” 暗冥幽领命,即刻奔往人界。 暗冥君望向天空露出一丝微笑:“人界的傀儡已命不久矣,你我相见之日又近了几分。” ……幻界…… 画舫之上,净水灵与两大长老坐在一起,等待珊瑚与海蛟归来。 而此时,珊瑚与海蛟两位长老早已潜入橙幻国皇宫中。 天师府,观星台上,天师看向橙幻国皇宫。 “君主之侧,默守之。若起争执,速通知。” 一旁的道者躬身道:“是 。” 皇城寝宫内,国后正在为女儿做内衫,她摸着柔软的布料,细细地落下针脚。 橙景明看着国后出神,想起这些年两人不是为了孩子劳心废神,就是为国家大事操心不断。很少像此刻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便觉得心怀愧疚。 国后无意间瞥见他专注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动。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说要与她共修万年之好时,也是如此刻这般专注、温柔得令她心动。 橙景明满目柔情道:“你笑起来还是这样好看。” 国后嗔了他一眼,含羞道:“几十年的老夫妻了,早不如当年那般年轻,哪里好看了?” 橙景明捉住她的手,道:“不论何时,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不然当年我也不至于对你一见倾心,差点扔了这大好江山。” 国后笑道:“谁让你起了色心,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休。” 橙景明闻言,笑道:“若非如此,怎会有晨儿这般可爱的孩子。” 国后眼里溢满温柔,也现出几分忧虑:“我们的晨儿才最是让人心疼。” 橙景明将针线放置一旁,揽国后入怀:“小丫头有仙人护着,不必担心。” 国后轻声回应,静静依偎在夫君怀里。 “哎哟!你吓我一跳!” 眼前鬼鬼祟祟的两人,被突然出现的道人吓得直拍胸口。 道人:“皇宫重地,二位莫要在此久留。” 随后道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请二位莫要挑起纷争。” 珊瑚与海蛟对视一眼,问道:“小道士,你认得我们?” 道人:“天师早已算准二位在此,特命贫道前来相劝。” 珊瑚道:“我二人并非为挑事而来,只想与君主当面相谈。” 道人:“族长不来,君主不见。二位请。” 珊瑚轻叹道:“即如此,便告辞了。” 海蛟摸着胸口,嗔怪道:“下次别再一声不吭的吓唬人了,若把本长老吓出个好歹来,我族才是不会善罢甘休!” 道人微微颔首:“请海涵。” 珊瑚自知理亏,忙摆手道:“罢了罢了。” 遂拉起一旁的海蛟施法离开。 净水灵气道:“谈不成就回去。反正哥哥自己不想娶,怪不得我们!” 鲛汐劝慰道:“没有族长的命令我们暂且回不去。既然君主们不愿与我等商议,那就只有等族长亲自现身了。急也没用,圣女莫气。” 珊瑚道:“我赞成。” 海莫道:“我也赞成。” 海蛟道:“我倒是想去呢,可若再被抓到……毕竟幻界高手如云,那个天师就不好惹。” 净水灵托着下巴,不甘心道:“暂且,也只能这样了。” 第96章 深海仙灵贝 橙紫晨睁开眼,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看了眼正端坐在一旁的男子。 净水纯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饿了?” 橙紫晨起身:“待在这里也提升不了灵力了,我要回皇宫。” 净水纯起身越过她:“走。” 橙紫晨:“那就多谢相送了。” 禁海之中,一条黄金巨龙欢快地翻腾着,不时发出几声欢呼。 橙紫晨跃身踏上龙头:“小师弟,你玩得很欢呐!” 龙发出一声欢呼:“师姐你没事太好了,我担心你好久呢。” 橙紫晨:“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担心我?” 龙哼哼道:“我被水浪抛到一旁,寻不到你,哭了好久呢。要不是小鱼儿告诉我你没事,我还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你都不出来给我报个平安,现在又来指责我。” 橙紫晨扭头微微笑道:“多谢。” 不远处,一身碧青色长衫男子立在海上,戴着面具的脸微微颔首。 龙猛得扭转身形,朝这边游来。警惕地看向男子: “是你把我师姐抢走的?” 净水纯看了他一眼,对橙紫晨说道:“走。” 只见他手指轻弹间,一艘贝船出现在海面。 橙紫晨跃上贝船,摸着船身惊喜道:“我的深海仙贝!” 净水纯道:“这本是我的宝物,暂且交由你来保管。” 橙紫晨赶紧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惜的。”随后她又问道:“这是天师赠予我的,怎会是你的宝物?” 净水纯道:“当初签订契约时,以表诚心我亲手将它交给天师保管的。” 橙紫晨这下总算知晓此宝物的原主人是谁了。 龙恢复人身,盯着自家师姐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欢喜中,这时一只手伸向他,他不悦地看向净水纯。 净水纯伸出手,龙抓住他的手跃上船。 两人错身的那一刹,龙小声道:“不管你是谁,最好不要伤害我师姐。不然我会倾尽一切……” 净水纯淡然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作为仙帝之子你才最不该待在她身边。” 龙心下一惊,他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师姐告诉他的吗?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净水纯看向橙紫晨,不再与他有任何交流。 龙攥了攥拳头,这个人灵力强大,来者不善! 鲛汐喝茶的手一抖:“快看,有人过来!” 净水灵几人赶紧起身靠向窗前。 巡查士兵早已围向前,但刚靠近又整齐地快速散开。 净水灵惊喜道:“是哥哥!” 海莫猛地一拍窗沿:“天哪,族长终于来了!” 贝船驶向海面最为奢华的画舫,净水纯率先登上画舫,伸手将橙紫晨拉过。挥袖间,贝船被推出去几丈开外。 正要上画舫的龙猛不丁地跌了个跟头,趴在贝船之上捶拳道:“啊!你这个强盗!把师姐还给我!” 画舫周围祭起结界,净水灵他们被阻挡在外。 净水灵皱眉:“哥哥在搞什么鬼?” 鲛汐道:“方才那人弄哪去了?我们去瞧瞧?” 贝船之上龙悻悻地瞪着眼前妖媚的女人。 海蛟媚笑道:“呀!好生俊俏的小娃娃啊!” 珊瑚翻了个白眼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子你也有兴趣?” 海蛟瞪了回去:“你懂什么?美不分大小,小的养大了不还是个俊俏的男人么?” 净水灵踏上贝船,颤手抚上船身:“这……这是净水一族的至宝——深海仙灵贝!” “什么?!”海蛟等人同时叫出口。 不怪他们震惊,毕竟这个宝物从一开始失踪到现在出现,他们都未曾见过。连名字都是从小听前任族长讲起过,方才知晓本族还有这样一个圣物。 净水灵激动道:“不会错。我听母亲说过此物。深海仙灵贝,此乃我族先祖坐骑,后因一场大战魂灭他乡。先祖以神力将其残壳炼成贝船,代代流传成为净水族至宝,后来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一万年了啊!不成想竟在这里见到!” 鲛汐一剑刺向龙的喉前:“说!你为何会有我族至宝!” 龙一脸懵逼地看着几人:“这不是我的啊!” 净水灵蹲下身:“小娃娃,告诉姐姐这是谁的?” 龙眨了眨眼睛,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就是那个人抢走了我师姐!” 净水灵闻言惊笑道:“什么?我哥哥抢走了你师姐?那你师姐很漂亮吗?” 龙一脸认真地回答:“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一万倍!” 净水灵看向几人,珊瑚眼中与她一样闪烁着惊奇。 另外几人却是满脸惊讶。 “我师弟他还在外面!”橙紫晨被净水纯拉着走,生怕她跑了一样,手抓得很紧。 净水纯将她带到桌前:“他不会有事的,你先吃饭。” 橙紫晨被他按在椅子上,顿感周身一片清凉。整把椅子竟是棵天然的珊瑚,通红的珊瑚如玉般光滑透亮,整体没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 面前的桌子更是令人惊叹! 温润绵绵的触感,清透如脂的玉色,内里却纵横盘错的青脉,似一副葱郁的丛林,生机勃勃满眼青绿。 橙紫晨摸着玉桌,温润的触感令她停不下手。 侍女端上酒菜,行礼退下。 乐师奏起音弦,一行舞姬入场。 净水纯提起玉色的酒壶为橙紫晨斟满青玉色的酒杯。 橙紫晨已经提起筷子夹了一片鲍鱼,入口的鲜香让她萌生一股幸福感。 海鲜,幻海城最负盛名的海明楼的味道,竟也不及此刻美味的半分! 她都怀疑自己吃到的不是海鲜,而是仙肴! “如此佳肴不配上一杯美酒,实属可惜。”净水纯执起酒杯:“请。” 橙紫晨端起酒以袖轻掩,轻呡了一口。 入口的甜香,丝滑入喉。比那日登上画舫所饮的美酒还要清甜。 她忍不住多尝了几口。 一杯见底,净水纯又亲自给她续了一杯。 他静静看着,为她一杯一杯续满。 她望着起舞的女姬,忽儿兴起,步履蹒跚地跌入舞池。 清灵灵的水目褪去清明,渐渐染上朦胧的薄雾,欺雪凝肤镀上浅霞,身姿摇曳间粉面娇羞。 恍惚间,上次在画舫醉酒时脑海里闪过的碎片一点点不断衔接…… “辰儿,以后你就不用到海里去寻我了。我会在这艘画舫里等着你,你何时来我都在。” 是了,这里——是纯哥哥专门为她而建的画舫! “纯哥哥,我来找你了!” 净水纯似是被她这一声呼唤入了魔,他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心里那一丝悬着的防备被她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浅笑击碎!——是她,是她!是她回来了! 抚上她的脸颊,他颤着声音道:“我一直都在。” 少女闪着灵动的眸子看他,亦如当年那般的纯净无暇。 银色的眸子溢出晶泪,点点滴滴汇聚成线。净水纯笑着,将她拥入怀里。 “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 翌日,橙紫晨醒来,入眼的是满目晶莹。 阳光透过水晶折射而入,粼粼光波轻晃,纱缦珠帘轻摇。 一张俊面映入眼帘:“醒了?” 橙紫晨方才惊觉,自己竟躺在他怀里! 她挣扎着起身,满面羞红。 净水纯半倚在水晶柱上,整个人映着波光熠熠生辉。他轻抚了下右肩,半躺的身形动了动,笑道:“麻了。” 橙紫晨缩坐在他对面,不敢看他。她怎会不知,他说的“麻”是自己枕出来的…… 轿辇外熙熙攘攘,橙紫晨挑开轿帘,从缝隙中向外看去。只见两头红鳞巨兽甩着尾巴步伐整齐地踏着水云前行,而此时正好进入宫门。 皇宫?她扭头看向他,净水纯冲她淡然一笑。 橙紫晨展颜一笑:“多谢!” 而后她掀帘而出,快步跑向“君临殿”。 珠帘轻响,纱缦摇曳中那双银辉色的眸子目光柔柔地落在那抹渐行渐远的粉紫上。 九天之上,那峻秀的身形忽而纵身跃下。 鹤翎羽跨上仙鹤追着那抹蓝白疾驰而下。 橙紫晨突然出现在君临殿内,众位君主欣喜至极。 橙景明扶起面前的女儿,心中半喜半忧:“这几日你都在玄灵山?” 橙紫晨微怔,很快回答道:“是啊。我在山上很乖的。” 蓝少轩问道:“晨儿,你天哥哥可曾下山来?” 橙紫晨摇头,怕他担心,忙说道:“仙师喜棋,天哥哥正陪他老人家下棋呢。” 蓝少轩点头,面上浮上笑意。 这时,司岩大将军进殿禀报:“陛下,净水族四大长老已在殿外,请求面圣。” 橙景明轻声道:“晨儿,父皇有正事相谈,你且退下,去见见你母后与皇祖母。” 橙紫晨行礼:“那晨儿去了。” 橙景明点头:“去。” 待橙紫晨的身影消失,橙景明才命宫人将司岩双手捧举的信笺呈上。 橙景明看过,道:“请他们进来。” 司岩领命:“是,国君陛下。” 蓝少轩手持信笺眉头微皱:“族长亲临?” 赤峰看了眼信笺,道:“看来婚约之事,今日必有结果。” 第97章 不醉不休 “陛下!”四大长老进入殿中,行礼而立。 橙景明:“请净水族族长进殿。” 司岩:“是,陛下。” 司岩立在轿辇前将旨意传达,便立在一旁等候。 净水纯踏下轿辇,一袭碧青色水纹长袍,贵气清雅。 净水灵下了轿辇便朝哥哥走来。 待两人并肩时,净水灵抬眸却蓦地怔在原地。 净水纯对上她的眼眸,微微一笑。伸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净水灵回过神来,眼睛睁得老大:“你你你……你是那个……那个……” 这张脸!这张脸……她无比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司岩盯着那张俊颜,肃面也是微怔,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与蓝国长公子相匹的人物! 净水纯已然迈开步伐,净水灵则跟在身后小跑蹍着。 司岩见状,赶忙上前引路。 眼看还有丈许就要步入大殿,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鹤鸣。 这声鹤鸣惊动了殿内的众人,橙景明等人以为仙人降临,便出殿相迎。 无形的压力覆下,众人不得已运转灵力护体。 净水纯负手静立,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无形的压力在那抹蓝白的身影出现时消失无踪,颀长的身躯挡在了大殿门前。 净水纯朝众君主躬身行礼,笑颜逐渐开来:“我乃净水族族长——净水纯。此番前来只为求亲,愿与幻族缔结万年之好。望橙国君主成全!” 蓝胜天闻言,俊颜覆上一层寒霜。原本就清冷的气质,此刻更加寒气逼人! 净水纯:“我与幻族公主万年前的婚约,愿在今日结成,还望诸位君主成全。” 橙景明眉峰紧锁,这可如何是好? 蓝少轩方才还为儿子回归欣喜,但看这形势,他顿感不妙。 蓝胜天冷然开口:“那份契约是谁与你拟定的,你便去找谁。晨儿不会嫁与你!” 净水纯定定看着橙景明,他要这个人给他一个答案! 橙景明道:“本君主曾说过,若晨儿不愿意,谁也别妄想以任何交易作为筹码逼她做任何事。即便舍弃幻海,吾也甘愿!” 净水纯道:“那不如让公主自己做决定。” 橙景明道:“若小女做出决定,又将如何?” 净水纯道:“本族长自然不会为难于她。” 橙景明吩咐道:“司将军,去将公主召来。” 司岩领命道:“是,陛下!” 橙紫晨赶来时,周围的众人早已离得远远的,只见净水纯与蓝胜天两人相对静立,虽未动手,但周身的气场已冷得如同冰霜。 橙紫晨道:“你们要打架吗?” 净水纯与蓝胜天同时看向她,蓝胜天柔声道:“晨儿,过来。” 净水纯威胁道:“你若过去,我便淹了这皇城。” 净水灵闻听此言,惊诧地看向净水纯。心里“砰砰”地直打鼓,哥哥是不是疯了?! 抬起的脚无奈放下,橙紫晨叹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真想打架,请移驾玄灵山。我师父在那,随你们怎么造,别在这儿祸害我幻界子民!” 见她已然动气,净水纯调转矛头道:“我此次来续得是万年之约,而他偏要阻止两族交好。我能有何办法?出手也是为他所逼。” 蓝胜天冷笑:“当年谁许与你的承诺,你去找谁!晨儿你定是带不走的!” 净水纯盯着橙紫晨:“若想两族相安,你必须履行契约。” 橙紫晨目光坚定:“我不想嫁人,但也不想与你族为敌。” 净水纯微怒:“那他呢?你想嫁与他?” 橙紫晨微微皱眉,蓝胜天却因这个问题扰得心神不宁。 橙紫晨呆了片刻,小声道:“我……我没有嫁人的打算,不管是谁,都没有这个心思。” 没有这个心思?蓝胜天心头一沉,心微微犯疼。 净水纯心下一紧,难道她潜意识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穆雨含与太后二人相扶而立,太后握住穆雨含微颤的手,心下里也是紧张万分。 橙景明上前安抚地轻拍女儿的肩,随后弯身行了一礼道:“既如此,望二位莫要再强求。我尊重你们每个人的选择,也不加以干涉。只愿二位能给予小女应有的自由,将来不管她选择谁,还望二位能高抬贵手成全于她。在此,我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先谢过二位。” 净水纯看向蓝胜天,两人无言,却谁也轻松不起来。 橙紫晨问道:“二位还要动手吗?若想通了便随我入席,山珍海味一醉方休。若想不通,欢迎二位随时上玄灵山以解恩仇!” 见他们还是立在原地不动,橙紫晨转身离开,步入大殿前,她淡然说道:“我等你们。” 净水纯长叹一声,挪步跟上。 蓝胜天也快步跟去。 净水灵提起裙摆,喊道:“哥哥,等等我啊~” 一场即将开始而又匆匆结束的“大战”落幕,众人方才安下心来准备宫宴。 美酒佳肴、莺歌燕舞,重重影影之间座下的两个少年目光迥然地望向座上那个窈窕的身影。 太后拉着孙儿的手,捏起果子喂给她。橙紫晨很乖的把嘴边食物全数吃下。 净水灵托着脸儿,满眼都是那个少女的脸。 “你们说这世上怎就有长得这般好看的脸?” 没有听到回应,她回过头来却见身侧的几人全都托着脸……发呆。 净水灵挥手道:“喂!” 海蛟拍开她的手:“去去去、别挡我看美男!” 珊瑚一副愁容道:“若当真娶不到手,世间能与族长相配之人,怕是再难寻了……” 海莫悠然道:“真没想到橙国的公主竟生得这般美艳绝伦,不知其他国的公主又当如何?真令人期待……” 鲛汐点头认同:“我鲛族男女容貌在这世间无人能及,今日倒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并非虚言。” 海蛟痴笑道:“我倒未曾想过咱们族长能有这般绝色的容颜,与人称谪仙的长公子相论竟不相上下,世间绝色今日见了仨,不枉此生啊……” 鲛汐道:“严格来说,怕是那位长公子更胜一筹。” 净水灵痴痴地瞧着对面那张冷俊的容颜:“我的天哥哥谁也比不上……” 橙紫晨每回抬眸都会碰上许多视线,那些不同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虽都没有恶意,却令她很不自在。 她思量再三,提起酒壶便走了下来。对长辈挨个敬了个遍,蓝胜天看着她白净的脸上渐渐染上红晕,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就连走路都已然虚浮,如同风中的弱柳般轻盈摇曳。 莹莹玉手斟满酒杯:“来,天哥哥我敬你一杯。”还不忘解释:“我喝得是果酒,不醉人。” 她将手中酒杯与他相碰,而后一饮而尽。 “晨儿。”蓝胜天还来不及阻止,她已将空空的酒杯又再次斟满,轻晃着来到对面的净水纯面前。 “这杯敬族长,愿你我两族和平安宁永无战争!” 两人同时举杯相碰,净水纯应了声“好”便一饮而尽。 净水灵起身小声问道:“昨夜里与我家族长在一起的女子,是你吗?噢,还有你那个小师弟,你放心他在画舫上玩呢。” 天还未亮就被叫醒,她登上轿撵时净水纯已然在另一顶轿辇内等着出发了,所以她未曾见到昨夜那个少女。联系到方才哥哥的种种行为,她大概猜想得到昨夜那个留宿的少女十有八九是她,但又不敢确定才有此问。 橙紫晨歪着头问:“你是谁呀?” “我是净水族的圣女。”净水灵调皮地指向身旁的人:“他的亲妹妹。” 橙紫晨轻“哦”了一声:“咱俩也干一杯,庆相识。” “好呀!”净水灵端起酒杯与她相碰,爽快地喝了个底朝天。 橙紫晨道:“我师弟还望圣女能放他回来。” 净水灵道:“你放心,我这就差人把他带来。” 橙紫晨道:“有劳圣女了。” 净水灵笑道:“客气客气。” “那你们……”橙紫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看向其他四人。 净水灵介绍道:“我族四大长老,珊瑚、海蛟、海莫、鲛汐。” 四人端起酒杯齐声道:“敬公主殿下。” 橙紫晨举了举酒杯与他们四人一同饮下。 转眼十几杯酒被她饮入腹中,晕红的脸颊、粉嫩的娇肤、迷离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异性的目光。 太后终于坐不住了,忙命侍女将她搀扶回来。 橙景明表面镇定,心中也是担忧。在穆雨含起身之时,他端起酒杯开口道:“小女不胜酒力,族长莫怪。” “无妨。”净水纯端起酒杯举了举,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他又倒满酒杯对着蓝胜天道:“今日不醉不休!” 蓝胜天毫不犹豫地饮尽,再次盛满酒杯道:“不醉不休!” 天宇楼内,橙紫晨满脸红晕神智不清已然大醉。 穆雨含将她按在床上,为她褪去靴袜盖好寝被。坐在床前看着女儿,时不时地轻拍她的背。 太后坐在祥慈宫门前望着天宇楼,不时抱怨着:“这是嫌弃我老了,区区天宇楼能难得住我?唉~不知道晨儿怎么样了……” 一旁的侍女说道:“太后,要不奴婢去问问?” 太后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熬些醒酒汤赶忙送去。” 侍女还未转身,太后又道:“罢了罢了,我亲自去。” 侍女想要劝阻,太后摇摇头。侍女无奈,只得跟随左右。 “晨儿可好些了?” 穆雨含赶忙起身上前搀扶:“母后您怎么上来了?快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孩儿给您看看。” 太后坐下身,手摸上孙儿的脸颊,轻声道:“我身体好着呢,别为我担心了。脸怎么这样红?喝了醒酒汤没有?” 穆雨含道:“一直闹腾着难受,吐了两次,喝了小半碗醒酒汤就睡下了。” 太后心疼地摸着孙儿的脸:“唉……何遭这个罪来着?区区幻界都如此,更何况这天下!我的晨儿哟……唉……” 穆雨含眼中腾起湿雾,看着床榻上的女儿不免心疼起来。 第98章 玄灵山一叙 君临殿内人声嘈杂,相距甚远的空地上堆放着空酒坛。 蓝胜天、净水纯两人提着酒坛相对而饮。 身边是蓝少轩与几位君主劝慰的声音,而净水灵与那四位长老却是在呐喊助威。 净水纯扔了手中酒坛:“你我在此争执又有何义?不如去那玄灵山一叙!”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踪影。 蓝胜天丢了酒坛,也跟随而去。 玄灵山上,仙人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榻上闭目假寐。 净水纯现身在玄灵山,挥手间便引得瀑布倒流冲天而起,他闭眼间神识探寻遍每个角落,再睁眼,那积聚在上空的水河朝着仙君殿砸去! 仙人猛然睁开双目,现身在云端。八卦腾空,将一汪水河拦截。 水涡卷起直通天际,八卦旋转光芒乍起! 仙人长身而立:“来了?” 净水纯眼神冷冽,双手结印间四面八方水瀑升腾,竟将整个玄灵山包裹其中! 玄灵山脚下“善恶界”中的湖灵随着腾起的湖水冲天而去。 山灵与渡灵兽仰头朝他看去。 湖灵向他们招了招手,山灵与渡灵兽这才放下心来,静立在下方等待。 八卦放大笼罩整个玄灵山,仙人立在中心,含笑看着净水纯。 净水纯手一翻,四周水浪起伏怒啸着朝仙人击去! 那似从天而降的滔天巨浪,看得下方仙娥童子们既畏惧又震撼! 湖灵现身在净水纯面前,屈膝跪了下去:“吾乃玄灵山“善恶界”湖灵,拜见族长!” 净水纯扫了他一眼,双指一挥,湖灵带着力道被扔进了巨浪里,激起更狂烈的浪花。 仙人负手而立,八卦旋转的速度加快,水浪被一层层击退。 净水纯双指再挥,巨浪突然化形巨龙张口一下便将仙人咬入口中!指间灵力输出,巨龙更加庞大,龙身暴涨! 暴风雨的强烈压迫感令仙娥、童子们心惊胆寒,躲在角落里缩紧了身体。 仙人双手交错,一按一托间,一张八卦从脚下升起,两张八卦同时旋转,光芒大盛。 光芒刺破水龙,仙人从天一跃而下,两张八卦四散间没入玄灵山结界。 结界大震,闪烁几次之后将水浪击散阻挡在外。 湖灵被震落回“善恶界”,山灵与渡灵兽及时躲避,还是被天降之水浇了满身。 桃园内,桃夭与银天星一脸吃惊地望着天空,脚下踩着桃夭刚炼成的“仙器”,那物什似个“馒头”般牢牢扣在桃树王身上。 净水纯击不破结界,抬手就朝仙人攻去。 仙人躲避着,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净水纯每次出手都用足了气力,仙人躲避着,迫使他每回都像击在了棉花上般无力,到头来力气倒是消耗不少,却没把仙人怎么着。 终于净水纯打累了,才停下手。 仙人含笑,漫步朝蓝胜天走来:“你倒是悠闲。” 仙灵台上蓝胜天坐在玉桌前,手中的清茶摇晃,阵阵茶香萦绕鼻尖。 仙人坐下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净水纯走上前来,一把夺了仙人的杯子,坐到一旁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 仙人笑着为他续上一杯,净水纯又一口饮下。 仙人再倒,净水纯再饮。 一连饮了六杯,皆是一口饮下。 仙人道:“气可消了?” 净水纯冷声道:“怎会如此轻易!” 仙人道:“若当年我不让你死守幻海,你必会四处寻觅她的踪迹。若你提前遇到她,必会影响她的命格,就不会有今日的仙身。” 净水纯冷眸微眯:“若我那时不信你的鬼话,早早寻到她、护着她,她怎会受世世轮回之苦!” 仙人道:“那样她依旧会不停的死去、重生,怎会如你所愿留在你身边?你若强行留她,便是害她。” 净水纯张口还未说出话来,仙人又道:“如今的她,你不满意?” 净水纯冷哼一声:“你惯会用这些话来堵人,说来说去不过是在骗我罢了!” 仙人笑道:“我说的可是实话,怎能叫骗?如今你都要做新郎的人了,这气也该消了。” 净水纯这才想起“和亲”一事来,看向蓝胜天的眼神冷了几分:“听到了没有?晨儿是我的妻子!” 蓝胜天淡声道:“那也得她同意。” 净水纯道:“你别从中捣乱,我定会与她结成亲事。” 蓝胜天迎上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仙人插话道:“我徒儿的性子外柔内刚,若是用强的自然不行。依我看,你们倒不如公平竞争。” 仙人看向净水纯,心里也有思量,毕竟当时自己曾亲口向他许诺万年后必定成全于他。事出紧急那时他是迫不得已才许下承诺,又怎会不知单单一个胜天就已令自己头疼不已。如今若他当真要与胜天公平竞争,他便能解了那一诺之言,胜天与他才会真正的和平共处。 净水纯细想了一下,的确以晨儿的性子,若是他强娶怕是真的会适得其反。 想通之后,他开口道:“那便走着瞧,她必定是我的妻子。” 仙人如释重负般重声一叹,内心舒畅,面露欣喜:“来啊,上些酒菜来,咱们今日畅饮一番!” 蓝胜天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道:“累了。” 净水纯朝他哼了一声:“没那个心情!” 眼前已没了那两人的身影,望着空落落的仙灵台,仙人怅然一声长叹:“知己难觅,酒友难逢啊!吾友神农,何时方能一醉方休?” 橙紫晨踢了几次被褥,皆被太后细心盖好,摸着孙儿的手,眉眼间含笑。 国后穆雨含蹲下身,望着老人道:“母后您去歇息,这儿有我呢。” 太后道:“你去看看景明如何了,我在这儿守着,万一要是再难受了,没个亲人在身边,我孙儿岂不是很可怜?” 穆雨含见劝不动老人家,又担心橙景明也醉酒,只能听吩咐先下去照看夫君。 蓝胜天坐在窗台外,守着满天的星辰,她的呼吸声静心可闻。嘴角边浮起浅浅的笑意,这样也算与她同眠。 净水纯可就没有这样老实,他来到房门外悄悄潜进来的同时弄晕了太后。 蓝胜天睁开眼,翻身进入房内,拦在他身前。 两人冷眼相对,正争执间忽听一声娇吟,扭头却见橙紫晨正睡眼朦胧的半坐起身来。 被尿意憋醒,橙紫晨很不情愿地睁开眼,三人目光相撞,她揉了揉眼睛,目光逐渐清明,眼前却是没了那二人踪影。 “做梦呢么?” 她缓缓起身,忙穿好鞋子,蹲在皇祖母身前,老人家坐在木椅上睡得沉稳。 她轻轻抬起老人的胳膊,半背半拖的把老人放到床上。 橙紫晨为老人掖了掖被角,趴在老人跟前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房门外,小娥倚在门边睡得正香。橙紫晨轻拧了她鼻头一把,回房内拿了盖毯为她盖上才离开。 天已蒙蒙亮,鸟鸣声起伏,冬天的景色亦有一番别样的风味。干燥的清冷,吹得头脑清明几分,打起精神身子也不乏了,橙紫晨欣赏着景色漫步溜达着。 一位道人在前方不远处站定,朝她躬身行礼道:“公主殿下,天师有请。” 橙紫晨望向天师府的方向:“走。” 观星台上,天师盘膝而坐,在橙紫晨坐下后,他睁开眼睛含笑看她。 “昨夜饮了不少酒,这会儿可还头疼?” 橙紫晨摇头,昨晚又吐又难受,好在母后端来的醒酒汤很有效,喝完她就睡着了。 她倒是有些好奇,昨日净水族那么大的阵仗,天师竟然没有去为她“主持公道”。 天师知她疑惑:“牵扯到你家仙师,贫道不便插手此事。” 他确实头疼,毕竟净水族是为了履行万年前的承诺而来,而许下这个承诺的人正是仙人。他夹在幻界与玄灵山之间,着实为难。 橙紫晨思索一瞬,开口道:“那正好,有劳天师随我去趟玄灵山。” 天师知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也好,省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泄露了天机。 他挥动拂尘,片刻后,两只仙鹤从天而降。 第99章 哭出来才好 从鹤身上下来,橙紫晨直奔仙灵台。 仙人正坐在石桌前饮茶,桌上放着几盘仙果,还有一碗仙露,面含微笑地看着她。 天师先行落座:“仙兄好细的心,知我与晨儿未曾用餐,还特意为我俩备了仙食,贫道却之不恭。” 说罢,捏起一颗仙果放入口中,神情悠哉,大有看戏的架势。 橙紫晨对着仙人屈膝跪拜。 仙人道:“何须大礼,起来。” 橙紫晨抬头:“师父不给个解释吗?” 仙人捋了把胡须,笑道:“你此次前去得了一魂归位,又解了幻海之危,一举两得不该高兴?怎的一脸不快?” 橙紫晨叹了声气,他的师父有八百个心眼儿。她倒想看看他今日要怎样糊弄于她,想必周旋漫长,不如先吃饱了再说。 想到这里,她起身在两人下首坐下,端起仙露用勺儿搅了搅,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天师看了仙人一眼,仙人依旧笑着。 待她吃完,仙人才缓缓道来:“那时幻界初现,阴阳相辅相成。幻界灵气充沛生命旺盛,幻海却是死气沉沉无一丝生机。死气扩散威胁生命,为师不得已才许诺净水族族长所求之事,他答应为幻界净化幻海,为师许诺还他一个原原本本的心上人,为此定下万年之后的婚约。” 橙紫晨问道:“师父怎知万年后我会生在幻界,万一要是错了呢?” 仙人笃定:“为师自然知晓,为师会算嘛。” 橙紫晨盯着仙人察看一番,除却脸上那从容的笑意,实在看不出有其他的端倪。可她就是觉得师父隐瞒了什么…… 仙人捏起一颗红彤彤的仙果放进橙紫晨手里:“尝尝合不合口味。” 橙紫晨收回目光:“多谢师父。” 仙人看向天师,后者朝他投去“敬佩”的眼神。 “仙外桃园”是桃夭看守桃树王的住处,橙紫晨百无聊赖地溜达了过来。 银天星早早得感应到她的气息,知她一定会来,便守在园门外等待。 这会儿看到她,银天星直接扑了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橙紫晨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挣扎着抗议。 银天星赶紧放开她,上下前后地仔细瞧了一遍。 “有没有人欺负你?你身上有没有伤?” 橙紫晨眼睛一红,想起初见净水纯之时,自己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银天星慌了,赶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别哭,告诉我是谁!” 橙紫晨一听,顿时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哗地直往下流。 桃夭听到动静,从园里跑出来。看到银天星满身怒气,橙紫晨哭得梨花带雨,他以为银天星在教训她,冲过来将她护在身后,指着银天星就开始嚷嚷。 “你干什么?凶什么凶!何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 他转过身来,轻拍橙紫晨的后背:“不哭了不哭了,咱不理他。走,我给你拿好吃的去。” 橙紫晨再也憋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桃夭不知所措的边哄边拿出各种小玩意儿逗她。 银天星满身怒气,眼中却是透着心疼。看着橙紫晨哭,他恨不得杀了那个欺负她的人! 桃夭瞪向银天星:“你还不过来哄!有错就赶紧过来认错!” 银天星冲他摇头:“让她哭,哭出来才能好。” 桃夭不解,但看她哭得“旁若无人”,这会儿啥话都听不进去,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哭了一会儿,橙紫晨渐渐止住:“我……我要喝水。” 桃夭笑了,忙拉过她:“走,我去给你倒水。” 她一连喝了两大碗水才停下,桃夭问她还要不要,见她摇头,便放下水壶。 三人趴在木桌上,瞪着眼睛不说话。 橙紫晨哭过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也不觉得委屈了。 见银天星一直看着自己,便冲他笑笑,又对桃夭笑笑。 银天星:“欺负你的那个人,你不准备说了吗?” 桃夭眨眨眼睛,这才明白误会了银天星。 橙紫晨笑笑:“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看见你们心里高兴,忍不住就哭了。这就叫做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银天星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橙紫晨不满地撅起小嘴也跟着哼了一声。 桃夭偷偷掐了银天星一把,对她笑着说:“我信。” 橙紫晨这才高兴:“还是桃夭好。” 银天星斜了桃夭一眼,桃夭自知理亏,谁叫刚刚误会他了?这会儿还得了小丫头一个“好”。 桃夭忙岔开话题:“不知你那小师弟还愿不愿意带我们去天宫玩,要是他……” 橙紫晨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 “呀!我把他给忘了!” 橙紫晨乘鹤而来,到了皇宫发现龙正坐在桌前大口吃着美食。 一旁围坐的还有太后、国后和橙景明。 三位长者细心地为他夹着菜,龙颐指气使地吩咐着:“要吃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他奶声奶气的样子,不仅不令人反感,反而逗得太后笑出声来:“好好,都是你的。” 国后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 一向冷面的橙景明,此时也是耐心地说道:“不够再让御膳房做,今日定让你吃个饱。” 橙紫晨倚在门内静静看着他们,难得父皇、母后与奶奶在她不在的时候也能如此开心,她不禁多看了一会儿。 直到龙抬头,惊呼:“师姐!” 他欣喜地跑过来,一头扑在她怀里,委屈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橙紫晨摸着他的头笑道:“你哭什么?我看你又吃又喝又有人伺候的,哪里像是被抛弃的样子?” 龙辩解道:“我那是饿了好不好……呜呜……” “不哭啦,不哭啦。师姐不是来找你了嘛!” “嗯,那你不能再扔下我一个人就走。” “我那不是被逼得吗?” “反正不能再有下次!” 橙紫晨安慰道:“好,我知道了。别哭了,我正巧也饿了,一起先吃些东西。” 龙点着头应声:“师姐家的食物好吃得很,我吃了好多呢。” 太后、国后、橙景明三人已然来到他们身前。 太后拉起孙儿的手,心疼道:“饿着了?快些传膳,让他们多做些好吃的!别饿坏了我孙儿!” 橙景明即刻吩咐下去,半柱香的时间,一道道美食端上餐桌。 国后穆雨含轻抚着女儿的发顶,为她将几缕凌乱的发丝挽在耳后。 三位长辈围坐在两人身边,细心地为他们夹着菜。五人有说有笑的用着膳食,既温馨又其乐融融。 其间,有侍卫来报,橙景明便离席处理公务去了。 橙紫晨并未吃下去多少,她刚喝了一碗仙露,此时不过是想让父母开心,才勉强吃了些。 龙就不一样了,这小家伙是个真真正正的吃货,不仅横扫了桌上的一切食物,还把后来端上来的点心给吃光了。 龙抚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拉着橙紫晨要去散步。 橙紫晨只好答应,牵着他的小手,两人慢步走着。 橙幻国四季分明,冬天里也很冷,还会下雪。 花园里种满了许多花草,整个皇宫因而有灵花的滋润,花朵常开不败。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也依旧怒放。花与花相惜,想来便是这个道理。 缤纷的花儿开得正艳,有蝴蝶和小蜜蜂飞在其中。 两人也不无聊,欣赏着花儿,时不时地伸手去捉蝴蝶,追着它们到处跑,玩得倒也尽兴。 太后站在不远处,目光追着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转,慈爱地看着孙儿玩闹。 橙紫晨不经意间想起父皇离去时,微皱的眉头。她从小见过很多次父皇处理公务,但从未皱过眉头。到底是何等大事能令父皇如此?这引起了她的好奇,也隐隐感觉到此事说不定与兄长们有关。 龙肉嘟嘟的小脸被捧起时,看着师姐那“慈爱”的笑容,他的心跟着“扑通扑通”地跳,直觉准没好事儿…… 果然,龙眼见着那张樱红小口一张一合间,他就被推着挨到了一位老妇人的身前。 “奶奶,我渴了,先去喝口水。留下小师弟陪您,我一会儿就来!” 太后忙说道:“慢点儿跑……” 得!他又被“委以大任”地丢下了!龙委屈地皱着一张小脸,听到老人叫他,他立刻换上笑脸,满脸的纯真无邪,蹦跳着去捉蝴蝶。 君临殿外,橙紫晨正急得团团转,这时一队巡卫正巡察而来。 橙紫晨眼尖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枝,跟我来。” 听到传音,小枝惊喜地望向盘龙柱,那里露出一丝纯紫的衣角。 “公主……” 橙紫晨立刻捂住他的嘴,伸手做出禁声的动作。 小枝立马禁声,橙紫晨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传音道:“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小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抱着胸直摇头。 橙紫晨颇为凶狠地伸掌在他脖子处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小枝皱着眉,橙紫晨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当即拉过他就走。 避到一处人影稀少的假山后,橙紫晨小声道:“赶紧脱衣服。” 小枝苦着一张脸,不敢不从,又极不情愿地脱掉了身上的铠甲。 “御前五品侍卫,厉害啊。这几年不见,你都成了父皇身边信任的人了!” 小枝转过身去,都快哭了:“不敢,公主殿下才是小枝要忠于一生的人。” 橙紫晨脱掉外衣,想了想说道:“把裤子也脱了。” 小枝当即哭出声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主殿下,小的不敢!您若是穿了小的衣服,那小的还不得被君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闭嘴你!” 橙紫晨无奈,看着地上的衣服犯了难。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时候若是天师在该多好。 第100章 药材紧缺 橙紫晨无奈,看着地上的衣服犯了难。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时候若是天师在该多好。 她犯难的样子,认真又可爱,却看笑了躲在一旁的净水纯。 “何必为难,找我就好了。” 橙紫晨一惊,颇有些意外和尴尬。 “何事需要做到如此,我可以帮你。”净水纯走至她身前,笑得开心。 看他满脸笑意,橙紫晨更觉得尴尬了。 净水纯清冷地命令道:“你还不快走!” 小枝赶紧拾起铠甲,来不及穿戴就匆匆跑开了。 橙紫晨后退两步,看着他问:“你何时在的?” 净水纯笑道:“我一直未走啊,就住在你的天宇楼里。” 看她一脸的警惕,净水纯说道:“为两族交好,君主特许我自由出入幻界各国的权力。当然,我族也开放幻海造福幻族子民,继续保卫幻海百姓的平安。” 他快步走近,橙紫晨快步后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毕竟初次见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这个人还是不要太过亲近的好。 净水纯见她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便停下脚步,看着她缓缓说道:“我能知道你所不能知道的事情,你要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 眼下只能如此,橙紫晨想了一下,问道:“你能帮我打听到我父皇在处理何事么?” “这个简单。”净水纯说罢,伸指弹出一滴清透的水液,那水珠方才成型便“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他伸出手,掌心升腾起一颗手掌大小的水球,水球轻轻浮动。 橙紫晨好奇地上前察看,忽见水球内浮现一处场景,那是君临殿内部,除却立在两旁的卫兵,龙椅上空空如也。 “不在君临殿,那……” 既然不在君临殿内就说明此事与国内之事无关,那必然与人界有关!若是如此,此时父皇定在禁地内! 净水纯静静看着眼前认真思考的女孩,少女嫀首微低,纤长的睫毛微翘如停止不动的蝶翼,纤纤玉指点上樱红的唇瓣,轻轻摩挲。 忽而,眼睫颤动,似蝴蝶展翅。红唇微张,带着笑意,抬眼间,橙眸晶亮,灿若星辰。 静若娇兰,动如牡丹,似娇带俏,纯而无瑕。 他似看痴了一般,连少女拉了他的衣袖都不曾察觉。 橙紫晨望着他道:“你能帮我看看禁地那里吗?就是后园幻化灵花的地方。” “净水纯,净水族长!” 手臂被晃了晃,净水纯方才清醒,盯着眼前的少女忽而笑得宠溺,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他突然这样,橙紫晨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得向后退了好大一步。 净水纯望着已然空了的手,叹了声气,明明摸着很丝滑、很舒服…… 抬头看到少女脸上气鼓鼓的表情,他温柔一笑,手中水球轻轻跳动。 “禁地处的结界倒是比君临殿内的要强上许多,你且稍等。” 橙紫晨心里不禁担忧,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也担心万一破不了怎么办?就打听不到关于哥哥们的消息…… 停了片刻,水珠终于颤动了一下,随后一幅画面便显现而出。 她的父皇一身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面前跪着一排黑衣死士。 “回禀陛下,黄国长公主殿下未曾找到,叛贼钱中途未有消息,长公子们正在追查。死士三十人,在追查过程中遇鬼魅而战亡三人,伤五人。公子们一切安好,只是药材紧缺。” 橙景明道:“所需药材药司已按药单领取,尔等务必要保证公子们的安全。在外将士所需加倍满足 ,切不可怠慢!” “是!陛下!” 画面一路跟随橙景明转到君临殿,大将军司岩与掌管药库的药司跪在殿下。 橙景明:“平身。” “谢陛下。” 橙景明看着手中呈上来的药单,问道:“药库里现存的药材仅有这些?” “陛下,臣仔细核对过所有药材,目前药库里现存的药材就剩下这些。”药司继续说道:“陛下,算上方才支出的药材,现药库里的伤药已所剩无多。” 橙景明道:“司岩。” 大将军司岩回道:“臣在。” 橙景明吩咐道:“明日由你率两队采药军前去采药,遇到棘手的猛兽,切记不可恋战。” 司岩领命道:“是,陛下!” 橙景明道:“你且下去,药司留下。” 司岩领命退下。 药司低着头,察觉到陛下的心情不是很好,小心地站着。 橙景明道:“药司你如何看?” 药司赶紧回道:“回陛下,自从派人遣往人界以来,国库药材消耗巨大。虽有训练强悍的药军前去采药,但因有猛兽守护其中,每次采药必有伤亡。凡是被猛兽所伤之人,必要用其猛兽所守护的药材方可治愈,到最后所剩采集药材无几。且药采集的数量远远不够支援人界将士所需,每次必要动用往年库存。故使药材库存不足。” 橙景明微微皱眉,缓缓说道:“关键在于采药人员。” 药司回道:“是的,陛下。” 采集的药材,不及消耗的药材大…… 橙紫晨不禁握拳,看来父皇遇到难题了。那么,自己做为橙幻国的公主有责任替父皇分忧。 “看来有必要去趟药山历练一番了。” 净水纯收起水球,说道:“我与你同去。” 橙紫晨轻声说道:“有劳族长先替我办件事……” 净水纯欣然接受:“放心,一定拿到。” 待到夜晚,橙紫晨用过晚膳,再去花园里溜达时,竟看到几只萤火虫飞在花间。 她小心地走上前去,果然,在一只大点的萤火虫身上找到一个很小的信卷。 信纸很薄、很细,只有食指一半大小。 “武鸣山前来一见。” 这是烈燃传给她的信。 橙紫晨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身后扑蝶的小师弟,走回他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小师弟,师姐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你不要声张,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回去睡了。” 龙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才张开口,就被她趁机塞了一颗梅肉。 “听话啊,乖乖地。待师姐回来领你去吃好吃的。” 龙口中含着梅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说话算话啊。” “嗯,一定。我走了。”仙鹤傲立在宫殿顶端,见橙紫晨冲它招手,它扑棱着翅膀朝她飞来。 橙紫晨跃上仙鹤,飞往武鸣山。 武鸣山寺大门前,赤燃悄然立在一侧。 橙紫晨乘坐仙鹤而来,然而进入武鸣山的刹那,两只巨大的雄鹰出现,围绕着她一左一右盘旋。 显然,它们认得她,只是碍于仙鹤的威压不敢靠得太近。 空中雄鹰鸣唳,惊动了武鸣山七杰。 六位老者皆立于院中,昂首看向天空。 赤燃听到声音,开口道:“糟了。” 高大的石门前灯影绰绰,程紫晨远远便望见那一身灰色长衫的身影。 那一瞬间,橙紫晨几乎激动地喊出口,那个人的身影太像赤焰…… 不知怎的,眼前便浮现起当初一起进入武鸣山寺的情景,他们五人玩笑嬉闹着,而如今却只剩她一人,眼睛不觉间便湿了,好想他们…… 仙鹤落在大门前,橙紫晨跃下身,走到赤燃身前,乖巧地喊了声:“燃哥哥。” 赤燃笑着,打开大门:“请进。” 两人进入院内,六位老者已然端坐在石桌前。 见他们进来,道思忙招手:“快来。” 橙紫晨欢快地跑过来,盈盈然施礼,甜声道:“爷爷们好!” 几位老人一听,立刻笑得比吃了蜜还甜。 道奇接过下人搬来的板凳,拍了拍,说道:“丫头,过来坐。” 橙紫晨走过来,手快地抢过凳子,快步绕到道思身前,挨着他坐下。 道思哈哈大笑,颇有面子。 未抢到板凳的道奇叹息一声,笑看着橙紫晨一脸无奈。 道虚说道:“要我说,四师兄你是活该。想当初小丫头在山上时,你诓骗于她,如今被人嫌弃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皆知两人“恩怨”,顿时也都笑出声来。 赤燃在笑之余,也颇为好奇。眼前这六位老人,平日里皆是一副“长者威严”的神态,即便有放松之时,也是无人敢上前亲近。如今却各个大笑出声,说起往事来眉飞色舞。看来这些年,他的确错过了太多有趣的事情…… 道奇哼道:“那还不是因她太皮了!” 道明说道:“可不是,那时这几个孩子里就数这丫头最皮。打不得、骂不得,着实让人头疼。” 道空道:“还记得那次咱们几人被这丫头画了满脸……” “咳咳……” 道空话未说完,道思赶忙连咳几声,道空方才想起还有赤燃在,忙不跌地转移了话题。 道空:“就是数你这个丫头最皮!” 橙紫晨咧嘴笑着,想起当时的画面……她忍得很是辛苦。 赤燃一脸好奇:“那次发生了何事?” 道净赶忙提了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的香茶:“丫头来喝水。” 橙紫晨接过茶杯,忍着笑意:“多谢道净爷爷。” 赤燃见几位老者脸上闪过些许尴尬的神色,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道虚正了正神色问道:“丫头,你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橙紫晨看向赤燃,赤燃心里一惊:这丫头该不会实话实说了? “我想带燃哥哥去药山一趟。” 赤燃没想到她会如此说,震惊之余一脸茫然。 第101章 带赤燃下武鸣山 几位老者也是满腹疑惑。 橙紫晨放下茶杯,看向道思:“爷爷,您知我橙幻国药山上有不计其数的珍稀药材,但因药材皆被各种猛兽守护而采摘的数量有限。如今孙儿已是仙人弟子,区区猛兽定然不在话下。” 道思正色道:“丫头,那些猛兽并非凡胎,战斗力实在强悍。你若一人去都不一定全身而退,赤燃虽然身体已恢复正常,然而烈焰诀也才开始修炼到一成。你们两人加在一起实力有限,怎能让人放心?” 橙紫晨展颜一笑,说道:“我有强者保护啊。” 道思问道:“天儿?” 橙紫晨摇头,但她知道如果不明说,他们不会让赤燃随她离开。 “净水族族长,净水纯。” 道思拧眉:“他?” 道虚等人也纷纷正色起来。 橙紫晨笑道:“爷爷,你们放心。我与净水族族长已然成为好友,有他在,我与燃哥哥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道思思索了一瞬,还是不放心地问:“靠得住吗?” 橙紫晨点头:“绝对靠得住!如今净水族与我幻族和平相处,我真心待他,他必然会真心待我。两族交好,又不为难孙儿嫁人,以诚会友,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道思狐疑道:“燃儿方才上道实力太弱,你带着他去若是遇到不测……” 赤燃忙说道:“师祖请放心,我相信晨儿早已做好万全的打算。况且,我也想见识一下幻界有名的药山到底有多凶险和珍贵。这次历练,也将是我一生历练的开始,我愿随晨儿前去!” 橙紫晨立刻站起身:“事不宜迟,孙儿这就带燃哥哥前去历练一番。” 赤燃也跟着起身,二人对着几位老人施了一礼。 道思担忧道:“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去?” 橙紫晨忙摇头:“那可不行。我已与族长商议好,今夜里先对各种草药以及守护兽研究一番,为明日上山做好准备。时间紧迫,现已天黑,不能再等了。” 道思犹豫,开口道:“是否急了些?” “不急不急,采些药来充盈国库是为大事,孙儿急着去历练,也急着为父皇分忧。各位爷爷告辞!” 橙紫晨说得急,动作也快,拉住赤燃就往外走。 仙鹤似有所感,主动飞进院里,停在她身前。 六位老人眼看着二人跃上仙鹤,急飞而去。 道奇说道:“我怎觉得这丫头走得这样急,是心里有鬼?” 道思心里也有些不安,吩咐道:“通知各国君主,务必将这丫头的来意说明,让他们做好保护准备。” 五位老者领命道:“是。” 仙鹤翱翔在空中,背上两人相对而坐。 赤燃笑道:“你当真要去药山?” 橙紫晨点头,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先找净水纯商议,有他在我们方能安然无恙。” 赤燃正色道:“你当真要找他啊,胜天不是更合适吗?” 橙紫晨当然知道蓝胜天更可靠,可是……她有自己的小心思,看到赤燃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心里这些天的空虚到底是什么。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一直在犹豫。真正令她坚定信心的是遥望武鸣山寺的那一眼,赤燃屹立的身影让她好想念赤焰与紫逸飞他们…… “不知道逸飞哥哥他们怎么样了,若是受了伤,人间的药是否也如幻界的好……” 赤燃看着她失落地神情,安慰道:“所以这是你去药山的原因?你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橙紫晨看向他问道:“燃哥哥你找我是有紧急的事吗?” 赤燃摇摇头:“不是。只是听师祖们说起你与净水族族长的婚事,怕你受委屈没处诉说,我又不能下山,只得用这招引你过来。” 橙紫晨笑道:“没事,都解决了。” 赤燃点头:“我知道,但不放心。” 橙紫晨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谢谢燃哥哥。” 赤燃无奈叹息:“别总是对我这么客气,显得那么见外。若是阿焰如此,你便不会同他客气。” 橙紫晨笑了笑,说道:“我没跟你客气呀,就是赤焰他老惹我,我才不跟他客气的。” 赤燃想起弟弟在她面前的种种,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从仙鹤身上下来,她才站稳,身前就浩浩荡荡地围了两队士兵。 橙景明从避退两边的士兵内走出。 父皇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生气? 橙紫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赤燃拉着她走上前施礼道:“橙叔叔好。” 橙景明点头,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赤燃回道:“谢橙叔叔关心,晚辈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 “嗯,那就好。”橙景明说着,眼睛又盯上了面前的少女。 感觉到父皇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橙紫晨暗下决心,不就是被骂一顿吗?大不了被打一顿,反正以她现在的能力,父皇也关不住她。 遂抬起头来,面带微笑,甜甜地唤了一声:“父皇好呀~” 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儿,他竟一时生不起气来。那句“父皇好”真是甜到了心里,顿时将所有怒气驱散。 橙紫晨眼尖地发觉父皇周身的“怒气”消散不少,她上前一步,抱住橙景明的胳膊撒娇道:“父皇,您怎么还没休息呢?正好,孩儿也睡不着。父皇咱们先回寝宫,让孩儿给您捶捶背、捏捏肩,孝敬孝敬您好不好。” 她撒娇的软糯语气,彻底将橙景明的心软化了,哪还有一丝想要责怪她的心思,嘴角不由得浮出笑意:“好。都依你。” 橙景明对赤燃说道:“阿燃,你今夜先歇在天宇楼。有何需要,吩咐宫人去做便是。” 赤燃赶忙回道:“是,有劳橙叔叔了。” 橙紫晨走时,传音道:燃哥哥,你放心地去。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赤燃点头,他并不担心她会受罚,就方才她撒娇时软中带俏的模样,是个男人,不!凡是个人都不忍心责备于她…… 寝宫中,国后穆雨含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欢喜地拉着她坐到塌上,将她抱入怀中。 橙紫晨被母后抱着,满脸的幸福。 “是不是又闯祸了?”穆雨含担心地看着女儿:“你父皇又要罚你?” 橙景明这才想起她办得事儿,哼声道:“要去药山历练?还把身体羸弱的赤燃也带上,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药山有多危险?” 此时提起这事,他已经没了怒气,但一想起她是想瞒着自己偷偷地去,就忍不住斥责她。 橙紫晨靠在母后怀里,噘起了嘴巴。 穆雨含瞪了橙景明一眼:“你嚷嚷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看把孩子吓的。” 橙景明道:“你让她说,她干了什么!” 穆雨含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不禁严肃道:“去药山历练?为何要去那里?晨儿,你如实给母后招来。” 得!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行了。 “我就是觉得我身为橙幻国的公主,自己家的药山之名响彻整个幻界,乃至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然而我这个小主人却从未踏足过,若是有人问起,岂不是丢了父皇母后的脸面?再说,如今我已是仙人弟子,所学本领甚多。若不多加以历练,怎能夯实修行成果?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啊!净水族族长愿与女儿同行,带上燃哥哥纯属是想让他出来散散心。你们想啊,他一个人待在山上,整天面对六个严厉又刁钻的老头,该有多无助……” 不等她说完,穆雨含与程景明“扑哧”一声同时笑出声来。 整个幻界,乃至整个皇族,也无人敢称那几位师长一声老头,又遑论刁钻这一词?这孩子真是……唉,没大没小! 橙景明忍住笑意,佯装严肃道:“放肆,长辈们也是你可说得?” 橙紫晨小心地看了父皇一眼,见他并不是真的生气,遂又大胆起来。 “反正药山我是去定了,父皇我向您保证,毫发无伤地回来!” 橙景明与穆雨含对看了一眼,穆雨含微微摇头。 橙景明对上女儿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不由得心里又是一软。 “罢了,你若想去也可。必需由胜天领队,你且等着,我与你蓝伯伯商议一番。胜天若是同意,我便同意你去。” 橙紫晨立刻站起身,出声道:“不可!” 第102章 夜闯药山(一) 橙紫晨立刻站起身,出声道:“不可!” 反应之大,引起了穆雨含与橙景明的怀疑。 夫妻二人打量她一眼,不约而同地怀疑她又藏着什么小心思。 “不是的……”橙紫晨赶紧辩解:“天哥哥他太强大了,对,就是太强了!” 看着父皇那怀疑的眼神愈加深切,她讨好地拉着父皇,看他与母后坐在一起,才蹲下身来,眼巴巴地望着父母:“父皇您想啊,我是去历练的,若是天哥哥一出手就把那些猛兽全给灭了,那我还历练个什么?对不对?” 橙景明狐疑道:“我与你几个皇伯、皇叔去往药山……哦不,加上你那六位师祖,我们十三人同去,也不能保证将药山之上的猛兽全部消灭。你如此夸大其词,且说说看,你又存了什么小心思?” 橙紫晨眨眨眼,药山上的猛兽难道都成精了不成?真有那么强大?父皇该不会为了吓她,故意说得那么恐怖? 橙景明眯着眼,瞧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快速地眨了几下,这分明是心虚地表现! “胜天不去,你休想去药山!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橙紫晨还不死心,然而橙景明却不再给她狡辩的机会。 “我与你母后要就寝了,你赶紧出去。” “父皇~” “来人,将公主拖出去!” 橙紫晨耷拉着脑袋,在侍女靠近之前,很不情愿地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橙紫晨进入天宇楼,赤燃正坐在大厅中等她,见她一脸挫败地过来。 赤燃问道:“怎么了?橙叔叔不同意我们去么?” 橙紫晨摇摇头:“不是。”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间轻敲桌面,而后她看了眼天宇楼,闭眼间神识向楼上一层层探去。 净水纯正坐在她房里,吃着点心。察觉到她的神识,嘴角微翘间闪身便来到桌前。 刚探寻到他的气息,他就突然出现在眼前,橙紫晨被吓了一跳。 身边猛得多出一个人来,赤燃惊吓之余,猛得运起自身灵力,已然做好攻击的准备。 净水纯捏着咬了一半的点心,看着面前小嘴微张的少女,不由得笑道:“吓到你了?” 橙紫晨缓过神来,看向赤燃:“这位是净水族族长,净水纯。这位是赤幻国长公子,赤燃。” 赤燃放下戒备,打量起身边的人来。 净水纯回头看他,眉头不可察地微微皱起。 赤燃却是被他的长相以及气质吸引,微怔了片刻,忙施礼说道:“见过净水族长。” 净水纯道:“不必多礼。” 橙紫晨问道:“你拿到“药典”了吗?” 净水纯将点心放入口中,慢悠悠地从袖内拿出一卷锦帛递给她。 橙紫晨接过后交给了赤燃:“燃哥哥,我先上去拿些东西,待我下来,我们就出发。” 赤燃拧眉:“这么急?” 橙紫晨回道:“不能等了,估计到了明日,父皇就该改主意了。” 小娥靠在门外打着瞌睡,听到房内有动静,她赶紧问道:“公主殿下您回来了吗?要小娥进去伺候吗?” “不用。哦对了,你进来,别在外面守着了。” 小娥推门进来,立刻跑过来将橙紫晨扶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将被翻得一团乱的锦盒一个个盖好放回原处。 “公主殿下,您要找什么,吩咐小娥一声就行。您这样找,累着自己不说,还不一定找得到。” 是啊,这些年,从小到大,逢年过节以及生辰礼物收得太多,锦盒样式又都差不多,堆放在一起,早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橙紫晨道:“我要夜明珠,好像是黄色的锦盒,是天星哥哥送于我的礼物。” 银天星!对啊,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橙紫晨闭上双眼,聚精会神,灵台处闪现银天星的模样,他周身的情景也渐渐清晰起来。 银天星正与桃夭两人对饮而坐,忽而灵台处一闪。 桃夭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猛得站起来,想吓死我啊!” “晨儿在唤我。”银天星终于开怀一笑:“她终于想起我来了!哈哈要出去玩喽~” 桃夭也跟着一喜:“我跟你去!” 小娥嘴里念叨着“夜明珠”,手不停地翻找着,过了一会儿,她高兴地拿过锦盒双手奉上:“公主,我找到了!” 橙紫晨拿出里面的夜明珠:“盒子放好,你别出去了,就在房间里睡。” “是,公主。我就知道,公主最疼我了。”小娥笑着笑着,随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因为她的公主殿下,回眸对她笑了一下之后,翻身从窗户上跃了下去…… 一楼客厅里,一妖、两灵、一人正互相警惕地围坐在一起。 净水纯盯着银天星打量,银天星也同样盯着他看。 桃夭不说话,也盯着净水纯看着,那神情好似在为银天星“助架”。 赤燃当然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只是突然又多出来两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不得不令他谨慎。 橙紫晨走过来,拍了拍互相盯着的两人,问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呐?” 银天星问道:“你是谁?你是不是去过玄灵山?” 桃夭立刻指着净水纯说道:“啊对对,就是他!他的气息骗不了人。” 净水纯想了半天,确定对这二人没有一点印象。他之所以盯着银天星打量,是因为他身上有橙紫晨的气息,不仅如此,如他所见,这个器灵竟与她缔结了血契! 净水纯看向橙紫晨:“你竟与他缔结了……” 橙紫晨马上反应过来:“他是银天星,我的义兄。这位是我的朋友,桃夭。” “义兄,桃夭。这位是净水族族长,净水纯。这位是赤幻国长公子,赤燃。” 赤燃先行施礼道:“银兄、桃兄。” 银天星、桃夭二人也回礼道:“赤燃兄。” 橙紫晨说道:“走。” 银天星问道:“去哪儿?” 橙紫晨神秘一笑:“上山,打猛兽!” 银天星一听,顿时来了劲。然而桃夭一听,却泄了气,他不是跟过来打架的,他是来玩得啊! 净水纯按下心中的芥蒂,叹息,先由着她。 药山之下有士兵把守,为确保不被人发现,净水纯只好将他们暂且收入袖中,无声无息地进入药山。 橙紫晨拿出夜明珠递给赤燃。 “你不用吗?”见她将自己执于面前的夜明珠推开,赤燃疑惑地问。 橙紫晨笑道:“这朗朗夜空中的繁星就是我的眼睛啊,放心,我看得见。” 桃夭不悦地说道:“我也看不见啊!” 银天星从袖内拿出另一颗夜明珠塞给他:“放心,小爷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桃夭捧着夜明珠,兴奋道:“这宝贝真好看!” 银天星自豪地笑道:“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选的!” 桃夭附和道:“还是你的眼光好。” 银天星拍了拍他的头:“我家晨儿看中的,那绝对是世间最好的!” 桃夭努了努嘴,感情这不是他选的啊!他就说嘛,就他哪有那个眼光!果然,还是晨儿会选! 净水纯看着橙紫晨,传音道:是因为他吗? 橙紫晨点头:只要有星辰,他就能看清夜里的一切,我便也同他一样。 净水纯点头,只是他们竟然缔结了“血祭”,世间最狠绝、也最难祛除的祭祀之一!这不由得令他心怀芥蒂,也深深地为她担忧起来。 橙紫晨问道:“你也能在夜里看到东西吗?” “能。”净水纯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橙紫晨不禁佩服起来,以他的修为应当与天哥哥相差无几。 几人正走着,很快进入一片空旷的地域。山地上处处生着寸长的嫩草,点点蓝色小花开得正艳。一眼看去满目青翠,令人心神舒畅,特别是眼睛舒服地像是要跳出来扑到草丛中去一般,很难移开眼。 净水纯脑中随即闪过一副画面,那是他翻看药典之时所看到的一种药草:“怕是到了夺目花生长的地方。” 这时忽然听到赤燃低呼了一声:“我的眼睛!” 净水纯挥手间,一层水罩形成,流动的水珠氤氲起雾气,将外界暂时隔离开。 “怎么样?疼吗?”橙紫晨赶忙问道。 赤燃狠狠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间,眼珠即将跳出拉扯的剧痛感方才缓解。 净水纯提醒道:“不要看这些草,尤其是这些花,它们有毒。” 橙紫晨扶着赤燃,银天星看到后,主动将赤燃拉了过来:“你好好走路,赤燃兄由我照料就好。” 橙紫晨点头:“嗯。” 赤燃闭着双眼,由银天星搀着向前走。 橙紫晨不敢盯着地上看,尽量盯着桃夭手中的夜明珠看。 净水纯眼中水波流动,地上的这些花儿对他造不成危险。 他伸手揽过橙紫晨,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就在银天星怒气冲冲走过来时,他抬起头,越过银天星朝前走去。 橙紫晨眼睛里突然多出一层水雾,那是方才净水纯低头看她时,从他眼中滴落的……眼泪?不对,应该是水珠? 她试着去看地上的草地,果然,水雾轻轻晃动隔绝了外界的干扰,而却一点也不妨碍她看东西的清晰度。 “好神奇!”橙紫晨快步追上净水纯:“摇头也不会掉下来,真的好神奇!” 净水纯微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银天星无奈地摇头,真是为了“主子”操碎了心! 桃夭虽是妖,却也不敢冒险,紧盯着夜明珠走完了全程。 山路崎岖,虽隐约有条被踩踏出来的小道,但因草木茂盛,枝叶、野草伸展生长杂乱而显得格外难行。 “小心。” 一枝带刺的枝条忽然垂下,净水纯快速伸手挡开,方才避免了被划伤的可能。 橙紫晨轻摸上左脸,还好没有受伤。 她抬头看了看,只见一只硕大的猫头鹰飞过,想来是它方才飞行时落脚所至。 “多谢。” 净水纯毫无预兆地摸上她的脸:“别弄伤了。” 橙紫晨赶忙扭头错开,快走两步跟在冷澈身后。 净水纯看着她的背影笑,指间还残留着柔嫩的触感。 银天星在前方开路,桃夭紧随其后,赤燃的眼睛已无大碍,此刻正捧着夜明珠翻看药典。 橙紫晨凑过来,跟他挤在一起细细过目药典上所记载的药材及守护猛兽。 橙紫晨:“眼下最急需的药材便是伤药,可这些药却生长在断崖峭壁之间,很是难采。” 赤燃:“复肤草、断骨草、连筋藤还有睡梦果,这些草药的守护兽也相当棘手。” 橙紫晨叹道:“不管了,来都来了,见着哪个先采哪个,能采一个是一个。” 赤燃点头:“眼下只能如此了。” 第103章 夜闯药山(二) 赤燃翻看着药典与橙紫晨细细商议如何尽快取得草药。 赤燃念道:“连筋藤生长攀附于悬崖峭壁之间,通体乌黑,藤蔓如同脉络缠绕分叉生长。叶片如刺小而细尖,微毒可致头晕。花朵如米粒成簇开放,淡香,喜阴。有藤蛇相守,蛇身乌黑,剧毒。中蛇毒者浑身剧痛,半盏茶时浑身血液凝固而亡,尸体乌黑僵硬凸眼张口呈恐怖状。” 橙紫晨哑然:“藤蛇,好厉害的毒!嗯,要不我们先取复肤草,连筋藤最后再取。” 赤燃点头:“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橙紫晨望了前方两人一眼,心下思量:倘若分成两队呢?依目前五人的战斗力,完全可以! 打定主意,橙紫晨停下脚步,说道:“都停下,我有话要说。” 走在最前方开路的银天星与桃夭停下脚步,走在最后方的净水纯则快走几步,五人围在一起。 橙紫晨说道:“银天星与桃夭一队,我与赤燃、净水纯一队,分别去取断骨草与复肤草。” 银天星当即说道:“不行,你要跟我一起。” 桃夭附和道:“对,你得跟我们一起,其他人我不放心!” 说着,两人颇有敌意地扫了一眼净水纯。 净水纯明眸紧盯着橙紫晨,淡声道:“我只与你一起。” 银天星、桃夭两人一人抱起橙紫晨一条手臂:“休想!” 橙紫晨叹息,抽出手臂:“别闹了,就按我说得做!” 净水纯说道:“赤燃公子也随他们一起,本族长已将药典之上的内容记下了。” 银天星还想要抗议,看到橙紫晨瞪过来的眼神时,很不情愿地拉过还在嚷嚷的桃夭转过身去。 赤燃翻开药典,找到记录断骨草的画面:“断骨草喜阳,攀崖而生。我们去那方断崖边找找看。” 银天星赌气,颇为大声道:“遇到危险,你就唤我。” 说罢,三人朝着向阳一方的崖壁飞身而去。 净水纯指向东方:“复肤草生长于阴凉靠水之处,所生长条件必要有阳光照射的伞菇丛中方可找到。根据药典之上的地图来看,东面那片靠溪水而生的伞菇丛中必定有复肤草。” 橙紫晨“嗯”了一声,跟在净水纯身后朝东面飞身奔去。 三人携手跨过黑不见底的深渊,落至生长在断崖之中的一棵树身上。 银天星抬头向上望去,一丛丛青嫩的细草开着小小的黄色花朵长满整个断崖,飞舞的萤火虫如闪烁的星火,时而隐在其间,时而成群飞过。 赤燃问道:“银兄,可曾看到如骨节般光滑,节节而生的青灰色无叶的植物?哦,对了,它开有白色小花,无味。” 银天星摇头,在这个位置一眼望上去,只能看到满眼青绿和点缀其中的黄色花儿:“你们在此等候,我先上去看看。我没叫你们之前,你们不要上去。” 赤燃点头:“好。不过你要小心,守护它的是一种叫做穿山兽的猛兽。这种猛兽浑身长有坚硬鳞甲,有穿山破土的本领。” 银天星点头。 桃夭说道:“你小心点,有危险先喊一嗓子,我好先保护赤燃兄。” 银天星嘁了一声:“你好先跑才对!” 桃夭眼睛一瞪:“说什么呢!我是那种怕死的人吗?” 银天星:“我看是。” “你瞧不起谁呢!”桃夭大声地嚷嚷着。 银天星嘴角一斜,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嘘~桃夭兄,你小点声儿。这四周猛兽颇多,大多都是吃人的。哦不,吃妖才能涨妖力,所以说你好自为之。现在说不定就有几只藏在暗处正瞪着大眼、流着口水瞧着你呢,你……” 桃夭被银天星一吓,慌忙推着银天星:“快住口,你、你赶紧上去看看是否有药草!” 银天星强忍着笑意飞身而上,稳稳落在细长的草尖上,细细打量着丛中是否有断骨草的踪迹。 断崖峭壁之上,能落脚的地方屈指可数,整个断崖从上而下陡峭至极。 “怪不得断骨草难取,这样的峭壁之上连个能落脚站人的地方都没有,看来这处断崖之上应该没有人上来采摘过。如此陡峭,那个叫什么甲的猛兽是如何守护呢?得好生瞧瞧了。” 仔细翻找了一阵,终于在细草丛中看到一株如中指粗细、六寸多长的青灰色、顶端一点白花的植物。 银天星心中一喜,用手小心地将它拔起。 凉而滑的触感,如一枝青灰色的竹身节节而长,通体光滑无枝叶。想来应是夜里的原因,顶端的小白花已经闭合。 朝南迎阳而生的断骨草,顶端白色小花昼日盛开,夜晚闭合。青灰色的柱身隐在开满黄色小花的青嫩细草中很难分辨。 银天星将它看了个仔细,继续在细草中细细翻找。 桃夭仰头望着他,见他一会弯腰,一会直身。观察了几次后,确定周围没有猛兽出现的迹象。 “我们上去帮他。” 桃夭说话间,将一片花瓣向空中一抛,口中默念口诀。在花瓣变大的同时拉起不明所以的赤燃跃向空中。 赤燃心惊的同时脚下却凭空出现一片一丈有余的粉嫩小船? 还容不得他多想,小船儿直接往上飞去,眼下那黑不见底的深渊只觉在眼前一晃,两人便已来到银天星身旁。 桃夭道:“可有收获?” 银天星将手中的几株断骨草交给他:“你们看看是否与药典上绘制的草图一致?” 赤燃接过一株,仔细查看特点,又与草图比对了一番,答道:“对的。” 三人很有默契地弯下腰仔细翻找起来。 橙紫晨落在树头看向眼前那一片规模不小的伞菇群,各色伞菇耸立在浅浅的水中,绵延数里。 她身形微动,却被一只如玉的大手挡下。 橙紫晨依旧望着伞菇,说道:“我知道它们有毒。” 净水纯淡淡一笑:“我来就好。” 说话间,他伸出双指向上一挑,伞菇下的水流冲天而起。 那冲天的水流忽而急转,齐齐朝他们击来! 净水纯护在橙紫晨身前,更多的水流自远处高山之中的瀑布里飞来,击向迎面而来的水流。 两股水阵对撞激荡在空中,化作水汽氤氲洒下。 只听几声沉重地“噗通”声,有东西落入水中。随后伴随“啪啪”的声响,两人方才看清了伞菇之上有东西在蠕动。 像鱼,又像……橙紫晨惊奇地发现,那东西竟长着鱼身兔头! “是兔鱼兽!” 净水纯点头,飞身而下,踏着水波走向兔鱼兽。他刚低下头,不想那兔鱼兽猛得拍尾而起直直朝他心口撞来的同时张开大嘴呲出尖利长牙朝他咬来! 橙紫晨惊叫出口:“小心!” 净水纯周身散发出强大的灵力,眼看兔鱼兽就要咬上他心口,忽闻一声怪异的惨叫,那兔鱼兽竟被震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山石之上!当场摔了个粉身碎骨! 一切都来得太过急速,橙紫晨那句“小心”出口到兔鱼兽身亡都在一瞬间发生。 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的空当,更多的兔鱼兽自伞菇下夹着水流腾空窜出,目标一致地朝着净水纯张口咬来! 橙紫晨惊在当场,净水纯周围已被兔鱼兽包围的密不透风! 橙紫晨情急之下飞身过来,道道灵力化作刃风朝着兔鱼兽劈去! 她身下的伞菇丛中一阵颤动,十几条兔鱼兽猛然窜出,有一条竟一口咬上她的衣裙下摆。 嘶——! 裙边被撕下长长一条! 净水纯眼眸一冷,周身的气息突然冷如冰霜,冰凌刹那将周身一切事物冻住! 他闪身出现在橙紫晨身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冰凌随着他的移动而扩散,围在身边的那十几条兔鱼兽被冰冻住,砸入水中。 橙紫晨才喘了一口气,水里突然剧烈震动,几乎所有的兔鱼兽聚集而来,冲出水面朝他们咬来! 漫天的兔鱼兽张着腥红大口,尖锐的獠牙如同锋利的匕首在星河下泛着冷光恶狠狠地朝他们袭来! “别怕。” “我……不怕。” 一层层、一层层、又一层层的兔鱼兽在袭近他们周身一寸之前,全都被冻成了冰块砸入水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声不绝于耳,一层层的兔鱼兽落入水中,又有一层层的兔鱼兽袭击而来,而后再一层层的落入水中…… 如此循环直至再无一条兔鱼兽窜出水面,一切看上去恢复平静。 第104章 夜闯药山(三) 仙灵贝已化作贝船,净水灵护着橙紫晨落入贝船之上,贝船轻轻摇荡在水中朝着伞菇群内游动。 高一丈有余的伞菇撑着偌大的伞盖立在水中,一棵棵分布均匀。 仔细看去,伞盖之上似有闪烁银光的粉尘洒下,被张起的结界挡在外围。 净水纯道:“那是伞菇的种子,也叫粉毒。沾染皮肤或吸入肺腑,它们会通过吸食人血而生,三日后便会破腹而出。那时,人便会因血液干涸而死。” “取个草药,不是这样被毒死,就是那样被猛兽杀死。唉……方知我橙国的药军们竟是冒着生死上山采药的!”此刻,橙紫晨终于知晓父皇为何要极力阻止自己上药山了。虽然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见识到了它们的可怕,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净水纯道:“药效越强,守护它的猛兽便越强大。它们互助互利共同生长,缺少彼此不可。” 橙紫晨轻叹:55“是啊,说到底,也是我们抢了它们的东西。” 净水纯看着她笑:“凡事皆要付出代价,没有平白无故的东西是任凭你索取的。” 橙紫晨回眸看他:“族长帮我又是为了什么?” 望着那双灿灿星眸,净水纯面色温柔:“只因我想。” “因我像她?”她笑:“可惜,我不是她。即便是,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净水纯望着她,目光灼灼,薄唇微抿。 橙紫晨收回目光看向伞菇,搜寻着药草,两人静默。 片刻后,橙紫晨眼尖地看到一株通体莹白卷曲若猫尾的植物。 贝船驶近,她伸手将草药摘下。 “通体莹白,曲卷若无毛猫尾,无枝叶、无花果。” 橙紫晨摸着光滑如玉的复肤草,欣喜浮在脸上。 净水纯一直都在看她,此刻正因那灿然一笑,不禁弯了嘴角。 那笑容太过纯净美丽,如绽放在夜晚的昙花,美丽绚烂引得人挪不开眼。 而后,手中被塞入药草,他依旧笑得温柔,冲她轻轻点头。 橙紫晨得到肯定,内心轻松许多,打起精神仔细搜索隐在伞菇根部的药草。 银天星三人采摘了许久也不见有守护兽现身,三人极轻松地采摘完药草,正赶往另一处崖壁。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一阵搔痒过后,桃夭从背后抓了个东西摊开手看了又看:“长得很奇怪,跟个球似的。” 银天星眼前冷不丁地冒出个奇怪的东西,他嫌弃地挥手打开伸在眼前的手。 “你看看嘛。”见银天星还是不理他,桃夭便将手伸向了赤燃:“赤燃兄,你看看这是何物?” 这东西小小的,硬硬的,似一个石球。 赤燃并未见过,摇摇头,也没有当回事,。 桃夭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心道:难道是个死物?他也并未多想,将它揣进了兜里。 三人来到另一处断崖,细细搜寻起草药来。 将这处药草采摘完,他们正要挪去另一处断崖之时,忽听一声凄厉怪吼。 眼前断崖猛然剧烈颤动,似有巨物在猛烈撞击断崖! 三人刚感到颤动就被山石击出去老远,那断崖中间赫然出现一个大洞! 还好银天星及时张开结界,三人这才没有被巨力冲散掉落。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令三人一惊,然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迎面袭来的一块巨石! 那巨石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追随着他们的花瓣移行。那巨石每追击一次便撞向四周山体一次,以撞击山体为落脚点继而改变方向追击他们! 赤燃恍然道:“不好,我们遇上穿山兽了!” 银天星正色起来,一把拽起桃夭跃出花瓣,挥袖间将花瓣推出去老远。 赤燃站在花瓣内,周身是银天星布下的结界。山石碎屑撞击而来,倒是伤不了他分毫。 桃夭还来不及抱怨,那如巨石一般的穿山兽便朝他撞击而来! 银天星拽着他一起躲避的同时执剑而上,两人边躲边打。 几十个回合下来,双方皆无一人受伤。 那穿山兽浑身坚硬如铁刀枪不入,蜷成圆球重如巨石,颜色与山石同色,动与不动都像极了山石。若不是它有意追击他们,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活物! 桃夭抓着银天星道:“它太坚硬了,我们根本无法击伤它!” “那还等什么,跑!”银天星思量再三,决定先跑为妙。 二人快速跃回花瓣,“嗖”得一声花瓣飞出去老远,收敛起自身灵力,很快便隐匿起来不见踪迹。 穿山兽撞击在山体间,它直起身子冲天凄吼了几声,随之而来的吼声从各处山体间发出。 各处山头、断崖冒出许多头来,穿山兽开始集体出动搜寻他们三人。 桃夭惊叫道:“娘来,它们这是要集体搜山啦!” 银天星静静望着天上的星辰:如若引一颗星辰下来…… “不行!”他一拍脑门,得想其它办法! 桃夭问道:“什么不行?” 银天星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们躲在林间,暂时没有危险。断骨草采集得数量够多,不如我们去采其它药草。” 赤燃翻看着药典,说道:“连筋藤太过危险,晨儿说要我们最后合力采摘。睡梦果不好找寻……嗯,要不我们先找睡梦果,如若能找到,便先将它采回来。” 三人一致同意,便在林中缓慢穿行,仔细搜寻。 山间不停有兽吼传出,穿山兽疯了似地穿梭、撞击山体,它愤怒地凄吼双眼通红,所过之处皆山石崩碎! 采集够多复肤草,橙紫晨罢手。贝船载着她与净水纯移出伞菇地带回到岸边,在净水纯一再劝说下,橙紫晨决定先去寻找睡梦果。 山头各处怎会有如此多的兽吼?难道银天星他们还在苦战? 橙紫晨握上净水纯的手腕,心念一动,两人顷刻间改变方向,蓦然出现在银天星身前。 花瓣一下拥挤起来,摇晃了两下,待各自找好位置,方才稳定飞行。 橙紫晨道:“山间兽吼不断,我以为你们还在苦战。不想,你们已然脱身了。还好我聪明,不然现下定是在山头打架了。” 听她如此一说,银天星猝然一笑:“你若上了山头,可当真要苦战了。那穿山兽相当厉害,刀枪不入极难对付。” 桃夭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与银天星打了它几十个回合,那家伙一点事儿没有!再打下去也是消耗体力,根本没有办法伤它分毫。” 赤燃问道:“你们顺利吗?可曾受伤?” 橙紫晨挤过来:“有族长大人在,很顺利。我又没动手,倒是白白捡了药草回来。” 赤燃见她过来,将手中药典拿给她看。 橙紫晨看着草图念道:“睡梦果所生长之处有水有树,溪水绕树而行……要找到一棵参天大树很容易,这林子里到处都是。然而有溪水绕树而行、树叶泛彩虹之泽的参天大树倒是不曾见过。” 赤燃道:“嗯,我们已在林中搜寻大半,确是不曾见到。” 橙紫晨道:“若是这样,当真难寻。还是说……白日里方能见到?” 赤燃摇头:“不一定,书上不曾记载昼夜是否有异。” 橙紫晨思索一番:“其实,睡梦果从未曾被人找到过。书上所记乃是编写药典的药老所写,药老是我橙幻国第一代药师。如今已过万年之久,恐怕除了他老人家再无一人见过。我虽相信它一定存在,但若当真寻不到踪迹也无可厚非。我之所以寻它,是想为伤者减轻痛楚。听说服用一颗睡梦果,一生都将伤之无痛。” 赤燃道:“若是这样,反而不好。” 橙紫晨点头:“关键在于用量上,少量服用会暂时沉睡感觉不到伤痛。醒来时,感官便能恢复如初。利用好这段时间给伤者上药、包扎,绝对是好事。” 赤燃笑道:“如此甚好,不枉我们费力走这一遭。” 另外三人听得清楚,看来今夜当真要通宵达旦找上一番了。 赤燃从袖内引出几只萤火虫,他用手指比划了一阵,那几只萤火虫四散开来朝着林间飞去。 见赤燃皱着眉,橙紫晨安慰道:“别担心,若当真寻不得睡梦果,我们还有麻药可采。” 赤燃点头:“嗯,我会尽力而为。” 林中生有许多草药,皆有各种守护兽相守。他们不敢落地而行,只得坐在花瓣上用眼睛细细搜索。 橙紫晨与银天星二人坐在一起,闭眼间灵识探寻各处角落。 净水纯的灵识强大且四散各处,又与山间之水相互感应,很快他便寻到一丝线索。 净水纯道:“去左手边,西南方向。” 桃夭赶忙催动花瓣飞向西南方。 “停下,就是这里。”净水纯跃出花瓣,悬身而立,仰头看向树冠。 这棵大树确实比见过的其它树木要高大得多,壮实的树身枝繁叶茂,不过树下并未有溪水绕行。 第105章 夜闯药山(四) “不是说有溪水绕行?这也没有七彩光华的树叶啊!”桃夭看得仔细,摇头叹息。这棵大树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棵。 净水纯悬身而立,缓缓低头看向地面,指间一滴清水落入土中。 片刻,一丝细细的水流从土中窜出,水流微微颤动,弯身如同行礼一般朝净水纯拜了又拜。 净水纯点头,回身向橙紫晨伸出手。 橙紫晨蓦然腾身而起,被他抱入怀中拖入地底。 “晨儿!”银天星跃身而来,还是未能抓住她的衣角。 桃夭紧跟其后,怒道:“他这是何意?动不动就把小丫头抱走,实在过分的很!” 桃夭很生气,他早已把橙紫晨当作朋友看待,对净水纯的做法颇为唾弃! 银天星咬牙,净水纯竟然禁了自己与橙紫晨的联系! 他满腹怒气,更怪自己实力悬殊!他仰头望天喃喃道:“星辰……” 那漫天星河璀璨,随着他的一声低喃,星海忽闪。 紧攥的拳头泛白,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他只得苦笑一声作罢。 谁叫他一身神力被禁呢?! 净水纯放开橙紫晨,笑道:“你要找的睡梦果在这里了。” 橙紫晨已然望着眼前的景象呆了。 偌大的树身竟是盘旋而生,一圈圈紧紧相叠而上,高耸入天!枝繁叶茂散发着彩虹般的光华,足足占了百丈来地! 这里不会有日月星辰照耀,赫然是另一个世界,却是生于地下! 溪水环绕间,地上铺满金色的草丛,丛中绽放各色花朵,清香怡人。偶有几株较大的金色草木上挂有几颗巴掌大的金色果子。 各色水晶石堆满四壁以及顶上,被树叶映出七彩炫光,晶莹莹的透亮。 “呆了?”净水纯难得的若孩童般眼中闪烁几分纯真,捏了捏橙紫晨的鼻尖,戳了戳她的脸颊。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地方。”橙紫晨回过神来,来了兴致,雀跃上前。 这儿摸摸那儿戳戳,两只眼睛都不够用的,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几只眼来! 净水纯笑着,任由她肆意玩耍。 一旁现身的溪水之灵,朝他伏地一拜。 “小者药山溪水之灵,拜见我主族长大人。” 净水纯依旧望着那个娇俏的身影,淡声道:“免礼。” 溪水之灵起身又躬身一拜,歉声道:“小者实不敢现身在外人面前,方才多有怠慢,望族长莫怪。” 净水纯:“无妨。” 溪水之灵放下心来,这才敢抬眸望向他。然而这一看,却是呆了。 她日日与山间野兽相伴,所见仙、人、妖、魔光论相貌也不过如此。 而此时,眼前之人一身碧青色衣衫,长身而立华贵清雅。青丝黑亮,面若冠玉,眸若银尘晶海…… 她有世间难寻的闪耀晶石,有金光烁烁的金草,有让世人穷极一生、做梦都想寻到的“睡梦果”…… 年少时也曾游历山海,她见过雄阔隽秀的大海,见过风景奇特的江河湖泊,那天边的云、云中的霞,霞中的雨、雨中的雪…… 世间所有闪耀皆比不得眼前之人的光彩,他太过耀眼,如一滴汇聚所有光华的水,落入心间,照亮所有美好事物。 她的心激起浪花,久久激荡不止。 橙紫晨已然跃上树身,正抓着如藤蔓的枝条来回荡动,那灵动的身影如蝶如萤,娇小轻盈地飞在树叶中,看得净水纯心神荡漾,红唇微翘。 好想,好想将她捉来扣在怀中…… 闪烁七彩光华的树叶间,偶然可见几颗果子,小小的、圆圆的、泛着熟透的黄。 橙紫晨摘下一颗,捏了捏,剥开外皮里面竟有一颗七色果肉的小果子,果肉如水晶般剔透。果香芬芳,诱得她不禁来了食欲,张口小小地浅尝,果肉香甜闻之异香入梦。 “呃!”净水纯一惊,飞身而上,拦腰抱住已然入睡的少女。 指尖擦过柔软的樱唇,好笑地看着她:“怎会如此贪吃。” 溪水之灵快步而来,往他怀里之人瞧了瞧,这一看又让她显些失神! 这是怎么了?竟遇见的皆是绝色之人! 那少女年岁尚轻,却是实实在在将自己这几千年来的自信打击得荡然无存! 她,溪水之灵。聚天地之灵气生长、修炼,从孕育而生的那一刻,所见之人皆称赞其相貌之美。更何况修行几千年的光景?早已美得绝绝才对! 为何?为何却还不及一个小小的人族丫头?这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 她又往净水纯怀中之人瞧了瞧,方才惊觉,世间确有绝色之人! 她的动作太过怪异,净水纯不禁担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果子有毒?” 溪水之灵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这位姑娘只是沉睡于梦中,她吃得并不多,半个时辰便会醒来。” 净水纯闻言,静下心来。缓缓开口道:“可否容我摘取一些果实?” 溪水之灵羞然一笑,柔声说道:“族长大人若要摘取此果,必先应允小者一件事。此事若达成,此果任由族长大人摘取。日后若有需要,也可再来此地寻小者便可。” 净水纯问道:“何事?” “嗯……”溪水之灵羞红了双颊,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她悄声道:“可否为小者起个名字?” 净水纯沉默一瞬,开口道:“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可否有办法让她先醒来?” 溪水之灵伸指点上少女眉心,随着丝丝灵力钻入脑海,橙紫晨被迫强行从美梦中拉了回来。 “唔~”橙紫晨极不情愿地转醒,再无一丝困意。 净水纯柔声笑着为她抚平眉头:“梦到什么了,竟如此不愿醒来。” 橙紫晨睁开眼,立刻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净水纯将她放在地上,说道:“你若要摘取睡梦果,必然要拿东西来换。” 橙紫晨看向身边的女子,又看向净水纯,问道:“拿什么换?” 净水纯笑着靠近她,橙紫晨本能地后退躲避。 退了两步,两人皆停下。 净水纯无奈道:“给这位姑娘取个名字。” 橙紫晨抿唇,打量起一旁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彩丝飘逸的衣裙,长相端淑娴雅,倒是个文静的美人儿。 她思索一番,展颜一笑:“身言静静,淑娴尔雅。姐姐气质恬静,堪比空谷幽兰。就取静娴如何?” 溪水之灵闻言灿然一笑:“好。” 静娴上前一步,盈盈施礼:“多谢姑娘。” 橙紫晨道:“静娴姐姐若不嫌弃,唤我紫晨便好。” 静娴再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说道:“多谢紫晨妹妹。名字我很喜欢,谢谢你。”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还要摘取姐姐的睡梦果呢。” “好妹妹,你大可放心大胆地摘,摘多少姐姐都愿给你。” 橙紫晨眉眼弯弯,笑得开心。 静娴望着她,眼前这双眼睛晶亮如星辰,璀璨到让世间光华失色。单单一双眼睛便不知俘获多少人的心神,更何谈这一身的绝色媚骨,真真是艳煞旁人! 橙紫晨抽出双手,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跃向大树。 净水纯追随她而来,眼中带着戏谑:“可别再馋猫一样偷吃了。” 橙紫晨小嘴一噘:“哼,我才没有偷吃。我那是尝尝味道!药老还尝尽百草,方才有了传承万年的药典。我是替药师们尝药来了,懂不懂?” 净水纯哑然失笑:“懂、懂。” 拜别静娴出来之时,已然到了寅时末。 银天星、桃夭两人刚见到人影,立马将橙紫晨拉过来。 “他有没有欺负你?” “你们去做什么了?” 橙紫晨看着他们担心的神情,心头一暖:“族长大人带我去摘取睡梦果了。我摘了不少呢!哦对了,有东西给你们。” 说着,她掏出三颗金色的果实,一人分了一个。 “不能吃的。不过是纯金的,很值钱。是那位静娴姐姐送予我的礼物。”橙紫晨说罢,将一颗睡梦果小心地拿出来给他们看。 直看得他们三人惊觉稀奇。 银天星扔了颗桃核出来,带着橙紫晨跃到桃核之中,将她生生与净水纯隔开。 净水纯也不恼,盘膝而坐,静心调神而定。 赤燃留在花瓣之上,与净水纯相隔甚远。 桃核内部经桃夭精心改造之后,桌椅板凳、茶壶器具、精器巧玩应有尽有。 橙紫晨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还在嬉闹的两人见她困倦的样子,停下来悄悄坐在桌前,怕把她吵醒,两人一直传音交流。 默默地商议好,银天星与桃夭二人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将花瓣收回,无情地抛下了正在入定的净水纯。 第106章 夜闯药山(五) 卯时一刻,银天星、桃夭、赤燃三人已然立在长有连筋藤的山崖前。 连筋藤喜阴,攀崖而生,所生长之处皆为深不见底的山崖间。 银天星手中化出长剑,道道剑光劈向连筋藤。 只见那乌黑的连筋藤颤了颤,突然抽动藤条向他们甩来! 那藤条抽到三人面前的结界上,又快速退了回去,而后恢复平静。 银天星又挥了几剑,剑气砍在连筋藤上,暗红的汁液从伤口处渗出。 而后那连筋藤狠狠颤动,密密麻麻地藤条带着劲道朝他们再次抽来! 结界挡下藤条,然而藤条却不曾像先前那样退缩,这回那连筋藤似是发怒了一般,不停甩动藤条用力抽打三人面前的结界! 银天星:“这连筋藤莫非活了不成?” 桃夭:“书上可有记载这东西也会打架?” 赤燃望向两人,摇摇头。 银天星笑了一声:“得,这东西跟你一样,成妖了。” 桃夭瞪了他一眼,在赤燃面前他不好承认自己的身份,嘁声道:“说得跟你不是一样!哼!” 银天星傲然道:“小爷我是妖吗?我是器……” 桃夭立刻踩了他一脚:“你是气人的鬼!” 银天星一噎,看了赤燃一眼,见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连筋藤瞧,方才冲桃夭冷哼一声。 “这样下去,也取不得。罢了,要战那便战个痛快!”说罢,银天星一把捞起桃夭跃出结界,二人立刻暴露在连筋藤面前! 藤条如蛇群黑压压地朝他们二人身上袭来,桃夭想哭的心都有了,这家伙一要打架就得把他拉上! 银天星立刻挥剑迎击,桃夭手中一根桃木杖显现而出,挥杖便打。 凡是被斩断的藤条皆流下乌黑腥液,幸好两人有灵力护体,才免去“污血”浇头的厄运。 赤燃观察着那些液体,皱眉。 连筋藤的汁液该是暗红如血才是,这些液体为何是乌黑色泽? 呼吸间,那些液体散发的腥气被吸入鼻腔,赤燃猛然意识到这并非连筋藤的汁液! “这些不是连筋藤,是藤蛇!” 正在战斗的二人一惊,正巧看到冲上来的“藤条”张开利口! 桃夭这下真的要吓哭了,眼前的“藤条”突然纷纷张开利口,呲着尖利毒牙冲自己咬来。哪怕被它们只咬上一口,自己也会在瞬间便被分食殆尽! 银天星又化出一把长剑,他双手持剑,挥舞间条条藤蛇被当即斩下,颗颗头颅如同骤雨掉落山崖! 银天星大步跨出,抡着剑逼近连筋藤。 桃夭虽怕,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藤蛇被他们二人的气势吓到,退缩着。眼看着就要采到连筋藤,忽听四周响起凄厉怪吼,山体震动! 银天星与桃夭只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颤动起来,随着“咚咚”两声震天闷响,两人直接震得向后歪去! 银天星只得拽住桃夭腾空而起,御剑而行。 很快,穿山兽大军便将这处山崖包围得密不透风。 凄厉巨吼穿云逐月,响彻整个药山之巅! 橙紫晨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四周。惊觉,银天星他们不见了! 她飞身出来,净水纯起身缓缓开口道:“北面崖处有猛兽聚集。” 山下,驻守药山的将士忽闻巨吼,慌忙朝皇宫飞奔而去。 待橙紫晨赶到时,银天星三人正靠在一起苦战。 有了净水纯与橙紫晨的加入,银天星三人方才得以喘息。 天已大亮,橙景明听闻药山之事,立即来到天宇楼。果然,早已人去楼空! 他慌忙召集人马向着药山进发。 药山之上水波汹涌,漫天水光聚集而来支起结界快速扩展开,将穿山兽挤向远处。 弹开藤蛇,净水纯伸掌向着连筋藤隔空一抓,一条硕大的藤蔓被拦腰折断收入袖中。 连筋藤被取下,至此,最后一种药草收集完毕。 然而,穿山兽却不知怎的,纷纷暴躁地撞击结界,前一波撞晕过去,后一波即刻补上,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净水纯皱眉,转身看向银天星三人,目光落至桃夭身上。 桃夭本就对他有成见,见他盯着自己,嚷嚷道:“你看什么看啊!” 橙紫晨也发觉不对,问道:“你们之前采集断骨草时,可有采了其它东西?或者是捡过什么东西?” 桃夭想了一瞬,忽然掏出一个东西来。 此时银天星与赤燃、桃夭再看,才惊觉! 橙紫晨凑近桃夭掌心,又抬眸看向结界外围,这赫然便是那穿山兽的幼崽——小穿山兽! “这东西你还留着呢!”银天星伸手一巴掌打在桃夭后脑,颇为痛心地看着他:“何时才能改掉乱捡东西的毛病!” 桃夭被打得脑瓜嗡鸣,委屈道:“我当它是个死物,以为就是块造型奇特的石球,谁曾想它竟是头“猛兽”……” 橙紫晨摇头道:“还给它们。” 她小心地将穿山兽幼崽捧到手中,意外地颇有些分量。走至结界边缘将手伸向外面,小东西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立刻展开身子爬向族群。 暴躁的穿山兽,在看到幼崽的那一瞬便集体安静下来。 一只丈高的壮硕穿山兽急叫两声快速朝幼崽跑来,幼崽欢快地叫着投入穿山兽怀中。 穿山兽大军朝着结界捶胸顿足地大吼几声,缓缓撤去,不多时便不见踪影。 净水纯收起结界,看向橙紫晨:“该回了。” 待橙景明携武鸣山六老赶到时,药山之上再无他们几人身影。 道思望向满地狼藉:“看来他们已经回去了。” 看这情形,并无受伤的痕迹。橙景明方才放下心来,然而心中怒火却已然熊熊滔天! 五人进入国库,将药草交于药司。这次带回的伤药齐全且量大,足以支撑橙幻国未来五年的消耗。 药司大喜,带领整个药库的官员对着橙紫晨拜了又拜。 几人从药库出来,迎面撞来一人,那人浑身的气势骇人! 橙景明已然立在药库门外,眼光锐利。 橙紫晨的脚步戛然而止,心里开始打鼓,不自觉地后退。 桃夭见情况不妙,蓦然转身朝药库内跑去。 净水纯率先施礼,开口道:“国君息怒,是本族长硬将她带去药山的,您若有气向我撒便是。” 橙景明轻叹,还礼道:“族长不必顾虑,此事说来本君主还要感谢你护她平安才是。” 橙紫晨低着头不敢说话。 橙景明盯着她片刻,见她低头不语,那神情说不出的委屈。 橙景明一阵心疼,满身的怒气就此泄去大半。他这个闺女啊,真是他此生最大的弱点!每次轻易地被她挑起怒火气到不行,又在每次见到她时莫名地消了个干净,只余下满腹心疼…… “过来。” 他的语气莫名地平和,还是将橙紫晨吓得躲在了银天星身后。 这时整个药库的官员倾巢而出,纷纷跪下身来向国君求情。 药司匍匐在地,朗声道:“陛下,此次公主殿下带来的伤药齐全,且够将来五年的消耗量。化解了伤药紧缺的危机,无形中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微臣以为公主殿下此举实乃大功,切不可罚她,伤了公主殿下以及臣下的心啊!” 众官员齐声道:“求陛下开恩!” 橙景明深深一叹,道:“本君主何时说过要罚她?尔等多虑了,平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药司上前恭敬道:“陛下请随微臣前来。” 橙景明即将走至橙紫晨身前,银天星即刻将她挡得严实。 橙景明不悦道:“躲什么?还不快去给你皇祖母请安去!” 橙紫晨偷偷瞧了他一眼,虚心一笑。 橙景明无奈叹息,径直进入药库。 他一走,橙紫晨这才敢从银天星身后走出来,小跑着朝祥慈宫而去。 还未进入祥慈宫,便听到院中传来嬉笑声。 橙紫晨刚踏进大门内,迎面扑来一个白嫩的小肉团子。 “师姐!呜呜……你可算回来了!我担心死了!” 龙抱着她撒娇,小脸上堆满委屈。 橙紫晨拉过他的手,小声道:“嘘……别让奶奶听见。你怎会过来?” 龙扬起小脸,邀功道:“自然是替师姐尽孝来了!我聪明,拖住奶奶好久呢!” 橙紫晨摸摸他的小脸,笑道:“真乖!” 太后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抬头看见她忙站起身。 “奶奶!”橙紫晨快步朝她奔来,扑进老人怀里撒娇道:“晨儿好想您。” “唉哟,我的好孙儿哟。奶奶看见你就开心。”老人一脸慈祥,笑得温柔满足。 “奶奶,我饿了。我们去用早膳。” “好好,快走,别饿着我的孙儿。” 老人牵起孙儿的手,龙赶忙抓住橙紫晨的手,三人相携着去往天宇楼。 今日膳食丰饶,净水纯、银天星等人皆落座在席。 橙紫晨坐在太后身边,老人不时为她夹菜,国后手执银勺缓缓搅动莲子羹,待温度适宜端给她喝。 在橙紫晨极力劝阻下,国后方才放弃一勺勺喂给她吃的想法。 席上几人看着,不约而同地摇头轻笑。 橙景明则盯着女儿眼中溢满宠溺,不苟言笑的面上流露几分柔色。 第107章 要做你小娘 这时一声通报打断席间气氛,大将军司岩跪在门前高声道:“陛下,净水族海蛟长老请求面圣。” 橙景明看向净水纯。 净水纯不以为意,淡然开口道:“国君不必看我,她是来找你的。” 橙景明皱眉:“宣她进来。” 司岩:“是!” 海蛟进来时,正看到自家族长优雅地用着餐,头都未曾抬一下。 不等橙景明招呼,她颇为熟络地落座其中,抬眸盈盈一笑:“多谢君主款待。” 橙紫晨看向她,只见此女子生得甚是好看,妩媚风韵娇柔至极,即便是坐在椅上那细腰仍扭得欢快。穿着更是大胆到只遮住了几处重要位置,其余全是白花花地皮肤裸露在外,随着她的扭动甚是晃眼…… 进餐到一半,橙景明便已起身与国后相携离席。 海蛟目光落空,心里颇为不快,匆匆吃上几口便慌忙追去。 橙紫晨眼睛眨了眨,也随即起身离开。 太后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内急,便吩咐侍女备几碟点心给她放好,以防她回来叫饿。 龙抓了一个鸡腿也跟着跑了出去。 银天星与桃夭互看了一眼,起身上了天宇楼。净水纯、赤燃二人依旧低头用着膳食。 花园内,橙景明夫妇相携漫步。袅袅翠绿盈绕,妖娆百花齐放,都不及漫步在丛中的那一双璧人来得耀眼! 不知在说笑些什么,橙景明眉眼弯弯,嘴角翘起甚是开心。 他本就生得英俊雅正,那双桃花眼更是将他衬得俊逸非凡。严肃时威严肃穆,令人不禁正色。谈笑时风流倜傥,引人注目流连。 海蛟看得痴了,愣愣地站在树后望着那个英俊的男子握起妻子的手,笑得满目柔情。 她心中不禁想起那句话:多情撩人不自知,唯有无情误人心! 这个男人一身正气,唯有面对他珍重的人时才会流露真情。这样的男人太过专一,也太过惹人注目! 她自从第一眼见他,便对他动了心思。这些天待在家里,每回想到他,都令自己忍耐不住心思想要偷偷过来看他一眼。 可每回见他,他总是对自己冷眼相待,更是连一次多余的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她! 可越是这样,她就偏偏陷得越深! 海蛟捂住跳跃异常强烈的心脏,感觉自己要被他的笑给击穿了! 橙紫晨悄然立在她身后,从这个位置看去,正好可以看到父皇与母后谈笑的画面。 席上,这个女子总是盯着父皇看,那双眼睛火热地恨不得长到父皇脸上去。 她自是不傻,如此赤裸裸地“勾引”,让她怎能不警觉呢! “君子佳人,姑娘看得究竟是哪个呢?” 海蛟一惊,回眸正对上一双微冷的桃花眸。 这小丫头眼睛生得好看至极!同样是一双桃花眼,不同得是,她的眼睛太过璀璨灵动、澄澈纯净得如同稀世珍宝。看上一眼,便将世间一切珍宝遗忘。 若是再成熟妩媚一些,不敢想象那是何等得勾人摄魄…… “小丫头你想吓死姐姐呀!”海蛟拍着心口,笑道:“别对我抱有敌意。等你再长大一点便会懂得,哪个女人不喜爱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呢?” 海蛟并不讨厌眼前这个少女,相反,能让自家那位堪称“老铁树”的族长如此在意,倒是令她生出几分敬仰。 更遑论,眼前这个小丫头可是将来净水族实实在在的“族长夫人”! 相反,橙紫晨对海蛟可没有这么客气,她展颜笑道:“喜欢可以,但不要勉强。我父皇与母后恩爱多年,姐姐你没有机会的。” 海蛟媚声一笑:“小丫头,话可不能说这么早,万一成功了呢!” 橙紫晨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拭目以待。” 海蛟挑衅地冲她挑眉道:“小丫头啊,可知烈男怕缠女这一说?以姐姐我的姿色,想要勾引一个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纵然你父皇不近女色,也保不准他对我日久生情啊!到时,你可要唤我一声小娘啊!” 橙紫晨并未生气,反而转念一想:不若让她自己死心! “姐姐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海蛟颇为意外,原以为自己如此挑衅必会惹得她发怒,骂自己一顿也不好说。可她却面色平静地说要与自己打个赌?这丫头,有点意思。 海蛟哈哈一笑:“你说,怎么赌?” 橙紫晨眼珠一转,笑道:“不若就赌我父皇会不会爱上你。我自然赌不会,那姐姐你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海蛟被她灵动娇俏的模样逗得心痒:“放心,若我当真输了,必不会再纠缠你父皇。” 她伸手摸上橙紫晨的下巴,笑道:“你若是个男子,姐姐我还费什么心思去追你父皇?可惜呀~” 没想到她会突然摸上自己的脸,橙紫晨赶忙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引得海蛟又是一阵欢笑。 橙紫晨挑眉道:“那可不行,姐姐得下个赌注啊。” 海蛟思索一瞬:“好。若我输了,就为你做一件事如何?” 橙紫晨点头。 “若是我赢了呢?”见她张口,海蛟立马抢着说道:“我要做你小娘!” 橙紫晨一叹,伸出手说道:“那姐姐,一言为定!不可食言哦!” 海蛟伸手与她击掌:“放心小丫头,姐姐我以海蛟族长老的身份起誓,一言为定!” 不远处,正在漫步的橙景明还不知自己已然被女儿拿去做了赌注。 无端地打了两个喷嚏,橙景明随即想起女儿,无奈道:“怕是那丫头正在心里偷偷骂着我呢!” 国后穆雨含摇头笑道:“你怎会如此想?可怜我的晨儿无端受你猜忌。” 橙景明哼道:“她啊,唉……何时才能不让人操心。” 龙小跑着总算找到了橙紫晨,啃完手里最后一口鸡肉,他仰起头问道:“师姐,那条水蛇没有欺负你?” 橙紫晨瞪大了眼睛:“你说方才那个姐姐是条水蛇?” 龙眨眨眼睛恍然,师姐并未成仙,肉体凡胎自然看不出那女子的真身! 现在想起她的某些动作的确像极了蛇!橙紫晨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方才自己竟与一条水蛇做了交易!她开始后怕起来。 龙道:“严格来说,她是蛟。修炼好得话,是有机会成为龙的。” 橙紫晨不禁失笑,是了,她到底还在怕些什么呢?身边不是早就有了条龙?蛇与龙都是软体,又有多大区别?想到这里也就释怀了,心里的那点膈应随之消散不少。 罢了,将来是敌是友随她去。总之这个赌,她一定不会输! 银天星与桃夭站在天宇楼高处将下方的情形瞧了个清楚。 银天星笑道:“看来那丫头又给自己找了些事做。” 桃夭却担心道:“我看那女人不是个善茬,别到时再害了小丫头。” 银天星拍上桃夭的肩:“不是还有你我护着她呢么?自信点,咱把害小丫头的人全都打跑!” 桃夭唉声叹气说道:“是是是,全都打跑。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自那日开始,海蛟便光明正大的在客房住了下来。突然离自己看上的男人那么近,别提有多开心了。每日里就一件事情,那就是无时无刻地跟在橙景明身边。 橙景明眉头微跳,他刚处理完国事得一会儿空闲。这个女人又自来熟地挨着他坐下,尽管他已经挪向另一边,还是甩不掉地挤过来。他干脆直接站起来走人,继续投入工作中。 好在,那女人知大体,不会打扰他工作。 橙景明颇为头疼,他已然对她说明自己对她无意,可是这女人就是死缠着他不放! 奈何净水纯做了甩手掌柜,说什么男女之情不归他管,要他自己看着办。 呵!要他看着办?他倒是不介意将人给打一顿扔回幻海! 穆雨含施施然进入君临殿,悄然立在案前为他研墨。 橙景明虽未抬头,但自她踏入殿内的那一刻便已知是她。 他极疲惫地放下笔,伸手将她的柔荑握在手中。 “你怎的来了?晨儿呢?又跑去玩了?” 穆雨含柔声道:“晨儿被那位族长缠着,身边又有义兄跟随,便是跑出去也不担心。” “你倒是看得开。可知咱那闺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哪里有危险便往哪里扎。还美其名曰是去历练!” “是你想得太多。她长大了,身边多了许多朋友,随处玩耍也不必我们操心。若是放在当年那时,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孩子想要多些历练,我觉得是该放手让她去闯闯了,多积累些经验将来对她也是有莫大帮助的。你看,晨儿现在多好。” “是啊,现在多好……哼,我看啊,她是有多大本事就敢去多危险的地方闯多大祸还差不多!” “景明,我……我想说若是有一日,晨儿要出幻界……” “绝不可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论出现任何事情她都绝不可能离开幻界半步!” “唉……罢了,我就说一说而已,你何必如此紧张?” 橙景明重重一叹:“我最怕的便是此事,以后不可再提。” 穆雨含点头,她何尝不是怕得要死,可隐约间又觉得早晚有一日,他们会面对与女儿的离别之苦。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橙景明将脸贴上她的柔荑,柔声道:“你怎不问我外面那个女人是做何的?” 穆雨含失声笑道:“做何?” 橙景明张口咬上纤纤玉指,颇为不满地酸道:“你明知她是来干嘛的,却还反过来问我。人家近在咫尺明目张胆地上赶着勾引我,你却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可怜我被国事缠身,又要提防美色,你却只知道笑,一点良心都没有。” 穆雨含被他撒娇似的语气逗得娇笑连连,但却是硬憋着忍住笑意,然而微颤的娇躯却是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了此刻还在闹脾气的男人。 “还笑,让你笑。”橙景明颇为孩子气的耍着无赖:“你若不哄我,今日别想离开我半步,我就这样赖着你,看你还敢不敢笑话我。” 手被他紧紧握住贴在脸上,穆雨含只觉此刻的他可爱至极,又想逗逗他,便柔声哄道:“我错了,夫君。不该让你忍受美色诱惑,要不你收了她?” 橙景明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大狗儿,震惊间夹杂几许忧伤。直盯得穆雨含笑意连连,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眼神伤感越来越浓,竟当了真! 穆雨含见此,忙解释道:“我说笑的,你别这样。我错了,夫君。” 捧起他的脸,低头轻啄了几口,又看向他的眼睛,认真道:“别生气了,我再不说这些混话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容不下你再有别的女人。若是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便不会要你了。我只要心里只爱我一个女人的你,接受不了你的心里有别的女人,身体碰触更不行!我只要身心都只爱我一个人的你!” 橙景明这才开口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穆雨含再不敢逗他,狠狠点了几下头:“真的,我发誓!” 橙景明低头得逞一笑:“那就有劳娘子将她赶出去了。” 穆雨含自觉理亏,安慰道:“夫君放心,为妻定会将她送走。” 至此,橙景明方才放下心来,顿时轻松不少。 穆雨含看着他笑,怎有种莫名误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108章 做我嫂嫂吧 国后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未出一日便让海蛟自行败退。 两人似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绝口不提因何原由。 海蛟临走时来向橙紫晨辞别。 “小丫头,姐姐走了。你放心,赌注依然生效,姐姐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若是你有何事需要我做,便去幻海大喊三声“海蛟”,我便会出来见你。” 橙紫晨笑道:“晨儿记下了,多谢海蛟姐姐。” 海蛟叹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呐!丫头,你母后真不是一般人,姐姐我由衷地佩服她!” 穆雨含前来为她送行,海蛟笑得真诚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橙紫晨颇为不解,来回问了母后不下十余遍仍不死心。 最后穆雨含不堪其扰,只说了一句话:得一人白首,生死不弃。 净水族皇宫大殿内,净水灵盯了海蛟半天,问得嗓子都快冒烟了,硬是没能从她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 珊瑚抱着酒坛倒满酒杯,却被净水灵一把抢了去,几口便喝得精光。 海蛟托着脸,满目茫然,醉醺醺地,神情失落。嘴里不停喃喃着:“得一人心,得一人心……” 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颓废,珊瑚与净水灵两人颇为担心。 净水灵盯着海蛟左看右看,心里怒火升腾,熊熊怒火化作战火! 海蛟的铩羽而归倒是引燃了净水灵的斗志,她思索再三,说道:“我净水族男儿生得勇猛健壮,女子更是美艳难敌!本圣女还就不信了,我堂堂净水族竟没有一个能抢得到属于自己的男人!咯~怕是他们都瞎了眼!哼~本圣女就不信这个邪!” 咕咚咕咚,又大口灌了几口烈酒,酒坛一摔:“我的天哥哥,咯~你等着!看我不把你抢过来!哼!” 说罢“砰”的一声倒地醉去。 ……蓝幻国皇宫内…… 净水灵正坐在席间,蓝少轩夫妇携儿女相陪。 净水灵热情地为他们介绍着带来的礼物,深海里的奇珍异宝闪耀着绚彩光华,看得几人纷纷称奇。 得知蓝胜天并不在皇宫,她询问了半天,仍是没有得到他的确切去向。 从海蛟那里得知蓝胜天也未曾在橙幻国皇宫。那他现在身在何处?看他的父母兄弟也不像在说谎,他会去哪儿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去橙幻国一探究竟! 自净水灵走后,蓝少轩与国后深深皱起了眉。 国后愁道:“莫非这个圣女看上了咱家天儿?” 蓝少轩道:“若真如此,那就糟了。可怜我的天儿情路坎坷……” ……橙幻国皇宫天宇楼内…… 两个少女大眼瞪着大眼。 净水灵颇为急切地说道:“你定是知晓他的去处,快告诉我。我拿珍宝跟你换,你要多少都行。快告诉我他在何处,我真的找他有天大的急事!” 橙紫晨疑惑地问道:“你找天哥哥做何?” 净水灵早已想好说辞,不假思索地开口道:“生死攸关的大事!我的生命就只能靠他来救了!快把他的去处告诉我,我去找他。再拖下去,我就要一命呜呼啦!” 端坐一旁的净水纯忽然急咳了两声,显然被她的说辞“惊到”,他将手中的茶水倒了个干净,未免再被呛到改吃点心了。 橙紫晨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对净水灵笑道:“只有他能救你?” “嗯嗯,只有他能救我。”净水灵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怕她不信,暗暗咬住舌头,强行逼出两滴清泪来。 橙紫晨自是不信的,方才净水纯的反应绝对不是偶然。之所以答应她,是不想让她再缠着自己。 自从她进门就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手早就疼得快麻木了,奈何她就是不松开。大有不达目的,就死攥到底的气势! “你先松开我,我帮你叫他过来。” 净水灵眼睛一亮:“真的?!” 又被她用力一抓,橙紫晨顿时疼得眼眶泛红,忙点头回应。 净水灵并未放开,而是说道:“我要先看到他再放手,要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橙紫晨无奈,心中喃喃道:天哥哥你快出来救救我,天哥哥! 九天之上,蓝胜天心生感应,一抹笑意挂上唇畔。 那笑美得晃人眼,盖过了天边的云霞、绮丽的仙景,一眼沦陷,万物皆情愿沉溺其中…… 白光一闪,蓝胜天即刻现身在橙紫晨身前。 然而,在看到净水灵的那一刻,眉头微微皱起。 净水灵雀跃着就要扑进他怀里,蓝胜天快她一步,伸手揽过橙紫晨抱入怀中带着她落坐桌前。 牵起她的手,道道指印泛着红痕赫然出现在她手背上。红与白交错,白嫩的肌肤怎样看都像被人狠狠“凌虐”过一般。丝丝灵力注入,缓解了手上的疼痛。直到皮肤恢复如初、疼痛消退,他依旧握着她的手不曾放开。 他用的力道极巧,既不会弄疼她,也不会让她轻易挣脱。 “你……”橙紫晨想让他放开,对上他的双眸方才发觉他的目光有多专注、温柔…… 她默然低下头去,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蓝胜天握着她的手,只觉如玉般嫩滑,却也如玉般冰凉。 另一只大手覆上来,橙紫晨想躲时已晚,挣脱不开,只得被他握着。 他的手心很暖,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滑,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从他手上传来的温度暖中带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令她不觉悄悄红了脸。 蓝胜天对她的感觉就敏感得多,握着她的小手,明明还是冰凉的触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那丝清凉比火还热,如一条炙热的火焰猛得窜到心头,烧得他心发慌。 “哥哥,你看他们!”净水灵噘起红唇,气愤道:“她当着你的面和别的男子调情,你也忍得了!” 净水纯一直盯着他们的举动,又怎会看不到橙紫晨手背上那几条明显的红痕? 他皱眉道:“你为何对晨儿下如此重的手?” 净水灵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净水纯暗暗握紧了手,松开时放在眼前看了看。是啊,他是水灵。本就如水般清冽,若是想有温度,却只得引入其它高温水混合。 他做得到,但他习惯了自己的温度,自然不能时刻想起为她做暖手的事情…… 蓝胜天轻声说道:“再过几日,就该热闹了。晨儿今年终于能同我一起过除夕夜和新年了。” 听他一说,橙紫晨不禁想起自己外出拜师这些年,从未好好过过一次新年。 那三年里,她被爷爷们关在武鸣山上禁止下山,逢年过节也不允许回宫。原本几个哥哥们是有节假日的,可为了她,全都留在了山上。他们过着不知年月的日子,师父们也从不提及这些节日,更遑论过节…… 后来去了玄灵山,师父命她在星辰宫闭关,一关就是七年,那七年里更是连日夜都不曾分辩…… 十年了,她终于能守在奶奶、父皇母后身边好好过上一个新年! 说不激动是假的,她抬起头笑着应道:“是啊,我终于可以同你们过个新年了!” 净水纯问道:“我可否留下来同你们一起迎接新年?” 橙紫晨与净水灵同时出口:“好……” 蓝胜天打断她们的话,毫不留情地说道:“当然不可以。族长难道不该守着自己的子民迎接新年?跑到别人家里来过年是何道理?” 净水纯不怒反笑:“本族长守着自己的夫人过年,跑也是跑到自家岳父家中,名正言顺,怎会没有道理?倒是长公子殿下,不在自家宫里与父母兄弟同乐,竟豪言要同本族长的夫人过年,又是何道理?” 蓝胜天嗤笑:“夫人?岳父?名正言顺?本殿下清楚地记得族长的聘礼早已被退回了才是。” 净水纯:“呵,你有何资格说本族长呢?最起码本族长曾经拥有过,你连曾经都没有。” 蓝胜天:“哼,重要的不是看曾经,而是现在。” 两人火药味十足,在无形地厮杀中你来我往,各不退让! 橙紫晨叹息一声,不悦地抽动双手,终于将手抽出,她立马离开座位,转身跑得不见踪影。 净水灵也颇感无趣,便追着橙紫晨离去。 “喂,橙紫晨!” 橙紫晨轻叹一声,脚步慢下来。 净水灵即刻追上她:“我有事情同你说。” 橙紫晨问道:“何事?” 净水灵道:“方才我的确激动了些弄疼了你,对不起,其实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橙紫晨无奈至极,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为何你们净水族的女子总爱在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之后,再加一句没有恶意?” 净水灵:“我……” 橙紫晨:“那位海蛟长老便是如此,明知我父皇母后已然是夫妻,却还要横插进来。虽说并未对我父皇母后造成伤害,可说到底也是极不道义的!” 净水灵:“她……” 橙紫晨并不打算给她辩解的机会:“如今,身为圣女的你也是如此。我知你对天哥哥的情意,但凡事都要讲究个“恩怨分明”!你喜欢他,可否不要把我牵扯其中?若将来他当真对你日久生情,那我一定祝福你们,绝对不会横插一脚做那无赖之人!你大可放心大胆地去追随于他,不必想方设法的在我身上动心思。我并不会妨碍你,伤害我只会给你自己制造敌人,相反还会让他憎弃。” 净水灵冷哼道:“你说得轻巧,若不是你他定然会心悦于我。说到底,我与他之间还是因你的存在而无法靠近。要是没有你,他早是我的男人了!” 橙紫晨颇为好笑地看着她:“若他心悦于你,即便中间有我的存在,他依旧会对你一片痴心。若他对你无意,即便你插在我们之间,他也绝不会对你有一丝情意!” 净水灵怒道:“你!你说这话何意?是在怨我吗?!” 橙紫晨无奈道:“你为何还听不懂?我的意思是……算了。我只想守在父母长辈身边同他们过个节,不想参与你和天哥哥之间的恩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离你们远一些。这样,总可以了!” 净水灵盯着她片刻,问道:“当真?” 橙紫晨点头:“当真。不过,你不许打扰我和我家人。” 净水灵嘴角扬起,目光炯炯:“好,我就信你一回。” 橙紫晨继续往前走,净水灵跟在她身边,忽而说道:“你做我嫂嫂,其实我哥哥很喜欢你,我也并不讨厌你。” 然而橙紫晨却只是笑着摇头,第一面相见的情景蓦然浮现,对他的“恶行”依旧历历在目。她心里非常清楚,净水纯于她而言可以是朋友、是同伴,绝不会是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第109章 除夕之夜 “哦!下雪了~师姐师姐,你快看啊,这雪真漂亮啊!”龙又蹦又跳地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在漫天雪海中欢快地奔跑。 雪下了一夜,今晨醒来已然堆了满院。 银天星与桃夭两人上窜下跳来回打着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净水灵缠着蓝胜天寸步不离,而橙紫晨又明显在躲着他。 如此,倒是给了净水纯靠近橙紫晨的机会。 这不,橙紫晨才出现,身上就被披了件厚厚的白裘披风。 橙紫晨推脱不掉,只得披在身上。她穿着虽有些单薄,但周身自有灵力相护却并不觉得冷。 蓝胜天望向她,目光再也难离开。 橙紫晨一身橙红色衣裙,头上两朵红艳牡丹花儿绽在乌黑青丝之间,白玉水滴耳坠点在耳畔,腰环玉珠摇曳间“叮铃”作响。雪白的狐裘映衬得皮肤水嫩莹白,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荡漾开涟漪,似一朵盛放的牡丹明艳照人。 星眸映雪灿灿生辉,红唇娇艳莺声燕语,身姿卓越柔美灵动。一步一摇曳间莲步轻移,回眸一笑间绝色倾城! 三个侍女追随她左右,将手中的珠花玉钗纷纷往她头上戴。 这一身的华贵,显然令她无所适从。橙紫晨颇为委屈地看着小娥,天未亮就被这丫头折腾起来,试完这套试那套,试完这件试那件。忍着饿,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兴奋地奔出来看雪,谁知这丫头还是不放过她! 小娥哄劝着:“公主殿下您低下头来些,再让奴婢试试这支玉钗。快些试好衣饰,今日奴婢就得交差。再忍忍哈,一会儿就好了。” 待她被侍弄完,小娥嬉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摊在手心小心地取开,捏起一块精致诱人的糕点,还未递到她面前,便已然被凑过来的红唇含入口中。 糕点带着花香四溢口中,橙紫晨心满意足地舔着红唇,再次张口含入最后一颗糕点,意犹未尽地看着小娥。 小娥笑道:“奴婢弄好了,还请公主殿下移步君临殿用膳。” 今日除夕,一大早宫人们便有序地穿梭各处,贴上窗花对联、挂灯笼、系红丝带。 待早膳散席,宫人们便已将院中装点完毕。 橙紫晨被龙拉着打起了雪仗,与银天星几人分成两队以对战的形式玩闹着。 赤燃身披厚重貂皮大衣刚跨出君临殿的门槛,就被桃夭一把抓过充进了队伍。 太后坐在院中满面笑意,橙景明夫妇陪在左右,望着笑得欢快的女儿满脸宠溺。 宫门大敞,受邀而来的臣子携带家眷奉礼而来,看到肆意玩耍的少年少女们,不禁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漫天飘洒的雪海中,女子娇美灵动、男子俊逸非凡,嬉笑玩闹间笑声阵阵。他们太过美丽,似是天上降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令臣子们无意间萌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他们随时便可腾云驾雾而去! 臣子们不敢上前,怕惊扰了他们。 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拉着父亲的衣摆,指着几人说道:“爹爹孩儿也想同他们一起玩。” 那位臣子赶忙抱起孩童,小声道:“不可无礼,那几位的身份何等尊贵,岂可是我等这些俗辈能攀附的。乖,先随爹爹去拜见陛下,一会儿有好多好吃的等着你呢!” 孩童噘着嘴巴被父亲抱着走,眼睛仍盯着橙紫晨几人瞧。 一众臣子尽可能小心地轻脚走过,纷纷跪地朝太后、国君、国后请安。 礼毕,众人被请去君临殿内。 橙紫晨正弯腰去捏雪球,忽而眼前出现一双小小的手儿。 她抬眸看去,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他正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 “你是公主殿下吗?我能跟你一起玩吗?”说着,小男孩跪下身去:“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殿下千岁。” 橙紫晨赶忙将他拉起,笑问:“你会打雪仗吗?” 小男孩笑得开心:“我会!公主殿下我会!” 那位臣子发觉自己的孩子不见,慌忙跑出来寻找,在看到孩子的身影时,当场吓得腿软。 只见小男孩手中的雪球儿正脱手而出,直直砸在了公主殿下的衣裙上…… 臣子吓得惊呼一声,然而小男孩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蹦跳着牵住橙紫晨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今日赴宴跟随而来的少年、少女们颇多,孩童也不在少数。他们纷纷朝这边看来,神情既羡慕又惶恐。 橙紫晨停下脚步看向他们,随即笑着走来。 一众人等立刻屈膝跪拜:“公主殿下千岁!” “不必多礼。你们都会打雪仗,会的都过来,我们一起组队!” 话一出口,众少年、少女们即刻欢跃起来,一拥而上欢喜地加入。 霎时,院中热闹至极,人影幢幢,雪球密集,欢笑声阵阵不止。引得围观臣子人心雀跃,不时还高喊几声鼓舞的话语,激得场中对战的人马斗志昂扬。 众人皆玩闹至天色渐暗,方才停歇。 武鸣山六老携同各国君主及家人相约而至,晚宴正式开始。 宴席设在君临殿院内,场所广阔可容纳万人席座。 与君主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各国能臣良将,七国臣子落座其中,聊不尽的话题官语。 此次为建国以来,幻界首次以过节的形式将七国聚集,谈笑间无声地将各国臣子彼此的关系拉近。 歌舞升平,乐声悠扬,美食诱人,相谈甚欢。 众君主与臣民同乐,在场的臣子们倍感荣幸至极。纷纷奉酒相敬,场面甚是热闹壮观。 待宴席散场,七国君主已然大醉。 臣子面前端坐庄严,待他们一走,全都酒相毕露拍着桌子划起拳来。 谁能想到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君主们,此刻竟与醉鬼无异,个个称兄道弟划拳擦掌,酒语不断。 若是此景被他朝的臣子撞见了,定会震惊在当场! 七国国后陪在太后身侧,莺声燕语巧笑嫣兮。 几位公子、公主聚在一起,得到恩准出了宫门又开始玩闹起来。 蓝胜天一袭蓝白衣衫,行如流水衣袂飘飞,俊逸出尘身姿卓越,好似仙人误入凡间。 净水纯清冽俊雅,碧青色衣衫随雪纷飞轻移,好似踏雪而来的精灵。 银天星、桃夭气质非凡,秀丽独特,随性好玩。 龙,眉宇不凡,白嫩可爱一脸福相,跑动起来一颠一颠的,煞是惹人怜爱。 赤燃翩翩公子,文质彬彬。 蓝玉儿国色天香,温柔娴静。 蓝晓杰俊秀可爱,机灵讨喜。 净水灵活泼好动,美艳照人。 橙紫晨姿容绝色,一笑倾城。 这几人放在一起太过惹眼,常常看痴了春情萌芽的少年少女们。 街道上家家户户挂着大红灯笼,红丝带绑在树间,门神姿态神勇地守在门上,龙飞凤舞的对联贴在两旁。 孩童嬉笑玩闹,爆竹声声炸响,处处皆喜悦,无处不热闹! 好一个过年的光景! 橙紫晨深深呼吸间似能闻到家家户户饭菜飘香,静耳一听似能听到儿女守在老人身旁问候声声不止,闭眼间似能看到父慈子孝的场景。 这一切都那么美好,原来过年竟是这般的热闹! 尽情奔跑在热闹的街道,听着身边人们的欢笑声,带着满腹的欣喜,她张开双臂尽情地感受着这充斥在天地间的美好。 有和尚、道士下山而来,家家户户端着提前备好的香火钱、或是素食,统一放在街道处的功德箱旁。 化缘的和尚、道士会在每个功德箱旁放上一把驱鬼的黄符或是系着红绳的桃木剑,以此来感谢施主们的慷慨予赠。 一队官兵整齐地踏马而来,在街道前纷纷下马步行而入。 幻界物产丰富,资金充足,民生富裕纯朴。 君主每年都会下拨银钱用于改善百姓生活条件,每逢过节前夕都会有官府的官差前来挨家挨户的发放银两。 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官兵们敲响锣鼓,百姓听闻便纷纷出门迎接。 官差拿着名册,一一划找着,将银款清点派发到百姓手中。 百姓纷纷面朝皇宫跪地谢恩,官差笑容可掬办完差事便回衙复命。 橙紫晨几人在街道上溜达,观尽百姓生活,颇为感叹世间人性温暖。 待他们终于闹够回宫,赤燃、蓝玉儿与蓝晓杰便向橙紫晨告别随父母离去。 净水纯与净水灵则被前来寻人的鲛汐请了回去。 最后只余蓝胜天留了下来。 临走前净水灵悄悄拉过橙紫晨:“切记你说得话,莫要趁我不在时勾引天哥哥。” 橙紫晨只觉好笑,却也认真地点头答应。 得到满意答复,净水灵方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净水纯回幻海。 净水纯回眸,眸中温情灿灿,无声地张口唇语微动。却清晰地传入橙紫晨的耳畔,他说:新年伊始,旧情不变,来日方长,且待奴妆。 橙紫晨望着他,目光平淡无波。 蓝胜天立在她身侧,柔声问道:“累吗?” 橙紫晨点头:“是该休息了。” 天宇楼上,她望着那漫天雪白里满地的灯火,不禁想到还在人界的几个兄长们,不知此时他们是否也在过节呢?人间是否也如幻界这般人性和善热闹非凡? “在想什么呢?”蓝胜天蓦然出现,趁她不备拥她入怀。 清雅的气息散着淡香清晰地钻入鼻腔,橙紫晨推拒着他,却遭他收紧臂弯动弹不得。 头被他按在胸口,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心跳震在她心里。 “你……” “你为了旁人躲我,要如何?日后便要如此对我?” “我……” “我不是货物,不是饰品,我有心,我知晓自己的心里要得是什么。” 橙紫晨一时无言。 蓝胜天轻叹一声,长指捏起她的下巴,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晨儿,我心悦于你。” “啊?”橙紫晨不知所措,蓝胜天眸光深情似海,又似火,就这样炽热地望着她,温柔缱绻地似要溢出水来,溺得她发慌、紧张、想逃…… 忽而唇上一热,橙紫晨一惊,花容失色地慌忙推着他。 她无措地望着他,小脸通红,因挣脱不开慌得显些哭出泪来。 可她不知,那眸中带泪娇弱羞涩的模样有多勾人!蓝胜天索性闭上了眼睛,禁锢着她吻得越发柔情蜜意。 他只是轻啄浅尝,依然吓坏了她。 一吻毕,橙紫晨双颊红透,小脸委屈至极,泪水夺眶而出。 蓝胜天将她按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内心无限喜悦翻涌,眼中却泛起一丝忧伤。 橙紫晨在他怀中睡去,他仔细看着她。隔了万年之久,终于,他能够将她光明正大地抱入怀里,带着无尽的情意亲吻她…… 内心地颤动,令他不禁湿了双眸。 如此,万年前的遗憾被悄然抚去大半,填慰了那颗死寂无波的心海…… 第110章 新春伊始 万象更新 爆竹声声震天响,天还未亮,皇宫里便热闹起来。 “恭贺新禧!” 橙紫晨翻身继续睡去,然而鼻尖一阵骚痒,痒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强行拉起身,泪眼惺忪地嘟起红唇委屈地看着小娥,再无睡意。 小娥笑着作揖道:“愿我的公主无灾无难,吉祥如意福泽绵长。” “哼~” “别生气嘛,生气就不好看了。我的公主殿下要笑着才美。” 哄了好一会儿,小娥朝门外喊了一声,司勤与宫奴这才推门进来。 手里各端着丽裙华裳、金玉头饰,行礼齐声道:“愿公主殿下吉祥如意,福泽绵长。” 橙紫晨认命般地被拖到铜镜前,任由她们摆弄。末了,她拿出两锭银子赏给她们二人。 宫奴与司勤忙磕头道:“多谢公主殿下赏赐。” 待两个仕女退下,橙紫晨又拿出两包银子。 小娥笑盈盈地接过,行礼道:“多谢公主殿下赏赐!小娥代小枝先谢过公主殿下!” 橙紫晨佯装生气道:“小枝叛徒,小娥要替我打他!” 小娥开心应下:“公主放心,小娥一定好好教训他!” 祥慈宫内橙紫晨朝奶奶磕头请安,又去往颜乐宫向父皇母后请安。 得到长辈们为她抚首祈福,拎着沉甸甸的压岁钱,匆忙用了些膳食便被侍女小娥、侍卫小枝搀扶着送上了花车。 今日她一身橙紫绣花缀珠衣裙,领口、袖缘皆绣有金边。头戴两朵玉红莲金步摇,额前坠着颗橙红色水滴玉石,白玉莲花耳坠嵌在耳垂。颈间挂着一串华光溢彩的宝石项链,雕刻精美的白玉镯戴在手腕。橙红色绣花披帛缠在双臂,腰间珠玉金铃相配,脚踩金丝云靴。 窈窕身姿轻倚花车,衣裙玉带飘飞,配上绝丽容颜,一身的雍容华贵。玉镯、金铃脆响动听悦耳,那曼妙的身姿微动间,似要乘风飞去! 鲜花虽美却不及她半分,重重花海中她向世人印证了何为人比花娇艳!沿街百姓热情高涨,纷纷举手呐喊,她朝着百姓微微一笑,玉颜轻绽间便可夺人心魄!看痴了沿街的百姓,惹得多少男子蓦然羞红了脸,赚足了多少女子的羡慕与嫉妒。 这便是他们橙幻国的公主!仙子般的存在,从出生起便被百姓津津乐道。而今有幸近观一面,那星眸晶亮、红唇诱人,玉肤凝脂白皙莹亮,回眸一笑绝色倾城!无意间引得多少人失了魂、丢了魄…… 百姓欢呼雀跃蜂拥而上,幸好有随驾而行的士兵极力阻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巡卫大将军司岩骑马在前方开道,拱手扬声向百姓借道。挡道的百姓闻言纷纷避让,退出一条道来。 今日开年大禧,按照惯例各国君主必要携国后亲自驾车巡视皇城,以传承先祖与民同乐的精神。 橙紫晨作为橙幻国的公主,已然成年,自然要随驾而行。 橙景明哪舍得让她驾车,为防止她贪玩跑下车去,特命人摘了鲜花为她扎了花车,又命她站在花车上为百姓祈福,这才强行将她“拴住”! 橙紫晨边为百姓祈福,边抓起“赐福果”撒向人群。 百姓欢呼抢拾,热闹非凡。 橙紫晨扔了许多之后,抓起一把“赐福果”偷偷吃了起来。 所谓的“赐福果”,原来是由花生、瓜子、核桃、桂圆、莲子、红枣混合在一起组成。 橙景明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两声。 偷吃被抓包,橙紫晨赶忙正经起来,抓起“赐福果”扔向人群…… 巡城在百姓们的跪拜中结束,回到皇宫时已然接近申时。 太后早已在侍女的搀扶下等在天宇楼门前,龙与银天星、桃夭三人坐在楼内高层,吃着点心望着橙紫晨巡游的花车谈笑着。 橙紫晨跳下花车,完全不顾满身的华贵朝着太后奔来。 那惊鸿一跃,似天女下凡。衣裙飘飞青丝飞扬,玉石相碰金铃作响,翩翩然扑入老人怀抱。 撒娇道:“奶奶抱,晨儿好累。” 太后笑得满目慈爱,抚着怀中的孙儿,心疼道:“哎呦,瞧把我孙儿累得。不怕不怕,奶奶给揉揉。” 橙紫晨抱着太后不撒手,太后动作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 肚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咕噜”声,太后笑着说道:“哎呦小可怜,我的乖孙儿饿了一天了,快随奶奶去用些膳食。” 橙景明笑着摇头道:“赐福果倒是偷吃了不少,还能饿着她?” 橙紫晨红唇嘟起:“奶奶您看父皇,净冤枉我。” 太后瞪了儿子一眼,佯装严肃道:“你不许说话。” 国后上前拉过女儿:“多大了还撒娇,不害羞。” 橙紫晨得了便宜,偷偷扔给橙景明一个得逞的笑脸。 那纯真调皮的模样逗得橙景明又是摇头一笑。 ……玄灵山…… “太昊兄,如何?” “那人界的女子即将命陨,若晨儿再不能与其相会,怕是会误了大事。” “如今形势复杂危机重重,我担心她若去了会有危险……” “危险自然无可避免,可若她不去,这万年来的棋局将被打乱,胜负立判!” “……没有别得法子?” 仙人摇头,望向苍穹目光深远:“新春伊始,万象更新。天地变幻,乾坤易主。” 天师深深一叹:“知晓了。” ……橙幻国君临殿…… 夜宴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橙紫晨殷勤地端茶倒酒,嘴甜地说着吉祥话儿。惹得太后、橙景明夫妇笑声不断。 看着女儿欢快地笑颜,橙景明颇为动容。这些年这孩子一个人独自在外,不知过节时是否有过伤心、难过?总之,她不在的这些年里,他倒是没有过过一个称心如意的新年! 太后不知怎的,看着孙儿笑着笑着泪就掉了下来,国后穆雨含亦是如此,偷偷红了眼湿了眼眶。 橙紫晨低头吃着碗里被夹得满满的佳肴,不时与银天星、桃夭和龙三人说笑。 回头时,蓦然发觉奶奶和母后在偷偷地擦泪。 橙紫晨轻咬着唇,沉默片刻恢复了笑颜,拿起筷子为她们夹菜。 太后与国后赶忙藏起情绪,又笑着给她添了些菜,看着她吃进嘴里,方才动筷用膳。 橙紫晨为父皇倒满酒杯,以茶代酒敬了整整三杯才算作罢。 橙景明看着女儿,内心说不出的欢喜,欢喜地差点湿了眼。 陪着长辈说话,直闹到半夜方才回天宇楼歇息。 睡梦中,总觉有一股温暖柔得似水,紧紧将她包围。 少年侧身躺在少女身边,轻抚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又一遍…… 梦中,那一身蓝白的少年,柔声问她: “晨儿,待你成仙,嫁我可好?” 第111章 净水族邀约 一觉睡到翌日正午,小娥进来服侍橙紫晨洗漱穿衣。 这丫头越发地没大没小,总是趁给她系腰封的空隙光明正大的占她便宜,抱着她的腰不放手。 主仆俩嬉闹了一会,司勤便匆匆跑来传达国后旨意,原来国后等急了催她下去用午膳。 净水纯早已等在席间,见她过来起身走向她与她一同落座。 席间没了蓝胜天的身影,得知他已被召回蓝幻国,橙紫晨暗自松了口气。 橙景明看着女儿说道:“今日族长前来邀你去净水族游玩,你可愿意去?” 橙紫晨夹菜的手顿了顿,看向净水纯:“多谢族长好意,我……” “我族一片诚心,还望公主不要推辞。”净水纯说得一本正经、义正言辞:“我族族人得知与贵国已达成和平协议,贵国待本族长和睦友善如同亲人,我族举国上下感动不已,特诚邀公主殿下前去做客,以表我族诚意。” 这番话说得多么令人感动! 橙景明动容道:“族长不必客气,两族交好礼尚往来本应如此。” 他举起酒杯道:“本君主敬族长一杯,劳烦族长代我向你的族人问好。” 橙紫晨传音道:我看你就是拿族人来压我,好让我无法拒绝! 净水纯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举起酒杯:“陛下言重了,理应晚辈敬您才是。” 于是乎,橙紫晨便被自家母后与父皇盛装打扮一番,连人带礼一齐推给了净水纯。 净水纯得意地笑着,看得橙紫晨又气又委屈。 银天星与桃夭、龙三人紧追而来,奈何人家族长实力强悍,硬是将他们三人扔下老远。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三人颇为不甘,心中气恼却也无计可施。 橙紫晨被笼罩在气泡中,随着净水纯着下沉到海里。 阳光射入水中荡起光波,各色鱼儿自由游荡穿梭。 越往底风光越绮丽多姿,各种色彩混合冲击眼球,俨然是一场视觉盛宴! 她从未想过,蓝、黄、红可以有多种不同的深浅,混在一起时又造就出了更多的色彩,深深浅浅、层次连叠呈现出无限的美。仅仅是鱼虾就可艳丽到让人挪不开眼,水中的各色珊瑚庞大且多姿,进入其中如同入了迷宫般惊奇好玩。 水草如一条条长入天际的飘带随波摆动,像极了一个个弱柳拂风的舞姬扭着细软腰肢在水中舞动。硕大的海龟游荡其中,像一个个巡海的卫兵来回穿梭。 螃蟹、海星以及各类海生物成群结队,如同赶集一般簇拥着向他们围过来…… 净水纯微微一笑,伸手一摆,气泡裹着橙紫晨随着他的身影急速向前冲去! 一路惊奇在艳丽的景色中,此刻她已然落在一方雄伟壮阔的城池里。 净水纯还来不及同她介绍此为何地,便被一拥而上的一群孩童远远地挤到一旁。 孩童们嬉笑着,个个睁着明亮的大眼盯着她直看,漂亮的鱼尾围着她上下游动。 橙紫晨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樱唇微张…… 她竟然看到了一群长着鱼尾的孩童!他们…… 脑海里随即想起一帛画卷,那是她曾在天集楼里翻看过的“神兽录”,上面记载着人身鱼尾,歌声可使人入眠乃至失智,可号令群鱼,能聚浪翻海! “鲛人!” 这些孩童对她颇为好奇,有好几个伸出手来想要戳破水泡。 “她是谁啊,长得好好看,衣服也好好看。” “她有手有脚,像圣女一样。” 一个可爱的小女童惊呼:“她的眼睛是橙色的!” 眼前突然多出来几十双眼睛,全都盯着橙紫晨的眼睛看。 “像星星一样。” “像宝石才对。” “像珍珠!” 一群小家伙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讨论。 这时孩童中游进来一个大点的男童,不过这个孩子有手有脚乍一看与人族无异。他盯着橙紫晨看了一会后,疑惑地戳了戳水泡:“她不能在水里呼吸吗?” 又听另一个大点的女童惊呼一声:“哎呀,她该不会是人族!” 众孩童一听,立刻游得远远的。 净水纯摇头,随即笑道:“她不听话,所以本族长只好将她困在水泡里哪里都去不得。你们要是不听话,本族长也会把你们困起来,让你们再也不能出来玩耍。” 他明明是笑着在说话,却吓坏了一众孩童们!他们嚷嚷着一哄而散,嘴里不停念叨着:“娘呀,族长大人太可怕啦!” 橙紫晨闻言当即笑出声来。 净水纯看着她笑,突然双手作爪“啊呜”一声,作势要吃掉她。 “幼稚!”橙紫晨又被他逗得一笑。 待他们进入“海灵宫”时,膳桌上赫然坐满了众位臣子。 四大长老及臣子们纷纷站起身向二人行礼:“族长大人。” 鲛汐率先开口道:“鲛人族长老,鲛汐。见过公主殿下。” 海莫:“海岩族长老,海莫。见过公主殿下。” 珊瑚:“水植族长老,珊瑚。见过公主殿下。” 海蛟:“蛟族长老,海蛟。见过公主殿下。” 一旁走来三位长相绝丽的女子,欢喜地看着橙紫晨。 二公主说道:“你就是那个人族的公主?真好看,我还从未见过人族呢!” 三公主道:“我是净水族三公主净水兰,是族长的亲姐姐。” 四公主道:“我是净水族四公主净水月。” 二公主忙说道:“我是族长的二姐,名唤净水莲。” 橙紫晨望着眼前这三位热情的女子,正想开口。 这时净水灵快步走至橙紫晨面前:“净水族圣女,净水灵。见过族长夫人。” “啊?”橙紫晨摇头,哑然失笑:“圣女口误了。” 净水灵得意一笑:“我家族长大人都默许了,你还说不是。” 三位公主们闻言笑道:“见过族长夫人。” 其他在座的臣子们也纷纷行礼道:“见过族长夫人。” 橙紫晨慌忙解释道:“我不是……” 却遭净水纯欺身威胁:“别说话,不然就真的让你说不出话来。” 橙紫晨瞪他一眼,净水纯得意挑眉笑意盈盈,为她拉开座椅:“请夫人。” 这些举动在旁人看来即暧昧又甜蜜,绝对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众臣子面色和悦纷纷过来向他们敬酒,口中祝福之言铺天盖地朝他们砸来,有多好就往多好里头说。 橙紫晨敷衍笑着,将注意力全都用在了吃上,面前那么多海鲜珍肴她当然不会放过。把所有美食全都当成净水纯,一口口咬碎吃进肚里,以解她心头不快。 宴席一散,族长夫人坐镇宴首之实算是被她坐实了。很快各种族长与族长夫人夫唱妇随的言论更是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整个净水族…… 净水纯喝了不少酒,神情微醉眼神飘忽,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虚浮。 眼看着他往自己身上靠过来,橙紫晨赶忙起身向一旁躲去。 他的动作极快,一把将人捞过来:“躲什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莹莹之火燃烧跳跃,似一只只流萤发着光拖着细长的光尾飞腾,漫天的光华像极了逆流而上的光雨,竟有种说不出的浪漫之感。 放眼望去,一朵朵花儿形态各异艳丽无比,那飞腾的流光便是从花蕊中脱离飞散而出的。 橙紫晨正看得入神,不知何时净水纯已然戳破了气泡,在她感到憋闷时突然俯身朝她吻了下去。 她挣扎着,口中多了一个物什,不安地用舌头挑动想要将那东西吐出来,却不想那东西竟像是活物一般顺着喉咙滑入腹内。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 净水纯神秘一笑,故作凶狠道:“好好听本族长的话,否则它会吃了你!” 橙紫晨一惊,后退两步,冷声道:“族长何必如此,我又打不过你对你构不成威胁。” 何止打不过?明明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好气! 她的反应尽数落在眼里,净水纯忽然哈哈笑出声来:“逗你的还当真了,放心不是什么邪物。此乃避水珠,乃本族长亲自为你炼化的。” 橙紫晨狐疑地盯着他,防备之心跃于脸上。 净水纯走向她,橙紫晨转身想跑,被他逮到拉入怀中。 “跑什么?没发觉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了么?” 橙紫晨闻言这才发觉的确如此。 见她放下防备,净水纯松开她:“去游一游试试如何。” 橙紫晨试着游了一圈,渐渐放松朝光雨游去。 净水纯追上她,橙紫晨才不想给他碰触的机会使了全力向前游动。 待其他情侣过来此地相会之时,便看到自家族长与夫人一追一躲甚是甜蜜。 那少女倾城绝色,少年俊逸潇洒,实在般配。正在追逐嬉戏的两人,倏然不知自己俨然成了别人眼中羡慕的风景。 “累了?”净水纯停下身。 橙紫晨点头,指尖捏着一粒萤火,问道:“这是花粉么?” 净水纯眸中映着满目光华:“是花的种子。让种子脱离母体飞向更远更广阔的地方,这些花用这种方式以此来延续后代。” 橙紫晨轻哦了一声,仔细观察着指尖的莹光。 净水纯笑道:“可知为何那么多情人相会于此么?” 橙紫晨看向周围越来越多聚集而来的情侣,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因此处风景美丽、氛围浪漫。” 净水纯摇头:“只说对了一半,真正的原因是为祈福而来。” 橙紫晨诧异:“向种子祈福?” 净水纯忽而捉住她的手,眼中真挚:“祈求他们能怀上爱情的种子。” 橙紫晨脸色一红用力从他手中挣脱,净水纯也不再强迫,继续说道:“族人们相信种子就是新的生命,向它们祈福便会沾上喜气令他们怀上孩子。” 橙紫晨看向那些情侣,他们手拉着手面色诚恳果然在诚心祈祷。 “知道为何我要带你来此了?方才我已向种子祈祷,为夫已做好随时与夫人种下种子的准备,夫人你何时才能答应为为夫生个孩子……” 他盯着她,目光炯炯深情似海,又似醉了一般神态恍惚…… 从未听过如此露骨的情话,橙紫晨早已脸颊红透,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夫人你别走啊……” 净水纯在身后急追,任他如何呼喊,她都不曾停下只顾拼命逃离。 净水纯哄了好久,少女红着脸双手捂耳就是不肯再听一句,最后只好依了她先将她送回橙幻国皇宫。 第112章 封印灵力 翌日清晨,天师已然归来却未多作停留,见到橙紫晨便将她带回了玄灵山。 玄灵山上,仙人绕来绕去绝口不提关键,旁敲侧击地询问。 橙紫晨纳闷地望着自家师父,一脸呆萌。 蓝胜天盯着他,眼中冷寒森森。 仙人生生止住了想要出口的话语,憋到最后只得说了句:“嗯,甚好。不错,我的徒儿能放下身份与万民同乐实属难得。嗯,为师还有重要事宜需待处理,你去修炼。” 橙紫晨偷偷再看仙人一眼,颇为疑惑地行礼退下。 “民间好玩否?喜欢民间否?对民间向往否?若是留在民间可习惯否?嗯?” 仙人被蓝胜天盯得发怵,难得的尴尬一瞬:“咳~我不过是询问她在家里过得是否欢喜,你何必多心?” 蓝胜天冷笑,目光森寒:“你就差问她,人界向往否了!” 仙人一噎,谁说不是呢!这不是你在这儿呢么?我哪敢问得出口! “你多心了。方才鹤翎羽来寻你,现等在仙君殿内,你最好见上一见。” 蓝胜天眉宇微皱,冷声道:“让他滚。” 话刚出口,一声鹤鸣响彻云霄,鹤翎羽驾鹤而来,颇为不满地说道:“你就如此厌弃我?” 蓝胜天不耐道:“找我作何?” “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 “说。” 鹤翎羽从怀中取出一物,打开丝帕的那一瞬,异象突现:龙吟九霄,一条玉龙身绕祥云飞升!引得九天之上龙飞凤舞。 那是一枚白玉龙牌,龙身栩栩如生,竟似活物! 玉龙威严肃穆,周身散发强大灵力,气息骇人,令人望而生畏! 鹤翎羽只打开一瞬的功夫便将玉牌重新包裹,双手奉在手心缓缓递到蓝胜天眼前。 蓝胜天心头一震:“师父!”随后他又摇头道:“不,我不能回,晨儿……” 鹤翎羽:“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你要违抗师命吗!” 蓝胜天双手微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不甘地接过玉牌。 鹤翎羽终于喘过一口气,方才他的心已经提了嗓子眼,就怕他不接! 仙人神色明显轻松许多,心里的石头勉强落下。 星辰宫内,蓝胜天紧紧拥着怀里的少女。 橙紫晨被他抱着动弹不得,他用得力气极大,浑身都泛着微疼,有种似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的错觉! 她的感觉没错,蓝胜天此刻真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等着我,等我回来!哪里都不要去!答应我!” 橙紫晨被迫扬起脸,看着他的神情,不禁心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天哥哥! 她的天哥哥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沉着稳重的模样。即使他不站在自己身前,只要一想到他都会觉得无比安心! 可此刻,这张冷俊的面容却略显惊慌,眼睛盯着她既专注又紧张,似是怕她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一般! “天哥哥……” 她刚开口就被他的唇覆上,橙紫晨惊慌的同时挣扎着想别过头去,却遭他强势禁锢! 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对她温柔体贴的天哥哥,此刻却霸道强势地不容她有一丝反抗!橙紫晨被动地承受他的吻,惊愣在他怀里。 他不再是浅尝止渴,灵活的舌翘开贝齿钻入她口中,细细地扫过每一处柔软,吞咽着属于她的甘甜…… 她的味道太过甜美,甜美到世上一切美好都不及她分毫,他深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一切都该属于自己,这一次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更不会再让任何男人有一丝可乘之机!!! 放开她时,她已然软在他怀里,小脸儿红透,红唇微肿大口喘息。 橙紫晨终于呼吸到空气,眼泪汹涌而出低声啜泣,方才差点闷死在他的吻里! 怀里的人儿哭得甚是委屈,纤薄的身体微颤,脆弱地不堪一击! 他慌忙地擦去她的眼泪,歉声道:“对不起,别哭了好吗?” 看着她哭泣,他既心疼又自责。 是了,遇上她,怎能控制得住自己?他可是为此等了整整一万年啊! 他越是道歉,她哭得越凶。他连连道歉,耐心哄着,直到她哭睡过去,也没能听到她说原谅。 走时,他将一个蓝玉瓷瓶放入她怀中,那是他精心炼制的丹药,可保她在关键时刻聚集灵力助她脱险。 轻轻地一吻落在樱唇上,他缓缓闭上眼睛狠心离去。 仙人望着蓝胜天离去的身影,如释重负般轻声叹息:“该送晨儿入人界了。” 天师一脸凝重:“他走时可是说过,若是回来晨儿不在星辰宫,必将掀了你这玄灵山!” 仙人苦笑:“我能如何?若他能消气,随他折腾!” 梦中,那一身尊贵的蓝立在她身前。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背影既孤寂又落寞…… 他说了什么,然而自己却听不见,只看见那飘逸的蓝一步步向前迈去…… 她焦急地伸手去抓他的袖摆,却是抓了个空。她追着、唤着他的名字,然而他却似听不到般依然向前走着,她拼了命地跑却追不上,直到那抹蓝消失在她的视野…… “天哥哥!” 橙紫晨猛然坐起身粗喘着气,待彻底平静下来,才发觉胸口处有个东西。 蓝色的瓷瓶内是红色的丹药,与之前给她的一样。丹药幽香,一如他身上的味道清雅好闻。 她不禁红了脸,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瓷瓶,胸口处火一样的热…… “师姐!” 龙跑进来,一头扑到她怀里。 “师姐,师父找你。” 橙紫晨问道:“师父可曾说是何事?” 龙摇头:“不知。” 天师早已等在星辰宫下方,见她下来便带领她一路来到“天机阁”。 “天机阁?”橙紫晨从不知道,师父的仙君殿内竟还有这样一处存在。 “福祸相克相生,阴阳相辅相承。乾坤变幻莫测,天地暗藏玄机。大道之法浩然,窥得一线生机。此乃天机阁!” 仙人肃穆而立,望着橙紫晨,道:“晨儿,进了这天机阁便意味着你该担负起使命的时机到了。为师将为你封印灵力,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人界。你可愿意?” 橙紫晨问道:“师父,若失去一身灵力,我将如何自保?” “这便是为师问你的原因,也是去往人界必要的一步。一旦进入人界,你将遭遇一切可能,但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这便是唯一可自保的重要条件。” “徒儿一个人去么?” 仙人点头:“你另外缺失的那一魂五魄皆在外界,去往人界能收回几魄全凭运气。不过无须担心,他们自然会找到你。” 橙紫晨担忧道:“我的奶奶、父皇母后及长辈们态度强硬,师父要如何说服他们答应此事?” “为师不瞒你,为师想先斩后奏。” “哈?师父您这是……” 天师说道:“你师父是敢冒天下大不为。想必此事一旦挑明,你师父这仙人的名号怕是要被幻界皇族唾弃了。” 仙人无奈一笑:“太一,你这是扎我心啊。” 橙紫晨行礼道:“师父,天师。晨儿愿意去往人界。” 仙人与天师相视点头。 与此同时,仙宫内仙帝一身金袍踏云而立,身后跟随一众仙臣。 仙帝喝道:“开始!” 众仙臣即刻催动仙力,道道仙光穿透云层射入玄灵山! 仙人双手结印,一方太极八卦映射天地。 橙紫晨即刻盘膝而坐,闭上双眼任由道道仙光进入体内。 仙人指尖轻挥,一道道符咒浮现。待符咒聚集足够灵力之时,猛然伸指一点,喝道:“封!” 道道符咒文字飞离带着灵力冲进橙紫晨体内。 体内的心脏跳动的厉害,血液似逆流的江河湖海,暴躁且不安地窜动着。她只觉浑身上下四肢百骸皆痛得似要爆裂一般! 橙紫晨咬紧牙关,拼命压制体内的疼痛。 仙人口中默念,忽而道道白光从天而降,那光直直射进橙紫晨的身体。 刹那,心脏猛得被攥住!沸腾的血液被强力压制。橙紫晨只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心脏,那股力量似一条柔韧的绳索紧勒血脉!她痛得失声,浑身上下连颤抖都无法做到! 片刻后,心脏恢复正常,血液安静流淌。 “啊~”浑身像是被死死攥紧又猛得一松,那感觉来得太过无力,无力到连喘息都感到难以承受。 仙人与天师已然来到她身前,静默片刻方才将她扶起。 仙人关切道:“可有不适?” 橙紫晨摇头。 天师道:“还好吗?” 橙紫晨点头。 仙人与天师两人方才放下心来。 仙人道:“是否要下山告别?” 天师道:“贫道送你回去。” 橙紫晨想到奶奶慈祥的笑颜,父皇母后关心地话语,以及身边那些爱护她的人…… 眼泪突然汹涌而出,边流泪边摇头。她不能回,若是回了怕是再也舍不得走了…… 天师不知如何安慰,又实在见不得她如此,思量再三伸出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无声地给予她安慰。 橙紫晨止住哭泣,泪却止不住。 仙人执袖为她拭去眼泪:“好徒儿,别哭。你当记得,归来时你便可修成仙身。介时,你所珍惜的一切都将在你的羽翼之下,世上再无可伤你之人。” 橙紫晨点着头,屈膝深深跪拜:“师父,天师。请代晨儿照看好幻界,晨儿在此谢过。” 仙人应道:“你且放心,一切交由为师。” 扶起她,仙人指间闪着光华点上她额心:“为师授予你一道降魔符,此符可应对一切妖魔、鬼魅。” 仙人又接着说道:“劳烦徒儿将银天星召回星辰宫,为师好将他困于此,以防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橙紫晨点头。 身在“仙外桃园”的银天星蓦地出现在星辰宫,他心感不妙即刻朝门飞去,哪知门窗忽然关闭,他被困于宫内! “晨儿!你在哪儿?快放我出去!不要将我关在此处,我要跟你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天星哥哥,莫要伤心。晨儿有事需离开一断时日,你且在此闭关修炼。待我归来时,定会还你自由!”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银天星彻底慌了:“你要去哪里?为何不带上我?你说话,你别走!橙紫晨别丢下我!” 橙紫晨狠心切断了与银天星的联系,她知晓这样做对他才是最好的保护。 仙人道:“封印已成,一旦你离开幻界封印将自行启动。时辰已到,徒儿为师送你去往人界。” 八卦双鱼旋转,橙紫晨只觉周身道道仙光普照,而后白光一闪,她的身形消失。 与此同时,幻界结界大震,整个幻界为之颤动! 仙帝喝道:“封!” 众仙臣大喝一声,道道仙光凝结成印覆盖整个幻界上空! 结界力量猛然高涨,震动的结界渐渐平稳。 仙帝手中甩出一道符篆,符篆光芒大盛即刻扩张直至将幻界彻底包裹其中。 至此,幻界结界加固成功! 望着橙紫晨消失的地方,天师眼眶微红。这些年来,这个孩子所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十年离家历经修炼、离别之苦只为求得一线生机!一朝自由却又要踏上求生之路…… “茫茫人海,人心叵测。妖魔横行,战火不断。愿她早日寻得魂魄,早日归于仙界。” “有本仙师在此,她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归来。”仙人朝苍穹合拳一扬,朗声道:“不负使命!” 苍穹之上云海翻腾,一声龙吟划破九霄! 天师则朝天际遥遥施了一礼,方才昂首看向苍穹。 仙宫之上,龙吟之声阵阵。仙帝望向苍穹负手而立,神情肃穆轻点龙首。 幻界百姓异常惶恐,七国君主与武鸣山六老紧急商谈。 橙景明自结界异常开始便心中忐忑不安,国后穆雨含更是忧虑惶惶,太后愁容不展心里牵挂孙儿…… 众人皆在期盼天师的到来,然而却只收到一封言词安抚的书信。 幻海之上,一袭碧青色衣衫的净水纯,面色凝重地看向玄灵山:“晨儿,你出去了么?” 身在冥界的暗冥君、暗冥辰以及妖界的白云泽,在橙紫晨的灵力被封印时,无一幸免地感受到剧烈不适。 暗冥君展颜一笑:“她要来了。” 第1章 误入妖界(一) 橙景明自结界异常开始便心中忐忑不安,国后穆雨含更是忧虑惶惶,太后愁容不展心里牵挂孙儿…… 众人皆在期盼天师的到来,然而却只收到一封言词安抚的书信。 幻海之上,一袭碧青色衣衫的净水纯,面色凝重地看向玄灵山:“晨儿,你出去了么?” 身在冥界的暗冥君、暗冥辰以及妖界的白云泽,在橙紫晨的灵力被封印时,无一幸免地感受到剧烈不适。 暗冥君展颜一笑:“她要来了。” 身在九天之上的蓝胜天更是身魂俱颤!他刚有起身的想法,耳畔便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声音威严且内含威压,迫使蓝胜天不甘地跪下身去。 “胜天,莫要再做傻事。你若跟随而去,须知后果。” 蓝胜天跪伏在门外,声音湿哑:“为何非要她入人界!为何非要逼我至此!师父弟子要如何做?” “等。” “弟子等不及!师父,弟子求您允许我下凡人间!” “胜天,莫要胡闹!” “求师父开恩,解了弟子身上的轮回咒,让弟子下界守在她身边。弟子愿以性命护她周全!” “即便为师化解你身上的咒印,依旧无法放你下界。” “为何!” “因果使然,你要做何为师岂能不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插手便是害你!” “弟子不怕,弟子愿为她……” “放肆,休要胡闹!且随鹤翎羽回祈风阁闭关去。” 鹤翎羽现身,毕恭毕敬地跪地一拜:“喏。” 玄灵山之上,天机阁内。 仙人端茶的手猛得一抖,皱眉道:“糟了。” 天师赶忙问道:“出何事了?” 仙人沉默一会儿,方才说道:“相遇如此之快,不知是福是祸。” 天师不由得担心:“她遇上妖魔了?” 仙人安慰道:“切莫担心,若当真有事,我自有办法救她。” 橙紫晨由仙光护体,一路畅通无阻,却在此时猛然光芒大震,道道仙光窜动,似是撞上了不得的东西,传送阵闪烁几下突然就散了个干净! “啊——救命!” 从高空直直坠落砸断几层树枝,最终被一丛茂密的树叉接住。 一道白影掠过,快得看不清残影。 橙紫晨痛得一动也不想动,望着头顶悬挂的明月分不清身处何处。 四周全是树,高大茂密。虽有明月高悬,依然暗得可怕。野兽及虫鸣声不断响起时远时近,不知何时身边就会窜出一头野兽来也说不定。 橙紫晨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放轻,耳朵敏感地聆听一切声源。 忽而感觉异常,猛得睁开眼,橙紫晨惊得叫出声来! 一团白影映入眼帘,嘴巴即刻被捂紧不能叫喊,手脚也被压制不得动弹! 白影匍匐在她身上,敛起自身气息,呼吸几不可闻。 几道黑影朝这边掠来,搜寻片刻未果,便朝四处散去。 片刻后,白影起身传音道:“你是谁派来的?” 橙紫晨唔唔几声,急得快流出泪来,如今她灵力被封等同“废人”。能听到他的传音,却无法传音给他! 白影似乎看出端倪,传音道:“别喊,小声回答。不然杀了你!” 橙紫晨点头,嘴巴终于获得自由。 白影目光扫向她,不由得怔住。 月光下,少女玉面朝天,一双桃花眼灿灿生辉,琼鼻樱唇,美到让人窒息! 尤其此刻,那娇颜染上恐惶,无端地增添几丝娇弱,甚是惹人垂怜! “我误入此地,不知这里是何地方,无意冒犯。” “误入此地?” “真的。少侠可否告知这里是何处?” “你当真不知?” 橙紫晨点头,态度诚恳。 白影狐疑地望着她,手中妖力探入她的身体,猛然一惊:“你不是妖族!” 橙紫晨惊愕:“妖?!我……” 白影即刻捂上她的嘴:“你是人族派来的探子?” “唔唔……”橙紫晨摇头,可笑,人族会派她一个“废人”前来送死?! 白影盯着她思索一瞬,似乎有另一种想法? 橙紫晨拼命摇头,这人眼神都冷了几分,是要杀了她灭口吗? 白影放开手,掐上她的脖子。 橙紫晨直呼饶命,赶紧解释道:“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何?大侠你想想啊,我真的是误入。” 白影的手劲又加重一分:“妖界的结界岂是你一个凡人能破的?说,你到底是谁?来妖界做何?有何目的?” 橙紫晨大脑飞转,被人掐着脖子,说了实话还没人信,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白影即将下手掐死她之时,她猛然开口说道:“我是一个小妖,一个普通到无法修炼的小妖!” 白影犹豫了下,上下打量她一眼,手中力道不松反紧:“你骗谁呢?无法修炼的小妖会化形?还……”还化得如此美艳? 橙紫晨立马说道:“我、我是因为化形时吃了不该吃的草药,致使……致使妖力尽失……我……” 编不出说辞,她干脆哭了起来。现在她在赌,赌这个男人是否会相信!哪怕有一丝心软也好…… 美人哭泣,伤心至极,也令人怜悯至极。 她看起来年岁尚小,眼神中流露的伤感诚恳真实,不像是在说谎。 可有句话他一直相信也深刻地记得: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 不信么?豁出去了!橙紫晨狠咬了下舌根,哭诉道:“呜呜……我又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没来时我活得好好的,现在无端被你抓到还要杀我,我都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已经够惨的了,一天到晚被小妖欺负,连那些未开化的野兽都能吃了我,呜呜……娘亲、娘亲您若在女儿何故被人欺负……呜呜……娘亲……” 白影一怔,显然被她哭得有些招架不住。仔细想想的确以她的实力打又打不过自己,也确实没碍着自己……没了娘亲,又孤身一人,实在可怜…… 转念一想,恰好出现在他必经之路,未免太过巧合! 可转念又一想,万一真是巧合呢?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还挺可怜的…… 在转过几次“念想”之后,白影终于撤回掐在她脖子之间的大手。 “最好不要骗我,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嗯嗯,少侠放心,我绝对不敢骗你。” 白影起身,临走前又看了她一眼,踏着树枝飞身离去。 橙紫晨紧盯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呼~终于走了。”她擦着眼泪,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随后她又皱眉道:“不过,他的动作是不是太大了些?” 然而她才刚放下心来,几道黑影突然出现,吓得她惊呼一声险些掉下树去! 一把长刀架上脖子,橙紫晨欲哭无泪。今晚是怎么啦?犯了哪位仙老爷的冲?!她才从“白无常”手里逃出来,又被“黑无常”拿刀架上了脖子!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橙紫晨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盈…… 黑影们无声地张大了嘴巴,这个女人真的好美! “各位大哥,我就是一只小妖,化形时误食了药草,致使我无法……” 等等,他们好像没有探过我的灵力!她马上改口:“看,月亮多亮啊!我忍不住出来逛逛,累了便歇在这棵树上休息片刻。一会儿就走……” “大哥、大哥?” 见几人不动一动,橙紫晨只好叫了他们两声。 “呃……我方才问你的话,为何不回答?”黑衣人尴尬一瞬。 “哈?”橙紫晨委屈道:“我说了呀,是你们没有听见。” 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略有些尴尬:“再说一次。” 橙紫晨只好把方才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几人盯着她看,上上下下的打量。 橙紫晨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那些眼光透露着露骨与贪婪,让她有些害怕。 黑衣人道:“既然妹妹是出来玩的,那遇上我们几个也算缘分。哥哥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不如妹妹随我同去?” 橙紫晨赶忙摇头道:“不了,我一会就回家。啊现在就回。” 然而长刀未撤反而向她逼近几分。 “你可知道长成这样,换作哪个男人见了都不会放过你。乖乖地,别自讨苦吃。” 橙紫晨心头直跳,紧张到极点,她不能跟他们走! “我爹爹就在附近,他知晓我在此处,一会准会过来寻我。我爹爹是大妖怪,他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几人互相睇了个眼色。 的确,这个女人虽看上去年纪尚小,但既然能化形成这副勾人的模样,还保养得如此水嫩娇艳,没有强大的妖保护,早不知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况且他们有任务在身,若是误了劫杀的时机定然会被上头责罚。 拿刀的黑衣人无声地撤回长刀:“不知妹妹家住何处?叫何名字?父亲是谁?改日好上门拜访结识一番。” 橙紫晨摇头:“爹爹不让说,他若是晓得有妖问我这话,他日定会找这些妖麻烦。以往有些问过我这些问题的妖,最后非死即伤!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为大哥们好。” 看她不像是说谎,且句句恳切。几人又交流了下眼色,思量再三,继续盯了她片刻,便全部退走了。 这下橙紫晨彻底虚脱了,趴在树杈上向四周仔细看了几眼,缓缓坐起身:“去哪儿躲呢?” 似乎地上还不如树上来得安全,那干脆换棵树! 第2章 误入妖界(二) 打定主意,她起身时这才发觉双腿已经瘫软,绝望地躺倒原处,实在无力动弹…… 白影远远望着,心下暗忖:这女子真是傻得可以,没有妖力还敢如此大胆。被妖两次威胁,还能睡得着,真是奇妖一只! 挨近天亮,一个黑影落在树梢,欣喜地发现那个女子竟然还在树叉上,不仅如此,而且已经熟睡。 他无声地靠近,抱起她飞身离去。 橙紫晨被晃醒,她睁眼一看,当即吓得惊呼出声。 “妹妹醒了?看来你爹爹不曾来找你呀。还是你与家人闹脾气,自个儿溜出来的?” 橙紫晨听出这人声音,分明是昨夜拿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个妖! 糟了!她被挟持了!这个妖看她时目光充满邪恶,绝对不会是个好妖! 他嘴里说着话,手还特贱地拍了下她的屁股。 橙紫晨又羞又怒,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 眼看着离之前的地方越来越远她急得快哭了!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我爹爹真的就在附近啊,你快把我放下来!” “别撒谎了,你爹爹若是在,会舍得你这么个绝色美人在外露宿一宿?即便你爹爹是大妖又能如何?哥哥我想通了,我无福消受那便拿你换个前程。” 换前程?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黑衣妖人嘿嘿一笑:“把你献给妖王陛下,日后你若夜夜得宠,日日高升。可莫要忘记我这个慧眼识珠之人啊!” 橙紫晨一听顿时慌了,若是落入宫中以她如今的本事要如何逃离重兵把守的宫墙?她要去得是人界啊! 她不由得心里悲泣:师父,你可真是害惨了我呀! 黑影正笑得合不拢嘴,突见前方几道黑影闪现,他即刻停下脚步改向其它方向前行。 然而当他看向四周之时,方才惊觉自己竟早已被包围了! “众位兄弟这是做何?” 一个黑影说道:“兄弟,是你不够义气。这丫头是我们几人一同发现的,你为何一声不吭地就要把人带走?” 黑衣妖人道:“兄弟们误会了,我这不是想早点把她献给妖王陛下,好为大家谋个前程。” 另一个黑影毫不买账:“依我看是你想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若非我又回去看了一眼,你们也见不到她了,说到底还是我的功劳。”见众妖们齐齐拔刀,抱着橙紫晨的黑衣妖人话锋一转,说道:“罢了,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平分如何?我把她献上去,得了金钱平分。若是升官,那便给我,金钱都给兄弟们。你们看如何?” 众妖传音私下合计一番,一致点头同意。 就在众妖达成一致时,妖群里突然站出一妖来:“钱与官孰重孰轻,傻子才算不清!我不要金钱,就要做官!” 这话一出,本来就各藏心思的众妖忽然就意见不合起来。 一妖说道:“谁不想做官?傻子才不想!” 抱着橙紫晨的黑衣妖人面容冰冷,杀气迸现:“让我交出她绝对不可能!有本事就过来抢!” 说着,一把掐上橙紫晨的脖子。 众妖一惊,他这是要与他们鱼死网破! 一妖说道:“千万别伤了她!” 黑衣妖人道:“好啊,不想官财两空都给我住手!” 众妖收刀回鞘,暂时平静下来。 然而局面并未维持多久,就在黑衣妖人即将动身前行之时,一妖突然朝他撒了把黑粉。 黑衣妖人顿感不妙,四肢突然无力垂下,众妖上前抢夺少女,纷纷出手打了起来。 橙紫晨看着漫天的刀光剑影,残尸断臂落得满地都是,一开始害怕极了,眼睛都哭红了。 那二三十个妖人,转眼便厮杀地躺下了一半。渐渐地那些血溅到身上,她也不再害怕,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她也中了毒四肢无力,想哭、想喊、想逃离,可是她做不到! 活了十五年,头一次经历世间险恶,却是如此的孤独、无助。 以往活得众星捧月、凡事都有人照拂,如今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来救救我呀!天哥哥,天哥哥你为何不来救我?师父您老人家在吗?能否听到徒儿在向您求救呢? 呜呜……完了!今日她不是被送往王宫老死宫墙,就是被众妖争抢误伤死在这里!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妖人趁机靠近她,捞起她就跑! “快别让他跑了,兄弟们别打了,快抓住他!” 随着一声大喊,剩下的妖人即刻停止战斗,冲着那个逃跑的妖人追去! 黑衣妖人带着她左拐右拐绕来绕去,终于甩掉身后的众妖,将她放进树洞,转身把入口彻底封锁起来。 眼前一黑,橙紫晨心下紧张,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 一丝光亮闪现,白衣似雪的男子赫然坐在身前,俯首含笑地看着她。 橙紫晨惊于他的容貌,这男子约摸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高大修长,即使坐下身来也是好大一片。 那双眼睛细长且大,金色的瞳孔似兽一般锐利却又无比皎洁。鼻梁挺立,薄唇红而诱人。耳朵微尖,皮肤光洁,一身衣衫华贵且放荡不羁。大片的胸膛裸露在外,即性感又撩人。一头青丝垂下,将他的容颜凭添几分魅惑。 这个男子精致美丽,笑起来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小丫头看呆了啊?” 长指捏上她的下巴,樱口中被塞入一颗药丸,妖力催动迫使她咽下。 片刻功夫,橙紫晨便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的四肢又回来了! 终于可以动了,她坐起身对上他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小心中了媚术。” “还看,爱上我了?” 他忽然捏上她的下巴低下头去,橙紫晨吓得猛然一缩,脱离他的钳制。 “你是头一个离我这么近,还能忍住不做其它动作的人。难道因为你——还是个处?” 橙紫晨脸色一红,怒道:“滚!” 男子呵呵轻笑起来:“很好,也是头一个敢骂我的人。” 见小丫头扭过头去不理他,男子问道:“我救了你的小命,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橙紫晨忽然就炸了毛:“我本应好好地在树上待着,你来就来了,走就走了。为何故意留下痕迹害我?!” 男子闻言哈哈笑出声来:“你倒是不笨!不过你身份可疑,我总得小心为好。适度地试探一下不算过分?况且即便没有我的出现,就你长成这副勾人的模样,实力又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经历这些是早晚的事。所幸你先遇见的是我,我对弱者一直存有善念。所以说到底,你依旧欠我一条命。” 是啊,若不是他救了自己,说不定日后她会混得更惨!这些道理橙紫晨怎会不知?眼下她还需要他保护,绝不能得罪于他! 男子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见她从开始地极不情愿到最后认清事实的态度转变,觉得颇有意思。 橙紫晨长长叹出一口气,罢了!她已做好“寄人篱下”的准备! 再面对他时,脸上勉强挤出笑意,声音放柔:“大侠,你要我如何报答?” 见他欲靠近自己,橙紫晨立马急道:“我先说清楚,除了不能搭上我自己的清白以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子停下动作,看着她笑:“好,依你。” 橙紫晨这才放松下来,摸着肚子说道:“我饿了。” 男子拿出野果,看她张开小嘴咬着,汁水沿着嘴角流下染红了樱唇,本就诱人的唇瓣此刻更显得娇嫩诱惑。 男子强迫自己转过头去,直到她开口问他:“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待到天黑吗?” 男子思索片刻说道:“你吃饱了吗?吃饱就跟我去个地方。” 橙紫晨将几个野果揣进腰间,点点头。 男子小心地打开树洞,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树洞。 一路上他们躲避着那些黑衣妖人,不断地走走停停,直到未时被黑衣妖人发觉追杀。 “别伤了那个小丫头,杀了白云泽!”众妖人叫喊着一路追杀。 橙紫晨看向他:“你叫白云泽?” 男子勾唇一笑:“忘记我的名字,不然你会后悔。” “在这里!” 忽听一声喊叫,十几条黑影快速朝他们掠来。 白云泽一把将橙紫晨扛上肩,踏着树头急奔而去。 身后追杀的妖人皆聚集而来,黑压压地朝他们奔来。 橙紫晨看得心惊,不由得抓紧他的衣衫。 后方追杀之人疯了一般紧追不舍,白云泽跑得飞快,却突然生生刹住脚步。 前方窜出四五个妖人挡住他们去路,紧接着黑衣妖人迅速散开将他们围截。 “看来势必要打上一架了。”白云泽说着,把橙紫晨放下。 橙紫晨即刻蹲下身来,抓住身边树枝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抱住枝干不敢乱动。 白云泽突然出手,妖力雄厚瞬间击倒了几个妖人。然而更多的妖人已然赶到,一个个连扑上来招招直击要害! 白云泽一边护着少女,一边迎击攻上来的敌人。以他一人之力杀掉这些妖人不在话下,如今要分出一半的心神来保护这个少女,就显得格外吃力。 显然妖人们已经发现他的弱点所在,就在白云泽击退几个妖人的同时,其他妖人竟同时对着橙紫晨出手。 白云泽施救不及,眼睁睁看着森寒的刀光如雨般齐齐劈向少女! 生死瞬间无暇思考!橙紫晨立刻放手任由自己向下坠落,她身无灵力护体,从这么高的树上掉下不知是死是活,干脆双眼一闭,听天由命! 眼见着少女松开手落下树去,他脑中一片空白,怒火像是滔滔江海沸腾而起,烧得他理智尽失! 树枝刺刮在身上,疼得她死死咬紧牙关,本就娇生惯养的身体此刻已然遍体鳞伤!在极力隐忍疼痛的情况下,她竟然忘记了哭泣! 一团白影快如闪电,在少女即将落地之时接住了她。 “别怕。” 白云泽抱起她足尖点地向树间跃去,身后“哗啦啦”地响声伴随“砰砰”落地的拍砸声,黑影蓦然掉落一地,鲜血流淌如河。 第3章 牵心谷(一) 进入结界,一头黑豹突然从空中落下,俯身垂首:“五王子殿下。” 白云泽点头,跨身骑坐在黑豹脊背,黑豹纵身一跃,在山谷间疾驰如飞。 很快便来到一处山洞前,白云泽抱着少女奔入洞内。 绿藤正在捣鼓草药,猛不丁地被一只大手抓过。 他扭头看向来人,目露喜色:“五王子殿下,您终于肯回来了!” 白云泽一路将人拽至榻前:“快给她看看伤势。” 绿藤定睛一看,不禁唏嘘:“这是个姑娘,怎的弄成这副模样?” 只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面戴白巾,青丝散乱、衣衫不整。而他眼尖地扫过自家殿下,赫然发现他的衣袖缺了一角…… 若不是看出少女身上的伤痕皆是由树枝刮伤,当真以为她定是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衣服被刮破丝丝鲜血外溢,鲜红染在粉衣上显得无比刺眼。 绿藤伸手将要摸上少女的伤口,却被白云泽一把拍开。 “别碰她。” 绿藤诧异地愣了一下,随后了然笑道:“放心,我即便只用眼睛看也能看得出来她的伤势不重。放心,只是皮肉伤。给她抹点伤药,吃颗回血丹就行。” 白云泽点头,洗净双手擦干净之后拿起药碗:“你可以出去了。” 绿藤恭敬退下,眉眼却笑得弯弯。 黑豹问道:“那女子没事儿?” 绿藤笑道:“没事儿,五殿下正给她上药呢。” 黑豹好奇道:“哪来的女子?气息从未见过。” 绿藤抓过他小声道:“先看看他们是何关系。” 白云泽伸出食指沾药,小心地将药涂抹在少女的伤口上。 少女睡得很沉,似在做梦。显然梦里不是很轻松,只见她时而皱眉时而低泣,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白云泽起身将少女抱起让她半趴在自己身上,继续为她抹药。 背部刮痕错乱,幸好她身上穿了几层衣衫,看似凄惨实际伤痕并不是很深。 面对众妖击杀,她竟毫不犹豫地松手坠落。白云泽勾唇笑道:“倒是有几分胆色。也幸好那些杀手不是真的要杀你,不然即便坠落也必遭当场击杀。” 那些黑衣蒙面的妖人皆是一等一的杀手,想要杀一个小妖用不着十几人共同出手,不过是想牵制自己分神罢了。 想到当时自己失控的情绪,白云泽不由得皱紧了眉,为何看到她有危险会那般的失控? 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我不忍心?我堂堂妖界五王子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却为何偏偏对她有股异样的冲动…… 这是为何?隐约间他发觉她身上绝对还有其它秘密! 白云泽轻抚着少女绝美的睡颜,不禁笑道:“不过,的确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 窗外,黑豹双耳微动,恍然道:“怪不得之前殿下不愿来牵心谷避难,原来是为了这个女子。放着唾手可得的王位不要,真是唉~红颜祸水啊!” 绿藤笑道:“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白云泽双眼微眯,猛然一甩袖摆。 一股劲风刮来,黑豹与绿藤毫无防备地被掀飞出去老远! 二人相对一眼,爬起身便跑得不见踪影。 白云泽安抚着睡梦中的少女,丝丝妖力探入她的身体。探寻许久不曾察觉异常,难道当真没有一丝妖力?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从怀里拿出那块黑色的玉石,丝丝妖力从玉石中引出输入少女体内。 突然,玉石震动妖力汹涌而出! 眼看玉石震动越来越快,少女忽然睁眼猛得吐出一口血来! 白云泽震惊不已,即刻使出妖力全力镇压玉石。直至玉石恢复原状,他早已身体虚脱大汗淋漓。 伏在床沿喘息片刻,他勉强支起身体坐到床榻,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少女口中,以妖力催动药丸使其咽下。 禁地结界猛然大震,气派雄阔的妖皇殿之下,密室里那口巨棺颤动不已。 妖灵树喜极而泣:“我皇陛下复苏有望矣!” 梦里,那一身白衣似雪,潇洒不羁的身影高大秀丽。面目精致美丽、眼眸暗金的男子胸衣大敞,朝她张开双臂声音魅惑,他说:“来,快到我身边来……” 她似受了蛊惑般一步步迈向他,突然他张开獠牙一口将她吞没…… “啊~!” 橙紫晨猛然惊醒,身上香汗淋漓。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脊背,安抚道:“做噩梦了?别怕别怕那都是假的。” 橙紫晨一转头便对上一张与梦中相似的脸,吓得她惊呼一声往一旁挪去。 白云泽叹息,长手一捞就将少女抱进怀中。他闭着眼睛满脸困意,声音也染上一丝倦意:“别怕别怕,天还未亮,快些睡……快些睡……” 怀里的少女明显不听他的,挣扎中被他一掌劈在后颈软在他的怀里。 “快些睡……” 日阳高照,花海飘香,隐藏在花丛间的小动物们偷偷地伸长脖子警惕地看着温泉里那个自娱自乐的少女。 一觉醒来皮肤光滑如初,自己身上的伤全都好了,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好似从未经历过那番伤痛一般!看来他们妖族的伤药效果奇好,等哪日走时定要多拿些带在身上。 自从吃了净水纯给的“避水丹”,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有淹死的风险。橙紫晨一头扎入水中,痛痛快快地游上一圈。 白云泽醒来时发现少女不在,慌忙出门去寻。 绿藤摇头:“我一直在配药没注意。” 黑豹也摇头道:“我在修炼,不曾见过她。” 白云泽急声道:“快找啊!” 绿藤与黑豹两人这就往洞外走,走了两步两人同时回头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白云泽一时怔住。 绿藤狐疑道:“殿下您该不会还不知她叫何名字?” 被绿藤一问,白云泽尴尬一咳,不自在地扭过脸去,命令道:“废什么话,快去找!” 他的神情被绿藤尽收眼底,当下震惊:他们堂堂风流倜傥的五王子殿下竟是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的情形下,便……便同人家睡了?! “睡了?” “谁睡了?你是说五王子殿下吗?”黑豹丝毫不知情,一指白云泽道:“那不是坐着喝茶呢吗?” 一只竹杯飞来,二人立即闪身出洞。 白云泽接过飞旋而来的竹杯,将水一饮而尽,闪身出了山洞。 绿藤心思细腻很快发现痕迹,在黑豹越过他之前将人拦住。 “走,回去。” 黑豹一脸蒙相:“那女子呢?不找了?” 绿藤拉过他:“赶紧走,不然一会眼珠不保!” 黑豹眼一瞪:“啊?前方有敌人不成?哼,我可不怕。你不去我去!敢挖我眼珠看我不把他打成肉泥!” 绿藤急得无奈:“你这个莽夫!我问你前方是何处?” “温泉池啊!”黑豹一听更来气了,张牙舞爪道:“还敢霸占殿下的温泉池,看我不把他……” 绿藤气得牙痒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吼道:“她在温泉池里!” 黑豹一脸蒙道:“谁?!那个敌人……” 绿藤气道怒吼:“那个少女!殿下要找的少女!” 黑豹眼睛圆瞪,立刻捂上绿藤的嘴巴。神情恐惶,颤声道:“快快快走!” 第4章 牵心谷(二) 白云泽正坐在树下烤着野鸡,见他二人过来,声音不悦道:“没找到?” 绿藤回来这一路,早就想好了说辞,面色平静道:“整个山谷全找了,只差……殿下沐浴的温泉池那处不曾找寻。呃……殿下您看……” 白云泽点头道:“我去。”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思索一瞬进了山洞。再出来时,手中已然抱着一堆男子的衣物。 橙紫晨摸着自己的衣服发呆,先前没注意现在拿到手上自觉羞愧,烂成这样实在不好意思再穿上身。 看着满衣的血迹,开始她还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白云泽发现,将自己当成“魔”? 经过再三确认,她发现衣服上的血迹并无异常,似乎只是普通的血液? 仔细想来,那时她滴血星辰宫认主致使仙眼受损,应是师父出手为她封印了魔血…… 罢了,既然如此,应当庆幸才是! 伸出手她轻声唤道:“玉磷。” 白光一闪,掌心多出一个白玉小盒。从中拿出一件橙紫色渐变衣裙,她依依不舍地抚摸着这身衣裙,这是那日随父皇母后巡视皇城时,母后特地命宫中最好的绣娘、裁缝为自己缝制的。 据小娥所说为了这套衣裙,用了足足五百多宫人整整耗时九个多月方才完成。 小心将衣裙收入盒中,又挑了一件简单的紫色衣裙穿在身上,这才安心地往回走。 没走几步便与来寻她的白云泽打了个照面。 “你……哪来的衣裙?” “我自己的衣服啊,哪个女孩子还能没有几身衣裙?你拿这么多衣服做甚?噢~你要沐浴?”只见少女立刻恍然道:“啊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说罢拔腿就跑,生怕被他捉回来似的。 白云泽望着她的背影叹息,失落地看着一堆衣物摇头。 橙紫晨回到山洞前,便见一头穿着铠甲的黑豹蹲在树下,硕大的身躯窝成一团,手里拿着木棍一头插着烧鸡正架在火堆上烤。 一身青衣的男子正把采摘来的野果放入盘中。 绿藤很快便发现躲藏在树后的少女,微微一笑朝少女伸手道:“饿了?快过来吃些东西。” 橙紫晨早已饿得肚子直叫,但她还是忍住冲上前去大吃一顿的欲望,趴在树身上观察着他们。 她还在猜测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难道也是一头野兽吗?细想下来也就不再害怕,毕竟这里可是妖界啊!不说其他,自己现在不正是以一个“小妖”自居吗? 对于绿藤她很是好奇,也碍于黑豹的身份。头一次看到以兽身出现的妖,还是头高大壮硕的猛兽。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还是决定多观察一下为好。 少女眼中没有敌意却很警惕,只静静看着他们不说话也不动。 绿藤扫了黑豹一眼,小声道:“叫你化形你偏不化,看那小丫头被你吓得都不敢出来了。” 黑豹猛然抬头看向树身,果然,那里有一个少女躲在树后,只露了半张小脸张着大眼盯着他看。 那双眼睛太过好看,水汪汪地如散落在清泉里的星辰般即璨灿耀眼又仙气水灵。 单单是这双眼睛,便足以蛊惑妖心! 一袭白影掠来,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黑豹回过神来赶忙问绿藤道:“我现在化形还来得及吗?” 绿藤摇头道:“她都看见了,化成人形也是多此一举。” 黑豹垂头,头一回因为自己是兽身而懊恼。 白云泽捉住躲闪的少女,强行拉过她的手,问道:“你不饿么?” 边走边说道:“被杀手追杀都不曾怕过,见到我的朋友反倒怕了。那头黑豹不会伤害你的,放心他也没那胆子。” 橙紫晨被他拽到石桌前按在石凳上,绿藤很有眼力见地把装满水果的草盘推向她。 橙紫晨闻着果香,实在馋得慌,也不管面前的这人是个什么野兽了,伸手拿过一个桃子直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黑豹烤好了鸡肉,拉了拉白云泽的衣袖,眼神带着恳求。 白云泽扫了他一眼,说道:“把鸡肉拿上来,过来坐。” “哎!”黑豹欣喜一声,拿着鸡肉坐到桌前。将鸡肉撕开一块块摆在盘中,这才看向少女。 黑豹心中一震,眼睛睁得溜圆,下巴像脱了臼一样往下掉。 绿藤已然入了迷,平生活了几千载,头次见到这样的绝色,看得他心神荡漾。 白云泽叹气,就知晓会这样!伸手敲上两人的天灵盖,白云泽冷声道:“回神了!” 橙紫晨拿过黑豹手中的鸡肉,边吃边看着他笑。 委屈浮现在那张大黑脸上,就如一只受了气的大猫一般。没想到这个大家伙看着凶猛,实际却这般呆萌可爱。 “笑什么?小心噎着!” 头上也遭了一记闷敲,橙紫晨不悦地瞪了白云泽一眼。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啃着鸡肉。 绿藤总算知晓为啥自家五殿下连人家名字都不知晓,也要同她睡了。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绝色美人儿放在眼前,任谁见了不得先吃干抹净方才安心! 黑豹被那一笑晃了心神,又挨了一记闷敲,疼得他抱住头呲牙咧嘴! 绿藤撇过脸去,不敢再看少女。 黑豹甚觉委屈,赶忙扭过头去看向一旁。 白云泽提起水壶倒了杯泉水,递到少女唇边。 “喝点水。” 橙紫晨接过竹杯仔细看了看,这个动作引起了白云泽的不满。 “看什么?干净的!” 橙紫晨被他一凶再不敢多事,张口将水喝下大半。 吃饱喝好,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准备去走走消消食。 山谷景色怡人,入眼皆是绿树繁花,连着山谷绵延不绝。溪水沿着山谷流淌清澈见底,鱼儿畅游其中。瀑布飞泄而下溅起水花,温泉氤氲泉眼喷洒如入仙池。 空气中散布花香,夹杂着泉水、青草树木的气味。每呼吸一口空气都令人无比舒畅。 温度不冷不热正好,空气不干不燥不湿不潮正好,入眼的以及感觉到的皆都正正好好! “这里真好。”橙紫晨不禁感慨。 这片山谷美如仙境,未开化的小动物们可爱又胆大,到处都是它们嬉闹跳跃的身影。 橙紫晨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身边竟跟了几只小兔子,还有刺猬和狐狸。 瞬间便感觉自己有了伙伴,还是一群可爱的小伙伴! 走累了躺倒在花丛中,望着蔚蓝的天空看云朵。身边围过来许多小动物,皆挨着她卧下身子朝她身上靠来,让她有了种森林女王的错觉。 如此惬意的时刻,不禁想起紫逸飞他们。那时在武鸣山修炼,他们空闲下来最爱躺在花草丛中打着滚儿看云彩,争先恐后地说着像何物甚是有趣。有时天空飘来好大一朵乌云,他们跑不及被淋一身湿,也是闹着笑成一团…… “兄长们,你们在人界还好吗?我想你们了。” 不远处的白云泽喃喃道:“兄长?人界?想他们了?难不成她想去人界寻妖?她到底是何身份?他的兄长们又是何种身份?” 一般的妖是不会擅自离开妖界的,只有进入王宫成为死士方可被派去人界执行任务…… 他勾唇一笑:“很快,我便会知晓你究竟是谁了。” 白云泽之所以不去问少女姓名,皆因他不信任她!以他所想即便是她说了也不会是真的。更何况恰巧出现在他必经之路,绝不是巧合!母后留下的遗物却独独对她有所反应,更是不同寻常!对她,他心有疑虑始终不放心! 第5章 红颜祸水 明月当空,树影婆娑。王宫守卫森严,巡城妖兵一队接着一队穿梭,精神严谨无一丝懈怠。 一个黑影匍匐在暗处等待着时机,伺机而动。 王殿寝宫内,身材火辣面目妖娆的女子,身着明黄薄纱随着鼓点快步轻舞。 贵服华裳肃气凛然的年轻男子张口喝下送到唇边的烈酒。 “王上再喝一杯呀~” “王上这回该喝奴家的了~” 身披蓝、紫薄纱媚眼如丝的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地端着酒杯递到红隽唇边。 红隽醉眼朦胧,恍惚中跳舞的女子身影变作另一个媚惑勾人的女子。 “东红梦……” “梦姐姐何时来过?呵呵……王上您醉了!” “这里只有雨姐姐、蝶姐姐和我凝花啊~” 忽而,红隽眼睛眯起,怒从中来! 两个女子被他身上爆发的妖力弹开摔落在地。 “哎呀~!” “王上~” 南墨碟即刻停下舞步,上前来盈盈一拜:“姐妹们不懂规矩冲撞了王上,还请王上息怒。” 西轻雨、北凝花二人赶紧起身走上前来跪下。 “是奴的错,还请王上息怒。” 红隽招手,南墨碟即刻上前被拉入怀中。 南墨碟柔声问道:“不知王上为何突生如此大的气来?” 红隽冷声道:“你们区区一个红春楼里能有多繁杂的事务?” 南墨碟一听,便知晓他怒在何处。浅笑着说道:“王上不知,红春楼里吃穿用度、采买营收皆由梦姐姐一手操持。来往客人居多,各种琐事自然繁杂难断。梦姐姐身为红春楼的顶梁柱,自然是不能随意抽身的。” 西轻雨与北凝花冉冉施了一礼,说道:“梦姐姐琐事缠身,属实无意冒犯王上,还请王上莫怪。” 红隽冷哼:“呵,你们姐妹倒是齐心!” 妖王殿内,黑影避开守卫闪身入至书房。一通翻找,终于在暗格里找到一卷密封名单。 尝试几次均未打开封印,黑影思索一瞬,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 “泽儿,你且看清父王是如何封印卷帛的。” “父王,是这样吗?” 中年男子眼中毫不吝啬地露出赞许:“我的泽儿就是聪慧!再来看看父王是如何解开封印的。” 男童仔细观摩,而后同样轻松地解开了封印。 中年男子满脸笑意,将男童抱起放置在腿上:“泽儿真厉害,这么小就如此聪慧,将来父王若是老了一定将王位传与泽儿!” 一身华裳的貌美少妇笑道:“王上莫说这些胡话,你在情儿心中永远不会老。” 中年男子眉眼含笑,深情款款地望着妇人,却是柔声对儿子说道:“你母后才不会老,永远都是那么美丽。是,泽儿?” 儿时的记忆浮现,依旧是那么地不真实。黑影自嘲地笑笑,小心打开封印,密密麻麻地名字跃然纸上。黑影从怀中掏出卷帛握笔细细抄写。 翌日,艳阳初升。 草叶上滚动晶莹的露珠,映着朝霞泛出金光。花朵被唤醒,争相开放。 动物纷纷探身出洞,在丛中跳跃玩耍。鸟儿离巢展翅翱翔,空中处处是盘旋的丽影。一时间整个山谷莺声鹊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橙紫晨已然梳洗完毕,望着水中的自己不禁莞尔一笑。 蓝天白云映射在碧水之上,鸟儿与鱼儿交相叠错,竟是分不清到底是天在水中还是水在天上。 远处一双黑呦呦地猫眼正瞪向少女,少女看着水中的景色愰神,那双黑瞳则看着少女痴神。 一身青衣闪了过来,绿瞳一暗:“不想要眼珠子了?” 黑豹挥开遮挡眼前的手,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猫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绿藤随后发现黑豹手中正捧着满满一捧的野果,轻叹道:“我们一起给她送去?” 黑豹点头,跟着绿藤一前一后地朝少女走了过去。 水中一阵晃荡,原本停在眼前的鱼群四散窜去。橙紫晨听到声响,朝他们二人望来。 绿藤拉过黑豹,笑道:“姑娘你饿了,要吃点东西吗?” 黑豹低垂着头上前,将手中的野果递到她眼前。 面前高大威猛的野兽,直立着身子却将头垂得很低。 橙紫晨好奇地探过头来,黑豹低着头猛不丁地对上一双盈盈含笑的桃花眸。 绿藤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上黑豹的后脑,黑豹顿时一激灵,眨着眼睛咧嘴傻笑。 橙紫晨伸出手抓过一把野果:“多谢。” 二人跟着她,稍有“凶险”的地方便提醒她避过,免她跌伤。一路上与她交谈甚欢,显然是想与她交好。 橙紫晨对他二人从一开始就并无惧意,也知他们对自己从无恶意。 聊着聊着,绿藤似是想起什么,笑道:“我名唤绿藤,他是黑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橙紫晨之前便思索过,如今即便说了真名也无大碍? “紫晨。” 绿藤念道:“紫晨。可是紫气东来的紫,晨曦的晨。” 橙紫晨笑道:“正是。” 绿藤眼睛微转,看似随口问道:“我们家……呃公子,公子与你是如何相识的?你们在一起有多久?” 橙紫晨怔了一下,这种事要她如何说?倘若她说才认识了两三日,且不说他们会不会信,依那时当夜的情形来看,她无意间出现在白云泽必经之路便已然令人怀疑,若是将她当成心怀叵测之人就更不好了。更何况从白云泽的立场来讲,自己仍处在被怀疑的目标上。 白云泽之所以将她放置在山谷中,并不排除软禁的可能! “你们如此好奇,不如直接去问他啊。” 绿藤与黑豹闻言,不禁唏嘘。他们果然猜得没错,五王子殿下就是为了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王位! 橙紫晨并不知晓,因这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自己已然背上了“红颜祸水”的罪名! 黑豹传音道:“殿下如此看重于她,看来我们要更上心些才行。” 绿藤无声点头。 午时刚到,白云泽便提着满满一食盒的美食回到山谷。 橙紫晨对眼前这些食物充满了好奇,它们颜色艳丽香味扑鼻。与之幻界的食物相差甚远,幻界以米、面、粥为主食,菜、肉不过是配食。 而妖界的食物则是以素、荤为主食,无关米面何事。 你看这盘:素食就是一整个蘑菇,炸得金黄酥脆,配上香料简直酥香得离谱。 那盘是肉,一整个乳猪烤得橙黄流油,吃进嘴里香中带脆,简直好吃到无法形容。 众多美食或蒸煮或烧烤或研磨成汁、或成粉沫,皆好吃得令她停不下嘴。 她虽吃个不停,却并未狼吞虎咽。相反,吃到合口味的还会慢慢咀嚼。姿势说不出的高贵优雅,却也是个地地道道地吃货。 白云泽静静坐着,盯着她的吃相不禁暗下思索:分明饿得见食眼开,偏她举止却是自然优雅。普通门户绝不会养出这等姿色、形态,到底是哪个高门大族的后代? “你的家人现在何处?” 橙紫晨抬头看他,眨眨眼睛很不情愿地开口:“能别在我吃饭的时候问吗?” 随后继续开吃,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样子倒是逗笑了旁边的两人。 白云泽抬眼扫向两人,绿藤与黑豹立马低头乖乖地吃饭。 绿藤传音道:“看,现在就急着要去见家长?” 黑豹:“改日咱们去趟帝陵,也给咱们王上报个喜讯。” 二人无声地对望一眼,默契地点头。 待橙紫晨吃饱,绿藤与黑豹退下只剩两人时,白云泽问道:“你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橙紫晨暗暗攥紧了拳头,方才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在脑海里已经想过很多故事,可若她说了他会信么? 现在他又开始问,实在没办法,随便说个应付。 “我出生时就是……唉……”她眼眶一红,继续说道:“娘亲她……” 白云泽等着她说下去,她却抬头看他,开口问道:“你知道的?” 白云泽挑眉:“难产过世?” 橙紫晨点头:“前些日子爹爹遇见寻仇之人被重伤……” 迎着她的目光,白云泽猜疑接到:“重伤身亡?” 橙紫晨点头:“我孤身一人寻父进入林间恰巧无意间与你相遇,接下来的事你都已经知晓就不说了。” 白云泽眼神一冷,凑近她:“你的兄长们呢?不是去了人界吗?怎的这会儿就剩你一人了?” 橙紫晨诧异:“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我有哥哥了?更遑谈什么人界!你不信我可以,但不要乱说!” 呵!她还生气了!这女子满嘴谎言,从相识至今就没说过一句实话! 白云泽捏上她的下巴,瞳孔竖立:“可还记得昨日下午你躺在草丛中说过得话么?你说兄长们,你们在人界还好吗?我想你们了。” 橙紫晨顿时怔住,怒从心起:“你果然在监视我!” 白云泽放开手,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道:“现在,我们可否开诚布公地好好聊聊?” 橙紫晨心下紧张:“他们……不可说。” 白云泽冷声道:“若是被派往人界探查,那他们凶多吉少了。毕竟如今的狐妖王可没有那么心怀广大、敦厚仁慈,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是不会允许他们返回妖界的。” 橙紫晨细细品味他说得话,从中发现他似乎对狐妖王有一丝敌意。 她揣测一番,忽然开口说道:“对!我就是前来刺杀妖王的!” 白云泽眸子明显一动,惊疑地看着她:“刺杀妖王?” “是!我的哥哥们一日不回妖界,我便杀他之心不灭!” “呵~你可真敢说出口。不过若当真要刺杀妖王,为何那日不随杀手离去?” 橙紫晨瞪向他,质问道:“不是你从中捣乱把我掳来的?我那时先是中毒四肢无力、口不能言,后又被你所救。本来想一走了之,不是你硬要我报恩的吗?” 说罢,她一脸委屈,就差哭出来了! 白云泽一时无言,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白云泽从怀中掏出一方卷帛,扔在桌上:“仔细瞧瞧这上面是否有你兄长的名字?” 橙紫晨眨眨眼睛,没想到他还有后手!拿起卷帛翻开,目光细细扫过所有名字,这里面没有一个熟悉的,怎么办? 白云泽等了许久不见她回应,开口问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橙紫晨把卷帛一扔,摇头。 白云泽双眼危险地眯起:“没有?” 橙紫晨咬牙道:“你怎会知晓如今的妖王没有其它封藏的卷帛?难道我的兄长们就不能被写在更隐蔽、更机密的卷帛里?” 白云泽思量一瞬,她说得不无道理。 橙紫晨这时却不依了:“你不必处处提防怀疑我,不信任我你大可将我扔回原处,让那些妖人杀了我也好过受你猜忌、敌对来得痛快。” 白云泽一时无语,自己还未对她怎么着,她倒是先哭起来了。 “好了,事已至此,我信你便是。” 闻言,提着的一颗心猛然落下,橙紫晨就怕他不松口,当真把她扔给那些坏妖就完了! 嘻嘻成功又躲过一劫,内心欣喜她好想笑啊,橙紫晨再也装不下去,抹了一把泪起身跑开了。 白云泽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小声道:“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怎么又生气了?” 第6章 红春楼陷危机 入夜,喧嚣的楼阁处处人影攒动。女子的娇柔低吟,男子的调笑满足声皆混杂其中。 一袭红纱面目美艳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欲挣脱出一双大掌的钳制。 红隽眉峰收紧,面色不悦:“梦儿你这是作何?” 东红梦媚眼如丝,却偏过头去躲过他的亲吻,柔声道:“王上息怒,奴家身体不适,还望王上暂且放过。” 红隽微怒,双手力道加重,冷声问道:“你夜夜拒绝与孤亲密,处处找借口推辞。难不成心里还在想着白云泽不成?!” 东红梦听到那三个字,不禁红了眼眶。那人早已活在她的心中,她如何不想?! “王上多心了,奴家自幼进入红春楼。来往过客不知见过多少,怎会为了一个人而牵心念念至此?实在是奴家前些日子太过操劳,日不能坐夜不能寐导致气血不足头晕眼花的厉害。” 红隽面露冷色,大掌沿着女子纤腰向下滑动:“是与否得看你表现啊!” “奴家确实不适,王上……”她犹豫着放弃挣扎,身体柔弱无骨彻底软在红隽怀里。 见美人羸弱至此,红隽这才稍稍压下怒气将人搂紧,嗅着她身上的体香缓缓闭上眼睛顺着下巴一路向下亲吻。声音暗哑道:“无妨,孤动,用不着你出力。” 东红梦心下气急又不敢阻止,只能绝望地望向窗外。 窗外,一只红头绿鸟无声地展翅飞入夜色。 东红梦应付着红隽,然而当男女情爱快做到重要一步时,东红梦蓦然想起白云泽,心中不愿加剧突然开始挣扎起来。 红隽见此想用武力逼迫于她,两人一挣一强之间,红隽突然恼羞成怒对东红梦大打出手。 东红梦也不甘示弱,很快两人便打斗在一起。 白云泽正落脚在此前少女栖身的那处树杈上,对于她的说辞,他依旧半信半疑。为了打消疑虑,他还是按捺不住跑来探查一番。 搜索一圈未果,刚想动身去往别处探查。忽见一只鸟儿直朝自己飞来,他立刻便认出这只鸟儿来。 伸手任鸟儿落脚指尖,红头绿身这是东红梦的鹦哥! 鸟儿张嘴啊啊两声便说出话来:“梦有危险,有危险,危险!” 白云泽即刻往山谷奔去。 黑豹、绿藤二人随后同白云泽离去。 红春楼、东门主房内现场一片狼藉,早已不见了东红梦的身影。 自进入门内白云泽便嗅到了红隽的气息。 “怕是入了王宫。” 黑豹、绿藤二人看向他,见他并无异样,便问道:“是否前去探查?” 白云泽点头:“你们二人速去,我先回牵心谷。” 黑豹、绿藤二人领命道:“是!” 少女睡颜平稳,已然熟睡。 白云泽看着她,心生一计。 黑豹与绿藤二人昔日一个是前狐妖王的贴身内侍,官封三品侍卫大将。一个是近前妖医,虽无品衔却是众官巴结的对象,日日伴君左右,对于王宫再熟悉不过。尤其黑豹,他为前妖王所重用,宫里的密牢暗室皆一一犹记在心。入王宫,如入己室。 绿藤与黑豹商议一番,一致认为东红梦应当被关在暗室内。打定主意二人穿梭在王宫内,几次险些被巡逻妖兵发现。 分析完暗室各处方位,黑豹决定与绿藤分开找寻。几经奔波,终于在卯时一刻锁定目标。 王宫大殿外跪伏着三个艳丽的女子,她们自知晓东红梦惹怒妖王被抓来之后,便一路追赶来到王宫。 妖王近侍傲然俯视眼前三个女子,肃声道:“奉劝三位姑娘请回,王上不会宣见尔等。若要在此误了众臣子上朝惹怒王上,必定会降罪尔等。” 南墨蝶起身朝内侍塞了些银两。 内侍收敛肃意,小声地对她说道:“梦姑娘惹怒王上,如今怕是已被囚禁起来,凶多吉少……” 道完谢,三个女子心神慌慌地回到红春楼。 作为红春楼的二把手,在得知东红梦被妖王掳去王宫囚禁之后,南墨蝶心急如焚。 经过三个姐妹一致商议,最终选择重选花魁! 一来,可维持住红春楼的局面,继续盈利。 二来,可将新花魁送入宫中以换取东红梦自由身! 她们姐妹三人是存了侥幸心理的,以东红梦在妖界的美名,很难再找出另一个与之相比的女子!但她们已然到了穷途末路之局,只得一拼! 红春楼内百鸟飞鸣,选举花魁之事散布整个妖界! 橙紫晨一觉醒来已是辰时,睡得安稳精神状态极好。在溪水边梳洗完毕,便哼着小曲儿过来寻食。 黑豹、绿藤二人与她打完招呼,匆匆用完餐食,便各自回房去睡了。 橙紫晨慢悠悠地嚼着食物,完全不在意白云泽明晃晃的视线。 白云泽等待着,直到她吃饱停下,方才提起水壶为她倒了杯泉水。 橙紫晨接过水杯,喝着水盯着他看。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一定有事! 果不其然,她刚放下杯子,他就开口说话了。 “这几日看你吃得饱睡得好我就放心了。” “说正事。” 白云泽失笑道:“好,该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橙紫晨问道:“要我做何?” 白云泽道:“我派人出去打听到一个消息,红春楼里正在选拔花魁。听说夺得花魁者便可有幸面见妖王,我觉得你可以前去一试。”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橙紫晨听着红春楼与花魁陷入沉思,武鸣山上爷爷们谈笑时偶然提起人界的花魁皆是才貌双全的美人,有人一掷千金只为听上一曲,亦有人花黄金万两只为一睹美人芳容。 她好奇地问道:“这对于我来说应当是个报仇的机会。但你呢?所图何处?” 白云泽道:“我要利用你面见妖王的时间去救一个朋友。” 橙紫晨恍然:“也就是说要我拖住妖王?” 白云泽笑意盈盈,提起水壶为她续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举杯说道:“然也。” 橙紫晨与他碰杯,心下一叹。自己与妖王并没有所谓的仇恨啊!都怪自己瞎编,这下可好不去也得硬着头皮去了!等等,倘若现在后悔是否来得及? “不过,我刺绣、书画皆不会。” “放心,用不着这些。” “我不会跳舞,也不通才艺。” “无妨,可以学。” “还有时间学?” “当然有,选拔定在七日之后。” “七日?你疯了!” “就凭你这张脸,七日都多了。” 见她又要张口,白云泽手快地往樱唇里塞了一颗红果儿,笑道:“放心,此次定会让你一举夺魁!” 橙紫晨讷讷地看着他,脆甜的果儿瞬间不香了。看他笑得一脸得意,忽然觉得不该让他如此顺心! “学啊,可惜没有老师教。” “放心,我定会为你寻得良师。” 少女灵动的大眼忽闪,倾身靠近他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颚,笑得不怀好意:“那便有劳白公子亲自上手来教了。” 白云泽一怔,忽而双眼含情地笑道:“好啊。可不许反悔!” 橙紫晨挑眉:“怕你会后悔。” 第7章 选拔花魁 “不对,女子当以媚惑人。你的眼神再柔些,像这样妩媚些。” 白云泽学着东红梦的样子,为眼前的少女做着示范。 舞姿曼妙,步步生情,边舞边用媚眼勾人。她从来不知,男子跳舞竟也如此妖魅好看! 橙紫晨盯着他看得出神,若不是知晓眼前这人是个男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才是男人! 弹上她的额头,白云泽催促道:“该你了。” 橙紫晨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向他一瞥,那眼中带着三分媚色七分青涩,樱唇微扬甜美中透着一丝羞涩。 少女身姿妖娆柔软,做出的动作虽与自己一致,却比自己更柔美轻盈。那既清纯又娇媚的模样不俗反倒别具风情,纯美得好似九天之上误入妖界的仙子! 一时间,那种即想染指又不忍玷污的两种极端拉扯,极度地磨人心痒! 白云泽勾唇一笑缓缓向她靠近,那眉眼间的媚色撩人,红唇莹润极其诱人,白皙直颈向下大片的胸膛诱人垂涎…… 直到薄唇挨上唇瓣,吐出的热气烫回了理智,橙紫晨方才惊觉,立刻伸手推开他。 好巧不巧地按上他的胸膛,被他用大掌按在那处温热上再也抽不出。 “你快放手啊!” “不放,我看直接教你床上的功夫好了。与其磨得人心痒难耐,不若来个痛快!干脆让自己陷得更致命些……” 橙紫晨羞得玉面通红,奈何抽不出手来,不然就冲他这张嘴,就该狠狠甩给他一巴掌! 白云泽将人紧搂在怀中,笑得肆意放荡。 接下来的六天里,橙紫晨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男人不光处处占自己便宜,更是时不时地上手摸她腰身。说什么是正常练习,还要她尽早习惯! “手拿开!” 被少女带着怒气狠踩了一脚,白云泽不怒反笑。 “只是摸了下腰而已,你便如此地愤怒。若是见到妖王,你当真觉得只是摸腰那么简单吗?” 橙紫晨抿紧了唇,心下开始打起鼓来。 白云泽轻抚她的脸颊,大手从腰肢滑下…… 少女眉眼怒瞪,他则趁机吻上了她的香唇。 橙紫晨怒不可遏,张口就要咬上他的唇。 白云泽瞳孔微动,金色的眼瞳如绚烂璀璨的花般散开旋转变幻…… 橙紫晨望进那双金瞳再也挪不开眼,理智渐渐抽离,一股热浪从心底席卷而来,烧得她浑身发烫…… 终是承受不住欲火的侵袭,少女身子一软闭眼昏厥过去。 白云泽离开她的唇瓣,轻叹:“若当真遇到红隽,你又如何逃脱得掉?” 夜色如水,明月悬空,星河璀璨映照天地。红烛燃燃跳动在灯笼中映射出彩色光晕,彩绸飘扬匆匆人潮奔涌其中。 四面皆门,高有百十丈许的红色角楼巍然耸立,风声吹拂荡起四角的铜铃,叮当声清脆入耳。 东南西北四面大门,门内皆有头牌坐镇,只是今夜东门空虚,少了头牌东红梦的身影。夜色一暗四面大门皆开,美人、美酒、佳肴便入眼前。 十层的红楼,处处皆为男女欢爱之景,调笑声更甚充耳。有美人入怀夜夜莺歌燕舞,迎来过往的宾客络绎不绝。 今夜更甚热闹,几乎妖界各家有点姿色的女子全都过来参与选拔,成年单身的男子更是挤破了头的往红春楼里进。 王侯将相、各大家族皆遣派众多族人前来围观,只为目睹今日选拔盛况。 一场场比试拉开序幕,一批批装扮妖娆的女子被刷下。最终留下的不过寥寥数人,皆是美貌怀才的名门望族之女。 又经过一轮轮淘汰,最终只剩下一名身材高挑美貌娇艳的女子。 南墨蝶望着女子摇头,满脸失望。这女子虽美却远远不如东红梦! 北凝花与西轻雨急得掉下泪来。 “这可如何是好?” “整个妖界若论美貌除了梦姐姐就数我们三人,如今王上拒不宣见,可见我等也是入不得王上圣眼的!就台上这个更是无法赢得王上欢心!这可如何是好啊!” 南墨蝶攥得双手发白,至此当真投医无门了吗? 就在众妖都在等待最终落冠之时,最外围的妖群中缓步走出一个妖来。 这妖脸戴面巾,头上顶着白纱帽,边走边脱去身上层层的衣衫。 直脱到第三层,众妖方才笑道:“原来是个姑娘。” 姑娘边走边脱,扔下的衣衫落在地上,那股幽香却引得众妖纷纷看去。 直脱到只剩下薄薄一层白纱,轻纱裙随着舞步摇摆生花。 众妖看不到姑娘面貌,只见那扭动的纤肢细弱,如弱柳扶风摇曳在轻纱中,朦朦胧胧惹得众妖不由瞪大双目想要看得再清些。 姑娘如一只飞舞的蝴蝶,姿态曼妙地轻跃上台。旋舞中忽见一些粉雾飘落,纤弱的身影摇曳其中,带来异样的冲击感。 粉雾散尽,姑娘的纱裙忽而变化了颜色,艳红的色彩如血般刺入眼帘。姑娘舞步轻快,随着一个跃起头纱飞扬面巾滑落——竟是个天资绝丽的少女! 少女白皙如雪的肌肤衬在红纱下异常耀眼,一双灵动妩媚的桃花眼熠熠生辉。艳艳红唇微扬,饱满诱人的身姿扭动间勾得众妖忘记了呼吸。 偏她又似一个欲熟非熟的水蜜桃儿,甜美妩媚中透着一股纯真羞涩,既纯又欲,令人一眼沉沦再也无力挣脱,心甘情愿地为她坠入欲望的深渊…… “蝶姐姐,你快快来看啊!” 北凝花激动地晃着满脸颓废的南墨蝶。 西轻雨放下手中的冠冕,疑惑地顺着北凝花手指的地方看去。 “砰!” 三人心脏似是被惊雷炸了一般,激动得难以自持! 南墨蝶抓住西轻雨的肩膀,兴奋地声音颤抖:“我没看花眼!那、那是个真的女子?” 西轻雨点头,眼睛紧盯着台上的少女移动。 又一阵粉雾散下,少女的衣裙变作蓝色,舞动一圈之后又变作紫色。 颜色变幻新奇更衬得少女如玉人一般皎洁无暇,那媚惑中透着圣洁,既欲得让人恨不得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又神圣地令人不忍蹂躏…… 极大的心理反差拉扯的众妖难耐至极! 隐在房梁之上的绿藤不禁唏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消息很快传入王宫,内侍匆忙跑来暗室禀报时,差点被眼前凄惨的一幕吓得尖叫出声! 只见红烛跳动的大床之上,一身媚骨的东红梦四肢被铁链紧锁,裸露的肌肤上片片红痕透着刺目的血迹,除了脸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红隽从她的胸前仰起头来,唇齿间还残留着血迹…… 内侍“砰”地一声重重跪下身去,身子颤抖声音更是透着恐惶:“回回禀王上,红春楼楼里选出了个似仙仙的美人……” “噢?似仙一般的美人儿?”红隽笑着起身,吩咐道:“还跪着做甚?” 内侍颤颤巍巍起身,得了一脚之后,惊得慌忙跑了出去。 “东红梦,孤给你荣华富贵你不要,偏要与孤作对。”红隽眼眸冷冽,掐着东红梦的下巴说道:“你须知每日求着要爬上王榻给孤暖被窝的女人多得赶都不赶不完,孤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也罢,既然你不要这样的福气。那孤只好再寻个懂事的好好疼爱,馋馋你。” “哈哈……” 望着红隽离去的背影,东红梦狠狠啐出一口唾沫。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恨恨地骂道:“畜生!” 第8章 妖王寝宫走水 直至南墨蝶姐妹三人出现在台上为少女加冕桂冠,下方众妖方才醒悟,此次花魁选拔已然落幕! 众妖反应过来忽似疯了般直往台上拥挤,少女曾扔掉在地的衣衫也被哄抢尽碎! 南墨蝶朝手下们下了死命令,命他们维护好红春楼的治安,便与西轻雨、北凝花二人护住新花魁一路入了最上层的花房内。 红春楼里热闹非凡,方才混乱的场面随着打手的镇压渐渐恢复秩序。 既然硬闯不得,众妖便开始嚷嚷着要以轮番出价的方式,以重金相换赢得与花魁相处的机会。 红隽来时已然入了子时,南墨蝶亲自现身相迎。将人一路迎至顶楼之上,方才悄然退下。 花房内香气四溢彩绸飞扬,红烛燃燃跳动在花朵间。拨开层层薄纱,一方悬吊的花床出现在眼前,红缦遮挡住床内的景色,透过薄薄的红纱缦只朦胧地窥探到暗红的床铺上纤细的身影。 大手撩开纱缦,一个身姿妖娆丰胸细腰、肤若凝脂的女体呈现在眼前。 红隽摸上女子纤裸的小腿,手感丝滑如玉带着温热的体温一下便烫进他心头。一路逆抚而上,火红的薄被滑落,一席黑色衣裙裹在大腿处…… 墨然的黑衬得雪肤无比莹润,墨黑与莹白如此大的色彩反差为他带来极致的视觉冲击! 由其胸前那对似露非露……令人禁不住想要握进手里揉捏一番,若是能在那细长漂亮的纤颈咬上一口……红隽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大掌一路向上抚上女子优美的下颚。 女子闭着眼睛似在熟睡,长长的羽睫似一只栖息的蝴蝶,墨色面巾蒙住下半张脸,让人看不到真容。 两指夹住面纱一扯,红隽当场愣住!心跳得飞快,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这张绝色容颜痴痴地出神。 橙紫晨早已紧张到极点,若不是绿藤事先为她点了穴身体不能动弹,早在被摸的时候一巴掌甩过去了! 还有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可自由活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并祈祷身边的男人不要往不该碰的地方摸。 事情总是爱往你不愿的地方去,亦如现在这个男人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炙热沉重地呼吸喷薄在脖颈处,痒得她想立刻起身躲开。 “当真应得仙子一名。”手指抚上丰润的红唇,红隽早已欲火焚身,他脱掉外袍,扯开腰间的腰封…… 平时脱起衣服来熟练的不得了,不知为何此刻他竟兴奋地手抖,扯了好几次内衫硬是没有脱掉。 橙紫晨恰巧在此时醒来,张开眼睛即刻坐起身缩在角落,悬吊的花床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晃动。 床沿撞在腿上,红隽回过神来看向床间。 蓦然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惊! 橙紫晨惊得是太过突然,又被他眼中浓烈的情欲吓到。 红隽则惊讶于她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生辉的桃花眼! 这女子醒来的样子太过美丽,既纯又欲纯真中透着一丝妩媚,干净妖娆地令人忘情! 一个少女,一个绝美的少女,怎能同时拥有纯真妩媚却又圣洁地似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他目光如炬,炽热地向下看去。如墨黑裙遮掩不住纤长的大腿,那似露非露的地带引人无限遐想…… 红隽不由得咽下一大口口水,心头欲火飞窜烧得他难以自持,他抬腿上床朝着少女移身过去。 橙紫晨抱紧身体,眼神警惕地盯着他,心里紧张到极点。 红隽伸手,却是摸上了她的头。 很明显少女瑟缩了一下,眼神惶恐。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尽显无辜,红隽难得地耐着性子,温声发问:“你别怕,孤不会伤害你。先告诉孤你叫何名字?多大了?” 两人相对而坐,橙紫晨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名唤紫晨,三百岁了。” 红隽笑道:“才三百岁啊,刚好成妖,你还很小。你是哪家的女儿?” 白云泽曾对她说过,倘若红隽问起她身出何处,要她如此回答…… “小女不知,有意识起便已然生在林间。” 望着少女,红隽不禁心中起疑,这么个绝色的小东西以一己之力绝不会平安生长至今!她在说谎? 红隽眼眸微冷,又听少女继续说道:“曾听闻五王子殿下之母乃是天地间灵气所化,所以小女猜测自己便也是如此!” 红隽闻言怔愣片刻,脑海里随即想起被父王宠爱一生的女子,那女子美艳清丽如山谷幽兰…… 的确,那女子便是生于天地间,父王曾言此女乃天地灵气所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红隽再看眼前的少女,还是不由赞叹她的美丽!从前他以为白云泽的生母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自她死后他再也不会见到与她相比的美人! 而如今眼前这个少女绝美的容颜一下便掩盖了那女子所有的美丽! 妖界历代从古至今未曾见过美得如此出尘绝丽的少女,别说她是天地间灵气所化,即便称她为天上的仙子也一点都不为过! 这样美好的女子就该属于他!红隽伸手抚上少女的脸颊,捏起她的下巴摩挲:“知晓孤是谁?” 橙紫晨已然做好了逃离他亲吻的准备:“当今王上。” 红隽勾唇一笑,手上用力让她无法挣脱,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今夜孤便要了你,他日封你为后可好?” 橙紫晨红唇紧抿,摇头。 红隽不再多言,拉着她的手火热得似要烧起来,欲火焚身难耐需要用她来浇灭…… 橙紫晨瞪大了眼睛,手中硬烫得她掌心微颤…… 她快吓死了!再不懂得床帏之事,见此也是害怕得很…… 红隽吻去她眼角的泪,额上已然沁出热汗,他努力克制自己昂扬的欲望,忍耐着说道:“别怕,孤会很轻,不让你痛。” 橙紫晨颤着收回手,他已然沿着脖颈吻上锁骨…… 她颤着身子没有感到一丝欲望,只觉得陌生又可怕! 就在红隽吻上她的胸前时,眼前猛然一阵旋转,大手从腰间滑落,突然身体一软倒在床间。 橙紫晨立刻泣出声来,忙起身下床刚跑到门前,绿藤蓦地出现在她身后,脱下自己的衣衫为她披好。轻拍她的肩膀,叹声道:“别怕,今夜他都不会醒来。” 橙紫晨颤着声音道:“我还要继续待下去吗?” 绿藤弯腰拾起地上的女子,将她放置到吊床上,唤她道:“快来帮我一把。” 橙紫晨咬紧了唇,还是走向前去。 “帮我把她的衣服脱了。”说着,绿藤便开始扒红隽身上的衣服。 橙紫晨依言将女子身上的衣裙褪净,绿藤将赤裸的两人摆好姿势,盖好薄被遮盖严实。 绿藤看向对面眼睛通红的少女,笑道:“走,我们该回去了。” 再说王宫内的情形,自红隽踏出暗室之后,隐在角落里的黑影伺机撂倒了门外的守卫进入室内去救人。 当东红梦迷糊间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时,即刻泣不成声! 白云泽身着夜行衣赫然立在床榻前,抽出利刃利索地挑断了床榻间的铁锁。 黑豹抓起搭在床尾的衣衫裹在了东红梦身上,抱起她便往外奔去。 白云泽挑翻了烛火,火舌顺着床缦疯长,不一会儿便燃起熊熊烈火。烈火燃燃浓烟滚烫,火舌破门而出窜上地面烧上妖王寝宫! 宫人见此情景纷纷奔逃而出,未曾见过此景的侍女被吓得尖叫不已,巡逻士兵急匆匆地赶来泼水灭火,王宫内乱作一团。 相隔不远处的两座王府内,红武、红业两位王子立在房顶望着妖王寝宫但笑不语。 一身华丽的红衣飘来,红业已然立在红武身侧。 “三哥,我们去搭把手?” 红武了然,笑道:“走。” 王宫内因有二位王子主持,众兵听令井然有序,火势很快控制下来。 红业小声道:“方才我训问过寝宫侍女,她们皆说不知红隽去向。那个内侍也不在宫中,我怀疑他应当出宫去了。” 红武道:“这几日红春楼内选举花魁闹得沸沸扬扬,今夜便有花魁进冠,莫非……” 红业赞同地点头:“既如此,那此番走水实属蹊跷。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红武冷哼,嘴角翘起:“能治他的人怕也只有他了。” 红业眼睛晶亮,唇形微张无声道:“五哥。”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第9章 花魁失踪 牵心谷内,橙紫晨泡在温泉里用力搓着双手,手心已然通红她似无知觉一般继续揉搓。 白云泽步入温泉,将少女抱进怀里。 “多亏有你,我的朋友才脱离险境。你想去看看她吗?” 橙紫晨摇头。 白云泽道:“别拒绝,她是女子,还得劳烦你帮忙上药。” 少女终于放下手,抬头看他。 “很严重?” 白云泽点头,将少女抱上岸,以妖力为她烘干衣裙。 橙紫晨看着自己这一身露骨的黑裙,不由得想起红隽的触摸,羞怒、恶心地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本想让白云泽转过身去,抬头却发现他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瞧!那性感地喉头滑动,已然动了欲! “白云泽!”橙紫晨更加羞怒。 白云泽脸色一红,不自然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我的衣衫给你披?” 少女怒道:“滚远点!” 躲在巨石后穿好衣裙,橙紫晨换了一身鹅黄长裙,整理好后才敢出来。 山洞内,一个女子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显得脆弱无比。 橙紫晨掀开她身上遮盖的衣衫,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那血肉模糊的躯体吓得她手一颤。 女子睁开眼睛看向她,眼中惊异:“你是……白哥哥的朋友?” “嗯,我叫紫晨。姐姐如何称呼?” “东红梦。” 橙紫晨拿起药粉说道:“梦姐姐我来为你上药,你且忍着些。” 东红梦微微点头。 橙紫晨小心地往她伤口处洒上药粉,眼前这些伤口不似刀剑所伤,倒像是被人用锋利的牙齿一口一口咬破一般,血肉模糊不忍入目…… 一定很疼!她心里想着,眼睛渐渐红了。是何人如此残忍,竟将一个柔弱女子折磨至此! 东红梦望着她,内心疼痛难当。她终于知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不曾入得了那人的心了!有这样一个绝色佳人相伴左右,白哥哥一定很幸福! 这样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伴在身侧,哪还有心思将眼神施舍给其她女子? 眼前的少女年岁很轻,纯真娇俏中透着一丝妩媚,似一颗裹着蜜糖的糖葫芦,甜里透着酸,酸里裹着甜,即欲又清纯轻易便可使人沉沦,更遑论男人!即便是自己颜值最巅峰时也比不过她此刻三分美,她终究是输得彻底! 上完药,橙紫晨的手都酸了,她活动着手腕看向东红梦,却见她闭着双眼不停流泪,面若死灰。 “我弄疼你了吗?你不要紧?” 撇过脸去,东红梦泣然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橙紫晨收回为她擦泪的手,看了她一眼,便起身朝洞外走去。 白云泽侧身躺在树下的一方巨石上,一手支颐,一手握着酒壶饮酒。大片的胸肌从松散的领口暴露出来,神情说不出的放浪诱惑。 橙紫晨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泉水,清冽的甘甜入口,渐渐抚平心中的愤慨。 白云泽看向她:“生气了?” 橙紫晨捏着竹杯,怒道:“到底是哪个变态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子折磨成这样?!” 白云泽坐起身:“就是昨夜与你相会的那个男子。” 橙紫晨一惊,想到昨夜种种不由得后怕起来! “怕了?” “他……这样的畜生也配做妖王!” 白云泽起身坐至她对面:“若非昨夜他心甘情愿沉沦于你的美色对你不曾设防,早在他动欲时又中了致幻的魅毒,你方才有机会从他手中逃脱。” 他撩起她颈侧一缕青丝绕在指间:“若非如此,这会儿你早被吃干抹净了。” 橙紫晨疑惑道:“我并无机会下毒……”难道是绿藤? 白云泽指尖忽然顺着她纤直的玉颈向下滑去,遭到一下极重地拍打,他揉着手笑道:“自然是下在了你的身上。” 想起红隽那时充满情欲的眸子以及他一路从颈间吻至胸前……,橙紫晨咬紧下唇,心中泛起阵阵恶寒。 迎上少女怒视的眼眸,白云泽主动伸出手来。 “别憋坏了身子,不若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橙紫晨咬牙,伸手打在他手掌,打得那叫一个快和狠,啪啪地声响响彻在院中。 黑豹与绿藤听到声音靠过来,正巧见到自家殿下握上小丫头的手,满眼宠溺。 “你放开!” “还动,手不疼吗?” 橙紫晨抽不出手,眼里泛起泪光,嘴巴一撇,泣声道:“白云泽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好色!呜呜……” 白云泽挪到她身边将人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嗯,我知道。我答应过你绝不拿你的清白作赌注,你要相信我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放心让你去。” “呜呜……白云泽,我欠你的还清了。” 白云泽心下闪过一丝紧张:“你需知离开我,在妖界你混不下去。除非……” 长指抬起她的下颚,他的眼眸微动:“你肯舍弃这一身的皮囊……可即便你要舍弃也得找个强大的妖来做靠山,我就很适合。” 橙紫晨扭过头去,他说得没错!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留在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我想去人界。”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 白云泽低头吻上她的侧颜,低声道:“我陪你去。” 橙紫晨推开他,挑眉问道:“你所求为何?” 白云泽伏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闭眼道:“你。” 少女挣脱不开,情急之中用下巴撞上他的头。 “唔……” “哈哈……” 少女的呼痛声与男子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白云泽抬头看向她,认真道:“我说真的,若是我护着你去人界寻到你的兄长,你可否答应嫁与我?” 少女眼睛晶亮:“你真的能带我去人界?” 白云泽点头:“我的恳求你可答应?” 橙紫晨摇头,一脸坚决:“你这样叫趁火打劫,最终还不是要赔上我的清白?还有自由!我才不要!你不带我去,我自有办法找到能出去的方法。哼!” 白云泽失笑,伸指点上她的额头:“你……你是瞎了吗?依我这相貌,哪里配不得你?哦,你怕失去自由?成亲之后,你想去哪我便护着你去哪,如此可行?” 橙紫晨摇头:“我还没玩够呢……” “无妨,随你怎么玩,我绝不干涉。” “我……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 白云泽上下打量她一瞬:“自然是哪哪都相中了。” 橙紫晨道:“我跟你说,这世上比我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只是你还没遇上罢了。等你哪天遇上了……” “我坚信遇不上了。”白云泽亲吻上她的手按至胸口,深情款款:“你已入了我的心。” 橙紫晨的脸蓦地红了,过于温热的胸膛烫得她手心沁汗,抽又抽不动,一时急得额头冒汗。 白云泽就喜欢看她这副被撩急的模样,既娇憨可爱又甜美羞涩。 黑豹与绿藤默默地守在一旁,被不远处自家殿下的情话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红隽醒来,眼前依旧有些晕眩,他再度闭上眼睛暂缓片刻。再次睁开眼,已经恢复清明。 怀中躺着一个赤裸的女子,女子容颜清丽,却绝对不是昨夜那个绝美如仙的少女! 红隽即刻推开怀中的女人,女人被推醒,待看清眼前是何人之时,立刻抱起被子遮挡住身体,跪伏下身体恭敬道:“王上……” 女子既激动又害怕,她不记得昨夜自己是如何上得王上的床榻。而她内心更多的则是激动,毕竟自己努力许久只为夺得花魁能与王上相会…… 红隽冷声问道:“你是花魁?” 女子怔愣片刻,随后赶紧点头:“我是!” 红隽一把掐上女子的脖子,眼神狠厉:“骗孤可是要掉脑袋的!” 女子挣扎着哭出泪来,昨夜是有个长相绝美的女子夺走了属于她的桂冠,可那女子叫何名字她都不知晓!一时委屈得泪都掉了下来,可眼前的男人看着她却毫无一丝怜惜,这会儿她若不说实话恐怕性命不保! “奴家的确不是花魁。王上,奴家知错了,请王上恕罪……” 红隽放开手,眼眸微眯:“滚!” 女子慌忙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裙匆忙跑了出去。 红隽拧眉,努力回想昨夜的情景。直至想到自己在亲吻那少女之后,便浑身无力地昏倒在床…… 他猛然恍悟,咬牙道:“贱人,竟敢给孤下药!” 红春楼里,南门主房内。 南墨蝶与西轻雨、北凝花三人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花魁不见了,红隽此刻面沉如水,令她们惶恐至极…… 红隽怒声道:“花魁不见了?你们就随便找个女人糊弄?把孤当什么了!给你们三日时间,找不到花魁你们全都得死!” 南墨蝶想要辩解,奈何迫于他的威压竟开不了口! 红隽走后,南墨蝶直接瘫在了地上。 西轻雨坐在地上摇头道:“梦姐姐还未救出,花魁却自个儿跑了!蝶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北凝花哭道:“呜呜三日时间去哪儿找?这下可好要救的人没救着,还把咱们自己赔进去了!” 王宫内,红隽怒掀了桌子,将看守暗室的卫兵全部斩杀。 “花魁失踪,暗室被焚。为何如此巧合?”红隽眯起双眼,眼中冷厉绝决:“以红春楼那三个女人的手段绝不会做出这等高端的布局,定是有其他妖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这个妖妖力雄厚且对王宫十分熟悉。” 想到这里,他倒是真的想起一个妖来。 “白云泽,你开始反击了么?” 第10章 花魁突现 林间杀手突然增至以往的两倍之多,且时不时还有装扮成普通妖民的妖兵在此巡察。 白云泽在林中小范围活动了一下,其间碰到三波杀手及两队乔装的妖兵皆被他悄然躲过。 不用想,他也猜得出红隽已然知晓“花魁”与“走水”之事并非偶然,如今怀疑到他的头上。 庆幸的是红隽只知他在这片林中,却无法找到牵心谷的位置,目前看来他们依然是安全的。 黑豹说道:“公子,红春楼那里有些棘手。红隽下了死命令,若是三日找不出花魁,便杀了南墨蝶等人。” 绿藤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白云泽思索片刻,说道:“得想个办法让红隽自己死心。” 绿藤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不远处正在摘野果的少女,犹豫道:“紫晨对红隽深恶痛疾,若再让她去见红隽怕是不会答应。” 白云泽突然嗤笑道:“紫晨?呵~”臭丫头,连绿藤都知晓你的名字,却为偏偏瞒着我? 黑豹点头:“是啊公子。那日回来时紫晨眼睛都哭肿了。” 白云泽没来由的酸道:“又是紫晨……” 绿藤见他盯着少女的身影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她的名字,顿感不妙,忙拉起黑豹起身便跑。 黑豹一头雾水,边跑边问道:“绿藤出何事了?” 绿藤道:“小丫头只对咱俩说了名字,殿……公子却是不知的。方才从咱俩口中得知她名,怕是生气了。” 黑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他虽不明白从他俩口中得知有何不可,但他相信绿藤。 果然,他俩刚跑走,就看到自家殿下气势汹汹地走向少女所在的地方。 虽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见小丫头对着自家殿下又捶又打的,定没好事。 黑豹此刻方才明白,就在刚才绿藤救了他一命! “你是不是有病!” “还说我,是你有错在先。” “是你没问我,我为何要说。” “我没问你,你就不能先说吗?” 橙紫晨好笑地看着他:“凭何?我偏不说。” 白云泽上前一步要捉她,她慌忙举起野果作势要砸他。白云泽不管随她如何动手,强势地上前就要捉她入怀。 橙紫晨边躲边举起野果瞄准他的脸就砸。 白云泽吃痛:“嘶~你敢砸我脸,等着看捉到你再报仇不晚。” 橙紫晨闻言即刻转身就跑,她跑得又急又快,通红的野果儿从兜着的衣裙里散落一地,双脚踏在草丛里惊起一片蝶虫飞舞。 少女灵动地如一头奔跑的小鹿,黄裙衣带飘飞引着飞舞的彩蝶皆随她而去,边跑还边回头看他…… 白云泽只觉心跳得厉害,眼睛盯着那个纤巧的身影抬腿向前追去。 快追到她时,白云泽使坏地去挠她的腰肢。少女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 直到她跑不动了,也笑累了,无力地倒在花丛里。白云泽依她一起躺下,两人睁着眼睛看云彩。 “快说,你叫何名字?” 见他又要挠自己,橙紫晨只好妥协:“紫晨。紫气东来的紫,清晨的晨。” 白云泽勾唇笑得嘴角老高,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仰头便吻上她的额心。 橙紫晨趴在他身上,双手按在他结实的胸膛,盯着他笑得得意的嘴角,忽而伸手拧上他的脸。 “紫晨放手!” “你先放开我,我就放开你。” 白云泽轻叹一声,无赖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不然你就拧着,反正我这张脸脸皮较厚不怕你拧。” “你……”橙紫晨扑哧一声被他气笑:“还是头次见脸皮厚成这样的妖。” “要不,换成我亲你也可以。” 他的眼神从狡洁渐渐转变得温柔多情,她透过这双专注的眼睛似能看到那时天哥哥看她时一样的神情…… “啵~” 趁她分神,他不怕死地亲上她的樱唇。 橙紫晨回过神来,两只手死拧住他的脸,咬牙道:“你这个色胚,就冲我打不过你,总是想着占我便宜!” 白云泽偷得芳香一吻,心里美得不得了,任她如何对自己“施暴”仍笑着看她。 东红梦立在树前,望着花丛间隐约而见的两人,不用去想也知他们此刻如何的亲密…… 眼泪不争气地一滴滴落下,心头的刺痛越发地剧烈难忍…… 黑豹乐呵呵地瞧着花丛间嬉闹的两人,猛不丁地被绿藤敲了敲脑袋。 “看那边。” 黑豹扭头,正看到落泪不止地东红梦。 “她……”任黑豹再笨也早已看出她的心思来。 绿藤摇头道:“唉~可怜。若是瞧见此景能够死心,倒也不是件坏事。” 谁知黑豹来了句:“就怕因爱生恨,往日里王宫后院哪个妃子不是如此?” 是啊,两人不由得想起那个风华艳丽的前妖后,白云泽的生母——白情儿…… 两人又看向花丛中的少女,叹声道:“唉……就怕如此啊。” 三日之后,南墨蝶、西轻雨、北凝花三人即将被捕入狱。 北凝花哭道:“姐姐,不行我们就跑!” 西轻雨道:“往哪儿跑?门外全是王上的死士!” “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快想想办法啊!我还不想死呢……” 听着妹妹们崩溃的声音,南墨蝶咬牙道:“不行就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西轻雨点头:“对,与其被欺辱而死,不如为守护红春楼战死!” 北凝花闻听此言,蓦地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时,一只红头绿鸟从窗口的缝隙处钻进来,落在南墨蝶的肩头。 南墨蝶即刻认出这是东红梦的鹦哥! 从鹦哥腹下取出一片羽毛,以妖力打开封印,一行小字赫然显现:明日花魁现身南林,引红隽至此。署名为“梦”。 “太好了!”南墨蝶惊呼一声,大笑出声来。 西轻雨与北凝花即刻上前,两人看完信条不由得眼睛通红。 红隽自从见到那个少女之后便夜夜无眠,王宫中的妃子皆无心理会。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上朝时时走神。 妖医一批一批的换,药方开了一篇又一篇,药汤煎了一副又一副,始终不见好转。 内侍来报,红隽听后即刻将南墨蝶三人召进寝宫。 三人已跪在眼前,若不是这三人自己跑来王宫,红隽倒是险些把她们给忘了。 南墨蝶说道:“王上,奴已查到花魁踪迹。她常出没在南方山林之间。” 红隽闻言眼神森冷:“尔等若敢骗孤,当知下场。” 南墨蝶垂头:“奴不敢。” 红隽起身,吩咐内侍道:“即刻召集人马前去南方山林搜寻!” “是,王上!”内侍得令,即刻跑去传旨。 牵心谷隐在整个山林的中心,只要从南面出去便可直达南山林。 “白云泽你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好去处。” 橙紫晨被他一路拽着出了结界。 东红梦与黑豹、绿藤三人跟在他们身后,一出结界便找好地方隐藏起来。 橙紫晨甩开白云泽的手,问道:“你带我出来定是有事要我去做,对?” 白云泽欲言又止,只看着她点头。 橙紫晨盯着他:“何事说清楚。” 白云泽叹声道:“红隽为了寻你,扬言要灭了红春楼,我知晓你也绝不会看着红春楼内的姑娘无辜遭难。所以,想以你为引布一场局,让红隽彻底死心。” “你为何不早说?” “早说怕你会不应。” 橙紫晨冷哼一声:“现在说,说清楚我好配合你们当好“引子”!” 白云泽拉过她,小声地附在她耳边低语一番。 “你生气了吗?别气,事成之后,我任你打骂出气。” 然而少女只是白了他一眼,便向指定的地点走去。 白云泽停下脚步,他不能靠她太近,只好先找个地方隐藏身形。 东红梦悄然上前,委身化出原形窜入山崖之下。 一阵虎啸声传来,橙紫晨紧张到手抖。想起东红梦的遭遇,她自然是怕的。可一想到红春楼里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将因她遭罪,心一横便豁出去了! 红隽骑虎而来,已在南山林走了半日,迎着日头有些燥得不耐烦。 这时死士前来回报,称在前方靠近崖前的花丛中见一少女在丛中奔跑。 红隽即刻跃下虎身,朝着崖前奔去。 花海丛中,一个黄衣少女映着金色阳光时而追蝶奔跑,时而轻旋舞步,衣裙飘飞青丝飘洒,说不出的美丽…… “是她!”红隽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强烈,强烈到令他无法挪动脚步,生怕自己一动便惊飞了她…… 这几日的魂牵梦萦,终是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得到满足! 少女绝美的面容,美得太不真实。那轻巧的一跃,似生了双羽翅一般,令人不由担心她会突然乘风离去! 红隽心中一惊,绝不能,绝不能再让她离开! 他突然窜出,惊得少女连连退后。 “紫晨,你还记得孤吗?” 少女惊惶地看着他,他忙上前安抚:“别怕,孤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随孤回王宫,孤可以既往不咎。” 橙紫晨紧抿着红唇,摇头:“王上,小女生于山野之间,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想去王宫,求王上放过我。” 红隽说道:“你若不愿去,孤也不为难你。但你要告诉孤,为何去参选花魁?” 橙紫晨犹豫道:“听闻红春楼灯火辉煌,小女从未见过便一时兴起……小女无意争夺花魁,已将花魁之名还予红春楼。求王上莫要强求于我,我不想再去红春楼做花魁了。” 她小孩子一般的说辞,倒是取悦了红隽,他笑着问道:“你当是小童之间玩得过家家么?不想做就不做了?” 橙紫晨眼睛一红,委屈道:“求王上莫要逼我,我……” 红隽已然逼至眼前,伸手想将人捞过来,却被她灵巧地躲过。 “你可认得一个叫白云泽的散妖?” 橙紫晨摇头,缓缓向崖边靠去。 红隽紧盯着她,那双眼睛生得太美,委屈时又太显无辜,令他一时判别不出真假。 “过来。”他朝她张开手,命令道。 橙紫晨猛然转身奔向崖边,红隽看出她的企图,立刻飞身至她身后,伸手将人拽到怀里。 柔香软玉入怀,红隽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她的玉颈,深深吸吮着、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橙紫晨猛然僵住,他……他、他不会一口咬下去! 怀里温软的身子突然僵直,红隽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 “跟孤回王宫。” 回王宫?不可能!她可不想老死在宫墙之中!或许连老都等不到便被眼前之人用尽手段折磨致死也说不定! 橙紫晨只想着如何从他怀里挣脱,便强忍着厌恶与恐惧强迫自己先顺从他,再想办法逃离。 第11章 两狐相争 怀里的少女变得顺从,红隽的心也随着软下来。 “你别怕,随孤去王宫,孤会待你比任何人都好。” 怀里的少女点头,柔声道:“王上可否先放开我。” 红隽心下欢喜,说道:“那你可不许再跑。” 说罢,他便放松力道,少女即刻从他怀里退出去老远。 红隽含笑看着她,心中却在谋算:倘若她再想逃,那他便对她不客气了! 说真的这个男人若单凭相貌而言也算得人中翘楚,可惜他手段残虐。被他盯着笑,橙紫晨只觉浑身不适。 少女避开他的眼睛,与他保持着几步之遥的距离,神情依旧有些畏惧。 红隽上前一步,少女则退一步。 “你逃不掉的,今日孤必会带你回王宫!” “王上,你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红隽大笑道:“莫要说些无用的,注不注定皆由孤说了算!” 眼见着离悬崖边还有不到一丈的距离,橙紫晨盘算着若是自己拼命跑过去,是否能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红隽盯着她的眼眸逐渐变冷,此时他的脑袋明显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昏蒙,与那夜被她迷昏时的症状一样! 这个女人竟敢又对自己下药! 眼见着红隽突然晃了两晃便软倒在花丛中。 橙紫晨怔了一瞬,随即想起方才白云泽在诉明缘由时曾将双手放在自己脖子与锁骨处抚摸,为此还特地赏了他两脚。此刻想来,怕是又将魅毒下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白云泽还真是了解红隽,知他最喜欢亲吻女人何处。如此了解,怕是与红隽多少有些仇恨在身? 红隽已然躺倒在地,他闭着眼一动不动,看样子昏睡得很死…… “呼~”橙紫晨放下心来,方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此刻猛得一停下来,突然就如泄了气一般浑身发软。 她看向不足一丈之遥的山崖,默默想着这下总不该要冒着胆子往下跳了! 这时一声虎啸传来,众妖兵手持兵器靠近,已有死士朝他们所在之地快速掠来! 橙紫晨即刻朝山崖奔去,眼一闭纵身向悬崖跳去! 红隽猛然睁开双眼,飞身便跟着跳下! “王上!!!” 众妖兵大惊,死士即刻奔赴悬崖! 一条巨蛇攀附在崖石之上,眼见着那一团鹅黄从眼前坠下,赤红的眸子闪烁几下,突然钻进岩洞隐去身形。 橙紫晨继续向下坠去,心却是慌了!不是说好东红梦在崖下施救吗?难道还未下降到她藏身的地方?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眼见着自己坠入更深的地方,头顶的天都快被黑暗吞没了,为何还是不曾见到东红梦? 身边温热的暖流已被湿冷寒意驱走,心也在这一刻变得恐惶不已! 白云泽,我将命都交付给你了呀! 少女绝望地容颜突然浮现在脑海,白云泽猛然慌神,再顾不得其它,他从藏身之处飞跃而起一头扎入悬崖! 崖下的潮湿冷风吹得令人发寒,红隽落至崖间歪树上盯着那一抹鹅黄眼神纠结,心中更是不甘!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将你逮了绑到王宫去!” 死士纷纷落脚崖石之上,恭敬道:“还请王上保重贵体!” 红隽立在树间巍然不动,忽见一抹白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掠下山崖! “白云泽?” 红隽皱眉,虽只勉强看见一抹残影,但直觉告诉他那人就是白云泽! 一众死士忽而各自散向一旁,自红隽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杀意令他们自觉地远离。 “即刻包围崖边,见到白云泽杀无赦!” “是!” 头顶那已然小到如米粒般的光亮即将淹灭在寒冷无边的黑暗中,橙紫晨惶惶不安的心彻底死寂…… 白云泽运足了妖力向下急坠而去,在那一抹鹅黄即将撞上突起的尖石之际,终于抱住了她! “我来了,紫晨别怕。” 温暖如阳的怀抱包裹住寒凉的身体,少女脆弱流泪的脸庞直击白云泽的心房! “呜呜白云泽,我差点死了啊~”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答应护你周全,就绝不会失言。” 白云泽紧紧抱住怀中的纤柔,脚尖点上尖石,诱惑开口:“乖,闭眼。马上就安全了。” 橙紫晨抱紧他,听话地闭上眼睛。 朦胧中她仿佛抱着一团毛绒绒的温暖,舒服地靠紧它,心中的惶恐不安被驱散,缓缓陷入沉睡中…… 崖边众妖兵手握兵器,紧盯崖下神情谨慎。 忽见一头白狐从崖下飞窜而出,众妖齐攻而上! 那白狐周身妖力汹涌,一众妖兵被弹开数丈之远,眼看要突围而去,这时红隽冷哼一声,忽然化作一头赤红的红狐迎击而上! 众妖骇然,头一次亲眼目睹王室两位正统王子的真身,那从中暴发而出的妖力将一众妖兵骇退数丈之外,只能躲在一旁远观不敢近前! 绿藤与黑豹想要上前助力,迫于妖力威压奈何无法靠近,只得暗藏身形伺机而动。 一白一红两头巨狐相对敌视,那同样的金眸冷意森森,迎着无边的敌意冲撞到一起,打斗间妖风阵阵所触之处皆草木崩碎! 红狐眼神犀利很快便察觉到白狐弱点所在,九条长尾齐齐攻向那一点。 白狐九条尾间,中间那一条长尾蜷缩似是护着什么东西。 白狐极力抵挡,仍是被冲击开一角,只那一眼便刺激得红狐发狂! 那一抹柔黄只现出一瞬便又被长尾遮掩严实,白狐自知暴露,便不再纠缠,欲突围而去。 红狐双眸赤红,心头怒火滔天,忽然化为人形双掌黑气萦绕狠厉绝然地朝白狐打去! 白狐双眸冷厉,八条长尾护住全身抵挡攻击。 黑气似两张巨大魔爪欲将白狐撕碎! 白狐妖力涌动,它自知无法毫发无伤地从魔气中逃脱,悄然将大部分妖力汇聚尾根,想要万无一失地保护好藏在尾间的那一缕柔软。 红隽自然知晓它打得哪里的算盘,黑气加重力道汹涌而出,他要用这一击彻底将白云泽击败! 白狐嘴角微扬,心下疼痛难当:丫头,我怕是只能护你至此了! 黑煞魔气朝它胸口袭来,眼看白狐即将重伤在此,忽然白光一闪,那一方墨黑玉石挡在胸前,巨大妖力汹涌而出,一下便击散了那锋利煞黑的魔爪! 白狐双眸凝视着黑玉,再一闪,刹那间白狐的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一众妖兵惊愕当场,他们的王……他们的王!竟身怀魔人煞气! 红隽冷冷扫过众妖兵一眼,一众死士会意,冲上前去屠杀妖兵! 黑豹见此情景,已然知晓红隽是要杀人灭口!他与绿藤二人悄然传音,两人配合着悄然擒住一名妖兵。 内侍颤着身子爬到红隽脚边,吓得话都说不出口,只一个劲儿地磕头…… 红隽一脚将他踹出去老远,内侍重伤吐血,仍坚持爬到他面前继续磕头。 红隽冷笑:“试问何人能守得住秘密?” 内侍闻言身子颤了颤,忽而抽出短刀伸出舌头眼一闭,手起刀落生生将舌头割下…… 红隽哈哈大笑出声:“不错,你救了自己一命。哈哈……” 待众死士停下攻击跪上前来复命,红隽盯着面前一众人等,眼神变得狠厉。 众死士即刻抽刀大声喝道:“王上保重!” 纷纷抹颈自刎而亡! 红隽踏着尸骨前行,衣衫沾染鲜血,云履长靴已被鲜血浸湿…… 巨虎上前匍匐巨身,红隽跃上虎头向来时路走去。 内侍勉强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 隐在外围的绿藤与黑豹瞧见这一幕,默然退走。 正在南山林外围等候的一众妖兵见红隽衣衫带血,纷纷猜测妖王是否遭遇行刺…… 红隽高声道:“白云泽行刺孤未遂,众妖将为护孤牺牲。传令下去,即刻缉拿反贼白云泽!” 众妖兵犹豫不决,他们当中有许多曾在老妖王身边当过差,自然知晓老妖王对五王子最为看重,而今要以反贼的名义去捉拿五王子,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妖将连鸣上前问道:“王上如何确定此次行刺乃五王子所为?” 红隽眼睛危险地眯起,冷笑道:“连将军此话何意?孤与他对战厮杀时,他趁机逃走,而今已不知逃往何处。你不关心孤是否会再次遭遇刺杀,反而怀疑孤无中生有?” 连鸣即刻将头垂至地间:“王上息怒,恕臣多言。此乃谋逆大罪,还请王上命臣等前去现场勘查一番,若当真是五王子所为,臣等定依遵王法将他捉拿归案!” 红隽冷眼看着面前一众妖兵,嗤笑道:“好,连将军请。” “谢王上!”连鸣即刻起身带领一众妖兵前往案发现场。 红隽紧随其后,到现场时众妖兵不禁唏嘘。 连鸣仔细查验死者的伤口以及现场打斗的痕迹,已然明了事实,他心中骇然! 除了崖边那些打斗的痕迹确为九尾狐所留之外,剩下的这些分明是死士与妖兵互相残杀所致!不仅如此,事后这些死士更是自刎而亡! 连鸣暗暗压下惊骇,他知晓此事关系甚大,思前想后,他上前跪伏道:“王上,臣已查明确属五王子所为!” 众妖兵已然心有定论,此刻见上头已经作出决定,便跟着齐齐跪伏下身去。 红隽嘴角翘起,藏在身后广袖下暗暗蓄力的双手渐渐放松,肃声命令道:“白云泽为杀孤,不惜迷惑死士与众兵厮杀相残,如此狼子野心枉费孤对他一片手足之情。传令下去,即刻捉拿反贼白云泽,不得有误!” 众妖兵齐声领命道:“是,王上!” 第12章 密室中的妖皇 白光一闪,白云泽惊奇地发现他已身处妖皇殿密室内。 怀中的少女还在安睡,他脱下外袍将少女安置好。独自上前走至妖灵树前,问道:“是他救了我?” 妖灵树:“您能回到这里来,自然是主上的意思。” 白云泽将手放置在妖灵树身,内里的棺材似有感应般缓缓从正在打开的树身升起。 “多谢。” 白云泽弯身道谢,转身欲走,这时身后的棺盖缓缓打开,另一个与白云泽长相相似的男子蓦然立起。 地上的少女细眉微拧,忽然腾空朝立起的男子飞来。 白云泽惊觉,即刻飞身上前阻拦,他抱住少女回眸正看到那男子衣衫飘动,若不是他双眼紧闭,当真以为活过来了! 白云泽欲带少女离开,身后那个男子突然散发强烈的妖力,妖力涌动威压也随之而来! 白云泽一时不慎竟被生生压跪了下去! “这是何意?” 这一问却是向着妖灵树,妖灵树也不解,它沉默片刻,心道:难道此女身上有何秘辛不成? 巨大的力道蛮横地拉扯怀中的少女,少女不安地拧眉神情痛苦。 白云泽勉强支撑起身子,却是又被狠狠压跪下去,“砰”的一声,这次直接从空中压跪在地! 白云泽被激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终是抵挡不住威压,怀中少女被拉扯而去! 强烈地不安刺激着熟睡中的少女醒来,橙紫晨一睁开眼便看到一张与白云泽一样的脸。 但是这张脸太过冷寂,与那时梦中张口吞掉自己的男子无异! 是他!橙紫晨心中惊惧,但此时周身皆被妖力捆缚,她想逃,却是如何都逃不掉! 她低头看向白云泽:“救我!白云——泽!” 白云泽听到她的呼喊,心中不安加剧,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挣脱不出! 眼看着自己与男子越来越近,橙紫晨欲哭无泪,她这是怎么了?自离开幻界起,便步步遭遇险境。这回又当如何?当真要被他一口吞入腹中不成?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拼命地挣扎显得毫无用处,似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拼尽全力仍无法挣脱被宰杀的命运…… 她不禁仰头痛呼:“师父,您老人家该是时候显灵了!快救救徒儿啊!” 玄灵山之上,仙人无奈摇头,喃喃道:“徒儿啊,不是为师不愿救你,实乃天意如此……” 天师坐在一旁,闻听此言心中不免担忧,可如今他也帮不上她,心中忧虑重重不知如何是好。 九天之上,蓝胜天虽有感应,却也知自己而今踏不出“祈风阁”半步! 鹤翎羽打坐在他对面,见他只是微微皱眉并未有其他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强劲的妖力将她拉近男子身前,橙紫晨彻底崩溃了,紧盯着他的脸,生怕他一张口便把自己活吞了! “两人”僵持了片刻,她发觉这个男子应该还在沉睡当中,只是如此便轻易将她与白云泽两人制服,若是清醒时,那他俩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不会有!细想之下,她意识到眼前男子的实力有多骇人!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除却那飘动的衣摆,男子并无其他动作。 “你找我可是要我帮你做事?” 说罢,橙紫晨又盯了他片刻,男子依旧巍然不动。 她低下头去看白云泽,正在这时白云泽被妖力托起至男子身前。 道道妖力从身体内被强行抽出,白云泽挣动不已,他已然明了对方要对自己做何! “你放开我,我不想与你合体!” 合体?橙紫晨震惊不已,眼前的男子是想要与白云泽合二为一? 那白云泽会怎样?复活了这个男子,他会死吗? 白云泽浑身的妖力尽被抽走,此刻正奄奄一息地任由妖力托举着,无力地朝她伸手…… “白云泽!”橙紫晨试图去碰触他,然而他们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彼此相触不到…… 正在此时,白云泽胸口那块墨黑的玉石腾空而起飞至男子胸前,释放出更多的妖力供男子汲取。 白云泽更是被妖力拉扯进男子的怀抱,那男子竟是要强行与他合体! 橙紫晨也随之靠向男子,汹涌澎湃的妖力向自己涌来,强行进入她体内。 那霸道的妖力直冲进灵台,震颤着她的血脉,似是要将她的魂魄都给震慑出来! 安静的心脏在一刻忽然震颤不已,血脉喷涌激荡,橙紫晨心道“完了”! 封印一道道被破除,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心脏急促跳跃,似要跳出心口! ……冥界…… 暗冥君闭眼,静坐调息,片刻后调动全身冥力镇压体内窜动不安的血脉。 暗冥辰蜷缩在他身前,痛苦地呻吟,满身血液沸腾。 “哥哥,我快要受不住了!好疼……” “再忍忍,挺过这一会就好了。” 暗冥辰咬得牙齿作响:“不若你说了,那人在何处?我去寻他,看看他到底与我有何渊源!” 暗冥君摇头:“她怕是遇上妖族……她在妖界!” 暗冥君嘴角扬起,既如此,他也要尽快恢复身体,待她去往人界时便可与她相见! “看来我们相见的日子近在咫尺了!” 暗冥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委屈得掉下泪来:“说到底,你还是要离开冥界!” ……妖界妖皇殿密室内…… 心脏与血液在极力抗拒外力的进入,橙紫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即将炸裂般的难受…… “啊……呃……疼……” 魂魄震颤,似要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直至一魄分离而出,她已然被逼到绝境,额心彩莲闪现。 光华耀眼,只一瞬,便将分离而出的一魄收回!体内的妖力也在顷刻间瓦解! 橙紫晨大喝一声,伪装的黑色眼瞳染上一层金色,身后九条狐尾根根立起! 白云泽即将被男子吞噬入腹,此刻只剩下一个头和一半的身子还露在男子体外。 白云泽看着她,见此笑道:“原来你是一头小狐狸啊。” 不对!她怎会有九条狐尾! 白云泽目露震惊之色。不可能的!父王的姬妾他全都认识,并不曾见过一个与她模样相似的妃子。难道是私生女?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不可能!父王一直想要个女儿,期盼已久只得了六个王子。若是私生女早接回王宫捧在手心里宠着了!不可能流落在外放任她不管! 能拥有九条狐尾的唯有王族正统血脉,那她是谁? 白云泽惊愣当场,他紧盯着少女身后那九条雪白的狐尾,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一魄重归身体,一股强大的灵力汹涌而出,橙紫晨再顾不得其它,只一心想要击倒面前这个男子! “砰”! 强劲的灵力从体内暴发而出直接击在男子胸前,男子浑身一震,被直接击回棺椁中。而男子有妖力护体并未伤其分毫! 白云泽也在此时抢回玉石。 橙紫晨眼见男子退回棺材里,上前一步抢先拉住白云泽。 白云泽握紧玉石借助橙紫晨的力量极力脱离男子的身体,一分离开,两人立即退到一丈开外。 直至棺材盖彻底闭合,两人这才敢喘出气来! 浑身的灵力在棺椁闭合的那一刻突然泄了个干净,橙紫晨整个人虚弱地往下坠去。 棺材闭合的那一刻,玉石方才与男子切断联系。也是在这一刻妖力重流回身体,白云泽急切地想要接住少女下坠的身体,由于妖力还未稳定此刻正重摔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赶紧查看怀中的少女是否无恙。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无力地躺着。 妖灵树的声音却在此刻冷硬地响起:“白云泽,你做为妖皇陛下的转生之体,总有一日会与他合体的。这是你的宿命,你逃不过!这个少女身上定是有东西与妖皇陛下的重生有关,你莫要错过时机,快将这女子献给主上,方能保你不死!” “你看着我做何?” “看你怎生得这样美?” “你有病。” “呵呵,以前没有,遇到你就有了。” 见二人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打情骂俏”起来,妖灵树怒道:“白云泽……” “你闭嘴!” 地上的二人同时出口,气得妖灵树一怒之下将他们二人扔出了密室! 第13章 捉拿反贼白云泽 妖兵惊惧道:“黑豹大人饶命,小人所做一切皆听由妖王下令执行。小人只是听命办事,求二位大人饶小的一命!” 黑豹说道:“这我可做不得主,你是死是活还需等五王子殿下回来,由殿下来决定。” 妖兵磕头道:“大人说得是。” 绿藤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找些食物来。” 妖兵赶忙起身:“大人且在此等候,小人这就去打些野味来。” 待妖兵走远,绿藤说道:“殿下下落不明,我有些担心。黑豹你在此守着,我出去查探一番。” 黑豹点头:“小心。” 白云泽与橙紫晨二人被妖灵树一气之下扔出了密室,此刻两人正躺在妖皇殿外。 待他们恢复体力,便一前一后地朝着结界处走去。 白云泽率先踏出结界,结果迎面射来无数利箭,他只得又退了回来。 “看来红隽早已做好了准备,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橙紫晨看向四周:“这处皇宫占地极广,方圆几百里难道他能全都包围了不成?” 白云泽冷哼:“即便出去了也回不到牵心谷。他知你与我在一起,不抓到你绝不会罢休。” 想必山林处的兵力也会成倍增加,想回牵心谷难上加难。眼下虽被暂时困于此处,却也是最为安全之所。 “逆贼白云泽,快快出来受死!” 结界外众妖兵大喊之声传入结界内。 白云泽笑道:“得,这会儿我又成逆贼了!” 橙紫晨干脆坐下来,看着他问:“你与红隽有何深仇大恨,他非要逼你至此?难不成你挖了人家祖坟?” 白云泽挨着她躺下,悠然道:“定是嫉妒本公子比他长得俊呗!” “哎呀~疼!” “叫你不说实话!” 橙紫晨拧上他腰间的肌肉,疼得白云泽咬牙。 白云泽冷哼:“你就说了实话?还不是满嘴谎言,也就我心大不与你计较。” 橙紫晨闻言一叹,她能有何办法?说了实话还不得让妖族给分吃了! “你可知妖界以九尾狐族为尊,历代只有血统纯正的九尾狐王族后代,方可继承九尾。而你并非王族之人,却拥有九条尾巴。”白云泽坐起身看向少女的眼睛,一脸严肃:“我才要问,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九条尾巴?什么九条尾巴?”少女眼神疑惑,似是毫不知情一般。 那双眼睛太有迷惑性,一时间白云泽也不知她到底是在说谎还是真的毫不知情! “唉~罢了!”与她计较,最后逼疯的恐怕会是自己!白云泽自叹一声,躺下身又侧过身去不再理她。 橙紫晨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没事找事儿想以此打消自己对他的怀疑? 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从未对她有过信任! 绿藤显些被擒,回来时已然重伤。 黑豹按他所说配齐伤药,此刻正为他细细敷药。 绿藤半吊着一口气,虚弱道:“林间的妖兵人数增加了三倍不止,牵心谷是不能出了。你的人都还在吗?要不要让他们出来帮忙找找?” “我知道了。你放心五王子殿下定是去了禁地那处,红隽伤不了他。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你且好好养伤。”黑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人都以新的身份安插在王宫各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启用。” 绿藤点头,疲惫地合眼睡去。 早朝时,红隽当众下旨捉拿白云泽。 目击证人与在场证人皆有,一时间朝野震荡,众妖内心疑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质疑。 满朝文武尽退,红武与红业被单独留下。 红隽肃然道:“三弟、六弟,此次捉拿反贼还需二位尽心尽责,早日将反贼白云泽捉拿归案。” 他一口一个反贼,说得红业内心波涛汹涌,指节攥得发白。 红武传音道:“莫要瞎想,此事交与你我,五弟方能有一线生机。” 红业闻言狠狠咬牙。 红武道:“王上放心,我等定会尽心尽责!” “六弟为何不说话?”红隽眼神冷厉落在红业身上,盯得红业满心愤怒。 红业暗自叹了口气,努力压住怒火,回道:“王上放心!” 红隽满意地点头,抓起案上几颗金豆子扔下:“赏二位的,拿着。” 红武弯身拾起,拉住红业的手分了两颗给他。 二人跪下身去:“谢王上赏赐!” 待回到府邸,红业彻底暴发了,将那两颗金豆子狠狠摔了又摔,踩了又踩。 红武看着他发泄摇头道:“你不累啊。” 红业气道:“之前一直暗地里派人刺杀五哥不成,这下可好光明正大的给安个反贼的罪名,全妖界通缉捉拿!今日他辱你我只是开始,日后定也会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你我击杀!” “王族最忌讳同室操戈,可每每无法避免的便是手足相残。历代帝王如此,你我又算得了什么?”红武叹声道:“怕也只有云泽能与之相抗了。” 红业道:“我得到消息,五哥现在禁地处。红隽一时半会拿他没法,就怕他冒死出来。不过以五哥那性子,若是非要往外跑,怕是……” 红武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过去看看能否帮上他。” “我饿了。喂,白云泽!”橙紫晨扒拉了两下白云泽。 白云泽反握住少女柔软的小手,在脸上蹭了蹭,在她打过来时顺势将人拉到怀里。 橙紫晨挣扎不过,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我饿了!” 白云泽放开她,伸了个懒腰朝她懒懒伸出手。 橙紫晨无奈,只好伸手将他拉起。 白云泽看了眼天色,问道:“想吃什么?” 橙紫晨:“我要吃肉。” 白云泽笑道:“等着。” 待白云泽拎着两只大鸟回来时,橙紫晨已然架好了柴火。 烤好鸟肉,两人一人一只吃得满足。 夜幕降临,满天星辰。 橙紫晨望着天空,看那漫天星河闪烁不由得想起银天星来。 不知他现在一切可好?独自一人待在星辰宫,是否会觉得孤独?桃夭应该会去看他的?奶奶呢?父皇、母后呢?他们此刻是否也在想我呢…… 她正陷在思念中,突然被人向后拉去。她抬头,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只见妖灵树腾空,那口棺材已然立在眼前! 身后毛绒绒的触感以及从头顶传来的“呜呜”声,引得她扭过头看去。 一头身形巨大的白狐映入眼帘,白狐威风凛凛,金色眼瞳竖立,九条狐尾竖得笔直,身体崩直蓄势而发。 “躲远点,莫伤了你。” 白狐传音而来,这声音赫然是白云泽! 橙紫晨点头,尽量跑得远些。 白狐率先发起攻击至棺材前拐了个弯,竟是冲着妖灵树而来。 妖灵树抽出枝条防守并攻向它。 一狐一树打得正热闹,橙紫晨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正奋力奔跑的脚步抬起,此刻正朝着他们之前所在之处被硬拖回来。 棺材盖开,那个男子赫然出现。 随着他的出现,橙紫晨被迫“嗖”得一声飞至他身前。 男子衣衫飘动,浑身妖力散发而出,道道妖力朝着橙紫晨袭来。 妖力一冲进身体,体内心脏敲击、血液汹涌,它们正在极力排斥妖力。那种感觉又来了,魂魄即将出窍! 橙紫晨浑身疼痛不止,仍在极力抗拒妖力的撕扯。待她怒喝一声,身后齐齐现出九条雪白的狐尾。 狐尾现,灵力出。瞬间她有了灵力,这回她不再慌张,也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道道灵力从她双手间凝聚而出,击打在男子的胸前。 男子周身妖力涌动,并未被伤及分毫。 白狐正与妖灵树打斗,忽然身体一晃,那种被迫召唤而去的感觉涌现,他心道一声“不好”!忙开口喊道:“快趁此时机逃出结界!” 橙紫晨闻言即刻放弃攻击,朝着结界飞去。 白狐闪身至结界处,与她一起冲出结界! “白云泽你逃不掉的!” 妖灵树不甘地大喊一声,棺椁合起藏入妖灵树体内,消于无声。 他们二人一出,众妖兵即刻对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波波不间断,漫天箭雨射来,白狐立在前方将橙紫晨护在身后。 可身后亦不安全,众妖兵持利器朝她攻来。 二人陷入苦战之中,好在此刻橙紫晨体内封印松动,有灵力护身亦可攻击,一时倒也打得痛快。 第14章 白捡了个妹妹 “快看那个女子,她竟有九条狐尾!” “这届王族并未有公主出生,她怎会有九条狐尾!” 众妖惊异! “好美的女子!” 众妖更惊叹于此女美色! 橙紫晨此时方才醒悟,莫非他们所说之人竟是我么?!蓦然回头,她盯着身后那九条雪白的长尾,嘴巴张得老大!白云泽之前所说竟是真的! 白狐闻言看向她,果然见她一副惊异之相。这女人竟到今时方才知晓自己是拥有稀有血脉的九尾白狐!那她可真是白活了这么久! 白狐哑然失笑,传音道:“傻愣着干嘛?冲啊!” 橙紫晨回过神来,试着摇起了尾巴,那九条长尾顺意而为,她不由失笑:“难道是在妖界待久了我也被迫成妖了不成?” 红隽第一时间收到白云泽与橙紫晨出结界的消息,此刻已在赶来的路上。 战况激烈,打倒一波又一波妖兵涌上,面对两位九尾大妖,妖兵们不退反攻得更猛,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摩拳擦掌! 红武与红江遥遥远观,他们不敢近前,怕被红隽的死士怀疑,只得待在外围,静待白云泽突围。 红隽乘鹰而来,远远地便看到打斗中那一抹鹅黄的娇柔,随后便被震惊。 “她……竟是王族后裔!” 怪不得,怪不得她曾说:你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橙紫晨并不知晓,此刻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头顶上空,那个日夜都在肖想她的男人正在脑补着怎样“离奇”的剧情! “王上驾到!” 随着一名妖将的大声呼喊,众妖兵更加奋力地奔赴向前,士气大增! 巨鹰降至近前,红隽喝道:“住手!” 众妖兵退开,仍保持着作战姿势,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即刻进入战斗状态。 红隽看向橙紫晨,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橙紫晨眨眨眼睛,我是谁啊?我是……白云泽那时的话语犹然在耳…… 她心念一闪,脱口而出:“我是老妖王的私生女!” 轰!如一声晴天霹雳,红隽与白云泽齐齐看向她! 众妖兵更是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而后议论声纷纷乍起: “这可真是奇闻一件,老妖王生平最想要个公主,一连生了六个皆是王子……” “不曾听闻老妖王还有个女儿呀。” “私生,私生的啊!” “看这少女样貌绝色,不知母亲是哪个?” 众妖兵议论至此,惊叹于老妖王确是个有福之人! 橙紫晨盯着白云泽,此刻方才明了他定也是王族之人! “本公主受父王恩泽,一直被默默抚养。前不久刚与泽哥哥相识,不想其间误打误撞地与王上生了些许误会。在此,小妹向王上赔礼谢罪。” 于是她单腿屈膝,朝红隽行了一礼:“还望兄长不计前嫌,饶恕小妹过错。” 说罢,橙紫晨起身傲然俯视全场,那气势拿捏得正好,令在场妖兵见识到何为王家风范! 众妖兵齐声跪地,高呼:“拜见我族公主殿下!” 红隽皱眉,尽管面前的少女有九条狐尾,言辞、气势皆有王家风范。可说到底,他还未查明此事真假,这一帮妖众便已然自行“认亲”,实在令他不爽! 可他又无法忽视那九条尾巴,莫非真是父王私生之女? 正在红隽纠结的同时,白狐说话了。 “妹妹她一直被父王秘密保护得很好,父王曾对小妹下过死令,不到成妖之年绝不可现身世间。小妹也遵从父命一直到前几日成年,方才离开养育之地误打误撞地遇见了我。” 红隽看向少女,这个令自己日牵夜挂的女人,竟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他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否则要如何解释这九条狐尾?! “既是妹妹,那便是孤的亲人。紫晨,随孤回宫。孤即刻命人操办,将你的身世公布天下。” 橙紫晨闻言心中害怕,若当真进了王宫,那她岂不要被红隽困于宫墙! 橙紫晨摇头:“今夜众兵将已然知晓我的身份,就不必大张旗鼓地为我……” 白狐已然化为人身,他走向少女打断她的话:“王上说得是。不过,紫晨的娘亲临终前曾嘱托父王一定不要让她入王宫,让她与她娘亲一般做个自由自在的散妖,不受宫规所束缚。” 橙紫晨连忙说道:“对!娘亲希望我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懒散惯了,受不得宫中规矩约束。” 她朝红隽盈盈施礼道:“还请王兄放我离开。” 红隽看着她心情复杂,即便是以兄妹相待她也不愿留在自己身边么?! 白云泽!一定是白云泽从中挑拨! 他看向白云泽,眼中的杀意瘆人,冷声道:“白云泽刺杀于孤,已然是谋权造反!贼子之心不除,孤怎能给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 橙紫晨疑惑地看向白云泽,他何时刺杀红隽了? 白云泽却朗声笑道:“王上,那都是误会。依那日情形来看,倒是小弟救了你呀!” 红隽冷笑:“你救孤?” 白云泽道:“今日之前你并不知晓紫晨身世,若那时当真将她交给你,岂不是成了亲兄妹乱伦!” “你!”红隽猛然咬牙,手握成拳。 白云泽接着说道:“事态紧急,你又不听我解释。我只好出手相阻,方才造成误会。” 众妖兵听闻前因后果,原本就对白云泽逆反之事心存疑虑,此刻更是引起一阵骚动。 白云泽见事态有所转机,便放低姿态,行礼道:“既然事情真相已经清楚,还请王上放我兄妹二人离开。” 红隽走向白云泽,靠近他冷声说道:“还记得当初你求我时所说得话么?若想保全尔等性命,今夜便离开妖界。否则,日后我见你们一次,便杀一次!” 白云泽挑眉:“怎么,二哥就如此怕我?” 红隽眼神杀气迸现,恨不得当场立刻就抬手掐死他! “若你继续留在妖界,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痛苦。红武、红业也别妄想活过今夜!” 白云泽眼神冷厉:“哼,二哥放心。只要你不再派人刺杀我,小弟我今夜便会依言离开妖界!” “天亮之前,你尽可出入自由。天亮之后……你知晓后果。”红隽拍上白云泽的肩头,手握成爪,真的好想掐死他! 橙紫晨虽不知他二人说了些什么,但看两人那恨不得立刻就将彼此置于死地的神色,也知晓他二人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们暂时安全了! 红隽看向橙紫晨,目光切切:“紫晨,孤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愿随孤回王宫?” 不待橙紫晨开口,白云泽上前牵住她的手,迎着众妖兵的目光大步离开。 红隽目送二人离开,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分开! 红武与红业迎上白云泽,二人见到他身旁的少女,竟痴愣当场! 他们二人在战场之外远远观望,那时只能勉强分辨出有两个人影与妖兵纠缠在一起。而今看清少女面貌,不由得痴醉于她的容颜。 白云泽摇头:“回神了!” “这、这世间竟有此等绝色……”红武不由感慨。 红业摸上少女的衣衫:“我不是在做梦?你是真的妖么?” 橙紫晨用力扯回衣衫朝白云泽身后躲去。 她一动,身后那几条雪白的长尾相继摇摆。 红武惊叫一声:“她她、她有九条尾巴!” 红业也向她身后看去,震惊道:“这不是真的!” 白云泽打开他继续伸向少女的手:“是真的。容我慢慢给你们解释。” 红业连连点头:“去去去我府上!” 白云泽摇头:“边走边说。” 待听完之后,二人又再次震惊不已。 红业巴巴地凑过来:“你真是我亲妹妹?” 橙紫晨看向他,红业对上那双宛如星辰的双眸,不禁叫道:“你你你眼睛怎生得如此好看!” 那双眼睛明明与自己的金眸无异,却又哪里都不同!似一汪星河映在了金海里,美得难以形容! 红武笑道:“何止眼睛,她哪里都生得好看。” 这是来自哥哥们的夸奖?橙紫晨抬眸看向红武。 直看得红武莫名红了脸颊。 “好了,就在这里分别。”白云泽朝他二人抱拳道:“兄弟,后会有期!” 红业依依不舍道:“这才相认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分别。也罢,紫晨小妹你且记住,日后你若有事尽可来找我,六哥罩着你!” 红武抱拳道:“兄弟,后会有期!” 说罢,他蓦然上前:“小妹,在外面多听你五哥的。要是在外闯荡够了就回来,三哥养着你!” 橙紫晨甜甜应道:“谢谢哥哥!” 红武、红业二人闻言笑开了怀,将身上能拿出的值钱宝贝全塞给了她。 目送二人离开,红业难过道:“好容易认了个妹妹,热乎劲还没过人就走了。唉……” 红武笑道:“妹妹都认了,还怕日后见不到么?” 第15章 遭遇截杀(一) 白云泽与橙紫晨二人回到牵心谷,黑豹与绿藤即刻出来迎接。 绿藤虽身负重伤,好在伤药药效很好,又有黑豹守在身边为他疗伤,伤口已然结痂。 白云泽扶他坐下,四人围坐桌前。 白云泽将今夜发生种种说与黑豹、绿藤二人听。 二人听完震惊不已,当即起身便给橙紫晨行了“大礼”。 橙紫晨赶忙扶起他们二人:“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我即可,不必再行此大礼。” 白云泽说道:“今夜天亮之前我与紫晨便会离开妖界,你二人继续守在牵心谷,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犯险与红隽正面冲突。六弟与三哥那里你们且盯着些,若他们有难便将他们接来牵心谷。” 绿藤与黑豹一听,当即又跪了下去:“殿下放心,我二人定不辱使命!” 白云泽点头,将他二人扶起。 绿藤拉住黑豹,黑豹会意,扶着绿藤向洞内走去。 不多时,二人再次出来,已然为他们打点好行李。 白云泽接过,将包袱内的东西打开分与橙紫晨一些,剩下的全部由他收入囊中。 收好东西,白云泽拉过橙紫晨,二人一路来到王宫。 这是一处废弃的寝宫,草木生长恣意,很久无人打理院内遍地都是落叶。 白云泽拿起靠墙的扫帚开始打扫,边扫还边给她讲起故事来。 橙紫晨看着墓碑已然明了,抹去上面的灰尘,点燃白烛与香炉,静坐一旁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讲述。 “我怕母后一人孤独,勉强将他与母后合葬。他遗言要我把他们藏在牵心谷,可我却觉得他不配待在那里……” “我母后爱他胜过爱她自己,最后却换来一身污名。他为了稳固王位选择委屈我母后,我母后却为此丢了性命。她爱上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太不值得了……” “犹然记得那时我抱着母后,感受着她慢慢冰凉的身体,那种痛苦与绝望将我撕咬得生不如死。至此,他对我更加关心备至,却也更令我无比憎恨。我无法理解,明明之前那么相亲相爱的关系,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又难堪?每每看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起母后的死,想起他是如何狠心绝情!再也忍受不了他那虚假的关爱,后来我离开了王宫,在外逃避了三百年。这三百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怨恨他,无论他再如何关心于我,我都无法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原谅他……” 橙紫晨默默听着,听着他语气平淡地讲述这一切。只有她知道,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颤得有多明显。 白云泽扫好院落提着酒壶坐至她身前:“会喝酒么?” 橙紫晨接过酒壶闻了闻,一股清冽的酒香钻入鼻腔,含了一小口咽下,她脸色难看地勉强开口:“辣。” 白云泽哈哈笑出声来:“倒不是辣,怕是热?哎~呀,那你怕是喝不得了,这可是宫藏百年的霜阳醉啊!” 橙紫晨微微皱眉,果然酒如其名,初饮时清冽冰凉,入腹时热辣炎炎。 她难耐地抚着肚子,口中清凉酒香幽幽,腹中却如烈阳灼烧实在难受。身后九条狐尾也急躁地摇摆不停,扫得周围花草阵阵晃动。 “难受……” 那双星眸可怜兮兮地望向他,白云泽伸手抚上她的头:“别怕,你只小尝了一口,待会儿便会自行消解。” 他本来是想为她用妖力将酒劲压下,看到她这般惹人怜爱的样子,惹得他只好狠心让她难受片刻…… 这座寝宫因有结界阻隔,并未有风吹进来。橙紫晨只觉身体炽热难耐,尾巴摇来摇去,像把巨型蒲扇摇摆间带起凉风阵阵。 白云泽边饮酒边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忽然他似想起什么一般,丢下酒壶摸上她的长尾。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灵魂深处悸动不已,仿佛眼前这九条狐尾本是属于自己的一般,亲切得令他想将它们纳入自己体内! 白云泽手上劲道十足,不觉间骤然收紧。 “疼……”橙紫晨感受到疼痛,伸手打上他的肩。 白云泽蓦然松手,迎着少女水盈盈泛红的双眸,讪讪地收回手。 “你……你与那位白狐妖皇有何渊源?” 橙紫晨疑惑问道:“有渊源的不应该是你吗?” 其实她心中早已有猜测,怕是自己身上真的有东西是属于那位妖皇的。 白云泽轻轻摇头一叹,怕是她自己也不知晓! “你的狐尾能收一收么?” 橙紫晨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已试着收过几次,偏偏这几条长尾就是不听她使唤! “我、我好像收不回来了……” 白云泽无奈叹息:“我就知道。” “那怎么办?要是今夜出了妖界,我怕是会被人界当成妖怪追杀。” “所以,我才想看看嘛。” “那你再看看能否帮我一下,不过你要轻点,方才弄疼我了。” 白云泽点头,再次伸出双手摸上她身后的狐尾。 “你试着感受它们,先让它们随着你的意念而动,而后试着收回它们。” “嗯。”橙紫晨依言摆动长尾,它们随着她的意念而动,时而摇摆缓慢时而快速晃动,试着收了几次,终于在第七次尝试之后成功将长尾收回。 身后突然一轻,她回头看向已经消失无踪的长尾,深深呼出一口气,嘴角翘起笑得一脸轻松。 白云泽拿起酒壶,将酒液倾洒在墓碑前。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来。母后,您好生安歇,勿念孩儿。我……走了。” 待他们二人出了王宫,一路穿越在林间,朝着妖界结界处而来。 途中一路无阻,却在靠近结界处被突然窜出来的一行黑衣妖人围杀。 不光如此,另一批妖兵已然靠近,此时正隐在外围伺机而动。 黑衣妖人即刻攻来,一批批攻退有序。他们招招狠厉,并不与白云泽、橙紫晨两人多做纠缠,一批被攻破即刻退出,又接着攻进第二批,第二批被攻破再退,第三批再进。保存实力的同时,又消耗掉敌人不少体力。 直至攻破七批黑衣妖人,白云泽与橙紫晨二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黑衣妖人此刻全部退开,这时只听一声高喊响起:“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结界!” 话音刚落,一队队妖兵手握利器现身。 妖将连鸣大声喝道:“吾乃大将军连鸣,奉旨巡察结界。近日有叛族者欲通外敌,王上有命,凡擅闯结界者,杀无赦!” 白云泽目光冷凝,看来红隽是要在此动手想将他截杀,再安个“私闯结界、串通外敌”的罪名彻底将他定罪! “王上真是好算计!”橙紫晨闻言心中震怒不已,看来白云泽不死,红隽绝不会罢休! 她想不通,明明是亲兄弟,为何要相残相杀?难道是怕日后白云泽会篡权夺位不成?若当真如此,她倒是真的希望白云泽这样做! “尔等可知我是何人?吾乃先王之女……” 连鸣喝道:“妖女,休要胡言。先王在世之时,并未有公主降生!来人将此女拿下!” 橙紫晨长叹一声,罢了,看来这个身份不好使了,她只好象征性地问道:“尔等总该认得自家五王子殿下?” 连鸣怒喝一声:“大胆妖女,休要栽赃陷害。这里只有叛族欲闯结界者,何来五殿下之说!来人,将他二人拿下!” 橙紫晨被气笑了,果然啊,红隽真是对他们下了杀心! 那还说什么?杀! 橙紫晨率先出手,九条狐尾如同九条长鞭扫向直冲而来的妖兵。 黑衣妖人也在同一时刻加入,一时间天上地下四周密密麻麻地布满利刃。 白云泽与橙紫晨被利刃包围,打斗中“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鲜血迸溅残尸断骸洒落一地。 眼看结界近在咫尺,他二人越战越勇,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而黑衣妖人与妖兵们却一波又一波的不断增援而至。 寅时末,对战已然过去两个时辰,他二人皆已疲惫不堪。 直至白云泽被一箭射伤,橙紫晨为护他落入险境。 漫天的刀光剑影落下,橙紫晨死死护住白云泽,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第16章 遭遇截杀 (二) 千钧一发之际,刀剑落下之势戛然而止。 红隽一身繁华,傲然地走近狼狈不堪的二人。 “紫晨,跟孤回宫。孤向你保证,放白云泽一条生路。” 橙紫晨抬起头,冷笑:“红隽你真是好算计。” 白云泽捂紧伤口,从她怀中探出头来:“放了紫晨,要杀便杀我随你处置。” 橙紫晨起身道:“要我如何信你?我的好二哥!” 红隽眼眸冷厉,这个女人势要将他们二人的关系分得明明白白,好让自己死心? 他笑得残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附耳低声道:“那又如何?二哥一样会将你当成此生最爱的女人疼惜……” 大掌握上纤腰不断摩挲,已有向下游走之势。 橙紫晨皱眉,这人真是好不要脸,明知自己与他是“亲兄妹”,却还要占为己有,真是不知廉耻! 心中恶心不止,面上却笑得温柔似水:“二哥……” 手中灵力凝结,一把利刃飞到手中蓦然抵上他的胸口:“真是好不——要——脸!” 红隽望着她,不怒反笑:“紫晨,你需知那夜孤初见你之时,便已对你倾心。那时孤在心中起誓,定要将你纳入后宫为孤生儿育女,陪孤生死到老。” 橙紫晨惊怒:“你也配!” 对上她嫌恶的星眸,红隽勾唇一笑,金眸闪动。 她只觉眼前一阵晕眩,金色的涟漪掀起层层巨浪旋转激荡,眼睛被吸引着落入金色的潮水中,那不断旋转地起伏激涌似要将她淹没…… 不好,紫晨中了魅术!白云泽击退近身妖兵,猛然挥手打出一掌,红隽广袖一挥将他击来的妖力打散。 抱起怀中的美人,红隽笑着退了出去,一挥手,众妖兵齐齐攻向白云泽。 白云泽已然冲破围击,他盯着红隽的身影,奋力地朝他追来。 红隽掠身向前,速度快得连残影都不易捕捉。 白云泽奋起直追,顾不得身上加重的伤势,一心只想夺回她。 紫晨说过她不想进王宫,她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 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她此生困于王宫,一想到她会哭会委屈会痛苦…… 白云泽疯了一般狂追不舍,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任由身后的利器击来,一道道破开身体留下鲜血飞溅的伤口…… 巨鹰盘旋而至,红隽回头一笑,乘风而去。 白云泽怒喝:“红隽!” 身后万箭齐发,破空之声呼啸。 白云泽握紧玉石,源源不断的妖力涌入体内。一方结界迅速成型,抵挡飞啸而来的漫天箭雨。 原以为他已到穷途末路之际,却不想他竟轻易便将漫天箭雨破除! 连鸣惊异,难道这才是五殿下真正的实力! 众妖兵更是畏惧于他的强大,深深被眼前之人所折服! 白云泽飞身离去,望着越来越近的巨鹰,眼中逐渐染上一丝疯狂。墨黑玉石闪着白光,汹涌澎湃的妖力不断涌入他的体内,压抑不住的邪性窜出心头。 红隽蓦然回首,白云泽竟已至身后! 他是如何做到的!红隽心中大惊,除他之心更盛! 将怀中的少女放置好,红隽迎击而上,招招狠厉至极! 白云泽也不甘示弱,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红隽不可思议,白云泽的一招一式力量十足,甚至已在他之上! 百招过下来,红隽渐渐败下阵来,手中隐隐有黑气涌现,碍于不远处正在观望的众妖兵,始终不得而发。 白云泽越战越猛,墨黑玉石不断为他蓄满妖力,妖力暴涨的同时,眼中的狂傲更甚。 红隽冷眼盯着他,暗觉不对,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妖力! 白云泽一掌打出,红隽躲闪不及被击飞出去。 白云泽一脚踏上鹰背抱起少女,巨鹰挣扎间被他一掌劈落。 橙紫晨在他怀中醒来,神识清醒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危险。 对上他的眼睛,橙紫晨心中惊惧。 白云泽整个人气质大变,那种狂傲以我为尊的气势骇人!那淡漠藐视众生的眼神,令橙紫晨感到深深不安,这种气息太像那个人! “白云泽!” 橙紫晨伸手拍上他的脸,他该不会被控制了?玉石,对,那块玉石绝对有问题! 她伸手去夺他手中紧攥的那块墨黑色玉石,此时那玉石正散发着炙热的白光。 她刚一碰触到他的手,源源不断的妖力汹涌澎湃地涌入她的身体。 太多了,妖力太多了,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撑满,橙紫晨难受地想抽回手,却是如何也抽不开,手竟被玉石吸住了! 红隽吐出一口血来,缓缓稳住身子,看向白云泽时满目惊异。 他、他身后那是什么鬼东西?! 橙紫晨声声唤着白云泽,不管她如何喊他打他,他都毫无反应! 直至被一条如树根的东西缠住,橙紫晨方才惊觉,果然那个人又开始作妖了! “白云泽你快醒醒啊!” 眼看他二人就要被树根拖去,橙紫晨急得去掰抱着她的大手。 白云泽皱眉,挥手将腰间缠绕的树根击断,下一刻更多的树根缠绕而至,不仅如此,连他们身下的树林都在晃动。 林间的树木似是活了一般,抽枝如鞭密密麻麻地朝他们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景象,惊呆了在场的一众妖兵。 红隽冷眼看着,一丝怪异浮上心头。 白云泽立在那里不动,身上涌出的妖力自发地将树藤斩碎。 终于在橙紫晨咬上他的手臂时,他朝她看来。 “白云泽你醒醒,我们要去人界啊,你可别被那个死尸给拖去合体了!” 白云泽皱眉,眼前的少女眼中透出的关心与惶恐映入眼帘,也刺激着他的心。 神智渐渐清醒,他喃喃唤道:“紫晨。” “白云泽你吓死我了!呜呜……” 橙紫晨又哭又笑的样子令他心疼,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他笑道:“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 手中玉石的力量不断涌出,白云泽看向橙紫晨:“不若趁现在放手一搏?” 橙紫晨点头,两人并肩而立,朝着周围伸展而来的树网击去。 破开层层树网,直击红隽所在! 红隽大惊,没想到他们二人速度如此之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已攻至他眼前。 来不及抵挡,红隽再次胸口重创飞出去老远。 白云泽、橙紫晨乘胜追击,打得红隽连连败退吐血不止。 白云泽掐上红隽的脖子:“红隽做好你的王,不然下次我定将你打下王位!” 红隽被扔在地,浑身是血的躺着,不甘地咬牙:“白云泽,孤定要杀了你!” 白云泽冷哼,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与橙紫晨一同朝着结界处飞去。 所过之处,妖兵与黑衣妖人皆都退开,他们早已被他的气势所折服,此刻全都颤颤巍巍地盯着他。 “放箭,给孤射死他们!” 红隽恼怒交加,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们,奈何他此刻受伤太重,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众妖兵看向连鸣,连鸣一咬牙:“上!” 众妖兵壮着胆子举起弓箭射向白云泽与橙紫晨二人。 第17章 逃出妖界 “放箭,给孤射死他们!” 红隽恼怒交加,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们,奈何他此刻受伤太重,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众妖兵看向连鸣,连鸣一咬牙:“上!” 众妖兵壮着胆子举起弓箭射向白云泽与橙紫晨二人。 白云泽蓦然回头,众妖兵心中一颤,迫于他的威压竟纷纷跪了下去。 连鸣强撑着,最后终究未能扛过压力,重重地跪下身。 利箭射至身前,竟生生折断纷纷掉落。 他二人身前早已筑起结界,两人手中的墨黑色玉石白光大盛,一个声音也在此时传来。 “白云泽你逃不掉的,既知命运如何,为何还要无畏挣扎?” 橙紫晨看向不远处一棵迅速腾空而起的大树,叹道:“是妖灵树。” 白云泽点头,开口道:“而今我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合体必然会牺牲我。我必须强大起来,有朝一日能够凌驾于他之上,那时我必将要他臣服于我!” “哈哈……白云泽你真是幼稚,我主妖皇陛下曾经一度强悍到令仙魔忌惮的地步,他的强大不可言语。即便给你一万年的时间去修炼,也绝不可能与他并肩而论,更遑谈凌驾?我劝你识相点,快快与我主合体,待我皇复苏一统天下!” 白云泽狂傲道:“哼,强大又如何?还不是处处求着要与我合体?” “你!不知好歹!” 妖灵树被彻底激怒,只听一阵狂风刮起,林间树木摇摆不定,突然片片树叶如刀般朝他们二人飞刺而来。 漫天的叶刀挥舞,齐齐刺向他们! 正在林间游荡的穆乘风突感不对,即刻飞身上树。 此时天已大亮,一轮红日初升。映着红金的光华,只见漫天的叶片似是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利器,飞啸着朝那一男一女刺去! 对面一棵参天大树,树根凝结盘旋而上,似是腾空而立! 穆乘风心下惊道:“妖灵树!传说中的妖灵树?它怎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眼花了?!” 众妖兵早已躲在暗处,此刻正见一人飞身上前,那如利器的叶刀在他面前竟似豆腐一般脆弱,片片刀叶沾身即碎! 而他们身侧,不时有同伴因受叶刀的袭击而毙命! 此人是谁?众妖惊异。 连鸣却是一眼认出来人,他小声地说道:“王上您舅舅来了。” 红隽眼眸眯起,他自然知晓那人是谁,只是早已与他断绝亲情。他的出现不过是为自己又增添了一个敌人罢了! 穆乘风来到近前,看清场中二人,不禁赞叹道:“好俊的一对璧人!” 他一生游历人、妖两界,所见美人中不乏有惊人之貌的仙子,可与眼前这个少女相比,那些所谓的仙子竟还不及她三分! 而白云泽更不用说,妖界第一美男的称号至今无人能及。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美丽。就连这漫天杀气迸现的叶雨,此刻也唯美得不像话。 橙紫晨看着飘过来的男子,他丝毫不惧这些“利器”的袭击,轻飘飘的立在他们眼前,说不出的随意潇洒。 对着两人一笑,穆乘风转身飘至妖灵树身前。 妖灵树一惊,立刻对他发起攻击,却是如何也伤不到他分毫。 “你不是妖灵树,莫非是它操纵的傀儡。” 身在妖皇殿内的妖灵树闻听此言不由惊奇,妖界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穆乘风挥手击散身前的“妖灵树”,果然,这棵树寸寸瓦解,丝毫没有妖灵树的坚韧。 “妖灵树”一摧毁,叶刀即刻失去力道,恢复如初的叶片纷纷飘落。 墨黑玉石随着白云泽战力的削弱而渐渐褪去妖力,身前结界瓦解,他一步踏出,朝着穆乘风拱手道:“穆前辈。” 穆乘风看向他,笑道:“一别经年,曾经那个小王子长大了,越发地意气风发了。” 白云泽道:“穆前辈过奖了。当年匆匆一面,前辈亦如当初那般从容不迫。” 穆乘风点头一笑,却是越过他直朝一旁的少女走来。 “你不是妖界之人?” 橙紫晨看向白云泽,白云泽说道:“她是我妹妹。” 穆乘风摇头,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橙紫晨摇头:“前辈可能记错了,晚辈在此之前并未见过前辈。” 穆乘风若有所思:“哦。” 确是不曾见过,不然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儿定会被他牢牢记住。不过,却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一丝熟悉之感。 “你们为何会与妖灵树对战?据我所知,妖灵树早就在万年前便已消失匿迹了才对。你们可是知晓些什么?” 迎上他探究的眼神,橙紫晨摇头:“不可说。前辈,有些事情还不到该说的时候,请您莫要为难晚辈。” 穆乘风看向白云泽,见他只是笑笑并不想作答,不由得笑出声来。 “好。那我便等到二位想说时再听。嗯,你们还不快趁此时没人出手之前离开?” 白云泽与橙紫晨闻言上前,朝他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说罢二人携手向着结界处掠身而去。 红隽被连鸣搀扶着现身,众妖兵也随之将穆乘风包围。 穆乘风道:“王上,有何事尽管冲在下来即可。” 红隽冷哼:“穆乘风,你非要与孤作对?” 穆乘风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红隽冷笑:“好,好!拿下!” 众妖齐上,穆乘风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利器招呼而来,可令人咂舌的是所有的利器全都在接近他的那一刻寸寸碎裂。 众妖心下大骇,不由得心生畏惧。 黑衣妖人直追白云泽与橙紫晨而来,却是被随意飘来的穆乘风挡下。 白云泽与橙紫晨二人已撂翻了驻守结界的妖兵,此刻正撕开结界出口。 出口一打开,他二人即刻逃离妖界。 红隽愤恨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不甘地咆哮一声。 穆乘风面色如常,潇洒地转身离去。 在黑暗的林间穿梭许久,橙紫晨与白云泽终于看到一丝光亮,那团光将他们包裹,忽而光华大震裹挟着他们飞窜而去。 第1章 人界.乐安城 直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橙紫晨方才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道繁华的街道,而她身边却不见了白云泽的身影。 “白云泽!” 橙紫晨四处打量,不曾有他一丁点气息。她无措地看向街道,繁华的街道人流拥挤正是热闹的时候,行人、小贩、商店皆应有尽有。 这里与幻界的民生极为相似,渐渐地那种陌生感消散,她缓步走进人群四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一个绝色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引来无数目光与言论。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既艳羡又敬畏,他们恭敬地退至两旁让出一条道来,甚至有人双手合十虔诚地朝她弯腰朝拜。 嗯?难道这是人界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她也“入乡随俗”地双手合十,点头向众人示意。 “真的是仙子啊,天哪!” “仙子降临,请恕我等怠慢。” “快跪下,快跪下。” 人群中有不少曾受仙人搭救的百姓,此刻纷纷朝她跪拜。 橙紫晨羞涩一笑,原来如此,他们怕是误将自己当作天上的神仙了! 虽然她的师父是个实实在在的仙人,可她毕竟算不上神仙,应得仙子之名确实有些心虚…… “你们别跪了,快起来。” “求仙子保佑我全家平安,求仙子保佑……” “求仙子保佑……” 哪知百姓更加虔诚,对着她又一阵跪拜。 橙紫晨见状,随手顺了几个包子溜之大吉。 避到一处角落,撕下一块衣角蒙上脸,这才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幻界玄灵山…… 仙人忽然笑道:“这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那丫头兜兜转转终于走上正轨了。” 天师喜道:“晨儿去了人界?太好了,太昊兄!” 随后他又摇头皱眉道:“不好,她去了最危险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万一她……” 仙人摇首,打断他的话:“太一,你太过担心了。” 天师低头轻叹,他的确担心不已,自从橙紫晨离开幻界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地提心吊胆,生怕她会有何不测的消息传来。 仙人道:“不过人间那女子的寿命也将在这几日终结,望晨儿与她相会之时不会受其影响。” 天师道:“晨儿有自己的喜好,即便受其影响,怕也不会太久。” 仙人点头,面上难掩喜色。 ……人界 乐安城…… 橙紫晨混迹在人群中,从他们言谈间得知,此地为祈恒国国都——乐安城。 众人谈论最多的便是各处张贴的皇告,原来明日便是人王司徒岐大婚之日。 明明是个可喜的日子,不知为何众人却纷纷叹息?难道那人王也如红隽一般残虐? 若当真如此,那这位待嫁的姑娘真是好生可怜! 橙紫晨不禁叹息,为这位不幸的女子感到惋惜。 乐安城 城东 程府内。 天光未亮,程府正在为筹办喜宴做最后的准备,府中上上下下人员齐动。 程大小姐闺房门外守满了宫中派来伺候的侍女,房内更是乱糟糟的一团。 “大小姐啊,您别再扔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嫁衣,你可别弄坏喽!” 丫鬟雁儿与程夫人抢在程紫晨的身前,用身体紧紧护住梳妆台前的嫁衣。 程紫晨强忍着憋红的双眼躺回床上,蒙上被子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程夫人心疼地上前,坐在床前安慰。 雁儿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满屋的“残局”。 窗外,程老夫人见状,也是偷偷地抹着眼泪。为免多生事端,她不动声色地将侍女们“请”去别处等候。 她又何尝不心疼孙女,可若要孙女远嫁南方,一生见不得几次面,倒不如嫁在眼前来得安心。王爷的样貌她是见过的,虽说他是人人称怕的“杀神”,却生得高大英俊威严沉稳。 自家的孙女娇养任性惯了,往后余生正缺这样一个稳重能担当的男人靠一辈子。无论孙女有多不愿,她依然认为王爷才是能护住孙女一生的那个人! 程云霄拉过二姐程紫心,两人躲在暗处小声说着话儿。 听完弟弟的话,程紫心震惊:“你说什么!为何不早说!” 程云霄被二姐一瞪,心里慌张道:“不是我不说,而是……这本是王爷的隐私,我也是想了很久才觉得还是说了好……” “你呀~!”程紫心恨恨地戳了一下弟弟的额头,急道:“怎么办?眼看明日就要大婚,姐姐可怎么办……呜呜……” 见她一哭,程云霄也急了,咬牙道:“我去告诉长姐!” 待程夫人被丫鬟扶着出了房门,程紫心与程云霄悄悄地进入房内。 “姐是我们,我们有事要跟你说。”程紫心伸手去拉蒙在程紫晨头上的被子。 程紫晨松了手,慢慢坐起身来。 “姐姐……”程紫心一见长姐双眼通红,一下子抱住她哭道:“姐,今夜你就走!跑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程云霄站在一旁说道:“姐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入夜你就从后门走,我给你备好马车!” 程紫晨内心动容,她没想到直到最后最关心自己的还是弟弟、妹妹。 “别说傻话了,我若是走了就是违抗圣命,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程云霄握住她的手说道:“姐你别怕,大不了我去王爷府上请罪,他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就好!” 程紫晨摇头,含泪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知道你们担心我进了王府会过得不好,我都知道。可是皇命难违,若我走了便是打了皇上与王爷的脸面,他们不会放过程府的。我想通了,嫁给王爷当个王妃还能光宗耀祖,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若跑了你们怎么办?程府满门忠烈,我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污了程府的两代清誉?” 程紫心闷声道:“姐,那你怎么办?” “紫心,日后你一定要嫁给一个彼此互相喜欢的人。这样,你才会在成亲时感到喜悦。”程紫晨抹了把脸,推她道:“好了,你们跟着哭什么?赶紧出去了,我要起床梳洗了。快出去,我一会就过去吃饭。” 程云霄与程紫心走至门边,又担心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快出去。”程紫晨朝他们二人摆手。 程云霄与程紫心跨出门外,程紫心合上门,又与程云霄小声说了几句。 程紫晨出来吃早饭时,却不见了弟弟妹妹的身影。 爹和娘很忙,府中上上下下凡事都需要他们亲自操持,匆匆用过餐食便又去忙了。 饭桌上只有奶奶还坐在上首,此时正拉着她的手说着体己话儿。 “晨儿啊,你相信奶奶,王爷定会是个好夫君。” “可他也是人人惧怕的“杀神”。孙女不知往后能否与他相处得来……” “会的,王爷虽然杀伐果断却是对百姓甚是爱护。他的心是善良的,只是对敌人狠了些。他这性子倒是像极了你爷爷,当年啊你爷爷也是看似狠厉,对敌之时杀伐狠决,却是疼极了咱这一大家子人。孩子啊,你要相信奶奶的眼光。我的孙女那么优秀,将来你会是个好妻子的……” 老人家看着眼前的孙女,这孩子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样子,柔弱姣好的容颜却有颗坚韧的心。 程紫晨认真听着奶奶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心情安定了不少。 自小奶奶最是疼她,这个最爱她的人也是最不希望她远嫁的人。她知道奶奶是为她好,怕她将来会因为离得远而被婆家刁难,怕她走得太远受了委屈也不能及时赶过去为她撑腰……她都知道,所以她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然以她的性子早顾不得一切反抗起来了,她早就想好要大闹一场,闹到皇上跟前去,让皇上自己改了御旨。她有这个决心,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执念! 然而这一切都在她每每想到奶奶时深深地压下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奶奶难过的样子,因此她才会按下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也绝对不愿看着奶奶为她伤心流泪。 第2章 婚事(一) 橙紫晨漫无目的地走着,直至夜幕降临,街道烛火高燃,繁华的楼阁彩灯高悬。 酒楼内缕缕香味飘出,穿着华丽的男女成群的结对出入。 那些花花绿绿的楼阁上站满了调情的男女,大门外迎来送往的女子巧笑颜兮。 这个地方她倒是熟悉,妖界的红春楼便是如此极尽繁华享乐之景。 这种地方女子是万万进不得的,不过,她嘿嘿一笑挽起满头青丝…… “公子来万花楼玩玩呀!”霓虹华彩的青楼前,一个妙龄女子扭着腰肢,上来便缠上橙紫晨的胳膊将她拉进万花楼里。 “哎呀呀,这位小公子真是生得好面貌!” “小公子快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好生疼疼你~” 橙紫晨一进入青楼就被几个女子拉来抢去,装扮成男子的她,倒是先被她们把便宜全占了个遍。 其实她进入这里只是想混口吃的,顺便再“借宿”一晚。毕竟她是女儿身,在这里总不会吃亏! 然而她不知的是,自从她踏进大门内开始,便有几双眼睛瞅准了她。 一个瘦小的男子凑到长相粗犷的男子身前,说道:“大哥你看,生面孔。” “臭小子长得倒是没得说,看那样子难道是哪家高门府邸后院里养出来的小白脸?”长相粗犷的男子仔细回忆着乐安城里高门贵府中的男客,筛查着所有见过的面孔。“的确不曾见过,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仔细跟着切勿惊动他。” “是大哥。”两个小弟接到指令便各自散开,眼光盯着目标人物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这个少年郎十五六岁的模样,气质高贵,长得简直比女人还要美,行为举止处处透着高雅,谈笑间言语不俗。 她的一切皆被粗犷的男子看入眼底,男子不禁心想,那些个精心教养出来的世家子弟竟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青楼里,难道真的只是偶然?” 橙紫晨随着女子上楼,却不料被两名男子拦住。 他们目光淫邪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荡,浪笑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倌?竟生得比女子还美。过来陪爷玩玩,爷长这么大还没上过男人呢!” “哟,你瞧瞧这小脸嫩得,来来来叫哥哥亲上几口,看看能否亲出水来……” “哈哈……” 他们这一闹,彻底将众人的邪念挑开了,四周调笑声不止,言语轻佻,更有甚者竟对她吹起口哨。一时间人群骚动,青楼内喧哗不止。 调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橙紫晨心中烦燥,真想将那些好色之徒全给揪下来暴打一通!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眼前的男子本想伸手捏上她的脸,却不想被她一把拽下了楼梯,正翻滚着摔落在地。 另一个要调戏她的男子此时已被她反扣了双手,正疼得吱呀乱叫着求饶。 橙紫晨傲然抬头,气势汹汹地瞪向人群。众人一看,这小公子竟有些手段,稍弱点的男子便自觉禁了声。 “本公子是过来寻乐子的,不是让你们找乐子的。再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下场便如他们!” 说罢一脚将手中的男子踹下了楼梯。 她冷眼扫过众人,拉过愣在一旁的女子上了楼。 一关上房门,橙紫晨长长舒了一口气,身边的女子热情地将她拉到床上,迫不及待地解着衣裳。 “姑娘,你要睡了吗?”橙紫晨当然知晓她要做何,在红春楼里那晚,与红隽的接触便已令她悟出些男女之间的床帏之事。 女子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儿,娇媚地看了她一眼,伸手便去解她的衣裳。 “公子快让奴家伺候您,奴家还没吃过像你这样俊的男人呢~” 橙紫晨护住自己的衣衫,无奈之下一掌打晕了女子。 摸着饿得咕咕直响的肚子,她坐到桌前吃起了点心。 “白云泽你去哪了?逸飞哥哥我能找到你们吗?”橙紫晨托着脸神情忧郁,直至夜深之时困意来袭方才倒头睡着了。 夜深,青楼却处处热闹非凡。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姑娘们缠着自己的恩客使着花样儿讨好着。 长相粗犷的男子摸着刚冒头的胡渣子,满脸笑意地看着两名小弟靠近那个房间。 那两人此刻正互相打着掩护,靠在房门的雕栏边有意无意地靠近窗户前干着什么。 一股无色无味的迷烟通过竹管吹进房内,待橙紫晨发觉时,已感到身体虚晃无力。她暗知不好,定是有人在暗中算计她。 她及时调动体内的灵力抵抗,却因吸入太多而神智浑蒙。情急之下抄起水壶勉强举至头顶,当头浇下。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两人悄悄打开门栓,快速闪进房内。 “这……人哪?” “跑了?定是从后窗跑的!” 两人赶紧趴在后窗往下看,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在街道上快速移动着。 “快追!” 没想到竟真的有人追了过来,橙紫晨闪身躲在一个角落,感觉一阵虚浮,差点当头倒地。靠在墙边无力地滑到地上,晃了晃脑袋,却是更加地睁不开眼来。 直至亥时末,房门被悄悄打开,程紫晨这才诧异地见到了满脸警戒的弟弟和妹妹。 “姐你看,这是前些时日我在爹爹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还有,这是一位公子托我交给你的。” 程紫晨疑惑地看了弟弟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信笺。打开信纸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信写了有一段时日,上面的每一句都写明了对她的思念。而那方用手帕包着的物什,正是她心念之人从小便携带多年的玉佩! 程紫心拉起她赶忙催促道:“姐你别哭,快走。我和云霄给你准备了马车,你快去后门走。他就在城内等你,你快去找他!” 程紫晨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弟弟和妹妹推拉着往后门走去。 雁儿正守在门外,见他们出来,慌忙朝夫人的院子里跑去。 殷结心出来透气,正巧碰到姐弟三人“鬼鬼祟祟”地快速走动。深更半夜的这时候出来,推推搡搡的还神情急迫。他心中疑惑,眯眼看向被弟弟和妹妹推着走的程紫晨。好久不见,她越发地出挑俊秀了…… 贼心一动,他便跟着一路尾随,想看看他们三人究竟要做何。 程府后院祠堂中,那一缕香火燎燎的青烟,忽然化作一只黑翼凤蝶,翩然飞出门外。 今夜,程府灯火辉煌,处处张灯结彩。皇家为显恩泽,特派两队禁军过来,分派在前后大门外两侧守卫。他们一大早便过来守门,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两位副将各统领百人,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气派森严庄重,给足了程府颜面。 程紫晨被弟弟、妹妹拉到后院,晚风吹过,吹醒了她的理智。 她挣脱开弟弟、妹妹的手:“不行,我不能走。门外全是官兵,他们可不仅仅是为了给程府撑颜面的,圣上怕出了差池才是重点!更何况若真出了事,程府上下五十几条人命必将因我而死。我不能走!” 程云霄急道:“姐,可是你呢?我直说了,王爷他他……他是个断袖!” 程紫晨听得心惊,随后反应过来,斥道:“你不要命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云霄继续说道:“姐,你听我说,我说得都是真的!那日我亲眼所见,王爷他在纠缠一个男子……” “快住口!”程紫晨赶紧捂上弟弟的嘴,谨慎地打量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方才放下心来。 “姐,这样的人你要如何嫁?就算嫁过去,恐怕也是夜夜空守。与其让你这样过一生,不如让你离开……” “别说了,我不会走的!” 程紫心见说什么都无用,只好拉着她的手,泪却比之前流得更凶心中意难平,她替姐姐不值! 程紫晨为妹妹擦去眼泪,却是笑了:“这样不是更好吗?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谁都不打扰谁,也可以平淡地过一生。” “云霄!你在那里做何?” 一声斥责传来,程耀祖带着一群丫鬟下人走了过来。 “大小姐,您吓死雁儿了!” 贴身丫鬟雁儿,快步朝程紫晨跑来。 雁儿跑去夫人院落,正巧老爷夫人与众位亲友还在为明日的婚宴张罗。 夫妻二人一听孩子们出了房门,即刻带人跑出来找寻。此时看到长女,终于放下心来,虚惊一场。 “大小姐晚上不好好休息,出来作甚?看把你爹娘吓得,快回去睡,明日有得忙活呢。” 说话的人正是程耀祖的好友之一,肖渠。 林启宗说道:“大小姐明日便要做王妃了,皇家礼仪甚重,还是快些回去休息。” 其余几位友人也纷纷相劝,言语间尽显关切,对程紫晨的态度也是相当的恭敬,说罢还不忘给她弯身行礼。 程紫晨盈盈施了一礼:“多谢叔伯们关心,我姐弟三人即将离别,还想多说会话儿,有劳叔伯们为晚辈操心了。”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称赞三人姐弟情深。 “还望大小姐保重身体,早些回房休息。我等还有要事相商,就先不打扰了。”众人转身离去,边走边讨论起明日的婚宴注意事宜。 程耀祖道:“云霄,既然你睡不着,那便过来听着明日的安排。” 程云霄道:“我都记得,不会出错的!” 程耀祖两眼一瞪,严厉道:“给老子过来!” 程云霄不情愿地跟了过去,回头朝姐姐用唇形说道:快走! 程紫晨道:“女儿还想再看看府中的景色。娘亲放心,女儿走不出去的。外面的官兵怎会“舍得”放女儿离开呢?” 程夫人闻言轻叹,为女儿捋了捋发丝,柔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别熬太久,明日有得累,娘亲怕你吃不消。” 程紫晨点头。 程紫心撒娇道:“娘,我想跟姐姐再说会话儿……” 程夫人瞪了二女儿一眼,拉着她往回走去。 待只剩下她与丫鬟雁儿时,程紫晨便朝后门走去。 雁儿跟着她,以为她就是想在后院转转,谁知她竟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雁儿说着不可以,转身想跑回府中禀报夫人。程紫晨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拽着她往前走去。 门外,守门的士兵看到她们出来,将她们拦住。 副将开口道:“圣上有令,今夜程府女眷皆不可出门走动,还请大小姐回去。” 程紫晨说道:“有劳大人跟着小女便是,小女只不过想在这条街道上走走。” 副将:“不可,还请大小姐回去。” 程紫晨也不管他们如何阻拦,直接抓着面前的长枪低下头钻了出来。 “大小姐您这是作何?莫要为难小人。” 副将不敢碰她,只好叫上两个人紧跟上她。 第2章 婚事(一) 橙紫晨漫无目的地走着,直至夜幕降临,街道烛火高燃,繁华的楼阁彩灯高悬。 酒楼内缕缕香味飘出,穿着华丽的男女成群的结对出入。 那些花花绿绿的楼阁上站满了调情的男女,大门外迎来送往的女子巧笑颜兮。 这个地方她倒是熟悉,妖界的红春楼便是如此极尽繁华享乐之景。 这种地方女子是万万进不得的,不过,她嘿嘿一笑挽起满头青丝…… “公子来万花楼玩玩呀!”霓虹华彩的青楼前,一个妙龄女子扭着腰肢,上来便缠上橙紫晨的胳膊将她拉进万花楼里。 “哎呀呀,这位小公子真是生得好面貌!” “小公子快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好生疼疼你~” 橙紫晨一进入青楼就被几个女子拉来抢去,装扮成男子的她,倒是先被她们把便宜全占了个遍。 其实她进入这里只是想混口吃的,顺便再“借宿”一晚。毕竟她是女儿身,在这里总不会吃亏! 然而她不知的是,自从她踏进大门内开始,便有几双眼睛瞅准了她。 一个瘦小的男子凑到长相粗犷的男子身前,说道:“大哥你看,生面孔。” “臭小子长得倒是没得说,看那样子难道是哪家高门府邸后院里养出来的小白脸?”长相粗犷的男子仔细回忆着乐安城里高门贵府中的男客,筛查着所有见过的面孔。“的确不曾见过,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仔细跟着切勿惊动他。” “是大哥。”两个小弟接到指令便各自散开,眼光盯着目标人物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这个少年郎十五六岁的模样,气质高贵,长得简直比女人还要美,行为举止处处透着高雅,谈笑间言语不俗。 她的一切皆被粗犷的男子看入眼底,男子不禁心想,那些个精心教养出来的世家子弟竟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青楼里,难道真的只是偶然?” 橙紫晨随着女子上楼,却不料被两名男子拦住。 他们目光淫邪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荡,浪笑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倌?竟生得比女子还美。过来陪爷玩玩,爷长这么大还没上过男人呢!” “哟,你瞧瞧这小脸嫩得,来来来叫哥哥亲上几口,看看能否亲出水来……” “哈哈……” 他们这一闹,彻底将众人的邪念挑开了,四周调笑声不止,言语轻佻,更有甚者竟对她吹起口哨。一时间人群骚动,青楼内喧哗不止。 调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橙紫晨心中烦燥,真想将那些好色之徒全给揪下来暴打一通!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眼前的男子本想伸手捏上她的脸,却不想被她一把拽下了楼梯,正翻滚着摔落在地。 另一个要调戏她的男子此时已被她反扣了双手,正疼得吱呀乱叫着求饶。 橙紫晨傲然抬头,气势汹汹地瞪向人群。众人一看,这小公子竟有些手段,稍弱点的男子便自觉禁了声。 “本公子是过来寻乐子的,不是让你们找乐子的。再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下场便如他们!” 说罢一脚将手中的男子踹下了楼梯。 她冷眼扫过众人,拉过愣在一旁的女子上了楼。 一关上房门,橙紫晨长长舒了一口气,身边的女子热情地将她拉到床上,迫不及待地解着衣裳。 “姑娘,你要睡了吗?”橙紫晨当然知晓她要做何,在红春楼里那晚,与红隽的接触便已令她悟出些男女之间的床帏之事。 女子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儿,娇媚地看了她一眼,伸手便去解她的衣裳。 “公子快让奴家伺候您,奴家还没吃过像你这样俊的男人呢~” 橙紫晨护住自己的衣衫,无奈之下一掌打晕了女子。 摸着饿得咕咕直响的肚子,她坐到桌前吃起了点心。 “白云泽你去哪了?逸飞哥哥我能找到你们吗?”橙紫晨托着脸神情忧郁,直至夜深之时困意来袭方才倒头睡着了。 夜深,青楼却处处热闹非凡。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姑娘们缠着自己的恩客使着花样儿讨好着。 长相粗犷的男子摸着刚冒头的胡渣子,满脸笑意地看着两名小弟靠近那个房间。 那两人此刻正互相打着掩护,靠在房门的雕栏边有意无意地靠近窗户前干着什么。 一股无色无味的迷烟通过竹管吹进房内,待橙紫晨发觉时,已感到身体虚晃无力。她暗知不好,定是有人在暗中算计她。 她及时调动体内的灵力抵抗,却因吸入太多而神智浑蒙。情急之下抄起水壶勉强举至头顶,当头浇下。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两人悄悄打开门栓,快速闪进房内。 “这……人哪?” “跑了?定是从后窗跑的!” 两人赶紧趴在后窗往下看,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在街道上快速移动着。 “快追!” 没想到竟真的有人追了过来,橙紫晨闪身躲在一个角落,感觉一阵虚浮,差点当头倒地。靠在墙边无力地滑到地上,晃了晃脑袋,却是更加地睁不开眼来。 直至亥时末,房门被悄悄打开,程紫晨这才诧异地见到了满脸警戒的弟弟和妹妹。 “姐你看,这是前些时日我在爹爹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还有,这是一位公子托我交给你的。” 程紫晨疑惑地看了弟弟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信笺。打开信纸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信写了有一段时日,上面的每一句都写明了对她的思念。而那方用手帕包着的物什,正是她心念之人从小便携带多年的玉佩! 程紫心拉起她赶忙催促道:“姐你别哭,快走。我和云霄给你准备了马车,你快去后门走。他就在城内等你,你快去找他!” 程紫晨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弟弟和妹妹推拉着往后门走去。 雁儿正守在门外,见他们出来,慌忙朝夫人的院子里跑去。 殷结心出来透气,正巧碰到姐弟三人“鬼鬼祟祟”地快速走动。深更半夜的这时候出来,推推搡搡的还神情急迫。他心中疑惑,眯眼看向被弟弟和妹妹推着走的程紫晨。好久不见,她越发地出挑俊秀了…… 贼心一动,他便跟着一路尾随,想看看他们三人究竟要做何。 程府后院祠堂中,那一缕香火燎燎的青烟,忽然化作一只黑翼凤蝶,翩然飞出门外。 今夜,程府灯火辉煌,处处张灯结彩。皇家为显恩泽,特派两队禁军过来,分派在前后大门外两侧守卫。他们一大早便过来守门,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两位副将各统领百人,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气派森严庄重,给足了程府颜面。 程紫晨被弟弟、妹妹拉到后院,晚风吹过,吹醒了她的理智。 她挣脱开弟弟、妹妹的手:“不行,我不能走。门外全是官兵,他们可不仅仅是为了给程府撑颜面的,圣上怕出了差池才是重点!更何况若真出了事,程府上下五十几条人命必将因我而死。我不能走!” 程云霄急道:“姐,可是你呢?我直说了,王爷他他……他是个断袖!” 程紫晨听得心惊,随后反应过来,斥道:“你不要命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云霄继续说道:“姐,你听我说,我说得都是真的!那日我亲眼所见,王爷他在纠缠一个男子……” “快住口!”程紫晨赶紧捂上弟弟的嘴,谨慎地打量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方才放下心来。 “姐,这样的人你要如何嫁?就算嫁过去,恐怕也是夜夜空守。与其让你这样过一生,不如让你离开……” “别说了,我不会走的!” 程紫心见说什么都无用,只好拉着她的手,泪却比之前流得更凶心中意难平,她替姐姐不值! 程紫晨为妹妹擦去眼泪,却是笑了:“这样不是更好吗?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谁都不打扰谁,也可以平淡地过一生。” “云霄!你在那里做何?” 一声斥责传来,程耀祖带着一群丫鬟下人走了过来。 “大小姐,您吓死雁儿了!” 贴身丫鬟雁儿,快步朝程紫晨跑来。 雁儿跑去夫人院落,正巧老爷夫人与众位亲友还在为明日的婚宴张罗。 夫妻二人一听孩子们出了房门,即刻带人跑出来找寻。此时看到长女,终于放下心来,虚惊一场。 “大小姐晚上不好好休息,出来作甚?看把你爹娘吓得,快回去睡,明日有得忙活呢。” 说话的人正是程耀祖的好友之一,肖渠。 林启宗说道:“大小姐明日便要做王妃了,皇家礼仪甚重,还是快些回去休息。” 其余几位友人也纷纷相劝,言语间尽显关切,对程紫晨的态度也是相当的恭敬,说罢还不忘给她弯身行礼。 程紫晨盈盈施了一礼:“多谢叔伯们关心,我姐弟三人即将离别,还想多说会话儿,有劳叔伯们为晚辈操心了。”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称赞三人姐弟情深。 “还望大小姐保重身体,早些回房休息。我等还有要事相商,就先不打扰了。”众人转身离去,边走边讨论起明日的婚宴注意事宜。 程耀祖道:“云霄,既然你睡不着,那便过来听着明日的安排。” 程云霄道:“我都记得,不会出错的!” 程耀祖两眼一瞪,严厉道:“给老子过来!” 程云霄不情愿地跟了过去,回头朝姐姐用唇形说道:快走! 程紫晨道:“女儿还想再看看府中的景色。娘亲放心,女儿走不出去的。外面的官兵怎会“舍得”放女儿离开呢?” 程夫人闻言轻叹,为女儿捋了捋发丝,柔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别熬太久,明日有得累,娘亲怕你吃不消。” 程紫晨点头。 程紫心撒娇道:“娘,我想跟姐姐再说会话儿……” 程夫人瞪了二女儿一眼,拉着她往回走去。 待只剩下她与丫鬟雁儿时,程紫晨便朝后门走去。 雁儿跟着她,以为她就是想在后院转转,谁知她竟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雁儿说着不可以,转身想跑回府中禀报夫人。程紫晨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拽着她往前走去。 门外,守门的士兵看到她们出来,将她们拦住。 副将开口道:“圣上有令,今夜程府女眷皆不可出门走动,还请大小姐回去。” 程紫晨说道:“有劳大人跟着小女便是,小女只不过想在这条街道上走走。” 副将:“不可,还请大小姐回去。” 程紫晨也不管他们如何阻拦,直接抓着面前的长枪低下头钻了出来。 “大小姐您这是作何?莫要为难小人。” 副将不敢碰她,只好叫上两个人紧跟上她。 第3章 婚事(二) 殷结心不想出来一趟,竟得知一个“惊天大密”!这个秘密足够令他欣喜,也激起他内心深处那股深暗的邪念! 程紫晨走后不久,殷结心也跟着出来。他与程耀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做为程府请来的“座上宾”,此次前来是受程耀祖邀请过来帮忙张罗婚宴的。士兵们见到“请帖”并未为难于他,直接给予放行,甚至连询问一句都不曾。 今夜月朗星明,微风吹过,清冷的空气中隐隐有花香袭来。 白日里喧哗热闹的街道,此时夜静人稀,愈发显得宽阔寂寥,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一只黑翼凤蝶落在指尖,程紫晨惊奇地看着它,喃喃道:“这么晚了,你也睡不着么?” 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围绕着她飞了一圈。 “你要走了么?” 就在她以为蝴蝶已经飞走时,那凤蝶却在她转身之际,停歇在了她的发间,一动不动,似是一支幽黑的发钗。 程紫晨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要出来,冥冥中似有一股道不明的思绪在指引她。 “救命~” 一声微弱的求救声隐隐传来,程紫晨即刻转身看向南侧小巷。 “那里有人在求助,你们快去看看是何情况?” 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狐疑地看向小巷,静等片刻,副将开口道:“我等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异于常人。大小姐莫要找借口支开小人,还是尽快回府为好。” 程紫晨一听,气道:“大人既然不信,就莫要拦着本大小姐前去救人!” 副将一听,态度即刻软下来,忙说道:“大小姐误会了,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他吩咐道:“你留下照看好大小姐,你跟我走。” 程紫晨攥紧了手,不知为何,那一声求救竟会激得她内心动荡,甚至盖过了想要前去会见心上人的心情。 她捂上心口,静静看着小巷,等待着那个人被救出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副将与士兵来到小巷,一路朝南搜索着。 粗犷的男子带着两名小弟正逼近橙紫晨所躲藏的角落,待他们找过来时,她正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眼看就要被追上,忽见前方出现两名官兵。 “什么人?” “官爷救我,有人要杀我!” 副将即刻上前将她扶住,正对上追上来的那三人。 粗犷的男子一看是官差,心中惊惧不已,他转身想逃,却被官兵抢先一步拦截。 “你是何人?天子脚下竟敢公然行凶!” 男子一看官兵这一身威武的铠甲,就知此官差身份不同一般,心下虚道:“大人,小人、小人是……是那个男妓馆的管事,这个小子是逃出来的小倌……” 橙紫晨怒道:“放屁!本公子就去万花楼找了个姑娘,夜里就被这仨歹人盯上,放了迷烟要将我逮了去卖给……那个男妓馆……大人您要替小人做主啊!” 扶她的副将闻言,这才打量起她来,这一看不要紧,当场惊得瞪大了双眼。 从未见过如此俊逸脱俗的男子,长相竟比女子还要美丽得多,堪称人间绝色……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橙紫晨低下头,避过他们的眼睛。 “做、做主!”副将回过神来,命令道:“把他们先抓起来,送到衙门审问便知是否属实。” 长相粗犷的男子想要狡辩,一听要送到衙门,当下便怕了,衙门里有通缉他们几人的画像。虽然他们三人脸上都有乔装,但一到衙门那种地方,轻易便能被人识破。皆因前些日子“卖人”太过频繁,被官兵追过两次,已有四个弟兄被逮入狱,他们的样貌早就被画成画像存在衙门内…… 拦在前方的士兵听到命令即刻动手要将他们逮捕,三人见大势不妙就要奔逃,奈何身前的士兵身手了得,当场就劈晕了两个。 长相粗犷的男子趁机逃跑,那名士兵追着他跑去。 副将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能自己站会吗?” 橙紫晨点头,副将松开他,朝着地上的两个男子走来,扯下他们的腰带将其绑好,拖着他们走回来,朝橙紫晨伸手道:“我扶你。” “多谢大人。”橙紫晨不再多言,扶上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两人慢慢向前走着。 程紫晨望着巷口,掌心紧攥着的一团丝帛露出一角来,还好她发现的及时。 她看向一旁立得端正的士兵说道:“那二位大人为何还没消息?不知他们是否遇到歹人。这位大人,要不您过去看看如何?” 士兵平静道:“大小姐放心,我等皆是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无人能伤得了。” 程紫晨道:“那若是一群人呢?很多人呢?您也不担心吗?我倒是没什么,离府又不远,想回便回去了。若是那二位大人有何危险,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正说着,忽见另一个巷口闪过两个人影,正是那个士兵与奔逃的粗犷男子。 “可曾见到那个男子往哪个巷子逃了?”那个追逃的士兵跑过来,朝着程紫晨他们问道。 程紫晨忙说道:“好像是往北边那个巷口,又好像是那个巷口再往前一个巷口……他就一闪而过,不曾看清。” 方才守护她的士兵正与她说话,并未看到有人影,便摇头道:“不知。” 程紫晨知道机会来了,笑道:“我现在就回府,不如你们各自追过去瞧瞧,也好回来复命。” 说着,她真的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他们离程府并不远,也就不到一里路的距离,两名士兵见她当真朝着程府而去,便不再有疑虑。 走了一半路,程紫晨见他们二人已经离开,又快速折返回来,她跑得太快,走在前方的丫鬟雁儿反应过来追的时候,她已经拐进一个巷口不见了身影。 走上石桥,躲在高大的石柱边打开丝帛,这是妹妹被娘亲拉走时塞在她手里的,上面画着马车的位置与逃跑路线…… 她笑着将手中的丝帛揉成团,刚准备扔向湖里,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手中的丝帛也被人抽去! 她猛然惊惧,立刻踩上身后那人的脚,同时拔下发钗狠狠刺向腰上的手臂。 那人吃痛,闷哼一声放开了手,却又一把拽上了她的衣裙。 程紫晨惊吓回头:“竟是你!” 殷结心嘿嘿笑道:“呵呵,是我啊。大小姐不知我早就对你情根深种,自小我便看着你长大,越长大我就越是对你喜欢的紧。反正你也想着要逃,不如先跟我好了。嗯,我看今夜就挺好,那边的假山林不错,不如我们就去那里逍遥一晚……” 程紫晨惊怒:“混账!你可知本大小姐即将成为王妃,你若胆敢放肆,就不怕王爷杀了你!” “我知道啊,大小姐眼光高,自然看不上我。”殷结心嘿嘿一笑,得意道:“可惜啊,王爷又如何,还不是个断袖?大小姐可知何为断袖?便是只喜欢男人,对女人毫无兴致。我就是此刻办了你,到时你嫁入王府也不会被人知晓。与其余生做个老死的处女,不如与我尝尽男女之欢。大小姐你就从了我……” “我呸!你比我爹爹年纪还大,我爹爹一直待你如宾,你竟然想着如何玷污他女儿,若是我爹爹知道了,定会扒了你的皮!” “这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今夜我先睡了你再把你藏起来。到时候再拿出大小姐要逃跑的证据,呵呵皇家与你爹只会找你那个奸夫算账!到那时,你我便可比翼双飞……” 他顺着衣裙一扯,程紫晨向前一跌,险些被他抱入怀里。 程紫晨羞怒,即刻举起发钗抵上自己胸口,恨声道:“你若再不松手,我便死在这里!你深夜跟随我离开程府,到时自然有守门的士兵找上你。你撇不清的!” 被她如此一说,殷结心心下慌了一瞬,一时失神,被她挣脱开。 程紫晨一脱离他的掌控,拔腿就跑。 殷结心即刻追来,他也不傻,今夜所做之事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要是不把她捉住藏起来,到时一样会死! 程紫晨没想到他仍贼心不改,竟追着她跑来。 刚跑到桥中心便被他抓住,殷结心将她压在半人高的桥栏上,夺了她手中的发钗,扯了腰封想要将她绑起来。 眼看就要被他得逞,挣扎间,她一头撞上他的鼻子,使尽全力推开他,爬上桥栏。 她本不想跳的,然而殷结心吃了一痛后,快速反应过来,此刻正欲抓上她紧抱石雕的胳膊。 “你别碰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她眼中的决绝与愤怒彻底镇住了殷结心,他看着她,心中终于有一丝害怕。 “我不碰你,你别动。慢慢上来,我再也不会强迫你。” “你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殷结心往后退了几步:“好好,我这就走。” 他转过身,然而害怕才真正地涌上心头。一个念头浮现:若是她死了,而自己赶紧回家。日后被问起就说自己不舒服才先行告退,这四处又无一人见过自己与她碰面,即使怀疑也无证据…… 想到这里他突然转身直扑她而来,程紫晨心中一惊,在他即将伸手碰到她时松开了双手…… 也惊飞了那只停在发间的黑翼凤蝶。 “大小姐!”只听一声大喊,副将正飞速奔来。 橙紫晨心中惊颤,几乎是在那女子松手的同时, 当即运起灵力飞身过来一把抱住她,两人双双落入河里。 第3章 婚事(二) 殷结心不想出来一趟,竟得知一个“惊天大密”!这个秘密足够令他欣喜,也激起他内心深处那股深暗的邪念! 程紫晨走后不久,殷结心也跟着出来。他与程耀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做为程府请来的“座上宾”,此次前来是受程耀祖邀请过来帮忙张罗婚宴的。士兵们见到“请帖”并未为难于他,直接给予放行,甚至连询问一句都不曾。 今夜月朗星明,微风吹过,清冷的空气中隐隐有花香袭来。 白日里喧哗热闹的街道,此时夜静人稀,愈发显得宽阔寂寥,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一只黑翼凤蝶落在指尖,程紫晨惊奇地看着它,喃喃道:“这么晚了,你也睡不着么?” 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围绕着她飞了一圈。 “你要走了么?” 就在她以为蝴蝶已经飞走时,那凤蝶却在她转身之际,停歇在了她的发间,一动不动,似是一支幽黑的发钗。 程紫晨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要出来,冥冥中似有一股道不明的思绪在指引她。 “救命~” 一声微弱的求救声隐隐传来,程紫晨即刻转身看向南侧小巷。 “那里有人在求助,你们快去看看是何情况?” 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狐疑地看向小巷,静等片刻,副将开口道:“我等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异于常人。大小姐莫要找借口支开小人,还是尽快回府为好。” 程紫晨一听,气道:“大人既然不信,就莫要拦着本大小姐前去救人!” 副将一听,态度即刻软下来,忙说道:“大小姐误会了,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他吩咐道:“你留下照看好大小姐,你跟我走。” 程紫晨攥紧了手,不知为何,那一声求救竟会激得她内心动荡,甚至盖过了想要前去会见心上人的心情。 她捂上心口,静静看着小巷,等待着那个人被救出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副将与士兵来到小巷,一路朝南搜索着。 粗犷的男子带着两名小弟正逼近橙紫晨所躲藏的角落,待他们找过来时,她正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眼看就要被追上,忽见前方出现两名官兵。 “什么人?” “官爷救我,有人要杀我!” 副将即刻上前将她扶住,正对上追上来的那三人。 粗犷的男子一看是官差,心中惊惧不已,他转身想逃,却被官兵抢先一步拦截。 “你是何人?天子脚下竟敢公然行凶!” 男子一看官兵这一身威武的铠甲,就知此官差身份不同一般,心下虚道:“大人,小人、小人是……是那个男妓馆的管事,这个小子是逃出来的小倌……” 橙紫晨怒道:“放屁!本公子就去万花楼找了个姑娘,夜里就被这仨歹人盯上,放了迷烟要将我逮了去卖给……那个男妓馆……大人您要替小人做主啊!” 扶她的副将闻言,这才打量起她来,这一看不要紧,当场惊得瞪大了双眼。 从未见过如此俊逸脱俗的男子,长相竟比女子还要美丽得多,堪称人间绝色……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橙紫晨低下头,避过他们的眼睛。 “做、做主!”副将回过神来,命令道:“把他们先抓起来,送到衙门审问便知是否属实。” 长相粗犷的男子想要狡辩,一听要送到衙门,当下便怕了,衙门里有通缉他们几人的画像。虽然他们三人脸上都有乔装,但一到衙门那种地方,轻易便能被人识破。皆因前些日子“卖人”太过频繁,被官兵追过两次,已有四个弟兄被逮入狱,他们的样貌早就被画成画像存在衙门内…… 拦在前方的士兵听到命令即刻动手要将他们逮捕,三人见大势不妙就要奔逃,奈何身前的士兵身手了得,当场就劈晕了两个。 长相粗犷的男子趁机逃跑,那名士兵追着他跑去。 副将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能自己站会吗?” 橙紫晨点头,副将松开他,朝着地上的两个男子走来,扯下他们的腰带将其绑好,拖着他们走回来,朝橙紫晨伸手道:“我扶你。” “多谢大人。”橙紫晨不再多言,扶上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两人慢慢向前走着。 程紫晨望着巷口,掌心紧攥着的一团丝帛露出一角来,还好她发现的及时。 她看向一旁立得端正的士兵说道:“那二位大人为何还没消息?不知他们是否遇到歹人。这位大人,要不您过去看看如何?” 士兵平静道:“大小姐放心,我等皆是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无人能伤得了。” 程紫晨道:“那若是一群人呢?很多人呢?您也不担心吗?我倒是没什么,离府又不远,想回便回去了。若是那二位大人有何危险,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正说着,忽见另一个巷口闪过两个人影,正是那个士兵与奔逃的粗犷男子。 “可曾见到那个男子往哪个巷子逃了?”那个追逃的士兵跑过来,朝着程紫晨他们问道。 程紫晨忙说道:“好像是往北边那个巷口,又好像是那个巷口再往前一个巷口……他就一闪而过,不曾看清。” 方才守护她的士兵正与她说话,并未看到有人影,便摇头道:“不知。” 程紫晨知道机会来了,笑道:“我现在就回府,不如你们各自追过去瞧瞧,也好回来复命。” 说着,她真的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他们离程府并不远,也就不到一里路的距离,两名士兵见她当真朝着程府而去,便不再有疑虑。 走了一半路,程紫晨见他们二人已经离开,又快速折返回来,她跑得太快,走在前方的丫鬟雁儿反应过来追的时候,她已经拐进一个巷口不见了身影。 走上石桥,躲在高大的石柱边打开丝帛,这是妹妹被娘亲拉走时塞在她手里的,上面画着马车的位置与逃跑路线…… 她笑着将手中的丝帛揉成团,刚准备扔向湖里,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手中的丝帛也被人抽去! 她猛然惊惧,立刻踩上身后那人的脚,同时拔下发钗狠狠刺向腰上的手臂。 那人吃痛,闷哼一声放开了手,却又一把拽上了她的衣裙。 程紫晨惊吓回头:“竟是你!” 殷结心嘿嘿笑道:“呵呵,是我啊。大小姐不知我早就对你情根深种,自小我便看着你长大,越长大我就越是对你喜欢的紧。反正你也想着要逃,不如先跟我好了。嗯,我看今夜就挺好,那边的假山林不错,不如我们就去那里逍遥一晚……” 程紫晨惊怒:“混账!你可知本大小姐即将成为王妃,你若胆敢放肆,就不怕王爷杀了你!” “我知道啊,大小姐眼光高,自然看不上我。”殷结心嘿嘿一笑,得意道:“可惜啊,王爷又如何,还不是个断袖?大小姐可知何为断袖?便是只喜欢男人,对女人毫无兴致。我就是此刻办了你,到时你嫁入王府也不会被人知晓。与其余生做个老死的处女,不如与我尝尽男女之欢。大小姐你就从了我……” “我呸!你比我爹爹年纪还大,我爹爹一直待你如宾,你竟然想着如何玷污他女儿,若是我爹爹知道了,定会扒了你的皮!” “这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今夜我先睡了你再把你藏起来。到时候再拿出大小姐要逃跑的证据,呵呵皇家与你爹只会找你那个奸夫算账!到那时,你我便可比翼双飞……” 他顺着衣裙一扯,程紫晨向前一跌,险些被他抱入怀里。 程紫晨羞怒,即刻举起发钗抵上自己胸口,恨声道:“你若再不松手,我便死在这里!你深夜跟随我离开程府,到时自然有守门的士兵找上你。你撇不清的!” 被她如此一说,殷结心心下慌了一瞬,一时失神,被她挣脱开。 程紫晨一脱离他的掌控,拔腿就跑。 殷结心即刻追来,他也不傻,今夜所做之事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要是不把她捉住藏起来,到时一样会死! 程紫晨没想到他仍贼心不改,竟追着她跑来。 刚跑到桥中心便被他抓住,殷结心将她压在半人高的桥栏上,夺了她手中的发钗,扯了腰封想要将她绑起来。 眼看就要被他得逞,挣扎间,她一头撞上他的鼻子,使尽全力推开他,爬上桥栏。 她本不想跳的,然而殷结心吃了一痛后,快速反应过来,此刻正欲抓上她紧抱石雕的胳膊。 “你别碰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她眼中的决绝与愤怒彻底镇住了殷结心,他看着她,心中终于有一丝害怕。 “我不碰你,你别动。慢慢上来,我再也不会强迫你。” “你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殷结心往后退了几步:“好好,我这就走。” 他转过身,然而害怕才真正地涌上心头。一个念头浮现:若是她死了,而自己赶紧回家。日后被问起就说自己不舒服才先行告退,这四处又无一人见过自己与她碰面,即使怀疑也无证据…… 想到这里他突然转身直扑她而来,程紫晨心中一惊,在他即将伸手碰到她时松开了双手…… 也惊飞了那只停在发间的黑翼凤蝶。 “大小姐!”只听一声大喊,副将正飞速奔来。 橙紫晨心中惊颤,几乎是在那女子松手的同时, 当即运起灵力飞身过来一把抱住她,两人双双落入河里。 第4章 收回一魄 副将一头扎入河里,朝着她们落水的地方游去。 突然有一个男子飞过来,殷结心惊愣在当场,随着落水的声响,他方才惊觉,慌张地逃离现场。 水中两个少女一接触,便觉得亲切非凡。 橙紫晨抱着少女,两人面对着面相互看着,竟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受。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随着橙紫晨额前那朵彩莲闪现,怀中的少女身体里冒出似烟云一般的光华,缕缕云烟化作灵气纳入橙紫晨体内。 这是怎么了?她要……要融入我的身体! 橙紫晨此刻方才明白,原来她便是自己缺失的其中一魄! 橙紫晨看着她,直到最后那双红着的明眸失去光泽,那掉落的眼泪也坠进了她的心里。 她说:他,还在那里等着我…… 橙紫晨一顿,不忍将她彻底融合,及时稳住心神,保下一具冰冷的肉身留在眼前。 受其感情的影响,橙紫晨心中悲伤至极,为她的逝去难过,也为……那个“他”不甘。 橙紫晨将人抱上岸,她虽不知这具肉身能撑多久会彻底回归自己身体,但至少能让爱“她”之人再见一面。 副将赶紧上前施救,直至摸上程紫晨的脉搏方才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啊,您要小人如何向圣上、向王爷交代啊~” 这时,程耀祖正好带着人赶来。 程夫人立刻扑上前来抱住女儿痛哭道:“我的孩子啊~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啊~可要为娘以后怎么活啊……” “晨儿……”程耀祖颤着手摸上女儿的脸,那冰凉的触感令他心口一塞,差点疼得背过气去。 雁儿跪在一旁,痛哭出声。 身后围上来的众位友人与跟随而来的士兵,皆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此刻亲眼见到,日后任谁说起也不愿相信这个名满皇城的准王妃竟在成亲前夜身死消亡…… 众位友人慌乱不安,不知如何安慰。做为朋友他们知晓今夜过后程府将遭受何等的“圣怒”!更何况所嫁之人还是赫赫有名的“人王”,那个令妖魔胆寒、以“杀神”着称的——司徒岐! 看着“她”的双亲痛哭,橙紫晨只觉内心沉重:“她……这位姑娘是被方才那个歹人所害,那人企图轻薄于她,她为保清白逼不得已才跳河自尽……” 被橙紫晨一提醒,跪在地上的副将即刻说道:“对,那个男的小人见过,就是您府上请来的宾客,名叫……” “殷结心。”一旁跟随而来的守门士兵说道。 副将起身,厉声道:“速去通报各城门守将,见此人即刻逮捕,其余之人随我前去殷家缉拿殷结心!” 此刻,殷结心恐惧至极,前方殷家大门前一队士兵正冲进院内…… 他无一丝心情庆幸躲过“大劫”,转身就跑,边跑边往暗处躲藏,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 殷家行商,虽是中等门户,但奴仆却不少。百来人跪在院中,倒也占些地方。 “报告副将,不曾找到殷结心。”士兵搜查一番未果。 副将说道:“留下十人看管他们,其余人等随我去城内搜查!” 殷家家主直至副将走后,方才壮起胆子问道:“各位大人,不知我家儿子所犯何罪?” 一个士兵看了他一眼:“跪好!” 殷家家主被他的气势一吓,慌忙跪好再不敢多问一句。 程府前后大门处各留下两名士兵守门,其余的士兵皆被调去搜查人犯殷结心。 程耀祖一路抱着女儿回到府中,程云霄与程紫心跑上前来,看到长姐奄奄一息地闭着眼睛,当即痛哭出声。 程耀祖泣不成声:“快、快去、拦住你奶奶……” 程紫心摇头,他们全都哭成这样,有谁敢去? 程云霄泣声道:“我去。” 他来到奶奶院中,打晕了在外守门的两个丫鬟,却并未敲门,而是点燃“安神香”,插入纸窗中…… 副将带人搜查了整整一个时辰未果,偌大的乐安城,只他们两百来号人穿梭其中,犹如针落大海,很难在天亮之前将一个人找到。更何况这个人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城中各处再熟悉不过。 守门士兵皆已出动,仍无消息传来。 这时梆声与锣声响起,更夫唱道:“寒潮来临,盖被添衣。四——更——。” 副将心知不妙,若是此人等到天亮还未抓获归案,到时无法回宫交差,如此大的事情定会惹怒圣上!这可如何是好?他思来想去,衡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司徒岐已然穿戴好,此刻正冷眼看着面前的副将。 副将一身士气,跪在他面前却明显被打压的失了威严,就如平常那些士兵无异。 “你所说可是真的?” “小人不敢欺瞒王爷!” 司徒岐起身道:“此事须瞒着圣上,先去程府。”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入城中,司徒岐调动千人随副将在各个角落一一排查。 他则带着御医踏进程府,说实话,他并不想娶妻。不管如何,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定不会好过。他来,不过是做做场面安慰几句罢了。 司徒岐直接走进正堂,下人被他下令不敢出声向主人禀报。 直到堂内众人看向他时,程耀祖这才慌忙携一众人等朝他跪拜。 司徒岐忙伸手将程耀祖扶起:“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儿,怎的不先去王府通报一声,也好让本王早些时辰派人过来。” 程耀祖忍住悲声道:“多谢王爷体谅,是我女儿没有这个福分……” 司徒岐道:“你放心,有本王在,必会将那歹人拿下,给程府一个交待。程大人请节哀。” 程耀祖点头,无声悲鸣。 众位友人看向程耀祖,王爷已然在此,他们便不知是走还是留。 司徒岐眼光扫向一众人等:“此事关系甚大,又系突发。本王怕圣上一时喜忧过急伤了龙体,暂且先瞒着。” 众人赶忙跪下身,说道:“我等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请王爷放心。” 程耀祖拱手道:“老友们对不住了,都散了。” 众位友人这才敢起身回礼,退出门外。 众人一走,堂中便空了下来。 几乎是瞬间,司徒岐的目光就被一旁落座的少年吸引。 程耀祖赶紧介绍道:“这位是紫晨小友,说来也巧,他的名字竟跟小女同字。” 说罢,他止不住悲泣道:“就是这位小友第一时间跳入水中将小女遗体救上岸,不至于让小女泡在河中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 橙紫晨忙扶住正欲躬身的程耀祖:“都是应该做的,谁能见死不救。程老爷莫要再说客气话,也请节哀。” 面对这个失去女儿的父亲,橙紫晨心里很愧疚,若不是她正好在那时出现,想必“她”会得救! 司徒岐走向她,在他眼中,这个少年长得太过耀眼,他越走近,越觉得心惊。 美得令他心惊! 程耀祖见王爷似乎有话要对少年说,便趁此告退,直奔长女闺房而去。 “你叫紫晨?” “回王爷,是。” “你不必多礼,算起来你也是本王的恩人。若非小友出手,本王的“王妃”便早已尸沉河中。” 在他靠近伸手过来之前,橙紫晨即刻起身躲向一旁。 见他满眼警惕,司徒岐笑道:“小友可愿随本王回府上,本王定以“贵宾”相待于你。” 橙紫晨即刻摇头:“不了,王爷好心,小人心领了。小人自在惯了,还是不要劳烦王爷为好。” 司徒岐盯着她,那双眼睛真是他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更是天上地下难寻一见。如此绝色,他怎能放过? 橙紫晨欲出门,却被守在门外的士兵挡了回来。她心道“不好”,不好的预感果然愈来愈烈! 此时,司徒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看着他,慢悠悠地喝着茶。 橙紫晨知晓自己暂时出不去了,好在这是程府,又赶上这事儿,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慢慢放下心,她尽量坐到离他最远的距离,也端起茶喝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司徒岐眼中,那优雅的动作竟比皇宫后院的那些女人还要好看,他真是越发打心里中意他了。 橙紫晨知他在看自己,为避免被调戏,她始终看向其它地方。 两人就这样各自喝茶耗着,直至程云霄走进来。 程云霄先是瞥了少年一眼,跪身道:“王爷。” 司徒岐点头,示意他起身。 程云霄大着胆子走向少年:“紫晨小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将我长姐救上岸,你是我们程府的恩人。请受云霄一拜。” 橙紫晨赶忙扶起他:“别这样,应该的。” 面前的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他眼中充满关切,真诚地看着自己。 程云霄嘴巴动了动,碍于司徒岐在场,终是未能说出来。 橙紫晨看出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思量一瞬,她小声开口道:“我有些内急,云霄公子可否……” 程云霄立刻说道:“好,我这就带小友去。” 司徒岐眼见着二人出了门,有程云霄跟着,他也不好跟随,便对手下使了眼色。 程云霄带她一路走进自己房内,方才拿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橙紫晨看完,惊得手一颤。 程云霄赶紧把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看向眼前长相美丽的少年,程云霄叹气。还好他及时赶到,要不然还不知王爷会如何对他。 “你的衣服不湿了吗?” 橙紫晨摇头,早在跟随他们一路走回府前,她就默默地用灵力将衣服弄干了。 “快天亮了,你若是累了,便在我房里先将就睡一会解解乏。放心,王爷不会过来的。你先休息,我还要再去看看姐姐。”说着,程云霄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橙紫晨道:“节哀。” 程云霄点头,出来将门关好,吩咐下人守好门,便直奔长姐闺房而去。 程紫晨躺在闺房里,程夫人与程紫心已然为她换好衣裳。 程耀祖吩咐道:“等今日一过,就赶紧准备丧事。” 程夫人哭道:“我的儿啊,你怎就这么去了~” 程紫心早已泣不成声,看着姐姐默默自责着。若不是自己窜托姐姐出逃,也许姐姐就不会遭此劫难…… 与她想法不谋而合的便只有程云霄了,他已经跪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已。 一旁的雁儿哭得嗓子都哑了,若她能看好大小姐、若她能早些把老爷、夫人找来,大小姐是不是就可以活着回来…… 第4章 收回一魄 副将一头扎入河里,朝着她们落水的地方游去。 突然有一个男子飞过来,殷结心惊愣在当场,随着落水的声响,他方才惊觉,慌张地逃离现场。 水中两个少女一接触,便觉得亲切非凡。 橙紫晨抱着少女,两人面对着面相互看着,竟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受。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随着橙紫晨额前那朵彩莲闪现,怀中的少女身体里冒出似烟云一般的光华,缕缕云烟化作灵气纳入橙紫晨体内。 这是怎么了?她要……要融入我的身体! 橙紫晨此刻方才明白,原来她便是自己缺失的其中一魄! 橙紫晨看着她,直到最后那双红着的明眸失去光泽,那掉落的眼泪也坠进了她的心里。 她说:他,还在那里等着我…… 橙紫晨一顿,不忍将她彻底融合,及时稳住心神,保下一具冰冷的肉身留在眼前。 受其感情的影响,橙紫晨心中悲伤至极,为她的逝去难过,也为……那个“他”不甘。 橙紫晨将人抱上岸,她虽不知这具肉身能撑多久会彻底回归自己身体,但至少能让爱“她”之人再见一面。 副将赶紧上前施救,直至摸上程紫晨的脉搏方才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啊,您要小人如何向圣上、向王爷交代啊~” 这时,程耀祖正好带着人赶来。 程夫人立刻扑上前来抱住女儿痛哭道:“我的孩子啊~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啊~可要为娘以后怎么活啊……” “晨儿……”程耀祖颤着手摸上女儿的脸,那冰凉的触感令他心口一塞,差点疼得背过气去。 雁儿跪在一旁,痛哭出声。 身后围上来的众位友人与跟随而来的士兵,皆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此刻亲眼见到,日后任谁说起也不愿相信这个名满皇城的准王妃竟在成亲前夜身死消亡…… 众位友人慌乱不安,不知如何安慰。做为朋友他们知晓今夜过后程府将遭受何等的“圣怒”!更何况所嫁之人还是赫赫有名的“人王”,那个令妖魔胆寒、以“杀神”着称的——司徒岐! 看着“她”的双亲痛哭,橙紫晨只觉内心沉重:“她……这位姑娘是被方才那个歹人所害,那人企图轻薄于她,她为保清白逼不得已才跳河自尽……” 被橙紫晨一提醒,跪在地上的副将即刻说道:“对,那个男的小人见过,就是您府上请来的宾客,名叫……” “殷结心。”一旁跟随而来的守门士兵说道。 副将起身,厉声道:“速去通报各城门守将,见此人即刻逮捕,其余之人随我前去殷家缉拿殷结心!” 此刻,殷结心恐惧至极,前方殷家大门前一队士兵正冲进院内…… 他无一丝心情庆幸躲过“大劫”,转身就跑,边跑边往暗处躲藏,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 殷家行商,虽是中等门户,但奴仆却不少。百来人跪在院中,倒也占些地方。 “报告副将,不曾找到殷结心。”士兵搜查一番未果。 副将说道:“留下十人看管他们,其余人等随我去城内搜查!” 殷家家主直至副将走后,方才壮起胆子问道:“各位大人,不知我家儿子所犯何罪?” 一个士兵看了他一眼:“跪好!” 殷家家主被他的气势一吓,慌忙跪好再不敢多问一句。 程府前后大门处各留下两名士兵守门,其余的士兵皆被调去搜查人犯殷结心。 程耀祖一路抱着女儿回到府中,程云霄与程紫心跑上前来,看到长姐奄奄一息地闭着眼睛,当即痛哭出声。 程耀祖泣不成声:“快、快去、拦住你奶奶……” 程紫心摇头,他们全都哭成这样,有谁敢去? 程云霄泣声道:“我去。” 他来到奶奶院中,打晕了在外守门的两个丫鬟,却并未敲门,而是点燃“安神香”,插入纸窗中…… 副将带人搜查了整整一个时辰未果,偌大的乐安城,只他们两百来号人穿梭其中,犹如针落大海,很难在天亮之前将一个人找到。更何况这个人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城中各处再熟悉不过。 守门士兵皆已出动,仍无消息传来。 这时梆声与锣声响起,更夫唱道:“寒潮来临,盖被添衣。四——更——。” 副将心知不妙,若是此人等到天亮还未抓获归案,到时无法回宫交差,如此大的事情定会惹怒圣上!这可如何是好?他思来想去,衡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司徒岐已然穿戴好,此刻正冷眼看着面前的副将。 副将一身士气,跪在他面前却明显被打压的失了威严,就如平常那些士兵无异。 “你所说可是真的?” “小人不敢欺瞒王爷!” 司徒岐起身道:“此事须瞒着圣上,先去程府。”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入城中,司徒岐调动千人随副将在各个角落一一排查。 他则带着御医踏进程府,说实话,他并不想娶妻。不管如何,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定不会好过。他来,不过是做做场面安慰几句罢了。 司徒岐直接走进正堂,下人被他下令不敢出声向主人禀报。 直到堂内众人看向他时,程耀祖这才慌忙携一众人等朝他跪拜。 司徒岐忙伸手将程耀祖扶起:“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儿,怎的不先去王府通报一声,也好让本王早些时辰派人过来。” 程耀祖忍住悲声道:“多谢王爷体谅,是我女儿没有这个福分……” 司徒岐道:“你放心,有本王在,必会将那歹人拿下,给程府一个交待。程大人请节哀。” 程耀祖点头,无声悲鸣。 众位友人看向程耀祖,王爷已然在此,他们便不知是走还是留。 司徒岐眼光扫向一众人等:“此事关系甚大,又系突发。本王怕圣上一时喜忧过急伤了龙体,暂且先瞒着。” 众人赶忙跪下身,说道:“我等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请王爷放心。” 程耀祖拱手道:“老友们对不住了,都散了。” 众位友人这才敢起身回礼,退出门外。 众人一走,堂中便空了下来。 几乎是瞬间,司徒岐的目光就被一旁落座的少年吸引。 程耀祖赶紧介绍道:“这位是紫晨小友,说来也巧,他的名字竟跟小女同字。” 说罢,他止不住悲泣道:“就是这位小友第一时间跳入水中将小女遗体救上岸,不至于让小女泡在河中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 橙紫晨忙扶住正欲躬身的程耀祖:“都是应该做的,谁能见死不救。程老爷莫要再说客气话,也请节哀。” 面对这个失去女儿的父亲,橙紫晨心里很愧疚,若不是她正好在那时出现,想必“她”会得救! 司徒岐走向她,在他眼中,这个少年长得太过耀眼,他越走近,越觉得心惊。 美得令他心惊! 程耀祖见王爷似乎有话要对少年说,便趁此告退,直奔长女闺房而去。 “你叫紫晨?” “回王爷,是。” “你不必多礼,算起来你也是本王的恩人。若非小友出手,本王的“王妃”便早已尸沉河中。” 在他靠近伸手过来之前,橙紫晨即刻起身躲向一旁。 见他满眼警惕,司徒岐笑道:“小友可愿随本王回府上,本王定以“贵宾”相待于你。” 橙紫晨即刻摇头:“不了,王爷好心,小人心领了。小人自在惯了,还是不要劳烦王爷为好。” 司徒岐盯着她,那双眼睛真是他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更是天上地下难寻一见。如此绝色,他怎能放过? 橙紫晨欲出门,却被守在门外的士兵挡了回来。她心道“不好”,不好的预感果然愈来愈烈! 此时,司徒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看着他,慢悠悠地喝着茶。 橙紫晨知晓自己暂时出不去了,好在这是程府,又赶上这事儿,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慢慢放下心,她尽量坐到离他最远的距离,也端起茶喝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司徒岐眼中,那优雅的动作竟比皇宫后院的那些女人还要好看,他真是越发打心里中意他了。 橙紫晨知他在看自己,为避免被调戏,她始终看向其它地方。 两人就这样各自喝茶耗着,直至程云霄走进来。 程云霄先是瞥了少年一眼,跪身道:“王爷。” 司徒岐点头,示意他起身。 程云霄大着胆子走向少年:“紫晨小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将我长姐救上岸,你是我们程府的恩人。请受云霄一拜。” 橙紫晨赶忙扶起他:“别这样,应该的。” 面前的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他眼中充满关切,真诚地看着自己。 程云霄嘴巴动了动,碍于司徒岐在场,终是未能说出来。 橙紫晨看出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思量一瞬,她小声开口道:“我有些内急,云霄公子可否……” 程云霄立刻说道:“好,我这就带小友去。” 司徒岐眼见着二人出了门,有程云霄跟着,他也不好跟随,便对手下使了眼色。 程云霄带她一路走进自己房内,方才拿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橙紫晨看完,惊得手一颤。 程云霄赶紧把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看向眼前长相美丽的少年,程云霄叹气。还好他及时赶到,要不然还不知王爷会如何对他。 “你的衣服不湿了吗?” 橙紫晨摇头,早在跟随他们一路走回府前,她就默默地用灵力将衣服弄干了。 “快天亮了,你若是累了,便在我房里先将就睡一会解解乏。放心,王爷不会过来的。你先休息,我还要再去看看姐姐。”说着,程云霄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橙紫晨道:“节哀。” 程云霄点头,出来将门关好,吩咐下人守好门,便直奔长姐闺房而去。 程紫晨躺在闺房里,程夫人与程紫心已然为她换好衣裳。 程耀祖吩咐道:“等今日一过,就赶紧准备丧事。” 程夫人哭道:“我的儿啊,你怎就这么去了~” 程紫心早已泣不成声,看着姐姐默默自责着。若不是自己窜托姐姐出逃,也许姐姐就不会遭此劫难…… 与她想法不谋而合的便只有程云霄了,他已经跪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已。 一旁的雁儿哭得嗓子都哑了,若她能看好大小姐、若她能早些把老爷、夫人找来,大小姐是不是就可以活着回来…… 第5章 替嫁 终于在五更将过时,众将士押着殷结心跪在了司徒岐面前。 程耀祖与程云霄二人见他被押跪在地,冲上前来。 程耀祖质问道:“我家晨儿可是被你所害!” 副将说道:“他不说也无妨,小人与那位叫紫晨的少年亲眼所见,可以当堂作证!” 殷结心原本死咬着牙不肯说话,直至司徒岐说了句:“押回大牢,各种刑罚先给他用上一遍,再审。” 殷结心惊惧,还未等他挣扎,就被程耀祖与程云霄两人大力扇了两巴掌。 “你这个畜生,我待你如兄弟,你竟敢欺辱我女儿逼她丢了性命!我可怜的女儿啊,今日大喜却不能身着红妆,要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程耀祖气怒悲痛之下,一口气未提上来,突然晕厥过去。 司徒岐即刻上前将他扶起,命人将他搀回房中。御医紧随其后,不敢有一丝怠慢。 “畜生畜生畜生……”程云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停照着殷结心的脸狠扇着,每打一下,殷结心就吐出一口血水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颇感气愤难过。好好的一个少女,还是即将嫁人的新娘子,竟被这种人渣逼得跳水而亡,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众将士气恨不过,纷纷上脚朝殷结心踹去,一个个全都铆足了劲,踢得殷结心当场大口吐血骨碎筋离,就剩下一口气还喘着。 殷结心手中还死攥着程紫晨“出逃”的证据,他本想将这个拿出来交给王爷,求他轻饶自己,哪知却遭众人一顿踢打,连说话的劲都没了。拼尽全身力气,终于将手举了起来。 “轰!”如一道惊雷灌顶,程云霄眼见着那一抹丝帛被抖开,想也未想当场便夺了过来! 司徒岐冷眼看着,出口制止道:“别要了他性命,押回大牢再收拾。别让他死,好好让他活着享受享受。” 众将士听令,提着殷结心离开。 待众人离开,司徒岐命令道:“那是何物,呈上来。” 程云霄心中惊颤,直至司徒岐朝他伸手。 王爷人已近在咫尺,程云霄紧攥的丝帛被抽走。 程云霄双手紧攥浑身颤栗,盯着殷结心的背影咬得白牙渗血,真恨不得直接将这个畜生打死! 司徒岐看着染血的丝帛,这上面是什么,他一眼便看明白。 程云霄神经紧绷,低着头不敢出声。 收起丝帛,司徒岐拍上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程云霄扑通一声跪下:“多谢王爷大恩!” 司徒岐拉起他:“何必多礼,一切有本王在。放心,本王权当没看见。” 程云霄闻言心下感激不已,心情复杂却是既愧疚又后悔。此刻他方才明白奶奶说得对,王爷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即便他有那种嗜好……即便他绝对不会是个好夫君……可若昨夜自己不煽动姐姐离府,是否就不会是这样一个惨剧? 若是姐姐活着,这时她应该开始上妆了,换上大红的嫁衣对自己嫣然一笑…… 程云霄哭得难以自持,司徒岐轻拍着他的背给予安慰。 直至宫中派嬷嬷前来,一众侍女跟随其后进入程府。 程云霄方才反应过来,当下紧张起来。 司徒岐眉宇微皱,随后想到了什么,展颜道:“云霄听本王说……” 程云霄闻言大惊:“不可,王爷万万不可啊!” 司徒岐道:“皇上对程府之事并不知情,你若为程府日后着想,就照本王说的去做。” 程云霄还想推脱,却猛然对上司徒岐凌厉的双眼。他知晓,此事不做都不行了! 司徒岐吩咐完手下,便好整以暇地坐回椅上。 程云霄领着嬷嬷与一众侍女前往长姐闺房,一路上心不在焉,好在路是领对了。 嬷嬷打趣道:“看看人家这姐弟情深的样子,程公子的眼睛都是红的哟……” 众侍女纷纷看向他,见他长相清俊,不由得掩面娇笑。 程云霄立在窗外,戳透窗纸向里瞧着。 只见镜前坐着一个人,那身影赫然是那位少年! “紫晨……这可如何是好!”程云霄急得团团转,怎能为了程府的安宁,恩将仇报的将他推入火坑! 程紫心此刻正守在自己闺房里,握着长姐冰凉的手,止不住的流泪。 程夫人则被王爷的手下请去了前堂,一进门便见程耀祖正被下人搀着坐下。 她忙行礼道:“王爷……” “程夫人快请起。”司徒岐说罢,便起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程将军,本王先回府了。” 程耀祖忙回道:“王爷请放心。” “嗯。”司徒岐淡然一笑,带着一众人马出了程府后门。 街上,早起的百姓忽见士兵浩浩荡荡地走过,还以为城中出了什么大事,纷纷猜测起来。 “嗨,能出何事?没看到这是王爷的军队吗?定是王爷派人夜里在程府守夜,这会儿回去准备迎亲呗。” “哎有道理,你看这阵仗,对程府如此重视,王爷真是有心了。” “谁说不是呢,当初还都为他家小姐可怜来着。” “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要得起的,大家都别羡慕了……” 此话一出,众人想起那个传言,纷纷摇头。 橙紫晨被点了穴,正乖乖地坐在镜前任由侍女们上妆…… 她早已冲破穴道,只是眼下身在程府,她若是不配合定会为程府招来灾祸。 程紫晨因她而死,她不能再陷程府于不顾。 “哎呀,我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女郎。简直就是那个仙女下凡,太美了!”嬷嬷盯着橙紫晨的脸,不禁赞叹道。 众侍女在来前也听闻了一些关于程家嫡女的传闻,传闻她颇有才华,长相也是上等。这会儿见到,登时令她们惊叹连连。有些心理弱的,甚至不敢上前靠近,生怕自己撇见镜中的自己,羞愧的不敢见人…… 嬷嬷则站在一旁,左瞧右瞧,欣喜地不能自已,怎样看都觉得看不够。 “哎呦,大小姐这要是做了王妃,王爷还不得天天的盯着您、宠着您。瞧瞧这模样儿,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橙紫晨微低着眼,乖乖地坐着,任由侍女们在自己脸上忙活,听着耳边嬷嬷的话,有些无聊的想瞌睡。 也不知坐了多久,整个身子都麻了,身边只剩下了那个叫雁儿的丫鬟。 “嬷嬷们都去前堂领赏了,小姐你累了吗?” 橙紫晨道:“这里无人,你可以叫我公子。” 谁知雁儿竟轻笑出声来:“小姐可瞒不过我的,你少了一样东西。” 橙紫晨诧异问道:“少了什么?” 雁儿指向自己的脖子:“当然是象征着男子身份的喉结啊~” “喉结……”橙紫晨不由得想起那时在妖界,她无意间碰触到白云泽颈上的那一处凸起,惹得他面红耳赤。此时听雁儿一说,她才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不曾有人识破身份,皆因当时穿的男装是件立高领! 而现在,她穿上嫁衣,衣领略低只遮住小半截脖颈,自然是被人看得清楚! 橙紫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幸好只有这一个丫头在身边! 她正为难,雁儿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只不过,坊间传闻王爷他……” 橙紫晨这才恍然:“他有断袖之癖,所以他见我时以为我是男儿身,方才有意娶我……” 雁儿为难道:“若是被王爷发现你不是男儿身,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抄了程府?” 橙紫晨皱眉:“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你把那块红绸拿来,我看能否先遮掩过关。” 雁儿点头,即刻去解系在嫁妆上的红绸。 待雁儿将红绸裁好,为她在颈间围好。 两人在铜镜前看了一会儿,虽然有些许怪异,好在遮掩得严实。 橙紫晨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法子能时刻蒙混过关才行。” 雁儿想了一会儿说道:“奴婢之前跟随大小姐去街上时,碰上一个大夫,那人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些换颜之术。许多脸上有痣的女子都去他那里,他能制成如人肤的面皮,盖过脸上的痣。不若找机会我带小姐去找他,让他给做个假的喉结。” 人界不同于幻界,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灵气稀薄,人越多的地方越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他们不会变化之术,所有事情都要靠实物来解决。 而她,虽身为仙人弟子,却是连一点变化之术都未曾习得。想来,师父是懒得教。而她则是满心想着玩……此刻能用到时,方才发现自己真是白瞎了仙人弟子之名…… 想到这里,橙紫晨无奈笑道:“人间竟还有这种大夫,真是奇了。” 这时程耀祖携夫人进入房中,当即就跪下身。 橙紫晨满身的繁华,此时身体又坐得麻木,想起身去扶,却连动下腰身都觉得无力。 程耀祖道:“多谢小友搭救我程府,小友大恩,我程府永世难忘。” 橙紫晨道:“程老爷、程夫人快快请起。我在水中救她时,她曾托我保护好程府。算起来也是我与她有缘分,便答应下来。既然答应了她,我就会尽力去做的。” 程耀祖起身走过来,哑声道:“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若是将来小友有何难处,我程府必将倾力相助。” 橙紫晨道:“好。那就莫要再说客气话了,我只想完成她的心愿而已。” 程夫人不知说什么好,今日她的女儿本该身披嫁衣……此刻再看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年,竟有一丝莫名的亲切,仿佛自己的女儿就坐在这里,朝她笑、朝她撒娇…… 橙紫晨被程夫人抱入了怀中,她愣了一瞬,伸出手轻抱住她,感受着来自她的悲泣…… 终究是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这样大喜的日子、那样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却因遇见自己而消逝…… 她觉得愧疚至极,做为补偿,她会尽自己全力护好程府,替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第5章 替嫁 终于在五更将过时,众将士押着殷结心跪在了司徒岐面前。 程耀祖与程云霄二人见他被押跪在地,冲上前来。 程耀祖质问道:“我家晨儿可是被你所害!” 副将说道:“他不说也无妨,小人与那位叫紫晨的少年亲眼所见,可以当堂作证!” 殷结心原本死咬着牙不肯说话,直至司徒岐说了句:“押回大牢,各种刑罚先给他用上一遍,再审。” 殷结心惊惧,还未等他挣扎,就被程耀祖与程云霄两人大力扇了两巴掌。 “你这个畜生,我待你如兄弟,你竟敢欺辱我女儿逼她丢了性命!我可怜的女儿啊,今日大喜却不能身着红妆,要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程耀祖气怒悲痛之下,一口气未提上来,突然晕厥过去。 司徒岐即刻上前将他扶起,命人将他搀回房中。御医紧随其后,不敢有一丝怠慢。 “畜生畜生畜生……”程云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停照着殷结心的脸狠扇着,每打一下,殷结心就吐出一口血水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颇感气愤难过。好好的一个少女,还是即将嫁人的新娘子,竟被这种人渣逼得跳水而亡,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众将士气恨不过,纷纷上脚朝殷结心踹去,一个个全都铆足了劲,踢得殷结心当场大口吐血骨碎筋离,就剩下一口气还喘着。 殷结心手中还死攥着程紫晨“出逃”的证据,他本想将这个拿出来交给王爷,求他轻饶自己,哪知却遭众人一顿踢打,连说话的劲都没了。拼尽全身力气,终于将手举了起来。 “轰!”如一道惊雷灌顶,程云霄眼见着那一抹丝帛被抖开,想也未想当场便夺了过来! 司徒岐冷眼看着,出口制止道:“别要了他性命,押回大牢再收拾。别让他死,好好让他活着享受享受。” 众将士听令,提着殷结心离开。 待众人离开,司徒岐命令道:“那是何物,呈上来。” 程云霄心中惊颤,直至司徒岐朝他伸手。 王爷人已近在咫尺,程云霄紧攥的丝帛被抽走。 程云霄双手紧攥浑身颤栗,盯着殷结心的背影咬得白牙渗血,真恨不得直接将这个畜生打死! 司徒岐看着染血的丝帛,这上面是什么,他一眼便看明白。 程云霄神经紧绷,低着头不敢出声。 收起丝帛,司徒岐拍上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程云霄扑通一声跪下:“多谢王爷大恩!” 司徒岐拉起他:“何必多礼,一切有本王在。放心,本王权当没看见。” 程云霄闻言心下感激不已,心情复杂却是既愧疚又后悔。此刻他方才明白奶奶说得对,王爷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即便他有那种嗜好……即便他绝对不会是个好夫君……可若昨夜自己不煽动姐姐离府,是否就不会是这样一个惨剧? 若是姐姐活着,这时她应该开始上妆了,换上大红的嫁衣对自己嫣然一笑…… 程云霄哭得难以自持,司徒岐轻拍着他的背给予安慰。 直至宫中派嬷嬷前来,一众侍女跟随其后进入程府。 程云霄方才反应过来,当下紧张起来。 司徒岐眉宇微皱,随后想到了什么,展颜道:“云霄听本王说……” 程云霄闻言大惊:“不可,王爷万万不可啊!” 司徒岐道:“皇上对程府之事并不知情,你若为程府日后着想,就照本王说的去做。” 程云霄还想推脱,却猛然对上司徒岐凌厉的双眼。他知晓,此事不做都不行了! 司徒岐吩咐完手下,便好整以暇地坐回椅上。 程云霄领着嬷嬷与一众侍女前往长姐闺房,一路上心不在焉,好在路是领对了。 嬷嬷打趣道:“看看人家这姐弟情深的样子,程公子的眼睛都是红的哟……” 众侍女纷纷看向他,见他长相清俊,不由得掩面娇笑。 程云霄立在窗外,戳透窗纸向里瞧着。 只见镜前坐着一个人,那身影赫然是那位少年! “紫晨……这可如何是好!”程云霄急得团团转,怎能为了程府的安宁,恩将仇报的将他推入火坑! 程紫心此刻正守在自己闺房里,握着长姐冰凉的手,止不住的流泪。 程夫人则被王爷的手下请去了前堂,一进门便见程耀祖正被下人搀着坐下。 她忙行礼道:“王爷……” “程夫人快请起。”司徒岐说罢,便起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程将军,本王先回府了。” 程耀祖忙回道:“王爷请放心。” “嗯。”司徒岐淡然一笑,带着一众人马出了程府后门。 街上,早起的百姓忽见士兵浩浩荡荡地走过,还以为城中出了什么大事,纷纷猜测起来。 “嗨,能出何事?没看到这是王爷的军队吗?定是王爷派人夜里在程府守夜,这会儿回去准备迎亲呗。” “哎有道理,你看这阵仗,对程府如此重视,王爷真是有心了。” “谁说不是呢,当初还都为他家小姐可怜来着。” “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要得起的,大家都别羡慕了……” 此话一出,众人想起那个传言,纷纷摇头。 橙紫晨被点了穴,正乖乖地坐在镜前任由侍女们上妆…… 她早已冲破穴道,只是眼下身在程府,她若是不配合定会为程府招来灾祸。 程紫晨因她而死,她不能再陷程府于不顾。 “哎呀,我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女郎。简直就是那个仙女下凡,太美了!”嬷嬷盯着橙紫晨的脸,不禁赞叹道。 众侍女在来前也听闻了一些关于程家嫡女的传闻,传闻她颇有才华,长相也是上等。这会儿见到,登时令她们惊叹连连。有些心理弱的,甚至不敢上前靠近,生怕自己撇见镜中的自己,羞愧的不敢见人…… 嬷嬷则站在一旁,左瞧右瞧,欣喜地不能自已,怎样看都觉得看不够。 “哎呦,大小姐这要是做了王妃,王爷还不得天天的盯着您、宠着您。瞧瞧这模样儿,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橙紫晨微低着眼,乖乖地坐着,任由侍女们在自己脸上忙活,听着耳边嬷嬷的话,有些无聊的想瞌睡。 也不知坐了多久,整个身子都麻了,身边只剩下了那个叫雁儿的丫鬟。 “嬷嬷们都去前堂领赏了,小姐你累了吗?” 橙紫晨道:“这里无人,你可以叫我公子。” 谁知雁儿竟轻笑出声来:“小姐可瞒不过我的,你少了一样东西。” 橙紫晨诧异问道:“少了什么?” 雁儿指向自己的脖子:“当然是象征着男子身份的喉结啊~” “喉结……”橙紫晨不由得想起那时在妖界,她无意间碰触到白云泽颈上的那一处凸起,惹得他面红耳赤。此时听雁儿一说,她才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不曾有人识破身份,皆因当时穿的男装是件立高领! 而现在,她穿上嫁衣,衣领略低只遮住小半截脖颈,自然是被人看得清楚! 橙紫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幸好只有这一个丫头在身边! 她正为难,雁儿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只不过,坊间传闻王爷他……” 橙紫晨这才恍然:“他有断袖之癖,所以他见我时以为我是男儿身,方才有意娶我……” 雁儿为难道:“若是被王爷发现你不是男儿身,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抄了程府?” 橙紫晨皱眉:“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你把那块红绸拿来,我看能否先遮掩过关。” 雁儿点头,即刻去解系在嫁妆上的红绸。 待雁儿将红绸裁好,为她在颈间围好。 两人在铜镜前看了一会儿,虽然有些许怪异,好在遮掩得严实。 橙紫晨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法子能时刻蒙混过关才行。” 雁儿想了一会儿说道:“奴婢之前跟随大小姐去街上时,碰上一个大夫,那人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些换颜之术。许多脸上有痣的女子都去他那里,他能制成如人肤的面皮,盖过脸上的痣。不若找机会我带小姐去找他,让他给做个假的喉结。” 人界不同于幻界,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灵气稀薄,人越多的地方越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他们不会变化之术,所有事情都要靠实物来解决。 而她,虽身为仙人弟子,却是连一点变化之术都未曾习得。想来,师父是懒得教。而她则是满心想着玩……此刻能用到时,方才发现自己真是白瞎了仙人弟子之名…… 想到这里,橙紫晨无奈笑道:“人间竟还有这种大夫,真是奇了。” 这时程耀祖携夫人进入房中,当即就跪下身。 橙紫晨满身的繁华,此时身体又坐得麻木,想起身去扶,却连动下腰身都觉得无力。 程耀祖道:“多谢小友搭救我程府,小友大恩,我程府永世难忘。” 橙紫晨道:“程老爷、程夫人快快请起。我在水中救她时,她曾托我保护好程府。算起来也是我与她有缘分,便答应下来。既然答应了她,我就会尽力去做的。” 程耀祖起身走过来,哑声道:“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若是将来小友有何难处,我程府必将倾力相助。” 橙紫晨道:“好。那就莫要再说客气话了,我只想完成她的心愿而已。” 程夫人不知说什么好,今日她的女儿本该身披嫁衣……此刻再看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年,竟有一丝莫名的亲切,仿佛自己的女儿就坐在这里,朝她笑、朝她撒娇…… 橙紫晨被程夫人抱入了怀中,她愣了一瞬,伸出手轻抱住她,感受着来自她的悲泣…… 终究是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这样大喜的日子、那样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却因遇见自己而消逝…… 她觉得愧疚至极,做为补偿,她会尽自己全力护好程府,替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第6章 暗冥君入噬魂谷 ……冥界…… 那只黑翼凤蝶飞入冥界,化作一个冷俊的男子。 男子刚踏进三生石的地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暗器迎面“砸”来。 他身子一闪,避过暗器,一下闪身来到“凶手”面前,夺了面前人手中的桃子,咬了一口,还连带“赏”了面前之人一个“暴栗”。 “哎呦,暗冥幽,你是要死啊,下这么狠的手~” 暗冥辰抱着头,跑到三生石前,躲闪着身后追来的人影。 暗冥幽捉住他,笑道:“知道打不过我,还敢暗算我。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找打?” 暗冥辰挣扎不过,只好仰头求救:“哥哥,你快管管冥幽。他欺负我,还打我!” 石上的身影动了动,一只酒坛抛了下来。 暗冥幽接住酒坛,仰头灌了几口。 “人间那女子死了?” “正如哥哥所说,她死了。不过在她死前,我却见到了另一个与她气息相像的女子。那女子貌美如仙,却不是仙,也不似凡人。” 石上之人坐起身,双腿轻荡,说不出的喜悦,还带有一丝活泼? 暗冥幽看着一向沉稳老练的哥哥,这会儿却像个开心的孩子,与他以往的性格大相径庭。不过想想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此时看起来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呢”?嗯,十多岁的孩子,万年的灵魂……露出这么可爱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暗冥君扫了他一眼,说道:“细细讲来。” 暗冥幽正了神色,将程家嫡女溺亡之事细细道来。 阎罗殿内,大阎罗接到密旨,速派黑白无常前往人间勾魂。 ……人界祈恒国暗牢…… “歇会,别将这小子弄死喽。” “走走,先吃早饭去。” 几个狱卒折腾了许久,朝着犯人身上泼完药水,各自活动着筋骨散去。 短短两个时辰,殷结心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手脚被铁链锁住呈“大”字型挂在铁架上,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筋骨全断、器官全烂、面目全非不人不鬼,半死不死只靠药水险险吊着一口气在。 殷结心瞪着一双割去眼皮的眼珠,模糊中似看到两道在动的虚影。 他努力张嘴,被削去唇的嘴巴,呲着满口稀碎的黄牙,只剩舌根的残舌呜呜着:“鬼、爷爷……快带我、走……” 牙一动,恶臭的脓血拉着长丝流得满身都是。 这哪还有半点人样?简直就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黑白无常二鬼见到此人被折磨得如此惨状,深感勾了他的魂魄才是救他解脱苦难。 谁说死不是一种结束苦难的选择?谁说死不是一种新的开始?然而给予这种重获新生的第一步便是由他们来做。 二鬼不由得从心底崇拜起自己的职责来,遂勾了他的魂魄押回冥界。 暗冥辰揪住一个鬼兵,问道:“君上呢?” 鬼兵跪地答道: “君上去往阎罗殿听审了。” “听审?!”暗冥辰讶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何时如此关心这等小事了?难道怀疑阎王们欺上瞒下,草菅鬼命?” 鬼兵忙低头道:“小的不知。” “堂下何人?!” 被威严洪亮的声音吓了一哆嗦,殷结心颤声道:“小人殷结心。” 阎罗手持名册,翻看他一生作为。冷声道:“你在世为人,表面老实实诚,实则淫滑贪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欺辱妇女、奸诈卑鄙。事实确凿,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画了押,殷结心整个魂都虚脱了。 判官赶紧将已判好的“鬼令状”恭敬呈上。 大阎罗批改后,冷声宣判道:“殷结心,罪其一:淫人妇女,下油锅地狱。罪其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下血池地狱。罪其三:说谎成性,下拔舌地狱。来人,将殷结心带下去,立即执行!” 殷结心听后,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将其送回人间,活够一年再将其勾回。这个魂魄肮脏不堪,世世轮回畜生道,不得轻饶。” 大阎罗恭敬应道:“是,君上!” 黑白无常立即将殷结心拖了出去。 暗冥君离开后,大阎罗擦了把冷汗:“传令下去,掌管十八层地狱的所有阎罗前来大阎罗殿议事,快!” “是!”大判官得令,亲自下去传达命令。 暗冥辰大步踏入大阎罗殿内:“刚刚是何案件,拿给我看下。” 大阎罗看清来人,冷面道:“小公子请恕罪,没有君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查阅鬼令状!” “我也不可以吗?”暗冥辰依旧不死心。 大阎罗不卑不亢道:“是!” 碰了壁,暗冥辰气道:“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大阎罗闻言,摇头不语,继续手中的工作。 “哥哥,何人得罪了你吗?”暗冥辰追着眼前高大的身影问道。 暗冥君知晓他想问什么:“怎的,你很闲?” 暗冥辰八卦道:“有关哥哥的事情,我都想知晓。快告诉我,何人惹了你不快?” 暗冥君道:“不过是去查看阎王办事如何罢了。” 暗冥辰狐疑地看向他:“这么简单?你不是一向相信大阎罗的办事能力吗?” 暗冥君自顾自地饮着酒,目光落在三生石上。 “又在想她?”暗冥辰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三生石:“你那个万年都等不来的良人,我看早把你忘干净了。” 暗冥幽摇头一叹,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暗冥辰当即跳起来,追着他打。 “那女子虽留有尸身,我亲自追查,没见其魂魄所在。”暗冥幽手中冥力击向暗冥辰与他拉开距离,沉思道:“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细若游丝几不可察。” “程紫晨,橙紫晨……生而为人,却都不在地府名册。”暗冥君喃喃自语,勾唇一笑:“真巧。” “嗯,是很巧合。”暗冥幽点头。 暗冥辰生气地质问道:“还说没有瞒我,你们两个在这说的什么,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 暗冥幽道:“你不懂最好,省的没事闯祸。” 暗冥辰闻言怒火冲天,指着暗冥幽斥道:“你说谁闯祸呢!” 暗冥幽不以为然:“除了你,还有谁?闯祸精一个!” “你……你才是闯祸精!”暗冥辰说着,动手就要与他大干一场。 暗冥幽见状,挑衅道: “闯祸精你且等着,哥哥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暗冥辰一拳落空,不由得怒声大吼:“暗冥幽,你这个混蛋!” 回应他的是一声哈哈大笑,而人却早已不见踪迹。 暗冥君朝暗冥幽隐去的地方扫了一眼,说道:“冥界暂且由你和冥魂掌管,我要出去一趟。” 说罢,不等暗冥辰反驳,人已消失无踪。 噬魂谷,乃冥界禁地。 暗冥君已决定去往人界,为保他的行踪不被察觉,在去之前他要亲手将“老东西”留下的最后一个暗桩了去。 暗冥君已然来到彼岸花径,直入山谷。 一阵飓风刮来,将他裹挟其中,似有千军万马朝他奔撞而来,那劲道威力巨大,似要将他冲撞得粉身碎骨! 风声凄厉,如鬼嚎,如怪唳。闻之,令人头脑胀裂,胆寒颤栗,灵魂欲碎…… 暗冥君不动,任飓风如何作乱,始终未曾出手。 所有招术用尽,也无法将闯入之人抹杀,白骨只得现出原形。 飓风消散,眼前出现一具如山般巨大的白骨。那白骨森森,泛着冷光,气势凌厉,令人胆寒。 白骨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两只硕大的眼洞泛着幽火,冷冽森森地“望”着他。 暗冥君眼中只有一点,那就是它的左胸。他盯着那里,双眼微眯。 白骨似感到危险,伸出巨爪朝他拍来。 那劲道带着飓风般的强势,暴力地一下朝他砸来! 暗冥君依然不动,抬手便将那含有灭山之威的骨掌托起。 而后,他动了,仅眨眼的片刻,他就来到白骨胸前,伸手捅进了它的左胸。 白骨愕然,随后发疯般嘶吼、四肢乱甩,每一处骨骼都在窜动,只在瞬间,那些骨刺便已形成。 尖刺似荆棘,又似利箭密密麻麻脱离,直朝暗冥君刺来! 他已经被骨刺包围得密不透风,连一丝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叮叮叮叮叮……尖刺刺进左胸骨上,形成密密麻麻的刺山,然而却不见了方才那人! 白骨惊惧,浑身骨骼窜动,想要将体内之人排出! 暗冥君此刻已从白骨胸腔直上而来,骨骼排挤的压力剧增,脚不甚被骨骼卡住。他张开手,一把血红的长剑幻化而出,随着冥力的汇聚,长剑发出一声低鸣,劈开层层白骨,直刺头骨而去! “轰~”、“哗”! 只听两声震天巨响,白骨轰塌。 暗冥君已然站在白骨头颅之上,持剑而立,正欲劈开头颅。 白骨眼洞中那两团幽火猛然窜出,缠上长剑。长剑一声哀鸣,火红的身躯逐渐冷却。 暗冥君冷笑:“果然啊,那老东西还真是疼你。都沦落成这副鬼样子了,他竟还舍得把自身的“冥魂之火”给了你。嘁,真是疼你入骨至深啊~” 手中冥力翻涌,剑身颤鸣。白骨承受不住威压,终于崩碎! 刹那,一点腥红从头骨正中飞窜而出,暗冥君伸指一点,冥力呼啸着直击那点腥红。 腥红被困冥力之中,拉扯着强行定在暗冥君眼前。 暗冥君伸掌,腥红落入掌心。 “冥魂之火养在白骨玉髓之中,照理说应当如白玉剔透、莹净,竟被你染成嗜血的赤红。可想你究竟是何等的污浊!” 脚下白骨的头颅微颤,似在抗议、不甘。 “也对。那老东西是何等的肮脏不堪,他的冥魂之火自然也污浊至极。论起来,你们都是一样的。” 脚下用力,白骨头颅轰然粉碎。 暗冥君看着掌间的那一抹红光,笑道:“是啊,我怎能这副样子去见你……” 暗冥辰急急跑过所有暗冥君曾去过的地方,皆不见他的踪影。 暗冥幽与暗冥魂正端坐幽冥殿中,他如一阵疾风跑进来,嚷嚷着要调动整个冥界去把哥哥找回来。 暗冥幽被他扰得头疼,随手将案卷精准无误地砸向他。 暗冥辰“啊呀”一声惨叫,抱着头跳着脚就来到他跟前,大声哭着要他道歉。 暗冥魂则在一旁托着脸看他,那目光太过冷厉,竟将暗冥辰盯得生生止住了哭闹。 “你是太闲了,要不去鬼兵营历练历练?” 暗冥辰猛得咽了口唾沫,不慎还被呛到,憋红着脸闷咳个不停。 暗冥幽幽幽一叹,起身走至他身前,轻拍着他的背,斥道:“君哥等了万年之久,终有一丝得见心上人的机会,我们都为他高兴。他如此疼你,你难道就不知心疼他一点?当真就如此不懂事?” “我……”暗冥辰委屈地哭出声来:“我怎会不知,可那人间处处都针对我们冥界,他去了若是被人知晓了身份,他……” 暗冥魂道:“他自会应付。君哥的能耐你才见识多少?都如你这般弱小,冥界还不得玩完!臭小子,我奉劝你乖乖待着,别到处给我们添麻烦。” 暗冥辰一听这话,当即跳脚,他怎么就弱小了? 然而当看到暗冥魂眼一眯,到嘴的话一噎,暗冥辰竟不敢怼回去了。 暗冥魂继续说道:“君哥离开的事情不能让外界知晓,如若有一丝消息泄露出去,你——当知后果!” 暗冥辰被他一吓,果真不敢再闹了。 暗冥幽当下轻松许多,坐回位上看着眼前吃瘪的弟弟憋着笑:“现在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 见暗冥辰垂下头,暗冥幽拿过墨碇递到他手中:“过来研墨。” 第6章 暗冥君入噬魂谷 ……冥界…… 那只黑翼凤蝶飞入冥界,化作一个冷俊的男子。 男子刚踏进三生石的地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暗器迎面“砸”来。 他身子一闪,避过暗器,一下闪身来到“凶手”面前,夺了面前人手中的桃子,咬了一口,还连带“赏”了面前之人一个“暴栗”。 “哎呦,暗冥幽,你是要死啊,下这么狠的手~” 暗冥辰抱着头,跑到三生石前,躲闪着身后追来的人影。 暗冥幽捉住他,笑道:“知道打不过我,还敢暗算我。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找打?” 暗冥辰挣扎不过,只好仰头求救:“哥哥,你快管管冥幽。他欺负我,还打我!” 石上的身影动了动,一只酒坛抛了下来。 暗冥幽接住酒坛,仰头灌了几口。 “人间那女子死了?” “正如哥哥所说,她死了。不过在她死前,我却见到了另一个与她气息相像的女子。那女子貌美如仙,却不是仙,也不似凡人。” 石上之人坐起身,双腿轻荡,说不出的喜悦,还带有一丝活泼? 暗冥幽看着一向沉稳老练的哥哥,这会儿却像个开心的孩子,与他以往的性格大相径庭。不过想想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此时看起来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呢”?嗯,十多岁的孩子,万年的灵魂……露出这么可爱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暗冥君扫了他一眼,说道:“细细讲来。” 暗冥幽正了神色,将程家嫡女溺亡之事细细道来。 阎罗殿内,大阎罗接到密旨,速派黑白无常前往人间勾魂。 ……人界祈恒国暗牢…… “歇会,别将这小子弄死喽。” “走走,先吃早饭去。” 几个狱卒折腾了许久,朝着犯人身上泼完药水,各自活动着筋骨散去。 短短两个时辰,殷结心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手脚被铁链锁住呈“大”字型挂在铁架上,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筋骨全断、器官全烂、面目全非不人不鬼,半死不死只靠药水险险吊着一口气在。 殷结心瞪着一双割去眼皮的眼珠,模糊中似看到两道在动的虚影。 他努力张嘴,被削去唇的嘴巴,呲着满口稀碎的黄牙,只剩舌根的残舌呜呜着:“鬼、爷爷……快带我、走……” 牙一动,恶臭的脓血拉着长丝流得满身都是。 这哪还有半点人样?简直就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黑白无常二鬼见到此人被折磨得如此惨状,深感勾了他的魂魄才是救他解脱苦难。 谁说死不是一种结束苦难的选择?谁说死不是一种新的开始?然而给予这种重获新生的第一步便是由他们来做。 二鬼不由得从心底崇拜起自己的职责来,遂勾了他的魂魄押回冥界。 暗冥辰揪住一个鬼兵,问道:“君上呢?” 鬼兵跪地答道: “君上去往阎罗殿听审了。” “听审?!”暗冥辰讶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何时如此关心这等小事了?难道怀疑阎王们欺上瞒下,草菅鬼命?” 鬼兵忙低头道:“小的不知。” “堂下何人?!” 被威严洪亮的声音吓了一哆嗦,殷结心颤声道:“小人殷结心。” 阎罗手持名册,翻看他一生作为。冷声道:“你在世为人,表面老实实诚,实则淫滑贪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欺辱妇女、奸诈卑鄙。事实确凿,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画了押,殷结心整个魂都虚脱了。 判官赶紧将已判好的“鬼令状”恭敬呈上。 大阎罗批改后,冷声宣判道:“殷结心,罪其一:淫人妇女,下油锅地狱。罪其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下血池地狱。罪其三:说谎成性,下拔舌地狱。来人,将殷结心带下去,立即执行!” 殷结心听后,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将其送回人间,活够一年再将其勾回。这个魂魄肮脏不堪,世世轮回畜生道,不得轻饶。” 大阎罗恭敬应道:“是,君上!” 黑白无常立即将殷结心拖了出去。 暗冥君离开后,大阎罗擦了把冷汗:“传令下去,掌管十八层地狱的所有阎罗前来大阎罗殿议事,快!” “是!”大判官得令,亲自下去传达命令。 暗冥辰大步踏入大阎罗殿内:“刚刚是何案件,拿给我看下。” 大阎罗看清来人,冷面道:“小公子请恕罪,没有君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查阅鬼令状!” “我也不可以吗?”暗冥辰依旧不死心。 大阎罗不卑不亢道:“是!” 碰了壁,暗冥辰气道:“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大阎罗闻言,摇头不语,继续手中的工作。 “哥哥,何人得罪了你吗?”暗冥辰追着眼前高大的身影问道。 暗冥君知晓他想问什么:“怎的,你很闲?” 暗冥辰八卦道:“有关哥哥的事情,我都想知晓。快告诉我,何人惹了你不快?” 暗冥君道:“不过是去查看阎王办事如何罢了。” 暗冥辰狐疑地看向他:“这么简单?你不是一向相信大阎罗的办事能力吗?” 暗冥君自顾自地饮着酒,目光落在三生石上。 “又在想她?”暗冥辰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三生石:“你那个万年都等不来的良人,我看早把你忘干净了。” 暗冥幽摇头一叹,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暗冥辰当即跳起来,追着他打。 “那女子虽留有尸身,我亲自追查,没见其魂魄所在。”暗冥幽手中冥力击向暗冥辰与他拉开距离,沉思道:“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细若游丝几不可察。” “程紫晨,橙紫晨……生而为人,却都不在地府名册。”暗冥君喃喃自语,勾唇一笑:“真巧。” “嗯,是很巧合。”暗冥幽点头。 暗冥辰生气地质问道:“还说没有瞒我,你们两个在这说的什么,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 暗冥幽道:“你不懂最好,省的没事闯祸。” 暗冥辰闻言怒火冲天,指着暗冥幽斥道:“你说谁闯祸呢!” 暗冥幽不以为然:“除了你,还有谁?闯祸精一个!” “你……你才是闯祸精!”暗冥辰说着,动手就要与他大干一场。 暗冥幽见状,挑衅道: “闯祸精你且等着,哥哥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暗冥辰一拳落空,不由得怒声大吼:“暗冥幽,你这个混蛋!” 回应他的是一声哈哈大笑,而人却早已不见踪迹。 暗冥君朝暗冥幽隐去的地方扫了一眼,说道:“冥界暂且由你和冥魂掌管,我要出去一趟。” 说罢,不等暗冥辰反驳,人已消失无踪。 噬魂谷,乃冥界禁地。 暗冥君已决定去往人界,为保他的行踪不被察觉,在去之前他要亲手将“老东西”留下的最后一个暗桩了去。 暗冥君已然来到彼岸花径,直入山谷。 一阵飓风刮来,将他裹挟其中,似有千军万马朝他奔撞而来,那劲道威力巨大,似要将他冲撞得粉身碎骨! 风声凄厉,如鬼嚎,如怪唳。闻之,令人头脑胀裂,胆寒颤栗,灵魂欲碎…… 暗冥君不动,任飓风如何作乱,始终未曾出手。 所有招术用尽,也无法将闯入之人抹杀,白骨只得现出原形。 飓风消散,眼前出现一具如山般巨大的白骨。那白骨森森,泛着冷光,气势凌厉,令人胆寒。 白骨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两只硕大的眼洞泛着幽火,冷冽森森地“望”着他。 暗冥君眼中只有一点,那就是它的左胸。他盯着那里,双眼微眯。 白骨似感到危险,伸出巨爪朝他拍来。 那劲道带着飓风般的强势,暴力地一下朝他砸来! 暗冥君依然不动,抬手便将那含有灭山之威的骨掌托起。 而后,他动了,仅眨眼的片刻,他就来到白骨胸前,伸手捅进了它的左胸。 白骨愕然,随后发疯般嘶吼、四肢乱甩,每一处骨骼都在窜动,只在瞬间,那些骨刺便已形成。 尖刺似荆棘,又似利箭密密麻麻脱离,直朝暗冥君刺来! 他已经被骨刺包围得密不透风,连一丝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叮叮叮叮叮……尖刺刺进左胸骨上,形成密密麻麻的刺山,然而却不见了方才那人! 白骨惊惧,浑身骨骼窜动,想要将体内之人排出! 暗冥君此刻已从白骨胸腔直上而来,骨骼排挤的压力剧增,脚不甚被骨骼卡住。他张开手,一把血红的长剑幻化而出,随着冥力的汇聚,长剑发出一声低鸣,劈开层层白骨,直刺头骨而去! “轰~”、“哗”! 只听两声震天巨响,白骨轰塌。 暗冥君已然站在白骨头颅之上,持剑而立,正欲劈开头颅。 白骨眼洞中那两团幽火猛然窜出,缠上长剑。长剑一声哀鸣,火红的身躯逐渐冷却。 暗冥君冷笑:“果然啊,那老东西还真是疼你。都沦落成这副鬼样子了,他竟还舍得把自身的“冥魂之火”给了你。嘁,真是疼你入骨至深啊~” 手中冥力翻涌,剑身颤鸣。白骨承受不住威压,终于崩碎! 刹那,一点腥红从头骨正中飞窜而出,暗冥君伸指一点,冥力呼啸着直击那点腥红。 腥红被困冥力之中,拉扯着强行定在暗冥君眼前。 暗冥君伸掌,腥红落入掌心。 “冥魂之火养在白骨玉髓之中,照理说应当如白玉剔透、莹净,竟被你染成嗜血的赤红。可想你究竟是何等的污浊!” 脚下白骨的头颅微颤,似在抗议、不甘。 “也对。那老东西是何等的肮脏不堪,他的冥魂之火自然也污浊至极。论起来,你们都是一样的。” 脚下用力,白骨头颅轰然粉碎。 暗冥君看着掌间的那一抹红光,笑道:“是啊,我怎能这副样子去见你……” 暗冥辰急急跑过所有暗冥君曾去过的地方,皆不见他的踪影。 暗冥幽与暗冥魂正端坐幽冥殿中,他如一阵疾风跑进来,嚷嚷着要调动整个冥界去把哥哥找回来。 暗冥幽被他扰得头疼,随手将案卷精准无误地砸向他。 暗冥辰“啊呀”一声惨叫,抱着头跳着脚就来到他跟前,大声哭着要他道歉。 暗冥魂则在一旁托着脸看他,那目光太过冷厉,竟将暗冥辰盯得生生止住了哭闹。 “你是太闲了,要不去鬼兵营历练历练?” 暗冥辰猛得咽了口唾沫,不慎还被呛到,憋红着脸闷咳个不停。 暗冥幽幽幽一叹,起身走至他身前,轻拍着他的背,斥道:“君哥等了万年之久,终有一丝得见心上人的机会,我们都为他高兴。他如此疼你,你难道就不知心疼他一点?当真就如此不懂事?” “我……”暗冥辰委屈地哭出声来:“我怎会不知,可那人间处处都针对我们冥界,他去了若是被人知晓了身份,他……” 暗冥魂道:“他自会应付。君哥的能耐你才见识多少?都如你这般弱小,冥界还不得玩完!臭小子,我奉劝你乖乖待着,别到处给我们添麻烦。” 暗冥辰一听这话,当即跳脚,他怎么就弱小了? 然而当看到暗冥魂眼一眯,到嘴的话一噎,暗冥辰竟不敢怼回去了。 暗冥魂继续说道:“君哥离开的事情不能让外界知晓,如若有一丝消息泄露出去,你——当知后果!” 暗冥辰被他一吓,果真不敢再闹了。 暗冥幽当下轻松许多,坐回位上看着眼前吃瘪的弟弟憋着笑:“现在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 见暗冥辰垂下头,暗冥幽拿过墨碇递到他手中:“过来研墨。” 第7章 误入墓林 时辰到,人王司徒岐一身喜服踏马而来,英俊威武一身贵气。 橙紫晨一身大红,头顶龙凤盖头,被程云霄背着上了花轿。 “姐……”程云霄双目湿红,不由得痛喊出口。 “嗯。”橙紫晨闻声,轻声回应。 突然天旋地转,原本已经死寂的程家嫡女——程紫晨,尸身突然化作片片光华飞散。 “姐!”程紫心惊呼一声,追着光华飞奔而来。 道道光华没入橙紫晨体内,刹那,程紫晨的一生种种映入脑海…… 也是在这一刻,所有与程家嫡女有过交集的人或事物,皆替换成了如今这个“橙紫晨”的身影…… 至此,这一魄终于彻底回归于橙紫晨体内。 ……幻界 玄灵山…… 仙人执棋落子,将吃掉的黑子收入玉翁,笑道:“方才,我那徒儿收回一魄。” 天师放下黑子,心中踏实不少:“如此,便省去不少麻烦。她得用这个身份,倒是能安全不少。” ……人界 乐安城…… “她”的这一世,所有的情感全都寄托给了橙紫晨。 橙紫晨颤着双手抚去脸上泪水,下轿走出,一步一步走至双亲面前,带着“她”的亲情与不舍跪了下去。 程耀祖夫妇红着眼睛,扶起面前正磕头的女儿。 “晨儿,我的好孩子。” 夫妇俩安慰着女儿,喜极而泣。 程紫心愣了一瞬,在看到新娘子时,笑着跑到近前,拉起长姐的手,笑道:“姐,瞧瞧谁来了。” 双亲退开,程老夫人从人群中缓步向她走来。 老人一身贵气,步履蹒跚,却满脸慈爱。 一股亲切感涌上心间,明明不曾相识,明明第一次相见,却是无端地令橙紫晨感到亲切。 橙紫晨即刻跪下身:“奶奶,孙女今日便嫁作他门,孙女不在身边还望奶奶切莫挂念,保重身体。” 程老夫人将她扶起,以袖拭泪:“奶奶记下了,我的晨儿也要好好的。若是日后有何委屈,不论何人奶奶定会叫他好看!” 司徒岐听着老人的言语,迎上老人审视的眼神走上前来,行礼躬身道:“本王定会牢记老夫人教诲。” 程老夫人点头,牵着孙女的手,将她送上花轿。 这一幕,不知看哭了在场的多少宾客。 司徒岐嘴角笑意愈浓,没想到这出“戏”倒是演得逼真,日后便不用担心会有人识破“他”的身份…… 程云霄俯在轿帘外,轻声道:“姐,你别怕。若是日后王爷敢欺负你,弟弟我一定为你作主!” 橙紫晨听着,笑道:“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吓跑了。” 程云霄一拍胸脯:“大不了跟他打一架!” “吉时已到,起轿~” 随着一声高喝,姐弟俩这才被迫分开。 喜糖、喜钱撒下,众人纷纷抢拾。 程紫心挤开人群想要追上花轿,却是被拥挤的人群越挤越远…… 锣鼓、爆竹声声震耳喧天,喇叭、笙吹起欢快的乐声。一路敲敲打打,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地穿过长街,街上万人拥挤,整个乐安城的百姓将道路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皇上早在辰时便派人前来护亲,道路被官兵们一遍遍清理,碍于人太多,刚清理出来,又被百姓围实…… 迎亲队伍从辰时末一直走走停停,直至戌时路程方才过半。 四月的天,夜已暮。家家燃起灯火,提着灯笼继续跟着迎亲队伍…… 橙紫晨坐在轿里,已昏昏沉沉睡过一阵,这会儿撩开轿帘,密密麻麻的人潮依旧拥堵得厉害。 灯火阑珊中却有一人,身形如松淡雅如竹,眼中炙热伤感还掺有一丝期盼…… 橙紫晨莫名地感到一阵悲伤,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想念…… 她努力压制住那份念想,然而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挣扎着,呐喊着…… “她”在想他,在念他,恨不得此刻就冲到他身边去! 这是“她”的感情,真真切切地被橙紫晨体会到,太过强烈也令她觉得太不可思议。 “我可以帮你了却心愿,但……非要在此时吗?怕是不妥?” 她犹豫着,然而隐在意念里那一丝执念,磨得她难受至极…… “好,我就应你一回。”终是她无法再狠心,撩开轿帘,利落地跳下轿,直奔那男子而去! 人群一阵轰闹,司徒岐发觉,即刻飞身追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待官兵反应过来时,只见一前一后两个大红的身影快速掠过。 橙紫晨稳着身体,不敢动用灵力,只靠着灵敏的身姿向前掠动。 司徒岐则健步如飞,踏着人头追来。 被踩到头的百姓,惊呼着朝他们望去。 那男子隐在面巾下的笑颜绽开,即刻飞身向她迎来。橙紫晨只觉腰间一紧,就被人带着飞了起来。 男子的轻功不错,带着她逃得也快,很快便落在一处马车上,驾马狂奔。 司徒岐追了过来,相较马车还有一断距离。 马车一路驶出城门,奔向一片山林。 司徒岐追过来时,就见马车被弃在路边,人却已不知去向。 司徒岐即刻斩断绳索,快马回城调人去了。 躲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橙紫晨立刻甩开男子的手,朝一旁退开几步。 男子扯掉面巾上前,想要掀掉她的盖头。手刚碰到布边,却见一只纤纤玉手直接扯了下来。 男子盯着她愣在当场,而后摇头道:“你不是她,你是谁?她呢?难道是司徒岐设得局?” 橙紫晨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男子上前抓住她的肩逼问,神情激动:“她去哪了?你们把她藏哪儿去了?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橙紫晨如实说道:“她死了,昨夜跳河溺水而亡。” “不可能!你骗我!” “是真的。我救她时,她说你还在等着她。我来见你一面,就是想对你说,她喜欢你,但为了家族荣耀,她已经做好了嫁给王爷的准备。她要你好好活着……” “我不信!她现在在哪?你……你们把她埋在哪里了?” “她……” 眼看男子的情绪即将崩溃,橙紫晨干脆运起灵力,伸指点上他额心。 男子眼睛忽然一闭,再睁开眼已置身在他们曾经相遇的地方。江南水乡的绿柳小道上,那一抹粉嫩隐在花丛。 他急步上前,看清那纯真的笑颜,依旧美得令他心悸。 “青墨。” “紫晨。” 他牢牢牵住她的手,彼此相望。 “好好活着,忘记我。”她笑着,泪却流了满面。随后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男子醒来,泪湿了双眼。 橙紫晨收回手,喃喃道:“至此,你也该无憾了。” 话音刚落,她脑海中的那一丝执念消散,彻底与她融合,再无一点自主意识…… 橙紫晨朝面前的男子伸出手。 男子抬起湿红的眼睛,迷惘地看着她:“姑娘,你是何人?” 橙紫晨展颜一笑:“公子保重。” 说罢,便拂袖离开。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男子盯着手中的一块玉佩发呆。 司徒岐带着人马赶来搜查时,早已不见了“佳人”身影,只留下一块龙凤相缠的大红盖头…… 他不死心,带着人马继续搜寻。 此时,橙紫晨却遇上了麻烦。 眼前是一片墓林,每一处坟墓前皆立有一块石碑,几百来个坟头整齐地排在林间。 她停在坟群前,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正欲转身离开,不想一阵疾风突然刮来,刮得她睁不开眼,脚步踉跄被风推着向前。 待风停歇,她睁开眼,方才发觉自己竟抱着一块石碑!当即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又撞上另一块墓碑!她心里发慌,忙鞠躬赔礼道:“小女无意冒犯,诸位先者莫怪。” 她抬脚刚走了一步,四周突起灰雾,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全都不见,只余下这方圆一里的坟地! 坟间隐约有蓝色的火光闪烁,忽起忽落间阴风阵阵,似女人的凄呜声响起,凄凄厉厉似远忽近…… 橙紫晨心头虚慌阵阵,运起体内灵力,直朝先前进来时的方向冲去。 灰雾中,她忽觉身后一凉,头上一痛,方才惊觉自己的头发被扯住!一股阴寒窜上整个脊背,浑身鸡皮疙瘩竖起,她紧咬住唇,缓缓扭过头…… 一张脸,一张满是腐肉、血肉模糊、血目长牙、恐怖至极的脸蓦地映上眼帘…… “啊!啊~啊~啊……” 惊吓之余,灵力暴涨,直击眼前的厉鬼! 厉鬼被灵力所伤,凄厉哀嚎一声,张开血口扯着她的头发就要咬上她的头! 橙紫晨心头惧震,身后九条狐尾立现,狠狠抽向即将咬下的巨口! 厉鬼随即被扫飞,砰地一声巨响过后,鬼火四起,地上无端伸出众多鬼手! 橙紫晨才喘上一口气,忽觉脚下一颤,她惊呼一声,飞身而起。 方才脚下之地竟爬出一只厉鬼! 这只厉鬼与方才要吃她的那只一样,满脸、满身的腐肉,血肉糜烂的身躯高大恐怖! 橙紫晨当真是被吓哭的,颤着身子立在空中,瞧着裂开的地面冒出一个个厉鬼的头来! 她心头直颤,想要冲出这片墓地,然而令她绝望的是,任她如何飞窜竟是无法从这里离开! 第7章 误入墓林 时辰到,人王司徒岐一身喜服踏马而来,英俊威武一身贵气。 橙紫晨一身大红,头顶龙凤盖头,被程云霄背着上了花轿。 “姐……”程云霄双目湿红,不由得痛喊出口。 “嗯。”橙紫晨闻声,轻声回应。 突然天旋地转,原本已经死寂的程家嫡女——程紫晨,尸身突然化作片片光华飞散。 “姐!”程紫心惊呼一声,追着光华飞奔而来。 道道光华没入橙紫晨体内,刹那,程紫晨的一生种种映入脑海…… 也是在这一刻,所有与程家嫡女有过交集的人或事物,皆替换成了如今这个“橙紫晨”的身影…… 至此,这一魄终于彻底回归于橙紫晨体内。 ……幻界 玄灵山…… 仙人执棋落子,将吃掉的黑子收入玉翁,笑道:“方才,我那徒儿收回一魄。” 天师放下黑子,心中踏实不少:“如此,便省去不少麻烦。她得用这个身份,倒是能安全不少。” ……人界 乐安城…… “她”的这一世,所有的情感全都寄托给了橙紫晨。 橙紫晨颤着双手抚去脸上泪水,下轿走出,一步一步走至双亲面前,带着“她”的亲情与不舍跪了下去。 程耀祖夫妇红着眼睛,扶起面前正磕头的女儿。 “晨儿,我的好孩子。” 夫妇俩安慰着女儿,喜极而泣。 程紫心愣了一瞬,在看到新娘子时,笑着跑到近前,拉起长姐的手,笑道:“姐,瞧瞧谁来了。” 双亲退开,程老夫人从人群中缓步向她走来。 老人一身贵气,步履蹒跚,却满脸慈爱。 一股亲切感涌上心间,明明不曾相识,明明第一次相见,却是无端地令橙紫晨感到亲切。 橙紫晨即刻跪下身:“奶奶,孙女今日便嫁作他门,孙女不在身边还望奶奶切莫挂念,保重身体。” 程老夫人将她扶起,以袖拭泪:“奶奶记下了,我的晨儿也要好好的。若是日后有何委屈,不论何人奶奶定会叫他好看!” 司徒岐听着老人的言语,迎上老人审视的眼神走上前来,行礼躬身道:“本王定会牢记老夫人教诲。” 程老夫人点头,牵着孙女的手,将她送上花轿。 这一幕,不知看哭了在场的多少宾客。 司徒岐嘴角笑意愈浓,没想到这出“戏”倒是演得逼真,日后便不用担心会有人识破“他”的身份…… 程云霄俯在轿帘外,轻声道:“姐,你别怕。若是日后王爷敢欺负你,弟弟我一定为你作主!” 橙紫晨听着,笑道:“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吓跑了。” 程云霄一拍胸脯:“大不了跟他打一架!” “吉时已到,起轿~” 随着一声高喝,姐弟俩这才被迫分开。 喜糖、喜钱撒下,众人纷纷抢拾。 程紫心挤开人群想要追上花轿,却是被拥挤的人群越挤越远…… 锣鼓、爆竹声声震耳喧天,喇叭、笙吹起欢快的乐声。一路敲敲打打,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地穿过长街,街上万人拥挤,整个乐安城的百姓将道路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皇上早在辰时便派人前来护亲,道路被官兵们一遍遍清理,碍于人太多,刚清理出来,又被百姓围实…… 迎亲队伍从辰时末一直走走停停,直至戌时路程方才过半。 四月的天,夜已暮。家家燃起灯火,提着灯笼继续跟着迎亲队伍…… 橙紫晨坐在轿里,已昏昏沉沉睡过一阵,这会儿撩开轿帘,密密麻麻的人潮依旧拥堵得厉害。 灯火阑珊中却有一人,身形如松淡雅如竹,眼中炙热伤感还掺有一丝期盼…… 橙紫晨莫名地感到一阵悲伤,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想念…… 她努力压制住那份念想,然而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挣扎着,呐喊着…… “她”在想他,在念他,恨不得此刻就冲到他身边去! 这是“她”的感情,真真切切地被橙紫晨体会到,太过强烈也令她觉得太不可思议。 “我可以帮你了却心愿,但……非要在此时吗?怕是不妥?” 她犹豫着,然而隐在意念里那一丝执念,磨得她难受至极…… “好,我就应你一回。”终是她无法再狠心,撩开轿帘,利落地跳下轿,直奔那男子而去! 人群一阵轰闹,司徒岐发觉,即刻飞身追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待官兵反应过来时,只见一前一后两个大红的身影快速掠过。 橙紫晨稳着身体,不敢动用灵力,只靠着灵敏的身姿向前掠动。 司徒岐则健步如飞,踏着人头追来。 被踩到头的百姓,惊呼着朝他们望去。 那男子隐在面巾下的笑颜绽开,即刻飞身向她迎来。橙紫晨只觉腰间一紧,就被人带着飞了起来。 男子的轻功不错,带着她逃得也快,很快便落在一处马车上,驾马狂奔。 司徒岐追了过来,相较马车还有一断距离。 马车一路驶出城门,奔向一片山林。 司徒岐追过来时,就见马车被弃在路边,人却已不知去向。 司徒岐即刻斩断绳索,快马回城调人去了。 躲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橙紫晨立刻甩开男子的手,朝一旁退开几步。 男子扯掉面巾上前,想要掀掉她的盖头。手刚碰到布边,却见一只纤纤玉手直接扯了下来。 男子盯着她愣在当场,而后摇头道:“你不是她,你是谁?她呢?难道是司徒岐设得局?” 橙紫晨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男子上前抓住她的肩逼问,神情激动:“她去哪了?你们把她藏哪儿去了?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橙紫晨如实说道:“她死了,昨夜跳河溺水而亡。” “不可能!你骗我!” “是真的。我救她时,她说你还在等着她。我来见你一面,就是想对你说,她喜欢你,但为了家族荣耀,她已经做好了嫁给王爷的准备。她要你好好活着……” “我不信!她现在在哪?你……你们把她埋在哪里了?” “她……” 眼看男子的情绪即将崩溃,橙紫晨干脆运起灵力,伸指点上他额心。 男子眼睛忽然一闭,再睁开眼已置身在他们曾经相遇的地方。江南水乡的绿柳小道上,那一抹粉嫩隐在花丛。 他急步上前,看清那纯真的笑颜,依旧美得令他心悸。 “青墨。” “紫晨。” 他牢牢牵住她的手,彼此相望。 “好好活着,忘记我。”她笑着,泪却流了满面。随后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男子醒来,泪湿了双眼。 橙紫晨收回手,喃喃道:“至此,你也该无憾了。” 话音刚落,她脑海中的那一丝执念消散,彻底与她融合,再无一点自主意识…… 橙紫晨朝面前的男子伸出手。 男子抬起湿红的眼睛,迷惘地看着她:“姑娘,你是何人?” 橙紫晨展颜一笑:“公子保重。” 说罢,便拂袖离开。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男子盯着手中的一块玉佩发呆。 司徒岐带着人马赶来搜查时,早已不见了“佳人”身影,只留下一块龙凤相缠的大红盖头…… 他不死心,带着人马继续搜寻。 此时,橙紫晨却遇上了麻烦。 眼前是一片墓林,每一处坟墓前皆立有一块石碑,几百来个坟头整齐地排在林间。 她停在坟群前,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正欲转身离开,不想一阵疾风突然刮来,刮得她睁不开眼,脚步踉跄被风推着向前。 待风停歇,她睁开眼,方才发觉自己竟抱着一块石碑!当即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又撞上另一块墓碑!她心里发慌,忙鞠躬赔礼道:“小女无意冒犯,诸位先者莫怪。” 她抬脚刚走了一步,四周突起灰雾,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全都不见,只余下这方圆一里的坟地! 坟间隐约有蓝色的火光闪烁,忽起忽落间阴风阵阵,似女人的凄呜声响起,凄凄厉厉似远忽近…… 橙紫晨心头虚慌阵阵,运起体内灵力,直朝先前进来时的方向冲去。 灰雾中,她忽觉身后一凉,头上一痛,方才惊觉自己的头发被扯住!一股阴寒窜上整个脊背,浑身鸡皮疙瘩竖起,她紧咬住唇,缓缓扭过头…… 一张脸,一张满是腐肉、血肉模糊、血目长牙、恐怖至极的脸蓦地映上眼帘…… “啊!啊~啊~啊……” 惊吓之余,灵力暴涨,直击眼前的厉鬼! 厉鬼被灵力所伤,凄厉哀嚎一声,张开血口扯着她的头发就要咬上她的头! 橙紫晨心头惧震,身后九条狐尾立现,狠狠抽向即将咬下的巨口! 厉鬼随即被扫飞,砰地一声巨响过后,鬼火四起,地上无端伸出众多鬼手! 橙紫晨才喘上一口气,忽觉脚下一颤,她惊呼一声,飞身而起。 方才脚下之地竟爬出一只厉鬼! 这只厉鬼与方才要吃她的那只一样,满脸、满身的腐肉,血肉糜烂的身躯高大恐怖! 橙紫晨当真是被吓哭的,颤着身子立在空中,瞧着裂开的地面冒出一个个厉鬼的头来! 她心头直颤,想要冲出这片墓地,然而令她绝望的是,任她如何飞窜竟是无法从这里离开! 第8章 红衣妖孽 逃是逃不出去了!在不知多少次拼命飞逃仍无法出去之后,橙紫晨彻底放弃了挣扎,身悬半空仰面望天,听着脚底下传出的鬼嚎声,身心惧颤。 太吓人了!头次见到厉鬼,还差点被当头吃掉!橙紫晨想放声大哭,惊惧于厉鬼的凄吼声,胸中憋闷却是如何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强忍着泪,身体轻颤不止。 就没有谁能来救救我吗?她紧咬着唇,泪眼模糊中见那灰雾遮掩了星辰…… 一声震天的凄吼突兀响起,惊得她不由地朝音源望去,强烈的阴气从背后突袭而来,身体像是被双无形的大手撕扯着直朝下坠去! 惊吓之余,道道灵力击出,直打得厉鬼哭嚎不止。 就在她以为脱离钳制,即将向高空飞去之时,一团漆黑蠕动的怪物直朝她击来! 惊慌之中九条长尾齐出,却是被漆黑的怪物缠住,她定睛一看,方才知晓这竟是一团漆黑的长发! 而长发的主人便是那只厉鬼,它的身体更加高壮,硕大的脑袋黑发浓密,此刻正牢牢缠勒在她的狐尾之上。骇人的腐面上正睁着一双似铜铃且凸起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眼球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泽,其上布满血丝脓液,长牙磕合间污浊粘液滴落。比它长相更恐怖的是它此刻盯着她的眼神,那如同看到猎物即将入口的贪婪神色…… 橙紫晨紧咬着唇,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抖动,身体紧绷,心却在受过一次次惊吓之后稍有安定。 她寻着那一丝安定,努力调动自身灵力,她要一举冲破束缚,而冲破束缚的关键便是那只厉鬼! 长发如蛇继而缠上她的身体,她挣动几下放弃挣扎。 厉鬼“嘁——嘁——”咧开巨嘴嘻笑两声,猛得收力,长发如网,将网中的猎物彻底锁紧。 橙紫晨就像只被困缚网中的蝶,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法逃脱。 如网丝发勒得她全身发麻,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闭上双眼,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静静等待出手的时机。 厉鬼的动作极快,在发网即将到达身前之时,张开巨口,随即将猎物直吞而下! 橙紫晨猛然睁开双眼,周身灵力暴涨,只见一个雪白的绒球破开腐肉而出! 厉鬼大张着双目不可置信,已然到嘴的猎物竟会自己跑出来! 喉间的血洞“咕噜噜”地如一汪喷泉鲜血喷溅,它伸出大爪捂上伤口,更加凄厉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 橙紫晨不去看它,集中精力回忆着师父曾授予她的那道降魔符咒,指间金光闪烁,一道道灵力随指挥画。 这时,厉鬼也动了,却不是袭向她。只听几声凄叫,它竟是对自己的同类下了死手,此时正张着巨口啃咬着同伴大快朵颐! 那从中发出的咀嚼声以及骨骼被咬碎的“咔咔”声,尤其那双巨眼,从始至终都在死死盯着她不放! 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本就心怀畏惧的橙紫晨,指间一颤,差点毁了即将成形的咒符。 厉鬼啃食同类获得力量,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橙紫晨盯着厉鬼,逼自己与它对视,厉鬼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只要它敢再袭击自己,她必要让它魂飞魄散! 厉鬼突然咧嘴“嘁嘁——”怪笑一声,那流着血肉粘液与尸骨残渣的嘴一下张开扑向橙紫晨! 橙紫晨惊呼一声,指间咒符祭出。 符光大作,道道光华如利箭直射厉鬼! 厉鬼大嚎一声,长发狂舞,以发击符,凄吼着抵抗。 橙紫晨以符护身疾攻而上,灵力输出符光大作。 厉鬼纷纷躲避,钻入地底。 长发厉鬼凄吼一声,猛跺地面,地面颤动间众鬼齐出,张牙舞爪冲橙紫晨直扑而来! 橙紫晨调出全身灵力催动符咒为之相抗,符光如箭雨直射而去。 众鬼遭符箭击伤,哀嚎不止。 长发厉鬼大吼一声,发丝缕缕缠绕众鬼,抛起众鬼砸向符咒。 符咒被巨力击溃,橙紫晨惊出一身冷汗,飞身向后退去。 长发厉鬼彻底被激怒,长发如鞭、如剑,抽打着刺向橙紫晨。 更多的厉鬼从地底爬出,被长发厉鬼抛甩击向她。 面对砸来的厉鬼,橙紫晨一再后退,她很是困惑,自己好歹也算半个小仙。师父所授皆是降魔除妖的心法,按道理自己身上的灵力当是可伤鬼怪的,这些厉鬼应是怕极了才是!可为何这些厉鬼只是受了些伤,却并不惧怕她? 众鬼袭击被她一一化解,然而还容不得她喘上一口气,长发厉鬼掩在众鬼之中,突然袭向她。 方才画符灵力消耗过大,力量削弱已不如先前,橙紫晨招式间愈显疲态。 然而长发厉鬼经吞食同类实力更盛,突袭而至,虚晃一招,发丝竟趁机缠上她脖颈。 发丝如钢索紧收,狠勒住她纤细的脖颈。 橙紫晨极力抵抗,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胸中憋痛,脖子处疼痛不止,浑身无力胀痛。由其心脏,呜鸣不止,擂鼓般轰鸣,似要撞破胸膛跳跃而出! 她只觉意识模糊,四肢软绵垂下,双眼无力合上…… 长发厉鬼已至眼前,咧开血盆大口当头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衣掠来。 长发厉鬼突然被击飞出去,血肉当空抛洒狠狠砸进地下! 众鬼哀嚎一声,纷纷跪地求饶,随即逃也似地钻进地底。 狂跳的心脏好似被一双温柔的手掌抚平,橙紫晨睁眼对上一双明亮黑瞳,惊得她猛得翻身坐起,顺带着击出一掌。 少年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踉跄后退。 橙紫晨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睁得老大,瞪着眼前之人,一副惊恐的样子,迅速进入作战状态。 少年捂上心口,抬头看她。 只这一眼,便看得橙紫晨心跳加速。 两人隔空相望,一个既惶恐又惊异,一个则既惊喜又深情满溢…… 少年如刀削的脸,剑眉飞扬,且不说那张脸有多绝艳,就单单这双多情的龙凤眼,如墨海的黑眸,就足以使人沉沦。秀丽高耸的鼻以及红艳的唇,那唇间溢出的一丝鲜血,映衬得本就红艳的唇越发昳丽。十几岁的少年,身形已然挺拔,浑身透着尊贵与冷傲。 少年红唇微启,喉头颤动,却是未曾说出话来。只那一双柔情似海的眼眸缱绻地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嗯?他是谁?难道认识我?那股既莫名又恐惶还夹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无端的令她心悸。这种感觉陌生且危险! 少年急步上前,橙紫晨愣了一瞬,继而快速后退,见他依旧朝自己奔来,转身便逃。 她逃,他追。他追,她逃。 两人你来我往,围着坟地飞来跑去,直到她累得直不起腰来。 “妖孽!” 少年一怔,随即绽颜一笑。 对,他就是那颠倒众生的妖孽!橙紫晨望着他的笑出神。 少年脚步定在原地,静静看着她,那目光太过炙热、专注,似要将她望进眼底,再也无法从他眼中离开。 橙紫晨被他的目光灼了眼,忙回过神来,喝道:“妖孽,你若再敢惹我,本公主……本、本公子就要你魂飞魄散!” 少年笑得温柔至极,没想到见你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是妖孽,你又何尝不是呢?” 那声音似金玉之音,带着磁性蹦进耳窝里,别样的好听。 橙紫晨这才想起自己身后的九条狐尾,忙将其收起,迎着他含笑的眼眸,脸色一窘,急声道:“本公子乃是修道之人,你所见不过是幻象而已。妖孽,今日我便放你一马,你若还要纠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罢,当真摆起架势,要以灵力篆画符咒降他。 少年长身而立,悠然道:“姑娘,我并非妖类。我与你一样,都是修道的同道中人。” 姑娘?哦,对。橙紫晨暗自唏嘘,遇上这个人……不,是妖孽!自己竟无端的紧张,看来此妖孽绝对道行不浅! 指间挥画不停,降魔符已画成大半。 少年抬步上前,与少女相近一丈距离时,忽被飞来的符咒围攻。 第8章 红衣妖孽 逃是逃不出去了!在不知多少次拼命飞逃仍无法出去之后,橙紫晨彻底放弃了挣扎,身悬半空仰面望天,听着脚底下传出的鬼嚎声,身心惧颤。 太吓人了!头次见到厉鬼,还差点被当头吃掉!橙紫晨想放声大哭,惊惧于厉鬼的凄吼声,胸中憋闷却是如何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强忍着泪,身体轻颤不止。 就没有谁能来救救我吗?她紧咬着唇,泪眼模糊中见那灰雾遮掩了星辰…… 一声震天的凄吼突兀响起,惊得她不由地朝音源望去,强烈的阴气从背后突袭而来,身体像是被双无形的大手撕扯着直朝下坠去! 惊吓之余,道道灵力击出,直打得厉鬼哭嚎不止。 就在她以为脱离钳制,即将向高空飞去之时,一团漆黑蠕动的怪物直朝她击来! 惊慌之中九条长尾齐出,却是被漆黑的怪物缠住,她定睛一看,方才知晓这竟是一团漆黑的长发! 而长发的主人便是那只厉鬼,它的身体更加高壮,硕大的脑袋黑发浓密,此刻正牢牢缠勒在她的狐尾之上。骇人的腐面上正睁着一双似铜铃且凸起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眼球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泽,其上布满血丝脓液,长牙磕合间污浊粘液滴落。比它长相更恐怖的是它此刻盯着她的眼神,那如同看到猎物即将入口的贪婪神色…… 橙紫晨紧咬着唇,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抖动,身体紧绷,心却在受过一次次惊吓之后稍有安定。 她寻着那一丝安定,努力调动自身灵力,她要一举冲破束缚,而冲破束缚的关键便是那只厉鬼! 长发如蛇继而缠上她的身体,她挣动几下放弃挣扎。 厉鬼“嘁——嘁——”咧开巨嘴嘻笑两声,猛得收力,长发如网,将网中的猎物彻底锁紧。 橙紫晨就像只被困缚网中的蝶,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法逃脱。 如网丝发勒得她全身发麻,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闭上双眼,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静静等待出手的时机。 厉鬼的动作极快,在发网即将到达身前之时,张开巨口,随即将猎物直吞而下! 橙紫晨猛然睁开双眼,周身灵力暴涨,只见一个雪白的绒球破开腐肉而出! 厉鬼大张着双目不可置信,已然到嘴的猎物竟会自己跑出来! 喉间的血洞“咕噜噜”地如一汪喷泉鲜血喷溅,它伸出大爪捂上伤口,更加凄厉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 橙紫晨不去看它,集中精力回忆着师父曾授予她的那道降魔符咒,指间金光闪烁,一道道灵力随指挥画。 这时,厉鬼也动了,却不是袭向她。只听几声凄叫,它竟是对自己的同类下了死手,此时正张着巨口啃咬着同伴大快朵颐! 那从中发出的咀嚼声以及骨骼被咬碎的“咔咔”声,尤其那双巨眼,从始至终都在死死盯着她不放! 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本就心怀畏惧的橙紫晨,指间一颤,差点毁了即将成形的咒符。 厉鬼啃食同类获得力量,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橙紫晨盯着厉鬼,逼自己与它对视,厉鬼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只要它敢再袭击自己,她必要让它魂飞魄散! 厉鬼突然咧嘴“嘁嘁——”怪笑一声,那流着血肉粘液与尸骨残渣的嘴一下张开扑向橙紫晨! 橙紫晨惊呼一声,指间咒符祭出。 符光大作,道道光华如利箭直射厉鬼! 厉鬼大嚎一声,长发狂舞,以发击符,凄吼着抵抗。 橙紫晨以符护身疾攻而上,灵力输出符光大作。 厉鬼纷纷躲避,钻入地底。 长发厉鬼凄吼一声,猛跺地面,地面颤动间众鬼齐出,张牙舞爪冲橙紫晨直扑而来! 橙紫晨调出全身灵力催动符咒为之相抗,符光如箭雨直射而去。 众鬼遭符箭击伤,哀嚎不止。 长发厉鬼大吼一声,发丝缕缕缠绕众鬼,抛起众鬼砸向符咒。 符咒被巨力击溃,橙紫晨惊出一身冷汗,飞身向后退去。 长发厉鬼彻底被激怒,长发如鞭、如剑,抽打着刺向橙紫晨。 更多的厉鬼从地底爬出,被长发厉鬼抛甩击向她。 面对砸来的厉鬼,橙紫晨一再后退,她很是困惑,自己好歹也算半个小仙。师父所授皆是降魔除妖的心法,按道理自己身上的灵力当是可伤鬼怪的,这些厉鬼应是怕极了才是!可为何这些厉鬼只是受了些伤,却并不惧怕她? 众鬼袭击被她一一化解,然而还容不得她喘上一口气,长发厉鬼掩在众鬼之中,突然袭向她。 方才画符灵力消耗过大,力量削弱已不如先前,橙紫晨招式间愈显疲态。 然而长发厉鬼经吞食同类实力更盛,突袭而至,虚晃一招,发丝竟趁机缠上她脖颈。 发丝如钢索紧收,狠勒住她纤细的脖颈。 橙紫晨极力抵抗,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胸中憋痛,脖子处疼痛不止,浑身无力胀痛。由其心脏,呜鸣不止,擂鼓般轰鸣,似要撞破胸膛跳跃而出! 她只觉意识模糊,四肢软绵垂下,双眼无力合上…… 长发厉鬼已至眼前,咧开血盆大口当头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衣掠来。 长发厉鬼突然被击飞出去,血肉当空抛洒狠狠砸进地下! 众鬼哀嚎一声,纷纷跪地求饶,随即逃也似地钻进地底。 狂跳的心脏好似被一双温柔的手掌抚平,橙紫晨睁眼对上一双明亮黑瞳,惊得她猛得翻身坐起,顺带着击出一掌。 少年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踉跄后退。 橙紫晨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睁得老大,瞪着眼前之人,一副惊恐的样子,迅速进入作战状态。 少年捂上心口,抬头看她。 只这一眼,便看得橙紫晨心跳加速。 两人隔空相望,一个既惶恐又惊异,一个则既惊喜又深情满溢…… 少年如刀削的脸,剑眉飞扬,且不说那张脸有多绝艳,就单单这双多情的龙凤眼,如墨海的黑眸,就足以使人沉沦。秀丽高耸的鼻以及红艳的唇,那唇间溢出的一丝鲜血,映衬得本就红艳的唇越发昳丽。十几岁的少年,身形已然挺拔,浑身透着尊贵与冷傲。 少年红唇微启,喉头颤动,却是未曾说出话来。只那一双柔情似海的眼眸缱绻地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嗯?他是谁?难道认识我?那股既莫名又恐惶还夹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无端的令她心悸。这种感觉陌生且危险! 少年急步上前,橙紫晨愣了一瞬,继而快速后退,见他依旧朝自己奔来,转身便逃。 她逃,他追。他追,她逃。 两人你来我往,围着坟地飞来跑去,直到她累得直不起腰来。 “妖孽!” 少年一怔,随即绽颜一笑。 对,他就是那颠倒众生的妖孽!橙紫晨望着他的笑出神。 少年脚步定在原地,静静看着她,那目光太过炙热、专注,似要将她望进眼底,再也无法从他眼中离开。 橙紫晨被他的目光灼了眼,忙回过神来,喝道:“妖孽,你若再敢惹我,本公主……本、本公子就要你魂飞魄散!” 少年笑得温柔至极,没想到见你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是妖孽,你又何尝不是呢?” 那声音似金玉之音,带着磁性蹦进耳窝里,别样的好听。 橙紫晨这才想起自己身后的九条狐尾,忙将其收起,迎着他含笑的眼眸,脸色一窘,急声道:“本公子乃是修道之人,你所见不过是幻象而已。妖孽,今日我便放你一马,你若还要纠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罢,当真摆起架势,要以灵力篆画符咒降他。 少年长身而立,悠然道:“姑娘,我并非妖类。我与你一样,都是修道的同道中人。” 姑娘?哦,对。橙紫晨暗自唏嘘,遇上这个人……不,是妖孽!自己竟无端的紧张,看来此妖孽绝对道行不浅! 指间挥画不停,降魔符已画成大半。 少年抬步上前,与少女相近一丈距离时,忽被飞来的符咒围攻。 第9章 收服妖孽 道道金光含大道之义,道法无边。只不过如今她体内驻留的是妖力,妖力本就与魔、冥类同。大道之义光明而大义,必要由至纯至刚的道法来施展。以妖力施法是无法达到真正奥义,无法真正发挥符咒的力量。若是她实力再强些,降些一般的魔、妖倒也足够。以妖力御符,想必连她自己都不知! 少年静立其中,含笑以对。 橙紫晨将自身灵力彻底输出,她非要看看这人是何方妖孽不可! 符光大作,金光似箭射向少年。箭雨齐射,金光如炬,如此即便是妖魔也该现出原形了? 直至符咒消失不见,少年依旧傲然静立,毫发无伤。 橙紫晨却因灵力消耗殆尽,颓然倒地。 “别过来,别碰我……” 她紧握发簪,手都在抖。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过诡异。一看见他,她便无端地紧张、心悸,心生忐忑。 少年含笑看她,无视她“恐吓”的眼神,伸手将她抱起。 人已入怀,他低头仔细瞧着她。 含情眉,桃花目,玉琼鼻,红樱唇,玉面娇颜,亦如当时那般动他心魄、勾他神魂。 艳红的喜服衬得她玉肤如雪娇艳无双,亦如那时,她躺在自己怀里,即将与他结万年之好…… 胸前微痛,他回过神来,却见她怒目而对,手中发簪无力地戳刺在他心口。 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道,却将他切切实实地刺痛,他脸色煞白,目溢悲伤。 橙紫晨心中一痛,秀眉紧皱。好疼,心在疼…… ……九天之上…… 蓝胜天突然起身,惊得鹤翎羽心头一跳。 随即飞身而起将他拦住:“胜天……” “滚开!”蓝胜天拂袖而去。 鹤翎羽在后急追,大喝道:“你去,你去,去害死她,再把自己害死!” 蓝胜天猛然顿足,身形微颤。 鹤翎羽又道:“去啊,让她死。大不了再轮回个万年!” 蓝胜天闭眸,双拳紧握,恨不能立刻冲下界去将她带回来! 心中又恼又恨,满身怒火无从发泄,忍得浑身颤栗不止…… 吓死了吓死了!差点就让他下界……还好还好,我把他拦下了……鹤翎羽暗自长叹不已,直拍得胸口闷疼,方才急急喘息。 ……人界…… “王爷,不可再上前。前方乃是鬼林,近日有许多误入其中的人畜被残害。仙人有言,暂不可动之。”副将郭怀小声道。 司徒岐皱眉,鬼怪这些东西他自是不怕,只怕那“佳人”会误入此地……若是如此,恐怕已遭不测。可他不愿这样想,万一他还活着呢? 郭怀见他不曾止步,忙又说道:“曾有大妖受伤逃至此处,再不曾见其出来。也曾有魔人误逃此地,皆无一再出。仙人断言,此处为冥鬼守界之地,死气甚重,尤其夜晚最甚。仙人一再告诫远离此地,若是破了这结界,将有无数鬼怪涌入世间。王爷,您切不可靠近啊!” 司徒岐止步,望向前方。 因有结界相隔,所见之处不过是平常的山林之地。 然而他却敏锐地发觉另一方拦截的结界,想来应是仙人为护人族而设。 自发现有人族误入这里起,仙人便在此设了结界阻拦。却是对妖魔不起作用,以致误入的妖魔有来无回。 司徒岐心下稍定,“他”是人又不是妖魔,自是无法进入这里,既无法进入,那“他”便是安全的! “先撤离,明日天亮再搜。” “是!” 众将领命,一众人马快速撤出山林。 红衣少年怀抱着少女,赤脚走在林中。 所过之处,鬼怪皆颤栗而退,收敛气息藏匿身形,生怕露出一丝痕迹。 怀中的少女痛苦地嘤咛,心如擂鼓。 如血的花海,似烈火焚烧,烧得她痛彻心扉,她想要逃,却逃不掉…… 红衣少年注视着少女满目心疼,怀中少女即便是晕厥了毫无意识,也不曾安心。秀眉紧皱,难掩痛苦之色。 “即便隔了万年之久,你仍是在我怀里睡不安稳么?” 少女胸口激烈跳动的心脏被温柔抚平,少年颤着手轻抚少女紧皱的秀眉。 少年胸中又何尝不是痛得难以言喻? “怪我。怪我……” 少年声音湿哑,难言的痛哽在喉里,晕红了双眼。 奔跑在绚烂的花海,追逐天边的虹霞,橙紫晨笑着回眸……她仍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知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如雾、如云、如梦…… “梦到我了么?” 脸上痒痒的,她睁开眼睛,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猛得挥掌打向眼前之人。 少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整个人飞出去撞断了院落边的围栏,翻下了悬崖…… 橙紫晨追出来时,就见少年的腰封挂在树枝间。 她纳闷地来回看了看,又盯着自己的掌心瞧了瞧,她、她她没有用灵力啊,怎的就把人给打下崖去了? “救命……救救我~” 橙紫晨听到声音向崖下看了看,再往下的另一棵树枝上正挂着少年。 红衣挂在枝间,险险托住少年单薄的身体。 “救救我,女侠快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以后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少年急切且柔弱地朝她喊着,那可怜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嗯,这个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敢蛊惑人心!不过——她盯着那张脸,计上心来。 “我若救了你,你当真什么都听我的吩咐?” “嗯嗯,我以后就跟着女侠,女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会骗你。” “好。我就信你一回。” 橙紫晨运转灵力,向下跳去。九条狐尾摇曳开来,如一把巨大的蒲扇。 她是故意露出狐尾来增加重力,果然她一落脚,就听树枝“喀嚓”一声脆响,一个红色的身影快速朝下坠落。 少年随即配合,惊叫着,四肢一软,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橙紫晨本是玩闹一下,吓吓他而已。谁知竟把人吓晕了! 她向下一跃,接住少年。 少年躺在少女怀里,闭着双眼嘴角含着笑意。 将人放置在床榻,待少年醒来。 橙紫晨将随手摘下的一颗小如绿豆的黑色不明果实,趁其不备硬塞进了少年嘴里。 少年懵懂地看着她。 “咽下去。这可是仙丹对修行有好处。” 橙紫晨避开少年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的喉头处。见那处凸起上下滑动,方才放下心来。 “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听从本公子的吩咐,叫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要听话、不能违抗我,若是你敢有一丝反抗,或是懈怠……” 少年盯着少女明媚的小脸突然变得娇横…… 只见少女一脚踏上床榻,倾身靠近少年。 为显狠厉,橙紫晨特地学着父皇“吓唬”她时的样子,自认为“危险”地眯起了双眼,顺带着还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嗯,好,这算是“阴狠”?他这是被威胁了,对?少年惶恐:“侠女饶命,小人一定听您的吩咐!” 橙紫晨又道:“你不听话也没关系,嘿嘿~” 少年眼见着少女细嫩白皙的玉指点上自己的唇,而后沿着脖颈一路向下,直至点上他的左胸。 “知晓方才给你吃得是什么丹药吗?” “是……”少年晕红了脸,性感的喉头滑动:“仙丹。” “错!那是毒丹。是用世间最毒的毒物炼制而成的毒药。若是毒发,会心如刀绞、浑身刺痛、筋脉尽断、痛不欲生,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姑娘……” “叫公子!” “公子,小人一定听话。” 少年讨好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橙紫晨的好胜欲。 她拍了拍少年的左胸口,声音轻快:“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做事让我满意,我定不会让你发作,保你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多谢公子。” “嗯。” 橙紫晨满意地点头,起身离开床榻。如此,她也算替天行道,收服了此妖孽! 少年低垂双眼,捂上胸口,那里正“跳动”的厉害。 第9章 收服妖孽 道道金光含大道之义,道法无边。只不过如今她体内驻留的是妖力,妖力本就与魔、冥类同。大道之义光明而大义,必要由至纯至刚的道法来施展。以妖力施法是无法达到真正奥义,无法真正发挥符咒的力量。若是她实力再强些,降些一般的魔、妖倒也足够。以妖力御符,想必连她自己都不知! 少年静立其中,含笑以对。 橙紫晨将自身灵力彻底输出,她非要看看这人是何方妖孽不可! 符光大作,金光似箭射向少年。箭雨齐射,金光如炬,如此即便是妖魔也该现出原形了? 直至符咒消失不见,少年依旧傲然静立,毫发无伤。 橙紫晨却因灵力消耗殆尽,颓然倒地。 “别过来,别碰我……” 她紧握发簪,手都在抖。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过诡异。一看见他,她便无端地紧张、心悸,心生忐忑。 少年含笑看她,无视她“恐吓”的眼神,伸手将她抱起。 人已入怀,他低头仔细瞧着她。 含情眉,桃花目,玉琼鼻,红樱唇,玉面娇颜,亦如当时那般动他心魄、勾他神魂。 艳红的喜服衬得她玉肤如雪娇艳无双,亦如那时,她躺在自己怀里,即将与他结万年之好…… 胸前微痛,他回过神来,却见她怒目而对,手中发簪无力地戳刺在他心口。 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道,却将他切切实实地刺痛,他脸色煞白,目溢悲伤。 橙紫晨心中一痛,秀眉紧皱。好疼,心在疼…… ……九天之上…… 蓝胜天突然起身,惊得鹤翎羽心头一跳。 随即飞身而起将他拦住:“胜天……” “滚开!”蓝胜天拂袖而去。 鹤翎羽在后急追,大喝道:“你去,你去,去害死她,再把自己害死!” 蓝胜天猛然顿足,身形微颤。 鹤翎羽又道:“去啊,让她死。大不了再轮回个万年!” 蓝胜天闭眸,双拳紧握,恨不能立刻冲下界去将她带回来! 心中又恼又恨,满身怒火无从发泄,忍得浑身颤栗不止…… 吓死了吓死了!差点就让他下界……还好还好,我把他拦下了……鹤翎羽暗自长叹不已,直拍得胸口闷疼,方才急急喘息。 ……人界…… “王爷,不可再上前。前方乃是鬼林,近日有许多误入其中的人畜被残害。仙人有言,暂不可动之。”副将郭怀小声道。 司徒岐皱眉,鬼怪这些东西他自是不怕,只怕那“佳人”会误入此地……若是如此,恐怕已遭不测。可他不愿这样想,万一他还活着呢? 郭怀见他不曾止步,忙又说道:“曾有大妖受伤逃至此处,再不曾见其出来。也曾有魔人误逃此地,皆无一再出。仙人断言,此处为冥鬼守界之地,死气甚重,尤其夜晚最甚。仙人一再告诫远离此地,若是破了这结界,将有无数鬼怪涌入世间。王爷,您切不可靠近啊!” 司徒岐止步,望向前方。 因有结界相隔,所见之处不过是平常的山林之地。 然而他却敏锐地发觉另一方拦截的结界,想来应是仙人为护人族而设。 自发现有人族误入这里起,仙人便在此设了结界阻拦。却是对妖魔不起作用,以致误入的妖魔有来无回。 司徒岐心下稍定,“他”是人又不是妖魔,自是无法进入这里,既无法进入,那“他”便是安全的! “先撤离,明日天亮再搜。” “是!” 众将领命,一众人马快速撤出山林。 红衣少年怀抱着少女,赤脚走在林中。 所过之处,鬼怪皆颤栗而退,收敛气息藏匿身形,生怕露出一丝痕迹。 怀中的少女痛苦地嘤咛,心如擂鼓。 如血的花海,似烈火焚烧,烧得她痛彻心扉,她想要逃,却逃不掉…… 红衣少年注视着少女满目心疼,怀中少女即便是晕厥了毫无意识,也不曾安心。秀眉紧皱,难掩痛苦之色。 “即便隔了万年之久,你仍是在我怀里睡不安稳么?” 少女胸口激烈跳动的心脏被温柔抚平,少年颤着手轻抚少女紧皱的秀眉。 少年胸中又何尝不是痛得难以言喻? “怪我。怪我……” 少年声音湿哑,难言的痛哽在喉里,晕红了双眼。 奔跑在绚烂的花海,追逐天边的虹霞,橙紫晨笑着回眸……她仍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知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如雾、如云、如梦…… “梦到我了么?” 脸上痒痒的,她睁开眼睛,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猛得挥掌打向眼前之人。 少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整个人飞出去撞断了院落边的围栏,翻下了悬崖…… 橙紫晨追出来时,就见少年的腰封挂在树枝间。 她纳闷地来回看了看,又盯着自己的掌心瞧了瞧,她、她她没有用灵力啊,怎的就把人给打下崖去了? “救命……救救我~” 橙紫晨听到声音向崖下看了看,再往下的另一棵树枝上正挂着少年。 红衣挂在枝间,险险托住少年单薄的身体。 “救救我,女侠快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以后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少年急切且柔弱地朝她喊着,那可怜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嗯,这个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敢蛊惑人心!不过——她盯着那张脸,计上心来。 “我若救了你,你当真什么都听我的吩咐?” “嗯嗯,我以后就跟着女侠,女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会骗你。” “好。我就信你一回。” 橙紫晨运转灵力,向下跳去。九条狐尾摇曳开来,如一把巨大的蒲扇。 她是故意露出狐尾来增加重力,果然她一落脚,就听树枝“喀嚓”一声脆响,一个红色的身影快速朝下坠落。 少年随即配合,惊叫着,四肢一软,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橙紫晨本是玩闹一下,吓吓他而已。谁知竟把人吓晕了! 她向下一跃,接住少年。 少年躺在少女怀里,闭着双眼嘴角含着笑意。 将人放置在床榻,待少年醒来。 橙紫晨将随手摘下的一颗小如绿豆的黑色不明果实,趁其不备硬塞进了少年嘴里。 少年懵懂地看着她。 “咽下去。这可是仙丹对修行有好处。” 橙紫晨避开少年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的喉头处。见那处凸起上下滑动,方才放下心来。 “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听从本公子的吩咐,叫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要听话、不能违抗我,若是你敢有一丝反抗,或是懈怠……” 少年盯着少女明媚的小脸突然变得娇横…… 只见少女一脚踏上床榻,倾身靠近少年。 为显狠厉,橙紫晨特地学着父皇“吓唬”她时的样子,自认为“危险”地眯起了双眼,顺带着还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嗯,好,这算是“阴狠”?他这是被威胁了,对?少年惶恐:“侠女饶命,小人一定听您的吩咐!” 橙紫晨又道:“你不听话也没关系,嘿嘿~” 少年眼见着少女细嫩白皙的玉指点上自己的唇,而后沿着脖颈一路向下,直至点上他的左胸。 “知晓方才给你吃得是什么丹药吗?” “是……”少年晕红了脸,性感的喉头滑动:“仙丹。” “错!那是毒丹。是用世间最毒的毒物炼制而成的毒药。若是毒发,会心如刀绞、浑身刺痛、筋脉尽断、痛不欲生,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姑娘……” “叫公子!” “公子,小人一定听话。” 少年讨好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橙紫晨的好胜欲。 她拍了拍少年的左胸口,声音轻快:“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做事让我满意,我定不会让你发作,保你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多谢公子。” “嗯。” 橙紫晨满意地点头,起身离开床榻。如此,她也算替天行道,收服了此妖孽! 少年低垂双眼,捂上胸口,那里正“跳动”的厉害。 第10章 冥鬼守界之地 这是一处修建于山腰之上的木屋,屋子很大一间,卧室、厅堂、厨房皆依次用屏风相隔开来,既可随意走动,又能各自分区开来,甚是自在。 屋门前有一方六丈有余的空地,木制雕栏将空地与悬崖划开,站在栏边看风景倒是惬意。不过,那被撞毁的一处雕栏颇有些煞风景。 “那个……”橙紫晨用人时,方才发觉自己竟还不知那少年的名字。 “明君。日月明,君子的君。” 橙紫晨回头,正见少年立在门前,那挺拔修长的身躯傲然而立,光看气势倒是比皇族之人有过之而不及。 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名字。 “你这个名字起得颇有些霸道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定会去人界君主面前告上你一状,那时你必会连累于我。” 她想了想,开口道:“不若就叫君子。你也不许跟除我以外的人说起你的真名,弄不好出事了再连累……唉?你你你干什么?” 少年已然来到她身前,颀长的身体倾下,压迫感十足。 她的手被少年握在掌心,只听少年欣喜说道:“多谢公子为我赐名,我一定会保护好公子。” 橙紫晨撇开头,这张脸太过好看,尤其那双眼睛脉脉含情,瞳孔如墨般黑亮,一望进去就似陷在一潭墨海里,温柔缱绻、深情地让人无力挣扎…… “咳,你先放开。还有以后不准不经我的允许就碰我,知道吗?” 少年的手被拍开,掌心的温暖抽离,令他颇为失落。 橙紫晨示意道:“把雕栏修好。” 少年点头:“交给我。” 随后便跑去后院抱来木头,以掌劈木,竟以指力在木材上行云流水的雕刻出了花纹! 橙紫晨惊讶于他的修为,这个人若是妖,必是妖界数一数二的大妖怪! 眼见着那优美的花儿在指间绽放,一朵朵立体镂空的莲花亭亭玉立…… 橙紫晨不禁唏嘘,还好还好,她先发制人占了先机。不然以这妖孽的修为,若真与他动起手来,自己绝对输得很惨!她真是后怕,竟然还想着日后将他献给司徒岐……呜呜……还好,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少年抬头,本以为她会见了开心,却不想竟是皱眉、咬唇,一副后怕的样子。是他雕得不够好,还是她不喜欢这些花纹? 橙紫晨见他停了动作,睁着两只眼睛看自己,不由得心下一虚。难道他已经发觉那“毒丹”是假的啦? 眉又皱得紧了,那唇也咬得更紧了。难道是我雕得东西真的“不堪入目”?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逮到机会得跑! 两人望着彼此,却是各种心思。 “唉~”少年一叹,抚上她的眉心,温柔道:“别皱了,难看的话,我再重新雕,一定让你满意。” 橙紫晨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有些紧张地看向他:“你雕得很好啊,我只是、只是、那个有点饿了……呵呵,对,饿了。” 少年笑道:“你且等着,我去做饭。” 他走了几步,又转身问道:“想吃什么?” 橙紫晨想了一下:“嗯……麻辣兔头,清蒸鲤鱼,碳烤鹿肉,荷叶鸡,红烧熊掌……” 少年瞧着少女那掰着手指认真数的模样,不由得翘起嘴角。 橙紫晨想了又想,把菜名报得自己都不知有多少了,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先这些,你赶紧做。我真的饿了。” 少年倒是干脆地答了一声“好”,便飞身去了山上。 橙紫晨看过厨房,这些东西厨房里根本就没有,想要吃肉得上山去打猎! 很好,她嘴角刚翘上去,就见眼前一晃,少年已然来到身前。还未等她开口,少年就将一大把红透的野果塞进了她手中,拿不了的还贴心地为她卷起裙边将剩余的野果兜在里面,将布料塞在她指间。 “你先吃几个垫着,我这就去打猎。” 见他要走,橙紫晨忙问道:“要多久?” 女孩睁着两只溢满星辰的桃花眼望着自己,那担忧的神色,是怕自己去得太久不放心吗?她在关心我! 少年绽颜一笑:“你放心,最多半炷香的时间我就会回来。别担心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半炷香?这也太快了?好歹也得一个时辰、哦不,两个时辰?一日两日都不一定能凑齐自己所说的那些食材……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树上爬的,洞里睡得……她可是想着法儿的报了菜名。 “这妖孽太可怕了,得赶紧走。” 打定主意,橙紫晨将野果收入白玉小盒内,运起灵力跳下了悬崖。 少年立在湖边,正以神识追捕猎物,只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便聚集了所需食材。 小鹿蹦跳着,撒着欢儿的围着少年转。穿山甲蜷着身子像个球,黑熊犯着瞌睡似在梦游,小猴儿啃着野果尾巴摇个不停,头顶的野鸽、大雁飞旋,湖边的鱼虾在浅水边聚成一片…… 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动物世界!动物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在意身处何处、即将迎来何种命运。 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些生灵似乎缺了些什么,没有先前那么机警。 少年掌中飘着些透明的东西,那些东西像极了眼前这些生灵。 挥手间,那些透明的东西消散不见。少年收了食材准备回到少女身边。 而此时的橙紫晨马不停蹄地飞逃着,只是逃着逃着她就被迫停了下来。确切地说,她是直接被某种力量毫无防备地从空中给拽了下来! 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身,她彻底懵了,随后便是透骨颤心的阴寒! 这、这他娘的怎么又到了这个鬼地方! 橙紫晨眼中已经有了泪,举目全是坟头!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颤着腿运起灵力飞身而起,尝试了几次,依旧如昨夜那般——出!不!去!!! 小时候奶奶讲故事,说起一个故事来:那人夜里赶路走至坟地,看见满地鬼火飞扑,却是跑得腿都软了都不曾走出。 对,这就是奶奶说的——鬼、打、墙! 昨夜鬼打墙,她就没能跑出去。今日白昼,鬼还在打墙? 怕不是一般的鬼打墙这么简单,这里定是有一方结界! 若是这样,那这处地儿定是阴煞之地。厉鬼多生于此,恐怖如斯昨夜才领教过…… 呵呵……人都说只有犯了大罪的恶人,方才会被恶鬼缠身。 那她呢?她不过就是骗了白云泽、骗了司徒岐……呃,还骗了那个妖孽。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呀! 害人性命之事,她也不曾做过。不对,若当真论起的话,那个程府的嫡长女程紫晨…… “师父啊,那不是您老做得局吗?要怪也得算到您头上才是,为何要让小徒代您受过?”橙紫晨哀怨地小声叨叨着,随即想到之前净水纯曾对自己的伤害,那也是师父欠下的债!她愈加觉得师父不靠谱! “师父不靠谱,徒弟来受罪。啊!师父,快来救救徒儿……” 阵阵阴风刮来,明明正午日阳高照,却令人如入寒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呜呜,好歹来个人救救我……”橙紫晨当真就哭出泪来,却不是伤心,而是吓得。 “不是人,是妖也行啊……” 嘟嚷半天,她倒是自己降低了“救兵”的标准:“那个,那个妖孽也可以啊~呜呜……” 边委屈地流泪,边小心地一步步向前走,既然无人来救,她总得想办法自救。 她鼓励自己,强装镇定:“先找到结界,再想办法破解,天黑之前定能出去!” 少年回到院落,便已感知少女不在这里,他心下一急,丢下满院的“食材”转身跳下山崖。 橙紫晨走了一圈又一圈,仍未发现结界所在,不由得心下焦急起来。 她身心焦虑又迎着日头奔走,却是半点汗意也无,本就畏惧的心理,现下当真是欲哭无泪。 若自己出不去,天一黑那些厉鬼还不得出来再吓自己一回! “呜呜……” 少年落上枝头,正见少女奔走在坟地边缘,似是在探查着什么。不过从她喉间溢出的呜呜声,却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橙紫晨对少年毫无察觉,依然焦急地奔走在坟地边缘。 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似有什么东西将烈日遮挡。 霎时,灰雾弥漫,阴风阵阵,凄哭声突起,预示着有某种东西即将出现! 橙紫晨停下脚步,双眼睁得老大,定定立在原地,耳朵在这一刻灵敏至极,全身的汗毛竖立,背脊阴寒阵阵…… 突然,一个鬼头出现,张开巨口一口把她吞下! 橙紫晨甚至连声音都不曾叫出,就被一口吞食! 危险降临那一刹,九条狐尾齐现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隔绝了满腹恶水。 橙紫晨立刻运起灵力,咒符在指间快速呈现。 “破!” 待她破开厉鬼肚腹而出时,更令她胆寒的场面来了,坟地间竟已站满了到处晃悠的厉鬼! 她强忍下身体的不适,即刻释放灵力护住身体的同时以指画符。 众鬼飞扑而至,张牙舞爪争抢着要将她吞吃入腹。 第10章 冥鬼守界之地 这是一处修建于山腰之上的木屋,屋子很大一间,卧室、厅堂、厨房皆依次用屏风相隔开来,既可随意走动,又能各自分区开来,甚是自在。 屋门前有一方六丈有余的空地,木制雕栏将空地与悬崖划开,站在栏边看风景倒是惬意。不过,那被撞毁的一处雕栏颇有些煞风景。 “那个……”橙紫晨用人时,方才发觉自己竟还不知那少年的名字。 “明君。日月明,君子的君。” 橙紫晨回头,正见少年立在门前,那挺拔修长的身躯傲然而立,光看气势倒是比皇族之人有过之而不及。 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名字。 “你这个名字起得颇有些霸道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定会去人界君主面前告上你一状,那时你必会连累于我。” 她想了想,开口道:“不若就叫君子。你也不许跟除我以外的人说起你的真名,弄不好出事了再连累……唉?你你你干什么?” 少年已然来到她身前,颀长的身体倾下,压迫感十足。 她的手被少年握在掌心,只听少年欣喜说道:“多谢公子为我赐名,我一定会保护好公子。” 橙紫晨撇开头,这张脸太过好看,尤其那双眼睛脉脉含情,瞳孔如墨般黑亮,一望进去就似陷在一潭墨海里,温柔缱绻、深情地让人无力挣扎…… “咳,你先放开。还有以后不准不经我的允许就碰我,知道吗?” 少年的手被拍开,掌心的温暖抽离,令他颇为失落。 橙紫晨示意道:“把雕栏修好。” 少年点头:“交给我。” 随后便跑去后院抱来木头,以掌劈木,竟以指力在木材上行云流水的雕刻出了花纹! 橙紫晨惊讶于他的修为,这个人若是妖,必是妖界数一数二的大妖怪! 眼见着那优美的花儿在指间绽放,一朵朵立体镂空的莲花亭亭玉立…… 橙紫晨不禁唏嘘,还好还好,她先发制人占了先机。不然以这妖孽的修为,若真与他动起手来,自己绝对输得很惨!她真是后怕,竟然还想着日后将他献给司徒岐……呜呜……还好,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少年抬头,本以为她会见了开心,却不想竟是皱眉、咬唇,一副后怕的样子。是他雕得不够好,还是她不喜欢这些花纹? 橙紫晨见他停了动作,睁着两只眼睛看自己,不由得心下一虚。难道他已经发觉那“毒丹”是假的啦? 眉又皱得紧了,那唇也咬得更紧了。难道是我雕得东西真的“不堪入目”?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逮到机会得跑! 两人望着彼此,却是各种心思。 “唉~”少年一叹,抚上她的眉心,温柔道:“别皱了,难看的话,我再重新雕,一定让你满意。” 橙紫晨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有些紧张地看向他:“你雕得很好啊,我只是、只是、那个有点饿了……呵呵,对,饿了。” 少年笑道:“你且等着,我去做饭。” 他走了几步,又转身问道:“想吃什么?” 橙紫晨想了一下:“嗯……麻辣兔头,清蒸鲤鱼,碳烤鹿肉,荷叶鸡,红烧熊掌……” 少年瞧着少女那掰着手指认真数的模样,不由得翘起嘴角。 橙紫晨想了又想,把菜名报得自己都不知有多少了,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先这些,你赶紧做。我真的饿了。” 少年倒是干脆地答了一声“好”,便飞身去了山上。 橙紫晨看过厨房,这些东西厨房里根本就没有,想要吃肉得上山去打猎! 很好,她嘴角刚翘上去,就见眼前一晃,少年已然来到身前。还未等她开口,少年就将一大把红透的野果塞进了她手中,拿不了的还贴心地为她卷起裙边将剩余的野果兜在里面,将布料塞在她指间。 “你先吃几个垫着,我这就去打猎。” 见他要走,橙紫晨忙问道:“要多久?” 女孩睁着两只溢满星辰的桃花眼望着自己,那担忧的神色,是怕自己去得太久不放心吗?她在关心我! 少年绽颜一笑:“你放心,最多半炷香的时间我就会回来。别担心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半炷香?这也太快了?好歹也得一个时辰、哦不,两个时辰?一日两日都不一定能凑齐自己所说的那些食材……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树上爬的,洞里睡得……她可是想着法儿的报了菜名。 “这妖孽太可怕了,得赶紧走。” 打定主意,橙紫晨将野果收入白玉小盒内,运起灵力跳下了悬崖。 少年立在湖边,正以神识追捕猎物,只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便聚集了所需食材。 小鹿蹦跳着,撒着欢儿的围着少年转。穿山甲蜷着身子像个球,黑熊犯着瞌睡似在梦游,小猴儿啃着野果尾巴摇个不停,头顶的野鸽、大雁飞旋,湖边的鱼虾在浅水边聚成一片…… 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动物世界!动物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在意身处何处、即将迎来何种命运。 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些生灵似乎缺了些什么,没有先前那么机警。 少年掌中飘着些透明的东西,那些东西像极了眼前这些生灵。 挥手间,那些透明的东西消散不见。少年收了食材准备回到少女身边。 而此时的橙紫晨马不停蹄地飞逃着,只是逃着逃着她就被迫停了下来。确切地说,她是直接被某种力量毫无防备地从空中给拽了下来! 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身,她彻底懵了,随后便是透骨颤心的阴寒! 这、这他娘的怎么又到了这个鬼地方! 橙紫晨眼中已经有了泪,举目全是坟头!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颤着腿运起灵力飞身而起,尝试了几次,依旧如昨夜那般——出!不!去!!! 小时候奶奶讲故事,说起一个故事来:那人夜里赶路走至坟地,看见满地鬼火飞扑,却是跑得腿都软了都不曾走出。 对,这就是奶奶说的——鬼、打、墙! 昨夜鬼打墙,她就没能跑出去。今日白昼,鬼还在打墙? 怕不是一般的鬼打墙这么简单,这里定是有一方结界! 若是这样,那这处地儿定是阴煞之地。厉鬼多生于此,恐怖如斯昨夜才领教过…… 呵呵……人都说只有犯了大罪的恶人,方才会被恶鬼缠身。 那她呢?她不过就是骗了白云泽、骗了司徒岐……呃,还骗了那个妖孽。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呀! 害人性命之事,她也不曾做过。不对,若当真论起的话,那个程府的嫡长女程紫晨…… “师父啊,那不是您老做得局吗?要怪也得算到您头上才是,为何要让小徒代您受过?”橙紫晨哀怨地小声叨叨着,随即想到之前净水纯曾对自己的伤害,那也是师父欠下的债!她愈加觉得师父不靠谱! “师父不靠谱,徒弟来受罪。啊!师父,快来救救徒儿……” 阵阵阴风刮来,明明正午日阳高照,却令人如入寒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呜呜,好歹来个人救救我……”橙紫晨当真就哭出泪来,却不是伤心,而是吓得。 “不是人,是妖也行啊……” 嘟嚷半天,她倒是自己降低了“救兵”的标准:“那个,那个妖孽也可以啊~呜呜……” 边委屈地流泪,边小心地一步步向前走,既然无人来救,她总得想办法自救。 她鼓励自己,强装镇定:“先找到结界,再想办法破解,天黑之前定能出去!” 少年回到院落,便已感知少女不在这里,他心下一急,丢下满院的“食材”转身跳下山崖。 橙紫晨走了一圈又一圈,仍未发现结界所在,不由得心下焦急起来。 她身心焦虑又迎着日头奔走,却是半点汗意也无,本就畏惧的心理,现下当真是欲哭无泪。 若自己出不去,天一黑那些厉鬼还不得出来再吓自己一回! “呜呜……” 少年落上枝头,正见少女奔走在坟地边缘,似是在探查着什么。不过从她喉间溢出的呜呜声,却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橙紫晨对少年毫无察觉,依然焦急地奔走在坟地边缘。 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似有什么东西将烈日遮挡。 霎时,灰雾弥漫,阴风阵阵,凄哭声突起,预示着有某种东西即将出现! 橙紫晨停下脚步,双眼睁得老大,定定立在原地,耳朵在这一刻灵敏至极,全身的汗毛竖立,背脊阴寒阵阵…… 突然,一个鬼头出现,张开巨口一口把她吞下! 橙紫晨甚至连声音都不曾叫出,就被一口吞食! 危险降临那一刹,九条狐尾齐现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隔绝了满腹恶水。 橙紫晨立刻运起灵力,咒符在指间快速呈现。 “破!” 待她破开厉鬼肚腹而出时,更令她胆寒的场面来了,坟地间竟已站满了到处晃悠的厉鬼! 她强忍下身体的不适,即刻释放灵力护住身体的同时以指画符。 众鬼飞扑而至,张牙舞爪争抢着要将她吞吃入腹。 第11章 逃出冥鬼守界之地 周围扑上来的厉鬼,嘶吼着朝橙紫晨攻来,迫使她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对付它们。 实力强些的厉鬼隐在灰郁的浓雾中,藏在众鬼之间,前一下、后一下、左一下、右一下地偷袭。它们并不现身,只利用掩护找准时机攻击橙紫晨要害。 在被一个偷袭之下灵力不稳指间符咒溃散。橙紫晨先前还在害怕,因着被厉鬼不时暗算,心中逐渐怒气横生,这会儿倒是不惧了。 “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好鬼?!有本事就出来跟本公主堂堂正正地打上一架,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怕传出去被世间小鬼取笑!” 话音刚落,一声“啛——啛——”的鬼唳响起,众鬼退开,昨夜那个长发厉鬼赫然出现。 橙紫晨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 长发厉鬼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看,直看得她背脊发凉。 长发厉鬼咧嘴一阵啛笑,似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那恐怖的样子,吓得橙紫晨不禁气红了眼睛,迎着它的嘲笑咬着牙硬生生将恐惧压下。她好歹也算半个小仙,打不过也不能丢了气势,万一要是被人知晓自己被鬼吓哭,还不得让世人笑掉大牙! 在长发厉鬼的带领下,众鬼皆笑。 橙紫晨瞪眼道:“你鬼笑什么?要打就打,吓唬人算什么本事?”先前的恐惧心理在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战胜心以及满腔的怒火。 长发厉鬼猛然发起攻击,长发如网铺天盖地的袭来。 橙紫晨立刻闪躲,边躲边攻击,一有机会就飞身朝后退去,为自己画符争取时间。 长发厉鬼腾空而起,长发乱舞,似一条条黑长的毒蛇冲着橙紫晨就是一顿猛抽。 在即将被发蛇抽中时,符咒终于成型,一时间符光大作,符箭道道射出。 长发厉鬼后退,抛起同伴抵挡箭雨。 眼看着一拨拨厉鬼被射伤,战斗力有所减少。橙紫晨还来不及喘口气,更多的厉鬼从地底钻出,一拨又一拨,比先前还要多。 真是欲哭无泪,看来今日不是战死这里,就是活活累死在这里! 橙紫晨咬牙坚持,体内的灵力不断输出。以她的修为坚持到晚上不是问题,关键的是她不能总在这里耗着,她的目的是打破结界离开这里! 她驭符攻击的同时,也在趁机寻找结界。 长发厉鬼对她紧追不舍,在被符箭射伤之后,终于爆发。 橙紫晨只见眼前一片黑暗,那头长发厉鬼在迅速涨大。遮天蔽日,只片刻功夫就涨到先前的几十倍高大。 长发厉鬼长手一挥,扇起的风浪直卷天地。 橙紫晨被飓风骇浪裹挟,她极力抵抗。长发厉鬼又飞起一脚,巨力直击向她。 符咒被击散,她被狠狠击落在地,身后九条狐尾护着她,仍是受了伤鲜血溢出嘴角。 “好厉害!”不得不说,这头厉鬼的实力太过强大。 而此时,一向只会“嘁嘁”怪叫的厉鬼却说话了:“渺小妖类,竟敢再三挑衅冥界鬼使,杀之!” “妖类?”橙紫晨如梦惊醒,她一直想不通为何符咒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竟是她如今体内的妖力作怪! 她一身的灵力被师父封印,直至在妖界觉醒,她一直误以为是受妖界的影响才长出狐尾,更是以为自己撒谎说自己是妖,才骗得过白云泽以及红隽…… 如今她已离开妖界,而自己仍然有九条狐尾! 此刻方才恍然大悟,不是她撒谎称自己是妖,而是她就是妖!是一只有着九条狐狸尾巴的实实在在的狐妖! 怎么会这样?怎么去了趟妖界,自己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狐妖?! 这下好了,仙没修成,倒成妖了! 师父啊,您害得徒儿好惨啊! 橙紫晨痛心疾首,望向九天之上,泪流满面。 巨脚落下,橙紫晨绝望地闭上眼睛…… 众鬼只觉红光一闪,一袭红衣以掌力托起巨脚,长发厉鬼只觉心神一颤,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朝后倾倒猛然砸在地上!摔得结结实实,整个土地都在震颤,坟堆儿都被掀平了。 橙紫晨怔愣地望着将自己牢牢护在怀中的少年,平白地对他生出几分崇拜感,此刻她既欣喜又心虚。 众鬼震颤着身子跪伏,少年凌厉地眼光扫向它们,它们立刻遁入地中。 橙紫晨看向它们时,它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怕你?” 少年身子明显一僵,而后笑道:“怎么会怕我,怕是它们害怕我身上的东西。” 橙紫晨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这样厉害?拿出来让我也瞧瞧。” 迎着少女好奇的眼光,少年有一瞬的尴尬。 见他不愿拿出来,橙紫晨不满道:“忘记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了?你敢忤逆我?” 少年闻言,不敢再怠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橙紫晨立刻打开,一股异样的骚味直冲鼻腔,她立刻将瓶子盖住,问道:“这是什么?” 少年红着脸小声道:“童子尿。” “啊?!”少女娇美的脸上满是惊讶,而后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这一切都尽在少年眼里,他暗自舒了口气,勾唇一笑,将脸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我的。” 橙紫晨脸刷地红了,用手推开他:“谁问你了!” 少年轻笑出声:“不过你放心,我还是童子之身。倘若它们再敢出来,我也可以……” 橙紫晨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想再跟他说话。 少年笑着跟上。 “君子,你说它们的结界究竟在哪?为何我没有丝毫察觉?” “嗯——我师父曾经说过,鬼怪多生于阴处。你看这里便是极阴极煞之地,它们生于此倒是毋庸置疑。不过若想长居于此不受仙神打搅,定是以高深的阵法布置结界隔离阴气。阴鬼死气甚重,这般无所畏惧怕是阵法相当繁杂且高深莫测。” “那你上次是如何带我出去的?” 果然,她必会有如此一问。若是他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定会遭她猜忌…… 君子沉默片刻,正在橙紫晨起疑之时,他坦然道:“我有宝物可助我破解一切结界,目前为止还未遇到破不开的结界。” 橙紫晨眼神一亮:“什么宝物?” 君子摇头:“我也不知。” 说罢,他将手指咬破,递到她眼前。 “你看。” 橙紫晨随着那被弹出去的血滴望去,只见那滴血液飞出去老远,直至炸开的瞬间结界忽而闪现,并在沾染血液的地方破开一个个小洞。 橙紫晨讶然,却并不惊奇。因为她自己的血液就有侵蚀仙眼的力量,是传说中的魔血! 君子看向她,两人眼神接触,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 橙紫晨释然笑道:“原来你全身上下都是宝啊!” 君子却突然上前,一把揽上她的腰,俯在她耳边勾唇道:“公子若是与我相处久了,会慢慢发现我身上的每一处宝贝……” 橙紫晨脸色一红将他推开:“谁要发现你的宝贝。我、我就要现在出去。” 君子笑颜轻绽,在她正不知所措之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飞身出了结界。 第11章 逃出冥鬼守界之地 周围扑上来的厉鬼,嘶吼着朝橙紫晨攻来,迫使她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对付它们。 实力强些的厉鬼隐在灰郁的浓雾中,藏在众鬼之间,前一下、后一下、左一下、右一下地偷袭。它们并不现身,只利用掩护找准时机攻击橙紫晨要害。 在被一个偷袭之下灵力不稳指间符咒溃散。橙紫晨先前还在害怕,因着被厉鬼不时暗算,心中逐渐怒气横生,这会儿倒是不惧了。 “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好鬼?!有本事就出来跟本公主堂堂正正地打上一架,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怕传出去被世间小鬼取笑!” 话音刚落,一声“啛——啛——”的鬼唳响起,众鬼退开,昨夜那个长发厉鬼赫然出现。 橙紫晨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 长发厉鬼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看,直看得她背脊发凉。 长发厉鬼咧嘴一阵啛笑,似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那恐怖的样子,吓得橙紫晨不禁气红了眼睛,迎着它的嘲笑咬着牙硬生生将恐惧压下。她好歹也算半个小仙,打不过也不能丢了气势,万一要是被人知晓自己被鬼吓哭,还不得让世人笑掉大牙! 在长发厉鬼的带领下,众鬼皆笑。 橙紫晨瞪眼道:“你鬼笑什么?要打就打,吓唬人算什么本事?”先前的恐惧心理在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战胜心以及满腔的怒火。 长发厉鬼猛然发起攻击,长发如网铺天盖地的袭来。 橙紫晨立刻闪躲,边躲边攻击,一有机会就飞身朝后退去,为自己画符争取时间。 长发厉鬼腾空而起,长发乱舞,似一条条黑长的毒蛇冲着橙紫晨就是一顿猛抽。 在即将被发蛇抽中时,符咒终于成型,一时间符光大作,符箭道道射出。 长发厉鬼后退,抛起同伴抵挡箭雨。 眼看着一拨拨厉鬼被射伤,战斗力有所减少。橙紫晨还来不及喘口气,更多的厉鬼从地底钻出,一拨又一拨,比先前还要多。 真是欲哭无泪,看来今日不是战死这里,就是活活累死在这里! 橙紫晨咬牙坚持,体内的灵力不断输出。以她的修为坚持到晚上不是问题,关键的是她不能总在这里耗着,她的目的是打破结界离开这里! 她驭符攻击的同时,也在趁机寻找结界。 长发厉鬼对她紧追不舍,在被符箭射伤之后,终于爆发。 橙紫晨只见眼前一片黑暗,那头长发厉鬼在迅速涨大。遮天蔽日,只片刻功夫就涨到先前的几十倍高大。 长发厉鬼长手一挥,扇起的风浪直卷天地。 橙紫晨被飓风骇浪裹挟,她极力抵抗。长发厉鬼又飞起一脚,巨力直击向她。 符咒被击散,她被狠狠击落在地,身后九条狐尾护着她,仍是受了伤鲜血溢出嘴角。 “好厉害!”不得不说,这头厉鬼的实力太过强大。 而此时,一向只会“嘁嘁”怪叫的厉鬼却说话了:“渺小妖类,竟敢再三挑衅冥界鬼使,杀之!” “妖类?”橙紫晨如梦惊醒,她一直想不通为何符咒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竟是她如今体内的妖力作怪! 她一身的灵力被师父封印,直至在妖界觉醒,她一直误以为是受妖界的影响才长出狐尾,更是以为自己撒谎说自己是妖,才骗得过白云泽以及红隽…… 如今她已离开妖界,而自己仍然有九条狐尾! 此刻方才恍然大悟,不是她撒谎称自己是妖,而是她就是妖!是一只有着九条狐狸尾巴的实实在在的狐妖! 怎么会这样?怎么去了趟妖界,自己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狐妖?! 这下好了,仙没修成,倒成妖了! 师父啊,您害得徒儿好惨啊! 橙紫晨痛心疾首,望向九天之上,泪流满面。 巨脚落下,橙紫晨绝望地闭上眼睛…… 众鬼只觉红光一闪,一袭红衣以掌力托起巨脚,长发厉鬼只觉心神一颤,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朝后倾倒猛然砸在地上!摔得结结实实,整个土地都在震颤,坟堆儿都被掀平了。 橙紫晨怔愣地望着将自己牢牢护在怀中的少年,平白地对他生出几分崇拜感,此刻她既欣喜又心虚。 众鬼震颤着身子跪伏,少年凌厉地眼光扫向它们,它们立刻遁入地中。 橙紫晨看向它们时,它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怕你?” 少年身子明显一僵,而后笑道:“怎么会怕我,怕是它们害怕我身上的东西。” 橙紫晨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这样厉害?拿出来让我也瞧瞧。” 迎着少女好奇的眼光,少年有一瞬的尴尬。 见他不愿拿出来,橙紫晨不满道:“忘记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了?你敢忤逆我?” 少年闻言,不敢再怠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橙紫晨立刻打开,一股异样的骚味直冲鼻腔,她立刻将瓶子盖住,问道:“这是什么?” 少年红着脸小声道:“童子尿。” “啊?!”少女娇美的脸上满是惊讶,而后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这一切都尽在少年眼里,他暗自舒了口气,勾唇一笑,将脸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我的。” 橙紫晨脸刷地红了,用手推开他:“谁问你了!” 少年轻笑出声:“不过你放心,我还是童子之身。倘若它们再敢出来,我也可以……” 橙紫晨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想再跟他说话。 少年笑着跟上。 “君子,你说它们的结界究竟在哪?为何我没有丝毫察觉?” “嗯——我师父曾经说过,鬼怪多生于阴处。你看这里便是极阴极煞之地,它们生于此倒是毋庸置疑。不过若想长居于此不受仙神打搅,定是以高深的阵法布置结界隔离阴气。阴鬼死气甚重,这般无所畏惧怕是阵法相当繁杂且高深莫测。” “那你上次是如何带我出去的?” 果然,她必会有如此一问。若是他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定会遭她猜忌…… 君子沉默片刻,正在橙紫晨起疑之时,他坦然道:“我有宝物可助我破解一切结界,目前为止还未遇到破不开的结界。” 橙紫晨眼神一亮:“什么宝物?” 君子摇头:“我也不知。” 说罢,他将手指咬破,递到她眼前。 “你看。” 橙紫晨随着那被弹出去的血滴望去,只见那滴血液飞出去老远,直至炸开的瞬间结界忽而闪现,并在沾染血液的地方破开一个个小洞。 橙紫晨讶然,却并不惊奇。因为她自己的血液就有侵蚀仙眼的力量,是传说中的魔血! 君子看向她,两人眼神接触,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 橙紫晨释然笑道:“原来你全身上下都是宝啊!” 君子却突然上前,一把揽上她的腰,俯在她耳边勾唇道:“公子若是与我相处久了,会慢慢发现我身上的每一处宝贝……” 橙紫晨脸色一红将他推开:“谁要发现你的宝贝。我、我就要现在出去。” 君子笑颜轻绽,在她正不知所措之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飞身出了结界。 第12章 王妃现身 晚餐之时,橙紫晨看着正为自己夹菜的少年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要离开这里?” 君子道:“没有我你离不开的。” 橙紫晨哑然:“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我离开的缘由,你不想知道?” 君子答得干脆:“想。” 橙紫晨便将程府所发生之事全部讲给他听。 君子听完说道:“所以,你要去人王府继续做你的王妃。” 橙紫晨无奈道:“那我能有何办法?总不能连累程府跟着遭罪。” 君子说道:“你不愿嫁,自然可以不嫁。你强逼着自己出嫁,难道不是为了救他们?既然你已经为他们做出牺牲,心里又何必愧疚?老天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你误打误撞地闯进阴鬼地界,他们找不到你自然认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安生地待在这里?待在我这里安全的很,不必担心会有谁来找麻烦。” 橙紫晨皱眉,是啊她是救了程府,可程家长辈也是因她才会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她也明白这是师父布得局,为得便是隐藏她的身份。 这些她自然不会说给君子听,只能挑着说。如今能听她倾诉的只有他了,最起码两人目前暂且不是敌人。 橙紫晨摇头:“若是如此便也好了。就怕皇家的人不肯罢休,若是他们反咬一口屠了程府满门,我岂不是白嫁了?” 君子问道:“你那个情郎呢?就这么放弃了?” 橙紫晨低下头,故作深情道:“那有何办法?唉……不说了,反正我要离开这里,最好明日便走。” 似是想起什么,她突然问道:“对了,你不是会些道家的法术吗?能否把我变成男儿身?” 君子望着她道:“你不是要去王府做王妃?” 随后想起她方才说过,那个王爷有龙阳之好。他嘴角噙着笑,故意问道:“哦,难道是怕王爷不喜欢女儿身的你?” 橙紫晨有自己的思量,她总觉得司徒岐异于常人,否则怎会有屠魔、斩妖的本事?若是师父的法术对其也不起作用呢?那他便会记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保险起见,她还是留一手比较好。 橙紫晨瞥见他在偷偷地笑,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一直嚷嚷着要他叫公子…… “不是,那个……我本就是男儿身。我、只不过我的喉结没有那么凸显而已……” 她强硬地辩解更是引得君子一阵发笑。 “不许笑!”橙紫晨强装镇定,内心却早已心虚得不行。 君子忍住笑,点头:“好,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要去哪我自然也会跟着去哪。” 橙紫晨闻言心下轻松不少,好歹这小子也是个帮手不是? 翌日,一大早,橙紫晨与君子二人便踏上回人王府的途中。 有了君子的协助,他们很快冲破冥鬼地界,避开林间搜寻的官兵,直接来到人潮涌动的乐安城中。 城中到处贴满了橙紫晨的画像,以及蒙面抢亲男子的画像。 她成亲当日被抢,当街万人目睹经过,这消息如同洪水猛兽早就炸开了。 身边来去过往的人潮纷纷议论,有人说她不知廉耻当街逃婚。骂她的全是男子居多。 而众多女子则对她抱有深深地同情之心,坊间传闻人王有龙阳之好,众女子一致认为她与心上人私奔逃过一劫,勇气可嘉。 橙紫晨听着耳边的议论,不由得重重叹息。 君子看向她,知她心情很糟,轻拍着她的肩头无声给予安慰。 原来女子被人说三道四是这种感受,当真是无奈至极! 这时,其中几个人的谈论引起了她的关注。 一男子说道:“她跟人跑了倒好,可连累了程府上下几十口人,听说现在人王殿下正在程府要人,若是程府交不出人,可想而知这后果如何。” 另一男子说道:“还能如何?丢了皇家颜面,圣上还能让他们好过?” 一老者插话道:“这下程府不倒也得脱几层皮!” 一个魁梧的大汉插话道:“我看抄家都是轻的,弄不好全府上下都得上断头台……” 橙紫晨心中一慌,满脑子都是那句上断头台…… “不行,我得赶紧去人王府,不能连累程府遭难……” “公子,你等等我!” 君子快步追上橙紫晨,她回头看他,忽而皱眉。 君子问道:“怎么了?” 橙紫晨道:“若你同我一起去人王府,定会被司徒岐猜忌。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君子失落道:“非要如此?” 橙紫晨轻叹:“听话。” 她也别无他法,谁让他长得如此出类拔萃?放眼看去,有多少人的眼光停留在他们二人身上?这家伙还一身红衣,若不是他们此刻头戴纱帽,恐怕早就引起轰动了。 安抚好君子,橙紫晨很快来到人王府门前。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人王府!”守门将士将橙紫晨拦下。 橙紫晨摘掉纱帽,守门将士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画像对了对,确认面前之人就是王爷要寻找的王妃。 守门将士立刻跪身道:“小的有眼无珠,请王妃莫怪!” 程府内上上下下除老夫人外,全都跪伏在地。 司徒岐端坐在正堂,看着一众人等说不出的烦躁。 这时,一个将士跑进来,见了礼快步走到司徒岐面前,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司徒岐面露欣喜,当即起身奔出堂外跨马而去。 待他走远,程老夫人方才按着胸口重重吐出一口气来。程府上下如释大赦,逃过一劫。 司徒岐赶至王府,正看到日思夜想的“佳人”落坐在庭院中饮茶。 他缓步走上前,生怕惊飞了眼前的人儿。 橙紫晨回头看时,相隔不到十步的距离司徒岐却生生止住了脚步,热切的眼眸炙热如火。 橙紫晨迎上他侵略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有些怕了。 司徒岐刚有动作,橙紫晨立刻起身退开。 司徒岐怀抱落空,笑着看向她:“你……回来就好。” 橙紫晨不卑不亢施礼道:“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程府。” 司徒岐迈步上前:“好啊,不过你……” 橙紫晨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我会留在王府做好我的王妃,不让王爷为难。” 司徒岐闻言朗声笑道:“好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橙紫晨见他上前,立刻后退一步:“王爷,我在林间碰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绕了好多路才勉强走出来。我怕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是别靠得太近……” 然而司徒岐却不顾这些,大步上前:“你以为本王是谁?不干净的东西见了本王只有它们躲着的份!” 橙紫晨见劝不动他,只好再找借口说道:“我饿了,王爷我想吃东西。” 她的声音软软,听在司徒岐耳朵里好似撒娇般,惹得他心里庠庠地。 “好,先用膳。来人,快吩咐厨房做些膳食来。” 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听完案下之人的禀报,满面冷肃。 刘公公瞧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更加小心地磨着墨。 皇帝斟酌片刻,下笔疾书直至落笔,方才说道:“速召人王入宫。” 刘公公恭敬应道:“是陛下。” 皇城内,各处的画像全被撕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公告。 百姓拥挤争抢着去看告示,有识字的人念道:“人王府迎亲当日,王妃突遭歹人暗害,趁其邪魔入体神智不清之际,挟持而入墓林,后经人王殿下搜救而出。坊间不得再有乱传之语,否则将以诬陷之罪论处,钦此。” 有皇家出面澄清,再无一人敢质疑猜测,百姓纷纷乐道,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白云泽一袭白衣,头戴纱帽隐在人群中,那被撕除的画像不正是他找寻之人?既然她能以另一种身份待在人界,他便放下心来。不过,嫁人之事倒令他不解。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王爷,她拒绝了自己的求爱?管不了这么多了,若她能在此平安得人相护。他便到处逍遥一番,待寻到时机再来见她。 想到此,白云泽渐渐隐去身形,消失在人潮中。 做戏要做全套方才能使人挑不出毛病来,司徒岐请完圣旨,又全城布告,寻找能驱除邪魔的能人异士来为王妃驱除污秽。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黄金万两的诱惑下,人王府的门槛差点被人潮踏平。 而此刻司徒岐正跪在皇帝面前,极力解释,所言与他早前派来的士兵所报如出一辙。 皇帝听得眉头紧锁,真是一字不差! 沉默片刻,皇帝终于开口:“罢了,既如此,朕便信你一回。不过你可得想清楚,邪魔入体可不是闹着玩的。人间那些所谓的能人异士不见得会……” 司徒岐道:“皇上放心,臣弟自有办法。” 皇帝叹息:“也罢,随你。” 程府内,程耀祖夫妇与老夫人听到下人们议论,方才得知橙紫晨回来的消息。 程云霄与程紫心听闻这个消息欣喜不已。 一旁的丫鬟雁儿,双手合十又哭又笑道:“感谢老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 老夫人泣声道:“我的孙女哟可算回来喽,快快备马车,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程耀祖夫妇忙吩咐下人备好马车,一家人匆匆赶往人王府。 第12章 王妃现身 晚餐之时,橙紫晨看着正为自己夹菜的少年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要离开这里?” 君子道:“没有我你离不开的。” 橙紫晨哑然:“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我离开的缘由,你不想知道?” 君子答得干脆:“想。” 橙紫晨便将程府所发生之事全部讲给他听。 君子听完说道:“所以,你要去人王府继续做你的王妃。” 橙紫晨无奈道:“那我能有何办法?总不能连累程府跟着遭罪。” 君子说道:“你不愿嫁,自然可以不嫁。你强逼着自己出嫁,难道不是为了救他们?既然你已经为他们做出牺牲,心里又何必愧疚?老天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你误打误撞地闯进阴鬼地界,他们找不到你自然认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安生地待在这里?待在我这里安全的很,不必担心会有谁来找麻烦。” 橙紫晨皱眉,是啊她是救了程府,可程家长辈也是因她才会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她也明白这是师父布得局,为得便是隐藏她的身份。 这些她自然不会说给君子听,只能挑着说。如今能听她倾诉的只有他了,最起码两人目前暂且不是敌人。 橙紫晨摇头:“若是如此便也好了。就怕皇家的人不肯罢休,若是他们反咬一口屠了程府满门,我岂不是白嫁了?” 君子问道:“你那个情郎呢?就这么放弃了?” 橙紫晨低下头,故作深情道:“那有何办法?唉……不说了,反正我要离开这里,最好明日便走。” 似是想起什么,她突然问道:“对了,你不是会些道家的法术吗?能否把我变成男儿身?” 君子望着她道:“你不是要去王府做王妃?” 随后想起她方才说过,那个王爷有龙阳之好。他嘴角噙着笑,故意问道:“哦,难道是怕王爷不喜欢女儿身的你?” 橙紫晨有自己的思量,她总觉得司徒岐异于常人,否则怎会有屠魔、斩妖的本事?若是师父的法术对其也不起作用呢?那他便会记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保险起见,她还是留一手比较好。 橙紫晨瞥见他在偷偷地笑,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一直嚷嚷着要他叫公子…… “不是,那个……我本就是男儿身。我、只不过我的喉结没有那么凸显而已……” 她强硬地辩解更是引得君子一阵发笑。 “不许笑!”橙紫晨强装镇定,内心却早已心虚得不行。 君子忍住笑,点头:“好,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要去哪我自然也会跟着去哪。” 橙紫晨闻言心下轻松不少,好歹这小子也是个帮手不是? 翌日,一大早,橙紫晨与君子二人便踏上回人王府的途中。 有了君子的协助,他们很快冲破冥鬼地界,避开林间搜寻的官兵,直接来到人潮涌动的乐安城中。 城中到处贴满了橙紫晨的画像,以及蒙面抢亲男子的画像。 她成亲当日被抢,当街万人目睹经过,这消息如同洪水猛兽早就炸开了。 身边来去过往的人潮纷纷议论,有人说她不知廉耻当街逃婚。骂她的全是男子居多。 而众多女子则对她抱有深深地同情之心,坊间传闻人王有龙阳之好,众女子一致认为她与心上人私奔逃过一劫,勇气可嘉。 橙紫晨听着耳边的议论,不由得重重叹息。 君子看向她,知她心情很糟,轻拍着她的肩头无声给予安慰。 原来女子被人说三道四是这种感受,当真是无奈至极! 这时,其中几个人的谈论引起了她的关注。 一男子说道:“她跟人跑了倒好,可连累了程府上下几十口人,听说现在人王殿下正在程府要人,若是程府交不出人,可想而知这后果如何。” 另一男子说道:“还能如何?丢了皇家颜面,圣上还能让他们好过?” 一老者插话道:“这下程府不倒也得脱几层皮!” 一个魁梧的大汉插话道:“我看抄家都是轻的,弄不好全府上下都得上断头台……” 橙紫晨心中一慌,满脑子都是那句上断头台…… “不行,我得赶紧去人王府,不能连累程府遭难……” “公子,你等等我!” 君子快步追上橙紫晨,她回头看他,忽而皱眉。 君子问道:“怎么了?” 橙紫晨道:“若你同我一起去人王府,定会被司徒岐猜忌。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君子失落道:“非要如此?” 橙紫晨轻叹:“听话。” 她也别无他法,谁让他长得如此出类拔萃?放眼看去,有多少人的眼光停留在他们二人身上?这家伙还一身红衣,若不是他们此刻头戴纱帽,恐怕早就引起轰动了。 安抚好君子,橙紫晨很快来到人王府门前。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人王府!”守门将士将橙紫晨拦下。 橙紫晨摘掉纱帽,守门将士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画像对了对,确认面前之人就是王爷要寻找的王妃。 守门将士立刻跪身道:“小的有眼无珠,请王妃莫怪!” 程府内上上下下除老夫人外,全都跪伏在地。 司徒岐端坐在正堂,看着一众人等说不出的烦躁。 这时,一个将士跑进来,见了礼快步走到司徒岐面前,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司徒岐面露欣喜,当即起身奔出堂外跨马而去。 待他走远,程老夫人方才按着胸口重重吐出一口气来。程府上下如释大赦,逃过一劫。 司徒岐赶至王府,正看到日思夜想的“佳人”落坐在庭院中饮茶。 他缓步走上前,生怕惊飞了眼前的人儿。 橙紫晨回头看时,相隔不到十步的距离司徒岐却生生止住了脚步,热切的眼眸炙热如火。 橙紫晨迎上他侵略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有些怕了。 司徒岐刚有动作,橙紫晨立刻起身退开。 司徒岐怀抱落空,笑着看向她:“你……回来就好。” 橙紫晨不卑不亢施礼道:“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程府。” 司徒岐迈步上前:“好啊,不过你……” 橙紫晨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我会留在王府做好我的王妃,不让王爷为难。” 司徒岐闻言朗声笑道:“好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橙紫晨见他上前,立刻后退一步:“王爷,我在林间碰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绕了好多路才勉强走出来。我怕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是别靠得太近……” 然而司徒岐却不顾这些,大步上前:“你以为本王是谁?不干净的东西见了本王只有它们躲着的份!” 橙紫晨见劝不动他,只好再找借口说道:“我饿了,王爷我想吃东西。” 她的声音软软,听在司徒岐耳朵里好似撒娇般,惹得他心里庠庠地。 “好,先用膳。来人,快吩咐厨房做些膳食来。” 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听完案下之人的禀报,满面冷肃。 刘公公瞧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更加小心地磨着墨。 皇帝斟酌片刻,下笔疾书直至落笔,方才说道:“速召人王入宫。” 刘公公恭敬应道:“是陛下。” 皇城内,各处的画像全被撕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公告。 百姓拥挤争抢着去看告示,有识字的人念道:“人王府迎亲当日,王妃突遭歹人暗害,趁其邪魔入体神智不清之际,挟持而入墓林,后经人王殿下搜救而出。坊间不得再有乱传之语,否则将以诬陷之罪论处,钦此。” 有皇家出面澄清,再无一人敢质疑猜测,百姓纷纷乐道,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白云泽一袭白衣,头戴纱帽隐在人群中,那被撕除的画像不正是他找寻之人?既然她能以另一种身份待在人界,他便放下心来。不过,嫁人之事倒令他不解。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王爷,她拒绝了自己的求爱?管不了这么多了,若她能在此平安得人相护。他便到处逍遥一番,待寻到时机再来见她。 想到此,白云泽渐渐隐去身形,消失在人潮中。 做戏要做全套方才能使人挑不出毛病来,司徒岐请完圣旨,又全城布告,寻找能驱除邪魔的能人异士来为王妃驱除污秽。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黄金万两的诱惑下,人王府的门槛差点被人潮踏平。 而此刻司徒岐正跪在皇帝面前,极力解释,所言与他早前派来的士兵所报如出一辙。 皇帝听得眉头紧锁,真是一字不差! 沉默片刻,皇帝终于开口:“罢了,既如此,朕便信你一回。不过你可得想清楚,邪魔入体可不是闹着玩的。人间那些所谓的能人异士不见得会……” 司徒岐道:“皇上放心,臣弟自有办法。” 皇帝叹息:“也罢,随你。” 程府内,程耀祖夫妇与老夫人听到下人们议论,方才得知橙紫晨回来的消息。 程云霄与程紫心听闻这个消息欣喜不已。 一旁的丫鬟雁儿,双手合十又哭又笑道:“感谢老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 老夫人泣声道:“我的孙女哟可算回来喽,快快备马车,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程耀祖夫妇忙吩咐下人备好马车,一家人匆匆赶往人王府。 第13章 犯案的假散仙 程府一行人顺利进入人王府,一路被引领到内院。 橙紫晨正坐在院中太师椅上,任由各路“能人异士”施法。 她百无聊赖地托着脸颊,看着眼前的几人直打瞌睡。 程老夫人远远地看着,眼中有泪光闪动。 程耀祖夫妇望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程紫心与程云霄此刻看到长姐,心里替她着实捏了一把汗。 司徒岐下了朝大步跨进院中,挥退了一干人等,他看向程老夫人无声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便径直朝着橙紫晨走去。 一双大手突然出现,托住了频频轻点的嫀首,橙紫晨抬眼,睡眼惺忪地看向来人。 司徒岐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困了?” 橙紫晨眨着睡眼,神智不清,浑身软绵。 司徒岐抱起她朝卧房走去。 程家老少也一并跟随前往。 司徒岐出了卧房回到原先橙紫晨待过的地方,方才一靠近这里他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香火味道略有些不同,微皱起眉头,这股味道确实不同寻常! “来人,将那些施法之人带来。” 不稍片刻,那些先前对着橙紫晨施法的“能人异士”便被押来。 司徒岐道:“你们看得如何?王妃身上的邪物可曾去除?” 众人迫于他的威严,身子垂得更低。 一个和尚率先说道:“回禀王爷,邪物已清除干净,王妃福泽齐天,有佛祖保佑日后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一个道士说道:“回禀王爷,恕贫道直言,王妃身上似乎并无邪物一说。依贫道来看应是那邪物见了王爷,被王爷气势所吓自行消散了。” 另一个穿着怪异的道士说道:“王爷放心,王妃已然无碍,本仙已将她身上污物去除干净。” 其余几个打扮另类自称散仙的,也全都跟着附和。 几人都想争取功劳,毕竟此番事了,便赏得黄金万两。 司徒岐看着眼前几人,指尖轻敲扶手,眼神一冷:“是谁焚的香火?我看此番去邪定是这香火所为,功劳当居首位。” 穿着怪异的道士连忙说道:“是我,王爷是小人。” 司徒岐使了一个眼色,将士上前将其余人等遣出王府,唯独留下这个道士。 司徒岐冷声道:“来人,将这位……仙人?带下去好生伺候。” 穿着怪异的道士欣喜若狂,连忙磕头道:“谢王爷!” 士兵领命,上前架起道士拖了下去。 经过审讯,果然这个自称仙人的道士是个江湖骗子,他利用掺了迷药的香火趁机作案盗取不少财物,这些年诓骗了许多百姓。 士兵匆匆来报:“回禀王爷,此人名叫杨春擎。经他招供,他不仅盗取财物还趁机奸淫貌美女子。今日之事实属报复,因王妃询问他有关修仙之事,这家伙满嘴虚言,眼看要被王妃揭穿,他强辩不成干脆利用驱邪之事点燃香火。据他所供,当时点燃了一大把迷香,眼看着王妃精神渐渐消糜,他这才放下心来,后怕被人察觉趁着其他几人作法之时,将水泼入香炉浇灭了香火之后放回包袱。” 司徒岐听完原委,冷声道:“竟敢作案作到本王头上!来人,将他所有关系查明,凡涉案者不论大小全部押入大牢。三日之后,斩于菜市口,以儆效尤。” “是,王爷!”将士领命,即刻带人前去捉拿有关案犯。 司徒岐进入卧房时,程家老小正坐在床前围着他的王妃嘘寒问暖。 橙紫晨方才确实有些头昏想睡,不过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个假仙搞出的动作,她怎能不知? 只一眼,她便看出这些个所谓的“能人”耍得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罢了,没有一个是真正有本事的。 司徒岐想要做做样子应付众人之口,她又怎能不成全他?只不过这些人太过聒噪,扰得她一刻都不得安生,只好借那个假仙害她时假戏真做,以此躲个清静。 本想直接睡它个两天,哪知程府的人过来探望。听着老人家焦急地呼唤,爹娘关心地话语以及弟弟妹妹担心地询问,她再也装不下去,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奶奶慈祥的脸映入眼帘,爹娘、弟弟妹妹都围在身前,这一刻让她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你怎么样,晨儿你可吓死奶奶喽!”抚着橙紫晨的小脸,老人泪光闪动。 橙紫晨拉住老人的手,笑道:“我没事,奶奶。我真的很好,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老人家担心道:“不是说你中了邪?” 橙紫晨说道:“王爷为孙女寻到了一个法术高强的散仙,今日已经将邪秽驱除干净。你们不必担心,我现在好好的了。” 老人家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这次多亏了王爷,待你身子养好了,你可得好生伺候人家,别总是由着自己性子,奶奶我可是急着抱重外孙子的。” 橙紫晨还未开口,哪知司徒岐插来一句:“老夫人放心,我与爱妃鹣鲽情深,早晚会让您抱上重外孙。” 程老夫人闻言笑道:“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司徒岐走上前来坐到床前,拉过橙紫晨的手,笑看着她说道:“本王努努力,让爱妃早日怀上小王爷可好?” 橙紫晨撇开脸伸手遮面,咬牙心道:若不是知晓我自己的身份如今是个男子,当真信了你的邪! 她的举动在旁人看来便是害羞不已,原本紧张地气氛因着两人暧昧的举动活跃不少。 程耀祖夫妇欣喜不已,没想到女儿能与王爷相处得如此融洽,原本的担忧一扫而光。 程紫心与程云霄也是心下一松,他们原本还在为窜说长姐成亲私奔而懊悔,如今长姐得王爷爱护,他们心底强压的巨石终于在这一刻放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更为长姐得遇良人而欣喜。 待程家老小走后,橙紫晨打算再躺一会,然而不论她如何拒绝,司徒岐就是不肯出去。 他不仅不出去,反而和衣躺下,轻声道:“让我睡会。” 说罢,当真闭眼睡去。 橙紫晨怕他兽性大发动自己,刚有起身的动作,就听司徒岐说道:“别动,不然我上手了。” 橙紫晨闻言不敢再有动作,只好认命般地躺了回去,不过却是与他拉开距离躲得老远。 直至夜幕降临,司徒岐方才起身,扫了眼角落与橙紫晨四目相对。 “走,去用晚膳。” 待他出了门,橙紫晨方才穿鞋下床。 餐桌前,司徒岐不时为她夹菜,橙紫晨乖乖地将它们全部吃完。 两人安静地用着膳食,却看得在旁伺候的一众丫鬟、下人羡慕不已。 原以为王爷冷情从不沾染女色,他们整个王府上下的下人全都为这位年轻貌美的王妃捏着一把汗,如今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王爷再如何冷情始终是个男人,王妃如此美丽,正印证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用完膳食,司徒岐拉过已经起身的橙紫晨:“王妃陪本王走走如何?” 橙紫晨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总比此刻去卧房强,遂点头道:“好。” 第13章 犯案的假散仙 程府一行人顺利进入人王府,一路被引领到内院。 橙紫晨正坐在院中太师椅上,任由各路“能人异士”施法。 她百无聊赖地托着脸颊,看着眼前的几人直打瞌睡。 程老夫人远远地看着,眼中有泪光闪动。 程耀祖夫妇望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程紫心与程云霄此刻看到长姐,心里替她着实捏了一把汗。 司徒岐下了朝大步跨进院中,挥退了一干人等,他看向程老夫人无声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便径直朝着橙紫晨走去。 一双大手突然出现,托住了频频轻点的嫀首,橙紫晨抬眼,睡眼惺忪地看向来人。 司徒岐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困了?” 橙紫晨眨着睡眼,神智不清,浑身软绵。 司徒岐抱起她朝卧房走去。 程家老少也一并跟随前往。 司徒岐出了卧房回到原先橙紫晨待过的地方,方才一靠近这里他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香火味道略有些不同,微皱起眉头,这股味道确实不同寻常! “来人,将那些施法之人带来。” 不稍片刻,那些先前对着橙紫晨施法的“能人异士”便被押来。 司徒岐道:“你们看得如何?王妃身上的邪物可曾去除?” 众人迫于他的威严,身子垂得更低。 一个和尚率先说道:“回禀王爷,邪物已清除干净,王妃福泽齐天,有佛祖保佑日后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一个道士说道:“回禀王爷,恕贫道直言,王妃身上似乎并无邪物一说。依贫道来看应是那邪物见了王爷,被王爷气势所吓自行消散了。” 另一个穿着怪异的道士说道:“王爷放心,王妃已然无碍,本仙已将她身上污物去除干净。” 其余几个打扮另类自称散仙的,也全都跟着附和。 几人都想争取功劳,毕竟此番事了,便赏得黄金万两。 司徒岐看着眼前几人,指尖轻敲扶手,眼神一冷:“是谁焚的香火?我看此番去邪定是这香火所为,功劳当居首位。” 穿着怪异的道士连忙说道:“是我,王爷是小人。” 司徒岐使了一个眼色,将士上前将其余人等遣出王府,唯独留下这个道士。 司徒岐冷声道:“来人,将这位……仙人?带下去好生伺候。” 穿着怪异的道士欣喜若狂,连忙磕头道:“谢王爷!” 士兵领命,上前架起道士拖了下去。 经过审讯,果然这个自称仙人的道士是个江湖骗子,他利用掺了迷药的香火趁机作案盗取不少财物,这些年诓骗了许多百姓。 士兵匆匆来报:“回禀王爷,此人名叫杨春擎。经他招供,他不仅盗取财物还趁机奸淫貌美女子。今日之事实属报复,因王妃询问他有关修仙之事,这家伙满嘴虚言,眼看要被王妃揭穿,他强辩不成干脆利用驱邪之事点燃香火。据他所供,当时点燃了一大把迷香,眼看着王妃精神渐渐消糜,他这才放下心来,后怕被人察觉趁着其他几人作法之时,将水泼入香炉浇灭了香火之后放回包袱。” 司徒岐听完原委,冷声道:“竟敢作案作到本王头上!来人,将他所有关系查明,凡涉案者不论大小全部押入大牢。三日之后,斩于菜市口,以儆效尤。” “是,王爷!”将士领命,即刻带人前去捉拿有关案犯。 司徒岐进入卧房时,程家老小正坐在床前围着他的王妃嘘寒问暖。 橙紫晨方才确实有些头昏想睡,不过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个假仙搞出的动作,她怎能不知? 只一眼,她便看出这些个所谓的“能人”耍得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罢了,没有一个是真正有本事的。 司徒岐想要做做样子应付众人之口,她又怎能不成全他?只不过这些人太过聒噪,扰得她一刻都不得安生,只好借那个假仙害她时假戏真做,以此躲个清静。 本想直接睡它个两天,哪知程府的人过来探望。听着老人家焦急地呼唤,爹娘关心地话语以及弟弟妹妹担心地询问,她再也装不下去,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奶奶慈祥的脸映入眼帘,爹娘、弟弟妹妹都围在身前,这一刻让她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你怎么样,晨儿你可吓死奶奶喽!”抚着橙紫晨的小脸,老人泪光闪动。 橙紫晨拉住老人的手,笑道:“我没事,奶奶。我真的很好,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老人家担心道:“不是说你中了邪?” 橙紫晨说道:“王爷为孙女寻到了一个法术高强的散仙,今日已经将邪秽驱除干净。你们不必担心,我现在好好的了。” 老人家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这次多亏了王爷,待你身子养好了,你可得好生伺候人家,别总是由着自己性子,奶奶我可是急着抱重外孙子的。” 橙紫晨还未开口,哪知司徒岐插来一句:“老夫人放心,我与爱妃鹣鲽情深,早晚会让您抱上重外孙。” 程老夫人闻言笑道:“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司徒岐走上前来坐到床前,拉过橙紫晨的手,笑看着她说道:“本王努努力,让爱妃早日怀上小王爷可好?” 橙紫晨撇开脸伸手遮面,咬牙心道:若不是知晓我自己的身份如今是个男子,当真信了你的邪! 她的举动在旁人看来便是害羞不已,原本紧张地气氛因着两人暧昧的举动活跃不少。 程耀祖夫妇欣喜不已,没想到女儿能与王爷相处得如此融洽,原本的担忧一扫而光。 程紫心与程云霄也是心下一松,他们原本还在为窜说长姐成亲私奔而懊悔,如今长姐得王爷爱护,他们心底强压的巨石终于在这一刻放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更为长姐得遇良人而欣喜。 待程家老小走后,橙紫晨打算再躺一会,然而不论她如何拒绝,司徒岐就是不肯出去。 他不仅不出去,反而和衣躺下,轻声道:“让我睡会。” 说罢,当真闭眼睡去。 橙紫晨怕他兽性大发动自己,刚有起身的动作,就听司徒岐说道:“别动,不然我上手了。” 橙紫晨闻言不敢再有动作,只好认命般地躺了回去,不过却是与他拉开距离躲得老远。 直至夜幕降临,司徒岐方才起身,扫了眼角落与橙紫晨四目相对。 “走,去用晚膳。” 待他出了门,橙紫晨方才穿鞋下床。 餐桌前,司徒岐不时为她夹菜,橙紫晨乖乖地将它们全部吃完。 两人安静地用着膳食,却看得在旁伺候的一众丫鬟、下人羡慕不已。 原以为王爷冷情从不沾染女色,他们整个王府上下的下人全都为这位年轻貌美的王妃捏着一把汗,如今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王爷再如何冷情始终是个男人,王妃如此美丽,正印证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用完膳食,司徒岐拉过已经起身的橙紫晨:“王妃陪本王走走如何?” 橙紫晨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总比此刻去卧房强,遂点头道:“好。”